《景家五姑娘》 第1章 景家秘密 景区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导游充满磁性的声音神秘的说道:“快看,就在这里面有具棺材,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被锁链紧紧捆住几千年,现在还吊在空中……”,围在人群中的顾华也好奇的往前凑合了一步,就这一步,突然一道光影一闪,人群中少了一个人。 小野村不小,最兴旺时有五百多户人家,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一个村。自从十年前吴县太爷颁布了一条蛇税,背靠毒蛇岭的小野村一时间成了西平县最炙手可热的大村。 毒蛇岭,据说岭上住着数不清的毒蛇,纷至沓来的百姓起初还成帮结伙的来捕蛇,可短短十年,当年的大村只剩下三十几个孤童还有三户人家:赵家,景家,陈家。 昨日景家院子里也扯起了白陵,景家老三两口子命丧毒蛇岭,只剩下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白发人送黑发人,景婆子哭的撕心裂肺,景老汉变的更沉默了。 景老汉三儿一女,老大景泰,五岁时进岭去玩儿被毒蛇咬了一口,本以为必死无疑,恰巧让一个路过的草药郎中给救下来,可到底是跛了一条腿,实在是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十岁上被景婆子和景老汉卖给西平县第一大户李家为奴。 老二景林,一直是老两口的心头肉。 女儿景芝,当年嫁进周府为妾,生下对双胞姐妹,上个月一场恶疾刚刚离世。 老三景森,如今夫妻双双早亡,只剩下一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对于景森夫妇的死,无所谓悲伤或者是不悲伤,顾华被一道光摄过来后再一睁开眼已经成了一个叫景怡的婴儿,自己胎穿了。而生下她的女人是那个半边脸是仙半边脸是鬼的大伯母,跛脚的大伯父是亲爹。自己不过是被祖父强行抱回来过继给三叔三婶的。原因只是因为三婶进景家几年没生养去了次道观,观主让她抱养个女婴,说十年后女婴定为她招来儿子。 对于景家,景怡有着自己的认知:爹是景家长子,却是个残疾人,干不了重活,祖父祖母基本上已经放弃他才卖进李府为奴。二叔二婶也还行,在祖父祖母的庇护下生活虽不富足却也安稳,二婶生了两儿两女,在景家地位极高,连祖母也要给几分颜面。三婶三叔对自己无所谓好或者不好,只当她是个小猫小狗的养,不打不骂却也不闻不问,死活全凭自己。 刚抱回来时正好二婶也生了个女儿,她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感激的人。 前世还是顾华时,爹娘早亡,一个哑巴奶奶把她拉扯到十八岁也走了,她自己勉强奋斗到大学毕业。一毕业,说好贫贱不能移的男朋友找了个富家女,只一个月就当上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助理,未来的董事长接班人,甩出她八条街的新娘论长相论地位都是她这个穷鬼不能比的,四年的感情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值,也值,朝九晚五打拼十年,好不容易攒下买房子的首付,就因为一个老光棍太寂寞了,大礼拜天的一个人跟团儿跑来旅游,竟华丽丽的在这个陌生的古代胎穿了,这一世她除了没钱什么都有。 景家有许多秘密,外表十岁,芯子却是三十四岁的老光棍儿可门清:姑母的一对同胞女儿实则也是大伯和大伯母生的,比自己大了两岁,今年十二。 姑母进周家也是被祖母半卖半嫁,贵妾也就是个妾,收了一百两银子立下文签那也就等同于卖了女儿。嫁进周家的姑母很得宠,却是正室的心头刺,一碗绝子汤注定是逃不过去的,这才过继了两个姐姐。 这十年全仗着祖父和二婶的庇护才活下来,祖父庇护是因为自己是他的血亲后辈,也是心里对长子的一份愧疚。二婶是怜悯她,好不好的到底是吃了她的奶水长大,有她打骂的,别人不行,连景怡这名字也是二婶给起的。 祖母是个天生冷情薄性的人,小脚,一辈子没做过庄稼活计,风大从不出门,十年没抱过自己一下,只喜欢她的两个孙子,三个孙女都是草,狗尾巴草,她屋子里的糕点匣子从来都是孙子的,孙女……没资格吃。 给三叔三婶守了三日的孝,景怡迎来了她自己的跛脚爹:景泰。 祖母的房间从不允许她进,祖母说看见她扎眼睛,至于为什么扎,大抵是因为自己的鬼娘。那个半边脸是天仙半边脸是鬼的女人,据祖母说自己的这张脸像极了她的鬼娘。 景泰看了一眼蹲在门外的小女儿心头一阵阵痛楚,从没有这么一刻坐在爹娘的屋子里让自己这么压抑:“娘、爹,既然你们去北地,丫头我带回去,她娘也想她”。 景婆子点了点头:“带回去吧,你爹已经给她分户自己立了户籍,承在森儿名下了,这个短命鬼……也算有个后”,叹了口气递过来户籍:“虽然是孤女,可到底是平民,你们是贱奴,这十年虽说你们拿了十两银子来……爹娘没钱了,从西地到北地至少两三个月的脚程,丫头给你们养了十年,一年不多要,给一两银子,十年十两,一会儿把她领走吧,这丫头命硬妨性大,实在不行就送观上去做个道姑”。 景泰皱了皱眉头,接过户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心收进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娘,我虽然是个奴才,可定饿不着小五,道观不去,那个观主是个花道士,我不能毁了女儿,你们要走就走吧,不然在毒蛇岭下日子也实在是难过,小五既然已经分家了,家产什么也不要,地……” “从奴才变平民,只当她赎身了,地一共也才二十亩,你两个侄儿还在私塾呢,读书什么的哪都用钱,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老死再不讨要你们半文,与丫头更无干系”,景婆子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长了张妖精的脸,跟她那个破鞋的娘一样招人讨厌。 第2章 回家 景泰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娘,您跟爹立个字据吧,否则儿子回去跟她娘也不好交代,当初不是我们把丫头送来的,是您让爹硬抱来的,十年我们花了二十两银子,我一个月工钱才二百文,她娘半两银子呢,持家也全靠她了”。 景婆子脸一沉:“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别人不要的破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是你要她”。 “写,爹给你写”,景老汉摆摆手:“少说两句,丫头还在这呢,好不好的那是她娘,人家也生个大孙子呢,如今小芝一死周家把那两个丫头也给送回去了,老大也难,他还是个奴”。 工夫不大一份字据写好,景婆子没再多说,叫过景林两口子四人都签字画押,日后两不相干再半文不要。 收好字据,景林在一旁打了个哀声:“大哥,别怪二弟,我也四个孩子呢,你弟妹要带丫头走,可这一走怕是这辈子不回来了,跟着你丫头饿不着,跟着我前路未卜,咱们三户都走,正好结个伴,实在是谁也活不下去了”。 景泰叹了口气,也实在是都难。 景林媳妇抹了把泪,丫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从小乖巧懂事,可惜婆婆容不得她。 小野村到县城的路马车也要走上两个时辰,景泰带着景怡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拿,抱着女儿踉跄着上了马车,景泰熟练的甩了下鞭哨,马车吱呀着向前行走。 第一次坐在带轿蓬的马车里,景怡挑了帘子看向外面,一座座空荡荡的院落半点声息也没有。 景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别怕,爹娘哥姐是奴,你跟你两个姐都是平民,回县城爹就给你立户,日后你也是一家之主,你娘在家给你缝裙子呢,可好看”。 “谢谢爹娘”,景怡默默的放下轿帘。 女儿认生,不愿和自己多说话,哎。 一路上景泰停停走走,用路边的野花给女儿编了个花环,可惜她的女儿芯子里是个老光棍儿,对花花草草的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景怡蜷缩在轿子里,又饿又渴,三天守孝,只喝了碗清粥,生存都成了问题,谁又有心在乎花草好不好看。 李府马匹的速度极快,没用上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县城外,景泰挑了轿帘笑道:“丫头,马上就进县城了,一会儿爹领你吃口饭,早上吃饭了没?” “谢谢爹,三天只喝了碗清粥”,总算是饿不死了:“祖母说让我回家吃,她的粮也不多,还得留下逃荒吃”。 “……”,心头一疼,娘实在是过了,好一会儿笑道:“日后咱们与他们没关系了,爹立户连字据一起让县衙记录,纵然日后她再跟你讨要也要不出”。 “嗯……祖母不喜欢我,从不让我进她的屋子,嫌我扎眼”,立吧,自己也解脱了。 古代的县城异常的热闹繁华,古代的肉包子异常的香,包子铺里人不少,只有她一个人吃的香。 景泰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吃的很快,不狼吞虎咽,倒有几分斯文,白白净净眉眼如画,跟她娘十成十的像,难怪娘不喜欢她。一身上了补丁的粗布裙挡不住出挑的容貌,一双眼睛会说话,安安静静,又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四个肉包子一碗馄饨是穿越十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可惜不敢再吃,撑坏了胃也是个麻烦。 把女儿抱上马车,景泰赶车去了衙门。 景氏逢完最后一针松了口气,麻利的打了结头咬断白线,拿起湖蓝色的细布裙抖了抖。 景云倒了杯水递过来:“娘的手艺真好,小妹这裙子好看”。 景苏和景宁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好看”。 景氏扑哧笑道:“你们两个周家小姐什么没见过,哪好看,也就是件新裙罢了”。 “娘,祖母他们真去北地?”,景云一脸好奇:“两个弟弟怎么办?” 景氏摇摇头“到那边念书吧……许也不念了,再留下去就都得死,小野村就在毒蛇岭下,毒蛇岭一年四季雾障笼罩很是瘆人” “娘,姑母说那岭上有两条蛇精,她小时候见过,那些雾障就是蛇精的气雾,它们在修练呢,可以吞云吐雾”,景苏眼神一亮:“姑父说府里以前有人捉过毒蛇,一条县太爷给了十五两银子”。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莫听她瞎叨叨,她看见精妖还能活?那些雾气都是毒障,你爹那条腿就是毁在毒蛇岭的”。 一提起爹的跛脚,三个女儿沉默下来。 景氏也没再说话,取出块花布将存的半新衣裙一件件归置。周府讲究,把两个女儿的东西都一并送回来了,穿穿戴戴都是极好的,什么也不缺,小五怕是什么也没有,不准备齐全怎么办,孩子也十岁了,别让女儿记恨才好。 从县衙出来,父女二人一身轻松,景泰将户籍和爹娘签字的文契一并交给女儿:“想不到你还会写字,比爹强,他们的文契县衙也记录下来了,丢了也不怕,户籍也能补,自己收着吧,爹给你十文钱,留着自己买糖吃,咱们赶紧回家,你娘该等急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几样东西收好,景怡笑着点了点头:“回家”。 又抱起女儿上了马车,父女多了分亲近之情。 景泰一路赶车一路指点给女儿讲解各处好玩好看的地方,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仔细,不知不觉马车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不宽,只够一辆马车通行,景泰笑道:“这条巷子被李府买下了,是李家的产业,府里下人多,有家的奴才都住在府外,白天一条巷子也没个人,都去府里上工了。日后天王老子问你,你也是你三叔三婶留下的孤女,借居在大伯家。关上门叫爹娘,什么也不怕,你们三个当年爹都报备的夭折,另外你自己有户籍更不怕”。 “是,爹,我记下了”,景怡点头应下。 “咱们住在三号院,三号院里一共四家,我们家还有你张叔、顾叔、常叔家,当年我们四个都是一起被卖进府里的,都是小野村的。不用瞒他们,他们三家也都有儿女送在外面如今也是平民,大家当年发誓了,都死不说,就算真漏你自己咬死你是你三叔的孩子谁也没辙,你是户主什么也不怕”,一边宽女儿的心一边笑道:“这几条巷子都是府里的产业,你娘不上工,她当年受伤李家允许她一辈子不上工,每月给半两银子。咱们吃住府里管,五号院子是下人的饭堂,你娘一日三餐去五号院子领,家里不开伙,吃的虽不好但管饱,你张婶子在饭堂,她照顾咱们”。 第3章 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巷子里安静异常,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马车停在三号院,景泰抱下女儿,指着上面的门匾说道:“记住,咱们住在三号院”。 “爹我记下了”,眼前的院门很高大,高高的门楼和院墙,心下叹了口气,李府财大气粗,连府外奴才住的也这么好,比二叔家好多了。 推开院门领着女儿走了进去,三进院子古香古色,一道门正对着雕花的影壁石墙。拐过一条长廊进了二道门,高高的门槛,一扇黑漆大木门。 一进二道门,眼前一亮,一院子翘角飞檐的房舍,灰瓦青砖古香古色,显得格外的幽静。 景泰笑着指点:“托你娘的福,咱们住正房,东厢房是你常叔和张叔家,西厢房是你顾叔家,现在冷清些,一下工院子里且热闹。正房一共五间,爹娘一间,你哥一间,你大姐一间,你二姐三姐她们两个住一间,你自己一间怕不怕?” “不怕……我喜欢这里”,干净,人也干净。 一听女儿喜欢,心情好了许多,笑着喊了一嗓子:“孩子她娘,小五回来了”。 话音未落,正房东边的房门开了,景氏小跑出来,身后还有三个女孩子也跟了出来。 景氏第一次见到女儿,一见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几步走到近前,眼圈儿一红,女儿随了自己,半分不差。 景云也笑着上前:“爹您回来了,这就是小妹?好家伙又来一朵花,好看”。 景苏拉着景宁也凑到近前,笑着点了点头:“小妹别怕,我们上个月回来的,爹娘哥姐都是好人”。 “……娘,大姐,二姐,三姐好”,怯怯的叫了一声再不开口。 景氏抹了把泪:“乖,个子不矮,就是太瘦了,赶紧跟娘进屋,娘刚给你温了热水,咱们沐浴更衣换新裙子穿”,拉过女儿哽咽道:“日后吃糠咽菜的咱们再也不分开,死活都在一起”。 一句话景怡眼泪掉下来。 景泰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苦笑道:“孩子她娘,我得赶紧回府里上工了,小五这几日守孝清苦些,你一会儿上街买两盒糕点,别把孩子给饿到”。 景氏回身应了一声:“好……爹娘怎么样?” “都挺好的,让你料到了,十两银子给了娘,爹立了文契,小五已经立户,文契县衙也备录了,都在孩子手上呢,丫头会写字让她自己保管……没有宅院,立户也是临时寄居李府”,景泰一脸无奈:“也只可如此”。 “慢慢来吧,两不相干就好,赶紧先吃饭,给你留了饭,吃了再去上工,孩子可吃了?”,也好,女儿回来自己什么也不计较,寄居就寄居,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孩子吃了,我不饿,我回府里吃,谷儿帮我打饭别浪费了”,说完转身往院外走。 目送景泰离开,景云笑着上前拉过景怡:“大姐帮你洗澡,走吧”。 “跟大姐去吧,娘给你放香香的花瓣”,摸了摸女儿的头,孩子不脏。 跟着景云进了正房最西边的屋,屋子不大,十平左右的面积,靠北墙一张厢床,南窗下一张闷户橱一把椅,干净整洁,看的出来刚刚打扫过,地面铺的青砖,比自己原来住的简直好太多。 正打量着,景氏抱着个浴桶走了进来,景云帮着放到地中间笑道:“小妹,娘给你放了好多干花,咱们赶紧洗洗,去去晦气”。 “谢谢娘,谢谢大姐,我自己能行”,接过景氏手里的厚帕子:“三岁我就自己洗了”。 “……”,心下一疼皱了皱眉头:“回家了娘给洗,少啰啰嗦嗦的”,边说话边蹲下身子帮解扣子。 行吧,这是个暴躁娘,那就洗吧,洗不是问题,浴桶太大自己进去属实是费劲。 一脱下补丁落补丁的短裙,一身的瘦骨嶙峋刺痛了景氏的眼,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云一边抹泪一边劝解,抱过小妹放进浴桶里。 水温刚刚好,不冷也不烫,水面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景怡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娘,别难过,祖母不喜欢我,二婶待我好,我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姐姐们有吃的都分给我”。 “乖……”,哽咽着渐渐止了悲声,上前仔细帮着女儿清洗。 “娘,小妹一点不脏,也就是瘦,皮肤都跟您一样白嫩嫩的”,景云笑着解下发髻:“小妹跟您一模一样,半分都不差,以前我觉得自己怪好看的,老三老四一来我就嫉妒了,现在小五更好看我倒习惯了,咱们这一家子哥最帅气,小五最好看,我们都是陪榜的”。 “大姐好看,有福”,爹也帅,也就是让跛脚给耽误了,二叔三叔也帅,姑母也好看,否则怎么进得去周家,景家没有丑人,祖母也是个大美人,美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景云扑哧笑道:“你倒会安慰我,你们都是主,就我跟哥是奴,再过几日姐就该进府里上工去了”。 景怡一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景氏叹了口气:“都是订婚的人了,拈酸吃醋的干什么,进府里……老夫人小脚,一辈子没出过李家大院却掌管着整个李家,治宅手段不是一般的高,你爹托了大管家才找到这么个好活计,跟着老夫人是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抢不到的好事。进了老夫人院子管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说,献殷勤轮不上咱们,守好自己的本份,过两年自然升到三等丫环”。 景云一脸懂事的点头:“娘我记下了”。 “跟主子说话要低头,不许与主子对视免得受责罚,无事少往老夫人跟前凑,你哥说巧贞刚升了二等丫环,多少人眼红着呢,让你见到也装不认识,别嫂子嫂子的叫”,景氏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十四岁了,大牛在前院跟着三少爷,你们订婚不假,不许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让人戳爹娘的脊梁骨”。 景云脸一红忙又应下。 景怡在浴桶里被香气熏的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景氏教女,屋子里异常的和谐。 第4章 大牛不是良人 湖蓝色的交领长裙略有些肥大,腰间束了条腰带倒也合体,一双新绣鞋不大不小很合脚。 景氏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戴了朵自己做的湖蓝色头花,笑道:“丫头有衣服架子,穿戴上且美,十文钱是你爹给的?” “爹给的”,景怡点了点头:“您收着吧,我无用”。 “娘也无用,留着买糖吃,户籍和文契收闷户橱里,那里的枕头锁谁也打不开,日后自己的私房都收里面”,景氏拉着女儿往外走:“去娘房里坐”。 娘三个一回东屋,景苏笑着迎上来:“小妹可真好看”。 景氏笑道:“一会儿娘让你们都好看”。 爹娘房间也不大,多少比自己的房间大个两三平,多了个地柜和几个绣墩,别的都一样。 景氏打开地柜,捣腾出几个包裹,取出最下面的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个首饰匣。 景云拉着景怡凑过来:“娘,这是您的私房?” 景氏笑道:“还有几件老物件,今儿给你们姐妹分分”。 打开首饰匣,里面有两支金簪,十几对金耳环十几个金镏子。 一见金饰,景苏看了一眼景宁,二人低头不语。 景云眼底一抹兴奋:“娘,您还有金饰呢”。 “订婚……你婆婆也穷,娘给你个金簪,一对耳饰一个镏子,娘先替你保管,出门子戴上,那支给你嫂子”,景氏看了一眼几个女儿:“你们三个小也不小了,又都是平民,一人一对耳饰一个金镏子,自己选,戴上吧,都做私房”。 “谢谢娘”,三人笑着道谢。 景云挑了对柳叶耳饰:“娘,您帮我保管这对,我喜欢”。 “好”,景氏笑着应下拍了拍景怡:“小五自己选”。 景怡拣了对最小的耳扣子,挑了个中等的指环笑着退在一边。 景苏和景宁也一人拣了两个退到一旁,景氏叹了口气:“都是十成金的,怎么都捡小的拿”。 景宁笑道:“家里没银子了,不行您就卖吧,我们不缺……小妹缺,您不然……” “我还小,够用了”,知足,十年了,总算是有了首饰。 “都给娘拿回来,我给你们分”,景氏摆摆手:“听娘的”。 三人笑着都送了回去,一人分了两个大扣子耳饰大镏子。景氏又分装起两份,余下的收进荷包仔细着揣进怀里。 归置好包裹,一人分了团黑色的丝线:“镏子忒大,你们当坠子戴,自己编花结子,剩下的丝线给你们了,娘把没用的当了买几匣子糕点回来”,又叮嘱景云照顾好几个妹妹,兴冲冲走了出去,一家人齐全比什么都好。 都会打花结子,娘一走,几个人炸了锅。 景苏皱了皱眉头:“姐,娘脸上的长疤听姑母说就是李老夫人当年指使一个婆子给烙的,否则此时已经是李家三夫人了。自古主是主,奴是奴,你模样好看千万别犯傻,离那些少爷公子的远些,那些人也就是玩儿玩儿,哪有什么真情,爹要不是个瘸子也不会要娘的”。 景云一惊:“娘那半张脸……真的?以前你怎么没说?” “以前你又不上工,当然是真的,你看大哥多英俊,再看看咱们四个,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连姑母都承认咱们四个是景家四朵花”,景苏一脸神秘的看了一眼三人:“听姑母说当年李家三爷看中了娘,娘那个时候已经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大丫鬟,就因为长的太好看颇受老夫人疼爱,本来想把娘送给李家大爷做妾,可二爷三爷也喜欢娘,三爷还想娶娘做正室,老夫人一怒才把娘的脸给毁了。爹五岁被蛇咬,命大活下来可一条腿瘸了才被祖父祖母卖进李家,娘当时要上吊被爹救了,这才嫁给了爹”。 景宁一旁点了点头:“听姑母说娘在李家还生过个儿子,老夫人让娘一辈子不许认,今年也该有十八岁了”。 景云一脸震惊,连景怡也停下手上的花结子,信息量有点大,知道娘长的美,虽然右半边脸狰狞恐怖,可光左边脸也足以让人侧目,想不到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难怪从我记事起,娘虽然是李家奴婢却从来不用上工,每月还白给半吊钱”,景云忧心忡忡:“那我怎么办?我过几日就上工了”。 “你就一个臭扫地的,离老夫人院子远些,千万别往前凑合,问你就只提爹不说娘”,景苏一脸认真:“姑母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丫鬟就应该玩儿命敛银子,别的都是妄想。你看咱们四个,你是奴,十四了一件首饰也没有。我跟宁儿虽然在周家不得宠又是过继的,可银手镯银项圈儿全有,主子再穷不跌身份。上工后遇到傻大牛让他能给你弄什么就弄什么,跟着少爷什么没有?不给你给谁?别听娘的,该哄就哄该要就要,不要留着让他送别的小妖精吗?李家丫鬟到十八岁才许嫁,还有四年呢,凭他得弄出多少银子?以后出门子你不添嫁妆吗?” 景宁深以为然:“要,让他帮你攒嫁妆,看看巧贞嫂子多精明,人家一年从老夫人那划拉多少银子?光银镯子就七八对,金耳环也有两对,还给哥弄了个银项圈,日后人家日子肯定差不了”。 景怡默默的拿起丝线又接着打花结子,前世今生加一起……行吧,两个姐明白人,不划拉白不划拉,都死穷日子属实没法过,这古代女子打工谈何容易,有被辱被毁容的风险。况且奴啊,日子哪能好过。 景云心乱如麻:“可大牛说他工钱必须全交家”。 “工钱才几个钱?跑个腿传个话的油水多,要油水啊”,景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周家大房大哥的奴才哪月油水不凑合一两二两的?何况李家家大业大,他油水不要太多了……不给你就不嫁他,他那个娘顶不是东西,聘礼居然拿了一篮子鸡蛋,连件首饰也没有,瞧不起谁呢,她大儿媳妇虽然眼下没过门,可那聘礼听说还有金戒指呢,银镯子也有一对,怎么到你这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别一副花痴样,他也就长的高高大大,挣不来银子就算了,还什么都听他娘的,你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不行就还她一篮子鸡蛋让她滚”。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爹娘能打死我” “打死什么?你去上工告诉他油水全给你,不许告诉他娘,他敢不同意就直接告诉他不嫁他,回来告诉娘刘家没瞧起她”,景苏一脸正色:“到时我帮你说,刘婆子肯定知道娘的丑事才拿大屁股压人,甭惯着她,不给正好赶紧跟他黄,凭你的模样做谁的妾不是好日子,做个穷鬼一辈子翻不了身,只做妾千万别想着做夫人,做不成妾通房也行”。 景云一时间没了主意。 “姐,你不识字,什么也不懂,可我们俩个不一样,五岁启蒙知书达礼,女红什么的也都会,日后都是要嫁进高门大户的,你嫁个穷鬼还受气……娘的事凭什么让你背锅?一句话娘保证同意退婚”,不能让人骑脖梗上压着,何况刘婆子也是个老奴才,怕甚。 景宁撇了撇嘴:“大牛肯定知道娘的事,早早的就想当你的家呢,你现在腰杆子不硬气就得让人家吃定你。日后除了要银子跟他说几句话,平时拉手门儿也没有,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到时候不清不白的让人拿死有的你气受”。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姐说的太对了,自己前世早早与人同居,就因为人家一句白头偕老,大学四年帮打了三年的饭,租房住在一起连当媳妇再当老妈子还得打工挣钱养活两个人……一部养汉的血泪史全是自找的。 “可刘婶子说给大嫂的陪嫁是大嫂装脸自己贴补的,毕竟秀红姐也是二等丫鬟,还是跟着大夫人的”,自己眼下还没上工呢,拿什么跟人家比。 “听她鬼扯,人家秀红就因为是二等丫鬟她才削尖脑袋巴结人家的”,景苏一脸的愤怒:“她说你就信?她养的几只老母鸡都溜须秀红她娘了,拿几个破鸡蛋给你打谁的脸呢,也就看爹老实欺负人”。 景云一愣:“真的?” “秀英说的,她亲妹妹为了气我跟老四亲口说的”,景苏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刘婆子就是看人下菜碟,还给秀红买了一把银梳子又给做了八身衣裙呢,你连个布头都没有”。 “……可你刚说让我离少爷公子远些”,心头一丝犹疑。 “必须远离,做妾也得长正眼珠,李家嫡子三个庶子九个,年纪最大的三十四五岁,小的二十五六,嫁他们,都有产业,肥吃肥喝的,十七八岁的屁也没有,一个个浪荡公子,等他们有钱你也人老珠黄,犯不上的事儿,要么嫁给对你有情有义的,穷也认了,要么嫁个有产业的,万事不操心,爬床什么的也不丢人,千万别没嫁就让人踩鼓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大牛不是良人。 景怡默默的竖起耳朵听,前世空活三十四年,让人甩大鼻涕一样把白头偕老给甩了,果然是白活,不如两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活的明白。不愧是小姐,周家……自己的姑母真厉害呀,虽然计谋是低俗,可胜在实用。至于报应……交给老天爷吧,估摸穷人没报应,都混成奴才了还有什么报应。 第5章 李老夫人的算计 景氏的金饰一给,坐实了爬床的事,不爬床凭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金饰。 景怡的一对大金扣至少五钱,镏子至少五钱,厚重憨大,戴肯定没法戴,做个坠子正合适。 四个人在房间里叽叽喳喳,景谷拎着四个口袋兴冲冲进了院子,景云领着三人忙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景谷失笑道:“小五吧,好家伙跟娘可忒像了”。 “大哥好”,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大哥可太帅了,中等身材,一身灰色仆衣挡不住少年风骨,跟自己也有六七分相像。 “好好好,快进屋吧”,领着四个妹妹回了房间。 “哥,怎么下工这么早,拿的什么?”,景云接过口袋:“怎么这么多丝线?” “你巧贞姐连分再攒的,听说小五也回来了,一人送你们一口袋。另外今日府里分中秋礼了,我们粗仆一人给三百文,她二等丫鬟分的多,给爹娘一人一支银簪,你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都是十成银”,怀里取出个木匣交给景云:“定下来了,后天你上工,大管家今天也把你报上去了,也给了三百文在爹手上呢。另外你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还给首饰,什么首饰哥不知道,爹都收着呢。今晚灶房加餐,爹让你机灵点儿,早点去多打回来些,尽量别让人知道三个妹妹在院子里,谁问就说刚来的”。 “谢谢嫂子我记住了”,心头一喜:“大嫂分的什么?” “四金八银,她可肥,大丫鬟八金八银。你也别急慢慢熬吧,今年府里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反正都大赏”,边说边喝了口水:“哥还得赶紧回府上工,你给她们分,丝线直接分,你巧贞姐都配好的……愿意打花结子她帮着卖,总也有个进项”。 又叮嘱几句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送走景谷,景云揉揉脸一阵傻笑,自己还没上工也给了这么多。 李府大老爷坐在老夫人厅堂里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周婆子一脸严肃的守在院外。 老夫人面色凝重:“消息可靠?” “可靠”,大老爷点了点头:“十三过了殿试,过不了半月就到任了,西平县县太爷……爹这么多年瞒的可真严,竟把十三送到京城书院去了”。 “这个老东西”,老夫人咬了咬牙:“有本事他就继续瞒”。 大老爷看了一眼老夫人:“娘,爹的意思是把十三过继到您名下做个嫡子,爹说李家有钱不算什么,如今有势必须借力……儿子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听爹那意思,十三这次回来要寻亲,认回他亲娘,您也大度一回,景氏左右也让您废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认不认也没什么要紧,何必惹他不痛快”。 “认,他拿什么认?还不是想让他亲娘脱了奴籍,那个贱婢竟敢背主私下生了他,如今孽障竟成了气候”,实在是不甘心,低头盘算好一阵叹了口气:“你把景家四人的身契都准备好吧,到时直接给他。把他扶成嫡子落到娘名下,这回我好好扶扶他,争取让他早回京,到时咱们也就跟去了,一旦攀上高枝就送他上路,景氏让他们继续为奴,想分我儿的家产她也是做梦”。 “娘聪明”,大老爷手指敲了敲桌沿:“您舍点儿小钱打发穷鬼吧,免得爹和十三都不痛快,况且如今她有儿有女也不会再进府里,您也眼不见心不烦”。 “你做主就是”,老夫人摆摆手:“西平县县太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娘听说他是让蛇精给缠上了?” “听说是蛇精入宅吸干了血,真假不知,衙门口把消息给封死了,听观里的观主说是蛇精索命”,谁知道呢。 “这毒蛇岭忒让人瘆得慌”,老夫人叹了口气:“多少年了,死了那么多人,许那些精精怪怪的也成了气候了”。 “十三回来咱们李家也得势了,儿想在他回来前收购一批宅院”,日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支持你,店铺也再收购些”,老夫人点头应下:“万一他回来修路你就把房价搅和起来,趁机大捞一笔”。 “必修路,这可是政绩”,大老爷笑道:“娘能忍,那我这就去安排……我听说周老三的贵妾上月死了,她两个女儿都送到景家来了,景老三两口子前几日也让毒蛇咬死了,景家分家,老三的孤女也送景泰这来了,娘可知?” “周家竟舍得把两朵花送过来必有蹊跷,景老三的孤女倒罢,怕是小野村没人了。左右十三快回来了,我倒看看这两朵花到底是谁的,到时一起清算,先由他们得瑟去”,一个也让她跑不了。 景氏拎着几匣子糕点进屋的时候只有景云坐在房间里傻笑,一见景氏回来这才回过神上前接过匣子:“娘,哥回来了,说府上今儿发中秋节礼,还给了我三百文,还有首饰呢。另外大嫂给您跟爹一支银簪。我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一口袋丝线,嫂子让咱们编花结子她帮着卖,她们三个都回房缠丝线去了,总也多个进项”。 “娘听你张婶子说了,今晚加餐,赶紧跟娘去饭堂,你张婶给藏了块猪头肉咱们先带回来”,景氏笑道:“小五是福星,她一来都是好事”。 “可不,我美到现在了,象做梦似的”,母女二人边说话边走了出去。 周三爷一进周老夫人的院子,两个婆子忙迎出来上前施礼:“三爷您来了,老夫人老太爷正等着您呢”。 周三爷点了点头:“劳婶子守在院子外,任何人不许进”。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忙往院外走。 一进厅堂忙施一礼:“爹,娘,出事了”。 老夫人一脸若有所思:“娘也略有耳闻,坐下慢慢说……你爹听说李玉是新县太爷?” “不出半个月就到任了”,周三爷叹了口气:“两个丫头您打算怎么办?” “那也算李玉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周家养了十二年了,这个交情咱们必须攀上,他这番回来李家成势,他们吃肉咱们喝汤……”,盘算了一下笑道:“打通景氏,姑娘给她全头全尾送回去了,再助她一臂之力,县太爷回来必认亲,李家那只老狐狸这么多年没少使绊子,李玉也不是个傻的,必给他娘脱奴籍,李家不想放人也不敢留,真闹起来县太爷一怒他们也肝儿颤。你借看孩子去一趟吧,给她们姐妹一人一千两,好好安抚,别人一人送二百两,景氏能忍到现在也不是个窝囊废,今日一送她日她必还恩情,万一县太爷日后回京咱们也就跟去了,这毒蛇岭实在是让人打怵,西地苦寒咱们也挪挪窝。纵他回不了京,有他罩着咱们日子也好过些”。 周老太爷点了点头:“凭李老夫人必扶他升官,那婆子歹毒,还指望他带李家攀上高枝呢,早些交好,李家老大是个笑面虎,喂不饱的狼,咱们也只能交好景氏,你再送车布匹,马上进中秋,再送车棉花去”。 “听你爹的”,周老夫人失笑道:“李玉也是个人物,七岁童生十岁秀才,十四举人十八贡生直接过了殿试,李家怕是也才知,消息瞒的够紧,也都互相提防呢”。 第6章 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刘家的晚饭异常的丰盛,一大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一盘子炒蛋,一盘子油炸豆子。 刘大柱倒了两碗酒给爹一碗自己一碗,刘涛饮下口酒咂摸咂摸嘴:“酒不多了,让秀红想着给爹再续一坛”。 刘婆子端上来一盆二米饭:“一天到晚就知道灌你那二两猫尿,三天后景云那丫头就去府里上工了”。 大牛皱了皱眉头:“上工又怎么样?她敢招蜂引蝶老子揍不死她”。 “行了吧你,也就窝里横,在府里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老夫人的奴才你也是活腻歪了,人家可有四年才进咱们刘家门呢”,刘婆子心情烦躁摆摆手:“老夫人一指婚那就是贵妾,日后就是咱们半个主子”。 刘涛点了点头:“她娘就是这个年纪爬的床,一朵花的年纪你也大意不得。三日后去景家,日后每天与他们一起上工,晚上等她一起下工,也温柔一点,女的都吃这一套。大钱永远让她不知道,小钱也撒撒,买个头花什么的,别人能看见的”。 大柱咧咧嘴,一拍大牛:“没人地方直接把她办了,别让她怀上就行,看你嫂子多老实,睡过一次她再不敢神气,否则破了她的身子谁敢要她,如今绵羊一样我说东她不敢往西,小云已经十四也行了,你大嫂十四我也把她拿下了,如今十六谁也不惦记她,否则可真悬”。 刘婆子盛了几碗饭坐下吃饭:“我就不同意跟个破鞋结亲,你要死要活的非找她,找便找,看住她,别让人风言风语的”。 刘大牛低头大口吃饭含糊的应下。 三号院里热闹异常,常三兴冲冲端了盆鸡肉进来:“叔,婶子,爹娘让给您们加餐,我们留了一半,您们吃吧”。 景氏笑着接过:“谢谢你爹娘,小云加把椅子,让你三哥也一起吃,人多热闹”。 景云应了一声忙去搬椅子,常三脸一红:“婶子不用……” 景泰招招手:“快坐,跟叔婶客气什么”。 景云搬过把椅子:“三哥,快坐”。 常三脸更红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景谷拍了拍常三:“忸怩什么,麻溜坐,今儿咱们家人可齐全了”。 常三忙坐下,又偷着看了一眼景云。 “嘿嘿……”,景宁刚一笑被景苏瞪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低头吃菜。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常三不错,跟大姐般配。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总也算解了馋,众人吃的欢实。 景云边吃边笑:“爹,府里给我什么首饰?” 景泰笑着取出个首饰盒递过来:“一对银耳饰,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有,爹看了一眼挺好的”。 接过首饰盒,里面是对银叶子耳饰,景苏起身帮大姐戴上,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三哥,我大姐可美?” 常三脸又红了,连连点头:“美,小云妹妹最好看”。 景谷失笑道:“也就你看她好看,我看老五好看”。 常三一脸认真的看了一眼景怡:“五妹最像婶子,娘可喜欢她”。 众人哄堂大笑。 正热闹着,张婆子急火火走进来:“他婶子,周三爷来了,还拉了一车布一车棉花,在院子里呢”。 一听姑父来了,景谷忙领着常三迎了出去,景泰和景氏也急忙跟在后面。 县衙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里,程铁口和刘达坐在唯一的一间雅间里,桌上摆了八道菜,刘达殷勤的给程铁口布菜倒酒:“程仙师,这么多年我就佩服您,您怎么算出张二胖有血光之灾?”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他魂都没了,懂什么叫失魂落魄吗?他不死都对不起他自己,毒蛇肉他食已成瘾,一日不食好若大病一场,十年啊,他再不死天理不容”。 “……仙师,您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含含糊糊的,外面传疯了,说他死于蛇妖之手……那玩意儿真成精怪了?”,不能够吧。 “哼,又是那个花花观主放的闲屁,甭信,实话告诉你吧,他是让人害死的,他那宅子让人动了手脚了,那人也算为民除害,人家没杀没抢,就在宅子四下留了几个洞,风一过……他也是该死”,有高人啊。 “啧啧啧,我听懂了,好家伙这么邪乎,他死不算,一院子的人没全乎的,疯的疯傻的傻”,竟是让人做了局的。 “可不”,程铁口夹了口肉扑哧笑道:“你这顿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一两一百文,我爱跟您喝酒,爱听您说话”,刘达叹了口气:“这毒蛇岭吃了多少人,当年跟师父上山习武时家里好好的,这一下山心都凉了,老屋都垮掉了,一怒之下我去抓了几条,结果把我弄到衙门口当了个看门的差人,这活儿我一点儿也不爱干,也就是在这混日子,谁愿意侍候个恶吏,我也就是没地方住。认识您……您胆儿肥,敢在衙门口对面摆摊算卦”,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在等人?” “等人,咱们两个等的是一个人”,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你无家可归,我也无家可归,漂泊一生如今六十了还是两袖清风一身瘦骨,我也累了”。 心头一酸:“我明白,那咱们等的人还得多久?” “快了,十天半月的吧”,总也有个盼头了。 “那就好”,心情瞬间舒畅:“仙师,那个花观主有没有真本事?” “自然是有,他善驱鬼,既可捉又可放,只他心数不端,驱鬼为财捉鬼更为财”,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他上哪府捉鬼哪府便是他驱的鬼”。 “仙师,张二胖也找他抓过鬼,他说张二胖府里有蛇精”,忒瘆得慌。 “一派胡言,是风”,程铁口摆摆手:“他驱鬼行,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反正我就觉得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刘达满心佩服:“我坐门口一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您给人卜卦,您的梅花术一绝,您可遇到过比您还高的高手?” “遇到过,那人甚是恐怖异常,凭几样东西就可把阳宅变阴宅”,程铁口苦笑道:“跟他斗法没赢,破了他的局我也自损八百伤了元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养伤我也整整养了二十年”。 第7章 近水楼台 掌灯时分,景怡晕晕乎乎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盏油灯拉上床幔,刚要上床休息景苏和景宁走进来:“小五,一个人可害怕?” “不怕,快坐”,景怡笑道:“托两位姐姐的福,我也得了二百两银子”。 “爹……从小到大姑父对我们都挺好的”,景苏眼圈儿一红:“姑对我们也好,周家三夫人踩鼓我们,姑处处护着,我们也准备养她老,可谁知一场急病人就没了,姑父怕我们受委屈这才把我们送回来”。 “别难过,姑母自然是希望你们过的好,这一千两你们怎么办?”,自己也发了。 “爹让我们买地,日后做嫁妆”,景苏笑了笑:“你呢?” “我明天让娘帮我买个小宅院,没有宅院我户籍只算寄居,还没正式落到县城”,心里也不安稳。 “嗯,你是小野村的,如今寄居李家不是长久之计,该买”,景宁拍了拍景怡:“你聪明,知道干正事,大姐竟还想买首饰送刘婆子,娘数落了她一顿,我看娘也是白说”。 “……大姐许是喜欢大牛吧,你们见过他吗?”,也不知人怎么样? “刚来时见过一次,两眼色迷迷的,专瞪人胸脯看,不是个好东西”,景苏撇了撇嘴:“常三也是笨,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可倒好,放个屁都脸红,五大三粗的汉子真是愁死人”。 “呵呵,他确实是喜欢大姐”,人不错。 “你们三个不睡觉叽叽歪歪的说你大姐什么坏话呢?”,景氏本来不放心女儿过来看看,走到门口听了一耳朵,三个丫头越说越不像话,忙走了进来。 三人对视一眼岔开话题,景苏笑道:“娘,小妹想让您帮她买个宅院,把户籍堂堂正正的落下”。 “好,小五是个稳妥的,交给娘了,明早吃了饭娘就去给你买”,又看了一眼三人:“你们三个鬼精,你大姐订婚了莫瞎叨叨,日后多尴尬”。 三人笑着应下不再乱说话。 景氏又叮嘱几句这才转身回房休息。 景苏苦笑道:“我睡不着也坐不住”。 “把大嫂给的丝线拿过来,我也不困咱们一起缠线”,心下叹了口气,一千两把人给砸蒙了,陪着说话吧。 “行”,二人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回房熄了灯上床休息,景泰叹了口气:“孩子她娘,这周家怎么送这么大的礼,我这心里一阵阵不宁”。 景氏苦笑道:“几个孩子也睡不着了,我也睡不着,三千两银子洒出来……想不通。小五明天想买处小宅院,孩子要堂堂正正的把户籍落下”。 “落,这孩子是个有远见的,如今二进宅院大的一百二十两,二十几间房呢”,心头一震:“明天赶紧给她买,老挂在府里不稳妥”。 “我也是这么想的”,景氏皱了皱眉:“小云这丫头拎不清,三个送出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鬼精,都有成算,到她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机灵的有几个就不少了,还能个个都精明啊”,差不多就行。 ”孩子他爹,我听人说大牛他爹跟赵玲她娘不清不楚的,让人在府里堵着了?”,也不知真假。 “嗯……刘涛怎么好这口?二管家抓着的,塞了点儿银子压下了”,心头一抹不痛快:“我说了他两句,他还不当一回事,听人说赵玲这丫头也完了,才十五,跟着孙成几年了,孙成压根儿也没拿她们母女当人,府里有几个不成器的下人私下给孙成二百文就能包一回,她娘五十文,钱根本落不到她们娘俩儿手上,也就是跟着吃吃喝喝”。 景氏心下一沉:“你可得留心些,别让大牛……”。 “我留心着”,实在是烦:“他真敢找女儿高低不嫁他”。 此时后巷子里刘大牛正坐在赵玲的房间饮酒,桌子上四个小毛菜,孙成边喝边看了一眼刘大牛:“大牛,三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牛瞄了一眼赵玲的胸脯,孙成搂过赵玲手直接伸进衣里,赵玲面色一讪刚要起身,孙成脸色一沉:“大牛兄弟又不是外人,他个毛头小子没见过男女之事,你陪陪我兄弟,陪好兄弟让大牛在三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把十八号院子给咱们一家住,到时候也没人打扰,免得一名二声的,关键日后都是金主,惊了人就不好”。 片刻后灯盏熄灭。 子夜时分,刘大牛心满意足的穿戴整齐,女人可真是个好东西。 孙成也起身披上袍子:“兄弟厉害,把个小娘们儿治的服服帖帖的,院子的事……”。 刘大牛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让小玲休息一天,下晌洗好身子专门迎接三少爷,我必把他带来”。 一觉睡到自然醒,景怡睁开眼一阵恍惚,好一会儿咧咧嘴,这里不是小野村,昨天不是梦,自己两世也终于有爹娘护着了。 起身收拾妥当,将床榻整理好,开了窗子一阵清风拂面,心头妥帖这才出了房间。 院子里静悄悄的,估摸都去上工了,忙往茅厕走去。 一身轻松的刚走出来,景云笑着开了房门:“小五快进来吃饭”。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爹娘的房间,娘不在,只有大姐一个人:“姐,爹他们都上工了?” 景云扑哧笑道:“不上工造反不成,再一个时辰就午时,也就张婶子在,怕也快去饭堂了。她们两个跟娘出去了,她们买地,娘去给你安宅”,边说话边拉着景怡走到桌前打开食盒:“早上白菜汤和窝头,还有几块咸菜疙瘩,汤快凉了赶紧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景怡面色一讪,忙坐下吃饭。 汤已经凉了,窝头个大,也比祖母和二婶做的好吃。 景云坐在一旁:“小妹,安了宅院娘说租出去,还住在一起,一个月能租半亩银子,一年六两租子”。 “……不租”,心下叹了口气,两世为人总算是混到个宅院,哪舍得租,好歹自己也得住几天。 “哥的银子给娘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呢”,景云看了一眼小妹:“我想买八身衣裙添置嫁妆”。 “……”,皱了皱眉头,这是个傻的吧:“您问过娘了?” 景云苦笑道:“我自己的银子……我想去问问大牛,又怕娘骂” 第8章 刘婆子的敲打 “万不可让刘家人知道……大姐,您好好想想,他娘明显是攀高枝的人,您先缓缓,拿不定主意就别拿主意,只当这银子没有。品品人性”,别回头都让人哄走了。 景云一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姐听你的,不说”。 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两个婆子的说话声:“哟,刘姐,又来看小云了”。 “她张婶子,忙着呢,我过来看看儿媳妇,后儿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上工了,日后总也得体面些,我特意上铺子给儿媳妇买了身衣裙,儿媳妇随她娘长的白白净净的,我给丫头买了件翠绿色的,半两银子就半两银子,丫头穿上我也心里美。日后不都是她们的,自己的儿媳妇我不疼谁疼,正好老头子开工钱了,给儿媳妇又买了对银镯子,趁年轻该美就美”。 “刘姐明白人,老夫人什么人,李家的定海神针,院子里的人都是有几分脸面的,日后升了大丫鬟工钱是小,油水多,你不亏”,张氏笑道:“那丫头嘴一份手一份,本份能干,你可捡到宝了”。 “可不,这两个儿媳妇都给我长脸”,刘氏美的一脸畅快。 景云脸一红就要起身。 景怡一把拦住:“姐,带她去您自己的房间吧,千万别说银子的事,死不许说” “姐记住了,安心吃饭”,说完忙迎了出去。 景云出去的时候张婶子已经出了院子去灶房上工,刘婆子拎着个口袋正四下撒摸着,景云忙上前施了一礼:“婶子来了,快屋里坐,娘出去了,家里就我自己”,边说话边笑着将人领进自己的房间:“婶子快坐”。 刘婆子坐下四下打量一下,又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坐……耳饰买的?” “府里给的,大管家把我报上去了”,景云笑道:“我也得了份赏”。 刘婆子点了点头:“好,娘给你做了身新裙,买了对镯子,上工也不能太寒酸。府里规矩大,你也十四了,进府机灵些,女孩子不可太轻浮,不可见人就笑。有几个贱婢平日不庄重让几个下流胚子堵到后花园子里给扒了裙子,七八个奴才把四个人给弄了,也就是消息瞒的紧,府里的人不知道。如今后花园子且乱,弄了一回尝到了甜头,一得空这些个爷们儿就拉着她们往假山里钻,敢不听话专往胸上咬,谁也不敢反抗由着人弄,那里不许去更别让人扒裙子,天气也凉了,里面多穿点儿,母狗不翘腚公狗再急也无用”。 景云脸色一白忙应下。 “娘进院子看了一眼,一共四家,每家窗子都开着呢,你的也开着……娘不是防谁,人走一定把门窗锁好,晚上一个女孩子更不许开窗,万一摸索进来一个爷儿们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敲敲打打好一阵叹了口气:“儿媳妇,娘没拿你当外人,说话难听,也实在是怕你小让人给欺负了去,老夫人院子里光大小丫鬟近百,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是几位老爷的小妾,这妾就不是人干的事”,边说边看了看一脸受教的小姑娘,容貌实在是抢眼,细皮嫩肉的这要是进了府可千万别学她娘,斟酌一下说道:“娘不瞒你,娘在李家侍候的是位贵妾,十三进门子,到如今二十三了,一个蛋也下不出来,人家当家主母是傻的吗,让爬床的贱婢生子?李家这么多年了倒是出了个贱婢,仗着老夫人喜欢她,借着老太爷酒醉爬床。可生下一子后脸让人毁了容,也没个名份,老太爷睡够了,又白得个儿子转手把她配给个瘸子,她自己的儿子贵为李家第十三爷,可到如今儿子长什么样她竟也不知,老夫人此生不许她踏进李府半步”。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娘竟爬了李老太爷的床。 “李家各房多少妾,有几个生出孩子的?九成九都让各房当家主母给灌了药,妾是什么,就是主人的玩物,玩儿够了要么跟人换要么卖了……造孽呀”,没几个好人:“奴才的命又低贱又苦,咱们就敛财,别的都是过眼云烟,你大嫂且能干,你多学学她”。 听着大姐房间里婆子肆无忌惮的敲打心下打了个哀声,明知道这种人无口德,大姐怎么不关门窗,万一院子里有人在不是让人笑话死。这个死婆子说话也忒损了,这日后过了门子,不用大牛伸手她就敢打姐,难怪两个姐都不同意,太放肆了,半点也没瞧起爹娘啊。 又连敲再损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急火火回府里上工。 送走刘婆子景云没再进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低泣声,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又低头吃起来。 景氏赶在开中饭的时间领着景苏景宁回来了,领了五个窝头三碗白菜汤一大块咸菜疙瘩。 景怡正全神贯注的编花结,一见三人进屋,忙起身上前帮忙接过汤盆:“娘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大姐呢?”,死丫头竟忘了打饭。 “刘婶来了,给姐送了件裙子和一对银镯子,估摸姐收拾包裹呢吧”,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买地了?” 景宁摇头道:“没买,一直在你院子里忙乎呢,户籍已经落上了,你这头小睡猪把你抬走也不知道。早上娘过来把你户籍拿走了,放抽屉里也不知上锁,一百二十两买了个大二进的宅院,本想着租出去,可一买完娘舍不得租了,好家伙院子里青砖铺地,房舍干净整洁,才盖了两年,二十二个房间,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娘想带咱们搬出去住自己开火做饭……我们俩个同意,娘说一年给你五两租金”。 “搬,不要租金,爹娘住说什么租金”,这可太好了。 “租金必须给,不然能租六两,娘这就省了一两了”,景氏摆摆手:“别争,还省八十两想干什么……你两个姐姐想买地,土地可以自己种可以外包,也可以租给朝廷。自己种可以建庄子,外包省心些但没有建庄子挣的多。租朝廷给的最少而且起始最少也要一晌地,少了人家不接,一晌十五亩,一晌五十两,一租就要永久租,不可抵当私卖转赠,唯一好处就是免朝廷所有的税务,土地世代承袭” 第9章 安宅 “娘,那我买一晌地租朝廷”,免税啊,自己是户主,必须租朝廷,蛇税实在是怕了,自己可没本事雇人抓蛇去。 “……租朝廷不论亩只论晌,一晌地一年租金才一两银子”,景氏皱了皱眉头:“你可想好了?” 景怡苦笑道:“娘,我有得选吗?我是户主是孤女,十五岁开始嫁不嫁人我也得交税,别的不难,蛇税我怎么办?您帮我买吧”。 景氏心头一酸,自己忘了女儿如今承在三弟名下了,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娘听你的,租你这院子一年租金五两,四年二十两,娘一次交给你四年的租金,买两晌地,一年好歹还有二两银子的进项,也算攒下了,免得日后让人哄了去,租朝廷没人再打你主意,你们趁热快吃吧,娘去看看你大姐”。 景苏一拉景怡:“听娘的,先吃饭”。 “……噢,谢谢娘”,话未说完景氏已经走了出去。 景宁一拍景怡:“银镯子和裙子你看见了?” “没看见,大姐把她领自己的房间去了”,苦笑着看了一眼二人:“这婆子不是善类”。 “肯定不是啊,你才知道,是个人也不能定婚只给一篮子鸡蛋,不行,我得去看看,别让她拿包铜的玩意儿把大姐给唬了”,景苏说完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景氏进来的时候女儿眼圈儿是红的,景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景云:“你婶子敲打你了?” 景云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也是为我好,没事”。 “知道就好,赶紧过去吃饭吧”,景氏叹了口气:“她说话没个遮拦,捡有用的听”。 正说着话景苏跟了进来:“姐,我看看镯子”。 “看什么看,别瞎想,你婶子断不会骗你姐的,赶紧的,吃完买地去”,拉着两个女儿走了出来。 吃过中饭,景怡留下,景云也被景氏带在身边,心头一股怒气,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她来敲打,必须搬出去住,让她连门也摸不到。 巧贞嫂子给的丝线颜色纯正,质量好,花色繁多,上午已经编了两个起头,索性徒手编制一对一米长的中国结,不为别的,新宅子总要讨个吉利。 临近酉时一对中国结正式完工,正满心欢喜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门外走进来个女子,中等身材,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周正,肤色略有些发黑,一身湖蓝色的细布衣裙,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 女子见景怡正出神的站在床边,失笑着开口说道:“你就是三叔家的五妹景怡吧”。 景怡吓了一跳,忙回身:“您哪位?” “我叫杜巧贞”,这一回头巧贞满眼惊艳:“难怪你哥夸你,长的真好看”。 “嫂子来了”,景怡施了一礼,上前拉过人:“多谢您的礼物,我用您给的丝线编了对结子,您看看可行?” 巧贞跟着走到床边眼前一亮:“你编的?”。 “刚编好”,呲牙一乐:“正美呢您就来了”。 “好看,正好老夫人差我出来买件喜庆的物件我还犯愁不知买什么呢,寻思着过来问问婶子。这可真是巧了,这么大一对县城还没有卖的呢,小京城倒有,老夫人踏春去过那里,当时掌柜的要价十两银子,只太占地方马车不好存放老夫人便舍弃了,正好我帮你卖了”,五妹手可忒巧了。 “……那辛苦嫂子……莫卖十两,老夫人不傻,丝线也就值一两半两的,手工九两一日她觉得贵了,否则人家怕占什么地方,只觉不值罢了,您只说四两,要五两您讲下来一两,她必日后更信您”,千万别给嫂子找麻烦,卖吧,这也是天价了,才大半日就挣这么多,知足。 巧贞心头一暖:“行,我听五妹的,这四两银子收好,红色丝线可还有?” 景怡笑道:“有,您甭管了,我自己再添,莫再往回拿,免得别人口舌长”。 又闲话几句,找了个干净的口袋装好,送走巧贞心头一阵欢喜,四锭小银子放在手心里一时间多了两分底气。 闷户橱第一次上了锁,攒着吧,第一桶金有了,日后做手工也饿不死。这辈子不用再交税又能靠手艺吃饭,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一炷香的时间后,景谷兴冲冲走进来,景怡笑着迎上前:“哥下工了,爹呢?” 景谷心情大好:“爹在你院子里忙呢,娘让我接你过去吃饭,今晚不回来住了,姑父给的布和棉花已经拉走了大半,剩下的给三个婶子了。娘让你把自己东西归置一下直接带过去,小云她们也马上到,在一道门跟常三说话呢,赶紧收拾,一会儿坐马车走,常三和常叔赶车送咱们过去”。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景云憋不住的笑:“小五,你那院子真好,干净整洁,娘添了几件家具可美,还给咱们添了梳妆台,连哥的新房都布置出来了。米粮也添了一屋子,今晚包菜包子,娘买了三斤猪肉都放里了,爹说你这院子值银子了,好家伙足有一亩半地,连杜婶杜叔都去帮忙了。房间忒多,哥嫂占了三间房,杜婶子美的合不拢嘴的笑,光一进门的倒座房就有七间,影壁墙上绘制的麒麟送子可好看,院墙两米高,院子特别严实”。 景宁一旁打趣:“确实是不错,爹娘欢喜的不得了,打算以后给你招上门女婿呢” “……呵呵”,心下叹了口气,可不养汉了,没瘾,上辈子受虐一回就够了,这辈子清清静静的就知足。 几个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常三抿嘴笑着偶尔偷听几句。 宅院在东城,离李府也不远,比外院到府里的距离据说还近百十米。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大管家说景三儿那个孤女把户籍牵走了,听说自己买了个院子,户籍落在自己宅院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景家分家怕是给她也分了不少,不必理会她,盯住周家那两朵花”。 “可老奴就怕她安宅景家都搬去,这便宜他们岂能不占?”,到时候怎么盯?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去牙行打听了?” “牙行不许查,况且四城不知买的哪边也没法查”,怎么办? “让老大去查”,老夫人摆摆手:“我现在心烦意乱,昨晚上一入睡就梦到一屋子的恶鬼索命,刚让巧贞那丫头买了对红煞冲冲晦气”。 周婆子这才注意到老夫人身后挂着一对火红的花结子:“怪好看的,巧贞花了多少银子?” “那丫头实心眼儿,小京城咱们看时十两,这回她在街上遇到了,人家要五两她死活磨到四两买下的,日后你重用她,动银子的让她去买”,是个本份的。 “忒值了,您放心吧,这丫头实在人,日后她负责采买”,周婆子忙应下随后说道:“您许没休息好,今晚老奴给您守夜,那老奴去告诉大爷一声”,忙又走了出去。 第10章 小钱袋子 掌灯时分,大老爷李敏进了老夫人厅堂,周婆子上前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 李敏点了点头:“劳婶子去院外守着”。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坐吧”,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双眼无神。 李敏走到近前心下一沉:“娘,您眼窝青了,鼻梁也是青的,您这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打了个哀声:“闭上眼睛一屋子恶鬼索命”。 宅子里不干净了:“我马上去观里找观主来做场法事” “嗯……景老三那个孤女在哪城买的宅院?”,老夫人招招手:“坐吧,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李敏应了一声坐在一旁:“那个孤女叫景怡,十岁,她今儿买了两晌地租了朝廷,又花一百二十两在东城买了个大二进的宅子,有一亩半地二十二间屋,景家今晚都搬去了,那处离府里多少近些,孤女户籍落她自己宅院上了”。 “……娘知道了”,老夫人眉头紧锁:“景氏莫非知道十三要回来?” 李敏叹了口气:“也有这种可能,昨晚听人说周老三给他们拉了一车布匹一车棉花,听周家人说给他两个女儿各留了一千两银子”。 老夫人低头一阵阵犯困,耳边一屋子的鬼哭狼嚎,拼命挣开眼:“去叫丫鬟婆子全进来给我守夜,府里下人七成放假三日,只留下些心腹,她们来找娘讨命了,红煞只能镇住这方寸之地,娘不敢动,让巧贞明日再把红煞买八对回来放到卧室”。 “儿子马上去,红煞也买,观主也得请,他捉鬼有真本事,我给他五千两他明日必到”,说完急火火走了出来。 常家父子和杜家两口子都被留下来吃晚饭,一桌子肉菜,又包了三大盆的包子,众人吃的比昨晚还解馋。 院子里一片热闹,院门口还挂上了两盏红灯笼,巧贞跟着景谷进院子的时候憋不住的笑,自己也有新房了。 景氏一见儿媳妇来了,忙领着几个姑娘迎出来:“丫头回来了,今儿怎么下工这么晚?” “婶子好……今天不让休息……”,巧贞上前跟景氏低声耳语几句。 景氏一怔,片刻后失笑道:“她怕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不管她,赶紧进屋吃饭,你娘还等着你呢”。 “婶子,我马上就得回去,让晚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守夜,外府的都放三日假,我过来让小妹赶紧再编八对,明天下晌我过来取,知道她没红丝线了,方才特意给她买了五两银子的放在一道门里了”,巧贞笑道:“正好也多个进项,您们帮她一起弄,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完”。 “我听懂了,婶子给你捡几个包子车上吃,让谷儿送你回府”,忙回身进灶房捡了十个包子装进口袋拎出来。 送走巧贞,顾不上吃饭,连杜婆子一起帮忙开始缠线。 坠子都会编,六个女子忙的团团转。 整编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时,八对大花结子总算是完成了。去除五两银子的本钱,六人每人分了四两半银子,剩下的丝线都给了杜婆子。 府里放假三日,杜婆子夫妇和常家父子都让景泰留下来了,房间多,该休息的休息,又重做饭菜继续热闹着。 两天挣了八两半银子,景怡就差搂着银元宝睡觉了,吃过中饭便开始补觉,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一阵恍如隔世,好一会儿咧咧嘴,这是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家。 起身穿戴整齐去了趟茅厕,又满院子逛了一圈儿,心情愉悦。 正转悠着,景泰和景谷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拎着几个白布口袋,景怡笑着迎上前:“爹、哥,您们怎么起这么早”。 “累坏了吧,爹上街买了油饼来,肚子都空了,你娘蒸了三大盆鸡蛋羹,咱们赶热吃早饭”,景泰笑道:“今儿缓过乏让你娘带你上街逛逛去”。 景谷咂摸咂摸嘴嘿嘿笑道:“好家伙,你就是个小钱袋子,两天挣了娘一年零四个月的工钱,连你巧贞姐都眼红了。老夫人还以为她在哪个绣坊买的呢,一听让连夜专门为她赶制的,奖励她办事得力给了对金镯子,又奖励绣坊的人每人一支银簪,一支一两十成银,你又白得一支,娘给你收着呢”。 说话工夫常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景泰忙招呼着吃早饭。 人多吃饭也热闹,六个女子叽叽喳喳一院子的笑声。 刘家的早餐是一兜肉的水饺,刘大牛低头吃的兴起。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大牛,景家搬出外院了,连常家父子都去帮忙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你”。 刘大牛一愣:“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几晚都是半夜回来的,跑哪鬼混去了?别让人给你退了婚”,不争气的东西。 刘大牛摆摆手:“他们不敢退婚,哪天我就骑了她”。 刘大柱吃了个饺子提醒道:“别太出格了,这么大的事人家都不找你,你自己检点些”。 刘涛心下一讪岔开话题:“给爹倒酒,大清早的说这干什么,景家搬家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不是早搬了吗”。 刘婆子一脸审视的看了一眼刘大牛:“娘听说你去十八号院子了?” “去了,陪三少爷去的”,刘大牛含含糊糊的说道:“刘成要下了整个院子,三少爷同意的”。 婆子心下松了口气:“赵玲陪了?” “陪了一夜”,刘大牛一脸无所谓:“少爷赏了五百两银子又给了不少首饰”。 “啧啧啧,这个小烂桃可发了”,竟给了那么多。 “赵玲放的开,把少爷侍候的舒服了呗”,刘大牛心头又一阵痒痒:“吃了饭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少爷怕是晚上还要包,我得过去提前说一声”。 “那景家你也总得露个头,也不知搬去哪了”,刘婆子咬了咬牙:“这个破鞋一根肠子八道弯,千万别把小云拐带坏了”。 “她敢,惹急了我连她一起骑”,刘大牛眼底一抹颠狂。 “那么个丑鬼……赶紧吃,吃完滚蛋”,胡咧咧个甚。 十一章 跟你爹一路货色 第一次走进古代的金楼满眼新奇,连木雕都涂满金漆,金箔满墙,入目奢华雍容。 景氏和杜氏领着景云四人从一楼逛到二楼,一上二楼入目都是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的饰品让景怡大开眼界。 一个个多宝头面堪称前世国宝,让人眼花缭乱,再近一步看了一眼价格心头一阵狂跳,最便宜的千字头,看上眼的都是万字头,这辈子也就只能看看。 除了景云在一楼买了对金镯子,别人什么也没买,一出金楼杜婶子叹了口气:“李府有高人,样式设计的太美了,我都舍不得出来”。 “银子也美”,景宁苦笑道:“喜欢的买不起,不喜欢的一堆,一会儿我把银饰都拿来换,正好金银五交,都换成金饰”。 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忒聪明了”。 “换”,景氏深以为然:“小云还有对银镯子一支银簪一对银耳饰,都换了,咱们回去取”。 几个人又兴冲冲的往回走。 一回宅子里巧贞也在,见众人回来笑着上前问好,景氏拉过巧贞:“不三日吗,你怎么出来了?” “白天老夫人睡觉不抓人,一过申时谁也不能动,大老爷让咱们轮流休息我就跑来了”,说完羞涩的看了一眼景谷。 “正好,她们几个都要去金楼换首饰,你跟谷儿也去吧,娘给你们拿五十两银子,喜欢什么买什么”,景氏笑着递过来五十两银票:“不花光别回来”。 杜婶子一旁笑道:“你就惯着她吧,都让你给宠坏了”。 工夫不大,八个人又叽叽喳喳出了院子。 十八号院子里的浪叫声渐渐停息,刘大牛一脸满足的爬起来披上袍子,赵玲起身妩媚的一笑:“大牛哥最威猛,比三少爷强的可太多”。 “哼,小爷我也就是个奴,否则我就赎了你”,大牛将人拉进怀里。 “知道大牛哥喜欢我,刘成跟娘去人市了,准备再买几个漂亮的小丫头回来……我也实在是闷的慌,三少爷给的银子让刘成要走了四百两说给我买首饰,可我怕他私吞,他必买包铜的哄骗我,大牛哥能带我去金楼吗,我手上还有一百两私房,不花我怕他又抢走,我也得给自己攒下些体己”,边说话边起身下地,从地柜里抱出个匣子,打开匣子取出一块玉佩:“这块多不值,二十两总值,给大牛哥做个念想吧”。 “多谢玲妹妹,哥带你去,孙成那个孙子下次防他些,别过些年人老珠黄了连几件傍身的首饰也没有”,心头火热收下玉佩,二人各自穿戴整齐,盏茶时间后两个人出了院子。 临近中午,金楼里的人多了起来,景怡第一个换的,娘给的金饰加上嫂子给的银镯子和簪都换了,直接换了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正好一两半金,虽然眼下戴不了,略大些,可到底是自己心怡的,十三四岁也戴得。 二两半银子买了一对金星耳饰,满心欢喜。 杜婶子频频点头:“这丫头会美,小瓜子脸,又生了对龙耳,戴这可太好看了”。 景氏扑哧笑道:“这丫头手也大,挣的快花的更快”。 景苏的金饰多银饰更多,折到了六两金,直接换了一个金项圈一对金镯子,二百两银子买了支倒转孔雀尾的金华胜,一戴上更添几分美艳华丽。 景宁的私房折到八两,添了五百两拿下了一副金头面,金头面戴上连景怡都怦然心动,四姐太美了。 巧贞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也十分抢眼。 景云彻底挑花了眼,娘把陪嫁的金饰都给了自己,想换的太多怎么办? 几个妹妹和嫂子大哥围前围后一顿帮忙海选,正忙的不亦乐乎,杜婶子和景氏沉了脸。刘大牛陪着赵玲走了进来,刘大牛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腰间垂玉,长的也一表人才焉然一副贵公子相,正跟金楼伙计说着话,明显都认识。赵玲一脸春情的紧贴在刘大牛身前,身上穿了件粉色的低领抹胸锦缎长裙,半挽发髻,长发披肩,娥眉淡扫略施粉黛,中上之姿如今更添几分风骚妩媚,刘大牛也不知跟伙计笑闹着说了句什么,随后极其自然的把人搂在怀里。 总算是挑的差不多,景云一回身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身,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景谷和巧贞景宁也看见了,只有景苏和景怡没看见,二人正被一个镶满珍珠的头面吸引,女孩子天生对珍珠没有抵抗力。 杜婶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氏,景氏摇摇头:“算了,这样正好,回去赶紧退,有其父必有其子,犯不上生气,扫兴,咱们去那边转转,我们俩个还没买呢,咱们两个也换换新”,说完拉着杜婶子拐进专卖珍珠的宝阁前。 景谷咬牙切齿的就要走过去,巧贞一把抱住人:“听娘的,跟他丢丑都犯不上,凭小妹一定找个更好的……常三还等着呢”。 景谷呸了一声被巧贞也拉到宝阁前。 景氏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串珍珠,死活给杜婶子戴了一条自己也戴了一条,一行人这才出了金楼。 从头到尾无知无觉的刘大牛压根儿也不知道景家的人在,也压根儿不会想到一家子穷鬼怎么可能逛金楼。 陪着赵玲买了几件金饰,一百两只剩下半两,二人才兴冲冲离开。 将赵玲送回了十八号院子,刚回自己家,一进厅堂刘婆子一个鸡蛋飞了过来,躲闪不及,月牙白的袍子上多了半个蛋清,蛋黄已经掉到了鞋上。 心头一股怒气:“娘,发什么疯,袍子值二两银子呢”。 刘婆子咬牙切齿的又扔过来两个,这回刘大牛闪开了。 刘大柱皱了皱眉头:“景家退婚了……人家一家在金楼看见你搂着赵玲买金饰去了,聘礼一篮子鸡蛋给还回来了,一件裙子和娘给的一对包铜的银镯子也还了,定婚契文也拿回去了,日后与你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你也太放肆了,众目睽睽之下若传到三少爷耳朵里都得罚你”。 刘大牛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那家穷鬼怎么去了?” “她们穷周家可不穷,周三爷给两个女儿一人一千两银子呢,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刘婆子心头火大:“跟你爹一路货色”。 十二章 母子相见 “吵吵巴伙的干什么,有失体面”,刘涛沉了脸色:“逢场作戏而已,这都容不得,她想找什么样的?顶天做个妾,哪个爷不是左拥右抱?你见哪个妾反了天?退婚就退婚,府里女孩子多的是,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识的东西”。 “府里那都什么货色,都让人拉假山里睡了”,刘婆子瞪了一眼刘涛:“别以为你的丑事我不知道,儿子都是跟你学的”。 “学就学,偷惺算什么丢丑的事?”,烦躁的摆摆手:“少唠叨几句,正好鸡蛋拿回来了,去买把韭菜咱们包点三鲜馅饺子吃,早上的太腻”。 “吃,吃,怎么不撑死你”,刘婆子一脸火大的走了出去。 退婚的速度极快,常三等在院子里,一见景泰和爹回来了忙上前:“叔……”。 “定婚契文拿回来了,去灶上烧了”,景泰递过来一纸契文。 常三心下松了口气,忙接过进了灶房。 景苏和巧贞嫂子正在灶房烧水,一见他进来景苏上前踢了一脚。 常三一怔:“二妹,你踢我干什么?” “干什么?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放屁都脸红,要躲到什么时候?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怕什么?”,完蛋的货。 常三脸腾的红了。 巧贞叹了口气:“常三,机会只有一次,再错失一次谁也帮不了你,喜欢一个人不能老藏在心里,连常叔常婶都不知道,你指望小妹能知道吗?好不容易退婚,你还等,等别人把她娶走吗?” 几句话,常三心头一酸打了个哀声:“我喜欢小云妹妹,可我穷,我怕小云跟我受苦”。 景苏又踢了一脚:“你怕她受苦就不怕别人欺负她?” “我……我找叔婶去说”,将手上的文契扔进灶膛,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厅堂里杜家夫妇和常德正陪着景泰和景氏说话,也不外乎宽慰一下两口子,谁家摊上这事也是闹心。 景谷彻了壶茶,刚斟了两盏茶,常三大步流星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地,景谷吓了一跳:“三儿……” 景泰和景氏也吓了一跳,常德皱了皱眉头:“挺大的人进门不知高抬腿”,竟让门槛子给绊倒了。 “爹,叔婶,我娶小云妹妹,从小我就喜欢她,可我穷又是奴,我怕她跟我吃苦,我怕小云喜欢的我给不起,所以我藏着放在心里……我现在怕别人欺负她,我不藏了,我娶她,从今以后谁也甭想欺负她”,说完叩了个头跪着不起来。 杜婶子扑哧笑道:“好事,我看两个孩子般配”。 杜叔点了点头:“够个汉子我喜欢”。 常德一惊,好一会儿抬腿踹了一脚儿子:“完蛋的货,早说何必让刘涛那个老东西得瑟这么久,穷不穷的爹娘给小云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爹回家让你娘赶紧准备,明日正式下聘礼”。 景泰摆摆手:“别人我还考虑考虑,小三子叔没意见,什么也不要”。 景氏笑着点头:“婶子也没意见”。 常德心情大好:“先立文书,回头我跟他娘把聘礼送来,小云这孩子我们都喜欢,要不要也给,给了我们高兴”。 “我们两口子做个媒证”,杜婶子看了一眼常三:“还不赶紧起来去找小云说明白” “谢谢婶子”,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家退婚,景云躲在自己的房间五味杂陈,太丢丑了,一时间心里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纠结着起身开了门,常三一脸正色的站在门外。 景云一愣:“三哥,有事吗?” “有,我娶你,今生只爱你一个绝不娶别人,更不碰别的女人”,小云妹妹这样的好女孩他刘大牛也是心瞎了,巧贞嫂子说的对,自己再不能错过。 景云腾的红了脸,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怕娘骂我”。 “叔和婶子都同意了,我跪下求的他们,你放心吧,我常三是穷,可再穷我也下聘礼,爹应下了,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必不委屈小妹。 “……三哥……”,心头一阵阵慌乱。 “早不敢说,因为喜欢不想让你跟我吃苦,可如今我更不想让你被人欺负,以后我护你一辈子”,常三一脸动容:“你信我”。 “我……信”,脸一红点了点头。 “姐夫,赶紧过来干活,叔说你做菜好吃”,景苏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 二人对视一眼,脸更红了,常三应了一声拉着景云走了过去。 突然就不怕了,突然就轻松了,二人心头一丝甜蜜。 两个人定亲众人乐见其成,当日两家正式结亲。 李府捉鬼三日,虽舍了五千两银子,老夫人又恢复正常。 景云跟着爹和哥也正式上工。 常三每早必到,晚上跟着一起回来,吃过晚饭再回家。 日子安静如水的过了七日,中秋节到了。 早上所有人沐浴更衣,都换了身新裙新袍,三个小平民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短袄长裙。 穿戴整齐出了自己的房间,众人都没出来呢,索性在院子里闲逛,刚走到一道门,院门被叩响,景怡忙开了院门。一开院门一愣,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高足有一米八,比哥高了半头,长的与自己八分相似,与哥竟也有五分相似也是仪表非凡:头束玉冠,一身丈青锦袍,腰间垂玉,足下一双锦靴。 李玉也吓了一跳,眼前小姑娘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眉眼如画,容貌出挑,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凭添几分娇憨,眼神清朗落落大方。 常三跟在一旁忙上前笑道:“五妹,这是李府十三爷……你亲哥,今日特来认亲,李府老太爷和大爷同意的,还送了两马车节礼”。 “……哥……哥快进来,姐夫也进来吧”,景怡这才回神,果然门外还停着两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张叔和顾叔。 李玉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你大哥李玉,我们同母异父,想不到小妹跟我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把我也震到了,小妹是平民?” “是,您快进来吧”,伸手拉着李玉进了院子:“我知您的存在,只不知是哪个,我们都知道您……李家怎么同意您认亲了?” “十三爷一直在书院读书,已经过了春考,又过了殿试,如今是正七品外官,回咱们县做了知县大人,昨天刚刚上任”,常三笑道:“李老夫人想不同意也不行,李家还指望十三爷撑门面呢”。 “哥当县太爷了……”,景怡心头一酸:“娘也熬出头了,快,娘想死您了”,急忙忙拉着李玉往二道门走。 刚进二道门景泰夫妇和景谷景云都迎了出来,一见李玉几人都是一怔,景氏心头一阵锥心之痛,这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容貌随了自己,一眼已经入心。十八年了,母子今日才得相见。 李玉一见景氏半面如画半面狰狞恐怖,心头一疼大步上前扑通跪地:“娘,不孝子来迟了”。 “我儿快起,都是娘不好,娘的错,我儿受苦了”,双手颤抖拉起儿子,母子抱头痛哭。 哭声凄凉,闻者流泪,连院外的两个车夫也抹了把泪。 景苏拉着景宁也走了出来。 景泰打了个哀声,一旁劝解几句,将李玉请进屋里。 十三章 一步登天 一进房间又重新见礼,景泰将一家人仔细介绍了一遍,李玉百感交集,自己竟还有一个弟弟四个妹妹,两个妹妹去了陈家,一个小妹成了平民孤女。 景氏也平复了心境,这才打发儿子将两个车夫叔请进来。 景泰拍了拍李玉:“当年你爹酒醉,李老夫人让你娘去送解酒汤……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当年你爹收了个姨娘想扶平妻,你娘是老夫人屋子里的二等丫鬟,她想借你娘把你爹的人留住。眼见你爹人留住,开始倒也挺好的,可你爹日日宿在你娘房里又让她恼火,可总算是在她院子里也就认了。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你娘有了身孕,她知道时已经被你娘瞒了六个月。她大闹一场,你爹让我把你娘送到庄子上,可到庄子里也不太平,让人下了几次毒,好在你娘机灵都躲过去了。生下你后没敢声张,满月后你爹前脚把你抱走后脚老夫人打发周婆子就来了,我个奴才哪敢拦,生生毁了你娘一张脸,永世不许她踏入李府半步。你娘一口气上了吊被我救下来,养了大半年的伤,就这么的,她不嫌弃我是个瘸子,一年后我们俩个成了家”。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一屋子的人唏嘘不已。 李玉眼底含泪:“爹把我抱走寄养在外县,刚满五岁他让耿叔带我去了京城书院,七岁入童生十岁考进秀才,后来侥幸十四岁过了举人,爹进京陪了我一年,贡生一过便在京城做了半年的县丞才开始殿试。是我自己要求回西地的,皇上索性把我分到原籍西平县来。我一回来爹才把身世告诉我,我便要求认亲,母亲开始不同意,大哥去说了她一回勉强同意了,将您们的卖身契都给了我”,取出六张身契:“常三和弟妹的身契也给我了,我把你们都落下了平民户籍,日后不必去李府上工做个平民吧”。 景怡心头一动:“哥,小野村在西平县管辖吗?” 李玉点头道:“在”。 “那您能取消蛇税吗?”,这坑人的蛇税赶紧取消吧。 “哥昨日上任就取消了”,李玉叹了口气:“前任县令贪吃毒蛇肉成瘾才设下这么条税,如今他死了,据说是让蛇咬死的,此后再无蛇税。毒蛇岭谁也不许去,开春儿修官道绕过毒蛇岭,日后出门也安全方便了”。 “哥威武”,景怡心头大喜:“您是个好官”。 李玉笑着取出几张银票:“景爹、娘,这一千两银票是儿子孝敬您们的,爹让大哥备了两车节礼您们留下过节,换个宅院吧,离县衙近些,我也好没事回家吃饭,不能住在小妹家里”。 景泰抹了把老泪满心感激:“谢谢县太爷认我,放心吧,爹一定让你娘过上好日子,咱们买处大宅院,给你留个正房,回家就住自己的屋子”,儿子孝顺,竟把一家人都变成了平民。 “我信爹,今日便去安宅吧,我也赶紧去县衙,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去县衙找我,两个妹妹不回陈家了,认祖归宗免得在那受搓磨,日后有合适的人家哥帮你们相看,咱们谁也不许做妾。小妹既承了三叔一房莫动,也让三叔九泉之下安心,他也有后人”,李玉起身看了一眼景氏:“娘,儿子该走了,前任留下个乱摊子,这段日子我没时间看您,过段时间好好陪您几日”。 景氏哽咽着点头:“也别太累,照顾好自己”。 众人起身相送。 依依不舍送走李玉,景泰和景氏带着景谷常三去了牙行。 景云关上院门回了娘的房间:“小妹,我不是做梦吧”。 景苏掐了把自己又掐了把景云,四人一阵傻笑,做梦也不敢想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临近中午,景谷兴冲冲跑回院子里,几个人忙迎出来:“哥,安宅了?” “安了,南城,离县衙隔了两条巷子,三进大院,好家伙一个宅院五百两,足有两亩半地大,这院子爹不让卖,给小妹做陪嫁,原也是小妹的。一会儿马车过来拉节礼,家具全不动。那边大哥也去了,全帮买的新的,你们几个机灵点,叫我二哥,大哥是县太爷别瞎叫,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你二嫂帮娘归置院子呢”,景谷心情愉悦:“大哥给爹娘各买了五十亩地,都是读书时自己攒的银子,李家大爷也去了,给了娘两千两,替他娘道歉来了,还送了一匣子首饰”。 一日安宅,景家也算是一步登天。 傍晚时分,刘家父子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刘婆子炖了一锅鸡肉端上来:“行了,别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常三走了狗屎运可常家别人老夫人可没放,杜巧贞放了,她家也没放,老夫人是放长线钓大鱼呢。眼下给他们点甜头,这不就钓出周家两条鱼了?敢情周苏周宁都是景家的种,有账不怕算,日子长着呢”。 刘大柱叹了口气:“娘,秀红说十三少爷是朝廷命官,李家再有钱也得借势,连大爷都去给景云她娘道歉去了,还给了不少钱物”。 “大爷什么人?有名的笑面虎,眼下也就是给十三爷个面子,放心吧,不出三年人家里子面子全找回来”,刘婆子一人给倒了碗酒:“十三爷一当上县太爷,李家祖谱立马将他过继在老夫人名下了,他现在是嫡四子,家产大老爷舍给他一份,为什么?还不为借他的势扶他升官进京,一旦进京全是皇亲国戚,只要一搭上皇家人他就是个屁,立马被踢出去,不信你们就看,不弄死他都是他命大,老夫人的手段谁也干不过人家,他一倒景家还是奴才,耍个手段谁也跑不了,到时候景氏必死”。 刘涛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摆摆手:“吃饭吧,亲戚做不成什么也莫乱讲,免得让人说咱们见不得人好”。 刘大牛一口饮了半碗酒:“我信娘的话,到时候景云我可得好好玩儿玩儿,先借常三这孙子抱几日”。 十四章 景林来了 新宅院比原来的李家外院还好,景氏买了五个婆子回来,一个看门,一个打扫房舍院落三个洗衣做饭。 从奴到主,几个人的日子每日过的晕晕乎乎的。 一进十月下旬,刚吃过早饭,守门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夫人,门外有几个……一共八个人求见,说是您爹娘投奔您们来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二弟没带爹娘去北地?” 景氏咬了咬牙:“走吧,把他们接进来,你娘这辈子吃定你了,他们真是打的好算盘,不找小五找你,分明知道小五手握文契他们没脸更没理,找你不犯病,你敢不养你娘就敢告官”,看了一眼婆子:“劳姐打扫出几个屋子来”。 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景泰面色一讪:“你放心吧,爹娘这回不敢挑刺,敢作妖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冲二婶养她老都应该,可冲祖母,那么个老刁婆子想想就火大。 景氏拍了拍女儿:“什么也别多想,有娘呢,走吧,咱们去接人,别愁眉苦脸的”。 景怡苦笑了一下起身往外走,众人都跟了出来。 景林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盏茶时间后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小姐,看貌相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穿着月牙白的长裙,梳了个荷包头,耳戴金星一身光华。 刚要拱手施礼,林氏一旁冲过来,声音哽咽:“可是怡儿?” 景林一惊! “二婶,是我”,景怡眼圈儿一红,上前抱着林氏:“又见到您了,快跟我进来吧,哥姐呢?” “真是怡儿”,又仔细打量一下,林氏抹了把泪笑道:“他们脸皮薄,都躲到巷子口去了”。 “二叔二婶快进来吧,爹娘让人收拾屋子呢,我一会儿去接哥姐”,拉着二人进了一道门。 一进一道门,前面是影壁墙,旁边一条长廊,长廊一侧是倒座的七间屋子。 景林看了一眼咂摸咂摸嘴:“丫头,二叔气短,我就住这吧,免得你娘有气”。 “一家人有什么气,您跟我进来吧”,拉着二人进了二道门。 刚进二道门,景泰和景氏领着儿女女婿和儿媳妇迎了出来。 一见景泰,景林眼泪掉下来:“大哥,我们徒步走了三日看到告示了,西平县取消蛇税……几个孩子直哭,爹娘也不想走了,可房产地业全折腾了,我无路可去,正好遇到了两个县城里做工的同乡,才知道您跟大嫂脱了奴籍安了宅院,我也只能投奔您来”。 心头一酸:“不说了,不哭,以后别调皮捣蛋让你嫂子不痛快,咱们一起住,有哥嫂吃的饿不到你们,屋子收拾好了,一会儿洗洗澡换身衣服,爹娘孩子呢”。 “爹气短,领他们去了巷子口”,景林叹了口气:“娘也吐口了,她错了,给大嫂道个歉,别跟她一般见识”。 景氏点了点头,拉过林氏:“小五都告诉我了,吃了她二婶八个月的奶,有她姐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弟妹心善,冲弟妹我什么也不说了,翻篇吧,旧事不提,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小五说她两个哥书读的好,咱们卖卖力气好好供孩子读书”。 “谢谢大嫂,怡儿打小就懂事听话半点不操心”,林氏心头一暖。 “我去接祖父他们”,景怡忙出了院子,景谷和常三、巧贞跟在后面。 景老汉蹲在巷子口,景元景文和妹妹景田景秀一脸的茫然又心头多了丝期许。 景老婆子坐在包袱上休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五这辈子指不上,可老大是自己生的,敢不养活自己就报官,县太爷是借光孙子,自己怕个什么。 景怡一到巷子口,景秀眼前一亮:“小妹”。 景元和景文一惊忙上前:“……真是小妹,你长高了”。 “还胖了呢”,景怡呲牙一乐:“哥姐快去院子里吧,屋子收拾好了,娘还让你们念书”,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景老汉,眼圈儿一红:“祖父,您回来了”。 景老汉抹了把老泪哽咽着上前伸手拍了拍景怡:“小五长大了,祖父惦记着你呢”。 “您别难过,回家了,日后再不走,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虽苦没挨过打,全仗祖父护着自己。 “……咳咳咳咳”,景老婆子咳嗽了几声。 景怡叹了口气:“祖母您别咳嗽了,您看见我扎眼睛,您大孙子接您来了,您大孙女婿您大孙媳妇都来接您了”。 景田扑哧笑道:“死丫头,还那么调皮”。 景谷三人也出了巷子口,景老婆子一见自己的大孙子扛不住了,老泪掉下来,景谷拉着巧贞上前认亲见礼:“祖母,我是景谷,这是巧贞,您没过门的孙媳妇” 巧贞笑着施了一礼:“祖母,爹娘让我们接您回家,日后哪也不去了,就住在一起,穷富再不分开”。 景老婆子踮着小脚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着景谷哽咽着点了点头:“孙儿像你爹,好看,孙媳妇也好看”,拍了拍景谷:“祖母喜欢你”。 “那是,三个带把儿的您全喜欢,丫头蛋子您看着全扎眼”,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景婆子自己也笑:“小五子惯是牙尖嘴利,跟你姑一个德性,得礼不让人”。 说说笑笑,众人拎着行李跟着景怡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又一番热闹。 众人被请进厅堂,一一正式认亲,算是一家人团聚。 景氏让常三景谷去酒楼买两桌席面,安排众人沐浴更衣。 又是一通忙乱。 每人都换上件细布的新裙新袍,景田景秀和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 一见屋子里的陈设林氏叹了口气:“小五苦尽甘来了,二婶也放心了”。 “二婶,安心住下,托大嫂的福,我挣了几两银子,花了点儿,还剩下六两您收着千万别给祖母,想吃什么买点什么,做个体己”,死活把剩下的六两银子塞给林氏:“家里还是祖母掌家?” 林氏苦笑道:“银子是她的命,谁也动不得,我们都一文没有,你二叔也没有”。 十五章 不白花 中饭异常丰盛,厅堂里摆了两桌,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景氏挨着林氏频频给夹菜,景怡硬头皮挨着祖母给续菜添饭。 景苏景宁、巧贞嫂子和景云照顾着景田景秀,一桌女眷倒有几分和乐。 景老汉看着一家人团聚总算是脸上有了笑容,看着景谷和常三轮番给自己布菜添酒心头一片妥贴。斟酌一下看了眼景泰:“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一儿四女,小五子给老三吧,不然爹娘过不去心里这个坎,老三还无后呢”。 景氏点了点头:“爹娘放心吧,小五户籍落下了,承了老三的孤女,只您们保守秘密,否则漏风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许说出来,谁嘴欠我跟你爹就死在他面前”,景老婆子脸一沉:“你们老的小的都给我记住,阎王老子问,小五也是老三的亲生女儿,谁也别想抢”。 众人连连应下。 一见众人应下,景老婆子拍了拍景怡打了个哀声:“你从小你二婶养大的,你三嫂虽待你不好有你祖父她也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她也命苦,人都死了莫记恨她,你承在你三叔名下祖母也喜欢你”。 景怡笑着点头:“为了您能喜欢我我也承,您安安心心的,三叔就是我亲爹”。 “有你这句话,祖母感激你一辈子,你二婶不错,待你视如己出,祖母都看在眼里了。扎不扎眼的你也没少气我,你那小驴子脾气日后招个上门女婿吧,否则你谁也看不上”,丫头也是个豪横的。 “那我努力挣银子,养汉也费钱”,景怡苦笑道:“我一个人过行不行?” “又说驴子话,那你就努力挣银子,招个老实巴交的,银子不死不许撒手”,老三哪能没有后。 景怡一脸正色:“行吧,那找谁我自己定,您不许搅和”。 “不搅和,搅和你也没听过我的,过十七岁再找,女孩子生孩子太早折损身体”,景老婆子满心满意,小驴子终于听了自己一回。 一听十七岁,心下松了口气,这要十三四岁逼着成亲实在是接受无能,当即满口应下。 一顿饭难得和谐,景林满心感慨:“哥,以后我们都听您跟大嫂的”。 景泰点了点头:“你嫂子嘴冷心热,一会儿吃了饭哥跟你去找先生,景谷常三也才十六岁,让他们也认几个字,免得看见告示都不知写的什么,景元景文争取今年考秀才,明儿添几辆马车,咱们赶车拉脚,大银子挣不来也饿不死”。 景林满心感激:“我听哥安排”。 景老汉笑道:“先把大伙儿户籍落下,否则也不安心”。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撤下桌子,景氏抱出个大锦匣子:“李家大爷给了两车节礼,又给了我一匣子首饰,金银十成,正好今儿人也全,咱们都见见新”。 巧贞和景云起身帮忙,景老婆子分了一支金钗两支银簪一个大金镯子一个大金镏子,男子一人一支银簪一支金钗,林氏一金两银外加个大金镯子,余下的几个姑娘媳妇都是一金一银。 景老汉笑道:“大儿媳妇也是舍得,爹一辈子没戴过银簪,有一两银子沉了”。 林氏满心感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分了首饰皆大欢喜,兄弟两个出门找先生买马匹车辆,景老汉和景老婆子回房休息。林氏过意不去满院子找活干,让景氏赶回屋里休息。 各自回屋,厅堂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景宁叹了口气:“娘,都舍了,再要您可要不回来”。 景苏深以为然:“祖母还问我周家给的一千两干什么花了呢……就陪她去个茅厕就被盘问了,敢情祖母什么都知道”。 景氏摆摆手:“分吧,你二婶不糊涂,四个孩子都挺好的,你们都有他们没有心里不舒服,你爹更不舒服”。 景怡低头不语,景氏扑哧笑道:“银子都给你婶了?” 景怡点头苦笑:“祖母是守财奴,连二叔也分文没有更别提婶子,给她撑撑腰吧”。 “好孩子……娘一人给你们二十两银子,自己留着傍身”,起身又进里屋拎出来个口袋,一人分了二十两银子。 几人都默默的收了起来。 傍晚时分,兄弟两个赶车把两位先生接进府里住在前院,景谷和常三兴奋不已,自己也能读书了。 所有的开销都是景氏出,众人自然谁也没有意见。 日子顺风顺水的进了腊月。 周婆子忧心忡忡的往火盆子里夹着炭,李老夫人失笑道:“慌什么,老大已经摆平了,你辛苦一趟去景家送份年礼,一帮子穷鬼还指望咬咱们李家一口呢,送三位小姐一人一个金项圈儿,听说景老三那个孤女也住那,大方点儿,送她一百两银子,给景氏送五百两。巧贞……罢了,也给她个金项圈儿,到底是跟了我一场,那丫头不错,日后我还得用她呢,再送她对金镯子添箱,玉儿面子我得给足。景家老二一枝不必搭理,让他们眼红窝里闹才好,穷人惯会窝里闹,别让贱人的日子太舒坦了。另外拿三千两银子救济寒民,就说县太爷的意思,都过个好年”。 周婆子一惊:“您打算扶持十三爷?” “必须扶他一把,最迟让他后年进京,一进京凭老大的手段,李府小姐少爷这么多,庶子庶女到现在我都记不全了,到时候统统铺路,一旦攀上高枝就地弄死李玉,他活着是我最大的耻辱,他一死景氏也让她跟她儿子去”,眼底一抹恨意:“身为奴才竟敢欺主我必不容她,容忍她跳跶到现在我已经是仁慈”。 “那老奴就懂了,老奴这就去”,心头一振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的厅堂里一样的算计,周三爷喝了口茶:“娘,县太爷把不少肥差都给我了,年礼您怎么安排的?” “景老婆子惯挑小理儿,认钱不认人,给她二百两,不溜不踩,给景氏五百两,一大家子吃她喝她,县太爷不说也记挂,给景林……给他一百两,到底是你二舅哥”,人也忒多:“两个丫头一人一百,老三那个孤女给五十两,别人都十两”,也差不多了:“差事挣了多少?” “油水多,盐我外卖些,县太爷允许的,小十万两吧”,周三爷笑道:“县太爷不糊涂”。 “那就都翻一倍,少了也难看,早些送,爱买什么买什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县太爷送块好玉”。 “是,娘,我这就去安排……县太爷说过了年就修路”,一修路就该升官了。 “那就再翻一倍,到时他赴京必带着咱们”,不白花。 十六章 请师爷 两家年礼一起送来,院子里热闹异常,景泰留周三爷吃了顿便饭。 景老汉和景林作陪,两位先生也一并请去喝酒。 后院景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儿媳妇:“八百两娘收着了,这是你妹孝顺我的,老了没银子心里慌。老二的四百两留下做路费,进京且费银子,缺多缺少的那个贱人好脸面,她必给你们拿。两个孙子一人四十两自己零花,两个孙女的你要下来,八十两银子呢,日后出门子总也得装脸”。 林氏苦笑道:“娘,大嫂人多好,您不能老贱人贱人的,让人听到必把咱们轰出去……我看大嫂都让几个侄女自己攒银子,两个丫头也大了……”。 “必须要下来,你拿不住交娘掌管,女生外向,再有银子还了得?另外,一个不许定亲,等过个一年半载县太爷必高升,到时候进京找个权贵人家给两个孙子铺路,不差这在这院子一天我也住不下去,实在是懒得看那张鬼脸”,景老夫人沉了脸色:“也就大孙子不错,小驴子也行,别人我看着扎眼”。 “……是,娘”,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女儿的银子自己终还是没给守住。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李家连小驴子都给了一百两,对咱们不闻不问的……你机灵些,县太爷一回京怕是她要攀高枝,一旦攀上高枝回头必收拾贱人,咱们景家姑娘赛天仙,到京就分家,免得受他们连累。两个丫头必须寻门硬亲,否则两个孙子必被打压没有出头之日。小驴子我什么也不指望了,只希望她安安稳稳的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把森儿的香火延续下去。景苏景宁跟我不亲,问两句说一句,都指望不上,也就只能靠景田景秀,没事多给两个丫头做几身衣裙打扮打扮,景家翻身还得靠老二,娘打小看他就行”。 林氏心头一沉:“娘,您说李家做这一切都是假象?” “不然呢?越过咱们分文没有,分明让咱们眼红内斗,人家能算计到这一步岂会放过贱人?眼下委屈求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没安好良心。 “那我必须告诉大嫂,否则咱们也对不起人,孩子们也得埋怨我”,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没拦着,告诉也没用,无解,也就大孙子可惜了,自己想个什么办法把大孙子保下呢? 好一会儿扑哧笑道:“凭我大孙子的貌相找个权贵嫡女也找得,到时丈人就护着他了,巧贞……不般配,勉强做个贵妾吧”。 程铁口抿了口茶,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县太爷,您可要卜卦?” 李玉摆摆手:“刘达很佩服您,我很佩服他,已经升了他做班头,今日来请您做师爷”。 程铁口苦笑道:“老朽何德何能?” 李玉从卦签里抽了一签:“第九卦,您帮我解解”。 “苗逢旱天尽焦梢,水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长吁气,是从款来莫心高”,程铁口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此卦告诉您,您要做的事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应当积存力量,不可操之过急”。 李玉一脸凝重:“……您知我要做什么?” “修官道”,程铁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力量有限,强行而为必被桎梏,还差一把助推,您要自励风范,推行德教。《象辞》说: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乾,乾为天,和风拂地,草木低昂,勃勃滋生,这是小畜的卦象,您三年之内不可轻举妄动积存实力,否则……不顺”。 “晚辈愿闻其详”,心头一沉:“不顺在何处?” “能取消蛇税老朽敬您是个清官,蛇税十年死人无数,却一直在,为何?”,毒蛇一身是宝,税力可抵西平县九成税,如今您体恤百姓取消蛇税,您银子从何处来?无银拿什么修路?靠李家大爷?靠周三爷?靠谁都是一步错棋,您要稳中求升。您带多少任务上任?那么多任务慢慢来,还要自筹,您自己多少银子?日子且长,何必急在一时”。 李玉长施一礼:“……晚辈受教,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程铁口起身拱手:“老朽遵命”。 景怡手拿三百两银票递给景氏:“娘,您辛苦帮我买个铺子吧,直接交牙行往外租”。 “娘这就去”,看了一眼景云:“小云怎么安排?” “娘,我们俩个就八十两……常三不要,我想添几件首饰”,也攒下了。 景氏又看了一眼景苏景宁:“你们呢?” “娘,我们买地散租”,景宁笑道:“免得放手上乱花”。 “那跟娘走吧”,母女三人出了厅堂。 林氏叹了口气:“小五……” 景怡苦笑道:“二婶,既然已经知道李老夫人的意图咱们小心就是,总不能不生活,日子还得过,早做筹谋。两个姐八十两不多也不少,您给买地散租出去,四两一亩能买二十亩,用银子您再卖,给祖母就是进了老虎嘴谁也抠不出来,祖母才五十岁,动不动老死死的谁也没撤,买地祖母保证一点儿意见没有”。 “那二婶也去”,林氏心下一动,起身忙追了出去。 景云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小妹:“小五,依你看祖母猜的是真的吗?” “是”,景怡添了两块炭:“不然两个姐能买地吗?” 心头一阵不解:“……娘手上还有近五千两,娘怎么不买?” “您怎知不买?我猜娘要助大哥一把”,景怡盘算了一下:“晚上便知了,您先别买首饰,又不缺也不差这一日”。 巧贞坐在一旁笑而不语,景怡竟然是亲小妹,景苏景宁也是亲的,自己还没过门,话不可乱讲。 她不讲景云偏偏想知道:“大嫂,您怎么安排?” 巧贞笑道:“我们给娘了,听娘的”。 前院的酒还没等喝完,景氏已经带着林氏和两个女儿回了院子。 巧贞忙将几人迎进厅堂:“娘,您们怎么这么快?” “就两条巷子能不快吗”,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儿你大哥也在,娘盘问了一下,你哥带着任务回来的,反租朝廷的土地贵不说租子还奇少,你大哥带了五千晌的任务,五年内必须售完,多不限多。另外,蛇税取消了地方税务还得加,否则入不敷出。五年之内还得修官道,与邻县的官道要接上,如今前后两县都修完了,只剩咱们西平县……娘手上七拼八凑一共五千两银子,给你大哥买了一百晌地永租了朝廷。你二婶给两个姑娘买了普通的田地二十亩。之后我们去了牙行,普通的铺子百两一个娘给小五买了三个紧挨着的,娘没租,出了正月再租也好算账”,边说边递过来房契。 景怡笑着接过:“谢谢娘”。 十七章 惜福 “苏儿宁儿都买的租朝廷的,她们两个买了三十五晌地”,景氏笑道:“也都尽力相助了,积少成多吧。你大哥给爹娘买了百亩地让我卖了四百两,给你爹也买了八晌地,咱们家也免租子”。 “娘,这么一会儿您可忒能干了”,巧贞笑道:“我都没想到”。 林氏一旁笑道:“大嫂可有主意,直接让县太爷给我们分户了,景元和景文考秀才在西地考,不用去京城,常三和谷儿考童生也在西地,县太爷已经给报上名了,出了正月就考”。 “想卡咱们景家脖子门儿也没有,让他们都读书”,景氏笑道:“豁出去穷几年,又不是没穷过,几个孩子都要强必差不了”。 景云皱了皱眉头:“娘,我怎么办?” 景氏摆摆手:“你自己凑合一百两给常三买两晌地,日后他也是一家之主免税,日子也省心”。 “我让当家的也买八晌地,他也省心了,一年八两银子也够用”,林氏满心欢喜:“两个小子的买散地租出去,都宽松宽松”。 几个人在厅堂里叽叽喳喳,景泰笑着走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氏笑着问道:“妹夫走了?” 景泰点了点头:“走了,常三和谷儿赶车送走的,二弟和爹让娘叫去了”。 林氏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目送林氏离开,景氏将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深以为然:“给老大买得,免得没银子他也不硬气,咱们这日子已经挺好的了,一县之长他更难”。 林氏一进景老夫人的房间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一天天不够你咋乎的了,坐吧”。 林氏面色一讪,忙点头坐下。 “我看你们进进出出的,干什么去了?”,没个规矩,进来不知敲门施礼。 “娘……”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老夫人脸色一沉:“谁许她五千两都败祸了,县太爷是李家的人她显什么眼?谁允许她给分户的。一肚子小肚鸡肠,花光银子就惦记我这八百两银子呢”。 心下一惊:“……娘,嫂子没……” “甭替她说好话,一个贱人忒能算计了”,心头一股怒气:“老二的四百两不许动”。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买,分家是正路,买八晌地,给两个孙小子也减轻负担。一年八两够用,你八百两也买地,死抠银子干什么,买十六晌,一年十六两银子够你花了,老大媳妇不错,你也别一毛不拔,否则老大日子也难过”。 “……老二买就行了,我不买,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马上要过年了……我给一百两银子,你交给老大办年货”,递过来一百两银子:“脑袋一热哪能过好日子,总得有个人有钱,一大家子人呢”。 景老汉叹了口气:“你大方一回,再加一百两,没有县太爷你一文也没人给”。 老夫人痛快的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又瞪了眼林氏,多嘴多舌。 傍晚时分,李府大爷李敏一脸心事重重的进了老夫人的厅堂。 周婆子忙给斟了盏茶守在院外。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出了什么事?” 李敏端起茶盏叹了口气:“娘,十三说暂缓修路没银子”。 老夫人一愣:“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听程师爷说这次十三带任务回来的,朝廷给了五千晌地的任务,蛇税取消还要加别的税,县衙早空了,入不敷出”,饮下口茶:“公函我看见了”。 “县衙不空才怪”,老夫人扑哧笑道:“娘买两千晌地,你买两千晌,修路你资助他五万两”。 李敏一愣,好一会儿低头一阵笑:“娘大气,周家许家钱家各买了一千晌地,我买了两千晌,以您名义买的,五千亩任务完成了。税务加了五个,跟邻县一样。如今只差修官道,周老三联系的人工,许家包沙石,钱家资助了一万两,我资助了五万两,十三说过了年就修路……给我们放了水,正好年关,物价小有涨幅也在情理之中,从小京城开始各县都涨了”。 “臭小子,还吓唬娘一把,明天开始把房价铺面都搅和起来,赶紧狠捞一笔”,银子不能白花。 “我听娘的,他们几家也有这个想法,今晚怕就开涨了”,李敏看了一眼娘:“万一干好不调回京城咱们怎么办?” “才十八岁就这么能干,岂有不归京之理儿”,老夫人摆摆手:“不用操心这,先放开手脚大捞一笔,娘明天也找五个人搅和搅和,那帮子穷鬼死守着银子不花干什么”。 “行,那儿子也再安排些人”,忙起身走了出去。 县衙后宅的厅堂里,刘达憋不住的笑:“程师爷您可真厉害,三言两语的把县太爷十年任务都给完成了,好家伙几家比着花银子”。 程铁口冷哼一声:“都憋着劲儿跟县太爷回京呢,看着吧,年前家家都得狠捞一笔……也没办法,只能先保住他们,否则一个任务也完不成”。 李玉拿着自己的地契苦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地,也就娘实心实意惦记我”。 “这世上有一个人惦记着就行”,程铁口拍了拍李玉:“看看我们俩个你就明白了,景氏待你可以以命相护,你娘是个刚强的,惜福”。 心头酸楚:“晚辈惜福”。 景怡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打花结子,睡觉又太早,也没有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古代的夜生活就是个无聊。 刚编了一个小花坠,景田和景秀笑眯眯的走进来:“谢谢小妹,我们也有地了,爹刚帮我们租出去了,两个哥的也租出去了”。 “有什么好谢的,本来也是你们的,祖母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回让祖父数落也拿出二百两给了大伯”,景田笑道:“这可真是头一次”。 “哟,还真是头一次”,不容易啊。 三个人叽叽喳喳闲话夜半,这才散去休息。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拎进来个火盆子,景怡忙起身:“娘,您怎么这么早”。 景氏笑道:“娘想问问你,三个铺子租娘可行?只娘眼下没多少银子,还得上货,过段日子给可行?” “行……那您把花结子帮我卖了吧,忒多了,卖了我再添些丝线”,这可好。 “娘也就是这么想的,那娘跟你爹你嫂子这就去,你嫂子也编了许多”,景氏拍了拍女儿:“昨天娘没租就安这个心了”。 第18章 突涨的房价 吃过早饭景泰赶车带着景氏和巧贞出了院子,马车里装了十几袋子的花结子,谁也没闲着,都编了不少。 中午景林带着林氏去送饭,二人一走也没回来。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都是个没长心的,就小驴子机灵添了三个铺子,估摸年前能卖的好,你也多给孩子们买点儿丝线,我也编些”。 景老汉点了点头:“行,你那手艺谁也比不上,就编那个长寿锁,我爱看”。 “那锁得三天能编一个,那全买红丝线,年前家家图个吉利,红的不压货,买二十两回来给她们分分”,取出二十两小银票递过来:“顺路去铺子看看”。 景老汉接过银票走了出去。 申时将尽马车回了院子,老夫人扶着门站在门外:“买了?” “买了,孙媳妇给买的,便宜不少”,景老汉笑道:“街上人可多,都在那帮忙呢,三个铺子不小,买卖可红火,赶紧编吧,怕拉走那么多明天半天就得光,孙媳妇说长寿锁能卖十两银子一个”。 “编”,老夫人又踮着脚进了屋子里。 丝线一分,几个丫头忙的团团转。 傍晚时分五人回了院子,景氏拎着个口袋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忙起身接过口袋倒了盏热茶:“娘,赶紧驱驱寒”。 景氏连喝三盏茶笑道:“今天可发了,你嫂子捣腾了一车头花,疯抢,今天她能挣二十两。娘捣腾了一车木饰帕子加上咱家的花结子也卖的红火。你二婶可会卖东西,脾气还好,今天可把她累坏了,娘也挣了七八两银子。你的花结子让几个大户包了,一共卖了十五两,有碎银有铜板,自己收起来吧”。 “您们可忒能干了,明天我也帮您去看铺子”,厉害啊。 “谁也不许去,人多让拍花子拍走就麻烦了,今儿听人家说丢了四五个女童,都报了官,就在市集让人给偷走的”,景氏脸一沉:“明天你嫂子也不让她去了,就我们四个,你祖父给咱们送饭”。 “丢女童?”,心下一悸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我不出院子”。 刘家今晚包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端上来,刘涛端起碗喝了一口酒:“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刘婆子笑道:“我也喝一碗,给我也倒上”。 “老娘们儿家家……挣多少钱?”,必是挣银子了。 “周姐今儿让我跑腿儿,把县城的房价给搅和起来了,老夫人今天挣了五千两,赏了我五十两,咱们一共五个人搅和”,取出银票笑道:“明天挣的更多,老夫人说明天还有赏”。 “这大年下的,疯了吧搅和房价”,有人买吗? “县太爷出正月修官道,此时不涨什么时候涨?”,没文化真可怕:“挣银子还管什么年节,谁怕钱咬手”。 刘大牛趁热吃了几个饺子:“涨了,商铺炒的更厉害,少爷的两个铺子已经涨到一千二百两了,打算一半日出手呢”。 刘涛拿起银票咧咧嘴,赶紧给倒了碗酒:“孩子他娘能干,当初我娘就说你是个装钱的匣子,有这五十两银子咱们也赶紧买一个,捣腾捣腾”。 “我也活心了,来钱真快呀”,刘婆子喝了口酒一脸的兴奋:“大爷可真厉害,找了几个手下假装囤宅子,也不怎么折腾的,才一个时辰满西平县全知道了,如今家家都想捞一把”。 “你就盯死老夫人,她干什么你干什么”,刘家也该翻身了。 吃过晚饭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点了两盏油灯:“二婶快坐,今儿累坏了吧”。 “累什么”,林氏拉着景怡坐下,一脸神秘的说道:“今儿我看有人卖铺子了,象你铺子那么大的涨到了五百两一个,你叔让我告诉你一声,见好就收赶紧让你娘帮你出手”。 “……五百两?”,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啊?” \"什么真假,我跟你二叔都打听清楚了”,合适,赶紧卖。 “行,那我告诉娘一声去”,一日之间竟然涨了这么多。 “去吧,你爹娘也知道,只你娘说再等等,怕过两日还得涨,二婶琢磨着不行先卖一个就回本了,省下两个全是赚的”,不亏:“去问吧,二婶也回去赶紧编,你二叔说以后什么也不干了,就编这,编一年,年前十几二十天也卖光了,省心省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送走林氏,景怡进了爹娘的房间,景氏一见女儿进来扑哧笑道:“你婶子告诉你了?” “嗯,娘,怎么涨这么狠?”,吓人啊,才一天。 景泰添了两块炭火:“你那宅子现在也值三百两”。 “……房价怎么都涨起来了,有人买吗?”,太奇怪了。 “你祖父说牙行里全是人,外县的都跑来囤房子了,过了年修官道,这么多年房价也该涨涨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沉住气,明天还得涨,你娘说这手段一看就是李府大爷出手了,县城里李家占一半产业”。 “……卖,明天把货清清,过晌卖,我那宅院也卖,西平县有什么?外县人疯了来买,一个毒蛇岭谁不哆嗦,估摸外县人也是他们找人装扮的”,忽悠完又得跌价。 夫妻两个一愣,好一会儿景氏点了点头:“娘听懂了,那就卖……你哥的土地任务完成了,刘班头在市集遇到告诉娘的,银子这么多你要怎么安排?娘估摸四处房铺明天必炒到两千两” 心头盘算了一下:“给祖父祖母各一百两,二叔二婶五百两,您跟爹三百两,剩多剩少的买地租朝廷,任务完成不完成的也好看些。另外虽租金少,但一亩地合到三两三也便宜,我也省心”。 “呵呵……怎么分了一千两?”,丫头想干什么? “二叔不坏,也就是穷,两个哥又念书费银子,他四百两都买地也没主意,也就是怕您不愿意硬头皮买的。祖母不吃亏,给了爹二百两她能记挂一年,换个方式还回去她也就不唠叨您了,这我也挣了一倍就知足”,什么也没有自己也清静。 “爹娘不白疼你,你二婶也不白疼你,娘听你的”,欣慰的点了点头:“小五大气也给娘撑腰了”。 十九章 不体面 景泰什么也没说,女儿给撑腰,这辈子知足。 三人又闲话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干活。 早上天刚亮,景氏林氏四个人早早吃过饭坐马车出了院子。 景老夫人也早早起来吃了口饭继续编她的长寿锁,整个院子倒数几个下人最轻松。 中午景老汉刚套上马车准备送饭,四人回了院子。 景老汉一愣:“怎么回来这么早?” 景林笑道:“爹,小五铺子宅院都卖了,好家伙一个铺子卖了七百两,三个铺子一共两千两让人包了,宅子卖了五百两。小五给您跟娘一人一百两,给她二婶五百两,她娘三百两,剩下一千五百两买了三十晌地直接租了朝廷,早上一个时辰把货都清完大嫂就把铺子给卖了”。 景老汉叹了口气:“小五子不白疼,财不黑,知道心疼人,那我省得送了赶紧吃饭吧”。 一行人回了厅堂。 四个人边吃饭边叙话,景泰看了一眼爹:“现在整个西平县的房价都翻了几倍,越贵越都抢着买,回来路过金楼时人更多”。 “差不多就行了”,景老汉起身一人给倒了盏茶:“小五子想的开,一年现在一共三十二两银子,咱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一年二三两银子够了,三十二两肥吃肥喝。饰品多少都不够,银子眨眼就没,谁也别去跟凑热闹,没好的,估摸陈年八辈卖不出去的人家都拿出来处理了,咱们不跟风”。 景林笑道:“爹,不攒金饰攒纸票子不成?人家抢购金银饰品有几个是为了美?都是规避风险,金饰如今没涨价,您知灯油都涨了一倍吗?猪肉都涨了十文,市集上的东西如今全涨,四个孩子日后都得成亲,不先准备一些到时候也没银子买了,一会儿吃了饭我们也去抢购些”。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也就年前涨,过了年都得跌”。 林氏笑道:“爹放心吧,不多买,一个孩子给准备两件金饰,也就是帮他们存点儿私房”。 景老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四个人吃完饭又急火火的去了金店。 回了自己的房间,景老夫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编制花式,景老汉笑道:“不急,慢慢编吧,大儿媳妇把小五宅院铺子全卖了,外头房价疯涨,一共卖了两千五百两,小五就买了三十晌地,余下的一千两都分了,她婶她给了五百两,她娘她给了三百两,咱们两个一人一百两”,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老夫人放下丝线接过银票:“这小驴子老二媳妇可得继了,好家伙给她五百两?” “五百,物价全涨金饰没涨,他们四个全跑去金楼了,都要给孩子们添两件金饰”,景老汉满心感慨:“老大媳妇不错,一般的人也不让孩子给”。 “哼,她可做不了小驴子的主,都是二儿媳妇拉帮长大的,她换过一块尿布?”,老夫人撇了撇嘴:“我也添,金银五交,添金合适,你也去金楼,三个孙子一人给买一金,丫头蛋子一人一个银镯子,两个儿媳妇一人一对金耳饰,给我也买对金耳饰,小驴子和孙媳妇也一人一对金耳饰,你自己也添个大金镯子,用你那一百两买,一共有三十两打着滚的买,七十两我不要自己留着零花吧”。 景老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李老夫人坐在厅堂里怡然自得,周婆子小心翼翼的端进来一方银盘,银盘内盛着一个银碗放到桌子上:“小姐,趁热补补,鸡汤熬制了一上午了”。 老夫人喝了一口问道:“给老大送去了?他那边怎么样?” “大爷饿了,喝了一碗又吃了两个鸡腿,大管家盘账呢,估摸今日最少挣五万两,金银五交,金楼火爆,两个金楼今天卖海了,连积压的旧样子都疯抢,是金就买,越沉重的越走的快,大爷说明日只需半日所有积压的金饰就全空”,周婆子笑的一脸畅快。 “这些个穷鬼倒都有不少家底,卖吧,老样式积压有八九年了,看的我都想吐,毁了重做又是一笔银子”,不值当的事:“宅子里怎么样?” “……小姐,老奴听说孙成开暗门子了,赵玲那丫头一次二百文,她娘一次五十文,连府里十几位少爷都去过”,别弄回什么脏病来。 “暗门子?”,老夫人眉头紧锁,盘算一番说道:“他那么爱干这差事,让他去西地小京城开个青楼吧,那里公子哥儿多,让老大安排此事,另外挑刚进府长的好看的小丫头带过去二三十人,你去人市再添点儿新鲜的,别在眼皮子底下弄,免得十三把他们一窝端,他想当清官容不得这”。 “老奴这就去”,周婆子忙走了出去。 程师爷背着手在县衙后院子遛达,刘达匆匆走过来:“师爷,您可忒神了,按您指的方向几个女童追回来了,家属吓的直哭,千恩万谢已经认领走了,给县太爷送了几块匾,县太爷安抚他们一家给了二十两银子,人贩子一共七个跑了一个,抓住六个,三男四女,跑的是个婆子”。 程铁口心下松了口气:“让县太爷发告示吧,以安人心”。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去了前院。 刘家的晚饭异常丰盛:一盘牛键子肉,一只烤鸡,一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 屋子里亮起两盏油灯,四个人一人一碗酒,刘涛笑道:“孩子他娘,今儿老夫人给了多少?” “给了他们四个十两,给我三十两”,刘婆子心情愉悦取出对金镯子:“还奖励一对真金的,这可不是包铜,我也敞亮一回,给他们俩个一人一个,都乐呵乐呵”。 刘大柱笑着拿过一个:“谢谢娘”。 刘大牛也收起一个:“娘,赵玲要走了,今晚最后一晚,明早孙成带她们去小京城,相隔十几个县呢,我去看看她,这镯子给她,露水情缘也是情缘,她送了我块玉佩值二十两,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 刘大柱一愣:“明天就走?” 刘大牛点了点头:“嗯,三少爷说的,老夫人打算去小京城开青楼,刚进府的小丫头都选去二十多个,周婆子又去了人市,估摸府里想干大的,人家办齐手续谁也没辙,孙成这回可美了,妓院他打理,三少爷打算正月带我过去一回好好玩几天”。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刘涛摆摆手:“早去早回,哪个猫不吃腥,逢场作戏罢了,一会儿爹也去道个别,再以后也没机会了”。 刘大柱啃了块鸡肉:“你们去吧,我嫌她们脏”。 “也就老大象我”,刘婆子心头火大:“要去赶紧去,给我省点儿粮,把镯子给我拿回来,我自己还没有呢”。 大牛忙起身往外走:“谢谢娘,她许怀了我的孩子,我看看能不能把她留下来”。 这个小犊子:“千人枕万人压的怎么就是你的种”。 “让孩子去吧,少吵吵巴伙的”,不体面。 “滚滚滚,找你的老货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涛就势起身:“我去送送她”,说完踹了一脚刘大柱。 大柱子苦笑着递过金镯子,刘涛赶紧收起来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刘婆子目送人离开扑哧笑道:“送吧,二十文玩儿一回合适”,边说边取出个首饰盒:“交给你丈母娘,就说娘的一点心意,让她自己留着渡穷,日后他们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给他们养老送终”。 “谢谢娘,就知您聪明”,这对儿才是真金的:“那我这就去”。 “去吧,娘不吃牛肉,给你老丈人带去”,打发走大柱,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喝起来,男人这玩意儿该骗就骗,亲戚再不能打碟子了,儿媳不错必须留住。 二十章 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老夫人火大的看着手上的金镯子:“我都安排好了你又擅自做主”。 “又没花你银子,我自己的爱买什么买什么,孙女也都是自己家的,没有买银的道理,一人一支金镯子挺好的”,景老汉低头打量着手腕上的金镯嘿嘿笑道:“这玩意儿是好,一共十七口人,一人一个我也还剩十四两银子,合适”。 “这倒也是”,罢了,买都买了。 “老二媳妇也不财黑,一人一对金镯子,给小五花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儿,项圈儿可好看,两个圈子中间是鹊登枝,跟她嫂子的那个一样。大儿媳妇一人一支金簪,孩子们都不错”,知足。 “钱也不错”,冷哼了一声:“五百两银子也就剩三百两”,败大家的玩意儿,断是个不会过的,幸亏没让她掌家。 “那不也是自己家人花吗,缺银子了直接就是钱”,挺好。 厅堂里景氏叹了口气:“两个先生一人给包二十两银子的年礼吧,谁也不糊涂,好好教他们,争取过了年都考上”。 “谷儿和常三手拿把掐必过,先生说他们一日千里,格外用功也聪明”,景泰笑道:“莫愁,先生说今年让他们考童生,过年就跟着考秀才,他们给找门路报名,二十两也不多,一人给五十两。我也看出来了,小五是个机灵的,回来时两手空空,人家借鸡生蛋如今人交下了,还有了三十二晌地,一年什么也不干够活了,这丫头半点儿不操心。苏儿和宁儿里里外外那么多银子加起来也才三十五晌地,谁也花不着她们的,小云也就给常三买了两晌地剩了几件首饰什么也没有。老二叨叨一天了,说小五仁义,连爹娘都直夸”。 “小五确实是机灵,别人手都空了,她还有三十五两银子呢”,一提女儿景氏心情好了几分:“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可有老猪腰子,那就一人包五十两”。 “孩子她娘,我想把这宅子卖了”,景泰看了一眼景氏:“今儿我问了一下,最少值三千两,明儿许就值三千五百两,老大过了年修路哪都用银子,这银子给他,用不上给他买地散租。咱们回小野村,那里空房子多的是,咱们也就是个住,在哪住都一样,况且冬日蛇也冬眠,我想去抓几条,现在一条蛇药铺子收十八两,最便宜的也值三两,老二也活心了,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县城里不少人都去了小野村,挖不到蛇洞捡两张蛇皮也是好的,另外冬天衣袍厚又戴厚手闷子,就算醒了它也咬不到”。 景氏摆摆手:“太危险了,爹娘不会同意的”。 “我去问问他们,爹必同意,年年爹这个时候都抓不少,他知道窝子,娘有银子什么也不在乎,许能成,大不了开村儿咱们再回县城安处宅院,反正户籍都落县城了怕什么”,起身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泰进爹娘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刚添了灯油,一见儿子进来笑道:“大晚上不睡觉又跑来干什么?” 景泰接过油壶:“娘、爹,二弟说县城不少人去了小野村,都想这个时候去毒蛇岭抓蛇,药铺子最便宜的给三两,五环蛇十八两一条,一张好蛇皮五两,便宜的二百文”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听老二说的?” “二弟也是听县城里同村的人说的”,景泰看了一眼景老汉。 “到这个季节了,爹跟你们去,我知三个好窝子,凭咱们父子,多了不敢说,二三百两没问题”,心头一股怒气:“咬了我儿子我让它们断子绝孙”。 一句话老夫人心头一酸:“我也回去,必须给森儿报仇,老大的仇一起报,冬天那玩意儿就是个死物,咱们都回去,小驴子顶会捡蛇皮,田儿秀儿也会捡,年年捡的她叔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景泰迟疑了一下:“……都回去……那明天我把宅子卖了,卖多卖少给县太爷,那孩子助他一臂之力到时他回京必把老二带去,不然也巴结不上”。 “给”,老夫人和景老汉一口应下,老夫人拨了拨灯芯:“一文不留,给他买散地让他自己外包也好看,别傻了吧唧的直买地租朝廷,有一百晌说的过去了。抓了蛇开春房价也就落了,到时随便安处宅子就行,左右也就住个二三年的就进京了”。 “也好……那我跟孩子她娘说说”,心下松了口气。 “去吧,就说娘同意,她怕死让她自己守着院子里吧,几个婆子也去”,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早上醒来吃过早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景林兴冲冲赶着马车在前头走,景老汉的马车在后面,景怡一脸生无可恋的挨着景老夫人坐着,景田景秀低头一阵笑,县城里是好,可再好不如自己的家自在。 林氏也满脸喜色,这一回去又是一大笔进项,如今又有了马车,贩卖更方便了。 “小驴子,甭蔫头耷拉脑的”,景老夫人一脸好笑的拍了拍景怡:“那东西咬了你两个爹,你必须给他们报仇,冬天那东西就是个死物,怕个什么”。 “我听祖母的”,报吧,哎。 “这次挣的银子你们都自己攒着”,林氏笑道:“做私房,想买什么买什么”。 “二婶,我们回去住哪?”,千万别冻死。 “你二叔说住村里的祠堂,那里地方大也严实,也就临时住个把月就回县城了”,林氏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开春儿房价也就落了”。 景怡心下一动,村里的祠堂那可有三亩地大,也就是年代太久,有百十年了,这要是自己重新好好盖一下,那住的可舒服,当下问道:“二婶,那祠堂有人买吗?” “村里的祠堂不卖,不过牛老大的房子卖,他那个就在村口,地方大,反正也就是地方大,就那么两间草房”,懒汉把地给撂荒了:“可惜了,那地方扩扩不比祠堂小,十两银子卖了一年也没人买,一亩地才四两,谁疯了买它”。 倒也是,地方再大不能久住也白费。 二十一章 毒蛇岭 重回故地往事随风,倒少了许多伤感多了份自在。 村里的祠堂还空着,众人一起动手在祠堂后院儿收拾出七间房间,都是火炕,试了一下火,不倒烟,五个婆子把炕烧热,屋子里倒也暖和。 炕上的席子早已破旧不堪,景老夫人打开个包裹铺上层炕单子也还行。 对付着吃了口中饭,除了老夫人和五个婆子外,余下的人都穿戴整齐,厚厚的粗布棉袍,腰上的麻绳上拴着几个口袋,棉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反正浑身上下也就露出双眼睛。 收拾妥当兴冲冲跟着景老汉往村后的毒蛇岭走去。 景云边收拾包裹边叹气:“娘,怎么又跑乡下去?” “你爹要去抓蛇,这宅子卖了三千五百两,给你哥买了七十晌地,再以后不管他了,一年一百七十两顶他一年俸禄,不做官这辈子也够花。你祖父祖母要给你三叔和你爹报复,憋着劲儿抓蛇呢,县城不少人都去了,连县衙的刘班头都带了一半的差人去抓了,外县也有人去”,景氏拍了拍景云:“你二婶她们和小五起早都走了,你爹回来咱们也赶紧走,不会抓就在家帮帮忙,看家护院也得有个人,如今私房都多,你机灵些给看住”。 说话工夫景泰匆匆走了进来,景氏忙问道:“给老大送去了?” 景泰笑道:“送去了,老大也要带人去抓,程师爷说县太爷出马必扫平毒蛇岭,让五百壮丁全带去,只留几个差人看守衙门”。 “也好,他一去百姓也就全去了”,心下松了口气:“咱们也走吧”。 “两位先生让他们四个也去抓,说不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另外他们四个也坐不住了,也都学的差不多,正月再补补就行了”,景泰笑道:“我又买了一套车马,常三跟谷儿赶一辆,钥匙交接完了,牙行的人也验看过了”。 盏茶时间两辆马车也出了院子。 冬日天黑的早,不到酉时天色已晚,两辆车一进祠堂正赶上吃晚饭。 景林和林氏将众人接进后院,景林边走边笑:“大哥,小五可厉害了,在岭上捡了几张好蛇皮,最少卖二十两,两个丫头也捡了十二三两的。爹找到窝子了,我们俩个抓了五十条,爹没敢放家里,赶车直接去了县城,路上怕是你们错过了,估摸现在也进城了。 “抓了这么多?”,景泰心头一震。 “可不,咱们抓的还是少的呢,刘班头带人抓了五百多条,全是贵的,他们可发了一笔”,景林一脸畅快:“爹后悔回来的晚了些,不过此时最好最安全”。 说说笑笑进了屋子里。 吃过晚饭,两位先生回屋休息,众人守在屋子里边说话边等着景老汉。 临近亥时马车进了院子,众人急忙迎出来。 常三上前接过马匹:“祖父,怎么样?” 景老汉笑道:“痛快,一把捞了六百两银子,小五子挣了二十五两,她们两个一人十三两”。 众人一时间兴奋起来,簇拥着景老汉回了屋子里,巧贞嫂子麻利的端出饭菜。 景老汉边吃饭边笑:“刘班头横发一笔,九千两半文不少,咱们明天赶紧去掏那两个窝子,迟一迟都得让他们弄走”。 吃过饭,众人又闲谈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收好二十五两银子,景怡睡的香甜。 早饭异常的早,众人半分不敢大意,收拾妥当这才出了祠堂。 常三和景谷紧跟在景老汉身后,景苏景宁跟在景怡身旁,此时的小野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竟都住了人。 冬日早上的毒蛇岭异常的荒凉,脚下踩着厚厚的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胆小的人听的心里发毛,饶是胆子大也都各自提了小心。 景怡领着景苏景宁专往坟地附近走,看着眼前一座座小土包的坟墓,景苏激灵打了两个寒颤,忙拉着景宁往爹跟前凑了凑。 景氏跟着林氏边走边四下打量,心里也直发毛:“弟妹,不是说来这里的人多吗,怎么一个也没遇到?” 林氏笑道:“大嫂,这才进岭,这毒蛇岭方圆百里之大,外围有十里之大相对安全,一过十里才是真正的毒蛇岭,这个时辰进山是晚的,估摸内围至少已经有千人了”。 正说着话,景怡蹲在一座坟墓旁解下腰间口袋,边往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捡边嚷了一句:“祖父,这里有蛇皮,好多,此处必有蛇洞”。 景老汉大步走了过去:“不错,这蛇皮一个值一两银子,也挺好的了,有多少?” 景怡笑道:“中的十七条,长的八条”。 “可惜了,这处乱坟风水好地气足,可惜这里的土不能挖”,拍了拍孙女:“小五有眼光,长的至少给二两”。 景谷和常三也跟过来,打开袋子二人头皮发炸忙交给景怡:“小妹厉害啊”。 “走吧,再好的蛇洞挨着乱坟也不能动”,景老汉领着三人四下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开。 景谷咂摸咂摸嘴:“难怪这毒蛇岭吞了那么多人还这么多年引无数人来寻宝,无本万利啊”。 “自古财帛动人心”,景老汉叹了口气:“光靠庄稼地连饭都吃不饱,靠天吃饭还要交纳各种税,也就是个活着。八年前有人在岭上活捉了两条蛇王,那两条足有浴桶那么粗,长至少三丈,一条朝廷奖励了三千两银子,两条蛇三代人够花了”。 景谷和常三咧咧嘴,一阵寒意从脚下升起,三丈,吓也吓死了。 景怡今日的运气不错,三里之后又捡了十几条蛇皮,景秀和景田也捡到两堆。 一过十里,眼前密林更甚,脚下落叶更多,隐约着到处是人影晃动。 众人跟着景老汉走进一处山坳里。 一进山坳,连景林都出了一身冷汗,满眼兴奋:“爹,这里必有大家伙,连气息都让人瘆得慌”。 “那个石洞后面就是蛇窝”,景老汉一指二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都戴好厚闷子听爹安排”。 一句话众人忐忑不安又极度兴奋,紧张的将自己又仔细检查了两遍。 一走到近前,都心头一沉,这块石头忒大了,底座至少有三米长两米宽,高一丈上下。 二十二章 力斩蛟龙 正打量着巨石,山坳里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回头,李玉领着程师爷和刘达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几百名壮汉。 一见面,各自见过礼,李玉笑道:“祖父,我们跟着您进来的,您别插手了,纵然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也给您一千两,卖三万也给您一千两,这个腊月必铲平这毒蛇岭”。 景老汉心头一酸:“好,祖父一文不要,你们都小心些,这块巨石后面有个山洞,这山洞越往下越狭小,当年我下到十米处捡了百十个蛇蛋,抓了三条长的都过一米,下面地温湿润,保不齐有突然醒过来的,千万当心”。 被县太爷大哥接了一杠,景怡心下安静,一帮子老弱病残哪及身强体壮的武夫。 刘达叫过十个壮汉,片刻后移开大石,大石一移开,一股腥臭之气传出来,眼前露出一个一米见方黑黝黝的洞口。 五百壮丁取出带来的火把,一手提剑跟着刘达进了山洞。 李玉被景氏死死拉到一边无可奈何的苦笑,娘急眼了,死活不让自己下去。 程铁口陪坐在一旁跟景老汉闲话问询。 景怡跟着往洞里走了两步,每隔三米一支火把把山洞照的通亮,脚下隔不远就有一个蛇皮,反正前面有人,索性一路捡拾。 山洞呈盘旋形向下,洞中高不足两米,越往前走越矮,也就是她瘦小,走到十五米的深处停了下来,手上一条三丈长的蛇皮让两条腿不住的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稳住神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赶紧外往跑。 一出山洞一身冷汗,景泰忙走过去:“小五别怕,里面可看到了?” 李玉和程铁口也走了过来,景怡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洞虽然未必深,可极长,呈罗旋形,每半盘足有十米长,盘旋向下。一圈儿后才下半米,若深十米,总长最少在二百米,若十五米深至少总长三百米,再深就更长。我走到十五米深处前面还没看到人,估摸最少在千八百米长,我捡到一条品相完好的蛇皮,长三丈”,递过来一个口袋:“小心些,这袋子里就装了这一条,已经生出一只角,太吓人了我便直接跑出来了”。 程铁口一脸凝重接过口袋看了一眼也是心头一悸:“这里面果然有蛇王,难怪一进来阴森恐怖”。 “这么大可不是蛇王,是蛟”,景怡看了一眼李玉:“哥,自古龙者皆为蛟所化,我建议您赶紧命他们就地斩杀蛟龙上报期廷”。 程铁口心下一沉:“五小姐所言甚是,老朽下去吧,谁也不许跟着”,说完急火火进了山洞。 国运不盛,怕还真有野龙出世。 景氏走过来,一手拉着李玉一手拉着景怡,将二人带离洞口,众人随后往山坳外分散开行走。景氏边走边低声说道:“谁也不许送死,豁出去不当官也够活了”。 刚走出百十步,一声长吟震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长吟维持的时间极短,刚一慌神声音嘎然而止。 “竟化龙了”,景老汉脸色一白,脚下发软被景谷和常三手疾眼快的架着出了山坳。 景氏也死活拉着兄妹两个走出坳里,众人惨白着脸在坳外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陆续有人扛着口袋走出来,景林松了口气,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百十人一出来,好一会儿从里面抬出两条脸盆粗的无头黑蛟,每条长三丈。 两条黑蛟蛟身一出,后面的人抬着蛟头出来,两只蛟赫然都已生出一只角,怪异恐怖。 五百壮汉一出,最后面走出来的是刘达和程铁口,刘达手上的一口宝剑闪闪发光。 景氏这才松开手。 李玉拉着景怡也走了进去,刘达呲牙一乐:“县太爷,摸了两条大鱼,必助您高升,两蛟已化龙了,这毒蛇岭非善地,您赶紧上报朝廷吧,这次咱们侥幸不死,下次可悬了,让皇上派高人彻底搜查此山,毕竟这关乎国运龙椅”。 李玉也吓个不轻:“你没事吧?” “您放心吧,下山之时师父已算出我可斩蛟龙,给了我一把斩龙剑,否则我也降不住它”,刘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怕此岭诡异甚多,让百姓都离开吧,毒蛇岭戒严,只等朝廷派能人来”。 “好,速速驱散民众,先把这些毒蛇送到官家药铺子里,一对黑蛟一并送去”,稳下心神,李玉一一安排。 中午时分景林带着常三回了祠堂后院,老夫人踮着脚走了出来:“老二,你们怎么回来了,你爹他们呢?” 景林苦笑道:“娘,今天没吓死我,好家伙刘班头力斩两条蛟龙,都化龙了,我们都听到了龙吟。眼下封岭了,里面的人全部驱散交给朝廷处理。什么也没得到,就小五捡了条蛟龙衣,三丈长,刘班头说最少值五百两到八百两,他帮着卖。爹他们赶车都回县城了,跟县太爷一起走的,我们俩个回来接您,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房子卖了咱们住哪?”,竟有蛟龙。 “先跟县太爷走,再做安排”,说完跟常三赶紧套车。 工夫不大,老夫人领着景云和五个婆子坐上两辆马车匆匆离开。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县衙后院,景元跑了出来:“爹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祖父呢?”,后院这么安静。 “小五蛟龙衣刘班头帮卖了八百两,乱七八糟的一共九百两,小五让大伯母在西城买了处宅院,小三进的一亩半地,七百两买下的,连县太爷都过去帮忙收拾院子了,让我在这等您们一起过去”,边说话边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又匆匆离开县衙向西城疾行。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进了一座宅院,百十衙役帮忙,一个下午院子里已经安置妥当。 四十间房舍紧密又独立,李玉分了三间,连程铁口和刘达都各分了两间,前院满满当当,后院也是井然有序。 刚寒喧几句,酒楼里送了十五桌酒席来,众人连压惊再恭贺乔迁之喜,院子里热闹起来。 李府老夫人厅堂里,大爷李敏憋不住的笑:“娘,蛟龙一斩十三要回京了,师爷跟我学了一遍也确实是恐怖”。 老夫人笑道:“咱们李家的好日子要来了,一会儿你派人给刘班头和师爷送份年礼,沉重些的,再给景氏送两千两银子,三房的孤女送五百两”。 “娘……那个孤女竟捡了个龙衣”,太意外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娘也没想到,关键是她一句上报朝廷值了银子,这是个机灵的,给十三送个羊脂玉冠羊脂玉佩”。 “我马上安排”,李敏笑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婆子添了两块炭:“小姐,您说朝廷什么时候能派人来,京城到西地最快也得两个月吧”。 “传令官骑的都是宝马,夜行八百也是有的,沿途馆驿都备着宝马呢,半日一换一日一换的,估摸十日就到京城了,最晚十二三日也到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关乎江山社稷,皇上必派重臣来彻底肃清毒蛇岭。重臣一到十三也就高升了,估摸不到正月人也就到了。去把常家那两个奴媳叫来,她们两个养了这么久也该卖卖力气了,贱人的日子未免太顺,把巧贞也招回来吧,疯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二十三章 一分钱一分货 酒至微醺散了宴席,刘达领着百十名衙役回了县衙,程铁口和李玉留下来休息。 安顿好二人,景泰和景林回了后院。 一进厅堂,景老汉招招手:“坐吧,今儿爹好悬酿成大错,若无县太爷咱们景家就绝户了,这一千两爹没脸收,老大留下吧,你娘也是这个意思”。 景泰叹了口气接过银票:“也好,那我给小五,她九百两都给我了,房契让写的她娘的名字,否则也怕老大住的不安心”。 景老汉点头道:“今天多亏小五机灵,还她吧,正好李家给了她五百两,再给她添三十晌地,日后招婿也有银子持家” “我听爹的,明早去买”,丫头是个福星。 “县太爷怕是也吓的不轻,一会儿你让大儿媳妇跟他住一晚,才十八岁,人家母子也亲近亲近”,怪可怜的。 “爹,轮不上我们,景谷和常三去了,三个人挤一张床谁也不走”,景泰笑道:“您甭操心这了,回房休息吧”。 “也好,他们兄弟亲近亲近更好,那爹回去休息”,景老汉这才起身。 兄弟两个送爹回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谁不怕,这一天都吓的肝儿颤。 景苏和景宁也挤在景怡的床上住,谁也不敢回房。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穿戴整齐拎着火盆架进了景怡的房间,一见三个女儿挤在一起睡的正香,忙端进火盆子烘暖屋子。 一院子的人都起晚了,李玉领着景谷常三足睡到近中午三人才起床,景林送进四个火盆子:“大嫂让你们三个沐浴更衣,去去晦气”。 李玉笑着应下。 一院子的人都沐浴更衣,包括程铁口。 一人换了身新袍,吃过早饭已经是正午时,景谷憋不住的笑:“我太佩服刘班头了,昨天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程铁口也笑:“我也一直心里发毛,这一沐浴万事大吉了,新袍可暖和”。 “我佩服小妹,要银子不要命,还能捡出龙衣来”,景田笑的前仰后合。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五小姐计算精准,临危不乱”。 “我佩服师爷,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常三咂摸咂摸嘴:“您怎么不怕?” “好几百号人顾不得怕了,也怕”,程铁口饮了口茶:“临出发前我给自己和县太爷卜了一卦,吉,要不是五小姐提醒我一句,我还想抓呢。我跑下去刘达正徒手准备抓,我说县太爷让立斩,这小子才抽宝剑。好家伙一剑一头,第二条惊醒刚一出声又一剑斩头,那剑光恐怖剑锋奇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斩龙剑,这小子深藏不露”。 景老汉叹了口气:“第一次听到龙吟声,太恐怖了”。 程师爷深以为然:“活久见,当时震的我整个人都是木的,也幸亏刘达一剑除了祸害,县太爷已经上了请功折子,您和五小姐也在其中”。 “实在是汗颜”,景老汉连连摆手。 众人再回想起来,又是一番感叹。 热闹一通,常三赶车送程铁口和李玉回了县衙,景泰将女儿叫进房间:“丫头,房子你娘留下,爹给你补一千两,李家又给了五百两,你怎么怎么安排?” 景怡看了一眼娘,景氏笑道:“爹娘听你的”。 景怡点了点头:“那您帮我凑到五十晌土地,再不买地。六百两您给大哥买金饰,日后他也要娶妻,李家给我也是给大哥,人家认识我是谁,您给哥买好的”。 景氏叹了口气:“难怪你大哥喜欢你,拎得清,那娘给你把地契合并,免得左一张右一张不好管理”。 工夫不大,景泰赶车,夫妻二人坐车出了院子,景怡又开始编花结子。 刚编了两个花结子,景云走进来,景怡放下丝线笑道:“大姐有事?” “小妹,大嫂借你铺子挣了三十两银子,想让我陪她去金楼……姐上次没换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姐想都换了,常三早就让我换,连他家的一起换,样式太老了他不喜欢”,景云面色一讪:“姐没银子怕花冒”。 “我听懂了,那我跟您们去,正好我也去金楼转转”,取出自己的六十两碎银跟着走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近前院,景老夫人踮着脚出了房间:“小驴子你们要上街给祖母买两盒曹子糕”。 景怡忙点头应下。 出了院门巧贞笑道:“西城一条街也不错,几步路就到了,那里的金楼也是李家的,吃的用的都有卖的”。 话音未落后面跑出来四个人:景苏景宁、景田景秀:“嫂子我们也去”。 巧贞憋不住的笑:“好,还怕你们累呢,正好一起去逛街”。 七个人叽叽喳喳的往巷子口走,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轿帘一挑,常婶子领着两个儿媳妇下了马车。 常大今年二十一岁,大儿媳妇二十,二儿媳妇十七,两个儿媳妇虽没有景云长的好看也都周正端庄,肤色略有些暗。二人一身湖蓝色的细布棉长裙,盘发,插了支木钗,戴了对木饰耳饰,手上拎着两匣子点心。 众人一见面各自见过礼,常婶子笑道:“知道你们新安了宅子,下午休工,带你两个嫂子过来认认亲”。 巧贞笑着拉过常婶子:“就知您跟两个嫂子要来,我们这不就到巷子口等您来了吗,外头冷,咱们回家说话”。 常大媳妇看了一眼景云笑道:“弟妹真好看,难怪小弟这么上心,他也是个老实的,一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年竟是个闷葫芦”。 十个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里。 进了一道门,常二媳妇四下打量一下:“弟妹,听说你祖母来了,我们俩个只带了两匣子点心有些失礼了”。 “祖母人挺好的,两个嫂子不必多心,都是自家人,什么失不失礼的”,巧贞亲和的将三人领进二道门。 一到前院儿常婶子叹了口气:“也是买的急,确实是有点儿小了”。 “七百两也不小了”,常大媳妇笑道:“咱们那院子值三千多两,自然是大些,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 常氏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今儿怎么回事? 二十四章 突变 景苏刚要开口被景宁掐了一把,巧贞嫂子假装没听见,领着常婶子三人往后院景老夫人的房间走。 景宁拉着景怡景苏拐进景谷的房间,景田景秀也机灵的去了景元的房间,十人的队伍走了一半,常婶子脸上火辣辣的。 常二媳妇看了一眼巧贞:“巧贞,你还没过门,怎么不自己买处宅院把你爹娘哥嫂接出来一起住,李家大院虽好吃的太不好了,自己好不算好,爹娘生养一回咱们不能忘本。杜叔杜婶不说什么,杜家两个嫂子心里也不舒服,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平民却对他们不管不顾的,实在是让人寒心……景怡那丫头还是三房孤女,听说有三十多晌地了,一晌十五亩五十两,三十晌多少银子?一千五百两银子。景苏景宁也是,你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呢,房子没有地也没有,家里半分力也借不上。我们倒不挑,可爹娘呢,这么大年纪还在李府上工,回来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爹娘过苦日子,你们穿成天仙别人也笑话,说你们不孝”。 巧贞和景云的脸一红一白,常氏心头一股怒气:“二媳妇你过了,跟娘回去,日后你也别出来了”,说完转身快步往外走,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两个货一唱一和给两个丫头挖坑呢,里挑外撅不是个东西,两个儿子怎么找了这么两个货,自以为聪明,愚蠢至极。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也往外走,常大媳妇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俩个一身寒酸实在是登不得门,点心老夫人想必也嫌弃,回去孝顺爹娘吧,免得每日窝头咸菜的”,说完紧跟出去。 巧贞拦也拦不住,景云脸臊的不行,满腹的委屈。 三人一走,景谷领着三个妹妹走了出来,景元也领着两个妹妹走出来,几个人的话自然是都听到了,人家也就是给前院儿的人听呢。 景谷景元脸色不好看,景元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巧贞:“巧贞嫂子,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小五这银子都是自己挣的,苏妹宁妹是姑父给的,你们争不出。常家嫂子分明挑拨你们两个来了,常婶子明事理人家走了。您未过门子不假,没有哥李家能放您还是能放常三?换句话说你们两个都靠哥撑着自身难保,又拿什么保她们?明知你们不可为明知你们难还要挑拨为什么?她们两个眼红嫉妒了,她们为什么敢?因为曾经都是奴,她们不怕你们,这种人日后少来往吧”。 巧贞叹了口气:“我懂,可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既未过门我也该自己安宅把爹娘接出来,她们两个拿嫂子说事儿,怕是嫂子也心生不满,那就让他们自己过吧,我只管爹娘”。 “您……想过大哥吗”,景元皱了皱眉头:“他快考试了……县太爷哥也快回京了”。 巧贞心头一酸看了一眼景谷:“……那就解了婚契两不相干”。 “解,聘礼送你了,你的东西都带走吧,日后好自为之”,景谷怒火中烧拂袖回了屋里,取出定婚契文直接签字解了文契,走出来交给景宁:“给你巧贞姐吧,让她另择良人”。 景宁打了个哀声走过来:“巧贞姐……收着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出了这个门……哥不会要你了”。 巧贞苦笑着接过:“我没的可选,这辈子不找了,侍奉爹娘到死吧”。 “你不然做奴才吧,一百两我买下你”,景苏眼底一抹嫌弃:“给你爹娘一百两银子”。 巧贞凭空打了个哆嗦,收好解契的文书施了一礼:“打扰您们的,什么东西我也不要,我也没脸拿,能放我做个平民我此生感激不尽。您们放心吧,从今以后半点对不起景家的事我也不会做更不会说,否则天打雷劈父母兄长侄儿皆不得好死”,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景文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出了这个门李家必把她找去,李家留下她爹娘也就是为了牵制她,常三也一样,放一个留一家,如今可不就是让人算计到了。小妹……自己拿主意吧,常三再好有这么两个嫂子也好不了,你要么与常家断绝来往,要么把他们接出来,接出来此生为奴为婢让人算计到死”。 “都少说两句”,两个先生走了出来,景谷景元景文忙施一礼,景谷眼圈儿一红:“弟子不孝吵到先生了”。 刘鹏点了点头:“为师知道了也听到了,你是个明事理的,万般放下,缘分尽了另觅良缘便是。此女纵然回来也当不得正室,回来也不许留,当断则断。她恼你读书是真,这一读书又科考她怕配不上你,迟迟又进不了门,因嫉心生怨怼借机离开是真,别的都是虚的,景家的事只要银子给到位她必知无不言,誓言在金钱面前半文不值,你们早做安排。常三可惜了,回来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做主,去者不留来者接纳”。 赵毅深以为然:“听刘先生的……你们两个心明眼亮,谷儿也不错,此女不可再沾,都回房看书吧”。 三人应声施了一礼各自回房。 赵毅看了一眼几位小姐:“我尚不知景家还有什么秘密,有便趁早解决”。 “先生”,景怡上前施了一礼:“也不是秘密,三叔无后,爹娘遵祖父祖母之意把我过继你三叔了,只怕李家日后报复,祖母不许说出去”。 赵毅笑道:“这有何难,我写个过继文书,你签字你爹娘签字你二叔二婶签字,让你祖父祖母也签,名正言顺的过继,送县衙备录,过了明路你日后与大房再无关系,莫说是李家,就便有诛连皇家也不会管,因为你们已经分家了,又未成族”。 心头一喜,忙施大礼:“多谢先生指点,辛苦您了”。 “跟我来吧”,赵毅领着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随之散去。 景宁跟着景苏回了屋子:“姐……” “哼,大姐是个怂货,拎不清,当时怎么不反驳?”,就是头猪:“她自己不腰杆子硬气谁也没辙”。 二十五章 休妻 “这常家两个媳妇可真厉害,一把搅和了两门亲事,实在是可恨”,景宁咬了咬牙:“必收了李家银子了,否则她们疯了怎么不怕让常婶子给赶出去”。 “此事爹娘若知必去杜家接巧贞”,景苏皱了皱眉头,拉着景宁急火火往外走:“找祖母去,这种人万不能让她再进门,否则日后必拖累哥拖累咱们,长的难看就算了贪心还大”。 景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编结子,一见姐妹两个走进来叹了口气:“一个两个走城门呢”。 “祖母祖父出大事了”,景苏一脸凝重。 景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仔细说”。 景苏仔仔细细学了一遍,随后说道:“小五现在还在先生房里写过继文书呢”。 “你们两个赶紧去巧贞房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全收起来,拿苏儿房里存着,你爹娘心软别回头又给送去。给她赎身已经万难,看着吧,不出明日她又是李家贱奴,她也是心大了,常家分明来里挑外撅来了,赶紧动,你爹娘敢说你们半字我骂不死他们”,景老夫人摆摆手:“谁敢给她脸去接人我腿给她打折,原也配不上你哥,滚了更好,常三回来也让他滚,都供出孽来了”。 二人这才急忙去了巧贞房间收拾东西,片刻后又跑了进来:“祖母,巧贞把所有金银都拿走了,难怪底气这么足”。 老夫人一拍床沿:“贱人,竟早生了外心,去把小云叫来”。 景老汉摆摆手:“丫头心里不舒服,莫叫她,等老大两口子回来你训他们吧,自古斗米恩升米仇,给县太爷花的多巧贞嘴上不说心里恨上了,也吃定他们两口子定去接人,还打算借机卡出个宅院给她爹娘,今日谁敢去接人我打死他,没有县太爷景家就绝户了,谁敢跟县太爷争我死不容他”。 盏茶时间景林和林氏走了进来,景林看了一眼爹娘:“您们也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你去常家退婚,聘礼都带回去,顺便去杜家把你大哥大嫂给她买的首饰要回来,要回一样是一样,要不是目的,目的是绝了她的念想绝了她的回头路,这种人性趁早扫地出门”,景老汉脸色阴沉:“免得留下日后给咱们下毒”。 “听你爹的,去吧”,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看住你哥嫂,一回来马上让他们来我房里”。 “是,娘”,林氏点头应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爹娘说的在理,明知李家心怀鬼胎早防范早好。 正说着话,景怡拿着印台和一封过继文书走进来:“祖父……”。 “难为你了”,景老汉起身接过,几个人都按了手印,只差景泰夫妇。 景林大步去了后宅景云的房间,工夫不大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未时将尽,常三和景泰的马车回了院子。 没等林氏起身,景老汉大步走了出去:“你们三个都进来”。 景氏刚下马车,三人一怔忙跟着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爹娘……出了什么事?”,景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阴着脸。 “都坐吧”,景老汉打了个哀声:“你娘带你两个嫂子来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随后说道:“我让你二叔去你爹娘那退了亲,你是个好孩子,你自己处理好家事,回来祖父欢迎你,不回来祖父也理解你不怨你,只给你两天的时间,明日不回日后再莫回。巧贞不要了,谁敢去接我打死他,聘礼收回多少无所谓,我要绝了她的退路,我怕她进宅日后下毒,没有县太爷就没有景家,谁也不许跟县太爷争”。 景氏怔怔好一会儿拍了拍常三:“先回家,听你祖父的,安排好家里再回来,你爹娘是好人,我信他们,只你两个嫂子让李家收买了,你爹娘也在李家,你多思多量”。 常三眼圈儿一红:“娘……我不走,不是贪慕虚荣富贵,原也是个奴才,我给您当奴才”。 景泰心头一疼:“不回就赶紧回房看书,婚契随时都能有,他们是奴你是平民再做不得你的主,退婚也在情理之中。日后你自己做自己的主,定婚找官媒下聘,现在什么也别想,万般放下,考过童生再找官媒”。 “是,爹”,抹了把泪常三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号院子里气氛压抑,常德和常婶子面色冷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常德沉声问道:“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真不知?” “爹,我们真不知”,常大无比憋屈:“若知怎会让两个蠢妇去搅和,人家把三弟变成平民还供着读书,我良心让狗给吃了去搅和”。 常氏点了点头:“既不知如今也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爹娘……我们休妻,太歹毒了,我们俩个娶不到良妻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左右没孩子拖累”,心下一阵阵发寒,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我也休妻,不是听谁的,心黑之人无药可救”,常二拂袖而起。 “那就写休书,分文不许拿走,我不管你们贪了多少”,常婶子把心一横。 “你们敢休妻试试?李老夫人全得让你们暴毙”,常大媳妇怒火中烧。 “死之前也休了你”,常大起身拉着常二往外走:“我们去县衙堂堂正正的休妻”。 “常大你敢”,常大媳妇心头一悸。 “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贱奴而已,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常氏冷冷的看了一眼二人:“滚吧,一根草不许带走,我看看县太爷怎么让我暴毙,你们两个去寻主子去吧”。 “哼,也好,再想我回来我让你们全家三拜九叩”,常大媳妇声音厉色,起身走了出去,二媳妇起身呸了一口也急火火跟出院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外,刘达上前叩打门环,婆子一开门吓了一跳忙上前施礼:“小的拜见刘班头程师爷,您们快请进吧,大爷在厅堂呢”。 程铁口摆摆手:“我们俩个受县太爷委托来讨要常德夫妇和常大常二的奴籍,原因让大爷问老夫人。现在事情闹大了,景家连连解了两家婚契,常家兄弟休妻。县太爷说各让一步,放过常家,否则景常两家告老夫人无故蕴意破坏他人姻缘打杀挟持奴仆”。 婆子脑袋嗡嗡作响,连连施礼急火火跑进院子。 大爷李敏正在厅堂饮茶,婆子跑了进去扑通跪地:“大爷……”,将程铁口的话讲了一遍。 李敏心下一沉,娘太糊涂了,下这么早的手干什么,斟酌一下起身找出四人奴籍:“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跟着婆子出了院门,一见程铁口和刘达笑着拱手:“师爷和刘班头竟都给惊动了,快里面请”。 二人拱手还礼,程铁口叹了口气:“常大常二去县衙休妻,说府里老夫人怂恿他们的媳妇去景家搅和,县太爷亲自过审……也是气短,县太爷说放人吧,放了人万事皆休,杜家随府里安排,杜巧贞归奴籍还回老夫人的身边,免得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她原也是奴”。 “难为小弟了,我代娘道歉,日后我也约束好娘不给小弟添乱,也代我给常德道个歉,主仆一场我送他们一千两安宅”,忙递过来四人身契又送了一千两银票。 “大爷明白人,那我们回去复命”,程铁口拱手收下,马车随后离开。 目送马车出了巷子,李敏一脸冰寒回了院子。 二十六章 好好的活着 杜婶子含泪将聘礼半件不少退给景林,连那串珍珠也一并退回:“这事千不怪万不怪,只怪丫头糊涂,如今她又是奴籍也配不上谷公子”。 景林打了个哀声:“杜嫂……你跟杜大哥保重吧,聘礼我把项圈拿回去,别的您留着跟大哥度个穷,人各有志你们也莫强求……送个府里的庶子做妾吧,终与景家无缘”,拿起项圈儿走了出去。 巧贞提线木偶一般脑子一阵阵发晕,自己竟又成了李府的奴婢。 杜婶子拍了拍女儿:“李家二爷为人尚可,虽是庶子有自己的产业,二夫人必不阻你生子,若你回老夫人那里日后死也不得善终,做个小妾吧,给子女留条活路,阳关道你不走就只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爹娘尽力了”。 好一会儿巧贞眼泪掉下来:“娘,我嫁二爷”。 话音刚落,周婆子进了院子,杜婶子一惊忙和杜叔迎出来施了一礼:“周姐您来了”。 周婆子叹了口气,取出银票塞给杜婶子:“老夫人嫌巧贞丢了丑,马上把她送去小京城,马车在外面呢,这一千两银子给你们的。日后你们有她当没她吧,你们的孙子老夫人高看一眼,已经让他们两个跟着小少爷习文识字了,杜家兄弟到庄子上做管事,这丫头你们舍了吧,别人问只说她暴毙了”。 巧贞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婆子差人将巧贞拖出院子塞进马车里,马车随后离开。 常德领着常婶子和两个儿子刚出了三号院子,景泰的马车已经到了院门口,景氏挑帘招招手:“大哥,嫂子咱们回家,爹娘让我们来接你们了,常四让谷儿已经接回来了,日后穷富一起过”。 常婶子声音一哽:“哥嫂对不起你们”。 “小三子我们愿意,快上车吧”,景泰招呼四人上了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巧贞蜷缩在马车里心如死灰,一念之差沦落青楼,这辈子彻底毁了,听着马蹄哒哒的急促,心头一片冰冷。 突然马车一个急促的颠簸,身子朝前一扑,脑袋磕在马车上,阵阵目眩之时,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许多的画面。 马车一出县城路上更加颠簸,巧贞一脸惊恐的坐在马车上:自己竟然死过一次……或者是曾经死过一次,眼下重生了。 画面里前世的自己被老夫人送到小京城的青楼里,五年后刘大牛把自己霸占了三日最终虐死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在马车里捋顺那些个画面,一切都是老样子,只多了个小五景怡。 心头狂跳,对,多了个小五许自己不会死。 一路纠结着,天色也黯淡下来,夜半时分马车停下,车夫叹了口气:“巧贞,下来方便方便吧,路途且长呢”。 车里无人应答,车夫挑帘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头一沉,完了,巧贞逃走了,放走她自己也活不成了,忙点着火折子又仔细检查一下,真跑了,赶紧调转马车往回找。 掌灯时分,屋子里亮起了两盏油灯,景怡仔细在灯下打量着自己的新户籍和五十晌地的地契,从今以后自己就真是三叔的女儿了,哎。 转身将户籍地契收进闷户橱上了锁,突然窗前一道熟悉的黑影闪过,心头一惊忙走出里间推开门:“是巧贞姐吗?” 杜巧贞披头散发的走了进来,一进屋子急忙回身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地:“五小姐,奴婢求您救救我”。 “……您吓了我一跳”,忙拉起巧贞进了内室:“您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巧贞声音一哽:“五小姐……您救救我吧,重生一世我不想死不想去青楼”。 右眼皮一阵跳:“青楼?老夫人要把您卖进青楼?” “不是卖,是李府在西地小京城开的”,巧贞抹了把泪:“老夫人嫌弃我给她丢了丑,让人把我送去小京城,给爹娘一千两银子,两个哥安排到了庄上做管事,两个侄儿陪小少爷读书,让爹娘对外说我暴毙了。我坐在马车里路途颠簸我……我磕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许多的画面……我前世死在五年后,刘大牛恨景家,五年后他破了我的身子生生虐死了我。只画面里没有您,我在马车里想了很久,我这一世……您别怕我是活人不是鬼,可我不想死。一念之差做错了事,老夫人必把我捉回来,她容不得我了”。 “……您还有前世?”,心头一惊,嫂子……巧贞姐怕还真是记忆觉醒了。 “有,我不敢骗您,有您在我才有一丝生的希望”,巧贞扑通跪地叩了个头。 急忙把人拉起:“真有前世记忆,那我问您:这五年里李家怎么样,景家怎么样,县太爷怎么样您可知?” “知道,都知道”,巧贞叹了口气:“李家和周家还有景家跟县太爷正月初三去了京城,李家在小京城的青楼产业没动,那里还有一个金楼两个当铺也在,西平县的产业全处理了。去京城后景家景元景文都考上了举人,景谷……一年后让李家害死了,老夫人罚惩奴才极其严厉,婶子当年背叛她生下县太爷,县太爷带他们一回京李家给宫里和二王府都送了几个庶女,又娶了不少豪商之女一把站稳了脚跟。县太爷升了个六品官在府里处处受挟制,官场上受人打压,两年后也郁郁而终。他一死婶子和叔也死了,只留下二叔一脉,景老夫人去了便把景田景秀送进了丞相府做妾,总算是保住了二房,周家一进京也攀上了两个王府自保。景云和景苏景宁都被李老夫人弄到了西地小京城,景云吞金死了,她们两个逃了,我死之时李家还没找到她们。刘大牛本来是冲景云去的,景云一死他把邪火发到我身上,我句句实言您信我”。 心头一阵阵悸颤,竟都死了。 痴呆呆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回过神,倒了两盏热茶抱过个点心盒子:“您将就吃点儿填填肚子,容我想想”。 “谢谢小姐”,这才走到桌旁吃起来。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您才十五,女大十八变,跑吧,去北地,过个三年五载的也就没人认识您了,我还有六十两银子几件首饰,您一会儿坐黑车走,一个月也到北地了。我听二叔说过的,黑车在秦家客栈,他们什么也不问只认银子,一个人二十两银子。到了北地租房开铺子,您有经商的头脑,逃出西地也就好了,到时认个哑娘户籍也就有了,您离开后我去您爹娘那里告诉他们一声,免得惦记您,日后远离是非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多谢小姐救我”,抹了把泪哽咽道:“我相信有您在景谷不会死,叔婶也不会死,您尽早想办法吧”。 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二十七章 胆肥的在这呢 只留下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金星耳饰,余下的首饰连同六十两银子都给了巧贞,包了几件衣裙,给带了两盒子点心。 戴上景怡送自己的冬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巧贞又跪地叩了个头,拎着包裹匆匆从侧门溜出院子。 天色微明,一辆马车出了县城直奔北地。 景怡彻夜未眠,临近天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已经是中午。 心事重重的穿戴整齐出了内室,景氏红着眼圈儿拎着火盆架子走进来。 心头一沉:“娘,出了什么事?” 景氏打了个哀声:“巧贞暴毙了,你叔和你婶子来报丧了”。 “他们人呢?”,报丧啊,怕是人跑出去了。 “在厅堂,你爹陪他们说话呢”,景氏心头一阵钝痛:“都怪娘,我也没脸听下去”。 “您悄悄的把叔婶请过来,我安慰安慰他们,您就说我想他们……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好”,景氏转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泰和景氏陪着杜婶子夫妇走了进来。 夫妻两个一脸惨白,每人穿了一件粗布白棉袍。 将人请进内室落座,斟了四盏茶,轻声说道:“叔、婶子,巧贞姐让我放跑了”。 一句话,夫妻二人腾的站起来忙上前,声音颤抖:“小五……”。 景泰和景氏也一惊,都起身围过来。 “……呵呵……别怕都坐吧”,拉着四人坐下说道:“老夫人阴毒把她送小京城的青楼,巧贞姐半路跑了,昨晚无路可走找我来了,我给姐拿了几件首饰和六十两银子,几件衣裙,让她坐黑车去了北地。一个人头二十两,她足够生活的您们放心吧,此事万不可漏风,连您儿子也别说,儿子行儿媳不行,千万别给姐招灾,您们咬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让姐雪藏个三年五载的,容貌一变谁也再不认识她”。 “小五,婶子谢谢你”,杜婶子又惊又喜低声抽泣。 “叔也谢谢你拉她一把,我们俩个死不说”,杜叔一脸动容。 “爹娘也死不说”,景氏抹了把泪:“怪娘”。 又安慰了几句,四人总算是恢复正常。 杜婶子夫妇千恩万谢匆匆离开,景氏抱着女儿掉眼泪,多亏女儿了,否则自己一辈子愧疚死。 “娘,别哭了,女儿饿了”,景怡叹了口气:“巧贞姐这一走日后许是个大财主”。 “她活着就好,爱是什么是什么,娘给你端饭去”,景氏破涕为笑起身走了出去。 常家人的到来让院子里多了许多的笑声,有公婆的保护,景云的小日子过的幸福又甜蜜,景三和景谷更卖力的读书,连当初偷送出去被接回来的常四也跟着他们开始习字读书。 腊月二十九,一院子的肉香,李玉带着程铁口和刘达也来了院子里。 景氏拉着儿子笑的合不拢嘴:“县衙休沐了?” “嗯,一直到初八”,李玉笑着让刘达拎进来个大箱笼:“这是给您的年礼,您给他们分分,大哥差大管家去找我了,我在您这打个转身赶紧回府里,初一我给您叩头来”。 “刚来就走”,心头一阵不舍。 “后天来就不走了,初八再去县衙”,伸手抱了抱景氏:“您也一大家子人呢,够您忙的了……今儿爹过寿”。 一句话,景氏一拍脑袋:“娘想起来了,赶紧快回去吧,也就他护着你,别把他得罪了”。 送走李玉三人,景泰笑道:“老大初一就来了,到时更热闹,不差这两天”。 “嗯,哎”,景氏打开箱笼,里面都是包裹好的礼盒,上面隽永的字迹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景氏扑哧笑道:“这个臭小子,这么神秘”。 “有心了,还有常兄弟一家呢”,景泰忙上手帮着分发。 景氏进屋子的时候景怡刚编好一对大结花,一见娘进来忙上前拉着人:“娘,您看看可好?” “好看,小五手巧”,景氏笑着递过来一个礼盒:“你大哥送你的,他初一过来,住到初八回县衙”。 “谢谢大哥”,接过礼盒笑眯眯的道了谢。 “小五……常四怎么样?”,景氏看了一眼女儿,丫头也十一了,日子真快呀。 “四哥高大帅气,为人也好,跟景苏这个小富婆般配,景宁不行,四姐心高,我更不行,祖母让我十七再找”,边说话边将花坠收进口袋里:“娘,您问景苏,一问一个准”。 景氏一脸好笑的拍了拍女儿:“不是你的菜?” “肯定不是”,小手连连摆着:“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行吧,那我回头问问苏儿,大过年的休息两天,别把眼睛累坏了”,叮嘱几句走了出去。 送走景氏关了屋门,回到里间屋打开大哥送的礼盒,紫檀木的木香淡淡的散发出来。 打开盒盖里面是朵粉红色的头花,拿起头花一阵无语,芯子三十四,大过年的……心塞呀。 再仔细一看心头一喜,头花是朵大牡丹花,中间的花心嵌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这礼物立马升了几个档次,打量好一会儿心情愉悦,收进锦盒锁进闷户橱。 工夫不大,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小五,看看我可美?” “美”,头上一朵大牡丹花,一模一样。 景宁一脸好奇:“你的是什么?” “跟你一样”,又仔细看了一眼,连红宝石都是一样的。 “大哥可忒有钱了,知道金楼一个这样的头花卖多少钱吗?”,小手一伸:“一百两银子一个”。 “……这么贵”,那我情愿要五十两。 “嘿嘿……景苏喜欢常四,常四也喜欢她,今晚怕是他们两个定亲”,景宁一脸的神秘:“我偷听到的”。 “喜事啊”,咂摸咂摸嘴,娘这速度忒快了。 “大哥一口气儿送出四朵宝石花,咱们四个一人一个,景田景秀都送了对金耳饰,五个男的都送了支好湖笔”,景宁一屁股坐在床上:“娘问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小丫头心可高。 “我告诉娘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景宁笑的前仰后合:“娘啐了我一口,说进宫吧,哪个英雄也没皇上大”。 “嘿嘿嘿嘿……你不是真想进宫吧”,人才啊,胆肥的在这呢。 二十八章 王爷到了 景宁取下头花掂量掂量:“看吧,估摸大哥进京皇上必召见他,到时候他年轻我就进宫,四五十岁的我可不进宫,英雄太老也不行”。 “……我突然发现你有当皇后的潜质”,咧咧嘴:“后宫那么多女人你确定你能行?” “看呗,事在人为……一想到进宫天天明争暗斗的我就兴奋”,景宁眼神雪亮。 “你可吓倒我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爱皇上也不爱英雄,你爱金银财宝”,说完二人贼兮兮的笑起来, 腊月三十,早上醒来沐浴更衣,一院子的小丫头都穿着新鲜的衣裙,只有景怡穿了身月牙白的锦缎交领长裙,连外袍也是月牙白的,三叔刚走半年,孝礼还是要守的。 对于景怡的孝礼景老夫人十分满意,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虽然红包给的有点儿早,可景怡十分珍惜,分文没有的日子谁腰也不硬。 对于女儿的懂事,连景泰都给了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景泰和景林陪着景怡去十字路口给景森夫妇送了不少纸钱,再回来的时候景老汉又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两位先生没有家眷也留在院子里过年,三十来个人让院子里都变的红火起来。 年三十儿的中午,天空零星的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传出来饭菜的香气,浓浓的年味儿来了。 此时官道上马蹄声声,五万将士已经包围了毒蛇岭,后面陆续的还有将士涌入。 两个差人快马加鞭到了李府院门口,翻身下马叩打门环。 婆子忙开了大门:“两位官爷何事?” 差人拱手说道:“劳您通报一声,请县太爷赶紧回衙门,抚远将军范征率十万人马彻查毒蛇岭,已经到了五万人马,一半日的全到,三王爷和六王爷正在县衙后院程师爷陪着呢”。 婆子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院子里跑,王爷竟跑到西地来了,工夫不大,李玉带着刘达匆匆离开。 送走二人,大爷兴冲冲回了老夫人的厅堂:“娘,两位王爷竟来了西地,依您看……” “稳住气,开库,所有未出阁的丫头不分嫡庶一人一身嵌宝的锦裙,一件雪狐袍子,另外加发五百两银子”,必须拿下一个王爷。 “我马上开库”,忙又走了出去。 三王爷魏晨看了一眼魏庄:“六弟,国师几时到?” 魏庄皱了皱眉头:“初二吧,具体的时间没说,估摸徐县令能跟他一起到”。 “祸起毒蛇岭……皇兄坐不住了,别人也不放心,非让我们两个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魏晨饮了口茶:“师爷也不知跑哪去了”。 “呵呵,三哥,你发现没有,一听我们俩个说完国师的事,这个西平县的师爷就溜了”,魏庄呲牙一乐:“估摸他也头疼咱们两个,这大过年的,我们成了最不受待见的人了”。 说话工夫外面脚步声急,程铁口领着李玉和刘达走到门外。 李玉施了一礼:“下官西平县县令李玉拜见二位王爷”。 “县太爷别客气,快进来吧”,魏晨笑道:“我们等候多时了”。 李玉领着二人走进来又施大礼:“下官给二位王爷请安”。 魏晨魏庄一见李玉都笑着起身拱了拱手:“县太爷一表人才,清风朗月之姿,谪仙下凡了,诸位快请坐” 程铁口和刘达各自见过礼,几人这才落座。 刘达看了一眼二位王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硬朗,两道剑眉入鬓,鼻直口阔,身材高挑,都是一身便装,气息沉稳,竟都是练家子。 魏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玉:“恭喜李大人,此次我们兄弟两个奉旨前来,万岁爷晋封你为正五品御史中丞,可携亲友家眷归京,明早启程,二月初二进宫报备,另外请功折子也批下来了,劳你让人速速来县衙听封接赏”。 “多谢万岁爷多谢二位王爷,下官马上叫人来”,起身施礼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快马到了景家宅院外,厅堂里热闹异常,常四和景苏的定亲宴马上开席。 婆子兴冲冲小跑进了厅堂,施了一礼说道:“老太爷,五小姐,县太爷让您们马上去县衙接受封赏,请功折子批下来了,让常三少爷赶车赶紧去”。 景老汉笑着起身:“小五跟祖父走吧,别让你大哥等久了”。 “爹等下,正好饺子好了,给老大和师爷班头他们几个多带些”,景氏急火火去了灶房。 盏茶时间后常三赶车出了院子。 年三十儿的下午路上已经没了人,家家户户饭菜飘香,常三快马加鞭一路向县衙疾行。 轿子内景怡打开食盒捡了两个饺子吃,边吃边笑:“忒香了,祖父您趁热赶紧尝两个,娘带这么多呢,好家伙十盒”。 景老汉也笑着捡了几个吃:“味道好,快盖上吧,三班衙役多,不够分的,咱们回去再吃”。 盖上食盒景怡问道:“祖父,能给多少银子?” 景老汉摇摇头:“不好说,刘达最少三千两打底,咱们怎么也得一二百两吧”。 祖孙两个一路闲话马车到了县衙门口,刘达忙迎了出来,扶着一老一小下了马车。 景怡下车笑道:“刘班头,娘给您带的肉饺子赶紧拿下来吧,我拿不动”。 “嘿嘿,多谢景夫人”,两手提着食盒在前面带路:“县太爷在后宅呢”。 二人跟在身后穿过大堂向后宅边走边看,到处是面色凝重的衙役,足有百十人,心下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也不得休息。 一进后宅程铁口笑着迎了过来:“赶紧的吧,就差你们两个了”。 跟着二人进了后宅的厅堂,一进厅堂景怡见李玉正陪着两个青袍男子说话,这二人长的……忒男人了,估摸是两个武将,很有股子慑人的气场。 李玉一见四人进行忙起身,景老汉上前施礼:“草民见过县太爷”。 “民女见过县太爷”,景怡也跟在一旁施礼。 李玉点了点头笑道:“这两位是……钦差大人”。 祖孙二人忙又施礼。 二十九章 良工一举出尘埃 魏晨一见景怡扑哧笑道:“我可知道你是谁”。 景怡点了点头呲牙一乐:“您还知道我给您带了饺子”。 “哈哈哈哈,对对对,赶紧快拿来,我们俩个快饿死了,县太爷给我们灌了一肚子茶水洗肠子”,小丫头可太贴心了。 李玉面色一讪,自己也是懵了竟忘了备饭,忙吩咐人拿来碗箸。 “好家伙这么多呢,赶紧的吧,一起吃”,一见十盒饺子魏晨魏庄忙招呼几个人一起吃。 三人坐陪,五个人吃的欢实,景老汉和景怡还有一个新提上来的班头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 魏庄边吃边看了一眼景怡打趣到:“小丫头,我好看还是你大哥好看”。 “哥是谦谦君子,您是威武将军雄霸天下”,景怡笑眯眯的拍了个马屁。 魏庄失笑道:“有眼力,我爱听,大过年的送你的见面礼”,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 “多谢大人”,起身施了一礼上前双手接过又施一礼。 魏晨咂摸咂摸嘴:“我们俩个钦差谁好看?想好再说,给我说美了我也有赏”。 “您好看,两道剑眉,眸如星灿,半束发冠墨发披散,一对龙耳,天神下凡”,帅 “哈哈哈哈,好好好,送你了”,小丫头嘴忒甜了,取出块玉佩递过来:“饺子好吃,谢谢你娘”。 “谢谢大人”,忙又施礼上前接赏。 刘达低头憋不住的笑,五小姐这小嘴儿太会哄人了。 程师爷吃了一食盒饺子:“丫头,你也夸夸我”。 景怡摆摆手:“我可不夸您,您仙风道骨,智多星下凡,我怕我这凡胎肉眼瞎说挨揍”。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魏晨又一阵朗声大笑。 程铁口笑着取出三枚铜钱:“丫头,我没银子,送你一卦”。 “多谢程师爷”,起身施礼虔诚的上前将三枚铜钱双手合十摇晃,片刻后依次摆放。 “攒眉思虑暂时开,咫尺云开见日来 宛似污泥中片玉,良工一举出尘埃”,程铁口看了一眼卦相:“此卦阴阳和合之象,凡事所谋皆吉也”。 “多谢您解惑”,又施一礼坐回原位。 两个王爷和刘达一人吃了两盒,李玉和程铁口一人吃了一盒。 吃了饭魏晨领着几人出了厅堂,门外站着百十个差人,呼啦一下跪倒一片,李玉拉着景老汉和小妹也跪下来,师爷和刘达跪在三人身后。 魏晨取出轴卷,魏庄打开轴卷的一头,从里面取出圣旨递交魏晨,魏晨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平县县令李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取消蛇税,破了失踪女童案,斩杀妖龙立下三件大功,晋封正五品御史中丞,奖励五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携家眷进京报备。毒蛇岭力斩妖龙晋封刘达为正六品官散官,奖励三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进京报备。奖励程潇一千两白银,奖励景大成五百两白银,奖励景怡三百两白银,奖百名差役武者各二十两白银,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心头一喜,竟给了三百两。 圣旨宣读完,众人这才起身。 银票一到手,魏晨笑道:“小丫头,这银子打算怎么花?马上跟你大哥进京城了,京城金楼多,衣坊更多”。 “您回京我请您吃饭”,景怡笑道:“还请您吃饺子”。 “一言为定”,笑着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可定亲了”。 ”没有,祖母让我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景怡苦笑道:“祖母让我努力争银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以后我帮你找个上门女婿”,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魏庄笑着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可定亲了?” 李玉忙回道:“下官没定亲”。 “回京我给你介绍一个”,魏庄满眼欣赏点了点头:\"县太爷好相貌,不耽误你了,收拾行李尽早赶路吧”。 \"多谢您,下官告退”,李玉施了一礼,领着景老汉和景怡往衙门口走去。 刘达和程铁口也跟着匆匆离开。 将二人送上马车,李玉笑道:“祖父,您回去告诉爹娘二叔和常家打点行装,一个时辰后出发去京城,宅院先不卖”, “好,我们听你的”,心头大喜忙应下。 一个时辰后,长长的一列车队陆陆续续的出了西平县。 景氏领着自己的四个女儿百感交集的坐在马车里,众人皆喜形于色,唯有景怡心事重重,京城一去,李家借大哥起势了。 魏晨魏庄此时正坐在厅堂盘点县衙的账目记录,半个时辰后二人相视一笑,魏晨满意的点了点头:“李玉不错,账目详细干净,给皇兄飞鸽传书吧,让他给李玉赐婚玲丫头,县太爷干净连通房都没有,让他赶紧下手”。 “三哥慧眼识珠”,魏庄眼神一亮,忙起身走了出去。 “小丫头……罢了,也是太小,过两年再说吧”,魏晨心满意足的又打开个食盒,略有些余温,捡起两个扔进嘴里,眯了眯眼,香。 轿内李老夫人手上赫然拿着奖赏名单的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冷哼一声:“这孤女竟也是贱人的种,两儿四女……罢了,孤女已经过了明路与她没有关系是三房的人,咱们少费一神,到京给我盯死了,别让她攀高枝”。 李敏深以为然:“娘放心吧,到京我便布局搞臭她的名声,连十三也休想攀高枝”。 “就算攀上高枝也要把枝折断”,老夫人眼底一抹滔天恨意。 “李班头说景家为了延续三房香火让她十七岁招婿,这些人您怎么安排?”,李敏看了一眼老夫人:“新任李班头给我的复单,我赏了他二百两”。 “一百人用不上了,不用搭理,十三给他一箱银元宝一箱金元宝,留着他到京打点,总也得让他先稳了。刘达好歹也六品武散官送他一箱银元宝,程师爷也送一箱,景大成个鬼穷送他个金项圈儿,孤女十七招婿?……招婿可太好了,顶天找个寒民,好人家儿郎谁做倒插门?送她副银头面,十三件的,再搭银子我也犯不上,百十两打发打发穷鬼,这就送去吧,几个大户都跟着呢,也好看些”。 “那儿子这就安排”,李敏忙下了轿。 三十章 马屁拍的值 顶簪、挑心、分心、掩髻、钗、镯……一共十三件。 景怡一一打量一番又装到盒子里递给景氏:“给娘吧,我看着乱糟糟的迷糊”。 景氏笑道:“傻丫头,这一副值一百两呢,可不能按分量算” “按什么算我也无用”,摆摆手,太闹腾了,脑袋上得顶多少东西,自己这小细脖子还是算了吧,过过眼瘾就行。 “好,娘喜欢,那送给娘了”,这才笑着收下。 李家的奖赏一送,周家、钱家、许家也都给五人送了赏。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一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个大锦盒:李家一个金项圈儿,余下的三家都给了对金镯。 刘达坐在轿子里跟程师爷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刘达低声耳语:“师爷,这礼开始变得不轻不重了”。 “进京城就没了”,程师爷叹了口气:“天子脚下全是官,县太爷正五品也就是个芝麻官,都憋着劲儿攀高枝呢,咱们跟县太爷走什么也没有,这点儿东西能维持三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箱银元宝百两,听说京城物价奇高,王爷那一身便装还小五两呢”,三年五载也怕难维持:“总也得四处打点”。 程师爷摆摆手:“五小姐这一卦不错,许这次进京还有点儿惊喜,你个散官半文不打点,给县太爷吧,咱们两个都给他也不够,到京再看”。 二人在轿中耳语,景氏的轿子里异常的怪异沉闷,三家都给了景怡一对金镯,都是一两金。 一两金折五两银,虽然说有加工费略贵些,可当也就算一两金。一家等于给了五六两银子……这可,从天到地的差别。原也没想到别人会赏,更也没想到别人会赏这东西。 三对金镯没再舍,景氏不缺别人也都有,突然心里没了底气,跟着哥去京城……住哪?三十来口人啊,难怪奖赏都缩水了,人家也在愁宅院愁前程。 景氏打开盒子,捡出支簪子给景怡插上:“傻丫头,留件银饰,十成银解毒也可试毒,留下防身,咱们一人分一件,一到京城都谨慎些,别遭了别人的算计”,一个女儿给了一件:“宅子没留,我们比不得别人家,你爹卖了八百两,你常叔常婶的一千两给娘了,安宅的银子够用,都打起精神来,别蔫头耷拉脑的,只都别指望丫鬟婆子一堆,都得自己动手,咱们还摆不起谱”。 四人这才定下心神连连应下。 昼夜兼程,前行三日,马车停在馆驿门前。 李玉将景怡叫下马车,拉着小妹率先进了馆驿,刘达安排好几户的房间,李玉拉着景怡回了自己的客房。 “哥,您这屋子不错,还带了个小厅堂,连家具都是红檀的”,好看。 “坐吧,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李玉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兄妹两个一人饮了口茶,斟酌一下问道:“你祖母看没看钦差大人给的赏赐?” “没看,乱糟糟的早忘了”,忙取出一个锦盒和一块玉佩放到桌子上:“哥,值钱?” 李玉将玉佩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打开锦盒取出块如意坠子,打量好一番点了点头:“宫里的东西就是精美,这坠子和玉佩都是羊脂玉里最好的头玉,坠子小些值八百两,玉佩大些值一千五百两,莫让人哄去。金楼里坠子最少值三千两,玉佩五千两,李家都没有这么好的,哥这也叫羊脂玉,跟人家的比不了,一个天一个地,哥这值三百两,你比比便知”,取下腰间玉佩两下相比较,果然是天壤之别。 “这么贵……哥,两个钦差什么人啊”,我的天,自己这马屁拍的值了银子了。 “……坠子六王爷魏庄给的,玉佩三王爷魏晨给的”,看了一眼彻底石化的景怡扑哧笑道:“哥没敢告诉你们,就怕吓到你,哥也懵了,不过两个王爷人品极好”。 “……”双手捧起茶盏一饮而尽,有点儿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您可把我给吓死了,坠子我留,玉佩您留,进京什么东西也别戴,一身素,让皇上赏您,离开皇上眼睛只戴三王爷给的玉佩,您的给刘达或者是师爷”。 心头好笑:“……为何?” “让他们撑门面,别让人砸过去,有他们护着您我放心”,日后哥可难了:“您这破差事官不大得罪人,想扳倒您的人日后可海了去了”。 仔细打量几眼小妹叹了口气:“小五机灵,哥竟从未想过,好,那哥听你的,贪了你这块玉佩”。 二人各自收好,李玉开门吩咐了一个李家的随从几句。 工夫不大,随从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十三爷,老夫人送给五小姐的换洗衣服,还给了支金项圈”。 “多谢母亲,放这吧”,话音未落两个伙计抬着浴桶走了进来,李玉指挥着人放进内室,随后房间里多了四个火盆子。 众人退出,李玉关了门:“小妹去哥内室洗,一会儿我洗”,边说话边帮着将箱笼拎进里间屋子里。 西平县没修官道,三天三夜的颠簸实在是颠的人骨头都疼,也不推让,忙关门褪去衣袍进了浴桶。 周婆子服侍着老夫人也进浴桶缓乏,撇了撇嘴:“十三少爷竟把小姐们的衣裙讨要一套给个孤女,害您又失了支项圈,那身锦裙狐袍也值五百两呢”。 “罢了,一身素白的便宜些,若他要彩裙我不也得给?日后招婿的人犯不上计较”,老夫人松了口气笑道:“老了,快颠散架子了,你一会儿也叫桶水缓缓乏,别不服老,那只红宝石的戒指归你,知道你喜欢红石头”。 周婆子这才心气儿顺了些:“小姐,他们说您就信,万一不是招婿吗?” “对着两个王爷说谎?她嫌命大不成?放心吧,这话打死她也不敢乱讲,况且景婆子心疼二房三房,让她招婿留后可太正常了,看着吧,那个老东西油猾的很,她进京必把二房两个丫头送进高门大院给她两个孙子铺路”,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三家总算是知道好歹都只赏了几两银子,没人敢大赏”。 “那是,谁不敬您三分,谁敢跟您结仇,那帮子穷鬼就该卡死她们”,小姐也是惯着她。 三十一章 馆驿试毒 低头看了一眼体态姣好的自己问道:“巧贞这死丫头还没消息呢?” “大管家说眼下没时间了,等到了京城怕也不方便找,估摸让她躲过去了”,周婆子边帮擦洗边说道:“听人说景家几个姑娘长的都好看,您可千万别大意”。 “……贱人就好看,景老婆子也不差,景老汉当年也是个美男子,也就是家忒穷”,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不懂,好看顶多做个妾,正室都要大方得体能持家有道的,珠圆玉润才是福妻,一个个的小狐媚子上不了大雅之堂。四个丫头常家占了两个,一个承了三房的名头招婿,也就剩下一个,这一个再美能美出花来?放心吧,到京城站稳脚跟我让她们臭名远扬,丫头小子的没人敢娶没人敢嫁”。 “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吧”,周婆子一脸献媚:“还是您有远见”。 “你也是关心则乱,老大可是你一手带大的,可不就偏心他”,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跑哪去了?” “跟周老太爷在饭堂里喝酒呢,还有那两家,几位老爷少爷的也都馋了,都要了几桌酒菜”,周婆子看了一眼老夫人:“您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他们送上来”。 “我也馋了,捡大鱼大肉的送一桌”,也不知多久到京城,才三天肚子里已经没油水了。 刘达和程铁口坐在浴桶里合目休息,刘达突然睁开眼说道:“一个西平县走了三天才出来,这路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铁口苦笑道:“不然几个大户这么卖力气呢,谁不想逃离出去,一出西平县就快了,关键是人也忒多,几个世家大户金银珠宝也多,一步一坑一步一推,颠的肠子都疼”。 “大年初三了,做梦一样”,刘达咂摸咂摸嘴坐正身子:“县太爷怎么让咱们避开毒蛇岭绕了这么一大圈儿?莫非县太爷还想修路,事先查看距离?” “你才发现啊”,程铁口笑道:“县太爷在查看绕一圈会耽误几日行程,多出二百多里路呢,况且毒蛇岭戒严,十万官兵咱们也过不去”。 沐浴更衣,景怡换上一件月牙白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白色的兔毛,显得十分温暖。长袍的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各种宝石,闪闪发光,增添了几分华丽,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 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项圈,项圈上也镶嵌着各种宝石,色彩鲜艳夺目,与腰带相得益彰。金项圈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金锁,锁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十分的精致。 梳了个荷包头,格外的清纯动人。脸庞白皙如雪,双眸明亮如星,嘴唇红润如樱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伸手取过一旁的狐袍子心下了然,这一身价格不菲,大哥是故意给自己讨要的。 内室收拾了一下推门走了出来,李玉眼前一亮笑道:“小五果然是好相貌”。 呲牙一乐:“公子世无双,咱们别互吹了,您赶紧要水吧,屋子里可热乎” “好,哥也累了”,开门吩咐了几句,这才拉着景怡坐下:“今晚跟哥睡” “……不好吧”,自己也是美少女一枚了。 “听哥的,帮哥挡挡灾,这一路只要住店都跟哥睡”,免得让人钻进来自己百口莫辩的。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有人想吃唐僧肉了,打妖精这事自己可行。 浴桶随后抬了进来,随从又拎进来一个换洗的箱笼。 李玉回内室沐浴,为了防止唐僧肉……唐僧露肉,景怡直接给内室房间落下锁头,钥匙放进袖囊,谁也甭进,大哥也甭出来了。 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盏茶,脱下狐袍子,既然跟大哥一个屋睡,穿这玩意儿犯不上,关键是也热的慌。 刚喝了半盏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起身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女子,看年岁十五六岁,面容姣好,一身细布红裙披着红斗篷,手上托着茶盘。二人一见景怡就是一惊,忙施了一礼:“小姐打扰了,我们走错了房间”。 景怡摆摆手,看了一眼尴尬的站在门外的随从:“除了送饭的伙计之外,任何人不可打扰县太爷,尤其是丫鬟婆子,一律止步,今晚我跟大哥睡”。 “是,五小姐”,随从心下叹了口气,大爷怕是白费心了。 两个丫鬟臊的满脸通红连连告罪匆匆离开。 厅堂里的话李玉自然是听到了,这才放心的解衣沐浴。这么多妹妹属小五最聪明,能把自己锁起来的也怕只有她了。 沐浴更衣,换了一身丈青色的锦袍叩响房门。 放出大哥,伙计端出浴桶这才开始送餐。 晚饭很丰盛,八菜一汤,景怡当着两个伙计的面取出银簪挨盘菜试毒。 李玉憋着笑一言不发由着她胡闹。 这一骚操作彻底让两个伙计慌了神:“小姐,您这是……”。 “别怕,我疑心重,无事自当放你们离开”,一一试过,八道菜没什么问题,这才揭开汤罐盖子,将银簪插了进去。 刚一拿出簪子,两个伙计凭空打了个哆嗦,李玉也脸色铁青,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簪子,已经浮上一层黑青色,心下沉了又沉:“大哥,报官吧,馆驿不干净”。 两个伙计慌了神,扑通跪地:“官爷,我们不知道啊,小的冤枉”。 李玉起身开门喊了一嗓子,孙达和程铁口急忙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县太爷您何事?” 李玉沉声说道:“报官,饭菜里有人下毒,让所有人都不要碰”。 孙达应声跑下楼,程铁口跟着李玉进了房间,一见两个伙计跪在地上,景怡手上拿着支变色的银簪点了点头:“五小姐够小心”。 工夫不大,馆驿的官员带着仵作上了楼,一进房间各自见过礼,陈泽拱手一礼:“大人,下官陈泽,让您受惊了”。 李玉点了点头:“让仵作先查吧”。 陈洪一挥手,仵作开始查验汤罐。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仵作上前拱手说道:“二位大人,汤中被人加了助兴的药粉,应该是后放进去的,时间短毒性大,所以让小姐试出来了,一过半刻钟毒性就会浸入罐中,属下刚试之时有,如今已经浸入罐里了,药量奇大,可至十匹马脱精”。 陈泽心头火大:“馆驿戒严,给我一个个查”。 三十二章 没有万一 李老夫人的房门紧闭,周婆子一脸谨慎的守在门外。 老夫人坐在内室的床上声音低沉:“糊涂,京城未进你下什么手?” 李敏打了个哀声:“娘,人是我让上去试探的,可孤女把她们拦下我就没敢轻举妄动,真不是我下的毒”。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真不是你?” “真不是”,李敏咬了咬牙:“咱们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这一路能不能按时顺利的进京还未可知,以后处处都得小心。今儿也多亏这个孤女,否则李家寒碜大了,仵作说下的毒且重,能让十匹马脱精的量”。 “怕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李家进京啊”,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让馆驿继续查,咱们不住了,连夜赶路,一路不可再投宿,左右辛苦一个月到头,到京城再享受吧。给这个孤女送八百两银票,再送她两身衣裙,让她一路跟着十三。另外派八个身手好的护院保护他们,否则拖下去十天半月不结案也麻烦,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李敏深以为然,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陆陆续续的出了馆驿,冷冷清清的官道夜晚热闹起来。 景老汉坐在马车上挑帘看了一眼外面,扑哧笑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哼,跟我斗她还差了点道行,先说小驴子发了一笔”,景老夫人将剩下的粉沫小心收好:“借她十个胆也不敢投宿不敢瞎他妈塞人了”。 景林赶着马车低头一阵笑,娘可太厉害了,竟真敢把让十匹马发情的药量打发大嫂下到汤罐里,女人手段忒恐怖。 又昼夜兼程行了十日,路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刘达走到轿前挑帘上了轿子:“县太爷,程师爷说前面五十里无人烟,让在这先休息一下,马匹喂喂草料,人也方便方便吃点东西再赶路”。 “也好,听师爷的”,李玉看了一眼捧着《上景律法》看的痴迷的景怡:“小妹,赶紧下去方便方便,书喜欢给你了,莫把眼睛看坏”。 景怡这才放下书笑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庄稼地,冬日里田间除了些觅食的乌鸦和喜鹊,别的什么也没有。 一下马车早等在车旁的林氏上前拉着景怡往旷野里走:“男子去左边的地里,女子去右面的地里,都拉上帏幔了,放心吧”。 五个家族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景家也有。 一路拉着景怡回了景家的地盘上,众人都围了过来,景云笑着上前抱了抱小妹:“好家伙,仙女下凡了,这一身可太好看了”。 “好看也板身子”,景怡笑道:“祖父祖母可好?”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挑帘笑骂了一句:“小驴子终于想起祖母来了,赶紧上来我看看这身行头”。 景怡笑着上了二叔的马车,盏茶时间一脸吃屎的表情下了车。 林氏笑着上前拉着人进了帏幔里方便,出来陪着在空旷的田野里走了一段路,四野无人,林氏拍了拍景怡:“方法虽下作些却最管用,纵你不试毒,我们也会进去的,你一试毒假戏真做天衣无缝,李家一把吓破了胆再不敢塞人了”。 “我真是脑回路不够用了”,祖母人才啊:“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林氏扑哧笑道:“你娘做事你放心吧,你祖母说让你进京自己买宅院自己过,几身衣裙一共值个一千多两,够安宅了,买两个婆子做饭,宅子挨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清静些。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景氏走过来喊两个人吃饭,这才转身走出田间又上了马车。 吃过饭,林氏又将景怡送回李玉的马车里匆匆离开。 李玉抱过来一盒糕点,又拿过来一块酱牛肉:“小妹赶紧吃饭,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的”。 景怡摆摆手:“哥我也吃过了”,斟酌一下伸手接过酱牛肉撕成一条一条在轿桌上摆弄着。 李玉好奇的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牛肉摆出十几个字:下毒者,娘。给药者,祖母。目的,防李家塞人。 足怔住盏茶时间,桌子上的牛肉已经进了景怡的肚子。不嫌事大的小丫头又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字:天衣无缝,别怕,李家吓破胆了路上必无事,进京多小心。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将肉吃进嘴里,片刻后桌子上又出现几个字:我刚知,差点儿吓死了,也吓吓你。 李玉苦笑着将桌子上的牛肉收拢放进自己嘴里:“吃饱别祸祸,留着明天吃”,兄妹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一个闭目养神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认真的继续通读律法。 半个时辰后马匹开始向前赶路。 又昼夜兼程五日,离京城越来越近,官道两边也渐渐热闹起来,时不时的有馆驿,也有客栈和酒楼出现,路上的马匹车辆也多了起来。 “小妹,已经到了京外五郡的地盘,哥得去更换文碟路引”,李玉笑道:“再过五日就进京城了”。 景怡点了点头:“要多久?” “两刻钟差不多,我跟刘班头骑马去”,边说话边下了马车。 片刻后两匹快马匆匆离开。 “啧啧啧,唐僧还会骑马”,小看大哥了,以为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骑马也这么厉害。 程铁口挑帘上了轿子里,景怡忙给斟了盏茶:“您驱驱寒”。 “谢谢五小姐”,程铁口笑着饮了口茶:“进京小姐有什么打算?” “眼下没定呢,大哥可有自己的官宅?”,应该是有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有,不过官宅有规制,而且京城寸土寸金,宅子也就一亩半地左右,许还小些。听六王爷说官宅一般在南城,东城世家豪商居多,北城贩夫走卒之地,西城大半是平民寒民……据王爷说京城有六七个西平县大。县太爷从小在京城长大,对那里门儿清,什么东西都贵,都比西地贵出至少三倍,顶便宜的铺子也是千两开头,层楼铺子三千打底”。 心下一惊,京城这么大,忙问道:“四城民居呢?” 三十三章 景老夫人 程铁口低头喝了两口茶:“自然是西城最便宜,其次是北城,东城最富、南城的房价最贵,毕竟都是官爷离皇宫也近,宅院建的最好的是东城。千两……王爷说能在北城买个一进的宅子,一千五百两在东城买,一千八百两到两千两可在南城买”。 “……”心下叹了口气,一进的就这么贵。 “县太爷希望你们在南城安宅,离的近些相互有个照应”,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南城的治安最好,西北两城相对差些,东城是销金窟。进京后还要换身新裙子,斩蛟龙震惊京城,皇上要见见我们几人……你最好一饰别戴,换身细布衣裙不失礼就可”。 “谢谢您,我记下了”,咬皇上一口吧,否则日后处处用银子,自己可难活了。 小丫头一点就通,程铁口不再多说,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路引一更换完,马匹继续前行。 一路行,李玉一路挑帘给景怡做着向导,一个看的认真一个讲的仔细。 京城外五郡也是京城的喉舌之地,繁华程度可见一斑。眼下正是正月十五,官道上行人车马往来穿梭不断,光是路上的轿子都是五花八门。 又行三日,官道两边开始出现驻军的房舍,路上时不时有盘查临时设的路障和将士。 第四日刚行半日,中午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周老夫人坐在轿子里盘算着路程,周三爷挑帘上了轿子:“娘,前面有路障正在盘查,听官爷说京城正月十七有飞贼入城,将四王府的金库盗空了,据说二百箱金元宝和十箱子好玉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城门已经关了两日正在彻查,三五日肯定是不能开,最快也得七日,县太爷让班头包下了沿途七家大客栈,馆驿里只剩十间房舍,崔侯爷府里差不多给占满了,咱们住第二家和第三家一部分”。 “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周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就赶紧投宿吧,娘的骨头也快散架子了”。 李家大爷李敏此时也进了李老夫人的轿子里:“娘,京城四王府金库被盗已经关城彻查,咱们被阻在这了。前面不许通行,连崔侯携家眷返京都被拦下,馆驿只剩十间房,十三让人包下了七家大客栈,守卡的将军说最快也得七日开城门,也就是咱们这时间卡的好,否则也得彻查财物”。 “要下馆驿的十间房,让老二领十个小姐十个少爷去住,攀上一个是一个”,侯爷呀,这机会不可错过。 李敏应了一声急忙下车安排。 景家人相对最少,被分到第七个客栈:长山客栈。 李玉带着景怡、程铁口和刘达也一并住进长山客栈上房的大雅间里。 雅间一进门是个十五平米的暗厅,靠西墙是一架多宝阁,摆放着几件古朴的木器石雕。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厅堂东侧两道门,一门内一间卧室,一室七八平米,一张床一个地柜。靠南墙也有两道门,房间布局大小都一样。 刘达占了个有南窗的房间,余下的三人房间无窗,相对安全些,毕竟出门在外又是冬日,临窗多少让人不放心也冷清。 四个人沐浴更衣都换了一身景氏特意准备好的细布衣袍,七天住的也舒服些。 刚归置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李玉走了进来,景怡笑道:“哥怎么不休息?” 李玉看了一眼几个箱笼:“小妹,这里离长吉县近,长吉县的几个大当铺特别有名,连京城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典当,价格可以说是上景国给的最高的地方了,娘想去卖点东西……主要是祖母想卖,二叔和刘达跟我赶车去,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哥来问问你可有要卖的……坠子自己戴不许卖,好玉可遇不可求”。 “有,我就留对耳饰一对镯子,余下的您都帮我卖了吧”,还是把自己喜欢的那两件留下,银簪插入发间,余下的都交给李玉,三套李家给的衣裙首饰一件没留,只留了脚下这双鞋。大哥给的头花也没留,太幼稚了。 “好,交给哥了……这客栈咱们人少只包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别人家包的,不可乱走动”,叫进刘达,二人将几个箱笼搬上马车出了客栈。 客房里只剩下程铁口饮茶,景怡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结实好看的花结子系牢玉坠贴身戴上,关了房门沉沉睡去。 客房左边屋是二叔二婶住,右边爹娘住,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黯淡下来,起身出了内室,厅堂里已经亮起几盏油灯,三个人正坐在厅堂不知道聊着什么。 一见小妹出来,李玉招招手:“小妹睡醒了,一共卖了一千七百二十七两银子”,将桌子上的银票递过来。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收起:“谢谢大哥”。 笑着拉过小妹:“祖母的一个铜戒指卖了七万两银子,一下子就翻身了”。 景怡吓了一大跳:“什么戒指这么值钱?”,关键还是个铜戒。 李玉一脸若有所思:“据说是大前朝皇室之物,二叔也糊里糊涂的,说从记事起祖母就一直戴着它,我估摸祖母是大前朝皇室中人”。 “……那个老刁婆子怕还真是……咳咳咳咳”,一阵巨咳。 三个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房门被叩响,刘达忙起身开了门,景氏站在门外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娘请你们去一趟”。 程铁口笑着起身:“我也凑凑热闹”。 几个人跟着出了房间,刘达锁好房门大步跟上。 景老夫人的房间在二叔二婶的隔壁,几个人一进屋子,景老汉和景林夫妇笑着起身,只有景泰一个人还痴呆呆的坐着。 “都坐吧”,老夫人捅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爱发怔滚去县太爷大孙子屋子里发怔去,那屋里都是现银别让人偷了”。 景泰忙起身,刘达笑着递过来钥匙:\"辛苦您了”。 摆摆手接过钥匙:“你们快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景氏也跟出去守在门外随手关了房门。 李玉笑道:“祖母,您今天把我们都给震了”。 “坐吧”,拉着李玉坐在床边上,老夫人叹了口气:“估摸你也猜到了,祖母是大前朝太子的后辈。当年宫变,皇氏族人都被杀了。太子祖这辈一共生了三个儿子,祖上是嫡子一脉,奶娘把太祖穿戴成女童的样子护着逃出去后算是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只从太祖那辈开始,我们秦家就人丁稀少世代单传,到了我这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几句话屋子里鸦雀无声。 三十四章 化成鬼你也是秦怡 “祖母,您这么大来头我祖父知道吗?”,好一会儿景怡打破沉寂。 老夫人笑道:“奶娘逃出宫后为了护住老祖也嫁人了,你祖父就是那个奶娘的后人,我们两个都知” “……您这活生生一部宫廷大剧……哎呦”,话音未落脑袋上挨了一下。 “你这个小驴子没大没小的”,老夫人瞪了一眼景怡:“当年祖上有话,皇家信物一旦走投无路不必留,卖它之日必须要留下一人承秦家之姓以续香火……当年森儿便是祖父祖母内定的秦氏后人,如今你承在你三叔名下,你改姓吧:秦怡”。 “祖母,您当自己真是太后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上哪改名,哥不是县太爷了,京城也不是西平县”,想甚呢。 “可以改”,程铁口一旁开口:“户籍调出后西平县迁出的这近千口人都没有了老底子,因为你的事缠手,你祖父让你哥多备了一份户籍,手续齐全,只没写名字。但有一样,若改成秦怡你原景怡名下土地就成为无主之地自行充公了”。 “祖母给你补”,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说你三婶姓秦,反正她户籍已经销毁无处可查,只说她爹当年就是那个草药郎中救了你爹的腿,景家为报恩把你名字改成你三婶的姓氏了,进宫直接跟皇上说也算过了明路”。 “……祖母,我发现您有当太后的潜质,翻手云覆手雨的,您不会下一步让我造反称帝吧”,我的个天,自己这场穿……上辈子那个躺在悬棺里的人是祖母吧,这个老刁婆子跟自己杠上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也就是个小驴子,从小到大跟我对着干,真想造反也是大孙子称帝,还轮到你个丫头蛋子承姓?” “对对对,我给忘了”,一拍脑袋:“我也就是个丫头蛋子,那行,我要五百晌土地,不然以后养汉养不起,京城什么都贵”。 老夫人脸色一沉:“最多一百晌,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景怡脖子一梗:“我还没活够呢,那就二百晌,不然就让你大孙子姓秦,我姓秦反正也肝儿颤,让他肝儿颤吧”。 老夫人咬了咬牙:“二百晌就二百晌,不许反悔,你二叔打听了,在长吉县也可以办,今日更名明日买地,这辈子我也不指望别的了,你能给秦家续香火就行”。 几个人憋着笑看一老一小斗嘴。 工夫不大,新户籍一落定,景怡的户籍让老夫人扔进火盆子里,将手上秦怡的户籍递过来:“收好,化成鬼你也是秦怡,一到京城自己安宅”。 接过户籍气了一句:“您给我多少安家费?” “两千两,不够自己补吧,我四个大孙子呢顾不得你”,取出一万两千两银票:“爱买多少地随你自己折腾,你不听我的我也懒得操心”。 笑眯眯的接过银票什么也不说了。 “秦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四个孙儿每人一万两银子”,老夫人拍了拍李玉:“祖母喜欢你,只你太年轻了,李家恨你入骨,一进京攀上高枝他们站稳脚跟必全力对付你,你娘一个背主之仆,李家老夫人死不会放过你,你又承在她名下,日后她处处拿捏你打压你,进京后千万小心别遭了她们的算计。你一死你爹娘也活不成了,你娘忍辱负重活下来只因为你在,你不在她也就垮了。这次进京景家三房都各自分开安宅,小驴子人小鬼大,你与她多亲近,她安宅你抢两间房,给师爷和班头也抢两间,反正她也是一个人。你的官宅别去住也不要,你一去李老夫人必去,就算只有半亩她也必去,她要借势,死不让她借,就靠着你妹。小驴子知深浅,另外她也机灵,一进宅子必护你周全,别让那个老东西把你名声毁了,更别给她下药的机会,以后娶妻生子就在你妹院子里,千万别自己过,她才五十出头,一时三刻死不了”。 景怡心下一惊,祖母眼毒啊。 程铁口深以为然,长施一礼:“多谢老夫人护着,老朽求之不得”。 刘达一怔也施了一礼:“晚辈愿去”。 李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怡:“有劳小妹了”。 “应该的,您放心吧,年节的也不回,差人送份礼就是”,景怡点头应下:“日后少来往,敬而远之。跟娘也不来往,她们想你随时来,全不往来谁也没辙也没人挑理,反正她们都没养过,淡而处之少风波”。 “小驴子这话在理”,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程师爷:“大孙子小,您多操心吧,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他死还有秦怡呢,她也给您养老送终”。 程铁口心头一酸接过银票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 “我给您和叔养老送终”,景怡扑哧笑道:“我不造反您放心吧”。 二人心头颇暖:“多谢五小姐,有您这句话我们知足”。 李玉摆摆手:“小丫头家家养什么养,哥活着是哥的责任,哥不会死的,别怕,哥必护你周全”。 “这一万两交给你大嫂,让她给谷儿留着,这两万给两个孙儿的,你们穷死不许动”,一一交待清楚,老夫人松了口气。 景林应下忙走了出去。 “难怪祖父听您一辈子的……哎呦,您打我干什么”,景怡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学着点儿,以后你也要招婿的”,傻丫头。 “好嘞好嘞”,学。 “我们俩个跟你二叔过,在南城安宅,你也在南城安宅,买个二进宅院,你哥好歹是五品官不可让他太寒酸”,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买两晌免税就行”。 李玉一旁解释道:“祖母,京城想免税至少要百晌,西地苦寒没有限制,如今在京外五郡也要五十晌地,这五十晌也不是所有税都免,只有达百晌土地才一劳永逸,日后再添再变她也不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那就添,都去休息吧,京城连王府都被盗了,天下也没个太平地方,谁也不许张扬”。 众人应下各自回屋。 三十五章 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一回房间景怡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新户籍,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且得适应一段时间。 李玉拍了拍小妹:“别有负担,随他去吧,有过继文书在……重写份过继文书”。 又折腾了两刻钟,所有的手续齐全,这才开始吃晚饭。 吃过晚饭,景怡问道:“哥,皇宫离南城哪个位置近?” “自然是一品街,不过那里寸土寸金房价太贵,小二进才一亩地也得五千两银子,大二进也只多半亩要八千两”,实在是难为小妹:“哥拿银子买”。 摆了摆手:“您那点银子不够送礼的,另外我安宅户籍也名正言顺的落下,我买一百五十晌地银子也就够了”,小二进就小二进,人也少,足够住。 此时馆驿中崔侯正在厅堂里饮茶,门处走进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腰肢不堪一握,体态匀称,芙蓉粉面梳了个仙人髻,头上一支金华胜倒垂珠帘遮在眉间,耳戴八宝点翠赤金钩,微抬皓腕露出来一对羊脂玉手镯,崔侯一愣放下茶盏起身拱了拱手:“这位小姐是……”。 女子含羞带怯的福了福身:“小女子李晴儿,是新任正五品御史中丞李玉的侄女,今日刚随叔进京被隔在此地,听闻崔侯爷也被隔在馆驿特来拜访”。 “原来是李小姐”,崔侯爷笑道:“您快请坐”,起身斟了盏茶递过来。 “谢谢侯爷”,李晴儿接过茶盏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崔侯。 心头怦然一动:“……在下崔浩,今年二十九岁,小姐可有二八年华?” 李晴儿眼含秋波脸一红微微低头:“侯爷好眼力,小女子今年十六岁,爹是二庶子,我是庶长女,如今小女子待字闺中……久慕侯爷威名,不曾想侯爷竟生的如此风流倜傥,倒让小女子心里慌了”。 一句话撩动情丝,崔浩原也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心头意马心猿:“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与夫人貌合神离多年,只糟糠之妻不下堂,若今生得与晴儿小姐双宿双飞,在下愿娶小姐为平妻,日后必真心相待必不负你今日之情”。 心头一喜:“晴儿听侯爷的”。 “好好好,那在下这便与你去下聘礼,既是御史中丞的侄女在下自该礼遇周全”,总也要见见面才好。 “多谢侯爷给我脸面”,晴儿笑着点头:“爹在呢,祖父祖母和叔他们在客栈”。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叩响,李玉开了门,见娘一脸苍白的神情忙问道:“娘您怎么还没休息,出了什么事?” 景氏脸色不好看:“李家老夫人真是好手段,这才半日时间竟勾搭上了崔侯爷,你二哥的庶长女李晴儿自荐枕席已经被侯爷娶了平妻结了亲,请你去馆驿喝喜酒,连官媒都请了,木已成舟”。 “……”,李玉心下一沉。 程铁口叹了口气:“县太爷,我跟您一起去吧,您给这位侯爷添一万两的礼金,只当交个权贵,正好也师出有名,日后他纵不帮你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李家必打您名头送的人,堂堂侯爷给您脸面纳了平妻,花的少就把人给得罪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间,尽力周旋吧”。 李玉咬了咬牙:“实在是丢人败兴”。 “莫发脾气,听师爷的,换身衣袍郑重些,只一万两太少了,既然已经知道原委,给崔侯两万两,京城重地一万两实难打动人心,人家又是侯爷。放心吧,你花完你爹必私下补给你,你也全了他的脸面”。 心头火大回房穿戴整齐,带着程铁口匆匆离开。 刘达打了个哀声:“他们也是早安这份心了,李家怕是要遍地开花,谁也挡不住。李家大爷有名的笑面虎,必给他砸十万两,日后借他之手把李家女送进宫里送进王府站稳脚跟”。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小说里的乔断出现了……靠,都是人才,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周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坐在厅堂里:“把咱们都打发客栈来,她倒正好行事,这个老狐狸一声不吭搭上侯爷日后可风光了”。 周三爷叹了口气:“娘,眼下已然如此,咱们怎么办?” “自古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塞给伙计些银子,打听打听这两家客栈都住了哪些贵客”,抓住一个是一个。 于此同时,钱许二府也在自己的客栈里私下打听。 景怡心大的回房蒙头大睡,一梦解千愁吧。 一夜好眠,早上醒来直发愣,房间里一点儿光也没有。火盆子里的火早熄了多时,不大冷也不暖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穿戴整齐刚要开门听到哥的声音传来:“师爷,依您看这飞贼……?” “贼喊捉贼罢了”,程铁口看了一眼二人:“二百箱先不说,你我谁知人家金库在哪?王爷府没高人?丢个三两箱我许还信,二百箱这怎么可能” 孙达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为什么啊?吃饱了撑的?” “咱们且安心等上几日自见分晓”,急也无用。 说话工夫常三大步走了进来:“大哥,刚才在楼下听伙计说长吉县有个地下千年古寺突然现世,据说是隐藏在天然形成的地缝里……小云想去看看,祖父也想去……我也想去,反正都想去”。 “伙计说在长吉县什么地方?”,这可头回听说古寺在地下。 常三一脸兴奋:“南城,距这里极近,半个时辰用不了”。 李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了一下:“想去就看看也无不可”。 “行,那咱们都去看看”,隐在地缝中倒也是千古奇观。 景怡退回到床上,这热闹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往前凑,好家伙,前世就往前凑合一步就魂穿了,好不容易有爹有娘的,可不想再穿。 \"你们去吧,我不感兴趣”,程铁口笑道:“丫头还没醒呢,留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也好,那您跟小妹明日去”,李玉领着刘达和常三兴冲冲走了出去。 三十六章 十恶煞灵 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景怡这才出了内室,程铁口笑道:“怎么躲了这么久?” 景怡面色一讪:“我说不感兴趣您信吗?” “呵呵,信,我也不感兴趣”,程铁口叹了口气:“当年与人斗法就是在地下的一处窖洞之中,一想起来如今还瘆得慌呢”,起身出了房间叫过伙计吩咐上早饭。 工夫不大,伙计送进来两食盒饺子,一老一小边吃饭边叙话:“程师爷,你见过最离奇的是什么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吃了两个饺子程铁口笑道:“说出来你别害怕,最离奇的是遇到了一个死而复生之人,若非亲眼所见……莫怕”。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拍了拍景怡:“莫怕,万事尽知未必是好事”。 景怡默默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说道:“真把我吓到了,您说死而复生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这种人一般都是两世为人,不是诈尸那种”,看了一眼景怡:“两世为人都是有大气运的人,一般各有使命,被世人称为天选之人”。 满心困惑:“您说天选之人一旦出现,是不是表示一个朝代的更迭?” “未必,许也是守护一个朝代,端看此人的品性和本事了”,程铁口回忆道:“当年与我斗法的邪道就是两世之人,他尽知前世事,与我斗法占尽先机,可结果依然没什么改变”。 “您可太厉害了,邪道让您弄死了?”,必是。 “呵呵,不是我弄死的,是他的功法反噬,恶鬼失智吞噬了主子,当时我也伤了元气,足养了二十年的伤也差点儿就小命不保”,至今心里也发毛。 “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古,说毒蛇岭有十八蛟,这十八蛟其实是在守护一座巨大的古墓群,据说那古墓群至少存在有千年之久”,也不知真假。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何人所言?” “一个半疯之人,这人估摸也有几分本事,当年他家道殷实,他也中了秀才,中秀才之后四处猎奇,突然就喜欢上了《奇门遁甲》,越看越痴迷,有一天他在树下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就是个半疯了。后来家道中落,家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还给自己用棉花和布缝了个媳妇,他家里没有门,反正一进院子……等闲人也进不去他的院子,我跑进去过一回,正看到他抱着他媳妇躺在屋地当中一个土坑里睡觉,不是炕是土坑,当时魂没把我给吓掉,转身跑出来了,他结果没过几天就给我讲古,我就更怕”。 心头一惊:“此人可还在村里?” “不在,三叔三婶死的前半年他突然失踪了,七八十岁的人了,估摸也是没了”,咂摸咂摸嘴:“他可神奇,村子里有条河,脏兮兮的,别人喝就坏肚子,他天天喝也无事”。 “这是个守村人”,可惜了。 “守村人?”,什么意思? “守村人,也有人叫他们镇灵人,镇一区八方邪魅,三煞五疾”,程铁口解释道:“此类人一般多为前世大凶之人,来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镇守一方。这种人皆是临死前醒悟,自愿下一世魂魄不全镇守一方,白天他们个个是痴儿,憨傻颠狂,夜里便是手提宝剑守护村口的地仙”。 “……让您说的他好神啊”,不会是真的吧。 程铁口一脸凝重:“他可告诉你古墓群之事?” “说了一点点,说这古墓群非是善类,十八蛟尽皆是恶蛟,恶蛟守墓,只等古墓群出世”,仔细回忆一下说道:“他说这墓里奇宝无数,但里面也夹杂十恶煞灵,我问他什么是十恶煞灵,他突然就笑了,后来说他快饿死了,让我回家给他偷个窝头。我回去跟二婶说他饿了,二婶心善给他偷拿了两个鸡蛋两个窝头和一块咸菜疙瘩”,景怡扑哧笑道:“我一进屋他又坐在他的土坑里,说那里暖和,还问我要不要也去坐坐,我说不要,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更不夺人所爱,让他自己暖和吧,之后把吃食给了他,又给他倒了碗水,看他喝的香甜,我也舀了一缸子喝了,他看我喝水就笑,说我以后也百毒不侵了,果然那次喝的水我还真没坏肚子,不难喝,入口微苦回甘甜,我连喝了三大缸子水”。 “之后可生过病?”,丫头有奇缘啊。 “病……饿算吗,除了饿没生过病”,仔仔细细想了一下,也就是饿,倒真没害过病。 程铁口放下筷子:“你喝水时他干什么了?” “他不知在空中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说的话听不清楚也听不懂,然后朝我脑门儿点了一下”,叹了口气:“后来他说了四句话:锦上添花色更鲜,运来禄马喜双全。时人莫讶功名晚,一举登科四海传”。 程铁口心下了然,这四句话就是说给丫头的,状元之才。 “我问他十恶煞灵到底是什么,他说乱世要到了,之后又开始癫狂起来,不过两个鸡蛋都吃了”,景怡说完低头继续吃饺子:“他吃蛋吓人,整个连皮吞下去的,我都怕他噎死”。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十恶之中,谋反为十恶之首,其次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个内乱指与祖父、父亲的妾通奸。我师祖当年曾说,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 心头一悸:“所以您才留在了毒蛇岭?” “是”,丫头机灵。 一时兴致大起:“您跟我讲讲这野史十煞到底是怎么个来头”。 “哪有什么来头,也就是几句话,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一患毒蛇岭,开始我以为是毒蛇吃人,现在听你说了守村人的事才知道我想的简单了,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凶险复杂”,苦笑了两声:“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三十七章 长吉县安宅 二人吃过饭都在苦思冥想毒蛇岭的事,门外传来杂乱的上楼的脚步声,随后刘达和李玉走了进来。 景怡一愣:“哥、刘班头您们怎么又回来了?” 刘达一拍大腿:“别提了,路行一半,四匹马死活不往前走了,就你祖父马车走的快,他的马车上路就把咱们落下半里地”。 景怡皱了皱眉:“祖父跟谁在车上呢?” “常大赶车,常二和你祖父你二叔都在车上,我这车上是你哥,你娘和你二婶你爹,常三车上全是你几个姐,两位先生没让你二哥和景元景文去,你祖母小脚想去去不了”,刘达心头火大:“路上全是马车,被阻的人都去县上看热闹了,听说那寺院里有一口井很是神奇,能见到前世今生”。 “……我也去,许马匹不走等我们呢”,景怡腾的站起来:“我换双靴子,免得行走不方便”,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工夫不大换了身粗布灰棉袍,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腰系麻绳,头上戴了顶冬帽,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拎着个半新不旧的箱笼。 程铁口一愣:“丫头,你要在长吉县安宅?” “先买地再安宅再落户,家里住的舒服些,明日去寺上,客栈住的不踏实”,屋子里太黑了:“让先生和祖母他们都走,进京直接从长吉县走,五郡有到京城的官道吧?” 李玉心下一动:“有,从长吉县到京城一日即可,眼下咱们这条路绕远些,多了三倍的路程。开始我本想在县城住宿,可咱们人太多,县城里没这么多客栈肯定是住不下,若安宅那就没问题,那我让人去通知那几家一声”,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进京你房子怎么办?” “给您和班头留着,离京城这么近,日后您们总能用到”,一日啊,那可不是一天一夜。 二人会心一笑:“多谢丫头,那我们也换换衣袍收拾收拾”。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几个客栈向县城疾行。 马车之上李玉笑道:“当年休沐便来此县住上一个月,物价尚可,普通的二进院子五百两银子,院子里都有个菜窖,家家户户有井,都把井打在房子的东边,东属木,水生木象,家宅兴旺”。 “哥,路程差这么多,怎么不合并到县城里来?”,几倍的路程啊。 “咱们原来的路四地相连,纵横天下,归在此位大凶,所以宁可绕些远修路”,李玉笑道:“修路是大事,都得合天地人心才可,西平县也如此,修官道必须绕开毒蛇岭,宁可多行三日不贪一日之工夫”。 程铁口深以为然:“县太爷所言极是”。 几人一路闲话,不知不觉中马车进了长吉县,一到城门口守城士兵叫停了马车检查路引,李玉下了车。 景怡坐在轿子里挑帘看向外面,城墙高筑至少有四丈,两扇大门奇高奇大,咂摸咂摸嘴笑道:“忒高了,西平县连城门都没有,可见此县富庶也严谨”。 “京城的喉舌之地,自然是好”,程铁口也仔细的四下打量着。 片刻后李玉回了车上,马匹进入城门。 县城至少有西平县两个大,景怡直接在东城靠近城门附近买了座大二进的民宅,一亩半地的面积花了四百五十两银子。 宅院一安下,景泰带人安宅,常三景谷去寻景老汉几人,李玉陪着小妹去了趟县衙,买了一百五十晌土地永租朝廷,正式落下秦怡的户籍,过继文书登录造册,一应手续过了明路。 从县衙一出来,心里开了扇窗一样,三把宅院钥匙,一把给了程铁口,一把给了刘达,最后一把给了李玉。 三人心头颇暖。 几家大户都去了南城安的外院,各有归处。 傍晚时分,景老汉的马车进了院子,一见几人平安回来众人松了口气,景泰将几人迎进厅堂:“爹,您们去了寺院?” 景老汉笑道:“开眼了,地缝有一人多宽,那里是入口,七拐八弯的极难走,一到地下通道里就好走些。寺院依山势悬空而建,下面就一根木柱子撑着。寺院不小,他们几个胆子大都去了最里面,我就在外面转转。那里有口井,枯井,据说是有些邪门儿,我看了一个时辰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有哭的,有看到的,两个妇人都哭晕了,李家也不少去的,听说五房庶三小姐哭的死去活来的,另外那几家也都有人看见了,反正有看见有没看见的”。 常大咧咧嘴:“寺院不简单,还有一个锁龙洞呢,我们几个乍胆子刚进洞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窜进来,吓的赶紧出来了,谁也没敢往里走”。 众人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李家在南城二品街安了处大宅院,李老夫人躺在床上休息,周婆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小姐,五房庶三小姐李萍看到两世了”。 老夫人一惊,忙坐了起来:“她看到了什么?” 周婆子笑道:“她说她前世是一个丫鬟,主子遇难她舍身护主死了,这一世她变成了小姐,回京后李家攀上几家王府,家族兴旺如日中天”。 “景家呢,十三呢?”,竟真能看到。 “景家死绝了……老三老四跑了,在小京城青楼跑的,剩下的都死了,秦家女她不知,周家也凑合”,景氏死了可太好了:“十三在您手腕之下也死了,他一死景氏夫妇也死了,不过二房还不错,她们攀上了丞相府,也是舍了两个姑娘”。 “……她哭什么?”,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 “她嫁给二王爷庶五子做贵妾,孩子生下来让正室当她面给掐死了”,周婆子添了两块木炭:“她说不少人都看见了,不过也有一半人看不见”。 “宝地呀,赶紧让老大在长吉县再买十宅”,李家发家之地。 婆子应声兴冲冲跑了出去。 三十八章 该来的都在路上 景怡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四个火盆子烘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浴桶里的花瓣花香四溢,十一岁的小姑娘也终于有了点女子的标志。红唇秀靥,一点嫣红,颦笑之间美丽动人。寐目小栖,脸如凝脂,眉眼如画。修长的颈部之下隐在花间,墨发披散入水中,像极了美丽的海妖。 小半个时辰后,水已经变凉,这才起身绞干头发。 换了身月牙白的素袍,梳了个垂云髻,低头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素袍短了些,如今这身高至少也有一米五多了,自己的个头又长了。 景氏拎着个包裹走了进来,一见女儿的素袍笑道:“小五的个子长的快,你爹心细给你买了两身,赶紧换上吧,在家穿白的进宫里穿杏花红的”。 “爹给我买的?”,景怡嘿嘿笑道:“娘,我突然有点儿不敢打开包裹了”。 景氏拍了拍女儿:“个子快赶上娘了,莫小看你爹,你大姐都眼红了”。 “真的假的啊”,边说话边打开包裹。 一声惊呼:“我的天……娘,爹有眼光啊”。 “那是,赶紧的,别冻到,娘帮你换”,忙帮着女儿换上一件白狐毛交领的长裙。 腰间束了条腰带,长裙底边到脚踝处也嵌了一圈儿白狐毛,几分素雅几分高洁。 重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笑道:“咱们小五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铜镜里的自己还不赖。 “收拾好咱们开饭,都饿了”,景氏叹了口气:“住的是舒服了,银子也花了不少,你这八百两只剩二十银了”。 “挺好的,连买宅再安宅一共才这么多”,知足。 母女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景谷和常三走过来笑道:“小妹这身好看,爹还真会买”。 “小五也是大姑娘了,把浴桶抬走吧,马上开饭”,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天都早点儿睡,明天咱们也开开眼去”。 二人抬出浴桶提醒道:“娘,人可多,要去别穿好衣服,七拐八弯的全是土”。 四人一进厅堂,景苏嗖的一下跑了过来:“爹,小妹这裙子多少银子,我也要”。 常婶子在一旁憋不住的笑:“小五象个小仙女一样,忒好看了”。 景泰充耳不闻招招手:“谷儿把两位先生请来一起吃,人多热闹,咱们分四桌”。 景老夫人拉过景怡:“小驴子,明天带祖母去看看那口枯井”。 “行,二叔和两个哥背着您去,机会难得,您想去哪去哪”,看吧,万一看见也挺好的。 两桌酒席摆上,众人都到齐,连五个婆子都叫上了桌,满满当当四大桌菜吃的欢实。 吃过晚饭,厅堂里比过年还热闹,众人叽叽喳喳谈论着突然现世的古寺,程铁口又趁机问了小野村的那个怪人。 景老汉叹了口气:“都叫他徐疯子,我小时候他就那样,这么多年我都老了他还那样,村里的人都怕他。也就小五胆子大,没事还敢跑他家去玩,当年徐家富的流油,衣柜里都是锦缎,金戒子那年头谁有?人家用罐装,不过他从不杀生,看着疯疯癫癫的也没打过人”。 景林一旁说道:“他整日胡言乱语的可也挺邪乎,老大一出生他第一个跑去了,说状元出世必须赏他两个鸡蛋,我爹也是高兴,给了他一篮子,他也只拿了两个,多了也不要。景元景文这两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他说不白吃鸡蛋,这俩孩子文曲星下凡,老大就叫景元,下一个马上到叫景文。谁也不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以为他又犯疯病了也没当真,结果过了两个时辰又生一个,我爹赶紧让我给他买了坛酒,两匣子糕心,二斤肉又给买了个猪头给了二两银子”。 林氏笑着点头:“老大老二是长的最不像双胞兄弟的兄弟,就因为他那句文曲星下凡,一家人才勒紧裤腰带供两个孩子读书的”。 往事历历,一家人想起了这个徐疯子。 闲话夜半这才各自散去休息,只留下一地的月华如许。 一觉睡到自然醒,又换上一身粗布衣袍景怡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出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景老汉笑着走出来:“丫头,你起晚了,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我看院子又都跑去了”。 景怡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您也看见了吧”。 景老汉一怔,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恸:“没看见”,说完转身往屋子里走:“五个婆子也去了,灶上给你温着饭菜,我们都吃过了,快去吃吧”。 “不吃了,我也去看看大房怎么让人家一勺烩的”,心头一沉再沉。 景老汉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转身大步走到近前:“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您告诉我的”,看了一眼景老汉:“您放心吧,事在人为,爹娘大哥他们必无事”。 景老汉点了点头:“小五子是个机灵鬼,所以你无事,莫去寺院了,何必空悲切,随它去吧”。 “没事,我顺便去锁龙洞看看”,边说话边戴上冬帽往外走。 目送孙女出了院子,景老汉回了屋子里,片刻后传出低沉的抽泣声。 出巷子口拦了辆马车,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小姐也去南城看古寺吧,十文不议价”。 递过来十个铜板:“去的人可多?” 车夫接过铜板取下轿凳笑道:“何止是多,整个长吉县的人都去了”。 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一路上挑帘看向外面,大街小巷全是马车和行人。 车夫甩了两声鞭哨,时不时吆喝几句叹了口气:“看到了吧,推不开搡不开的”。 “您怎么不去看?”,竟还有人不好奇自己的前世今生。 车夫无所谓的笑笑:“我不去,前世与我有何关系?万一是条狗我偷着乐,万一当了皇上我岂不是得哭死?我今年三十二岁,已经活了半辈子,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什么也不知道日子且滋润,挣几两碎银吃几碗清粥小菜日子就知足,谁不死?既然已经知道都得死又纠结怎么死的干什么?该来的都在路上,别的随他去”。 “……您大智慧,我也听人劝吃饱饭,不去了,您带我去市集买点儿吃的吧”,是啊,该来的都在路上。 车夫扑哧笑道:“您豁达,我也轻松了”,忙调转车头向市集疾行。 三十九章 两世井 长吉县的市集是西平县没法比的,当铺,金楼,茶楼酒楼至少多出六七倍,也就是没多少人逛街,估摸都去看自己的前世今生了。 马车停下,景怡下了马车:“叔,劳您等一会儿”。 “不出一个时辰没问题”,这自己也赚了:“典当去季家当铺,公平交易心不黑,京城的人都跑来这里出售东西。买金饰去水家金楼,老皇商了,金楼生意做了三百年,花式成色数第一,谁家的也不好使。买衣裙去方家,专供宫里的,人家的衣袍多少银子的也不糊弄,很良心”。 “谢谢叔”,笑着施了一礼边走边四下打量。 季家当铺在市集龙头的位置,门脸儿设计的古香古色,四个抱柱显出几分低调的奢华。 前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古代的当铺,什么光板没毛,什么破铜烂铁的,奸商小人嘴脸尽显,也不知道真假。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去当铺的人不少,进进出出的没断过,市集无人这里却并不冷清,迈步也跟在两个婆子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是个百十平米的厅堂,靠北面一排都是当货物的地方,柜高,确实是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两个婆子轻车熟路的走到第二个柜台前交易,景怡迟疑了一下。 雅间里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六旬上下中等身材,一身丈青棉袍,二目有神,老者笑着走过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姐,在下是这间铺子的掌柜,有什么能帮到小姐的?” “……”,心下一讪,总不能说自己是看热闹的吧,忙取下玉坠递过来。 老者小心接过,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宫里的东西,死当一千二百两,活当五百两,三个月内赎回便可”。 “死当”,哥说八百两,竟差这么多:“请问金银几交?” “小姐稍候”,老者笑着点头:“三日前是十交,不过水家刚提到七交,估摸明日就得涨,要买赶早”,说完转身去了一号柜,工夫不大拿着几张银票走过来:“一回生二回熟,前走第三家便是水家金楼”。 “多谢您”,收好银票出了当铺。 往前又走三家,百年老店一点儿不老,整个铺面到处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金粉还是金箔,晃的人睁不开眼,翘角飞翘。三级台阶之上一对玉狮把门,二楼楼头一块纯金打造的金匾,上写:水家金楼。 咂摸咂摸嘴迈步走了进去。 金楼里金碧辉煌,一楼百十平米的面积,红檀柜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银饰,景怡一走一过上了二楼。 二楼柜台变成了紫檀木的多宝阁,一架架多宝阁陈列有序,摆放着各种金饰让人目不暇接,只异常的冷清,除了她自己还有两个伙计,整个二楼就他们三人。 正看的眼花缭乱,走过来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这位小姐买头面还是单饰?金银十交,刚刚东家让涨的”。 “……不是七交吗?”,自己这衰点子。 伙计歉意的笑笑:“刚涨的,您多体谅”。 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往外走,既然已经涨起来了,回京城再买吧。 “小姐留步”,伙计大步赶上来:“我们家的玉石翡翠还都是金银五交,若您喜欢可以看看,怕明日也要涨”。 景恰停下脚步:“也好,那我看看”。 “您请跟我来,多宝架子在后面”,伙计瞥了一眼景怡脚上的锦靴笑着问道:“您穿成这样也打算去古寺吗?”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本来想去,一逛金楼就不想去了”。 “您怕没到二八年华吧,听声音年岁不大,还是不去的好”,伙计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有七八十个不满十六岁的女子去看两世井,回去后都丢了魂,男女都有,反正丢魂的都没过十六岁,连县太爷都惊动了”。 心头一悸:“……我还真不知道,几时的事?” “一共才发现三日,今天第三日就这么多人了,时间久还了得?”,边说话边将人领到几架多宝阁前:“您喜欢玉石还是翡翠?” 仔细打量了一下,拿起一块祖母绿的扣子耳饰,扣子比猫眼儿还大了两圈儿,色泽纯正诱人,是自己喜欢的:“这一对多少银子?” “这个一套五百两,成色属极品的,一对耳饰,一个如意坠子,一个腕扣”,从后面取出个锦盒:“这里是一套的您可以试戴一下”。 接过盒子挨个仔细检查一遍,坠子与自己卖的款式一样,大小也差不多,腕扣有乒乓球大小,两边戴耳,耳上打的是金刚结,一眼欢喜:“就这套我要了”。 “小姐好眼力,这套虽然是十年前的款,但料子却是最好的极品料,当年卖八百两呢,光一个腕扣就是三百两,也就耳扣是二百两,就算您日后不喜欢了去卖,打底最少也值五百两,京城光一对耳饰就卖五百两,坠子和腕扣都过千两,东家没指这东西挣钱,也就是拉个主道”,伙计边说话边帮着开了票据。 财物两清,收好锦盒景怡一脸好奇:“失魂那些人怎么办?” 伙计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认倒霉找人招魂呗,听说招一次五百两银子,冤不冤,有那银子还不如攒几件首饰呢”。 “您说的在理”,拱了拱手:“辛苦您了,以后我还来”。 “好,小姐慢走”,伙计笑着目送人离开。 一旁的伙计走过来苦笑道:“东家这一涨,怕是今儿咱们也就卖这一件”。 “这一件也赔了三百两银子,东家说这极品料子再也不进了,压本钱又不好重新换样子,金银不行就化水重做”,这东西谁也没辙。 二人的话景怡自然不知,糕点铺子里买了几盒糕点,又去熟食铺子里买了几样熟食这才上了马车。 此时的地下古寺里已经人满为患,古井前人头攒动推搡不开。 长吉县令命几十差人拉起警戒线,每次只允许进入警戒线内两个人。 景谷背着景老夫人进了警戒线内,跟着一个差人走到枯井旁这才放下老夫人:“祖母您慢些”。 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景谷围在井口旁,祖孙二人一齐向井内望去。 初看井内空空如也,再看里面已经泛起了白雾。景谷只觉雾中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竟真是自己。前世自己是个女儿身,嫁了一个浪荡公子一生悲苦,临死之时立下誓言,来世不做女子。镜面一散白雾又起,这一世从出生到如今分毫不差,镜中之景快如闪电,五日后进京,一个月后考入童生,这一年顺风顺水。心头一喜,再往后画面一闪而过,就见李家老夫人端过来一碗汤自己一饮而尽,画面戛然而止,镜中的自己嘴角鲜血淋漓呯然倒地气绝。 白雾散去,景谷惨白着脸色退到一旁。 老夫人的镜子浮光掠影,画面飞快的闪过,前世是个公主,一世荣华寿终正寝。这一世历历重现,一幕幕随之消失。片刻后凭空打了个哆嗦,也退到了一旁。 景谷背起景氏匆匆离开。 第40章 白雾之祸 景怡一进院子,景老汉迎了出来,接过手上的几个口袋打开看了一眼:“小五,你去市集没去古寺?” “谁不死,何必在乎怎么死的?前世好不好的也回不去了,这一世慢慢混日子吧,他们看他们的,我买了点熟食咱们祖孙两个解解馋,该来的都在路上,余下的随他去”,现学现卖,将车夫的话又学了一遍。 景老汉满心感慨点了点头:“小五看的开,祖父正好馋了,咱们去厅堂吃,正好火盆子还旺呢”。 二人拎着口袋进了厅堂,一股热浪扑脸,急忙取下冬帽。 古寺内长吉县令将李玉和程铁口、刘达请进一个偏殿内休息。 县令叹了口气:“御史大人,下官已经焦头烂额了,上面拦了三道警戒下面还这么多人”。 李玉皱了皱眉:“十六岁之下男女速速驱逐出古寺,入口处派衙役严控,这么多人一旦寺庙垮蹋后果不堪设想,何人招魂竟索要如此重金?” “听说是个游走的仙师,具体的不知,我也是听衙役说了一嘴,那我马上派人拦截”,忙起身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的差人。 程铁口低声说道:“大人,这寺院有古怪,很是邪门,纵五百两……一万两怕是也难招回魂魄。几位小姐少爷速速离开吧,咱们也赶紧走,让县太爷立即封了此地上报朝廷”。 李玉一怔,斟酌一下起身也出了偏殿,走到县令身边俯身耳语几句,县令脸色一白连连应下。 景老汉和景怡摆了一桌子吃食,景怡边吃边说道:“祖父,咱们一直赶路不知,如今金银十交了,听人说刚涨了三日”。 景老汉打了个哀声:“物价又要涨了,这一进京到处用银子,你这宅子怎么整”。 “不卖,给大哥他们三个留下吧,日后出京也有个落脚之地”,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李老婆子为什么要害大哥?” “过了童生怕景家起势呗,她养家妓,弄了个好看的女子假装卖唱受辱被你大哥救下,一来二去有了感情。两个月后她家人为还债把她卖进李家,人家一切都是算计好的,等他入套。李婆子威胁他,要么把女子送青楼要么他拿命赎,那个傻小子明知卖唱女是李婆子找人假扮的还是喝了毒汤”,心头火大:“鬼迷心窍了”。 一句话景怡心下一惊:“祖父,金楼伙计说十六岁之下的人看了两世井已经有几十人失了魂魄,据说招一次魂魄五百两银子”。 景老汉手一抖:“他们怎么办?” 景怡摆摆手:“不用担心这,师爷不白给,必把他们安全带回,只我怕大哥也看了两世井”。 “没别的办法,进京赶紧娶妻,不娶妻买个通房,免得他无后,另处也免得他一根筋”,死的莫名其妙忒冤了。 心头一丝疑惑:“……祖父,您说他明知还喝……会不会也失魂了?会不会童子之身的人魂魄干净都让人摄了?” 景老汉半合双目仔仔细细回忆一下说道:“你倒提醒我了,怕还真是,失不失魂魄回来都求师爷帮忙招一次,免得真失了魂魄而不自知”。 “细思极恐啊,您也招一回吧,我心里实在是不落定,但凡看的都招一次,趁着时间短”,这邪术可忒恐怖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几辆马车回了院子,众人一个个脸色不好看。 景老汉和景怡迎了出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程铁口面色凝重:“五丫头把院门锁上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天塌地陷我不叫你不许开门更不许出来,我不叫你三日后再出,把恭桶备好,吃食水饮带上。连昨天再今天所有入寺院的人全部去马厩里,速度,再过一日丢失的魂魄再也回不来了”。 一句话众人脸色惨白急忙往西院马厩里走。 景怡右眼皮一直跳,锁上院门急忙回厅堂把桌子上的食物收拾进口袋,捣腾进自己的房间。拿了几个暖水釜,捡了两箱子木炭关门落锁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片刻后风风火火的又跑出来拿了个恭桶重新锁了房门,内室拉上窗幔整个屋子里黯淡下来。 心里慌成了一个儿,拼命的吃着东西,刚吃了半只鸡,“轰隆”一声巨响,青天白日的冬日居然打起了闷雷。 吓的扔下手上的鸡,跑回床上拉上床幔,脱下袍靴躲进被子里,蒙上了头。 不怕?事到己身谁不怕? 此时西院的马厩里已经泛起了白雾,雾中众人失神的躺在地上,任凭白雾在自己的身边任意穿行而不自知。 十几匹马似乎感觉到危险降临,一匹匹拼命的想要挣脱缰绳。 程铁口取出朱砂在符纸上画着一种特别的符文,额头上全是密密匝匝的冷汗。 躲在被子里多了几分胆色,几声雷鸣之后安静下来,景怡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西院马厩里此时布满了符文,白雾越来越浓,程铁口咬破中指画了三张血符,一张贴在自己额上,一张贴在景谷额上,一张贴在李玉额上,这才松了口气盘膝坐在一旁。 一个下午西院的白雾未散,夜色降临,一切笼罩在夜色里,浓雾显出几分诡异。 景怡突然睁开眼,外面好像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细听了一下叹了口气,外面怕是起风了,是风在叩打窗棂。 放空心思,翻了个身又糊里糊涂的睡去。 盏茶时间未到屋里也泛起了白雾,一团雾气从脚下钻进身体里,一路疾速的向上,刚游走到额前当年徐疯子点的那处地方,雾气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逃离出她的身体,屋子里雾气随之飞散。 西院的人连程铁口也安然睡去,十几匹马被白雾团吸干了血,干瘪着倒在马厩里。 死里逃生的景怡只感觉无限疲惫,晕晕沉沉的陷入睡梦中。 三日一过,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马厩里的十几匹干马让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是移花接木躲过去一场无妄之灾。 众人还在昏睡,起身出了院子直奔南城古寺。 临近中午回了院子里,走到景怡的房外叩了两下窗户:“五丫头开门,已经没事了”。 工夫不大,景怡穿戴整齐开了房门。 四十一章 敲打李玉 将程铁口请进屋子:“程师爷,我二哥怎么样?” “已经追回魂魄放心吧”,说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景怡:“镇灵人的道行比我高多了,我的符对你无用也护不住你,他料到你今日一劫,当年已经用地仙之术护你周全,额上仙咒我尚无法接近,日后你确实是百毒不侵……这一场灾难怕太多人已永远魂魄不全,万幸我们都逃出去了,只所有的马匹已经成了干马,马的血皆被魔龙吞噬”。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我没听懂,您是说我没去也差点失了魂魂?”,是这么个意思吧。 “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二煞古寺地中行吧,便是此地”,看了一眼景怡:“寺者,方寸之净土,但其实不少的寺院都是镇妖魔鬼怪的道场,用佛法渡化囚禁它们,以消它们的恶业也防止它们逃离为祸人间。此地古寺与别处的地下古寺也同也不同。我第一个进的锁龙洞,但龙威其盛,洞口镇妖符已经没有了,符一失它已经逃了。古寺现世三日,说明因它逃在先,古寺现世求世人化解。但它逃也未逃,隐在古井之中,仗着自己的道行深弄了这么个两世井,以与观井之人交换,它让人见两世真颜,索求凡人魂魄,失魂者有失魄者亦有。世人魂魄不全它的魔灵分身无数便趁机隐在观井者体内被带出,既已出世它自然凭本能寻找它喜欢的魂魄。想真正压制它只能用镇妖符封了两世井,本体一旦被镇压外逃的所有魔灵自行消散,我已经封了两世井,它又隐世了,日后世间再无魔灵做怪,但这三日它又造下无尽恶业,失者终生难复,再也寻不回了,我回来之时,长吉县令已经向朝廷上报了原委”。 听的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城门明日可开?” “后日开,可以休息两日”,程铁口苦笑道:“落锁后你不应该出去第二次,否则它寻不到你”。 “……我忘记拿恭桶”,太瘆得慌了。 “不过也好,日后妖魔鬼怪谁也近不得你身,怕归怕,但记住它们更怕你,谁也动不得你”,拍了拍懵里懵登的景怡:“你倒聪明怎么没去?” “我让个车夫敲打了”,将车夫的话学了一遍,又将金楼伙计的话也讲了一遍,叹了口气:“有您跟他们一起我未怕,只怕二哥也见到了”。 程铁口苦笑道:“他见到了,数他跟你祖父祖母带回来的魔灵最多,他们三个必都见到了”。 索性不再瞒着,将祖父见到的二哥之死大哥之死及大房众人命运都讲了一遍,程铁口心下了然:“我去帮他解了心结,他们马上也该醒了,你也静静心莫再慌神,你大哥也不会死的,他命格奇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连喝三盏茶,竟然是徐疯子救了自己一条小命,实在是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玄幻世界了吧,还有魔龙这也忒吓人了。 凡事尽知果然是要不得,小小凡人还是稀里糊涂的活着吧。 稳下心神打开窗幔,忙拎出恭桶,开门开窗驱散晦气。 景氏一醒来便让众人沐浴更衣,景怡被娘逼着沐浴更衣了一下午,整整泡了五遍,这才放过她。 也不知程铁口说了什么,景谷也恢复正常,这让景怡彻底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上刚吃过饭,长吉县令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公公携圣旨登门拜访,众人都跪地听旨。 陈公公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御史中丞李玉封两世井功德无量,晋封正四品监察御史,晋封程潇为正五品文散官,随同监察御史一起进京,钦此”。 送走钦差大人和县太爷,众人上前道贺,景元皱了皱眉头:“天功怎么才给个五品散官?也就给个虚名也没赏赐”。 程铁口摆摆手:“有国师大人在,封个散官挺好的,山野草民人家敢封就不错了” 李玉苦笑道:“先生受我连累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都是过眼云烟,老二去酒楼买十桌酒席庆贺一下,也就吃到肚子里的是真的”。 众人哄堂大笑,老夫人古井一行开悟了。 还未进京又官晋一品,四个世家大族和崔侯爷第一时间送来了贺礼,随后长吉县的几个豪商皇商也派人专程送了贺礼,东西不多却极有份量。 傍晚时分,李玉拿着个锦匣进了景怡的房间:“小妹,这两件首饰哥送你了”。 “谢谢哥,敢情皇上没封赏在这等着呢,看来皇上是个老江湖”,笑着接过:“左膀右臂万不容有失”。 李玉深以为然:“小妹所言极是,哥以诚相待”。 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李玉:“哥……您知他们都什么结局?” 李玉一怔,面色纠结点了点头:“师爷都告诉我了”。 “您不知道”,景怡叹了口气:“说白了都是吓死的,二哥失魂,缺魂少魄缺心少肺可不就三言两语让人给吓死了。都是两条腿撑个肚子,谁怕谁?逼急老子爱谁谁,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能让人抽了脊梁骨,否则纵不死也是个活死人”。 李玉心头一震,合目良久躬身一礼:“小妹字字珠玑,哥悟了”。 “……您可真行”,忙还一礼:“莫折煞我”,心头落定,哥聪明走出来了。 兄妹二人又闲话几句,景氏走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干什么,都等着吃饭呢,赶紧的,今儿有酒,不准多喝一人一碗”。 “好家伙一人一碗还不多”,说说笑笑母子三人出了房间。 周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低头不语,周三爷和大爷一前一后走进来。 老夫人皱了皱眉:“老大,你身体不好还乱跑什么,赶紧坐”。 大爷笑着摆摆手:“我这一病让二弟受累了,没事我也走动走动”。 兄弟两个坐在老夫人身边,大爷叹了口气:“娘……礼薄了,我知您想什么,可既然已经都看了两世,人家也知因果焉能没有手段,刘达力斩蛟龙,师爷封了两世井,他们是谁,是御使的人,人家连两世井都能封,您当御使是等闲之辈?” 周老太爷深以为然:“你娘没转过弯”。 四十二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周老夫人打了个哀声:“李家攀上侯爷,娘听说那个笑面虎砸给侯爷十万两银票,侯爷是谁?那就是李家的跳板。有这么好的跳板,回京之后李家必往宫里送人往王府送人,御史再厉害那也是他母亲,一个孝字压死他,纵千般手段谁奈何一个:孝字,纵他不死也得让人压制一辈子。后宅手段你们不懂,李家一站稳脚跟必坏他名声,妻妾不成塞给他个恶妇,一辈子翻不了身”。 大老爷好一会儿笑道:“我不跟您争,大丫头二丫头命不好,接连两个望门寡,也都十八九岁了,我想与常大常二介绍介绍,若成也算与御史搭上亲,另外一个院住着,有什么事咱们也能通个气,主要是两个小子都不错,是个硬骨头,另外长的也一表人才,常家人品甚好,虽穷些两个丫头都有私房有地”。 “这行”,老夫人心下一动:“我让你爹带两个丫头去,相互合眼缘直接找官媒合婚合户就留在常家,明早把嫁妆送过去,她们两个安了身你心病也就散了”。 工夫不大,周老太爷领着两个孙女出了院子。 吃过晚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两盏油灯,又添了几块木炭,这才取过大哥给的锦匣,里面是一支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咂摸咂摸嘴,都是有钱人啊。抬手取出一对金镶红宝耳饰,仔细打量好一阵这才小心收起。 刚煮好一壶茶,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景怡扑哧笑道:“你来的倒正好,茶汤刚煮好你尝尝”。 景宁摆摆手:“苦了吧唧的我不要,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常叔和常婶子美疯了,周家大爷两个嫡女都是望门寡,周老太爷把她们领来许给了常大常二”,咧咧嘴笑道:“陪妆惊人,一人三千亩地,十箱子金饰十箱子银饰,好家伙咱们买一个摘心一样,人家出手论箱,祖母都眼红了,说怎么不嫁大哥二哥”。 “……真的假的啊”,这可……私房太吓人了。 “什么真的假的,官媒都请来了,直接合婚合户,今晚不走了,明早见礼改口叫大嫂二嫂,娘让我告诉你晚上不许出门不许乱窜,明早再见礼”,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姐有件事求你,我跟爹娘说了,爹娘不管让我找你” “什么事?”,这么郑重。 景宁面色一讪:“你那件杏花红的袍子给我,我替你进宫,一来你守孝期不易冲了龙威,二来姐也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皇上不收我我还得回来也体面些,不过你放心,所有赏赐全是你的”。 “嘿嘿嘿嘿……哎呦,你打我干什么”,正笑着挨了一脚。 “死丫头敢笑话我,我偏要进宫”,实在是穷怕了,一辈子再也不要这么活着。 “不笑不笑,袍子拿走,你去吧”,既然已经铁了心配种马,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景泰和景氏坐在老夫人房里讲了一遍景宁的事,老夫人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宁丫头也是个人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娘送她五千两银子,明天大媳妇领她去金楼,去衣坊,听她的,她想怎么买怎么穿都随她。给小驴子一千两,让她让了进宫的这次机会,宁丫头必成事,她能进宫四个孙子也是个助力”,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去吧,母女亲近亲近,别后天进宫日后与你生分”。 “谢谢娘”,景氏起身接过和景泰走了出去。 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姐妹两个正在闲话常家的事,一见娘进来忙起身:“娘,您怎么来了,常家忙完了?” “忙完了”,景氏笑着递过来银票:“你祖母给你一千两,让你把这次进宫的机会给你姐。给了宁儿五千两,明天娘陪你上街去祸祸,衣裙首饰随你心意”。 对于飞来横财景宁差点儿美出了鼻涕泡,景宁也兴奋异常:“小五,袍子姐不要了,我自己买好的,穿着几两一件的衣裙进宫属实是不体面”。 景怡又一阵傻笑。 母女三人闲话夜半这才各自休息。 早上睡的正香,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起身开了门,景苏忙走进来关了门:“小五赶紧把那件袍子给姐,咱们两个去给常家嫂子见礼,帕子都见红了,完璧之身娘让都去见礼。娘让你把大哥送的首饰戴上,免得一身白让人烦恼”。 “噢噢噢”,取出包裹二人一阵忙碌匆匆出了房间。 早饭时间,周婆子拎着食盒进来,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婆子:“有事?” 周婆子边摆放食盒边苦笑:“您这眼睛忒独,老奴本打算您吃了饭再说”,叹了口气:“周大两个望门寡的女儿您知道吧,昨晚周老太爷领去东城许给了常大常二,昨晚就合了婚合了户,入了洞房,陪嫁一个女儿三千亩地,十箱金饰十箱银饰”。 “……这个老东西,竟背着我玩儿这么一手,这笔账我记下了”,心头一股怒气:“常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厅堂里热闹异常,两个周家女身材极好,一人一身大红喜裙,眉眼周正,容貌中上,皮肤白皙,都梳着仙人髻,与常家两兄弟很是般配。二人含羞带怯的坐在常婶子身边,一见景苏景宁进来忙笑着起身。 景氏走过来笑道:“一对儿小懒猫,赶紧见过你常家两位嫂子”。 二人笑着上前一一见礼:“大嫂吉祥,二嫂吉祥”。 “两位妹妹也吉祥”,姐妹二人一人送了个锦盒:“小妹竟这么好看”。 道过谢,景怡看了一眼常氏,见满眼喜色,常家兄弟也精神抖擞忙拉着二人坐下:“日后都是一家人,嫂子莫拘谨,快坐”。 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驴子今天穿的还人五人六的”。 “……成了,您眼独,您说我人五人六的那我就知足”,驴就驴吧,掰扯不清了。 众人一阵笑,气氛多了几分融洽。 又笑谈几句,这才开始吃早饭。 四十三章 倒叫朕难办了 吃过早饭,常家兄弟两个带着新媳妇回门省亲,景氏领着景宁也上了街。 景泰将景怡叫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了门:“小五坐吧”。 景怡倒了两盏茶,这才坐下:“您什么事?” 景泰取出个锦盒递过来:“你大哥给我的,爹给你了,班头说这个坠子当也值三千两,爹不懂也不要,到京城一个人安宅……你才十一岁,有个为难之处就卖。你姐爹娘没养着,她也不听我们的,那就随她去吧,你大姐没什么坏心也稀里糊涂的,有常三护着爹也放心。你招婿……爹不放心,日后有银子就买地,别让人哄去,男子别找太好看的,也别找太有权势的,咱们就一草民别忘了自己是谁。门当户对日子长久,寒民不合心就招个受家族排挤的庶子,有点血性的别找太窝囊的,千万别找嫡子,庶子认命更珍惜,嫡子什么时候也不会甘心情愿。另外,日后有子留下一个承秦姓,余下的随你夫婿姓,莫欺负人,莫让人生恨,莫听你祖母的”。 “谢谢爹,我听懂了”,接过锦盒心下叹了口气,怕是祖父告诉爹两世井之事,爹担心自己了:“我听您的”。 父女二人又相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嫂子一人送了对金镯子,很厚重,爹的玉坠更大更厚实饱满。 斟酌一下,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院子,与其到京城卖,不如今日就卖,正好祖母还给了一千两银子,买地虽然是大头债,可自己身小力单却是最稳妥的。 主街一趟,坠子掌柜的给了三千八百两,哥送自己的耳饰和簪子掌柜的给了四千两,去了趟县衙,直接换了一张三百晌的地契。 回来的时候娘和姐还没回,刚坐下喝了盏茶,李玉领着程铁口走进来,景怡忙起身:“哥,师爷来了”。 李玉叹了口气:“小妹,收拾收拾东西今晚离开,正好明早开城门,这么多人,早到一日也早安置一日。宁儿的事爹跟大哥说了,人各有志随她吧,不撞一回南墙她不知疼。皇上不会要她的,皇上乃天子,人家要的是江山万代,后宫连着前朝,人家要制横,猪脑子才觉得人家要女人,哥无后台倚仗着皇上,人家收她有什么用?崔侯的正室是京地豪商嫡长女,李家能通过侯爷攀上皇上景家却不能……爹坠子卖了?” “加上您给的都卖了,凑到三百晌地,日后您不做官咱们就离开京城,一年三百两银子够生活了”,景怡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收拾东西,谁也甭拿捏咱们,虽然是不多,可细水长流也饿不死,偶尔也能给师爷和班头买几壶酒喝”,哥分析的透彻。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景怡:“我跟着你心里可美”。 三人又闲话几句,送走大哥景怡开始打点包裹。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长吉县。 马车在官道上一夜疾行,天亮时分京城城门一开,李玉下了轿子,与守城将军攀谈几句,随后车队进了城门。 马车直接去往南城,众人挑帘向外打量着,一排排整洁的街道,房舍,连街上的行人都感觉衣着体面。 马轿有,人轿更多,还有鸣锣开道的。 李玉指点着什么样的轿顶是几品官家的专轿,看的景怡连连咂舌,这就是前世的豪门呀。 一路新奇两只眼睛不够看的,一到南城地界马车停下来,刘达、李玉、程铁口和景宁直接坐车进宫,余下的车队各自散开。 古代的牙行第一次进,跟在爹娘和二叔二婶身后听着管事的介绍着房源。 半个时辰后景怡五千两买下了一座小二进的宅院,景氏硬头皮也挨着女儿买了一座,景林夫妇也买了一座,三院紧邻,景怡的居中,东邻二叔西院爹娘。 第一次当家做主,一通各种单据契文的签字,买完了宅院又跟着坐车到人市买奴才。 林氏拍了拍景怡:“别怕,想好买几个,都干什么的,每月工钱多少”。 景泰叹了口气:“还有爹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院子不大,买两个护院,五个婆子”,七个人也够了。 御书房内陈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皇上,监察御吏带着刘达程潇在宫门口候旨呢,他五妹秦怡正在守孝期不便进宫怕冲撞皇上,他四妹景宁代替他妹妹来了”。 皇上放下玉笔:“景宁多大,长相如何?” 陈公公笑着斟了盏茶放到龙书案,皇上皱了皱眉头:“有话直说”。 “是,皇上……倾城之姿,十三岁,老奴看那意思景家有意与您结亲”,陈公公看了一眼皇上:“五小姐老奴见过,容貌出众冰雪聪明,衣饰朴素,她承景家三房,改姓秦也是因她三婶的父亲当年救过景泰一命,为报恩过继的,五小姐十一岁,她十七岁招婿,不嫁只招。四小姐代妹入宫,身着八百两一套的锦裙,金头面至少三千两,镶了重宝的,一双多宝锦靴也在千两,美若天仙,李大人他们三个穿的加起来没她一双锦靴贵”。 “斩蛟龙……怎么又结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倒叫朕难办了”。 陈公公低头不语,皇上手指敲了敲书案:“赏秦怡一套十三件的金头面,一对玉如意,两对沉香枕,两件雪狐袍……赏她四姐一件雪狐袍,一支碧玉簪,让她回去吧,正好你送赏赐把她带回去,就说朕处理军务不宜见女客,既然五小姐在守孝期,日后再见,把他们三个带进来”。 “老奴遵旨”,陈公公施了一礼退出御书房。 工夫不大,陈公公领着三人走到御书房外:“启禀皇上,监察御史和程大人刘大人到了”。 “三位爱卿快快有请”,皇上一脸笑意:“朕见见三位猛士”。 “臣遵旨”,李玉在门外施了一礼,领着二人进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三人双膝跪地叩拜:“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皇上手扶龙书案起身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朕的肱骨之臣啊,快快请坐”,随后朝门外吩咐一句:“给三位爱卿赐座”。 三个太监应声搬进三把椅子,三人又施大礼这才小心坐了半椅。 陈公公端了茶盘进来给三人添了盏茶又退了出去。 四十四章 赐婚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玉:“不错,虽时间短,摔打的甚好。两位爱卿出身草莽却个个英雄本色,朕心甚慰”。 “多谢皇上夸赞,下官的责任”,三人忙起身道谢。 “坐,不必多礼”,皇上看了一眼程铁口:“委屈师爷了,只御史尚势弱,有你们两个在他身边保护朕放心些”。 “下官愿追随御史大人”,二人笑着起身又施一礼:“御史大人一身正气,我们俩个喜欢他”。 “坐,朕也喜欢他”,皇上饮了口茶:“朕有一庶妹,从小娇生惯养的,母后的眼珠子,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如今一脑门子心思要嫁给李御史……李御史一会儿见见人,若有意朕给你们赐婚,赶紧把她娶走”。 李玉一怔忙起身:“臣何德何能……”。 “坐坐坐”,皇上摆摆手:“古寺的事你处理的甚好”。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玲儿给皇兄请安来了”。 “快进来”,皇上笑道:“你这耳朵可真长”。 三人忙起身。 魏玲羞达达的走进来,眼神瞟了一眼李玉,脸腾的一红,眼前男子身材高挑,面如朗月眸似星辰,眉眼如画如谪仙下凡,一身官袍威风帅气。 李玉没敢抬头,倒是程铁口看了一眼公主,一身杏花红的宫裙,梳了个仙人髻,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口,略施粉黛,头上插了支玉簪,耳上一对金葫芦耳饰,体态婀娜,与御史倒也般配。 福了福身:“玲儿给皇兄请安”。 三人施了一礼:“下官给公主请安”。 魏玲还了半礼:“不必多礼,听闻斩蛟龙的猛士归朝,玲儿冒昧特来一见以示敬仰,您们快请坐”。 “多谢公主”,三人各自落座。 皇上看了一眼李玉:“李爱卿,疯丫头来了”。 硬头皮又起身,上前一步二人对视一眼都脸一红,李玉拱了拱手:“在下李玉见过公主”。 魏玲忙羞怯的回了一礼:“御史大人仪表堂堂,我高攀了”。 “哈哈哈哈”,皇上朗声大笑:“来人传旨,赐婚李玉与九公主结百年之好,赐九驸马府,三个月后完婚”。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接旨。 “恭喜皇上,恭喜九公主恭喜御史大人”,刘达和程铁口笑着上前道贺。 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和五个婆子刚收拾好宅院,陈公公带着人到了院外叩打门环。 高明大步走出来开了院门,见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过五旬的太监,一个是位美小姐,长相与主子有几分相似,忙施一礼:“请问……”。 景宁笑道:“陈公公代皇上来看望小妹来了”。 “奴才失礼了,陈公公快请,小姐请”,忙将二人请进院子里,转身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您姐带着陈公公来看您来了,奴才把人带进院子里了”。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四姐没戏了,忙起身领着几人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出来,景宁笑着上前:“小妹,皇上正处理军务,知你有孝在身,等你除孝后再进宫吧,陈公公代皇上来看看你”。 陈公公笑的一脸和煦,上前拱手道:“五小姐,皇上差老奴给小姐送了几件东西”,一挥手,几个公公从马车上搬下赏赐,高明忙带人上前搬运。 “有劳公公大冷天的跑一趟,您留着喝碗粗茶”,取出一百两银票笑道:“我刚安宅,下次您来我请您吃饭”。 陈公公笑着拱手接过:“老奴谢谢五小姐,顺便给您报喜,皇上已经下旨赐婚李玉李大人与九公主三个月后完婚,还赐了驸马府”。 “……我的天……您吃桌酒席”,又取出二百两塞给陈公公笑道:“您莫唬我”。 “哈哈哈哈,多谢多谢,老奴这酒席必吃,圣旨已下,老奴马上给您爹娘报喜”,说完笑着拱手往外走。 景怡拉着景宁一路跟着去了爹娘的院子,圣旨一下又是一番热闹。 老夫人赏了公公五百两银子,将人送走院子里炸了锅。 这可比妹妹嫁进宫更让人觉得有面子,公主啊,景谷笑的一脸欢乐:“大哥忒厉害了,要么不找,找就直接把公主给领回来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大孙子一开始看到他就知他是个好样的,老二赶紧去酒楼订十桌酒席,咱们庆贺庆贺”。 一院子的欢乐。 傍晚时分李玉三人回了院子,酒宴开席众人举杯畅饮。 李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不达眼底:“十三心机够深,这驸马府一入,咱们李家起势了,聘礼给我卯足劲备,日后那可是翻倍的往回捞,有他在前面挡风你更好行事”。 “娘有眼光,您放心吧,爹让我给景家也备了份厚礼”,李敏笑道:“免得她也太寒碜了,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拖了十三的后腿,亲事万不容有失”。 “那个贱人先让她张狂两年”,咬了咬牙:“有清算那一天,三房各加送一万两银票,盯住二房,那两个马上要考秀才了,想躲过去门儿也没有,他有钱必开庄子,到时找两个丫头送进去,一旦爬床让二房自乱”。 “我马上派人安排,您放心吧,那银子先借她们花几日”,李敏大步走了出去。 李家的礼品一到,景怡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厅堂,高明和高远笑道:“小姐,锁院门吗?” “不锁,哥一会儿就得领他们两个回来休息,把三人屋子让几个婶子给烘暖,茶水备上一会儿醒醒酒”,看了一眼二人:“虽然是官奴也五代了,不用见人矮三分,日后就是一家人,咱们相互帮衬着”。 高明一脸正色:“多谢小姐,您是善主,我们七个跟着您踏实”。 正说着话,刘达和程铁口进了院子,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您们先回来了,快坐吧,婶子给您们烘屋子呢,暖起来再去休息”。 高明给斟了三盏茶,领着高远去了一道门。 刘达揉揉脸:“做梦一样,大人当了驸马爷”。 程铁口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丫头安宅花了多少银子?” “院子五千两,家具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花了一千五百两,粮食备了三年的,我饿怕了”,呲牙一乐:“娘说我疯了,酒百坛,荤油备了五缸,猪肉十缸,鸡蛋两缸,鸡鸭二十只,祖母说马上开春冻不住让咱们赶紧吃。里衣外袍都买的新的,一人十身我放地柜里了,被褥放了四床,应该不会冻到,夜壶在床下莫去外边,束发的在闷户橱,一人两支金簪五支银簪三支沉香木钗”。 刘达一愣:“怎么备这么多?” 摆摆手:“哪多,都正用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七个奴才什么来历?” 四十五章 景家翻身 “七人都是五代官奴,同族的,祖上是太傅府的,高明高远今年二十三岁,三级武者,五个婶子三十一二岁”,景怡笑道:“我看着还行,眼底清正不是歹人,长的也都不错”。 程铁口低头饮了口茶:“丫头比我强,做事严谨识人善用,我都怕你买几个奴才过几天又把人给放了,竟买的官奴”。 “人也还行,大嫂人怎么样?”,景怡苦笑道:“四姐没进去宫门吧?” 刘达一拍大腿:“没进去,穿的太张扬了,好家伙就一个平民女子穿的比公主还张扬,美则美……压根儿连机会也没有。九公主我看不错,两个人挺般配的,看样子大人略高一筹,日后她不敢摆架子,虽然是庶女,却是皇上亲姨生的,太后亲妹妹的女儿,她娘难产,生下她就死了,太后养大的,很得宠”。 “真是没想到,哥也要成势了”,高兴:“王爷府的案子皇上怎么说?” “说是抓到了一伙江洋大盗,一共十二人都处斩了,师爷说是掩人耳目,具体的情况不清梦”,刘达叹了口气:“皇上虽三十,一肚子鬼主意”。 “毒蛇岭怎么样了?”,也不知肃清没。 “皇上说还没消息传过来呢,国师飞鸽了一次,说毒蛇岭是大凶之地,还用他放屁,不是大凶之地能死那么多人吗?”,也就是个假道士罢了,装神弄鬼的。 正说着话,李玉走了进来,身后高明拎着两个官皮箱也跟了进来。 景怡忙起身:“人送走了?” “送走了,这两箱是送给你的,爹和母亲还给你一万两银子安宅”,取出银票放到桌子上:“小妹,驸马府下个月就入住,李家都得跟去,我不让去也让人笑话”。 “应该的,人家也名正言顺”,日后哥可难了,李家必死抱住他不放。 “宁儿今日未进宫门”,李玉看了一眼小妹:“人贵有自知之明,她的事你莫多言免得落埋怨”。 景怡忙点头应下。 又闲话几句,高明高远送了三人回房休息。 三人每人两间房,六间连在一起,三间书房三间卧室,清一色红檀家具,程铁口和刘达满心欢喜,丫头有心了。 安顿好三人,兄弟二人回了厅堂:“小姐,院门已锁,这是今日皇上给您的礼单”,高明递过来一份清单和一个锦盒:“四小姐的赏赐是一件袍子一支碧玉簪,四小姐什么也不要,让都给您,奴才把袍子收库里了,碧玉簪给您拿来了”。 接过来笑道:“辛苦了,去休息吧,炭备的足,把屋子烘暖些”。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厅堂。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回了内室,两箱子都是百两,一箱金元宝一箱银元宝,手上还有一万两银票,如今又多了支碧玉簪,李家也是砸了重金了,怕景家太寒酸丢了大哥的脸面。四姐跌了这么大个跟头,这簪子扎她的心,自然不会留。 满心纠结的都收进闷户橱上床休息。 景宁躲在自己的房间沐浴,借着沐浴终于可以安静的哭一会儿,今日真是太丢人了,精心准备了一日换来了句不便相见,连机会都没给半分。 景氏和景泰坐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十几箱子金银一阵阵犯晕,太瘆得慌了。 “孩子他娘,你打算怎么办?”,景泰叹了口气:“我今晚上睡不着了,明天都得送”。 景氏一个头两个大:“我也没辙,不要孩子难做,要……我也心烦”。 接连三日庆贺者之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两位先生记账记到手软,连景怡都将土地增至八百晌,就这景氏手上还有五万两银票、十几箱子首饰。 这还只是景家,李家收了个盆满钵满。 第五日,隔了三条巷子又安了一处三进大院,这处院子过继到了常三名下算是给了常家,就此两家也顺利的分开,各自十分满意。 搬家又安顿了半个月,景怡去帮爹娘忙了几日,心下叹了口气,三个姐各添了四个丫鬟,院子里又添了几十个家奴,连二哥也添了一个通房,自己无事不能再去了。 景林添了一千亩地,景老汉跟着在京郊建了个庄子,景家算是翻身了。 一进三月,九驸马府入住,李氏一族搬进府里,刘达随李玉入住驸马府,程铁口留在院子里死活不去。 三月中旬,京城风起云涌,各地学子纷至沓来。 吃过早饭,程铁口和景怡默默的坐在厅堂饮茶,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高远大步走了进来,双手送上一份清单:“小姐,库房清点完成,另外大管家已经将五年的工钱都给了,我们俩个的也都领了”。 接过清单仔细检查一下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力,日后你跟着我,院子里再添五人,三个杂仆,打扫院子喂马看院什么的,另外两个要有些武功的,留一个给程祖做贴身侍卫,另一个护院,高四婶子抽出来专门负责程祖的衣食住所,一定要口严人品好的,长相不挑”。 高远眼神一亮:“奴才可以找族人吗?保证人品……他们太苦了”。 心下一动:“还有多少族人?” “一共还有七个,三女四男,都老实本份,绝不会给您招祸,也都四十左右岁,赶车的老把式,三叔武者四级中期,二叔四级初期,四叔也在中期,五叔初期,三女族里的姑姑小时让人给灌了药,一辈子孤苦无依”,实在是可怜。 “一道门倒座还剩四间,进内院四个……”盘算了一下笑道:“七人都找来吧,上大管家那里拿银子,来了也好免得你惦记着,别嫌弃不是高门大院吃穿不好就行”。 “您这还不好那世上没有再好的了,多谢小姐奴才这就去”,急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程铁口扑哧笑道:“就咱俩两个人你弄这么多下人干什么?” “不干什么,免得日后让人砸过去,都过来他们比咱们心齐,也更怕我倒,必护我们俩个周全,工钱就这么多,跟着吃饱饭穿暖衣,我们也少操心宅子里的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挺好的。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六个武者……丫头比我看的远”。 四十六章 一日天塌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我也心大了,添人进口的,院子太紧了,我打算去东城安宅,这处院子祖母必留,否则二叔也住不开”。 “我听你的”,丫头去哪自己去哪,住哪都行。 正说着话,大高氏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带着刘大人来了”。 “好”,二人起身跟着迎了出去。 李玉和刘达已经进了院子,李玉一身月牙白绣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披了个黑斗篷。刘达一身丈青锦袍,高挽发髻,玉钗固发,也披了个黑斗篷,都是一脸的神色复杂。 “啧啧啧,这黑斗篷可忒帅气了,赶紧进屋吧”,忙将二人迎进厅堂随手关了门。 程铁口给二人倒了两盏茶:“一脸的故事,出了什么事?” 刘达咬了咬牙:“李老夫人跟二王府四王府攀上关系了,一口气儿送了两个王爷四个李家庶女,还送了国丈府一个,皇上早朝敲打县太爷了,已经撤了御史之位,给了个从三品的闲职,也是文散官。又把县太爷叫进御书房数落一顿,这爷才知道,人家处处防着他呢。县太爷如今两难,做不了李家的主,人家也不听他的也不得罪他……县太爷退亲了,手上七万两银票都交给皇上了。皇上也同意了,李家搬家呢,我们俩个无处可去又回来了,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要,两手空空进宅,也就剩下这身皮”。 “……”,屋子里一时间一片死寂。 足过了盏茶时间,景怡笑道:“既然已经是散官自然不用上朝,也别都瞧不起北城贩夫走卒之地了,学子入京房源紧张,东城太贵咱们去北城吧,安处大宅院,离李家远些,眼不见心不烦,正好四个武者进府,给你们一人一个”,边说话边开门吩咐人端上热饭热菜 刘达打了个哀声:“皇上那意思让县太爷去京外五郡,免得公主不好再定亲,皇上让县太爷摆脱李家,否则受人桎梏一辈子,这才半个月京城就让李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时间长了皇上都怕他们养私兵挟持县太爷造反”。 景怡点了点头:“先吃饭,我想想去哪,我可太愿意离开京城了”。 二人刚吃过饭,大高氏小跑进来神色慌张:“小姐,李家大爷派大管家来了,还带了京兆尹和县丞,说大公子竟敢私自退婚,忤逆圣意忤逆族人也不配做李家儿郎,即刻驱逐出李氏一族,收回族姓,从此两不相干”。 “那就两不相干,大哥名下土地不要了,改名秦枫落我户籍之上”,心头一股怒气,转身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程铁口:“您领大哥去办,一身干净出李府,一年八百两银子我们够生活的,谁也不用怕”。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家伙从三百两变成八百两了,丫头有成算,秦枫随我落户去吧”,一拍李玉二人出了厅堂。 刘达一脸铁青:“李家太阴毒了,借完势直接把人扫地出门,这是绝了县太爷的升官之路,朝廷不可重用被除族之人。京兆尹跟来怕是散官也做不成了,必削官位做平民,老子也去退了这个狗屁官。丫头,我们俩个也落你名下,他叫秦潇我叫秦达”,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李家开始报复景家了,下一步就是爹娘,这是打算把人往死里逼。此时万不可出城,拼了一死找皇上去,他妈的凭什么退亲就软刀子杀人。 转身进内室换了一身交领月牙白的细布长袍,梳了个丸子头,将三件祖母绿的首饰一一佩戴,足下一双高底长靴,开门叫来高明准备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后,二高氏匆匆进来:“小姐,秦枫公子和秦潇秦达的户籍已经落您名下,公子是长兄,他们两个是叔辈和叔祖辈的,都变成了实亲,特例特办速度奇快,就在一道门我房间办的手续。三人一变姓名原名下所有产业所有一切全没了,日后的不管……京兆尹说既已是平民去留随意,看那意思要赶咱们出京,反正咱们手续齐全已经过了明路,您去哪我们跟您去哪,师爷让我把户籍给您收着”,忙递上户籍:“京兆尹和县丞没走,跟公子说话呢”。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收入怀中:“不急,我先出门一趟,你守在厅堂哪也别去,他们三个回来只问中午吃什么,你们准备就是”,说完出了厅堂,让高明赶走从侧门出了院子。 马车一出巷子口,挑帘吩咐道:“咱们去皇宫”。 高明吓了一跳:“您要进宫找皇上?万一像四小姐一样不让进怎么办?您无拜帖也无官职,一个平民都无人理会”。 景怡叹了口气:“我碰碰运气吧,先找陈公公”。 景家一日天塌,周三爷急火火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真按您的话来了,李玉退了亲,李家把他直接除族了,他一除族散官也做不成了,如今已是平民,他两个幕僚也辞了官,更名改姓落到三房秦怡名下了”。 “到底是黄嘴丫子斗不过老家贼”,周老夫人叹了口气:“景氏的好日子到头了,也就咱们的两个丫头日子过的舒心,罢了,周家也不亏”。 景老夫人和林氏坐在厅堂里各想心事,好一会儿林氏起身说道:“娘,我去看看大嫂吧”。 老夫人摆摆手:“人有多风光就有多狼狈,狼狈的时候不想别人看见,两个孙子马上要科考了,管住嘴,风丝不许露”。 临近中午,陈公公端了茶托走进来换了壶新茶,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抬头皱了皱眉:“什么事?” 陈公公打了个哀声:“老奴拿人手短”。 皇上放下玉笔:“又谁托你门子?” 陈公公苦笑着施了一礼:“回皇上,是秦怡那个小丫头要见您一面,只她无拜帖又无宣昭,守在宫门口进不来,她机灵怕人把她给挡了直接找的老奴”。 “她找朕何事?”,斩蛟龙里最小的一个啊。 “她说李家把李玉除族了,李大管家带京兆尹和县丞去的,特例特办,一炷香时间手续就完事了”,忙递上户籍:“两位大人也辞官更名改姓全落她户籍上了,京兆尹说去留随意。丫头问问您,若是您指使的她马上卖宅出京回西地,若不是您指使的让您给他们三个一条活路,师爷一身本事通天,班头武艺高强,秦枫外柔内刚一身风骨,退婚也是保护公主,否则他日必连累公主,李家分明把人往死路上逼”。 手指敲了敲书案,好一会儿失笑道:“小丫头又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四十七章 景嫔横空出世 一进御书房,景怡施了一礼:“民女拜见皇上”。 皇上端起茶盏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女子,一身素衣,纤尘不染,出水的芙蓉一般一身高雅。打趣道:“祖母绿首饰不错,谁送的?” “……民女在长吉县水家金楼买的,当时已金银十交,只翠玉暂时未涨,一套三件共计五百两银子,十年前的旧款,胜在质地好:一对耳扣,一个坠子一个腕扣”,心下叹了口气,皇上不走寻常路,自己必须提高戒备千万别掉坑里。 皇上点了点头:“他们亏了,寺院你怎么没去?” 景怡苦笑道:“亏不亏民女不知,就想着进宫见您莫失礼,谁知来京那晚四姐死活要替我进宫,她说她喜欢英雄。爹娘没辙找了祖母,祖母说……祖母说嫁得,还给了五千两银子让她祸祸,结果让您给挡了。本古寺民女也去了,当日起晚他们先走我雇车去的,结果车夫几句话让我受教便未去。车夫说前世与我何甘,今世我三十已过半世,往后余生只求三餐温饱已经很好。这一去前世做狗倒罢了,若是做皇上岂不哭死,既于自己无益又为何求?民女一琢磨就改主意去市集了,也就在那买的首饰……六王爷给的坠子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三王爷给的玉佩卖了多少?”,小丫头给自己画圈儿呢呀。 “没卖,送大哥了,他什么也没有,我怕进京别人欺负他……如今玉佩哥戴着呢”,也就那一个充门面的了。 “李家对他再不好也供他读书到如今”,皇上皱了皱眉头:“您小小年纪莫心存怨怼”。 景怡施了一礼:“民女不敢怨,大哥与九公主定亲,李家连民女都送了一万两银票,大哥下生李家伯父便把哥从庄子上抱去临县寄养,娘被毁容上吊让爹救下。哥在临县五岁被李伯父偷送京城,七岁入童生,一直到做县太爷,李家才知道他的去向,若说感激涕零民女也不知道该感激谁,求皇上指点”。 “……坐吧,你站着我看着累”,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说了这么多喝口茶润润喉”。 忙道了谢接过茶盏:“您别嫌弃民女话多,民女见天子一面实也难。您一肚子鬼主意,方寸之地每日御下也费脑子……师爷您当凡人,两世井中两世尽显,魔龙出世,魔灵横扫人间,一县多少人观井,都被生吞了魂魄,魂魄一失永不再有,您知多少人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若无师爷护着,景家也添失魂人,如此功臣泯然众人,日后那几大灾难一出您还找谁,谁还管您?纵您是英雄也落个孤家寡人”。 心头一惊:“几大灾?何意” “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饮了口茶继续说道:“小野村有守村人,他当年曾告诉民女,毒蛇岭十八恶蛟,这十八恶蛟的存在只为守护一座地下千年的古墓群,古墓中奇珍异宝无数,但里面就有十恶煞灵。至于一煞还是几煞无人知,如今毒蛇岭迟迟没有消息传来,长吉县第二煞出世,师爷拼尽全力封了……您多思多量吧”。 “你在威胁朕?”,皇上脸色一沉。 景怡摆摆手:“民女不敢,四姐说她一想到后宫明争暗斗她就兴奋,才十三……您挡了是对的,民女敬您是条汉子才实言以告,否则您纵是神仙关民女什么事,又不是民女的天下”。 皇上似笑非笑:“一肚子鬼主意啊……在这方寸之地”,心头一阵莫名的复杂,这丫头竟不怕自己也无敬畏皇权之心,这倒是有趣。 景怡也不急,低头饮茶半字再不说,今天来就没打算善终,与其日后让人弄死不如让皇上给自己来个痛快。 二人僵持有半炷香的时间,皇上叹了口气:“方寸之地多少人在算计朕呢,封秦枫为京兆尹降为正四品,即刻走马上任,景宁封景嫔即刻入宫,爱斗斗去吧。来人传旨,景谷封为景侯爷,两个月后秦枫与九公主完婚,不赐府,就去景侯爷府上住吧,景家人都去,分户不分族,合府归宗”。 “老奴遵旨”,陈公公抹了把冷汗低头走进来接旨。 “草民谢主隆恩”,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忙俯身叩拜。 皇上念了一堆赏赐,陈公公匆匆出去传旨,皇上看了一眼景怡:“你如今与朕也是小妹,喜欢什么,只要朕有的尽可开口”。 斟酌一下摇头说道:“民女什么也不缺,您赏师爷和班头吧,他们吃穿您甭管,有我呢,赏师爷一把玉扇,班头一个腰带,他反正不怕沉也就是个威风,别让人小看也别让人砸过去”。 皇上笑骂一句:“还说朕一肚子鬼主意,你才是真鬼精……那就赏秦潇一把碧玉扇,秦达一条金镶玉的腰带,秦枫一方好砚台,赏小妹一块碧玉坠一对碧玉镯”。 “多谢四姐夫,民女不耽误您处理国事,民女告退”,施了一礼急忙退了出去。 “小丫头,跑的倒快”,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叫进来个太监吩咐道:“这四人的送最好的,让她自己带回去”。 一日之间京城动荡,景嫔横空出世,上位即嫔来势汹汹,景侯爷分府安宅,公主与驸马让景宁景谷彻底抢了风头。 景老夫人低头一阵笑:“这个小驴子可替景家出了口怒气”。 林氏也憋不住的笑:“让合府归宗呢,分户不分族,连小五都得去侯府”。 “归宗,咱们也抖起来了”,实在是痛快。 傍晚时分周三爷满脸复杂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风向变了,大侄女传回来的消息,景家三房秦怡进宫找皇上去了,如今景家翻身,景宁直接封了景嫔,景谷是景侯,已经跟李玉……秦枫进宫谢恩去了,京兆尹换成了秦枫,李家大爷当时就蔫了”。 周老夫人一惊,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秦怡是个人物,这一把直接挤进京城富贵之地,送她重礼先把她嘴堵上,赶紧去景家提亲”。 周三爷苦笑道:“晚了一步,皇上见景谷仪表堂堂谦谦君子又知书达礼,通房虽有人家也没碰,让把通房嫁人,直接赐婚国公爷嫡长女邵丹,与九驸马爷一日成亲娶妻……皇上给景家拉了一个重要的权贵,谁也动不了人家了”。 四十八章 李老太爷来了 匆匆赶回来的李老太爷脸色铁青:“谁允许你们把十三除族的?如今这脸打的啪啪三响,李家有何颜面立足京城?” 李敏低头不语,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也是让老四给气糊涂了,他一退婚我们又折腾回来颜面尽失,一气之下我才把他除族,谁知风向又变了,眼下也无力挽回,听说他改名秦枫落在三房秦怡名下了,是秦怡进宫找的皇上,景家这才一步登天”。 “一个小小的孤女她哪来的这通天本事左右圣意?”,心头火大:“定是你们拉拢王府让皇上烦恼,人家借机踢出李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日后你不许掌家,让大媳妇掌家”。 “我也确实是力不从心,交给大媳妇吧”,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怕小四恨我入骨,当年一念之差到底也是一日也没养着让他与我心生不喜,回景家也好,与景氏多亲多近吧”。 李老太爷摆摆手:“你心里想什么我可太清楚了,有我活着一日你休想对十三下手”,起身踹了一脚李敏:“你也是混蛋,那是你亲弟,你也别掌家了,让老二掌”。 李敏忙起身:“此事是儿子之错,我也鬼迷心窍了,让二弟掌吧”。 屋子里亮起几盏油灯,吃过晚饭,四人坐在厅堂里异常的安静,程铁口手拿玉扇仔细打量,刘达嘿嘿一阵傻笑,李玉也满眼笑意,小妹拨乱反正竟真敢跟皇上叫板,关键是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不敢想。 正都沉默着,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放桌子上一个锦盒:“小姐,九公主差婆子给您送了一个玉坠子,说是太后送她的,今儿送您了,谢谢您成人之美。奴才赏了婆子二十两银子,把您刚得的一对玉镯做了回礼,她着急回宫,一会儿该锁宫门了,奴才就自行做主了”。 “处理的甚好”,景怡笑着点头:“四位叔让他们早点休息,明日正式开始上工,七人五年工钱都发了吧,四叔护院,他们三个跟着哥和叔还有叔祖,发了你也早些休息”。 “多谢小姐”,施了一礼兴冲冲走了出去。 “跟着丫头我也抖起来了”,程铁口笑着掂量掂量玉扇:“还有了专门的侍卫,今日这一闹我怕李老太爷不出一时三刻就得来”。 “嗯,来呗,他看看大哥也是应该,没他这么多年护着……大哥也让人搓磨死了,总不会不认他的。我也得叫声伯父,目的达到踢出李家就行了,总不能赶尽杀绝”,也是没办法的事,否则大哥心里也难过,父子亲情怎么能断。 “丫头明白人”,自己也放心了。 一刻钟未到,高明又匆匆走进来:“小姐,李家大管家领着李老太爷和二爷来了,给您带了一匣子首饰,还赏了奴才一百两已经入账”。 “好,我去接,让人准备饭菜,开两坛好酒,另外准备好三间闲房,万一太晚就住一晚,屋子里生暖些,被褥多铺些,夜壶备好”,边吩咐边往外走,三人也起身跟了出去。 几个人一到院外,李老太爷看着走出来的景怡心头一惊,竟与景氏当年长的一模一样,心头一阵纠结。 正纠结着手心一热,景怡笑着拉过李老太爷:“大哥正念叨着您呢您就来了,您快请进吧,二哥也快请,大管家也请”。 程铁口笑着拱手:“我猜您刚知县太爷被除族,赶紧进屋吧,丫头给您备饭了,咱们边吃饭边叙话,晚了就留下住一晚,丫头把房间都给您备好了”。 “爹,进院吧,二哥快请”,李玉叹了口气走过来拉着李家二爷先进了院子。 一进院中,李大管家被高明迎到自己的房间款待,老太爷和二爷被迎进厅堂。 大高氏送进来一壶茶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景怡一人斟了盏茶:“您莫急,喝口茶缓缓”。 李老太爷眼圈儿一红:“谢谢丫头让我进这个门,我也实在是气短”。 景怡点了点头:“伯母动作太多了,龙颜大怒谁也没辙,这是结党营私,大哥活着都是命大。太急了,欲速则不达,总也得天长日久,皇上知咱们什么人家才行,否则谁不怕大哥日后造反,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太爷深以为然:“那个毒妇小肚鸡肠一辈子,就怕你哥起势”。 “他起不来了,一个京兆尹到头了”,景怡苦笑道:“皇上耳目多,京城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联姻肆无忌惮的,分明拉帮结派拿人当傻子,一怒踢出李家……您别看又封侯又封嫔的,圣意难测,咱们都得谨言慎行。我凭什么不让您进,您是伯父,是哥亲爹,族不族的谁也不能割舍血脉父子亲情,从小到大没您一力护着哥他也早没了,日后这就是您的家,想来就来想住就住,我喜欢您,您什么时候来这都是您家,日后您有哥给您养老送终,我们不贪李家钱财,养您是他为人之子的本份,他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 几句话说的李老太爷心头滚热,二爷在一旁频频点头:“五小姐明事理,这么多年爹对十三弟尽心尽力”。 “不光哥养您,公主也得养,那是您儿媳妇,哥今年才十九,外事叔祖和叔能护着他,家事人能插上手吗,还不是得您替他们周旋。哥在我名下,我才十一懂个什么,您今晚来了就踏踏实实的住一晚,明日等皇上散朝您去给哥下聘礼去,两个月成亲总要请官媒三书六礼,您不给他撑腰哥怎么办,我娘进宫再惊了圣驾,爹又瘸,没别人,总不能让叔祖去吧,您不露个脸李家永无出头之日……皇上不生气吗,定亲一个月了,除了聘礼什么也没有,人家差钱吗,人家不是黄花大闺女吗,要书无书要礼无礼,您儿媳妇也是太后的眼珠子,怠慢不得。况且如今二哥掌家吧,您让他怎么掌一堆乱摊子?您把今天给我的明天拿宫里去给您儿媳妇,里子面子都有了,大哥跟着您一起去别人也不敢小看您,二哥您也带去,万一皇上一高兴给二哥个皇商您也就起势了。您听我的我不会害您,走个过场,您腰杆子硬气,除族风波就此压下,皇上也得给您个面子,他也得叫您声伯父,明日必扶二哥做皇商……真做皇商您千万别撒手不管,二哥一个庶子处处难,您得护着他”。 二爷满心感激的看了一眼景怡,拍了拍李玉:“你有个好妹妹”。 “我听丫头的,今晚不走了,那匣伯父给你的,伯父喜欢你,聪明仁义。一会儿让管家回去取,明儿我从这走,离宫里也近,老二也去,真给个皇商你也站稳脚跟了”,心头开了扇窗:“备饭吧,伯父饿了”。 “咱们马上开饭”,笑着开门吩咐人摆放酒宴。 四十九章 一夜盛宠 夜半时分,未央宫大殿里,皇后坐在椅子上微合双目,李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景嫔帕子见红,皇上问您留不留?” “留”,皇后倏然睁开眼睛:“让御医给她熬一碗暖宫汤,我要让她破了后宫的邪咒”。 “老奴遵旨”,急忙走了出去。 留下龙子说明她可以留到天亮,景宁长松了一口气,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下身更是撕裂的巨痛。 蜷缩着身子躲藏在被子里,皇上沉声说道:“第一次是这样的,过几日便好了,爱妃快睡吧”。 应了一声,惨白着小脸儿合目休息。 正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只觉胸前一凉,又一场狂风暴雨的痛,这一夜景宁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破败的小船,在风雨中起起落落。 痛苦无助的呻吟如同对皇上打了一针兴奋剂,无尽的索要着。 直到陈公公提醒了一句:“皇上,注意龙体”,炙热的气息才慢慢褪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景宁窝在皇上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屋子里穿过厚重的纱幔透进一束光,空气里满是欢愉的味道,景宁脸一红麻利的起身穿戴整齐,一个宫女听到里面的声音忙走进来:“娘娘您醒了”。 景宁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宫女上前帮忙整理衣裙:“回禀娘娘,已近午时,皇上下朝去了御书房,吩咐奴婢侍候您,让您休息够了再回华清宫,皇后太后都赏了您不少重饰,皇上赏的更多,您再休息一下吧”。 “不用,咱们回去”,起身领着宫女佯装淡定的往外走,下身针扎一样刺痛。 刚走到门口,李公公端着托盘走过来施了一礼:“景嫔娘娘,皇后娘娘让御医给您熬了一碗暖宫汤,以助您保下龙子,您赶紧喝了吧”。 “多谢皇后娘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今日失礼了,本宫这就拜见皇后娘娘去”。 李公公笑道:“皇后娘娘体恤嫔妃娘娘,让您回华清宫休息,明日再去请安” “本宫失礼在前,不可不敬皇后娘娘,又得皇后娘娘相护不可再失义”,说完领着宫女匆匆离开去往未央宫。 仁寿宫里太后盘着手上的沉香木串,笑着看了一眼魏玲:“发呆快一个时辰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有两个月就出门子,也不知陪我说说话,人家三媒六礼一到心早就飞了吧”。 “姨母,您还打趣我”,魏玲脸一红:“肯定是小五提醒了的”。 太后一脸打趣:“啧啧啧,直接叫小五了?你这大嫂也是真舍得,那个玉头王我也不多,给你一块你转手溜须你小姑子了”。 “姨母,您别笑话我,李家二哥如今也成了皇商,皇兄不是讨厌他们家吗”,怎么还封。 “给你面子呗,也得给秦枫个面子,这御下就得恩威并施,打个嘴巴揉三揉,不能让他们恨,要又敬又怕”,太后笑道:“景嫔入宫你皇兄一夜宠幸三次,这么多年了他竟头一次失控,这景宁要是个争气的皇后也有了后了,小产那一次竟再也做不得母亲也是可怜”,边说边笑的一脸得意。 魏玲自然是没有留意,满脑子都是她的九驸马爷。 “姨母,您怎么跟我娘差了二十几岁”,皇兄三十了,自己才十六岁。 “你祖母十四岁生下我,三十九岁生下你娘,生你娘时正赶上你五姨也坐月子,你还吃了她几口奶水”,太后失笑道:“你祖母三个儿子七个闺女,你娘最小有什么办法”。 “以后我只生两个儿子”,说完脸一红。 “哈哈哈哈,羞不羞,你这个疯丫头啊”,仁寿宫里一片喜乐。 未央宫里皇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景宁,笑着拉过小手:“真是一朵花的年纪,瞧瞧这皮肤多水灵,难怪皇上宠爱有佳”。 “皇上说皇后娘娘才是他最喜欢的”,景怡一脸的认真:“说您是后宫最美的女子,高贵美丽,还说您贤良淑德,内外兼修,让臣女好好跟您学呢”。 皇后心情好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老了,学什么,人过三十天过午,到如今连个孩子也没有”。 “若臣女有日后生下来定给您,女儿我养儿子给您”,景宁笑道:“生几个给您几个,您到时别嫌我烦就成”。 “呵呵……谢谢妹妹,姐姐日后定不亏待你”,满心欢喜,这是个识时务的,人也不娇气,许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陪着皇后娘娘吃了中饭,又说了会儿话,这才领着宫女回了华清宫。 李家二爷封了皇商,李家总算是挽回些颜面,父子相和风波渐息,一场除族闹剧被压了下去。 景嫔娘娘帕子见红,一夜盛宠,皇上大赏景家,太后皇后也都赏了景家。 直到傍晚时分景氏才算喘了口气,吃了顿安生饭。 景云憋不住的笑:“娘,您得了这么多宝贝分我们些吧,我可快馋死了,苏妹妹也眼红了”。 景氏吃了几口饭笑道:“分,你爹说一共六份,爹娘一份,你们一人一份”。 “谢谢娘”,心头一喜:“娘,我也想安处大宅院”。 “那就安吧,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院子也确实是小了些:“常三过了童生你们两个就完婚,娘也省心了,过两年苏儿也出门子”。 “娘,我不急,常四说他过了秀才再娶我”,景苏添了碗汤:“娘,宁儿三天能回门吗?” 景氏叹了口气:“傻丫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宫就是皇上的人了,回什么门,就算娘想见她也得皇上恩准”。 “我倒佩服她,也够勇敢的”,景苏咂摸咂摸嘴:“我还是觉得家里好”。 “那是,常四对你百依百顺的”,景云打趣道:“你在她眼里就是公主”。 景氏笑着看了一眼两个女儿:“现在知道常家兄弟好了?没事不许欺负人家”。 “谁欺负他们了”,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景氏刚要说话,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夫人,老夫人让您跟老爷过去一趟”。 景氏一愣:“什么事?明天就都搬侯府去了今天还过去干什么?” 婆子面色一讪:“来的人说林夫人病了……二爷和老太爷在庄子上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连景嫔娘娘入宫也未归”。 “病了?”,忙撂下碗筷:“什么病,可找郎中了?” 五十章 景林纳妾 景泰皱了皱眉:“有什么话直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吞吞吐吐的”。 婆子施了一礼忙说道:“大半个月前,二爷在庄子上喝多了,让个小丫头爬了床,二爷收了房里。景嫔娘娘入宫,少爷封侯,二夫人打发管家去庄子上报喜……庄头说几天前又有个小丫头爬床,如今收了两个在房里,都十四岁。开春儿不好雇人,老太爷一个人在外县忙呢,二爷什么也顾不上,两个妾天天缠着他。管家回来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一气之下就病了,两个少爷也生气了,老夫人想让夫人过去劝劝二夫人”。 景氏阴沉了脸色,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吧,让人备车,他爹跟我一起去,正好把老大和小五那份一起带去,免得白日也太扎眼”,说完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吃完早些休息,少叽叽咕咕的”。 二人忙点头:“娘我们知轻重,您放心吧”。 景怡院子里静悄悄的,厅堂里点了几盏油灯,景怡正在盘账,四姐洞房自己也得了不少赏赐。 程铁口摆弄手上的玉扇,刘达一脸惬意的品着茶,李玉坐在小妹身边看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小妹记账的方式很是特别,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装了多少新奇的东西。 账目清点两遍没什么问题,景怡笑着放下笔:“账目拢清了,就是不知道值多少钱”。 李玉拍了拍小妹:“看着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七百八两银子挡住了,人家舍不得给咱们好东西,学学记账挺好的,你这符号不错,简单方便也好记”。 “……我还以为挺多”,半眯了眯眼,布匹太多了,没处放怎么办? 程铁口失笑道:“你大嫂送你那一个就值一万两,你当别人也那么舍得送你啊”。 挠挠头苦笑:“这倒也是”。 话音未落高明大步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两份清单:“小姐,老爷夫人送了两车礼,一车给大少爷一车给您,叔他们正往库里御呢,这是清单”。 “爹娘来了”,把清单递给程铁口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爷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了,一会儿回来,不让您跟大少爷过去”,高明叹了口气:“老爷说二爷在庄子里收了两个妾,都十四岁,二夫人气病了,您们过去她难堪,让您们不许掺和您们只装什么也不知道”。 屋子里几个人一惊。 李玉皱了皱眉:“二叔开庄才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房舍怕是也没建成怎么收了两个妾?” “老爷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回来便知了”,高明看了一眼二人:“老爷让您们盘盘账,没用的赶紧卖,免得让人惦记”。 程铁口仔细检查一下:“都无用,屏风什么的都太占地方,没有多少金银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两千两一关,也就是不用回礼”。 李玉摆摆手:“一件不留,明早让四个叔赶车去长吉县卖,公主给的也卖,都买地吧”。 “行,那就一起卖,大哥添二百亩地,程祖刘叔各一百亩,直接租朝廷,把李伯父给我那匣也卖了,只多不少,剩下的交给你做府里日常周转用”,买吧,自己也别死抠:“让叔把我户籍带去”,忙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高明:“明早吃了饭去,给备好糕点暖水釜,让他们每人自留二两银子,路上多注意安全。真有劫匪打不过人家宁舍财谁也不谁舍命,安安全全的回来,无论何时何地,咱们的命万金不换,都不许死心眼儿”。 “是……多谢小姐护着我们”,心头滚热忙接过户籍小心收起大步走了出去。 李玉什么也没说,心头感慨不已,小妹几句话替自己留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个时辰后景泰一脸疲惫的领着景氏进了厅堂,四人忙起身,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泰点了点头:“没事,都坐吧”。 李玉给众人斟了几盏茶,几人这才坐下。 景怡皱了皱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氏叹了口气:“管家说你二叔买下了一个现成的庄子,又买了二百亩地,庄子买下来庄子里还有十个下人一并也买下来了,房舍犁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种地得找老把式,你祖父去京外五郡找人手去了,你二叔让人怂恿着喝多了,一个小丫鬟爬了床,你二叔就收了房里,几日前又有个爬床的也收了……娘估摸着你祖父知道躲了。你二婶一听说气病了,哭了一天,四个孩子也都知道了,两个小子要去庄子上找人让两位先生给拦下了。你祖母担心他们误了读书又怕你二婶倒下这才让人去找我们俩个”。 景泰咬了咬牙:“刚吃了几天饱饭不知道北了,一个月连收两房,日后进侯府怎么办?” “你二婶想开了,庄子不开了,转租出去,让他把人带回来,免得在外漂久心野了就收不回来了,你祖母也同意租出去,怕把你祖父累倒了”,景氏饮了口茶:“老大好好过日子,不许扯这些,伤人,太伤人了,除非公主无后你能纳妾,否则好好过日子”。 “是,娘”,李玉忙点头应下。 “小五也是,日后无后才可再招一夫,都检点些,别拿酒盖脸,喝人肚还喝狗肚子里去了?”,一提起来也是心头火大。 “……噢”,关我什么事,无后我也不招,闲不闲的慌。 “两个孩子都知深浅,莫敲打他们”,景泰打了个哀声:“都是娘惯的,幸亏谷儿洁身自好,也是先生教导的好,否则哪有这门好亲,都休息吧,自己梦让他自己圆,有本事就百子千孙别靠卖儿卖女活着就行”。 “娘,您这两车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屏风给我们干什么?”,糊涂了吧。 景氏一愣:“屏风?娘看看”。 程铁口忙递过来两份清单。 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一拍脑袋:“娘也是气糊涂了,这是要送到侯府族厅里的,竟把它们装来了”。 李玉忙起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高明笑着走进来:“夫人,奴才明日让人直接拉去侯府吧”。 “好”,自己也是真气死了,哎。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你娘分了六份,一份值个两三万,你们愿意卖就卖,爱干什么干什么,趁黑辛苦点儿拉回来,爹娘心乱了,不多,一人五箱子,一车也拉回来了”。 “那奴才这就套车”,高明忙走了出去。 五十一章 剑自毁 早上醒来的时候四个下人已经出府,李玉带着刘达上朝还没回来,程铁口和景怡吃过早饭面面相觑。 谁也不愿意搬回府里住。 憋了好一会儿景怡苦笑道:“府里什么都有,咱们东西又多,光粮食就几年的,买时有粮店的伙计搬……万一不自在连个散心的地方也没有,只把金银饰物带走,别的原封不动可行?留下三个婆子看宅,反正也近,没事咱们也可随时回来”。 “甚好”,程铁口点了点头:“那就不着急了,咱们晚上过去,等他们四个回来一起走”。 “……他们一日可回?”,不会吧。 “这四个小子骑马走的,箱子都换的口袋和挎包,高盛说去长吉他们抄小路走半日就到,一天就回来了”,叹了口气:“二房日后你二叔怕是个麻烦,以后钱财屋地都莫让你二婶知道,她知他也就知了,让别人永远摸不到底细别人才惧你几分,一眼看透就要出手对付你了。什么叫爬床,都是半推半就罢了,他贪鲜贪色,以前是穷,孩子又多,乡下也少有好看又有闲情的,况且他没有这个条件也养不起谁。如今手上大把银子他也顾不得结发妻顾不得两个待考的小秀才了,自己的儿女尚无顾及,他会在乎你吗?别第一个让他把你给卖了。此去侯府人多口杂,八百双眼睛盯着,连皇上两后都得派人盯着,那是侯府不假,也是公主府,你大哥可是驸马爷,谁也都得提防着,否则分户还合什么府归什么族,人家方便管理监察罢了”。 景怡深以为然:“祖父祖母不会拦着二叔的,这一回府怕是要……万一别人给他送妾怎么办?” “还用什么万一,他既然好吃腥,两后就赏他了,你二婶干生气也没辙”,后宅手段直接安插眼目了:“日后府里无秘密”。 心下一惊:“我听懂了,那此院卖了,粮多下人也多,让哥派人拉走,我跟您带着高明高远赶紧去北城,正好安处严实点儿的大宅院”。 “好”,丫头聪明。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李府一片热闹,二爷刚当上族长李家得了皇商,庶子庶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吃过中饭,后宅老夫人厅堂里,李敏给老夫人斟了盏茶:“娘,您什么安排?” 老夫人饮了口茶:“先让你爹蹦哒一年,他有经商头脑,也能维护人,也安安族人的心。等一切稳了,时间久了你再上来,省心省力,西地小京城怎么样了?” “一切皆好,老三带刘大牛在那边打理呢,青楼生意红火,两个金楼一年也能有十万两的进项,两个当铺一年能挣个二三十万,又开了一家当铺”,李敏笑道:“今日景侯府搬宅合族,庄子上那十人也顺利的混进去了,娘真是神机妙算,景老二仪表堂堂的,骨子里竟好这口,十人您怎么安排?” “先雪藏,别争宠咬尖,都安安分分的,免得让人踢出去。两后必送贵妾安插眼目,连景老汉也得送,他也才五十出头”,老夫人笑不达眼底:“娘这辈子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想不到阴沟里翻船,小看了孤女,竟让她搅了一手好牌把你爹和老二也拉拢过去了。先放任她个一年半载,等我跟太后搭上线,借太后之手送她两个男宠,我让她也自乱”,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宫里消息可准?” “崔侯爷喝多了才吐出实情,必真”,李敏一脸笃定:“皇后小产就是太后下的黑手,就此彻底绝了她的子嗣,力保她侄女程贵妃的儿子。九公主她亲娘也是她弄死的,当年她争宠把九公主亲娘接到宫里,皇上夜夜留宿让她怕了,一生下孩子就下药让她血崩了。如今的皇上是端嫔生的,孩子出生就给她抱过来了,三王和六王都是端嫔之子,人家三个是亲兄弟,她无子就一个三公主”。 “那娘就放心了”,老夫人笑着点头:“娘必拿下她,你派人盯住孤女宅院,她一出手就地拿下”。 此时牙行管事领着景怡四人来到一座院门口,眼前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把门,院落门楼高座,两扇黑漆大门,门上两个兽头大门环。院墙高筑,墙上面整齐的插着锈迹斑斑的箭弩,弩尖朝上,看的瘆人。 管事笑道:“秦小姐,整个宅子通体糯米汁浇筑,这院墙就三米高,三千年不倒。上面又加了一排弩,这院子就是铜墙铁壁”。 “确实是不错”,景怡上前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脚下青砖铺地,影壁墙雕刻着麟麟送子图,往右十一间倒座房。一处处仔细打量,垂花门古香古色,门上彩绘着两个门神。一进二道门房屋建筑风格大抵差不多,也就是结实。灰砖青砖翘角飞檐,三进院子后罩房也是十一间,西厢房是独立的七间大马厩。一个宅子全部走下来直接交了一万两千两银票,没缺点,要说有缺点就是没花园子,因为院子里看不见土。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憋不住的笑:“北城竟然还有这么个宝贝,这宅子太可心了,宅子安全。出门走不了百十步就是二品街,采买也方便,四十七间大屋子随便折腾,一个大地库建的固若金汤,这三亩宅地也就是朝廷拆不动,好家伙比等闲官坻面积还大,丫头也没银子了吧”。 景怡面色一讪:“还有二十两,南边宅子卖了就有银子了”。 “那处宅子我去卖”,程铁口笑的意味深长:“八千两不议价”。 “……八千……两”,谁疯了吧。 “粮也不要了,布匹拉回来,卖一万两”,说完领着高明走了出去。 没银子了,什么也干不了,景怡领着高远傻坐一下午,傍晚时分五辆马车进了院子,高盛四人也回来了,一人赶了辆马车,二人忙迎出来。 八个婆子一进院子喜的不得了:“小姐,这大宅院可太好了”。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喜欢就好,后罩房归你们了,一人一间”。 “谢谢小姐”,八人嘿嘿笑着都拎着自己的包裹兴冲冲往三道门走。 高明笑着走过来:“小姐,原宅子程祖让给您带回来七袋子土,说院子里太肃了,让做个小花池子,另外带了十口袋馒头回来……都点了红头的”。 “……带土?……那做个也行”,这怕是有什么讲究吧。 “宅子卖了一万三千两,卖出天价了,给牙行管事塞了二百两好处掏出来的消息……让李家大爷买去了”,高明看了一眼景怡:“程祖说旧土归旧主,谁也害不到您,这几袋子土就留在院子里。另外地铺死了是大忌,否则原主也不会出手,隔断地气了。程祖要把那口枯井填平,就在枯井上做花坛,东院两口井足够用。枯井上种花种菜都行,马上卸了布匹就去拉土,头黑也回来了”,取出户籍和一份清单四张地契递过来:“大公子添了六百晌地,程祖达叔各一百五十晌,您凑到一千晌,租朝廷的够用了,您们四人是最后一批。日后您可以买地建庄也可外租,他们一人留下二两,还剩下一万七千两银票,公主的坠子给了一万两千两,李家那匣子五千两,银票您什么安排”。 斟酌一下说道:“明日安宅一步到位,免得以后没银子什么也买不起,两万给我,你手上留一万两”。 二人交接完,布匹也已经入库,马车又出院子拉土。 人一离开,程铁口领着景怡将所有红头馒头倒进枯井里,又将几袋子土倒进去,程铁口笑道:“这宅子日后否极泰来,百无禁忌了,做不做花园都行,做一个也就是个眼目罢了,当个小菜园子也不错,日后这宅子传代吧,穷死也别卖,实在走投无路记得临走在这随便抓把土带走”。 “我记下了,只不卖”,这么好的地方举银子也买不到了。 回厅堂二人净了净手,景怡取出地契又取出五千两银票递过来:“朝廷养兵的地够用了,给您添了一百五十晌,日后您留着买酒喝,自己不想取就留着。这五千两您留着傍身,兜里有银子心里不空,一回侯府皇上必卡脖子,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才都指望皇上呢,您跟叔一人都留五千两,无用就自己存银庄,喜欢什么就买”。 接过地契和银票叹了口气:“这银子太及时了,我的老伙计们都不行了,连三清铃都老了,全得换,这一换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得三四千两银子,这五千两足够用我还能剩个六七百两……谢谢丫头,刘达的斩龙剑已经自毁了,他心疼个要死,这五千两足助他打造一把上品好剑”。 “剑自毁?”,什么意思? “不知道毒蛇岭受了什么诅咒,剑三日后就自崩了,你大哥也知道”,日后斩蛟龙怕是难了。 “……给您们一人再加五千两,反正我也无用,装备都弄最好的,宝剑也弄最好的,人无事才是最主要的”,又死活给补了五千两。 五十二章 是个人物 一入夜,景侯府满府红灯高挂,二百多下人往来穿梭,个个都是一脸喜色。 景谷和常三,景元景文坐在李玉的书房里低头不语面色凝重。 好一会儿景文咬了咬牙:“大哥,两后太坏了”。 李玉面沉似水:“这种孩子话以后不准说”。 景元深以为然:“听大哥的,说也无用,若让下人听去就麻烦,如今给了百十个下人,尽皆是宫里的眼目。也就咱们几个清静些,给祖父两个妾,大伯三个,爹三个……日后怕无清静日子,这么多奴婢一个比一个好看,分明就是以后给咱们准备的”。 “元弟看的分明,咱们日后都检点些,你们四个放下所有杂念专心备考,日后诱惑更多,只当这些浮光掠影是踏脚石,若连这都抗拒不了不如不考”,李玉敲打道:“两位先生才高八斗,你们四个占尽先机,万不可荒废”。 四人连连应下。 老夫人厅堂里,景氏和林氏心头冒火。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富贵险中求,娘前世是公主,这些手段见的多了,所有妾室安排在西角门,侯府必须要有规矩,西院修花坛,院门上锁,她们十个人一世老死院中吧,想留一儿半女的门儿也没有,全部灌下绝子汤,二媳妇动手,马上就去,一人一碗我加了三倍的量,累死她们也下不出一个崽子”。 林氏忙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公主马上就进门,四个孙子三五日就进考场了,他们五个你不吃不喝也得把人给我看住,一个贱蹄子不许放进去,人家来势汹汹就奔着乱宅来的,院子里不会少了李家走狗,拿出铁血手腕,让咱们的人盯死这些人,一旦抓住就地打死杀一儆百,另外所有餐具全部更换银器,包括茶壶茶盏,彻底从根子上肃清宅院”。 “是,娘,明早我就去金楼购买”,不添也不行了。 “小驴子到现在还没回府她必寻后路去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说道:“李府不会放过她,两后更不会放过她,她新宅你死不许说,一个爷儿们也不许告诉,小驴子活着咱们都能活。常氏半丝风日后再不许漏,常氏可信可她儿媳妇是周家姑娘,不可养大人心养虎为患”。 “娘放心吧,日后我管住嘴,半字不提,丫头什么也没有”,万不可给女儿招灾。 正说着话,景泰走了进来,老夫人皱了皱眉:“怎么不早些休息?” 景泰摆摆手:“她们三个暴毙了,爹那两个也暴毙了,水土不服谁也没辙,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要踩鼓死咱们了。二弟舍不得……我弄死四个只给他留下一个,原来的两个让我一勺烩了,庄上的一共十人,剩下的八个也去地下跟她们做伴去了,怂恿二弟喝酒必是一伙的,已经让人拉去乱坟岗,弟妹去给这个灌药了”。 “……老大也是个人物”,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儿子护着自己,不白养。 “我让管家把新来的一百下人都卖去了人市,一共卖了五十两,谁耐烦天天看着她们,没钱养奴才”,景泰递给景氏五十两银票:“人刚拉走,老二留下那一个老死西院吧,想出来传信就地打死”。 景氏接过银票笑道:“动作够快,我上娘这屋时她们还花枝招展的横晃呢”。 “大媳妇别美了,赶紧去告诉五个小子,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老大够狠,像自己,也就是条瘸腿给耽误了,哎。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皇上放下玉笔:“景侯府什么动向?” “回禀皇上,二房留下一妾,李老大安插的十人和今日送的七个妾全扔乱坟岗了,太后送的百名下人卖了五十两已经在人市,府里动向无人知,秦小姐没带人回来,老奴让人查了一下,她今日一万两千两把北城那座死宅买去了”,胆子也忒大。 “……哈哈哈哈,师爷必破了死局,那处甚好,可知侯府谁动的手?”,太后也有吃瘪的时候。 “景家大爷,景泰”,陈公公笑道:“下手快也狠”。 “好好好,今晚让景嫔侍寝,明日许她回府省亲”,皇上失笑道:“她也够机灵,把皇后笼络住了,赏赐都给了皇后,皇后让朕卖卖力气给她添个儿子傍身”。 顶着星月砌好了一个小花坛。 十六个人沐浴更衣,留下十人看守宅院,临近子时匆匆赶往侯府。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红灯高挂喜气洋洋,景泰夫妇和李玉刘达将人接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怡连连咂舌:“娘,这族厅气派呀,能容纳几百人了吧?” “三百人不成问题”,景氏笑着拉过女儿:“可安顿好了?” “嗯,忙到现在,还什么也没有呢”,且得银子填了。 拍了拍女儿:“你爹让你们两边住,府里能用上的直接拉走别瞎花银子,日后都钱紧了”。 “谢谢爹娘,那我缺什么拉什么”,笑着点头:“明早您跟爹过去看看,叔也去看看,高育明日正式跟着哥,叔也不用辛苦了,高德跟着您”,取出地契和银票递给刘达:“给叔也买了一百五十晌地,朝廷日后不租了,咱们最后一批,银子您全买剑,别舍不得,好好找人铸一把好剑”。 刘达心头一酸接了过来:“谢谢丫头,叔好好弄”。 “这是哥的六百晌”,地契交给李玉一身轻松:“娘,我们都没吃饭呢”。 “那都叫进来咱们马上开饭”,忙将人都叫进族厅。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族厅里热闹起来。 景氏低声跟女儿讲了一遍今日府里的事,听的景怡一肚子火气。 程铁口笑道:“处理的甚好,治宅有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下手狠一回别人也不敢小视”。 刘达一脸兴奋:“新宅可好?”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你去得笑傻,固若金汤,整个院子通体糯米汁浇筑的,两三千年没问题,丫头一万两千两买下的,整个宅院三亩地,还有个大地库,哪哪都好,出巷子口百十步远就是二品街市集,采买更方便”。 这可厉害了:“明儿我早点儿回去” 李玉看了一眼小妹:“哥下朝也去”。 嘿嘿一阵傻笑:“都去,反正啥也没有”。 五十三章 秦县主 刚用了早膳,杜公公大步进了仁寿宫:“太后,您送景侯府的百名奴才景家大爷卖了五十两,皇后和您送的八个妾七个暴毙了扔在乱坟岗,说水土不服,一个二房收下也等于给软禁了”。 太后一愣,扑哧笑道:“果然是有些手段,刚当上侯爷,皇上面前的红人,随他们去吧,日子长着呢……皇上今日让景嫔回府省亲,给她送两箱子首饰让她带回去”。 杜公公皱了皱眉:“他们分明不识抬举,您还送”。 “送,小九快过门子了,一个个死穷丢谁的人?快去吧”,太后叹了口气:“那么多豪门大户她不喜欢,偏相中个县太爷谁有什么办法?” “也是,那老奴这就去”,忙又走了出去。 早上一散朝,皇上坐着软轿到了华清宫,景宁带着一众公公婆子出来接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笑着扶起景宁:“爱妃不必多礼,今日省亲早些回,多与家人聚聚”。 “谢谢皇上记挂……”,叹了口气:“从小姑姑把我们养大,姑父待我们视如己出,于情于理今日臣妾也得先去周家再回侯府,免得人笑话我忘了本”。 皇上点头道:“也好,那朕差人去周家知会一声,明日朕把姑父叫进宫封他做个皇商,免得你在宫里无援,他也必照拂你几分”。 心头一喜忙福身道谢。 临近中午,李敏一脸阴沉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周婆子笑道:“大爷来了,您快坐吧”,忙给斟了盏茶出去守在院子里。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一脸的纠结?” “娘,邪门儿了,庄子上的十个人都让景家弄死扔乱坟岗去了”,竟漏了。 老夫人摆摆手:“几个奴才死就死了,晴儿起早派人回来,她听崔侯说两后送的妾只留一个,余下的也都弄死了,百名奴才卖去了人市……景嫔今日出宫回府省亲,分明就是皇上打两后的脸护着景家,太后都不急咱们更不急”。 “他们疯了,连两后的面子也不给”,李敏瞬间心情大好:“敢得罪太后咱们就省得出手了”。 老夫人笑的一脸畅快:“这回我等着太后找我,一半日的她必找我进宫,到时候十三归李氏一族,九公主进李家门,是李家的儿媳妇,公主一来李家你只管供着她,让太后腾出手收拾景家,景家一绝户娘千般手段压死十三”。 “儿子听懂了,那我马上着手安排婚庆事仪去”,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中午时分杜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皇上给您请安来了” “让皇儿快进来”,太后笑道:“他风流快活完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皇上假装没听见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快坐”,招招手:“我看看人可瘦了?” 皇上走到近前一脸无奈:“母后,知道您心里有气,儿臣给您出气来了”。 太后苦笑道:“娘有什么气,一家子奴做了侯爷,谁让人家斩了蛟龙,小九这死丫头又死活要嫁县太爷,你也难。可再难……也得让县太爷认祖归宗,否则咱们皇家可太没脸面了。李家娘打听了一下,西地世家大族,人家除族是因为他退亲,如果小九进侯府让李家如何自处?纵然你不喜李家,该敲打也敲打了,总也得让人家认祖宗。景家和他有什么关系,日后小九有子姓什么?姓秦还是姓景?乱不乱?正好你来了,娘打算一会儿召李老夫人进宫,让李家全了脸面把县太爷请回去,上了祖谱落在嫡位孩子日后名正言顺有个好前程,否则也矮人半截……景家既然已经分户也不必合府归族,人家各过各的日子你又何必插手家事?何况三房姓秦,祖宗都变了合哪门子的族?实在怕不好管理大房二房合族,三房自成一族,否则一族两姓后代子孙怎么办?” 皇上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母后说的有道理,可李家行事张狂,刚到京城便拉拢王爷府,日后儿臣怕他们心大”。 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担心的不无道理,交给娘了,我今日好好敲打他们,顺便放几个眼目进府,她不敢错待,你也顺便封她个四品诰命夫人抬举抬举她”。 “儿臣不孝有劳母后操劳……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将景怡在御书房的话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您还真当儿臣风流快活啊,儿臣要力保秦枫和秦怡,那两个幕僚死忠已经辞官落在秦怡名下了” 太后心头一沉再沉,好一会儿低头饮了口茶:“难怪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娘听懂了,那就李玉恢复原名,两名之下的土地合二归一落在李玉名下,自立成族,自开祖谱,你不赐府娘出头给他安宅。侯府大房二房合族,三房不合族不合府,你这就下旨吧,娘也下旨,两道旨意了结后患,李景秦三家都别借势了。秦怡你封她个县主,年俸两千两,跟那两个一样,够她们吃饭的就可,免得银子太多你使唤不动她,县主招婿也好听些,也无人敢动她,赏她些衣裙首饰就是,咱们母子十煞之事守口如瓶万不可言,否则江山危矣”。 皇上松了口气:“母后思虑周全,儿臣听您的”。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和杜公公带人匆匆出了宫门。 侯府后宅里,景怡笑眯眯的打量着手上的一对羊脂玉镯:“四姐,一对儿值多少钱?” “将算羊脂玉,值个屁钱,顶大天三千两,赶紧摘下来给大姐,你戴着大。就这支华胜收好,一支最少三千两银子,金楼卖八千两”,景怡又捡出一对金镶红宝石的菱形大耳饰:“一对最少两千两,别的给她们吧”。 急忙取下放进锦盒,耳饰一戴上咧咧嘴,够沉重。 “别嫌弃姐抠,太后今日给我两箱首饰,周家养我这么多年,里子面子我也得给到,先去了周家也抬抬姑父,明日许皇上就封他做个皇商,两箱子我给老夫人扔下了。宫里皇上两后赏的我都给皇后了,身在后宫不维护好她我也难混,爹又把两后的人弄死,我日子更难过,皇上还得护着爹,得罪两后日后景侯府没人搭理了”,景宁无比火大:“不喜欢供着就是,把人弄死仇就结下了”。 “……这也怕那也怕那你进宫干屁,合着也就为英雄暖床?母族让人踩着那是踩着你呢”,景怡翻了个小白眼儿:“怎么供着?府里放个屁宫里也知?” 景宁面色一讪:“姐不是那个意思,总也得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开门不立威死人不成”,完蛋的货。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陈公公和杜公公来了,大公子让您们赶紧去前院接旨”。 “什么事?”,圣旨懿旨竟都到了。 高明笑道:“分族,大房二房归府合族,您自立成族,大公子也自立成族,归原名李玉,太后给买了座五十亩的大宅做驸马府,已经过到大公子名下,自立了新户籍。封您为县主,年俸两千,每月还有粮食布匹,也换了新户籍”。 五十四章 省亲 景怡小手一伸:“四姐,我没银子赏”。 景宁忙取出几张银票递过来:“你一人赏两千两,我一人也赏两千两”。 三人一到前院,院子里跪了一片,两道旨意已经取出了卷轴。 景宁拉着景怡走过来,两位公公上前施礼:“老奴见过嫔妃娘娘见过秦县主”。 景宁点了点头:“免礼,辛苦两位公公,既公务在身,赶紧宣旨吧”,忙拉着小妹跪下听封。 杜公公扑哧笑道:“陈公公先来”。 “岂敢岂敢,您先请”,陈公公连连拱手,笑着退后两步。 杜公公慢条斯理的打开懿旨宣读。 两道旨意一宣读完,众人接旨这才起身。 “老奴恭喜县主”,陈公公眼底一抹笑意,小丫头厉害,连太后也礼让三分。 “老奴万没想到县主倾城之姿,恭喜恭喜”,杜公公也笑着上前道贺。 “我该谢谢太后老佛爷,谢谢皇上谢谢您跟陈公公”,笑着一人送了一千两银票,二人连连道谢。 李玉笑着将人请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宁拉着景怡坐在上首,众人各自落座,两个婆子端着茶盘,盘中放着茶盏茶点走了进来。 茶盏茶点一上来,两位公公笑着起身重新见礼。 景宁笑道:“今儿辛苦二位公公了,小妹封了县主我也与有荣焉,这点银子请两位公公喝酒的”。 一旁的婆子笑着走过来一人赏了两千两银子。 “多谢娘娘,今日这喜酒我们俩个就厚颜了”,杜公公很是满意,笑着又施一礼:“不打扰娘娘和县主、驸马爷侯爷休息,我们两个也得赶紧回宫复旨”。 “有劳公公”,李玉和景谷也一人赏了一千两。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道谢。 送走二人,族厅里一片寂静,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景怡的户籍,自己和刘达还是实亲,心下松了口气,跟着丫头他们两个可比跟着驸马爷威风,也少了他人桎梏。 景老太爷叹了口气:“太后怒了,踢出了景家秦家,封了小五个县主也就捞了个承袭,日后都谨慎些。小五以后多置地吧,也就是个虚名,一年才两千两,也一大家子人呢,柴米油盐酱醋茶,礼尚往来人情走动哪不用银子,皇上太后的赏赐你大哥说三千两一大关,几箱子衣裙不顶钱花”。 “是,祖父”,景怡深以为然点头应下。 景泰拍了拍李玉:“应该立族,否则日后孩子也难心,如今无人左右你,你也腰杆子硬气”。 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也厉害,给自己捞了个县主,你们父子说那些个不咸不淡的干什么,赶紧订几桌酒席咱们庆祝一下,娘娘今儿就是福星,她一回来大孙子有宅子小五有俸禄,知足”。 “老夫人这话我爱听”,刘达笑道:“都是好事,景家一个县主一个驸马爷一个娘娘一个侯爷,分不分族谁敢动?” 景林笑着一拍大腿:“必须庆贺,酒席订好了,马上就送来,我去迎迎”,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二叔一身光鲜华丽的锦袍,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景怡突然就不饿了,穿的忒骚包了。 林氏陪在景氏身边也不知说什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嫂岂能不知,公主不进景家门,皇家不承认她,这才是最大的羞辱。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众人纷纷入席。 吃过饭,景氏压下所有的不快陪着几个女儿闲话家常。 姐妹们在一起,笑声多了起来。 景苏挽着景宁的胳膊:“小妹,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宫看看你?” 景宁笑道:“那还不简单,让大哥给皇上捎句话你就进宫了呗,到时我让奴婢接你去华清宫”。 景苏一脸羡慕的摸了摸粉红色的宫裙:“行,那过年时我们五姐妹去看你”。 老夫人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小丫头在宫里也厉害,放眼后宫有几个娘娘让回家省亲的。抬头看了一眼景田和景秀,两个丫头也十四五了,论模样不输宁丫头,看这形势自己且得早下手才行。合族,那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老大五个孩子,一个做了县主一个做了嫔妃一个做了侯爷。林儿……两个孙子要强必不差,可再不差得罪了两后,又有李家虎视眈眈的也得尽早让两个孙女铺路才行,否则老二腰杆子也不硬气。 申时过半,常三大步走进来:“婶子,宫里来人接娘娘回宫”。 一句话,众人心里都酸酸的。 景宁眼圈儿一红,起身抱了抱景氏,又抱了抱景泰,爹娘身有残疾此生难入宫,自己也再难出宫,缘分尽了。 这一抱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景氏拍了拍女儿:“在宫里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打发人回府跟爹娘说”。 “谢谢娘我记下了”,又抱了抱姐几个,众人洒泪而别。 送走嫔妃娘娘,景泰吩咐人给李玉装了五马车货物送到新宅,又取出五万两银票:“玉儿,爹不留你,免得太后心里不舒服,赶紧回去安宅,五十亩宅院且得银子填”。 李玉声音哽咽:“谢谢爹娘,等宅子收拾好我来接您们,姓什么成不成族随他去,爹娘在家就在”。 “爹娘这辈子知足”,孩子是个孝子。 李玉带着高育也回新宅安置,景泰看了一眼景怡:“小五,你也走吧”。 景怡扑哧笑道:“您还送上瘾了,那我也走,正好您跟娘去看看,明儿再回来,左右祖母跟二婶在家”。 景老夫人摆摆手:“去吧,让我们清静清静,闹哄一天了,大媳妇放下心结,谁认不认你那也是你生的,九公主不糊涂,否则大孙子也不要她,什么也甭怕,都去小驴子那散散心”。 景怡一脸认真的说道:“祖母,我发现自打您看完井……别人都完蛋,就您打雷震过来了” “又说什么驴子话,赶紧滚蛋”,自己还用打雷?响当当的公主。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工夫不大两辆马车出了侯府。 五十五章 低调些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的灯笼照的人心里透亮,高远和高峰领着八个婆子笑着上前施礼:“给老爷夫人请安,恭喜小姐封了县主,府外皇上赐匾了:秦县主府”。 “我看见了,反正也不是金匾”,摆摆手:“一人赏十两银子,人人有份,咱们都高兴高兴,宅院可安置好了?” 众人连连道谢,高远笑道:“也就粮食买的不多,您是县主我们少备些粮就够用,别的都安置妥当了,老爷夫人的房间挨着程祖和达叔,您们赶紧进厅堂休息吧”。 一进厅堂亮如白昼,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靠西墙一架多宝阁,南墙一个大书柜,很是气派。 东墙一张八仙桌八把靠背椅,桌上放了个银托盘,盘中一个银质茶壶,八个银盏。 高远一人给斟了盏茶:“小姐,皇上给您送了块金丝楠木的匾,赏了二十套银餐具,十套银针、一副银头面、一副金头面、一副碧玉头面、一副珍珠头面、一副碧玺头面、两对金瓶、一对玉如意、一张拔步床、两个锦绣书柜,两对紫檀木的箱笼,厅堂这一套都是皇上送的,别的是我们置办的。我们自做主张把几位主子的房间也都添置的紫檀木的,不过床都是箱床,我们的也都是添置的鸡翅木的,一共花了七千两,还剩三千两银子”。 “甚好,碧玉头面送娘,两对金瓶给达叔一对程祖一对,珍珠头面送祖母,金头面送二婶,一对玉如意给爹,银针给爹娘两副,箱笼给达叔程祖一人一对,银餐具拿出五套,余下的入库”,说完笑着饮了口茶。 景氏低头一阵笑,女儿面面俱到,难怪师爷班头死跟着她。 景泰挠挠头:“头面自己戴吧,你娘不要”。 “又送姑娘又接儿媳妇的,没有撑门面的怎么行,我还小,逢年过节的皇上太后又赏了”,娘什么也没有。 “奴才这就去开库”,高明忙拉着高远走了出去。 厅堂里就剩五个人,程铁口叹了口气:“能撑到今日已经都尽力了,放宽心在这多住几日,你们不在老夫人就当家了。四个小子过几日进考场用不到你们,看今日二爷意气风发怕是也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人也要想退路了,毕竟得罪的是两后,你们不怕二房怕,两个丫头必联姻皇亲,你们在府里人家多有不便,当躲则躲。一会儿让他们把两副头面送回府里,许明日就用上,丫头给我们的金瓶子也就是怕我们手憋到……我也是真喜欢,谢谢丫头”。 景泰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伯父的,我们两口子也快撑不住了,正好多休息几日”。 刘达忙起身:“丫头也累了,昨天就忙到夜半,赶紧都回房休息,我可太惦记我的金瓶子了”。 四人笑着起身各自回房。 送走几人又安排了一番,赶紧也回了自己的内室,一进内室吓了一跳,靠西墙一个顶棚大书柜,北墙一圈儿锦幔,一个独立的拔步床,床外侧靠东墙一个多宝阁,南窗两边各有一个地柜,窗前一个与窗台一般高的闷户橱。 怎么这么怪?也说不出哪怪,直接爬上床休息,一切明日再说吧。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倚在自己的床上,景老太爷坐在椅子上喝茶,下首坐着景林和景氏。 老夫人揉揉腿:“老二,你什么打算直接说”。 景林斟酌一下说道:“娘,儿子打听了一下,丞相府……”。 “不行,两世井已显,莫自寻死路,铺路不是让两个丫头去送死,娘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做妾不假,风光不假,可一世无出,进门就让正室灌了药了”,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路且长,娘跟大孙子打听了一下,太保庶五孙人品不错,今年十九岁还未订亲,只有一个通房,明日二媳妇带田丫头去登门拜访。另外大长公主庶二孙今年十八岁,人品也不错,也就一个通房,带秀儿去拜访一下,太后谁也不怕就怕大长公主,明天你辛苦半日两家都走动走动,给孩子穿的体面些,高贵些,必成,定这样的亲才长久更不跌身份”。 景林心头一喜:“行,娘有眼光,我听娘的”。 林氏也满心欢喜:“谢谢娘,那我明日带她们转转”。 老夫人叹了口气:“哎,小模样不输宁丫头,也就是……” 话音未落,景元匆匆走了进来:“祖母,高明来了,小五让他给您送来一套珍珠头面,给我娘送了套金头面”。 “小驴子救急了,赏他五两银子”,老夫人笑道:“大长公主府娘去,有头面我也出的去门了,娘去必成”。 “这孩子仁义,我去赏”,景林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厅堂里,周三爷笑的前仰后合:“李老大笑死我了,还张啰给驸马爷娶亲归族呢,一听圣旨懿旨都下了立马就蔫头耷拉脑的,看他吃瘪我可太高兴了”。 周老夫人笑着吃了块桂花糕:“县主是个人物,连太后都礼让三分,明天给她送份礼,三五件挑沉重的送,等闲东西拿不出手,县主戴贵饰也知精贵,日后找人撑场面人家也痛快些。今日景嫔娘娘一来你也风光了,娘估摸着明日皇上就能封你做个皇商,丫头不忘本有意提拔你呢”。 “我也没想到,我都懵了”,周三爷满心感慨:“丫头从小就听话,半点不操心,仁义,她姑活着的时候对她们就好,贴心,这么多年我也真就当自己姑娘疼”。 “福报这不就来了”,老夫人盘算了一番:“明日皇上散朝就能昭你进宫,穿的有品味一些,别怕,凭你言谈必不会冲撞天子。真给你个皇商你分皇上四成干股,咱们没那么大的脸全赚,这也不少了,日后皇上必提拔重用你,咱们也就站稳脚跟了,另外过一年半载的让皇上给周家赐婚,一个个也就攀上富贵门了,先稳当着低调些,别象李家那么张扬,这跟头跌的实在是丢人”。 “娘所言极是,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五十六章 春风正得意 早上醒来的时候,将拔步床好一番研究,不仅睡觉空间大,还能存放衣物、被褥等物。高超绝伦的手工艺制作,这就是工匠精神吧,自己昨晚竟躺在前世的一件国宝上睡了一觉。 穿戴整齐对着顶棚书柜一阵发呆,这玩意儿……端祥好一会儿扑哧笑道:“这东西倒不错”,上前伸手拍了拍锦绣书柜,每一层都是活的,可拆可装,可各自独立可组合一体,他们把两套柜合二为一了。 唤进高明高远拆下一半,把多宝阁搬出去,屋子里两个大柜也好像不对,又矮了些长了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干脆自己上手,不到一刻钟两架精美的书柜组装起来,再也拆不开了,严丝合缝。这两架书柜半开半合,开的地方一层高一尺用于摆放书籍和精美的摆件,下一层高一尺半是个大抽屉,一共三叠层,四个独立的组合。两屉间挂着枕头锁,焉然成了闷户橱,又多了一个藏宝藏贵饰的私密空间。 总算是和谐了,书柜地柜一般高,再把多宝阁搬进来,重新摆放了一下还是怪。 高明挠挠头:“小姐,还拉来一个大书案摆大公子书房了” “赶紧给我搬进来,闷户橱搬出去”,就说怎么这么别扭。 工夫不大,一个大书案摆进来又重新布置了一番,整个卧房欣然变成一个小书阁还是不伦不类,况且也实在太小了。 高明叹了口气,小姐其实是想要个自己的书房。 斟酌一下上前说道:“小姐,您先去夫人房里休息一下,两个厅堂也属实无用,奴才把这处厅堂给您做书房,那处留着待客”。 “也好”,忙走了出去。 目送景怡离开,高远面色一讪:“给小姐准备好了绣房,谁知小姐……” “不长脑子啊,小姐是县主,会客交友去绣房?赶紧叫人过来”,瞪了一眼高远:“日后你把小姐当男子看,大公子的书房撤下,人家宅子五十亩,来了也就是个客,备间客房就可,别主次不分”。 “我听懂了”,急忙跑出去叫人。 一进爹娘房间,景泰正一身轻松陪着程铁口说话,一见女儿进来笑道:“小五起来了,这宅院甚好,爹娘住的可安心,你娘说比侯府好多了”。 笑眯眯的点头:“爹娘喜欢就好,程祖怎么也起这么早?” 程铁口笑着递过来个锦盒:“一共五件,周三爷派人送来的,我让你娘赏了百两银子,每一件都在五千两之上,卖的话都在两三万两,皆是重饰” “……送这么重的礼”,忙接过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景嫔娘娘有意提拔,回门先去的周家,皇上自然高看一眼,怕今日之后你姑父就是皇商。皇商开业免不得请些头面人物助场,拿人手短,你这个县主日后也能卖卖力气。扶这一把,娘娘在宫里也宽松些,否则为何省亲九成九财物舍给了周家,自己的娘家反倒只有一匣?既然娘家不识抬举得罪两后,娘娘自然也要趋利避害,她趋利避害,老夫人明知指望不上也自然要为二房谋算,你们两个多思不在根子上”。 “嘿嘿嘿嘿……您忒厉害了”,这是敲打爹娘呢。 景氏叹了口气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施了一礼:“多谢伯父指点,我听懂了,那就安心在小五这住下,府里交给爹娘弟妹吧”。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娘娘谁也指望不上,她心大能忍,你们随她去吧,与你们不是一路人。侯爷有两个先生在不用你们操心,两个姑娘有婆家更不用操心,县主的爹娘姓什么她不养活?你们不在府里侯爷得活二房自在。太后对丫头网开一面,你们不靠她谁也靠不住,太后必下黑手对付侯府,你们在这太后投鼠忌器,顶多给老二再送两个妾发发火气也就掀过去了,丫头必护你们周全”,低头笑道:“大侄子血性汉子,得罪两个天极人物,伯父敬重你,否则也不多说,雪藏吧,女儿虽小却能扛山,跟着她我也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景泰眼圈儿一红:“多谢伯父护着,我听您的”。 程铁口饮了口茶:“既然安心住下,大媳妇去地库转转,布匹甚多,天暖了,八个婆子屁事没有,让她们早备春袍春被,丫头又长了,我们也换换新。在这做当家主母吧,别做客,库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贵饰交丫头,平常之物列账封存,六个汉子全是武夫,又分了我们三个,谁耐烦整这东西,找几个婆子帮你,她们都爱干”。 景氏笑着应下忙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傻笑,给娘找点儿事干好啊,免得住下也心里发慌。 吃过早饭,厅堂变成了书屋,内室有了卧房的模样,景怡满心欢喜,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景氏每日领着婆子们分发布匹,一床床新被褥换下冬被拆洗晾晒,院子里到处挂着被单子,一院子婆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总算是有了生机。 景泰每日领着高明去街上采买,不拘什么,院子里多了许多的新鲜玩意儿,最多的是罐子,又添了不少大缸,还种了几缸荷莲。 程铁口和刘达每日钻在铁匠铺里守着自己的宝贝,直到两对金瓶被抱走。景怡五件贵饰卖了两万八千两,一人又补了一万。 书架上已经摆满书籍,景怡每日看书习字忙的不亦乐乎。 日子如水过了一个月,周三爷成了皇商,分给皇上四成干股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九驸马府也归置妥当。 李府的金楼开的红红火火,京外五郡又连开了两处,中午时分李敏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娘,您报仇的机会来了”。 周婆子急忙小跑出了厅堂守在院外。 “多大岁数了还沉不住气”,老夫人放下茶盏:“坐吧,出了什么事?” “儿子太高兴了”,李敏笑着坐下:“夫人说原常家那两个儿媳妇都有了身孕了,我怕不准又找了郎中来看,已经七个月头了,都是男胎,您这回好好解解气”。 “这事咱们不出头,让国丈府给皇后捎个信儿,给常大常二赐个平妻,灭灭景嫔跟周老三的威风,让儿媳妇出面找常氏两口子和他们两个儿子唠唠,收下这两个平妻全了皇后的脸面,常德收了两个儿媳妇做妾掩人耳目,我们李家把她们两个卖身契还给她们,至于日后怎么办随他们自己。另外你将太后给皇后娘娘下毒之事告诉国丈夫人,她必为她女儿报仇,正好让她在李玉大婚前几日开个赏花宴把九公主务必请去,到时直接给她下药配个豪商嫡子,出出太后和皇上的丑,她必同意”。 李敏心下一动:“娘这一步果然是好棋” “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你爹能休了我”,老夫人咬了咬牙:“我也给贱人添添堵”。 “您放心吧,哪敢让爹知道,爹能把我腿打折”,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进五月,刚吃过早饭,景谷和常三的马车进了院子。 景怡笑着迎出来:“大哥姐夫您们来了,放榜了?” “放了,我们三个都过了童生,常四也过了,两个秀才也过了”,景谷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刀枪不入啊,忒严实了,不怪爹娘不回去了,哥也不走了”。 “呵呵……太后又送人了?”,必是。 “送了”,景谷叹了口气:“给二叔送了五个妾,二叔如今夜夜是新郎,院子里又送一百个奴婢,谁我也不敢用,只能让你姐夫赶车把我送来。两个先生我单独给安了处外院也出府了,宅子给二叔吧,田妹妹和秀妹妹都订亲了,一个太保庶孙一个长公主庶孙,祖母和二婶亲自带人去订的婚,过年出门子。二叔春风正得意,他们两个一过秀才开始有到府里联姻的了,昨日发榜就去了两家,我出来时又去了一家”。 “别在院子里叽叽咕咕的,都进来说话”,景泰在厅堂一句话,三人忙走了进来。 五十七章 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一进厅堂,常三景谷忙上前施礼,景泰点了点头:“坐吧,你娘在后院呢,程祖和你达叔去铁匠铺了,也就爹和小五是闲人,你们两个童生已过,过年就考秀才,你大哥七岁童生,你们两个晚了十年还嫌三嫌四,还有时间四处卖弄,两个先生已经出府安宅不知跟着苦读,也跑来跑去的凑热闹,一点荣耀沾沾自喜能有多大出息?” “……爹,儿知错,我们马上去跟先生习文”,二人臊的脸通红,连连施礼转身离开。 马车一出院子景怡憋不住的笑:“爹厉害,打七寸上了,过个童生这把他们得瑟的”。 景泰叹了口气:“你二叔也得意忘形了”。 “爹怎知不是本性使然?”,景怡摆摆手:“许二叔就是这种人,祖母是大前朝太子后人,叔天生就有做王爷的潜质”,可惜没有王爷的命。 “不说他,扫兴,爹养的睡莲活了,如今长的可好,昨儿就开了,陪爹看看去”,哎,丫头心疼她二婶了。 仁寿宫里热闹异常,还有半个月公主出门子,贺礼堆满了大殿。 太后一脸的无奈:“玲丫头,忒多了,赶紧弄走些,昨晚差点儿把杜公公绊倒”。 魏玲扑哧笑道:“您许我去看看秦县主了?” “爱去就去……景氏躲到她女儿那算她识相,给她个面子去看看她,免得李玉不痛快。大婚不许她来,那个瘸腿子更不许,皇上皇后都去别惊了天子。跟县主搞好关系,到底是小姑子,让她帮你周旋周旋,免得李玉与你分心”,自己也是操心的命:“景家迟迟不来添箱你也难看,你这一去县主也就来了”。 “我听您的”,心头一阵烦恼,姨母不喜欢婆婆,日后自己可难了。 五月的阳光洒在庭院的水缸上,缸中的睡莲静静地绽放着,宛如水中的仙子,轻盈而优雅地漂浮在水面上。粉色、白色的花瓣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花心处,金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荷叶翠绿欲滴,圆润如玉盘,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叶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滑动,滚落。 缸里的水清澈见底,根茎细长而柔软,宛如少女的发丝,轻轻地缠绕在缸底的石头上。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时而穿梭在睡莲的叶脉之间,时而躲在花下吐出一圈儿泡泡。 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尘世太喧嚣,它独守一份不为外人打扰到的安静。 景泰笑道:“世人皆浮躁,莲以养心怡情,自成风光”。 “也是遇到您这爱花惜花的人了”,手指在水中打了个圈儿,荡起一丝风波。 拍了拍女儿:“莫为外物左右,不可替人承担因果”。 景怡扑哧笑道:“爹,您这句好有禅意”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禅意爹不懂,爹只知两匹马生的是马,一匹马和一头驴生的是骡子,公驴母马为马骡,公马母驴为驴骡,骡子寿命长,役用价值比马驴高,可载重耐力久,世上之人也不过如此”。 “呵呵……女儿听懂了”,人生各有不同,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你这六万两……爹听你达叔说你程祖做了一件极品法器,他也锻造了一把上品好剑,再有三两日的就取回来了”,女儿也是真舍得。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两位大神祸祸多少银子都不多。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小姐,老爷,育叔回来了,大公子和九公主马上就到,来县主府上认亲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份礼单:“礼品丰厚,叔亲自送来的”。 接过礼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峰叔进宫吧,一成以爹娘名义给她添箱,一成以祖父祖母名义,一成以二叔二婶名义,一成以二哥名义一成以我名义,余下的五成给爹娘四成,送我房间一成”。 高明应了一声急忙去安排。 景泰皱了皱眉头:“丫头,爹娘不要”。 “必须要,不要就是不认亲,咱们一直没去让人多思,留下吧,跟人拼不起,穷就是穷,娘拼命生了哥,您护娘一世,应该享受的”,不留娘更没面子。 父女两个一路边说话边去了后院,刚到后院,屋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笑声,属景氏的笑声最大。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转身又回了前院。 大高氏刚推开门走出来,一见景怡站在院子里忙上前施礼:“小姐您来找夫人的?” “嗯,驸马爷和公主来认亲了,过一会儿就到,让娘回房赶紧换身衣裙……娘……您可忒疯了,好家伙笑的把爹都吓跑了,赶紧的吧”,一见景氏红着眼圈儿出来心头一酸,忙笑着上前拉过人:“比婶子们还疯”。 八个人也笑着急忙走出来风风火火的去了灶房忙碌。 马车之上魏玲一阵心慌:“娘会不会生我的气,这么久才来”。 李玉低头不语,心里不是滋味,今日这一来,自己的大婚爹娘怕是不能去了,生为人子自己实在是不孝。 “姨母脾气不好,你莫怪她,纵大婚不能来,日后我来接他们回府,我养他们老”,李玉不说话魏玲心头一阵不宁。 李玉沉默着马车进了北城地界,刚到巷子口,马车停了下来。 高育在轿外施了一礼说道:“驸马爷,九公主,秦县主接您们来了”。 李玉缓和了一下脸色挑帘下了马车,随后扶着魏玲下了轿。 一见眼前女子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浅笑嫣然,梳了个垂云髻,略施粉黛妩媚动人,景怡笑着上前施礼:“给大哥请安给九公主请安,爹娘等着您们呢,咱们回家吧”。 高明高远也急忙上前叩拜,魏玲笑着刚要开口,李玉点了点头:“自家人莫多礼,快起来吧,前面带路”。 二人急忙起身,四人大步往巷子里走。 魏玲面色一讪忙拉过景怡:“初见小妹嫂子失礼了”,取出个锦盒塞给景怡:“姨母脾气不好……小妹帮帮嫂子,纵大婚爹娘不能去,过三五日的我来接他们给他们养老”。 “呵呵……哥就那驴子脾子,爹娘不怪您,谢谢嫂子”,收下锦盒心里叹了口气,大哥怒了,哎 五十八章 九公主认亲 九公主比景怡略高半拳,低头看了一眼眼前小女子,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与夫君七八分神似,面如桃李清雅自然,梳了个荷包头,身穿交领鹅黄色的短袄长裙,耳戴一对菱形的红宝耳饰,明艳动人,再全身无饰,一对足以衬其美。 “小妹可真好看”,笑着取下一对羊脂玉镯死活给景怡戴上,二人又笑谈几句,牵手跟在四人身后往巷子里走。 一到院门口,魏玲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小妹,这宅院多少银子买的?” “一万两千两”,景怡咂摸咂摸嘴:“买完宅子就剩下二十两”。 “太值了,嫂子喜欢”,魏玲笑道:“以后我可得常来”。 “那我可太欢迎了,您赶紧进院吧”,拉着人刚进一道门,几个婆子齐刷刷的跪下见礼:“给九公主请安”。 “婶子们别客气,快起来吧”,一人赏了十两小银票笑道:“今日我没带奴仆,你们也莫拘谨,这些分给他们吧,驸马说一共十四个下人”。 “多谢九公主”,几个婆子起身接过笑着道谢。 一进垂花门,李玉陪着景氏景泰走了过来。 景怡笑道:“大嫂,爹娘来接您了”。 魏玲急忙上前几步扑通跪地叩拜:“魏玲见过爹娘,给爹娘请安了”。 一声爹娘,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儿媳妇不错,景氏忙上前将人扶起:“好孩子,爹娘认下你了快起来”。 景怡也忙扶起九公主:“嫂子快请进厅堂吧”。 一家人一路叙话进了厅堂,大高氏上了茶点退了出去随手关上门。 魏玲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爹、娘,驸马给您们在府里安置了一座院中院,我布置的,也不知您喜欢不喜欢,过几日我接您去看看,不喜欢我再改”。 景氏笑着点头:“大儿媳妇弄的娘都喜欢……还有半个月就过门子了,娘听小五说皇上皇后也去,娘跟你爹身有残疾莫惊了驾,你们大婚爹娘就不去了,让你几个弟弟妹妹们去给你壮胆色,等你回门子回来爹娘去看看你们”,边说话边拍了拍李玉:“儿媳妇不错,爹娘甚满意,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待人家,娘若知你欺负儿媳妇娘就揍你去”。 李玉声音一哽:“娘,儿子不孝”。 “不可犯愚,也就一日,娘这貌相真让我去娘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体谅体谅爹娘吧”,景氏拉过魏玲:“别怪爹娘”。 魏玲心头一酸眼泪掉下来:“谢谢爹娘护着我,我给您们养老”。 “乖,好”,取出帕子给擦擦眼泪:“不哭,世上的事不可强求十分,咱们只求半圆满”。 “我都听娘的”,忙点头应下。 婆婆一心替自己解围,驸马脸色和煦许多,这让魏玲松了口气,感激的取出个锦盒:“娘,这是我送您跟爹的礼物”。 “好,儿媳妇有心了”,接过锦盒取出一对玉扳指递给景泰一个:“大儿媳妇孝敬你的”。 景泰笑着戴好仔细看了看:“正好,儿媳妇好眼力,爹喜欢这款”。 景怡在一旁翻了个小白眼儿:“那是,儿媳妇给什么都好,我给的您可一个也看不上,忒双标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厅堂气氛渐渐轻松下来,魏玲坐在景氏身边不笑不说话,极尽乖巧半点不敢怠慢。 看的出来,夫君心里极重视婆婆和公爹,今日幸亏小五周旋,否则夫君必与自己心生嫌隙。 一家人难得和谐的在一起闲话家常。 景氏看了一眼儿子:“你二叔在府里怎么样?” 李玉笑着点头:“挺好的,景田订了太保庶孙,十九岁,人品不错。景秀订的是大长公主的庶孙,十八岁人品也挺好的,都相互挺满意,聘礼颇丰。玲儿前几日陪着她们去金楼已经置办了嫁妆,过年出门子……嫔妃娘娘也挺好的,周家姑父做了皇商,开了几处大买卖,本来想请小五去助场子让皇上拦了,不许他们打扰小妹,让打扰我们,我们俩个去了几次。钱家许家我也给皇上联系了一下,如今他们也成了皇商,生意都挺红火”。 “那就好,别白跟你进京一场”,两个孩子婚事都不错:“你常叔他们怎么样?” 李玉看了一眼魏玲,魏玲叹了口气:“娘……常大常二……皇后给他们赐婚了两个平妻,都是郑豪商的庶女,陪嫁惊人,前日成婚,帕子见红,皇后和常婶赏了不少东西……您只管我吧,别的莫操心”。 “啧啧啧,大嫂,您这下手也忒快了”,景怡打趣道:“先抢哥再抢娘,这么一会儿娘也让你抢跑了”。 几个人一阵笑,又亲近了几分。 “你大嫂是心疼娘,你吃什么干醋”,景氏笑骂一句苦笑道:“娘娘的事咱们管不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儿媳妇我可得管”。 李玉笑着点头:“玲儿见您紧张的不行,早饭也没吃饱,我也还饿着呢,您先管我们的肚子吧”。 景氏一拍脑袋:“娘去看看她们饺子包的怎么样了”,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泰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 “爹,您别多想,周家两个女儿到现在也没有身孕,是常叔常婶托人求的皇后,这才给赐了婚”,魏玲抿了口茶:“我也没想到,开始还以为皇嫂针对四妹呢……人都是会变的,如今常家兄弟也起来了,开了十个大庄子,两个郑家女每人陪嫁两万亩地,金银财宝百箱……常三挺好的,常四前几日也搬出常家了,跟着两位先生呢,听他说常婶子还想给他找通房,三妹也不满意”。 景泰一惊:“……不会吧”。 李玉面色凝重:“爹,您跟娘这段时间住在北城,玲儿不放心府里,时常去看看二婶和祖父祖母,祖母跟玲儿说常婶子已经在东城安了处三进大院儿,给常叔也纳了两房妾,常三也是这两日才知道”。 “都疯了”,多好的兄弟,一进京都变了形了,哎 五十九章 妖在何处 景怡一句没插言,脑袋嗡嗡作响,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在何处? 低头不语一阵仔细思量,直到魏玲拍了一下,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一定是李家搞的鬼” 李玉心下一沉:“小妹何出此言?” “哥,常叔常婶再变,他们不是小孩子……我的天”,景怡又打了个寒颤:“常大常二休的那两个女子可是李家奴婢,是不是她们突然有孩子了?李家借孩子威胁他们?” 一句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景泰沉思良久打了个哀声:“怕是让小五子猜到了,老大,你找人秘密查下,莫告诉你爹,这让他没面子,他也未必知道,这必是老夫人的手段,仇做下了,日后你们两个也莫听风就是雨,相互多信任,免得让她从中破坏”。 魏玲吓了一跳:“不会吧…爹我记住了”。 “这可太会了,大嫂,您仔细想想”,景怡提醒道:“常叔常婶明知爹得罪了皇后和太后,把送去的人都送走了,两子与景家结亲,他们疯了去托人求皇后?常大常二的娘子是周家女,周家如今是皇商是四姐的钱口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后横插一脚为什么啊?” “……小妹是说皇嫂收了李家好处?”,必是了。 景怡一脸笃定:“李老婆子必搭上了皇后母族”。 厅堂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李玉面沉似水,斟酌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爹,我先把玲儿送回宫里即刻派人去查,过几日再来看您跟娘”。 “回去吧”,景泰看了一眼二人:“李老夫人擅离间,你们成婚这半月多小心,婚后要相互信任,回李家饮酒喝茶都要加小心,别让人下了药惹下事端都难收场,玲儿更不可大意,这半月什么宴请也别去,免得横生枝节”。 二人连声应下,忙起身往外走。 父女二人一路将人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这才回了院子。 一回院子景氏匆匆赶过来:“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走了?” “我让她们回去的”,景泰将女儿的猜测讲了一遍。 景氏心头一阵阵悸颤,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不放过自己,必是她的阴损手段,竟连累了常家。 景怡忙叫过高明高远吩咐了几句,二人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刻钟后两个车夫出了院子。 傍晚时分程铁口和刘达兴冲冲进了厅堂,景怡笑着起身:“宝贝做好了?” “做好了,好家伙真费银子,你给的三万两我剩三十两,程叔剩五十两,咱们还祸祸两对金瓶”,刘达递过来一把宝剑。 双手接过抱了抱,笑着点头:“好沉”。 “你爹娘呢?”,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门口也换人了,他们呢?” “爹娘回侯府了……”将今日之事仔细讲了一遍。 “这个老婆子可忒不是人了”,刘达咬了咬牙:“这么阴损的主意她也能想出来”。 程铁口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先吃饭吧,吃完饭让你叔去东城常家走一趟,这两个妾估摸就是他两个儿媳妇待产呢,这可忒恶心人了”。 “……那万一真是怎么办?”,鬼可怕,李老婆子比鬼还可怕。 “……哎……那莫去,莫插手,事已至此只能等她们生下孩子再说”,越帮越忙可麻烦了。 吃过晚饭三人面面相觑,刘达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这个死老婆子,我们俩个今天美出鼻涕泡了,结果让她打一闷棍”。 话音刚落,高明高远回了院子,三人急忙迎了出去。 一进厅堂高明施了一礼一脸凝重:“小姐,我们俩个进了院子,院子里确实是有两个孕妇,看样子月数深了,只常家人不在,只有五个产婆和十几个丫鬟婆子。出来后我们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说景二爷在街上救了一个卖唱女,卖唱女当时被几个地痞调戏,二爷出手救下人。后来女子以身相许,死活要嫁二爷,二爷收了房了,别的就没什么消息,再就是过几日国丈府举办花展,正四处撒帖子呢,一半日必也给您送来,连王府侯府、郡主县主全请,百官更不用提,府里奴才正从花坊拉花呢,您也早备衣裙首饰吧,皇后母族办花展谁敢不去,不过听说公主、郡主和县主去了有重赏”。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吃饭去”。 二人施了一礼忙走了出去。 “侯府又是一通乱”,程铁口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已经分族,咱们也只能管好自己,听我的,回房休息去,睡不着就整理私房,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花展不许去,爱谁谁”。 景怡点头应下,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李敏边喝茶边笑:“娘,国丈府怒了,当年国丈就有所怀疑,只太后极度照顾便没再起疑,纵不起疑国丈夫人也将当年仁寿宫一个放出宫还乡的老嬷嬷请进府里,名义上教几位嫡小姐宫规。这次直接给老婆子上了刑,这个婆子果然也是知道些就全招了,皇上也不干净,不过他是事后知的,直接帮着瞒下销毁了证据。国丈府这次要一起清算,景家这条小鱼谁也别想好,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连三王府六王府一起收拾,国公府也在其中,踢掉景家所有助力,今儿下晌皇后秘密给常家老三老四也赐婚了,这两个小子可肥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庶女,今晚就洞房”。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大司马手握四十万军队人家怕什么,咱们站队国丈府,人家一女是皇后一儿是大司马,若真敢造反李家鼎力支持”。 李敏眼中一抹贼光:“儿子当时就表态了,只国丈什么也没说,给了我十箱子金元宝让我回来了”。 “掉脑袋的事人家怎敢乱开口,走着瞧,他们必反”,人家也趁机夺位才是真。 李敏扑哧笑道:“娘,我听说景老二当街英雄救美救下个卖唱女,这人是您安排的?” “娘也听说了,不过不是娘的人,看来景家犯了众怒了”,老夫人冷哼一声:“有清算的一日”。 六十章 开枝散叶 周三爷坐在周老夫人的厅堂里低头不语,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子:“你大哥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三爷揉了揉脸:“两个侄女说她们知道,主意她们两个出的,常家被休的两个女婢已经七个多月了,男胎,李敏这个笑面虎打发他媳妇出头找的常家人。常德告诉了她们两个,说皇后气难平,要借此耍耍威风,两个侄女说必须收房,平妻也不过就是个妾,这么多嫁妆常家腰杆子也硬气了,两个婢媳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她们两个一人养一个,当亲生的养,都是嫡长子……谁也扛不住皇后,今儿下晌常三常四也赐婚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之女。不过大侄女怀疑她们都是豪商养的瘦马,否则哪来这么多庶女外室之女,就算真有也不会嫁到常家”。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大丫头聪明,必是瘦马。她们两个嫁过去几个月也没有动静,她们也气短,收就收了吧,这一收许也就有孕了,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也放心,李老婆子手段阴损,必搭上国丈了,别忘了李家一个庶女早送去了国丈府,那个庶女可知动向?” 周三爷点了点头:“听皇上说已经怀胎四月,男胎,国丈老来得子送去庄子上养胎了,二王府四王府那四个也都有孕,三个月也是男胎,李家虽在李玉身上跌了跟头可根基太稳了,连皇上也头疼,牵连甚广”。 老夫人心下一动:“联姻,趁你在皇上面前也有些面子,景嫔又格外照拂你,赶紧让景嫔给周家女赐婚。随便几个王爷府,挑好儿郎,嫡庶都可,能做正室做正室能做平妻做平妻,实在不行贵妾也可,咱们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丫头们也该为周家卖卖力气了,所有庶子订豪商庶女,为家族增添实力”。 老太爷深以为然:“听你娘的”。 周三爷忙应下:“是,那我明日进宫”。 景侯府老夫人房里亮如白昼,景氏和林氏坐在老夫人下首,两个儿子坐在老太爷下首,六个人谁也不说话。 沉寂好一会儿,景林叹了口气:“收也收了,丫头怪可怜的,大哥不许再下狠手,否则咱们兄弟两个也没的做了。我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就两个妾,再说景家一共才三子,谁不着急开枝散叶,以前家里穷就罢了,如今贵为侯府人丁稀少日后也得让人吞了。李家失了那么大的脸面皇上可动她们半分?人家五个庶女都有了身孕都是男胎,四个王爷儿子一个国丈儿子,人家根基深厚。咱们有什么?别说什么忠义恩爱,人都死绝了什么也没有。三个小子读书通房也没有怕他们分心分神,大哥……心系一人护着大嫂,老三没了,景家还有谁能出力,也只能豁出去我一个人。常家随他去,人家不傻,这一折腾两个孙子有了,两个平妻万贯家财人家人财两旺,咱们有什么?要人无人要财无财,连给公主添箱都指望小五一个人,老三死了她一个孤女扛了一族咱们臊不臊的慌,长此以往也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心头一阵酸楚:“罢了,收就收吧,从今日起,老二做景家族长,二媳妇做当家主母,老大两口子身有残疾也无法人前行走,在小驴子那好好养老吧。二媳妇也放下心结随他去,老二不傻,比咱们看的远,无庶出铺路嫡脉走不远,过几日给你爹也添几房妾,你们父子两个开枝散叶,能纳两个豪商庶女最好,咱们也不用为钱财犯难。眼下万般放下,再有半个月谷儿娶妻,进门就是侯夫人,让她帮二媳妇料理府务。小驴子给咱们在宫里全了脸面,公主添箱不用操心了,如今谷儿咱们卖卖力气,国公之女万不可慢怠,赶紧布置婚房订酒宴撒喜帖,别让小驴子堵门损咱们”。 景泰打了个哀声:“二弟能者多劳吧,我们夫妻两个穷尽了力气实在是太累,我们这就回北城,日后府务再不插手”。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老大,眼下谷儿成亲事大,府里虚空……” 话音未落林氏一旁说道:“爹,大嫂把公主给的都交给我了,三个小子各给了一份,一份估摸五万两左右,已经全部上账了,各是各的,元儿文儿的已经封账,不成婚不可动,成婚一个动一个,谷儿这份婚礼剩多剩少都交给侯夫人,三个小子皆如此,都归正室掌管,如今府里不空”。 景泰苦笑道:“本我们不要,可小五说眼下府里撑不住了,让都拿回来充门面,景家三个嫡子不可让人戳脊梁骨。我也是气短,拿了也气短,丫头一人养我们二十来人也日子紧巴,我们尽力了,日后也得靠丫头养活,这一次之后府里自救吧”。 老太爷叹了口气:“多谢大媳妇救急,你们放心吧,告诉小五,日后府里她莫操心,等他二叔缓过手必照拂她”。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婆子声音响起:“老夫人,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让她们进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两个丫头什么事?” 景氏也是一怔:“儿媳不知”。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面色凝重走进来,二人一进厅堂一番施礼。 老夫人摆摆手:“坐吧,半夜三更不睡觉乱跑什么,连个丫鬟也不带”。 景苏心头火大:“祖母,娘,常三常四下晌被常婶子叫走了,外院只剩三个哥在温课业”。 老夫人瞪了一眼景苏:“叫走许家里遇到急事了,你们两个慌什么?” “才不是,常婶子临走说皇后给他们赐婚了,赐了一个平妻两个妾”,景苏眼底一抹恨意:“我们俩个还没进门呢,皇后容不得老四在宫里所以处处踩着咱们,我要退婚大姐也要退”。 几个人脸色一白:“怎么一点儿风声没听到”。 “您听到什么,卖唱女已经压过了赐婚的风头”,景苏瞪了一眼景林:“二叔,那个卖唱女别是人家弄进府里的刺侯,否则青天白日怎么就让您英雄救美了?别忘了两世井大哥是怎么死的,也是死于卖唱女”。 一句话景老太爷和景老夫人凭空打了个哆嗦,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二媳妇,马上让她暴毙,日后娶也娶豪商庶女进门,干净”。 林氏也心头一悸,应下一声起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六十一章 夜不宁 景林心头一阵烦恼,可也有几分胆怯索性低头不语。 老夫人缓和了一下脸色:“事到如今退就退,凭你们两个再找也不难,与常家断了往来吧,人家如今也不差什么了,孙子也有钱也有”。 景泰心头一股怒气:“退,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也别碍别人升官发财,今晚二弟辛苦一趟,你是族长你出头吧”。 景氏点了点头,这婚不退也得退了。 景林叹了口气:“我去退……赶紧给小云订亲,让九公主给介绍个好的”,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默默的在内室一遍又一遍的归置私房,实在是心乱如麻,临近子时房门被叩响:“小姐,育叔回来了”。 急忙出内室开了门,门外站着高明和高育,二人一见人出来施了一礼:“小姐好”。 “莫多礼都进来吧,大哥让您回来的?”,边说话边将二人让进书房,随后亮起两盏油灯:“都坐吧”。 二人道了谢各自坐下,高育叹了口气:“大公子听说皇后今儿下晌秘密给常三爷常四爷赐了婚,一平两妾都是豪商庶女。晚上二爷做为景家族长去常家解了婚契,两位小姐的都解了,两家正式断交。二爷去时正赶上丫鬟来报……两位平妻帕子见红……婚契已解再无复和的可能,常家什么也没说,只说对不起景家”。 心头一阵无力,帕子见红……当初常三信誓旦旦只有大姐一个女人,如今……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公子怒了,九公主求了太后连夜赐婚,云小姐赐婚丞相嫡五子为正室,嫡五子品性甚好,年纪十七岁,已过举人,尚无通房,三日后成亲。苏小姐赐婚大司农嫡三子,也是十七岁,也过了举人,品性也挺好的,姐妹一日出嫁”,也是好事:“二夫人将卖唱女处死了”。 心下松了口气:“甚好”。 “大公子怕您惦记着,事情一落定便派奴才回来告知您了”,高育看了一眼景怡:“小姐,九公主问您三日后国丈府花展您去不去?” 摆了摆手:“让大嫂万不可去,程祖说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恐不祥之兆,况且两个姐出门子,咱们正好有托辞”。 “奴才记下了,大公子也是这么个意思,怕公主出意外,如今也不许她出仁寿宫”,苦笑道:“大公子今日真怒了,把府里皇后送的几个眼目直接当众打死了”。 “打也打得,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回去”,忙打发高明让人热饭。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明拎着食盒走进来,高育吃了两盘子饺子匆匆忙忙又回了驸马府。 高育一走,程铁口和刘达走了进来,敢情谁也都惦记着呢。 “程祖,叔,都坐吧”,景怡将事情仔细告知一番。 刘达咧咧嘴:“驸马爷恼了,也好,景家一把也稳了”。 程铁口心头不宁:“丫头,皇后来势汹汹……为什么?连太后都力挺景家,单凭一个李家她怎么敢与皇上和九公主及太后对峙?高明别睡了,赶紧去找驸马爷,刘达也去,我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咱们对京城不熟,怕国丈府手握重兵,否则谁给她的胆气?她敢……说明国丈府给她撑腰。若真手握重兵怕皇上也得给国丈几分颜面,皇后无子别是人家有了异心,三王六王被牵制在了毒蛇岭,让皇上早做防范,驸马爷也得尽快自保笼络能人异士。另外夜长梦多,明日娶公主过门,皇上太后必同意,让他即刻进宫讲明利害请旨成婚”。 景怡深以为然:“我听程祖的,劳叔跟高明辛苦一趟吧”。 “我晚上吃多了,正好消消食”,刘达一拍高明二人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刚离开半炷香的时间,景泰亲自赶马车带着景氏回了县主府。 一进一道门高远便将今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拍了拍高远:“知道了,明日更好”,说完看了一眼景氏:“孩子她娘,咱们别睡了,让她们起来烧水吧,今晚都沐浴更衣,天亮跟着小五去迎亲”。 景氏应了一声,急忙挑灯笼往后院走。 天色未明,景侯府大门被叩响,婆子急忙开门走出来,一见刘达忙施一礼:“先生回来了,你快请进”。 刘达笑道:“不进了,告诉老太爷老夫人,赶紧准备好,驸马爷今日奉旨成亲,一会儿大爷和县主他们都过来,辰时去接亲,府里赶紧挂红,别杵着了,快点儿吧”,说完翻身上马催马离开。 婆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跑进院子里。 工夫不大景林急火火出来去往别院找景谷三人。 李老太爷也得知了消息,府里也是忙的人仰马翻。 李敏火大的进了老夫人院子,周婆子苦笑着迎了出来:“大爷,您怎么这么早”。 “婶子看住人”,说完大步进厅堂点了几盏油灯。 老夫人听见说话声也醒了,披了件袍子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十三昨夜请旨今日完婚,刘班头来通知爹的,辰时去迎亲,老二正带人在院子里挂红呢”,李敏倒了盏凉茶一饮而尽:“昨晚景常两家解了婚契,太后连夜下懿旨,赐婚景云与丞相嫡五子,景苏与大司农嫡三子,三日后成亲……如今已过一日,还有两日过门子,景家一把就稳了,您又错算了两步好棋,这两家位高权重,与常家天地之差,这两个嫡子十七岁都过了举人了,前途无量”。 李老夫人脑袋嗡嗡作响:“速度怎么这么快?必是国丈府花展漏风了”。 “我估摸着也是漏了,娘,我怎么办?”,自己如何自处? “跟住你爹,今日十三成亲,你这个大哥里子面子给到他,多撒银子,给你爹给皇上一个好看,怕皇上这么急嫁妹也怀疑国丈府心大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该给常三常四赐婚惹怒十三这个倔驴,打蛇打七寸,如今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今日送妹,怕下晌回宫就得收回大司马的兵权”,稳了稳心神:“今日务必全天围着你爹转,赶紧自保断了与国丈府的往来,别让他们把你拖下水”。 李敏心头一慌,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六十二章 联亲 一身翠烟衫,足下一双厚底软邦的绣鞋,梳了个丸子头,头戴一支孔雀倒转头的金华胜,金帘垂到眉间,耳戴一对祖母绿的大扣耳饰,脖子上戴了个多宝的金项圈儿,腕上一个祖母绿的腕扣,景怡觉得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小金库。 林氏一身湖蓝色的锦裙,一副金头面雍容华贵,连二爷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程铁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手上拿了个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刘达一身黑色锦袍,头冠半束墨发披肩,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儿,腰间扎了条玉带威风凛凛。 两位先生都是一身紫袍,头束玉冠腰间系了块碧玉,手中各持一把玉扇,儒雅随和。 景家小辈女子个个娇美动人,男子皆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谪仙下凡。 一人一轿共计十二顶轿子排列在侯府门外,盏茶时间未到,国公夫妇携女,丞相夫妇携子,大司农夫妇携子、大长公主府太保府的马车也都到了。 大长公主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紫色宫裙,低盘发髻,头上只插了一支沉香木钗,颈上戴了一条红宝石的大坠子,抬手间一颗硕大的红宝戒指露出来,景怡咂摸咂摸嘴,低调的奢华呀,大佬在这呢,一身气度如华,直接被景老夫人请到了族厅上座。 太保年近六旬,一身官袍,二目如电武者之风尽显,景老太爷笑着上前施礼将人也请进族厅入了上座。 丞相年近四旬,一身朝服不怒自威,景谷心下叹了口气,前世的妹夫来了,忙笑着上前接人。 国公也是一身朝服,国公夫人穿了一身白色绣牡丹花的锦裙,美也干练,一派当家主母之风。 邵丹今日穿了身镶红宝石交领的素白锦裙,腰间束了条镶红宝石的腰带,身材婀娜,梳了个仙人髻,插了支碧玉簪,耳戴一对碧玉葫芦耳饰,略施粉黛,娥眉笑眼,腮边一对小酒窝,一对酒窝在景怡心里占了十分,忙上前施了一礼:“伯父伯母,二嫂来了,快请族厅休息”。 邵国公打量了一眼景怡笑道:“秦县主竟与驸马爷如此相像,果然倾城之姿”。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夸我我可高兴” 国公夫人一旁兴冲冲拉过景怡:“好家伙仙女下凡,我今日可看见斩蛟龙的猛士了”。 “呵呵,谢谢伯母夸我,您们赶紧快请吧,斩蛟龙的今日都在”,忙将三人请进族厅。 族厅里各自重新见过礼,都是姻亲,这一圈儿全是高门贵客,一时间热闹起来。 邵丹拉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你二哥说景家一朵大金花,今天我可总算是看到这朵花了”。 景怡呲牙一乐:“二嫂别美,过不了几日我也把您这朵大金花抢来”。 众人哄堂大笑,邵丹自己也笑,夫君仪表堂堂谦谦君子,自己可是太愿意了。 说话工夫,周三爷的马车和钱家许家的马车也到了,一家都带了几个未出阁未订亲的公子小姐,族厅里更添几分热闹。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打算联姻了。 攀谈几句,国公夫人拉着周氏的手笑道:“二姑娘可忒水灵了,我们老五可还没订亲呢,正好今日咱们也攀攀亲吧”。 周夫人心头大喜:“那我可高攀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时间尚早,那咱们就攀攀亲,借借九公主的吉日咱们都热闹热闹”。 一时间族厅里成了相亲现场,连景元景文也未逃过,一个与国公嫡二女订了亲,一个与太保嫡二孙女订了亲,余下几家也没剩下,一屋子皆大欢喜。 再一出厅堂,个个一脸笑意,大长公主和太保年岁大,二人分坐头轿二轿,景谷和邵丹三轿,景怡和程铁口、刘达第四轿,第五轿国公夫妇,第六轿丞相夫妇……按资排辈去往九驸马府。 迎亲队伍一出府,李老太爷也带着众人去往驸马府。 两刻钟后马车陆陆续续进了一条宽敞的巷子里,李玉一身大红喜袍迎在府门外,连高育今日都一身青色锦袍盛装打扮守在一旁。 礼官忙的脚下生风重新安排接亲的人选,一刻钟后李玉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此时仁寿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一身盛装坐在大殿里,杜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九驸马爷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皇上派陈公公过来说他跟皇后和您稍后去”。 “嗯,稍后些也体面庄重”,太后点了点头:“皇上还在御书房?” 杜公公忙回道:“陈公公说还在御书房,原本要更衣了,四王爷跟大司马临时进宫,说西地毒蛇岭发生异变,皇上正在昭见他们”。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两份婚契憋不住的笑:“今儿可真是黄道吉日,这两家太可心了”。 景泰深以为然:“确实是不错,今日您可美了”。 “景家一把坐稳了侯位”,老夫人心情大好:“这两日忒憋屈,今儿开了窗了,大媳妇呢?” “她去常家了”,叹了口气:“常德露一面就走了……心里怪不忍的,去看看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话说透,日后不做亲莫成仇,左右两个丫头也飞上枝头了”。 常家院子里一片寂静,厅堂门关着,两个婆子守在外面。 厅堂里常婶子不住的抹眼泪,常德叹了口气:“实在是愧对弟妹愧对小云,如今孙子有,钱有,可脸没了”。 景氏抹了把泪,拍了拍常婶子:“儿女亲家做不成也是没缘分,我信大哥大嫂的人品,皇后压着谁能奈何,咱们好好过日子,孙子也有了,以后安心带孩子,别的随他去吧”。 “我后悔来京城了”,常婶子哽咽着说道:“原本在西地苦啊穷啊可活的硬气,现在什么都有,可没了脊梁骨”。 哭哭劝劝,劝劝哭哭,景氏临近中午才回了侯府。 六十三章 打酱油的路人 申时刚过迎亲的马车回了院子,景泰和景老太爷将众人迎进厅堂,一进厅堂景元眉头紧锁:“祖父,今日大哥大婚,皇上和太后头影没露,只皇后带着景嫔娘娘两个人去的,去了也就是露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老夫人一惊:“小驴子,怎么回事?” 景怡叹了口气:“我忙成狗了,接来大嫂一直在驸马府后院陪着她说话,直到大哥回屋二人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我才出府,喜堂的事我半点不知道”。 “谷儿,你说”,这可不是好事。 景谷苦笑道:“您莫慌,许宫里有事脱不开身”。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婆子推门跑了进来,一脸的惨白。 老夫人吓了一跳,喝斥道:“鬼急什么?” 婆子扑通跪地:“老夫人,宫里来人,皇上驾崩,太后一股急火也跟去了,皇上遗诏传位四王爷,如今四王爷登基,责令侯爷县主进宫吊孝”。 一句话众人心头一悸,就说皇上太后怎么没去,宫变了。 族厅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谷儿和小驴子别杵着了,变天了,进宫半个屁也别放,多说半字景家绝户了,赶紧换孝服进宫。老二满府挂白陵,老大两口子带两位先生赶紧回县主府挂白陵搭灵棚”。 程铁口叹了口气,拍了拍景怡:“我们回县主府等你,听你祖母的,宫变必大开杀戒排除异己,莫多言,你们兄妹雪藏,半字莫开口”。 二人忙点头应下。 工夫不大一辆挂着白陵的马车出了府门,兄妹二人一身孝衣坐在马车上心头一阵阵不宁,路上一人没有,路口全是兵马,京城戒严了,速度如此之快,没有预谋谁信? 马车一到宫门口二人急忙下了轿,两个老太监一身孝衣上前施了一礼:“景侯,秦县主,大司马有令,景嫔追随先帝而去,入皇陵安葬。朝廷削减官员以减轻民众疾苦,景侯封位撤回,举族为景嫔娘娘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男子不可参加科举,即刻带族人搬出侯府,不可离京。秦县主封为北地长远郡平原县县主,赐县主府,即刻带领族人去往平原县属地,无昭不可归京,年俸八百两,别的没变,这是官文和县主印”。 沉着脸刚接过官文和大印收入袖囊,宫门口急火火走出来个老太监手捧一份官文和大印:“秦县主留步”,三两步到近前施了一礼:“皇上有令,平原县分给蒋县主了,秦县主眼下无县可归,只享县主俸禄,不分属地不赐府……您不可留京,归去祖地西平县,无昭不可入京,麻烦您……” “我辞封,即刻出京”,取出宫文大印扔给老太监。 老太监一惊,缓和一下说道:“秦县主息怒,许老奴忙晕头也是有的,您莫让老奴掉了脑袋,老奴重问问皇上,您纵辞封也不差一时三刻,您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回”,捧着四件东西又小跑进了宫门。 景谷心下沉到了谷底,景嫔死了,举族守孝三年不可科举,分明断了景家儿郎的前程,不可离京就是待宰羔羊,怕今日府上所有婚契都得解契,景家倒了。 四王爷一身龙袍端坐在御书房,张公公小跑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辞封了”。 四王爷皱了皱眉:“辞封?” “官文大印都还了,她说即刻出京”,不愧是斩蛟龙的人,有股子血性。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皇上,老奴有一言不知说的对不对,秦县主您不能让她辞封,您刚当上皇上根基未稳就把斩蛟龙的功臣轰出京城岂不让天下人齿寒,您别忘了国师和两个王爷还在西地毒蛇岭呢,您也不能什么都听大司马的,况且大司马也未对秦县主下手,您得罪她犯不上,您眼下要名声要功德”。 四王爷手指敲了敲龙书案,低头思量一下点了点头:“传旨,封李玉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秦县主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年俸三千两,去京外东五郡安居,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赐秦郡主印”。 “皇上英明,老奴即刻传旨”,忙又匆匆走了出去。 景怡等了一刻钟小脸儿阴沉,转身刚要上马车,景谷忙将人拦下叹了口气:“小妹,不可任性,再等等”。 话音未落张公公手拿两份圣旨领着十几个太监抬着几个箱笼大步走了出来,上前笑道:“老奴该死,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前皇收了秦县主为义妹,皇上加封为秦郡主,年俸三千两,责令您带族人去京外东五郡安居,随意哪县都可,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您官印文书拿好,即刻启程吧天马上也要黑了,圣旨老奴也不念了,您收好。老奴还得去九驸马府宣旨,皇上封九驸马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说完一一吩咐人交接,又带人坐上轿子去往驸马府。 高远将赏赐放到车上,上前低声说道:“小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赶紧走”。 二人忙上了马车,高远催马离开。 马车之上景怡心下一阵不宁,景家完了,自己给了个空郡主踢出京城,哥给了个郡守也踢出京城,一东一西,景家不可出京……这是打算置人于死地呀。 景谷咧咧嘴:“小妹……哥无去处,借你宅院了”。 点了点头:“哥只管住,回府只留最多二十奴才,日后除了采买不可出府,哥莫荒废学业,三年不可考,四年也考,否则此生没出路,才十七岁怕个什么,三年大把时间读书,守孝隔绝一切人情往来正好雪藏”。 “哥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小心些”,心头一丝希望:“你们两个不倒也无人敢动景家,婚契随他去”。 景怡满心复杂,一个辞封竟然升了,自己这个斩蛟龙的打酱油的路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前皇怕江山动荡封了自己一个县主,新皇怕自己的名声受损给了个郡主,真是好讽刺,真正斩蛟龙的程祖和达叔却济济无名。 六十四章 别起幺蛾子 马车一回府,众人都迎出来,景氏急忙上前扶下二人:“谷儿,小五,怎么这么快?” 景谷眼圈儿一红:“娘,景嫔随先皇去了葬于皇陵,侯位撤回,即刻搬出侯府,不可出京,举族为景嫔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族人不可参加科考。小妹被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即刻携族人去往东五郡安宅,大哥封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小妹宅院给我了,咱们赶紧搬家吧,只留二十下人”。 景老太爷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被景元一把扶住:“祖父,三年我们不考,四年才考,不耽误,您莫怕,守孝三年我们正好静心读书,别的随他去,大哥小妹不倒无人害咱们,婚契咱们主动跟人家解了吧,莫让人难心也莫耽误人家,不然皇上驾崩也三年不可行礼乐”。 “侄儿所言极是”,景泰点了点头:“书不白读临危不乱,咱们赶紧搬家,小五马上回北城,收拾东西尽早出城给我们腾地方”。 工夫不大,高远赶车,景怡带着程铁口和刘达、高盛、高德坐上马车出了府门。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几个人满心复杂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路上尽皆是马蹄声,兵将的跑步声。 刘达和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路两边都是弓箭手在疾行。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看方向是去往太保府的兵马。 景怡也往外看了一眼,取出户籍和官印交给刘达:“叔速度快,您带他们去找京兆尹吧,把祖母祖父放我户籍上,只说祖母叫秦琼花,祖父是招的赘婿,五十多岁的人了无人难为他们,给他两箱子金元宝让他弄的干净利落,景家户籍重新写,老底子交给您”。 “您交给我了”,收好户籍和官印,带着高盛高德拎了两箱子元宝下了马车。 从南城到北城一路畅通无阻。 一回自己的宅院景怡率先下了马车:“几位婶子把干粮水饮备足,咱们收拾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就走,除了育叔外全部离开”。 几人婆子一惊:“小姐,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笑道:“小姐封了郡主,马上去东五郡安宅,都速度快些”。 “恭喜小姐”,几个婆子兴冲冲都跑去灶房准备。 程铁口拉着景怡回了厅堂:“丫头聪明,留下他们两个景家都得让人弄死,他们一出京别人也不敢太下黑手,谁也不知怎么回事,以为皇上让的呢,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两刻钟后刘达带着二人进了书房,景怡忙出了内室:“叔,怎么样?” “放心吧,一切顺利,两箱子金元宝和玉印一送上,京兆尹就明白了,两族户籍全部换新,老底子给我了”,笑着取出两份户籍和玉印,连同旧底子一并递过来。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旧底子直接烧毁,心下松了口气:“辛苦了,您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吧”。 三人忙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包裹。 半炷香的时间后,景泰赶车进了院子,老夫人老太爷和景氏林氏都下了马车,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递过来一份账本:“二婶,宅子里东西没动,粮食够吃一年的,布匹三五年的够了,木炭灯油也够,您自己安排吧,我们也该走了”。 林氏眼泪掉下来:“你还小,一个人在外面千万多小心”。 抱了抱林氏:“您放心吧,搬出侯府未必是坏事,京城戒严怕这几日血流成河,无事不可出府免受无妄之灾”。 “婶子记住了,定约束好她们”,心头一阵不舍。 景泰景氏也走过来抱了抱女儿,什么也没说。 景怡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您姓秦,归族吧,带上祖父跟我走,我已让达叔去把您跟祖父户籍落我名下了,祖父是您招的婿,您叫秦琼花,已经过了明路”,递过来新户籍:“我送了京兆尹两箱金元宝,日后您踏踏实实跟着我别起幺蛾子”。 老夫人一怔,忙接过户籍,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认祖归宗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走景家也保住了,小驴子终于扛大旗了,祖母不起幺蛾子免得你损我,老头子赶紧把我行李包裹放小驴子车上去”。 老太爷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景泰笑着拍了拍女儿:“爹谢谢你”。 “新户籍您收好,老底子我已经烧了”,将景家户籍交给爹,景怡苦笑道:“您们多保重……怕太保一族难保了,这几日谁也别出府,风波平了再说,我们也得离开了”。 “好,快走吧”,丫头有主意够机灵。 一刻钟后五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来到了东城门,已近夜半城门上挂起一排白纸灯笼,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下了马车,守城将军忙上前施礼:“秦郡主,皇上有旨,今日四城戒严,为防肖小之辈趁机出城我们要检查所有出城人和行李”。 “应该的”,忙交上户籍,让众人下了马车一一核查身份,又检查了行李包裹,这才开城放人。 马匹一出东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高明笑道:“小姐,奴才听说东五郡杨树县民风淳朴土地肥沃,县城富的流油,治安也好,离京城只有两日路程,居五郡正中心的位置,咱们去那安宅吧”。 “行”,离京城远点儿好。 第二日京城血流成河,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第三日中午时分,李敏笑着进了厅堂,老夫人一脸惬意:“新皇见你了?” “见了,她们两个都留下了,封了一个美人一个夫人,赏了我个李侯爷,皇上说过几日安顿好给我分府,我没张扬,日后我也是侯爷了为人总也要低调些”,心里实在是痛快,李家还得靠自己。 “我儿也成势了”,瞬间心情大好:“那几家怎么样?” “景侯撤了封位离府,三年守孝满府不准科考,他们都搬县主府去了,奴才只留下十人,秦县主升了个秦郡主,说是前皇义妹,分到东外五郡了,十三分到西平郡做了个郡守……”看了一眼老夫人:“我找人查了一下,景家那两个老帮菜都在郡主户籍上,景家户籍景老大是户主,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摆明皇上不让动,便宜他们了,周家怎么样?”,罢了,先放过他们,天长日久的慢慢来。 “周家钱家顾家都查出了两笔账,三府都充了官奴”,一脸的幸灾乐祸:“皇上也怕九驸马爷助力太多”。 六十五章 嫁英雄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常德一家呢?” “那个小蚂蚱大司马翻出了一件造反的陪嫁,周家大姑娘房里的,常家满府也成了官奴,连人带财产都归了国丈府。蒋皇后封了个太妃,四王爷亲娘为太后”,咂摸咂摸嘴:“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公全部拿下,九卿也都换人,几个王府……听国丈说大司马明日亲自带十万兵马去西地剿匪,怕是要对两个王爷下手,您知国师是谁的人?” “……”,老夫人一怔:“国丈的人?” “娘聪明,国丈当年的门客送给皇上的,否则这都多长时间了,硬生生从冬日拖到晚春,让野龙又成了气候,大队人马一到二王就是匪”,李敏一脸的神秘:“到时大司马归来也得坐把龙椅的瘾”。 “明日出京?”,老夫人低头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拿国丈府立一功吧,否则你无根基,寸功没有也爬不上国公之位,那可仅次于王爵”。 李敏眼神一亮:“娘何意?” “即刻进宫,举报国丈府和大司马有不臣之心,国师是内鬼相助野龙成势。皇上鬼机灵,趁十三大婚皇宫无防备一举宫变……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天子睡榻岂容他人安睡,所以无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他都会下黑手,大司马一死国丈府必满府无活口,如此他安稳也免得别人找你报仇”,无毒不丈夫,必须立下此功。 “那两个王爷怎么办?”,日后还是麻烦。 老夫人摆摆手:“肉烂在锅里,都是兄弟,还能怎么办,一切都是国丈府搞的鬼皇后搞的鬼,皇上拨乱反正救回二王谁能反他,如此他也落下个好名声江山更稳” “儿子马上进宫”,李敏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大司马突然暴毙,国丈府蓄意谋反,国师是内鬼欺瞒皇上、迫害二王牵制在西地长达半年之久。太妃即原皇后伙同国丈府害死皇上和太后及皇上三子两女,证据确凿即刻处死太妃,国丈府满府鸡犬不留。李敏李侯爷拨乱反正立下天功封为李国公,赐国公府。 京中一切风云变幻与秦郡主无关,刚在杨树县东城三品街安下宅院,五亩大的私宅前主才盖了两年,品相极好,整个四进大宅让景老夫人异常的满意,占了四进院子。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占了三进院,中院宽敞修了个花坛子。 杨树县好不好眼下还不知道,不过宅院可心众人满意就是好事。 一万两银子给老夫人老太爷买了个拔步床,老夫人嚎啕大哭了一场。 别人都是箱床,实用也结实。 府里清一色的红檀家具,让十几个下人感激涕零,主子不亏待他们。 县太爷吓个半死,访拜几次都是程铁口招待的,总也算是安下了心。 一进八月,三王爷和六王爷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二王一脸疲惫满眼动容:“三哥六弟……委屈你们了”。 三王爷叹了口气:“幸亏皇上派人把他给弄死了,这个邪道可把咱们兄弟害苦了,也就是留了我们两条小命。他妈的,他把两条野蛟训的跟孙子似的,天天让野蛟看着我们,出恭都提心吊胆的,他一死野蛟也走了,我们俩个这才逃出来在九驸马的郡守府休养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把辛酸泪。 皇上打了个哀声:“再莫出京涉险,大哥也是心大让你们出京,自己落个枉死。朕让人弄了几棵千年老参你们一人分两棵休养个年八的……西平郡如今怎么样?” “多谢皇上,估摸皇后知道自己不能生了报复皇兄和太后”,二人拱手相谢,六王爷说道:“西平郡除了毒蛇岭哪都挺好,小野村已经封村,驸马爷正在修官道,绕过毒蛇岭……这一绕多出二百多里地去,小九那点儿私房见底儿了,估摸再有两个月就完工”。 “小妹奇功,朕重赏他们夫妻二人”,沉声说道:“来人拟旨”。 “老奴在”,张公公忙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赏九驸马爷十箱金元宝十箱珍珠,赏九公主两套金头面、两套羊脂玉头面、两套多宝头面,狐袍子十件大氅十件,玉枕一对玉瓶两对,珊瑚树两棵”,手指敲了敲书案:“赏三王爷六王爷每人两棵千年老参,上品药材各一车,银餐具百套,银针百副,金瓶两对玉瓶两对,金元宝十箱,赏两位王妃两套碧玉头面、两套珍珠头面、两套翡翠头面”。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领赏。 “快快请起,自家兄弟日后免跪”,一脸相惜之情起身扶起二人。 送走二位王爷心下松了口气,他们两个稳了自己的江山也稳了。 傍晚时分张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郡主的亲二叔景林求见,他带了两个女儿来……国色天香之姿,今年十四岁,待字闺中,还有一个侄女景苏,今年十三岁,在宫外候旨呢”。 心下一动:“景嫔娘娘的姐姐?” 张公公笑道:“正是,景苏是景嫔的胞姐,二人双胞姐妹……过这一句话赏了老奴两万两银子,老奴已经入了您私库”。 “呵呵,好,那宣他们进来吧”,是个机灵的。 工夫不大,景林领着两个女儿景田景秀和侄女景苏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四人忙双膝跪拜:“草民景林携小女侄女给皇上请安”。 皇上一脸和煦:“既是秦郡主二叔快快请起,秦郡主乃朕大哥的义妹,您是长辈,三位妹妹也请起,赐座”。 “多谢皇上”,四人起身又长施一礼这才落座。 皇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四人,景林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仪表堂堂。与景嫔娘娘十分相似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耳戴一对玉扇,面如桃李娥眉淡扫,眼含春水娇滴滴的美艳动人,另外两位女子亦是倾城之姿。 心头一阵欢喜,笑着看了一眼景林:“景嫔娘娘已随皇兄入了皇陵,九驸马爷正在修建西平县的那条官道,绕过了毒蛇岭,秦郡主在东五郡杨树县安了处五亩宅院,每日习字看书您放宽心吧……您现居何处?” “多谢皇上告知,他们安好草民也放心了”,景林忙起身施了一礼说道:“侄女惦记着,怕景家让人欺负,都接去县主府住了……几月前大司马责令景家给娘娘守孝三年,男子三年不可科考,草民……”。 话音未落皇上勃然大怒,一拍龙书案:“果然狼子野心,竟敢假传圣旨”。 张公公急忙进来双膝跪地:“皇上息怒,您莫气坏了龙体,他连两位王爷都敢陷害更何况是侯府,依老奴之见您不如重封就是”。 景林忙一旁说道:“草民原本不想进宫打扰皇上,只这三个孩子一心要嫁英雄……草民找谁她们也不同意,茶饭不思的草民也没辙了”。 皇上叹了口气:“朕算哪门子英雄”。 景苏起身施礼:“您拨乱反正,将国丈府清除,将做恶的皇后处死,为四妹报了仇为先皇太后报了仇您就是民女心目中的英雄,民女此生非您不嫁” 皇上苦笑道:“也罢,那朕封你为德妃,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直接进宫吧……二叔为景侯爷,景谷太小免得别人欺负他,侯位承袭,景家儿郎该参加科考参加科考,不可荒废学业,赐景侯府,赏赐随后即到。赶紧让秦郡主回京,原怕她太小受人挟持,如今她也成长了京城也安稳了,回京与侯府也是个助力,另外她招婿也得回京招,外面的人怎么行,补她安宅银子两万两,赐北城宅院金匾秦郡主府,赏赐依朝廷规制下,不另赐府年俸四千两,免得别人眼红她”。 “老奴接旨”,张公公叩头接旨。 “多谢皇上,皇上吉祥”,景林心头狂喜,忙领着三人跪地谢封。 六十六章 侯门深似海 景家东山再起,李敏烦躁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皇上什么意思啊?” 老夫人扑哧笑道:“男人本色罢了,三个娇滴滴的美人谁也扛不住,景老二是个人物,这一把景家又翻身了。既然侯府易主万不可再出手,否则皇上必踢出李家,这个可比上个更机灵更阴险手段更狠辣,好色者皆贪财,莫让他把李家给吞了……娘听你周婶子说朝廷又开始租地了,怕皇上自己要养私兵,你买下十万两银子的吧,他必给你放水,到时候比十万两还多”。 “不买”,李敏摆摆手:“他猴精儿,百官年俸全涨,王侯俸禄全下来了,刚刚四城已经下了告示,王爷年俸三千两,国公两千八百两,侯爷两千五百两,公主两千八百两,郡主两千五百两,县主两千两,从这个月开始全按新规。也就每月粮食布匹和灯油木炭涨起来了,比原来多了五倍”。 “他怕王侯造反,该买就买”,不可小家子气:“李家两个外孙可都是小皇子,你不保他保哪个?” 郡主回京,杨树县县令亲自来报喜,刘达赏了一千两银票,将人送走回了厅堂。 程铁口起身倒了盏茶:“县太爷走了?” “走了,二爷进宫了”,刘达看了一眼景怡:“人各有志,日后少来往就是,三小姐和二爷两个女儿都入宫了,德妃是景苏小姐,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二爷封景侯承袭,他们都可参加科举。皇上让您回京,郡主年俸两千五百两,不赐府,给了两万安宅,赐了块金匾还回北城您自己的宅院,依规制又赏了衣裙首饰什么的,俸禄虽少别的全翻了五倍”。 景怡无限心累:“叔给祖母报喜吧,她必赏您,让她准备,咱们明日启程,我送她回侯府”。 “呵呵,我手紧了我去报喜”,刘达笑着走了出去。 程铁口叹了口气:“知道你不想回京,可圣命难违,多思无意,这处宅院不留免得让皇上多思”。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您卖吧”。 “我去卖”,忙也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县太爷一路亲自相送,五辆马车出了杨树县,什么也没带只把那张床带上了。 马车之上老夫人拍了拍没精打采的孙女:“小驴子,别蔫头耷拉脑的,我姓秦,我可不去景侯府,在那我天天算计睡不着,跟着你一眨摸眼一个鬼主意,我什么心也不操,现在我都不爱财了,没用没处花”。 景老太爷深以为然:“不去,这一天逛街喝茶自由自在的,还有一对鸟一天可是有乐子,人也清静,几个下人不讨人嫌,也没坏心,住的舒服吃的可口”。 心情好了几分:“那二叔能踹死我,好不容易他风光了,放心吧,床一安下您们就睡踏实了”。 “哎,风不风光的我们还能怎么样,老了,风光不动了”,看了一眼孙女:“小驴子又长个了”。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程铁口低声说道:“这次回京……才真正是侯门深似海,咱们两个万幸跟着丫头,前世修福了”。 刘达咧咧嘴:“我这日子过的比神仙都美”。 “那是,五千两给你买剑谱”,可不是美:“几张纸丫头花了两年的俸禄”。 刘达嘿嘿一阵笑。 马车一路前行,两日后中午时分进京回了景侯府。 马车一进府,景林和林氏将几人迎进厅堂,重新见过礼各自落座,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端着茶盘走进来,一人上了盏茶一盘茶点,随后站在林氏身后。 “……”景怡看了一眼二人,年岁十六七,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眉眼清秀,中上容貌,二人都穿了身杏花红的细布长裙。 二婶一脸无奈,二叔春风得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老二,新府搬进来几日了?” 景林笑道:“娘,昨儿中午搬进来的,太后赏了爹两个妾,正好您回来让您过过目,也赏了我三个,都在后院等着给您见礼呢。另外赏了谷儿和他们哥两个一个平妻,豪商李家和刘家的庶女,陪嫁惊人,昨晚帕子见红,大嫂和夫人都重赏了千两”。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尬。 老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笑着点了点头:“不急见,坐了两日车娘累了,缓几日再见……你大哥呢?” “大哥在郡主府呢,我们搬回来大哥没回,给小五看宅子呢”,看了一眼景怡:“皇上说日后招婿在京城,别处的皇上不放心”。 “不急,我才十一,还有六年呢”,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祖母祖父我送回来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几日,二婶多操心吧,我也得赶紧回北城安宅,钥匙在爹手上呢?” “大哥手上呢,好家伙我们一走大哥把里里外外的锁全换了,你们回去叩门吧,他不开谁也进不去”,景林取出个锦盒递过来:“她们三个一人送你件首饰”。 “谢谢三个姐姐”,笑着收下忙起身:“那我回去看看爹”。 林氏叹了口气也起身往外送:“小五,缓过乏回府里住几日,大嫂刚回去半个时辰”。 “好,过几日我再来”,一路闲话坐上了马车。 将景怡送走,林氏把两个丫鬟打发去了后院,夫妻两个这才又回到厅堂,随手关了门。 景林面色一讪:“娘,景家人丁少,早点留后吧,我怕谷儿……所以太后赏赐我才照单全收。元儿和文儿也想开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不耽误读书,也不能让族里断了香火。夫人也想开了,有孩子就要,咱们家也不差双筷子吃饭,日后也多些铺路的人,三个新妇进门,一人五万亩私地,手上铺子都十几个,还有几个外庄,首饰更不用说,大嫂和夫人也都缓过来了,府里也宽松些”。 老夫人满心纠结问道:“她们三个在宫里怎么样?” “苏丫头侍寝了,皇上差点儿误了早朝,赏出天边了,田儿也侍寝了,也赏了不少,秀儿过几日侍寝”,三个丫头都省心。 六十七章 周三爷 “皇后怎么没赏?”,心头一阵阵火大。 景林抿了口茶:“皇后也赏了,赏了大哥三个,让哥给打发了,没要,大哥说他不行七八年了,一条腿带的已经废了,别把人好姑娘给耽误了。皇后赏了大哥不少瓶子,瓷的银的金的玉的都有,给拉了两马车,我都给他送小五那去了,我嫌丢丑,一车瓷瓶子值不得几个银子,银瓶勉强凑合看,金瓶没拳头大,皇后分明就是羞辱他中看不中用……有大哥这么个例子,我们两口子咬牙把人留下来了,他们三个憋了口气这才合房”。 老夫人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今晚让你爹做新郎,见红我也赏,景家开枝散叶吧”。 “娘明事理”,心下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李国公府后院,老夫人接过周婆子递过来的葡萄:“景老二也有两把刷子硬生生把大房的封位撬过去,太后的面子给了个足,皇后的眼目退回去……景大倒也豁出去自己了”。 “那叫不识抬举,皇后面子也敢不给,他女儿在宫里可有得受了,看着吧,这几个必都让人灌了药”,婆子一脸不屑:“在府里他也死倔”。 “贱人找了他倒也享福”,全天下的女人都想找这么个丈夫吧,可惜是个瘸子,白瞎了模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李敏一脸喜色走进来,周婆子忙上前施礼:“大爷您来了”。 “送婶子的”,李敏递过来一个锦匣:“府里刚做出来的一套珠饰,知道婶子喜欢珠子特意给您拿了一套”。 “老奴谢谢大少爷,我可太喜欢了”,周婆子满眼笑意接过来:“您跟小姐说话吧,老奴去守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夫人一脸好笑的说道:“倒不白疼,好家伙亲娘都没有”。 周婆子心里更美,大少爷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果然与自己最亲近。 李敏笑着斟了两盏茶递过来:“娘,西地小京城生意红火,万幸不在西平郡界内,您当初可忒聪明了,青楼如今日进斗金”。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听两个侄女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景田景秀让皇后给灌了药了,她们两个自己还不知道呢,也就景苏躲过去找太后去了。如今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下晌罚了皇后闭门思过,皇上为安抚两位美人给景家赏了不少东西”,一个土包子进宫就是求死。 “德妃从小在周家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规避风险,那两个丫头哪见过人心险恶……也好,国丈府也是太嚣张了,太后自然也要敲山震虎”,老夫人又摘了个葡萄:“马上到八月十五了,宫里有什么动静?” “听说要封赏一批命妇,闹这么一场,林氏和景老婆子怕是要封,您板上钉钉一品诰命夫人……不过三王爷不同意封命妇,跟六王爷上了折子,说侯爷郡主县主太多了,王爷才八个,国公府八个,侯爷十五六个,郡主十五个,县主十二人,让皇上肃清”,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话音刚落,周婆子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宫里刚传回来的消息,公主两位都是皇上女儿,郡主三个,二王府的婷郡主、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七王府的佳佳郡主,县主一个秦县主,别的都收了封号。侯府只留下五个,有景家,国公府只留咱们还有齐国公府,别的也没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九公主呢?” “给了个长公主”,周婆子咂摸咂摸嘴:“年俸全跌了,一品官年俸一千两,王爷也才一千五百两,国公一千两,公主一千两,郡主八百两,县主五百两,女子都不赐府”。 “这两个王爷实在是吃饱了撑的”,李敏心头一股怒气:“看着吧,百官都得上折子”。 老夫人摆摆手:“有几个靠俸禄活着的,谁也不会上折子”。 北城景怡的府牌又换上一块金丝楠木的匾,手捧圣旨异常的无语,一年五百两银子,封赏如同过山车。 吃过晚饭,景氏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景泰也跟了进来,一家三口坐在厅堂里边吃水果边叙话。 “小五,侯府已经变了味儿,无事莫回,有事你也管不了,你三姐随她去吧”,景泰叹了口气:“她跟你四姐一样,让你姑教歪了”。 “不回”,回去也别扭:“爹,大姐怎么办?” “常三他们遭陷害被原国丈府收了奴都死了,一府无活口,你大姐是个没主意的,定亲……也解了契。她也才十五,不急”,景氏苦笑道:“郡主掉到县主莫难过,千万别辞封”。 “嗯,就我一个好大的脸面,挂着吧,粮布也省了”,好歹还给五百两。 “小五,你娘给你统计了一下,库里的封赏值五千两,加上你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三万两,你怎么安排?”,丫头也空了。 “买个铺子交牙行租”,省心。 “行,爹娘明日去办”,总也多个进项。 正说着话,高明急火火走到门外:“小姐,德妃派人传话,让您帮她把周家三爷买下,杜家出价二百两”。 “那你去吧,帮她把姑父买下来交给她”,怕一个人在宫里也无来钱路了:“给她带进宫里一万两小银票”。 “是,小姐”,高明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氏拍了拍女儿:“你也只有两万了”。 “我有爹娘,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匹种马。 半个时辰后,高明领着周三爷进了院子,三人忙迎了出来。 周长昆一见景怡扑通跪地:“奴才见过秦县主,见过老爷夫人”。 “姑父莫多礼快起来吧”,忙上前将人扶起,心下叹了口气,短短两三个月,两鬓竟生了白发,人也老了几岁,一身粗布袍子异常的削瘦。 “妹夫赶紧进屋吃饭,吃过饭让小五送你进宫”,景泰走过来拉着周三爷进了厅堂,厅堂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酒席。 心头一酸:“多谢大哥,多谢县主”。 六十八章 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掌灯时分张公公端了个茶盘进来换了壶热茶:“皇上,秦县主来了,在宫门候旨呢,带着周长昆来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周长昆?她想替周家翻案?” “有那么个意思”,丫头胆子也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德妃怕是无外援打算收为己用”。 “老奴这就去”,张公公忙走了出去。 目送公公出了门,起身加了几盏油灯,书房里亮堂了许多。 工夫不大张公公在门外说道:“皇上,秦县主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快请小妹进来”。 景怡迈步进了御书房,一进屋忙施了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谢谢您的封赏”。 “五妹莫客气,坐吧”,皇上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梳了个荷包头,戴了对红宝耳饰。身穿交领月牙白的锦裙,腰间束带不堪一握,足下一双白色软靴,只一件首饰竟一身风华,也就是年岁小些,这可……景家竟有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 “多谢皇上”,景怡笑眯眯的坐下:“您定知我来意”。 皇上失笑着点了点头:“小妹要为周家翻案?” “……反正他生财有道,他能帮您赚银子养私兵,姑父口严,您助他翻身一次他一世孝忠您”,景怡看了一眼皇上:“虽然您奴才多不差他一个,可他是唯一不站队的人,无门客无刺侯,为皇兄卖力气人家也从不多言,况且您九五至尊,该让他知的让他知,不该让他知的累死他也不知”。 “小妹出头,一切好说”,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你三姐说你日后招婿?” “……呵呵……祖母祖父之意”,叹了口气:“过继三叔名下就不是我自己了,十七招婿,我也还小,日后三姐夫有合适的人帮我想些,爹不让找嫡子”。 “姐夫帮你想着,你有喜欢的也告诉姐夫”,心情莫名的多了点喜悦,手指敲了敲书案:“听说小妹在杨树县看书习字,来,给姐夫露一手”。 “行,您莫笑话我就成”,起身笑着上前。 皇上铺了张宣纸:“随便写,莫拘谨”。 仔细看了看篇幅,斟酌一下提笔饮墨,写了四个大字:天下为公 四字狂草,勾连圆满,一气呵成。 皇上心下一动:“小妹还差了个名”。 提笔写下几个蝇头小字:秦怡留字。 “好……真不敢相信小妹这字……果如其人”,漂亮,沉声说道:“不输大儒,张公公给朕裱起来”。 “老奴在”,张公公笑着走进来上前施礼,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拿起来。 “让周长昆进来吧,即刻消除奴籍,赐回旧府”,低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可满意?” 笑着施了一礼:“恭喜姐夫又得一个聚宝盆”。 “哈哈哈哈,巧嘴,今日朕心甚悦,私送小妹一块好坠子”,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拿去玩吧,早些回府,他你莫管了”。 “臣女听您的”,笑着施礼退了出去。 张公公扑哧笑道:“千娇百媚,自有风骨,这字老奴可太喜欢了”。 “朕也甚喜,让他进来吧”,不愧是斩蛟龙的猛士。 景怡走到御书房院处,周三爷忙迎过来:“县主……”。 景怡上前低声耳语:“已翻身归旧宅,站队皇上,尽忠职守,听宣吧”。 “多谢县主救我周家”,心头酸楚眼泪掉下来。 “您留下吧,我回府了”,又交待几句这才上了软轿向宫外走去。 一出宫门,高明和高峰将人迎进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半个时辰后,华清宫一个十六七岁的太监匆匆跑进大殿:“娘娘,周三爷被皇上大赦了”。 景苏一愣:“……小妹进宫了?” “进宫了,县主不光替您把人买下,送您一万两银票,还把周家一把翻过来,您也有助力了”,太监笑的一脸开心:“日后有县主在外面给您撑腰您也不用怕了”。 景苏心头一酸:“死丫头,进宫不知来看看我”。 “县主不看您是对的,不然不是结党营私吗”,太监提醒道:“这是宫里,您大意不得”。 “知道了,小德子,就你话多”,抹了把泪:“我饿了”。 “奴才让人给您热着呢,我去给您端”,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侯府后院,林氏已经哭了一个时辰,老夫人脸色惨白:“始终还是逃不过去,两个丫头前世就无儿无女,这一世贵为娘娘……哎”。 景林脸色阴沉:“别哭了,都怪大哥不识抬举,人家这不就报复到孩子身上了吗”。 “这辈子我跟孙国丈府势不两立”,林氏一阵阵心疼:“怨什么大哥,是你把两个孩子硬带进宫里的,送上门的可不就是由着人搓磨”。 “别吵了,也不怕人笑话,事已至此莫多说了,咱们心里有到这就行”,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滚出去做你的新郎,赶紧开枝散叶”。 景林气短的看了一眼林氏,讪讪的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老夫人,陈姨娘帕子见红了”。 “赏一千两,把帕子收起来吧,以后每月五十两零用钱,水粉十两”,老夫人面色如常:“让老太爷保重身体去前院休息,赏你五两银子,好生服侍姨娘,无事不可出西角门”。 “老奴记下了,多谢老夫人赏”,婆子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婆子一走出去,景老夫人啐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林氏:“从今以后你也别一根筋,想吃什么想穿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美美,人老珠黄了再美没人看,你才三十多岁也不老,好好捣鼓捣鼓,儿媳妇也有了,正不正室的随他去,男人这个东西只要喘气儿都喜欢新鲜的,小的”。 “娘,我倒羡慕大嫂”,大哥舍命护着。 “老大……许也真是不行,别胡思乱想的让孩子们笑话,多生些庶子庶女的他们兄弟两个才不让人欺负,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孩子们过的好吧”,心头一阵悲凉:“娘前世是公主,也没挡住驸马纳妾,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六十九章 初闻憋宝人 一回自己的院子,程铁口走了过来:“丫头帮周家翻身了?” “翻了,赐回旧宅,别的我不知道就回来了”,景怡叹了口气:“他翻身三姐在宫里也好过些”。 程铁口看了一眼夜色:“快到中秋了,这夜里忒亮堂,休息吧,也两天没休息好了”。 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您也休息……达叔呢?” 程铁口笑道:“他倍儿精神,听你爹说北城二品街多了个驴肉铺子,他馋那口了,正好你祖母赏了他二百两银子,他去市集了” “……这都有亥时了吧,市集哪有人?”,疯了吧。 “你爹说买驴肉的人排队,每日到夜半才收摊子”,拍了拍景怡:“许他今晚有奇遇”。 “那我也不困,我陪您等,正好皇上赏我个坠子您帮我看看值多少银子?”,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厅堂走。 一进厅堂又点了几盏油灯,屋子里亮如白昼,景怡取出锦盒递过来:“您上眼”。 程铁口接过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羊脂玉的如意坠,仔细打量了一下:“凝如羊脂,好玉,值个三百两左右”。 “就知他鬼精死抠”,才三百两。 “丫头……送我吧,我也挺喜欢的”,心下叹了口气,皇上竟送了块极品玉头王给丫头。 摆摆手:“给您吧” “呵呵……收好,这可是块极品玉头王,别戴瞎了,至少五千两”,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果然心里干净,这若像那两个丫头一样存了心思可麻烦了。 景怡一愣,好一会儿咂摸咂摸嘴:“您还骗我,您放心吧,我对种马没兴趣,我自己就是英雄”。 “哈哈哈哈,小孩子家家莫胡咧咧,此物可以传代,留着吧”,瞬间心情大好,丫头七窍玲珑心啊。 “行,我给您打个花结子您戴,三个姐还送我了呢”,取出丝线麻利的打了个花结子给程铁口戴上。 “好,戴上我腰杆子也硬气了”,心头颇暖,丫头也是真舍得。 景怡取出二叔给的锦盒,一打开嘿嘿一阵笑:“好家伙,全一样您看看吧”,忙递过来。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傻丫头,一块值八百两,一块值两千两,一块值五千两,这三块冷眼看差不多,可行家一看就知”,拣出一块仔细讲解了一遍。 听的懵里懵登:“三块石头您明天卖了吧,我不喜欢羊脂玉,您随便帮我买什么”。 “也好”,丫头喜欢鲜亮的。 此时二品街市集上人群渐渐的散去,杜老汉牵着两头驴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他刚一离开,一道黑影飞身进了院子里,盏茶时间未到又一道风起,刘达也进了院子,一进院两步三步隐入暗影之中跟着来到驴圈旁,一靠进驴圈一股腥骚之气呛了一鼻子,咧咧嘴摒了呼吸贴墙而立看向圈中。 此时一个大石槽子上拴了七八头驴子正低头吃着槽子里的草料,驴圈旁边一个黑衣人麻利的架起一口大锅添了一锅水,灶下点了一捆干柴。黑衣人见火势正旺转身进了驴圈,拿起把铁锹朝圈的最里边靠西的地下挖起来。 挖了半炷香的时间只听呛啷一声,好像挖到了什么硬家伙。 “轰隆”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颤了一下,刘达心下一动,纵身贴上驴棚仔细向下看,只见此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塌陷的洞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几头驴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都拼命的往后极力挣脱。 此时锅水已经沸腾,黑衣人上前端起一锅滚开的水顺着洞口倒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安静下来,黑衣人伸手探进洞中,摸索盏茶时间抱出来一个巨大的螃蟹,螃蟹一出连刘达也吓了一跳,光一个钳子就有成人胳膊粗,一锅开水已经让螃蟹壳全变红了。 黑衣人取出一把一尺左右长的短剑撬开蟹壳,从里面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模模糊糊正仔细打量的工夫,一阵风起手上的东西突然不见了。 黑衣人心下一沉:“何方高人打劫在下?” 无人应答。 咬了咬牙,今日真是晦气让人给劫了一把,啐了一口急火火的飞身出了院子。 刘达此时已经回了县主府。 一进厅堂见二人都坐着等着他,忙关了厅堂的门笑道:“今儿发了,一个憋宝人让我给打劫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我看看你打劫的是什么?” 刘达取出一块非金非玉的东西,通体乳白色,散着淡淡的光,近乎成人大拇指长,灯光之下俨然竟如一僧而坐的形态。 程铁口眼神一亮:“蟹和尚在驴圈里找到的?” 刘达一脸光奋:“可不,差点儿没熏死我,这个憋宝人有些道行,他假装酒楼掌柜的买两头驴,给了二十两订金让把驴送到酒楼现杀,屠夫一走他换了身夜行衣进了院子,我也跟进去了。驴圈旁边有口大锅,平时杀驴用的,好家伙他烧了一锅水自己开始挖,那个螃蟹光一个钳子有我胳膊粗,估摸活个千八百年的了,也就是它喜欢驴马的尿骚味钻那里去结果一锅开水让人给煮了,这小子一把和尚取出来就让我给抢了”。 “这可是好宝贝,有它护身恶鬼不扰,水里更是没人敢惹,所有水鬼水怪全部让行”,程铁口连连咂舌:“万金难求,避邪圣物,你今日果然是有奇缘”。 景怡凑过来看了一眼:“这里还有憋宝人?” “有,憋宝人从小被人养在地窖里不见光,专门用一种草药洗眼睛,出山后甭管什么宝贝藏在哪,只要让他搭上眼准跑不了”,刘达倒了三盏茶:“这东西好则好我无用给丫头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你阳气太盛确实是无用,丫头防身吧,万不可人前显露”。 “……我有点儿瘆得慌”,景怡挠挠头:“我把它当坠子戴可行?” “行,丝线变化些不露出来贴身戴着就可”,程铁口笑道:“可遇不可求,遇上也是大造化,你叔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天生的纯阳之体,一切污晦之物近不得他身”。 “……叔厉害啊”,难怪能斩蛟龙,忙取出丝绳编了个花结子将宝物隐入其中,片刻后戴在脖子上,一时间只觉心头一阵暖意,百态康宁。 七十章 异术现 “京城藏龙卧虎啊,北城这贩夫走卒之地竟把憋宝人给招来了”,程铁口抿了口茶:“天才地宝一出世……怕又要不宁,明早打听一下,看何处突然水位暴涨,这蟹便是来自哪里”。 三人正说话工夫,外面“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刘达一步跃入院中,“嗖嗖嗖”,五道身影也同时进了院子里。 程铁口和景怡也跟出了厅堂,刚一出厅堂刘达又将二人迎了进来:“别出去,院子里一片汪洋有一尺深,我估摸着是那口枯井闹的阵仗,怕是这蟹原居在井中截取了水脉,至使一夜井枯。如今蟹神被人煮了自然水源归来,只枯井被咱们给填了,所以才冲了上来,他们五个在外面呢”。 程铁口心动一悸,底头掐算了一下沉声说道:“来势汹汹,宝物又未认主怕是让人给惦记上,号令妖物兴风作浪抢宝是真,丫头莫怕中指伸出,老朽助你收服宝物,刘达去外面守着,妖物一出即斩”。 刘达应了一声忙提剑走了出去。 景怡吓的小脸儿惨白,哆哆嗦嗦的伸出小手,程铁口附耳低声说道:“丫头用心头血我帮你契死它,一世为你所有,守村人已为你守住泥丸宫,让它永入其中护你一世周全”。 急忙散开外袍。 眼前拂尘一抖,胸口一阵针扎的痛,三滴心头血被吸入一个玉盒之内。 心头血一出,蟹和尚瞬间遁出花结子就往厅堂门口跑,刚飞出三米远,一滴心头血被弹入,宝物跌入玉盒之内。 程铁口口中念念有词,咒术化网将蟹和尚牢牢困在盒中。 足过了盏茶时间一道白光中夹杂着血晕在景怡眼前一闪隐入眉间消失不见。 景怡也华丽丽的晕了过去,程铁口忙抱着景怡进了内室。 刚将人安顿好,外面一声长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瞬息之间声音戛然而止,心下松了口气急火火出了厅堂。 外面此时已经亮起百十盏灯笼,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哪有什么一尺深的水,只有一个被一斩两截的玉瓶,高明几人都围了过去。 这只玉瓶不高,通体灰白色总长一尺左右,被刘达斩断的截口处渗出了几滴腥红泛黑的血滴子。 一道符咒瞬间附上:“速速闪开”。 程铁口一声令,六个人忙闪到一旁。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轰隆轰隆”两声雷鸣,眼见得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打在玉瓶上。 眨眼之间又星月高悬,刚刚的一切好似人们的错觉。 众人再一围上去,哪有什么玉瓶,只剩一堆粉沫,一道风起,粉沫消散在夜风中。 高峰咂摸咂摸嘴:“程祖高人也,引雷符出神入化”。 程铁口面色凝重:“这玉瓶从何处而来?” 刘达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它就在院子里了”。 “此物从地库里跑出来的”,景泰和景氏惨白着脸走过来:“皇后送了我三个美妾让我给挡了,我说自己已不能行人事,挡回后皇后送了我两车瓶子,八成瓷瓶,一成半银瓶,几对小金瓶几对玉瓶,让我都放地库里了,刚刚我跟孩子她娘正说话,这地库钥匙自己飞出去了,我忙跟出来,正见它象长了脚一样从地库里出来”。 程铁口眉头紧锁,合目掐算好一阵:“这个妖孽吸食了景家人的血液,也幸亏天雷击散,否则景家大劫到了。明日差人进宫,我送你们三张符纸,化去一个让三位娘娘饮下一个,如此也便化去厄运,此后便无事。宫中凶险,日后让她们多加防范,入口之物必须用银针试过,否则就是找死”。 “多谢程祖,我们记下了”,二人心头慌乱:“小五怎么样?” “丫头无事莫吵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算,任何人不可惊扰……三日后自会醒来”,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把所有瓶子碎掉,银金瓶化了,架火吧”。 这一夜谁也没睡,众人忙到天亮才将瓶子彻底清理干净,景泰夫妇匆匆离开。 高明锁了大门,众人随程铁口进了厅堂,八个婆子也还算镇定,这让程铁口很是满意:“谁也不用怕,死劫已过,枯井上的花坛已成实物而非死物,日后恶鬼绕行,这院子里是最干净的地方。宫里皇后没这么大的道行,怕是国师压根儿没死,借皇后之手行事罢了。看方位他在京外之南施法,所以他亦不知他留的后手在何处让人斩断,你们立誓吧,此生绝口不提否则永无来世,只有你们守口如瓶外鬼才进不来”。 “我们立”,高峰忙跪地立下誓言,众人随后一一立誓,各自都加了一句: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永不背主。 誓言一立,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去把化成饼的金银卖了分发他们,忠奴不可慢怠”。 “好”,刘达忙领着几个男子走了出去。 大高氏一脸疑惑不解:“程祖,国师为何盯住小姐了?” “不是盯小姐,他盯的是宝贝,这宝贝现世他才出手……这是个绝顶高手:憋宝人,他会观天象,可看天识宝”,看了一眼几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知道?” “我们高家祖上出了个憋宝人,您赶紧出恭吧,他的法术让您破了必死盯上您,您一尿遁他再无处追查”,大高氏打了个哀声:“老祖告诉我们的,您赶紧的吧,宁可信其有”。 程铁口深以为然忙出了厅堂,一出厅堂浑身一颤,只觉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急忙快走几步进了茅厕。 一泡童子尿,再一出来,一道阳光笼罩,身体一片暖意,心头了然,自己的厄运也散了。 一回厅堂连连道谢。 几个人笑着摆手:“程祖莫客气,老祖也就教了我们这么点儿,也是您的福泽深厚……皇后真一点不知?” “说不好,若她真知断不会明晃晃的送给景家……若她已被国师控制那可麻烦了”,心头一丝担心。 大高氏一脸笃定:“不会,老祖说异术再厉害也有距离的限制,他既在京外已无法掌控,怕他早逃了”。 “他在京外南五郡,此宝与他无缘”,丫头福大之人,气运更佳。 “那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做饭去,您立下大功,我们给您包饺子”,几个妇人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七十一章 血玉魂童 无思无觉,小死一般,沉沉的睡了七日,景怡饿醒了。 景氏逼着喝了一日米粥才把胃气养回来,将养了三日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 奇人异事就在自己的眼前,不信?谁不信?穿越而来,怪事频发,景怡觉得自己已经百炼成神……精病。 从惶惶不可终日到认命到淡然处之已经进了十二月。 京城的冬日没有西地冷,临近中午高明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年前的粮食、布匹、灯油、木炭、棉花全领回来了,五百两俸禄也取回”。 “好,留下备年货吧,院子里的人一人两支银簪做年礼,一两一支的,给我们一人添两支金簪换换新”,都高兴高兴。 正说着景氏走了进来:“小五,什么也不用备,爹娘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发,俸禄留下自己零花”。 “谢谢爹娘”,笑眯眯的接过五百两银票。 工夫不大,高峰拎着两个箱笼进了厅堂,景泰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 一人分了个锦盒,正热闹着,大高氏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周府年礼到了,给送了一车皮货一车女儿红”。 刘达眼神一亮,兴冲冲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高明也急忙跟出去。 景氏笑着也起身:“这车皮货值银子了,娘去重赏”。 赏了来的奴才,景氏回了厅堂:“咱们一人一件貂皮袍子,他们几个也给,一车拉了三十件”。 “姑父大手笔啊”,给这么多。 院子里整热闹了一下午,一人一件皮袍子,高明走路带风,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泰已经喝了一坛女儿红。 傍晚时分景谷的马车进了院子,景元也跟来了,众人忙迎了出来。 景谷笑道:“三位娘娘早早送了年礼回府,二婶让给小妹送了五箱子,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自己归置吧”。 高明忙领人卸下箱笼。 将二人迎进厅堂,景怡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二人:“谢谢二婶,你们两个什么事美成这样?” “嘿嘿”,景谷笑的一脸贼兮兮的:“三个娘娘有喜了,三妹三个多月了,她们两个也快三个月了,都是男胎,皇上已派人把二婶和小云接进宫里照顾她们。皇后都懵了,两个妹妹让她灌了药竟也有了身孕,五个御医轮流诊脉,确实是有了,祖母说程祖就是个神仙下凡”。 景元一旁叹了口气:“祖父两个妾也有了,都是男胎,也快三个月了,爹原太后送的那个已经五个月,昨日才漏,都够有心机的,二哥的平妻……我们三个的也都有了,二哥的是儿子,我们俩个的是女儿。祖母美疯了,让大伯大伯母回府料理府务”。 一炷香的时间,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刘达笑道:“景家也要添人进口了”。 程铁口摆摆手:“咱们姓秦莫瞎操心,开箱干活,我看看送的什么”, 五个箱笼一开,景怡刚一凑上前,从一个箱笼里闪出一道红光就要遁走,刘达手疾眼快一剑劈过。 “咔嚓”一声响,啪嗒,一块血玉被一斩两截掉落到地上。 程铁口取出玉盒将碎玉装入盒中大步往外走:“谁也不许出来”。 工夫不大,大高氏众人都跑进厅堂。 盏茶时间未到,院子里一片红光,随后传出来无数婴孩的啼哭声,异常的瘆人。 “血玉吃魂童,第四煞出世了”,景怡脸色惨白:“这国师就是个邪道”。 刘达深以为然:“听伯父说起过,未想落到了景家,又被送进县主府,您百毒不侵所以这邪物无处容身才现世逃生”。 大高氏凭空打了个寒颤又往景怡身边凑了凑:“小姐,我听见婴儿的哭声了”。 “都拉着我衣裙,什么也莫听”,一句话十几人把景怡围在中间,都拉住景怡腰间的束带。 手一搭上束带耳边哭声渐息。 院子里此时已经架起火堆,两截血玉在火堆里挣扎跳跃,程铁口在院子里布下符阵松了口气,忙走到火堆旁默念往生咒。 临近天明红光散尽,两截玉已化为灰烬。 程铁口一身疲惫走进来:“莫怕,祸害已除,咱们都安全了,今晚之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众人连连应下。 此时未央宫里皇后连连喷出数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心口一丝黑煞随之散去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恢复正常,县主府里每日置办年货忙的不亦乐乎。 腊月二十,景泰赶着马车和景氏回了府里。 景怡和程铁口将人迎进厅堂皱了皱眉头,夫妻两个一脸的疲惫不堪。 一人给斟了盏茶:“爹、娘,出了什么事?”,太憔悴了。 景氏叹了口气:“宫里乱成一团,皇后娘娘病了,三个丫头孩子都没保住,你二婶带小云回府……府里孩子也都没有了,不光咱们家,整个京城不少府里都如此,太后找了个高僧做了场法事,如今已经平息风波”。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胎不祥不要也罢,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安慰开解几句夫妻两个回房休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玉魂童在宫里流出,那些胎……尽皆是鬼胎,血玉一毁,自然鬼胎也散了,好事,日后再无胎祸”,叹了口气:“这个国师异常的恐怖,皇后病……怕是已受他挟控,玉毁她最先受到反噬,替人扛锅罢了,不过扛这一场她也解脱了。原我以为他就是个憋宝人,如今看是我低估他了,这是个道法高深的邪道,若无刘达那一剑我也困不住它,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溜走”。 李国公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格外的热闹,李老夫人封了个从一品诰命夫人,各府纷纷上门道贺。 景老夫人也封了个从三品诰命夫人。 皇上连封了十几个命妇,总算是冲淡了各府的晦气,院子里多了不少喜庆。 腊月二十九,宫里送了份年礼,总算安安稳稳的过了个春节。 十二岁,金钗之年。 景氏给女儿送了九支金钗。 七十二章 林氏的看透 正月初一回侯府拜年礼,一直到九月份景怡没再出过院子,每日跟着程铁口画引雷符。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痛,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从念念有词哈哈大笑,到挨了顿揍,总算是能有板有眼倒背如流。 五雷指,金刚指,道指……疯魔了一样,除了吃饭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直到比程铁口还快三分打出双五雷手印,程铁口阴沉九个月的脸总算是见了晴有了笑模样。 孺子可教也。 一个教的没有目的,一个学的也没有目的,一老一小也就是个玩儿。 刘达每日捧着剑谱练的如痴如醉,院子里的五个人每日也苦练武功,日子过的简单快乐。 景氏领着几个婆子将布匹棉花都做成了衣被,每日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腊月初五,早上刚吃过饭,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崩。 年关将至,只哀悼三日,一切又恢复正常。 腊月二十三早上,林氏的马车进了院子。 众人将林氏迎进厅堂,景怡笑道:“二婶,您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林氏递过来一张请帖:“正月十四太后大宴各府的命妇,与民同乐,一起赏灯猜灯谜,各府小姐公子让都去热闹热闹,你祖母说太后要挑选新皇后了,这份是你的”。 “……”接过请帖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给自己的。 景泰一旁问道:“弟妹,府里怎么样?” 林氏苦笑着点了点头:“爹娘都挺好的……府里两个丫鬟爬床,爹收了,爹娘如今已经分房,爹在前院娘在后院,一府美婢还没一个有孕的,每日纵情声色。三个小子半年前被先生带去了别院,三月份谷儿考,他们两个过两年考。小云马上十六,娘带她去我带小五去,太后点名昭见,我们俩个上午进宫见太后,她们两个参加晚宴”。 景泰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再问。 林氏让人拎进来一个箱笼和一个锦匣,里面是进宫要穿的服饰,打开让众人一一过目,叹了口气:“我也买了两万亩地,一年地租也还行,娘买了五万亩……侯爷纳了三妾,都是豪商之女陪嫁甚多,我也不省了,有银子傍身腰杆子硬气,爱纳几个纳几个吧”。 景怡挠挠头:“婶子,在家住的不舒服就上我这住”。 “傻丫头,婶子一天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出来,几个妾刁钻刻薄,我不镇着怎么行”,心头一酸拍了拍景怡:“有时间学习一下礼仪,宫里规矩多,二婶前段可挨了太后好顿敲打”。 “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你祖母告诉你,招不招婿的话在太后面前别说,给你赐婚也受着,让嫁人也受着,免得惹祸上身”,林氏叮嘱道:“这个太后且难缠,翻脸无情,你祖母怕你自讨苦吃,让你万事求全”。 “……噢”,我求个屁。 景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忙吩咐大高氏开饭:“弟妹怕还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工夫不大早饭上桌,一桌子肉饺几碗饺子汤吃的林氏不住的笑:“忒香了,府里一天天几个姨娘点的五花八门,比宫里娘娘们还挑,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及这好吃”。 “喜欢您多吃些……三个姐姐在宫里怎么样?”,边给又端过来一盘饺子边问:“如今可习惯?” “也都习惯了,当初苏儿愿意去,田儿秀儿不愿去,你二叔死活让去,如今也还行,皇上待她们都不错,三五日的一赏,府里隔三差五的送回来些。否则靠你二叔粥都喝不上,除了纳妾半点产业置不下,你三个哥我硬逼着一人买了两万亩地,别白娶,该要就要,都转租出去了”,林氏叹了口气:“大嫂脸皮薄,如今我也会敲打了,娘教的,敲敲打打地就有了”,说完自己也笑。 景怡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什么也不说,说什么?在这男子为天,三妻四妾的古代说什么都是个屁,女人不过是附属物罢了。别人穿越自带空间,要么会行医要么会染布,自己没有金手指,就一个蟹和尚还是达叔抢的程祖给自己契约的,这玩意儿除了妖魔鬼怪怕它,别的什么也不管。二十口人吃喝拉撒全靠一千两地租和五百两俸禄,穷鬼少说话,说了也没人听,自己都混成这个屌样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会敲打就是本事。 吃过早饭林氏拉过景氏:“我给谷儿纳了房妾,邵丹那丫头虽然成了官奴,可孩子是好孩子也好看,原本也有婚契,我给她抬了贵妾,谷儿也喜欢她,两个人感情可好”。 “谢谢弟妹,孩子们你多操心,谷儿说你这个婶子比娘亲”,景氏打了个哀声:“那丫头命苦,生孩子让她自己养吧,日后腰杆子也硬气”。 “我也这么想的,放心吧有我呢”,林氏看了一眼景泰:“皇后一死我可解了恨,大哥可回去看看爹娘?如今老夫老妻的已经形如陌路”。 景泰点了点头:“我回去看看”。 又闲话几句,林氏和景泰坐车出了院子。 送走二人,景氏兴冲冲领着十几个下人去灶房又开始剁肉馅包饺子,厅堂里只剩程铁口、刘达和景怡。 刘达揉揉脸:“男男女女的忒烦”。 程铁口扑哧笑道:“也就咱们三个烦,别人都不烦……丫头打算怎么办?” “太后敢瞎她妈赐婚我就拿雷轰她,吓死她,她比我惜命”,光脚还怕穿鞋的? 二人低头一阵笑,丫头太能干的出来了。 景泰一进侯府,景林忙迎出来:“大哥来了”。 笑着点了点头:“嗯,听弟妹说你府务料理的甚好,哥谢谢你,爹娘怎么样”? 景林咂摸咂摸嘴:“您别拿话添乎我,爹娘要和离,我没辙了,太丢丑才让你弟妹去把您接来,我谁也说不了谁,没人听我的”。 林氏假装没听见:“大哥进厅堂歇会儿”。 景泰拍了拍景林,两兄弟一前一后进了厅堂。 七十三章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工夫不大景老太爷也走了进来,兄弟二人忙起身见礼。 如今的景老太爷意气风发,玉冠束发,面容红润,精神抖擞,腰间垂玉,足下一双厚底锦靴,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一身丈青锦袍,外罩雪狐皮大氅,看面相也就四十出头,俊朗倜傥。 景老太爷点了点头:“坐吧,老大来了也好,估摸老二两口子已经告诉你了,爹跟你娘和离,她姓秦,跟小五住去,我是上门女婿姓景,和离之后跟老二住。陈姨娘我打算扶平妻,模样好,年轻貌美又会疼人,说话从不呛着我,百依百顺的,也不贪财,人家也就是求个名份”。 “爹您坐”,景泰看了一眼林氏:“劳弟妹辛苦把娘接来吧,和离她也得签字,另外家丑不外扬,肃清厅堂外院,府里戒严,下人不可东走西顾,违令者不管是谁直接打死”。 “是,大哥”,林氏忙走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三人各自落座,谁也不说话,景泰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喝了一壶茶。 僵持了半个时辰景林叹了口气:“爹,五十多岁和离什么,不怕人笑话啊”。 “不和离她死不同意陈姨娘做平妻”,心头火大:“这么多年了她一手遮天,真当自己是公主呢,公主也挡不住我纳妾。我也心大了,就喜欢新鲜的模样好的,五十多岁我还有几年好活,穷时就罢了,如今生活好凭什么不让我纳妾”。 景林皱了皱眉:“没人不让您纳妾,也没人拦您扶平妻,可陈姨娘不行,您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把另外两个姨娘叫过去,您们……不成提统”。 “我让她叫的,这证明我行”,瞪了一眼景泰:“爷们儿什么时候都得行,一个个服服帖帖的”。 “陈姨娘才十八,您五十六岁,您现在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比儿子少兴”,景泰低头饮了口茶:“您也吃了五石散吧,所以贪欢成瘾”。 景林一听五石散凭空打了个哆嗦:“爹,您哪弄的?那东西久服可至死”。 “神仙都吃的我吃不得?”,不耐烦的摆摆手:“少听风就是雨”。 “谁挡你爹风流快活就是他的死敌”,老夫人扶着林氏臂膀走进来:“说多废唾沫星子,签字吧,我休夫,和离不可能,家产儿女都是我的,休夫你净身出户,几个贱人我就地打死,那是我的奴才,出了侯府你愿去哪去哪,愿娶多少无人管”,想拿我秦家银子风流快活简直做梦:“一共你四个妾,我已经让几个护院把她们乱棍打死了,你心疼可以收尸,不拉走我就让人拖乱坟岗去喂野狗”。 “你这个老泼妇”,景老汉怒火中烧,冲过来举拳要打,拳头没等落下,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不到片刻人已气绝身亡。 景老太爷的死除了让景家众人唏嘘不已,在这偌大的京城没惊起一丝风浪。 太后昭见的名单里剔除了景家人,包括秦县主。 死者为大,让他们来也实在是晦气。 整个一个正月两府院门紧闭,景怡又开始疯狂的打手印,反正别的全不会,把雷算是玩儿明白了,程祖又教了自己一个梦雷,即在别人梦里把金雷打入,简直奇异到闻所未闻。 一进三月,天气转暖,刘达每日跟高明去街上转转,景泰又在院子里添了不少坛坛罐罐。 景怡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学的了,程祖再什么也不教,一老一小每日看书习字饮茶,日子过的逍遥。 四月中旬,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二王府给您来了帖子,下月二日去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郊游赏花,五日归,京城富家子弟小姐的都去,皇上太后也去”。 皱了皱眉:“……祖父……” “太后说谁也大不过皇后,皇后也不过才三日……老奴替您应下了,赏了十两银子”,推不掉。 程铁口摆摆手:“丫头,你躲不掉”。 “也好,我也闷了”,点了点头:“那就去”。 大高氏松了口气:“谢谢小姐,让每位公子小姐只可带一名随从”。 “行,您跟我去”,总不能带男仆。 大高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景泰一拍刘达:“咱哥俩喝茶去”。 刘达笑着跟了出去,大爷不放心了要听听风。 景氏忙起身也往外走:“娘给你挑几身衣裙带着,三日呢”。 厅堂里只剩一老一小,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可知这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 “不知,不过天相已显,一场盛事……也是一场风波,祸福难料,承着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把太后的人打死……这笔账总要算,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别忘了你是县主,给什么都得接,不接就是抗旨不遵人头落地,没这场事你平安无事,这场祸事一出你是第一个要承太后怒火的人”。 “……我记下了”,心头一阵不宁。 李国公府,周婆子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面三个锦匣:“小姐,给您准备的首饰做好了,一日一套”。 李老夫人扑哧笑道:“一群俊男美女,谁看我个老婆子”。 “您可不老,面相也就三十出头,老太爷亲自把关的”,周婆子咂摸咂摸嘴:“我可太愿意看景老婆子那张脸了,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收拾她,太后的婢女她也敢打杀,也是胆儿肥了”。 “我也想看”,也是够狠,连自己的夫君也一勺烩了,说是猝死谁知真假。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李敏兴冲冲进了院子,周婆子急忙迎出来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快里面坐”。 “有劳婶子”,笑着低声耳话:“景家触怒太后逆鳞,赐婚名单都出来了,前邵国公的儿子邵阳送秦县主做个贴身侍卫,京城鼎鼎大名的花花大少,齐国公庶长子齐飞是正夫。景云那丫头嫁关豪商做个添房,那豪商快六十了,妻妾成群,正室死了半年,孙女都比她大”。 “嘿嘿嘿嘿”,周婆子心情大好,好啊,太后打掉秦县主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七十四章 千石山一行(一) 东城一品街醉仙楼的一间雅间里,关云看了一眼齐飞和张弘:“你们两个什么打算?咱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这个死老太婆吃饱了撑的,也就是怕我承袭抢了她外侄孙的国公之位,敢让小爷做赘婿我赘她个锤子”,齐飞端起碗饮了半碗酒:“到山上我就调戏两个丫鬟,气死她”。 关云咬了咬牙:“让我娶那个小娘们儿实在是恶心,逼急老子就给自己下药,直接睡个看上眼的”。 张弘撕下个鸡腿咬了一口:“你给你后娘下药,景云长的好看,我见过一次,正好你跟皇上一担挑”。 三人嘿嘿一阵笑。 齐飞踹了一脚张弘:“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二十多还四处游逛,爹巴不得我攀高枝,如今娶个郡主他可美了”,叹了口气:“三王不错,我还凑合”。 傍晚时分,景泰和刘达回了院子,什么风声也没有,无人议论赏花的事。 接连十日,景怡把自己关在书房,桌子上摆的都是有关千石山的史料文献。 五月一日,吃过晚饭,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查出什么来了?” 景怡摇了摇头:“没有……可我就是心绪不宁,不是怕太后,她顶天就是赐婚个混账东西,我是怕不可控的外力”。 “丫头,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也近不了你身,莫怕,放松心情玩儿三天,别忘了你也才十三岁,不是三十,莫一天天老气横秋的”,端起茶盏笑道:“别白去,给我带回来几块石头,拳头大小四五块就行”。 “行,我记下了”,心下一讪,自己也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芯子可不就是个婆子了。 景氏忧心忡忡也不敢多言怕让女儿上火,斟酌一下笑道:“小五,你守孝期三年呢,最快成亲也得十七……娘是说山上风硬,穿皮袍太沉重,爬山也不赶路,娘亲手给你缝了件鸭绒袍子,轻薄也就一层,保暖也舒服。给你准备了五身衣裙,白的是翠绿领的免得别人不舒服,腰带也是翠绿色的,黑色的是绣的银丝,还有件鹅黄色的,两件湖蓝的”。 “我穿什么都行,鞋子合脚就行,千万别带绣鞋,那全是石头,我穿锦靴舒服也赶路”,景怡笑道:“只戴耳饰,一支银簪,实用也方便,我也轻省,否则婶子也累”。 “娘依你”,景氏点了点头:“怕你大姐也得去,遇上多照顾点儿她,遇不上照顾好自己”。 又叮嘱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没心没肺的一夜好眠,早上天刚亮景氏叫起女儿沐浴更衣。 刚吃过早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二王府的马车来接您了,县主、郡主、公主跟着太后一起走,太后已经到了二王府,皇上也在,已经净街封路,除了二王府的马车外别的马车不可上街”。 “那就走吧”,景怡起身背上个大挎包,假模假样的装了个暖水釜惹的刘达一阵笑:“拿它做甚,车程大半日,到山上就睡觉,也就玩儿一天”。 笑眯眯的放下暖水釜装了两个银盏,又装了两口袋菜饺子出了厅堂。 大高氏今日异常的紧张,保护小姐责任重大,自己的衣裙只带了一身,小姐的带了五身还让自己偷了件达爷的黑袍,帕子带了十条,梳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一箱笼。 景氏一路将女儿送上马车,目送马车出了巷子口这才回了院子里。 一进厅堂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刘达一拍桌子:“邵阳我调查过了,四级武者,原来是四品将军,受他祖父牵连成了官奴,今年二十,人品方正,人家当年做武将军时也就一个通房,如今做侍卫……挺好的。那个通房人家也没碰过,也就是当家主母搓磨他,童子身哪能让人破。齐飞虽然口碑不好,反正现在真真假假的也不好说,天长日久慢慢品,不行就弄死他,那个豪商不好办,手下高手如云”。 景泰皱了皱眉:“咱们先看看,孩子们都不傻,扛不住不扛,先保命,豪不豪商的他也得有命在,我宁可丫头守望门寡也不嫁他,我养丫头一辈子”。 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侄子说话我爱听,事出了就别怕……一到二王府丫头必赐婚,老大到山上吧,千万别遭人算计,这场赏花也就是拉郎配”。 马车速度稳也快,大高氏神情紧张。 景怡笑道:“婶子莫慌,早上可吃饭了?” “老奴吃了”,稳了稳心神:“您放心吧老奴死跟您”。 “好,时间还早,先养养精神”,二人合目休息。 此时二王府热闹异常,满京城的富家子弟在王府大院闲逛,各府小姐齐聚王府大殿,太后坐在主位,几位王妃坐在下首陪着说话。 关云和齐飞四下打量,张弘笑骂道:“急个屌,行程就大半日”。 景谷、景元景文也在院子里,三人言语不多,都是一身丈青锦袍,干净帅气。 马车一到二王府外,管家忙领着两个婆子上前扶下景怡。 大管家施了一礼:“老奴给县主请安,您赶紧的吧,太后和几位王妃都在大殿等您呢,软轿备好了,您直接坐软轿走,下人莫离车,免得财物有失,一会儿您还坐这车走”,转身招过四位轿夫。 “有劳管家叔”,回头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在车上等我吧”,说完忙又上了软轿。 软轿一进府,一个老太监大声喊道:“秦县主软轿进府,各位公子让行”。 齐飞咬了咬牙,被张弘和关云拉着往前挤,斩蛟龙的猛士啊,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 景元也拉着景谷景文往前挤,边挤边喊了句:“小五,哥在这呢”。 一听景元的声音,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院子里至少二三百人,一个个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也分不清谁是谁,急忙落下轿帘。 只露这一面院子里炸了锅,齐飞只觉自己魂魄出窍,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我靠,赘婿也行。 关云咧咧嘴踹了一脚齐飞:“你可美死了”。 张弘也懵了,一拍齐飞:“你要不愿意给我”。 “滚滚滚”,想的美。 七十五章 千石山一行(二) 一下轿,一个太监高声唱喝:“秦县主到”。 景怡快步进了王府大殿,张公公笑着迎过来:“老奴见过秦县主,您赶紧的吧,只差您一人了”。 “有劳公公”,路远有什么办法。 外殿坐的都是各府命妇,一路跟着公公进了内殿,一进内殿眼花缭乱,百十朵鲜花坐在里面,个个精心准备,一副副美丽动人的容貌,多彩的锦裙,满头华饰五彩斑斓,各种香粉香料的气息刺鼻。 太后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小女子扑哧笑道:“不愧是斩蛟龙的女子,脚下生风”。 景怡面色一讪,眼前妇人四十多岁,一身宫装,头上倒清减,低盘发髻只插了支玉钗。容貌与皇上有七八分相似,雍容华贵的气度,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急忙上前施礼:“臣女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起身拉过景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来,丫头,见见各位王妃,她们几个憋着劲儿想见见你呢”。 八个王妃皆一身宫装,个个貌美,齐刷刷的坐在太后下首,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拉着景怡给八个王妃见过礼,太后又回了主位坐下:“张公公,给县主加把椅子,哀家喜欢这丫头”。 张公公笑着搬过来一把椅子:“县主请坐”。 硬头皮道了谢挨着太后坐下,二王妃笑着上前施了一礼:“太后,您可不能偏心,我们老四也挺好的,一表人才,今年才二十一岁,也就一个姑娘,五岁了,秀儿没福气走的早……”。 太后摆摆手:“不是我偏心,县主不嫁只招婿”。 二王妃皱了皱眉:“老四愿做赘婿,只要县主不嫌弃他有个女儿就行,日后丫头我带着”。 太后笑着端起茶盏拂了拂茶沫:“人家才十三,日后哀家给老四想着就是”。 齐国公夫人笑着上前施礼:“太后,我们家齐飞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仪表堂堂的,也就两个通房也无正室,飞儿做得正夫,入赘我们也愿意”。 太后眉头紧锁一脸无奈:“齐飞这小子惯是个没撇的,张公公把他叫进来哀家当面问问他,别日后他又反悔”。 张公公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太后叹了口气:“丫头,今日她们抢不到你也不会放过哀家”。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臣女全凭太后做主”。 “好,成不成的哀家送你个贴身侍卫”,取出一份身契递过来:“这个官奴有些身手,叫邵阳,二十岁,日后过了孝期可收做侍夫”。 “臣女多谢太后相护”,忙起身施礼大大方方的接过收好。 太后满心满意,小丫头倒识抬举。 工夫不大张公公领着齐飞走了进来。景怡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这个男子身材至少一米八,面如朗月,半束玉冠墨发披肩,两眉不轻不重微微上挑,二目狭长,竟生了对狐眼。似笑非笑,高鼻梁,双唇不薄不厚,菱角分别,颈上戴了个多宝的项圈,腰间挂了块碧玉,一身大红锦袍张扬热烈,足下一双高筒锦靴。 齐飞走到近前叩拜:“小辈给太后请安”。 “飞儿,可愿入赘县主府?日后她也就一个侍夫还是个官奴”,太后看了一眼齐飞:“你母亲没意见,哀家问问你的意思”。 “小辈全凭太后做主”,齐飞心里骂了一句:死老太婆叫你羞辱我,入赘就罢了,还弄出个侍夫来,这仇我记下了。 “呵呵……倒也般配,那哀家就给你们赐婚,孝期一满即刻圆房”,笑着又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起身挨着齐飞跪下,二人叩头谢恩:“多谢太后”。 “好好好,快起来吧,赏赐哀家赏花回来再下旨”,太后笑的一脸畅快。 齐飞起身忙扶起景怡,二人闹了个大红脸,匆匆给太后又施了一礼,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好事成双”,太后看了一眼张公公:“哀家赐婚上瘾了,赐婚张弘与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下个月成婚,回来一并封赏”。 三王妃和张侯夫人忙上前领旨谢恩。 王府管家此时领着邵阳走到马车前,大高氏忙挑了帘子:“大管家何事?” 管家笑着拱手:“这个官奴叫邵阳,是太后赏给县主的贴身侍卫,此次他一起随行护县主安全,日后就是县主侍夫,你们熟悉一下,让他上车吧”。 眼前男子身材高挑,一支木钗束发,眉如远山目若朗星,俊脸微寒菱形分明。一身暗袍白发衣上一个硕大的“奴”字,身上的疏离感淡泊清冷,气度清华高贵,不染尘埃。 大高氏一惊,随后忙点头:“邵侍卫快请”。 邵阳大步迈进马车里。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有软轿陆陆续续的抬出来。 大高氏叹了口气低声轻语:“邵侍卫,官奴哪个不是一身屈辱,可咱们再委屈不是小姐造成的,侍不侍夫还三年呢,若真跟了小姐倒好,不可让小姐难堪。她够苦的了,今日她不要你你们两个都得人头落地,邵丹让大公子收为贵妾保护起来了,人家恩爱有加我家小姐又岂会苛责你”。 邵阳皱了皱眉头:“丹儿嫁了景谷?” 点了点头:“嫁了,夫人还告诉侯夫人日后有子让她自己养,免得她气短,人家小两口且和乐”。 心头一阵酸楚:“多谢婶子告知”。 正说着话管家将软轿领到车旁,景怡刚走下来只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轻,人已出现在轿子里。 邵阳大步上了轿双膝跪地:“奴才邵阳给县主请安”。 “……莫多礼,坐吧,日后免跪”,惊魂未定看了一眼邵阳心情复杂,太后可太损了,招婿还整出侍夫来,眼下人多口杂又不能多说什么,索性合目养神。 “多谢小姐”,起身默默的坐在大高氏身边。 工夫不大,有人送上糕点茶饮直接让邵阳扔出车外,景怡睁开眼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合目休息。 盏茶时间马车突然向前疾行,邵阳挑帘看了一眼车夫:“论速度我可以让你死上八百回,嫌命长你就尽管让马失疯,敢下黑手我就给你们家清根”。 “老奴不敢”,车夫脸色一白:“邵侍卫,大官家让此车打头车给太后护驾,说斩蛟龙的猛士震八方”。 拍了拍邵阳:“莫难为他,走吧,我倒愿意在前面走,清静”。 “是,小姐”,看死人一样冷冷的看了一眼轿夫这才落下轿帘。 七十六章 千石山一行(三) 大高氏从自己的挎包里抓出来一把山楂糖,景怡打了个哀声:“婶子,邵阳没吃饭呢,糖给我吧”,伸手接过:“给他拿饺子吃,菜饺子不腻人”。 大高氏一拍脑袋忙取出来个口袋递给邵阳:“邵侍卫快吃吧”。 “谢谢小姐谢谢婶子”,接过口袋心头一酸,取出饺子低头大口吃起来。 景怡合目斟酌良久朗声说道:“车夫叔,车行城门口稍做停留”。 车夫连连应下:“是,县主,老奴记住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见邵阳吃的差不多了,取出个银簪和两张银票递过来:“防身,莫多吃,到山上有热水,这二百两银票收好,送你了”。 “多谢小姐”,忙双手接过。 “婶子开箱吧,把我最长的袍子拿出来送他,束发更衣山上冷他穿的太少了,奴袍扔出去,我秦家满府无奴皆是良人”,说完又闭目养神。 大高氏忙打开箱笼取出件黑色长袍递过来:“达爷的男袍,穿上吧,小姐临来偷的莫嫌弃,你穿不会短的”,又递过来一把梳子。 心头一暖忙接过,借着轿内昏暗的光线褪下自己的官奴袍子。 薄鸭绒袍子一穿上大小合体,忙用银梳梳理发髻插了支银簪固发,抬手丢出官奴袍子,冲这句皆是良人摆明护着自己了,日后这条命就是秦家的。 车行一路车夫心下叫苦不迭,自己这倒霉差事,管家还吩咐务必让县主出丑,轿子里的人随时能要了一家人的命怎么下手,人家连合欢茶都扔出去了,如今奴袍也扔了说明县主早有准备,动一动自己死定了。 一路纠结到了北城门口马上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轿前施了一礼:“秦县主,北城门口到了”。 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排长长的将士队伍分跪在两旁,回身看了一眼二人:“随我下车”。 邵阳一步下了马车抱下景怡又扶着大高氏走下来。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忙走过来施了一礼:“秦县主,京外官道已经肃清,您头轿,二轿是抚远将军范征,三轿是皇上,四轿是太后,您放心前行”。 回头看了一眼,二十米开外一辆马车,百米开外马车陆陆续续的连成一条线,低头浅笑:“奴才手抖把好好的一壶茶水掉在轿外,糕点也失手掉落,此去尚大半日路途,将军舍给两个奴才些。另外,人可防天意难测,身为斩蛟龙的猛士在下自当在此做法肃清前面妖魔鬼怪快离开,你尚需备下法台,也不必麻烦,一丈长台即可,就设在城门外免得惊了圣驾”。 守城将军心下一惊,短短几句话多少信息,斟酌一下忙说道:“下官听懂了,干粮水饮马上给您送到,法台即刻便搭,您先一旁休息”,忙让人搬来把椅子,吩咐一队士兵搭台,都安排好看了一眼车夫:“你不必出城了,一会儿让程副帅代你为县主驱车”。 车夫脸色一白扑通跪地:“老奴遵命”。 “起来吧,一旁等候”,转身又吩咐人去拿干粮水饮。 片刻后走过来个红袍武将三十上下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二目有神眉眼清正,男子上前施了一礼:“秦县主,下官程潇,这三日下官为您驱车必护您周全,马匹车辆皆换新”。 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有劳程将军”。 说话工夫后车已到近前,守城将军快步上前挑帘低声耳语几句,范征急忙下轿走过来拱手一礼:“县主要作法?可还需要什么?” “花拳绣腿无用,千石山……年深日久的,万一石怪成精就麻烦了,不可大意”,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耍耍威风吧,否则景家还好几个人去呢,自己都没好果子吃何况是他们。 心头一悸:“那在下去禀告皇上太后一声”。 拱了拱手:“有劳抚远将军”。 工夫不大,皇上陪着太后走过来,众人忙上前叩拜:“给皇上太后请安”。 “免礼,都起来吧”,皇上看了一眼景怡:“小妹打算如何做法”。 景怡忙回道:“回皇上,臣女五道紫金雷为您跟太后开路”。 “……快快请起”,心头一震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赶紧上前虚扶一把:“有劳小妹相护”。 此时城门外高台搭好,守城将军匆匆走过来:“县主,法台已成,您请吧”。 “好”,回身看了一眼大高氏和邵阳:“谁也不许上前,与程将军马车上等我”,说完大步流星往城门外走去。 高台搭在距城门百米之外,孤零零的一座高台,四下将士皆退到前方等待。一出城门口停下来四方拱手参拜,随后又往前走,百米之外沿木梯快步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八方参拜,口中念念有词: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 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 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法诀出口,双手结印如法随行。 语落,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四方墨云翻腾向法台之上蜂涌而至,霎时之间黑云压城。 太后心头一紧,自己今日鲁莽了,转头看了一眼躲跪在一旁的车夫一脸惨白心下了然,这个奴才漏了,丫头借势要给自己几分颜色看看,果然是斩蛟龙的猛士,道行高深。也多亏人家今日给足自己的面子,罢了,日后恭敬着吧。 正思忖间,五道白亮亮的闪电在众人眼前划过,“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眼见得五道碗口粗的滚天雷从天而降砸向远处。 众人看的一脸心惊肉跳。 少顷墨云散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艳阳高照暖风和煦,秦县主一身风华已经进了城门。 守城将军和范征这才回神,忙大步迎上前施礼:“仙长……县主本领通天”。 景怡摆摆手:“您们莫客气,前路无忧,让皇上太后回轿休息,咱们出城”。 程潇赶紧牵马上前,大高氏和邵阳跟了过来,程潇拱手一礼:“县主,您也上轿休息吧,干粮水饮已经备好”。 “好,辛苦将军”,话音未落邵阳直接将人抱进轿子里,又将大高氏送上车,朝程潇拱手还礼一步进了轿子里,轿帘随后落下。 程潇催马前行。 七十七章 千石山一行(四) 秦县主施法肃清妖孽的消息在后面长长的车队里引起一场动荡。 齐飞与张弘、关云三人坐在轿子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关云咂摸咂摸嘴:“以为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娇娘,估摸就是抠脚大汉钻错了皮囊”。 “没味的屁少放”,齐飞踹了一脚关云:“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我娘子这么强”。 张弘叹了口气:“日后你谨慎点儿,别人家看不上你早早把你弄死扶邵阳上位”。 “……嗯,我也……我其实也挺好的,三级武者长的也凑合……花酒是喝了,可女人咱不碰啊,通房也就是个摆设,半个指头也没动过。他妈的,也就名声让那个臭婆娘给我败祸完了”,心头一阵阵火大:“回来我就搬我娘子那住去”。 关云深以为然:“必须搬出去住,早晚也是你家,邵阳那小子长的人五人六的,又是贴身侍卫,别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赘婿挺好的,你也终于摆脱齐家,户籍一合并再也没关系,就算灭族也与你无关”,张弘点了点头:“凭县主的本事必护你周全,日后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练武了”。 三人在轿子里窃窃私语,太后在轿中合目思量,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老宫女说道:“传懿旨:赐婚关云与景云合婚,二云相守天下无忧”。 老宫女笑着应下挑帘吩咐轿外的太监。 片刻后消息一传入轿子里,关云低头憋不住的笑:“小妹敲山震虎,死老婆子也怕了,后娘变娘子,我也终于摆弄那个恶心的贱人”。 张弘扑哧笑道:“皆大欢喜,咱们三个赶紧攒银子吧,否则一个比一个穷”。 景老夫人与林氏和景云坐在马车里长松了一口气,三人相视一笑,老夫人老怀得慰:“小驴子打小我就看她行,与道家有缘。小云也别哭了,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小妹给你撑腰了”。 头车之内,景怡默默的倚着轿子休息,大高氏心情大好,小姐一把把皇上太后给震了,日后谁也不敢得罪仙师,小姐也站稳脚跟。 后车李老夫人面色纠结,这县主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罢了,日后绕些她吧,今日经此一事连太后也得对人家礼让三分。 周婆子早吓的脸色惨白,一阵阵心惊。 车行一大半,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马上端坐三个黑袍人,一到皇上轿前翻身下马上前叩拜,轿子随后停了下来,张公公挑帘点了点头:“上轿说” 三人一上轿,领头黑袍人拱手说道:“皇上,五雷击在千石山一块巨石之上,此石名为石蛇精,石头貌似蛇头,五雷正好轰在七寸,石蛇精已化飞尘,尘中寻到两片龙鳞一支断角,县主大人徒手斩了个即刻化龙飞升的石蛇精”。 皇上心头一惊:“速将消息传给母后,朕晋封秦县主为秦郡主,让母后重赏她化解一下吧”。 “奴才马上去”,忙下车匆匆上了后车。 车行十里停了下来,程潇走到轿前施了一礼:“县主大人,您下轿听封吧,千石山您徒手斩了一条即将化龙飞升的石蛇精立下大功,皇上太后各下了道旨意晋封您为护国郡主,位居正一品,年俸五千两,太后大赏”。 车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邵阳率先下车抱下景怡又抱下大高氏。 三人一下车,张公公领着两个太监笑着走过来拱手:“圣旨在身恕老奴不跪了,您听封吧”。 “有劳您”,忙领着三人跪下接旨。 圣旨一宣读完,景怡双手接过两道旨意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早窥天机料事如神可太厉害了,难怪让自己带回几块石头。 工夫不大马车继续前行,景怡挑帘说道:“回城送将军两箱金元宝”。 程潇忙笑着回身拱手:“多谢郡主赏赐”。 傍晚时分县主府更换了金匾:护国郡主府,十马车的赏赐让众人一片热闹欢腾,没有虚的全是金银财宝。 景泰笑着连连施礼:“都是程祖教的好”。 “我教的再好也得丫头肯吃苦才行”,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丫头也嫁的不错你且放心吧”。 “有您未雨绸缪晚辈可太放心了”,忙吩咐高明:“订十桌酒席咱们开几坛女儿红”。 高明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千石山上,皇上和太后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轻,半山崖一个伸出大半截身子的石蛇已经无头,万幸让护国郡主给斩了,否则此时此地已无活口,还谈什么江山社稷。 范将军也吓的毛发倒竖,急忙上前将皇上和太后一路护着回了行宫之内。 一回行宫皇上终于缓过神:“小妹神勇,把她安排在何处?” 范征忙回道:“回皇上,下官将护国郡主安排在山顶的行宫了,有她护着您们在半山腰也安全,十万兵马封山了您放心吧” 太后点了点头:“甚好,吃住务必周全,山顶冷,给行宫加几个火盆子,四人各赏一件狐袍子,郡主衣裙首饰赏五套,山顶戒严,无事不许任何人惊扰”。 范征忙吩咐人重新安排。 千石山以石为美,石间的山花烂漫景色颇好,站在山顶向下看,宛如一只展翅的雄鹰。 大高氏和邵阳陪着景怡四下闲逛……三个人都呛了一肚子风:“走吧,咱们……” 景怡话音未落邵阳皱了皱眉头:“小姐,山中还藏着个寺院呢”。 “寺院?”忙四下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半山腰靠东的位置是行宫,皇上太后的居所。靠西还真有处寺院,东西相距多了没有,十二三里的路程总有。 从山顶向下看寺院不大,不过也有几个香客,转头看了一眼邵阳:“咱们走过去需多少里?” 邵阳苦笑道:“小姐,千石山……奴才来过几次,那处寺院出现不出半年,刚建寺之时奴才刚好在山上,一时好奇便寻去,谁知主峰有路侧峰无路,只能下山从山底绕西而行,这一绕又无村。途经一片密林,这片林子十人进去十一人迷失方向,林其大不可想,当初以为十里八里,可一入林中沟壑纵横,山谷峭壁无数,奴才走了三日出林,刚出林子……就成了官奴”。 “这可……”心头一悸,这寺院建在如此诡异之地怕是有些来头。 七十八章 千石山一行(五) 半个时辰后天渐昏暗,皇上陪着太后坐在行宫里说话,面前烘了两个火盆子。 张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守城副将程潇奉护国郡主之命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程潇大步走了进来扑通跪地:“下官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打量了一眼程潇:“起来说话,小妹派你所为何事?” “回禀皇上,护国郡主登顶巡查发现侧峰半山腰有个寺院,下官也看了一下,寺院不大香客不多也有几人,只这寺院的位置极古怪,下官问了一下范将军,他说这千石山无寺院,可明明寺院就在那,目测与东行宫不足十五里。据邵阳说半年前他来过一次,那时寺院刚建,他便依路而行,可行三里前面是断崖,只得往回走打算下山向西行,结果下山无村,途经一片密林,开始他也没注意,以为也就是片小林子,结果一入三日才出来,出来正好肃清叛臣他成了官奴”,仔细陈叙一番看了一眼皇上:“郡主之意其林诡异,我们过不去不知路,若对方知路,十几里半个时辰也到了,山下将士全然不知,您们太危险了,万一有秘道更可怕,让您们早做安排,另外需彻查寺院来历,最主要的是那片林子,太诡异了,时有时无入者难出您万不可大意”。 皇上低头不语心神不宁,太后只觉脚下生寒凭空打了个哆嗦:“火速回京,你带秦郡主赶紧下山,我们直接往山下去”。 “下官遵旨”,程潇起身退了出去。 皇上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来人,百人速去山下彻查寺院和密林,另外留下二人假扮朕和母后,留下几个宫女太监,余下的四百人护驾回宫”。 几百锦衣卫忙现身各自领命。 正忙成一团,一个将军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范征将军让人刺杀了,一箭锁侯,箭喂了剧毒,您与太后赶紧下山”。 皇上心下一沉:“死了多久?” “回皇上,刚刚,下官刚进将军行宫汇报,出来之时将军送了下官几步,也就刚露头,一共三支毒弩,下官打落一支,将军躲过一支,第三支没躲过”,自己也是命大。 皇上心头一阵阵悸颤,还没等开口,张公公跑了进来:“皇上,山下十万兵马不知去向”。 锦衣卫长走进来拱了拱手:“皇上,三王爷有请”。 皇上脸色一白:“三王爷在何处?” 锦衣卫长扑哧笑道:“西寺院,您跟太后从秘道走一刻钟也就到了……论心机三王爷斗不过您,可论排兵布阵您还差的远呢。您勾结大司马害死前皇,那可是三王爷的嫡亲兄长,皇位您让了吧”。 此时山顶之上气氛尴尬,六王爷魏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好家伙,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小丫头你可忒聪明了,逼的我不得不提前行动”。 心下一讪:“……您又没跟我说要谋反我哪知”。 “什么谋反,这叫拨乱反正”,魏庄瞪了一眼景怡:“寺院是你大哥弄的,秘道是他挖的”。 “……噢”,硬头皮应了一声,大哥从西地回来了? “不过今日斩了石蛇精立下大功,三哥……新皇既往不咎,降为县主,年俸两千两,他们赏你的交给我,罚没……三哥死穷只当抢了你的”,手指弹了弹桌沿:“两道婚契做废,邵家一族乃上景国的功臣,即刻打落奴身官复原职晋封正三品将军,齐家那个败类打入官奴,李家撤回官职降为平民,程潇……程铁口封为国师,刘达为威武大将军,守城副将程潇晋升正四品带刀护卫,两个程潇顺风顺水”。 “谢谢皇上谢谢六王爷”,笑眯眯的施了一礼:“皇上心明眼亮”。 “这句还顺点儿耳”,又瞪了一眼景怡:“赶紧去后山吧,你大哥等着你呢,邵将军送你一程”。 邵阳笑着拱手上前:“小姐请”。 景怡施了一礼拉着懵里懵登的大高氏出了行宫,邵阳和程潇一人拎着两个箱笼跟在后面。 后山山路奇险,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如履平地,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已经下了山,山脚下停了一辆马车,李玉带着高育笑着看向四人。 放下二人,邵阳和程潇上前见礼:“见过驸马爷”。 “辛苦你们了,赶紧护驾去吧”,拱手还了半礼笑道:“邵将军的家眷已经在返京途中,明日即到”。 心头一酸扑通跪地:“多谢驸马爷,您日后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孝犬马之劳”。 “将军快快请起”,伸手将人拉起:“大婚之时我去喝喜酒”。 “一定请您”,满心感激又施一礼带着程潇匆匆离开。 景怡看了一眼李玉翻了个小白眼儿,拉着大高氏上了马车,李玉笑着也跟了上来,高育催马离开。 一到马车之上一阵疲惫不堪,这一天过的太折寿了。 想问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合目休息,此地也实在不是详谈之所。 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李玉扑哧笑道:“心也忒大了”。 大高氏叹了口气:“小姐今日也是累了,这心忐忑不安一天了,到现在老奴还稀里糊涂的呢,大公子,三王爷真当皇上了?” “真的,拨乱反正,重臣回归”,李玉心情大好:“师爷和班头也高升了”。 “小姐降了,郡主又不给了,赏赐也抢回去了”,小姐啥也没有。 “县主已经到头了,小妹又不是皇家人当什么郡主?一个小丫头莫太锋芒毕露才好”,看了一眼睡熟的景怡:“小妹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却扛了两府于她不是好事”。 大高氏一惊:“您想要小姐合族?那就是害她……奴才逾越了,只您不该让小姐合族,她虽一人一族可不受任何人的挟持,一旦归族难以自保” 李玉叹了口气:“不归族也难,景侯府也撤,三个小妹怕是恨死我了”。 七十九章 程祖之难 早上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忙起身穿戴整齐出了内室。 一出内室程铁口正坐在书房看书,抬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睡醒了?石头呢?” “什么石……”,一拍脑袋:“来不及我给忘了,您怎么没进宫?” 程铁口摆摆手:“我怕死,国师爱谁干谁干,我就跟着你,你达叔也辞了,赏赐六王爷亲自拉走的,你娘差人给程副将送了两箱金元宝,下次少许愿,满府没银子穷死了”。 “信息量有点大啊,三王爷当皇上了?”,叔祖怎么不当官? “当皇上了,四王爷一脉鸡犬未留,李家撤封,齐家打入官奴,邵家又起势了,邵丹做了正室,景家也撤封了,三个丫头地位尴尬送回景家……你大哥回京,把景家都接驸马府去了,要合族让我给拦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死不合族”。 “大哥是怎么想的”,合个屁族:“我姓秦,他姓李,爹姓景”。 “丫头,京城又是一番动荡,我让你爹关了府门……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皇上,你大哥说三王六王在西地被困是范征把他们引入圈套里的,国师见国丈府势败就跑了,二人死里逃生在你大哥那休养一个月,那一个月他们就开始布局了。千石山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江山是三王爷的,你哥说他是兵法天才,善用地势布局。国师在外,日后必还要兴风作浪,以我的道行只一个血玉魂童我已经力竭,否则我又岂会逼你个女孩子学道术。如今你能自保已经挺好,纵我再难施法也无人敢欺负你……你大哥当初有银子,刘达斩蛟龙后斩龙剑自毁他不是不知,最后还是你拼尽所有帮我们置办齐全,我们两个也看明白了,你当我们是家人,他当我们是手下,我们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又何必给人做手下,皇上又如何?况且如今我施不得法已经是个废人,刘达草莽汉子也无意官场……斩龙剑一毁你哥不提不问他就寒心了,是你让他重活一回,五千两又买了剑谱如今他神仙日子在家横晃上外边当不了孙子了”。 心头一酸:“您怎么不告诉我?用什么药可治?” “傻丫头,老天不让我干了,无药可医,观天象未折损,也就留我双眼睛,双手已不可再结印,也就剩下几张引雷符才保下蟹和尚,不是不教你画符,符我也画不得了”,打了个哀声:“那么多恶灵我能硬撑下来就是命大,江山代有才人出,自有高手对付国师,只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已将高手方位告知六王爷,你这一觉快午时了,赶紧给每个房里安个沙漏,我要好看的……就七王府金楼那款就行,十五两银子一个”。 “啧啧啧啧,您还去逛金楼了”,取出三百两银票:“您买个合心的,我们三个都是十五两的,剩下的您祸祸吧”。 “好家伙五百两俸禄都没了,行,我去买个好看的”,接过银票兴冲冲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鼻子一酸,程祖让景家给坑了,二婶这五箱首饰断送了程祖的道途。 心里正难过着,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您醒了赶紧吃饭吧”。 心下一动:“婶子……您家祖上当年怎么在家啊,那个憋宝的”。 大高氏一愣叹了口气:“憋宝人什么都得会都得学,闯江湖的风险大高手多让人给废了道统,没养过来活了不到三年就死了”,心头一酸:“我们一个比一个穷,醒神开窍的千年老山参都在万两之上,我们一帮穷鬼上哪淘弄去,老祖伤到根基了,想痊愈最少要十棵休养十年,就这么的,临死那三年回来了”。 “千年老山参哪有卖的?”,原来真有药可医,那就拼了倾家荡产也得试试。 “官家药铺就有,三千年的老奴记得五万两开头,当年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边说话边摆放食盒:“包的饺子,程祖就爱吃饺子”。 “您跟我来”,拉着人进了内室。 翻箱倒柜所有私房首饰尽出,一对耳饰也摘下来:“昨晚太后赏的五套加这些可够买一支三千年的?” “……程祖也伤了根基?”,心头一沉:“难怪天天吵着吃饺子……小姐,若您真想救他这些怕不够,不过您别急,那五套衣裙上全是贵饰,靴上都镶的宝石,加上那些足够了,一晃又二十多年,怕老参又涨,多备些也是要得的”。 “拆”,又翻腾出五套衣裙。 李家灰溜溜的搬出国公府回了自己的原宅,李敏坐在老夫人厅堂里低头不语。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京城住不下去了,三王爷不念旧情,十三背信弃义把景家接去,咱们回西地小京城,也免得在京城受他们搓磨”。 “爹不走,爹说皇商未撤,如今家族势弱多捞金”,李敏心头火大:“三王爷过河拆桥,若非我举报江山早就易主姓了孙”。 心头一阵自责:“……是娘的错,娘老了以后都听你的”。 李敏咬了咬牙:“娘,前几日我遇到个道士,有些道行,我想把他收做门客,否则咱们也太被动了”。 “好,日后你也笼络天下奇人”,心下一动:“有他们护着你也无忧”。 九驸马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景林夫妻面色阴沉,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斟酌良久点了点头:“娘听你们的,你们两个拿主意吧”。 林氏眼圈儿一红:“娘,三个丫头太难了,连小五都又降回县主赏赐全搜走了,还打算给我们合族,合什么族?我们姓景不姓李,小五姓秦不能改。驸马府不能住,咱们有地孩子们也都有地,自己生活挺好的,京城也不住,咱们也没脸住,当家的想去北地远离京城,到那隐姓埋名三个丫头这么小日后总也要嫁人,他们兄弟三个在外院,有两位先生在我们也放心”。 老夫人点头应下:“要走一起走,外院留两个下人看宅,科考他们再回,别里一半外一半的牵肠挂肚,走吧,你哥嫂不来咱们住在这也气短” 八十章 官奴齐飞 傍晚时分程铁口领着刘达回了院子,刚进一道门大高氏笑着迎过来:“程祖回来了”。 刘达看了一眼大高氏:“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嘿嘿……小姐今日给程祖花五万八千七百两买了一棵三千五百年的老山参,又花五万两买了支三千一百年的,今日就开喝”,大高氏笑道:“小姐说以后一年买两支,今年的够了”。 “哈哈哈哈,丫头忒贴心了”,刘达急忙往外走:“我赶紧去棺材铺把订金要回来,那玩意儿不吉利可别弄回府,您死不了了”。 程铁口一时悲一时喜,满心复杂怔怔没动。 “您别胡思乱想的,小姐说钱花了才是钱,不花就是个数,您跟我去灶房吧,刚到时辰”,说完拉着程铁口往二道门走。 景怡正在内室归置衣物,大嫂给的两个羊脂玉镯扛硬了,一对十万两,眼下手上还剩三万五千两银票,叹了口气,自己五行缺金啊。 程铁口进书房的时候景怡笑眯眯的走出来:“您喝了?” “喝了……这一碗我就死不了了,两支足够,再不买”,打了个哀声:“把你又掏空了”。 摆摆手:“您可是我的摇钱树,比什么都金贵,过眼浮财怎么能跟您比,堂堂县主还差这么点儿药钱?斗法伤了根基养了二十年,如今又伤根基您听我的,安安心心养着,咱们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才行”。 “呵呵……好,我听丫头的”,心头暖成一片。 “参汤既服,您必须忌口,我们都忌口免得您馋”,呲牙一乐:“饮食上您得听婶子的”。 “我听她们的”,笑着应下满心感慨:“年少轻狂无深浅让人伤了根基,二十年看尽世间人情冷暖……如今知足”。 “知什么足,好日子才开始,外面怎么样了?”,忙岔开话题。 “齐家成了官奴,齐飞让张弘买去了”,看了一眼景怡:“我们俩个在棺材铺遇见他们的,嫡系全砍了,关云和张弘帮他收尸呢,银子不够……你达叔把你给他的玉冠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卖了资助了一把,张弘把齐飞的身契给你叔了,他没要让落你名下了,齐飞安葬完过七日就自己来府里……你叔说齐飞还是童子身,谣言止于智者,好不好的品品,他三级武者是个要强的,日后只当多个护院”,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身契:“已经在县衙备份”。 接过身契仔细看了一下:“别瞎买,日后我给您们打个金丝楠木的棺材,四人一人一个,现在太早了,过些年打”。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听给自己买金丝楠木的心头大喜。 二人正说着话景氏和景泰走了进来:“小五,你二叔派人来说他们去北地,不跟你道别了,此时已经出了京城,你祖母也跟着走了”。 “……也好,免得大哥老让人合族……估摸二叔也恨他,别别扭扭的离远些也好”,心结谁也打不开,这是死结。 景泰叹了口气:“爹娘后悔了,不来京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穷些也高兴,如今伯父重伤断了道统,爹也死的没脸,四个丫头都毁了,你大姐婚事又不成也去了北地……一家子都散了”。 “您莫多思,看看前世早也死的死亡的亡,如今终究还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名利过眼的云烟随它去吧”,景怡宽慰了好一阵,夫妻两个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第二日开始谁也没再出府。 第七日齐飞一身奴衣来了县主府。 再见面,众人都躲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二人。 景怡倒了两杯白水递过来一杯:“程祖养伤,满府跟着他忌口,没有茶,喝口水吧”。 “多谢小姐”,喝了口水,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婚事只当一场梦,如今梦醒也好,我也确实是配不上你……齐家死的不屈,坏事做尽了,我埋他们也不过是了断血脉之情。您放心吧,日后我齐飞这条命是您的”。 “行,高家人都是好人,跟他们好好处,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从头开始”,递过来二百两银票:“县主府……都穷,省些花留着傍身,你既是护院我不妨直说,程祖为救天下婴童伤了根基,要千年之上的老参休养,许十年许二十年,今年的我也是刚准备出来,往后的日子……砸锅卖铁也得撑着,别人面前我也不能说,你心知便可,莫挥霍,我未当他跟叔是门客,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心头一惊:“难怪他去棺材铺,我听懂了”,留下一百两银票:“我吃穿都是府里的,无处花,以前在外面胡扯其实是找住处练武,如今我也不用怕谁,这一百两我也不花”。 “……也好,房间婶子给你准备好了,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心下松了口气,品性还不错。 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我娘早让母亲搓磨死了,这是她留下来的,我也无用,你不嫌弃就留下……一个县主也不能什么首饰也没有,新的,娘没舍得戴过,我也不喜欢”,见景怡直皱眉直接塞到手上:“买药少一万两银子不许卖”,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忙进了内室小心收起。 齐飞的适应力超强,没几日便与府里众人打成一片,嘴也甜会来事儿,连程铁口也颇为喜欢他。 一进七月骄阳似火,景怡蔫蔫的,身上来了月事,这大热天的实在是一种折磨。 景氏笑着给女儿缝了几个月信带:“哪个女人都一样,别蔫头耷拉脑的,过两日就走了,不许贪凉不能吃冷的”。 一句话不想说,倒想吃冷的,热成狗了关键是上哪找? “你嫂子差人送了几筐梨,拿了一匣子首饰,让留着赏下人的”,低头一阵笑:“娘穷疯了,银饰赏了,我们俩个一人留下两支金簪一对金镯子”。 “大嫂也穷了”,再不是一出手就万字头。 “你大哥修路把她掏空了,过了这个月我跟你爹搬公主府住去,你大嫂四个月了,男孩儿”,眼底一抹笑意:“你大哥也有后了”。 八十一章 六月初六天贶节 “您要抱孙子了,大哥现在干什么呢?”,终于提起来点精神。 “三王爷做皇上四地兴修水利,他帮着四处抢银子呢”,叹了口气:“明君就得过苦日子,听你大嫂说太后首饰什么的也空的,都让皇上搜刮走了”。 “不至于吧”,怎么比自己还穷? “两任皇上都养私兵,且不说兵马费银子,地租子那么便宜谁愿意反租朝廷,如今四地贴告示鼓励民众买地租朝廷,你知一晌地多少银子?可不是五十两了,已经涨到一百两,王侯将相必须每人最少租朝廷一千亩,也就你不用添地,你哥嫂就差卖府了”,日子也都不好过。 心下一动:“娘,租子多少?” 景氏扑哧笑道:“统一都涨了,一亩地租二两银子”。 “嘿嘿嘿嘿”,每年又多了一千两。 正说话工夫,高明兴冲冲进了书房:“小姐,周府来人送节礼了,给了两支三千多年的老山参”。 嗖的一下坐起来:“什么节送这么大的礼?” “马上六月初六天贶节,周家说今年皇上也有赏赐,周三爷如今做药材商,从山里收上来的,已经鉴真有官家印,没舍得卖,周老夫人留三支,听说您买了两支便送您两支”,高明笑道:“程祖说是真的,品相极好,再一棵半就可痊愈还能剩半棵”。 “别听他的,心疼银子了,必须喝满十年”,先说两年不愁了:“皇上发什么礼?” “说是内务府打造了一批首饰,您们的都是金镶祖母绿的,公主五件郡主四件、县主三件,命妇按等级分金头面”,高明咂摸咂摸嘴:“给少也拿不出,奴才赏了一百两银子”。 “应该的,把我地租子取出来吧,留府里周转用”,怕也没银子了。 “不许取”,看了一眼女儿:“你手上还有三万五千两银子赶紧买地租朝廷,只当买山参了,后年的后年再想办法吧,你大哥说朝廷马上把王侯将相的土地提到两千亩,皇上也疯了,娘怕你着急才没说,娘手上还有八百两,够花,你大嫂买了五千亩,你大哥两千亩”。 “我疯了买地,我可不买”,摆摆手:“爱谁买谁买”。 “傻丫头,不够地亩数就地撤封”,皇上急眼了。 “别说撤封,刀架脖子也不买”,景怡叹了口气:“娘,您也不想想,三年前我还是个孤女,三年我哪来那么多银子?若真买我说不清了”。 母女两个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一进内室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派高育回来了,皇上把从府上拉走的十箱赏赐做了价,给您补了十万两银子,大公子代您买了一千亩地永租了朝廷”,忙递过来一张地契。 景氏伸手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着递给女儿:“收着吧,皇上不糊涂”。 “……强买强卖啊”,他果然疯了。 “还你就行”,心下松了口气:“这爹娘就放心了”。 高明笑道:“小姐,那我去看看叔”。 “去吧,把嘴管住,程祖问你们什么时候都有银子”,免得他想的多。 二人连连应下退了出去。 景氏打了个哀声再什么也不说了。 三日一过,第四日早上醒来终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身翠烟衫,梳了个丸子头,换了双新绣鞋,精神抖擞的出了内室。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齐飞高远正往外面搬书,景怡一愣:“叔祖您干什么?” “晒书,你娘让你把衣被也拿出来晒,今日天贶节”,程铁口回身看了一眼景怡:“不错,这身好看,高峰马车备好了,赶紧进宫领赏赐吧”。 “噢”,早饭还没吃呢。 齐飞递过来一个口袋:“路远早些去,车上吃,暖水釜放车上了”。 “多谢多谢”,笑着接过:“你跟高远跟我去吧,人家晒经书……让程祖自己晒”。 程铁口失笑道:“我们也去,你娘没事找事让她自己晒”。 几个人哄堂大笑都跟了出去。 五个人挤在马车里,索性把轿帘撤下换了纱帘,凉快也热闹。 景氏笑着送上来两口袋包子,马车随后出了院子。 “丫头,今日四城都有庙会”,刘达看了一眼外面:“卖什么的都有”。 “去”,反正自己带银子了。 刘达一拍腰间宝剑:“那给叔买个剑穗子”。 “好马配好鞍,给您买个好的”,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高远和齐飞羡慕的看了一眼宝剑转头又看向外面。 程铁口低头吃着包子:“我馋烧鸡了”。 “买二十只,咱们都解解馋”,娘过日子仔细,也省惯了,哎。 高远低头笑道:“几个婶子想要头花”。 “买,买一箱子随便美”,反正也不贵:“再买七把剑,一把不许超过五百两,给育叔也带一把”。 “哈哈哈哈……我也要”,刘达眼神一亮:“我也不能老拿这一把剑”。 “八把”,买吧,高兴高兴。 高远眼底一抹笑意:“谢谢小姐”。 齐飞看了一眼景怡:“我想再买箱牛毛钉,一箱三千支”。 “买,想买什么买什么,什么爪子钩子软绳什么的都买”,都是正用:“给我跟程祖弄把短剑短刀什么的,没用我们留着剔骨头”。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我可想要很多年了”。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给钱,我领他们去铁匠铺,这些东西还得在北城整,别处都是花架子”。 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不用剩,我今天咬皇上一口”。 “啧啧啧,丫头大手笔啊”,忙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一老一小边吃包子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车马。 “丫头,一会儿出宫咱们去南城逛逛庙会”,自己今日有奇遇。 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今儿我跟着您”。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高峰拴好马匹扶着景怡刚下车,宫门里两个太监忙迎上前叩拜:“老奴见过秦县主”。 “两位公公不必多礼”,笑着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天热喝碗凉茶”。 二人笑着道谢:“多谢县主,软轿备好了,今日散朝早,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您先去御书房再去仁寿宫,太后也要见见猛士”。 八十二章 又打算唱哪出戏 软轿一到御书房院外,景怡刚下轿,一个老太监上前施了一礼:“老奴见过县主大人,您快请吧,皇上正等您呢”。 “有劳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进了院子,一到门旁拱手施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沉声说道:“丫头进来”。 一进御书房看了一眼,六王爷也在,正一脸惬意的饮茶,忙上前叩拜:“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点了点头:“免跪,日后行礼便可,坐吧”。 “谢谢皇上”,起身走到魏庄身前施了一礼:“给六王爷请安”。 魏庄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我当是谁直晃眼,原来是秦豪商来了”。 “呵呵……王爷何出此言?”,心下一惊画风突变,这又打算唱哪出戏? 魏庄皱了皱眉头:“小丫头,你自己都快要饭了,还弄四个老参干什么,他六十三了,二十年纵好他也八十三岁……都未见活过二十年”。 景怡叹了口气:“王爷,账不是这么算的,宫里一块被国师下了手段的邪血玉借皇后之手给了三位姐姐,她们三个拿回侯府,二婶心疼我给我送了五箱。开箱血玉出世,那块乃十煞之第四煞:血玉吃魂童。您知一玉之中多少恶灵,我们在厅堂里满耳都是婴孩儿的啼哭声,程祖可以不管,人家反正也无后更无官职,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人家凭什么惹祸上身?还不是心怀天下?真若邪血玉得势那上景国可就断代了。开始程祖没说我也不知他伤了道基,全凭我猜的,正好大嫂送我对镯子,我私房也卖了,凑够两支的银子赶紧就买了,好歹先把命保住”。 魏庄摆摆手:“两支保住命便可,他已是废人,周家送的你交宫里吧,太医院都眼红了”。 “您……您弄死我吧”,脖子一梗:“别人眼红我就得给,您弄死我都是您的,咱们不能让人家流血又流泪,丧心病狂的事我干不出来,他活一天我头拱地孝敬一天,死了我风光大葬,功德满天下连佛祖也得敬人三分”。 “哈哈哈哈,老六莫逗她了,再多说丫头骂你了”,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丫头坐吧”。 “……谢谢皇上”,忙选了个离魏庄远些的椅子坐下。 魏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他教了你五雷诀?”,怕是了。 “……”,假装没听见,实在是不想说话。 魏晨取出个大锦匣递过来:“四支千年老参,从毒蛇岭回来四王爷送的,本也是给程铁口准备的,老六逗你呢,他也看不下去了跟朕抢的,抢了山参又帮你抢地,朕忙晕头早也忘了”。 起身朝六王爷施了一礼:“六哥仗义”。 魏庄点了点头:“丫头说的好,不能让人流血又流泪,有你这个妹妹哥且美”。 “丫头,把你节礼带回去,你三件,三哥以你为荣,加送两件”,又递过来个大锦盒叮嘱道:“国师已知程铁口之事,让他每日吸收第一缕紫阳真气,四支三千年老山参和这四支足以恢复正常,沉疴也一扫而光助他道法更上层楼,你日后该美就美,不用为他省银子了,堂堂县主连个耳饰也没有,莫给三哥丢脸”。 心头一酸:“谢谢三哥谢谢六哥”。 “回去吧,早告诉他让他也放心,国师不许他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之一臂不如不得,不得亦不失,这些足够他养好身体”,魏晨叹了口气:“非三哥坏你姻缘,邵阳有一表妹青梅竹马,已经成婚了,他们没张扬,你哥代你给他们送了份礼”。 “这可太好了,您英明”,赶紧成家吧。 魏庄一脸好奇:“……你喜欢齐飞?否则买他干什么?” “……我说达叔买的您信吗?”,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呲牙一乐:“达叔说齐飞挺好的,童子身武者三级,祖母说我与道家有缘”。 魏庄一愣:“这小子……逛青楼也是假的?” 景怡摇了摇头:“反正是童子身,也就是在青楼喝过酒,武者三级哪是一日之功,当家主母搓磨他罢了,怕他个庶长子承袭呗”。 “小妹与李玉妹夫是两种人,小妹是侠义之人,妹夫是忠义之人”,魏晨咂摸咂摸嘴:“皇兄死的太屈了,景家撤封三哥也没办法,众目睽睽的”。 “您是明君”,能放回三个姐姐已经不易,否则早暴毙了。 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告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门高峰忙上前接过锦匣:“小姐上车吧,咱们去哪?” “即刻回府哪也不去”,心情大好:“您赶紧回家也去铁匠铺”。 高峰笑着应下,将锦盒送上马车,扶着景怡上了轿,催马离开。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丫头,你变卦了”。 “必须变,变则通,您看看这是什么?”,献宝一样将锦匣打开递过来:“程祖,皇上和六王爷一人送您两支千年老参,当初四王爷给他们的。皇上说国师知道您的事了,让您每日吸第一缕紫阳真气配合参汤必可沉疴尽去,这八支足矣,另外道法也更精进。国师不许您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一臂得不偿失,不得不失让您回家休息”。 程铁口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果然高人也,我听丫头的,回家”。 马车之上将御书房的事讲了一遍,突然一拍脑袋:“糟糕”。 “丫头什么事?”,这么紧张。 “……没事,忘了问大哥的事”,麻烦了,忘去仁寿宫了。 六王爷此时进了仁寿宫,一见太后笑着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秦县主走了?” 魏庄呲牙一乐:“皇兄让她走的,她带程铁口来的,怕程铁口出意外让她赶紧带人回府,国师算出来的,小丫头让我帮她道歉一下,以后专程拜访您”。 太后点了点头:“国师果然厉害,可知他何灾?” “断臂之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娘我饿了”。 八十三章 救师爷 一回府,高峰兴冲冲去了铁匠铺,景怡陪着程铁口回了书房,书房已经空了,一院子衣被书籍,景氏领着八个婆子忙的团团转。 一见婆子心下一讪:头花忘给买了。 程铁口一阵阵心绪不宁:“丫头,我怕是让人盯上了,也就是你在我身旁阴邪近不得身,只我此时气血翻腾心神不定”。 心下一沉,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卧房:“您别嫌弃,赶紧上床休息”,回身落下门锁,死活让程铁口上床睡觉,程铁口无奈苦笑着和衣而眠。 一阵困意袭来瞬间昏沉睡去。 一见人睡了,松了口气起身搭了条薄单被,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入梦中程铁口面前站着个鬼面人,此人身材瘦小,一头白发,脸上戴了个骷髅面具,穿了身黑袍,一双阴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心头一悸,自己让人潜入梦里了,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面前又出现个鬼面人,这个鬼面人身材高挑,一头青丝披散,穿了件腥红的血衣。 程铁口掐指一算片刻后穿体而过。 刚一穿过鬼面人的身体,眼前平地起了一座山丘,随后天色暗淡下来,眨眼间满天繁星。 正诧异间,第一个鬼面人走进山丘倚在一棵老树下取出一根长笛吹奏起来,笛声断断续续时起时无,盏茶时间未到鬼面人身旁不知从何处聚积了数不清的野兽,什么都有,有山猫狐狸这样的小兽还有几只庞然巨物,这些个野兽随着笛声臣服在鬼面人的脚下,前肢跪地不住的点头叩拜。 鬼面人仿佛看不到他的存在,抬手在几个庞然巨物头上点了一下,瞬间所有的小兽散去,几个巨兽跟在鬼面人身后继续往山丘里走,偶尔指点着几处新坟,巨兽卖力的用爪子刨着坟土,工夫不大几个坟里被叼出三个刚刚死去的年轻女子。 鬼面人取出一只碗扣在女子额头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朝一只兽的额头一点,眼见得女子突然睁开眼活了过来,刚活过来的女子如那只兽一样手脚爬行,好一会踉跄着两条腿站起来,没过多久已如常人一般。 程铁口惊出一身冷汗,十煞白碗血笛声,必是此煞落到自己身上了,今日死劫难逃,日后纵然活着也再不是自己了必让人舍夺。 鬼面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程铁口,满眼贪婪的仔细打量着他,慢慢起身走了过来。 想逃逃不了,想喊喊不出,眼见一团黑气从鬼面人身体里钻出来,凭空打了个哆嗦,直挺挺倒在地上,脚心一凉,黑气已经从脚底钻进身体一路向上。 景怡喝了杯水又走到床前一惊,程铁口一脸黑煞笼罩,脸上已经泛出死气。心头一悸急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两道金雷点入眉间。 黑雾眼见冲入额顶,刚到眉间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的散出身体回到鬼面人的身体里向山丘深处跑,两个磨盘大的金雷随后砸下,鬼面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黑雾随之消散,程铁口忙爬起来追了过去。 一到近前抹了把冷汗,金雷落下之处人已化灰,灰炽中只有一只白色的骨碗和一根带血的长笛,耳听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传来:“主人,救救我,主人,救救我……” 一脸纠结着刚要伸手,两道金雷又横空砸下,骨碗和长笛眼见得化成一捧黑灰,一阵风起,消散了踪迹。 大梦初醒,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额头一只小手正在给自己擦着冷汗。 一见程铁口醒来,景怡笑眯眯的说道:“您做什么梦了?我用您教的法术可行?” “多谢丫头救我一命”,心头酸楚:“我死劫已过,第十煞已除”。 “……您可千万莫给我讲,您都吓出这么多冷汗我害怕,反正他也没了,没了更好,我给您倒杯水喝”,给程铁口倒了杯水拿过来,扶着人坐起。 接过银盏连喝三盏,这才彻底恢复清明。 景怡差人端进浴桶让程铁口沐浴更衣。 刚出浴桶穿戴整齐,又死活让喝了碗参汤:“您以后每日加服一碗,让人潜入梦里说明您心神失守,赶紧好起来莫让鬼迷了心窍,明日早起接紫阳真气”。 “丫头心明眼亮,我听你的”,点头应下。 厄运已解,多了几分胆量,刚笑着要说话,大高氏急火火跑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在院子里老爷陪着说话呢,您跟程祖赶紧去”。 二人对视一眼忙跟着大高氏走出来。 魏庄此时正跟着景泰说话,一见景怡和程铁口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急忙上前见礼,景怡笑道:“六王爷您来了,天忒热您赶紧进书房吧”。 三人陪着一路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魏庄看了一眼景怡:“本我在仁寿宫替你在母后面前周旋几句,刚去没一会儿,国师差人让我过来看看,说他漏算一步,怕是师爷心神失守让人趁虚而入,我便赶紧来给先生送了张符纸”,取出张符纸递过来。 程铁口起身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方才一梦老朽差点儿……幸亏丫头护我周全,已经除了第十煞,这张符功力浑厚,多谢国师多谢六王爷”。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程铁口:“师爷无事我便放心了,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怡嗖的一下站起来:“您们说话吧,我陪娘去晒书”,说完急火火溜了出去。 盏茶时间后魏庄也一脸冷汗走出来,匆匆骑马离开。 傍晚时分,刘达领着众人兴冲冲回了院子,纯阳之人一回来连景怡都多了几分胆量。 晚饭之时景怡讲述了一遍今日之事,刘达笑道:“今天开始伯父跟我一起住吧,正好早起一起练功,丫头也跟着学,吸一缕紫阳真气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养生不二法门”。 “行,我学”,人多凑凑热闹,看了一眼景氏:“娘您也给我两身练功服”。 景氏笑着应下:“娘多给你几身好好跟着学”,心下叹了口气,在这乱世之中,丫头多学一点也好。 八十四章 标准的小道士 闲话几句,众人散去休息,程铁口留了下来随手关了门:“丫头,接紫阳真气的方法主要包括采气法和升阳法。?其中的采气法是道教南宗嫡传的功法之一,我教你,你记住多少算多少”。 景怡挠挠头:“您慢点儿说,我努力记”。 “好”,点了点头放缓语速:“古人常常谓之天地正气,这正气与五谷不同,是生命活动的最大能源,它可使人早达天人合一之境。何为采气?就是从天地间将各种不同能量聚集一身。盗天地之气夺造化之功,补充自己的元气。可采天之气、地阴之气、采金津玉液,采太阳之气月亮之气、五行、慧光、随游、意念、火神、飞瀑、神电” 一一仔细讲解,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用心,这一晚程铁口又给景怡开了扇崭新的大门。 第二日早起,景怡一身黑色练功服,精神抖擞的跟着程铁口坐在枯井上面的花坛里打座,刘达领着齐天六人在院子里练功互不相扰。 景氏早早的坐起来一阵阵发怔:“孩子她爹,小五这丫头会不会真与道家有缘?” 景泰叹了口气,起身下地点亮一盏油灯倒了杯水递过来:“喝了再睡一会儿,我也就是老了,否则我也跟着学,艺多不压身,闲着也是闲着。日后小五真没人娶就招齐飞入赘,我看这小子不错,踏踏实实的不浮躁,连高峰都夸他武功根基打的好,日后必走的远。虽然说是官奴,奴不奴的孩子姓秦落丫头名下怕个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去驸马府了,我两边跑,你在府里看着丫头我放心”,心情好了几分,喝了杯水这才又安心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蟹和尚这个外挂在,反正景怡觉得红日初升,一缕紫阳真气进入了自己的眉心,紧张兴奋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神用意念小心翼翼的将这缕神秘气息引入百会,一路向后下行,经过“大椎”、“夹脊”、“命门”,最后引入丹田。 身体一阵暖意融融。 程铁口此时额头又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颤抖着努力将身体里的一丝气息引入丹田,少顷,脸上多了丝红晕。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此时又一缕紫阳真气进入眉心,眨眼间已被引入丹田。 默默的转过头咧咧嘴,丫头天才呀,当初自己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窥见法门引入第一缕紫阳真气,人家用……什么也没用。 合目良久又开始引入第二缕紫阳真气。 三缕紫阳真气一入体,又引导着这三缕神秘的气体在百会、神阙(肚脐)、命门、劳宫、涌泉等穴位游走了一遍又一遍。 从日出到日落无知无觉。 程铁口领着众人围在一旁一脸紧张的守护。 直到第一缕月华之气被顺风顺水的引入丹田,刘达在一旁眼底一抹笑意,丫头前途不可限量。 三缕月华之气又助景怡开了几个穴位,周身一阵阵气血翻腾。 接连三日,九缕紫阳真气和九缕月华之气在丹田之中纠缠争霸,景怡已经气息渐渐失衡。 程铁口急忙上前附耳:“丫头,天道左旋,地道右旋”。 天外来音一般,片刻后丹田里一阳一阴两条鱼紧紧环抱,自行运转。 气息又慢慢平复下来。 丹田气海一开,生生不息。 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转眼间七日已过,阴阳鱼不断的壮大,从最初的渺如微尘到如今已有针尖大小,还在不断的充实,打通的那些穴位同时吸引着两气入体,直到昏昏欲睡。 第八日晕晕乎乎的被景氏叫醒,硬逼着喝了碗参汤,丫头走火入魔了,不吃不喝要闹哪样。 睡了一天一夜,早上被一阵臭气熏醒,起身皱了皱眉,一低头,白皙的手腕上裹着一层油腻腻的黑渍。 吓的急忙叫人备水沐浴。 连连换了五大桶水这才闻见自己的体香和浴桶里的花香。 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细布长裙,梳了个丸子头一身轻松出了内室。 一进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在闲谈,二人一见景怡出来都松了口气,刘达笑道:“丫头厉害了,引气入体七日一举进了炼气期,叔当年用了半年,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叔也是道士?”,没看出来呢。 “你达叔以武入道,否则能斩蛟龙吗”,程铁口招招手:“丫头坐吧”。 急忙笑眯眯的凑过来坐下:“程祖,您气色好多了”。 “紫阳神威”,笑着拍了拍景怡:“丫头厉害,一日引气入体,七日进入炼气期,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但也不可贪多,莫伤了筋脉。 “……程祖……我现在是道士吗?”,应该是了吧。 “你从学五雷诀开始就是个小道士”,刘达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修道的核心在于修心,心是修行的根基,你心里干净纯粹,所以心无旁骛入境快。修道也是修慧的过程,慧是修行者的智慧和觉悟,你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总之心、德、法、慧缺一不可,德性自不必说,也就是差了个法,如今开悟圆满已经是个标准的小道士了”。 “嘿嘿嘿嘿”,一阵傻笑。 刘达心头感慨:“伯父,丫头日后两气吸的更多了吧”。 “此后一次可吸收七缕,一日抵我们两三日”,丫头是个好苗子。 说话工夫高明高远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程祖达叔吃早饭了”。 刘达皱了皱眉头::“又是饺子?” 高明笑道:“一人一碗大骨汤,我们都有,老爷说让我们都壮实些,婶子们做的红烧肉和混和面的馒头,一人还有一碗鸡肉”。 “好好好,终于换换口味,好家伙上顿下顿吃饺子”,瞬间心情大好。 几个人边笑边摆放食盒。 吃过早饭外面已经下起了牛毛细雨,刘达叹了口气:“今日无日月,我去给丫头买张百穴图,这三百六十五个穴位若全打开功法更精进”,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程祖,都打开得多久?”,这怕是难。 “不好说”,程铁口摇了摇头:“但九窍必要开,上丹田是练功的主窍,得此一窍可窥天地奥秘,把握造化玄机。你泥丸宫早开,所以聪明绝顶,日后有得你忙了”。 点了点头心情复杂,道可道非常道,前途是光棍……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自己这只打酱油的小蚂蚱也不知道能蹦哒多远。 八十五章 景云入道 连接半月细雨绵绵,景怡对着一张百穴图忙成了狗,三百六十五穴,奇经八脉都是祖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都在用几缕少的可怜的气打通,针尖大的实气虽小,小有好的好处,气随意动无孔不入。 转眼两个月过去,阳历已在九月下旬,阴历已到八月十二,这几日星月异常的亮。 针尖已经变成了小米粒大小,水磨石的工夫,反正也就是没事,否则急也急死。 高峰、高盛、高德三人晋级到了五级武者,都要以武入道。程铁口和刘达仔细传授无人藏私,景怡练功直接被刘达送入东厢房屋顶,三人坐在枯井的花坛上,众人围在一旁护法。 接连三日月华如水,精华之气更多几分纯正。 三个武者时断时续的开悟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期,高峰引气入体冲入了炼气期。 三日后高盛高德也进了炼气期,看的高明几人心头火热,练功异常的卖力气。 此时东五郡东山主峰一座大寺院正式落成,十一月二十日,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兴冲冲走进来递过一份请帖:“程祖,清风寺给您送了个帖子,请您三日后去寺院交流心法,为期半个月,国师也被邀请之列,一共请了九个仙长,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也去,说年前是小交流,年后还有次大的,天下仙长高僧全去”。 程铁口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也好,我也该去谢谢国师,三个刚开悟的跟我去开开眼,女孩子家家的就算了”。 刘达扑哧笑道:“寺院请您怎么不带我?” “怕你这纯阳之人让人抢去,你贪口福之欲做不得和尚,再说你没头发我看着别扭”,拍了拍刘达:“我不在家你们都解解馋”。 北地一座道观里,巧贞一身黑布道袍,身后赫然跟着景云,二人高挽道士髻出了道观,此时的巧贞面容白皙,粉面桃李,与当初之人判若云泥,景云也眉眼舒展多了几份出尘的妩媚。 陈道长坐在马车里挑帘招了招手:“两个徒儿快些,咱们争取年前进京城”。 二人笑着应了一声忙快走几步进了轿子里,马车随后离开。 轿中景云一脸兴奋:“师父,大师姐,这清风寺什么来头,僧道有什么可交流的?” 巧贞一旁扑哧笑通:“傻师妹,斗法呗,这场斗法一了,法术高低立现,地位自然也就分明了,你这刚入门,日后知道的越多越知道道法之威”。 陈道长点了点头:“不错,你们大师兄如今贵为国师,你们日后修炼也不可懈怠,小比他去,大比他也几分不安,为师且忙顾不上你们,跟着你大师姐去了别捣蛋,天子脚下不可太任性”。 景云笑着应下。 北城一座深宅大院的厅堂里,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林和林氏:“一个个别蔫头耷拉脑的,陈道长八十多岁的人了,道法深厚,大徒弟贵为国师,小云这丫头命运坎坷,三次婚姻不成也实在是与红尘无缘,蒙仙长亲自寻徒日后前程无量,你们两个整天心事重重的干什么?” “娘……大哥大嫂面前我们怎么交待”,景林叹了口气:“哥嫂必以为我们容不下丫头”。 “容不容得下的做个道姑有什么不好?”,瞪了一眼儿子:“三个宫里出来的丫头都招了婿就挺好,三个孙女婿老实本份也认干,日子差不了。三个孙小子比着读书这比什么都好,景家好不容易捋顺,小云跟着巧贞也有个伴,修来的福,放心吧,你大哥大嫂不会怪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办年货”。 “是,娘”,夫妻两个无奈的点头应下。 吃过晚饭景怡破天荒的早早上床休息,自己的米里米气终于在所有的穴位上都开辟了一片小天地,大小之说反正都敲敲打打的通了。只无限疲乏,浑身酸痛无力,自己也该休息几日。 一夜如小死,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握了握拳头,竟又有了力气,身上也好了许多,果然是累着了。 起身穿戴整齐,如今省衣服,每日一身练功服方便也自在。 一出房间只有程铁口一人在,忙施了一礼:“程祖,叔呢?” “带他们去铁匠铺了”,招招手:“丫头坐,可是浑身酸痛?” “神了,您怎知?”,何止痛简直太疼了。 “神什么,你的神识底线终于到了”,打了个哀声:“神识恐怖异常,别怕,日后你晋级它跟你一起晋级,最少休息三日不可伤了神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一来遭人惦记二来毁人道心”。 忙点头应下。 刚坐下大高氏拎着食盒进来,程铁口笑道:“我们都吃过了,丫头自己吃,你娘去驸马府了,下晌回来”。 “大嫂怎么样?”,一天两个时辰搭在路上,娘也是辛苦。 “没事,这一胎稳稳当当的”,程铁口扑哧笑道:“李家大爷也悟道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真的假的啊,您听谁说的?” 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请帖已经给程祖送来了,明日正式拜师,据说是拜在关道长门下”。 “他拜师找程祖干什么?”,太能得瑟了。 “他能悟道我也实在是好奇”,看看无妨。 早饭一碗饺子汤,一盒萝卜肉的饺子,景怡吃的津津有味。 大高氏没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景怡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有事?” “也没什么事……老奴问问您这几日程祖的参汤怎么办?这一去也没法熬了”,连来再去半个月呢。 景怡皱了皱眉:“不让他去,僧道交流什么,也不过就是斗法,一身伤谁跟他们斗,不许去,谢国师也不差这几年,他必理解您”。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不去,丫头比我看的分明,也就是斗法争个上下,这一上一下的就是银子”。 “国师是道士摆明清风寺不服,没事找事的,搭理他们干什么,明日李家也不许去,他入道也是个邪道,良心不正也就是个邪门歪道”,不是好鸟。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罢了,那哪也不去”,也好,安心休养吧。 八十六章 黑龙化形 子夜时分,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下来,路旁一个黑衣女子正在一呼一吸间将月华之光引入丹田。 没有耳提面命,只有水到渠成的自然,仿佛已经修炼千年的人一个最普通的修炼日常。 巧贞满眼羡慕的看着景云:“师父,师妹竟然这么快开悟了”。 “她有道缘,你们两个都不错,只比你大师兄还差了些,他入门第一晚就开悟了,今晚月华清丽,咱们也莫错过机缘”,话音未落二人盘膝合目修炼。 景怡此时也坐在枯井上的花坛里,休息了一夜自己至少可以修炼一个时辰,今晚的月华高洁又纯粹实在是不想错过。 月华之息入体,精神一振,一身的酸楚疲惫一扫而空。 一个时辰后又开始研磨那些穴窍,如今阴阳鱼如米珠大少,穴窍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官道上的马车又蹄蹄哒哒的往前行,景云一脸的兴奋:“师父,我看见月华之光了”。 “双目开窍,这一晚的月华如此纯净,怕是又有妖兽成了精怪了”,陈道长挑帘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月亮已经躲进云层里。 西地西平县毒蛇岭突然传出一声长啸,一个黑乎乎的几百米深的地下长洞里,一头两角黑蛟已经长出最后一片龙鳞。 一阵风起,洞口一道黑影飞入半空之中,声声嘶吼。 月在中天,股股月华之息倾泄而下。 马车刚走出一里之地又停了下来,三人盘膝坐在路旁合目修炼。 花坛上的景怡呲牙咧嘴的拼命挤压着突然疯狂入体的月华之息。 一刻钟后脸上冷汗冒了出来,只感觉自己像个膨胀的气球随时要爆。 咬牙切齿的坚持了盏茶时间,体内“啵”的一声响,丹田扩大了一倍,随着丹田的扩大,那两条阴阳鱼也壮大了一倍。 月华之息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挣不脱逃不掉,整个人定住在花坛上一样,浓郁的月华一改往日的稀缺与温柔,强行灌顶一般的霸道且势不可挡。刚松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阴阳鱼疾速的运转之下已经变成两道小旋风,半个时辰后整个身体又在膨胀中苦苦坚守,“啵”的一声丹田又扩大了一倍,体内如潮水般的月华终于有了去处。两道小旋风恢复成两条鱼,又大了一倍也鲜活了几分。让人惊骇的月华一刻钟后总算是停了下来,一片云飘过,月亮消失不见,景怡长松了口气,今晚真是惊喜连着惊吓。 冷汗已经在脸上蒸发掉了,实在是吓的不轻,急忙收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西平县毒蛇岭上空的那条黑龙下面十三条长着一支角的黑蛟不知从什么地方都爬了出来,以无比臣服的姿态跪仆在黑龙脚下。 轰隆一声雷鸣,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从天而降,一只黑蛟突然暴起飞扑过去,眨眼之间一声哀鸣也未发出,蛟头被炸烂了,气息全无。 轰隆又一声雷鸣…… 五道金雷一过,地上只剩下八条黑蛟,半空之上徐徐落下一条黑龙,黑龙一落地又是一声嘶吼,随后一团烈焰从龙口喷出,瞬间枯干的草木变成一片火海,再一张口八条黑蛟的内丹飞入龙口。 这一场大火足烧了七日,整个毒蛇岭已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火海之中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如天神的男子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赤裸的走下了毒蛇岭。 片刻后男子在小野村的一户废弃的农宅里寻了身粗布长袍穿上,总算是让人不那么惊悚。一支木钗束发,半眯双目低头好一会儿笑的一脸诡异:“阿桑,陆阿桑”,说完大步离开。 五日后,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陈道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一抹锋芒之光片刻后隐去,又变得一片平和。 巧贞在一旁递过来干粮:“师父,您吃口东西填填肚子”。 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已经沉睡三日的景云笑骂一句:“丫头倒命大,一举晋级炼气三级,你也四级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错”。 巧贞笑道:“师父,这样的机会多吗?” “傻丫头,为师八十多岁了也只遇到这一次”,叹了口气:“这妖孽已经化形泯然众人了” 心头一悸:“您说妖兽已经化成人形了?您可知它在哪?” 摆了摆手:“化形在西地,天象已显,只此时已成人形再难窥半分”。 一听在西地松了口气。 御书房内曹国师一脸凝重:“皇上,祸起毒蛇岭,大火七日这是条火龙,黑蛟成势化为真龙,如今真龙出世即化形,臣也难觅行踪,您还需遍访能人异士”。 魏晨脑袋嗡嗡作响,真龙化形……那自己又算什么? 魏庄皱了皱眉头:“国师,依你看清风寺请的这些人怎么样?” “有五人可用,余下的不行”,斟酌一下说出五个人的名字,魏庄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挨了程铁口两脚,闭门思过……闭门冲击百穴和奇经八脉十日,如今又活蹦乱跳的跟着刘达上了街。 刘达边走边笑:“丫头,府里年礼今年发什么” “程祖让买沙漏,爹要买金瓶,娘要买首饰”,省一年了,买吧。 二人一路叽叽咕咕异常的和谐。 金楼一趟又开始修炼,不是想成仙,凡人成仙想什么呢,也实在是无事可做,聊以打发时间罢了。 景氏每日两边跑,什么也不知道,景泰半懂半不懂,见女儿什么事也没有,整天风风火火的也就随她去了,每日依旧领着高明逛市集,院子里到处是他买回来的各种缸。 腊月二十,吃过早饭景氏坐着马车刚要出院子,大高氏小跑进了二道门,高峰忙停了下来:“什么事?” 大高氏一脸兴奋:“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巧贞也来了,六王爷领着两位仙长也来了,都在院外呢”。 一句话景氏急忙下了马车:“快去叫老爷叫小五叫程祖他们都出来”。 八十七章 屠龙联盟 景怡早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忙换了身白狐毛交领的素白长裙,穿了双厚底软邦的高筒锦靴,带着爹娘、程铁口和刘达迎出来。 一出府门,门外站着三男两女,一个是六王爷,一身貂袍威风凛凛,一脸笑意看着景怡。他身旁是个五十上下岁的老者,高挽道士髻,身穿丈青细布棉袍,中等身材一脸凝重的看着程铁口。老者旁边是个须发皆白的道人,半束发髻,白发披散,一身紫袍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道人身后一步站着两个女子,都是一身黑布道袍,梳着道士髻……再见巧贞心头一惊,大嫂……巧贞姐也成了道士,竟这么好看了。再一看大姐失笑道:“姐,您没睡醒吗”。边说话边上前施礼:“见过六哥,您们快里面请吧”。 “丫头,六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国师”,用手一指国师旁边的道人:“这位是陈道长,国师的师父,那两位仙姑你都认识,她们两个如今与国师同门师兄妹”。 “久闻国师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在下得您庇佑感激不尽”,程铁口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一礼,又朝陈道长施了一礼:“见过师叔”。 “师兄不必客气”,国师还了一礼忙虚扶一把:“观您气色已无碍”。 陈道长拍了拍程铁口:“是条硬汉子”。 “见过国师,见过师伯,见过二位姐姐”,景怡上前一一施礼:“这位是程祖,我爹娘和达叔”。 几人上前各自施礼,将五人迎进厅堂,又重新见礼这才各自落座。 高明一人倒了杯热水忙退了出去。 景云凑到景怡身边:“姐饿了,我们都没吃饭呢”。 景怡忙起身安排人摆上酒席。 不多时酒宴摆上,众人入席,陈道长朝景泰和景氏拱手笑道:“失礼了,云丫头与贫道有弟子缘,故而在北地之时贫道是登门结缘的”。 景泰叹了口气:“这丫头婚事一波三折,怕也真是与仙长有缘,日后您多费心吧”。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小云,你跟巧贞你们两个可适应?” 景云笑道:“娘,师姐叫云霞仙子,我叫锦霞仙子,不叫俗家名,您甭操心,师父师兄带我们极好”。 巧贞一旁笑着点头:“伯母放心吧,我们俩个挺喜欢的”。 国师看了一眼景怡,拱手道:“秦县主,此次来贵府,实不相瞒,我们是专程请您和师爷班头来的,请你们加入屠龙联盟”。 “……我没听懂”,怎么又提旧事? 国师一脸的凝重:“西地西平县毒蛇岭五日前着了七日大火,一条黑蛟修炼成了黑龙,这条黑龙一出世便得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一夜化形,如今已成人身隐姓埋名了,半点踪迹皆无。朝廷以六王爷为首成立了一个屠龙联盟,如今联盟已经发展到了十四人,我们专程请你们三个斩蛟龙的猛士加入以壮声势,入联盟的人皇上每人奖励两箱金元宝,送一把上品宝剑,有皇上专门频发的屠龙玉佩和玉坠”。 “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程铁口一惊。 “是,那晚小师妹刚开悟,正赶上古月流浆大爆发连晋三级,连师父都差点儿爆体。我查的皇家藏书阁查到的,千真万确,另外清风寺高僧清风主持也在典藏中找到了记载……这条黑龙实力恐怖”,天下危矣。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云和巧贞:“你们一个三级一个四级?” 巧贞笑着点头:“侥幸而已,小师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经脉未伤您放心吧”。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大姐三级,自己差点儿也爆体,看来这月流浆是真的。 程铁口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纵加入我们也是沽名钓誉,全倚仗你们了”。 “凝聚一份力是一份力,多谢师爷”,六王爷起身施了一礼。 程铁口忙起身还礼:“草民的本份,王爷莫客气”。 “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景泰笑道:“都坐吧”。 二人笑着坐下众人这才开始吃饭。 吃过饭送走一行人,景氏坐车去了驸马府,景泰领着高明又上了街。 厅堂里只剩下三人。 刘达眉头紧锁:“伯父,您说这黑龙什么修为?” “他能顺利化形逃过雷劫天必对他有诸多限制,最少修为压制在金丹,这里是凡人界也无灵气,我们一帮子没有灵根的人能此生达到金丹的……这么多年只我师祖一人,许也有我不知道的”,想对付黑龙实难。 刘达咂摸咂摸嘴:“咱们三个,您筑基后期,可重伤在身,我才炼气八级,丫头三级……都是喂猫的货,您看那陈道长可到金丹?” 程铁口深以为然:“他跟国师都到了,只都是假金丹……也就是结丹之时受伤,虽最后成丹也有了裂痕,修为越深裂痕越大,此生不可晋级元婴,归根结底也就是因为底子没打好,有死穴让人乘虚而入坏了道行。另外咱们的金丹与黑龙不能比,这黑龙火属性的,出世便着了七日大火,足见性情残暴元力惊天,那可是一身龙麟的真龙,一百个你这样剑修的金丹修士也拿不下他,更别提法修,他们都是法修”,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到金丹期也得十个八个她这样的,以凡身入道百穴窍全开,奇经八脉通达粗犷的,否则也难”。 “您看景云那丫头日后怎么样?”,实难想到啊,两个丫头与国师是师兄妹。 摆了摆手:“与丫头不可同日而语,人家一身无死角,她们两个到现在都未打开,现在不开……一过二级再开也狭细,何况都三四级了,丫头的已到极限,大周天一次谁也抵不上人家。况她们只注重外貌难入巅峰,若丫头如她们一样现在已经在六七级了,三百六十五穴全开,十三窍全开,奇经八脉全开可蕴存多少紫阳月华?莫欺丫头修为小,高一级翻一倍,一大级就又添百倍,实力恐怖异常,二十个她们也打不过丫头”。 “嘿嘿嘿嘿,那我放心了”,瞬间心情大好,拍了拍景怡:“丫头日后就是大神,凡人无倚仗只能靠此二光,一个月没几个好天,不可错过”。 景怡笑着应下,心里打了个哀声:“无灵根的凡人……自己永远都是凡人,日后也别太死心眼儿了,该休息就休息吧。 八十八章 景氏的不安 中午时分,屠龙联盟的赏赐到了,六箱金元宝,三把寒光森森的宝剑。 一人给了个巴掌大的玉佩,玉佩上写的:上景屠龙,旁边有内务府造的字样。 坠子是个如意,有食指长,都是极品碧玉打造的。坠子没屠龙标志,这让景怡松了口气,真有字这玩意儿谁也不敢戴,要是让黑龙看见能把人活撕了。 三块玉佩小心收好,大高氏给三人编了花结子各自只戴个坠子。 临近傍晚太后和皇后的赏赐也到了,两份都是年礼,虽然说东西不多也都有些份量。 掌灯时分景氏回了府里,一进女儿的房间景怡正站在地当中拿着把剑比划着。 景氏皱了皱眉头:“女孩子家家的不可舞刀弄剑”。 “……”,忙放到一边,上前拉着人坐下:“娘您回来了,大嫂怎么样?” “你大嫂挺好的”,景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侄儿今天还踢我了,可有劲”。 “呵呵……踢您一下把您美够呛”,您不打我我也能踢您。 “丫头,齐飞我刚看他在花坛子那晃呢”,看了一眼女儿:“把剑给他吧,你又无用”。 “我怎么没……确实是没用,行”,娘是不想让自己屠龙了。 “你大哥说那条火龙异常残暴,你手无缚鸡之力能躲多远躲多远,挂个名就行了”,一见女儿应下心下松了口气:“你大哥说屠龙计划在二十年之内,可想而知有多难多危险,你大哥说过了年清风寺举办交流大会,所有的僧道都参加,到时候在里面选高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出风头,小心让黑龙把你给盯上,娘还没活够呢……你大姐也成了道士,这以后可乱了套,巧贞那丫头娘做梦也没想到她也成了什么仙子,以后少来往,有你大姐一个就行了,一家出两个道士爹娘还活不活”。 “您说的对,您辛苦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我给齐飞送剑去,这玩意儿太快别回头我把自己给划伤”,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的事再不提。 哄着景氏回了房间,提着宝剑走了出去。 齐飞站在枯井上的花坛上一阵心乱如麻,一院子男子皆是武者,一个比一个强,自己是最弱的。如今秦小姐也是道士了,自己如果练到五级再入道至少还得二十年,如今三级又怕开悟失败,这一失败就得等到六级开悟……怎么办? 景怡远远的看着花坛上的人心头一阵不忍,这也是个可怜人,当众被太后羞辱自己的母亲羞辱,私下里一个人竟没让人抽了脊梁骨,也是个汉子。 斟酌一下大步流星走过来。 齐飞听到脚步声忙下了花坛,一见景怡走过来脸腾的红了,躲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得硬头皮上前施了一礼:“小姐,您要练功了” “你练吧,这地方风水宝地,许就开悟了,开不了也死心塌地做个武者,这剑我没用送你了,我去厢房上面”,边说话边递过来宝剑:“相信自己的能力,放下包袱,丹田气海什么的你比我懂,我能行你更能行”。 心头一暖:“多谢小姐”。 “静心参悟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景氏坐在床上直叹气:“小云那丫头糊里糊涂的,她也要斩龙,我听的脑袋都大了”。 景泰扑哧笑道:“仙长上门结缘你怕个什么,必是命定师徒,别的糊涂,许进师门就不糊涂了,如今丫头可是仙师”。 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实在是怕了,我让小五把剑给齐飞了,看她比比划划的我心慌,本本分分做个县主就挺好”。 “给也给得,他强小五也有人保护她”,孩子不错:“玉儿怎么说?” “难,能化形……一想起来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二十年呢,举国之力弄死他。玉儿说过了年各地高僧和道士都去东地清风寺斗法,到时候选出高手进入联盟”,心头一阵不安:“两个真龙天子,我怕皇上的皇位都保不住,我让玉儿也多收些奇人,日后有儿子了,总也得把孩子给我护住……他爹今天也去了,说李敏也拜了仙师,流浆那晚他也开悟晋级到了三级,跟小云一样,他爹得意的不行,说李敏如今也会画符了,还给了玉儿几张,让给儿媳妇装荷包里随身佩戴,我不放心,他走让我都要下来了,你拿去给伯父看看别又有什么祸乱”,从怀里取出几张符纸递过来。 “莫担心,害谁他也不能害自己的孙子,我去让伯父过过目”,接过符纸急忙走了出去。 一进程铁口的房间刘达也在,二人正摆弄着手上的剑,一见景泰进来程铁口招招手:“侄小子快来,你看看伯父这把剑是不是比小达子的好”。 景泰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的好,您帮侄儿看看这几张符纸有什么问题……李敏也是那晚开悟的,也三级也会画符了,这几张他画的,李老太爷今儿给老大送去了,孩子她娘不放心,李老太爷一走她给要下来了请您给看看”,随后递过来符纸。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放下宝剑接过七张符纸好一番打量。 良久点头道:“想不到李敏竟是画符的天才,难怪也入了道门,这七张画的甚好,驱邪避鬼……只朱砂纯度高,符纸贴身佩戴日久孕妇怕要小产,远离孕妇留着吧……另外所有的朱砂饰品孕妇皆远离”。 “伯父,给我看看”,刘达也伸手接过。 景泰脸色一白:“他们果然歹毒,竟存了这个心思”,急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氏又坐马车出了院子。 此时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蹄蹄哒哒的在夜色中行走,轿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一头杂乱的头发,黑一半白一半,身上穿了件油头发亮的粗布棉袍,手上捧着只烧鸡吃的正香。他身旁坐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眉如墨画,目似寒星,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 八十九章 冬日百花 “小江子,尝尝,味道不错,别年轻轻的老扳着一张死人脸”,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无趣的徒弟。 墨江叹了口气,接过个鸡腿:“师父,您在南地住的挺好的怎么也去京城凑热闹”。 徐杰皱了皱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世之局岂能独善其身,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墨江一愣:“……不是您去吗,怎么又成……” 徐杰眼睛一瞪:“什么叫又成?什么叫我去?你是觉得为师没见识?鸡腿给你也是浪费”,抬手又抢了回去。 无奈的苦笑,师父太闷一天老无事生非怎么办?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徐杰:“弟子出头您去哪?” “吃吃喝喝,花钱月下,京城那么大为师想去看看”,咂摸咂摸嘴:“日后京城可是热闹”。 “师父,清风寺想要干什么,怕不是皇上要选拔高人吧”,必是。 徐老道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徒弟:“你这二把刀也配叫高人?” 面色一讪:“弟子不敢,可弟子师父是高人……” “屁的高人,红尘客栈一过客,何必自许我是仙,出门在外皆是狗,一泡热屎我低头”,摆了摆手又大口吃起来。 “……”,一阵反胃,师父生冷不怕谁也没辙。 一夜修炼,日上三竿回了房间。 沐浴更衣换了身细布长袍刚要上床休息,门外齐飞叩门:“小姐,杜仙子来了”。 转身出了内室打开书房的门:“巧贞姐在哪?” 齐飞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叫云霞仙子,您披件袍子外头冷,她在府外不进来”。 忙回身进内室披了件白狐袍:“我大姐可来了?” “就她自己,神神秘秘的”,跟着进了书房:“束好发再出门,莫疯疯癫癫的,不差这一会儿”。 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穿戴整齐这才跟着齐飞出了书房。 一出院门,巧贞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眼底一抹笑意,倒也般配。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姐,您怎么不进来?” 巧贞笑道:“不进了,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您有事?”,看这神情必是了。 巧贞叹了口气:“我师父邀请了几位法力无边的高人,过几日就进京了,其中有个徐道长,功力深厚七十多岁,可他行事不拘小节,难侍候,师兄那里都是几位王爷出出入入的,他估摸也不习惯见人行礼,师父想让他上您这来,他们一共师徒二人,他徒弟二十五岁也厉害,为人少言寡语的……可行?” “行”,高人上门岂有不行之理:“我马上让人收拾出两个房间”。 “就知小妹心善,还有几位已经到了,我得赶紧回去帮师父招待,麻烦你了”,说完匆匆忙忙的上车离开。 一回院子,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小姐,奇人必有异术,您不可怠慢。他不拘小节……我怕他是个老玩童,我还没开悟,您把我安排在他身边,万一收了我……指点我一句半句也够我享用一辈子了”。 “呵呵……这两千票银票收好,好好溜须溜须他”,万一指点几句就不亏。 接过银票笑着收下:“多谢您,我尽力哄他开心,我去准备房间”。 李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边往火盆子里添着炭边皱了皱眉:“小姐,朱砂……被拦下您打算怎么办?” “我大意了,忘了那个贱人在那,先稳稳,过段时间再说”,眼底一抹恨意,让自己人前没面子,如今想生孩子岂能让你好过:“仙师可说几日回来?” 周婆子起身斟了盏茶:“大少爷说初九回来”。 “好,仙师回来让他帮我想想办法”,凭仙师手段必可成事。 景怡刚回书房,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快吃早饭吧”。 点了点头:“婶子,我娘昨晚上没回?” “没回”,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夫人说李家给公主送了一箱子金嵌朱砂的首饰,奇美奢华没安好心,今儿都给您拿回来”。 什么也没再问,李老婆子的心已经黑透了。 景氏的马车中午时分回了院子,景怡已经睡了,书房里多了满满一箱笼的朱砂首饰。 一回自己的房间,景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都清查好了?” “都肃清给小五拿回来了”,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热水:“太后给送了四个宫里的老嬷嬷,今儿开始我也不用天天去了,有这四个身经百战的护着儿媳妇我也放心”。 景泰皱了皱眉:“这李老婆子心狠手辣,连公主她也想伸手”,实在是可恶。 “太后怒了,一听说直接就派了人”,景氏摆摆手:“太冷了,我也跑不起了,休息几天再去看看,这天天跑真吃不下”。 “上床躺会儿”,景泰拉上窗幔:“养养神,我带高明上街转转置办年货”,边说边走了出去。 此时京西外五郡的长吉县异常的热闹,不知什么原因南城的一棵千年老柳树已经泛出鹅黄的绿,不止它,它百丈之内的花花草草也焕发出生机。只要人们一走近此地就感觉温暖如春,在这冷风透骨的年关无疑成了乞讨者的天堂,一时间消息不径而走,四方几县的要饭花子纷纷赶来。 随着人数的增加温度越来越高,方圆五里之内已经一片绿树成荫,一到腊月二十七,不止有乞丐,更来了不少善男信女到这焚香叩拜。 这一上香,五里之内百花齐放,一时间传为佳话。 临近中午,高远大步流星进了书房,程铁口正跟景怡闲话家常,一见高远进来笑道:“什么事?” “程祖,闲事”,高远一脸兴奋:“奴才今儿跟老爷和表哥一起上街办年货,见市集上所有讨饭的都成群结队去了长吉县,说南城有一地温暖如春,如今百花盛开”。 程铁山皱了皱眉:“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正说话工夫刘达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给叔点儿银子,叔去长吉县过年,我手上有院子钥匙”。 程铁口摆摆手:“莫嫌命长,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达笑道:“伯父,国师已断是吉地,天赐宝地,不少王公都去了”。 景怡递过来五千两银票:“您机灵些,一旦有危险把德叔带回来,院子里也就有粮炭什么的,东城还是冷,带两个婶子去,既过年去了买些年货,高远也想去,把他带去吧”。 “谢谢小姐”,高远心情大好忙去备车。 九十章 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多谢丫头,放心吧,国师师父领着联盟的人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屠龙联盟总部,所有成员全部去联盟,皇上亲批的”,接过银票笑道:“我去探探风,估摸过几日你们也得去”,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凭空打了个哆嗦,这是打算死嗑了……关键是现在一点儿不想死。 李敏此时也匆匆进了老夫人厅堂:“娘,赶紧收拾行李,爹听十三说长吉县是天赐福地,南城温暖如春,已经百花盛开了,咱们赶紧搬去南城回外院去”。 老夫人皱了皱眉:“消息可准?” 李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准,国师师徒已经带数位仙长高僧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一座屠龙联盟总部,皇上亲批的,连我师父也提前回来了,说那里是天赐福地让咱们都去”。 “……那娘这就准备”,皇上亲批必是真的了。 京城的王侯将相在长吉有外院的,一时间家家户户驱车前往。 申时过半,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小姐,府外来了两个道长,说是借宿的”。 景怡和程铁口忙起身往外走,程铁口边走边吩咐:“赶紧让灶上加餐,多备饭菜”。 大高氏应了一声,急忙去了后院灶房。 院门口墨江看了一眼一旁的师父还捧着烧鸡吃的不亦乐乎,一脸无奈的又转过头。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景怡和程铁口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一见景怡出来,墨江眼前一亮忙上前施了一礼:“见过秦县主,在下墨江,随师父前来借宿”。 见眼前男子谪仙下凡之姿,一旁道人低头啃着只烧鸡,头发半黑半白心下了然,高人到了。笑着回了一礼:“墨道长不必多礼,在下秦怡,这位是程祖,见过伯父”。 徐杰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挠挠头:“小丫头,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我爹娘好看呗,您甭吃了,凉了,饭菜早备,咱们……您赶紧沐浴更衣,我让人服侍您”,好家伙也忒味儿了。 “嘿嘿嘿嘿”,徐杰甚是得意。 程铁口笑着上前施礼:“程潇见过师叔”。 景怡心下一惊,这高人竟是个金丹修士。 徐杰咂摸咂摸嘴:“叫师叔啊,那我也不好太小气”,从怀里摸索半天取出个玉盒递过来:“吃了就好了,你不好一院子连茶酒也无,老参难得还给丫头吧,莫祸祸了,即刻服下”。 “多谢师叔”,忙施一礼双手接过,玉盒里取出一丸放入口中。 盏茶时间未到,眼见得心口处一缕黑雾散出,黑雾一出就要遁走,凭空出现个玉瓶瞬间将黑雾吸入,随后玉瓶消失不见。 程铁口浑身一振忙施大礼:“多谢师叔救我”。 “祸根已除,否极泰来,侍候我沐浴更衣吧”,说完负手大摇大摆进了院子。 程铁口忙应声大步跟了进去。 老神仙来了,景怡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开眼了,墨道长快请”。 墨江笑着拱手也走了进去。 安排齐飞服侍墨江沐浴,自己回了书房。 足坐了半炷香的时间脑袋还嗡嗡作响,太惊悚……太玄幻了。 景泰和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半点没发现,直到景氏上前拍了拍女儿,景怡这才回神:“爹娘来了,快坐”。 “进来有一会儿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事这么失神?” 揉了揉脸:“爹,咱们院子里来了两位神仙,一出手就给程祖治好了病,老参莫用了,娘收起来吧”。 景氏一喜:“真的假的”。 “丫头说真必真,我去谢谢人家”,景泰心情大好。 “仙人沐浴呢,您别去了,一会儿就过来吃饭”,景怡咧咧嘴:“看傻我了”。 “娘让灶上多准备几个菜,莫失礼”,景氏兴冲冲走了出去。 起身拉着景泰坐下:“爹,您说这世上有神仙吗?” “有,救爹一命的郎中就是”,景泰笑道:“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呵呵……您说的对”,许还真是。 程铁口此时在浴桶里已经沉沉睡去,屋子里六个火盆子烘的热气扑脸。 徐杰一脸凝重站在窗前,这师侄竟中了江湖失传多年的阴邪之毒,能用此毒害人必修炼了五煞功,这五煞功几百年了竟还有传人在世。 屈指一弹,浴桶里连连射入两枚药丸,片刻后一室云蒸雾绕。 一刻钟后程铁口幽幽的睁开眼睛。 徐杰笑道:“傻小子,赶紧运功吧,别白白浪费了我的月露奇丹”。 “多谢师叔”,起身出了浴桶穿戴整齐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掌灯时分,程铁口和齐飞领着徐杰墨江进了书房。 景怡和景泰忙起身施礼,各自见过礼,高明上了壶热茶,一人斟了盏茶,又添了几盏油灯退了出去。 徐杰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丫头,你程祖说长吉你有外院他有钥匙,你是怎么打算的?” “……全凭您安排”,景怡一脸凝重:“长吉县南城之前出过一个地下古寺,寺中锁禁一头蛟龙,程祖封印隐入地下……只那场灾难不少人魂魄不全,小辈有些顾虑,魂魄不全一人倒罢,那么多人……此地大凶福在何处?天佑宝地哪不能佑偏落此处,纵有天象……真龙出世这天象又有几分可信?若他本事通天瞒天过海移花接木呢”。 徐杰心底一丝惊诧,合目良久点了点头:“丫头倒清醒,只圣旨已下,联盟设在那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噢”,低头抿了口茶:“我听您的,我都能想到必国师更能想到,怕是有我不知道的奇迹出现”。 “我们几个先去看看,否则我也实不放心,左右有令牌可随时进出城门”,徐杰起身拍了拍齐飞:“跟着去,到那里许你就开悟了,丫头先留在京城”。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 工夫不大,高峰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景氏匆匆从后院回来:“小五,人怎么都走了?” “娘,咱们吃饭吧”,景怡笑道:“仙长不放心也去了,今晚上我可有口福了”。 九十一章 血月见,妖孽现 一家三口难得吃了顿好饭,景氏边吃边笑:“好家伙,娘还说你大嫂害口厉害,我比她还馋”。 景泰也笑:“今儿灶上几人卖力气了,味道奇鲜奇香”。 “……”,起身一人给盏了盏茶:“娘,您跟爹喝口茶今晚早些休息,这段日子累坏了”。 景泰深以为然:“别把人累倒了,早歇,今晚有月亮,丫头也得用功去”。 夫妻两个喝了盏茶回房休息。 送走爹娘回内室换了一身黑色练功服匆匆出了书房直奔枯井上的小花坛。 齐飞一走此地入夜无人来,都是知道深浅的人,没人讨人嫌。 盘膝刚坐在花坛中央的位置,一道流华之韵进入体内。 凭空打了个寒颤,这道流华奇阴奇寒,让丹田之内的阴阳鱼一阵雀跃。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残娥眉月一如既往的高悬在夜空,片刻后合目静心修炼。 一道门院子里正打坐的高盛惨白着脸起身踉跄着进了高明的房间。 高明正在房间擦拭自己的剑,一见叔脸色大变走进来忙起身上前:“叔,出了什么事?” “月华奇寒,只一丝我已血脉难行”,身子晃了两晃被高明手疾眼快直接抱起放到床上:“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夫人给您熬参汤”,说完急忙跑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怡身边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萤白的光韵。 刚进子时天空中一轮血月突然出现。 倾泄如瀑的血色月华一入体,光韵随之湮入体内。 此时马车刚进了长吉县城门,一进城门众人精神一震,一股馨香暖煦迎面袭来。 墨江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天空一弯残月高悬,四下静寂无声。 徐杰咂摸咂摸嘴:“咱们下去走走吧,此地夜风送暖,花香醒脑,怕是有奇宝要出世”。 程铁口笑道:“也好,宅院就在城门口附近”。 几人下轿一路步行,路两边的花也无声无息的绽放着。 墨江一脸好奇:“师父,什么宝物如此大的威力能让百花齐放?” “呵呵,为师也好奇”,几番抬头看了看月色:“铁口,你如何看?” 程铁口掐指一算叹了口气:“侄儿推算不祥,咱们赶紧回宅院吧”。 “回宅院”,徐杰一句话,几人大步流星跟着程铁口往宅院走去。 西地西平县南城一处宅院里,一个男人正端坐屋顶之上吸食月华之气,一呼一吸间极具美感。 血月异常的红,男子身边一丝淡淡的黑韵笼罩。 有了上次的经验,景怡沉着冷静了许多,借着汹涌澎湃的月华之息继续不怕死的在体内重新打通奇经八脉和百穴十三窍。 晋级水到渠成,再无要爆体之危。 两个半时辰后血月散去,天空还是一弯残月,一切如常。 炼气四级初期,心情大好,关键是阴阳鱼喜欢。 掐算时间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迎接旭日之光。 早上刚收功回书房,高明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太后派人请您即刻进宫,轿子在院门外等着呢”。 心头一惊:“太后?可说什么事?” 高明忙回道:“郑公公说昨晚子夜出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太后忧心不已”。 “血月?”,不会吧:“血月不是出现在月全食之时吗?” “……您昨晚没练功吗?”,小姐何意? “练了……我练时看了一眼……之后没看过”,心下一沉,不是不看是分不了心,敢分心就爆体了,莫非真是血月临世? “难怪,那您是修炼入境了”,高明点了点头:“昨晚我们都没睡,只谁也没敢出屋子,盛叔说血月不祥,他昨晚刚修炼一下就跑回来了,说月华冷如冰铁差点血液冰封,奴才去找夫人,夫人差人熬了锅参汤,本也要去找您让老爷给拦下了”。 景怡吓了一跳:“竟发生这么多事,我什么也不知道,盛叔可好些?” “参汤连喝三碗好了,夫人说您……让您喝五碗”,说话间大高氏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盘中五只银碗。 景怡忙上前接下:“婶子端的什么?” 大高氏笑道:“三千年的参汤,您赶紧喝吧,夫人让您都喝了”。 顾不得说什么,连喝五碗点了点头:“婶子告诉娘我无事,高明随我进宫”,说完领着高明急火火的离开。 一个时辰后随着郑公公直接进了仁寿宫外殿,郑公公匆匆进了内殿禀告,工夫不大走出来施了一礼:“县主,您进去吧,圣上也在”。 点了点头迈步往内殿走。 一到内殿门外施了一礼:“臣女秦怡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不必多礼,快请进”,太后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丫头会召唤金雷总算是安全些。 应答一声迈步进了内殿。 内殿主位坐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面相五十多岁,微微发福,慈眉善目,一身宫装好奇的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子,皇上面带笑意坐在右首边。 一进内殿又重新见礼:“臣女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快坐吧”,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给县主上杯热茶驱驱寒”。 “多谢太后”,忙坐在皇上下首。 一旁的嬷嬷上了盏茶:“秦主请慢用”。 魏晨笑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丫头这身练功服不错,比国师的好看”。 景怡面色一讪:“恕臣女不敬,出来的一时急了忘换衣裙”。 “莫拘小节”,太后摆了摆手:“这身英姿飒爽哀家爱看”。 “多谢太后护着”,笑眯眯的点头,斟酌一下说道:“血月出世,国师可有消息传回?” 魏晨摇摇头:“并无,既国师无信息传来应无大碍”。 景怡皱了皱眉:“血月见,妖孽现,国师许不知,隔道也未必有雨,如今他在长吉县远在京外,您飞鸽他必回”。 太后深以为然:“皇儿,听县主的,她不会危言耸听,赶紧差人把国师找回来”,说完看了一眼景怡:“县主今日陪哀家护驾,哀家心绪不宁,皇儿也别走”。 二人忙应下,魏晨起身出去吩咐了一番又回了内殿。 九十二章 齐飞拜师 酉时刚到,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太后、皇上,国师大人和清风主持带人回来了,正在外殿等候”。 “快请他们都进来”,太后心下一沉,国师果然不知。 工夫不大外面走进来十几个人,五个高僧一身僧袍,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余下的个个一身黑袍,连徐杰也换了身黑色道袍一脸的凝重。 众人一进内殿见过礼,各自落座。 太后叹了口气:“昨晚子夜突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阴风阵阵哀家心绪不宁,今早把县主请来了,县主说血月见妖孽现,让给国师飞鸽,说许是你们不知”。 曹国师点了点头:“回皇上太后,昨夜长吉县残月当空,整个一县暖如春城百花齐放,下官半点不知。今日一进城门城中一片血煞之息,记得查月流浆之时,藏书阁有文史记录,几次出现血月皆乃大凶。日为阳月为阴,此乃阳气衰阴气盛行之兆,阴气大盛,妖魔鬼怪的也就出来做乱,确为不祥”。 太后心下一沉再沉:“可有破解之法?” 一时间内殿一片死寂。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魏晨笑道:“随他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吉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涛一旁拱手说道:“皇上,徒儿在长吉县南城发现了一处极佳的风水宝地,可做联盟大殿,六王爷正带人修建地基”。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心绪不宁,劳清风主持给宫里做几日法事”。 “贫僧遵旨”,清风主持心头一喜起身接旨。 “都散了吧,劳秦县主守了哀家一日,赶紧回府休息,送县主一对沉香枕”,心头一丝浮躁。 “多谢太后,您跟皇上快休息吧,臣女告退”,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众人也随后起身施礼跟着出了内殿。 一路无话,景怡领着几人一回北城院子,几个人心下松了口气。 书房里热气扑脸,大高氏进来上了壶茶,高明一人给斟了盏茶退了出去。 徐杰苦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咱们怎么办?” 程铁口眉头紧锁:“师叔,太后怕了,怕咱们在京外宫里有事咱们赶不回来,怕联盟大殿要取消”。 刘达一拍大腿:“太后今日摆明对国师不满意了,有国师在竟让清风主持做法事”。 “先吃饭吧”,景怡起身安排人上酒菜。 一吃上饭几个人才松驰下来,徐杰叹了口气:“七十四了,还怕皇上太后,我也是白活,还没丫头镇定”。 “我去的早,跟太后唠熟了……日后怕是太后要犯疑心病了,皇上孝子,咱们都谨言慎行”,少往她跟前凑合。 “宫里我可不去了”,徐杰摆了摆手:“血月见……都已经见了谁能有什么办法?国运气衰先修德其次修政,慢慢恢复正气,否则谁也没辙”。 这靠谱,景怡深以为然忙给徐杰倒酒:“您高人,我爱听您说话”。 墨江笑着看了一眼景怡。 齐飞忙接过酒坛:“小姐,奴才来吧”,给众人一一斟上,坐在一旁给景怡布菜。 “你也趁热吃”,给齐飞倒了碗酒,斟酌一下问道:“前辈,血月月华昨晚把盛叔给伤了,刚修炼一丝差点封了血脉,喝了三碗参汤才缓过来……这月华吸不得吗?” 徐杰喝了口酒咂摸咂摸嘴:“这血月月华听我师祖讲那可是妖兽大补之物,一丝已经难得,日后慢慢炼化他自知其中的妙处。不过对女修甚好,女属阴,月也为阴,女修若得如虎添翼……昨晚听丫头的不去好了,这一步错过百年错过”,边说话边看了一眼齐飞:“这小子不错,机灵也知护主,仗义人也帅气,我告诉你,想开悟今晚跟着我走,这院子里三口井,两口水井一口枯井,你去不得枯井”。 “多谢仙长,奴才跟着您”,齐飞心头大喜。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齐飞这小子去年还是齐国公府大少爷呢,皇上临政齐家成了官奴,一帮子坏水出了这么条好鱼。当初太后想给县主一点颜色,这丫头过继给三房招婿,太后让齐飞给丫头做正夫,又赏了个官奴做侍夫。新皇上位,邵家平反昭雪,婚契全部作废,邵阳娶了自己的表妹,丫头守孝到十七岁。齐飞是庶长子受尽当家主母的搓磨,人家怕他承袭国公之位,太后这才给他赐婚踢出齐家,当家主母是太后的侄孙女。新皇明君总算是留他一命,都活的不易,师叔能拉一把收个外门弟子也好,这孩子必不给您丢脸”。 齐飞眼圈儿一红,起身上前扑通跪地:“多谢程祖护着”。 “我听懂了”,徐杰点了点头:“那为师收个官奴也无不可,什么内门外门,收了就是亲传弟子”。 “徒儿见过师父”,抹了把眼泪给徐杰叩了三个头。 刘达笑着起身重斟了盏茶递过来:“傻小子有傻福,赶紧给你师父敬茶”。 书房里一时间热闹起来。 敬过拜师茶,见过师兄,再一落座几个人又多了份亲近。 掌灯时分,徐杰领着两个徒弟匆匆去了院子里。 书房里只剩三人,景怡问道:“叔,长吉县怎么样?” 刘达咧咧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进城百花齐放,一县花香提神醒脑,如今四城皆是春意正浓。我们一去就开始安宅,半夜伯父他们也去了,起早我们都去了南城,南城已经全穿了薄衫,正碰上六王爷他们,国师和陈道长定出十亩之地做为联盟住扯,国师说这十亩万金不换百无禁忌……结果飞鸽一到除了六王爷我们都回来了,院子里高远明日带她们两个回来”。 程铁口饮了口茶:“丫头,一进城我就心里发毛,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心里慌。师叔说有宝物要临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京城在那有外院的都回去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可热闹。南城今日也热闹,不过我倒是没看见一个讨饭的花子,满大街的红男绿女丫鬟婆子什么的”。 九十三章 诛邪联盟 景怡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一个花子也未见?” “没看见”,刘达一脸若有所思:“会不会让人弄走了?毕竟王爷去了,一帮子穷人让王爷脸上没面子,县太爷脸上更没面子”。 “也有这种可能”,岔开话题:“巧贞和大姐没去?怎么没看见她们两个”。 “去了,压根儿没回来,跟着六王爷呢”,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咱们也赶紧修炼去,今晚有月,再就得到正月了”。 三人起身都走了出去。 景怡去了枯井的花坛里,二人就在庭院里席地而坐。 再坐在花坛中央,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此时月亮似明似不明,四下星辰黯淡,叹了口气,片刻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时辰后,景泰夫妇进了书房,景怡忙迎出来:“爹娘快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吃饭了?” 一见女儿在房里,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景泰笑道:“刚吃过,睡了一下晌了,外面天寒地冻竟然下起了大雨,爹娘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一人给斟了盏茶,景怡又点亮几盏油灯,景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又血月又下雨,这个年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安,宫里怎么样?” “太后跟您一样儿也忧心忡忡的”,景怡拉着景氏坐下:“天意难测随它去”。 正说话工夫,刘达和高明兴冲冲走了进来,高明笑道:“夫人,齐飞开悟了,程祖让您给熬点儿参汤补补,这小子也是拼了,一开悟把奇经八脉打通了,穴窍全通,徐仙长高兴坏了说他前途不可限量,正沐浴呢”。 景怡嘿嘿笑道:“天才啊,这也忒快了吧”。 刘达深以为然:“天才,绝对是天才,好家伙把伯父都给震了”。 “我去让她们熬一锅,咱们都补补”,景氏瞬间心情大好,急忙出了书房。 “叔,下雨了他怎么开悟的?”,想不通啊。 刘达摆了摆手:“徐仙师有月露仙丹,往第一口井里扔了三颗,这小子立马就开悟了”。 “好家伙,不愧是亲传弟子,连仙丹都用上了”,日后晋级必有如神助。 景泰一拍大腿:“这一天就这么件好事,我去准备酒菜,这下雨天什么也干不了,咱们喝酒闲话家常”。 “我也去帮忙,你多开两坛女儿红”,刘达和高明也笑着跟了出去。 长吉县南城一座深宅大院里,六王爷坐在厅堂里看着外面大雨倾盆心头一丝不安,巧贞斟了盏茶递过来:“王爷,您喝口茶吧,这场大雨……”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几声雷鸣,两道闪电划破夜空,让窗前陡然一亮,眼前几道滚雷砸下,看方向滚雷落下之地在东南方,离院子不足二里地。 景云和巧贞对视一眼急忙出了厅堂,六王爷带上两个影卫也紧跟在后面。 几人刚跑出院子,东南方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手杖飞入半空之中。 “轰隆轰隆”,又几道雷鸣,闪电一时间亮如白昼,五道紫金雷随后砸向龙头手杖。 清晰的一声哀鸣,突然虚空中一支金爪一闪而过,手杖突然消失不见。 手杖一失,五道雷砸在一棵千年柳树上,“咔嚓”一声响,柳树被紫金雷一劈两半,中间露出来一个大树洞,洞中一片空空如也。 几个人赶到之时,只看见一棵破败的老柳树横亘在地上,片刻后陈道长和曹国师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道长。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众人点了火把仔细察看。 夜半时分,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县今夜大雨倾盆,距外院东南二里之外一根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不知被什么人抢走了,只看见一只金爪抓走的。紫金雷劈开了一棵千年古柳,柳树中间有个树洞,陈仙师在树洞里发现了个地下通道,通道里发现了个地下大殿,殿中有祭台和大阵,祭台之下几百具白骨,仵作说都是用的活人祭祀,那是座邪祭台,活人祭祀就在这几日,知县也去了,他怀疑这些人是叫花子,被邪阵吸进树洞里活祭的,以供龙头手杖出世”。 “血月见,妖孽现”,太后凭空打了个哆嗦。 皇上也心头一悸:“速请秦县主府几位高人都去长吉相助,让他们直接驻守长吉,玉牌更换,启动第二防御。飞鸽六弟加速联盟大殿建造,更名为诛邪联盟,日后专门负责天下所有灵异事件,所有联盟所需物资即刻配送”。 “老奴遵旨”,郑公公又叩一头急忙退了出去。 齐飞此时沐浴更衣换了身丈青细布棉袍走出内室,一身精神抖擞。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不错,飞儿也成势了,日后修炼不可懈怠”。 “是,师父”,齐飞满心感慨又跪地给师父和程铁口叩了个头。 墨江一旁叹了口气:“师父,应该让国师禀明皇上,师弟开悟入道要尽快打落奴身恢复平民身份,否则有碍修行”。 “嗯,不急,遇到国师就办”,自己的徒儿岂可为奴。 刘达笑着走进来:“走吧,咱们喝酒去,齐飞不许喝,你只能喝参汤”。 众人笑着跟了出去。 景怡在内室和景氏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娘,半夜三更我换什么衣服,谁看我”。 “不换不许出去,女孩子家家穿的像个什么样子”,景氏脸一沉:“哪个男人不烦恼,马上十四岁了”。 “十七才招婿,十四谁看我”,死不能换,闲不闲的慌。 母女二人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二人忙出内室,景怡问道:“婶子什么事”。 “小姐,宫里快马到了,说长吉今晚大雨倾盆,龙头手杖出世……老奴吓的忘了他说什么,反正让联盟的人全去长吉相助,统一更换服饰,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大高氏打了个哀声:“不是老奴忘了,是他不肯跟老奴说,您去吧,问明白,他在一道门高峰陪着他说话呢”。 九十四章 风十三 景怡跟着大高氏急忙到了一道门,一见来人扑哧笑道:“怎么是您?” 邵阳笑着施了一礼:“下官见过秦县主,您可还好”。 “我挺好的,您进来坐吧”,将人请进自己的书房。 景氏一见人进来忙退回女儿的内室。 给邵阳斟了盏茶:“您快请坐,喝杯茶驱驱寒,长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多谢小姐”,接过茶盏坐下叹了口气:“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南城距皇家别院东南二里一个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它,不知让什么人给偷走了。结果金雷劈开棵千年柳树,树中间是空的,陈仙师在树洞中发现一条被封印的通道。通道内有座大殿,殿内让人布了个祭台,四方布有邪阵,几百白骨……这几日几县的叫花子贪暖都去了南城,被吸入阵法活祭以助手杖出世。太后不安皇上震怒,责令六王爷加快建造联盟,让你们全部去长吉驻守协助破案,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另外玉牌重发旧牌收回,全部更换联盟的服饰,为保护你们的身份,联盟内只叫编号不可称姓名道号和法号,另外可介绍开悟的道长和高僧加入,加入一个奖励一箱金元宝,手下奴才开悟也可打落奴身,皇上全面放开了”。 心下一动:“我听懂了,那我跟您报备一下:高盛、高德、高峰、齐飞,他们四个奴才都开悟了,齐飞今晚开悟的,已拜入徐仙师门下做了二弟子,他们都加入联盟,奖励我不要给他们吧”。 邵阳点了点头,取出一本账簿一一记录,随后说道:“县主,太后皇上把您分在风字组了,联盟用风云雷电起名,您日后的名字叫风十三,他们几个排在您后面,云字头的都是高僧,另外两个在正月之后来的高手里选。即时即刻他们不再是您的奴仆,统一更换联盟服饰,奖励物资一半日送到联盟,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更换服饰吧,下官即刻送你们出城去往长吉……联盟的人不可婚配,必须在联盟服满十年之上,婚配需报备朝廷,朝廷允许才可婚配”。 “好”,应下一声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景氏在内室心头一苦,丫头这命也太苦了,十年……日后可怎么办? 两刻钟后一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桃木簪,腰间垂玉,外罩雪狐袍子,足踏锦靴出了院子。 景泰和景氏将众人一路送上马车。 目送马车离开,大高氏领着几个婆子和高明高远跪地给夫妻两个叩了个头:“老爷夫人,小姐良善助我高家儿郎一举翻身,日后我们高家所有人死护着小姐,您们放心吧”。 “我相信你们,快起来吧”,景氏扶起几人叹了口气:“丫头十年之后才许婚配……怎么办?” 高明笑道:“夫人不必烦恼,联盟的人都至少十年,齐爷墨爷也一样,凭小姐人品您愁什么”。 景氏心下一动点了点头:“鬼机灵,我不愁了,咱们都去吃饭,别白瞎了,你们哥两个好好习武,到五级以武入道都去联盟”。 “多谢夫人”,二人心头大喜。 马车之上邵阳将事情又告知一遍,徐杰叹了口气:“这手杖必为邪物,怕是早有人处心积虑咱们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景怡深以为然:“天下奇人异事之多……小辈开眼了”。 邵阳看了一眼景怡:“小姐,您日后怎么办?” 景怡面色一讪:“我躲着点儿呗”,能怎么办。 “日后多小心,明日我驻守长吉,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说完取出五百两银票递过来:“皇上太后赏了不少,这个送您傍身”。 “多谢将军”,笑眯眯的接过,挣了三百。 四目相对,邵阳耳尖一红点了点头。 五辆马车一出城门,邵阳下了马车拱手一礼:“他们百人相送诸位仙长,在下回宫复命,明早在下送物资去往长吉”。 景怡拱手道别:“辛苦将军,回去吧,别忘了把他们四个的户籍一并带去”。 “秦县主放心,下官自当牢记,一路平安”,说完翻身上马又进了城门。 马车一上官道,程铁口笑道:“十三,日后把耳洞堵上吧,看你这一身戴耳饰大不妥,没看邵将军落荒而逃吗,红颜祸水乱人心境,既入道途自当清减”。 景怡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忙取下耳饰收起来。 徐杰点了点头:“丫头心里干净,送你盒药膏,抹上过会儿耳洞就没了,自古女仙姑让人心动,你又容貌太盛,难免招惹麻烦”,取出个小玉盒递过来。 “叔帮你,你也倒霉,别人心动关你屁事”,刘达接过玉盒,一开盒一股幽香拂面。 两耳一涂完只觉双耳灼热,忙道了谢小心收起。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这个邵将军就是那个侍夫?”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娶了他表妹”。 “确有几分缘分”,徐杰摆了摆手:“我两个徒儿也单着呢,急个甚,不满十年谁也不许定亲,否则必死无疑”。 景怡连连应下。 “这一去长吉没有仆人,丫头要尽快适应一下,不可再任意驱使他们”,程铁口敲打道:“既然给予了莫想着索取,让别人感激涕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刘达嘿嘿笑道:“丫头不是那种人,您甭敲打她,她自己连个丫鬟婆子也没有,丫头心大着呢。我能记住她都记不住,她心里人人都一样,急眼连皇上太后都是摆设,否则谁敢晴天白日砸金雷跟太后叫板”。 一提往事几人又一番笑谈。 临近天明,马车蹄蹄哒哒进了长吉县。 一到南城皇家别院,六王爷带着国师几人将众人亲自接进别院厅堂。 厅堂内重新见礼各自落座,景怡笑着递过来一份名单:“六哥,我们的编号,太后和皇上给排的,国师叫风一,陆续随后排下,云字头的是高僧,他们在宫里做法事呢,过几日就到,雷电两字头留着年后新人用。联盟的所有人十年之内不可成婚,日后定亲要报备,皇上同意才可定亲,另外服饰也不一样,风白云青,我们都是白色的,高僧都是丈青色”。 六王爷挠挠头:“我怎么办?” “您就穿蟒袍”,呲牙一乐:“您非道非僧就一王爷什么约束也没有”。 九十五章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 皇家别院内暖如初夏,花团锦簇香风阵阵,徐杰咂摸咂摸嘴:“王爷,我们冰火两重天,不可久坐”。 六王爷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适应,老象做梦似的”,起身吩咐人安排房间准备茶饭,让几人先沐浴更衣。 别院内房舍众多,亭台楼阁小桥廊坊迂回,将整个别院分成东西南北四院,风字头的住在东院。 景怡的房间左边挨着程铁口右边挨着刘达,房间干净整洁,也就是个临时居处谁也不甚在意。 工夫不大,巧贞和景云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小五,浴桶正在浸泡干花马上送过来,这是你的专属衣袍,上面都刺着编号的,每人五件自己保管好,首饰就是耳饰、坠子、腕饰和腰玉,头饰统一是桃木簪”。 “多谢两位姐姐”,接过箱笼笑着问道:“联盟什么时候建好?” “最慢一个月,快则半月,五万兵将三千工匠一起动手建造,完工也快”,巧贞拍了拍景怡:“听师父说年后高手如云,咱们三个估摸用不上,莫怕”。 “嗯”,笑着点头,心下叹了口气,高手有多高,也就比自己高,外面跑个国师一条黑龙,如今又出来一个人鬼不知的邪道布下这么一盘局抢了邪宝手杖……日后危机四伏才是真的。 说话工夫两个奴仆抬着浴桶走进来:“十三仙长,您沐浴吧”。 一见浴桶抬进来,景云看了一眼小妹:“小五,首饰什么的不可典当送人,不要即刻让他们送还王爷再不发放,免得日后被人做文章”。 心下一惊:“不要,让他们带回去吧”,开箱笼取出五件锦袍还有一个大锦匣。 景云上前打开锦匣仔细检查一下交给二人:“劳烦交还王爷,十三什么也不要,日后莫送首饰”。 两个奴仆点头应下,抱着锦盒走了出去。 “安心沐浴吧”,景云和巧贞也随后跟出。 关门落锁心下松了口气,这才宽衣沐浴。 腊月二十九竟成了初夏,实在也是活久见。心头百般感慨,好一会儿这才隐在花瓣下洗了个澡。 陈道长坐在国师房内打了个哀声:“日后步步凶险,你要小心谨慎,三个女弟子万不可出差错,她们出门必须安排好人陪同”。 曹国师深以为然:“刘达跟着县主,两个师妹跟着您吧……您也莫太惯着她们,县主已经封了耳洞,她们两个……”。 “也就是个爱美”,摆了摆手:“宫里首饰不沾必无事,人与人不同,这也是她们自己的道”。 师徒说话间,一只鸽王飞进来落在陈道长头上,曹国师失笑道:“这么多年它还缠着您呢”。 “可不,胆子越来越大”,笑着取过来一把谷物洒在桌子上,鸽王这才慢条斯理跳上桌子吃起来。 解下鸽王腿上绑的一卷纸,打开看了一眼笑道:“你秦师伯出关了,大半个月前从东地赶过来的,七八日即到,一共带了十八个开悟弟子,其中筑基的八个,另外十个也在炼气七级之上。他跟你叶师叔一起来的,你叶师叔带了七个女弟子来,也都在筑基期,你师叔别看才六十出头,一身本事,巾帼不让须眉”。 “有劳师父辛苦,多谢师伯师叔”,心下松了口气。 众人沐浴更衣,都换了夏袍精神抖擞的进了厅堂。 厅堂内酒席已备,饭菜飘香。 六王爷看了一眼景怡,耳洞竟然没有了,发髻高盘一支木簪固发,一身白袍两袖清风,眉宇间一片淡定,不禁失笑道:“小妹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首饰怎么不要?” 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让我清减,不过坠子玉佩我都戴着呢”。 “好,咱们赶紧入席吧”,忙将众人请入宴席。 一入席众人少了许多拘谨,徐杰心情大好吃的香甜:“王爷,这厨子是御膳房的?” 六王爷笑着点头:“不错,皇兄专门从御膳房调过来两位大师父”。 曹国师看了一眼刘达:“秦县主日后出门不可独行,跟着你达叔一起走,二位师妹跟着师父”。 三人忙点头应下。 六王爷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皇上每月给诸位仙长五十两银子,五件锦袍,两支沉香簪两支桃木簪两支银簪,另外相送一支极品拂尘,白牦牛尾做的,手柄是小叶紫檀的,柄手部位雕刻的是葫芦,雕工精湛,连我也喜欢了,另外母后相送皇家藏书阁一本《拂尘二十八式》相助你们”。 “多谢皇上太后,多谢王爷”,众人心头大喜。 “诸位不必客气”,笑着点头:“来人,给仙长一人发一柄”。 几个公公拎着箱笼走进来,一人发了个大木匣。 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六支簪,一本武功册子,一柄拂尘。 一时间厅堂里热闹起来。 吃过早饭各自回房休息,程铁口将刘达景怡带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关上门:“我教你们两个正规的拂尘招数,仔细看,不可外泄不可盘问,咱们三个无师徒缘也就是亲戚,静心观看”。 二人心头一喜,躬身施了一礼凝神观看。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程铁口面色萧然:“拂尘有镇邪荡魔之功,一扫定乾坤,软硬兼施,开合紧凑。技法颇多,可缠粘、抽甩、裹带、弹抖……可撩挂扫刺。练时要意气神三合归一:第一式:无极问天……” 边说边一一演练,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刘达武者出身,看一遍记了个七七八八,景怡只觉眼花缭乱,也就看了个热闹。 一个时辰后出了程铁口房间,景怡叹了口气:“叔,我就记住几个名”。 刘达笑道:“无甚难,若想威力大配合你自己的真元之气便可,走,叔好好教教你”,大步流星领着景怡回了自己屋里好一番演练传授。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卖力,大半个月后总算是记住个八九不离十。动作到位考验的却是周身元气的调动,景怡格外的用心,一招一式细细打磨。 晚上练功,白日一遍遍运功练习,慢慢的发现一招一式间竟然也让自己的修为有了一点点的提升,对于元气的把控更随心所欲,这才几日时间,若天长日久必是一大助力,至此练习的更加卖力。 正月二十早上,厅堂里热闹异常,秦道长和叶仙姑带着二十几个徒弟也来了皇家外院,除了练的走火入魔的景怡没来,余下的人都出来相聚相迎。 众人寒暄一番,六王爷笑道:“诸位仙长,联盟的主体已经完工,国师的意思是在外围四门安放朱砂,如此工期至少要延长两个月”。 秦道长点了点头:“虽晚两月也万全些,总也要有个庇佑之所,我们正好去东五郡的清风寺去热闹热闹”。 “也好,听说天下仙长和高僧都来了”,笑着拱手:“这次劳烦诸位多带些人回来”。 陈道长笑着点头:“您放心吧,我们把高手都拉来”。 一个时辰后一列车队出了别院去往东五郡。 九十六章 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偌大的东院只剩下景怡一个人,除了每日一个送饭的婆子再无人进去。 二月初二龙抬头。 吃过早饭,六王爷叫进一个影卫问道:“秦丫头一天天不出来干什么呢?” 影卫一脸苦笑:“奴才们谁也不敢进去,上次小四进院刚走到花坛子被一道劲风给刮出来了,我们进院走不出三步就被劲风给扔出来,也就饭婆子进去没事,只她也看不见人,就见屋子里一道白光,每次食盒也就是放在门外”。 点了点头:“也够拼的,罢了,随她去吧,饮食周全些”。 此时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景怡已经疯了,手上的拂尘一个力道没控制住炸裂成一地碎木屑,一根根牛毛入墙有小半尺想拔出来奇难,拔一根断一根。 急火火跑进程铁口的房间,屋子里没人,床头放了个拂尘,嘿嘿笑着拿起拂尘,下面压了封信笺,凑过去看了一眼,信封上写着:丫头亲启。 竟是写给自己的。 伸手打开信笺,上面写着几行字:拂尘送你,以柔克刚!太极无形无象,全身透空;身心合一,物我两忘”。 口中喃喃自语:“无形无象,全身透空”。 好一会儿如醍醐灌顶,元气运转到双腿之上一遍遍练习身法步。 三月五日,清风寺正式举办僧道交流大会,太后亲临,二王爷和八王爷陪同,寺内五千多人中,七成是道士,三成是僧人。 齐飞跟着徐杰坐在一间禅房里:“师父,咱们来这么早,等了一个多月,五千多人这得比到猴年马月去……秦师妹果然聪明,不来就对了,来了也是坐冷板凳”。 徐杰扔过来一只烧鸡:“别当你师兄唠叨,免得他训你,吃吧,清风这秃驴有些道行,既来之则安之”。 咬了口鸡腿叹了口气:“铁口师叔带达叔已经回去了,人家懒得看他们扯皮”。 话音未落一根鸡骨打在额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练功,铁口说丫头三级,你才二级乍乍呼呼干什么”。 “是,师父”,哎,练吧,自己也确实是太低了。 中午时分马车进了皇家别院,六王爷笑着将二人迎进厅堂:“坐坐坐,你们怎么回来了?”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人忒多了,我们去时只有百十个人,清风主持说都在路上呢,一日等一日的捱过去一个月,如今寺里有五千多人,七层道士三层僧人,太后和二位王爷也去了,明日国师传道,后日清风主持讲经,第三日开始斗法,我琢磨着……我们俩个不上不下的也不凑这个热闹了,今早就回来了,丫头一个人……没吵您吧?” 六王爷失笑道:“我倒想让她吵我,到现在快三个月没看见人了,回来也好,你们回来我还有点儿主意,皇兄昨日给我送来个棘手的折子,南地南五郡大岗子县是个下县,地广人稀,折子上说县郊突然出现座断崖,据村民们说这座断崖也就一夜之间出现的,我查了一下当地的地质图,确实以前没有标记过。这座断崖之上时常有人听到小儿啼哭声,当地村长带人搜了一下,结果断崖面积大,地势险,下面是条深涧,搜了一半就回去了,眼下倒无人畜受伤”。 程铁口点了点头,取出铜板算了一卦,好一会儿笑道:“随它去,天赐之宝必有奇缘,日后又多一方好山河”。 一听天赐之宝六王爷松了口气:“你说好我就放心了,眼下还有件事,国师将邪阵破了,祭台已封通道回填,本已无事,可有人发现距那颗柳树半里之外一夜之间长了棵小柳树,已经有一丈高,今早我也去看了一眼,确实是长了一棵,有孩童手臂粗”。 皱了皱眉头:“您领我们俩个去看看”。 工夫不大,三人出了别院。 景怡正在沐浴,苦练这么久总算是入了门,修为也小有提升,也是真累了,浑身臭哄哄的实在是不像话。 沐浴更衣,换了身新袍,旧袍已经洗不出色,索性一把火消散。 精神抖擞出了内室,在门口拎着食盒刚要进屋,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仙姑救我”。 景怡一愣,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静悄悄的,正迟疑着,眼前一道绿光一闪,右手多了支柳条。 一见柳条心头一阵狂跳,脑袋嗡嗡作响,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仙姑救我”,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入耳畔。 乍胆子硬头皮说道:“莫要鬼花样,有话说有屁放”。 “仙姑,我本体是那棵被铲掉的柳树精,它不坏就是让个邪道给利用了,挖了树心修了祭台。如今千年道行已无,它临死前将一身修为渡化给我,我原是……”,话音未落手上一松,一团绿色光影湮入眉间。 树精一入泥丸宫,突然出现一道莹白色的光,白光笼罩之中一个和尚浑身散出佛光化成利剑,惨叫一声,来不及逃出已经消失不见。 刚反应过来的景怡只觉一股澎湃纯净的月华之息在体内暴涨,忙回内室打坐修炼,蟹和尚忒给力了,灭了只树妖,反哺了树妖所有的修为给自己。 六王爷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匆匆走到一棵柳树前就是一愣:“早上还活着,怎么死了?” 眼前一棵枯死的小柳树,片片干枯的叶子正飞落着掉在地上。 刘达提剑上前一剑拦腰斩断,“噗”的一下,一股绿色的粘液喷了出来。 程铁口一怔随后心头大喜,急忙取出玉盒从断口处接了一盒:“宝液不可浪费,王爷赶紧饮下一口,一口可增十年寿元,此物可助人返老还童沉疴尽去,不可久存,瞬间便无”。 一句话,魏庄和刘达一人饮下一口,程铁口也饮了一口。 刘达咧咧嘴刚要说话,眼见得小树一点点消失不见。 “树精已失”,掐指一算笑道:“丫头有奇缘,如此也好,必是她灭了树精”。 六王爷挠挠头一脸疑惑不解:“这么点儿个小树怎么也成精?” “哼,它可不小,您当它是谁?它就是那棵千年柳树妖的本体,祸害被丫头除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明日便见奇效”,说完领着二人大步流星往回走。 九十七章 小玄子 千年树精体内的月华精纯无比,虽然只助修为长了一级,却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至少强大了近十倍,耳聪目明。 三日后起身刚走出内室,程铁口在屋子里喊了一句:“丫头进来”。 应了一声急忙推门走了进去:“程祖,您什么时候……我的天”,一见程铁口一脸惬意的饮着茶赶紧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吃了仙丹了吧,好家伙至少年轻了二十岁,美大叔啊”。 程铁口扑哧笑道:“少溜须我,树精让你吃了?” 景怡摆了摆小手:“我哪有那本事,蟹和尚吃的,这个精怪想夺舍我让和尚弄死了”。 “我猜也是”,仔仔细细检查一下,见丫头精神抖擞眼底清正点了点头:“不错,休息休息,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咱们搬去联盟,六王爷和你达叔早上带人先过去了”。 “这么快,清风寺比完了?”,也不知谁赢。 “比什么完,五千多人至少也得两三个月,走吧,联盟是最安全的,四个出口都设的法门,法门之下埋的朱砂,又扩下二十亩一共三十亩,我去挑一个好点的位置”。 应了一声急忙回房收拾东西,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同在南城,联盟的位置也就离皇家别院隔了一条街。呈口子形的大院子异常的气派,四方大门大开,四排临街的宅院院门朝外,正门金匾高挂:诛邪联盟。正门门前百名兵将把守,余下的三门各有二十人。 依然是在东门附近,程铁口选择了一个临街的宅院,一院三户,刘达和景怡都搬进院子里。 东街对面有几家铺子,两个当铺一家酒楼一家茶楼,突然景怡就悟了,选这里估摸就是为酒楼送餐方便吧。 果然,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要走了二百两银子领着刘达去了酒楼点餐。 临近中午,两个伙计殷勤的送了两桌酒席,一桌给了六王爷,一桌三个人吃的欢实。 “程祖,联盟不供饭?”,不会吧。 “供饭给你什么五十两银子”,程铁口抿了口酒:“味道不错,明天咱们搬西门去”。 “……好家伙,合着您试餐呢”,来回折腾累不累。 “不试怎么知道哪家好”,盯了一眼景怡:“试好包年”。 “这么大的联盟肯定是有饭堂,解解馋行,订餐就没必要”,咬了一口鸡腿:“您别忘了还有高僧呢”。 刘达扑哧笑道:“伯父不爱吃僧饭”。 “必开三灶,怕什么”,景怡摆摆手:“您看着吧,晚上就开火了”。 三个人叽叽咕咕正说着话,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只穿了个短褂子扎了两只牛角跑了进来,景怡一惊,这个小胖墩两只小脚丫雪白雪白的。 刘达咧咧嘴:“童道人也回来了?快坐,一起吃”。 胖小子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联盟怎么还有个大美妞?” “……”,这是个什么鬼。 “丫头,这位仙长是秦仙师的二徒弟,筑基后期修士,当年误服了丹药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程铁口招招手:“童小子快坐吧,丫头叫风十三”。 “我叫二十”,胖小子坐在景怡身边:“十三,怎么没见过你?” “二十好,我没去寺院”,景怡撕了只鸡腿递过来:“味道不错”。 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好吃……我回来了,师父和大师兄去跟王爷蹭饭了,我不自在,他一看我就笑,我跟你们吃,大美妞是好人”。 “二十,你的脚怎么这么白?”,太白了。 “好看吧,我专修了我的小脚,嘿嘿,果然把你给迷住了”,煞有介事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脚。 “丫头,他修这双脚十年,就为了勾搭上一只玄猫”,程铁口抿了口酒:“那只玄猫马上到”。 话音未落,景怡左肩一沉,一扭头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盯着风二十的一双小脚垂涎三尺。 伸手取下黑猫放到小脚丫旁边,小黑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嗖的窜到风二十怀里。 这可有意思了:“程祖,小黑猫是他的灵宠?” “生死契约”,程铁口点了点头:“以后善待这只玄猫,它可通阴有些本事”。 急忙递过来一块鸡肉,通阴啊,这可厉害了。 刘达笑着看了眼一人一猫:“就你们回来了,徐仙师他们没回?” “没回,齐飞这小子顿悟了,月露仙丹让师伯全给搜刮走了”,风二十边吃边笑:“好家伙,有个好皮囊是好,叶师叔那几个小徒弟围着他团团转”。 “顿悟?听国师传道了?”,小子有仙缘啊。 “可不,他这一顿悟,连清风主持都去听传道了,太后也懵了,赏了国师一大堆金银财宝”,吃了口菜又低头喂了玄猫一口:“曹兄确有真本事,齐飞这小子怕是一把能冲到练气后期”。 “啧啧啧,人好命也好”,刘达饮了口酒:“他也苦尽甘来了”。 “师伯下血本了,仙丹堆着用”,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高的小玉瓶递给景怡:“我私留一个送丫头”。 “谢谢师叔”,忙笑眯眯的接过。 刘达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小丫头还挺会排辈儿”。 “喵”,一旁的小黑猫叫了一声。 耳边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师侄,当铺外面有人要当的东西是通灵之宝,务必买下”。 景怡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当铺外面,果然有个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身粗布衣,在当铺外正犹豫着,低头问了一句:“真的?”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 景怡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丫头能听懂小玄子说话,快走”,风二十一句话,三人都起身往外走。 陈老汉纠结了好一会儿,刚转身要进当铺眼前站了个美道士,忙拱手相让:“仙长先请”。 “呵呵……您当的东西给我,我给您一百两银子”,取出银票递过来:“进去就是二两解不得饥渴,百两剩下的买几亩薄田生活”。 陈老汉心头一阵酸楚,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个布口袋交给景怡:“多救仙长救小老儿一家”。 “……再送您一百两”,又取出一百两:“买挂车马,日子会好起来的”。 陈老汉连连道谢,心头滚热兴冲冲朝马行走去。 九十八章 危机四伏 目送老汉离开,四人回了屋子继续吃饭,景怡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块沾满泥土的血玉扣,程铁口一见玉扣递过来酒碗:“丫头,用这个泡”。 “喵”,才不要,用井水,这是块真正通灵避邪的血玉。 景怡笑着起身回后院打了两盆清水,刘达好奇的跟了过去。 仔仔细细清洗了四次,手上出现一块鲜活的血玉平安扣。 “喵”,这块玉是天生地养的,通灵的力量超强大,是它招呼的我,送给小达子吧,否则他三日后必死无疑,他斩了妖柳有人恨上他了。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达,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叔,我突然不喜欢了,二百两银子别白花,送你吧”。 “嘿嘿嘿嘿,帮叔打个花结子,叔喜欢”,瞬间心情大好。 弄了个花结子给拴牢,刘达小心翼翼的戴上收进衣里,心头一片妥贴。 程铁口和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谁也没说道,两个人继续喝酒。 小玄子盘坐在景怡肩头,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两脚兽”。 “呵呵……”,两脚兽啊,这名称倒也有意思。 一人一兽自得其乐,风二十晃着两个小白脚:“小玄子,我吃饱了,咱们回房休息”。 “我靠,整天跟老子摆弄一双脚干什么,要不是你是纯阴之体,老子懒的理你”,嗖的一下,小玄子落在风二十的头上,回头喵的叫了一声随着风二十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笑。 刘达起身关了门:“丫头,你真能听懂这只玄猫的话?” “能”,许是有蟹和尚的功劳。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小玄子最后一句说什么?” “它说之所以与风二十契约与脚无关,是因为他是纯阴之体”,憋着笑大致学了一遍。 “童道友竟是纯阴之体”,刘达一脸懵。 “你达叔的血玉是怎么回事?”,这灵猫倒相信丫头。 “叔斩了树妖让人恨上了”,景怡也不瞒着,将小玄子的话讲了一遍。 程铁口心头一悸,起身一拍刘达:“跟我回房,我助你死契它,你救丫头一命,丫头救你一命”。 二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疯狂几个月自己也该歇歇了。 刚爬上床准备休息,突然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个男子正一脸猥琐又贪婪的盯着自己。 瞬间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来不及细看这个男子的貌相,男子已经隔窗进了屋子里。 本能的刚要惊呼,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另一只手贪婪的伸向眉间。 “桀桀桀”,男人喉咙里发出让人窒息的嘶鸣。 “嗖”的眼前一道黑光闪过,一只猫爪重重的拍向男子。 反应过来的景怡瞬间两道金雷砸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缕黑雾随之消散。 “喵”,小玄子落在左肩,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灭了个恶鬼,这恶鬼有些道行,你的蟹和尚正在沉睡晋级,它这才动了心思”。 皱了皱眉:“……晋级?它几时醒?不是四门埋了朱砂吗?” “晋级了,至少要个一年半载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埋了朱砂却被封印,被一个妖道施法留了条专门的鬼道,我告诉二十了,那个傻缺听不懂,只管着摇脚丫子。你放出两道金雷可见有人来?他们都听不到,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鬼道,我法力有限,只能护住二十,你赶紧让他们搬回皇家别院,只有那里妖道不敢插手,他擅驱鬼却怕龙息,这长吉县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另外他助数百妖物成精消息灵通,都甘心给他卖命,这里危机四伏,入夜就是所有人的死期”。 起身匆匆整理一下衣物,拎着两个箱笼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程铁口领着刘达也走了出来,一见景怡拎着两个箱笼二人一愣,程铁口急忙问道:“丫头,出了什么事?” 景怡面色凝重:“程祖,叔,叫上所有人赶紧离开,四门朱砂法台让妖道封印了,每个房间都有条专门的鬼道,长吉县已经成了人囊中之物,只有皇家别院安全,那里有龙息是他唯一惧怕的。此道擅驱鬼,我差点儿让恶鬼夺舍,和尚沉睡晋级,小玄子救了我,我缓过手才用金雷灭了它,不走今晚就是所有人的死期,妖道已助几百妖物成精尽是他手下,如今他消息如风”。 二人脸色一白,各自分头通知,一刻钟后众人护着六王爷匆匆回了皇家别院。 魏庄忧心忡忡将众人请进厅堂:“秦道长,您可有何良策?” 秦道长身材高瘦,须发皆白,一派道骨仙风,也是几人中唯一一个金丹修士。 低头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贫道自不会让他逃出长吉为祸天下,只您必须离开”,看了一眼景怡:“把县主也带走,纵通妖语可她无力自保,这里危机四伏谁也顾不上你们两个”。 “我把小妹带走”,魏庄点头应下:“丫头跟我走,咱们两个赶紧去东五郡请国师他们回来相助”。 景怡咂摸咂摸嘴:“……我觉得跟您走我更危险”。 魏庄哭笑不得:“莫瞧六哥不起,我也是四级后期武者”。 “丫头赶紧跟王爷离开”,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慌什么,我给你轿内放几张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死不许下车”。 “噢”,急忙应下。 “小达子也走,你才练气七级,不够人塞牙缝的,秦道长十个炼器期弟子全走,修行不易不可无谓送死”,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既擅驱鬼怕一入夜这里就是座鬼城,速速离开,师叔与我各封两门”。 “好”,二人起身匆匆离开。 两个人一走,六王爷也急忙带着百名护卫和十二个联盟小修坐车出了别院直奔东城门。 李府后院老夫人厅堂里,李老夫人满眼痴迷的盯着一只小狐狸,这只狐狸通体雪白,全身一根杂毛没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异常的可爱:“关仙师,这只雪狐您真肯割爱?” 九十九章 夜险一 一个一身黑袍的老者笑的一脸和煦:“这是贫道专门捉回来送您的,只此狐狡诈异常,您莫让它骗了,我帮您契约它,日后它敢违背您半字即刻气绝。有它陪着您,徒儿我也好领去别院教他安心修习法术”。 心头大喜:“有劳仙师,妹子去院外守着,任何人不可进入”。 周婆子应了一声,急忙小跑出了院子。 老者笑着取出一张符纸递过来:“劳老夫人辛苦,将此符用自己的指血点上三下,我帮你贴在这狐儿头顶就算完成契约了”。 老夫人伸手接过符纸,正打算看的仔细一些只觉中指一疼,三滴指血滴落在符文上,瞬间符文上伸出一只金爪朝老夫人头额一抓,李老夫人仿佛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坐在那里。 小狐狸一阵冷笑,三滴狐血也滴入符文,眼见得一道白亮飞入老夫人眉心处。 片刻后老夫人起身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两圈儿,随后起身走了几步,盏茶时间未到已经恢复正常。 老者曲指一弹,一道火焰将符纸灰化,白狐一脸惊恐的冲出厅堂向院外跑。 周婆子正站在院外守着,一见白狐跑出来急忙快步上前关了大门,白狐一阵暴跳的嘶吼。 老者一脸怒气走了出来:“孽畜,竟敢咬伤老夫人,你既不愿契约速速死来”,一道剑风闪过,白狐当场气绝。 李老夫人走出门外:“罢了,关道长莫与这孽障动怒,皮毛尚好,这狐皮我老婆子留下了”。 “一切听老夫人安排”,老者抬手摄过白狐,三两下扒下一张完整的狐皮递给老夫人,随后取出一个玉盒:“让老夫人受了惊吓,贫道送您一丹,此丹既可定惊安神又可延年益寿又有回春之功”。 “多谢关仙师,敏儿日后劳您费心了”,老夫人笑着接过玉盒:“妹子莫傻站着了,将这小狐埋了吧”。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打开院门跑进来将狐尸拎了出去。 再进厅堂,李老夫人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头:“多谢师父救我一命,日后徒儿任您差遣”。 黑袍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皮囊完美契合,赶紧把丹药服下吧,免得神魂不稳节外生枝,我这皮囊寿元将近,也需将李敏的皮囊占为己有,他寿元多多,我也正可行事,三日后差人给我送去两车金银财宝,再送二十个童男童女助我修炼”。 “是,师父”,白狐吞下丹药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片刻后昏沉睡去。 黑袍老者笑的一脸阴邪,抱起老夫人回了内室,取出三滴心头血直接死契,这才放心的大步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之上李敏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绪不宁,老者皱了皱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徒儿,县城戒严封城了,可知出了何事?” “封城?”,急忙也伸手挑帘,手刚碰到帘子只觉一阵香风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者取出符纸麻利的采了三滴心头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团黑雾钻出身体进入李敏的身体里。 外面的车夫半点不知轿子里的事。 昏迷的李敏一脸痛苦的睁开眼睛,极力的扭曲着身体,半炷香时间未到老者刚睁开眼,一把剑直扎入心口,一滴血也未流出。 一日之间李家母子被人换了魂魄,死的无声无息。 换了芯子的李敏从道人身上取出丹药连吞三颗,合目修炼。 一回别院焉然他的天下,打发走车夫,扶着死尸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魏庄领着众人一出城门,城门即刻关闭,两张封印贴在城门之上。 马车之内魏庄和景怡刘达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魏庄叹了口气:“咱们如今已经出城了,莫担心”。 “……六哥,妖道渡化百十只妖,一个跑出来咱们也吃不消”,不可大意。 “你有金雷怕甚”,摆了摆手:“莫自己吓自己”。 说归说,谁也不敢大意,魏庄挑帘吩咐几句,马车速度快了两倍。 一入夜,百名护卫手持火把一路护行,子夜未到已经进了城门,一进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 马匹踏着月色行走在街道上,众人火把将熄未熄,一阵阴风吹过,火把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景怡心头一悸,刚要挑帘看向外面被刘达一把拦下。 眼见离皇宫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耳边传来沙沙的响声,突然马匹一声嘶鸣停下来。 停顿的时间不长,片刻后又继续前行。 走了足有一个时辰马车再次停下,轿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淡淡的红晕将三人团团包裹起来。 刘达倏然睁开眼睛,一低头景怡和六王爷靠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挑帘定睛看了一眼外面惊出一身冷汗,眼前正是西城京郊的乱坟岗,夜色中一团团鬼火飘忽不定。 车夫已经不知去向,再往后面看……一辆车也没有,人也没有一个。 落下轿帘,抬手又给车壁上的油盏里加了些灯油,扫视了一眼四方符纸还在,重又合目休息。鬼挡墙,离轿必恶鬼缠身,捱吧,天亮再做打算。 刚眯了不到半个时辰外面阴风四起,一阵阵鬼哭狼嚎让人瘆得慌。 “呯呯呯”,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叩打轿板,刘达紧了紧腰间宝剑全神戒备。 “嗷呜~”一声嚎叫,随后嗷呜声四起,刘达心下沉到了谷底,西郊竟来了狼群。 侧身稍稍掀开轿帘的一角,夜色里数不清的腥红色小兽的眼睛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 抬手拍了拍景怡和魏庄,二人这才睁开眼睛一脸懵的坐正身子,刘达打了个噤语指了指外面。 二人欠身各自掀开一角,夜风一入轿子里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此时外面正是月入中天,己经是子夜时分,眼前荒冢一片,阴风阵阵,几百条眼睛腥红的野狗跟在几十匹狼的后面已经将马车团团包围,目测距车不足百米。 一百章 夜险二 景怡死死盯着领头的一只头狼,狼的眼睛会发出绿光她信,可不光这只狼,包括后面的野狗眼睛都是腥红色,这分明是中魔了,也不知什么人设下这么一盘棋连百兽也成了人家的棋子。 头狼低着头,爪子哒哒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地面,尾巴平翘,似一把出鞘的军刀。 冷汗掉了下来,这是打算强攻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来不及多思,双手结印一声怒斥:“魔狼死来”。 “轰隆轰隆”两道金雷炸响。 “嗷~”,头狼的声音戛然而止,眨眼之间已成了一捧黑灰在夜风中四散飞扬。 金雷一出狼群四散,嗷呜声连成了片,只也都没跑远,停在一里之外围而不攻。 两道金雷一出手,刘达挑帘飞身而出一剑斩了马头又回了轿子里,这畜牲也不能要了,别发起疯又将三人带入险境。 马匹一死,轰然倒地,轿子一阵倾斜,万幸四张符纸纹丝未动。 两刻钟后,“哒哒哒”,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便是弓弩的破空之音。 “三哥带人来了”,魏庄精神一振。 刘达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里之外的野狗狼群望风而逃,一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一列长长的队伍里,领头男子端坐马上一身龙袍腰挎宝剑威风凛凛,不是魏晨又是哪个。 魏晨朗声说道:“六弟小妹莫怕,三哥来护你们了,速速下轿”。 真龙天子啊,这一嗓子景怡感觉天都亮了,这皇上太够意思了。 三人取下符纸下了马车大步上前施礼:“多谢圣上相救”。 魏晨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也是丫头金雷乍起我们才寻到方向,赶紧上车咱们回宫”。 魏庄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哥,他们呢?” 皇上摆摆手:“五个仙长骑快马进宫了,另外五个和随从都死了,就在乱坟岗外头树林里,都是自己上吊死的,被恶鬼吞了魂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干净”。 三人心头一悸忙跟着上了轿,兵将随后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西平县李家外院的一间密室里,一团黑雾突然出现,正在打坐的李敏倏然睁开眼睛:“竟跑了八个人”。 黑雾化成一只狼王的模样匍匐在李敏脚下:“主上,跑的八人五人在练气大圆满,另外三个躲在轿子里,轿子上有乾坤罡气符,属下靠近不得……损失了一个头狼,被金雷灭了,天子龙息甚重,百鬼退让,属下这才赶回来”。 “皇上竟出宫了?”,李敏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休息去吧,我即刻封了鬼道,吃了那么多生魂你也赶紧晋级,半年之内不可现世免得让人灭了”,边说边取出一柄龙头手杖,这只手杖漆黑如墨,让人望之一眼生寒,顶部龙口大开阴深恐怖。 “属下遵命”,狼王瞬间化成黑雾进入龙口之中消失不见。 李敏口中念念有词,工夫不大龙口闭合,焉然一把金色手杖。 “真是够蠢”,狞笑一声手搭金杖口中默念邪咒,片刻后一缕缕生魂吸入,这才合目修炼。 天亮时分李敏睁开眼睛,眼底一抹腥红,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哈哈哈哈,这么快又筑基了,实在是痛快,诛邪联盟,哼,灵界那帮子化神老怪都奈我不何,区区几个凡人修士连灵根都没有竟敢诛邪,既都是道,又何来正邪,谁的法力高强谁就是道,清风寺贫道也去凑凑热闹,这联盟我也要插上一脚”,说完大步出了密室。 一百多人出城,只剩下八个人回宫,御书房里气氛压抑。 一个老公公端着茶盘进来一人上了盏茶:“六王爷,皇上马上散朝,您们先喝盏茶”。 “多谢郑公公”,魏庄点了点头:“鸽王发出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您放心吧,这鸽王是陈仙师留下来的,必不会出差错,国师他们此时应该在路上了”,公公叹了口气:“太后若跟着一起回来……最迟中午也到了”。 点了点头:“班头陪小妹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差人找你们”。 二人忙起身施了一礼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刘达直接掀了轿帘心头火大,景怡打了个哀声也一言不发,谁心里也不好受,那么多人死的忒憋屈了,朗朗乾坤妖魔鬼怪横行。 一回县主府,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丫头,达兄弟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伯父他们呢?” 刘达咬了咬牙:“出事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景泰脸色惨白,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下不宁,妖魔横行……我让灶上赶紧给你们热饭热菜,国师他们回来就好了,你们两个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吧哪也不许去,一会儿沐浴更衣去去晦气”,忙起身出去安排。 沐浴更衣,吃过早饭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景怡心绪不宁,蟹和尚晋级了,自己眼下就是唐僧肉,哪个妖怪都想咬两口,这一年可忒难混了。 纠结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刚一睡着瞬间进入一方奇异的空间里,正怔愣的工夫,一道清正的声音响起:“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九真为:高真、天真、神真、上真、玄真、仙真、虚真、太真、至真。天脑者,一身之宗,百神之会,道合太玄,故曰泥丸,可意守可存思:心静似水本无极,混混沌沌紫烟生。采药还虚点滴来……放下七情舍六欲……始至终极方成仙”,一道风起渐聚人形一招一式仔细示范。 不独她,此时上景国所有开悟的修士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被动接受着传承。 只开悟的修道者白日都聚在寺院里不得入睡,御书房内五人和六王爷正细述昨晚之事,长吉县内几位仙长严防死守城门更无人敢睡,梦中接受传承的也只有景怡和刘达两个人。 一零一章 驻守东地 三日后景氏从驸马府回来,二人这才醒过来,刘达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咧咧嘴,是真的,自己竟然得了修炼泥丸宫的秘法,起身盘膝又修炼了一遍,这才嘿嘿的笑了起来。 听说女儿回来了,景氏跟着景泰进了女儿的书房,景怡笑着迎出内室:“娘您回来了,侄儿可好?” 一提孙子,景氏憋不住的笑:“哭声可大,小腿蹬的可有劲”。 说话工夫,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老爷夫人,小姐,赶紧吃饭吧,小姐都睡了三天可算是醒了”。 “丫头也是累了,老大怎么样?”,景泰岔开话题。 早饭一人一碗蛋羹,一盘子肉饺,一家三口围坐吃起来。 吃了几口蛋羹景氏笑道:“他可美,儿媳妇做月子把他给吃胖了,太后送的补品都堆上了”。 “娘,大哥可说清风寺的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景氏摆摆手:“甭操心,听说太后带回来五十八位高僧,六十个仙师……李敏如今可风光了,已经筑基也进了联盟,画符据说登峰造极,可凌空画符”,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娘听说国师打算将联盟分到四地去,成立分盟,具体位置在哪不清楚,一共分为十六盟,一地四个分盟。你跟墨江和一个叫二十的分到东地去了,不是东五郡是东地,你大姐分到西地小京城了,巧贞是北地,别人娘不知”。 景泰一旁问了一句:“联盟现在多少人?” “一百四十人,玉儿说日后还会有人加入”,见女儿吃的欢实,又夹了几个肉饺过去:“多吃点……听你大哥说东地女仙师多,也都年轻好看,在外面跟人好好相处”。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娘我记住了”。 吃过早饭,景氏夫妇回房休息,刘达走进来,景怡斟了盏茶:“您可吃过了?” “吃了三盘……丫头,我睡了三日,梦里有仙师教了我不少东西,只我说不出来”,竟不让说吗? “我也跟您一样,那莫说”,心下一惊看了一眼刘达:“叔,娘听说国师打算化整为零,将联盟分散到四地,一地四组”。 刘达叹了口气:“这一分散……好好修炼吧,咱们修为太低,分到哪也得多小心”。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进了书房:“小姐,达叔,宫里来人了,让您们马上到宫门口聚合,小姐去东地,达叔去北地,马车在院外等着呢”。 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往外走:“先别告诉爹娘,免得他们又担心”。 高明忙应下。 一出院子,郑公公上前施了一礼:“县主和仙师赶紧上车吧”。 “有劳您”,二人跟着公公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刘达笑着拱手:“郑公公,师爷分到哪了?” “师爷分到南地了,这次全是遵天命分的”,郑公公笑道:“秦县主去东地,您去北地”。 满心无奈都点了点头谁也再不问。 一到宫门口三个人下了轿,此时的宫外停着一溜长长的车队,每一队的马车都超大,五匹马拉车。正四下打量着,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拱手说道:“县主上第三辆车,秦达去第九辆车,就等你们两个人了,咱们即刻出发,一切行动听分盟主安排”。 忙还了一礼,景怡叹了口气:“叔多保重”。 “丫头也是”,刘达拍了拍景怡转身大步朝第九辆车走去。 “国师,谁是三车的分盟主?”,千万别是高僧啊,不让吃肉可麻烦了。 曹国师笑道:“墨师弟,他筑基后期修为,风二十也是筑基后期修士。三个新加入的练气后期修为,余下的都是女修,比你年长几岁,也在筑基期,是叶师叔的弟子,莫怕,快去吧”。 拱手一礼朝第三车走去。 刚一挑帘上车,眼前一道黑光闪过,肩上多了只小玄猫,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景怡:“喵,这车里好热闹,咱们去东地边境”。 马车之上坐了八个人,墨江和风二十认识,余下三男三女,男子皆仪表堂堂,女子皆闭月羞花,景怡的容貌在这里明显是最普通的一个。 拱手笑道:“在下风十三,向各位师叔师兄问好”。 “呵呵,在下雷十三,小师妹好,快坐吧”,雷十三笑着拱手。 “师侄不必客气,叫我叶师叔就好,坐”,叶萍笑着打量了一下景怡。 “师妹好,在下雷二十八”,雷十三左边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墨江放下账本:“十三快坐,马车即刻出发,咱们路途最远,驻守东地边境,日夜兼程也需一月。朝廷每月发俸五十两,一次给了五年的,每人三千两银票,我们都领完了,你签字也赶紧领”。 应了一声忙坐下签字,风二十笑着递过来三千两银票:“十三,小玄子你多费心吧”。 “没问题”,笑着应下,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猫,哪敢怠慢。 签过字收好银票,马车蹄蹄哒哒开始前行,墨江笑道:“十三,三位女仙都姓叶,是叶师叔的亲传弟子,修为筑基初期,年纪二十左右岁。雷十三、二十八、三十七是你师兄,修为都在练气八级,我们俩个就不说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多谢师叔,我记住了”,心下叹了口气,属自己最菜。 “后面的两辆马车也是我们的,车里拉的是干粮水饮和草料还有我们的道袍。银子给了,都自己开火,住就都住在分盟”,墨江看了一眼景怡:“也可自己安宅,离分盟近就行,不可超过百米”。 景怡自然没有异议。 “喵”,小玄子尾巴扫了扫:“这里就墨江和你还有雷十三是真脸,别人都是假脸,未必有你强,二十真颜也挺好看的,可惜他到六十岁才能恢复真颜。三个女修目中无人不必理会,三十七性子冷少言寡语,二十八性格好,对着我也能叨叨几句,雷十三虽练气八级可开了天目,他能看清你的容貌,不过看不见蟹和尚,除了异灵外没人发现,日后它晋级醒来世上再无人发现了,我也不能”。 抬手拍了拍小玄子,忒贴心了。 一零二章 童言无忌 风二十难得的穿了双小锦靴,彻头彻尾一个五六岁男童的打扮,九个人中只有他没穿白袍,一件肥大的丈青童袍,顶着一对小牛角,极有喜感。 马车一出京城,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前后的车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喵喵……别看了,每个驻地都保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除同队之外任何人不可四处打听其他队队员之事,每辆车上都有隔音符,谁也听不到别的车上人说话。三个女修一个叫叶萍,一个叶贞一个叶兰,她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人心难测你自己也管住嘴,睡吧,路途尚远养养精神,晚上又要修炼”。 点了点头合目休息。 风二十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和景怡,一人一猫倒和谐。 仁寿宫内六王爷挠挠头:“母后,国师把人都分开了什么意思?” 太后打了个哀声:“陈仙师说黑龙雪藏了,这一百多人都有些本事,让他们四处找找,顺便历练历练,也稳定江山”。 “那儿子怎么办?长吉县的联盟怎么办?”,一人也没有啊。 “你留京安全,长吉县已经废了,马上人口迁移,整个一县全分到就近几县,那里陈仙师和几个高僧联手封印”,好好一县就这么没了,哎。 车行一日,一入夜马车停在路旁的一片小林子里,走了一日,人马也都该歇歇了。 一下车,小玄子又被风二十带走,景怡跟在三位女仙之后往林子里走。 三个女仙倒不排斥她,只也不亲近,三人自顾自的说着话。 叶萍笑道:“三千两,到了东地我要换件法器,三清铃死难看”。 “我的还凑活,我也想买身宫妆,师父说我穿红的顶显风骚,我可终于要风骚一回”,叶兰笑的花枝乱颤。 “瞅你那点儿出息,听师父说东地有东海湖,湖里的珠子有月华之息,久戴可以养神魂,只一颗珠王要万两,我这估摸只够买个小珠的”,叶贞一脸遗憾:“师父当年跟师伯去东海湖,三年筑基何等威风,也就是不差钱罢了,可咱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穷”。 叶萍摆了摆手:“那珠子就对小练气管用,咱们都筑基了还有甚用,师父也就是喜欢珍珠罢了”。 三人越走越远,景怡麻利的躲在一棵树后解决了自己的一日大事。 起身整理一番,看了一眼快走出林子的三人,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五年三千两,还是留着吃饭吧。 一出林子,五个男子正在闲话,见她出来墨江递过来一个大挎包:“十三,每人一个,里面是今晚的干粮”。 “谢谢师叔”,笑着接过回了马车上。 挎包里装着四个白面馒头六个发面饼,各用纸袋包着,一整块咸菜疙瘩一个酱牛肉。 “喵”,肩膀上又多了一个小馋猫:“十三,我喜欢吃酱牛肉和糖饼”。 “行,都给你”,真会吃啊,取出来一张饼又掰了块酱牛肉递过去,自己拿出个馒头大口吃起来。 车外的风二十咧咧嘴,小丫头果然能听懂小玄子的话。 一人一猫吃的异常和谐,吃饱饭小玄子煞有介事的又洗了一把猫脸,“喵”,直接跳进挎包里,小爪子麻利的抱起酱牛肉美滋滋的吃起来:“十三,那三个仙姑八百个心眼子,月华初升她们修炼去了,不厚道,五个爷儿们都憋着呢”。 “呵呵……”,笑死。 挑了轿帘轻声说道:“夜色浓,你们莫等着了,许三位师叔在林中修炼不会出来,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吧,我不偷窥”,说完落下帘子。 墨江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咱们赶紧入林吧,莫往远走”,带头往林子里走。 工夫不大,五人一脸轻松的回了车里,车壁上亮起一盏油灯,景怡已经倚在车板上沉沉睡去,只有腰间挎包里时不时露出来个小脑袋。 “啧啧啧,心真大”,风二十好笑的一把揪出小玄子,小玄子手上还抱着块拳头大的酱牛肉:“下不为例”。 “喵”,小玄子忿忿不已:“少揪老子的衣袍,十三给我的要你管”。 可惜风二十压根儿听不懂。 景怡此时正在梦里继续修炼,有小玄子在身边自己什么也不用怕。 临近子夜叶萍三人回了车里,马车随后继续前行。 墨江面色冷淡合目不语,风二十边撸小玄子边看了一眼三人:“三位师妹这一个月赶路莫修炼,一来在外容易受邪祟侵袭,二来我们五个也得方便,既然分到一组就多顾及下别人,如果不愿意去可以直接下车回去找国师重新分组”。 叶贞面色一冷:“童师兄,方才的话我只当您童言无忌,您当师父不在身边就可随意拿捏我们?连正常的修炼还要管三管四,墨盟主还没说话呢”。 “停车”,墨江脸色一冷:“下车,你们三个哪来回哪,第三组再垃圾也不要你们,下车吧,坐后面的车返回京城,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师妹人品堪忧,好走不送”。 雷三十七点了点头:“尖酸刻薄”。 小玄子胡须抖了抖,这三十七怪招人喜欢的。 叶萍笑着拱拱手:“师妹言语无状,童师兄多海涵,您一片好心我们三个记下了,既然盟主不喜我们姐妹,那我们去别的组就是”,说完起身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片刻后,后面一辆马车调转车头往回行。 雷十三急忙说道:“盟主,那车上都是干粮,她们空车不入偏坐那车分明是故意的”。 “看着挺好看的,怎么是只苍蝇”,雷二十八起身就要下车去追。 “没用的,追不上,连车夫也听不见,咱们等着吧,国师不傻”,墨江拍了拍风二十:“师兄别往心里去”。 “呵呵……她们故意的,看着吧,必都跑去齐飞那组”,摆摆手:“我也就是看在叶师叔的面子上,否则管她们死活……只眼下咱们别走了,等着马车回来吧”。 “走,干粮没有到前面客栈馆驿再备就是”,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又往前行。 一零三章 误入鬼道 三日后景怡睁开眼睛,“喵”,小玄子瞬间跳上肩头:“十三修炼入境了,好厉害,三个仙姑被盟主赶走了,她们嘲讽二十是个小孩子,三十七不错,仗义执言说她们尖酸刻薄,盟主说她们人品堪忧,不过她们把干粮车带走了,眼下三天没遇到客栈,我们饿了三天,赶紧把你的干粮分分”。 “……”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三个馒头四张饼:“咱们凑合一顿,许前面就有馆驿了”。 “多谢十三”,墨江接过一人分了一个。 几人道过谢低头吃起来。 景怡边吃了口饼子边取出玉瓶:“师叔,这丹药可解饥渴?” 风二十眼神一亮:“丫头还留着呢,这可太有用了,正好还剩半暖水釜的水,一会儿咱们修炼半个时辰,这一丸至少可解七日饥渴”。 “不错”,墨江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十三相助”,忙取过暖水釜。 片刻后一室的月华之息,谁也顾不得再吃,都盘膝修炼。 随着月华之息入体,疲惫饥渴一扫而空,景怡忙修炼起梦中功法。 半个时辰后云雾散去,除了景怡又沉沉睡去,几个人都精神抖擞。 第六日终于给泥丸宫外罩上了一屋淡淡的元气罩,心下长松了口气,放开神识向外望去。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突然车夫回头看了一眼,五匹马片刻后也回头朝车里扫视了一遍,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只这一眼让景怡如坠冰窟,小心翼翼的收回神识合目不语。 一夜疾行天光大亮,倏然睁开眼:“师叔,马匹让人动了手脚,咱们这一路怕是一个客栈也遇不到,车夫不是人”。 一句话车里几个人脸色一白,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喵”,十三,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五匹马眼睛是红的,车夫眼睛也是红的……况且已经七日,一人五马可曾停下休息过?铁打的不成”,必有蹊跷。 雷十三皱了皱眉:“怎么我看不见?” “谁也不许下车,我去看看”,墨江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片刻后停了下来。 墨江一下车,雷十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偶尔也有车辆行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匹和车夫的背影,冷汗冒了下来,一人五马没有影子。再看向往来的车辆,这一看更惊出一身冷汗。 落下轿帘沉声说道:“十三说对了,咱们怕是走的鬼道,所有往来的马车怕都是鬼车,都没有影子”。 风二十心下一沉,合目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必是在林中咱们遭了算计,小玄子,赶紧领咱们出去”。 “喵~……喵”,小玄子叹了口气:“十三,我道行低,让人蒙住了通灵眼,我也就看到三位仙姑一回,她们走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别怕,赶紧让盟主上车,你卯足劲砸出两道金雷咱们就会被鬼道甩出去了”。 景怡急忙叫上墨江:“师叔,赶紧上车咱们继续赶路” 墨江一愣,见景怡朝自己挤了挤眼大步流星走过来上了马车:“十三,出了什么事?” 景怡一脸凝重:“雷十三说咱们进了鬼道,都坐稳,我要强行出鬼道”。 “好,你自己小心些”,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道惊天动地的巨响,眼前碗口粗的紫金雷砸下。 眨眼之间一道强大的抛力将马车抛向半空。 “咔咔咔”,几声断裂之音,斗转星移间官道上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吓得对面的马匹赶紧避让开。 “啧啧啧,丫头法力忒强了”,风二十挑帘看了一眼外面笑道:“车有影子了,前面半里是东顺客栈”。 “一人五马留不得了”,墨江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弓,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六支弓弩突然出现射出轿外。 无声无息,六道黑雾随之散去。 轿子一阵倾斜,几个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 六人一猫一进客栈,伙计笑着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景怡笑着取出二两碎银塞给伙计:“劳小哥辛苦,我们去往东地,只迷路了,眼下是何处?” 伙计连连道谢收起碎银:“仙姑,这里便是东地了,前行五里就是东地地标,到那里更换路引便可,无路引进不去东地”。 “多谢小哥,帮我们准备些洗澡水,再拿几身普通的细布袍子,不拘颜色”,心下叹了口气,就这一个车逃出来,眼下什么也没有了:“上房三间,挑客栈的拿手菜准备,不怕花银子,拣好的上”。 “是,仙姑,那您们跟我来”,忙走到柜台前一一登录,随后问道:“您明早起程?” “后日,提前走您提前结账,剩多少归您”,边说话边取出银票:“周全些,照三百两留”。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小的必尽心力”,伙计心头大喜连连应下,领着几人直接上了二楼。 工夫不大,几个浴桶细布袍子、新靴送进房里。 沐浴更衣,几人都默契的将换下来的一套烧了。 一人一身崭新的丈青长袍,新靴也很合脚,六个人精神抖擞的刚出客房准备去楼下用饭,刚走到楼口,从楼下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是伙计,另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界限分明,几个人就是一愣,随后上前施礼:“徐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一个个鬼精,能从鬼道逃出来丫头立下头功,灭了六魔兽徒儿二功”。 一旁的伙计嘿嘿一阵笑。 “介绍一个布阵高手”,徐杰一拍伙计:“断小子三十五岁,叫断齐,筑基大圆满,阵法高手,鬼道就是他布下的,此次考验第十四组圆满完成任务,各奖励一千两银子,丫头首功奖励白吃一年联盟的伙食,皇上奖励一枚指环,凭这枚指环可去钱庄换一千两银票”,说着递过来一个白金指环:“我打听了一下,去私当至少翻一辈,古物,留着吧”。 “……伯父,这客栈就是联盟?”,一定是。 “是,但不是你们的,你们的在边境呢,还需十天半月的,此处只表明你们一组通过考核了,允许在此落脚一日”,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难怪铁口说你是奇才,好家伙这雷把皇上都给惊到了,阵法一把让你干废,三百两不退了,罚你毁坏阵法的补偿”。 一零四章 没有回头路 景怡面色一讪,挠挠头:“就说怎么没看见奈何桥?” “你还想看见奈何桥?”,徐杰一脸乐不可支:“你差点儿把皇上炸废,没挨揍就不错了”。 “他怎么来了?”,他是怎么来的? “三个仙姑被赶回去,皇上就来了,跨下宝马微服私访一路跟到此处”,徐杰咂摸咂摸嘴:“你这一把给皇上提了胆气,堂堂县主神勇无敌,皇家也有能人。我们都没这本事,那可是天雷,抬手之间这天雷如同泥丸随你祸祸,你们是十四队里第一个闯出鬼道的”。 雷十三笑着拱手:“草民见过县主”。 二十八、三十七忙也拱手施礼:“多谢县主相助”。 景怡一一还礼:“三位师兄不必客气,首功二功本归十三师兄和小玄子,定是伯父封了他们的天目”。 “哈哈哈哈,小丫头忒机灵了,确是如此”,徐杰一甩袍袖,一人一兽瞬间恢复清明。 墨江叹了口气:“师父……叶师叔没生气吧?” “她们三个难成大器,气不气的随她们去,都跟齐飞走了,都去了南地,眼下都在鬼道里瞎逛呢,铁口装傻充愣做壁上观估摸想教训教训他们”,徐杰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必须心齐,未来非生即死,邪道跑了,黑龙雪藏,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就是害人害己”。 “多谢师伯敲打,我们定当谨记”,几人一脸凝重。 “断齐分给你们,还有一位女仙姑,此时已经到了东地联盟第四部,此女名楚慧,十七岁,练气九级,也是绝顶天才,祖上出过仙人,也就是都没有灵根,否则早也不在此界,你们好好相处,那丫头一身肝胆洞息世事绝非等闲之倍,你们八人守好边境”,叮嘱一遍随后让断齐拎出来个箱笼,一人发了个拂尘:“你们的,都拿回去吧,日后人在拂尘在,不可离身,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该离开了,谁也不许跟着”,说完大步下了楼。 几人手执拂尘相送,再出客栈人已不见踪影。 断齐笑道:“累了几日回房好好休息,客栈只我一人……还有五匹马,每个房间都有十枚月露仙丹助你们修炼,洒入浴桶即可用。后日早上卯时启程,若想解口腹之欲,前方十里是馆驿,东地第二分盟在那里的鬼道转悠呢”。 众人凭空打了个哆嗦,都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死道友别死贫道吧。 一回房间,更换了一桶净水,留下一丹余下的洒入浴桶,景怡盘膝坐在床上继续修炼。 此时鬼道里的程铁口和李敏面面相觑,二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客栈,齐飞急火火赶过来:“伯父,这客栈鬼气森森的,听这名也不吉利,叫什么黄泉客栈,咱们莫进”。 程铁口眉头紧锁:“可她们六人已经进去了怎么办?” 李敏叹了口气:“太任性了,我拦也拦不住”。 齐飞心头火大:“随她们去,一路上吵的脑壳疼,叶师叔怎么收了这么几个玩意儿,我发现一座奇怪的地宫,估摸咱们能走出去”。 “那去看看”,程铁口忙跟在齐飞身后。 李敏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客栈也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盏茶时间三人走进一座奇异的宫殿,一进殿中空空如也,李敏走在最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殿:“师伯,地当中有个箭头”。 二人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箭头,不注意根本觉察不到。 齐飞一步踏出,面前陡然出现了数条曲回的小路,一路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三个人走起了迷宫,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齐天眼前一亮,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路口,一阵微风拂过,官道两边的庄稼地里还有农人在锄地,心头大喜:“伯父,我们走出来了”。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多亏李道友明察秋毫,果然走出来了……她们怎么办?” “自渡吧”,齐飞一屁股坐在路旁:“我可不回去了”。 李敏打了个哀声:“没有回头路了,咱们只能等”。 二人回头看去,果然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去跟他们讨点儿水喝”,齐飞大步流星走进地里,工夫不大拎着水壶和一口袋干粮走了过来:“伯父,李道友赶紧填填肚子”。 程铁口饮下几口水递给李敏,三人喝了半壶水这才就着咸菜一人啃了个窝头。 程铁口笑着问道:“这五个窝头一壶水花了多少银子?” “二两,哪能白要他们的,村子远,来回走也累”,齐飞笑着点头:“两相成全吧,您真不知十三在哪?” “又不让下车,我哪知,怕咱们谁也不知谁”,摆了摆手岔开话题:“你师父呢?” “我也不知师父师兄在哪”,揉了揉脸:“这十天跟做了场梦一样,我都怀疑自己这筑基二级是假的,屁本事也没有,李道友凌空画符把我都看傻了”。 李敏扑哧笑道:“齐道友不可妄自菲薄,刚刚的路引考的是魂力的强大,您魂力超强,确在筑基期”。 程铁口点了点头:“李道友所言极是,我神魂有伤,难为你了”。 “晚辈应该的”,齐飞忙说道:“您千万别与我客气”。 李敏放开神识向前望去,心头一喜:“十里之外是南地界碑,馆驿客栈皆有”。 一句话,三人精神一振,起身兴冲冲朝前走去。 第三日卯时,六人一猫坐在马车上,断齐赶车又上了官道匆匆赶路。 除了景怡之外,一人赶了一天的马车,第九日早上进了边境洪崖县城门。 断齐笑道:“联盟在西城,进城门片刻即到,洪崖县虽在边境,挨着东平国异常的繁华热闹,月露仙丹黑市卖千两一丹,都是上品的”。 雷十三一脸好奇:“这玩意儿也有卖的?” 断齐看了一眼外面,指点一番墨江方向,随后说道:“有,洪崖县外就是东海湖,那里亦海亦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一年四季都有人采珠,那里的珍珠蕴含的月华之息十分浓郁,年份越久的越好,只要不被人鱼的歌声骚扰每日可去那里修炼,女修乐园,人鱼不骚扰女修,两国分界以神龙岛为线,神龙岛以西归咱们,以东归东平国”。 一零五章 蚌精出世 “诛邪联盟东地第四分盟”,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座院落前,几人下了轿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一亩左右的面积,四面围墙一米半高,门楼挂着块普通的木匾,两扇木门,院内五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没有门房,一个村姑正在院子里劈柴。 这块木板做的匾看的雷二十八一阵心酸:“好家伙,这可忒低调了”。 “喵”,小玄子落在景怡肩上声音颤抖:“太气派了”。 “……”哪气派。 “一锅酱牛肉”,小玄子垂涎三尺。 景怡哭笑不得:“倒合你胃口”。 既不临街也不气派,也就是个最普通的民宅。 院中女子劈好木头这才大步流星走过来开了院门,看了一眼众人拱手道:“在下楚慧,见过各位师叔师弟师妹”。 墨江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见过慧师姐”,景怡笑着施了一礼,眼前女子圆脸,脸上有几个雀斑,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的有几分中相,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身材比自己还高了一头,如今自己也过了一米六了,人家至少在一米七五,仰头看着让人很有压迫感。 一见景怡,楚慧满眼惊艳:“好漂亮的小师妹,快进来吧,饿不饿,我做了不少肉菜”。 “多谢师姐,饿也还行就是馋”,笑着跟着进了院子。 雷字号的三人上前施礼:“见过慧师姐,我们也饿了”。 “一会儿咱们就吃饭”,忙将几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风二十咧咧嘴:“师侄,怎么屋里也这么寒酸”,任什么没有啊。 楚慧呲牙一乐:“您是童师叔吧,没办法,五年才给三千两银子,也没给宅院,我就花了二百两买了这个院子做分盟”。 断齐点了点头:“地点不错,买的不亏”。 “师叔有眼界,咱们反正也就八个人,东厢房做厨房,正房和西厢房住人挺好的”,地方大的钱多。 断齐点了点头:“先吃饭吧,吃完饭休息,明早咱们去东海湖转转”。 东厢房三间,一间灶房五口大锅,屋子里云雾蒸腾,不怪让小玄子发癫,何止一锅酱牛肉,还有一锅米饭,一锅鸡肉一锅红烧肉、还有半锅鱼。 奢华,顶级奢华。 一路被虐的几人都眼冒蓝光,争着上手装盆往第二间餐房捣腾。 雷十三心情大好:“师姐太威武了”,霸气。 “喵”,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十三,我要鱼,这鱼有月华之息,这丫头是个食修,日后我可有口福了,第三间也是灶房”。 果真,一大盆蒸蟹一上桌众人又冲进第三间屋子,还是灶房,六口大锅。 一盆油焖大虾景怡口水也快掉下来了,不是盘是盆,霸不霸气。另外四锅都是鱼,有蒸有煎有炸有炖,小玄子彻底疯狂。 一顿饭,十大盆菜,一张大木桌满满当当。 “这米饭火候刚刚好,颗颗晶莹像珍珠似的”,风二十吃了口米饭眼神一亮,又夹了口鱼低头一阵笑:“慧丫头是食修”。 楚慧笑着点头:“徐师祖说师妹闯鬼道立下大功,奖励一年不收伙食费,余下的师叔师弟一年交五百两银子不为过吧”。 “交,必须交”,雷三十七取出银票递过来:“六年的,都给师姐”。 他一交,众人都交了六年的,连景怡也交了六年的。 墨江吃了几口鱼,皱了皱眉头:“老了三息,鲜味少了一分”。 楚慧凭空打了个哆嗦,嗖的一下窜到墨江身边:“盟主,您吃出来了……本火候没问题,可每次一下手就晚一步。 墨江点了点头:“火候正好火熄灭七分便无事”。 “多谢师叔”,急忙取出一百两银票死活塞给墨江:“师叔别嫌弃,您挑一次就是指点一次,当奖,师妹师弟也一样,指点一次奖一百两”。 众人笑着点头。 每道菜都让景怡的快乐飞上天,满心欢喜:“师姐,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们三个也跟师姐混”,雷二十八一拍胸脯:“以后我的俸禄都给师姐”。 众人哄堂大笑,这是打算吃一辈子了。 小玄子的食量惊人,几锅鱼半条没剩,人吃一半它吃一半,眼见毛色发亮肚子竟未大。 一顿饭从日升到日落又到夜半才各自散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穿戴整齐出了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半点生息没有,一脸困惑的看了眼灶房,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第三间灶房渗透出来。 是渗透,仔细闻了闻,淡淡的鱼香。 快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三个房间一一看遍,没人。 院子里没人,连小玄子也不在,挠挠头,都去城外看海……看珍珠去了?那香味从哪来的? 站了半炷香的时间再次走进第三间灶房,刚推开门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两道金雷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蚌,这只蚌足有一丈上下,占了半间屋子,金雷之下也只把上壳砸烂了。 迈步走了过去,蚌肉毁坏一层,下面的完好无损。 伸手在蚌肉里面摸了摸,心头一喜,这个蚌精是个肥精啊,转身拿起菜板上的刀上前运功一点点剔除分割蚌肉。 足折腾到中午,光大小珠子捡了一浴桶一脸盆,蚌肉卸了三浴桶两个大木盆,一半蚌壳堪称宝贝了,能扛住两道金雷绝对是宝贝。 将灶房收拾收拾,留下蚌肉余下的拿回自己的房间。 每一颗珠子蕴含的月华之息都浓郁的吓人,这可比仙丹好上太多,精纯无杂气。 片刻后屋外贴了张纸:勿扰。 关门落锁开始修炼。 此时神龙岛上的众人正一脸癫疯的冲向一座突然出现的宫殿。 这座宫殿金壁辉煌,连屋脊上的瓦都是黄澄澄的,断齐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里面青石铺地,百平左右的面积,靠南墙三尊佛像,佛像前一张香案,香案之上香烟袅袅,旁边一个硕大的猪头散着阵阵香气。 明显有人刚刚来上过香。 众人一走进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香案,爪子拍了拍猪头,随后跳下香案往门外跑:“怕跑,这是蚌肉,宫殿是假的,蚌精出世”。 可惜没人听懂它的话。 小玄子刚跑到门口,殿门无风自关,随后屋子里黯淡下来。 一零六章 海妖乱世 黄泉客栈的六个人此时睡意正浓,一个个面露羞怯,梦中已经入了洞房,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突然一阵风起,六个人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方石室,室内一张大床,六人正躺在一张石床上。叶仙姑一脸怒气走了进来:“你们六个随为师回山修炼,竟个个动了凡心,一路之上把贫道脸都丢尽了”。 叶萍忙起身下床扑通跪地:“师父,凡心已动,尘缘未了,您把我们带回山里怕是我们姐妹也难心静,徒儿知错,只您莫让我们回去”。 “师父,求您了,莫让我们回去”,五人也急忙下地叩拜。 叶仙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贪欢情爱……你们几个也得看准人,明知你们入险人家做壁上观,你们还不明白吗,齐飞于你们无情,尊声师姐师妹也不过是顾忌为师的一张老脸。国师发话了,想在联盟你们六个自己去东地第四分盟给盟主赔礼道歉,给你们童师兄赔礼道歉,他二人开口才允你们几个留下”。 “多谢师父多谢国师,是徒儿口无遮拦徒儿知错,我们去”,叶兰后悔不已,一句话惹出这么多麻烦。 此时宫殿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人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断齐火大的取出根火把点燃,借着光亮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空空如也的一方石屋,佛像和香案早已不知去向,空气里满是腥臭之气。 墨江大步走到石屋墙壁上拍了拍:“无门……腥臭之气甚重,怕此处是什么精妖的腹内,石壁坚如磐石,肉身修炼到如此程度咱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进来时竟都失了警觉之心,这精怪的法力必在咱们之上,都小心些”,说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弓弩,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十把小箭没入石壁之中,片刻后眼见得一丝血水顺着石壁流下来。 众人心头一振,各自取出自己的法剑挥砍起来。 断齐的功力最高,一剑斩出石室震动了一下,随后一股腥咸的海水倒灌进石室。 海水一入石室,众人更坚信这是只海妖。 “谁也不用怕,我带了火石,既然它敢吞了我们,咱们就吃了它”,楚慧一拍胸脯:“我给你们做,咱们集中一处砍,砍下炖肉吃,正好有海水”。 一句话,众人齐心合力朝一处墙角发力。 叶萍师姐师妹六人无比憋屈的上了马车,此处离南地地标只有十里的路途,丢人丢大发了。 叶贞叹了口气:“这一去东地昼夜兼程怕也得近两个月,齐师兄简直薄情寡义,害咱们在师父面前没了脸”。 叶兰低头不语,马上与齐师兄洞房了,竟是黄粱一梦,这一去东地里子面子全没了。 叶萍苦笑道:“什么也别想了,先想想师父的告诫,无论如何咱们得留下来,大师姐去西地了,我是二师姐,你们几个听我的”。 “是,师姐”,五人点头应下。 叶萍看了一眼几人:“这一路谁也不许再犯花痴,凭咱们的姿色好男人多的是,就算成亲也得遇良人才行,不可窝里斗,错付真情,齐飞这样的薄情歹毒之人日后都敬而远之”。 几人深以为然,都将齐飞打入阴险小人背信弃义的队伍里。 六姐妹山中修炼,涉世未深,如今一步红尘跌了这么大的跟头自然意难平。 齐飞此时已经被徐杰踹了好几脚:“纵然不喜欢可她们是你叶师叔的弟子,拉一把也是要的,你竟自己跑了”。 齐飞连连赔礼道歉:“师父,弟子错了,您消消火,您想想您布局您知原委,可我们不知道啊,万一我进去出不来怎么办?外面伯父受伤我哪能放心,况且她们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无脑,明知在鬼道还任性的敢去住客栈怪谁……当瘸子不说短话,她们明知童师兄误服丹药才变成那样还出言讥讽就不是善类,我又凭什么救那些苛薄小人”。 徐杰摆了摆手:“少废话,联盟罚你和铁口去东海湖驻守,李敏此次表现甚好,由他带领七人去南地第二联盟驻守,此次她们六个也去,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腿给你打折”。 “师父……东海?不是东地?”,必是出了大事。 “渔民举报东海湖出现大批海妖上岸作乱,刺候飞鸽传书东平国西海部也有海妖做乱,怕是月流浆之夜大批海兽得益了,又是血月临世,此次你陈师叔带队,你们两个和你秦师叔还有五个高僧一起去”,摔打摔打吧,成长太快不是好事。 “弟子谨记”,东海湖啊,难怪把联盟分割成组分散四地,怕是四地也混入海妖了。 马车昼夜兼行一月已到京外南五郡的领地,叶萍六人坐在轿子里各自合目休息,傍晚时分马车停下来喂草料,叶贞拍了拍叶兰:“坐的实在烦闷,咱们下车透透气”。 叶萍看了一眼二人:“速去速回,不可贪玩逗留,已经过了酉时了,又是转弯之地,太偏僻的地方非是游玩之所”。 “国师在京城坐镇,哪个不开眼的小妖嫌命长”,叶贞摆了摆手:“后面还有陈师伯和高僧呢,怕甚”,说完二人下了马车。 车外正停在一架小桥旁,溪水潺潺,水中有几块大石,水流分开两侧缓缓流淌,岸边花红柳绿,天色将暗未暗,别有风情。 叶兰兴冲冲跑到木桥上:“好美的景致,几位师姐快来”。 这一喊,轿子里的四人也跟着下了马车。 从桥上到桥下一片雀跃,溪中几块巨石成了几人的歇脚之地,溪水清澈照影,暖风和煦。 叶兰折了几朵野花刚踏到大石上,脚下突然一滑落入溪水中,看着清浅的溪水竟有齐腰深。 叶萍扑哧笑道:“师妹快上来,水凉”。 “二师姐,水是温的,好香”,叶兰话音未落耳间一红,一抹异样的心动,羞怯又慌乱的被水流推着又往前走出半里远,水已深到了颈部,水中似有一双手在胸前撩拨,一阵阵花香袭来,整个人早失了心智。 “啧啧啧,小师妹跑出那么远定是洗澡去了。师姐,都七月流火了,赶了一个月的路一身臭汗,此处无人我也下去洗洗”,叶贞也兴冲冲下了溪水里一路赶了过去。 她们两个一远去,四人对视一眼刚要迈入水中,岸上马匹突然受惊了一样带着空车疯狂的往前跑,车夫无奈一路追着远去。 叶萍心头一惊:“赶紧上去看看,别马车跑远咱们可麻烦了”。 四人上岸急火火赶了过去。 河中一里之外的二人已经衣衫尽去,沉沦失智,身下两只半人半妖的黑蛟极力求欢,二人二妖一路顺着水流没了踪迹。 一炷香的时间后,后面相隔五里之外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程铁口和齐飞跟着清风主持下了马车方便,刚往官道旁边的庄稼地走了百十米,一阵阴风刮过带着一股子海腥味,三人凭空打了个哆嗦,方便完再回身齐飞惊呼一声:“伯父,主持,马车走了”。 “必是前面马车出事了,快走”,程铁口一句话,三人快步出了地里,沿着官道匆匆往前赶。 清风主持边走边叹了口气:“她们六个怕是让海妖掠走了,刚刚一股子阴风海腥气甚重。 程铁口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大凶之兆”。 “此地是京管之地”,心下一沉,师父和国师麻烦了。 一零七章 小玄子归来 拐过弯道,前方隐约有嘈杂声传来,三人急匆匆往前赶,一阵夜风吹过,两边的庄稼地里传出几声乌鸦的叫声。 狂奔出十里之外的马车蹄蹄哒哒已经赶回原地,陈道长和秦道长在路旁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四人阴沉着脸下车上前见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陈道长皱了皱眉头:“她们两个呢?” 叶萍一怔:“她们两个在河里沐浴”。 “此地哪有水源,在何处沐浴?”,秦道长心下一沉:“你们如此大意竟不知不觉”。 四个人脸色一白,叶萍冷汗掉了下来:“师伯,马车在此停下,原本有座小桥,溪水清晰,日日奔波两位师妹一时贪玩下河洗澡……”。 “堂堂筑基修士不修道法全把功夫用在脸上,此地哪有河,分明让妖掠走了”,陈道长心头火大:“她们二人十死无生”。 说话间一队乌鸦从头顶掠过,车上下来几位高僧大步跟着乌鸦进了左边的庄稼地里。 齐飞三人刚走到近前,一位高僧喊了一句:“尸体在这”。 众人点了火把急忙又往地里赶。 地中间百十平已经一片平地,两具苍白无血的女尸横躺在地里,一身无挂,两腿间血肉模糊,正值妙龄的二人此时脸上已经爬满皱纹,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胸口一颗腥红的痣灼伤了四人的眼,叶萍一声哀嚎扑了过去。 齐飞咬了咬牙,拉着程铁口转身往官道上走。 程铁口叹了口气,二人沉默着回了轿子里。 一刻钟后秦道长领着四人上车直奔京城,这种心智和法力去东地害人害己,哪也别去了,让叶师妹赶紧带走日后勤加督促或者是嫁人吧,凡心已动,轻重不分还不及平常女子,修的什么道。 几位高僧埋了两具尸体,又做了场法事,这才上车匆匆向前赶路,此时已近夜半。 清风主持打了个哀声:“元阴全失还被吸干修为,竟是两条发情期的海蛟,看来东海湖不宁已经波及四地了。咱们相距五里也只稍感危机,怕是咱们的道行不及它们”。 “虽是海妖却都是千百年的修行,况且月流浆除了女修外最得利的就是妖兽,血月临世,它们也四处横行了”,陈道长一阵阵心绪不宁:“徒儿和徐兄在京城也难得太平,不过以徐兄之力这两妖只要没化形便逃不过去,咱们前路凶险更需谨慎”。 景怡累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如痴如醉修炼一个月,总算是晋级六级初期,可谁也没回来,灶房里的蚌肉臭不可闻,足折腾了一天才把腐肉深埋在郊外。不过总算是不白忙,又在腐肉里找到一颗白珠,这颗珠子只有米珠大小,否则自己也不会漏下,可蕴含的月华之息惊人,引的阴阳鱼已经在丹田里沸腾了大半日。 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又起身开始修炼。 米珠里的月华之息纯精无比,丹田运转,手搭米珠之上突然心头悸颤,这东西竟然吸上自己了,卯足劲也甩不掉。瞬间海量真元涌入体内,饶是景怡一身无死穴也吃不消,盏茶时间未到身体已经膨胀的象个气球。 两条阴阳鱼已经快如风,可奈何对方来势汹汹,脑袋嗡嗡作响已近失智,急忙咬了一口舌尖,一股血腥味溢了满口,这才恢复几分清明咬牙切齿的催动体内乱窜的真元归位。 未到两刻钟两耳渗出了血滴子,眼角几滴血滴子也滚落下来,面目狰狞异常的恐怖。 眼见要爆体而亡,“嗡”的一声响,眉心处一道莹白的光晕突然出现,心下一动,催念修炼法诀将真元引向泥丸宫。 狂飙一般的真元一入泥丸宫如泥牛入海,密密麻麻的将整个泥丸宫护了个天衣无缝。 两个时辰后莹白的光晕隐入体内眉心一阵刺痛,忙又催动阴阳鱼继续修炼。 整三日,体内“轰隆”一声闷响,丹田又扩大了一倍,蜂涌乱窜的真元如同找到了倾泄口,一涌而入。 满身血污,总算是恢复正常。 又修炼半日,米珠散尽月华之息变成粉沫,在指缝间散去。长松了口气,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炼气七级初期,抵死相搏,太难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清理了一下房间这才沐浴更衣。 穿戴整齐已近中午,心事重重的将门上的字条揭下来烧了,当务之急先填肚子,看来师叔师兄师姐遇险了,否则不会这么久不归……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肝儿颤,可纵然送死也得去找。 刚走到院子里,心头一动,人回来了。 “嗖”的一下,一道黑光落在左肩,“喵”,小玄子舔了舔景怡的耳朵,一道声音传入:“十三,咱们让蚌精关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有惊无险,虽然无人晋级可修为都提升不少,整把蚌精给它磨死了”。 “忒厉害了,他们呢?”,果然遇险了。 “压惊,去酒楼订酒席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怕你担心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随后将遇险经过讲了一遍。 听的景怡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半点禁不得吓了。 “嘿嘿,十三,蟹和尚醒了?怎么我看不见它了?”,晋级竟然这么快:“连你修为我也看不见了”。 “我哪知道我又看不见”,不会内观,除了打雷什么也不会。 “笨啊,竟然什么也不会,我教你内观之术,再教你个引火诀,通灵你学不了,一身无阴骨,别的我也不会,引火诀是我的传承”,边说话边舔了舔爪子,传了两套法诀。 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膝凝神默念口诀,片刻后意念之中出现了身体的全部,不甚真切朦朦胧胧,看见等于没看见。 又试了一下引火诀,念完没什么反应,皱了皱眉,许不是同类自己学不来。 “哈哈哈哈,笨死,念口诀要催动真元之气啊,否则怎么内观怎么引火”,看着景怡眉头紧锁,小玄子笑的前仰后合:“记住,自己开悟了,日后所有一切都要催动真元之力”。 景怡面色一讪:“谢谢师叔,我记住了”。 合目凝神又念起法诀催动阴阳鱼,瞬间体内分毫毕现,泥丸宫被真元彻底保护起来了,当初是薄如蝉翼的一层,如今变成了一堵墙。里面一个莹白色的小和尚睡的正香,看来没醒……许醒了救了自己一命又睡了。一处处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之中两条阴阳鱼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内观之后又默念引火诀,阴阳鱼稍动,瞬间右手食指指端出现一缕微弱的火苗。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不错,领悟的极快,好好修炼必成大器”。 “谢谢师叔指点”,心头大喜,两个名师了,一个程祖一个小玄子。 一零八章 压惊 “孺子可教”,一声师叔让小玄子几分得意,自己也终于有了个两脚兽的师侄。 “师叔,那蚌精内丹多大?”,自己还是问问吧。 “他妈的,差点儿让它混过去,内丹足有米珠大小,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幼珠就没要,后来还是盟主发现的,让咱们几个修炼用了,这要一个人必死无疑,也就仗着人多,否则纵盟主筑基后期也享不了,米珠内丹说明那蚌精至少修炼三五千年了,五百年的也就针尖大。妖兽都一样,纵能修炼可没脑子,不象人会借助外力,所以真元精纯,那么大的堪比元婴修士,也就死笨不然咱们早连骨头也不剩了”。 “断师叔筑基大圆满怎么没晋级?”,到底晋级金丹需要多少真元? “没晋级,不过也快了”,小玄子一脸后怕:“内丹把我们几个全给吸住了,甩都甩不掉,人多也都玩儿命了”。 景怡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了,自己可太清楚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就是个搏命。 压惊,必须压惊。 半个时辰后七人带了十桌酒席回了院子里,几人相见恍如隔世,又一番感叹。 一人一坛酒,米酒度数低,景怡也分了一坛。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肩头的小玄子拍了拍桌子:“来,今日也许你一坛”。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往景怡身后躲了躲。 景怡苦笑道:“师叔饮不得,它若醉酒鬼上身了”。 一句话,风二十忙收起酒坛子:“我也不喝了”。 墨江递过来一个鸡腿:“味道不错,十三尝尝”。 “谢谢师叔”,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你们怎么去了神龙岛,那不是分界了吗”。 墨江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一入东海湖外围咱们就受了人鱼的骚扰乱了心智,也就你师姐还算清明,可后来她也扛不住了,估摸我们一去就让它给盯上了”。 楚慧给景怡倒了碗酒:“陪师姐走一个,我离土财主只一步距离,蚌壳卖了五万两银子,盟主全买了月露仙丹”。 雷十三憋着笑一旁说道:“我也快疯了,银票数了三遍才撒手”。 断齐拱手道谢:“多谢盟主及诸位相助,有了这些仙丹我必晋级”。 墨江点了点头:“您赶紧晋级吧,有一个金丹修士联盟也多点底气,否则在这边境之地实在是危险”。 断齐打了个哀声:“蚌壳化去暴虐之息本可以修炼用,只我没有把握,一旦降不住毁了自己也白费了你们的心血”。 “喵”,小玄子抖了抖胡须:“什么暴虐之息,分明是日月精华交杂,寻到交织点,阴阳分开既可,偏无人听我的,绝佳的修炼物资,可惜世人只认珍诛,卖了宝马买只鸡,怪谁”。 拍了拍小玄子,景怡笑道:“预祝师叔晋级金丹,预祝师姐日后成个土财主,咱们干一个” “嘿嘿,这话我爱听”,楚慧笑着端起碗,众人也端碗附和,一时间热闹起来。 雷二十八看了一眼雷十三:“十三,你的天目可恢复正常?” ”蚌精一死就恢复了”,元婴海妖啊,自己能活着都是命大。 断齐从怀里取出个锦匣:“我做了八个阵盘,元气催动即刻成阵,海妖怕成精的不只这一个,日后修炼也不可大意,都在阵法中修炼,免得走火入魔。此阵可使人隐于天地五行之中连房间也不得见,不过一旦真元维持不住会直接现身,到时不必惊慌”。 众人连连道谢一人分了一个。 断齐现场给众人演练了一遍:“这阵盘最大可波及十丈,小则随意”,说着将一道真元打入阵盘之内,眼前的酒席瞬间消失不见。 “这可忒神奇了,师叔也太厉害了”,高手啊。 雷十三一脸好奇:“师叔,一颗月露仙丹可维持多久阵盘?我师父也有一个,当年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 断齐笑道:“阵盘上有一凹槽,若有仙丹一颗可维持三年,阵盘材料可维持二十年”。 “多谢师兄,好家伙一个就十万两”,风二十忙起身道谢,众人纷纷起身相谢。 “都不必客气,不过这阵盘只可隐入尘埃却不可隔绝声音骚扰,都多谨慎点”,又提点几句几个人连连点头谨记。 有阵盘谁也坐不住了,墨江笑道:“一人分一桌酒席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吃,让师兄赶紧回房修炼,我们也过过瘾”。 笑着各自散去,风二十揪过小玄子也回了房间。 景怡在正房最西边的一间,一回房间关门落锁,布置好阵法,将剩下的仙丹置入凹槽里这才收回自己的真元。 阵盘依旧运转,心里松了口气,好东西啊,可隐入尘埃的阵盘就值十万两,忒便宜了。 取出还剩一半的蚌壳仔细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小玄子说的阴阳交织点,皱了皱眉,片刻后两缕真元运到眼目中,瞬间看清壳上每一处隐形的纹理。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头无比震撼,每处纹理竟然是由无数阴阳鱼组成,对对相抱,每条纹理皆如此。 又运入两缕真元仔细检查,片刻后找到最起始的交织点,一对阴阳鱼已成淡淡的乳白色,阴鱼之右皆为阴鱼,阳鱼之左皆为左。 手搭蚌壳上的阳鱼感应了一番这才安心的修炼。 紫阳之息一入体,心头一阵驿动。 修炼三个时辰后停了下来,一桌酒席万不能再放臭了,一一摆放风卷残云的大口吃起来。 修炼半个月,也就是一边倒的倒灌,蚌壳如今只有拳头大,阴阳鱼已经一条也没有了,这拳头大的蚌壳光洁如玉,泛着淡淡的紫光。 口中法诀默念,一缕火焰弹入蚌壳,瞬间拳头大的蚌壳在火焰中开始燃烧,随之一股肉香溢出。 烧了三天三夜,掌心里终于出现了一颗猫眼大的紫珠。 紫珠一出,身上又泛出一圈乳白色的光晕。 心头一沉,瞬间两道金雷落下。光晕出现了怕是这玩意儿阴邪甚大……天雷竟未击死它,必是真身躲在这里伺机夺舍。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大团黑雾瞬间消散,掌心里只剩一抹飞尘。 一零九章 东海湖一 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袍子,梳了个道士髻,阵盘未动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楚慧正在院子里劈柴,忙走过去:“师姐,我劈吧”。 楚慧笑着摆手:莫耽误我修炼,有银子去市集买珍珠回来修炼,没银子出城去海边修炼,只在外围莫去内围,不出十里便安全,内围太危险了……外围每日至少有百十名散修,人家个个有绝技在身,修为也都在后期,只都没去联盟,万不可小觑更不可出言不逊”。 “是,师姐,那我去海边转转”,摔打摔打也好。 “去吧,雇车去一趟拼车半两银子,包车二两,回来拼车一两,包车五两,保证安全”,心下颇为满意,堂堂县主一点不傲气,也就是个邻家小妹,这等心性值得自己提点几句。 辞别师姐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拐进包子铺吃了午饭,又拎了一口袋包子和一个暖水釜叫了辆马车去往东海湖。 西地小京城车水马龙异常的热闹繁华,叶青与景云跟着三位道长四位高僧一路向联盟走,他们这一伙被分到西地第三分盟,盟主是位高僧:悟原。 醉青楼一间雅室里,刘大牛和赵玲正对坐饮茶,如今的赵玲已经是醉青楼的老鸨,一身珠光宝气面容精致。 刘大牛边饮茶边瞟了一眼赵玲:“玲儿,新来的几个雏该开苞就开苞,如今爷们的口都刁,都喜欢新鲜的,小的,三少爷如今坐在京城只数银子,咱们忙成狗,你多辛苦些”。 赵玲抿了口茶:“继父让你弄死了,三少爷疯狂两年,日日撒种如今那东西也不中用了,这偌大的醉青楼还不都是你的,说吧,可又看中柳月了?那丫头娇滴滴的确实是勾人,今晚收了便是,拐这么大弯干什么”。 “呵呵……丫头我可不敢动,还是给县太爷吧,小京城的县太爷就是土皇帝,咱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全指望人家呢,县太爷喜欢小的,今晚给她收拾收拾,让她自己也卖卖力气,万一县太爷喜欢醉青楼白送,她也不用再回来了”。 赵玲凭空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白:“还送,那县太爷就是个变态,玩儿死七个小丫头了”。 刘大牛摆了摆手:“管那么多干什么,少爷让送咱们就送,老夫人又给送了三十几个好看的小丫头,一半日的就到,李家家大业大的,死个把奴婢不是太正常了,你慌什么。放心吧,冲你舍命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账上你私留五千两银子,以后咱们也供孩子读书考取功名”。 一提儿子赵玲眼中一抹疼惜:“也是你聪明,孩子一出生就落在哑婆名下为孙,臭小子直接变成了平民,总算是跳出这个坑了,也罢,为了儿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今晚就送柳月去县太爷的外院”。 正说着话,楼下一阵嘈杂声,二人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赵玲咂摸咂摸嘴:“我当是谁,原来秃驴到了,诛邪联盟竟把大院安到一品街来了,这日后怕是醉青楼的生意也要难做,今晚还送人吗”。 刘大牛死盯着楼下的两个道姑,正好景云抬头看了一眼,刘大牛心头火热,死丫头果然是她,竟跑去当了道姑让道士白玩儿,他妈的,哪天就把她劫了让她做妾。 景云正与叶青说话,只觉心绪不宁,抬头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这才定了定神跟着众人往市集龙头的位置走。 东海湖距城外还有三十里,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很是健谈,一路之上话题无数,包车的大主顾都是有钱人,日后再出海必还找旧主,自己自然要卖卖力气。 “叔,您可见过人鱼?”,景怡一脸好奇。 老汉点了点头:“人鱼可太平常了,在海边逛上十天至少有一天看见他们,这东海湖百人去有八十人奔着抓人鱼去的,他们人头鱼身,一双眼睛对珍珠特别敏感,不少人靠抓人鱼都发了,否则靠海之县吃什么喝什么,一个人鱼一天最少捕几斤珠子”。 “……叔,这人鱼怎么来的”,变异? “相传以前皇族两兄弟夺位,败的一方带着人马逃到这里,后来岁月久长靠海而居他们的双脚就变成了鱼尾,我小时候看见过几次,一身鱼鳞极难捉到他们,不过捉到一只也发”,老汉叹了口气:“想想也怪可怜的”。 “我还以为去海边的都是冲珍珠去的,没想到竟是奔着人鱼”,难怪他们对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都是珠子惹的祸,官府抓的最甚,至少已经抓了三百多,我赶车看见过一回,身上都是手指粗的铁链子,细了困不住他们”,扬了扬鞭马匹又快了一分:“听说人鱼通灵,在海边莫招惹他们,捕捉人鱼的都是通灵高手,等闲之人也捉不到他们”。 “我记住了……万没想到,下次我还坐您的车”,长见识了。 心头大喜:“老朽爱拉您……老朽姓庄,名金,大伙都叫我老金,别的本事没有也就会赶个车,一家七八口人指着这匹老马讨口吃的” “我记下了,以后就坐金叔的马车”,笑着点头:“您知什么珠子最值钱?” “大侄女,最值钱的是白珠,别的都是花架子,所有米珠金楼全收,一斤一两银子,有不少人来这收珠,米珠虽小却多,一天找到好窝子整个三五斤是常事,鸟蛋大的一个珠子就一百两银子,不过不多,老采珠人一天也弄不出来一个”,一个够一家吃十年的了。 点了点头,心头盘算了一番问道:“您知哪家金楼收珠?” 庄金笑道:“全收,哪家都抢着要,不怕贵只怕没有货”。 “那去海边收的一斤米珠多少银子?”,自己肯定是找不到,不行也花银子吧。 “三两银子二斤,那帮常年采珠的门儿清,他们也与金楼有协议,个人想买都加收一两银子”,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自己有买卖铺子?” “……呵呵,西地小京城有一间”,总不能说自己是道士吧,人家不往上问必有门道,多说无益。 “那我把您送外围与内围的边界去,李老汉一家世代采珠,大小颜色齐全,您直接上他家买”,也免得白耽误工夫。 “行,我听您的,买的痛快我直接包您车回来,一个来回给您凑到十两银子”,自己也省心了。 “谢谢小姐,您放心吧,我带去的客人李老汉必拿好东西出来”,心情大好:“我们俩个打了多少年交道了,总有两分薄面,必货真价实” 一一零章 东海湖二 一路有说有笑,车行近二十五里,一阵浓郁的海腥气随风而来。 “这东海湖夜里长潮,早上退潮,李老汉的家就在外围的小渔村,一会儿咱们从岔路走小道,多少颠簸些,路却近了半个时辰,另外家里存货有不少好货,你也得挑拣”,对于收货自己也多少明白些,必不白搭工夫。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小渔村里住的都是采珠人?” “一半吧,渔村一共十来户人家,四五家采珠的,那几家捕鱼”,庄金边说话边催马拐上一条小路。 前行两刻钟眼前稀稀拉拉的出现几间茅草屋,院子里晒着渔网散着股浓郁的海腥气。 “快了,朱老四家一过去就是李老汉闺女家”,庄金一家家指点,哪家专捕什么鱼,什么鱼值钱,介绍个一清二楚。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个院门口:“这户是他闺女家,姑爷子孝敬养着老两口,他们无儿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卖什么多少银子她姑娘做主”。 景怡点头跟着下了马车,眼前这户三间砖瓦房,西厢房两间,东厢房三间,院子有一亩左右,干净整洁,看的出来生活也相对富足些。院墙有两米高,没有门楼只有一扇两米高的木门,门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石头。 卸下马匹拴在一块石头上,又喂上几把草料,庄金这才推开两扇木门喊了一句:“李丫头来客人了”。 片刻后西厢房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女子,脸色黑红,眉眼周正,一身粗布青袍,手上拿了几颗珠子笑着走过来:“金叔来了……这位是?” 庄金笑着点头:“这位是个大主顾,西地小京城有买卖铺子,用量大,把你爹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景怡笑着拱手:“在下姓秦,您叫我小秦子就行,铺子里想加工一批珠子年前走个好价打发我出来采买一些,不怕好,麻烦李姐了”。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您是贵客甭客气,那叔进西屋先喝杯凉茶解解暑气,我带客人见见货品,夫君刚回来,您去吧,他正换衣呢”。 “好,那叔去喝杯茶”,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挑好咱们就往回赶,头城门关回城”。 景怡点头应下,庄金大步进了西厢房,女子领着她进了正房的厅堂。 一进厅堂女子抱过来一个盒子:“秦小姐,您看看要哪一种什么颜色的”。 打开盒盖,里面不下百珠,大小颜色各异。 一一上手仔细感应了一下,好一会儿皱了皱眉头:“李姐,我不收干珠,虽省银子到底也砸了自己招牌,爹选珠很严,有三日之内的吗?” 女子一愣,自己头回听说还有干珠一说:“三日……只有夫君刚拉回来的十口袋,只还没拣货呢,都是混珠子”。 “行,混珠怎么卖?”,这可太巧了。 女子斟酌一下:“一袋子十斤,你是金叔领来的,最少也得八十两,十袋八百两,但大小都有,买定落地不退不换”。 取出八百两银票递过来:“您大气我也不矫情,货我信您,您取出来吧”。 仔细清点了一下笑道:“秦小姐爽快性格我喜欢,您稍等”,开门进了东屋拎出来十口袋珠子。 景怡手搭布袋感应一番满心欢喜,其中两袋珠子月华之息极其浓郁,这么多修炼完必助自己晋级七级中期。 庄金没想到二人交易这么快,笑着走出来:“您稍等片刻,我给马匹饮点儿水咱们就走,水源远些,有两刻钟左右”。 买卖做成,女子很满意:“外头热,秦小姐去厅堂休息一会儿,我给您两个袋子,您顺便挑拣下珠子,喝杯凉茶”。 “也好”,回去还三十里呢,自己可是住在城西。 西厢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一身黑红,身材魁梧,眉眼清正,一见景怡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叔,我跟您去吧,正好家里水也没了”,边说话边拎着四个木桶出了院子。 厅堂里虽闷热总也比外头强些,女子送进来两个口袋就去了东厢房。 打开月华之息浓郁的那两袋,片刻后两颗米珠出现在掌心里。 一样的色泽一样的大小心头一阵慌乱,千万别又是蚌精的内丹,虽然惊喜太大可实在是难承其重。 几番仔细感应,口中默念法诀,两道真元之气运入双目仔细打量,只这一眼吓的手一颤,里面竟然有只人眼。头皮一阵发麻,也就是个米珠,怎么可能出现人眼? 十成真元之息注入双目心下松了口气,不是人眼,是七对阴阳鱼,珠子里有七对阴阳鱼。 两个珠子皆如此,别的最大一颗珠子也不过就一对,小小的米珠里竟藏了七对。 将一对米珠收入玉盒放进袖囊,装模作样的选起珠子来。 女子进来的时候扑哧笑道:“小姐果然是行家,金叔回来了,正饮马呢,我帮你拿出去吧”。 “有劳”,两个人一人拎出五口袋珠子往外走。 “妹子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有几分力气”,不娇气。 景怡苦笑道:“打小爹就把我当男孩子养,别的没有,有把子好力气”。 男子此时也挑水进了院子:“孩子他娘,朱四叔回来了,捞上来一个大蚌,问你要不要,十两银子算你”。 女子一拍景怡:“便宜给你了,十五两不二价,必有珠子”。 “谢谢姐照顾”,取出来十五两小银票:“过几日我还来”。 “你来姐可太欢迎了”,二人说说笑笑出了院子。 马车已经套好,十口袋珠子放进轿子里,女子笑道:“叔,朱四叔打上来个大蚌,我卖秦妹子了,您帮我一会儿抬到车上去”。 “哟,他倒什么也不放过”,庄金笑着点头:“没问题,百斤之内我一个人就行”。 说话之间,三人跟着马车到了朱老四的院门口,院子里果然有个碾盘大的大蚌。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以为有多大,这么小怕里面也就是普通的珠子。 一一一章 阳鱼生目 五六十斤重的大蚌一上车,景怡也上了轿子里。 马车往村口行去。 夏日的申时火辣辣的热。 取出包子分给庄金一半,顺便给了十两银子的车脚钱,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一拐出小路上了官道一阵清风拂过凉快了许多。 庄金边吃包子边笑:“您是痛快人,买东西也麻利,可比那几个金楼掌柜的麻利多了……混珠您拣了多少?” “挑了半口袋”,拍了拍脚下的大蚌,又取出个包子大口吃起来:“下次再来我一定看看人鱼”。 庄金笑着点头:“下次我带您去黑鱼岛,那里有两个被抓住的人鱼,看一次半两银子”。 “离渔村远吗?”,看看也好。 “不远,就是我打水的地方,也就那里有口老井”,拍了拍马匹:“全指望老伙计了”。 “渔村怎么没有井?”,每日吃水可麻烦了,一提井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的暖水釜,忙伸手去取,这一取皱了皱眉头,暖水釜还在,水却沉了许多。 低头看了一眼几袋子珍珠,心下一沉,自己拣出来的半口袋没有了,丢肯定是不能丢,怕是自己这马车里闹了妖精了。 此时刚刚挑水的男子已经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的男子眼底闪过一道红芒,做个人倒不错,有两脚母兽,有月华珠供自己修炼,只怎么招了个小道士进门?自己千辛万苦化形不易,若让她识出好日子到头了,该死的龙鳞自己找了一年也没找到,空手离开实在是不甘心。 正思量着,女子回了房间:“夫君,朱四叔从哪打捞的大蚌?看着至少能出十八两银子的珍珠”。 “自然是从黑鱼岛打的”,伸手拉过女子熟练的解了衣袍,片刻后屋子里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盏茶时间未到,女子已如一条小船被男子频频送上浪尖,男子附耳低语:“香儿,爹那块龙鳞放哪了?” “娘收地柜里了,祖辈采珠都靠它了”,女子娇喘着闭着眼:“连我也不让动,那块是真龙鳞,否则岂会每日采这么多珠”,话音刚落沉沉睡去。 男子起身赤身进了正房西间屋,工夫不大一抹癫疯的走了出去,额头赫然一片银光闪闪的龙鳞,日后自己必化鱼成龙一飞冲天。 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脚兽,穿戴整齐走了出去,她的夫君不是自己,只不过化形之时他短命的路过成了自己的口中餐,又化形他的模样来此偷宝贝罢了。从此天大地大,十八只海兽化形都走了,自己也该离开了,至于朱老四养的那只蚌精随它去吧,死活关自己甚事,朱老四仗着救了个化形失败马上就挂了的蚌精一命,这些年没少让它干移花接木的事,一个女道士敢独自一人收珠怕也不是善类,要么够蠢要么够强,那个傻蚌化形不成怕是死期也到了,八千年也不化形,死没救了。 三十里路十袋珍珠变成……都没了,除了几个包子和一个大蚌跟她在轿子里,景怡一脸的淡然。 庄金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景怡抱着大蚌下了轿子,二人又闲话几句,庄金赶车离开,景怡回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抬眼望去各个房间都是空空如也,只有三排房架,看来都在卖力的修炼。 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关门落锁,这才将大蚌放到地当中,抬手拍了拍蚌壳:“胃口真好,连暖水釜都偷,你手可真欠,说吧,想要几道金雷送你上西天”。 大蚌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竟漏了,不应该啊。 憋了好一会儿,蚌壳一开,吐出来一个暖水釜,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满满一下子珍珠。 “蚌壳阴阳鱼三千六百对,修行有三千年了吧”,倒出珍珠感应了一下:“偷了几成?” “我没偷,是它们自己跑进来的”,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出。 “那可厉害了,你没偷难不成他们长脚了?”,心头火大,抬手一道金雷砸下。 “轰隆”一声响,蚌壳瘪了一大块。 “你干什么放雷,小爷不是坏人,我是报恩”,声音有些微颤。 “我数三个数,连你的内丹一起给我,否则我要你的命”,可惜蚌壳了。 “我渡劫失败,内丹只剩下一半了,死难看”,大蚌扭动了一下身体,见景怡犹豫了一下急忙吐出一颗黑色米珠:“被雷击了五道”。 接过黑珠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上面有五道金纹,感应了一下,里面满满的雷息也不知自己…… 正琢磨着,丹田里两条阴阳鱼一阵阵驿动,心头一喜,看来是能用。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内丹你也活不成,这样吧,念你修行不易可愿做我的灵宠?做了灵宠纵失内丹也死不了” “……小爷修炼八千年才化形,怕失败想化一半就留了三千年的内丹,果然是失败了”,不想给两脚兽做灵宠,太不威风。 “就是说你这丹是五千年废丹,体内还有个三千年的?”,这是个傻蚌吧。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两脚兽”,幸好留了三千年的。 “……”,天下之大果然什么鸟……什么蚌都有,关键是现在自己下不去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遇到你算我倒霉,把我的珠子还我,废丹我留下,你就带着你三千年的内丹……”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冲入眉心。 “死来”,一声男子的暴喝。 抬手两道金雷砸下,眼前又一道白光冲入眉心:“蚌祖等等我”。 祖孙组团儿来的。 景怡心头火大,自己的泥丸宫冲进来算你们本事,今日我要生吞你们的魂魄。 两道白光刚冲到泥丸宫外转身就往回跑,一张真元天网迎头罩下。 正沉睡的蟹和尚突然睁开眼睛,瞬间万道佛光尽出,两道白光惨叫一声消失不见。 景怡身上随后散出淡淡的莹白之光。 “粗魂劣魄不要也罢,免得日久魂魄受污而不自知”,蟹和尚身形一闪出现在景怡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灵界真尊,追杀一名灵界漏网的邪道才化身蟹和尚来此凡界,多谢县主赐贫僧福地助贫僧晋级。今日缘分已尽,贫僧该铲除邪道去了,再迟恐凡界不宁,凡界契文与贫僧无用,县主不必理会,泥丸宫之法你已尽得精髓,不需任何东西护你周全”。 “……”抬手摸了摸和尚,热乎的,吓了一跳:“您是真人?” “空即是色色即空, 真旨端坐莲花中, 人心能如莲花美, 何悉修行不成功”,和尚目光平和:“贫僧知你无灵根,此生去不得灵界,天下之大哪里皆可修行,凭县主心智,他日自非常人。因缘一场,这蚌您送贫僧吧,此蚌精已有八千年修行,蚌壳是难寻的锻器圣品,这不是废丹,此乃万年难寻的极品真雷丹。贫僧送您一颗极品避水珠,此生不必取出,丹田尚需鱼眼,入阳目,八千年真雷丹入阴目克制血月流浆永保心明眼亮,精怪一过千年早通人性,再莫上当”,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袍袖一抖卷起大蚌一步消失不见。 目送……在自己眼前人就没了,忙打开玉盒,取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服下,片刻后阳鱼生目,丹田一片暖意。 一一二章 天下难宁 真雷丹一入体,一声哀嚎,道道雷息将体内经脉灼烧锻造……痛楚不已。 三息后,咬牙切齿的催动真雷丹在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炸了个遍,阴阳鱼随后清理修复,不对自己狠一点日后死的就是自己,没有后路了,连和尚都跑了,只能靠自己。 七日,极品真雷丹入阴目,两条阴阳鱼此时已经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团团相抱又各自独立。 修为晋级到了炼气七级中期,体内一窍似山一脉如河宽大无比。豁出去了,哪怕一辈子筑基不成可跟谁都敢打,反正也成不了仙做不得真尊,那还怕个甚,与其让别人祸祸自己,不如自己祸祸自己。 第二次洗经伐髓,连换了五桶水才清理干净一身油污,整个人累成了一瘫泥。 披头散发换了身新袍新靴,干干净净梳了个丸子头,收拾一下房间这才想起藏起来的两颗珠子,一看袖囊叹了口气,不怪是八千年的妖,耍的自己一愣一愣的,早连盒子也没有了。 无比纠结的爬上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了。 轻酣一起,屋子里现出两道白光,瞬间两道紫金雷落下,两道光随之消散,地当中出现一对大蚌。 景怡起身下地:“真当我傻,差点儿让你们两个浑水摸鱼”,一道真元打入,两蚌俱开。 蚌中无肉,只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宝珠,两颗珠子一出世直接化成两道光遁走,卯足劲两道金雷横空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两珠尽成飞灰。 四个蚌壳此时已经黯淡无光俱成粉沫,自行毁了,心头火大,好狡诈的蚌精,与自己玉石俱焚了,毛也没给自己留下。 用手刚在蚌粉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掌心出现一对米珠牢牢吸住了自己,铺天盖地的真元涌入体内,景怡慌了片刻后口中法诀默念,一个时辰后泥丸宫外铸起了铁壁铜墙。 随着眉心再一次刺痛,急忙催动阴阳鱼修炼,雷丹所到之处疯癫乱窜的真元瞬间安静有序的涌入丹田。 有了这个神助攻,修炼如同倒灌。 此时南地一个县城的千年古寺里,李敏面沉似水坐在禅房之中,秃驴竟从灵界追到了凡界,此地不可再留,今日不走怕是没有以后了。 斟酌良久,手握一柄龙头手杖一步迈出。 刚出禅房心头一悸,迎面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急忙催动咒语还是迟了半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一人一杖化出两道黑烟随风散去。 片刻后一个英俊的年轻僧人走过来拾起紫金钵:“哪位道友跟着在下呢?” 徐杰面色一讪现出身形:“小道徐杰拜见上仙”。 僧人点了点头:“贫僧确是来自灵界,法号了缘,这妖道从灵界私入凡人界搅动风云夺舍凡躯,助魔王杖在长吉县出世,如今二者皆已化为尘土,徐道友放心吧”。 “多谢上仙相助,竟想不到他让人夺舍了,这魔王杖害死几百条无辜性命,实在是可恨……此间尚有一条化形成人的黑龙,上仙可否指点一二?”,自己赶紧问问吧。 “天下本也有此一难,灵界不可插手凡人界的因果,既寻他不到不如潜心修炼,他日他自出,到那时也免得法力有限报恨终生,贫僧此间事了,也该归去”,说完双手合十,身形消失不见。 “小道恭送上仙”,心下叹了口气,自己还得修炼,在人面前屁也不是。万幸魔王杖除去了,又灭了一个妖道,总也太平一阵子。 半月后,西地小京城诛邪联盟,叶道长领着四个徒弟匆匆赶来,叶青忙将师父和师妹请进自己的房间。 一人上了盏凉茶,叶道长叹了口气:“青儿,你是她们的大师姐,贞儿兰儿死的太惨了,就此回山为师心有不甘,她们四个也不想再回山,国师让为师把她们送到此地交给你,日后你多管教她们……有合适的愿嫁就嫁”。 “师父,弟子记下了”,叶青点头应下:“那您怎么办?” “为师与国师和你徐师伯驻守京城”,自己也老了,管不了她们了,一个个尘心已动不如放手摔打吧。 “师父……四位师妹不算联盟的人?”,怕是了,否则找什么婆家。 “不算,只单纯是你师妹,一个个修为不低脑子不够用,也是为师之过,太宠溺她们了,娇横无脑不知深浅日后你多操心吧”,心头一抹无力。 此时的景怡神采飞扬,只半个月,两珠飞化,修为晋级到了八级初期。 再起身多了几分胆气,果然是富贵险中求,抵命一搏抵上多少年的苦修啊,看来命这东西只要拼不死,就往死了拼,反正不到寿命阎王爷不要,到了想留也留不下,索性随他去。 真元一荡飞尘尽去,手拿拂尘走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就是一怔,随后心头大喜:“程祖,您怎么来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想丫头了,过来看看你”。 “嘿嘿,我也想您了,您赶紧进屋”,忙拉着程铁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见面,丫头眉宇间一片清明,神态自若,程铁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丫头不错,没整天臭美误了修行”。 “那是,我可是第一个出鬼道的,徐师伯说您装傻充愣死活不出来”,取出指环献宝一样递过来:“皇上赏的给您了,师伯说是古物,当铺给的多”。 “也好,我三千两挨罚被没收了,齐飞的三千两也被没收了,我们俩个穷鬼日子难过,来了三日每日驻守东海湖煮鱼煮虾……我不爱吃”,死难吃。 景怡一愣:“挨罚?凭什么啊” “凭的可多了”,左右无事,将一路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景怡心头一沉:“她们真死了?” “那还有假,往生咒都念了”,可怜又可悲:“元阴尽失修为全无”。 “到底是化形了多少海妖?”,太恐怖了。 “陈道长说最少十七八个”,天下难宁。 一一三章 黑鱼精 “程祖,师姐是食修,我让她给您做顿好饭吃”,起身走了出去,工夫不大拎了壶茶进来,斟了两盏茶:“您今儿不回去了,在这休息一晚,师姐去买菜了,明早我们跟您去东海湖”。 “也好,反正厉害的我也打不过,不厉害的有几位大神在他们也不敢出来”,抿了口茶:“丫头过的怎么样?” “惊天动地……惊魂未定”,将两次遇险也讲了一遍,随后叹了口气:“精精怪怪的太狡诈了,蟹和尚一走我也只能拼”。 程铁口摆摆手:“求人不如求己,缘分已尽,既是上仙人家自该归去,如今你也有一战之力比什么都好”。 正说话工夫,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整个房间晃动了两下,随后恢复正常。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走了出去,一出房间,“轰隆”又一声响,五间正房彻底房倒屋塌一片尘土飞扬。 墨江领着雷字头的三人走了过来,苦笑道:“断师叔晋级金丹动静闹的有点儿大,我已经在南城一品街市集巷子口买了座四进院子,昨日已经安了宅,本也打算今日搬,如今不搬也得搬了,咱们赶紧离开吧,二十带小玄子找楚慧去了,正好今日咱们迁新居,晚上好好喝一杯”。 “您忒有先见之明了”,好家伙金丹怕是成了:“师叔怎么样?” 墨江笑着点了点头:“晋级了,如今在给咱们做阵盘,材料不行又毁了,师叔让咱们先走甭管他”。 “您让师叔给我程祖做一个,他神魂早年伤了两次,再禁不得错乱”,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您让师叔备好料,他刚晋级,元气失控了,让他调息几日心静再做”。 “好”,接过银票朝灶房走去,片刻后笑着走了出来:“师叔说有这一万两银子必须给伯父做一个,放心吧,师叔让咱们先过去”。 几人边说话边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几个人坐上辆马车直奔南城。 边境之城一般都承载着两国的文化风俗与建筑,一入南城的地界人们的服饰多了起来,色彩更明艳,衣饰料子也好看,建筑中多了点园林风情,尤以路四边的风景更甚,偶尔可见奇石长廊,游人不绝。 一品街巷子口几人下了马车,眼前的市集中路有十三四米宽,青一色青砖铺地,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挂,添了几分喜气。墨江笑道:“伯父日后就在这住吧,院子里房间多,庭院也宽敞,前面还有间铺子,您喜欢摆摊算卦也可以,反正我们也承接个人私宅肃清妖孽的事,无事无人最好,有人来多个进项咱们也不白忙”。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爱来,我继续开我的铁口神算”,丫头在哪自己在哪。 主街朝南的一间铺子前停了下来,门窗开着,景怡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铺面确实是不大,可也不算太小,六七十平的面积,铺子里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布置家具的摆放,看来真是有意开门做生意了。 雷十三笑道:“盟主这位置太可心了,左边是茶楼右边是客栈,对面酒楼金楼衣坊都全了”。 雷三十七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前店后宅国师可同意?” “同意,西地小京城都去了分盟,咱们将分盟立在此地也震慑一下海妖”,否则也怕边境百姓不宁。 墨江和雷字头三男的貌相在街上颇为惹眼,金楼里刚出来的几个小女子频频看向这里。 此时从客栈里走出来一个男子,景怡看了一眼一愣随后笑着上去拱了拱手:“您来县城了,李姐可好”。 男子拱手还了一礼:“秦小姐好,孩子她娘挺好的,上次您走的急,以后常去家坐,今日给金楼送珠子,还剩了几个金楼不要的废珠,您不嫌弃送您吧”,取出个木匣递过来。 忙笑着接过:“多谢您,等铺子收拾好您带李姐来我请你们吃饭”。 “好”,男子笑道:“我昨晚上出来的,得赶紧回家了,不然她也惦记着”,说完看了一眼雷十三几人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几个人谁也没太留意,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目送人混入人群远去。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领着人转身朝一家熟食铺子走,边走边笑,附耳说了一句:“丫头,你放跑了一个化形的黑鱼精,莫怕,不放也不行,此地百姓众多,一旦出手百姓遭殃。他今日送你几珠了断因果,这最后一面之后他必改头换面,化成他们四个那样的貌相。记住,无论他如何变眼神不会变,下次再遇到千万小心,有十足把握再出手,否则继续装傻,这鱼精身上有龙息护体,怕是除了徐师叔一人外无人与他能过三招,日后再遇到掌心雷时时准备”。 景怡脸色变了几变,低声轻语:“程祖,他就是我跟您说的买珠子那家的女婿,小渔村紧挨着黑鱼岛”。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那就说的通了,李家采珠日丰必有异物相护……能让个鱼精上门怕就是他身上的龙息之物,如今宝物在身他也远走高飞了”。 “程祖,您怎么看出来的,徐师伯什么修为?”,自己竟还全然不知。 “我是这么多年摔打出来的,你徐师伯金丹后期修为”,随后领着人进了铺子里,二人再什么也不说,景怡买了几样东西两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墨江笑着走过来接过熟食:“伯父,十三,咱们赶紧回家吧,慧师侄速度快,饭菜已经好了,咱们回家吃饭,今日休息一天明早挂匾铺子开业”。 “好,我也确实是饿了”,程铁口笑道:“小玄子怎么没见?” “嗖”,眼前一道黑光一闪,程铁口肩上蹲了只小黑猫:“喵”。 景怡叹了口气,和尚一走自己果然再听不懂兽语了。 几人一进院子,风二十小跑迎了过来:“咱们今天可有口福了,慧师侄晋级筑基成了慧师妹,好家伙做了百十道菜,香飞了”。 一一四章 就是个寻常人 “啧啧啧,师姐变师叔,我们几个也得卖卖力气了”,雷十三笑着看了一眼小玄子:“小玄子也晋级筑基中期了,它如今怕十三,说十三身上雷息甚重”。 程铁口抬手摸了摸小玄子:“不错,十三开了天目如今天耳也开了,帮我看看丫头身上多少雷息”。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伯父,师妹体内云遮雾罩看不真切,不过雷息护体已经遍布全身,一身天地正气”。 “哈哈哈哈,好好好”,程铁口瞬间心情大好。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灶房,房内一丝香气也无。 楚慧正在摆放碗碟,一见几人进来笑着招手:“赶紧坐马上上菜,都尝尝,别白吃,一人必须提一个毛病,说的好奖一百两”。 刚一落座,桌子上现出满桌酒席,盘盘堆叠交错,一丝菜味也闻不到。 “色香味师姐少了一份味”,景怡说完抄筷子夹了口鱼,刚一入口眼神一亮:“鱼香四溢”。 程铁口伸筷子也夹了一口,鱼肉一入口一股淡淡的腥香,肉质爽滑细腻,火候刚刚好,入喉合目细品,眼前仿佛小月初升,一抹圣洁之光洒向天地人间。 凭空打了个哆嗦,丹田之内两条阴阳鱼团团相包已经化成一轮弯月高悬,神台一片清明。 少顷月芽渐丰,子夜未到已经满月,冰轮挂空,皎洁的月华与星光交织闪烁,夜空之下一人独立,万千光芒汇聚。 昏昏欲睡,无声无息,万物皆空! 丹田之内圆月早去,一颗白色的内丹已成,大如鸟蛋,浑圆晶莹,两眉内一阵暖意。 景怡似有所感,起身守护一旁。 众人随后起身一旁护法。 一刻钟后百里之内的月华之息蜂涌而至。 风二十咧咧嘴,率领众人去院子里参悟修炼,景怡也退到外间屋盘膝而坐合目参悟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此时驻守海边的几位高僧匆匆走到陈道长身边:“道长,怕是百里之内有人结丹了,万千大蚌已经浮出海面献祭”。 陈道长点了点头:“铁口机缘到了,咱们赶紧去分一杯羹,这小子结的二品丹,叫上齐飞咱们赶紧走”。 工夫不大,几个人兴冲冲往县城赶,真元灌注双腿,疾步如飞。 景怡又后退三步,实在是扛不住了,纵有真雷丹,可速度到底是慢了些。 万千大蚌献祭,可想而知月华之息到底是有多恐怖。 一刻钟后陈道长几人进了院子,都坐在庭院之中合目修炼。 一日未到,雷字头三人筑基大成,第三日一场顿悟圆满,景怡近水楼台晋级练气八级中期。 程铁口精神抖擞走出饭堂,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程祖晋级金丹”。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还是伤了根基,只结了个二品丹”。 “结出真丹本就不易,水到渠成您纠结什么几品”,翻了个小白眼儿:“一桌子酒菜全让您一人祸祸了”。 “哈哈哈哈,对对对,丫头言之有理”,抬手拍了拍景怡,小丫头太贴心了。 “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陈道长领着众人笑着走了过来。 “托福托福,多亏丫头和慧丫头”,满心感慨忙将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各自重新见礼,雷十三、雷二十八、雷三十七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师叔赐福,我们三个也晋级筑基了”。 程铁口老怀得慰:“好好好,慧丫头呢,我且得好好谢谢她”。 雷十三笑道:“师姐去酒楼订酒席了,师姐说她也小顿了一下,只没您时间长,如今已在筑基中期,今日大庆,她要重谢师妹”。 “楚丫头有慧根,当贺”,厅堂里热闹起来。 清风主持笑道:“程道友这一顿悟,东海湖万千大蚌献祭,场面壮观,金丹之威立现”。 “我的天……”,程祖这么恐怖吗,献祭啊,就说哪来那么多月华之息。 齐飞笑着看了一眼景怡:“确是真的,我们一见这才赶过来揩油”。 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一只铁鸽王飞进来神气活现的落在陈道长肩上,陈道长笑着取出把谷物洒在桌上,鸽王飞到桌子上吃食,这才允许人解下腿上的布条。 看完密函陈道长交给清风主持,随后看向众人:“徐师兄的密函,原联盟李敏分盟主被上界妖道夺舍,妖道在长吉勾连百妖助魔王杖出世,被上界了缘高僧诛杀,连同魔王杖一起消散,高僧已返回灵界。联盟要求我们恪尽职守,余暇时间全力修炼备战,以免日后黑龙出世咱们枉死。妖道一死长吉百妖俱死,这些妖都被他死契了,他如今魄散魂飞手下自然也如此,如今长吉一切恢复了正常”。 众人心下一惊,上界妖道竟然跑到凡界来了,程铁口心下了然,蟹和尚果然是上界之人,如今已回灵界。 刚刚晋级的众人似一盆冰水兜头,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连身边的人都让人神鬼不知的夺舍了,自己这么点微末法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楚慧回来的时候,连程铁口也跟随陈道长众人走了,齐飞是最高兴的,县主在这就好,以后可以常回了,日后多采珠子让她好好修炼。 小玄子安安分分的站在雷十三的肩头,再不敢往景怡身体凑合。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铺子挂上诛邪联盟的大匾,景怡排在第一日值班。 一身白色锦袍,足踏锦靴,高挽道士髻,怀抱拂尘,也有几分道骨仙风。 雷十三憋不住的笑:“师妹,一个人可行?” “行,您放心吧”,哪那么巧第一天就接手案子。 众人热闹一通都回了后院修炼。 铺子里清一色红檀摆设,书柜,多宝阁,八仙桌……反正都没做过生意,也就是个厅堂的摆法。 临近中午墨江又在门外贴了几道符,铺子里也贴了几道。 “师叔,您喝杯茶别忙了”,斟了盏茶递过来:“您还会画符?” “也都是些简单的,凌空画符不会”,墨江笑着接过茶盏喝了口茶:“师妹习不了,你不是画符人,也习不了阵法,小玄子说你如今是真正的修士,功法正统,功力深厚,安心修炼便是”。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我契约的蟹和尚就是了缘仙师,他晋级之后离开了,凡界契约与人无用,他一走我也听不懂小玄子的猫语了,我如今就是个寻常人”。 墨江一惊:“原来如此”,忙取出一摞符纸:“给师妹留着傍身,没有随时跟我要”。 一一五章 铺子开张 申时过半,景怡正在低头看符,门外匆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老汉扑通跪地:“草民李柱求仙师救救我女儿”。 景怡一抬头,一旁的老汉眼神一亮:“秦小姐,我是庄金”。 “金叔您来了,快坐”,起身上前扶起李老汉:“叔也坐,有什么事仔细讲来”,心下叹了口气,黑鱼精造了大孽了。 李老汉死活不坐,抹了把泪哽咽道:“仙师,草民祖上世代采珠,有一年老祖救了条受伤的小蛇,他肉眼凡胎哪知那是条渡劫失败的小白龙,一个月的华珠把白龙救活了,白龙为报恩送了老祖一块它身上的龙鳞。有了这块龙鳞之后世代采珠衣食丰厚,每日皆可采到好珠。大半个月前我跟老伴回到家里,女儿……女儿一身无挂昏睡不醒,女婿不知去向,家里珍藏的这块龙鳞不翼而飞,草民以为女儿让人……便等她醒来追问,结果女儿什么也不知道,只说夫妻合房后她便睡了。女婿半月未归,我怕他偷走龙鳞再不回头,女儿也日日啼哭,她怕女婿让人给害了,今日我实在是心不落地,便来县城,正碰上金弟,他说诛邪联盟在一品街,草民这才斗胆求仙师相助”。 庄金叹了口气:“秦小姐……秦仙师,您也见过他女儿女婿,也就是咱们离开那日发生的事”。 景怡点了点头:“李叔,您孙子几岁?谁平日带着他?” 老汉一愣:“孩子一直女儿带着,一年前女婿说女儿太过娇惯孩子,她娘就把孩子接到身边我们老两口带着。白天就跟我们去海边,这一年都是我们带,孩子今年五岁,这段日子家里出事就没出海,孩子我老伴带着呢,女儿整日啼哭已经顾不得孩子”。 “一日八百两……您不缺银子,在县城安宅吧,开个小铺子,把孙子带大,远离海边李姐心情也会好些”,说完看了一眼庄金:“叔记得朱老四那块大蚌吧”。 “记得”,庄金一脸凝重:“您下车我没反应过来,回家也没往心里去,第二天早上出门我突然想起来了,您下车光抱了一个蚌,十袋子珍珠您没拿车上也没有,当时吓出我一身汗”。 景怡苦笑道:“朱老四财迷心窍包藏祸心,他仗着自己救过一个渡劫失败的大蚌,后来每有私人买珍珠的他就卖这只蚌,他自以为聪明让蚌偷走别人的珠子,岂不知这蚌报恩是假,借机偷华珠是真,偷给他的是干珠,空有其表已无华蕴,那十袋子珍珠就是被大蚌偷走的,回来这半个月我也总算是死里逃生把它给灭了,此蚌体内双珠,还有一个老蚌精寄居它体内,也都一起灭了……我们临出门之时叔的女婿突然告知朱老四卖蚌,说明他原委尽知”,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二人:“叔女婿一年前开始嫌弃自己的孩子,说明那时他已不是他……这是条化形的黑鱼精,你女婿一年前已经让他吃了,此后化形成你女婿的样子入住伺机夺宝。叔慢慢回忆自会发现端倪,如今他抢了龙鳞自然化形远走高飞,您再找不到他了,朱老四良心不正不可与之为邻,尽早搬来这里,我护你周全……对外只说女婿溺水而亡,日后有合适的姐再走一步,他有龙息护体我眼下也寻不到他,再一化形世人难识”。 李老汉脸色惨白,合目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难怪一年前老伴炖了次黑鱼他无缘无故大发雷霆,日后家中再没吃过鱼,多谢仙师指点,您是真仙师,小老儿马上在县城安宅,从今以后再不采珠,朱老四不得善终”。 千恩万谢,死活留下个锦盒领着庄金走了出去。 送走二人,刚回铺子墨江从后院走进来一脸凝重:“师妹连番遇险,日后记得告知师兄,我虽法力低微至少也做个伴,今日你处理得当比师兄强”。 景怡苦笑着点头应下递过锦盒:“他的谢礼您上账吧”。 接过锦盒仔细打量了一下登记上册:“师妹,两颗大珠,按规矩联盟与个人平分,你自留一颗”。 “好”,收下一珠打了个哀声:“师兄,三日前您安宅我遇到的那个男子便是黑鱼精化形,就是他,他为了了断因果送了我一匣珠,我还浑然不知他是妖……程祖说我们打不过他,闹市一动法力百姓遭殃,此时他怕早远走高飞了”。 “师兄猜到了,什么也不说了,日后好好修炼,他给的珠子莫动,师兄帮你处理一下卖了”,实不放心。 忙取出木匣:“有劳师兄”。 墨江收好物品大步流星回了后院,一刻钟后匆匆离开院子。 景怡心大的继续探究手上的符文。 傍晚时分墨江回了铺子里:“师妹,陈师叔说你处理的甚好,他已经听伯父告诉他了,朱老四勾结妖蚌盗人财物已经处死,搜宅搜出百袋珍珠十五万两银票,县太爷已经差人送往京城。伯父说珠子只剩半成华蕴。朱老四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就地处死,朱婆子同谋也处死了,联盟奖励你一千两”,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一匣珠我法力有限处理不了,陈师伯直接将珠子用奇火化去,日后你与他再无因果牵绊,遇之即斩”。 “多谢师兄相助”,心头火大,稀里糊涂的收了匣珠竟惹来因果牵绊,这黑鱼精忒损了。 又说了几句话,雷十三走了进来:“盟主、师妹,师姐让收铺子赶紧吃饭,今天怎么样?” 墨江递过来一个锦盒:“师妹今日挣了个珠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联盟奖励了一千两银票”。 “好家伙……真的假的啊”,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啧啧啧,最少一百两,明日我压力可大了”。 景怡叹了口气:“第一天给我一闷棍,胡乱收别人的东西容易有因果报应,盟主帮我把报应消除了”。 墨江憋不住的笑:“我也不懂又不放心才跑去找师叔,总算化去”。 一一六章 深夜 晚饭之时,将今日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众人皆一脸谨慎。 “喵”,小玄子跳上雷十三的肩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小玄子说师妹英雄虎胆,只以后可以抢可以夺就是不能要,联盟一挂匾开业就是生意,做生意自然拿人手短替人消灾,所以你也生不出灭杀之心。日后可以抢千万谁的也别要,这一要就是个麻烦,当然联盟的人没事,别人……反正您是县主,也不能一概而论”,最后一句是自己加的。 楚慧摆了摆手:“要不要的也是命中一劫,该来的躲不掉,不该你沾的自然有人帮你化解,如今否极泰来就是好事,顺其自然别的随他去”。 小玄子呲了呲牙,这也是个虎出,罢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联盟两头母老虎,日后倒也不闷。 二十八咂摸咂摸嘴:“这黑鱼精跑了,两个淫蛟跑了,黑龙雪藏了,也就妖道死了还是上仙弄死的,师伯说化形的至少十七八个,咱们这点儿道行压根儿屁用不顶,以后可怎么办?” 雷十三深以为然:“师妹接黑鱼精礼匣子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就那一刻让人遮住天眼……我的道行太菜了”。 风二十打了个哀声:“那有什么办法,师父说妖兽化形也是千难万难,一只化形的海妖修为至少在化神期,就算化形后在凡人界受天道压制修为,可再压制人家道行眼界在那呢,一个成年人再不济也打得过一个小孩子吧?何况妖力比剑修都猛,咱们一个小法修能奈何?” 景怡皱了皱眉:“我听说道士和尚的都挺厉害的,怎么到咱们这这么菜?”,太菜了。 “让人美化举高高了呗”,二十八喝了口酒:“一帮子编画本子的穷书生,恨不得咱们念几句咒就天下太平,用脚趾头想也不靠谱,咱们才多大岁数,精怪动辄成千上万年的修行,人家都是傻的吗?千年万年的老妖精抵不过咱们这帮小道士?这可是凡人界,咱们再开悟能象灵界一样驭剑飞行吗?跑多远不得腿儿着?哪有灵气让你飞,有剑也飞不起来,也就仗着自己偷点儿紫阳之息月华之息,在妖看来咱们也是妖,人家千万年的道行能服咱们吗?” 一番话众人频频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我家祖上出过仙人,可仙人人家有灵根,刚筑基就去了灵界,从灵界飞升仙界,结果世人以讹传讹说祖上直接飞升仙界了,这怎么可能?老祖说凡人飞升灵界至少修为要在化神期,就算去了灵界没灵根也是这么个修炼法,上哪都一样。话又说回来,咱们就一凡人上哪化神去,做梦许瞎猫碰上……”,看了一眼小玄子:“做梦许能梦到自己化神,金丹能结二品丹的凤毛麟角,都是三品丹,还有假丹,基本上元婴之路就绝了,弥天大谎哄骗世人罢了,想结婴非九转金丹难成,否则妖兽化形怎么不飞升?黑龙是真龙它怎么不走?它上去也是喂猫的货,实力许比咱们强,可跟同类那就是给人送内丹去了”。 景怡叹了口气,低头大口吃起来,吃吧,自己更是喂猫的货,一个悬棺都能把自己弄过来,特么到哪也就是个凡人,千万别自己把自己整成神经病,这两个月自己也是走火入魔了。 雷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师妹,一千两你打算干什么花?” 咬了咬牙:“……上金楼买首饰,别仙人没当上又耽误了自己臭美”。 众人哄堂大笑,连小玄子都笑出了声。 一顿饭,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夜半时分都回房休息,月不月华的反正也成不了仙,遭那死罪干什么。 人一旦放下心结也就放下了。 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散了发髻爬上床,头刚挨到枕头外面响起了一阵大力的叩门声,声音来自铺子的方向。 雷十三起身披上袍子走了出去,景怡随意挽了发也跟了出去,今日是自己值守。 刚走到院子里,程铁口和陈道长跟着雷十三匆匆走了进来。 墨江也起身跟了出来,二人忙上前见礼:“您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陈道长叹了一声:“去厅堂说话”。 五人一进厅堂,雷十三点了两盏油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一脸的阴沉,一时间没敢开口问,转身倒了几盏茶递过来。 陈道长饮了口茶看了看墨江:“我们俩个马上去西地,一条淫蛟在两地小京城现身了,两伙联盟的人打不过它,受伤一人,不过你师父去的及时,已经削了它一只角。这只淫蛟化形一半,所以法力也未被压制,我们俩个过来借你们的……”,陈道长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你跟我们走”。 墨江皱了皱眉头:“师叔,师侄还没筑基呢,她去能干什么?我跟你们去”。 程铁口摆摆手:“你是男的有什么用,那只淫蛟躲起来了,我们用秦县主做诱饵钓他出来”。 雷十三拍了拍景怡:“师妹去吧,把师兄的宝剑带上”,说完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一出厅堂急忙拉着人进了风二十的房间,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十三肩头,雷十三打了个噤语,风二十心下一沉凑到近前。 十三走到桌旁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字,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里惨叫一声,三人脸色一白推门而出。 小玄子这一声,楚慧三人都跑了出来。 厅堂门口程铁口脸色铁青:“一只野猫值不值大惊小怪的,都出来干什么”。 三十七心头一悸三两步跑过去抱起小玄子:“师叔,上天有好生之德,野猫而已您何必动怒”,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可不是自己的程祖,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盟主,您把拂尘借我一下,回来还您”。 墨江一脸火大的走出来,走到景怡身边:“胡闹什……” 话音未落,景怡抬手卯足劲打出两道金雷。 一一七章 祸起萧墙 “轰隆轰隆”,两道碾盘大的金雷一出,程铁口脸色惨白就要遁走。 刚跑出半步,两道金雷炸开了花。 一个人脸蛟身的黑蛟被炸的当场气绝。 厅堂里瞬间飞出一道黑影,抬手又是两道金雷。 这只人脸蛟身的黑蛟已经生出两角,墨江和雷十三飞起一剑各斩下一角,景怡抬手又各补了一雷,随后符纸运足力气都砸了过去。 她一砸众人纷纷取出符纸砸了过去。 一时间院子上空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迎头劈向二蛟。 陈道长秦道长和清风主持赶来的时候雷电正酣。 三人一进院子,景怡又补了两道金雷,清风主持一抖手飞出紫金钵。 金钵倒扣之下,两道黑雾瞬间消散。 秦道长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举世金雷,秦县主女中豪杰”。 “师妹心明眼亮,连我也未敢叫准”,雷十三一脸的心有余悸。 清风主持笑着点了点头:“道家有高人,贫僧服气,金雷一出天下无敌”。 墨江走过来苦笑道:“这两妖化的是程伯父和陈师叔的样貌,点名道姓秦县主,让师妹跟他们两个去西地小京城诱敌。也就是死了,否则我都后怕,到底是谁泄露消息让二妖差点儿趁虚而入”。 陈道长心下一沉:“我们无人提”。 “您查查吧,否则我担心师妹家眷安危”,必有人走漏风声。 三十七匆匆上前:“几位师伯,您们救救小玄子吧,它被恶蛟砍了一剑气若游丝”。 三人急忙进了房间。 一院子的断壁残垣让景怡迟迟未动,许久楚慧走过来拍了拍景怡:“我以师妹为荣,莫想太多,都过去了”。 墨江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怎么劝,姓名一泄谁不怕,那么多化形大妖跑出去万一报复师妹,后果不堪设想。 西地小京城南城一座豪宅的厅堂里,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对着一桌酒席自斟自饮,男子眉头紧锁,仪表非凡的容貌多了几分凝重。 外面推门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美貌的女子,女子容貌与景怡有五六分的相似,男子一见女子进来瞬间舒展了眉头:“苏儿怎么还没睡?” “夫君怎么闷闷不乐?”,景苏一脸的关切。 “还不是担心大姐不肯认下你我”,男子叹了口气:“大姐肯定恼我把你带出来私奔,可为夫容不得那么个粗鄙愚夫占有娘子,又不能杀他只能把娘子带出来”。 景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与他并无半分夫妻之情,否则也不会跟你出来,也就是祖母非让我们招婿。夫君放心吧,大姐说只要你真心待我好,她日后回去与爹娘说”。 男子心头一喜,笑道:“大姐果然通情达理,那为夫就放心了,为今之际只有娘子早怀龙儿咱们夫妻才能久长,一有孩子爹娘也就让为夫进门了”。 景苏脸一红:“你也知道啊,那还喝什么酒,还不早点歇了,大姐已经在客房睡下了”。 男子笑着起身走过来,抱起景苏大步回了卧房,片刻后一声媚骨的呻吟传出来,两盏油灯随后熄灭,一切隐入夜色里。 丑时过半景云收功休息,刚一入睡瞬间入梦,眼前一片云雾缭绕。 心下一惊,自己竟入了梦境,正迟疑间,常三一身白袍从云雾里走了出来,景云心头一酸:“三郎,你可还好?” 常三一见景云眼圈儿一红,眼泪掉下来:“小云,非我负你,爹娘怕我与小弟不从,给我们茶饭之中下了合欢药,我们俩个这才做下错事,一步错步步错,死在王府乱箭之中,只我们俩个死不甘心,徘徊在奈何桥不忍离去。明日我兄弟二人投生,小弟投生在小京城东城一户姓柳的人家,叫柳生,我投生在北城一户姓蒋的人家,叫蒋勋,你如今入道寿元多多,等着为夫,今世我必娶你,待我兄弟二人落地,你即刻将我们兄弟两个收在身边,此生再不分开”。 景云抹了把泪:“常三,小四娶妻,二妹心灰意冷,如今已经嫁了个豪商叫吴忠,二人很是恩爱,我也不好横插一脚”。 常三点了点头:“我知道,可小弟心意已决,日后不成他也不怪,我们俩个跟着你护你一世周全。此地非善,你稍后赶紧回联盟,任何人不可再泄露小五的身份,否则景家就是灭门大祸”,话音一落,身形隐入云雾之中消散。 景云倏然睁开眼睛,片刻后穿戴整齐悄然出了院子。 春风几度,景苏一身疲惫心满意足的睡去,吴忠翻身下地披上袍子,一时间心痒难耐迈步出了卧房直奔客房。 刚走到客房门口皱了皱眉,门虚掩着,急忙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后又回了卧房,贪婪的在景苏鼻息间汲取微薄的龙息。 自己的龙息与人家的天差地别,人家一缕真龙天子的龙息抵自己十年苦修,可惜,她也快让自己吸没有了,自己还需另择她人。 夜色里,一条黑龙又缠上景苏的身体。 将近卯时,陈道长一身疲惫走出来,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满心感激跟在身后,秦道长陪着清风主持在房间里喝了盏茶,秦道长叹了口气:“这一晚真是惊魂未定,县主之事也不知何人泄露”。 清风主持合目推算良久沉声说道:“祸起萧墙”。 秦道长腾的站起来:“您是说景云那丫头走漏风声?” “是与不是让陈道长亲自走一趟吧,纵然不是也与她有关,让陈道长好生告诫才是”,否则后果难料。 “我实不放心,此事牵连甚广,丫头之才日后必是联盟的翘楚,一旦她倒下咱们谁也无力将掌心雷发挥出人家的半成”,心头一阵阵不宁。 “贫僧陪他去趟西地,你将消息告之铁口他们,早做联络暗语,以免昨晚之事日后重演再让人趁虚而入”,不可不防。 “您所言极是,此番你们两个顺便进京给县主请功”,其功甚伟。 片刻后,三人匆匆离开。 一一八章 暴毙 刚将三人送走,二十八走过来:“盟主,师姐让院子里的人赶紧沐浴去去晦气,浴桶都放到卧房了”。 墨江点了点头:“好,那就赶紧沐浴更衣”。 一句话众人各自回房。 坐在浴桶中,热水伴着花香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闻香不识让人感到有些闷热。心情几分沉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难道真是大姐出卖了自己?可除了大姐,还有谁知道她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头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能不怕吗,谁不怕?景家才多少人,势单力薄自己又远在东地边境,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出事自己还活不活。 满心纠结,直到楚慧叩门让她出去吃饭,竟才发现自己在浴桶里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起身穿戴整齐,这才出了房间。 一开门心头一阵委屈,程铁口和齐飞一脸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外。 “程祖”,撇了撇嘴眼泪掉下来。 “丫头莫哭”,程铁口上前抱了抱景怡:“知道你担心,我们俩个马上去北地找你达叔,看看你二叔他们那一支出了什么事,你爹娘死不会露半点口风……丫头,别忘了宫里那三位娘娘。她们当年盛宠,身上都有龙息,一缕龙息抵咱们百年苦修,凡人不知,眼下你也该知,她们身上每人至少有三缕,保不齐有人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也许不是祸由你起,是祸由她人起你才让人算计,不多说了,时间紧我们俩个马上走,许还要去趟西地,回来迟你莫急”。 “这一千两您带上”,取出银票递过来:“我听懂了,您说的有道理一路注意安全”。 “好”,接过银票二人匆匆离开。 送走两个人,景怡站在铺子外面看着热闹的市集,突然想起了二姐,又想起了黑龙,凭空打了个哆嗦忙回了铺子里。 雷十三今日值守。 一见景怡将人送走,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怕是猜对了,许让人掏了底,抓您不过想看看您身上是否有龙息,毕竟您是县主”。 “县主怎么可能有龙息……您是说他们……”,太他妈恶心了。 “三任皇上都对您异常的照顾,您又长的倾城倾国,他们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另外也不止怀疑您,您别忘了您是斩蛟龙的猛士,他们自然容不下您,不过肯定是有人漏了,否则您不会让人算计到家里来”,叹了口气:“他们也太狂,子时阴气盛,出院子我便用真气将双目保护起来看了一眼,见铺子门口两道黑影,当时起了疑,正常情况下凡人容貌尽显才对,可他们一进来我又不确定,许他们将容貌保护起来了,毕竟是联盟的人,所以才提议让小玄子去核实一趟”。 “多亏您机警,否则都窝在厅堂我也没机会”,心头又一阵后怕。 “他们也就是小看您了”,扑哧笑道:“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尿”,忒强了。 二人正说话的工夫,楚慧拎着食盒走进来:“他们已经吃上了,咱们三个赶紧吃”。 食盒直接摆在八仙桌上,一人一笼肉包,一笼六个。 “师叔……我不想减肥”,怎么这么少。 雷十三失笑道:“忒奢侈了,断师叔回来了?好家伙连食盒都用上阵法了,师妹敞开了吃,一人十笼肉包子”。 “我的天”,扔下包子抱起食盒运足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楚慧摆了摆手:“别瞎看了,我已经使出洪荒之力查了八百六十遍,趁热赶紧吃,减个屁肥,拆了骨头就是皮了”。 嘿嘿笑着放下食盒,这才坐下大口吃起来:“师叔……” “打住打住,叫师姐,我怕你一个炸雷劈死我”,楚慧咂摸咂摸嘴:“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全身都麻了,你一辈子不筑基也是师妹”。 雷十三低头一阵笑。 景怡苦笑道:“我也玩儿命了,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亏得你把他们弄死了”,楚慧叹了口气:“他妈的,差点儿让人一锅端,咱们赶紧想暗语,另外统一几个手势,免得到时候一个个懵三乍四”。 二人深以为然,异口同声的说道:“还得让师伯他们统一暗语,老这么整谁都崩溃”。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又都低头吃起来。 早上景苏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经不在,懒洋洋的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厅堂里齐刷刷的跪着几个一身孝衣的仆人。 管家一见景苏忙说道:“夫人您醒了,老爷突然暴毙,我们怎么喊您您也不言语,前儿老爷把所有买卖铺子都折本出手给您做了套首饰,这院子也留给您了,还有我们几个”。 景苏一愣,片刻后脑袋嗡嗡作响:“暴毙,人呢?我大姐呢?” 管家叹了口气:“大小姐早上就没看见,老爷遗体在院子里,已经入棺没盖盖子,您看看最后一面吧”。 急火火跑出厅堂,几人也起身跟出。 院子里一口大棺刺痛景苏的双眼,踉跄着跑到近前,棺材里躺的男子不是夫君又是哪个,一时间悲从中来,昨晚还鱼水交欢今早阴阳两别,扑到棺材上放声大哭。 一旁两个婆子忙上前扶着人远离棺材,管家赶紧带人封棺。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也得给自己想想出路”,一个婆打了个哀声:“老爷一个亲人没有,您赶紧把这院子过到您名下,奴才们也一并过您名下吧,首饰再贵重当不得吃用,您得有个主意才行,先把眼前事料理了”。 强忍悲伤:“您说的对,管家辛苦一趟吧,首饰卖了,房子过户,给夫君风光大办,找人买个风水宝地安葬”。 管家连声应下急忙走了出去。 景云此时在东城抱着一个男婴匆匆赶往北城。 三人刚吃过早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忧心忡忡走了进来。 妇人微微发福,中等身材,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头上低盘头髻插了支金钗,一见三人扑通跪地:“民妇求仙师救救我儿媳妇”。 雷十三忙上前虚扶一把:“婶子何事?起来说吧”。 一一九章 陈家之愁 妇人这才起身又施了一礼,景怡递过来一盏茶:“您坐吧,喝口茶缓缓神仔细说”。 “多谢仙姑”,妇人接过茶盏坐下抿了口茶:“老婆子夫家姓陈,住在南城二品街,家里有几个买卖铺子,老爷庶五子,人称陈五爷,我是正室,老爷还有两个妾。陈家祖籍在京城,老爷常年在这边收珠子,每隔三个月往京城运一次珠子。路程远,一个来回就是两个半月,三个月在家里也就只住半个月,这么多年子嗣少,我自己一个嫡长子,两个妾各生了两个庶子,我儿子今年三十五岁,那四个也都三十左右岁。大媳妇是我亲侄女,今年三十一岁,给我生了两个大孙子,日子本来挺好的……三年前,老二说老爷常年奔波太辛苦了,哥五个轮流往京城送,我一寻思也行,老爷也可以休息休息,就这么的,送珠子的事交给了他们哥五个。老爷这一不两边跑,日子也过的安逸起来,半年后又纳了一房妾,这个小妾十六岁,原是管家买回来的女婢,平日在珠房挑珠子的,十岁进府一直本本分分,这一住就是六年,十六岁一朵花,虽然说不是倾城倾国但也是小家碧玉,本想着把丫头给老大做个妾,没想到她看中了老爷,借送选珠与老爷有了首尾”。 楚慧皱了皱眉头,只什么也没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老爷收她入房做了三姨娘,矛盾也就是她进门开始的。三个月后她有了身子,是个女胎,家里无女儿老爷自然是高兴,每日宿她房里关怀备至,我借省亲带了两个孙儿回了京城,家中之事交给了儿媳妇打理。结果一年后我回来,她已经失了一胎,说是大出血孩子没保住。别人失胎都憔悴不堪,她美艳更胜从前。我一打听是老爷送她的极品珠子磨的粉在日日养颜,磨也就磨了我也没说什么,去年又有了一胎也是个女孩,五个月又掉了,郎中说是行房频繁。今年正月她又有了,这胎是两个女胎,老爷恨不得日日盯着。她口刁,一怀孩子口更刁,每日一只乌鸡养身子,前几日又掉了,她说是喝了乌鸡汤才小产,又开始查灶房的婆子,老爷震怒亲自查的,这一查灶房婆子,三个人口供一致,还拿出两包打胎药说是儿媳妇指使她们干的。上个月老大去了京城送珠子,至少两个月才回来,老爷代子休妻把儿媳妇给休了,直接赶出陈家。我也不知实情也怕真是她下的黑手就仔细问了次,她死不承认,后来我派人暗地跟着她,昨儿这孩子要上吊,让跟着她的下人给救了。昨儿我听说诛邪联盟挂匾,还破了桩大案,今日特来请仙师出山救救我儿媳妇,抓住真凶还我儿媳妇清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本该去报官,可这一报官更满城风雨,况且破案时间太长,老婆子怕夜长梦多儿媳妇性命不保”。 “您找我们……说明您怀疑这小妾是妖”,雷十三看了一眼老妇人:“对吧?” 老妇人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怀疑,短短三年连坠三胎,别人也只剩半条命,偏她美艳无双……不瞒你们,老爷这三年吃了不少五石散,夜夜欢好。如今老爷一身皮包骨,依旧恨不得死她身上,而且性格越来越暴躁,我嫌丢丑一直捂着不说,今日出门连下人一个也没敢带”。 “您稍等一下”,雷十三摆了摆手,领着楚慧和景怡出铺子回了后院,院子里几人都走了过来。 雷十三看了一眼众人:“盟主,今日咱们统一立下手势,我挠挠头就是不是妖,我皱眉就是怀疑,我合目三息之上就是全力备战,直接灭杀”。 断齐和墨江点头应下,众人也一脸谨慎的记在心里。 “今日这案子师姐师妹跟着我,毕竟是内宅之事你们两个方便些,记住我的手势”,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记住了”,二人对视一眼咧咧嘴,谁爱多管闲事,内宅更是黑,可谁也躲不掉。 断齐皱了皱眉头:“五石散非同小可,我与盟主跟你们一起去”。 “好”,三人异口同声,谁怕人多?这是什么好事,谁不想多几个壮胆儿的。 五人迈步走进铺子里,老妇人忙起身。 雷十三笑道:“这二位也是联盟的人,咱们五个跟您去府里看看,争取今日把事情解决”。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对外如何说?” 雷十三斟酌一下说道:“您只说小孙子夜哭,吵的您脑壳疼,回府后就在厅堂里,我们先见见陈五爷,与他攀谈几句,您什么也不用管,之后把小妾叫来,让她过来只说请了几个郎中把平安脉,看看可伤了身子。是人您后宅之事即刻报官,让县太爷接手去查,是妖就地灭杀,至于赏赐您随意,事成我们收,事不成分文不取,半两银子我们也不嫌少,除妖事大,无钱也除”。 “我听懂了,多谢五位仙师顾全我老婆子脸面,那先委屈你们做个郎中”,又施一礼领着五人出了铺子,风二十随后抱着小玄子走进来看铺子。 六个人在市集叫了两辆马车,一路向二品街行去。 前车三个女子居一车,后车三个男子。老妇人笑着看了一眼二人取出来两个锦盒:“两位仙姑年岁不大,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别人还擦胭抹粉呢您们修了一身本事,陈家别的没有,就珠子多,这个珠子值不得多少银子,老婆子私送你们的,若真是妖她已成人身必也一身法术,我只求你们保护好我两个孙儿,两个孙儿都在前院跟着先生识文断字”。 “您想的周全,您放心吧,去了我把孩子给您护住”,楚慧接过两个锦盒收起来:“我们不私收礼物,只当您给的赏,事成上账,不是妖即刻归还”。 老妇人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若她真是妖,除不除的,护住两个孙儿老婆子自当多孝敬仙姑”。 一二零章 景家之危 马车停在一座府门前,四进大宅院,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子把门,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旁边一个角门也紧闭。 老妇人叹了口气:“二位仙姑,宅院到了,我从角门出来的”。 “先不急下”,楚慧摆了摆手:“一切听我师弟指挥”。 后车此时也跟了上来,雷十三护住双目挑帘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低声耳语:“院子里确实是有妖,不只一个,一公一母两个大蚌,蚌本雌雄一体,偏它们化形一男一女,咱们不可冒然而入,让师妹下去先把老妇人两个孙子带去联盟,孩子一走再进”。 断齐一脸凝重:“两个妖什么人?” “一个小妾一个二少爷,那个老爷早就是将死之人吊了口气,掩人耳目罢了”,仔细辨识了一下房间:“看朝位走向必是二少爷的院子,这蚌有些法力却不及女蚌,师叔在四门布阵吧,以防他们逃出来”。 断齐点头道:“好,让慧丫头赶紧把孩子先暂时带去联盟,你将实情告之老妇人,把她们全带走,若她死了联盟说不清楚”。 雷十三应了一声下车,大步向前走了几步挑帘上车,将方才的话低声与三人耳语一番。 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眼泪掉下来:“老二必是让他们吃了,难怪与姨娘这三年不冷不热,半句言语没有。小丫头也必是让他们吃了,就说好好的珠房丫头怎么就突然爬了床,老爷也怕命不长,是个人也扛不住,我一切听仙师安排,先进去把两个孙儿带出来,交待好门婆子,进院后一切凭仙师做主”。 又低语几句,老妇人领着楚慧下了马车,景怡和雷十三也下车二人回了后车。 盏茶时间未到,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少爷跟着老妇人和楚慧出了角门。 断齐下车大步上前:“师侄带她们三个赶紧走,我这就布阵”。 楚慧急忙将祖孙三人带上车,马车随后匆匆离开。 断齐布阵的速度极快,半刻钟后回了马车里,四人又商量几句这才下车叩打角门。 刚敲一声,一个婆子忙开了角门,一见四人手拿拂尘都一副仙风道骨美的不似凡人,急忙施了一礼:“几位仙师快请,老夫人有交待,您们一到院子归仙师处理”。 “有劳”,景怡率先进了院子,四人一进来角门随后落锁。 雷十三看了一眼婆子:“劳婶子去后院传话,只说陈老夫人请几个郎中过来给三姨娘把脉,看看可伤了身子,另外差人给我们送盏茶,不可惊动任何人……若二少爷问也这么说,告之完速速归位守门”,边说话边收起拂尘,三人也随后收起。 婆子连连应下,领着众人往厅堂走,边走边低声道:“老夫人已经戒府七日,院子里无人敢走动,您们放心吧”。 确实是没见一人走动,看来老妇人是个有成算的。 一进厅堂,婆子给四人上了茶点,这才出厅堂往后院走。 墨江饮了口茶,手上片刻后出现个郎中拎的箱笼,随手放到身旁。 景怡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药箱子:“您哪弄的?” 墨江笑道:“师父常年什么都干,卦摊没处放,都在药箱子里呢,今日充充数”。 断齐笑着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玉:“你跟铁口的阵盘,小至这么小可随身移动,大可达百丈,隐身消音,收好,可挺百年”。 “多谢师叔”,忙收起一个,另一个挂在腰间,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断齐一阵笑:“丫头忒聪明”,这是打算扮猪吃老虎了。 雷十三看着隐身的景怡出厅堂守在院子里心下多了份底气。 合目用天眼仔细打量着后院。 盏茶时间声音凝重:“女蚌出来了,她极聪明,带了八个婆子,她自己走在中间,你们两个也隐身,师叔用阵法拦下八个婆子,免得无辜枉死,盟主守在前院第二个岔路口,别让男蚌跑了,他从小路过来了,怕是已经生疑,咱们赶紧出厅堂”。 三人瞬间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容貌中上,身材高挑,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羊脂玉冠,一身富贵。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梳了个仙人髻,发间一支金镶珠的华胜,眉间一颗硕大的珠子悬挂。弯眉笑眼,一脸的风情万种,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袅袅婷婷跟在男子身后。 二人进来就是一愣,厅堂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无。 对视一眼急忙往厅堂外走,刚走到门口,眼前金光一闪,两道碾盘大的金雷拦腰砸下。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两团黑雾散去,地上只留下支华胜。 守门婆子刚小跑回到角门旁,一见金雷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人走到近前,雷十三笑道:“师妹忒猛了”,边说话边弯腰拾起华胜,华胜上的珠子一抖一下子贴到掌心,十三脸色一白:“中计了,两个内丹都在珠子里”。 “慌甚,赶紧吞,千载难逢的机缘,失了肉身法力减倍,给咱们送修为来了”,断齐一句话,四人盘膝而坐合目修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传出两声婴儿的啼哭,陈道长无比火大的瞪了一眼徒弟:“愚蠢至极,知道不知道你一句卖弄惹下滔天大祸,哪来的什么吴忠什么豪商,不过是黑龙的把戏,空棺哪有人皆是障眼法。五缕龙息尽得,凭添五百年修行,人家此时远走高飞,景家满门因你一人陷入危机”。 景云吓的一脸惨白扑通跪地:“都是徒儿一人之过,五日前二妹来联盟找我,一去吴府那妖龙处处言语小视景家,又崇拜联盟,我一时气不过才说了一句:小五在联盟屡受战功,当时他再不敢小视又连连赔罪,我还沾沾自喜,原来皆是阴谋”。 清风主持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斥责,低头片刻说道:“事已至此,云小友也是无心之过,趁眼下他未得下手,咱们赶紧回京禀告皇上,让皇上想办法护景家周全”。 “北地景家危矣”,陈道长痛心疾首:“皇上不懂法术他能奈何,大徒儿一人分身乏术,徐兄一人怎护周全”。 景云急忙说道:“师父,二妹说两位先生和两个妹夫都在京城别院里,二婶让他们先过来的,不然也打算年前回京”。 心头火起:“你给我闭嘴”。 一二一章 巧贞搭桥 傍晚时分,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十五辆马车鱼贯而行。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大胖小子叹了口气:“我老了,说话不如放屁管用,放个屁臭了别人还知道躲,没用,没人听。景苏那丫头在宫里吃那么大的亏,原以为皇上放她一马她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给她招了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虽说不甚英俊,可身强体壮的又一心过日子,可她横竖看不上人家,反正也不吵不闹……几个月前她二叔领回宅子里一个豪商,说有几个金楼衣坊的,打算跟着开个金楼。苏丫头就帮她二婶画了几十个花样子,送花样子的时候吴忠也在,我们都在,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可三日后丫头留下了一封信跟人家跑了。她二婶跟她二叔大吵了一架,怪她二叔引狼入室。?就这么的,我逼问老二,老二这才说了实话,确实是豪商,只开始的时候人家不搭理他,只奔北地联盟的人卖力气,他跟人搭不上话就给了巧贞那丫头一万两银票,那丫头当晚就把吴忠介绍给了老二。老二怕人家小看他,说景云那丫头和小驴子都在联盟,小驴子是县主,当年斩蛟龙的猛士,吴忠一听这才上了心,第二天早上给府里送了五马车珠宝玉器,谁知第三天就把苏丫头拐跑了”,老夫人揉揉眼睛:“黑龙惦记上了小驴子,老二给景家招了大祸也蔫了,谷儿和他两个弟弟差点儿气死,可他是个长辈谁也没辙,这次回京一个奴才不要了,买卖也不做了,躲在丫头的县主府里偷生吧,重孙儿一岁了,我亲自带着,谁我也不放心,我一条老命护着他”。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实在是无语。 老夫人拍了拍齐飞:“你是个好的,小驴子招你做正夫祖母同意,不让她娶侍夫侧夫的,就你们小两口举案齐眉的,日后三房的产业你掌管,小驴子嘴冷心热,是个热肠子,就是不会过日子,大手大脚的。可她能挣,可再能挣家里也得有个装钱的匣,你管着她,该抠就抠该要就要,十年后赶紧过明路圆房。祖母想开了,你们留一个承秦姓就行,余下的孩子随你姓齐,也给齐家留下点血脉,教他们成人成才,小驴子品性好,教子必不差”。 齐飞脸一红,点头应下。 马车蹄蹄哒哒往前行,林氏坐在轿子里,两个儿媳妇一人抱了个孩子低头不语。 林氏叹了口气:“坚持几日吧,你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咱们能活着都是命大,你大伯和你大伯母是个好的,也靠谱,回去必不怠慢你们……我估摸着县主府也怕不把握,九驸马爷必把咱们都接到驸马府去”。 “娘,我们都听您的”,二人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刘达陪着景谷和景元景文坐在最后一车,四个人心乱如麻都倚着车板合目不语。 一入夜,渐微凉。 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夜空一轮圆月悬空而挂,满天星斗密密麻麻,掐指一算心下安稳了许多,今夜应无事。 景田景秀和邵丹坐在第三辆马车里,轿板上到处是符纸让三人忐忑不安。 景田咬了咬牙:“景苏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蔫巴主意可大,那吴忠也就有个好皮相,人一点不本分,看见我跟小妹他也眉来眼去的,我们俩个烦死他”。 邵丹苦笑道:“随她去,一回京咱们就安全了,横竖它不敢在京城现身”。 一夜谁也没敢睡,临近天明徐杰领着叶仙姑风尘仆仆的赶来,程铁口松了口气。 天近午时,洪崖县南城陈府院子里出现四位仙师,一天一夜加半日,二丹飞化,四个人够强也是拼尽全力。 此时陈家大院里陈老太爷由两个下人搀扶着,领着三个庶子一脸阴沉的看着四人。 好好的厅堂只剩残垣断壁,丢了个美妾又丢了个儿子,正室和两个孙子也不见了,这是打算干什么?仙师又如何,仙师也不能跑人家里拆屋子抢人。关键是谁也出不去院子,否则早就报官了。 景怡心下一讪,今日这事还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基本上算是毁尸灭迹,毛也没剩下,确实是不妥,人家剑拔弩张的也在情理之中。 雷十三硬头皮上前拱手:“在下诛邪联盟雷十三,昨日早上陈老夫人去联盟请我们诛妖,您不知我们不怪。来到府外发现二妖,一个是您小妾,另外一个是您第二子,他们两个乃是蚌精化形非是人族,但都有些法力,否则也不会吃了原身”。 几句话一院子的人脸色惨白,连陈老太爷也凭空打了几个寒颤。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上前施了一礼:“仙师,在下陈家老三,我叫陈浩,我父身体不好……您……母亲与两个侄儿现下何处?” 雷十三点了点头:“三少爷,发现府中二妖后,我们怕打草惊蛇放跑蚌精,又怕伤了两位少公子,这才让师姐护着老夫人回府偷偷将两位少公子和老夫人一并带回联盟保护,他们一走师叔布下捉妖大阵我们入府诛妖……两个蚌精现下已经诛杀,彻底灭杀他们我们才敢现身,否则也怕打不死反连累你们遭他们报复,只斗法无眼,将房舍毁坏些”。 “我听懂了”,陈浩心下松了口气长施一礼:“多谢仙师出手护我等性命,二哥怕三年前已死,这妖从不与我们多说半字,三年了一共没说十句话,只每日珠房看的紧,常常在珠房彻夜不出,当年还以为他要盗家族财物,今日才知真相。您放心吧,房舍小事,我们自行修缮便是,大嫂蒙冤我们自当请回,今日我们便接母亲和两个侄儿回府,稍后去联盟酬谢恩人”。 雷十三拱手还礼:“你们赶紧彻查他们的房间院落吧,他们必盗珠,床下许有暗室暗窖什么的,我们也把外阵撤回,回联盟登记备录”。 “多谢仙师指点”,陈浩忙吩咐家奴彻查二人宅院,自己带着两个弟弟将四人送出宅。 一二二章 让人砸场子了 四人回到联盟,陈老夫人千恩万谢,当晚五车谢礼拉到联盟铺子里,两处搜出多少珠子不知,听陈三爷说光银票就有二十几万两,景怡叹了口气,这年头都爱财,连蚌精也无例外。 炼气八级后期,总也算不白忙。 第三日早上,早饭是红焖黑鱼棒子,别人都吃的香,唯有景怡一口咽不下去,心里膈应的慌。 吃过早饭,墨江拿着本账簿子:“陈家五车礼共计一车银炭,一车毛皮,一车山货,一车肉蛋茶,两箱金元宝,一箱子银饰五箱上珠,新珠子,八块羊脂玉佩,八个羊脂玉冠。咱们穷嗖嗖的谁也没有物资修炼,正好救了急,玉佩玉冠均分,五箱上珠均分,金元宝十三一箱,师妹和师叔一箱,银饰我跟慧师妹一箱,余下的封存入库”。 楚慧笑着取出两个锦盒:“陈老夫人私送我们俩个的,师兄上账吧”。 墨江打开看了一眼,记入账册充公。 物资一分发完,雷二十八笑着起身:“今日该我守值了,你们没事都去坐,免得我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呸,美死你,自己守着吧”,楚慧笑着啐了一口起身去了铺子里。 “……嘿嘿”,这是什么情况?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也低头一阵笑。 二十八不以为然,笑着抱起小玄子跟了出去。 有物资谁还瞎逛,都识时务的回了各自房间修炼。 联盟开铺子三日,连破两起大案,整个县城炸开了锅,一时间名声大震:洪崖县有仙师,仙师会捉妖,仙师是皇上派来的,捎带着皇上也扬了一把名。 看热闹的、好奇的,崇拜的大清早将铺子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小玄子江湖救急将风二十和雷十三也叫了去。 景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挑珠子,将中看不中用的珠子捡了一匣子,余下的拿来修炼。 临近中午,分的物资只剩大半箱尘沙,叹了口气,修炼就是个烧钱的营生,找出个口袋将一匣珠装了进去,留着换银子吧,分文没有日子难活。 拎着口袋刚出房间,断齐也拎着口袋走出来,一见景怡笑道:“丫头给我吧,师叔帮你卖,铺子里来生意了,赶紧去”。 “我可不去,让师姐也耍耍威风吧,刚挑完珠子我还没修炼呢”,嗖的一下回了房间。 断齐憋不住的笑,丫头忒精。 练了半日拂尘,渐又走火入魔……有了点儿门道,索性沉下心一招一式又重头打磨。 此时北地一处豪宅里,一个天神一样的男子,一身黑袍面色冷清,景家满府竟都跑了,看样子走了两日了,两个皇上嫔妃也给带走了,得到她们自己又多千年道行岂能放过,一声长吟声彻十数万里。 沉着脸在厅堂里一直坐到子夜时分,院子里一阵阴风四起,眨眼之间厅堂里现出十九个人,十五个俊美异常的男子,四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十九人一见男子急忙双膝跪地:“小妖见过阿桑大人”。 男子点了点头:“本尊陆阿桑,责令你们将两位嫔妃拦下送入西平县毒蛇岭,不可张扬不可引来尾巴,流浆之夜尔等皆受益,化身成人也是千难万难,日后本尊赐你们修炼法门,生异心者就地飞灰湮灭”。 “多谢阿桑大人”,十九人跪地臣服,真龙在上哪有异心。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一片寂静无声,景苏痴呆呆的看着眼前两个猫崽子大小的男婴,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景云打了个哀声,低声说道:“师父骂了我半日,没有清风主持拦着就揍我了,如今我一时嘴快给家里惹来滔天大祸……你龙息一失黑龙也远无踪,日后收心跟着我吧,纵不开悟帮我带他们两个”。 景苏心头一苦:“大姐,纵他真是常四……他二十我都三十六岁了”。 “若你能开悟就不怕”,将常四送到景苏手上:“自己抱着吧”。 “……我一定是在做梦”,满心无奈的接过,开什么悟,自己上哪开悟去。 景怡潜心修炼三日,第四日正午时分被楚慧叫了出来,一见师姐眉头紧锁忙问道:“师姐,什么事?” 楚慧叹了口气:“今日联盟让人给砸场子了”。 “……您逗我呢吧”,谁吃撑了跟联盟对着干。 “逗你什么”,瞪了一眼景怡:“师姐让人啪啪打脸”。 “嘿嘿……我不是笑您,就是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又呲了呲牙:“您干什么了让人给撅了”。 “你闭关三日……前儿我兑下个饭铺子,盟主让兑的,省得天天让他们吃鱼,开饭铺子还能挣几个,结果第一日开张还凑合,人挺多的,第二日人数减半,今儿到现在才七个人吃饭,还是伙计领了六个人来。就这一个把我给撅了,这小子不知什么来路,估摸也是个食修,七三八四把我做的鱼臭损了一顿,盟主以为他是闹事的,结果师叔让他做了道菜他们几人在饭铺子里喝上了,师叔还拉他入联盟,我不服”。 “他做的什么?”,这可有意思了,还真是打脸。 咬了咬牙:“二龙戏珠”。 “……没听过”,那是道什么菜? “就是两条黑鱼棒子吸一颗珠子,鱼肉是熟的,鱼头半生不熟,两个鱼嘴对齐戏一颗珍珠”,完蛋玩意儿,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懂了,您别急”,怎么这么怪。 低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师姐,开悟的道士大多耐得住清苦,您要面对的是普通的百姓,月华之息与修炼之人是美味,可与平常人寒气甚重伤人脾胃,所以吃它如吃毒药,人家也就避之不及。您开买卖……我反正说不清,但第一要让人吃的健康,其二唇齿留香,如此别人才念念不忘。鱼本就寒冷,你不能一阴之下再阴,阴阳调和才行。至于戏珠……不可能吧,两条鱼半生不熟还戏珠?要么鱼成精了要么……” 话音未落,一道菜香之风随风遁去。 一二三章 饮鸩止渴 也不知道师姐的饭铺子在哪,盏茶时间未到,“轰隆轰隆”五声巨响,碗口粗的紫金雷横空出世。 景怡心下一惊,师姐这雷不简单啊,虽然说不甚粗,可五道连环雷是个人都肝儿颤。 眨眼间两条飞鱼空中起舞,两鱼口中一颗鸡蛋大的血珠腥红耀目。 珠子一出连景怡都懵了,这么大的血珠非是祥物,市集之上斗法这可是要死人的。 正犹疑着,空中出现个青衣男子,手拿判官笔,刷刷点点之间二鱼口喷烈焰霎时间燃了半边天。 “八煞魅笔画中行”,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心底顿生寒意,这道法到底是有多高深多邪门儿,凌空做画,天地当布。 判官笔笔走龙蛇,真元贯透双目心头一沉再沉,凌空之上现出一座囚牢,囚牢之上赫然四个腥红的大字:诛邪联盟,盟字只差最后一笔。 景怡真元灌入双腿飞身上了屋顶,口念法咒,使出洪荒之力砸出两道惊天雷。 “咔嚓”一下响,罡风四起,电闪雷鸣,判官笔一顿只差一步封口,“轰隆轰隆”几声地动山摇,两道惊天雷叠加一处如流星一般劈向判官笔。 “桀桀桀~”,一道磨牙的嘶吼戛然而止,判官笔在雷电之中化为灰烬。 笔一毁去青衣男子心头大骇纵身一跃隐入人群中远遁。 说来是慢,发生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片刻后半空恢复正常,空中囚牢土崩瓦解,两条鱼变成了两团黑雾消散,一颗血珠自毁成粉沫四下飞舞。 危机一化两股打颤,心下叹了口气,元气透支了。惊天雷非比普通的掌心雷,这是要调动天地之力的,自己的修为太菜,也是逼的没有办法,打出一道线就抽干了所有的真元之力。 “嗖”的一下,小玄子飞入院子,朝着房上的景怡叫了一声。 景怡咧咧嘴:“师叔,我透支动不了了,您叫人背我下来”,那可是惊天雷,凭自己的实力还不成行。 小玄子纵身一跃上了房顶,一口咬着景怡的脖领子将人带入院子里。 “喵”,师侄威武。 “……师叔力大无穷”,拍了拍小玄子,取出颗珠子:“第一天开张挣的,给您了”。 一见珠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伸爪小心翼翼的接过一口吞下,随后神气活现的又站在左肩上。 一品街数以千人看大戏一样真真有图有真相啊,众人蜂涌到铺子门前顶礼膜拜,满心火热,仙师威武霸气,洪崖县百姓之福。 一刻钟后雷二十八回了院子里,一见景怡扔过来个锦盒:“送给师妹了,今日差点儿让人给砸了场子,这回百姓服气都在铺外面堵着呢。师叔和盟主追那孙子去了,你师姐说请百姓白吃饭,刚散了去饭铺子了,我们都过去帮忙,十三看铺子,你休息吧”,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二十八的脑袋上,白吃白喝啊,少了自己怎么行。 景怡苦笑着目送人离开,刚转身挪动了一步,一道风起,雷十三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里。 “多谢师兄”,景怡坐在床上一阵疲惫不堪。 “师妹,二十八送你的珠子是海妖的内丹,师叔给的,他用阵法抓的,万不可拿出来,就在盒子里修炼,此珠师叔说修行已满三万年。赶紧修炼免得伤了根基,真元全无万一让人趁虚而入麻烦了,就在师兄房里修炼,我已经开启了阵法,放心便是”,说完出了房间。 吃力的打开锦盒,里面一颗红珠,皱了皱眉头,这怕是半空那颗吧,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只有猫眼儿大小,色泽倒纯正没那么瘆得慌。 手搭珠子,一道紫阳之息让丹田里的阴阳鱼一阵阵沸腾。 心头大喜,合目凝神。 铺天盖地的紫阳之息一入体,万般疲倦一扫而空,心念一动口中默念法诀修炼泥丸宫。 随着紫阳之息的涌入,泥丸宫外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七天七夜,四十九对阴阳鱼将泥丸宫牢牢保护起来,神台一片中正祥和之息。 第八日,丹田里的阴阳鱼近乎疾化成风,在丹田里形成了一道旋涡。 景怡双目似睁似合,昏昏沉沉冥冥茫茫不知今昔何昔,无知无觉。 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车行半月,路程过半,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铁口,你推算如何?” 程铁口叹了口气,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死局,无解”。 徐杰点了点头:“无解……修行不易,让刘达和齐飞带着老夫人和孩子骑马分行吧,给大房留下一根血脉,许他们两个能冲出去,咱们没多少时间了,只有半日”。 程铁口低头不语,又仔细掐算一遍皱了皱眉头:“您再试试,我竟算出还有一线生机”。 徐杰取出卦钱又重新卜卦,稍后也皱了皱眉头: 谁知苍龙下九衢 女子当年嫁二夫 自是一弓架两箭 欲恐龙马不安居 这卦相……师弟……许还有缓?” “此卦一弓架两箭之象,凡事再合则吉也,只怕是苦了她们姐妹了,咱们纵愿一死可怕是二爷不愿”,人家家事谁也插不上话:“饮鸩止渴罢了,又拱手相送千年道行”。 此时头车之上,老夫人和景林、林氏面面相觑,老夫人心头一阵难过,抬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你个猪脑子,可把两个丫头害苦了”。 景林脖子一梗:“娘,千错万错大错已经铸成,您纵然打死我也无用,两个妾有孕在身您不是不知道,都是男胎也四五个月了,两个儿子前程似锦,各有子女,大侄子也有儿傍身。两个丫头原也是嫁真龙天子,如今嫁给黑龙也不差什么,他化形成人又不造反,朝廷自然也不会怪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知道您舍不得,我自己养的孩子更舍不得。可您没见几位仙师一个个如临大敌吗,还不是打不过人家?再拖下去全得死在路上,与其一起陪葬不如先把两个丫头送去保咱们日后太平无事,否则小五小云在联盟也危险,两个丫头只当又招一夫也无不可”。 一二四章 魅笔之祸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氏含泪上了两个女儿的轿子,邵丹片刻后下车上了景谷几人的轿子沉默不语。 刘达一脸不解:“丫头,出了什么事?” 邵丹苦笑着摇头:“叔,我也不知道,二婶说跟两个妹妹说几句话,让我上夫君的轿子来”。 景谷拍了拍邵丹:“娘子莫多思,二婶不放心两个妹妹罢了”。 景元叹了口气:“精精怪怪实在是可恨,朗朗乾坤竟是妖魔鬼怪横行”。 刘达打了个哀声:“怪叔道行太浅”。 车行半个时辰,景林破天荒的一力主张住进了一家官道旁的客栈休息。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向外看去,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悄然远去刺痛了二人的眼睛,堂堂金丹修士打不过一条化形的龙……还要靠两个弱女子化解厄运,这脸太臊的慌了。 徐杰眼底充血:“铁口,我护下两个丫头回京城,你带两个小儿走,叶师妹带个小儿走,刘达护着景谷他们三兄弟骑马走,邵丹也带上,飞儿护着林氏和老夫人走,别人随他去”。 “好”,二人转身出了房间。 景林此时正坐在小妾的房间里饮茶,边喝茶边骂道:“这客栈的茶实在是粗劣,简直难以下咽”。 小妾点了点头:“何止粗劣,儿子也不喜,正发脾气呢”。 景林扑哧笑道:“发什么脾气?怕是心疼他娘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咱们赶紧休息吧,明日又得赶路”,边说话边上前扶着小妾起身回床上休息。 二人相依偎着,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 齐飞此时抱着林氏和老夫人已经跑出去三十里外,元气护住二人快如疾风,身后十里之外刘达带着邵丹,景谷三兄弟快马加鞭。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景林又与小妾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房间,又被一个妾拉了进去。 夜半时分客栈外一阵阵阴风怒号,风声吹的窗棂纸沙沙作响,景林突然惊醒,床前似乎有一对腥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头一阵悸颤,刚一起身下地,眼前一道利齿闪过,轰然倒地气绝。 随后房间里响起咔嚓咔嚓嚼骨之音。 一夜血腥四溢,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沉睡不醒半点不知。 直到天光大亮,伙计去后院给马匹添加草料才急忙忙赶进来:“掌柜的,马棚是空的,许客人半夜赶路走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谁进京都着急,左右不差店钱,走就走吧”。 一场怪异惊悚的恐怖被人淡淡的抹去,二楼走下来四对年轻貌美的夫妇,女子个个双唇腥红如血,美艳动人,八人结了账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此时陈道长和清风主持已经来接应,这让刘达松了口气,这么多人自己实在是心里没底,大神一到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一进京城,齐飞直奔北城县主府,他一到院门口,陈道长几人也到了。 景老夫人被景氏和景泰一扶进厅堂眼泪掉下来,老二没了,也就逃出来这么几个人。 景秀和景田含泪走进来,林氏一见女儿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孙儿孙女和侄孙都在,孩子们都在,那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他去吧。 景元叹了口气:“娘,你们别哭了,我们三个去看看两位师父,顺便把两个妹夫带过来,住在别院里我们也不放心”。 景泰点头道:“别哭了,孩子们都在就好,把两个师父也一并接来,京城怕以后也不太平”。 三人应了一声急忙去往别院接人。 洪崖县联盟的铺子里,断齐看了一眼墨江:“十三说丫头怎么样?” 墨江一脸凝重:“师妹使出洪荒之力了,连动都动不了,他给抱回自己的房间里了,阵法开着修炼呢,无事……师叔,这青衣男子什么来头?” “邪道,当年的国师”,断齐冷哼一声:“不断他一臂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看他日后还如何拿笔”。 “师叔,他拿的判官笔真是魅笔?”,竟有这么邪门儿的东西。 “真是,万幸丫头出手阻拦,囚牢一成咱们这八人尽数被他魂契,此笔阴邪无比,这一毁去天下少了个大祸患”,咬了咬牙:“可惜让他断臂脱身,再抓他就难了,他必雪藏伺机反扑”。 墨江揉了揉脸:“我现在是闭上眼就后怕,咱们都遭了他的道,也就是师妹清醒,这之前不知他魂控了多少人”。 断江半眯双目:“不会少,毁笔之时,惊天雷一闪,我看见八道腥红的兽印,他必契约了八只化形的大妖,哪一个怕都在元婴修为之上,此笔可契约高本主三级之内的魂魄。他金丹中期修为,这些大妖法力堪比黑龙了,不过妖界等级制度森严,黑龙可以号令整个妖界……唯独指挥不了这八只,前国师也在抢人,他这八只更恐怖,楚丫头这五叠雷也甚惊恐,这两个丫头就是两员虎将,日后联盟大力培养吧”。 “慧师妹不错”,墨江笑道:“十三师妹指点了她一番,这几日饭铺子里人满为患,香飘市集了,饭菜可口,把阴寒之息剔除修炼的速度神速,怕要不了三两年的就能晋级筑基后期”。 眼底一抹笑意:“走,咱们两个尝尝去”。 二人笑着出了铺子。 “喵”,小玄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百无聊赖的跳上桌子,都跑了,自己可一点儿不爱当替补。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又传出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叶萍穿戴整齐进了叶青的房间:“师姐,这联盟怎么还允许收儿徒?” 叶青笑道:“风四喜欢当娘别人有什么办法,少管联盟的事,修炼的怎么样?” 叶萍咂摸咂摸嘴:“还凑合吧……我的法力全用来修整这张脸了……师姐,我看中季皇商的庶三子季允了,年轻帅气又多金,虽然说花名在外,正好闲了我修炼,做个平妻应该行吧,二十八岁年纪也可心,关键是我嫁过去人家必高看我一眼,况且我也想开了,男子三妻四妾的本也寻常”。 叶青皱了皱眉:“你既喜欢就嫁,做平妻倒允许出府,否则师父能气死”。 “您长的好看您不介意,可女子修道有几个不是为了这张脸的?您赶紧找媒人吧”,再拖也是浪费时间。 一二五章 扶正夫上位 景老夫人大病一场,已经一个月了,谁也不用侍候,只让齐飞一人端茶倒水。 景氏坐在房间里生闷气,景泰直打哀声也没辙。 齐飞倒是乐意之至,每日哄着老夫人开心,也不白辛苦,老夫人心结消散,病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魏庄眉头紧锁,东海湖近二十只妖化形,外面一个黑龙兴风作浪。如今前国师又出来蹦哒,还魂契八只化形大妖,将景家几人已经生吞,也幸亏秦怡那丫头把魅笔毁了,否则天下大乱,自己竟束手无策。 陈道长看了一眼清风主持,清风主持叹了口气:“皇上,血月出世天下大劫,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全力应劫,联盟眼下能人倍出就是吉兆,可能人也得着力培养,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妖兽功法强悍在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同类相残实在是平常,人修则道、法、仁、义、理、智、信束缚终究是限制修为,您也要提供修炼物资才行,一枚月华丹露千两,五年俸禄才三千两,一人每日修炼所用……不瞒您,高者一日达千颗,少者也在十颗,打不过妖兽也正常,成妖化形至少千年,我们年长者不过八旬,拿什么与他们比?论智谋论行为都落下乘”。 “高僧言之有理”,魏庄点了点头:“联盟的所有成员每人每月加增一箱东海湖的珠子修炼,朕继续网络天下能人异士,看看有无会做丹药的……这怕是难”。 陈道长拱手相谢:“多谢皇上,纵无人会做仙丹可有这一箱珠也可救急些,另外楚慧和秦县主您当重赏”。 魏庄苦笑:“朕也捉襟见肘……加赏每人两千两各一箱珠”。 “多谢皇上”,二人心下打了个哀声,这么点儿东西什么也不够干。 魏庄一旁一拍大腿:“本王私送两个丫头每人一万两银票,各五箱珠,另外联盟所有人各送一箱银钗一千两银票”。 “多谢六王爷”,二人忙笑着上前施礼。 一进十月,景老夫人病情痊愈,景泰进了老夫人房间,齐飞忙斟了盏茶:“伯父您喝茶”。 “辛苦你了,快坐”,景泰接过茶盏点了点头:“十年一满你们两个赶紧圆房吧”。 齐飞忙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我必全力护着十三”。 景老夫人颇为满意:“不亏是我秦家的女婿,回东地后把三房的银钱看住,该往外抠就抠,你脸儿小不要下来小驴子连祸祸再四处洒的全没,日后拿唾沫星子养儿子吗,当家的钱多就招蜂,她能挣别人想沾油水自然就讨好,别没的给自己招敌,从根子上灭了她的外心,她花一分跟你要一分,别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景泰深以为然:“丫头手大,你掌家也掌得,没银子让她自己想辙去,她机灵必饿不到她,修炼物资给她就是,你祖母也好了,赶紧回东地报备,顺便银子全没收,就说我让的”。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急忙跪下磕头:“多谢爹和祖母护着,那我即刻回驻地”。 忙起身将人扶起:“爹认下你了,快去忙你的,家里不用惦记”。 起身又施了两礼急忙出了县主府。 目送人离开,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好命,这段日子娘也看出来了,齐飞这小子值得托付终身,是个靠得住的”。 “孩子确实是不错,年岁也相当”,人品貌相没的说,孝子。 半日一夜疾行,天明洪崖县城门一开一道风吹入,半刻钟后已经到了市集,齐飞这才停下来整了整衣袍,一派悠哉悠哉的往联盟的铺子走。 刚走到铺外面,墨江也正好走出来,师兄弟二人一见面齐飞拱手一礼:“师兄好”。 墨江失笑的看了一眼齐飞:“师弟不必多礼,景老夫人病好了?” “师兄放心吧,祖母已经痊愈”,齐飞往铺子里看了看:“今日师兄值守?” “师妹值守,她怕也快出关了,十三师弟说就这一半日的,找她有事?”,臭小子邀功来了。 索性脖子一梗:“没事……祖母和爹让我管三房银钱,满十年就圆房,物资她留下修炼,银子我拿走,一共一万三千两,师妹不够花让她找我要”。 墨江皱了皱眉头:“……银子给你师妹朝我要怎么办?” “您就说爹让我收的,祖母也让我收,三房的银子日后都归我管”,多简单。 景怡此时已经收功,炼气九级中期,三万年妖丹实力杠杠的,关键是修炼速度快的惊人。这两记惊天雷抽干所有修为,紫阳之息一入体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扩大了十数倍,光丹田就浩大无比,如今又晋级,啧啧啧,未来许还有点儿盼头,至少再连发两雷自己也小有剩余。 元气充足放开神识将联盟铺子笼罩一遍,片刻后面色一讪,祖母和爹这是打算扶正夫上位了,好家伙三房都整出来了。 躲不掉忙起身走了出来。 一进铺子里,齐飞嗖的一下跑进来,拉过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师妹可好?” 心头一暖:“我还好,家里怎么样?” “家里……二叔和几个小妾在路上都让妖精吃了,别人都护送回京城了,祸起二叔引狼入室。祖母病了一场刚好……祖母和爹让我掌管三房的银钱,满十年就圆房”,联盟一帮子美男自己赶紧下手吧。 “……辛苦你了,那你都拿走吧,物资给我留三箱,你留一箱程祖一箱,程祖没银子……谁送他们回来的?”,二叔竟让妖精吃了,心头一阵痛楚,到底是血脉相连,难怪祖母大病一场。 “达叔我们三个,路上我师父和叶师叔去了,后来陈师伯和清风主持去了,凌空画囚牢的就是前国师,断师叔留了他一臂,如今他也雪藏了,只魅笔早时助他魂契了八只修为高深的大妖,二叔他们几个就是让大妖给吃了”,齐飞叹了口气:“达叔如今调东海湖来了,马上我也得回驻地”。 点了点头:“给叔一箱再给他一千两,平时他们两个的花销你拿,照顾好他们,莫太拿钱为重”。 “师妹放心吧,叔和伯父对我好,孝敬他们应该的,日后咱们给他们养老送终”,心头滚热,十年圆房师妹不反对,就知师妹也喜欢自己。 一二六章 腹黑的墨沉 送走齐飞,墨江手指敲了敲桌子:“师妹,你还有三箱修炼物资,日后朝廷每月给一箱,你二叔咎由自取。风三搭的桥,陈师伯罚了她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是你二叔送她的,她这才将化形的黑龙介绍给你二叔,结果第三日黑龙拐跑了你二姐。吸干龙息诈死躲了,如今没有消息,有咱们也打不过。守护景家几位老祖都出山了,没有他们景家北地一支一个活口留不下”,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叙一遍。 景怡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二叔为了攀上假豪商把自己卖了,谁能想到巧贞嫂子把大姐和自己的事告诉给二叔,一笔乱账。 “外有黑龙虎视眈眈盯着你两个宫里出来的姐姐,它不会放过她们,至少她们身上有三缕龙息,二人六缕那就是六百年的修行。所以我师父和程师叔抵死先护送她们进京了,依你二叔还要把她们送给黑龙只为保他自己的命。如今陈师叔和秦师叔说前国师也有意插一脚,最少六百年的修行他也眼红,否则不会派大妖去抢人,人没抢到才吞了他们”,日后景家也难太平。 正说话工夫,风二十抱着小玄子走了进来:“盟主,我一箱子珠卖了八百两银子,中看不中用,也就剩少半成华息,屁也不够干的”。 墨江苦笑道:“我的也是,只没敢卖,怕师父骂我”。 风二十顶着两个牛角摆了摆手:“只当多给八百两银子吧,估摸下个月就没了,师叔打算还带咱们去神龙岛,万一再有哪个不开眼的蚌精吞了咱们咱们也横发一笔”。 “师叔干什么呢?”,景怡岔开话题。 “去东海湖了,那里有百十个散修,看看他们买不买阵盘,如今材料死球贵,咱们的银子师叔都要走了,也就你的没动”,都死穷。 墨江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妹从今以后也没银子了,景老夫人和伯父让我师弟掌管三房的银钱,师妹的他都拿走了,还剩三箱物资,十年后圆房”。 “嘿嘿嘿嘿……好事好事,好家伙,就说怎么在京城服侍到现在,这小子忒聪明了”,一脸乐不可支的撸了撸小玄子:“齐飞这小子不错,莫挑三拣四的,以后都交他省得别人惦记”。 “谁又惦记了?”,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人扔过来一个玉瓶:“饭铺子挣的,一人一颗,极品丹,我问了黑市的人,他说从东平国贩回来了,一千八百两一丹,东平国出了个炼丹的仙师,筑基后期修为,如今是东平国的大国师,他说下次就得涨到三五千两一丹,我花到毛干爪净,还剩二两银子”。 “卖,我三箱也卖,再买一丹,余下的师姐五百两,我留一百两够花”,赶紧多买一个是一个吧。 风二十扑哧笑道:“慧丫头赶紧去,十三惦记着齐飞呢”。 景怡脸腾的一红:“我不……”,我哪说了。 “人家十年后圆房,齐飞如今掌管三房财物呢,丫头手上屁也没有了”,也就剩点儿私房。 “我的天……忒可怜了,师姐马上去,给你二百两我留四百”,朝墨江一伸手:“盟主快点儿,过这村没这店了”。 墨江忙起身:“我还有一箱一起卖,我跟你去”。 二人急火火回后院,一人拎着两个箱笼出了院子。 “喵”,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齐飞不错,师叔同意”。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说的什么玩意儿。 风二十低头一阵笑:“师叔同意,这小子可靠,叶师叔几个弟子人们一个也不沾,堂堂正正的,连我师父都夸”。 景怡面色一讪:“十年呢,您甭老提他”。 “哈哈哈哈,好好好,师叔不说了”,丫头脸皮薄。 “师叔,师姐饭铺子怎么挣这么多?”,生财有道啊。 冷哼一声:“哼,多个屁,我们开始就一人给三千两了吧,七个人就两万一千两。八颗丹药一万四千四百两。没听她说吗,毛干爪净,赔了五六千两,必把饭铺子卖了,每日白吃白喝早把她吃穷了”。 “……噢”,这可真是……做买卖还得倒贴那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个不会过的,以后雷二十八也得掌家,你们两个没人掌家也不行,有了就祸祸”,没成算,完蛋的货。 心下一讪,躺着也中枪,谁祸祸了。 半个时辰后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学着点儿别人走路,你们看看市集那么多女的,别人一走路千娇百媚,你们两个一走路顶天就是个草莽汉子,盟主呢?” “盟主替师妹给齐飞送丹药去了,我留五百两,剩下一百两盟主也给他师弟带去了,我一琢磨就多留了一百两”,取出百两银票递过来:“以后防齐飞防盟主”。 “谢谢师姐”,盟主疯了吧。 看着景怡一脸憋屈,风二十笑的前仰后合,以后可算是有点乐子了。 中午时分程铁口和刘达跟着墨江进了铺子。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肩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 “程祖,叔您们怎么来了,快坐”,景怡忙起身施礼。 墨沉笑道:“师妹,东海湖驻守全部撤出,伯父和叔分到咱们第四盟了,师弟和几位高僧去往南联盟,陈师叔说他爱掌家去南联盟掌去,少添乱。秦师叔去西地小京城,以后咱们第四盟分担驻海任务”。 “哈哈哈哈”,风二十笑的两个牛角直颤悠,墨江这小子够腹黑,一枚丹药一百两银子直接把齐飞一脚踢南边去了。 程铁口也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眼下东海湖平安无事,西地小京城渐起风波,国师下的令,你叔法力太菜,北地……没修炼物资,只好过来啃你,堂堂剑修太窝囊了”。 “必须啃,我还有半箱金元宝,丹药给叔,极品的,您赶紧去我房间修炼”,心头一酸忙取出丹药死活塞给刘达。 一二七章 神龙岛一 程铁口和刘达的加入让第四分盟又热闹了几分。 申时未到,刘达回了景怡的房间修炼,程铁口在铺子里查看这几个月众人的业绩。 墨江苦笑道:“伯父,联盟刚开始生意还挺好的,这两个月一单生意也没有”。 “一年没有才好,妖魔鬼怪不出来就天下太平”,程铁口合上账簿子:“咱们必须自救,原来也没有修炼物资,可日升月落的咱们也都开悟了,今晚开始全部修炼,别嫌肉少,蚊子也是肉”。 “是”,练吧,也没别的办法。 “程祖,我想去东海湖,您见过人鱼吗?”,自己还没见过呢。 “想去就去,不可逞强,遇到海妖打的过就过,打不过就跑”,摔打摔打才好。 “师叔我也去”,风二十叹了口气:“小玄子早饿了,让它吃个饱”。 摆了摆手:“想去都去,我留下看联盟”。 墨江心头一喜:“我也去”。 三人一猫各自带了十个口袋兴冲冲出了联盟。 刚走几步雷十三和三十七也跑了出来:“盟主,我们俩个也去”。 “都去,人多热闹”,五个人说说笑笑往市集外走。 刚出市集,迎面庄金正赶着马车过来,景怡笑着上前:“金叔,我想去东海湖”。 庄金忙停下马车:“不许去,我刚回来,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给淹了,小渔村也没有了,太危险,过几日再去”。 “……不会吧”,程祖没说呢? “什么不会,差点儿把我撂里头,一个浪头打晕我了,幸亏老马识途带我出了险地,驻海的一撤走海水就倒灌了,来势汹汹,怕要不了半日县城里也得有水,妖你能打,水患你能奈何,听叔的,赶紧撤到别的县去,叔也马上搬家,太危险了”,说完赶车匆匆离开。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转身又回了铺子里。 程铁口一愣:“什么事?” 景怡叹了口气:“程祖,金叔说驻海的仙师一走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和一个小渔村都给淹了,说县城也快被淹了,让咱们赶紧去别的县躲躲”。 “海水倒灌?”,程铁口皱了皱眉,合目掐算了一遍心头一悸:大凶。 低头又掐算一遍,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大凶……怕是祸起东平国,别忘了神龙岛往东是东平国境内,估摸东平国有海妖化形了,咱们赶紧驻守神龙岛,不可再放海妖入境”。 连刘达都被唤出,各自整理一番,盏茶时间后出了东城门。 一路疾风速行,一炷香的时间后景怡跟在楚慧身后已经到了东海湖外围。 此时外围海水平静如常,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去内围吧,断齐怕已经在外围设下大阵了。一入内围凶险异常,谁也顾不上谁,小达子和小玄子驻守外围,余下人等随我入内围,遇到海妖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众人应和一声,真元灌注双腿踏波疾行。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嗖的一下跳到刘达肩膀上:“喵”。 刘达只觉耳畔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外围无事,师侄莫怕”。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 “你有十三给你的灵玉护体,如今灵玉晋级了,所以你听的到我说话”,小玄子拍了拍刘达:“放心吧,内围凶险可机遇多,十三那丫头心疼你我,她必最先回来给咱们送物资”。 “……太危险了,我情愿她别回来”,心头一抹担心。 十里之地眨眼即到,一过十里风波渐起。 “我靠,神龙岛都给淹没了”,风二十踏在水面上咧咧嘴:“这可怎么办?” 楚慧摆了摆手:“许让断师叔用阵法圈……”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已经到了眼前,断齐现出身形,程铁口松了口气:“平安无事就好,岛呢?” “神龙岛归位,东平国三百年前一夜将神龙岛推移到边境,如今东平国西部地龙翻身引发海翻,整个东海湖面积在五万公里,神龙岛归位出现在五万里之处,而且岛屿面积足有千里,已经自成海中之国落地生根”,断齐看了一眼彻底傻掉的几人:“我这两日也跟做梦似的,无妖无怪放心吧,咱们赶紧报备朝廷,皇上白得万里江山赶紧来囤兵分界”。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断齐皱了皱眉头,稍后合目不语,几人心下一沉,断齐怕是危险了,这竟是个冒牌的吗? 掌心雷还没等运出,瞬间被禁锢,断齐仰天长啸,眨眼之间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眼前出现个两角黑蛟。 “原来是条癞皮蛇还妄想成龙”,虚空一道拂尘荡开禁锢,程铁口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风来雨来雷公电母助我铲除妖孽,急急如律令,斩”。 声音一落定,一道惊天雷瞬间从拂尘中荡出,咔咔咔一阵巨响,脚下海水翻腾陡然升起十丈高相助两角蛟腾空而起,楚慧一抬手一口黑锅从天而降,景怡两道碾盘粗的掌心雷砸向脚下海水。 “桀桀~”,掌心雷一落下海水顿时刀斩斧砍一般分开两边,水下百米之处一只黑蚌蚌壳已经瘪了。 “死来”,抬手又是两道掌心雷突然冒出烈焰砸下海底,随后纵身飞入水中。 程铁口和墨江、风二十飞入半空将两角蛟团团包围,楚慧抬手五道连环雷相助。 空中激战正酣,海底肉香四溢,工夫不大景怡一只手拖着黑蚌残壳向外围踏水疾行。 正守在外围的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师侄赶紧接十三,物资来了”。 一句话,刘达急火火上前,刚行五里,“哗啦”一声响,水道自然分开,景怡拖着大蚌飞身而上。 刘达忙迎上前:“丫头,内围怎么样?” “打开锅了,这个损贼相助蛟龙,已经废了,交给你们了”,顺水一推,转身又入海底分波而行。 “嘿嘿嘿嘿,快,这可是只肥蚌”,猫爪子一搭蚌壳,一个爪子一抓刘达,三起两达已经到了外围最外边。 此时半空之上黑锅已经让蛟爪一爪拍飞,蛟口一张一道强大的水柱向四下喷出。 一二八章 神龙岛二 黑蛟头上拂尘无风自动,三缠两绕之间已经将两只龙角牢牢禁锢。 “孽障死来”,哗啦啦海水分流,两道惊天雷从海底飞出。 两雷叠加化成利剑一道寒光乍起。 黑蛟心头一悸,刚要飞走一道拂尘死死牵住龙头。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黑蛟被雷剑一分两半,心腹处一颗浑圆的龙丹掉落,程铁口急呼一声:“丫头,给我吞了它”。 刚从海底飞身而上的景怡来不及多思,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张嘴直接吸入口中。 龙丹一入口只觉一股腥寒之气瞬间滑入咽喉。 心头一悸,急忙调动阴阳鱼,极品雷丹的鱼眼快如疾风,将铺天盖地的龙息引入丹田。 景怡盘膝凝神端坐水中,“哗啦”一声响,海水交合隐去水中人的踪迹。 雷十三飞身上前拖起被劈成两半的黑蛟笑道:“开眼了,这才叫活劈呀,不用担心,师妹在水中修炼呢”。 “去外围两个人,把这孽障披皮抽筋,这可是一身的无价之宝”,程铁口心情大好:“丫头这一把也要筑基了,咱们给她护法”。 雷二十八急忙上前,二人拖着黑蛟飘然远去。 黑蛟一死,海水缓缓退去。 三日未到,众人脚下升起一座浮岛,岛上一块巨大的青石,这块青石足有十丈高三丈宽五丈长,刀削一样直耸天地,上面金灿灿几个大字:神龙岛。 风二十极目远眺咂摸咂摸嘴:“师叔,这岛有方圆十里之大,上次懵里懵登的什么也没看见就进了妖兽肚子里了”。 楚慧隐隐的有些担心:“师叔,断师叔不会有事吧,师妹怎么没看见?”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好一会儿心绪不宁摆了摆手:“静观其变”。 一句话,几个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景怡此时百穴窍、奇经八脉扩大了百倍,液化成基,广博的丹田里出现了一座基台,基台之上两条硕大的阴阳鱼团团相抱一片悠闲自在,旁边还有一颗滚圆的龙丹,才克化一层,眼下克化不动它了,只能暂时做罢。 仔细内观满心欢喜,刚要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昏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有曲乐声传来,景怡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个美艳的女子一身金色的长裙,两只耳朵长在额角之上,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心下一沉翻身坐起,这一坐起来女子不见了,入目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自己就在大殿之中,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出,沉声说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啧啧啧,两脚兽可一点儿也不听话”,一道微风拂过,刚刚的女子从一把金椅上走了下来,缩地成寸一步走到景怡身前:“请你来我的王国看看,人鱼的世界里可热闹,这里还有一个你的老朋友”,一挥手,金壁之上显出一个画面:断齐正合目躺在一张床上,身边一只薄衫尽透的女子一支手探进断齐的怀里,随后画面散去。 景怡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吧,您想要干什么?” “呵呵……你们两个够强,我想要你们两个留在人鱼界”,女子一脸风情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挥,眨眼间两道金雷飞出,一声凄厉的残叫,瞬间宫殿消失,身旁多了个被甩出来的断齐。 断齐一脸阴沉的站起:“丫头快跟我走,此地非善,这是人鱼的地盘我知出口”。 一道风起,二人一路向东疾行。 十里之外一堆乱石,断齐沉声说道:“遇青石左转,遇金石跳过去,跟住我”。 一步迈入石堆,斗转星移间眼前出现了一条石路,一步踏上青石急忙向左行,半点不敢分神,一步一趋跟着走出乱石堆,一出乱石堆眼前一块巨石向天,石上金光闪闪五个大字:神龙长生殿。 “师叔,这是什么地方?”,神龙岛? “我也不知道,只我布阵之时还没有,外围刚布完它就出现了,三转两转的误入乱石堆进了鱼人国”,心头火大:“若非你废了该死的鱼精我还困在地宫里呢”。 “这里竟然还在海底”,仔细内观了一下阳鱼的鱼眼,鱼眼之中的避水珠水波盈盈。 一句话断齐凭空打了个哆嗦:“丫头,你是说我们还在水底?” “是”,刚伸手要摸巨石 断齐一把拦下:“丫头别动,那是死门,我知生门在哪了”,边说话边取出来一个玉碗,倒扣在水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碗变得有一米之大,拉着景怡站了上去。 一道真元之力打入,玉碗如一叶扁舟翩然远去。 水中行了约两个时辰,“啵”的一声轻响,随后海水疯狂的涌入。 二人心下松了口气,终于出阵法了,急忙一路踏水向上疾行。 一出水面正看见楚慧忧心忡忡的四下张望。 “师姐我们在这儿”,飞身而出落在一方小岛上。 一见两个人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成了?” “成了,好家伙我们稀里糊涂进了鱼人国,可惜只看见一条鱼”,心头一暖大力的回报了一下。 程铁口和众人笑着走过来:“你们两个终于出来了,咱们赶紧去外围吧,这两个月我们都饿了”。 “两个月?”,二人对视一眼都吓了一跳。 “两个月零一天”,楚慧一脸谨慎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一定让人鱼的歌声给骚扰了,人鱼精惯偷人修的修为,你们两个看看吧,别让人偷走修为还浑然不知”。 “……”急忙内观,丹田之中基台清明,鱼儿悠闲,揉了揉脸:“我还行”。 程铁口扑哧笑道:“你有龙息谁也靠近不得”。 “我失了十日月华之息”,断齐皱了皱眉:“万幸丫头废了人鱼精,否则我就成白骨了”。 “我被他们偷了三年的”,楚慧咬了咬牙:“实在是可恶”。 “这岛诡异的很,连几位高僧也惧它几分,咱们赶紧离开”,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下岛踏波疾行回了外围。 一到外围,刘达和雷十三、二十八忙迎了上来:“怎么这么快,才三日师妹筑基了?” 墨江心下一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也脸色阴沉:“十三,赶紧看看我们几个有什么异样?” 一二九章 敲打景云 雷十三一惊,看了一眼众人,点头道:“谁也不可用真元遮挡”,说完盘膝合目用天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一炷香的时间后沉声说道:“师妹筑基初期,一切正常。断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十日华息。程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六十二日寿元。师姐早失三年修为,如今失六十二日寿元,盟主和二十师兄、三十七也各失六十二日寿元,另外你们所有人的气运都失了半成”。 “东海湖封禁,盗凡人气运已犯天条,从今以后不允许东海湖一只海妖海兽成精”,程铁口一甩拂尘朗声说道:“气运归回天地”,随后口中默念法咒,眼见得几缕紫息从神龙岛上飞入半空徐徐散去,虚空之上落下一道灰色的雾幔缓缓罩住整个东海湖,雾幔落地生根,天边飞来八方封印湮入雾幔之中,神龙岛上的巨石随之自毁。 三息未到,一头金色的飞龙腾空而起,景怡心下一悬,飞龙之头刚触到雾幔瞬间石化,霎时间风起云涌,道道滚雷落下。 看着十里之外的肃杀之势几个人一脸的凝重。 少顷,飞龙石化,一颗石龙头仰天长啸之势被滚雷击成粉沫,石身成飞沙之状四下飞散沉入海底。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此时的程铁口如天神降世悬于半空之上。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怒了,一怒封了东海湖,从此世间再无月华珠。 东海湖封禁落定,波平风轻,程铁口纵身飞落砸起一串水花:“盟主,咱们赶紧回联盟,把铺子卖了,东海湖一封,这里的珠子也就是等闲珍珠,无甚用,一只妖也不会来东地,两国国界天定,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气运一失我们日后没什么好运气了,只能修身养性少沾是非,半年之内谁也不许出院子”。 “是,师叔”,墨江咬牙切齿的骂道:“海水倒灌必是石龙成精要渡天劫抢凡人气运”。 “确是如此”,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别怕,日后多小心就是,半年之后便无事”。 风二十突然一拍脑袋:“糟了,黑蛟黑蚌还……” “慌什么慌,小玄子都带回联盟了”,程铁口笑骂一句:“才半成你可以忽略不计,小玄子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师叔,我可太崇拜您了”,楚慧咂摸咂摸嘴:“我差点儿给您跪了”。 “我也是”,三十七叹了口气:“师叔大神”。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学这个,孤苦一生之命”。 “我养您”,心头一酸景怡背着程铁口快步往前走:“您脱力了,咱们回家”。 程铁口老怀得慰,笑道:“丫头眼尖”。 “您都砸出水花了谁看不见,回去吃龙肉好好补补”,话音未落一道风起瞬间远去。 “啧啧啧,师妹小旋风一样”,众人你追我赶一路赶往县城。 一回联盟,墨江直接撤下铺子匾额关门上锁。 后宅庭院里一只大蚌一头分半儿的黑蛟格外让人瘆得慌。 断齐直接在院子里设下阵法隐去海妖身体,众人在院子里一阵忙碌。 溜炒烹炸,楚慧忙的风生水起,小玄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灶房。 一根龙筋断齐已经笑了半个时辰,直到挨了程铁口一脚才算安静下来。 一身龙鳞每人分了六十块,其中颜色最深的每人一块,多出来的四块给了程铁口两块,断齐和景怡各一块。 连吃带喝热闹三日,众人散出休息,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怡回房各自修炼,景怡在内室,两个人在书房互不相扰也安全。 手上拿着两块黑亮亮的龙鳞,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检查一番,这两块龙息浓郁化元,元气外露难怪是宝,别的也都不错,只也差了一倍。 收起十块龙鳞,手搭两块鳞宝运转阴阳鱼开始修炼。 两地小京城的市集上依旧热闹繁华,陈道长坐在铺子里忧心忡忡的看向外面,半空之上隐约有妖气弥漫,可就算看的见却定不准方位,对方的修为和手段明显在他之上。 “师父,您喝杯茶”,景云倒了盏茶递过来:“您莫太忧心”。 陈道长叹了一声:“那两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景云眉眼中多了几分淡定:“让二妹先带着吧,是是非非的总也需要时间去沉淀一下,依他们的心性怕是要悟道,日后只当多两个同道中人,别的交给时间”。 陈道长饮下口茶点了点头:“那就悟吧,开悟为师收他们为徒,无情就做师兄弟全了一世情缘,有情就做夫妻了去一世孽缘。至于你二妹,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怕是你叶师叔喜欢上她了,若收她为徒你时时提醒她不可将男女之事看的太重,以免又误入歧途”。 景云连连应下,随后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姐也是无心之过,您真打算逐出师门?” “必须逐出师门,否则你大师兄也放不过她,私收一万两插手红尘之事这不是无心乃是有意大肆敛财,修道者最忌讳敛财,一旦起了贪心道心便不正了,况且此事引起这么大的波动,将她人陷入万劫不复……因她一人之口枉死多少人了?又将两位前妃架在火上,纵为师网开一面皇上也不会放过她”,打了个哀声:“一逐出师门就要开刀问斩以震慑道僧,毕竟联盟容不得此祸,天下人更容不得,你日后管住嘴,为师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已经将你两个妹妹接回宫里,否则景家满门危矣,她们这一世怕是要老死宫中”。 景云脸色一白,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徒儿知错,此生不犯”。 陈道长眉头紧锁敲打道:“好好学学县主,比你尚小几岁,道法自然,根基浑厚,心明眼亮,贵为县主半点铅尘不染,踏踏实实悟道,纵然你是天才未必及她,铁口说县主百穴窍奇经八脉全开,你如今怕是也未全开,日后结丹最多三品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莫浮莫躁,时时打磨参悟才是根本” “徒儿受教,我这就去修炼”,心下一沉忙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此时与联盟铺子相隔不远的醉青楼里生意惨淡,仙师在市集,有些头面的少爷公子谁也不敢来了。 刘大牛眼底一抹恨意,临窗看向联盟的牌匾。 “行了,别看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去西地边界的县城更好,西景国民风开放,偶有通商,没听三少爷说吗,那里堪比第二个小京城”,赵玲抱出个首饰盒,一边挑拣一边笑:“到那里你可美了,怕是要夜夜沉醉温柔乡,新来的这四个美人一个比一个惊艳,美的连我都嫉妒不起来”。 刘大牛转身看了一眼赵玲:“真的假的?” 摆了摆手:“什么真假的,你是没见过她们四个的兄长,长的天神下界的,也就是断了支手臂半残了,否则人家如花似玉的几个妹妹怎么可能送到妓院来,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在新妓楼里专门舍给他一间屋子供他一日三餐,他也不白吃,每月交十两银子”。 刘大牛皱了皱眉头:“人卖就卖了,怎么他还跟着” “还不是心疼几个妹妹,想每日看一眼呗,随他去,只当是个租客”,赵玲看了一眼刘大牛:“这四个勾人的小妖精只要一露面,咱们的银子哗哗的往里进,到时候你也莫死盯着账本,给儿子多存几个”。 “好”,一提儿子刘大牛点了点头:“只要别让少爷查出来谁你折腾”。 一三零章 献祭 李家财大气粗,紧邻西景国的边境县城西银县原是五县合一,与小京城面积差不多,据史料记载,因五百年前这里出了个银矿而得名。 据说当年的银矿有大半个县城大,所以才将周边五县合为一县。年深日久地壳变动,又发生了一次土龙翻身,当年的银矿如今已经没有了,半个县城成了荒山野岭,只除了冬日萧瑟无人,别的季节也还好,有山有水自成风光。 李府的醉青楼便建在半山腰处,四面排楼成口字形,据说是当年李敏师父来此亲自挑选的地方亲自画的图样,联盟的人去不去小京城原也是要搬迁。夺不夺舍的凡人害怕几日也就过去了,李老夫人一死李老太爷搬去了驸马府跟着儿子住,李家族务全权交给了二庶子和两个嫡子打理。 醉青楼是大爷私产,李敏一死自然交给自己的嫡长子,只嫡长子在京城书院,私产便由两个嫡弟代为打理,路远山高无人愿来便依旧由三少爷掌管着。 远离闹市繁华,四排楼一排做了酒楼,余下的都是醉青楼。 口字楼不象普通青楼的花里胡哨,倒有几分书院的气派,远看儒雅端秀,近观一片清幽,很有几分品味。 四下通达,风水宝地。 安顿半月已近十月下旬,山风瑟瑟草木有了几分黄意,醉青楼正式开始营业。 初来县城又是在山上,哪有客上门,赵玲索性放了姑娘们一日休沐,赏秋游玩,以便将山中闲客勾搭回青楼几个。 莺莺燕燕一放出,满山遍野有了许多的笑声,也热闹了几分。 刘大牛闲来无事一个人也到山上闲逛,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山谷里,四下风吹秋阳高挂凭添几分兴致。 驻足良久转身刚要离开,突然一阵悦耳的笛声传来,声音缠绵悱恻撩人情丝,心头奇痒难耐,急忙顺着声音寻找。 沿着山谷里的小路兜兜转转走了一个时辰已经迷失了方向,有心往回行,只情音依然还在,耐着性子继续往前寻。 又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朱红色的二层小楼,翘角飞檐古香古色。一见小楼心下一惊,这荒山野岭之处竟还住了京贵人,非王权富贵怎可建朱红色的楼宇? 当下转身就要往回走,自己一个奴才莫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小楼的门开了,里面袅袅婷婷走出来两个青衣女子,十四五岁的年貌,长相上佳,都梳着丫鬟发髻,二人一出来扑哧笑道:“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刘大牛急忙回身施了一礼:“奴才刘大牛见过二位姐姐,不知贵人在此多有冒犯”。 一个丫鬟说道:“我家小姐是二王爷嫡幼女,这处别院已经有十年了,你刚来不知小姐自不会怪,快进来吧,你的好日子到了,服侍我家小姐开心顺意,削了奴籍你就是爷”。 刘大牛心下一动又施一礼:“多谢两位姐姐成全”,急忙迈步跟在两个丫鬟身后往里走。 一进小楼心头狂喜,果然是富贵之地,小楼之内金碧辉煌,一室的金银财宝,入目皆是羊脂玉瓶,一把羊脂玉扇大如丈许挂在金壁之上,两架宝阁之上堆金积玉视如等闲。 满眼痴迷一一打量着,一房的丫鬟轻咳了一声低语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小姐闺房在楼上呢,还不快去。记住二楼厅堂里有神像,你要焚香叩拜。到时小姐自出闺房见你,小姐若问你来自何方,你便说来自仙界。小姐若问你可愿一世追随你便说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小姐若问你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你便说做得花泥更护春,三日之后我保你奴籍削落飞黄腾达”。 “奴才记下了”,拱手一礼迈步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馨香扑面,稳了稳心神进了厅堂,厅堂正中央果然有尊神像,这尊神像有两米高,似笑非笑,高挽道士髻,头上一条金龙盘绕,额头又生一眼半开半合,双耳垂肩,手拿拂尘一派道骨仙风。 心下生疑,不是佛竟是道吗?三清观自己跟少爷也去过,三清老祖不是这个样子吧,这位又是哪一道? 一恍神的工夫,神像下面白骨堆叠,只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室传出一阵醉人的香气,心神一阵雀跃,顾不得多思,急忙取香三炷焚香叩拜。 这一叩拜还未起身内室传出来一道庸懒媚人的声音:“贵客来自何方?” 刘大牛心头狂跳:“在下来自仙界”。 娇滴滴的两声轻笑:“客贵可愿一世追随?” 急忙回道:“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 闺房内又一声媚笑:“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 “做得花泥更护春”,痴迷的脱口而出,脚下瞬间升起一座祭台。 祭台之上神像又高一丈,脚下白骨顷刻间已变成了一对对纠缠放浪的男女之色,一声声入骨的媚叫夹杂着淫词晦语让人做呕,偏李大牛心痒难耐如痴如醉,恍惚间身边到处是交合的男女媚相横生。 一条柔弱无骨的香臂靠了过来,眼前女子美艳无边。香肩半露,一袭红纱罩体,丰满的身姿若隐若现让人血脉喷张,瞬间神魂出窍一步一趋跟着女子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斗转星移间变成了一个阴森的地宫,地宫里一座法台之上端坐着一个断臂的青衣男子。 已经失魂的刘大牛无知无觉跟着女子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彻底沉睡过去。 “主上,香已过半,您可移驾,皮囊备好,魂魄已经剥离干净尽归邪祖享用”,一只山妖匍匐着跪在地上。 青衣男子合目片刻,一缕真魂出窍飞入刘大牛的身体里。 自己把自己献祭个彻底,又怪谁? 傍晚时分刘大牛回了醉青楼里,外面山风瑟瑟,楼里香艳四射。 赵玲走了过来:“快吃饭吧,特意让酒楼给你备了一桌酒肉”。 刘大牛点了点头:“日后醉青楼必大火,你多操心吧,三少爷让我守山百日做法,说免得山鬼扰客。我哪懂这些,这百日你莫找我,我好好琢磨琢磨把场子圆过去免得日后惊了客断了财路,饮食不必管,我已经备下,百日之后便再无事”。 赵玲连声应下。 一三一章 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 二人吃过晚饭,赵玲亲自送刘大牛进了一间密室里,一见干粮水饮齐全这才放心离开。 她一走,密室之中亮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密室之内亮如白昼。 一张暖玉床,床头挂着一把拂尘。 这把拂尘通体素白,倘若雷十三看见便知每一根丝皆是一条被抽魂剥魄的白蛇皮锻制,奇阴奇寒奇毒。 “啧啧啧,还是上界之人会享福啊,可惜这一切都便宜给我了”,刘大牛笑的一抹得意:“这副皮囊虽未开悟,却是天生邪骨,可遇不可求,七根邪骨天生的邪胚,开悟即极品也不过是一日之功”。 密室内一一打量一番这才静心开悟。 一夜开悟水到渠成,全神打磨穴窍和奇经八脉七日终得极品根基。 满心欢喜起身走到床前,抬手刚一取下拂尘一道流光钻入自己的藏神之地。 流光一入高下立现,前国师的魂魄前一个高如山巅的魂魄一抬手将小小的凡魂拘在掌心里瞬间吞噬。 盏茶时间新的刘大牛咧咧嘴,心情大好:“还是凡人最懂凡人,这奴才倒真是天生异类,难怪连国师大人也处心积虑得到他,可惜了,哈哈哈哈,秃驴做梦也想不到我分割神魂留了一手”。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床上出现了一个玉瓶,取出一丸丹药吞服,区区凡躯,有这极品养魂丹,不出七日神魂契合,此处不在五行之中,日后神鬼难辨,天地不知。又多八个化形大妖,这副凡躯不足二十岁,又一身邪骨于自己的功法契合必晋级神速,何愁自己不化神?到时自回灵界寻那秃驴算账。 契合七日魂体大成,抬手招来山妖:“西地眼下可有女贵人经过?” “回禀大人,西地昨日来了一位女贵人,是二王爷的庶三女,她是去西地小京城游玩的,顺便去外母一族省亲,今年十七岁,本已订亲可两年前夫家突然暴毙,模样中上”。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机关算尽,即刻将她引来此地,我也享享美色做个王府赘婿”,堂堂正正的入京,日后也方便行事。 “小的遵命”,一道山风随之远去。 一进十一月下旬,京城喜报频传,四地粮食大丰收,粮库充盈颗粒归仓。 京城北城县主府厅堂里,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账本子皱了皱眉头:“粮食丰产地租是不是该涨涨?” 林氏笑道:“娘,您现在的身份不是农妇,是县主的祖母,九驸马爷的祖母,您朝令夕改的不怕别人背后嚼舌根?莫涨,这日子咱们就知足”。 老夫人失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是,可不敢招小驴子骂,那丫头嘴冷莫又跑回来损我,苏丫头可有消息?” 林氏点了点头:“听大嫂说让叶仙师收做关门弟子了,年纪也才十六岁,又花容月貌的,叶仙师很喜欢她,听说已经开悟”。 “什么人什么命,搬搬倒尖尖腚,那丫头鬼机灵……秀她们两个在宫里可好?”,这三个不省心的,哎。 “前儿进宫去看了,都胖了,日子舒心太后收了义女,两个孩子挺高兴的”,不幸中的万幸。 “挺好就好,过了年他们三个也该科考了,你大嫂没心没肺的又跑驸马府看她孙子,老大宠她个丑鬼没边没沿儿也跟去了,小驴子的俸禄也不知道取没取回来,她地租子也不少”,一个个心大什么也不管还得自己操心。 林氏忙回道:“都取了您放心吧,在大哥手上呢,炭粮布也都领回来了,明儿领灯油”。 “也不知联盟休沐不?”,小驴子一点儿消息没有:“过了年就十五了,太后许还送年礼”。 “太后送不送不打紧,皇后必送,只也急了些,下个月差不多了”,边说话边倒了盏茶:“娘,听说二王爷的庶三女招了个女婿入赘,原是个奴才,这个奴才也是李家的,负责李家西地一个妓院的生意,正好这个庶三女去边地游玩遇上劫匪被他给救了,二人也是一见倾心,小姐满心愿意,王府知道时生米已经成了熟饭。这个奴才早些年给小云那丫头结了亲,只品性不端,他娘又苛责成性大哥一怒之下解了婚契,谷儿也认识他,谷儿说长相中上,为人阴损……下个月成亲,正往回赶路呢,咱们送不送礼?李家一听到信儿直接放了他全家为平民,二王府出头给刘家安置了新宅,就在东城”。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跟小云那丫头扯上关系了?不去,咱们景家三个丫头在联盟,连皇上太后也高看一眼,区区二王府一个庶女婿怕他个什么?” 林氏点了点头:“我听娘的”。 “谷儿婚事不操心,邵丹那丫头不错,元儿他们两个发榜赶紧成亲”,耽误不得。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宅厅堂里,陈道长眉头紧锁仔细推敲。 景云走进来施了一礼:“师父,您找弟子何事?” 一见徒弟进来叹了口气:“坐吧……皇上飞鸽传书,让联盟彻查刘大牛……就是二王爷的赘婿,你与他曾经有过婚契,因何解了婚约?”。 景云看了一眼师父:“当年弟子还是奴身……”将当初的事仔细讲了一遍,随后苦笑道:“来京城后便再不知他的事”。 “为师想不通,堂堂王府小姐,嫡也罢庶也好,怎么会找个青楼奴才做赘婿?……女孩子心里都怎么想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景云斟酌一下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明白,没道理”。 “好,回房练功吧,此事为师也不便插手,交给悟原处理”,人家才是分盟盟主,自己也不好逾越。 南地第三分盟的庭院里静悄悄的,齐飞一个人坐在庭院的凉亭里,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秋风落叶,又到了一年的深秋,冷冷嗖嗖。 高峰匆匆走到院子里:“盟主,铺子里来了个老妇人,您去看看吧”。 齐飞皱了皱眉:“她什么事?” 高峰一脸无奈:“她说……她说她家有奸夫,她儿子头些年死了,只剩儿媳妇跟她寡居,可这两年她发现她儿媳妇变了,而且有几次她偷听到儿媳妇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可一次也没抓住这个奸夫”。 “地主?”,不会吧? “平民,也就是普通人家,老妇人五十出头,扛了一袋子豆子来,她二十多岁有一子,儿媳妇今年刚二十五岁”,实在是也拿不出银子来。 一三二章 老妇人报官 齐飞一进铺子,一个老妇人紧张的站了起来,老妇人身材不高,面相倒也还行,不是刻薄相,低盘发髻插了支老银钗,戴了一对银叶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夹袍,外罩对襟小袄,小脚,脚上一对尖顶绣鞋,老妇人身边一袋子黄豆,估摸有个三十来斤。 “仙师……草民报官”,老妇人施了一礼。 “在下齐飞,您坐下说话”,心下叹了口气,看衣着打扮没什么油水,没油水也得管,不可失了道家本分。 高峰斟了三盏茶,老妇人道声谢接过茶盏坐下:“打扰仙师了,可我不弄明白死也闭不上眼”。 齐飞点头道:“您别急,慢慢说”。 “哎”,老妇人叹了口气:“我夫家姓齐,老头子以前有个酒铺子,他自己也好喝几两,不嫖不赌的,我寻思喝就喝,可十年前喝多失足落了水泡子里就撒手走了。他走儿子接了生意,五年前与人拼酒也走了,父一辈子一辈都死在酒上,我一烦恼就把铺子卖了,手上有个几百两银子领着儿媳妇日子也过得去。儿媳妇年轻貌美的……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有合适的走一步她也有个靠山我死也闭上眼睛了。开始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串门子,都让儿媳妇赶出去了,我一看孩子挺好的,儿媳妇说给我养老送终,就跟着我过,也不找人家了,就这么的,手上几百两银子都交给了她。前三年日子还挺好的,本本分分,可从去年开始她就变了,有一个月整日哭哭啼啼,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后来慢慢好了,我以为是想我儿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去年腊月我做了不少肉肠,我在东屋住她在西屋住,那晚火炕太热我睡的迟了些。半夜起来小解,听到西屋不是个好动静,我也没敢声张就悄悄的去外屋地听声,里面的声音……我也没脸学,我寻思这是守不住了,该走就走一步吧,也怪可怜的,就没进屋拆穿。第二天我旁敲侧击的让她改嫁,她一听就哭了,死不嫁人。我看她说的那么坚决也就没再多说,可也心里隔应,当晚我就留意着,连续一个月,我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可一到夜半西屋里就传来行房的声音,越来越不背人,天亮我查看锁头却发现纹丝不动,压根儿没人动过。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魔怔了,耳聋眼花的委屈了儿媳妇,可今年五月份有一天我发现酒窖里的酒少了十几坛,当晚疑心病又犯了,半夜躲在儿媳妇后窗户旁边,结果真让我看见了一个男的,一身大红锦袍头束玉冠,长的……”,一看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就跟仙师差不多,也是一对狐狸眼,两个人直闹到快天亮,我琢磨着这回能抓住人了,就直接进屋捉奸,可一开门屋子里就儿媳妇一个人,当时脑袋嗡嗡作响,我就撒了个谎,说梦做我儿回来了,她也没怀疑就糊弄过去了。我连守七日每夜皆如此,儿媳妇这两年……反正我们俩个就吃饭是活,平日也无事,她白天睡不醒,一入夜描眉打鬓的,内裤一天一洗,每晚沐浴一次,我怕她让鬼给缠上,纠结了三个月我也忍不下去了这才找仙师来捉奸”。 齐飞低头片刻看了一眼高峰:“叔跟我去一趟吧,咱们两个扮成货郎不可打草惊蛇”。 “也好”,必有蹊跷。 老妇人忙起身又施一礼:“多谢仙师,眼下怕儿媳妇知道我没敢要银子,这袋黄豆实在是拿不出手,等抓到奸夫草民孝敬仙师二百两”。 齐飞摆了摆手:“钱财不必,降妖除魔道人本份,您只把住址告诉我们,回头我们去您家您假装买东西,让我们至少在院子里驻留一个时辰,最好留我们吃顿晚饭,我们俩个也好趁黑隐在院中”。 “我记住了”,老妇人忙起身将自己的住处写明,这才千恩万谢出了铺子。 天近傍晚,西城一条老巷子里走来两个挑担卖货的货郎,早早候在门外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这两个货郎六十出头,一身粗布衣袍,一个瞎了只眼睛,一个是个瘸子。 二人一走到近前放下担子:“大妹子,我们俩个是货郎,出门在外讨口生计,针头线脑齐全,价格也不贵,京城贵人用的小玩意儿也有,您……”,齐飞边说话边眨了眨眼。 老妇人一拍脑袋,果然是仙师,差点儿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忙说道:“那可敢情好,儿媳妇就喜欢个花呀朵呀的,我的丝线也不够了,正好我挑挑,您便宜点儿算我,我用的多”。 齐飞咂摸咂摸嘴:“大妹子,那你可得快点儿挑,天太晚了,我们老哥俩个一天水米没打牙了”。 老妇人摆了摆手:“快不了,谁不想买可心的,你们两个进来吧,大不了供你们一顿饭,你少算我几个铜板什么也都有了,我这眼神儿不好,屋子里有油灯,我且得好好看看选选”。 说话工夫院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妇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细布夹裙,没裹脚,面容娇美,梳了个仙人髻,头上插了支珠钗,娥眉淡扫略施粉黛,脖子上戴了个金锁,小妇人一见二人的衣着打扮笑道:“娘,您又缺什么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缺不缺的,多打把米,给他们带口吃的,我也闷,好不容易京城来两个货郎,娘可得多选选,供他们一顿热乎饭,少算几个铜板两合适”。 高峰一脸谨慎:“大妹子,我们俩个外男可不进寡家,别回头我们说不清楚”。 “什么寡家,我老头子是酒铺东家,每日回来的晚些罢了,儿子也在铺子里帮忙,你们两个什么也甭怕,赶紧的吧”,死活将二人请进院子。 小妇人跟在后面苦笑着点头:“两位叔不用多心,夫君和公爹也快回来了,你们进屋吧,我去多做两个菜,晚上在这吃饭”。 高峰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谢过夫人,我们俩个打扰了,您放心吧,保证算你们便宜”。 一三三章 这里不属于你 目送小妇人进了屋子里,高峰笑道:“大妹子,茅厕借用一下”。 “跟我来吧,在后院呢”,老妇人慢慢腾腾的在前面领着去了后院,齐飞这才真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院落。 院子不小,足有一亩半地,院子里三间正房,正房进门是个小厅堂,厅堂向北是个灶房,东西两个灶台。东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炕上一个布口袋,口袋里有几斤黄豆,呲了呲牙,这黄豆怕就是给联盟剩下的。西屋摆设好些,地柜闷户橱齐全,一铺大炕,炕上有一件彩裙,薄如蝉翼一看就价格不菲,凭这小门小户的不应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关键是深秋,这可……不寻常了。西厢房两间,一间养了二十七只鸡,一个大红公鸡一只花白公鸡余下的是母鸡,另一间放的柴火木炭,院子东面是个菜园子,还有一口水井。院子后面也有两间西厢房,一间装的粮食一间装的酒桶,还有个地窖,窖里百十坛酒,靠东也有片菜园子,茅厕也修在了东边。 低头感应了一下,中规中矩,平平普通的宅院全没有一丝鬼气,可就是感觉怪怪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怪在何处。 正迟疑不决,小妇人拿着个水瓢走了出来,一见齐飞点头笑了笑,径直进了西厢房,齐飞随即看了过去。 一进西厢房小妇人关了房门直接上了门栓,这让齐飞一阵不解。 刚进鸡房,“嗖”的一只大红公鸡扑过来,一口叨在小妇人胸口,小妇人单手抱着这只公鸡低声细语:“今晚家里来客人,你稍晚些来”,边说话边抓出一把粟。 这只公鸡显然对粟不感兴趣,继续在胸前叨了几口,一双鸡眼色迷迷的看着小妇人,小妇人低声轻吟了一声急忙放下公鸡,将瓢里的粟倒进食槽,又在鸡窝里捡了十几个鸡蛋,仔细整理一下衣裙开门走了出来。 出来之时齐飞正蹲下背对着西厢房整理货筐,小妇人看了一眼匆匆进了屋里。 这可……心头了然,这只公鸡成妖了,两年前,时间够久远的,天胆子啊,竟敢欺主。 工夫不大,高峰和老妇人从后院走了过来,齐飞大步上前与老妇人耳语片刻,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高峰从担子里抽出一把宝剑递过来,老妇人哆嗦着手好一会儿握紧宝剑转身进了西厢房。 一进西厢房咬了咬牙:“你这孽畜,养你十三年,你竟敢欺主,归天去吧,这里不属于你”,说罢满心恨意手起剑落。 说来也怪,这只大红公鸡不躲不跑,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噗”的一声鸡头落地,喷出一腔子血来。 老妇人捡起鸡头拎着公鸡出了西厢房,二人忙迎上来。 老妇人低声说道:“仙师高义,多谢你们给我儿媳留了脸面,明日老婆子自当上门道谢,这孽障我养了它十三年养的家毁人亡,劳你们把它弄走吧”。 “犬不过八年,鸡不过六载,不可忘记”,高峰叹了口气,一一接过收进筐里,二人一步出了院子,再无踪迹。 一回联盟后院二人取出妖丹收入玉盒,一道烈焰将鸡身化去。 清风道人收回真元之力笑着点了点头,道可道非常道,这两个后生人品都不错,值得自己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片刻后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枚妖丹,南联盟第三分盟的所有人都抵死修炼,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化去妖丹,也就是主子宰了它,否则依它的妖力想捉住它也不容易。 此时皇上处死巧贞的案子已经结了,巧贞临死前什么也没说,一场重生一念之差依旧归了黄泉路。 曹国师亲自将人埋葬,做了场法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对于巧贞的事,道僧两派自然更加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一进腊月,东地洪崖县下了场大雪。 景怡已经睡了三日,低估了龙鳞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么久才将一片麟宝化去,已经累到神魂俱疲,终究是托大了。 第四日醒来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 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书房饮茶,一见景怡程铁口失笑道:“哪有个姑娘样,赶紧去沐浴更衣,外面雪下的没膝了,换身袍子”。 “……冬天了”,心下一惊,自己怎么没饿死。 “瘦脱相了,也就是仗着龙肉吃的多,赶紧动”,程铁口笑骂一句:“浴房在后院,等你一起吃早饭”。 急忙回房换了身棉袍走了出去。 刘达叹了口气:“丫头果然够拼,连我个剑修也扛不住”。 “她不强景家就完了”,也没办法:“暂时莫告诉她巧贞的事”。 刘达点头应下,随后问道:“伯父,联盟真让休沐九日?” 程铁口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真的,二十九正式休沐,初八归职,也是怕过年京城不太平,都去京城”。 刘达皱了皱眉头:“那个刘大牛……走了狗屎运了,竟成了二王府的乘龙快婿,真是活久见”。 “没办法,皇上让陈道长彻查,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男男女女的,咱们也弄不懂,景苏那丫头才入门多久,顿悟一次晋级炼气后期了,这一晋级也学她几个师姐改了容貌,与景家人半点不像”。 “换容貌也想从头开始吧”,倒也可理解。 二人又闲话几句,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师叔,铺子……院外有人报官,咱们接不接?” “出了什么事?”,大清早就来报官。 楚慧匆忙说道:“说是宅子里闹妖精,已经咬死了十只鸡,估摸是狐狸给吃的”。 “走,去看看”,程铁口忙起身:“哪城的?” “外县与洪崖县交接处,在乡下,一个老农来的”,边说话边领着二人出了书房,墨江几人随后跟出。 片刻后院子里只剩下风二十和小玄子,还有后院沐浴的景怡。 一阵风起,雪花又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一三四章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三桶水沐浴,一身轻松的换上件月牙白的锦缎棉袍,腰间束带,真元之气荡干墨发,梳了个丸子头,道不道的,大冬天难得放松一下。 一出浴房一股冷风夹着雪花落在脸上,凭空打了个寒颤,真气运转这才暖了几分,大步流星回了前院。 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正站在院子里,一见景怡回来笑道:“咱们两个先吃饭吧,他们出去办桩案子”。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灶房,早饭是白米饭,老鸭酸罗卜汤,一盆罗卜丸子,葱油咸菜,一盘猪头肉。 盛了三碗米饭,二人一猫坐下来吃饭。 吃了几口菜景怡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叔,不是师姐做的?” “二十八做的,他想吃家常菜”,风二十呲牙一乐:“他们两个分手了”。 “分……为什么啊?”,不挺好的吗。 “我哪知道”,摆了摆手:“听小玄子说二十八让人勾搭走了,也是女修,今年十六岁,散修,练气后期,在市集遇到的”。 “长的好看?”,怕是了。 “肯定是好看,另外人家娇滴滴的,哪象你们两个,慧丫头比你早出来三天,一听分手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只也三天没做饭,这三天都是二十八做呢”,味道不错,反正也就是家常菜。 景怡一脸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断师叔半个月前出关,程师叔也是,刘达这小子昨天出关的,墨江三日前,十三和三十七跟我一天,都是七日前,二十八这小子闭关七天去了趟市集就没再闭关,估摸龙鳞也私送了不少,小玄子说他元阳没有了”,吃了个丸子,瞥了一眼景怡:“否则你当慧丫头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了?” “不是不许成亲吗?”,胆儿肥呀。 摆了摆手:“没成,先在一起过呢,租的房子离联盟不出百米,就在市集南边,每日早上做了饭就走,他答应慧丫头给咱们做半年的饭”。 “这可真太意外了”,万没想到的事。 “你没想到的多了”,给景怡夹了块肉:“风三死了,陈师伯给她逐出师门,皇上下令斩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出卖联盟的人……别怕,意料中的事,因她一人死了多少人,你两个姐姐被太后接回宫认了义女,怕是老死宫中了。另外叶师叔收了你二姐做关门弟子,她一场顿悟晋级练气后期也改变了容貌。还有一件最让你吃惊的,刘大牛,那个原来跟你大姐订亲的如今是二王爷三庶女的夫君,入赘王府已经成了皇亲国戚”。 “……”,狠狠的咬了一口丸子:“二王爷疯了吧”。 “王爷没疯估摸他女儿疯了,自己跑西地小京城去看她外祖,又跑到边境县城遇到劫匪,让这小子给救了,两个人一见倾心生米成了熟饭,二王爷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谁让女儿不争气。 “我没见过他,反正他妈猴厉害”,嘴也损,妥妥的老刁婆子。 “李家放了他全家,二王爷在京城东城给买的宅院,陈师伯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来,一切正常”,风二十咧咧嘴:“这年头的事可真不好说,你多吃点儿肉,瘦的吓人……龙丹三日全炼化了?”。 叹了口气:“一成,还有九成克化不动,在基台上呢” 风二十边帮着添菜边提点:“一会儿告诉你放心吧,我看二十八怪可怜的,看着也过的不是太满意,估摸让人也给讹上了,墨江敲打他两回,看他过的也难也就没再说。咱们再熬一个月就休沐了,二十九开休,初八归职,联盟的人都进京过年,也是怕京城出乱子”。 “女家人品如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不清楚,人家也不与联盟的人往来,听说他爹修为在筑基中期,龙鳞一到就该晋级了”,真会找女婿啊:“你达叔晋级筑基了”。 “这可好,达叔剑法很厉害的,如今修为也上来了”,笑眯眯的点头:“您也趁热吃”。 “咱们这组都在筑基期,慧丫头快结丹了”,万幸丫头够刚,否则二十八这个小兔崽子造了大孽了。 “师姐忒威武了,您也快了吧”,必是。 “我跟墨江也快了”,摇了摇自己的牛角:“小玄子用龙骨给你锻造了一把龙骨扇,取出个锦匣递过来:“给我做了支箫,也就做了两件,别人的都没有”。 “师叔太帅了”,急忙给小玄子夹了几片肉:“多谢师叔,您什么时候都是我师叔”。 “喵”,小玄子翘了翘胡须。 风二十扑哧笑道:“他说给你做师叔他可美,它晋级了,如今它说的我也能听懂,你给它和刘达弄的大蚌,珠子归刘达,蚌壳给了他,他一把晋级了金丹期也觉醒了一项神通,就做了这两件”。 “师叔还有神通呢,忒厉害了”,神通啊,不愧是玄猫。 小心翼翼的双手拿起骨扇,掂量掂量,根根莹白的骨扇入手温凉,浓浓的龙息。 仔细叮嘱道:“丫头,这块龙骨是先天的,这只黑蛟体内有一根先天的龙骨,所以才能化形成功。这宝贝千万别送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这才是好宝贝:“囤起来日后修炼用,不是小气,是想你尽快成长起来”。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谢谢师叔”。 “后天龙骨他们分了,一身宝贝,龙角两个师叔一人一个,龙筋给断师叔了”,满心感叹:“这次出关都快晋级了,日后咱们这组是最强的,你怎么样?” 景怡面色一讪:“修为没动,没晋级”,心下叹了口气,哪都大,龙息是多,可在雷丹面前也只是五缕忽略不计的纤丝。斟酌一下看了眼风二十:“师叔,怎么铺天盖地的龙息全修炼完就那么点?” “一缕就不少了”,瞪了眼景怡:“你两个姐也就六缕都让黑龙和前国师给盯上了,一缕龙息抵百年苦修,修为不涨可实力涨啊,万不可懈怠”。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实力啊,自己还不知。 “知道为什么你师姐让二十八给咱们做半年的饭吗?”,丫头一根筋,自己还是告诉她吧。 “师姐罚他移情别恋呗”,花心大萝卜。 抬手给了景怡一巴掌:“不是,女孩子千万别把男女之情看的太重,慧丫头这点做的就很好……龙肉他藏了一块,最主要的是龙血他私吞了大半,如今他力大无穷堪比体修,体修比剑修更恐怖”。 一三五章 苦海无涯回头看 “……好家伙……”,忒有心眼子了。 “这小子嘴甜可心不地道,雷十三看出来的,十三说断师叔用阵法捉的赤珠让他交给你,着意让他告诉你千万别把珠子从盒子里取出,免得你法力不及妖珠伤了根基。结果他交给你什么也没说,十三看不过去,带你回他房间告诉你的。你真元全无怕他趁机抢走,虽是一个联盟的,财不外露,另外不可任人为亲,对人对事多长点儿心眼子”,敲打道:“三瓜俩枣谁也不动心,赤珠万载难求,他嫉妒你了”。 脸色变了几变,起身长施一礼:“多谢师叔,多谢十三师兄,我记住了”。 “听进去就好,听进去我就不白废唾沫星子,赶紧吃饭吧,他也在东地联盟住不了几日了,估摸一半日调他去北地,墨江不留他了”,心不正早晚出祸端:“不过他高升了,调过去当个分盟主,毕竟体修难寻,也就他一个,另外总体上也还行,日后让他顾念份恩情吧,不然他为什么答应你师姐做半年的饭,因为压根儿做不到所以才痛快的答应,他早知要去当分盟主,也只有你们两个不知道”。 “我突然有点儿怕他”,完全看不透,这是个小人吧,自己日后千万小心他。 “叔也看不透,随他去吧”,慧丫头看不见他挺好,免得都尴尬:“墨江别的也没说,只说把他们两个分开,调他去那边做盟主,那小子乐懵了”,吃了口饭不放心的提醒道:“龙鳞不可乱给,骨扇死不送人,师叔知道你牵挂多,可个人有个人的机缘,谁也不给日后谁也不指望,给一次多了少了你自己后患无穷。小玄子告诉你以龙息克龙息,两缕分阴阳,日后修炼速度加持百倍,所有难啃的骨头全用龙息克化,让它自成一体。剩下的龙丹不可久留,别让人盯上剖腹取丹,凭咱们这两把刷子自身难保,想护也护不住你,赶紧用这个办法炼化,不可一味贪修为,小玄子说让你炼化后融入基台,让基台金刚铁打,日后化丹必化出个九转金丹,否则你修炼太快难免修为虚浮,全力打磨”。 心头大喜:“多谢师叔,我正愁呢”。 又闲话少许,二人吃过饭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盘膝内观,运转阳阳鱼将五缕龙息分离出来,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一对微不可见的阴阳鱼生成。 所有龙鳞骨扇放在眼前,双手搭上运转龙息化成的阴阳鱼开始修炼。 龙息再一入体,果然分而不乱,速度何止加持百倍,至少…… 修炼一入境,时间弹指一挥间 转眼过了半个月 洪崖县外郊野之地北风冽冽,风雪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 断齐领着众人在雪地里疾行,每个人都心头火大,墨江一捅雷十三:“照这么个速度还有多久出阵?” “三日”,雷十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死狐狸,别让我抓住它,抓住活扒了它的皮,他妈的,让个小狐崽子耍的团团转”。 话音未落断齐阴沉着脸停下来:“别走了,看看你们的龙鳞可还在?我的龙鳞尚在可龙筋丢了”。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都仔细检查一下白了脸色,都丢了。 断齐一脸冰寒:“千日打鹰,终被鹰啄,看来我遇到了一个阵法高手,借只幼狐将咱们引入阵法,不是幼狐厉害,是布阵之人手段高,有人惦记上咱们的龙宝了……幸亏十三那丫头奇才将龙丹炼化,否则此时早让人剖腹取丹,咱们这些人里出了家贼把外鬼给引来了”。 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心下一沉,果然是遭了道:“人已经不在东地,不是妖是人”。 雷二十八脸色惨白:“我知道是谁了,亏我将一半龙鳞龙血舍给她们,负了兄弟们竟还让她们养大了心,惦记上大家的龙宝了”。 断齐抬腿踹了一脚二十八:“你也总算还良心未泯”。 二十八扑通跪地:“您打死我吧,否则我也没脸活下去了,元阳已失此生我也止步如此,不能修炼我让人盗了七成修为,我恨自己恨个要死,为了能继续修炼我又盗了龙血助自己锻体才得一丝希望,没想到他们如此歹毒把主意打在你们身上”。 “你认识他们多久了?”,雷十三冷冷的问道:“你还想帮他们偷师妹的赤丹吧?师妹抵死护住联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雷二十八心头酸楚点了点头:“我干的,一年前就认识了,他们与我师父点头之交无深来往,我来联盟后他们才贴上来。魅笔那日他们也在,师叔一追国师去他们就想抢丹,说无毒不丈夫,可我没让,只说怕受牵连。知道你暗中监视我我才故意不告诉师妹修炼之法,以便你把她保护起来,我怕他们丧心病狂来抢师妹,今日之言半字不虚”。 程铁口走过来拉起二十八:“他们是什么人?功法哪门哪派?放心吧,丫头不会记恨你,雷十三更不会”。 “谢谢师叔”,声音哽咽着说道:“他们一直很神秘,也不是父女,对外说是父女,其实每日私混在一起。功法也奇怪,连我师父也不知,但她会魅术,我遭了她的手段交合之时将我修为盗走七成,龙麟直接扣下一半,说给她一半龙血了了之间的孽缘,我逼的没办法,说出来也丢人,就偷拿了三成龙血了断,修为一失我怕大家瞧不起我就又偷三成龙血锻体”。 “我听懂了”,拍了拍二十八:“苦海无涯回头看,处处是岸,无事,龙宝再好只当没得过。锻体不可取,凡躯练不过五年就得爆体,知耻而后勇不丢人,二十出头练气后期已经不错了,留你三层修为根基便未损,元阳虽无可心里无尘不误修行,咱们又无灵根怕什么?不可一错再错。不走了,如今这里倒安全,收回龙息易早不易迟,孽不孽缘只当让母狗咬了一口,赶紧修炼,将血肉里的龙息收回丹田,修为都是虚云,实力才是根本,正好用龙息助你完善根基,必否极泰来,日后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必成大器,那时的筑基万金不换比原来的天地之别”。 断齐叹了口气,走过来又踹了一脚二十八:“盟主你也别做了,凑合跟我们混吧”。 “多谢两位师叔再造之恩”,眼泪掉下来。 墨江几个人唏嘘不已,上前抱了抱二十八,楚慧走过来笑道:“如此看,龙宝丢了才好,正好捡回个小师弟”。 几个人闲话几句,风雪之中盘膝而坐各自修炼打磨。 一三六 做局 腊月二十七,洗福禄。 景怡和风二十,连小玄子都洗了个澡。 二人一猫沐浴一番,临近中午精神抖擞回了书房,一人腰间挂了块巴掌大的阵盘很是威风。 “喵”,小玄子站在景怡肩头叫了一声。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小玄子问你修炼的怎么样?” “师叔忒厉害了,这办法一劳永逸,我又多一对阴阳鱼,都融合完成了”,揉了揉脸:“太恐怖,不敢想,我差点儿跌回炼气,这要是不知道融合日后必是假丹,只一个筑基就天差地别”。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又舔了舔爪子,得意洋洋。 “堪得大任”,丫头太强了,一拍大腿:“没人做饭了,走,师叔请客咱们两个去酒楼解解馋”。 “谢谢师叔”,赶紧起身,自己穷的叮当响,啃一口吧。 年前的主街之上人潮拥挤,都是买年货的,顺着人潮好不容易挤进一家酒楼,一楼几十张桌子已经座无虚席。 伙计一见二人进来忙走过来施了一礼:“二位仙师快请楼上雅间”。 “我们俩个馋了,照一百两银子往上整”,风二十边说话边领着人往楼上走。 伙计心头一喜连声应下,忙小跑领着二人进了二楼一间雅室:“仙师快坐,酒菜马上就好,小的先给您上壶茶”。 “辛苦你了,银子先收着”,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和一两碎两:“剩下的归你”。 “谢谢仙师”,伙计笑着收下转身下楼拎了壶好茶上来:“您们先驱驱寒,小的去楼下盯着点儿,先给您送”,一人给斟了盏茶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酒菜陆陆续续摆上桌。 “啧啧啧,上菜的速度可比师姐快多了,好家伙五十多道菜”,景怡咂摸咂摸嘴:“您赶紧动筷子咱们好开吃”。 风二十笑着夹了口鱼,随后合目细品。 景怡给小玄子夹了半条鱼,自己守着一盘子红烧猪手吃的香甜。 正吃着楼下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入:“真的假的?” 风二十睁开眼睛起身将房门开了条缝,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什么真假,西地毒蛇岭古墓群显世,朝廷派兵二十万都已经出了京城了,邵阳将军领兵去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多了几丝沉稳。 另一个老者的声音随后传来:“听说光仙师去了二十人,国师带队,六王爷也去了”。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摇摇头:“咱们没接到通知”。 “许咱们太远了,一东一西的”,二人放出真元之力将整个酒楼笼罩。 一楼散座靠门旁的位置坐着四个男子,两个年轻人,年纪十八九岁,中年男子三十出头,老者五十上下岁,都一身锦袍穿戴讲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伙计正端了壶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起身接过茶壶:“捡酒楼拿手的上,不用多,十道即可,别超过八百两银子”。 伙计面色一讪:“爷,本店十道最贵的一百二十两,有的还要提前预定咱们备料”。 老者摆了摆手:“简简单单的上十道菜就可,什么快安排什么”。 伙计点头应下忙去了灶房安排。 年轻人一脸好笑:“还说洪崖县堪比小京城呢,物价这么低,这么大个酒楼拿手菜十道才一百二十两还不全……啧啧啧”。 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年轻人:“你以为都象你们两个挥金如土似的?吃个饭都要千八百两银子”。 “您看您说话怎么又冲咱们来了,您一顿三千两我们不……哎呦,祖父,您管管三叔”,挨了一脚年轻人一点也不气,笑眯眯的告了一状。 一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走过来拱手问道:“失礼了,真有古墓群显世?” 老者点了点头:“真的,不过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邻座两个大汉起身匆匆离开。 “多谢您告知”,汉子忙叫过伙计结账也匆匆走了出去。 声音粗犷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三祖父,他们三个什么人?” “盗墓的,没见靴子里有铲吗”,老者叹了口气:“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免得招祸,珠子一收完赶紧回京城”。 三人谨慎的看了一眼四下都低头喝茶再不闲聊。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玄子回了雅间,房门随即关上。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桌子边吃鱼边将讯息传给风二十。 片刻后风二十皱了皱眉,低声轻语:“丫头,他们是一伙的,这三个人在外面兜了一圈儿回安居客栈了,问话那人说了一句:“联盟多个什么,八个人在雪地里困死,剩下这两个人直接上手抢了算球,合欢那对狗男女让人吓破胆了,非得在回京途中下手,也不知那两个货上不上当,不上当今晚直接办了……我估摸着二十八漏了风,有人惦记上龙宝了,他们八个这么久没回来咱们怎么办?” “两个师叔让人困住?不可能吧”,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那个老者必是阵法高手,今日咱们一露面让人给盯上了,既然这么想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吃了多少给我吐出来多少,不能破阵咱们就暴力破阵,他禁得住雷霹就行,露头一个弄死一个,我穷嗖嗖的咱们反打劫”。 “嘿嘿嘿嘿,行,咱们去郊外找他们,打吧,人多热闹”,二人又低头商量一番,随后大口吃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行? 一个时辰后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酒楼。 小玄子引路,三道风起出了洪崖县。 一出县城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一阵秘语,风二十脸色惨白边行路边耳语:“丫头,七个人都追出来了,那个老头金丹后期,那个中年人金丹初期,两个小的金丹中期,那三个都在金丹初期”。 “……”脚下一软,什么他妈情况,金丹在凡界成大白菜了? “不是上景的,怕是西景修士,很强,都是二品丹”,怎么办? “哈哈哈哈,这只玄猫倒是不错,小牛童让给我吧”,耳边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震的两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一三七章 内忧外患 一恍神儿的工夫,身后一道毁天灭地的掌风袭来,景怡咬牙切齿的一拍腰间阵盘二人瞬间消失不见。 一进阵盘二人都嗓子眼儿发咸喷出两口黑血。 “喵”,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雪地上。 两人跌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这一掌把咱们的暗疾给打出来了,你运功试试,它说否极泰来”。 眉头紧锁,自己什么时候有暗疾了?静了静心,合目感应了一番,果然真元之气运行的速度提了近两倍,这可…… 一见景怡的表情,风二十也感应一番,突然脸一红:“丫头不可偷看,师叔沉疴尽去丹毒已除我要恢复真身”。 “……噢,我外袍给您”,急忙解下外袍递过来,背身怀抱拂尘合目休息,掌心雷运至掌心时时防备。 此时外面七人已经牢牢锁定方圆五里的空间合力攻击。 只听身后咔咔咔几声骨骼暴涨的声音,景怡心下叹了口气,这真身恢复的太不是时候了,七个金丹高手围攻两条小虾米,自己今日作了大死了,还要反打劫人家呢,如今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 盏茶时间未到身后传来衣袍乍裂之声,随后就是两声惨叫。 肌肉强力拉扯之痛,也是遭了死罪,小玄子一道真元之气打入,风二十急忙运转真元之力,锥心之痛慢慢消散。 缓了片刻,一件棉袍随即掩住身体,不系袍带倒也不甚短。 重新梳了个道士髻,手拿拂尘笑道:“丫头,我好了”。 景怡忙转过身,眼前男子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一袭素白长衫随风轻轻摇曳如云中仙人。盛世容颜,好似上古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摆了摆手:“……您别臭美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吧,不出一时半会儿的他们就搜过来了”。 “不慌,莫小看你师叔”,拍了拍小玄子:“来,带我们出去,让师侄一把干掉金丹老鬼”。 话音未落小玄子额头一道黑光闪过,身形陡然大了……眼前哪有什么黑猫,分明是只黑虎。 二人飞身上了虎背,小玄子一个长啸飞奔出阵法。 这一出空间,一道强大的威压袭来,七个人也现出身形以毁天灭地之势砸下真元之力。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道惊天雷化成碗口粗的一道流光砸向酒楼里的老者。 速度之快力道之恐怖,老者心头一悸转身刚要跑,只觉瞬间神魂出窍,肉体已成灰炭消散在雪地上,连金丹都未得逃出。 小玄子腾空而起一张口吞下魂魄又消失不见。 堂堂二品丹金丹后期的大能,顷刻间灰飞烟灭,六个人心头肝儿颤望风而逃。 人一死,阵法自开。 工夫不大,八个人飞奔而来。 景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二十八的背上进了联盟的后院。 这一场变动对每个人都是一场震撼,断齐留下块龙宝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铁口死活没让景怡修炼:“丫头,一旦力疲修炼虽然说是功法精进,可隐疾也就留下了,至少休息三日,若稳妥最好是半月之后再修炼,神魂好好休养一下”。 墨江叹了口气:“一会儿我飞鸽给师父,咱们不回去了,免得路上遭人算计,想不到西景竟然有如此高手,真是内忧外患”。 “不回也好,如今看来那父女两个修为也至少在金丹初期,八个金丹……实力相差太悬殊,我与断齐回京,此时飞鸽我怕尽落人手”,太不安全:“这八人不除也是个麻烦……点名道姓毒蛇岭古墓群,我怕这毒蛇岭又要起波澜,这几日辛苦你看住丫头,不可留下暗疾”。 墨江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师妹交给我了,慧师妹今日便开始做休养神魂的饮食”。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和断齐匆匆离开。 景怡的晚饭是一碗黑乎乎的汤,又黑又腥又臭,只看一眼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别挑三拣四的,赶紧趁热喝,这一碗下去保证你什么暗疾也没有了。不是我说你,下次留点儿元气,两巴掌都扇出去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必,好歹把老家伙的金丹留下炖汤喝呀”。 “……七个大金丹,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哪顾上留”,玩儿命了,咬了咬牙:“我喝”。 憋住口气,一口饮下黑汤,工夫不大脑袋嗡嗡作响,腹内翻腾,“哇”的一口吐了个昏天黑地。 几大块黑血一出,二人长松了口气。 不独她,风二十和小玄子也灌了一碗,遇上一个厉害的都是死,更何况是七个,纵弄死一个,二人一猫也是挨了六掌,活着就是捡了条命,能全身而退想什么呢。 暗疾一出,二人一猫沉沉的睡去。 墨江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床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让人心生惜怜。 楚慧咂摸咂摸嘴:“小师妹太强了,换成咱们谁都玩儿完,二十八您打算怎么办?” 看了一眼楚慧:“你不嫌弃就留下他,这一次教训他此生不忘”。 “呵呵……我当然不嫌弃,我们俩个本是一路人,那就留下,断情绝爱日后做个好弟子,我师父可求之不得”,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日后您告诉他们只管把我当成男人婆,千万别把我当成女的,我自在他们也自在,从今以后我只能做回自己,再不顶着张别人的脸”,抬手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递过来:“交公了,日后有执行特殊任务的让他们戴吧”。 眼前女子身材高挑,柳叶弯眉杏核眼,面如粉黛,身材婀娜。 墨江扑哧笑道:“十三也未看出来,这是张真人皮?” “嗯,男女皆可,师父怕我招蜂引蝶非让我戴,今日才知其中意,以皮相诱人终不久长,可长的丑也够呛,做自己吧,余下的随他去”,爱谁谁,日后只爱自己。 墨江笑着收下:“多谢师妹”。 “师兄休息吧,师妹交给我了,一睁眼睛吓死她”,说完咯咯一阵笑。 一三八章 尘缘已了 西地边境大雪纷飞,整个废弃的银矿山白茫茫一片,赵玲痴呆呆的坐在醉青楼的雅室里,儿子死了,竟然是刘大牛亲手将孩子掐死的,此时人家红烛高照,温香软玉盈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到时怕是连个摔丧盆子的也没有。 正魂不守舍的坐着,外面一个打手匆匆走了进来:“夫人,外面来了位高僧,说您尘缘已了,该跟他走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向打手:“你说什么?” 打手急忙回道:“……夫人,您去看看吧”。 提线木偶一般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醉青楼,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息,风雪之中一个年近五旬的僧人一身粗布僧衣迎风而立,面容竟与自己有九分相似。 僧人一见赵玲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吧,跟爹去往西景,日后你就是你,不是谁的奴,不是这吃人青楼的老鸨,不是丧子的弃妇,只是贫僧的女儿”。 瞬间泪流满面,满腹委屈被风雪吞没。 盏茶时间未到,父女二人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哎,真是世事难料,夫人的爹竟是个异邦的和尚”,打手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青楼。 西景国靠近上景的边界小镇上,傍晚时分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是个五旬上下的和尚,身材高挑清瘦,眉宇舒展一派淡漠之态。身后跟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只神情恍惚有几分痴傻。 二人在街上买了些干粮,随后进了个普通的民宅。 片刻后屋子里生起两个火盆子,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您真是我爹?”,赵玲迟疑不决的跟进外间屋。 “当然不是”,男子起身而立,眼见得变了容貌,只略显几分朦胧,若景怡在此一定认出这个人就是蟹和尚。 “您带我来此何意?”,赵玲抹了把泪:“您还嫌弃我活的不够难吗?” “贫僧只是给你个转世为人的机会”,蟹和尚一脸淡定:“刘大牛早已经死了,魂魄归于邪道,不值得你为他掉半滴泪。他的身体已经易主,前国师被人断了一臂,夺舍了他。而后这副躯体开悟入道又被上界一个邪道大能夺舍,所以才掐死了你们的儿子……莫怕,我将你带到西景无人知,当初邪道割裂神魂,如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你还活着他不会放过你,你这副身体与他的身体是命定的孽缘”。 赵玲凭空打了个寒颤:“您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诓语”,蟹和尚叹了口气:“贫僧此番下界需借你之力彻底灭除他,否则他如今居于皇室便是天下人的大劫,如今割裂神魂,此躯一死他魄散魂飞”。 心头恨起:“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赵玲贱命一条就是您的了”。 蟹和尚点了点头:“借你三缕青丝于贫僧,若你想活着,日后便居此地安稳度日,若你想投胎为人前尘尽忘,贫僧助你来生富贵一世安稳”。 赵玲扑通跪地:“求仙师助我投胎为人,前尘尽忘”。 二人瞬间消失。 第二日,西景国后宫徐美人顺利诞下一女,西景皇大喜,赐名怡香公主。 大年初二姑爷节 临近中午,魏晨正在仁寿宫陪太后说话,魏庄匆匆走了进来:“母后,皇兄,刘大牛突然暴毙,连容貌也变了,徐仙长说他是上界邪道的分魂,他一死徐仙长说邪国师也死了,如今几位金丹仙长和高僧出京了,这邪道魂契的八只化形大妖也死了,怕这八具妖身被黑龙夺去他们去京外除去妖身”。 太后心头一喜:“我儿可知何人出的手?”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自然是上界仙僧,否则凭咱们根本动他不得”。 “天佑我儿江山稳固”,太后看了一眼魏晨。 “举国免税赋三年,大庆天下”,魏晨笑着起身:“朕去国丈府接皇后回宫”。 傍晚时分,景怡醒过来吓个半死,自己蜷缩在一个女子……女仙的怀里。 女仙睡的比她沉,新生小儿一般嘴里还吐出个泡泡。 缩手缩脚退出女仙的怀里,身旁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一听笑声咬了咬牙:“师姐,您睡觉还吐什么泡”。 “嘿嘿,你倒是机灵,怎么样,师姐好看吧”,楚慧翻身下地又端过来一碗神汤。 景怡叹了口气:“师姐……”。 “少废话,这是催吐疗法,给你收拾我都不嫌脏”,反正不是我收拾的,盟主爱干他干去。 “……谢谢师姐”,认命的接过一饮而尽。 片刻后又是一场地动山摇的呕吐。 这一次吐出几小块破损的内脏淤血,墨江匆匆走了进来。 “盟主,小玄子怎么样?”,一指地上的淤血:“归您了”。 “小玄子还好些,二十受伤且重,他在后面挨了三掌,二十八和十三看着他们呢”,说完上前仔细清理。 “我再去配几副”,心下一沉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叶萍懒洋洋的躺在叶青的床上:“师姐,嫁人果然好,您也嫁了吧”。 叶青扑哧笑道:“人各有志,你少怂恿我,怎么着,这么晚还不回府打算赖到我这了?” 叶萍叹了口气:“回去没意思,整天勾心斗角的,倒不如师姐活的自在洒脱……怎么一天了没听到两个儿徒的哭声?” “两个孩子且懂事”,叶青摆了摆手:“少操闲心,既嫁人妇自该守好本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府,否则传到师父耳朵里又该责骂你了”。 一听师父二字忙起身:“行吧,师姐那我回去”。 将人一路送出联盟,叶青转身回了后院。 叶萍刚出巷子口,突然心头一紧,肩上多了个男人的大手:“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呵呵”,肩膀上的手瞬间撤回:“在下陆阿桑,特来接娘子回府,你夫君十万两银子把你卖给我了”。 叶萍心头一股怒气:“简直一派胡言”。 “这是你的卖身契”,眼前一张契约递过来:“无三书六礼,也就是个妾,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真是个妻吧,不过也难怪,仙师进门是个正室都心惊,你卖给我也正常”。 一把夺过卖身契:“想卖我简直是做梦”。 “梦不梦的也不过就是事实,官府已经备录,你日后便是我的贵妾”,话音未落腰间多了条铁臂。 一三九章 梦,该醒了 临近子夜时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叶青收功起身开了房门,一开门愣了一下:“师伯,出了什么事?” 陈道长心头火大:“你二师妹死了,被人吸干修为弃尸在乱坟岗,你师父寻找大妖尸体找到这里发现的,你师父说是黑龙报复她”。 “……”叶青心下一疼,急忙往前面铺子里跑。 景云闻声领着景苏走出来:“师父……” “哎,去看看吧”,领着二人跟了过去。 铺子里,叶仙姑怀抱着一具干瘪瘪的尸身,正值妙龄的叶萍一头银发刺痛了景苏的眼,转身走出铺外面放声大哭,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亡夫做下的恶。 梦,该醒了。 说什么痴男怨女,道什么爱恨情仇,一切都是利用,心甘情愿的被人索取,到底自己是有多傻。 ?正月初三“小年朝”?,一个不吉利的日子,不外出。 楚慧起早起来煎药,再催吐一次就该滋养了,一切还好来得及。 雷二十八走进灶房帮忙烧水,看了一眼楚慧叹了口气:“师姐是块试金石,以前我总感觉自己是块金子,可如今才知道……” “依然是金子”,抬手拍了拍眼前的男子:“做师兄弟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我们俩个都太贪心了,也就是闲的,小师妹根基浑厚万事不存于心,她有一颗向道的心,以前我不服,可如今服了。火候掌握好,最后一次催吐必须让她吐出一口新鲜的血,否则还有淤血不除我也是束手无策”。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师姐放心吧,灶房您交给我了,赶紧休息去”。 楚慧点头走了出去。 人一离开,二十八眼圈儿泛红,这一辈子纵然再无缘,自己默默的守护着吧。 御书房里魏晨心乱如麻:“两位仙师,依你们看这些高人可是西景皇派来的?” “不是”,断齐摇了摇头:“怕西景皇都不知道他国内有如此高人……不过我们俩个来京路上没看到他们,半点痕迹没留下,怕是回西景去了。这日后若是他们中有人当了国师必起风波,这些人皆非善类,我们俩个一路追到西地边界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程铁口深以为然:“您尽快飞鸽传书,让刺候密切关注西景皇室的动向,以他们的人品扶个傀儡上来做皇上易如反掌,若真如此西地必乱您早做安排,否则可真是内忧外患民心动荡了……另外丫头听这几个人说毒蛇岭古墓群现世,怕是无风不起浪,毒蛇岭非良善之地,地势古怪,您赶紧让国师想办法改变一下,否则我怕日后此地妖孽横行”。 魏晨心头一悸,忙起身吩咐下去。 北城县主府异常的热闹,景老夫人拉着齐飞死不撒手:“给祖母再讲一个捉妖的故事”。 “您爱听我就给您讲”,齐飞笑着坐在一旁又开始讲联盟里的趣闻。 正热闹着,程铁口领着断齐进了院子,众人忙起身将二人迎进厅堂,随后酒菜摆上。 景老夫人一看自己的孙女没回来,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小驴子大过年的不回来怕是出事了,自己还是别添乱,忙叫上林氏回了后院。 众人入席,景泰亲自给几人斟上酒,拍了拍齐飞:“都安安心心的喝酒,一年忙到头了,今日好好放松一下”。 程铁口看了一眼齐飞一脸紧张的神情点了点头:“联盟出事了,丫头受了点儿内伤,不过她师姐给她调药呢,估摸现在已经好了一大半”。 心头一沉:“程祖,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抿了口酒:“西景高手去了东地,七个老牌儿金丹修士把我们八个困住了,丫头和风二十小玄子出手灭了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用力过猛……不过无隐疾莫担心,等正月十五就好利索了,到时候再回来,皇上已经同意了”。 齐飞心头一疼:“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正好皇上大赏,你又可以掌三房的家了,去吧”,递过来一万两银票:“给丫头的奖励,太后赏的”。 接过银票嗖的一步出了厅堂。 景氏脸色一白:“伯父,小五没事吧?” 程铁口笑道:“有事我们俩个能坐在这喝酒吗,让他紧张一下,免得除了银子不认人。伤的最重的是他师叔,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的,丫头现在就没事了,是我怕她留下暗疾让她服几日药,好事,那丫头现在铁打的一样可皮实,莫担心”。 心下松了口气:“您多操心吧,正好把人参都拿走给他师叔用”。 “我们俩个来也正有此意,三千年的难寻,关键是我们一个比一个穷,谁也买不起。另外你们两口子给我们备车衣袍,弄两匹好马,我们也舒服些,阵法里让人困的太久,我们也累了,让高明高远这两个小子赶车辛苦一趟,正好回来把丫头带回来”。 “您放心吧,交给我了,您们安心喝酒”,景氏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出了县主府。 齐飞此时已经进了东地第四分盟的后院。 雷二十八正从灶房出来,一见齐飞笑道:“来的正好,师妹刚睡醒,你把药碗给她拿进去吧,盟主收拾两回了,你小子也该上手收拾一回”。 齐飞急忙跟进灶房:“十三伤的怎么样?” “最后一碗,师姐吩咐必须见新血,否则麻烦大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趁热赶紧的,我熬了一天了”。 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汤药走出来。 景怡此时倚靠着床头昏昏沉沉,这几日遭了活罪了。 墨江和楚慧陪着坐在一旁,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齐飞一进门,楚慧招招手:“好家伙药引子到了,赶紧的吧”。 墨江笑着起身:“师弟来了”。 齐飞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点了点头忙走过来:“辛苦你们了,我来吧”。 “好,赶紧喂”,楚慧一脸乐不可支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也可以喝一碗,左右今日熬的多”。 一四零章 东海湖突变 顾不得开玩笑,一脸紧张的走到景怡身边:“可舒服些?” 楚慧小脸儿一寒:“师妹这几日吃的饱睡的好,有什么不舒服的,给她直接灌,让她一口干下,否则药力就散了”。 景怡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齐飞,齐飞硬头皮上前伸手捏着鼻子,直接一碗给灌下。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赶紧跑了出去。 盏茶时间未到,一室的腥臭之气袭来,这一次吐出了几小块腐肉渣和血沫子。 足吐到了夜半,直到一口鲜血喷出墨江和齐飞长松了口气,总算是熬过来了。 雷十三和二十八此时正在给风二十收拾,三十七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小玄子,刘达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拼命的修炼。 天亮时分,楚慧端了碗米汤进来:“米精都熬出来了,赶紧养养胃气,仙丹什么的不及这玩意儿对凡人有用,如今你也就是个病人”。 “师姐您给我吧”,齐飞忙起身接过汤碗。 喂下碗米粥,齐飞服侍着人躺下休息,取出银票递过来:“师姐收下吧,太后赏三房的,您辛苦了”。 楚慧一怔笑眯眯的接过:“会来事儿,你这妹夫师姐认下了”。 “啧啧啧,大手笔啊,师兄穷的叮当响,赶紧孝敬孝敬我”,墨江笑着伸出手。 齐飞急忙取出一千两双手奉上:“您放心吧,我没乱花”。 几个人正说着话,二十八匆匆走了进来一脸紧张:“师姐,外面一个男的找您,叫百里浩然”。 一听名字,楚慧摆了摆手:“我看护师妹没时间,盟主辛苦一趟看看他有什么事”。 墨江一拍二十八,二人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似睡非睡,时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师叔跟小玄子也好不了太多,心头一阵自责。 突然手上一热,齐飞坐在床边,大手拉小手:“莫多思,纵然你不出城他们一样来联盟劫杀,到时候难免伤及无辜,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如今否极泰来,不急修炼,安心休养神魂,出了正月再修炼。家里爹娘祖母都挺好的,二婶说两个姐在宫里都胖了,日子过的舒心,太后义女风光无限,虽出不了宫,可活着已经不易,况且宫里一样地方大,好玩的也多,你放心吧”。 心头一酸点了点头。 楚慧皱了皱眉:“都自身难保还胡思乱想个甚,不睡觉养什么神魂,赶紧睡”。 片刻后,景怡沉沉的睡去。 齐飞这才起身去院子里生起四个火盆子拎进来,又点了四个送到风二十和小玄子的房间,楚慧什么也没说,这个妹夫不错。 足过了三个时辰墨江领着二十八回来了:“师妹,百里浩然报了件案子”。 楚慧看了一眼墨江:“盟主,什么案子?” “师姐”,二十八递过来一份笔录:“百里浩然说靠近东海湖的几个小岛三日之间冰雪消融几条分支突然干涸,而且看样子怕是东海湖不出一个月就消失了”。 心头不解:“不是说东海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吗,许冰天雪地的海水回拢变成湖了呢”。 “不是,是彻底消失,我与盟主跟着他亲自去了一趟东海湖,确实是八成分支全部干涸,而且露出来不少冻鱼冻蚌什么的,周围村子的渔民都在那里捡宝呢”,雷二十八叹了口气:“我怕连一个月也维持不住东海湖就彻底消失不见,原来神龙岛的位置石龙没有可出现了一队大木船,一共十三艘,船上的东西县太爷已经派人封存估摸明日就得送往京城”,边说话边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金饼:“上面的印迹是三百年前东平国内务府的印记,县城里不少人都去捡宝了”。 “而且随着水位下降消失,不少散船也露出来了”,墨江叹了口气:“咱们联盟穷嗖嗖的,都去分一杯羹吧,只县衙封的十三艘不可动,师弟也去,给三房挣点儿银子,联盟有阵法,断师叔弄的,师妹甚安全放心吧”。 “我也去”,正沉睡的景怡倏然睁开眼睛。 “齐飞背她去,你们两个多攒点儿,师妹只要不运功屁事也没有了,赶紧动”,楚慧说完拉着二十八急火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除了小玄子外,连风二十也让雷十三背着出了院子。 众人一到东海湖都心下一沉,连外围都消失不见,整个东海湖至少上万人在寻宝,这还不算神龙岛以东的地界,东平国那边的人至少来了近五万,一半是驻守的官兵。 到处是小山丘一样的大蚌密密麻麻,脚下无数冻鱼冻虾。越往前走越心惊,竟还有两只被冻僵的人鱼幼崽。 第一次见人鱼,人一样的五官,耳朵长在额角一身鳞片。 齐飞胆大的上前掰开双唇,里面竟露出大鱼一样的牙齿,果然不是人类。 景怡拍了拍齐飞:“我无事,放我下来吧”,人太多也实在是不雅。 忙将人放下:“师妹,这鱼崽要不要?” “不要”,一想起来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凭空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怕了。 二十八刚蹲下身被楚慧一把拉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赶紧挣银子”。 雷十三走到墨江身边:“盟主,这些蚌都死了,想破开奇难”。 刘达咧咧嘴:“难甚,我破开你们捡”。 墨江看了一眼雷十三:“集体献祭还是自绝?” “不好说,更像是被突然的掠夺,让达叔开几个看看便知”,若被人强行掠夺,那此人功力可就太可怕了。 刘达连连开了近百大蚌,一颗珠子也没找到,众人心下沉了又沉。 楚慧眉头紧锁:“师弟,你看看蚌壳可还能用?” 雷十三摇头说道:“用不了,全部石化,眼下这个湖就是潭死湖,半点生气也无”。 “别浪费时间,咱们赶紧找散船”,风二十一句话,雷十三领着众人又向前穿行近十里。 眼前这艘大木船船身尚可,船底烂了块板子,船中除了被冰封了半人高的泥沙余下什么也没有。 一四一章 世间再无东海湖 “师弟,这么多泥沙你不是打算让我们都背回联盟吧”,楚慧咂摸咂摸嘴:“里面有什么?” 雷十三一脸凝重:“不能说,师姐莫问,达叔赶紧分割,每人扛回五百斤,速度要快”。 一句话,刘达飞身上了木船挥剑分割。 一刻钟后,景怡和风二十留下来,余下七人将冰封的泥沙全部运走。 二人对视一眼也飞身上了木船。 风二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破损的船底:“师侄,这块木板不是烂掉的,是被人为事先弄坏的,年深日久看的像烂掉了一样,这船身通体是紫檀木的,光这艘船也价格不菲了”。 景怡一惊:“这么贵……您打算把船只交给朝廷?” “不然我们留它何用,这船距今至少有七八百年了,造诣精湛,连现在的船艺也无法与之媲美”,难得的匠艺宝贝。 “师叔,您说这冰天雪地的,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法力”,这可是东海湖。 “难说”,拍了拍船身:“也终于让船宝显世了,走吧,咱们再……” 话音未落前面一片嘈杂,一艘木船上围上去至少百人。 徐杰和曹国师此时已经进了外围,放开神识片刻后也飞身进了木船上。 二人急忙上前施礼:“属下见过国师见过师伯”。 徐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倒霉熊孩子,不可乱用元气,丫头出正月再修炼,二十养过一年再修炼,这里被铁口封印断了海妖修为,怕那些化形的大海妖回来联手绝了东海湖,驻军马上就到”。 原来如此,二人这才明了。 “国师,这船通体紫檀木的,工艺怕已失传,距今七八百年了,您交给朝廷吧”,必有大用:“我师叔发现的”。 曹国师看了一眼风二十:“奖你三千两银票,十三奖励一千两,这怕是东海湖最后留给上景国的一点宝贝了”,说完飞身远去。 徐杰笑着取出来一只烧鸡一人分了个鸡腿:“师伯奖励你们的,一般人我不给”。 二人笑着道谢。 分食一只鸡的工夫,曹国师领着近千士兵一身战甲走过来:“交给他们送回京城,咱们继续往前寻”。 三人飞身出了木船。 一出木船风二十和景怡只觉腹内一股腥风乍起,二人转身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曹国师背手而立:“师伯,您出手了”。 徐杰咂摸咂摸嘴:“我想看看日后他们两个结出九转金丹是什么样子的,咱们算是不行了”。 这一次风二十又吐出两块黑血和两块碎骨残渣,景怡吐出一块黑血又喷出一口鲜血。 徐杰一人踹了一脚:“让你们不可妄动元气,这就是你们刚刚妄动的下场,谁再敢擅用元气就是必死之鱼。没人有闲工夫给你们开玩笑,凡人没有灵根无法自行修复,只能象凡人一样休养,否则你们当哪里来的这么多三品丹假丹,全是自以为是造的恶果”。 二人惨白着脸连连应下,谁也不敢再用元气。 半个时辰后七人回来,一见二人脸色楚慧又一人踹了一脚,齐飞赶紧抱起景怡一溜烟的跑出东海湖。 二十八叹了口气:“师叔,您可省点儿心,怎么还不听话了呢”,急忙也背起人随后离开。 目送几人离开,众人这才上前见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不必多礼,这艘船马上运回京城,也没什么宝贝了,余下的给百姓吧,日后世间再无东海湖,他们也无以为生”。 墨江点了点头:“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地不是已经封印了吗?” “封印不假,可麻烦是从海底而来,化形大妖回来报复了,合力打通海底,东海湖其实本也不大,也就是个湖,只位置特殊,位于两国之间,这才让它们有成妖的机会”,徐杰看了一眼徒弟:“你们回去收拾一下都撤了吧,东地边界两个联盟全撤,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留下两盟足矣,休息一个月,出正月自有归处,皇上给你们补了一个月的休沐时间”。 “……师父,要把咱们分到西地?”,怕是了。 “不清楚,皇上和六王爷正在安排之中,铁口他们两个被我们拦下了,一个月后你们两组先回京城,到时也就定下来了”,西地事端频发,眼下也只有加派人手,如此怕也不够。 墨江什么也没再问,领着众人匆匆回了联盟。 景怡和风二十已经睡沉,墨江打了个哀声:“咱们赶紧清洗泥沙分华珠,两位师叔也分一份”。 整忙了半日,泥沙散尽,一百一十颗米珠一人正好分了十颗,齐飞留下五颗,五颗给了小玄子。 只谁也没急着修炼,每日换着花样做羹汤,不光二人一猫,他们也补。 齐飞寸步不离的守着景怡,端茶倒水连楚慧也插不上手。 正月初七早上吃过饭,齐飞看了一眼墨江:“师兄,您跟师父说说,我能不能出了正月再走……师姐做的饭菜香”。 二十八笑的前仰后合:“少扯,舍不得师妹就说舍不得,拉扯上师姐干什么,赶紧滚蛋,给我们一点献殷勤的机会”。 三十七一脸赞同:“你确实是该走了,好家伙送个火盆子都不让进”。 齐飞面色一讪:“不是怕您累吗”。 三十七隐下眼底笑意:“我可一点儿也不累”。 景怡拍了拍齐飞:“盟主哪能迟归,一会儿就回吧,我也吓破胆了,再不敢动元气”。 齐飞一脸凝重:“师妹不可开玩笑,不可意气用事”。 “我保证”,哪敢再玩儿命。 送走依依不舍的齐飞,楚慧长松了口气:“妹夫哪都好,就是太粘人了”。 雷十三扑哧笑道:“妹夫没误修为,已经晋级筑基中期了”。 “我们俩个都老实了,你们也赶紧回房修炼,这米珠月华之息虽浓,但也未成精怪,一珠可分着多次修炼,也就是个死物”,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他好了,都仔细检查了,放心大胆的修炼,我们也安心睡几日”。 “也好,咱们三日休息一日出来吃饭”,楚慧起身走了出去,众人也随后离开。 “师叔,过几日就正月十五了”,可惜了。 “莫贪一时痛快,小玄子说月流浆后连续五年,月华于妖兽是大补,可暴虐之息对人修反而不利,安安心心的休息”,二人闲话几句也各回房间静养。 一四二章 笑一轮空月圆 正月初八,顺星节。 西景国五王府大殿里,五王爷一脸心绪不宁低头饮着茶水。 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仙师已经准备好了一百零八盏灯盏,入夜祭星,仙师说每人每年都有一位值年星宿,也叫“流年照命星宿”。人的一年命运皆在这位值年星宿手里,今晚您便可获得星君的垂佑,一旦事成您正月十五皇宫家宴之时便可动手”。 五王爷皱了皱眉:“仙师有几分把握?” 老公公一脸笃定:“九成九,仙师刚刚调进王府七位仙人,个个法力通天,必助您一举登基”。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王爷府满门抄斩,任何人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告诉仙师,一旦事成他就是西景国国师,事败他陪本王一起掉脑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老奴这就去”,老公公匆匆走了出去。 此时上景国北地长达郡抚康县的桃花岭一夜之间南北二岭桃花盛放,引得游人纷至沓来。 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正月十一。 御书房内魏晨看了一眼几位仙师和高僧:“众位仙师,北地桃花突放,南地竹子也开花,太后心绪不宁,还望仙师解惑”。 “北吉南凶”,清风主持叹了口气:“这几日天象混乱,怕是天下有大事发生”。 徐杰也是一脸凝重:“天象极其混乱,非吉兆”。 毒蛇岭内白雪皑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外围一座坟冢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碾盘大的洞口。 一条手指粗的白蛇慢慢腾腾爬了出来,一摇三晃的消失不见。 西平县南城一座豪宅里静悄悄的,白蛇身形一晃进了厅堂,片刻后屋子里出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长裙。 女子美目顾盼四下打量了一下,内室传出一声调笑:“你倒鬼精,借着阴魂遮蔽也成了精,秋日以为你劫渡失败,没想到藏到冬日才出”,话音未落陆阿桑一身大红锦袍走了出来。 “小妖叩见阿桑大人”,女子款款下跪:“您乃真龙之躯,小妖也就是一条小虫,岂敢在真龙面前耍把戏,也确实是伤了,棺木之中养的这些时候才好”。 陆阿桑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你就是镇墓蛇,倒也有些本事,本尊至今未见到古墓群,你倒尽责”。 女子笑而不语。 “说说吧,什么条件?”,陆阿桑手指敲了敲桌子:“本尊不喜欢藏一半说一半”。 女子附身又拜:“阿桑大人,非小妖不说,古墓群不应由您开启,命定之人已有定位,这几日星辰序乱怕西边要乱,开墓在西,不出百日他们必现身毒蛇岭开启古墓,到时您尽可占尽先机”。 正月十四,京城主街之上到处彩灯高挂,热闹非凡,县主府也挂了百十盏灯笼。 景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的合不拢嘴,大孙女和苏丫头回来给自己带了仙丹,只一碗仙丹水自己竟真的年轻十年,腿脚也轻便了。 景苏笑着递过来一盏茶:“祖母,这年礼您可满意?” 老夫人点了点头:“算你们两个有良心,你娘和你爹怎么样了?” “爹略还有些,娘的疤痕也淡了许多”,景云笑道:“过年再服一次应该就可以了,凡体受不得太大的药力,只能慢慢来”。 “你爹娘也算是有福了”,凡人用仙丹多大的造化:“小驴子怎么样了?” “小五出正月就回来”,景云叹了口气:“不养好日后就麻烦了,小五也是玩儿命了,不拼一把死的就是她”。 景苏深以为然:“连我师父都夸她是员虎将”。 “什么虎将,就是缺心眼儿,小命要紧逞什么能,你们悟道修仙机灵点儿,不是玩儿命,成仙才是根本,纵不成仙寿元多多才顶要紧,别动不动死啊活啊的,我这老不死的还在呢”,递过来两个锦匣:“拿去玩吧,仙师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手不宽裕就卖”。 “谢谢祖母”,姐妹两个笑着接过。 此时的小驴子……此时的景怡刚刚沐浴更衣,总算是有了些精神。 一帮子凡人,马上要到正月十五,谁也不修炼都跑出来过节,雷二十八和楚慧兴冲冲跑去市集,两刻钟后院子里难得挂起百十盏红灯笼。 小玄子趾高气昂的站在雷十三肩膀上,一只小爪子拍打着灯笼上面画的一只鸟。 楚慧扑哧笑道:“师叔,您也就现在像只猫”。 “喵”,小玄子吹了吹胡子,没大没小的丫头胡咧咧个甚,我就是看这鸟样子好看。 红红火火的灯笼一挂上,灶房里香飘满院。 众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除了两个养伤的不能喝酒,余下几人都一人一坛米酒,直到夜半才乘兴各自回房。 景怡躺在床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刚一睡着眼前突然有人高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异常的慷慨激昂。 “……徐仙师?”,望着眼前一身破布粗衣振臂高唱的疯癫之人心头一惊:“您还活着?” “哈哈哈哈,小丫头,哪有什么仙师,徐疯子是也”,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景怡眼圈儿一红急忙长施大礼:“多谢仙师救我一命”。 徐疯子摆了摆手:“是你的造化大,一蛋之恩也是恩”,说完突然凑到眼前:“见你最后一面我也该投胎转世去了”。 “您什么事尽管吩咐”,心头一沉,此时前来必有嘱托。 徐疯子点了点头:“好好修炼,好好长本事,咱们小野村也就你有道缘,天意难违,百日之内不可去毒蛇岭,古墓群显世大凶之兆,你好好活着”。 脸色一白:“仙师,古墓群要出世了?” “必出世,五煞奇幻常济水,都奔着水精去的,可世人不知,那块不是真正的水精,其名为水魔精。此物一旦认主,纵死无法解契,偏阴偏柔尤喜女子,记住我的话,百日之内不出东地。你此时神魂安泰,沉疴尽去可以修炼了,我来取走我的一符免得给你留下祸根,你也再不需要它了,保重”,抬手往景怡额头拍了一巴掌。 眼见一道保身符飞出化成白雾消散,歌声又起,人不见了,依稀几句不在调的唱词:“孤烟不堪数,往复仙家殿,常济且留多情醉,笑一轮空月圆。不见旧时欢,五煞风起多情怨,骂一句太疯癫”。 一四三章 惊夜 倏然睁开眼睛,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那个守村人,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疯癫老人再也没有了。 好一会儿平复了心境,起身取出一颗月华珠开始凝神修炼。 干净,清凉,恬静的月华之息一入体,神台一片清明。 月入中天,正月十四的晚上月华如水,景氏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泰笑着走过来给景氏揉了揉肩:“那两个丫头不用你操心,累了一天莫折腾,早些休息,明天杂事更多,不许喝茶免得晚上没觉”。 景氏叹了口气:“也好,我也是真累了,你腿可好些?” “好些,到底是仙丹,这条残腿也松快些了”,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润润喉赶紧休息,一把年纪了,随它去,只要孩子们开心咱们就开心”。 景氏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两口水二人熄了油盏上床休息。 刚一迷迷糊糊睡着,眼前一片迷雾翻腾,景氏一惊转身就要往回走,一回头心下一沉,眼前竟是峭崖绝壁。 “娘,我回来看您了”,景宁一身血衣楚楚可怜的走过来。 “宁儿”,一声凄苦的呼喊。 景泰此时还未睡,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瑟瑟发抖的景氏搂在怀里:“孩子她娘,孩子她娘快醒醒”。 好一会儿景氏幽幽的睁开眼睛:“当家的,我梦见宁儿一身血衣回来看我了”。 “梦是心中想,你这是想丫头了,别怕,我也忘了,大过年的许是孩子没钱了,我这就给她送钱去,回来便无事,我让大高氏陪你过来坐一会儿”,边说边起身穿上棉袍,下地点了三盏油灯,又安抚两句走了出去。 景氏心口一阵郁闷,合目又沉醒过去。 再一睡着眼前一片花海,花海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背对着她,女子一身白素衣,景氏心头一喜:“小五,你回来了”。 女子转过身凄然一笑:“娘,让您失望了,我不是小五”。 景氏心口一阵剧痛:“宁儿,你可还好?” 景宁瞬间出现在景氏眼前:“娘,我不好,您既生苏姐姐又何必要生我,如今我投胎不得日日游荡,孤魂野鬼无人记挂”。 景氏眼泪掉下来:“小四别急,你爹给你送钱去了”。 话音未落景宁消失不见。 大高氏匆匆走进来倒了杯水,伸手拉住景氏的手,低声细语:“夫人放心吧,老爷找程仙师去了,必好好安顿四小姐”。 一句话,景氏睁开眼抱着大高氏低声抽泣,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哪个能不疼。 景泰此时坐在程铁口的房间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伯父,您说怎么办?” 断齐皱了皱眉头,起身给景泰倒了杯茶:“闻所未闻,她应早就投胎转世了,喝盏茶清清心,这怕是个有些小道行的孤魂野鬼趁机迷惑人心吧?”,边说边看了一眼程铁口。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了一遍点头道:“早已转世为人,不必多思,侄媳妇忧思甚重,我送她一枚铜钱邪门歪道便不敢近身”,取出一枚铜钱递过来。 “多谢伯父”,忙起身双手接过,斟酌一下说道:“今日两个丫头回来,给我们带了一颗仙丹,凡躯难承她们用仙丹化了三碗水,我和孩子她娘喝了一碗,她祖母喝了一碗。一碗之后我娘确实是年轻十岁,孩子她娘脸上的疤也淡了,我的残腿也好了些,本来挺高兴的事可刚一入睡娘子就做了场噩梦”。 “……”程铁口和断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可还剩下些?” “我倒私下留了一点粉沫”,怀中取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尚有一些素白的粉沫。 断齐心头一沉:“这不是仙丹,是引梦丹,她们两个从哪买的?必让人掉了包”。 “不错,确实是引梦丹”,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白色粉沫眼见得变成一条粉红色的幼虫:“此乃梦魇虫,莫慌,不出一刻钟三虫俱到,你全身放松合目休息”。 好一会儿敛下心头悸颤,合目凝神。 断齐取出一把利刃在景泰眉心一闪而过,“吧唧”,一条黑色幼虫掉进一方玉盒里,断齐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沉睡的景老夫人在梦中挨了一刀,滚落下一条腥红的肉虫,景氏的则是条白色幼虫。 四条幼虫聚在一起,片刻后团团相抱又变成一颗丹药,看的景泰夫妇和大高氏发丝倒立,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断齐弹出一团火,四虫随后慢慢消失。 程铁口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过来一趟”。 大高氏应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走了进来,一见众人都在忙上前施礼。 程铁口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吧,你们两个哪买的仙丹,多少银子一枚,可还能帮我买几枚?” “师叔,这枚仙丹是咱们分盟发的,悟原盟主从黑市给咱们买的,听高僧说一枚八百两,他一共买了十枚”,景苏笑道:“我们俩个不知黑市,盟主知道让他领您去”。 断齐一脸不解:“你们两个就发一颗?” 景云点了点头:“师叔,这枚……” 话音未落,二人眼前寒光一闪,眉心处掉出两条带血的黑色虫子落在玉匣中,断齐沉声说道:“万幸未入脑髓,再三日神仙难医”,抬手一团火焰化去二虫。 程铁口起身拍了拍断齐:“咱们赶紧进宫,大侄子莫怕,伤口三日可痊愈,两个丫头怕是伤了神魂,让她们静养,我们俩个去去就回”,说完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这一晚众人谁也再没休息,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临近天明,程铁口和断齐回了院子里,夫妻二人忙将人迎进厅堂:“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铁口一脸凝重:“丹药来自东平,真正的丹药如今五千两,凡人服不得。她们两个必是自己去了黑市买来服下让人控制了神魂,怕她们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一四四章 最后一把斩龙剑 天亮时分,曹国师将姐妹二人亲自接回了国师府。 景泰走进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吃早饭,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心头一阵不忍:“娘,您可好些?” “我好的不得了”,景老夫人吃了口汤圆:“坐吧,别杵着了”。 景泰坐下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国师把她们接走休养了”。 老夫人放下汤匙:“他是师兄,接走也是应该,一旦入了道家就是道家人,师兄师姐什么的是最亲的。两个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别再胡思乱想,这辈子娘恶事做的虽然说是不多,可卖亲子活命总是心头一道疤,偶尔让人报复一下也正常。不管怎么样,老了老了还能年轻十年,虽然就一个时辰可也知足。等小驴子回来让她帮你看看那条腿,以前她法力不行,如今许有些办法,娘见你走路都吃力了,一共三儿一女,让我克死了两儿一女,也就剩下你一个,你再走娘也活不成了,小驴子靠得住,她出手给你治娘也放心”。 景泰打了个哀声:“丫头也伤着呢”。 老夫人摆摆手:“年纪轻轻的老打什么哀声,小驴子没事,我秦家人都刚强也命大。娘估摸着有人盯上景家了,都想知道两个娘娘在哪,那些个精精怪怪的不敢进京城。他们怕国师是扯淡,真正怕的是龙气,黑龙更是怕个要死,否则化形多长时间了连个面都不敢露,人家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至尊什么?是真龙天子,万龙之首。他是什么?他是尾,老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见首就是见真神,那个尾就是坏出水的玩意儿,所以才不见”。 纵然满腹心事也哑然失笑:“呵呵……娘,是这么个意思吗?” “甭管是不是,这条野龙这么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他”,看了一眼儿子:“叫大高氏领她两个妹妹去长吉县的宅子里住十天半月的,每日市集的茶楼客栈遛达个遍,将两个娘娘回宫的事给它传出去,一来让他死了那份心,二来景家也安全了。这种事太后能接不会外传,接也就是给人看,安人心。除了小驴子和驸马人家在乎,小驴子自己有本事,她想让小驴子死心塌地保她儿子江山万代,驸马是皇家人,至于咱们人家高高在上管咱们死活,况且前妃又名不正言不顺。直接让她们把太后义女的事说出去,否则景家永无宁日,今日害咱们三个倒罢,半老不死的,他日下手害儿孙你怎么办?你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的,这回听娘一次赶紧办”。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她们去,只她们一走下人也只剩三个,您多担待着”。 老夫人一脸无所谓:“娘无事,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让景家人自己动手,他们哥三个上街采买,别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了个糊涂书,回来打扫庭院劈柴喂马,收拾马圈,每日点灯笼,不能把子孙养废,娘以前糊里糊涂,两世井里看人生娘也醒过腔了”。 “那儿子这就去”,满心感慨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将老夫人的话跟程铁口学了一遍,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那宅子我有钥匙,我们俩个馋了,也想去长吉酒楼吃饭,让她们三个跟着我们吧,消息该放就放,我们俩个在暗,也看看什么人在暗中操控,高明机灵我们带他们四个走”。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国师府厅堂里,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曹国师一脸无奈:“之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景云仔细回忆一下摇了摇头:“只记得叶萍死,我们在铺子里见她最后一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景苏眉头紧锁:“我记得当时大哭一场,后来我就开始玩儿命修炼……把脸上的修为全部收回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腊月二十五管家上门找我,就是吴忠府里的管家”。 国师心下一沉:“他找你何事?” 努力的想了想:“记的不真切,好像给了我不少银票又说了什么,后来银票就又给了他,那应该就是买仙丹了”。 “不用怕,你们两个体内也就有梦魇虫,别的什么也没有”,曹国师安抚两句起身说道:“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暂时不可修炼,神魂至少休养一年,一年后再修炼,正好闲来无事学学琴艺,以曲乐养神恢复的更快些”,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节日的京城正是热闹,一品主街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着一对父女,男子不到四十岁,容貌平平,身材普通。女子十五六岁,长相与男子九分神似却如精雕细琢般好看,父女二人皆一身丈青细布袍子。 桌子上摆着八道菜,女子吃的一脸兴奋:“爹,这可比您做的好吃多了,家猪肉香,野猪肉土味太重不好吃”,边说边又夹了块肉送进嘴里。 男子合目细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你娘的手艺好……喜欢就多吃点儿,怪爹没本事……这一次咱们不回山里了,爹带你去找你师叔”。 女子一脸好奇:“爹,师祖说师叔斩龙剑自毁是真的吗?” 男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这把是最后一把斩龙剑,一定要用命去呵护它” “您唠唠叨叨一路了,您放心吧我记住了,您尝尝猪手,味道可好”,急忙夹了块猪手放到盘子里:“爹,联盟会收咱们吗”。 “有你师叔介绍就会,否则也难,你师祖说找到秦县主就找到你师叔了”,低头尝了口猪手笑道:“味道不错,琪儿多吃点儿”。 女子撇了撇嘴:“您甭哄我,凭您金丹大能,我菜也筑基中期了,联盟瞎眼了才不要,我估摸师叔都未必有我的修为高,能收师叔怎么就不能收我们”。 男子看了一眼女儿:“快吃吧,一会儿咱们去北城县主府”。 “爹,您说堂堂县主怎么住在贩夫走卒之地啊?是不是不得宠?”,必是。 男子皱了皱眉头:“小孩子家家闲谈莫论人非,不可没规没矩的”。 一四五章 毒蛇岭风波又起 申时过半,高远大步流星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夫人,有对父女要找达叔和小姐,奴才已经将人请进一道门里了”。 景泰忙起身:“什么人?” 高远一脸兴奋:“他们姓刘,爹叫刘征,女儿刘琪,是达叔的同门大师兄,此次带女下山想让孩子历练历练也想进联盟……老爷,奴才看见那位小姐腰间的剑了,那是把斩龙剑”。 “我亲自去接,你赶紧让谷儿去找他大哥,能人到了,让国师亲自来接人”,心头一震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修炼,傍晚时分院子里又亮起了红灯笼,灶房里香气逼人,小玄子蹲在灶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慧手上的铲子,“喵”,这个破玩意儿怎么翻腾出这么好闻的菜香。 雷十三在一旁忍俊不禁,又不好解释,索性一笑而过。 风二十抬手抱起小玄子:“别瞎叨叨,去喊丫头出来吃饭”。 翘了翘胡子:“喊什么喊,师侄修练呢,她屁事也没有了,让她练,弄个九转金丹老子也跟她风光一把”。 风二十笑骂一句:“你是个屁的老子,赶紧去,美味不可错过”。 “嗖”的一下小玄子蹿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怡跟着墨江走进来,小玄子蹲在景怡肩臂上兴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爪心里一颗米珠莹莹闪动。 刘达和二十八搬进来几坛子酒,众人上手端盘端碗,一入座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一人一碗米酒,楚慧看了一眼稀流稀流喝的正香的小玄子笑道:“师叔,您今儿敞开了喝,就是千万别招鬼”。 小玄子皱了皱眉,这个疯丫头,一天天胡说八道的,算了不喝了。 景怡赶紧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喝茶”。 “喵”,还是师侄贴心。 二十八刚端起酒碗,外面一阵大力的叩门声,急忙放下酒碗去院外开门。 工夫不大走了回来:“盟主,东顺客栈来人了,要见您,我把他领您书房去了,您赶紧的吧”。 墨江忙起身:“怎么不叫进来吃一口”。 二十八摆了摆手:“吃不了,人家是高僧”。 墨江一步走了出去。 楚慧一踹雷十三:“师弟赶紧偷窥,咱们现在还没去处呢”。 雷十三笑着放下酒碗,合目大开天目。 这一偷窥谁也不好再动筷,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雷十三叹了口气:“东地出案子了,这宗案子出在东地第一盟的客栈里,一个客商的庶子在客栈里被人采补至死。元阳没了,还失了一根天生的灵骨,才十七岁就命丧第一盟的客栈,高僧怒了,说这采补功法属合欢邪功,此功已绝近二百年,想不到又死灰复燃”。 一番话让雷二十八脸色一白。 风二十眉头紧锁:“师侄,那对父女可有同门?”,必是他们干的。 “有,他们师门一共有五个人,两男三女,男子皆……我给您画下来”,起身就往外走,几人忙跟去书房。 不到两刻钟五人面相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皆四十左右岁,仪表堂堂,女子皆美艳无双,楚慧一拍景怡:“跟人家比咱俩就是个丑八怪”。 景怡深以为然:“太好看了,连我也心动”,关键是人家丰满啊,有女人味,前突后翘,眼睛也勾魂。再看自己瘦成鬼了,跟人家一比更像鬼,饿死鬼。 “你们两个严肃点儿,这五个是个什么东西”,三十七瞪了一眼二人:“我就没觉得好看,我用功法改变容貌那是不想连累人,不是觉得自己难看”。 二人呲了呲牙谁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赶紧记,把五个淫贼面貌记在心里”,风二十一脸凝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几个人出了书房。 刚回灶房坐下吃饭,墨江急匆匆走进来:“两位师妹和师叔留下看院子,小玄子跟着十三,咱们赶紧去东顺客栈”。 几人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吃了顿饭各自回房。 正月二十七刚吃过晚饭,小玄子回了院子里,三人都迎了出来。 小玄子跳到楚慧肩上拍了拍楚慧的头:“丫头,清远高僧想让你女扮男装勾搭女邪修上床,趁机合力灭杀,男的禁不住魅功”。 楚慧一惊:“师叔,您会说人话了?” 舔了舔爪子:“高僧给了我点儿宝贝,注意重点,咱们赶紧走”。 楚慧急火火往门外走:“师叔师妹我走了”。 目送一人一猫离开,二人心事重重转身又回了房间,十几天还没抓到人,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想抓也不容易。 御书房内亮如白昼,魏晨手拿公函心绪不宁,真让程师爷说准了,西景高手真扶了个傀儡五王爷做了皇上。毒蛇岭可怎么办?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怕此地又起风波。 一想到当初被黑蛟囚禁,后背一阵阵发凉。 魏庄在一旁叹了口气:“皇兄,不然臣再去一次毒蛇岭吧”。 “不许去”,魏晨沉声吩咐道:“速招邵阳将军,责令他即刻率十万大军去往毒蛇岭,全面封禁,有靠近者格杀勿论,联盟的人凭牌进入,登记备录”。 门外公公应答一声匆匆离开。 “西地如今太不安稳了,东地偏偏这个时候出事”,魏庄一脸若有所思:“皇兄,会不会是他们有意让人牵制住东地的仙师?” 魏晨斟酌片刻点了点头:“不无这种可能,速让东南北三地抽出五十人赶往西地”。 “臣遵旨”,魏庄起身施礼也大步走了出去。 正月二十九早上天刚蒙蒙亮,墨江带着众人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盟主,人抓到了?” 楚慧打了个哀声:“屁也没看见,咱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去京城报备,让你们两个留下来驻守联盟”。 墨江苦笑道:“这十几天白忙一场,我怕有人声东击西,怕西地不稳我们几个回京待命,你们留在东地吧,再换人对这里也不熟,只饮食起居你们自己处理,我们马上走”。 景怡本能的皱了皱眉:“师姐能留下吗?” 墨江摆摆手:“不能,第一盟高僧是东地总盟主,人员已经定好了”。 张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两刻钟后将众人送走,景怡怔怔的站在庭院里,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修道之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师叔……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心头一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一个梦”,识海里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快的没等抓住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忘了那就是天意,莫再强求”,拍了拍景怡二人各自回房。 二月初二,龙抬头。 一下朝,魏晨照例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仁寿宫,太后正坐在殿内休息,魏晨笑着上前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见儿子比前些时候又削瘦些一阵心疼,起身拉着魏晨坐下:“娘让人给你煨了参汤赶紧补补”,忙递过来一盏参汤:“趁热喝”。 “多谢母后”,接过银盏一饮而尽:“儿无事莫担心”。 叹了口气:“娘听庄儿说了,西景五王爷登基,哎,西地怕也不稳”。 魏晨笑道:“娘莫忧思,东地两盟昨日已到西地了”。 太后点了点头:“听庄儿说县主那丫头没回来?” “她跟风二十驻守东地边境呢”,东地邪道也未抓到,哎。 母子二人正说话工夫,魏庄急火火走进来:“皇兄,西地陈仙师亲自回来了,三地支援的人半个也没去,我派出去传信的人都陷入阵法里了,到现在生死不知。仙师说西地边境大雾四起,十步之内难见人影,怕有人趁机入境,他带国师府三人和程师爷断仙师、刘家父女一起走的,只剩徐仙师坐镇京城”。 魏晨腾的起身:“东地两盟的人呢?” 魏庄心头火大:“不知道,没进西地,臣没敢让徐仙师出京”。 一四六章 焚天诛仙阵 太后阴沉着脸:“都别慌,这么多仙师在呢,不可自乱阵脚,景家两个丫头有伤去添什么乱?”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景云收了两个儿徒,她们两个不放心死活要跟着回去,陈道长没办法就一起带走了”。 西地边境此时大雾弥漫,短短半日时间已经三步之内难见人影。 叶仙姑忧心忡忡的守在边界,叶青走到近前:“师父,这雾来者不善,而且铺天盖地,怕是他们早过来了,此时许已潜入了毒蛇岭”。 “悟原高僧已经带人去了,咱们守好此地”,也顾不上别的。 “是,师父”,叶青随即隐入雾中。 毒蛇岭一处峡谷深处到处贴满了隔音符,五个黑袍人戴着鬼面正合力攻击一块三丈高的巨石。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四裂分散。 五人眼中一抹癫疯,巨石一散露出一个三米高的黑漆墓门,墓门之上两条黑龙雕绘的阴森恐怖。一道元气打入墓门,门随之向内自开,五道人影飞身而入。 盏茶时间未到,里面接连传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峡谷之中微风拂动,片刻后现出二十一个人。 陆阿桑笑的一脸阴邪,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白魅儿,这两个短鬼命让镇墓兽吃了,这回咱们可以进去了?” “不急,四个镇墓兽,尚还有一个呢”,话音未落又传出来一声惨叫,陆阿桑一挥手,二十一人消失不见。 墨江几人此时正在一条官道上狂奔,雷十三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墨江:“盟主,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京城了,这阵法颇为刁钻,咱们被困三日出来就是快的,您莫太自责”。 “是我道行太低”,缓了些脸色:“若非你开天目咱们就得困死”。 陈道长带着众人刚踏入毒蛇岭,悟原带着三十几个联盟弟子忙迎上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眼见的岭上升起一座巨大的古墓群。 程铁口脸色一白:“糟了,咱们迟了一步”。 “我的天,这古墓群足有五里大”,断齐咂摸咂摸嘴:“太恐怖了,十八条黑蛟自成黑蛟大阵,也就丈着方圆几十里无人家,都不许再往前半步,一入大阵万劫不复,全部后退十里”。 一声令,众人急忙又后退十里停了下来。 “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相距十里之外都震的人脑袋嗡嗡作响。 “咔嚓咔嚓”几声响,古墓群突然向八方各开一门,墓门一开一股腥风四起,众人正观望间,从墓中涌出滚滚黑雾。 “黑煞出世,国师带小弟子快跑”,程铁口话音未落一拉断齐和陈道长,三人飞上半空合力击出一掌。 真元如泥牛入海,眨眼之间一股黑雾袭来,将七位女弟子倒卷入墓门之中。 又一阵地动山摇,古墓群随之消失不见。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上前,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偌大的古墓群凭空消失。 曹国师心下沉到了谷底:“师父,两位景师妹和刘琪还有四位联盟女弟子都被吸进去了”。 刘征走过来拍了拍国师:“琪儿这丫头无事,她纯阳之体邪门歪道靠不得她,她在里面反而是好事,许能护住一两个”。 “派人挖墓”,陈道长心头火起:“既已出世咱们避无可避”。 “挖吧,咱们打头阵”,断齐取出一把玉尺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尺化成一方玉鼎凌空飞起又重重的落地,眨眼之间十丈冻土开化众人上前各显神通。 墨江众人赶来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整个毒蛇岭已成三丈深的巨坑,坑中显出长达五里的古墓群,四周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三万兵将严防死守全神戒备,闻讯赶来的联盟众人已达六十多人。 阴森诡异的八扇大门在月夜下更显得阴邪恐怖。 一见几人赶来,刘征众人纷纷上前,刘达一见刘征眼圈儿一红:“大师兄,您也来了,师父可好?……斩龙剑自毁了” 大力的抱了抱刘达:“师弟莫难过,师父已经知道了,最后一把给你师侄了,只丫头她们七个女修被吸入古墓群,咱们这才动手挖墓”。 程铁口急忙上前拉过雷十三:“师侄,赶紧看看生门在何处,慧丫头赶紧走,此地邪门儿,女修太危险了”。 楚慧一怔被雷二十八拉了一把:“师姐,听师伯的,赶紧去县城……”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墓门大开,一股黑雾一闪而过,大门又紧紧闭合。 雷二十八手上一空,楚慧不见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又吞一人,这让所有人都怒了。 雷十三阴沉着脸天目全开,神识笼罩整个毒蛇岭,一刻钟后眉头紧锁一拍程铁口,二人飞身远去。 国师看了一眼陈道长:“师父,入口竟不在此地吗?” “走”,陈道长一声令,众人飞身远遁。 半个时辰后三万将士又将小野村团团包围。 村中祠堂轰然倒塌,一方玉鼎化开冻土,临近天明,祠堂十丈之下显出一方巨大的黑石祭台,这块祭台足有一亩大的面积,高就达三丈,而且是一整块,非人力所能及。 祭台之上四根五丈高碾盘粗的石柱,每一柱上描着黑金绘制的五爪黑龙,石柱顶上不知烧的什么烈焰足有一米高,照的整个祭台通亮。祭台正中央一张香案,香案之上一个香炉,香炉之内虽未供香却散着淡淡的香熏气息。 断齐脸色一白:“焚天诛仙阵”。 一句话让几个金丹大修都倒吸口凉气,上界邪阵怎么出现在凡界了。 雷十三合目片刻飞身上了一个石柱上:“四柱之中只此一柱是生门,其他三柱皆是死门,我一入其中四柱瞬移,任何人不可靠近不可进入,待我开启八扇墓门之后四柱皆为生门,到时候你们再入”,说完瞬间消失。 陈道长和曹国师急忙飞身又回地宫驻守。 此时被吸入地宫的楚慧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轮明月高悬,悬月周围依稀有星辰闪烁。 皱了皱眉起身站了起来,一旁扑哧有人笑道:“醒了?快坐下吧,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谁也走不出去,等我爹他们来救吧”。 楚慧一惊,取出火折子,片刻后心下松了口气:“你们五个都是联盟的?” 一四七章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 “我是风四”,景云拱了拱手。 “我们三个是电字头的。电十七,电二十三,电九”,另外三个女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也是风字头的?” 楚慧一拱手:“雷字头,我东地刚过来的,雷四十”。 “嘿嘿,那巧了,我电四十”,刘琪呲牙一乐:“电三十九是我爹,刘达是我师叔,我爹跟他同门师兄弟”。 “达叔的师侄啊,我叫楚慧,达叔也到了在外面呢”,一听刘达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刘琪:“啧啧啧,长的真好看”。 “我娘比我还好看,小时候一直以为娘是天上的仙女……后来娘害了场病,娘一走爹就变丑了”,拉着楚慧坐下:“你也好看……秦县主也来了?” “师妹跟师叔驻守东地呢”,看了一眼景云:“你是十三的大姐?” 景云点头一脸的忧心:“姐妹中我排大,二妹也被卷进来了,只未与我们在一起”。 “莫急,咱们找找”,随手将火折子举高又四下仔仔细细照了一遍心头一悸:“这是什么鬼地方?” 刘琪一脸无奈:“就是这么个鬼地方,月亮星辰都是假的,咱们连神识也被限制,被囚禁在了这个十平米大的石墓里了”。 四面石室,石顶上不知布的什么大阵竟真如平常的月夜一般无二。 一阵阵心绪不宁,这可太他妈倒霉了,自从出东地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迷宫阵,好不容易逃出来刚到西地又卷进这邪门儿的古墓群。 咬牙切齿的收进火折子:“都别乱动,我试试能不能炸开石墓”。 几人心头一喜急忙起身站过来。 口中默念法诀,双手结印,片刻后无限火大的打了个哀声:“这个鬼地方竟然隔绝天地五行”,自己一个也使不出来。 “没事,反应我们都不行,坐吧,我纯阳之体都围着我坐着”,刘琪一拍楚慧:“个子忒高了,竟比我高一个半头”。 咬牙切齿的围坐在刘琪身边:“多高也就是个傻柱子”。 “别自责,我们都一样,不知要被困多久,咱们保存些体力,别做第一个被饿死的修道者”,也就吃了几顿好饭,哎。 “不怕,三年五载的没问题”,取出一颗米珠:“足够用,若无危险咱们也耐得住”。 一见米珠几人心头大喜,一时间都添了几分底气。 此时古墓群的一个陵墓之中亮如白昼,这间石墓有百平左右的面积,四壁绘制的图形与凤几分相似却又不是,长喙疏翼圆尾,竟是焦明,细细看便会发现它们的身体被一张腥红色的大网囚禁。 墓中央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木,里面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不是景苏又是哪个? 此时的景苏小死一般昏噩不觉双目紧闭,鼻息间一丝淡淡的黑雾溢出。 雷十三状如癫疯的在看似同一条石道上疾速前行,以自己的法力如今想通过这条幽冥的路怕至少需要百日,没有其他的路,墓主绝非善类。 整七日,水晶棺里的景苏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恶水的图案。 三日之后隐入眉心消失不见。 恶水一入眉心水晶棺突然疾速的自转。 景苏幽幽的睁开眼睛,眼见的水晶棺棺壁之上飞快的闪过一幅幅画面:第一世,生于魔界是一个魔修,一身魔功让人胆寒,行事大胆老练手段霸气。也因此被整个修真界截杀,重伤之下逃到凡界,在这里布下焰天诛仙阵,一村三百余人全部祭阵,虽难逃天谴,却也给自己转世重生留好了退路,本命法宝留在了这里:一块水魔精。 这块水魔精取自魔海之中的一块水精锻造而成,魔力无边,凡人叫它恶水,恶魔的眼泪,如今就在自己的泥丸宫里。 第二世,转世成一个青楼女子一世孤苦受尽欺凌。 第三世便是这一世。 棺木自转一日停了下来,没有四世,永生或者死,她不愿死。 恶水此时已经将受伤的神魂修复完好,心下一阵轻松又昏然睡去。 人刚一睡着突然凭空多了一方魔池,里面腥红的血水沸腾,水晶棺腾空落入池中,片刻后一人一棺消失不见。 血水沸腾四十九日慢慢消散,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张黑龙的皮,皮上无鳞亦如蛟皮,还有四条白蛇的皮。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地囚之龙纵化形,心魂已囚,是龙亦是祭品。 景苏此时如在自家闲庭信步,已经推开了一间石屋的门,这间石屋之中七只大妖已经显出本体,被一张黑网笼住难移寸步。 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七颗妖丹飞到手上,嘴角一抹诡异的笑,转身走了出去。这一世自己只是个凡躯,没有魔灵根,纵然守墓蛇和黑龙献祭,可神魂受伤太重,能好已是万幸,如今晋级筑基后期难免修为虚浮,这七颗眼下还用不上,留给别人又凭什么,几只妖体也便宜他们了。 回到水晶棺里,仔细打量着一间石室的几个女子,大姐竟也在,轻哼了一声,若非当初自己不满意这一世的枉死,拼尽全力推动这一世重启,大姐此时也该吞金而死了吧。不愧是大能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回到上界,还能不能拥有原来的法力,以眼下的修为还需雪藏,这些个凡人道士和尚都是一根筋,敢锋芒毕露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且还得继续忍受些年。 手指动了动,眼前一条狭长漆黑的小道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正一脸凝重的疾行。 “啧啧啧,我可太佩服自己了,这么一条路竟还是在重伤之下修建的,我要至少跑一年吧”,自己这一世弱成了鸡。 片刻后望后墓外的小野村,诡异的祭台让这一世的自己都凭空打了个哆嗦,将众人一一仔细看过皱了皱眉,小五竟没回来,看来注定与自己此生无缘。 今日所到这些人,凭这大墓之中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只要拿了便欠下一份与自己的因果,一旦真正的挖掘出世,大白于天下便再与自己没有半分干系。 片刻后眉头舒展,也罢,只当路人吧,只要小五不碍自己的路,有个县主妹妹才好行事。 一四八章 先天道基 对于订餐送饭小玄子尽职尽责,每日去酒楼风雨无阻。 一进六月,风二十和景怡终于像个人,谁敢落下一餐,小玄子肉掌就拍碎一件外袍,一共才几件?都拍碎穿空气不成。 三日一沐浴,一日有三餐,第四分盟成了世人眼中的桃花源,源主是只玄猫。 又到一年六月天,江湖夜雨寄北声。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沐浴更衣,景怡终于发现自己山丘已成,多少有了些起伏,虽不像二十八画卷中的女子勾魂也是浑圆饱满。 穿了件湖蓝色的细布长袍,梳了个垂云髻,道不道的,凡心还在,一切随他去。 手抱拂尘一走出来,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你天生有一根道骨”。 “呵呵……没袍子了,最后一件烧了,师叔,联盟什么时候给咱们送物资?”,什么也没有了,钱没有,米珠三日前也没了,修为亦如冬眠的虫,总也算保住自己不跌回炼气,别的,想多都是泪。 “又夯实到基台了?”,小玄子的眼真毒啊。 “嗯……师叔,您问问玄师叔,我这基台还需多少米珠?”,怎么又变大了? “神魂康泰,百病皆无又大百倍,百珠已到极限”,拍了拍景怡:“莫愁,东顺客栈盟主刚走,送了五百珠,古墓群出世,奇珍异宝无数,以后每月十珠以供修炼,衣袍每月十件已到,还给咱们送了两筐水果来。另外朝廷奖励联盟每人五百两银子……你二妹发现了黑龙皮和七个化形大妖的躯体,朝廷奖励了她五万两银票,死了两个联盟女弟子各补偿了十万两给家人,女弟子太后一人赏了一套首饰”。 笑眯眯的点头:“啧啧啧,二姐横发一笔”。 “是,咱们的命也值钱了”,欲言又止岔开话题:“赶紧吃饭吧,否则一个月十件袍子也不够”。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灶房。 正吃的欢实的小玄子一见二人进来呲了呲牙:“赶紧吃,如今天下太平,黑龙死了,七只化形大妖失了妖丹也死了,估摸着外头还有个十一二只不足为虑。西景偷跑过来的五个大金丹也与黑龙他们同归于尽,盟主他们最迟今晚也回来了,许下晌就到,五百珠子赶紧分,他们回来一个不给,一个个必都脑满肠肥富的流油”。 风二十哑然失笑:“你倒好胆,五百珠子还想私分”。 “……爱分不分”,死心眼儿。 景怡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盛了三碗米饭低头吃起来,自己何止想分简直想抢,还需一百珠填充,敢情原来的基台就是豆腐渣工程。 肉爪子拍了拍景怡:“师侄,百珠圆满之后基台晋级了”。 心头一惊“……师叔,我无师承修行一事一窍不通,您多费心,您是说我要晋级金丹?” “噗”,小玄子一口菜喷了景怡一脸。 面色一讪,看了一眼风二十,风二十也低头一阵笑。 “你还真敢想,师叔是说基台……这么跟你说吧,基台有碎磐、裂痕、普通、完美、五行以及最强的天道基,一共是六种。凡人皆以为筑基之后便大成,孰不知将筑台打磨夯实后筑台才会蜕变晋级,也就是所谓的千锤百炼,毕竟凡人筑基筑的是凡筑”,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景怡:“我教师侄一个办法保你晋级天道基,完美筑基五成可结九转金丹,五行筑基七成可结,天道基个保个是九转金丹,而且无人敢毁你丹田,也看不到你的丹田了,哪怕是雷十三那小子和师叔……只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况且筑成天道基你也还需舍一样”。 心头一动:“我听懂了,您直言”。 小玄子一指景怡的腰:“内观你便知这是一根先天道骨,否则你也打不出雷,您将这根肋骨化去融入基台,百珠之时阴阳鱼和双龙息会自行全部融合,到时候天道基自然大成,大成之后万灵不可窥,寿元二百年”。 “……”脸色变了几变,费这么大劲就多活一百多年,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 “神龙岛失了气运,你别嫌弃这二百年”,风二十叹了口气:“盟主他们出东地被困阵法三日,去西地之日刚到毒蛇岭慧丫头就被卷进墓地里了,一困石室三个月,也就是有珠子没饿死。雷十三破古墓群大阵在阵法里跑了三个月,除了筑成天道基之外你筑哪一基都是个意外”。 “我记住了……师兄奖励多少?”,这也太倒霉了。 小玄子爪子一举:“五千华珠”。 倒吸口凉气,值。 “别贪想别人的,自己慢慢攒,联盟十人,每人分五十珠,师叔修炼不了,这五十珠先借你,日后你有了还我,吃了饭赶紧闭关。双鱼齐下修炼速度恐怖,无暗疾便无桎梏,你师叔说你三日便可重新筑基,天道基大成你纵不修炼也高枕无忧,此基邪门歪道退让百毒不侵,有先天道骨便自成先天道基,天生的绝魔体”。 “多谢师叔指点”,起身长施大礼:“我十年珠子归两位师叔领”。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玄子瞬间心情大好:“好好修炼,这几日我不拍碎你袍子了”。 叶二十笑而不语,丫头赚大发了。 吃过早饭,双手颤抖分了一百珠急火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墨江,程铁口十人笑着进了院子,小玄子嗖的跑出来冲到雷十三的肩膀上:“师侄回来了,看你这次回来又英俊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风二十讪讪的走出来拱手施礼:“盟主和师叔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风二十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 众人一进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小玄子爪子一伸:“师侄,师叔也想美美哒”。 雷二十八嘿嘿笑道:“十三知道您想化形了,特意用五千珠在黑市给您换了颗化形丹”。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嗖的一下回了风二十的怀里:“我不要变成两脚兽”。 断齐笑的前仰后合:“逗它干什么,赶紧给它二百珠”。 一四九章 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 三十七笑着递过来一个口袋:“师叔,十三送您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还是你懂事”,一把抓过来看了一眼墨江:“盟主,十三师侄十年珠也归我跟二十了,记得直接给我们”。 墨江一怔看了一眼风二十。 小玄子摆了摆手:“甭看他,我的功劳,三日后师侄出关必成天道基”。 程铁口苦笑道:“又飞升不了,你忽悠她化了那根道骨干什么?”,化骨啊,那丫头遭了死罪了。 “疼也就一个时辰,明知不可为,不如抓住二百年”,摸了摸肚子:“慧丫头,你变丑了,跟骨头架子似的,从今天开始三年之内每日三餐不可少,否则你止步筑基,倒霉催的孩子”。 “我听您的”,自家人知自家事,楚慧一脸凝重。 小玄子将众人一一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偷拿的,甚好,墓里东西不可私拿”。 “我倒想私拿,可惜不让进,进去的都是和僧”,二十八揉了揉脸:“道士一个也不让进,国师亲自把门”。 几个人憋不住的笑,可不都想拿,只可惜没有机会。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七个大妖尸体怎么处理了?” “皇上给了你师父一只,徐伯一只,国师两只,陈道长两只,清风主持一只”,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小玄子不要的好,我都没敢要。黑龙皮太后要去了,四只镇墓兽的皮我不知归了谁”。 楚慧一旁说道:“弟子听说景苏留了一条白蛇皮,余下三条黑的不知归谁了”。 雷十三笑着取出来几个口袋:“皇上赏了我五千珠,一珠纳月华之息堪比一妖,弟子也莫吃独食,一人二百珠”,起身一一相送。 众人忙起身道谢。 华珠一分完,楚慧叹了口气:“我也太倒霉了,想不通,没道理啊”。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确实是古怪”。 断齐皱了皱眉:“我也想不通”。 风二十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们走时丫头不愿让慧丫头去,你们走后丫头失魂落魄的守在庭院里,她说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一个梦,只是想不起来了”。 “黑龙一死皇上眼睛都笑,心腹大患已除就是好事”,刘达一拍大腿:“忘了的是天意,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莫折腾自己”。 程铁口深以为然:“达小子说的对,都莫纠结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一人五百两花吧,都好好补补,慧丫头莫做饭了,好好享受三年,等丫头出关你们两个撒开欢儿的美,买衣裙戴首饰,想怎么得瑟怎么得瑟”。 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笑着应下,起身跟二十八去了酒楼。 京城北城县主县热闹异常,景云和景苏带着两个儿徒回来,大高氏喜欢的不得了,五个婆子抢着带。 景家人齐聚厅堂里开怀畅饮,黑龙一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景家彻底安全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三个大孙子都中了,再苦熬三年也都是官,三个孙女在联盟,咱们景家谁敢小看”。 “祖母,您也就剩个享福”,景苏递过来五千两银票:“孝敬您的”。 老夫人摆摆手:“孝心收了,银子不要,祖母有地,一个个清瘦清瘦的赶紧补补”。 “你祖母有银子,不用你们惦记着,昨儿还给了爹娘五百两呢,都自己花,联盟允许穿民服戴首饰,出门在外莫太寒酸”,景泰给景老夫人布了几道菜:“以后的日子就剩下个美”。 林氏笑着点头,如今的日子且省心,连自己都胖了。 银子送了一圈儿没送出去,这让景苏心头不大痛快,只笑眯眯的什么也没再说。 景氏给两个女儿频频添菜:“小云,你们两个在家里这次能住多久?” 景云笑道:“我要住大半年休养神魂,苏儿因祸得福神魂好了还晋级筑基后期,她过几日与叶师叔回西地小京城去”。 景苏叹了口气:“师父想明日就走,我把白蛇皮送她了,她想锻造一件道器”。 “这么急”,景氏一阵不舍:“一会儿娘给你收拾些衣裙带过去”。 景苏点头应下岔开话题:“好,辛苦娘了……娘,小妹的……宁儿的衣裙首饰可还在?我想留几件做个念想”。 景氏打了个哀声:“衣裙都烧了,首饰倒在,你都拿去吧”。 心头一喜:“谢谢娘”。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都让我化了,一件也没有了,你爹娘不懂,宁丫头葬于皇陵那是皇妃娘娘,人家早转世成人,留着那些物件儿干什么?各有归处才好,不可让人家今世不宁”。 景氏一愣:“娘,您不说我真不懂”。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妇:“你不懂是正常的,娘也是在两世井看到的,毕竟娘是公主,她的遗物咱们平常百姓留不得。苏丫头喜欢什么添什么,它的半件莫留”。 “是,祖母”,忙应了一声心头一阵烦躁,多事的婆子,当年卖了爹卖了姑,如今又充起公主来了,实在是烦。 吃过晚饭,众人又热闹了一气各自散去休息。 子夜时分,月华如洗,景苏盘坐在屋顶之上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未到从景氏房里飞出两缕胎发。 胎发一到手,心头狂喜,急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取出水魔精将胎发丝丝入扣纠缠在一起,打出一道元气,片刻后水魔精化出一面水镜,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心头一阵驿动:“宁儿还真是好命,竟然投生到了灵界,可怜自己还要在这凡界陪一群无聊的人屈意逢合,既然你什么也不缺了,那正好自己也趁机盗取一些魂魄壮大自己的神魂,否则凭这副肉身压根儿别想结婴。 当下口念心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魂之力从水镜中传入进来。 一缕入体神魂一阵雀跃,同根同源相融相合。 刚吸入第三缕,镜中传出一声暴喝,随后水镜被打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失了三成法力,一阵心疼。 又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神魂宛然一笑,宝物也就是用来抢的,如今只这三缕怕比普通的金丹真人神魂之力还强大许多吧,如此也值了。 一五零章 顶不是个物 化一根肋骨要了半条命,景怡觉得前世生在红旗下一个无神论者到底是有多幸福让人美的忘了本,以至于这辈子天胆子自己给自己动了一刀。 没有麻醉,没有主刀大夫,杀人……杀骨活埋一人搞定,生生死挺硬扛,声音喊到沙哑就为了二百岁,自己也是魔怔了。 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爱他妈谁谁,扛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 昏昏沉沉刚要睡,耳边平地一声小玄子的炸雷:“死丫头还敢偷懒,三日不重铸基台基台自行爆毁,赶紧起来修炼,不省心的东西,凡基能扛得住道骨吗”。 凭空打了个激灵,急忙坐起来取出百珠合目调动双鱼。 月华之息一入体,焚身之疼随之慢慢消散,一时间渐入佳境。 景云早上进厅堂的时候,景氏正抱着常三喂鸡蛋羹,景泰抱着常四在一边等着喂,心头一暖:“辛苦爹娘了,我来吧”。 景氏摆摆手:“辛苦什么,小三小四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日后你们成不成的我们不管,爹娘收下他们两个做义子,再不让孩子遭罪”。 三人说话工夫邵丹走了进来:“爹、娘,苏妹跟二婶进宫看两位娘娘去了,让咱们先吃饭别等她们。小四先留在府里,苏妹进宫后不回来直接去西地,她师父要教她锻器之术,她没时间照顾小四又不放心别人,等过一年她师父道器一成就回来接他”。 “好,正好兄弟两个做个伴”,心下叹了口气,死丫头临走也不说一声。 吃过早饭,夫妻两个带孩子回房休息,既然是义子自然要亲自带,丫头也好有时间休息休息。 景云难得清闲进了景老夫人的房间,看着眼前又苍老十年的容貌心头一阵不忍。 “要进就进,别跨门槛子,小驴子的脑袋骑不得”,老夫人招招手:“进宫你怎么没跟去?” 景云急忙走进来挨着祖母坐下:“许是小妹临时决定的,我不知道……您身体可还好?” “好的不得了,一副皮囊你莫一根肠子八道弯,祖母无事,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拍了拍景云:“你们两个一起受伤一起进墓地,苏丫头因祸得福成了大修,你还得休养大半年……她进宫临时决定也罢,早有预谋也好,你又落她一步,一个院子才多大?这一进宫两后必赏,两位娘娘必赏,皇上必赏。这一圈儿下来她闹个好人品名利双收,你陪我个老婆子……祖母不是挑拨你们姐妹,你跟她在一起日后多长个心眼子吧,要她几粒丹差点儿断了自己的道统,日后什么也不许再伸手。祖母什么也不敢沾了,沾她东西因果太重,祖母是皇家人,也知道一些事。同样是孙女有些话我也没法说,宁丫头与她一母双胎,她若用宁丫头的东西……反正说不清我也就是觉得不好”,起身打开地柜抱出个匣子:“我都收着呢,这个匣子还是小驴子给我的,几件首饰你留着吧,她的东西你也好养养,手紧就卖”。 心头一阵纠结:“谢谢祖母”。 祖孙两个难得有人做伴,东一句西一句扯到中午时分,林氏马车回了院子。 高明拎着个大箱笼跟在林氏身后进了厅堂。 景云忙起身:“二婶,您回来了”。 林氏笑着点头:“快坐,高明把箱笼放下赶紧去忙吧”。 高明应了一声,放下箱笼见过礼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怎么进宫那么急,不把小云带去?” 林氏苦笑道:“苏丫头说想她们两个想进宫去看看,说小云神魂有伤,宫里龙气足未必对她是好事,就这么的我们俩个就直接去了”。 眼底一抹轻视:“呵呵……我只听说龙气对妖魔鬼怪是利器,还不知对道家伤害这么大,别胡咧咧让人笑话,拎的什么东西回来?” “太后给秀儿她们姐两个的赏赐,给苏丫头拿走一箱,剩下一箱让拿回来孝敬您”,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两副珍珠头面,珠子都是凡珠,样式好看。 “苏丫头进宫一趟得了多少华珠?”,边问边看了一眼景云:“让丫头心里有个数”。 林氏面色一讪:“皇上赏了五百珠,两后各五百,她们两个没有就给了一箱子首饰”。 “也就是一转身的工夫,一千五百珠到手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忒有算计,家都不回人家直接走了,也没让你给她们姐妹两个带回来些……她跟黑龙私奔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顶不是个物,黑”。 林氏假装没听见,自己怎么好说? “小驴子也快回来了,奔着珠子也得赶紧跑回来一趟……那丫头疯的厉害,出门不着家”,当个小道士比县主还忙。 林氏苦笑:“我也想小五了……娘,太后有意给那两个小子赐婚,一个是四品武官的嫡女,一个是五品文官的嫡女,可行?年岁相当”。 “行,这个太后准诚,不像那两个刁钻刻薄的”,两个孙子一成家景家也高枕无忧了。 景云坐在一边听着婆媳两个的家常话,不知不觉倚着坐椅沉沉的睡了。 景老夫人笑骂一句:“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货”。 林氏起身给搭了条薄毯子:“娘,当哥嫂您少说几句,都是自己的孩子”。 “知道知道……那个丑鬼更丑了,你大哥那条腿拖着走了,他一倒下景家只剩小一辈了,哎”,心中隐隐的担心:“小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巧贞都被砍了,回不回来她自己哪能做主”,林氏皱了皱眉:“秀儿她们两个一个珠子没给,人家也就是防她们都捣腾回娘家”。 “皇后娘娘怎么样?”,这倒是个能成事的人,什么事也听不见人家半点风声。 “皇后什么也不管,皇上要立长子为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三子全是皇后生的,谁也大不过人家去。 “太子也十几岁,该立的过了”,这三个孙子再四年科考,怕是也要入官场:“咱们谁也别得罪”。 林氏深以为然,斟酌一下说道:“娘,我听说联盟要解散”。 “别听风就是雨,放心吧,宁可世世代代养着也不会解散的,你不懂,哪朝哪代真龙天子没有道士保着”,摆了摆手:“人家不想再舍珠子是真的,皇上和六王爷都是武将,六王爷也怕是想悟道修行了”。 “许让您猜到了”,林氏一拍脑袋:“难怪太后说珠子已经封存只剩几百散珠了”。 一五一章 归家 三日将近,天道基大成,景怡长松了口气,小玄子守在一旁也甚满意:“不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看不到你的丹田更不知修为了,日后你也就是个二百岁的凡人”。 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师叔护法”。 “不用谢”,摆了摆爪子:“十三给了每人二百珠,你的在我手上呢”。 “我不要了送您吧”,心领神会笑着点头:“谢谢雷师兄”。 “也好,你百无禁忌我也放心,那师叔也去修炼”,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刚跑出去又跑了回来:“程铁口让你回京探亲……该咬一口就咬一口,一箱三千颗华珠,一共三百箱呢。如今基本上是天下无妖,人家也就是当个玩意儿养着咱们,估摸着过个三两个月的就把咱们边缘化了,否则也怕哪天咱们上景象西景似的,几大仙师推翻朝廷另立新主。自古无欲无求者最让人害怕,人家不怕你贪就怕你无贪,凡事有度,过则为灾……另外你也回去看看家里父母什么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听说你爹腿瘸,凭你现在的本事多少的也能调治些,他也舒服些,你娘的脸更不在话下,回去吧,五百两银子不给你了,联盟不够花,首饰给你”。 “首饰送您,那我道个别这就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师叔欲言又止的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行,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道什么别,三五日就回来了”,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别人都闭关呢,没人送你”。 目送小玄子跑出去,简单的收拾一下东西也匆匆出了院子。 出巷子口真元荡入双腿归心似箭,一阵风起人已经出了城门,速度恐怖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天道基最霸气, 两个时辰未到已经进了京城。 景泰正坐在厅堂里看着两个义子吃蛋羹,高明急火火跑进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小姐回来了”。 景氏手一抖:“小五回来了?人呢?” 高明笑道:“一道门里传授表弟悟道之法呢,让你们准备好,肃场,一会儿给老爷看腿给夫人和老夫人看脸,马上就进来”。 景云笑着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小五”。 刚走到二道门,正好景怡进来,一见景云叹了口气:“大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回不来”,拉过景怡:“这次住几日?” “三五日,也就是个探亲假,您身体怎么样?”,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受伤颇重:“至少休养一年不可修炼,千万别大意”。 景云苦笑道:“联盟只给七个月的假”。 “放心吧,过三两个月天天是假,千万养够一年”,否则必有暗疾。 “好,姐听你的,爹娘和祖母都想你了,天天念叨着呢”,忙拉着小妹往厅堂走:“爹娘收了两个义子”。 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听高远说了,好家伙你们两个找了个小女婿”。 “就许你招婿不许我们俩个招?”,姐妹两个嘻嘻哈哈的进了厅堂。 一进厅堂景氏眼圈儿一红,放下常三走到女儿跟前:“小五长个了,比娘高了一头还多”。 景怡吓了一跳,娘这张脸更添几分狰狞恐怖,也更显苍老。又看了一眼站起来都吃力的爹,心头一阵酸楚,伸手抱抱了景氏又走过去抱了抱景泰:“爹娘我回来了,您们可好?” 一见女儿平安无事,景泰心情大好:“好,好,爹跟你娘吃的饱睡的香,快坐,先歇会儿,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马上开饭”。 “不急,您快坐吧,我看看您这条腿”,真元贯透双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爹,您忍下些,有五处淤毒得赶紧驱出来,迟了入血脉就麻烦了,娘您给我找根银针找只银盏”。 一听是毒,景氏吓的急忙跑了出去,工夫不大拿进来一套大小各异的银针,又备了两只银盏。 “姐帮我接着”,让景氏帮着挽起衣袍,叹了口气:“爹您忍些疼”。 “放心大胆的弄,爹不怕……”,景泰话音未落一支银针已经入体,护住心脉又连封几处穴位,景泰瞬间仿佛被人钉住一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真元之气这才开始将几处淤毒全部逼出。 淤毒一出取下封针,双手运真气之气轻轻的梳理混乱的气血和经脉。 一刻钟不到又将淤堵的腰间一处穴位和后背小心翼翼的梳理几遍,笑道:“您这回起身试试,可轻松些?” 景泰疼的一头汗依旧笑着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凭空打了个哆嗦,残腿竟然敢落地了。 试着走了几步依旧还有一点瘸,可只要慢些走自己也可以不瘸。 “小五厉害啊,爹竟好了”,景云将银盏放到桌子上抹了把泪:“爹好了”。 “今日还不行,明日之后应无事”,景怡拉着景泰慢慢走了几步:“筋开了,您慢些稳些走,适应一下,别急,让大姐陪您去院子里走走,我给娘看看脸”。 “好,爹不添乱,爹去院子里”,忙跟着景云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睡了一觉,未时过半景老夫人醒来正在床上闲坐,邵丹兴冲冲跑进来:“祖母,小五回来了,在厅堂呢”。 老夫人心头大喜:“这个小驴子她可终于回来了,让她赶紧给你爹看看那条腿”。 “……”,邵丹没等说话景谷大步流星走进来:“祖母,爹娘的都看完了,爹好了九成,娘的脸也恢复七八成,明日再看一次他们就好了,小妹看看您的脸”。 老夫人低头一阵笑:“我这张老脸有什么看的,罢了,老也不回来,我也去看看小驴子”。 说说笑笑,景谷两口子扶着老夫人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景怡回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老夫人在厅堂里对着景云拿过来的铜镜一脸诧异:“怎么不吃仙丹也年轻了?” “小妹用真元给您梳理气血了呗,好看吧”,景云心下松了口气。 “啧啧啧,这小驴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低头又一阵笑。 一五二章 是个会挣钱的 忙碌三日,残了大半生的一条腿终于好了,景氏的脸也恢复正常,整个人年轻了十岁,老夫人如今四十出头的样子,婆婆媳妇比着美,一院子的笑声。 傍晚时分刚吃过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 “呵呵,耳朵忒长了”,景怡忙起身领着众人出门迎接。 刚出二道门,魏庄蹓蹓跶跶走了过来,高远陪在身边。 “见过六王爷”,景怡笑着上前施礼。 “小妹别客气”,上前虚扶一把,拱手一一施礼:“伯父伯母可好?” “好,好,丫头一回来我们就好了”,景泰夫妇笑着将人请进院。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景泰的腿,行动如常,真不瘸了,整个人精神抖擞,连面相都年轻了十岁,仪表堂堂。景氏也笑颜如花,三十出头的貌相一身华光,难怪驸马爷好看,这娘竟如此美。 一进厅堂景夫老人也笑着迎过来,魏庄施了一礼:“祖母可好?” 老夫人笑着点头:“我可好,快坐,小驴子一回来又是给我扎针放血的好一通折腾,倒把我折腾年轻了。一会儿让她给你看看,你一天天舞刀弄枪的难免磕碰,这丫头下手黑必给你一步到位”。 景怡失笑道:“您夸我还是损我呢”。 魏庄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夫人:“您可忒好看了,难怪伯父仪表堂堂的”,转身看了一眼景怡:“赶紧给六哥看看”。 景怡检查了一遍皱了皱眉:“您有暗疾,至少几年了,心血也时有虚,您若信我去院子里吧”。 “好”,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厅堂。 刚出厅堂心头一悸,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嗓子眼儿发咸,“噗”的一大口黑血喷出。 连受七掌,喷出七口黑血,一时间只觉真魂出窍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刚要仰面摔倒,突然一道紫阳之息灌顶,浑身痛楚随之消散,仿佛一缕朝阳普照阴郁的身体,瞬间周身气血顺畅,心门大开,说不出的惬意畅快。 将进亥时,一位老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六王爷来了,有要事禀报”。 魏晨一愣放下玉笔:“快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魏庄兴冲冲进来施礼:“皇兄,秦丫头回来了,给她爹娘把病全看好了,给臣弟也治好了暗疾”。 魏晨皱了皱眉起身上前拉过魏庄好一番检查:“你什么时候遭的黑手?” “哎,毒蛇岭呗”,魏庄叹了口气:“丫头七掌没把我打死,七大口黑血一出我……我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连修为也松动了,第一次这么轻松。您明早早朝早些散,今晚早些睡,养足精神,否则我担心您熬不住她揍,我已经请她明早过来给您看了”。 此时景怡被景氏逼着已经第三次沐浴,半桶花香熏的昏昏欲睡。 穿戴整齐一进厅堂,老夫人拉着人坐下:“小驴子下手忒黑,祖母都怕你把他给揍死,明早给皇上可千万悠着点儿,他天天批折子体质肯定没有六王爷好,千万别把他打死了”。 景怡嘿嘿一阵傻笑,被景氏瞪了一眼:“娘也就是好了,我当时疼的死的心都有”。 景泰摆摆手:“该怎么整怎么整,皇上和六王爷值得你出手,爹一点儿也不疼”。 几个人七嘴八舌热闹一气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好眠,早上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样首饰没戴,跟着六王爷上了马车。 辰时过半,仁寿宫里太后正坐在殿中休息,魏庄笑着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今儿散朝早了些……年轻了些,气色甚好”,太后招招手:“坐吧,你哥呢?” “哥挨揍呢”,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秦县主回来了,给哥医好了旧疾,好家伙一巴掌隔空把哥打吐血了,八口黑血腥臭无比,我嫌熏的慌先跑出来了”。 太后一惊随后心头大喜忙起身:“你跑什么,赶紧回去让她给你看看”。 魏庄摆摆手:“您别急,儿臣七口黑血昨晚上喷了县主一院子,早起我去接人来的”。 “我儿可好了?”,太后拉着儿子好番打量:“就说怎么年轻了四五岁,这气色也好,可有精气神儿”。 “母后,我也想开悟,我现在崇拜小丫头崇拜个要死”,太厉害了。 “想开就开,天下有你哥撑着呢,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心头滚热:“现在身体可还疼?” “儿子舒服的快飞起来了”,咂摸咂摸嘴:“估摸着皇兄一会儿能把她领来给您看看”。 “那娘赶紧换身便装”,这可太好了。 县主府厅堂里景氏忧心不已,连给常三喂饭也心不在焉。 景云笑着宽慰:“娘放心吧,小妹有分寸,必无事”。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放下常四:“给娘喂吧,小驴子早上就没吃饭,你去让灶房给她包饺子吃,多包点儿,我们都馋了”。 景氏应了一声,忙把常三交给景云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边喂边笑:“让她忙点儿吧,省得胡思乱想的,这两个小兔崽子眼见长,又胖了”。 景云憋着笑连连点头,祖母也担心小妹了,否则不会亲自跑厅堂来守着。 临近中午高明兴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夫人、大小姐,六王爷派人来传消息:“太后留小姐吃顿便饭,中午不回来吃了”。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她也挨揍了?” 高明笑道:“王府管家说年轻了十几岁,也挨了一巴掌,吐了一口黑血,身体全好了,景家两位娘娘做陪,让你们先用饭”。 “好,咱们也开饭吧”,小驴子天胆子啊。 景云皱了皱眉:“黑血?太后也中毒了?” 高明摇了摇头:“大管家没说,奴才估摸着是以前让人下的毒,解了也未除净,这一巴掌清了根了”。 “小驴子这一巴掌值银子了,怕是今儿这赏赐惊人”,是个会挣钱的。 高明深以为然:“听大管家说连皇后娘娘都去了,赏了一箱子华珠,她没毒,小姐也给她梳理了气血,也年轻了五六岁,凤心大悦,皇上太后也各赏了一箱,一会儿就到”。 一五三章 雪藏 傍晚时分,景怡一身珠光宝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怡笑着上前:“可累?” “不累,太后中毒了,正在暗查”,景怡叹了口气:“我今日这一巴掌怕是让人记恨上了,也不知道什么人动的手脚”。 心下一沉:“中了多久?” “不出十日,幸好毒气未散,否则神仙难医了,这毒凶狠霸道,入银盏即成黑墨色”,太蹊跷。 “先吃饭吧,破案子你又不在行”,拉着人往厅堂走:“今儿赏赐爹娘入账了”。 一回厅堂景氏夫妇和林氏都在,景老夫人招招手:“小驴子,谁给太后下的毒?” “祖母,我破案哪行”,走过去挨着坐下,看了一眼爹娘:“明早我就得回联盟了,徐师伯以后专门负责皇上和两后的安全”。 景氏一阵舍不得:“回来这几日一日未得闲,今儿的赏赐爹娘入账了你看看”。 景怡摆摆手:“不用看,给祖母一半,您跟二婶一半,华珠我带走两箱,大姐留下一箱”。 景云眼圈儿一红:“谢谢小五”。 “没事,安心静养千万别留下暗疾”,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林氏:“二婶,我也给您梳理一下气血,否则我也不放心”。 “好,二婶不怕疼”,心头暖成一片,自己不白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景苏脸色铁青,不知什么人竟破了魔煞之毒,坏了自己的大事,看来还是先雪藏一阵子,免得让人盯上。 御书房内魏晨面沉似水,陈道长和徐杰坐在一旁低头不语,魏庄眉头拧成一个儿:“二位仙师,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连御医院也无人认识”。 “此毒名魔煞,一旦毒气散开神仙难医,中此毒的人一是死,二是活死人,一世听魔主差遣”,徐杰看了一眼魏庄:“眼下不知何人算计到太后身上,日后都要小心些”。 魏庄心头一悸:“您是说联盟的人也不可尽信?” 陈道长摇了摇头:“未必出自联盟人之手,许也是异邦刺侯,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可不防,况且此毒一出……怕是此人心大想号令天下为他所有,身边必有高手相助。功法阴邪歹毒,也就是县主出手,连贫道也无把握”。 “仙师,若联盟的人尽被此人下毒那就太可怕了”,心头一阵不宁。 “……也未可知,但魔煞与真元之气对抗,若真有人中毒不会自己不知,更不会坐以待毙”,除非自愿受人差遣。 一句话让六王爷和皇上松了口气。 徐杰皱了皱眉:“联盟弟子也不可尽信,先彻查联盟,此等诡异的东西不应该在凡界出现,怕又有上界之人下凡了”。 “徐仙师有何高见?”,魏晨叹了口气:“朝母后下手,朕也怕了,事未查明之前华珠全部取消,朕担心养大人心”。 徐杰点了点头:“先停止发放也好,只也不必太过担忧,无论何时何地,秦县主您不必怀疑,她天生绝魔体,否则逼不出魔煞。另外,联盟的刘达和刘琪纯阳之体也是绝魔体,雷十三天目已开乃净体,程铁口神算当仁不让,也是县主半个师父,他们皆可信”,斟酌一下说道:“眼下算是天下太平,几只妖怕也远遁了,四地联盟也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存在,边缘化吧,让这些人入尘世历练历练,隐姓埋名入山林野郊,不可高高在上高凡人一等,如此也便让他们远离京城,也方便彻查,四方弟子大轮换”。 “就依仙师之意撤销联盟,朝廷终身俸养,每年五百两银子,封您二位为首席大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年俸两万两坐镇京城”,左右景怡这丫头是县主,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皇家也有绝魔体的仙师。 夜半时分高明叩响书房的门:“小姐,圣旨到了,邵阳将军亲自来的”。 “什么事?”,景怡起身出内室开了书房的门。 高明叹了口气:“取消诛邪联盟,所有联盟仙师高僧终身俸养,年俸五百两,四地弟子大调转,入市井郊野隐姓埋名雪藏,降妖除魔。封陈道长徐道长为首席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达叔和刘琪为一品仙师,雷十三和程祖为天师,您为护国仙师,您县主身份雪藏免得连累府里,有专门的玉印和官文”。 “……”,忙跟着出去接旨。 三日之间一百多联盟弟子散落民间销声匿迹。 一进七月赤阳高照,天气流火。 西地西银县西城的一个三进大院里,刘达和程铁口、断齐躲在厅堂里饮茶,景怡和楚慧将腌制好的鲜肉串在木串上,小玄子蹲在景怡肩上看的异常认真,几个男子在院子里架起十个火盆子。 工夫不大,肉香四溢。 二十八兴冲冲跑进来:“烤肉好了,回廊里米酒备上了,你们也赶紧的吧”。 “好家伙,我馋虫也上来了”,刘达一拍大腿走了出去, 程铁口和断齐也笑着跟了出去。 回廊里已经烤好了三十几串手臂长的烤肉,焦香四溢。 景怡亲自上手烤肉撒料,忙的团团转。 楚慧已经彻底疯狂了,一手拿着一串肉边吃边傻笑。 一刻钟未到,各种烤蔬菜也上来了,看的众人食指大动,一个个大口吃起来。 烤了二百多串景怡这才过来坐下一起吃,程铁口递过来一碗酒:“味道不错,就是地方不好,明天咱们上山上吃,山上凉快”。 二十八嘿嘿笑道:“师叔,您不是想去醉青楼吃吧”。 “也不是不行”,墨江咬了口肉:“妓院开在这么个鬼地方,必有蹊跷”。 楚慧一脸认真:“我觉得也是,关键是我看那山下的马车就生气,太多了,一个个的也不怕精尽人亡,下山都是青眼窝子”。 “明天都上山,咱们分三伙,一伙专门吃,一伙负责接应,一伙卧底”,断齐饮下半碗酒:“我嗅到一丝妖气”。 小玄子呲牙咧嘴的奋斗了三串肉:“这山不像山岭不岭的必有山妖,咱们怕是也让人家盯上了,明日许有场硬仗打,谁吊以轻心谁死”。 二十八一惊:“妓院里不会是一帮子山鬼吧”。 程铁口摆摆手:“是不是的明日便知”。 一五四章 邪门儿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我干什么?” “你明日赶车,跟慧丫头负责烤肉掩人耳目,两个十三负责搜山,余下的全部进入醉青楼卧底,若是凡人挖出青楼隐秘,若是妖就地灭杀”。 谈笑之间将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又仔细推敲了几处要注意的地方。 吃过饭,三十七和二十八匆匆去市集购买明日所需的衣物首饰。 墨江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景怡:“师妹,李家怕有人认出你,这张……”。 “不用,我给师妹一个,好家伙现在是护国仙师风十三,我且得溜须溜须”,楚慧从怀里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用茶水戴,只要有一点儿元气它就死不掉,免得你老脑袋一热拼命”。 程铁口笑道:“这个好,丫头赶紧换张脸,我们也熟悉熟悉”。 “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身进了厅堂。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陌生清秀的女子,容貌中上,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身高和身材没变,完完全全一个正常的小家碧玉。 断齐仔细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耳洞是最大的破绽”。 程铁口叹了口气:“不许扎,顶着这张脸女扮男装吧”。 “慧丫头女扮男装像,十三不像,个头也是一大缺陷”,比慧丫头矮一头。 楚慧笑着一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给景怡打了对耳洞:“纠结什么,扎了便是,我也扎”,给自己也扎了一对。 “我去给你们买对耳饰,这样才更像西地人”,墨江收起面具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国师送我两对养魂珠,古墓群里的,应该是上界之物,正好送你们两个了”,边说话边取出两个木盒递过来。 两对猫眼大的白珠子一出现在几人面前,小玄子嗖的一下抢了过去,满眼火热:“别戴,让它认主,师侄先把面具取下来”。 雷十三也起身走过来:“好东西,这就是上界的养魂珠,师姐和师妹你们两个释放一丝自己的魂力让它们自行认主”。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释放出一丝魂力。 “嗖嗖嗖”,三道白光奔向楚慧,一道白光奔向了雷十三。 景怡尴尬无比,这特么什么情况。 程铁口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断齐低头一阵笑,取出个玉盒扔过来:“国师也送了我一对珠子,拿去吧”。 “谢谢师叔……啊~”,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被禁锢,刚打开玉盒只觉眼前紫光一闪,两个耳朵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随后全身血液蜂涌而至。 众人一惊起身围过来。 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眼见一张小脸儿惨白,雷十三和小玄子却满眼兴奋阻止众人上前:“宝物认主不可坏了人家机缘,这是对极品养魂珠,自带防御的功能,一旦认主就是……”, 话音未落两珠突然飞出就要遁走,程铁口将雷十三手上的白珠飞出,口中念念有词,随之白光一闪三珠斗在一处。 断齐一抖手飞出玉鼎,三珠坠落鼎中又变成普通的珠子。 程铁口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景怡:“这回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扎耳洞了吧,耳洞一扎,天道基气息外泄,奔你来的要么想吞了你要么想吞你的血,因为你的血液里也有天道基的气味,于精怪大补,赶紧自行愈合,此生不可扎”。 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耳洞自行愈合,一脸的心有余悸。 楚慧叹了口气:“师叔,我怎么办?” “你们两个一样,你无天道基,可你祖上是仙人,别臭美了,你们两个死了这份心吧”,收回三珠,谁也不给了。 断齐取出一对紫珠递过来:“丫头,拿去修炼神魂之力,凡界无灵气,放心大胆的修炼,它敢喝你的血你就要了它的命”。 心头火大的拿起珠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的肩上:“你晋级金丹还怪好看的”。 刘达在一旁咧咧嘴,这只小妖猫这是惦记上珠子了。 程铁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你明日表现好,这三个珠子送你”。 “你放心吧,我必抓住一只山妖”,小玄子心头一喜舔了舔爪子又跳到雷十三肩膀上。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国师还给什么了?” “准确的说是皇上给他的,他分给我们几个”,又取出两个白色指环:“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谢谢师叔”,刚伸手要接,小玄子一爪子抢了过来:“此物不祥”。 一句话众人一愣看向雷十三,十三大开天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戒指四周有淡淡的邪气,确实是不祥,这墓里的东西太过邪门儿,上界之物竟如寻常,而且数量庞大,还有什么我帮你们看看”。 程铁口和断齐忙将身上几样东西一一让雷十三过目。 一炷香的时间后,除了几个珠子留下,别的一把真元之火尽数化去,火焰之中大股大股的黑雾随之消散。 刘达揉揉眼睛:“忒邪门儿,古墓群的东西以后一件莫沾”。 众人深以为然齐声应下。 傍晚时分,两颗珠子让神魂之力长了一丝,景怡心情大好,戴上面具又整理一番走了出来。 一出房间楚慧匆匆上前将后来的事情讲了一遍,叮嘱道:“以后古墓群的东西莫沾”。 “是,师姐,我记住了”,竟又发生这么多事。 “赶紧去后院沐浴更衣去去晦气,新袍买回来了换上,洗完吃饭”,说完递过来一件丈青袍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人一身丈青袍子,精神抖擞的坐在饭堂里吃晚饭,风二十边吃边说道:“师叔,小玄子没回来”。 程铁口摆摆手:“呵呵,许抓妖去了,它有奇遇,放心吧……今晚咱们等它,他送什么咱们留什么,他出手的东西必是宝”。 九个人笑着应下。 二十八看了一眼景怡,取出两个锦盒:“十三这个新相貌甚好,正好我们俩个闲来无事去金楼逛了一圈买了两件手链,送给你跟师姐一人一条”。 景怡心领神会,笑眯眯的接过:“谢谢师兄”。 一五五章 山水道基 月上中天,山风略显几分阴森诡异,可依旧不影响半山腰醉青楼的生意。 三楼几个头牌花魁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二楼的春红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口,伸手拧了一把服侍在身边的一个八岁大的女童:“让你在山下看住周老爷,周老爷一直是我的恩客,你这对珠子是白长的不成?连个大活人也看不住”。 女童委屈的说道:“姑娘,周老爷在楼下问了一句秋菊花魅今晚有没有人包,春姨说没有,他直接给了一百两包了,奴婢拦了一句:春红姑娘等您呢,被春姨打了个耳刮子,直接把陈老爷领走了”。 “哼,这个老鸨子定是吃了那个荡货的好处”,一阵阵心头火大:“当初老娘也是头牌,如今也才二十,凭什么嫌弃我人老珠黄”。 女童皱了皱眉,好一会儿说道:“姑娘,小翠偷着跟我说秋菊姑娘是山猫变的,夜夜发情”。 “……那丫头倒是识货”,冷哼一声:“糕点拿走吧,你们两个分着吃,一进青楼你们两个也没几年好日子过,再过几年长大了也就是个妓。哎,想开吧,一脚迈进这个门日后该吃吃该喝喝,去玩儿去吧,今晚没人更好,老娘难得休息一晚”。 “多谢姑娘……小翠说是真的”,姑娘怎么不信。 “听听那浪叫声,可不就是只山猫子,走吧”,摆了摆手:“去把我牌子摘了,老娘今晚谁也不侍候”。 女童应了一声,拿上盒糕点急忙走了出去。 窗前一只黑猫一闪而过。 三楼靠东的一个套间里,厅堂的窗子大开,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檀,一架多宝阁上还摆了十几件玉器摆件,成色纯正,都是难得的好玉,一个闷户橱上挂了把大枕头锁,内室一对男女早忘了今昔何昔。 一缕夜风入窗,枕头锁突然自开,两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一只黑爪拉开抽屉,疾速的取出个木匣消失不见。 隔壁房间里周老爷意犹未尽的躺在床上休息,怀里一个美艳女子娇滴滴的刚要开口,突然心头一悸起身就要跑,只觉腰部一冷,一只锋利的黑爪探入腹中一把夺走妖丹。 凄厉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片刻后美艳的女子变成了一只白色的死猫,这只猫足有一米长。 正合目休息准备一会儿梅开二度的周老爷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吓的三魂丢了两魂,一声惨叫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来人啊,有妖怪”。 就这一嗓子,整个醉青楼一片大乱。 一只黑猫悄然而去。 小玄子一回院子里,二十八笑着迎出来:“师叔回来了,您今晚怪英俊的,快请吧,都在厅堂里等着您呢”。 “呵呵……你也甚英俊”,跳上二十八的肩头,一人一猫回了厅堂。 一进厅堂,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桌子上,摊开小爪子递给程铁口一个圆滚滚的妖丹:“今晚我灭了一只小山妖,醉青楼一个花魁”。 程铁口接过妖丹看了看:“甚好,你留着吧,这三个珠子奖励你了”。 递过来妖丹又送上三珠。 “嘿嘿嘿嘿……真给我了……行,我顺手牵羊抢了一匣子东西,咱们一人一个高兴高兴”,一抬爪子几道光影飞出,每人手上多了件东西。 楚慧打量着手上一块乳白色的甲片,也就指甲盖大小,薄薄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笑道:“师叔,这是什么?我没看出来”。 “妖核”,舔了舔爪子里的三颗珠子,呲了呲牙:“让十三帮你看,上面有山猫的功法传承”。 “师叔,我的是什么?”,景怡手上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小圆球,很硬,灰白色略有光泽。 “狗宝”,刘达笑道:“好东西,解毒”。 雷十三起身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甲片:“上面确实是功法,是个火属性的小神通,我们都练得,一会儿我写下来一人一份”,又拿起景怡手上的看了好一会儿:“师妹这个是妖兽魂宝,与魂珠作用差不多,可以直接修炼魂力”。 刘达哈哈笑着递过来自己的:“我不瞎说了,你帮我看看吧”。 雷十三仔细检查一一告知,每人写了份三十几字的小神通这才散去休息。 回到房间什么也没干,合目躺在床上,今日程祖的话如炸雷一般余音尚在,天道基竟对妖兽精怪是大补。 正纠结着,小玄子爪子敲打了一下窗子,景怡忙起身开门。 门一开小玄子嗖的一下窜上肩头:“关门”。 急忙关上房门:“师叔什么事?” 抬爪拍了拍景怡:“知道你今日害怕了,别怕,天道基确实是对天生地长的精怪大补,可那是对普通的天道基而言,最好的不差,可最好的里面也分三品,你眼下的是一品,二品三品还差的远,今日这魂宝助你晋级二品,这是山精的魂宝也是山精的魂精,天生地长。你体内有避水珠和雷丹、龙丹,山水之势今晚定成大局,不要修炼魂力,将此宝融入基台修炼……三品天道基永远不用惦记,水满则溢”,翻手取出两个白珠:“这是上界的养魂珠,天灵之宝,它不是精怪是宝,不择你是因你无山,山水道基一成它自然献祭。于我一颗已是恩赐,多则无用。这两魂珠你扎耳洞吧,二品天道基大成自成山水道基,山水不息天道不绝。肉身凡躯抵不住神魂攻击,此物自带防御,有它可护你周全”。 “多谢师叔”,心头暖成一片。 东地的东顺客栈内一片灯火通明,七王爷魏超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位仙师心情大好,走到哪都是秃驴,贫僧贫僧的烦死了,总算是见到几位仙姑,一个个果真貌若天仙倾城倾国,不由得声音也放缓了许多:“诸位仙师,本王到此受皇上之命看望诸位,此次特送来锦袍僧衣、锦裙两百件,首饰每人十八件,玉扇各一把,银票每人千两”。 悟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多谢七王爷”。 七王爷拱手笑道:“高僧不必客气,您跟秦公公对接一下”。 一五六章 六王爷开悟 “贫僧退告”,悟原带了几位高僧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一路辛苦,让小师妹送您回房休息吧”,叶青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淡淡的笑着也起身离开。 几位道长忙也起身:“王爷早些休息”。 “好”,七王爷起身看了一眼景苏:“有劳仙姑”。 “莫客气”,景苏起身领着七王爷往楼上走:“您的客房在三楼”。 一路领着七王爷上了三楼。 “不知您来,三楼一共五个套间,东边三个房间已经住了客人,西边两间是空的,若您喜欢自在安静我送您去西边的套间”,景苏笑道:“若您喜欢热闹,我送您去第四间”。 “噢?有何不同?”,心下叹了口气,当年的皇妃竟然入了道,可惜了这盛世美颜。 “西套间有阵法,此房隔音,里不出外不入”,转身嫣然一笑:“房内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去,极安静也隐秘,一入此间客栈小二也半分打扰不得”。 这一笑如百花盛放,一时间有些失神,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住这间”。 袅袅婷婷将人引入西套间,一进外间陈设讲究,清一色红檀家具摆设,面积有个二十几平,里面是卧房:“您先进去休息,我也爱美,稍后领了物资我给您送壶茶……里面卧房有一桶甘泉水,自带水温,您进去缓缓乏,半个时辰后我来”,边说话边伸手拿茶壶。 “皇嫂”,七王爷魏超一把抓住柔荑:“你也才十七岁,娇滴滴的一朵美人花,可适应道中清苦?” 景苏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腰间多了条铁壁:“我虽未入道也在五品武者之列,尚能护你几分”。 景苏转头我见犹怜的看了一眼魏超:“要我委身于你你需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不可让你我之事让人知道,二不可束缚我入七王府,于皇家脸面难看于我们名声有碍”。 “……多谢苏儿护我,我都听你的”,忙点头应下。 片刻后内室一片春光乍泄。 天亮时分山水道基大成,两珠献祭,有小玄子坐镇一切水到渠成。 一人一猫兴冲冲出了房间,程铁口正坐在回廊饮茶,一见景怡戴着一对珠饰走出来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山水道基大成丫头才是万古无忧。随后招招手:“丫头甚美,快过来,一会儿吃了早饭就上山”。 急忙走过来:“程祖,估摸昨晚醉青楼闹的人仰马翻的,今天能开吗?” “不能”,又饮了口茶:“不吃烤肉了,咱们今日搜山”。 “嘿嘿,痛打落水狗”,这行。 二人正说话工夫,墨江匆匆走了出来:“师叔,师父传信说六王爷昨晚开悟了,皇上太后大庆三日,让咱们都回京封赏,已拜我师父门下成了三师弟”。 程铁口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吃了饭就去”,罢了,那几只妖怪怕也是气数未尽。 工夫不大,二十八出灶房喊众人吃饭,一进饭堂众人都在,楚慧看了一眼景怡的珠饰嘿嘿一阵傻笑:“师妹坐,一会儿回京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我是师妹,没钱”,给他个屁。 “没钱也得送”,拍了拍景怡:“我送他个妖核,省银子了”。 断齐低头一阵笑,两个丫头一天可有意思。 三十七看了一眼众人,一拍大腿:“师妹送了我二百华珠,我舍他百珠”。 二十八点了点头:“我也舍百珠”。 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送我五百珠,我舍二百”。 程铁口取出一对白珠递给楚慧:“山火燎原,有火可阻气息外泄,扎吧,都美美,正可养魂,饭后便可修炼……到了京城再修炼,二十八这小子有劲,让他背你回去”。 众人憋着笑假装没听见。 “谢谢师叔”,楚慧脸一红忙起身接过。 二十八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片刻后两颗魂珠小心翼翼的帮戴上。 小玄子百无聊赖的舔了舔爪子,两脚兽的发情看不懂,太墨叽了。 刘达给景怡倒了盏茶岔开话题:“丫头,回京咱们先回府,一身臭汗咱们都去县主府,你让你娘舍几身锦袍,咱们都穿得体面些”。 “没问题”,笑着点头:“吃了饭再进宫,三日大庆呢”。 二人一打岔,二十八和楚慧心下松了口气,忙起身端饭菜。 吃过早饭,十人一猫出了西银县。 七王爷也一脸满足出了东顺客栈。 京城里一片热闹繁华,还没到午时,六王府门前车水马龙,百官竞相前来道贺。 北城县主府的贺礼也到了。 县主府厅堂里今日也异常的热闹,众人都在,李玉和九公主带着孩子正陪着景氏说话,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施了一礼:“夫人,小妹和程祖,断仙师,达仙师已经回来了,让咱们中午加餐,后面还有六人,十位仙师全来,让您舍些衣袍首饰”。 景氏忙起身:“赶紧准备好香汤沐浴,我马上开库”。 李玉笑着起身:“娘,我跟您去吧”。 “娘,儿媳也去”,九公主也笑着走过来。 林氏忙往外走:“大嫂坐着陪你儿媳妇说话,我去安排”。 邵丹和景云随后跟了出去。 齐飞和高峰一回院子李玉笑着迎了出来,院子里也添了几分热闹。 各自见过礼,齐飞笑道:“大哥,王爷开悟……联盟可有变动?” “他分你手下去了,徐仙师让你带着他摔打,不用怕,秦仙师也去北地,有他护着王爷你放心吧,北地怎么样?”,看了一眼二人:“可还习惯?” “还行,我们这组没看见妖,捉了个恶鬼,我让他们修了一个白马寺又修了个清云观,不然行事也不方便,两处香火还行……师妹给我五百珠我卖了二百珠盖的”,挠挠头:“三房私产没动,师妹给高叔三百珠已助他晋级筑基了”。 “好,处理的甚周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叹了口气,小妹自己什么也没留啊。 景泰兴冲冲走了过来:“一会儿再叙话,你们两个赶紧去沐浴更衣,衣袍饰物都备好了”。 一五七章 退出联盟 酉时未到,悟原领着众人也进了京城。 叶仙姑和清风主持将人一路接进馆驿,一回自己的客房,景苏给叶仙姑倒了盏茶:“师父,上次封赏的几个人什么来头您可知了?” 叶仙师点了点头:“知道了,两个纯阳之体,一个净体,一个道体一个神算子”。 “……难怪”,笑眯眯的点头道:“那徒儿就放心了,有他们在必万事周全”。 叶仙姑皱了皱眉头:“也怕难周全,前些时日太后中了魔煞,也万幸解决了,你们两个在联盟也多小心些,不可任人为亲,管住嘴”。 景苏吓了一跳:“是,师父……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给太后下毒”。 “正查呢”,摆了摆手:“否则怎么会突然解散联盟,你徐师伯怀疑联盟的人干的,如今都边缘化了,也就仗六王爷悟了道皇上才允许你们回京”。 “原来如此,就说怎么突然解散了联盟还组队大轮换”,看了一眼师父:“悟原仙师还是领队,弟子以为是师姐呢”。 “悟原不错”,叹了口气:“你几个师姐拖了联盟后腿让为师也气短,你且给为师争口气,与你大师姐好好干”。 景苏一脸笃定:“您放心吧,弟子努力修炼必不给您丢脸”,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口袋:“师父,七王爷去东顺客栈了,给弟子私送了两千珠,我在他西套间修炼了半夜,他怕也想开悟,死活求我指点,我哪会指点,就照您教我的告诉了他,成不成的看他自己了。上次珠子我还有五百呢,这两千您修炼用吧,左右京城有几位师伯坐镇您也赶紧闭关修炼,没敢给大师姐,怕她多想我与七王爷有染”。 叶仙姑心头颇暖:“那为师听你的,有这两千珠我也差不多该晋级金丹了”。 景苏一喜,忙递过来一个玉盒:“真的?您差不多可不行,徒儿助您一臂之力,您务必结丹,您厉害我跟师姐腰杆子也硬气。这枚兽丹弟子在墓地拣的,原怕您骂,反正现在咱们也被皇家边缘化了,骂不骂的修为才是第一位,您有此物必晋级二品金丹”。 打开玉盒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为师也争口气,一年之内必结丹……今晚为师将你两个不在编的师姐带回山里,有她们护着我闭关我安心,也免得她们天天胡思乱想的,只剩下你跟青儿在联盟,您们两个要守望相助”。 景苏一脸凝重:“是,师父”。 “你休息吧,为师去你大师姐房中叮嘱她几句”,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叶仙姑这才一脸若有所思的关了房门,师父一走自己也少个眼目,日后行事更方便些。小五竟然是先天道体这可太讨厌了,纯阳体,净体一个比一个讨厌,看来七王爷这条大腿自己且得死死的抱住。 县主府厅堂里三桌酒席众人吃的正香,刘达边吃边笑:“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高峰深以为然:“做梦都想这一口”。 楚慧嘿嘿笑着一捅景怡:“谢谢师妹,从小到大我也没这么臭美过”。 “我娘很有眼光”,师姐绝对是仙女下凡。 景老夫人异常的高兴:“今晚都吃好喝好,难得大喜的日子咱们凑在一起,小三子也馋了要酒喝呢”。 众人哄堂大笑。 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连景云在内,所有联盟弟子坐上马车去往馆驿。 送走众人,景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当个道士也不好,回家了也不能久住,又跑了,还有人连家都懒得回了”。 景氏皱了皱眉,苏丫头……哎。 林氏岔开话题:“人多吃饭热闹,娘,我陪您回房消消食吧”。 “也好,说多遭人烦”,老夫人起身看了一眼儿子儿媳妇:“你们两个知些轻重,三个孩子在联盟,太后那毒迟迟还未查出何人所下,她见过太后必也在人家怀疑之内,又在古墓群晋级了,别人都倒霉偏她一个人走运,实在让人费解。不是我嘴冷,苏丫头你们两个不可多言,告诫好下人,也管住你们的嘴,我实不信她”。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李玉叹了口气:“祖母明白人,我与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心下一沉,怕是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敲打他们来了。 京城馆驿在东城一品主街之上,一百多名仙师齐聚,一品主街炸了锅,天近傍晚人才开始慢慢散去。 入夜时分,东二楼一个套间里,程铁口站在窗前看向外面:“丫头,怎么没让咱们进宫?” 景怡挠挠头:“估摸着没到时间?” 程铁口低头片刻说道:“怕是又有大变动了”。 景怡一愣:“变动?不是庆贺吗?” 摆了摆手:“你且看着吧”。 正说话工夫,陈道长匆匆走进来:“铁口和县主赶紧下楼,迎接孤独世家几位仙师仙姑,马上进京城了,你那组直接去城门口迎接”。 二人应了一声忙跟着下了楼,工夫不大一百多人已到城门口。 城门口此时已经肃清戒严,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众人分列两排守望,景苏神识一扫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五,这孤独世家什么来头把咱们全折腾出来了?” 景怡咧咧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估摸着人一进城就能告诉了”。 说话工夫曹国师走到众人中间沉声说道:“诸位,孤独世家是个隐世家族,是在下一力相邀而来,孤独世家擅读心术,另外还有一位天眼神通大师。今日开始恢复诛邪联盟,只入盟成员需重新报名,采取自愿、忠诚的原则,取消所有原天师、护国仙师、一品仙师称谓,愿意参加联盟的留下,不愿意的即刻离开,愿意的必须接受读心术和天眼师的双重检查,以示绝对忠诚”。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别给府里招祸,你退出吧”。 “是,程祖”,点头应下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在下风十三,自愿退出诛邪联盟,请国师大人收回封号”。 曹国师点了点头:“好,秦县主贵为县主退出联盟也是正常,联盟一次性补助你一万两银票,收回风十三称谓”,命一旁的郑公公记录在册,给了一万两银票。 “在下雷十三也退出联盟”,雷十三上前施了一礼。 “在下雷四十……” “在下……” 一万两遣散费一发,陆陆续续有人退出,连程铁口和刘达也退出了。 一五八章 夜袭 景苏心下冷哼一声,这手段必是太后的把戏,什么读心术什么天眼通,凭水魔精这等上界都难寻的天灵地宝任什么也休想发现它的存在。这么多人退出可太好了,小五和刘达、程铁口这三个讨人嫌的不在联盟我可太愿意了,今晚我倒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退出的道士高僧纷纷散去,程铁口三人随便找了辆马车坐车又往县主府走。 车行一半停了人来,三人一怔,刘达刚要伸手,徐杰领着雷十三挑帘进了轿子里,轿中随后亮起油灯:“这轿子隔音,你们四个赶紧把面具戴上,日后你们到死也是独孤世家的人。铁口独孤玄,小达子独孤玉,雷十三独孤信,县主独孤妍。一会儿全部换上紫袍,一人一册新户籍,你们几个是联盟核心弟子,负责挑选所有联盟弟子。不让你们白干,此次分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你们四个每人一次性奖励十箱华珠五箱魂珠入驻国师府”。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们四个头拱地干”。 片刻后一阵微风拂过,几个人出了北城门,城门外四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人进了一辆。轿内车厢大,一应齐全,茶水糕点、软榻、香枕都准备的妥当。 急忙更换衣袍鞋袜。 穿戴整齐,景怡这才取出白珠重新佩戴。保险起见,将师姐给自己的用茶水泡开小心翼翼的戴好,瞬间一个清丽的女子出现在铜镜里,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定无破绽这才取出新面具戴上,都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也不知师伯从哪整的。 片刻后铜镜里出现个四十出头的女修,颇为满意,挑帘吩咐一句:“走吧”。 声音一起自己吓了一跳,清柔软糯竟然不是自己的声音了,这可……万没想到。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小玄子拉车师侄且坐稳了”。 “……师叔?好家伙您也改头换面了”,这可有意思,珠子挣的忒容易了。 “师叔不才,混了个精英弟子,下车三十七,慧丫头第三车,二十八第四车,咱们这组都是精英弟子,断师叔第五车,盟主第六车”,一扬鞭,马车腾空而起:“咱们头车入东门,必有人给你个下马威,舍第一个面具保第二面具,以安某些人的心”,叮嘱几句笑道:“坐榻吃茶,莫怕,魔煞露一面必跑,它动不了你……退一万步,真入险小玄子带着我跑,你劈了它就是,有魂珠保护,放心大胆的玩儿”。 “……我听懂了”,心头一悸,对方怕要试试自己的深浅。 此时守在东城门的弟子一个个忐忑不安,景云上前叹了口气:“大师兄……” 曹国师拍了拍景云:“一会儿帮师兄维护下秩序,各组归位不可随意走动”。 “是”,心下了然,师兄不许自己退出,忙上前帮着维持秩序。 景苏刚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叶青皱了皱眉:“师妹不可乱逛,非常时期不可让联盟失了脸面”。 忙点头乖乖的站在一旁,挡在一个女修的身前,成,给联盟一点颜色看看,败,身后的女修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炷香的时间后城门大开,一匹大黑马四蹄雪白疾驰而来,车上坐着一位俊朗疏狂的美男子,一身素袍墨发披散,仿如天神临世。 黑马拉的这辆轿子通体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车厢宽大,四下锦幔都是海蓝色的,干净雅致。 马车刚进城门,景苏眼底一抹噬血的锋芒,双手隐入袖内打出手印,心诀默念。 霎时间阴风四起,一团黑雾出现在百步之外。 黑雾一出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直扑向轿子里的人,与此同时万千魔魂箭射向众人识海,一时间人人自危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轿子里的人。 排山倒海般的碾压,景怡一张小脸儿变得惨白。 突然四把拂尘和一支禅杖一个玉鼎横空出世,阻了黑雾两息,总算是给了景怡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惜也只维护两息纷纷散去。 此时的黑马已经寸步难行,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轿子被黑雾顷刻间吹散成沙,马匹和男子不知去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头束羊脂玉冠一身紫袍显露出来。 眨眼之间面皮被劲风吹去,露出来一位十七八岁清雅秀丽的女子。 “孽畜死来”,女子声音软糯下手狠绝,三道惊天雷化成利剑劈向黑雾,黑雾随之消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景苏身后的一名女修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气绝身亡,额头之上显出一个魔纹标记,一脸乌青之色,死相瘆人。 景苏咬紧牙关连连吞下三口血,勉强收回只剩下半成法力的水魔精,自己踢到铁板上了,水魔精连一成也没剩,几近毁灭,独孤世家竟然是真的,而且法力深不可测,万幸自己留了后手。 水魔精一消失,魔魂箭也消失不见。 一阵风起,死去的女修也不见了。 曹国师上前拱手一礼:“多谢妍师妹出手”。 景怡点了点头:“师兄不必客气”。 说话间,天神一样的男子赶着马车走过来,曹国师亲自挑帘:“师妹,去国师府休息”。 “好”,女子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随后离开。 众人惊魂未定对着马车施礼道谢,独孤世家一战成名,独孤妍的名字一夜之间响遍京城。 马车一回国师府,曹国师忙将众人迎进大殿连连拱手:“县主太强了,您今日这一剑灭那魔物九成九,万年它也难恢复”。 景怡苦笑道:“若非程祖他们几位金丹前辈助我,我也是被人压着打,您可查出来了?” 曹国师点头道:“查出来了……只我还有些疑惑不解之处,你们几个无论何时何地不可泄密,家人和联盟弟子更死不可言。他们六个已立心魔誓今生也不会泄露,表面上你们如今退出联盟,县主被太后接进宫里居住,我已经差人去县主府告之”。 程铁口一脸赞同:“如此最好,丫头安全景家也安全……只魔魂箭一出怕是小弟子神魂都要休息个一年半载的”。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这么强大,暂时联盟弟子都回馆驿休息,一年我也怕留暗疾,馆驿三年派人照顾好他们的一日三餐,否则我孽造大了”。 一五九章 惊变 景泰进景老夫人房间的时候老夫人正扒葡萄吃,见儿子进来递过两颗:“不错,挺甜的”。 景泰接过尝了一颗:“娘,小五退出联盟了,国师差人送信,她一退出太后就把她接宫里住去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低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皇家也是煞费苦心保护景家,做戏给人看罢了,今晚出了什么事?” “国师府管家说今晚谋杀太后的人出现了……本来联盟的人去接孤独世家,这家是个隐世家族有几位大能天眼,紧接着凶手出现,不过让独孤家一位仙姑把魔煞给半废了”,看了一眼老夫人:“您别担心,小五那时候已经进宫了”。 “苏丫头怎么样?”,竟然不是她? “受了内伤,所有弟子都留在馆驿里休养三年,说魔煞伤人”,叹了口气:“小云那丫头听说得两年才能好,这还是国师护着她,还是伤在脑子,听说这次都脑子伤了,不过仙姑将那煞半废,万年难修复”。 “……”,老夫人忧心忡忡:“别人都伤脑子怎么偏她内伤,这丫头心黑透了连她亲姐她也下黑手,凭她德性必死的是个替罪羊,以后千万别让她回家别让进院,我都怕她拿孩子要挟小驴子。你不长脑子的东西回去仔细想,太后接的哪门子人?人家一个托词把小驴子保护起来罢了,那东西废了又没毁灭,分明本主没死,我个老婆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国师和皇上是个傻的吗?说不定那东西就是让小驴子给废的。看着吧,不出三日苏丫头就得回府试探小驴子,你到时候死不许说她进宫,她可比你聪明,她若知小驴子进宫一切就漏了。只说去长吉玩儿去了,千万叮嘱好下人,你要会装傻,别神神叨叨拿她当女儿质问她,若敢质问她景家满府都得让她弄死,古墓一场人家知道根子是谁了,你也就不再是爹”。 景泰脸色一白:“娘……不至于吧”。 老夫人摆摆手:“就说怎么想起来找宁丫头的遗物,你不懂,一个人在两世井能看见前世……许她在古墓群见到了自己的三生三世”,话一出口凭空打了个哆嗦:“怕那墓就是她自己的,否则伤脑子怎么还晋级了,还立了大功,自己家东西放哪她可太门儿清了,实在是可怕……赶紧让儿媳妇找宁丫头的遗物,什么胎发小衣,怕她自己的也没有了,傻杵着干什么赶紧去,若真不见了赶紧找驸马爷进宫告诉皇上,否则知情不举又是你女儿,皇家不会放过咱们的。千万别直接找国师,人家只管降妖除魔,苏丫头怕非妖即魔,先告诉皇上,让皇上找国师”。 心下沉了又沉转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回自己的房间将老夫人的话跟景氏学了一遍,景氏脸色惨白,夫妻两个动手找旧物,这一找都傻眼了,果然全失。 景泰找来几个下人吩咐一番,领着景氏匆匆去往驸马府。 馆驿内的一间客房里,景苏一脸阴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再不是呼风唤雨的魔君,自己的实力如今也就是个普通的凡人……凡人啊,突然心头一振,这可太好了,凡人夺舍凡人天地不知。以前不敢想,如今手段可是不要太多,但只有一次机会选谁下手好? 正思忖间,叩门声响起,叶青在门外说道:“师妹开门,师姐给你送晚饭来了”。 眼神一抹阴毒,这皮囊与自己可真是天衣无缝,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团黑雾飞出门外。 门外的叶青凭空打了个寒颤,刚要转身往回走整个人瞬间被禁锢,随后眼前一黑,泥丸宫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略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张黑口将魂魄一口吞下。 魂魄一失,黑雾隐入体内,叶青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合目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魂体契合,工夫不大外面传来一丝轻微的风声,心头了然,幸亏自己跑的快,终究还是漏了。 一刻钟后房门被叩响,惨白着脸起身开了门,徐杰和陈道长黑着脸走过来。 心下一沉忙施了一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师侄不必客气,我们俩个来看看你伤的如何,不可抵抗”。 叶青一喜:“多谢两位师伯”,忙盘膝坐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合目打出一团真元。 真元入体仔仔细细检查好一会儿,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撤出各自真元缓和了一下脸色,陈道长递过来一个玉瓶:“神魂受了些轻伤,你师父不在,师伯送你一颗丹药,休息三个月便无事,到时再修炼”。 叶青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师伯照拂……师妹怕也是伤的厉害,刚才我给她送饭她没开门”。 “……”,徐杰看了一眼叶青:“你休息吧,景苏退出联盟走了,日后你师父出关你便知原委,不可问不可四处打听,安心养伤”。 “是,师伯”,忙点头应下。 送走二人冷哼一声,区区三品金丹还想查出水魔精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手指轻轻一捻,丹药瞬间飞化。 这等劣质丹药有何用,水魔精纵废也不过盏茶时间便可修复小小的魂伤。 天刚蒙蒙亮,程铁口忧心忡忡的叫出景怡,将人领回自己的房间。 “程祖,出了什么事?”,一脸的故事。 “丫头,出事了”,程铁口叹了口气:“坐吧,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点了点头坐下来:“与我有关?”,怕是了。 “……景苏是魔……别怕,不是这世”,拍了拍吓傻的景怡:“清风主持拿她的尸体回溯,雷十三天眼查到的,第一世是上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修真界大修全部出洞截杀她,她伤重私下凡界,设下古墓群,为自己铺好了后路,第二世是清楼娼妓,第三世便是这一世,她因不满枉死逆天改命打乱时空重来一世,所以才偶有两世记忆之人出现。她弃尸……必夺舍了别人,联盟女弟子一一彻查,只查遍也无人被夺舍更没发现魔煞,男弟子也查了,都没有,如今尚不知她夺舍何人雪藏了”。 “……”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大瓜竟然落到了景家。 “皇上和两后震怒,要不是你爹娘报告皇上,怕景家满门抄斩,如今削去你县主之位,将景家驱逐回原籍,对外说你在宫里暴毙,世上从此再无秦怡。你名下的土地全部充公,你爹携家眷此时已经出京,县主府也已经充公了”,叹了口气:“你日后只能是独孤妍,不独你,你大姐也诈死改头换面……常四死了,只有常三留在你爹娘身边”。 一六零章 叶青上门 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心下打了个哀声,谁家摊上这么个玩意儿也够呛,自己立多大的功都是天大的讽刺,回西地也非万全,去东平吧,安分守己做个百姓好好过日子挺好的。 “赏赐没有了”,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退出联盟远走高飞,既然是已死之人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隐姓埋名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你达叔也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三个今日便隐退离京,我们俩个重新铸颜,你师姐送了你一个新面具,日后她冒充独孤妍”,递过来一个玉盒:“你的给我,我去与国师说一声,咱们离开上景去东平国”。 忙取下面具递过来。 中午时分曹国师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带着程铁口和刘达已经去了东平国,此生不归”。 魏晨合目良久心头一阵不忍:“朕是不是做的过了?” 曹国师眉头紧锁:“过不过的此时已经无用,臣担心县主一走日后无人降住魔人,毕竟别人再快只能引雷,县主天生道体,天地真雷可信手驱使,昨晚若非她一力扛下一百多仙师全废了,连臣也欠人家一份因果”。 “朕也欠……不行让徐仙师追她回来”,心头一阵后悔。 “追不上,此时已经到东平了,县主之威您还是小看人家了,她已成天道基,连上界也万里无一的天道基,日后神威更巨”,无人可及:“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景家人,他们也够倒霉的”。 魏晨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让他们安稳在西地过日子吧,母后烦恼他们,两个义妹都暴毙了”。 国师心下一沉:“臣告退”。 一出御书房大步流星直奔宫门。 出了宫门一道风起人已追出西城门外。 前行三百里没见人影,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徐杰现出身形叹了口气:“丫头自己都带走了,江儿他们几个帮送出上景的,莫再寻,景家也够倒霉,都重新开始吧……飞儿也退出联盟走了”。 曹国师咬牙切齿的骂道:“魔人实在是可恶”。 徐杰摆了摆手:“景家有此一劫谁也没有办法”。 两道风起,二人飘然远去。 一进十月,早晚有了几分秋凉。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独自饮酒,一个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青叶仙姑求见”。 魏超皱了皱眉:“何事?” 公公摇头道:“她没说,只说代师谢谢您的厚礼”。 “厚礼?”,一怔摆摆手:“让她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就说本王公务繁忙……” 话音未落耳边一声轻笑:“王爷忙着饮酒也差了点开胃的菜”。 心头一惊:“快请仙姑进来”。 公公应声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叶青袅袅婷婷进了大殿。 一见魏超施了一礼:“贫道见过七王爷”。 “叶仙师不必客气,快请坐,我记得您”,瞬间想起东顺客栈那个美人。 “今日前来多有冒昧,受恩师委托专门道谢”,叶青笑道:“差点儿吃了闭门羹,您何故一个人闷闷不乐?” “……得罪得罪……景苏是你师妹?本王听说她退出联盟了?”,魏超一脸问询。 叶青点头岔开话题:“具体情况不清楚,师伯不让问,不过她在时曾与我说起过七王爷想开悟的事,恩师临回山之时嘱咐我助您一臂之力”。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您跟我来内殿”,起身领着叶青进了内殿。 一进内殿忙关了殿门长施一礼:“在下五级武者,做梦都想开悟,劳仙姑指点一二”。 叶青看了一眼魏超:“交给我了,今晚便让您开悟……您入道为什么?长生不老还是如何?” 魏超心头狂喜,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原来本王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反正皇兄有六哥一个亲弟足矣,我这王爷听着风光早已经被边缘化,入道别无所求只想有份自保的能力”。 “……恕我直言,您开悟也难自保,皇上手下有国师,有一百多仙师为他效命,您什么也没有,纵入道也是个小弟子拿什么与人比?”,打了个哀声:“您必须拉拢结交联盟弟子,能拉多少是多少,否则您无师承,开悟也无人帮您”。 魏超苦笑道:“我倒是想拉拢,可与人家也说不上话”。 “我帮您,多了不敢说,十几二十个总还行,只您得舍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师也是凡人也得活着”,想自保就好说。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您请来一个我每年给仙师两万两银子,每年给您五万两”,魏超一脸笃定:“另外送您一处京外别院供您居住,每位仙师皆送一院。但一奴不侍二主,他们跟了我就是我一个人的门客,必须退出联盟”。 “这是必须的”,叶青点头应下:“您今晚开悟我明日退出联盟,日后只效忠七王爷一人之命”。 “得仙姑相助在下感激不尽”,长施一礼:“本王一切听您安排”。 东平国西地的洪恩县是座普通的县城,与上景的西平县面积差不多,二品街市集的一间铺子里生意红火,邵丹和景氏、林氏三人忙的团团转,景元景文在后院整理货物也忙的脚不沾地。 景老夫人一边喂着常三一边笑:“你倒心宽越吃越胖,景家三朵金花真是要了血命了,一朵大傻花是你的,一朵仙花是齐飞的,一朵大魔花不知是谁的,也不知眼下小驴子他们四个又跑哪历练去了”。 景谷兴冲冲进来笑道:“祖母,前面铺子里生意红火,小五这脑袋怎么长的,这杂货铺竟成了金疙瘩,咱们徐家一个外地户生生在小县城站稳了脚”。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爹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又拉了几车?” “添货不做数,一人拉了四车,棉被什么的占地方,不过走了两车货,棉花便宜都囤货呢”,景谷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小三子快点儿长好帮哥干活”。 “你可真是有牛使唤牛,没牛使唤犊,小三子才多大”,笑骂一句起身倒了杯水:“解解渴吧”。 接过喝了杯水:“祖母,以前过的浑浑噩噩,如今日子踏实也有了奔头,以前一天花几百两眼不眨一下,如今一天挣个十几两乐的不行,吃的香睡的着”。 老夫人叹了口气:“祖母也一样,这才是咱们的日子,自食其力”。 一六一章 五龙潭 东平国南地靠近边界有一座最大的山脉,因山势形如五龙入海,故而取名五龙山。 五龙山奇大奇险绵延近三千里,最高峰自然是五龙峰,高约两千七百米。整个山脉自然景观丰富多样,包括高山、森林、湖泊。 山中寺院道观不知几多,偶有香客进出,更多的是采药人,猎户,摸金的,也有不少劫匪,绿林好汉什么的,总之一座五龙山便是一方小世界,林林总总什么样的人都有。 五龙山主峰山脚下有座小村,小村名字好听:朝阳村。 百十户人家,村子不算小,种田的基本上十户有一户,余下的九户都是采药人,小村子虽不大,热闹程度堪比小镇,一年四季到村子里收药材的药铺掌柜的、东家不胜其多。 村里的买卖好,有人专门在村口开起了酒楼,客栈,杂货铺子,家家生意红火。 齐飞在杂货铺买了坛烧酒买了坛米酒,三斤猪头肉一斤花生米兴冲冲回了院子里。 农村的院子都是土墙,半米高的土墙上插满枝条,朴素也别有风景。 院子有两亩地左右,正房三间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房主吴伯老两口带个孙女,孙女十三岁还没订亲,长相普通人很老实。西厢房住的李怀山一家,李家五口人,李怀山夫妇年近四十,两儿一女,两个儿子仪表堂堂,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未成亲,女儿十四岁,千娇百媚个小姑娘。 东厢房住的景怡四人,户籍上姓顾,景怡变成了顾华,与前世同名。程铁口如今面相有七十几岁,刘达也五十出头,景怡清清丽丽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齐飞成了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普通的容貌让人一眼就忽略他的存在。对于四个人的辈分有些乱,对外索性成了四世同堂,齐飞抗议了几次,每次也不了了之。 房租一年十两,四个人租了五年的。 李怀山有些功夫在身,为人爽朗大方,吴老汉为人忠厚,老实本份,三户凑在一起格外的和谐。 中饭一人一碗米酒,程铁口异常的知足,什么叫好日子,这就是。 李怀山走进来的时候,景怡已经吃完了,一见人进来忙起身:“叔您来了”。 程铁口招招手:“丫头,给你叔搬把椅子一起喝两口”。 爽快的应了一声,搬过来一把椅子:“叔,您喝碗酒”。 齐飞麻利的递过来一双筷子,倒了碗酒:“李兄别客气”。 李怀山笑着坐下抿了口酒:“顾祖,明天我上半山崖采石斛去,您可跟我去看看?” “我老了,爬不动山,让飞小子去吧”,程铁口低头片刻笑道:“你能去,浩轩去不得,他去有血光之灾,浩南可以去”。 “我听您的我记住了”,心下一惊笑道:“晚辈看出来了,您是高人,您看看我前途如何?” 程铁口取出三枚铜钱递过来:“我给你看看”。 李怀山忙起身,一脸认真将卦钱摇晃一番随后摆出。 打量了一下卦钱,程铁口点了点头:“内藏无价宝和珍,得玉何须外界寻;不如等待高人识,宽心犹且更宽心。此卦藏玉外觅之象,凡事待时可也……尚需高人引路”,边说话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怀山的面相:“不出半年大运便至”。 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顾祖金口”。 “相见便是缘分”,程铁口笑道:“珍珠不会久蒙尘,静待时机”。 刘达一旁岔开话题:“怀山,这五龙山可有什么怪异之事?” “有,别处都是以讹传讹,但这处我是亲眼得见”,李怀山叹了口气:“去年秋上我也是进山采药,误入一处峡谷之中,当时天晚我也迷路了。走了约摸十来里的时候天将黑不黑,进了个村子,当时把我高兴坏了,山里竟有还村,那我肯定是不会挨饿了。我领着老大就进了村子敲开户人家,那家姓郑,人挺好的,给我们爷俩两个馍两块咸菜疙瘩,我跟他讨了壶水喝,那水我记的太真,连喝三碗我都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当时我就好奇这山里水怎么这么好喝,他说是五龙潭的水,他们世代都是喝那里的水。当晚借宿在他们家出了件怪事,他有个儿子十七,儿媳妇十五,当时也快临产了,不巧晚上刚歇下村子里死了位老人,他儿子就去帮忙,本以为会忙几日,结果他半夜就回来了,回来之时我给开的门,他一脸惨白说浑身不舒服,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他身上。当时以为他是吓的,便安慰了几句,结果天亮之时他媳妇生了女儿,这个孩子一落地便能开口说话,说她就是昨晚死去的那人……千古奇闻我也是差点儿吓尿了,手上还有一两银子就送给了他们,之后带老大就回来了。回来之后我打听了不少人,也有人遇见过,说这个村中的人几百年数量没变过,死一个就生一个,十人中就有一两个两世之人,神乎其神,反正他们自己倒是不害怕”。 程铁口叹了口气:“六道轮回苦,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真苦真苦”。 “别的倒罢,我至今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三碗水,一碗透心凉,百病全消,两碗口生津,健步如飞,三碗心如镜,波澜不惊”,满眼的回味。 “嘿嘿,让你说的我也想喝了,五龙潭啊,还真第一次听说”,刘达咂摸咂摸嘴:“许里面有宝贝”。 李怀山眼神一亮:“有,就是不知道真假,郑兄说这龙潭水下面是龙脉,当年还有人在那里得道成仙呢,要不是误入如今找不到了我倒这想去尝尝”。 刘达心下一动:“就在主峰上?” “就在主峰,别处我也不去”,神仙宝地啊。 “爹,娘让你回去吃饭”,李浩轩一进来笑道:“您吃的倒快,又在顾祖这吃上了”。 “浩轩坐”,程铁口拍了拍桌子:“顾祖喜欢你,挨着顾祖坐”。 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笑着走过去挨着程铁口坐下。 一六二章 石头村 刘达笑道:“你爹刚才说带你去年秋上误入两世村你可还记得”。 李浩轩点了点头:“记得,爹一直还想去五龙潭呢,不过咱们也就是喝过却不知五龙潭到底在什么地方,爹觉得好喝,我觉得平常”。 程铁口笑而不语。 李怀山皱了皱眉:“怎么平常?” 李浩轩扑哧笑道:“不如猪头肉香”。 “哈哈哈哈”,刘达朗声大笑:“这话没毛病,赶紧吃”。 众人正笑闹着,吴老汉走了进来:“怀山,收石斛的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李怀山忙起身走了出去,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爹在登云阁起雾之时迷路的,登云阁在主峰半山腰,每日申时起雾,我说是东爹说是南,反正走了十里就进了村子,村子里最奇怪的不是两世人,是村口的石头崖,这处崖每百年产一个石蛋,石如蛋,很有意思,崖上写的石头村”。 程头口低头片刻点了点头:“好地方,赶紧吃,一会儿你爹又喊你了,明日莫与他上山,只管吃饱了就睡,好好休息一天”。 李浩轩笑着应下大口吃起来。 刚吃了几口,李怀山将儿子叫出去帮忙。 目送李浩轩出去,刘达饮下半碗酒:“伯父,咱们也该走了吧,快到申时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跟你达叔去登云阁南十里,我带飞小子去东十里,咱们随遇而安,谁先回来都安稳留在院子里,别四处瞎找”。 景怡点头应下,四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李怀山嘿嘿笑道:“顾祖去找五龙潭?”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去看看石头村”。 闲话几句四人出了院子。 一入山中行五里,一阵风起四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登云阁上站了两个人:程铁口和齐飞。 齐飞四下环顾:“程祖,这阁……忒寒酸了,叫的挺好听就一石头亭子”。 抬手拍了拍一块大石:“莫小看它,时来铁似金”。 “师妹他们怎么还没到?”,行吧,程祖说是就是。 “离起雾还有一个时辰呢,起雾他们两个就到了”,程铁口倚石盘膝而坐:“莫东张西望的,安心以待”。 齐飞忙挨着坐下,斟酌一下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对浩轩很亲近,为什么?”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齐飞:“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一到你便知了”。 “……噢”,忍下心头疑惑,合目休息。 半个时辰后亭子里又走进两个人,齐飞倏然睁开眼睛:“师叔师妹你们两个去哪了?” “四面八方”,刘达叹了口气:“毛也没有”。 景怡挠挠头:“我看见只猴子”。 “呵呵……赶紧坐下休息,你们两个可真是一路人,死犟,人说起雾再走你们两个着的什么急”,程铁口笑骂一句:“一对犟驴”。 二人对视一眼,讪讪的走过来坐下休息。 半个时候后突然刮起一阵山风,四个人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忙起身:“怕是要起雾了”。 说话工夫雾气腾腾,勉强能看到百步之外。 “我的天,速度恐怖啊”,刘达一脸震惊。 盏茶时间未到,白雾滚滚,已经弥漫到十步之外。 程铁口看了一眼脚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石:“走吧,咱们往东他们往南”,拉着齐飞沿着东边的方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刚走出两步人已经看不见了。 “丫头,咱们也赶紧走”,刘达拉着景怡辨了辨方向,一步进入白雾之中。 “啧啧啧,师叔,如坠仙境啊,好家伙低头看不见脚,您确定是南?”,千万别走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管它东南西北,这雾邪门儿,竟然隔绝神识”,元气到这白费。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前行。 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雾总算慢慢退去,百步之内依稀可辨。 低头看了一眼,二人正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回头环顾,四下一片参天古树,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丫头,这条路上落叶少,必走的人多”,刘达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顺着这条路走没问题”。 一路向前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堆乱石林。 二人心头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乱石成林,曲曲折折,前行五里眼前出现了一方石潭,说是石潭小的可怜,半米见方的一块石内是个石槽,石槽中有半槽水,目测石槽有一米深,槽中空间将够一只手臂一个水瓢的份儿。 丹田之中一阵沸腾。 景怡心下一动急忙上前施了一礼:“各位仙家,弟子与师叔偶遇此潭,实乃幸也,望周济几口水喝”。 话音未落石槽子里传出来几声咕噜咕噜的响声,三息未到喷出来两柱清泉,每柱细如蝉丝不急不缓,二人心头大喜,忙开口畅饮。 清泉入腹,股股精纯无比的月华之息蜂涌而入,两个人浑身一颤忙合目修炼。 此时程铁口和齐飞正站在石头村村口的那处断崖前仔细打量。 一个老者扛着锄头走过来笑道:“外乡人?” 程铁口拱了拱手:“在下带孙儿慕名而来,专为看这石蛋”。 老者指了指崖下空洞:“不可高声语,石崖正下蛋呢,再过五十年又多一个石蛋”。 程铁口连连告罪:“得罪得罪,我们不懂,再不高语”。 老者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走吧,我家就在村旁,请二位去坐坐,山里天黑的早,一会儿便看不见路了,太晚就住一夜”。 “有劳您”,二人心头一喜忙跟在老者身后进了村子。 “这里原名叫郑家村,村子里的人都姓郑,每百年来一户,来一户也姓郑”,郑老汉笑道:“咱们村如今稀稀拉拉的有五百多户人家,官府懒得进山收税,我们日子清苦倒也自在”。 “郑家村竟有五百多户”,齐飞一脸好奇的又四下看看。 “可不,有时候六七里一户,村子大,有些个后生我也不全认识”,郑老汉边说话边领着二人走进一户院子。 一六三章 郑家村奇遇 这户院子不大,半亩左右的面积,三间茅草屋,一个东耳房,还有两间西厢房,一米高的土墙可以看到邻家的几只鸡鸭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 刚进院子,屋里走出来个老妇人,六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慈善,一身粗布衣干干净净。 程铁口笑着拱手:“外乡人路过讨口水喝,打扰弟妹了”。 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欢迎欢迎,难得有客人到访,我这就生火做饭,今晚上不走了,正好一半日的儿媳妇要生了,人多热闹些”。 二人笑着应下。 郑老汉笑道:“村子里的人都好客,进了院子就是贵客,不必拘谨,东屋儿子儿媳妇住,我们老两口住西屋,你们两个今晚上住西厢房,走,我领你们去看看”,领着二人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外间屋是专门放犁具的地方,门口有口大缸,缸里存了一缸水。 放下锄头推开里间屋的门,里面一张大木床,床上被褥枕齐全,旁边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土窗台上还放了四个粗瓷大碗。 给二人舀了两碗水,自己也喝了一碗:“咱们这五龙潭的水干净,喝了它一年也不生病,你们尝尝”。 程铁口笑着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齐飞也喝了一碗。 二人咂摸咂摸嘴,味道不错回味甘甜。 “渴了自己随时喝,别的没有水管够”,郑老汉叹了口气:“每年我们也就买盐巴出次山,山路难行,一个来回就是一个月,我们没银子没铜板也就是跟人家易物,出次山大包小扛的”。 齐飞笑着取出十两银子递过来:“您留下吧,下次不易货,直接拿银子买”。 郑老汉一脸惊喜的双手接过:“多谢贵客”。 程铁口看了一眼郑老汉:“郑老弟,那石蛋外乡人可以买吗?” 郑老汉连连摆手:“莫瞎花银子,石蛋谁也碰不得,无论你抱多远它都能自己回来,那东西认家,谁也带不走,若它能卖郑家村早发了”。 “原来如此”,心头了然,这里怕是不少人抱走过又自己回来了。 “不过我们抱回村里无事”,拍了拍木床:“我抱回四块垫床脚了,我们家家用了就去取,反正也不祸祸,都正用”。 二人一低头,果然床下四角有四个光滑的石蛋。 “这蛋极沉,别看小,哪个都有几十斤重”,郑老汉苦笑道:“穷乡僻壤的竟生了这宝贝”。 正闲话着,外面走进来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长的憨厚周正,身材魁梧:“爹,家里来客人了”。 “贵客给了咱们十两银子”,郑老汉笑着介绍道:“我小儿子郑富贵,我们老俩口一个大姑娘一个老儿子”。 “好”,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子:“打扰富贵了,水好喝”。 郑富贵笑着施了一礼:“伯父好”。 “你陪他们两个唠唠家常,爹帮你娘烧火去,顺便让她见识见识银子”,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祖坐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您这是第几世了?” 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看向郑富贵。 郑富贵眼底一抹苍桑:“哎,五世了,第一世我们郑家族人逃难进了山里,当年我才五岁,五龙潭的水养人,我们也就在这扎了根,我活到一百七十三岁死的,死的当晚族人来上香,我见一个年轻后生人不错便附在他肩上跟他回了家,当晚我便投生做了他儿子,就这么的,一世一世的轮转,到如今已经有千年”。 齐飞一惊:“郑家村在山里有千年了?” 郑富贵点了点头:“一千二百年,但我们来时并没有石头崖,来后二百年才有的它,一夜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百年产一蛋,虽离奇可就便乱世村子里也太平无事”。 “太神奇了”,想不通。 三个人闲话到傍晚,吃了顿饭,稀粥,馍馍,咸菜疙瘩还有一盘子炒鸡蛋。 吃过晚饭二人回西厢房休息。 刚躺在床上,本还想说几句话,可没等开口都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已经是正午时分。 二人睁开眼睛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齐飞笑道:“程祖,我知道了,这石蛋可养神魂之力”。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在这住上百日再走,你今日送他们一百两银票”。 齐飞忙应下。 穿戴整齐一出西厢房听见正房东屋传出几声小儿的啼哭,郑老汉笑着从西屋走了出来:“托贵客的福,母子平安,你们过了孩子百日宴再走,正好帮我孙子取个好名字”。 “恭喜恭喜”,二人心头大喜上前道贺。 齐飞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送您的贺礼”。 郑老汉笑的合不拢嘴:“这个我认识,这叫银票,好家伙一百两,贵客一到我也发了,多谢多谢”。 老妇人笑着端了两个粗瓷碗走了出去:“两位贵客一人一碗蛋汤”。 二人笑着接过,碗里红糖水中一个水煮蛋。 连吃带喝,一入腹又一阵困意袭来,二人道过谢转身往西厢房走,程铁口边走边笑:“小少爷不妨就叫郑阳明”。 郑老汉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多谢贵客”。 一回西厢房二人倒头大睡。 连睡七日还没醒,郑老汉一家仿佛已经忘了二人的存在,每日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从孩子满月到百日宴前一日二人还没有醒来。 百日宴在郑家村极其重视,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开始忙碌备饭。 二人这才醒来。 一睁开眼,神清气爽,齐飞咧咧嘴:“长了一点魂力”。 “宝地”,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再送一百两银票,他说几时走就几时走”。 齐飞喜滋滋的应下。 二人一出西厢房,郑老汉笑着迎出来:“贵客,今日大孙子百日宴,无论如何吃了席再走”。 “听兄弟的,老哥的一点心意”,程铁口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多谢多谢”,郑老汉小心翼翼的收起:“饭好了赶紧先吃,今儿人多,天黑的早,吃过早饭赶紧赶路,我给兄弟装了点东西,回家再打开”。 二人笑着应下进了屋子里。 早饭成席八碟八碗,菜品丰满。 程铁口一拍齐飞:“端两碗水来,自古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俩个两碗水足矣”。 齐飞急忙回西厢房舀了两碗水。 以水代餐,二人喝的香甜。 吃过早饭,郑老汉拎过来两个布口袋:“都扎紧了,我送你们出村免得迷路”。 一六四章 重聚朝阳村 一路将二人送出村口,三人依依惜别各自拱手道别。 齐飞背着两个布口袋跟在程铁口身后,一阵风起,盏茶时间二人走进石头亭……登云阁。 程铁口掐算一下笑道:“咱们两个赶紧下山,他们两个尚还需百日,此番必有奇遇”。 二人瞬间远去。 此时已经是腊月初八,一回院子二人一愣,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没有。 低头片刻笑道:“吓我一跳,咱们赶紧回家生火,怕是他们也快回来了”。 回了东厢房生了几盆子木头火熏屋子,工夫不大屋里暖和起来。 上景国御书房内曹国师忧心忡忡:“皇上,联盟的人只剩下一半,都退出了”。 魏晨点了点头:“如今天下无妖……就算有也就一两只,他们无事可做退出也在情理之中”。 “可几位高僧也退出了”,不是好苗头:“雷十三和楚慧,雷二十八、三十七都退了”。 皱了皱眉:“天眼因何退?” “他没说,只说想四处走走”,修炼物资没有,实在也是养不住人。 七王府的内殿里叶青打量着手上的珠子:“不错,此珠可养神魂之力,七王爷才三个月已经晋级炼气四级实在是可喜可贺,六王爷听说也才三级”。 “也是仙姑指导有方”,心头一阵得意。 “您不可张扬,免得招人嫉妒,安稳两三年,待晋级筑基也就有几分底气”,叶青笑道:“我也可借您东风晋级金丹”。 “仙姑放心吧,我必藏拙”,点了点头:“如今仙师才二十八人。仙姑可还能再招些来?本王听说联盟退出一半了” 摆了摆手:“有几个顽固的不愿留京,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免得坏您大事”。 “仙姑说的有道理,您几时闭关?”,心下了然,那些人定是看不起自己了。 “知您一切顺安我便放心了,回去便闭关”,叹了口气:“快则三五个月,慢者一年”。 惜怜的起身走到近前将人拥进怀里:“仙姑辛苦,眼下我也还不强大,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为王爷效力……”,一只手已经解开袍带,片刻后内殿一片春情泛滥。 京城的馆驿之中,墨江眉头紧锁,徐杰瞪了一眼徒弟:“就说这屋里怎么一只蚊子也没有了,原来都让你这眉头给夹死了”。 “……师父,这数九寒天哪有蚊子,反正弟子也退出联盟”,实在是够了。 徐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徒弟:“啧啧啧,喜欢慧丫头了?” “您可莫瞎叨叨,人家二十八的心头肉”,瞎开什么玩笑,烦不烦, “那我明白了,喜欢上县主了”,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打算上手跟你师弟抢人?还是一起嫁她?” 心头一慌:“……弟子此生跟您一样”。 “跟我一样?”,抬腿踹了脚徒弟:“滚吧,师父跟你一起滚,我也跟县主混去。皇上太后迟迟不举行拜师大礼,怕是另有打算,弟子缘分已散,我也多留不得,天意难违咱们快走”。 眼神一亮:“……真的?” “真的,为师也烦死了,让老秃驴坐主位,他爱救苍生让他救吧,为师还是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瞬间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旧人又出现在墨江眼前。 “以前顶顶烦您这身行头,如今才知还是它好看,那弟子去找国师”,兴冲冲起身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魏庄心事重重的进了仁寿宫,太后刚用过晚膳,一见儿子进来扑哧笑道:“蔫头耷拉脑的干什么?” “母后,师父和大师兄退出联盟已经走了”,我怎么办。 太后皱了皱眉头:“走了?” “走了……您和皇兄怎么迟迟不让儿臣拜师?”,师父定是多心了。 “拜不得师”,太后摆了摆手:“开悟过过瘾就行了,贵为王爷难不成还真去观里?成何体统?况且徐仙长性格随意也难为人师表,给我儿做师父他也还欠缺一点道行”。 “……”叹了口气:“您忙吧”,转身走了出去。 馆驿之中,小玄子仰面朝天挺尸,风二十笑着抬手拍了拍猫头:“不痛快?” “猫生无望”,翻了个小白眼儿:“看看联盟还剩下几只鸟?年俸五百两对穷人不少了,可咱们是修道的,道在哪呢?连老徐头子都跑了,看不见道,混吃等死罢了,京中已无月息只有月明,阳无紫阳只有光泽而无神韵,天意已定,逆天而行咱们还没到那个份量,我估摸师侄如今已是鱼归苍海要化龙了,多惬意洒脱,不挺尸日子没盼头”。 “呵呵……咱们也走,只我区区凡人还劳你辛苦”,走吧,也该离开了。 “辛苦个甚,你甭去,我去”,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黑马驮着风二十出了京城,片刻后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曹国师和陈道长进了御书房,二人长施大礼送上官文玉印,魏晨打了个哀声:“国师……” “皇上,天下无妖,偶有一两只清风住持也就解决了,弟子也该随师父回归山林”,曹国师又施一礼领着陈道长走了出去。 朝阳村里年前倒比往日安静许多,除了些老客,收药材的人走了八成。 东厢房在木火的熏蒸中格外的暖和。 齐飞打量着手上的碎石:“程祖……这就是产蛋崖上的石头?” “嗯,莫看,看了一个时辰了,准备一下,把那几坛子抱进来,肉也该出锅了”,人马上就到,竟又都跑来了,往后的日子可热闹。 齐飞一脸诧异:“这么晚,李怀山他们回来了?” “你师父师兄回来了”,房子好像小了些。 “……”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一匹黑马飞进院子里:“铁口,我们俩个也来了”。 程铁口哈哈笑着迎了出来:“小玄子也来了”。 徐杰一走三晃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齐飞眼圈儿一红:“师父师兄……断师叔您也跟他们一起来了”。 断齐咂摸咂摸嘴:“都跑来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赶紧上肉,我们都馋了”。 一六五章 封山 一人一碗酒一盘肉,徐杰边吃边打量着屋子:“没银子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也就是个歇脚的地方,我跟飞儿也刚回,你们吃完也赶紧走,一路之上我留了暗迹,到石头村之后哪也不用去,一人抱个石蛋枕着睡一觉,神魂之伤全好”,将二人的奇遇讲了一遍。 众人心下一动,徐杰拍了拍齐飞:“别吃了,全去,回来之后咱们往南行找丫头和小达子去,他们也必有奇缘”。 片刻后一屋子人消失不见。 腊月二十三,太后懿旨:京城东城专为清风高僧修建安国寺,过了清明就动土。 一切与众人再无关系,一个个在石蛋崖酣睡正香。 刘达此时无比遗憾的起身退出十步之外,自己已到极限,再强行修炼就要耗损经脉,筑基中期也该知足。 他一离开,水柱喷出五道供景怡一人修炼。 吞天兽一样,刘达咧咧嘴,丫头太强了。 此时五龙山山下来了几个黑袍道人,一入山中直奔五龙山山顶疾行,一到山顶之上合力挪开一块巨石露出黑漆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几人闪身进了石洞。 盏茶时间未到,徐杰倏然睁开眼睛,高空之上一股威压袭来,众人也都醒了过来,急忙飞身离开石崖。 齐飞凑到徐杰跟前:“师父,什么情况?”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程铁口脸色阴沉:“有人试图改变五龙山的风水,风水一变就是大凶之地,东平皇家自己干的,人家自掘坟墓咱们伸不得手,机缘已尽,也是他们的气数到了,下山吧”。 众人一路疾行又回了村子里。 一入村徐杰叹了口气:“铁口,买几亩地建宅吧,大凶之地于咱们是个肥窝,这么多人也挤不下”。 “也好,眼下也就三房有银子,让飞儿拿”,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齐飞笑着应下,领着墨江兴冲冲去找里正。 正入境修炼的景怡突然起身后退三步,刘达吓了一跳忙上前:“丫头,出了什么事?” “师叔,您看”,一指石槽子。 刘达大步流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石槽子已经空的滴水不剩,伸手往里面摸了摸,突然咔嚓一声响,石槽自毁,石粉瞬间飞散。 景怡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抓住一把石粉,只觉手心一凉随后一阵剧痛。 刘达也急忙抓了一把,谁也死不撒手,直到痛楚慢慢消散,二人掌心里多了块猫眼石。 圆滚滚,晶莹剔透,半白半红。 合目仔细感应了一下,刘达嘿嘿笑道:“丫头,叔这个是阴石丹”。 “我这个是阳石丹”,说完一口吞下。 刘达也一口吞下,二人相视一笑,捡到宝了,五龙山的阴阳丹出世,果然物华天宝之地。 “机缘已了,咱们赶紧下山吧”,刘达叹了口气:“快过年了”。 话音未落一阵山风四起,二人凭空打了个寒颤,这才真是山中不知岁月老,蓦然回首已是冬。 顺着小路疾行,片刻后进入登云阁。 再入石亭刘达拍了拍一块大石:“宝贝啊,山门一开便是宝,如今山门紧闭,怕是申时也不起雾了,有人封了五龙山”,边说话边低头拾起脚下一块巴掌大的碎石。 景怡一惊看了一眼刘达:“您也开天目了?” “我哪有那本事,阴珠通灵,血玉通灵,血玉告诉我的,东平皇自掘坟墓,将五龙山赏给了国师做道场,整个五龙山都是国师一个人的”,他江山坐到头了。 “……”急忙合目内观,自己的山水道基内一轮红日光照四方,好家伙石丹与道基融合了,这怕也是个心大的。 刘达一拍景怡:“咱们夺了山中精宝,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一句话,两道清风远去。 二人一进村子,眼前一道黑光闪过,小玄子端坐在刘达肩膀上呲牙一乐:“我看你还怪英俊的”。 刘达哈哈大笑,取出块碎石递过来:“给你了”。 宝贝到手,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飞到景怡肩膀上,一道耳语之音传入:“丫头,我们都来了,你竟得了五龙山的阳石丹,若与基台融合便是晋级三品天道基,你可美大发了,日后修炼速度更恐怖,千万不许说,连我也嫉妒,不可坏人道心”。 心头一喜:“我记住了,师姐也来了?” “咱们组都来了,已经在村里买了五亩地化土盖房子呢”,有断齐玉鼎,化冻土就是眨眼的事:“就在村东头”。 领着二人一进大院,众人都围了上来,院子里一片热闹。 一夜之间五亩大院已经盖起四方排楼,三个金丹大修各显神通,整个院子里都布了阵法。 楚慧又开始正式修行,一院子的饭菜飘香。 夜半开席,酒宴之上各自讲述别后的境遇。 楚慧叹了口气:“叶青上蹿下跳拉走二三十人,一年俸禄两万两还外加个别院,我看上景国也要内乱,一个龙椅八百人惦记着,太后……反正可能各有各的想法,把咱们边缘化,养猪就算了,看那劲头还打算给赐婚简直不知死活”。 景怡扑哧笑道:“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不会轻易赐婚”。 二十八皱了皱眉头:“有这种想法就该死”。 徐杰笑的前仰后合,跟年轻人在一起可有意思。 断齐看了一眼几人:“七王爷怕也开悟了,密而不宣各有打算,他的野心不小,皇上的位置顶多坐三年,别忘了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也是天意。把咱们边缘化,卸磨杀驴日后难聚人心。神魂受伤不闻不问,卡着华珠分毫不舍,魔煞转世怪凡人,凡人奈何?丫头凭一己之力扛下也未落好谁不寒心。人家一年两万两,他五百,一年抵四十年,谁留?” 程铁口叹了口气:“太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两个义女暴毙丫头死不会保她了,景苏肉身一死与景家再无牵绊,她夺舍谁与景家何干”。 “最是无情帝王家”,齐飞咬牙切齿的说道:“出来就对了,上景败了江山关咱们什么事?入道者不可插手凡人之事,管他死活,他朝令夕改也就是怕咱们站队他江山不稳,随他去”。 一六六章 失踪的五龙山 刘达摆了摆手:“反正出来了,如今神魂之力都大涨,咱们也没让人圈养就挺好,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魏晨这小子不坏,赶紧研究研究咱们以后怎么办?五龙山山门紧闭不用多,半个月就得有成精的,这座山十万多年了,没人的时候它就有了,这要变成大凶之地咱们全玩儿完,出世即化形”。 “化什么也没辙”,程铁口苦笑道:“这国师会炼丹你忘了?许他想炼兽丹想疯了”。 “东平国国师会炼丹?”,徐杰皱了皱眉:“别他也是上界下来的吧”, “谁知道呢”,断齐叹了口气:“出来这么点儿时间比二十年魂力增长的都快,果然是天下奇山”。 楚慧看了一眼雷十三:“你天眼可窥?” 雷十三合目凝神,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看见一座古墓,至少两三千年,里面有具石棺,石棺被碗口粗的铁链子锁着,上面一把剑,石棺上还贴有符文”。 刘达脸色一白,片刻后说道:“不可去,那里面是一只化形的魔虎,五龙山是上界大能移入人间的,专门镇压着十八魔兽,放出来一只都是苍生的浩劫”。 “怎么不弄死它,还放到凡界”,楚慧咬了咬牙:“这不祸祸人吗”。 “能抓住已经不易,许压根儿弄不死”,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苦笑:“咱们的道行太低了,这么大的动静上界之人应该知道了吧……” 话音未落一片乌云遮住星月,雷十三腾的起身快步走出屋外,众人急忙跟了出来。 景怡真元贯透双目一脸惊叹,偌大的五龙山此时已经拔地而起缩成一碗之土飞入半空一只紫金钵里,片刻后消失不见。 这才是大能之力,移山填海。 蟹和尚空中徐徐而过,瞥了一眼夜色里曾经的宿主,眼底一抹笑意,罢了,终究欠她一份因果。又看了一眼程铁口和刘达,正好一起了结了吧,抬手摄来一大两小三块黑乎乎的东西砸落下来。 景怡躲肯定是躲不掉,两眉间一阵刺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被齐飞一把抱住急忙送回房里。 随后程铁口和刘达也被墨江和三十七抱进来,顾不得消失不见的五龙山,众人急忙查看三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雷十三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人笑道:“怕这位大能是他们的旧相识,一人送了块极品魂精,只师妹的最大,他们两个的小些,无事,三日便醒”。 徐杰一拍大腿:“我知道他是谁了”,急忙跑了出去。 刚跃上半空一块小黑石砸下来,蟹和尚收起紫金钵清音环绕:“五龙山已收回,道友请留步”,一步云中再不见身影。 片刻后二十八将徐杰也抱到床上咧咧嘴:“师伯反应倒快,他必也得了一块,让他们睡吧,这回清净了,毛也没剩”。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十三,再看看还有什么,咱们去分一杯羹”。 雷十三仔细搜寻片刻苦笑道:“干干净净”。 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咱们赶紧挖回几袋子土来,把他们放到山土上助他们一臂之力”。 墨江带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徐杰率先从山土上坐起来,墨江和齐飞忙上前:“师父,您怎么样?” 徐杰咂摸咂摸嘴:“胜十年苦修”。 小玄子一拍风二十:“赶紧都去山土上睡一觉”。 一句话连徐杰都跑了出去。 五龙山脉突然消失,近八百名道僧连夜飞奔而来,朝阳村一夜之间又热闹异常。 正在沉睡的景怡突然睁开眼睛,有人竟透过阵法窥探进院子里,强大的魂力肆无忌惮的四处搜寻。 心下沉了又沉,屏住呼吸佯装熟睡。 一道陌生的魂识片刻后落在自己身上,随后扫向程铁口和刘达。 这是个顶级高手,修为至少在徐杰之上。 莫非这就是元婴修士? 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威压才慢慢散去,心头一松又沉沉的熟睡。 腊月二十八,刚进午时,清风住持急匆匆进了御书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皇上,贫僧回来了”。 “高僧辛苦,快请坐”,魏晨命人上了盏茶:“您可知此山因何一夜消失不见?” 清风住持点头道:“已知,另外也见到了几位原联盟的故人”。 “噢?何人去了?”,怕国师也去了吧。 “此山据说出现在十万年前,那时尚无人居住,一夜飞来此山。此山主峰之中镇压着一头魔虎,余下群山内也有,一共十八只”,清风住持笑道:“被上界一位大能高僧收入金钵之中了,贫僧此去遇到了徐仙师师徒三人,原东地第四分盟的人都在……回来之时县主还没醒,这位大能与她有些渊源送了她一块魂精”。 “丫头与上界大能有渊源?”,魏晨笑道:“难怪有几分道行”。 “可不是几分的事”,清风住持叹了口气:“日后凡界翘楚她当仁不让”。 魏晨点了点头:“他们可愿回来?” “这一场变故人人都魂力大涨胜十年苦修,无人回”,看了一眼魏晨:“贫僧在朝阳村里见到一位元婴期的道人,是延昌国的国师,这一村一夜之间聚集了各国八百道僧,实力都甚恐怖,贫僧与他们只占中下流,连中流都难达到……恕贫僧直言,一旦各国仙师斗法咱们毫无胜算,兵将再多也无用。眼下联盟弟子不足二十人,年俸五百两又无物资供养,这十几人怕过了年也走了”。 魏晨面色一讪:“母后烦恼仙师了,怕国不稳”。 “贫僧看出来了”,住持叹了口气,自己再多说也无意,忙起身告退。 目送清风住持离开,魏晨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飞鸽可到?” 门外太监忙回道:“回皇上,还没有”。 “将住持之言泄给太后听”,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又何尝不怕。 八百道僧在朝阳村一直住到出了正月,这才悻悻的各自离开,果然上界大能出手他们望尘莫及。 众人一离开,景怡这才起身沐浴更衣。 换了身素袍,梳了个垂云髻,盘膝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自己的体内,魂力强大……至少是原来的百倍,这就如同放大镜一般,再内观自身不由得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看到的穴窍和奇经八脉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再看依旧还需打磨。 纠结片刻后静下心来一处处重新锤炼。 一六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进四月,长吉县一处豪宅的地宫里传出一串让人惊悚的笑声。 “哈哈哈哈”,叶青笑的一脸狰狞恐怖,整个脸上竟生出一片片黑鳞。 十根利爪一把吸过一块几十斤重的玉石,片刻后利爪将玉石变成了一堆玉石粉沫,功力惊人。 足过了盏茶时间脸上的黑鳞隐入体内,两只手又变成了让人心动的柔荑。 换了身大红的锦袍,穿戴整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心事重重,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仙姑出关回来了”。 “快请”,瞬间精神一振。 公公忙出去传话 工夫不大,叶青一脸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属下见过王爷”。 “仙姑免礼”,笑着上前一把拉着人进了内殿,随手关门急切的问道:“美人可晋级金丹?” “托王爷的福还算顺利”,叶青妩媚的一笑:“王爷炼气七级看来也未误修行”。 “本王也自然不能拖美人的后腿”,魏超笑着点头:“美人出关本王心里也就有主意了”。 “宫里怎么样?”,笑着倒了两盏茶递过来。 “太后懿旨,给清风那个老秃驴修建安国寺呢,已经动工了”,实在是烦:“本来有两个高僧要过来又被他拉回去了”。 叶青皱了皱眉:“他不是有了个清风寺吗,怎么又给了个安国寺?” “太后打雷震过来了,当初的联盟弟子一个个往回请呢,六王爷亲自往回请的,听说有十几个去了东平国,六王爷跑去东平请人了,已经走了半个月”,心头一股怒气:“曹国师又回来了,拉走我十二个人”。 “……”,斟酌一下问道:“景家可有消息?” 魏超摆了摆手:“没有,半点消息没有”。 “呵呵,这怕是又要刮什么风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剩下的这些人每人每年给他们一箱子玉,给足好处把人留住”。 “美人出头两箱也可”,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出头。 东平国西地,洪恩县二品街徐家杂货铺的后宅,景怡坐在厅堂里一脸沉思低头不语。 林氏打了个哀声:“两个丫头都没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小子都不回去,谷儿也不回去”。 景氏一脸悲凉:“我们更不回去,就在这做个小百姓挺好”。 景老夫人拍了拍景怡:“小驴子,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后发狠,敬酒不吃下次就是吃罚酒。虽然说是两个丫头死的屈,可论理也早该死,也算是多享了两年福,一切怪就怪转世的魔人。你死扛着不回去,不出三日咱们就得让东平皇室驱逐出境,六王爷能找到咱们就说明人家一直在暗中监视咱们,真驱逐就是撒破脸,两国都回不去到时候怎么办?人家高高在上……换成你是太后处理的未必及她,至少祖母不及她,我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免除后患。人家明君放她们三个归家结果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人家烦不烦?如今你死了,你爹是国公爷,国公之位仅次于王爷之位,小小百姓你还要怎样?到最后家破人亡才甘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驴子且把心放宽,不为自己也得为你大侄子,那是小国公爷”。 景怡叹了口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祖母安排”。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一旁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想通就好。 徐杰咂摸咂摸嘴:“丫头,不白回,你一个人分二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皇上也是连出血再割肉了,国师替你狠咬了皇上一口”。 景怡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一个时辰后,几道风起,众人出了县城。 一过东海湖,邵阳率领五万人马上前迎接。 魏庄死拉着景怡跟他坐了一辆车。 轿内一应俱全,魏庄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小妹,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事已至此,诈死到底是对国公爷最大的保护,你们这组这次直接去北地,赏赐随你走,可有安排?” 叹了口气:“给齐飞、程祖、达叔、风叔和小玄子各一箱,他们几个人每人一千华珠,余下的我带走,家人拜托六哥多照顾些”。 魏庄点头应下:“放心吧,六哥必护他们周全”,取出户籍递过来:“联盟所有人都发了户籍,你的,火字头,十七”。 接过户籍看了一眼收入袖囊:“我们一组几人?” “四人,风二十,慧丫头,断齐和你,驻守北地边境杏花县,这县我去过,县城不大,地广人稀,有座老阴山,一山分两国,老阴山上有个老牛背,以背为界,老牛背以南是上景,以北为铁力国”,山上也不太平。 “……延昌在哪边?”,元婴期修士啊,凡界至尊级存在了。 “延昌在东平以东,与东平还相距了两个国家”,心头一阵不宁:“我也听的肝儿颤,无事抓紧时间修炼”。 “嗯”,筑基小修难立足了。 又闲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赏赐太扎眼了,赶紧修炼吧。 人人有份,一路之上都忙着修炼,日子倒也过的快。 车行二十五日,景怡所有的修炼物资都空了,修炼速度恐怖,修为坚如磐石,死卡在筑基初期。也就魂力又长了一些,穴窍经脉如今锤炼的纳量惊人,光一个丹田也大了数倍,这么点儿物资看着多,对别人多,对她来讲实在是少,也就只能保证道基稳固已经不错了。 前行半日,魏庄下车与众人道别,带着徐杰和齐飞保护景氏一族匆匆离开,众人一路向北疾行。 四个人的路途最远,行一段一道别,进入杏花县已经是傍晚时分。 断齐领着三人进了北城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大二进院子。 一回临时驻地断齐叹了口气:“此地不是善地,连阵盘我都懒得下,凭我们四个人驻守根本守不住”。 楚慧一惊:“您发现什么了?” “整个县城让人设下大阵了,你们不懂阵法感觉不出来,能设下如此大阵的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咱们一举一动尽在人掌握之中”,自己的本事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屁:“这是个阵法大修”。 一六八章 老阴山 阵法大修啊,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知道是谁了,定是那个魂识肆无忌惮搜索自己的元婴期大能:“您看这阵法存在多久了?” 断齐叹了口气:“至少已经在十年之上”。 “我们说不清楚,您回京城报备国师和皇上吧,北地赶紧增兵驻守老阴山,另外联盟的人多增援些来”,明知无用壮壮胆色:“高手全叫来破阵”。 “也好,你们三个多小心些,不可再擅动法力让人觉察到”,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元气波动人家早知道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雷十三又要忙了,赶紧去酒楼吃饭,都做个凡人,咱们包雅间包一晚上,明日凡人买宅院”。 楚慧点了点头:“师叔言之有理,明日我买宅院,也就我火八镇的住宅”。 三人一猫封了真元之气也出了宅院。 夜半时分,魏晨刚起身要回殿休息,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国师和断仙师有要事,已经在宫外候旨”。 “快请,御书房外戒严”,必是出大事了。 老公公应声急忙退了出去。 工夫不大二人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双双拱手施礼:“见过皇上”。 魏晨点了点头:“二位不必多礼,快坐”。 又施一礼二人落座,断齐打了个哀声:“皇上,属下对阵法略知一二,我们四个驻守边境,一进杏花县属下也未太察觉,可一进临时驻地我才肯定整个县城被人布下了大阵,大阵至少已经布十年之久,只要元气波动,一切尽在人掌握之中,这是个阵法大能,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县主让我回来赶紧报备,让您增兵驻守老牛背,增派高手准备破阵,阵法不除上景危矣”。 魏晨心头一阵悸颤:“狼子野心竟已长达十年”,仔细斟酌一番沉声说道:“来人,速派邵阳将军率十万人马封禁老阴山老牛背”,看了一眼国师:“劳国师重新布局,母后不懂朕也大意了,集中一切力量务必破除大阵。另外把断仙师抽出来,让陈仙师秦仙师二人协助他,日后专门负责四地边境的阵法安全,别让人打到家门口而不自知。日后两后不可参政,你们只听朕一人调遣,晋封断仙师为护国仙师,年俸两万两,奖励五箱魂珠,晋封火八为流云县主,晋封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俸禄随规制下发”。 “属下遵旨”,二人心头大喜。 傍晚时分的酒楼比白日多了几分热闹喧嚣,只包夜的就他们一份。 三百两银子的席面让酒楼东家满口应下。 亥时刚过,酒楼里来了两个中年汉子,二人一脸惨白的走进来。 伙计忙迎上前:“二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一个汉子笑道:“两坛烈酒,八个下酒菜,快冻死了,先上酒,给我们点两个火盆子”。 伙计忙将二人请到楼上雅间,紧挨着三人的房间,工夫不大两个火盆子送上楼,又抱了两坛子酒送上来。 两个男子连喝三碗酒八个菜陆陆续续上了桌。 关上雅间的门,一个男子咂摸咂摸嘴:“大哥,这千年寒冰洞你打算怎么办?” 另外一个男子吃了口肉:“我也没想好呢,也就是命大,马上他妈进五月了,竟误打误撞进了寒冰洞,这老阴山太他妈邪门儿”。 “洞里的石棺超大,宝贝肯定是有,只在冰里镇着咱们怕得要多找几个帮手才行”,两三个人指定是啃不动。 “大不了有财大家发”,男子深以为然:“咱们别有命挣钱没命花,实在啃不动就交给联盟,总也不会让咱们白辛苦一场”。 “这倒是好办法,只咱们跟人不认识也搭不上话”,怎么办? 话音刚落,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一惊见风二十天神临世一般忙起身:“您是……”。 “在下联盟火字头,火五”,风二十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将你们两个知道的一切尽叙周祥,这案子我接了,哪怕你们是盗墓的,讲叙清楚奖励五百两银票”。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大喜:“您快请坐,我们俩个一定知无不言”。 “过来吧,隔壁还有两位仙姑,那边菜多一起吃,这顿我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多谢仙师仙姑”,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隔壁雅间,楚慧笑着起身:“都莫拘谨,百十道菜今晚包夜咱们敞开了吃”。 二人连连道谢。 一入席,五个人边喝边聊,二人才放松下来。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三位仙师,草民姓李叫李盛,小名狗剩子,这是我堂弟李平,我三十二他三十,就住西城三品街。我们俩个从小跟人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工夫,没事的时候就去老阴山打点野味贴补家用,有时候也采些草药,反正撑不着也饿不死。三日前我们背着干粮又上山打猎,结果陷阱里发现一只大黄皮子,我们一看有点儿犯怵,生怕是冲撞了黄仙家,它也不上来,僵持着我们就把陷阱又布置了一下,寻思我们一走它也就走了”。 楚慧一人分了个猪手:“黄皮子有多大?” 狗剩子接过猪手咬了一口:“不小,从上往下看也有半米长,陷阱高三米”。 李平啃了半个猪蹄接着说道:“谁知它跟我们较上劲了,我们俩个转悠了半天它还不走,没辙了我们就往山里走。这老阴山之所以叫阴山是因为里面古树参天,遮云蔽日根本看不见多少亮,树也长的差不多,饶是胆子大我们也从不往山里面走,这次我们乍胆子进到山中腹地刚他妈走五里就迷路了。误打误撞的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发现一个大山洞,那个山洞宽有三四丈,高也有一丈半,一走到近前发现有两堆火刚熄一日,看来有人来过,我们俩个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一进去里面阴风阵阵,那处山洞我估摸着能装个一两千人没问题,四壁全是石头的”。 狗剩子连连点头:“奇大,一进去都瘆得慌”。 一六九章 实在是奇闻 “我跟大哥在山洞里开始没敢往里走,也就跟着点了个火堆。后来外面也黑了,我们俩个乍胆子点了火把往里走,不然洞口也危险”,仰头喝下半碗酒:“越往里走越冷,跟他妈鬼催似的,我们俩个根本停不下来。在里头走了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条暗河,水倒不深,那也齐腰了,水冰寒透骨,水两边的石壁也变窄了,也就一丈左右宽,两边怪石嶙峋的,头顶石壁倒垂着伴生石一样的黑石,我们也不认识根本就没见过,只奇硬,大哥和我都掰不动”。 狗剩子啃完猪蹄子仰头喝了一碗酒,景怡给二人倒满酒心下叹了口气,也都是窝瓜胆子了。 “多谢仙姑”,狗剩子揉揉眼睛:“我们俩个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真像鬼催似的一门心思往里走,暗河有四五里长,出暗河前面的山洞更难走,窄的地方只能过一个人,宽的地方上面的垂石又低,走了一刻钟又进了一个独立的暗洞,那个洞更他妈冷,除了心跳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进这个洞中洞入眼都是千年寒冰,其中一块冰床里封着一个一丈宽的石棺,看的真切可谁也没办法,弄了半天寒冰纹丝不动,我们也快冻死了,只得原路返回。一出山洞天也亮了,凭着记忆又回到陷阱旁,陷阱里那只老黄皮子总算是走了,我们这才急火火的下山跑回县城。回家不敢说,说了怕他们担心,也冻的实在是不行了,换身衣服商量一下想找北城几个帮手就跑酒楼来了,结果帮手没等找就遇见了三位仙师”。 风二十看了一眼二人:“可还能找到寒冰洞?” 李平一脸笃定:“能,大哥天生嗅觉灵敏,但凡走过一次的路他闭眼睛都能找到”。 景怡斟酌一下问道:“平日陷阱里有猎物吗?” “多少之说,但没空过,也就这次倒霉”,李平苦笑道:“邪了门儿了”。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 小玄子在一旁舔了舔爪子,风二十皱了皱眉:“许这只黄皮子引你们两个去的,石棺之内的东西怕也不简单,你们两个守口如瓶,连家人也不可言半字。寒毒入骨靠几碗烈酒无用,我且给你们逼出寒毒,咱们去隔壁房间”。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一暖忙起身施礼,三人随后走了出去。 楚慧低头饮了口酒:“能让这只老黄冒着被灭杀的危险出手,这石棺内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之灵”。 二人正说话工夫,窗前一道暗影一闪而过,景怡沉声说道:“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赶紧进来说话”。 楚慧一惊刚要起身,景怡打开窗子,一道黄光一闪,雅间里出现了一个黄袍老者,一见二人忙施一礼:“小妖黄石见过两位仙姑”。 楚慧一脸好奇起身走到老者近前:“化形多少年了?” “回仙姑,化形整三百年”,老者叹了口气:“小妖平生未害过人,斗胆前来……实在是此次非同小可”。 景怡一脸肃然:“既然敢来那就坐吧,知道什么说什么,敢胡言乱语我定废了你的修行”。 “小妖不敢”,黄石拱手坐下说道:“这老阴山有三千多年了,听祖辈讲原来这里是个寒潭,里面有一只老乌,后来老乌成了精怪,化形之后它就走了。他走之后一天夜里地龙翻山,一夜之间就出来一个老阴山。这座山小妖也生活了五百年,到现在山腹之地也有不少地方不敢涉足。此山三蛟,百年前山洪暴发,走蛟走了一条,如今还有两条。这里尚有一只灵狐,只凡间没有灵气,所以它只能像个凡狐一样法力全无,小妖与它打过几次交道,它说它是被恶人锁进老阴山的。本体在断崖日日风吹雨打如今被折磨的也就剩了口气,吊着一条残命罢了。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恶人用捆妖锁把它锁在山中已经不知多少年,每五百年下来取它一碗精血,听说是修炼什么邪功,再有百年邪功就大成了。此功大成日后便可号令天下所有狐族为他一人所用,狐族一失万妖失了大半,恶人明显就是想成为万妖之首,那可太可怕了,小妖见过一次恶人”,袖管里取出来一片树叶,一口妖气喷出。 树叶见风便长,长到半尺幻化成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子,这个男子一双眼睛风情万种,两眉如黛,中间竟然又有一目。 树叶随之消失不见,黄石叹了口气:“高八尺左右,长的好看可惜残暴,我观他不是仙体,虽法力高强依旧是凡体,修为至少在出窍境,应是灵界邪道。两只手惨白,腰内挂了块骷髅头的邪玉佩,等闲灵物在凡界皆不可用,那块邪玉佩却能,里面还能存放东西,类似有空间,他采血之时说了一句:天助我蓝萧成万妖之祖,到时整个妖灵界都是我的。凡山凡水,死个六尾小灵狐又有谁会知道”。 楚慧眉头紧锁:“你说她狐体锁在崖壁之上,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这怎么可能?”。 黄石叹了口气:“那蓝萧是她夫君,她自然不做提防,双修之时妖丹被封,她也维持不了人形化归了白狐本体才被私自带入凡界囚困”。 “这石棺之中有什么?”,景怡心下打了个哀声,以前只听妖害人,如今这人竟色诱白狐把妖给骗了,也实在是奇闻。 黄石急忙回道:“石棺之内是拘魂阵,阵中便是它的妖丹,她乃九尾狐一族的嫡系,血脉高贵纯正”。 “囚禁她本体的断崖在何处?”,竟然是九尾族,难怪让人修给惦记上了。 “离冰洞十里之外有处断崖,狐体就锁在崖底,那处山崖有十丈高,崖下云雾缭绕隔绝神识,都是他的手段,就怕凡人救出她”,狼子野心,禽兽不如。 “若救出本体,她可否能自己收回妖丹?”,破阵自己哪会。 心头一喜:“小妖会破阵,但小妖打不开寒冰锁,那寒冰锁只可雷击,别的万难打开”。 楚慧呲牙一乐:“十七别的不行,就雷玩儿的溜”。 嗖的一下小玄子跑了进来:“这县城大阵是你布的?” 黄石忙施大礼:“是延昌国师十年前所布,不过不必担心,他离的远,五年前小妖就把他的大阵一角给废了,他半点不知,只要他不亲自查看什么也不会发现”。 “够意思,你这个妖我交定了”,跳上景怡肩头:“二十留下等国师他们,既然大阵早废咱们赶紧随黄石进老阴山,老黄未做恶也在修功德,师侄莫伤他性命”。 “我听师叔的”,两人两妖瞬间消失。 一七零章 蓝萧 夜色中的老阴山格外让人瘆得慌,阴沉无星月,只有偶尔的鸟鸣还有无数沙沙的爬虫声。 景怡站在一个山洞前凭空打了个寒颤,光是站在这里已经冷的不行,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有勇气进去的。 黄石叹了口气:“仙姑,咱们进去吧”。 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四道风起,工夫不大面前出现个冰封的石洞。黄石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凭空消失,眼前随之出现个一米左右长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盘膝坐在冰洞前,两只前爪合十不停的翻打着手印,一刻钟后石洞前从千年寒冰之中浮现出两扇一丈高的石门。石门之上有两个虎头门环,门环之间一把千年寒冰锁将石门牢牢锁定,一看这把锁就不是下界该有的,有碾盘大,外表晶莹剔透宛如冰雕,仔细打量了一下里面一丝丝黑色游离的雾丝在缓缓的游动。 小玄子心头冒火:“师侄,老黄只能坚持盏茶时间,给师叔劈了这锁”。 抬手三道惊天雷化成一把利剑将冰锁一分两半,看的楚慧咧咧嘴:“师妹忒恐怖了”。 寒冰锁咔嚓一开,一口大锅飞出,直接将冰锁盛入,楚慧口念法诀双手结印,五道连环金雷封印冰锁,两扇石门无风自开。 石门一开,露出来一间石室,室内一口石棺,黄皮子身子一弓一步蹿到石棺之上又开始翻打手印。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棺之上浮现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妖丹,妖丹一出一室生香。 小玄子急忙取出一个玉盒上前将妖丹收入盒中背起黄石往外走:“快撤,一个时辰后恶人必下凡间追查,咱们赶紧去断崖”。 楚慧取出一个玉壶,随手扬了一把什么东西拉着景怡快步跟着小玄子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你们两个赶紧回酒楼,我们俩个救出白狐就回去,那里是兽牢你们去了无用”。 “师叔多小心”,话音未落二人消失不见。 一出老阴山楚慧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苦笑道:“师妹,有人隔界锁定了我的道器,眼下我无法解契”。 “保护好神识,我废了它”,一道真元之力护住楚慧,抬手两道紫金雷打入铁锅之中。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一口黑锅顷刻间飞化,千年寒冰锁眨眼之间变成了一滩水浸入山土之中。 楚慧长松了口气,二人飞奔远去。 一回酒楼,风二十急忙将人迎进雅间:“可成了?” 楚慧点头道:“成了,那人竟然隔界锁定了我的法器,幸亏师妹护我把法器给毁了。妖丹救出来了,他们也马上回……师叔说恶人一个时辰就得下界追查,怎么办?” “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小玄子自有办法”,风二十笑着倒了三碗酒:“他们两个睡着了,寒毒已出,明早便无事”。 三人坐下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吃饭。 半个时辰未到,一道暗影飞入雅间,小玄子落在景怡肩头舔了舔爪子:“白狐带着黄石去灵界了”。 “师叔,他们两个怎么去的?”,从哪走的? “白狐知道一处结界,从那里离开直接去了妖灵界”,小玄子拍了拍景怡:“好好修炼,修为到化神你也去灵界”。 “……呵呵……您甭逗我”,算了吧,刚筑基,做梦都不敢化神。 “师叔,我那口锅让人隔界锁定,师妹助我把锅废了”,赶紧问问吧。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鬼机灵,那就万事大吉,就说怎么听到两声炸雷”。 天明时分,程铁口和雷十三几人进了酒楼,又换了一桌酒席。 酒席之上楚慧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墨江叹了口气:“差点儿被你们吓死”。 刘达笑的前仰后合:“老黄厉害啊,借你们之手他跑灵界去了”。 二十八忧心忡忡:“两个女孩子就不应该让你们守边界,联盟没人了吗?” 三十七深以为然:\"确实是不应该”。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笑道:“立此一功你们两个飞黄腾达了”。 楚慧摆了摆手:“往哪飞,您别哄我们了”。 景家重返京城,景泰封了个景国公,两后赏赐颇丰,早上醒来偌大的府坻还让人犹如梦中。 随着景家的回归,京城引起了一场小动荡,叶青坐在七王府大殿一脸的若有所思,工夫不大一个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仙姑,四城已经贴了告示,新封了一个护国仙师,一个县主一个郡主,都是火字头的,听说此三人全是驻守北地边境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火字头?” “是,听说是皇上亲自封的”,公公叹了口气:“这么封赏下去人又都得让他们拉回去”。 “不会”,斟酌一下笑道:“我也该回家看看,跟着师父出来这么多年,叶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爷散朝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两个月内必归”。 公公连连应下。 一出七王府,叶青冷哼一声:“我倒看看这位县主和郡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一步迈出人已消失不见。 一路疾行,中午时分进了杏花县。 一到北城主街放缓步子,袅袅婷婷朝着一家酒楼走去。 刚走到酒楼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身白袍硬生生让他穿出谪仙的感觉,头束金冠,眉如黛画神采飞扬,一对风流眼,腰间一块骷髅玉佩。 “在下蓝萧,游历到此,喜结四海之友”,男子笑着上前拱手:“师妹……” “在下叶青”,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就说上景何时出了这么个美男子,原来是蓝师兄游历到此”。 蓝萧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叶青,笑的别有风情:“我今早才来县城,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可否能跟着师妹游历一番?” “也好,只我眼下要见见两个人,若师兄闲来无事只当陪我”,一个人去探底属实也乍眼,此人修为看不透,若能攀上自己也多个靠山。 蓝萧连连应下:“乐意之极”。 一七一章 简直欺人太甚 狗剩子和李平已经醒了,也被风二十邀请过来一起吃饭,一听案子破了,两个人心头大喜。 风二十递过来五百两银票:“日后你们两个又多个来钱路子,凡是鬼怪异事,但凡你们听说的见过的都可以告诉联盟,必有奖励”。 狗剩子满心感激,起身长施一礼:“多谢仙师,我们记住了,多谢您救我们兄弟两个一命”。 “不必客气,坐下吃饭”,正招呼着二人吃饭,雅间的门无风自开。 众人一惊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子貌如谪仙临世,女子美如仙女下凡。 风二十扑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叶青师妹来了”。 叶青美目顾盼,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两名女子:“两位师妹果然清秀端正,恭喜火八为流云县主,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七王爷特命在下送上两份薄礼”,取出两个锦盒交给风二十:“如今我已退出联盟,在七王爷手下当差,多留在此恐有不便”。 风二十接过锦盒略一沉吟朝一旁男子拱了拱手:“这位是……”。 “在下蓝萧,云游到此正遇到师妹,便结伴而行”,蓝萧笑着回了一礼。 “蓝道友,失敬失敬”,拱手看了一眼叶青:“既然如此,师兄也不方便多留……她们什么时候封的?” “景家一回去她们就被封了”,说完笑不达眼底的看了一眼二人。 楚慧皱了皱眉:“景家……莫非就是秦县主的爹娘?县主死了也该抬抬她爹娘,那个景苏可知夺舍了何人?” 叶青摇了摇头:“……我尚不知”,心头一沉,竟不是大姐和小五?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没了怪可惜的,景国公……也是该提提了”。 墨江仔细打量了一下叶青:“叶师叔什么时候晋级金丹的?” 叶青妩媚的一笑:“也没几日,刚稳定修为,墨师侄半步金丹也快了”。 景怡起身拱手:“多谢七王爷多谢叶师叔”。 一听声音,叶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郡主不必客气,你们慢用”,拱手还礼:“我在此多有不便,告辞”,说完瞥了一眼蓝萧:“师兄,咱们走吧”。 “一切听师妹的”,蓝萧拱手致意转身跟着叶青下了楼。 程铁口起身站在窗前目送二人出了酒楼眉头紧锁:“日后都离他们远些,点头之交即可,谁也不可多言”。 几个人忙应下。 二人出了酒楼,蓝萧扑哧笑道:“师妹在找人?” 叶青点了点头:“在找两位故人,可惜她们都不是,蓝师兄可有意做个门客?若有意我把您举荐给七王爷,他如今求贤若渴”。 “……飘泊的也累了,正好我也有个归宿,多谢叶师妹”,心下一动,跑了只小狐狸,必惹得狐族报复,灵界还有个九尾狐老祖在,不肝儿颤是假的,不如在凡界躲避些年。 两道风起,二人直奔京城。 雷十三起身接过锦盒,天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交给二人:“两块极品碧玉如意坠,虽无用之物到底是值千八百两银子”。 “七王爷心不小啊,怕这位蓝道长也要投身他门下了”,风二十皱了皱眉:“此人就是白狐的丈夫,黄石说他也开了天目,已经修成二品,也就是人皮面具,否则你们两个也漏了,日后离他远远的”。 楚慧和景怡心下一惊,楚慧咬了咬牙:“难怪面对咱们他一点不怕,此人修为已在分神期”。 “合体初期”,雷十三叹了口气:“果然古墓群出世,世间大乱”。 一听合体大能,众人脸色一白,这是巨人与幼婴的差距。 好一会儿刘达叹了口气:“天塌不了,随他去,上界邪道下到凡界,天道也必诸多限制。他也不敢轻易出手,许他也是怕狐族报复他,跑凡界躲灾来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破阵,想想那位元婴期国师想要干什么吧”。 程铁口摆摆手:“阵法已经让黄石破了,那就莫动,两万将士守边境即可,此次国师必跟来,两个丫头高升怕也要调岗了,咱们静观其变,闲了赶紧找物资修炼”。 临近午时,曹国师领着众人上了酒楼,片刻后整个酒楼肃清戒严。 密谈到了夜半三更,曹国师分发调令:“流云县主和太平郡主随铁口和雷十三、墨师弟去往西地小京城驻守……物资自筹,年俸一万两,县主郡主另外的俸禄随朝臣一起发放,联盟挂匾,余下的驻守老阴山,俸禄一万两,物资跟老阴山要吧”。 众人自然无异议,天亮时分各自散去。 一出杏花县,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偷懒,今日开始恢复修炼,一会儿到郊野之地抓个尾巴,吸几缕紫阳真气”。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稳固了”。 话音未落挨了一脚:“争取百年晋级金丹”。 “噢”,百年啊,能到中期就不错了。 三个人憋着笑谁也不敢说话。 风过无痕,前行二十里,官道两旁一片庄稼地,时近五月,地里一片嫩绿鹅黄,五个人飞入地中合目盘膝。 随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穴窍全开凝神修炼。 这一修炼心下一惊,竟然同时入体百缕紫阳真气,这可真是万没想到,忙稳下心神静心修炼。 半个时辰后睁开眼睛,眼底一抹喜色,百年金丹许也能拼一拼。 一散早期,七王爷魏超被请进御书房。 七王爷一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兄,您什么吩咐?” 魏晨看了一眼魏超:“七弟坐吧……皇兄听说你收了个蓝道长,可知此人什么来历?” 魏超心下一沉忙回道:“皇兄,此人是叶仙姑介绍来的,臣弟只见了一面,听说是云游的,正寻个归处便在上景落脚了”。 魏晨点了点头:“此人什么修为?” “听说是元婴期”,心头一丝不悦,皇上这是何意? “怕不止吧……老七收门客要多看看人品,莫让人带歪了路”,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叶仙姑晋级金丹怕你舍了不少珠子,莫养大了人心”。 “多谢皇兄敲打,臣弟记住了”,心头一阵烦恼,竟派人监视七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一七二章 南地出事 魏庄坐在仁寿宫低头饮茶半字不开口,太后打了个哀声:“从小到大都是这个犟脾气,罢了,愿意出任务找你三哥去,少在哀家这里蔫头耷拉脑的,出去可出去,把后院安顿好,别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脖子一梗:“我不去,八百人跟着,上哪组人家不烦,谁都两条腿支个肚子,偏我一人金贵”。 “仙师人手少,没人跟着你,路上自己多小心吧”,臭小子。 魏庄这才放下茶盏:“母后多保重”,说完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中午时分,五道身影进了毒蛇岭。 此时的毒蛇岭外围已经封禁,内围已成水潭,水势距地面不足一丈自成一方水池。 “此地已是深渊巨坑了”,雷十三天目四下仔细搜寻笑道:“也就祭坛四柱是个好东西,里面各有三十二块极品养魂精,怕是魔煞无用,否则早也留不下”。 “不是无用,是她大意了,以为无人知道,咱们赶紧取了回驻地修炼”,宝贝呀:“也是生门一开都顾着进去夺宝,否则也剩不下,早进国库了”。 雷十三指挥,程铁口亲自动手,一个时辰后一人分了二十五块拳头大的紫色养魂精,这才兴冲冲离开。 西地小京城依旧热闹喧嚣,联盟的大匾一挂上半丝风也未起,人们对仙师已经习以为常。 程铁口掐指一算摆摆手:“关门落锁都去修炼,铺子一个月内无人来”。 雷十三和墨江忙上了铺板都回了后院。 一人一间屋,各自设下阵法闭关修炼。 七王爷心事重重回了王府,叶青忙迎了出来:“王爷散朝了”。 魏超叹了口气:“早散了,挨皇上敲打到现在”,拉着叶青回内殿关了门:“美人,蓝道长怕是修为比元婴高,你可知此人根底?” 心头一惊:“……皇上说的?” “是,皇上言外之意让我品品人品”,不是好话:“他现下何处?” “我把他安排在长吉县您的别院里了”,看了一眼魏超:“不然我去跟他住一段时间品品?” “不用”,皱了皱眉头:“只要他不惹事就行,有他在连皇上如今也忌惮我几分”。 叶青笑着点头:“王爷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安稳住着……景国公那里您要不要送份礼?” “不送,纵封国公也是让人忌讳,不凑这个热闹,美人如玉,本王自该亲近美人才是”,抬手将人抱进一间暗室里,片刻后一声声媚骨之音传出。 联盟的日子暂时安静下来,四地重新安排人手驻扎,联盟弟子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只物资都缺,凡界皆是凡物,天财地宝能有多少。 转眼又到八月十五,刚到午时,西地小京城的铺子被人大力的叩打,墨江起身走了出去,四人也各自出了房间。 工夫不大,陈道长和徐道长跟着墨江进了院子,众人忙上前施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别客气,厅堂里说话”。 五人忙跟着进了厅堂。 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陈道长叹了口气:“南地里郡出事了,南地靠近边境都是高山峻岭,这次我们几个四地边境彻查,发现整个山脉被人布下大阵,一入阵中真元之气被禁锢,只能象普通人一样进出,断齐说阵法是上界的焚天阵,此阵亦正亦邪”。 徐杰一脸严肃:“我们几个进去走了七日还没进山腹之地,里面的百兽怕是都让人圈养起来了,单单一只修炼几百年的蜈蚣差点儿就吞了我们,此阵非善”。 楚慧皱了皱眉:“不是真元禁锢吗?怎么它们有道行?” “里面的真元之气异常的浓郁,可我们却被禁锢丹田,若破此阵只能入腹地”,徐杰看了一眼雷十三:“非十三难破”。 雷十三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程铁口低头好一会儿摇头道:“大凶之地,怕你进去未到腹地人已经没了,此阵多久了?”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徐杰苦笑道:“山下十里无人家,地广人稀,走了七日连个采药的也没看到,就有几个穷樵夫”。 “皇上怎么说?”,上景皇难当啊,头痛的事一个接一个。 “皇上都懵了”,徐杰咂摸咂摸嘴:“太后也老实了,也没那么多事了,现在恨不得让皇上把咱们全封为护国仙师”。 墨江皱了皱眉:“师父,我们都去驻地怎么办?” “两个丫头留守,你们三个跟我们走”,铁口神算必须带上。 一刻钟未到,五人匆匆离开。 将人送走,楚慧一拍景怡:“咱们两个也别拼命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上街吃饭,别仙修不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二人一拍即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花瓣浴,都换了身月牙白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人戴了个玉坠兴冲冲出了院子。 八月十五的市集上异常的繁华,东来顺酒楼里饭菜飘香,一进酒楼正是饭口时间,下面几十张散桌坐满了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忙迎上来:“二位小姐楼上雅间请吧,雅间也只剩两间了”。 跟着伙计直接上了二楼靠西的一间雅间里,楚慧笑道:“今儿客人怎么这么多?” 伙计苦笑:“哎,甭提了,李家酒楼接了个寿宴的活,结果贺寿的人来的太多,一时料备的不足就找我们东家给他分担三十桌,好家伙我们忙了一上午了”。 “有人过寿啊,哪府的?”,也不知方不方便,不行再换一家吃饭吧。 “耿府耿老夫人六十大寿,真正的客人也就百十人,老夫人听个道士说让她借寿,让她舍财买寿,一人说句吉祥话给一两银子,连叫花子今儿都小发一笔,不光咱家酒楼客满,整个小京城酒楼都客满,今儿耿家这银子撒海了去了”,伙计一脸羡慕:“至少万字头”。 “借寿?”,二人心下一沉,都想起东海湖那只差一步就化形的神龙岛来,只三日,莫名其妙自己的气运就没了,几人寿元也失了些,到如今一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楚慧眉头紧锁:“怎么个借法?” 一七三章 借寿 “怎么个借法?”,伙计挠挠头:“也就是跪地叩个头,说句:祝老寿星福如东海,之后她摸摸头……八岁之下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给十两银子,不分男童女童”。 “哪个道士与她出的主意?”,实在是膈应人。 伙计一怔忙回道:“听说是诛邪联盟的,叫程铁口”。 “简直一派胡言,那道士现下何处?”,楚慧心头火大。 伙计叹了口气:“就在前面二百米的李家酒楼三楼坐镇,听说耿家给了仙师两万两银子”。 话音未落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伙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白日见鬼的,急忙转身往楼下跑。 此时两道轻风已经到了李家酒楼外,景怡神识笼罩整个酒楼,一楼乌泱乌泱足挤了几百人,二楼各雅间爆满,一个雅间里端坐个富态的老妇人,老妇人右手边坐着位五旬上下的紫袍道人,若忽略眼底的奸邪倒也一派仙风道骨。 老妇人一身大红寿袍,满头头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正一只手搭在一个小女孩的头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紫气从小女孩的头上飞入老妇人手心里,老妇人笑的一脸慈善久久不肯抬起手,眼见得小女孩神情一点点萎靡不振。 景怡口念法咒,双手结印,眨眼之间三道惊天雷化做宝剑,“咔嚓”一声响。 老妇人浑身一哆嗦,一道闪电划过头顶,雷剑倏然而至直接将人一劈两半。妇人惨叫一声人形散去,一条丈许长的青蛇被生劈两半。 青蛇一死,旁边的道人脸色惨白飞身从窗子飞出,瞬间五道连环雷迎头劈下,道人一头栽落楼下,顷刻间现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 此时李家酒楼里乱成一锅粥。 抬手摄来二物,景怡和楚慧踏风而行站在半空,景怡朗声说道:“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十七,皇上亲封太平郡主”。 楚慧声音冷清:“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火八,皇上亲封流云县主”。 一听郡主和县主亲临,市集之上的众人忽啦啦跪倒一片。 景怡面色肃然:“今日白骨成精化成道士污我程祖清誉,耿老夫人早被青蛇妖吞噬化成她模样吸食生魂吸食活人气运。我姐妹二人奉天地之命斩杀二妖,日后你等不可浑浑噩噩,若有不宁之事务必尽早报备联盟”。 几句话,酒楼里的人都跑出来跪下磕头:“两位仙姑救救我们”。 楚慧眉头紧锁:“二妖已死,你等安全了,速速归家,日后不可让任何人借寿”。 几百人连惊再吓又磕了一头爬起来跑出市集。 片刻后市集里短暂的安静下来,酒楼东家和耿家大老爷出酒楼跪下磕头:“草民多谢仙姑出手”。 “孝,不可愚孝,朗朗乾坤纵母借寿,你行的哪门子孝?身为酒楼东家,只认银钱不分青红皂白你开的黑店不成,责罚你二人斩立决,以儆效尤”,楚慧心头火大,一招手虚空两把宝剑横空出世就地将二人斩杀。 闻讯赶来的县太爷刚走进市集,眼见二人一腔子血喷出来,长松了口气,死了好啊,否则自己还真麻烦了,当下俯身叩拜:“下官新任小京城县令徐涛,三日前上任,拜见太平郡主和流云县主,多谢仙姑出手救万民于水火,下官即刻向圣上禀明”。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县太爷将这二人尸身带回县衙,一个有钱就是爷,一个钱就是爷,既然如此一万两让他们家人领人安葬,无人认领三日后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下官遵命”,忙命人将两具尸体拉走。 耿家大爷和酒楼东家被斩,众人皆是一脸惨白,仙姑大怒,必是这么多人真让人借了寿借了气运,一切都是真的,这可不是玩笑。 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各自散去。 两道风起,二人也回了联盟后院。 “师妹……”,怎么办? “赶紧修炼”,抬手一道雷剑将白骨也一分为二。 各拿一半都心情复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修炼,景怡凭空一振瞬间入境,精纯的元气之中一丝混沌之息让道台一阵阵沸腾。 三日后禁制被触动,景怡忙收功起身走了出来,一见楚慧惨白着脸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师姐,您怎么了?” 摆了摆手:“我无事,就是吃不消,我的道基扛不住,都给你千万别浪费了,这两个孽畜竟然用凡人气运修炼出了混沌之气,别说一丝,半点儿我也受不了,也就是法力有限让咱们给废了,真过一年半载的谁也打不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我还剩五块魂精给您吧”,取出五块魂精递过来。 楚慧面色一讪:“别给我,我现在一点儿不想修炼……一万两银票给师姐吧,我再去找人打口锅,我是食修,没它我也难寸进”。 景怡一拍脑袋,收起魂精取出一万两银票又取下坠子:都给您,俸禄下来也给您”。 “够意思,赶紧修炼,这口锅至少半年打完,我半年后回来”,说完急火火出了院子。 目送人离开,这才回房静心修炼。 此时南地边境一片密林之中,雷十三一脸惨白的在刘征背上合目休息,刘达手提宝剑护在一旁,若非师兄弟两个是剑修三人昨日就命丧狼群之口。 一路疾行,一个时辰后刘征背着雷十三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刘达在洞口移过来一块大石隐去痕迹,这才进了洞中。 前行百米地势渐开阔,出现了一个土殿。土殿面积不小,至少也在百平上下,刘征已经点起了两盏油灯,洞里幽明幽暗显出几分阴深,雷十三躺在两块木板搭的简易床上沉睡过去。 师兄弟两个靠着土墙坐着,刘达咬了咬牙:“忒邪门儿了,外面的人进来丹田必被禁锢,里头的小兽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不知何人如此手笔设下这颠倒八卦阵和焚天阵,两阵交织,步步惊心”,刘征取出两个馒头递过来一个:“保存体力,三年破阵是快的,这山中难活,咱们别撂到这”。 刘达叹了口气,接过馒头大口吃起来。 一七四章 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十月中旬,刚吃过午饭,郑公公匆匆进仁寿宫施了一礼:“太后,七王爷上了份奏折,皇上请您过目”。 太后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郑公公打了个哀声:“七王爷上折子要娶叶青仙师为平王妃”。 太后心头一沉:“他那个晋级金丹的门客?” “是……皇上没批,交给您处理”,太后怕是也难办。 低头合目良久:“既然拦不住,随他去吧,让皇上批了就是”。 “哎,老奴遵旨”,忙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后,七王爷大摆宴席,正式娶叶青过门,封为平王妃。 邵阳的十万大军已到南地山脉半月有余,拉网推进,全部毒弩上弦,整个外围尽数肃清。大军已经推到内围和外围边界之地,前面密林遮天蔽日,三息未到大雾四起。 程铁口忧心忡忡忙让将士停下来。 曹国师心绪不宁的走过来:“铁口……”。 “听我的,让将士撤出此山,即刻开始撤,能退多少退多少,此雾障大凶”,万不可再进一步。 徐杰深以为然:“撤吧,不撤五万人也剩不下”。 片刻后十万人马疾速向山外撤离。 迷雾重重,步步紧逼。 大军急行两日,迷雾紧追两日,一直将十万人马逼出山外。 一出山外,雾气腾腾将整个山林笼罩。 陈道长心头火大:“里面三个人怕是性命难保”。 “他们无事”,程铁口摆摆手:“两个剑修必护十三周全,大军继续后退十里,迷障有毒”。 曹国师忙命邵阳又带兵后退十里扎下营盘。 断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将整个山峰笼罩的迷雾,隐隐有向外扩散的迹象。 徐杰走过来拍了拍断齐:“这什么情况?” “单阵不散,散必成双,我怀疑是两阵叠加在一起了”,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天色:“明日午时我便可断出一处阵眼,咱们在外面暴力破除一处,里面的人至少省三个月的时间”。 心下一动:“甚好,我们全力助你破阵”。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一处敲定方案,程铁口低头掐指一算笑道:“明日必成”。 七王府大殿里一片热闹,二十一位仙师齐聚,一人分了两万两银票,一箱子玉饰。 叶青笑着起身拱手:“七王爷眼下已经闭关修炼,我代他谢过诸位的鼎力支持,年礼也已经在准备之中,年前必送诸位府上”。 “多谢平王妃”,众人起身笑着施礼。 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应该的,这份年礼至少让诸位修炼半年”。 仁寿宫里太后一脸的愁云,郑公公端了碗鸡汤进来:“太后,已经煨了两个时辰,您喝了早些休息”。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心火旺盛,半口也喝不下,赏给她们喝吧”。 郑公公苦笑道:“皇上下了死令,你不喝老奴脑袋就搬家了”。 太后皱了皱眉头:“这个臭小子,老难为你干什么”,接过银碗一饮而尽。 一见太后喝了,郑公公松了口气忙递过来一盏温水:“老奴脑袋保住了……皇上说万事有他在,您莫想东想西的,南边十万大军又有那么多仙师在必无事”。 “话是这么说,可这都多久了也没个信儿”,漱了漱口又打了个哀声:“你去休息吧”。 “老奴不困,论年纪比您还大七八岁,觉更少,不是老奴陪您,是您陪老奴了”,郑公公宽慰道:“这大阵必是有些年头了,仙师们也得琢磨琢磨,哪能这么快”。 “哀家是有些坐不住了,哎”,太后笑了笑:“越老越沉不住气”。 “您是忧国忧民”,郑公公笑道:“老奴愿意跟着您,这么多年您也没清省过,如今皇上是难得的清明之君,六王爷又是个有本事的,您且放宽心才是”。 太后心情好了几分:“哎,我错在把两个丫头弄死,她们也是个可怜的,我难为她们干什么?有几次一闭眼睛就看到秀儿一脸的泪站在我床头,她哭我也哭,我也是罪孽深重”。 “您什么错也没有,两位公主不会怪您的,明儿老奴去安国寺给她们点两盏长明灯”,也解解心疑。 “点吧,哀家左右心绪不宁,正好抄抄佛经,让她们安心,再不受苦”,自己一步走错让县主丫头也与皇儿分心了。 “老奴给您准备笔墨”,郑公公忙出去安排文房经书。 景国公府厅堂里,林氏递过来两份礼单:“大哥大嫂,这是聘礼,您们过过目”。 景氏接过两份礼单仔细检查了一下笑道:“很周全了,哥嫂再每人加两箱金元宝”。 “加得”,景泰笑道:“两个侄媳妇都不错……可惜小五不能回来”。 林氏摆摆手:“已经故去之人,娘不许咱们提,免得别人神通广大偷听去,她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 “娘说的对”,不能拖孩子后腿了。 邵丹坐在老夫人房里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老夫人笑道:“不闹,就让他跟他常三叔一起玩吧,两个孩子都省心。你也少在我这转悠,有本事再生一个我就不抢了……你是当家主母,平妻也就是个妾,让她活她就活,敢争争吵吵就送她走。谷儿心里只有你你怕个什么,有她吃喝就行了”。 正说话工夫景谷走进来笑道:“祖母又编排我什么呢?” “让你卖卖力气赶紧再生一个,免得孙媳妇天天跟我争争抢抢”,景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常三的屁股:“这小三子我也抢来了,你娘干生气不敢伸手跟我抢,你们两个也趁早死了那份心”。 景谷笑的前仰后合,上前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又沉了,赶紧长,老光个屁股忒丢人”。 “掂什么掂,把孩子闪了腰,赶紧给我放下”,没个正形。 邵丹笑着起身:“祖母,再过七个月您许又多个重孙”。 景老夫人一怔,看了一眼景谷:“真的?祖母老了,禁不得吓,想好再说” 景谷笑着点头:“到时候爱要不要也给您抱来,让常三帮我带孩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抱来都抱来”,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一七五章 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天色微明,距离大雾东南方二里之处,离地十丈许悬着一口玉鼎,玉鼎之下隐隐有一道石门。 五个金丹修士,十五位筑基修士卯足力气调动真元之气合力攻击。 “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石门渐显真身,咔嚓一声门中间裂开道缝隙。 众人符文随后飞入石门上,盏茶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道道紫金雷向石门劈去。 第二道紫金雷刚劈下,石门轰然倒塌,里面一只碾盘大的蟾蜍刚跳出来,连连三道紫金雷砸下来。 “呱……”,声音戛然而止,蟾蜍瞬间成了黑炭随风吹散。 玉鼎随后砸下。 虚空一道水波纹一闪,露出来一个洞口,东南方的白雾随之疾速的散去。 随着白雾的消散,众人心下一惊,眼前的树林竟现出一片鬼诡阴森的黑色。 “白雾中果然有巨毒”,陈道长咬了咬牙:“定是蟾毒,这妖孽竟也成了气候”。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总也算灭了一只,赶紧休息一下回驻地画符,多准备些”。 景怡此时收功走了出来,只剩两个半截的青蛇皮,一捧白骨状的骨灰。三品天道基果然是神助攻,基台之内两缕混沌之息异常的安稳,基台上一轮红日照的丹田暖意融融。 走到灶房里烧了一锅水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袍,腰挂阵盘,高挽道士髻,精神抖擞出了院子。 早上市集人还不太多,游游逛逛走到一家包子铺前,摸摸袖囊叹了口气,堂堂郡主……没银子了。 刚转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心头一喜:“师叔,您怎么来了?” “南边让人牵住了手脚,国师怕你们两个有闪失,让我们过来给你们涨涨胆色。来了一段时间了,见你闭关就没打扰,二十在归客居住了半个月了,我估摸着你也快出关了,每日出来转转”,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们两个除了二妖,皇上大喜,赏了不少东西,太后也给了副玉头面,在二十手上呢”。 “您可真是及时雨”,正好没银子了。 风二十在人群中笑着大步流星走过来。 景怡急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不叫我?” “我也无事,正好住客栈有吃有喝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不误修行,甚好,师叔请你吃……” 话音未落,对面急火火走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裙,直奔联盟的铺子,一到铺子前双手叩打门板,高声喊着:“仙师救命,仙师救救我家小姐”。 小玄子呲了呲牙:“办案吧”,请不成了。 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走到铺子前,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在下火字头十七,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仙姑救命”,女子一见景怡一身素袍清瘦无比,焉然一副道骨仙风急忙扑通跪地:“求仙姑救救我家小姐”。 “进来说话”,风二十撤下门板开了铺子。 “起来吧”,拉起女子进了铺子里。 三个人一进来,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一道轻音传入景怡耳中:“这女子让狐仙上了身,你且留心”。 景怡心下一沉看了一眼女子,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坐吧,仔细讲来”。 风二十斟了两盏茶递过来:“稳稳神,狐精再不离身休怪在下废了你千年道行”。 女子一怔,翻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缕清风一闪,地当中出现个一身白袍的女子,看面相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与齐飞有两分相似,也是一对狐眼。虽有几分狐媚,眼底倒难得的清正。 白狐一现身施了一礼:“小妖见过二位仙师”。 “附在凡女身上为何?”,风二十皱了皱眉:“据实讲来”。 “小妖迫不得已”,白狐叹了口气:“小妖白玉梅,原在山中修炼,千年苦修渡劫讨封,遇一老妇人助了我一臂之力。修成人身后我寻到老妇人报恩,她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当时也病故,留下一个亲外孙女,那年才八岁,我护着丫头长到十二岁,她亲爹突然上门,我这才知丫头是他外室生的女儿,老妇人女儿竟给人做了外室。人家认祖归宗我也不好阻拦,又担心孩子就一路跟去刘府。刘老夫人把这个粗使丫头给了菲儿,这丫头护主是个好的。在刘家生活三年,菲儿祖母一死,她母亲将她许了户人家,这户说是豪商,我去看过,满府人心都黑。当时没见过订亲男子我就留意了,在府里一个月愣是没人知道这订亲男子是谁,但我发现他们家用自己族人的血伺养了一条毒蛇,这条毒蛇有五百岁已经成了气候,在他们家的地库里一夜之间化了形,他一化形取的名字正是订亲男子的名字,我这才反应过来,菲儿是纯阴之体,可凭我的本事拿他不下就回了刘家想带菲儿远走高飞。可她母亲收了人家不少好处,日日派人看着她,还打算三日后将她送上门,我原也有些功力,可十年前修炼之时让个道士打伤心脉,眼下有心无力,没办法这才求助仙师”。 景怡低头不语,心下叹了口气,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师侄,这案子交给我了,你自己去吃饭”,取出两张银票递过来:“这只小蛇与我有些渊源,我需亲手除了这个后患”,说完一步出了铺子,片刻后铺子里只剩下景怡一个人,连丫鬟也消失不见。 揉揉眼睛起身往外走,与师叔有渊源啊?莫非当年师叔那么小是中了它的毒?还是让它给骗了? 出门买了两口袋包子,又买了两只烧鸡回来,一个人坐在铺子里静静的享受人间烟火。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人恶不如鬼,前有一只傻了吧唧的九尾灵狐让个情字迷了心窍囚禁老阴山,五百年一取血啊也不知被囚多少年。如今一个小狐狸成精回来报恩,人也罢妖也好,哪里都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 一七六章 叛主灵兽 中午时分,风二十拎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回了铺子。 景怡急忙凑上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只小黑蛇,蛇头之上竟已生出一对角,一身蛇皮已经化鳞,咂摸咂摸嘴:“师叔……化龙了?” “只差一步,如今已经是条死虫”,风二十咬了咬牙:“师父当年送我一丹,一时大意让它盗走给我换了枚毒丹,它竟借丹修炼成了气候,那家豪商已经交县衙处理,婚契解了,她爹千恩万谢又给她重订了门亲事,白狐说那小子不错我也就没再插手”。 “您这速度忒快了”,半日之间全解决了。 “这对角是它天生就有的,否则它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千年白狐都惧它三分。这是一对龙角,归你了,你有龙丹可以克化它,余下的师叔拿回房修炼”,一道真元化剑扔过来一对小龙角,领着小玄子回了后院。 景怡急忙跟回后院:“谢谢师叔,我还剩几块魂精给您跟玄师叔”,忙取出五块魂精。 “嗖”的一下,小玄子一把夺过:“多谢师侄相助,我三个他两个”。 风二十扑哧笑道:“也好,你也该化形了”。 一听化形,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递过来四个:“我留一个就够用,赶紧修炼吧,你个两脚兽不强日后我可倒霉”。 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又回了铺子里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刚闲坐了一个时辰,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见景怡正跟只烧鸡较劲松了口气:“我在铁匠铺听说联盟斩了只小蛟龙,谁来了?” “二十师叔”,撕下条鸡腿递过来:“您法器怎么样了?” “成形了,我能轻松半个月,过半个月还得去盯着”,咬了一口鸡腿:“银子祸祸没了”。 景怡笑道:“上次斩二妖皇上给了赏,太后也赏了,都在师叔手上呢,估摸着还没正式闭关,您赶紧去吧,我的都给您”。 楚慧眼神一亮,急忙往后院走,刚走出两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整个院子的房间瞬间土崩瓦解,一条黑龙冲出倒塌的屋顶飞入半空随即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说来是慢,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景怡和楚慧飞入半空仔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落入院中,小玄子背着昏迷不醒的风二十也出了废墟。 二人急忙上前:“师叔怎么样?” “没事,被龙吟声震晕了,黑蛟诈死早已化龙,舍了一对无用的胎角偷走四块魂精就跑了”,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二十遇上它就倒霉,叛主灵兽……黑龙可太了解他了”。 二人一惊:“……竟是师叔原来的灵兽……让它跑了,我们俩个没发现它的踪迹”。 “可不就是他灵兽吗,否则怎么能偷他仙丹?”,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别杵着了,慧丫头赶紧买宅子,你能镇宅。这黑龙有神通,只它也不敢显身,胎角虽无用也是天生龙角,龙角一失非百年它也长不出来也就化不了形,不过已经过了雷劫,只要生出双角它随时可化形”。 “我去买宅子”,楚慧叹了口气急火火出了院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买下主街对面民巷里的一个三进院子,景怡关了铺子,跟着回新居安宅。 二人忙到晚上,风二十也醒了过来。 小玄子带回一桌酒席,三人一猫心大的吃起来。 “师叔……它是您灵宠?”,楚慧一脸好奇。 风二十咬牙切齿的咬了一口猪蹄子:“当年我也是眼瞎,死活看上它了,师父让我磨的没办法才帮我契约了它”。 景怡皱了皱眉头:“师叔,当年程祖帮我契约蟹和尚的时候已是死契,可蟹和尚晋级后告诉我他是上界之人,咱们的契文对他无用,这黑龙会不会也是上界私跑下凡的?否则说不通啊”。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它有神通,又天生龙角,怕还真是被贬到凡界的龙子”。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它什么神通?” 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它体内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一进空间天眼难寻……许它还真是条被贬入凡间的恶龙,龙角万不可用了,免得让它动了手脚”。 景怡深以为然,抬手两道掌心雷直接将龙角灰化成烟,一丝淡淡的黑雾瞬间被一个玉瓶吸入。 “这条癞皮蛇果然存了心思”,风二十一阵后怕:“如今让它得了四块魂精它可如虎添翼”。 楚慧一拍景怡:“下次什么也别给师叔,他护不住东西,兜兜转转全是黑龙的”。 “给我”,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护得住,它不敢骗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您也是上界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我是下界的,得罪我我让阴鬼缠死它”。 景怡和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的。 虽然说是让它跑了,可只要它敢显身必劈死它,无角之龙便是虫。 此时的毒蛇岭内一阵风起,叶青火大的站在四根柱子前,大意了,竟失了最好的魂精,哼,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无论是谁。 盘膝坐在法台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水魔精飞出体外,径直飞入毒蛇岭古墓群,如今那里已成一方水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黑气飞入法台之上。 叶青冷笑着看了一眼水魔精内一头失了双角的黑蛟:“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认我为主”。 片刻后一颗龙丹飞入掌心。 一条三丈长的黑蛟老老实实的匍匐在叶青脚下:“属下誓死效忠魔主”。 叶青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你倒会挑竟跑到我地盘上来了,罢了,魂精赏你,另外再送你一箱子魂珠”,抬手打入法台之上一道魔气,霎时间法台上墨雾翻腾,五百箱紫魂珠显露出来,冷哼一声:“天眼又如何,魔息尚能遮天目,何况一个小小的天眼”。 “多谢主上”,蛟尾一扫收起一箱魂珠。 “都收入你空间,随我走吧”,说完抬手给龙丹之上打入繁复的手印弹入黑蛟体内:“日后尽心尽力为我做事,我若死你先死,我若飞升带你一起离开” 一七七章 锁龙井 夜半时分三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此时的法台已经面目全非,法台中间一个巨大的凹槽,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们错过了许多的宝贝。 楚慧叹了口气:“忒打脸了”,十三天目竟然未发现。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五县距离,为何咱们半点没发现?”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这是下界,魂力控制在最多一县范围,这得是元婴期之上,出世大妖也如此。若有天财地宝现世或者是飞升渡劫必引起真元波动,如此才会被人知,日后飞升灵界便不再受天地压制。不过有些天宝因为是天生地养可能会逃避天眼,否则下界也就不会出现上界的人,都是有宝物护身罢了”。 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楚慧一脸的若有所思:“师叔,魔息可遮天目?” “自然遮不住,可这里是凡界,魔是老魔,十三道行低”,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风二十眉头紧锁,在法台上走了一圈儿:“孽畜来过,这里有它认主的气息,它认了魔煞为主”。 几人心下一沉,有主之物……认了魔煞为主日后化形再无人识,师叔这跟头跌大了。 查看一圈儿,几个人悻悻的回了新宅。 天一亮,楚慧带着景怡的两份赏赐匆匆去了当铺,又跑去铁匠铺,有银子了自然要升级。 没了物资,景怡和风二十又开始每日吸收紫阳真气和月华之息。 联盟的铺子没再被人叩响过,日子也算安稳。 一进十二月,小京城下了一夜的雪,风二十叹了口气:“怕是这半个月没有好天”。 景怡心大:“那正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师姐的话讲别修仙不成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西银村不远,别把心放逐懒了,什么叫安生日子,这叫风生水起,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走”。 景怡面色一讪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刻钟后,二人一猫出了院子。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一对白袍男女出现在半山腰。 如今的醉青楼依然红火,哪怕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有九驸马爷这层关系,风二十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景怡:“这山不大也不小,山顶咱们还没去过,山腹之地更未进过,师叔查了一下野史,山腹之中有一口锁龙井,据说里面是一只即将化……”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顷刻间从山中飞出一条黑龙,小玄子声音一颤:“这条龙龙角有锁链”。 说话工夫,一男一女飞入半空之中,一见二人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叶青和蓝萧怎么在这?”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怕是蓝萧要死契蛟龙,咱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没等二人说话,眼见得一颗龙丹飞到蓝萧手上。 工夫不大二人各骑一条蛟龙腾空远去。 小玄子咧咧嘴:“快走,他们吃肉咱们喝汤,龙井里必有宝贝”。 一道风起,二人一猫出现在一处狭谷之中。 前行三里眼前出现一堆乱石,乱石丛中一口水井,井口一米见方,水井旁边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锁龙井”。 巨石上绑着一条成人胳膊粗的铁链子,另一端延伸到了井中。 两道掌心雷运至手上,景怡飞身落入井水里,风二十和小玄子守在井口。 有避水珠相护,人在水中如履平地。 一路下到井底,视觉瞬间开阔,井底竟是一座水晶宫殿,这座宫殿目测有两亩地的面积,宫殿正中央有一条巨大的金龙,龙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它。 一时间毛发倒竖,来不及多思,抬手打出两道掌心雷。 如今的两道掌心雷足有丈许大,一落下来,“轰隆轰隆”一阵地动山摇。 掌心雷一落到金龙身上,咔咔咔几声磨牙的巨响,龙头断裂之处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龙身之处也出现一道石门。 景怡一拍脑袋,自己也是吓懵了,这不是真龙是条机关龙。 随着井口一阵剧烈的摇晃,风二十和小玄子纵身一跃也下了井中。 一人一猫一落到井底也吓了一跳,眼前这条金龙明知是假的可竟与真的一般无二。 一见风二十下来,景怡忙上前:“师叔,咱们怎么办?” “机关龙内必有异宝,咱们听天由命,你入龙头之门,我与小玄子进龙身之门,咱们动作要快,免得他们一会儿回来”,说完领着小玄子推开第二道石门走了进去。 竟这么简单,忙走到第一道石门前,刚要推石门,只觉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石门内,片刻后金龙消失不见,水晶殿也不见了,只有一米见方的井底和一根粗大的断链在水中盘踞。 一进石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百平大的面积,地室正中央一张硕大的水晶床,床上一颗金蛋。 小玄子两眼冒光:“二十,赶紧死契,不出三年小金龙出世”。 风二十面色一讪:“会不会也象黑蛟一样是上界的?”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蛋在哪它在哪,纵是上界的眼下它在壳中也是凡界的,金龙血脉纯正,出生便是龙,赶紧的别让人抢了”。 此时两条黑蛟已经入井,叶青和蓝萧也纵身跃入井中。 风二十心头一沉,逼出三滴心头血打入龙蛋之上,随着心头血浸入蛋中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龙蛋上升起一道符文的图形湮入龙蛋内。 契约一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龙蛋:“你是老二,我是你大师兄,日后好东西多孝敬我,不许跟我争”,说完小爪子一捞,龙蛋凭空消失不见,随后水晶床也不见了。 被卷入石室的景怡惊魂未定,只觉一股奇香传来,十成真元之气贯注双目,眼见石室渺无边际,到处云雾缭绕,云雾之中一方石潭,潭中一条死去多年的金龙仰面朝天,腹部插着一把斩龙剑,剑体裸露之处早已锈迹斑斑,剑身贯穿龙身,竟是生生把龙身钉死在石潭之中。 乍胆子稳了稳心神快步上前查看。 一七八章 夺舍 凑到近前刚蹲下身子查看,突然龙角之上一道虚影冲入泥丸宫。 速度恐怖之下来不及害怕,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混沌真气进入泥丸宫。 此时的泥丸宫里一个巨大的魂魄如高山一般站在那里,魂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的真魂皱了皱眉:“桀桀,竟然是个凡界的小女子,也罢,好在元阴未失,又是天生道体,万年难寻的三品天道基,我也不算白等五千年”,魂口刚一开,两丝混沌之息随之进入。 魂魄一时间被禁锢一般,片刻后萎靡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偌大的魂魄被混沌之息彻底分化。 突然暴涨的魂力撑的景怡一头栽入水潭,此时的潭中哪有什么云雾缭绕,哪有什么金龙和斩龙剑,一切皆是虚幻泡影,逼仄狭小的十平空间里只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空石池,一切不过是为了夺舍布下的幻阵。 疯涨的魂力让眉心一阵刺痛,四十九条阴阳鱼自行护主缓缓的游动。 混沌之息引着惊天的魂力在穴窍和奇经八脉之中又开始重新打磨锤炼。 三日之后归于基台,一切恢复正常。 在井底被困三日的叶青和蓝萧心头火大,二人刚入井底瞬间被井水禁锢,两条该死的黑蛟竟自行解契叛主逃生。 锁龙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西部联盟的人全到了,连远在京城的清风住持也到了两日,此时井口已经被一道阵法封印。 匆匆从南地赶来的断齐和程铁口、秦道长忧心忡忡守在井口旁。 楚慧心头火大:“师伯,师妹和师叔没事吧?” 程铁口没等开口,断齐摇了摇头:“这阵法早绝迹了,怕是上古大能的手段”。 秦道长眉头紧锁:“童小子至少还活着,别的感应不到,师徒缘未断”。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咱们静观其变”。 清风主持手上拿着一只紫金钵倒扣在井口,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紫金钵飞入手上,紫金钵内盛着半下井水,众人急忙围了过去,水中影像显出叶青和蓝萧还有一条粗大的铁链子,水中铁链子一端是空的,二人被牢牢的禁锢在井底。 竟然不是风二十和景怡,这让众人长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必是想契约蛟龙,结果被阵法禁锢放跑了蛟龙”,清风住持将井水倒回井中。 刚一倒回,井水突然暴涨,“轰隆轰隆”,几声雷鸣,数九寒天两道紫金雷凭空出现砸入井口。 咔嚓一声断裂之音,井口封印的阵法瞬间消散,片刻后井底飞出两道人影。 蓝萧一出井口朝清风住持长施一礼:“在下蓝萧,今日相救之恩记下了”。 清风住持淡淡的笑了笑:“蛟龙跑了?” “在下低估了它的实力,本以为死契已经万全,这厮说下面有个封印的水晶殿,在下一时贪图,便与叶师妹回来寻找,岂料刚一到井底瞬间被禁锢,连师妹那条黑蛟在内,这两个孽畜竟然私毁契约叛主逃生,我们俩个被困三日”,一阵阵心头冒火,小小的凡人界自己竟然跌了这么大的跟头。 叶青站在身后什么也没说,一身湿漉漉的衣裙让体态毕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秦道长一阵阵皱眉:“已经脱险,速速回京吧”。 二人道过谢,匆匆下山离开。 目送二人远去,清风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误打误撞……既然已经跑了也是天意,咱们也离开吧”。 楚慧刚要开口,程铁口摆摆手:“带师伯去看看那口锅”。 一听锅,楚慧瞬间被带跑偏,急忙领着程铁口也下山去了铁匠铺。 工夫不大,只剩秦道长一个人执着的守在井口。 一炷香的时间后,风二十带着小玄子飞身出了井口,秦道长松了口气。 “竟把您也惊动来了,弟子见过师父”,一见师父心头一暖忙上前施礼。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秦道长肩上:“师父,二十死契了一个金龙蛋”,小爪子一掏出现了一枚龙蛋。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可让人知道,快收起来,下面果然有水晶殿”,将蓝萧和叶青之事告之一番。 风二十看了一眼师父:“弟子契约之时已听到响动,没想到他们果然回来找宝,秦师侄还未出来呢”。 “怕她也有奇遇”,心头一抹畅快:“那丫头道心坚如磐石,天必佑之,你们两个在此守护她吧,为师寻铁口即刻回南地,大阵叠加才暴力拆除两处”,说完一道风起人已到了山下。 小玄子收起龙蛋舔了舔爪子,转身又跳入井中。 景怡此时已经盘膝坐在石潭之中,内观的一阵阵心惊,自己的体内如今十分让人震撼,比之前纳量又大近百倍。不过修为已近筑基中期,只有一步之遥,看来置死地而后生,弄死一个上古邪道自己发大发了,魂力暴涨了百倍,这吞天兽一样的身体修为也涨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有点儿飘。 足用了一刻钟才平复心境,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石屋小玄子纵身一跃:“师侄,换屋检查,你去第二间找”,话音未落已经进了第一个石屋。 景怡应了一声忙快走两步进了龙蛋的石室。 一进石室挠挠头,百十平的室内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上前敲敲打打,第三面石墙前停了下来,这面墙里面是空的。 抬手一道掌心雷轰出,一面墙瞬间崩塌。 井下又一阵地动山摇,风二十飞身也下了井底,一进水晶殿,小玄子手上抱了个石盒也跑了出来。 风二十皱了皱眉:“丫头呢?”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们俩个换屋子检查,她在第二间”。 风二十大步上前推开石门,里面一面墙已经坍塌,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数道身影朝锁龙井疾驰而来,秦道长和程铁口率先下入井底。 一进殿中,二人相视一笑,直接跟进第二道石门,小玄子一见人进来呲牙一乐:“他们两个进洞了”。 二人闪身也跟进洞中。 一七九章 自爆 一进洞中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石洞高不过丈许,两米宽,二人并肩前行约摸有两里之地,突然前面传出来两声龙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两道风起又行五里,眼前出现一方大水潭,潭中百条即刻化形的黑蛟正在沉睡进级,看的二人心惊肉跳。 三息未到,断齐和清风主持也出现在二人身后,清风住持低声说道:“它们一时醒不了赶紧先去救人”。 一句话四人瞬间远遁。 此时一处山谷之底两人两蛟缠斗在一起,其中一条黑蛟已经挨了一道掌心雷被劈掉两角,另外一条忽隐忽现十分难缠。 四人一出洞口,两条黑蛟就势腾空而起就要逃跑,三道惊天雷化剑直劈过去,景怡高喝一声:“孽畜死来”。 “轰隆”一声响,失角的黑蛟被拦腰斩断跌落下来。 程铁口一甩拂尘缠住两截龙身缓缓落地。 秦道长三人快速围向那条缠手的黑蛟,风二十心头冒火:“师父,它就是叛主的孽畜,它有空间隐蔽”。 秦道长一抖手飞出一条捆妖绳,眨眼之间困住黑蛟,虚空一口玉鼎当头罩下,一把禅杖突现击向蛟头。 “哈哈哈哈,小小的两脚凡兽不量自力,竟敢契约神龙,今日本尊让你们统统陪葬”,黑蛟口吐人言,突然身体暴涨了百倍,两只龙眼之中显出一抹癫狂。 众人心头一悸。 “不好,孽畜要自爆,快跑”,程铁口一句话只觉脚下一空,景怡一脚将人踹出山谷,双手结印五道惊天雷夹杂两道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向黑蛟。 “轰隆隆”,又是两道地动山摇的巨响。 半空一颗硕大的魔龙头轰然砸落下来,随后两截庞然巨身也重重的落在山谷里。 景怡墨发披散,一身破袍在风中极其怪异帅气。 清风主持好一会儿缓过神一抖手一件僧袍罩住景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郡主又救贫僧一命……面具已毁,真颜已露,你先回驻地休息,我们四个抢了这头功,郡主已身殉职”。 心头一惊,抬手摸了摸脸,面具真没有了,忙系好僧袍。 风二十踉跄着走到近前,递过一支碧玉簪:“束好发再走,不可动真元”。 心头一酸,点头束好发髻向山谷外走去。 太他妈倒霉了,刚魂力大涨就遇到一头魔龙自爆,不玩儿命一搏都得死翘翘。 刚走出十来步,一阵风起,景怡瞬间消失。 程头口心头滚热,丫头不白疼,生死关头,一脚飞踹把生留给了自己。 一路回了院子,程头口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来个布口袋:“莫蔫头耷拉脑的,郡主死了又不是你死了,这口袋里面的碎石是石头崖的,一日神魂便可痊愈,安全起见你枕三日,之后给二十,他睡完估摸也就没了,你无郡主之命,皇上必封你个金县主,不用设阵法赶紧睡,我去帮他们处理一下之后进京”。 眼圈儿一红:“谢谢程祖您多小心”。 拍了拍景怡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关了房门回内室枕着布袋沉沉的睡去。 傍晚时分,景泰正陪着景老夫人说话,厅堂里两个孩子玩的正欢,景氏和林氏在一旁核对账目,一家人气氛异常的和谐。 高明大步流星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程祖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道门”。 “快请”,景泰忙起身跟了出去。 等了一刻钟未见二人进来,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怕是小驴子出事了,老二媳妇你去看看,他们两个不会进来了,必去了老大书房”。 林氏应声急匆匆起身离开。 景氏心头一慌:“娘……” “娘什么娘,小驴子没事……没大事”,摆了摆手:“我心有底,你去铁口不好说话,等着吧”。 林氏一进景泰书房,程铁口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林氏笑道:“侄媳妇莫怕,丫头无事……面具毁了,郡主以身殉职,葬于皇陵,封风二十为斩妖大仙师,木清婉为护国公主,年俸八千两,丫头高升了,太后说郡主之位太小镇不住,那就用护国公主镇着,不用面具,让丫头重塑脸,无人可窥,她道基无人可见,天眼也不能,一劳永逸”。 林氏点了点头:“小五伤哪了?” “……三日即可痊愈,小伤无事”,程铁口抿了口茶:“齐飞晋级金丹了,眼下正闭关,出关看你们来”。 景泰叹了口气:“丫头又玩儿命了”。 “前途不可限量”,程铁口老怀得慰:“丫头……等闲之力根本不可撼动化神大妖自爆,一旦自爆整个五县一个活口没有。丫头魂力惊天,已练成混沌之气一举斩杀妖龙,把皇上和六王爷全给震了” 林氏心头一酸:“丫头又伤脑袋了”。 “……今晚就可痊愈,我担心她,才逼她睡三日”,程铁口摆摆手:“一人之力救下无数苍生,大功德,天必佑之”。 景泰松了口气:“伯父说无事我就放心了,您自己回来的?”,边说话边递过来一张银票:“您打酒喝” 程铁口笑着接过:“正好我穷了,丫头护我周全,别人都伤了神魂,一年之内动不得真元之气,他们坐车往回赶呢,马上我去南地找人,那里还有百蛟即将化龙”,饮下盏茶,收起银票起身匆匆离开。 送走程铁口,二人回了厅堂。 景氏忙迎上来:“她爹,小五怎么样?” 景泰扑哧笑道:“面具毁了,郡主死了,丫头封了个护国公主,让她自己重塑容貌,一劳永逸”。 心头一疼:“小五毁容了?” 林氏摆摆手:“大嫂莫胡思乱想,她弄死一头恶蛟,那恶蛟从半空掉下来震的,丫头毫发未伤就是袍子给震破了面具毁了,太后说郡主太小镇不住,皇上封了个公主,年俸八千两,说还有不少要化形的,伯父去南地找人了,人家报喜,大哥赏了一千两”。 一听给赏,景氏放了心:“该给,小五倒好命,竟封了护国公主”。 一八零章 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景老夫人笑着点头:“老大媳妇赶紧去灶房让她们包饺子,你拌馅,香点儿,她们不舍得下料,都馋了,小驴子高升咱们庆贺庆贺”。 景氏应了一声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一出去,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小驴子伤哪了?” 林氏打了个哀声:“脑子,不过估摸着有药,说过了今夜就好,最迟三日,小五一己之力救了不少人”。 景老夫人咬了咬牙:“这个小驴子动不动就玩儿命,虎的厉害,竟真随了她三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三从小到大虎个招招的,她这公主也就是拿命挣的”。 林氏咧咧嘴,也不好说什么。 御书房内魏庄看了一眼魏晨:“皇兄,怎么西银县小小的山岭出了这么多恶蛟?” “师爷怀疑都是毒蛇岭跑过去的,古墓群出世,血月临世……果然天下大乱”,魏晨咂摸咂摸嘴:“小看丫头了,竟然这么威风,幸亏把她给弄回来了”。 魏庄深以为然:“知道她强,没想到这么恐怖,前途不可限量,担得起护国公主”。 “呵呵……丫头不稀罕这,她不敬畏皇权”,天生道骨啊,景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 楚慧后怕不已,寸步不离看护七日,眼见碎石没见少这才交给风二十。 景怡沐浴更衣换了身锦袍,闭关铸颜。 平心静气合目内观,真元之气告竭,基台上竟又生出八丝混沌之息,心头大喜,凭空又多了几分胆色。 有这宝贝日后爱谁谁,不服就干。 盏茶时间后木清婉新鲜出炉……直接戴了个面具,这玩意儿挺好,面具一失大不了再死一回就行了。公不公主屁也没有,一年八千两自己也得玩儿命干。 娇滴滴媚态十足的小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楚慧肩上甩了甩尾巴:“这丫头怎么这么像合欢邪女?” 楚慧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美,好家伙连我都想扑倒”。 正笑闹着,墨江领着刘琪走了进来,一见景怡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丑?”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师兄好,您怎么来了?” “伯父让我给你送十个蛟龙丹,让你赶紧重新铸颜,伯父说不可戴面具,公主若死……大凶”,不吉利:“不可死三次”。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教你个办法,既可修炼又可铸颜,一举两得,十个蛟龙丹一修炼完,心头默念神诀三遍,赶紧睡三日,三日之后变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此法天地认可,神魂与体貌同变,这神诀一生只可用一次,过了十八岁便用不了了”,一道咒语传入耳畔。 “多谢师叔”,接过个木盒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琪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院落,楚慧一拍刘琪:“瞎看什么,给你留了间屋子,日后你也是咱们一组的”。 刘琪苦笑道:“我一点儿也不爱留下,爹和师叔都在山里呢,你们一个是护国大仙师,一个护国公主一个流云县主,就我跟墨师兄什么也没有,还得负责抓五只逃跑的蛟龙”。 楚慧一惊:“跑了五只?” “这就万幸了,好在它们没渡劫”,刘琪叹了口气:“南地阵法才破了两处”。 “既来之则安之”,小玄子纵身一跃跳到刘琪肩膀上,抬爪拍了拍刘琪:“你纯阳体与二十正般配,他纯阴体”。 一句话楚慧低头一阵笑。 刘琪脸一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墨江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师妹,赶紧弄桌酒席,咱们都饿了”。 楚慧急忙拉着刘琪往外走:“想吃什么随便点”。 此时七王府内殿之中叶青脸色铁青,五百箱紫魂珠没有了,日后自己怎么办? 蓝萧看了一眼叶青,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师妹,老阴山……我知一处去灵界的结界,凡人界物资根本就没有,光靠日月之辉几百年谁也熬不下来。只我不能回去,有几个仇家在追杀我,但我可以送你去,左右七王爷闭关了,出关要个三五年,这三五年凭你的本事至少已经晋级元婴期”。 心头一喜:“多谢师兄,我无灵根久住不得,两年我必归,王府这些仙师劳你帮我留住他们”。 “师妹放心吧,师兄责无旁贷”,蓝萧点头应下。 安顿一番,两个人匆匆离开。 一进腊月,风二十精神抖擞出了自己的房间,院子里三个白袍女子不知谈论着什么,叽叽咕咕异常的高兴。 三个女子,慧丫头自己认识,另外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高差不多,都比慧丫头矮了一头,一个俏丽娇美,一个美艳动人,一时间心头莫名的生出几分好感。 一见风二十出来,三人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样了?” “否极泰来,沉疴尽去,只碎石剩下两成”,笑着看了一眼楚慧:“这两位是……”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您猜”。 景怡呲牙一乐:“在下护国公主木清婉”,声音柔柔弱弱。 “哈哈哈哈,师侄美艳动人,好看”,好家伙差点儿把自己给唬了。 刘琪笑道:“在下刘琪,我爹刘征,师叔刘达”。 风二十忙拱手:“原来是刘师妹,在下童逸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饿不饿?” “师叔请你们去酒楼”,一时间心情大好。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老神在在站在楚慧肩头:“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刚走到巷子口,徐杰领着墨江走了过来,一见四人招招手:“赶紧去西银县,那里发现个山洞,十三不在小玄子卖卖力气”。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几个人来到山顶腹地,徐杰心头火大:“五蛟都弄死了,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下,没想到突然出现个山洞,里面有座祭台,白骨堆叠,上面还供奉了一个邪道,淫邪不堪,你们几个进去小心些,务必将这座祭台彻底毁去……二十别进去,你们三个都在洞外等着,让刘琪跟清婉两个丫头跟小玄子进去”。 二人点头全神戒备。 冬日的腹地格外的温暖,虽正值腊月,眼前的路已经冰雪消融,四周冒出一片鹅黄色的绿,倒显出几分春意。 一八一章 斩祭台 一路跟着走到一处石洞前,这处石洞入口处两米来高,宽一米左右,洞中隐隐的散出异香,程铁口和陈道长带着三十名联盟弟子迎了过来。 各自见过礼,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公主和刘丫头一会儿进去千万别大意,此洞隔绝神识,里面你断师叔也在,齐飞的碎石给他了。此洞有十里之长,三里之外是外围,七里皆是内围,地势向下盘旋的,祭台在山体之内。此洞幻阵奇多,别遭了道……永远记住,外围只有你师叔一个男的,内围只有你们两个女的,余下的都是幻像”。 景怡和刘琪谨慎的应下。 又叮嘱几句,小玄子率先进了洞中,二人对视一眼也紧跟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进洞中,神识果然被禁锢。前行百步有一支火把照亮,二人不由得向四下打量了一下,洞壁有石有土,头顶之上呈拱形,脚下的土层依旧是冻土。 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景怡加了十二分小心,外面已经有绿草,此处还是冻土,到底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 刘琪也将斩龙剑握在手上,半分不敢大意。 脚下的路一直盘旋向下,二人默契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保持彼此一米的距离。 前行进三里之地,小玄子和断齐迎了过来,二人上前施礼:“师叔,前面就是内围?” “再行百米便是内围,内围漆黑一片”,断齐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往两边看,两边壁画有幻阵,这邪道怕是个邪仙,壁画亦真亦假,一不留神神魂就被卷入壁画之中。我只敢走三里,后面的危险压根儿不知,千万别遭了道”。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就这三里已经拆除了二十几个幻阵,前面的越走越多,咱们一会儿进去谁也顾不上谁,能冲进去就地摧毁祭坛”,说完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一切小心”,断齐忧心忡忡退到一旁。 二人稳了稳心神继续前行。 刘琪手握斩龙剑走在前面,景怡跟在后面。 一路谨慎走了三里,路程过半,刘琪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突然脸色一红,风二十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走了过来:“师妹,这处简直是神仙洞,我竟找到一处仙池”,边说话边伸手拉过刘琪:“咱们快走,师侄跟小玄子已经去了,仙池一泡便生仙根,日后咱们也能飞升”。 鬼使神差的跟着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神魂倒卷入一方石壁之中,肉身凭空消失。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四周黑咕隆咚,只能取出拂尘当拐杖,一步步往前行。 估摸着还有半里之地眼前突然灯火通明,洞壁目之所及尽是鸡蛋大小的华珠,漆黑乍亮,一道刺眼的光,忙合了合眼。 再一睁眼皱了皱眉,小玄子就在前面十步之遥,正一脸癫狂的将石壁上的华珠一个个抠下。 迟疑着伸手触碰华珠,也不知道是真假。 手指刚碰到一个珠子,瞬间浑身一颤,前世的男朋友一脸暧昧的走了过来,忧怨的说道:“宝贝怎么才来,我都等三个时辰了”,边说话边笑着伸手过来拉人。 心头一阵酸楚,合了合眼一只手递过来,掌心相合的一刹那,“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一个碗口大的珠子瞬间自毁。 一时间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行,又一道掌心雷运至掌心,两滴泪落下,前世……一切恩怨已经了结。 前行百米前面又是灯火通明,刘大牛一身大红锦袍凭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一见女子景怡心头一股怒气:“何人装神弄鬼扮成别人貌相”。 刘大牛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抱着景云上了一辆马车,车帘又薄又透,眼见得两只爪子在景云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一阵风起,景云身上的道袍被大力的撕扯开,眼见刘大牛的双手变成利爪扎入胸前。 抬手两道掌心雷飞出,马车化成一股黑烟远去,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掌心雷再次运至手心。 刚走出几十步前面一道若隐若现的烛光闪动,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小楼,一盏扎眼的灯笼高悬,上面写着:美人院。 院门大开,红楼里的两扇木门也随之无风自开,刘大牛抱着一身无挂的景云正在妓院的厅堂里当众取乐,里面男男女女一片污言秽语。 景怡停下脚步,心头一悸,自己遭了道了,再这么砸下去,再出手两次真元之气必枯竭,到时候自己死的可太难看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妓院里的男女之色,一堆枯骨罢了,心头默念一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音落,妓院红楼随之消散,眼前又陷入黑暗。 一路前行,突然脚下一空,耳边呼啸的山风掠过,吹打在脸上还夹杂着几片雪花。 真元之气倒转,一丝混沌之息冲破禁锢,一息未到神识外放。 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自己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眼下一个方圆五里之大的祭坛,祭坛之上一个硕大的道士泥塑,如放大版的真人一般。这个泥塑有三丈高,手持拂尘笑不达眼底,腰间挂了块骷髅头的玉佩,脚下白骨堆叠,密密麻麻。道士身前摆放着一张大香案,香案之上三炷高香,香气幽远,正是洞口散出的异香气味。一只刚死的活羊成了祭品,祭台上到处是血滴子,又添了几分诡异。 自己的身体下落速度极快,眼见与祭台上的道人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心头法咒默念,抬手五道惊天雷化成两把雷剑,剑中各三丝混沌之息卯足劲劈了下去。 “轰隆隆”几声动地惊天,咔咔咔,一剑将邪道泥塑连同香案一分两半,另一剑将祭台拦腰斩断。 “桀桀桀”,几声刺耳的尖叫声,一身白骨的山精从泥塑一只脚缝飞出,还没等跳下祭台,一道掌心雷拍下。 又一阵地动山摇,山精被劈的散出一缕黑雾,只剩下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倒卷入景怡手上,整个祭台土崩瓦解一片狼藉。 一八二章 恢复身份 祭台一毁,所有阵法消散,正疯狂挖珠子的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低头看了一眼爪子,爪心里全是泥丸。 刘琪神魂归体,咬了咬牙,欠公主这人情欠大了,他妈的,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从此以后防妖防魔防风二十,果然爹说的没错,色是刮骨钢刀。 洞口之外的众人眼见得满山大雪,哪里来的鹅黄嫩草,再回身连洞口也消失不见,方圆五里一片破败的祭台。 景怡手拿拂尘笑着走过来:“几位前辈,幸不辱命,祭台彻底毁了”。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后生可畏,赶紧回去休息”。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道心坚如磐石,未来可期,丫头回去好好过个年”,实力忒恐怖。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一阵风似的跑下山。 景怡笑着摸了摸楚慧的脸:“师姐莫怕,我还留一丝混沌之息”。 “少废话……终于聪明了一回”,心头一松依旧抱着人一路狂奔。 一回院子这才将人放下:“回房休息,师姐办年货去,敢闭关修炼我揍死你,一日三餐天天吃,让师姐也修炼一年……我进去能怎么样?” “我愿吃师姐做的饭……永远不进去,试心之路,稍一动怒万劫不复”,景怡叹了口气:“我也遭了道,万幸还保留一丝清明,否则我必死无疑”。 心头一惊:“竟这么危险,考验什么?” “是,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咱们自己把自己活活累死,情……亲情,爱情,友情,激怒我出手两次,若再出手两次我就死里了”,自己也是命大。 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休息去”。 目送人进了房间,这才出院子采买年货,不能再懒,自己也得赶紧修炼。 回了房间开启阵盘,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喜,日月之息甚重,有了这一根,自己应该能到筑基中期了吧。 静心凝神开始修炼。 此时山顶之上,风二十看着小玄子蔫头耷拉脑的走出来,心下了然,它也遭了算计。 刘琪一脸纠结的走出来,风二十忙上前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不稳,师妹要好好休息”,取出布口袋递过来:“赶紧回房间枕着,一觉便好”。 心头莫名的一阵委屈,手上一热,掌心里多了个袋子。 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把她带回家”。 片刻后刘琪坐在一匹黑马上向山下行去。 徐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狼籍:“咱们赶紧干活吧,这么大的阵法必有宝物支持,万宝不可错过”。 一声令下,众人冲进祭台。 晚饭时分饭菜飘香,景怡收功走了出来。 一进灶房楚慧扑哧笑道:“够意思,等刘琪睡醒咱们就开饭,马上也醒了”。 帮忙摆好碗筷:“师姐,师叔回来了吗?” “还没呢,那么大的祭台估摸着有不少宝物支撑”,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猪蹄子:“不凉不热,先补补”,自己也拿了一个,两个人默默的吃起来。 刚啃了半个猪蹄,程铁口率先进了院子:“丫头,我们都来赠饭了”。 一句话,楚慧打了鸡血一样急火火跑出来:“多谢师伯”。 徐杰众人随后跟进院子,庭院里热闹起来。 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的刘琪穿戴整齐出了房间。 五桌酒席摆上,众人边吃饭边叙话。 徐杰笑着取出五个布口袋:“都是山中精宝,咱们一人分一件,小玄子跟刘琪五件,公主十件,余下的铁口送回朝廷……上次魂珠还有五百箱,皇上入库了,这回我也聪明点儿免得遭你们骂,咱们先分,否则皇上忙的也想不起来,分的也不入账了,我嫌麻烦”。 众人心领神会,笑着应下。 精宝分完更吃的欢乐。 徐杰啃了个猪肘子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莫用这假面糊弄咱们,左右景苏已死,景家……魔煞也有因果,不可因噎废食。恢复自己的容貌,堂堂正正的让皇上给你恢复身份,公主不做,只做秦县主,正好让皇上给刘丫头也封个县主,你也把房产土地讨要回来,天下人更敬重你几分,你们三个县主也不偏不倚”。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时恢复身份堂堂正正,大吉,太后也多几分清誉自然感激不尽,都穷了,赏赐我们啃一口,给你留两层,余下的我们分分”。 景怡讪讪的取下面具:“我快戴习惯了”。 墨江心下一松:“我可一点儿也不习惯”。 小玄子坐在风二十身边笑的前仰后合:“怎么你们都不上当?” 众人笑而不语。 一个灵宠纵然有些本事还能让人改了魂魄?逆天之事信的是傻子。 吃过晚饭,断齐忧心不已:“咱们赶紧回南地,西地三年五载应该无事,那里还十分缠手,刘丫头和墨江都回去”。 二人忙应下。 众人各自散去。 将人送走,楚慧关了院门:“咱们也休息吧,明早吃什么?” “肉包子,素烩汤,炸肉丸子”,一捅小玄子:“师叔再说一个”。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小鸡炖蘑菇”。 “再做个杀猪菜,炒个溜三样”,风二十笑道:“今天人多我没吃饱”。 “我马上去弄”,心头大喜,忒捧场了。 “今晚星月无光,怕夜半还有雪,回房休息吧”,拍了拍景怡:“恢复身份极好,面具日后逃生时再戴”。 “是,师叔”,但愿永远也不用戴。 一回房间赶紧继续修炼。 年关将至,京城里一片热闹喧嚣。 刚吃过中饭,高明兴冲冲跑进厅堂:“老爷夫人,邵阳将军带了圣旨来,小姐恢复身份,继续是秦县主,原房产土地尽数归还,京兆尹也来了,上门办理户籍手续。另外皇上已经诏告天下为小姐恢复身份,将功德一一陈述,已命史官据实记录,太后豪赏皇后豪赏,您赶紧接旨吧,程祖也来了,赏赐联盟抢八成,小姐留两成”。 景泰眼圈儿一红忙起身:“召集众人接旨”,丫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回家了。 一八三章 五国通商 腊月初七驱了傩,一家无病祸。 早上程铁口带着皇上的年礼到了,简单实惠,联盟弟子每人一千两银票。 早饭异常的丰满,风二十给每人斟了碗酒,程铁口一口气儿喝了半碗,景怡笑眯眯的给添满一碗:“程祖,家里怎么样?” 程铁口笑道:“联盟抢了八成礼,皇上美疯了,也不惦记你那点东西了,北城宅子原封不动给还回来还给了你十个老刺侯,赏了十匹宝马,他们看院子喂马,身契在你爹手上呢,都是五代官奴可信,人品也方正,忠义护主,皇后太后赏的四季衣裙够你穿十年的,地租子补了一万两。长吉县的宅院没给,把皇家别院赏你你爹没让要又送给六王爷了”,叹了口气:“两位娘娘遗物全给了你二婶,太后和皇上又赏了她不少,已经在安国寺给点了长明灯,也还算周全。你这一正名,你爹你哥……连邵家也抖起来了,估摸着今年年礼能收到手软。不是我非抢你,凡事有度,过了就是祸,抢你皇上高兴人家也放心,贵重物品联盟都抢了,两成全是衣裙,喜欢什么你爹娘给你补吧,堂堂县主也不可太寒酸,她们两个赏的也不少,宅院都挨着你,一左一右皇上赏的”。 “挺好的”,笑着点头帮忙布菜。 楚慧咧咧嘴:“忒倒霉了,当个县主全给抢了,当官也不好”,没啥意思。 “刘丫头美坏了,要不是她爹还在山里她就直接跑回京城了”,吃了几口菜笑道:“你们三个日后比着美吧,全是绫罗绸缎,绣鞋几百双看的晕人,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放假,都回京城过年”。 风二十皱了皱眉:“那南地怎么办?” 程铁口摆摆手:“断齐和你师父进山找他们去了,人力难及,皇上让先放放,过了年再说,二月初二各归原位”。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师伯,京城出了什么事?” “……呵呵,鬼精的丫头,前日四个邻国发了公函,请求通商互惠”,又是一团乱。 “皇上答应了?”,怕是。 “皇上问了朝臣,满朝文武官员都同意,咱们道僧两路不参政议政,只管降妖除魔,年前怕不宁”,回京镇守。 楚慧看了一眼几人:“我也是县主了,想把师父和爹娘族人都接到京城久居,可行?” “有什么不行的”,程铁口笑道:“刘丫头等她爹出山就去把他师祖接下山,都进京,有宅子也是有身份的人,光宗耀祖该显摆显摆了”。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心下打了个哀声,程祖说的不是好话,只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谁能阻人进孝。 楚慧心头滚热:“反正现在无事,那吃了饭我就去接人,把他们安顿好再回来……我一点儿也不饿,你们慢慢吃”,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呵呵……哎”,低头吃了口菜:“她们两个跟丫头不一样,丫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另外如今家族拧成一股绳,人人都知轻重,刘丫头的祖父祖母叔伯也都在,一大族的人……日后且乱,拦……也拦不住”。 风二十深以为然,只也不好多言。 吃过早饭程铁口继续奔波,二人回房赶紧修炼。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扬扬洒洒下了七日,整个西地官道上的路彻底被封,齐腰深的积雪冻死了不少牲畜,短短七日,路上已经有人冻死了。 有钱人家两万两买件首饰,没钱人家二两银子可以生活一整年,景怡自认自己就是个穷苦的凡人,天灾太大穷人难活,秦县主在西地开始救济百姓。 一万两千两六千户。 风二十回景家求救,景国公和九驸马爷十万两银票相赠,西地总算是扛过这一场天灾。 腊月二十,仁寿宫里热闹异常,魏晨魏庄陪着太后用过午饭,母子三人在内殿休息闲话。 太后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你们两个从来没凑合齐全陪娘吃顿饭,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魏庄低头一阵笑:“知子莫若母,皇兄难心了,西地大雪封路,秦县主一肩扛下总算是平安渡过……估摸着您也知道了,半个月前四个邻国都来了公函使臣要通商,皇兄把人安排在馆驿了,想问问您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西地天灾,朝廷十万两银子拿不出来,秦丫头不计前嫌掏空了家底保你江山社稷……上景也是太穷了,养兵也费银子。那就该开就开,该挣就挣,告诉联盟不许再抢秦丫头的银子。娘也看明白了,人家家国情怀,咱们也别让人寒心。仙师俸禄不能减,各国都有自己的仙师,国门一开各方算计,没人家保着咱们就得让四家吃肉喝血”。 魏晨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有道理,儿臣听您的”。 魏庄斟酌一下摇摇头:“母后,国师今天早上给了儿臣一份名单,联盟如今又有不少人退出,眼下只剩四十一人。虽然说是人数少,可都是精兵强将,修为都在筑基期,金丹高修十人一个也没走。国师说日后十年内天灾更甚,他们这十年每人年俸两千两,别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太后叹了口气:“都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好人,既然就剩下这么点人了,开国库吧,魂珠给他们一人十二箱,剩下的庄儿拉回去好好修炼”。 “开库”,魏晨点头应下:“万两也养不住……朕也实在是养不起,走的不留”。 魏庄忙起身道谢:“多谢母后多谢皇兄”。 太后摆了摆手:“退出这些人可知都去了何处?” 魏庄看了一眼魏晨,苦笑道:“老七养了不少,老八也养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伸手了,另外几大豪商也都重金请了仙师”。 太后眉头紧锁什么也没再说,只一阵阵心绪不宁。 魏晨笑道:“母后不必担心,秦丫头一人留下儿子就不愁,这丫头身边一群高手,另外两个县主一封,怕又有两位金丹隐士入联盟”。 “话虽如此……后宫再轻减些,不可怠慢仙师”,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国门一开别让那些退出联盟的投了异邦,保住联盟这些人”。 兄弟两个连连应下。 一八四章 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腊月二十二,傍晚时分程铁口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请进厅堂。 景怡斟了三盏茶递过来:“程祖,南边都撤了?” “撤了”,接过茶盏叹了口气:“联盟被人拆了台,如今只剩下四十一人,连豪商都削尖脑袋重金请人……年俸五万两,皇上没辙了,国门一开人人自危,人家请个仙师也不为过。未来十年,咱们每人年俸两千两,一人一次性发十二箱魂珠,发联盟专用羊脂玉牌,腰玉。三个联盟县主年俸八千两,随朝臣一起发,北城一人一个宅院,六王爷给买的,丫头也有,人人皆有……连二十八和三十七都走了,联盟取消名头都用真名”。 “他们两个怎么也走了?”,不应该啊。 “我也没想到”,程铁口苦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慧丫头我没让她回来,国师说出了正月十人去往老阴山驻守,余下的全部去南地。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赶紧回京城,一人一宅且得安宅几日”。 二人忙回房间拾掇东西,一刻钟后小玄子驮着三人出了院子。 西地官道上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程铁口叹了口气:“官兵如今也顾不上了,粮仓和草料库倒塌大半,马匹也压死些,一半日的西地就得开仓放粮,否则粮食也存不住,皇上发狠,年后重建粮仓,建好的”。 风二十环顾了一下道两侧:“建吧,百姓日子也太苦了,丫头挡了一下,不然又不知死多少人”。 “丫头从小到大仁义”,哪个皇亲国戚没银子?谁也没舍。 临近子夜时分三人一马进了城门。 “咱们先去国公府吧,明早再安宅”,景怡笑道:“看府里什么多,咬我爹一口”。 “都空了,不去,我们俩个回自己的宅子自力更生,你回去看看家人,另外自己起个道号,四国通商不可大意,尽量与府里少来往,最在乎什么,什么就是你的软肋”,程铁口提醒道:“日后许也要去别的国,有个道号少让人惦记国公”。 “春风道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哈哈哈哈,师侄这道号甚好”,小玄子纵身一跃进了国公府。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这名给我,我也没起呢,你自己再想一个”。 “无为道人”,不刻意追求,顺其自然。 “这个甚好,给我了,春风给你吧”,程铁口笑着飞身下马进了二道门,既然来了就咬一口。 工夫不大,厅堂里亮起几盏油灯,酒菜摆上一片热闹。 景泰夫妇作陪,女儿回来……忒瘦了,二人一阵心疼。 景氏一边给女儿布菜一边叹气:“回府里住来吧,吃饭也应时些”。 “明早回北城,六王爷给我也买了个宅院,娘,家里什么多舍我们些”,没银子了。 “布炭都多,伯父什么也不用,谷儿今日带人都安置好了,她爹给了您两个刺侯看宅子呢”,景氏笑道:“免得您身边无人可用”。 景泰忙递过来两张身契又一人给了一千两银票。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那我省心了” 说说笑笑吃了顿夜宵,景泰亲自领着二人去客房休息。 林氏笑着走进来,景怡忙起身:“二婶可好?您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了一觉,晚上没觉了”,林氏拉着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忒瘦了,好好补补,这一个月就住府里哪也别去了”。 景氏叹了口气:“小五明早就要回北城”。 景怡笑着点头:“听爹娘说两个嫂子也进门了,您日子且美”。 一提两个儿媳林氏笑着点头:“你两个嫂子都不错,知书达礼的也孝顺”,袖囊里取出来一个锦盒:“她们两个留下的,二婶给你一件留个念想吧,太后给点了长明灯,她们日日香火供奉我也安心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我定好生留着”。 林氏拍了拍景怡:“缺银子就卖,也就是个傍身……听你大哥说,过了年你又分去北地了,一切小心些”。 “定出来了?”,一愣:“这么快”。 景氏一旁皱了皱眉头:“一共四十来个人,日后你们得跑断腿,你大哥帮你取了个道号:秦洞主,已经定下来了,腰玉什么的也都是这个名”。 “……嘿嘿……”,洞主?有意思。 “你也是心大,什么也不明白让你倒闹腾的欢”,笑骂一句女儿,一脸担心的叮嘱道:“不能再伤脑子,免得日后真成个傻子”。 “嗯嗯,您放心吧”,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娘什么也没有了,你二婶送你这个值两千两银子呢,别又四处送人,府里空了,你自己的也得瑟没了”,心疼的瞪了眼女儿:“你大哥也让你掏空了”。 “空了好,皇上放心”,不缺就行。 “你倒心大,去你那洞住吧,县主府我跟你二婶闲了去住,我们俩个也没个去处散心,听说给你们买的全在北城城门口附近,一人一个一亩地的宅院,独门独户的,你爹给你安置妥当了”,倒了三盏茶递过来:“也给你放宅子里两个刺侯,人都不错”。 “辛苦爹娘”,岔开话题笑道:“日后几国通商了,朝廷打算怎么捞银子?” “听说太后打算将丝绸往外边贩运出售”,景氏摆摆手:“娘也就听了一耳朵,别的不知……两后赏的太多,娘和你二婶咬你一口,让你爹把衣裙拿走百件,余下的府里收了……咱们什么也买不起,正好宫里的东西金贵我们也得瑟得瑟”。 “您们随便拿”,心下叹了口气,爹娘也让自己掏空了。 “你十二箱珠子都存放在新宅子里了,你达叔的宅子也帮着弄好了,他帮看着呢,就在你隔壁,西院是悟原高僧”,那里安全自己也放心。 三人又闲话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休息。 回到家里,总算是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好觉。 吃过早饭景怡遛遛达达进了景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笑骂道:“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孙女给您请安来了”,笑着施了一礼:“您可还好?” 一八五章 祖母打小看你就行 “好,国公老娘又有个驸马爷的长孙,县主的小孙女,岂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咬了咬牙:“一个比一个死穷”。 景怡笑的前仰后合,上前低声耳语几句,老夫人一惊:“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一箱子魂珠保给您添两万五千晌地,您两箱,我们一人一箱,租给朝廷就是,爹娘和二婶再加我,六箱齐活”,什么也不用怕。 “那你修炼怎么整?”,竟这么值钱。 “我有好的您忒管了……冲您这么瞧不起我,给您买五万晌,我们一人两万五千晌,一箱不留,我也小发一笔”,买吧,又给太后拿回去人家正好给六王爷。 “……小驴子,祖母打小看你就行”,一块石头落了地:“如今租朝廷的一晌地四百文,你爹脑袋一热,把你私地全捐朝廷了,连北城县主府都给了朝廷,也就六王爷给你弄个小宅子,否则你连个窝也没有了。你再买地千万自己掌管,我抢都没抢下来,铁口帮着抢了一把土撒你新宅子了”。 “……呵呵……好,我交给您掌家”,难怪娘出头要宅子。 “成,祖母手紧,他休想看一眼”,必须给丫头留下点儿,太不像话了。 “那不跟您磨牙了,我这就去办”,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到前院厅堂,程铁口低头一阵笑:“知道了?” 景泰面色一讪:“捐得,只当没有就行了”。 “捐得”,左右也抢不回来了,顺着说吧:“再以后的土地宅院我交给祖母管理,您莫沾手了,免得祖母跟您拼命”。 “行,交给她吧,免得天天骂我”,景泰挠挠头:“爹也有点儿后悔,府里所有人的土地全让爹捐了”。 “……行,捐得……只此一次,日后草刺不捐”,也太左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你还要买地?” “名正言顺的买……不然府里也过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我一箱不留,谁也不眼红了”。 “……也好,那我也卖一半”,心下一动忙起身:“咱们这就走”。 风二十听了个明白,也笑着起身:“我也卖一半买地”。 送走三人,景泰打了个哀声往后院走,走了一半又转身往回走,还是先不去了,免得又挨骂。 北城城门口五条小巷子被圈禁起来,二百名士兵轮流看守,对仙师府坻可见也是极其重视。 一进巷子口,家家房舍整齐划一,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墙两米高,门楼上都写着道号,景怡的门匾上写的是:“秦洞主”。 刚要叩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刘达笑着迎出来:“伯父你们回来了”。 程铁口点了点头:“回来了,赶紧弄马车卖珠子买地,你也卖一半,免得老没银子花,丫头人多她全卖”。 “……行,我也愁呢,一年两千两什么也添不成”,忙叫出来两个刺候,见过礼领着二人开始备车。 临近中午,魏庄笑着进了仁寿宫,太后正一脸心事低头沉思。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什么喜事?” “秦丫头把十二箱珠子拉土地司换了土地永租朝廷,她一带头,别人也都卖了六箱换地,也都永租了朝廷,一下子解决了年俸问题,军队土地也解决了,皇兄问您赏丫头什么好,人家又把珠子还您了”,丫头大气。 太后心头一喜:“必须重赏,赏丫头五件极品羊脂玉首饰,娘给她,你送去吧”。 笑着施了一礼:“谢谢母后”。 傍晚时分景怡进了老夫人厅堂,景氏夫妻两个和林氏都在,一见丫头回来了景氏笑道:“怎么又跑回来了?娘让灶房准备饭菜” “我吃过了”,笑着取出地契一一分发:“日后半亩莫捐,咱们谁的也不欠”,将自己的一并给了老夫人:“祖母替我管家”。 仔细检查一下地契,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会持家的,祖母必守住”。 “成,不让您白辛苦,送您个镯子”,递过来一个锦盒:“别存着,给您就戴,堂堂国公亲娘莫抠抠搜搜的,区区五万两毛毛雨”。 景老夫人一惊,小心翼翼的接过,取出来好番打量:“好宝贝呀”。 “那是,就孝敬您,别人没有”,全免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哪来的?” “隔墙取物,偷的”,笑的一脸得瑟:“您放心吧,太后赏的”。 “好家伙,这几日我还一直头疼,小驴子一回来我哪也不疼了”,直接戴上憋不住的笑:“且美”。 “您不是头疼是心疼,一天骂我一遍”,景泰一拍大腿:“日后什么也不捐了”。 腰里无钱是病人,心头一阵后悔,自己不该动女儿东西,修炼物资没有了。 林氏拉着景怡叹了口气:“二婶有钱莫惦记着我”。 “以后土地不许舍,别听皇上忽悠,爹要更不许给,您也是有儿有孙的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怎么行?”,幸亏还有珠子在,否则麻烦了。 景老夫人深以为然:“小驴子说的在理,捐银子救人咱们出把力没问题,孩子房产地业连府里这么多土地都给朝廷你纯是吃撑了”。 景泰面色一讪:“交完我也后悔了”。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怪娘没拦着你爹”。 景怡摆摆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再提,这两件值五万两,您明早给大哥大嫂送去,只说我送他们的年礼”。 “好”,看了一眼小心收起。 安顿好家里,又闲谈几句,起身回了北城。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书房饮茶,刘达咧咧嘴:“一年租子三万两,我们也抖起来了,做梦一样”。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十三真有把握一个月破阵?” “八成,不过十三稳妥”,刘达苦笑道:“也就师兄艺高人胆大,连我也快撑不住了”。 “刘征很强……他宅子安了?”,老牌儿金丹剑修,是个人物。 “安了,刘家来了二百多族人,私卖了两箱珠子在东城安的族院,小了根本住不下”,也算一步到位:“国师和六王爷找了三回,我师父也进联盟了,他跟慧丫头师父都进了,也一人给了十二箱,六王爷什么也没留,咱们这一送回去把他也成全了”。 一八六章 祸起老阴山 景怡回来的时候二人正围炉夜话,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料理好了?” “嗯……我实在是没想到爹把土地全捐”,无语了。 刘达叹了口气:“你爹想给你扬名,莫怪他,叔给你两箱子珠修炼”。 “我也给你两箱,咱们将就将就”,总也得修炼。 “我不要……您们实在要给,您们买宅子行不行?”,这院子忒寒酸了。 “不许添宅院,就这么凑合,过了年就去北地了,回来也就一年住几天,弄个豪宅给谁住?”,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两箱不给了,没有你也老实”。 “嗯嗯,您们自己留着,我也实在是打怵古墓群里的东西”,小手摆了摆:“听二婶说把我分北地老阴山去了”。 没等二人说话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师伯,二十八来了”。 程铁口忙起身:“他跟三十七去谁家了?” “谁家也没去,刚从老阴山出来,被困在一座迷宫里了”,楚慧心头火大:“劳您去找国师吧,物资都没分着,宅子也没有,太倒霉了”。 “我这就去”,忙领着刘达跟着楚慧走了出去。 景怡急忙也跟着往外走,老阴山竟然也闹幺蛾子了。 一出院子,二十八和三十七一脸疲惫的坐在门口。 一见几人出来,二人忙起身:“师伯……” “我跟小达子进宫,你们几个回屋休息,等我们回来”,仔细打量一番,二人一步远去什么也没问,程铁口忧心忡忡,神魂伤的太重了。 景怡将人请进书房,一人斟了盏茶:“两位师兄喝口水缓缓乏……师姐别杵着了,怕是他们伤了神识,找刘琪要口袋,看看谁还有赶紧都弄来”。 楚慧心下一沉急火火跑出去。 三十七打了个哀声:“师妹,我们俩个差一点儿死在里头”。 “什么也不许想,回家了就安安心心的。一会儿口袋拿来就赶紧睡觉,西屋你们两个住,我住东屋,西厢房是两个老刺侯,院子里安全”,神识笼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心头一沉,竟伤的这么重:“谁也不许动用元气”。 正说着话,两个刺侯拎着食盒走进来:“县主,您陪两位仙师先吃饭吧”。 “好,交给我了,赶紧休息,没事了”,接过食盒点了点头,都是有眼色的。 二人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饭菜摆上,三人坐下吃饭,景怡全程帮忙布菜。 吃了足有两刻钟,二十八咧嘴苦笑:“这是我们吃过最香的饭”。 景怡心头酸楚:“不怕,过几日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 三十七咬了咬牙:“师妹,我们俩个找不到那处该死的迷宫了”。 “……这么邪乎?那先养伤,放心吧,国师他们一定亲自去,十三必有发现”,天眼应该看到吧。 “怕是只有天眼能看见”,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那处山谷十分邪门儿”。 景怡皱了皱眉:“离老牛背近?” “不是……我们俩个甚至忘记了在哪”,合目仔细回忆一下,识海一片空白。 “师兄,为防你们擅自动用真元之气,我先封了你们的丹田”,抬手封印二人的丹田,这一封心下沉了又沉,竟未封住,里面一股阴煞之息十分的强悍,合目良久凭空打了个寒颤,魔煞,这感觉与那晚在城门口遇到的魔煞之息一样,只没有那晚的强大。 二人心头一阵悸颤:“师妹……” 景怡摆了摆手:“无事”,心念一动调用混沌之息抬手封了二人的丹田。 丹田一封,两个人长松了口气,二十八拱手道谢:“我们俩个封不了丹田,多谢师妹出手”。 景怡眉头紧锁:“两位师兄可信我?” 三十七一脸凝重:“信,可以生死相托……我们俩个中毒了?” 景怡点了点头:“别怕,未侵蚀到丹田,怕是中了魔煞之毒,必须先将魔煞之息驱逐体内,否则日后麻烦了”。 曹国师领着众人进来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坐在书房里,一身的倦怠昏昏欲睡。 程铁口忙上前:“丫头呢?” 二十八吃力的睁开眼睛:“师伯,县主给他驱逐魔息呢,我们俩个中了魔煞之毒,我的已经清除,在给他清除,县主护住了我们的丹田”。 一句话众人脸色大变。 徐杰走过来,一道柔和的真元之气打出仔细检查了一番,撤回真元说道:“丫头已经清理干净,丹田用混沌之息护住的,连真元之气也靠近不得,神识伤的极重,没有三五十年难修复,而且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 正说话工夫,景怡扶着三十七走出内室,陈道长和曹国师忙上前接过人:“县主,他怎么样?” “魔煞已除,他替二十八扛了一掌,所以中的魔煞多些,未伤心脉已是万幸,识海记忆不全,但并无错乱,他们两个怕是发现了什么,让人困在阵法里打算杀人灭口,万幸两位师兄意志坚定,才最后自我解困出了阵法”,实在是命大:“神识伤重,非三五十年难复,必须找到碎石,否则三五十年道心崩塌,再坚强的汉子也扛不住”,看了一眼曹国师:“何人告诉您他们退出联盟的?” 曹国师一怔,仔细回忆了一下脸色阴沉:“半个月前国丈府管家找我说他们两个入驻国丈府”。 三十七心头酸楚:“我们被困日久,尚不知国丈府府门朝哪开”。 景怡拍了拍三十七:“师兄莫急,许有人想一石二鸟,什么也不用怕,实在没碎石我给你们两个治,虽粗手笨脚十年也康复了,必不会道统断绝”。 程铁口一脸笃定:“再加老参调理三五年可沉疴尽去,丫头,碎石已无,你放手给他们救治”。 正说话工夫,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一见老者,众人上前施礼,老者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老朽先看看他们的情况”。 曹国师忙说道:“他们两个中了魔息,县主用混沌之息已经护住丹田驱逐了魔息,只神魂伤重,非三五十年难愈,而且记忆让人抹去了”。 老者看了一眼景怡笑道:“丫头甚好,那便无事,余下的交给我了,一个月内必让他们活蹦乱跳的,记忆没了便没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忘了也好”。 老者三言两语稳了众人的心。 景怡心下感慨不已:听话听音,这个绝对是世外高人。 老者取出个锦匣递过来:“丫头,此物与我无用,送你了,你也休息去吧”。 “多谢叔祖”,忙双手接过。 一八七章 恩师引路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丫头,院子给他们休息静养,你回国公府好好过个年,早些回去,两个刺侯留下照顾他们方便些”。 “是,程祖”,忙拱手离开。 一出巷子口叹了口气,魔煞夺舍成功,日后可麻烦了,自己也需早做提防。 忧心忡忡从北城又回了南城,一进国公府高明正从二道门出来,吓了一跳忙施一礼:“小姐,您回来了”。 景怡一脸凝重:“回来了,在一道门给我随便找间房间,我要闭关几日,我有阵盘不怕吵”。 “那您跟我来吧,正好地室空着,只奴才有钥匙”,忙领着人往地室走:“您可要送饭?” 摆了摆手:“不用,过半个月我就出关”。 地室里空空荡荡,有五十平左右的面积。 高明心绪不宁:“小姐,您受伤了?” “我没伤,是联盟有两个人受了魔煞之毒还让人抹去记忆,日后不管我在不在京城,你们两个万不许出京,不可与不熟之人搭讪,不管哪府大管家找你们都不准跟人去酒楼茶室,只说县主有令让你们闭关。尽量深居简出,左右手下那么多刺侯呢,遇事机灵些,关键时刻你们两个都是县主府大管家可以拒绝调令,有什么事我扛着,宫里的也甭怕他们,咱们也不惹事谁也别怕”。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我们俩个雪藏练功”,心头一沉,连记忆都给抹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高明在外面锁上地室的门匆匆离开。 取下腰间阵盘,片刻后阵盘启动,整个地室消失不见。 盘膝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十件山精宝贝,随手又取出锦匣,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玄黄颜色圆滚滚的。 石头一出神魂雀跃,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阵阵狂喜,这竟是一块混沌石。 好一会儿稳下心神凝神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眼前斗转星移,神思一时间来到一方奇幻的世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混沌初开的世界里,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高远而深邃的天空里那一种深邃的玄色庄严肃穆,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奥秘。辽阔而广袤的大地安静祥和,黄色的土地延伸至远方,万物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繁衍。 画面随之缓缓流动,广袤的天地之间,万物开始逐渐苏醒。一种无为的力量在洞透与承载中周而复始。一道阳光洒在大地上,倏然,草木从土地中钻出,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霎时,河流奔腾不息,清澈的水流滋养着大地。 鸟儿在天空中翱翔,野兽在山林中穿梭,在这天地玄黄的世界里,生命在诞生和消亡中轮回,生生不息。 天地再无小我,冥茫茫意幽远,仿佛自己与万物已经融为一体,这一刹那间神魂超越时空的束缚,走了很远很远。 再一睁开眼,玄黄之石只剩下一捧尘土,十件山精宝贝和白骨都不见了,只有一捧捧微尘。 景怡咂摸咂摸嘴,这恐怕就是顿悟了。 掐指一算,时间竟才过了一刻钟,顿悟之力忒恐怖。 仔细内观了一番,基台之上出现了一团猫眼大小的混沌之息,修为已经在筑基后期。 这可…… 心头一阵叹息,好不容易顿悟一回,没有修炼物资支撑,若再挺哪怕一刻钟,自己必晋级金丹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引出几缕混沌之息化成阴阳鱼引入泥丸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五十条阴阳鱼缓缓自动牢牢守护泥丸宫。 高明正在一道门里练功,耳畔一道声音响起:“给我开门来吧”。 心头一惊,忙收功匆匆赶往地室。 一开地室大门,景怡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我无事了,给你们两个讲讲开悟的法门,争取今晚开悟”。 心头大喜:“多谢小姐”。 片刻后高明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兄弟两个一脸虔诚的聆听开悟之法。 子夜时分月华高悬,整个一道门里设下阵法,三人各自分开,二人参悟一人修炼。 景怡完成放养,讲通讲透什么也不管了,月华之息绵绵不绝的引入体内,心头古井无波,一片憩息。 子夜过半两道月华之息被兄弟两个引入体内正式开悟。 一个时辰后景怡收功,看了一眼兄弟二人眼底一抹笑意,武者出身的人果然是领悟力超群。 晨光微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高明和高远只觉通体舒泰,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光大亮,二人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庭院中的宁静与祥和,十步之外的小姐如仙女临世,一身的光芒。 庭院中,一棵老树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尽管在冬日依旧显得生机勃勃。微风拂过,枝条一阵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奥秘。二人相视一笑,起身静静地站在树下,这一刻心境如水,波澜不惊。 一刻钟后景怡收功起身,二人扑通跪地叩头:“多谢恩师引路,请受徒儿一拜”。 景怡吓了一跳,挠挠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好,那我也厚颜收下你们,赶紧洗澡去吧,一会儿我帮你们入联盟办理户籍,从今以后皆是平民”,抬手收了阵法。 “多谢师父”,二人起身又长施大礼。 一道风起,一股腥臭之气,二人脸一红,嗖嗖两道人影跑进灶房。 早饭时分,大高氏和二高氏拎着食盒兴冲冲进了厅堂。 景泰看了一眼二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高氏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小姐昨天晚上回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已经拜在小姐门下做了弟子,刚沐浴完跟着小姐入联盟抢修炼物资去了,顺便办理平民户籍,小姐说今日开始他们两个去北城不回来了,让您把六个刺侯重用吧”。 景氏一拍桌子:“天上的喜事,今天甭做饭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他们不吃咱们吃,两个臭小子都不错,这徒弟收的我可太满意了”。 景泰笑着点头:“我也甚满意,我亲自带六个小子去订餐”,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八八章 茶水成精了吧 一刻钟后林氏拎着食盒笑着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你送来了?” “怕您饿先填填肚子,大哥去酒楼订餐了,今日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边说边放下食盒。 老夫人一脸好奇:“小驴子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林氏笑道:“小五收徒,昨晚她又回来了,在一道门没进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全是平民都是仙师,他们两个拜了小五为师,大哥大嫂高兴”。 “……我不饿,我也想吃酒楼的饭菜”,好家伙这一晚上风生水起啊:“小驴子有道行,这丫头与道家有缘,这两个徒弟太可心了,小驴子过了年才十七,会挑人”。 “可不,我都跟着美”,小五出息了,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 “秦家终于添人进口了”,老夫人一时间老怀得慰,心情无比舒畅。 临近中午,徐杰和程铁口领着众人都来庆贺,高明高远一人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精神抖擞正式拜师。 饮下弟子茶,景怡美上了天,小手一挥:“开宴”。 众人笑着入席,酒宴摆开,开怀畅饮。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两个臭小子聪明,拜丫头为师,丫头为了你们亲自进宫抢物资,好家伙一人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美坏你们了”。 徐杰吃的畅快:“皇上说丫头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丫头说八旬老翁见皇上也得尊声:皇上万岁,甭说别的,赶紧给物资,皇上笑的前仰后合赶紧就给了”。 众人哄堂大笑。 深闷的联盟里因着注入的两道活力又让众人充满了希望。 拜师宴整热闹了三日,第二日皇后大赏,第三日太后大赏。 直到腊月二十七才算是安静下来。 程铁口将宅子给了兄弟二人修炼,带着刘达跟景怡又住进国公府前院。 腊月二十九,临近午时,两个刺侯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今早四城门大开,四国的使团都进京城了,都在馆驿入驻呢,听馆驿的人说今天下晌五国签属通商契文”。 景泰点了点头:“四国来了多少人?” 一个刺侯忙回道:“使团主要的有百十人,护卫什么的都只带了五百人,一共两千四百来人,听说西景使团已经上折子了,要在京城东城一品街开个金玉楼,皇上已经批了”。 程铁口皱了皱眉:“西景来了几位仙师?” “听说四国各来了两位,不议政,只保护各国的王爷”,刺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俩个挤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反正高手不少,四五级武者占了大半,六级的占了三成,没有菜的,四国皆如此”。 景怡一脸好奇:“那以后银票怎么办?” “五国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和铜板,各国国内还是按银票,比如西景金楼,咱们去买首饰就得真金白银买,银票人家不收,反正眼下是这么定的”,以后许也有变动。 刘达看了一眼二人:“他们金银几交?” 刺侯叹了口气:“咱们的十交,他们的七交,人家必火……听说金楼内还有当铺可以直接当金银珠宝这些贵饰”。 一旁的刺侯说道:“国师和陈道长徐仙师也在,都去迎接了,六王爷带队”。 景泰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去吃饭”。 二人应答一声,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景泰饮了口茶:“伯父怎么看?” 程铁口半合双目,仔细推算良久叹了口气:“乱乱糟糟,福祸掺半,侄小子什么也不掺和,安稳过日子吧”。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程铁口领着刘达和景泰去茶楼喝茶,也就是想听听各方势力放出的风声。 景氏和林氏忙着接待各府的来访和年礼忙的团团转。 邵丹带着两个弟妹继续清点库房,府里无闲人,景怡百无聊赖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看账簿子,景怡扑哧笑道:“您又不带孩子了”。 “大高氏天天跟我抢”,老夫人放下账簿子:“我喜欢她,风风火火快言快语的,认她做了个干女儿,有她带孩子我放心,坐吧,看你这样子也是闲出屁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老刁太太,还是一身刺。 景老夫人自己也笑:“你这两份礼我归置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一共折成银子值个三千两”。 摆了摆手:“留着给您吧,您爱干什么干什么”。 “行,我正好让你爹搜刮干净了”,收起账簿子叹了口气:“你不安个宅子?” “想买”,修仙路漫漫,好歹自己也得先有个窝,如今又有两个徒弟,程祖达叔看样子也没处落脚,五个人总也得有个安身之处。 “你定不了宅,左一个右一个的哪个也没存住”,飘泊的命:“听祖母的,用你道号买,挂匾也用道号,必成”。 景怡一愣:“……您让我换户籍?改名?” “有何不可,反正叫秦洞主,姓秦就行,土地正好一起更名”,趁眼下是皇上眼中的红人,赶紧改名。 “能成?”,也行。 “放心吧,赶紧去,不用找皇上,直接找京兆尹,北城那宅子给别人吧,你没那命,刚去就让外人占了窝”,完蛋的货。 “……行,那我问问京兆尹给不给改名”,急忙又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一朵仙花正红火,结果落在道人家,哎”。 楚慧一脸紧张的守在书房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内室的门。 三十七坐在一旁喝着参汤:“师姐,不用担心,师伯说师弟恢复了六成了”。 “能不担心吗……谁担心了,我是怕你们两个混球把我师父给累到”,瞪了一眼三十七:“一个两个的不省心,赶紧喝了回房睡觉去”。 三十七笑着一口饮下,起身回了西屋休息。 半个时辰后,二十八跟着五常道人走了出来。 楚慧忙起身:“师父……您喝茶休息休息”。 五常道人笑着看了一眼楚慧:“丫头,茶水成精了吧”。 脸腾的红儿,忙起身:“徒儿马上去烧茶”。 一八九章 十个猴都不换 晚饭之时景怡匆匆回了国公府,众人这才开饭。 景氏皱了皱眉头:“小五,回来了也不说帮娘和你二婶忙乎忙乎,跑了一下晌去哪了?有你一半的礼,你倒心大四处逛”。 “娘,爹他们也逛一下晌,您怎么不敢说程祖”,杮子竟挑软的捏。 “哈哈哈哈”,程铁口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你娘可不说我,让我明天还去喝茶”。 “您竟哄我,大三十儿的茶楼早关铺子了”,骗谁。 刘达咧咧嘴:“丫头,没看告示吗,五国通商,明日还有半天才歇铺子,你跑哪去了?” 景怡取出户籍地契和房契递过来:“刚弄完,一会儿搬家,咱们熏屋子去,南城二品街,三进院子,出巷子口就是二品街,地方三亩,房舍肯定够住”。 刘达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道:“这名忒霸气了,谁给你起的?” “祖母”,两世井后这位大神开了挂了。 程铁口笑着接过一一检查一下:“太后给的赏赐都得瑟了?” “……这叫物超所值”,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景氏:“娘,您跟二婶一会儿也去看看,不远”。 “家里有地方非跑出去住”,瞪了眼女儿:“回家吃饭”。 程铁口憋不住的笑:“丫头,这宅子稳了,我们俩个跟你去”。 “八个,高明高远和墨江、童师叔、断师叔也去宅子里修炼去了”,人多热闹。 “好好好,快吃,吃完赶紧抢地盘去”,刘达心情大好:“我爱跟丫头住”。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女儿人缘好,能拢住人心。 吃过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仁寿宫里,六王爷饮了口茶:“母后,几份折子皇兄都批了,您的动作得快点”。 “金楼里面设当铺,我看看他们是奔着什么来的”,太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八位仙师什么修为?” “都是金丹大修”,魏庄苦笑道:连秦丫头都收徒了,儿子不知猴年马月晋级筑基”。 太后好笑的看了一眼儿子:“这也能比?那丫头鬼机灵一个,莫比这。把我两件首饰卖了买宅院,还让你给暖宅,十个猴都不换” 魏庄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娘,今日迎接东平王,他旁边有个仙师,那仙师手上戴了枚戒指,我看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划拉就没了,我问他放哪了,他笑,说放储物戒里了。徐仙师问他在哪买的,他说延昌国师是个大阵法师,国师的师父在上界时常回来看他,那玩意儿就是从上界带回来的,他还让徐仙师看了一眼,那戒指里面有空间,空间有五十平大,说可以用百年,还有大的就是贵,他这一个戒指是用十箱华珠换的,那玩意儿不怕火不怕水,有真元之气就可以用”。 太后摆了摆手:“那不就是行走的库房?戴着它多累”。 “您不懂,没分量,就是类似普通的银戒指”,多方便啊。 “喜欢就买,又不是买不起”,倒不错,可惜凡人用不了。 “……皇兄想给联盟先买二十个,正心疼珠子呢”,实在是太贵了。 太后一愣:“东海湖的华珠一共也没多少了”。 魏庄一脸神秘:“皇兄听徐仙师说完也活心了,说让雷十三跟徐仙师去上界,联盟的人有人知道界点的大概位置,只那里不用金银,徐仙师想拿一袋子山精去换”。 “那赶紧去,免得一个个眼馋人家的,什么便宜东西好多买回些,陈道长也去”,人多也壮些胆色。 “多谢母后,那儿臣去告诉皇兄”,忙起身跑了出去。 太后笑骂一句:“小兔崽子,买个仓房倒这么上心”。 秦洞主府满府红灯笼高挂,剪纸的绘画的雕刻的,圆形、方形、椭圆形、菱形等,单个的组合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映衫的院子里红彤彤的一片让众人心情大好。 林氏和景氏陪着景老夫人四处看灯:“小驴子,一共多少盏?” “五七百个吧,六王爷给的灯油和宫灯,什么走马灯什么的,还有两对玉瓶子,给我个如意坠子还给了把玉箫,反正帮我暖了宅了”,不咬白不咬,皇上亲弟他可肥。 “啧啧啧,洞主这名吉利啊”,老夫人笑着递过来个盒子:“祖母大方一回也给你暖暖宅”。 “谢谢祖母”,笑眯眯的接过。 正说话工夫,几道轻风拂过,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景怡扑哧笑道:“程祖跟达叔赶紧去占地盘”。 二人笑着拱手大步流星离开。 一道门二道门三道门,光一个灯笼看了半个时辰,几道轻风又飘然而去。景老夫人兴致大好:“忒漂亮了,小驴子先臭美几天,正月十三把那对鲤鱼灯笼给我,我挂院子里美美”。 景怡笑着应下。 二道门主院内正房是座二层小楼,一进一楼是个厅堂,里面热气扑脸,厅堂有十五六平大小,厅堂内东西北三道门,一门内一间客房,景怡的书房卧室在二楼。 一家人说说笑笑热闹到夜半才各自回客房休息,景怡一回二楼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房中饮茶。 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风二十和小玄子去老阴山了,六王爷眼馋储物戒,皇上让陈道长、徐伯父跟十三去上界买”。 “……买多少?”,这可挺好。 “现在不好说,上面金银不值钱,山精全拿走了”,许一人给一个:“当年听师祖说起过那东西,很是神奇,上界高人了得,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听说布袋和尚有个乾坤袋,万物皆可装,估摸着这些大能模仿乾坤袋做的”。 “这可太神奇了”,移动的小金库啊:“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给了三日时间,最长不可超过七日”,刘达一脸纳闷儿:“怎么不让曹国师去”。 “四国仙师都在,他哪能走的脱,他一动多少眼睛盯着呢”,动不得。 “程祖,过界点就是灵界?”,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去。 “傻丫头,这我哪知道”,没灵根去了也无用。 一九零章 大凶之兆 此时东五郡与东地之间的官道上异常的安静,年前路上的马车极少,距离官道以南百里之地是一片荒山野岭。 十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在夜色中疾行,其中一人说道:“师兄,宝物今晚真的能出现?” “必出,我已经打听出这片荒山野岭原来的主人了”,领头的黑袍人笑道:“东平国大前朝太子爷的外院,隔国跨界的你想想,他安排这么一处别院干什么?还不是私藏宝贝?” “难怪这里还能见到几处精美的石雕,可惜村民无知,也就是遇上咱们憋宝人才让它重见天日,否则也就是个垫猪食槽子的石头”,宝物蒙尘。 话音刚落,十人仿佛突然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停了下来。头顶之上一阵阵阴风刮过,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片连绵百里的山脉,而他们十人正奔跑在山间腹地之中。 “大师兄,此地太过诡异,咱们赶紧离开吧”,一个黑袍人的一句话众人瞬间往山外疾行。 谁也再不敢多言半字,只恨不能多生出几条腿来。 十人天明时分出了大山,一口气儿跑上官道直奔京城。 腊月三十,景泰几人回府,众人谁也没去,凑凑热闹可以,大过年的都知深浅。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众人去了茶楼,只剩景怡一个人在宅子里蒙头大睡。 临近午时,小玄子和风二十回来的时候景怡这才起身将人迎进厅堂。 倒了两盏热茶递过来:“师叔,您怎么没一起去?” “人家是奉旨去的,此行必顺,我只负责引路哪能跟去”,饮了口热茶:“不过我在旁边也看了一眼,对面也是山”。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对面跟老阴山差不多”。 “那就给三日时间能回来吗?”,够呛。 “三到七日,徐师伯说三日必归”,风二十笑道:“若便宜人人有份。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以后老阴山可热闹,与铁力国的通商之地,出了正月两国合力修建,四地边境全部放开”。 “南地怎么办?”,那可危险。 “伯父说常尹有高人,他们负责解决肃清打通道路”,风二十叹了口气:“否则皇上能安心让他们回京吗?那座山上的资源等于拱手相让了”,实力不足啃不动硬骨头。 “原来如此,高人多高?”,不会也有元婴期大修吧。 “呵呵……听说是两名化神中期的大能,人家没去灵界,只在凡界修行”,谁也不敢招惹人家。 吓的手一抖:“他们为何不去灵界?” “据说是寿元快尽了,只剩百年”,真假不知。 “那他们有把握?”,怕是了。 “有,他们已经找到阵眼了”,实力恐怖异常,老牌儿化神大能确实是厉害。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也没辙了,不是宠着联盟的人,是实力差的太多,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跟人斗”,风二十叹了口气:“人家是举国之力供养仙师,咱们举国之力供养军队,真正斗狠咱们根本禁不住人家一招半式”。 景怡苦笑道:“原我以为自己能活到二百岁就知足,没想这么多,是我浅见了”。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二百岁不假,可二百岁能不能平安的活到不好说,许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你了。不过大修天地有限制,可也有无数办法逃避限制,若阵法原就是他们设的呢?如今装好人过来收回,不费吹灰之力尽得宝山,若此山之宝助人家晋级化神后期呢?那寿元又多了……所以别想当然,无利谁起早?” 景怡深以为然:“细思甚恐”。 “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天下可不仅仅只有上景,大大小小的国家多了去了”,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他们三个若机灵应该买回些普通的功法,否则咱们全摸石头过河,道不成道法无正法,早早晚晚都走了旁门左道”。 “您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正说着话,院门被人叩响,景怡忙往外走:“刺侯送饭来了”。 一开院门,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两个刺侯上前施礼递过来一份礼单:“县主,老爷夫人让我们给您送饭来了,另外府里昨日收的礼有您的礼单,都交叉回了礼,剩下的一并拉来了”。 景怡接过礼单笑着开了院门:“辛苦你们了”。 马车一进院,风二十出来帮忙卸车,卸下三桌酒菜,余下的都是各府送的年礼。茶饼坛酒占了大半,糕点占了两成,一成饰品。 风二十赏了二人五十两银子:“辛苦你们去北城县主的旧宅,将县主的百身衣裙绣鞋拉回来,那院子给他们两个了”。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应下,忙又赶车出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您怎么还想起这个了?师姐也能穿” 风二十摆了摆手:“她穿着短,别浪费了,看这形式日后少不得出远门,没银子添衣裙,不舍她,她也是县主她也有。你也别手松,赶紧把首饰送内室去,挑好的留,日后出去没银子买首饰,这些都是脸面”。 “我听您的”,忙抱着七个大锦盒上了楼。 七个锦盒七份清单,邵丹将礼品金楼的卖价和当铺的回收价都标了出来,看的景怡一阵心酸,卖价这么清楚,看来府里日子艰难。 一一看遍,挑出三件祖母绿首饰,一个鸟蛋大的戒指,一个如意坠子,一对扣子耳饰,哪一件都在三千两之上,都是公主嫂子送的。 余下的五花八门什么也都有,也都不错,哪件都在三五百两之间,挑挑选选分了几份一一归置好。 刚归置妥当,程铁口领着众人进了厅堂,景怡将归置好的各装在荷包里下了楼。 此时厅堂里众人脸色异常的沉重,景怡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出了什么事?” “东五郡到东地之间有百里荒山野岭,昨晚一夜之间飞到那里一座百里大山”,程铁口心绪不宁:“大凶之兆”。 心头一惊:“您去了?” “听几个鳖宝人说完我们就去了,迷障重重,云雾缭绕,压根儿进不去,云雾隔绝神识,里面隐约听到几声虎啸之音,我们刚从宫里回来,国师带人去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日后步步危机四伏”。 一九一章 后生可畏 “鳖宝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有宝物? 断齐一旁说道:“这处荒山野岭原是东平大前期太子安置的外院,让鳖宝人在周边的乡下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才盯上那里。不过他们出山之时还未起雾,据那位领头的人说昨晚若无此山,天宝必出世,这个天宝灵气逼人,属先天灵宝之列,我们怕此山是上界之人窥见宝物出手移下的。灵宝于凡人无用,我们也感知不到,关键是何人可窥凡界?实在是让人不安”。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敢不敢去?” “敢”,递过来几个荷包:“一人一份年礼,你们吃吧,我跟玄师叔去”,话音未落一人一猫一步出了厅堂。 程铁口急忙起身一巴掌把小玄子抓回来:“丫头赶紧回来,去之必死”。 马上冲出院子的景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跑回来,死那就算了,犯不上的事。 一进厅堂挨了一脚,程铁口咬了咬牙:“虎丫头,什么你都敢”。 墨江忙上前摆放食盒:“先吃饭吧,我们都饿了”。 刘达咧咧嘴:“丫头便宜你了,我们一人挨了两脚都给揪回来了,虎的不止你一个,没事”。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莫气,不去就是……依您看又是邪道?” “不确定,但绝对是大乘修士的手段”,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这天材地宝尽在人一手掌握之中……今日在宫里我听国师说常尹的两名化神修士不是不去灵界,是去了也没有成仙的机会,天路断了,灵界的修士也无法飞升成仙,他们两个都有师承,上界都有人,这消息必真”。 “……”,天路?关自己毛线的事,这辈子也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命,爱断断个球的。 “吃饭吧,一万年太久,凡人不错,吃的饱睡的香”,刘达笑道:“丫头还给年礼”。 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众人:“除了丫头之外,所有魂珠都给我,高明高远的也全给我,我跟断齐带小玄子去灵界走一趟,买些功法回来”。 一刻钟后,所有的魂珠被小玄子收起,二人一猫出了京城。 这一顿饭,六个人吃的畅快,三桌只剩半桌酒席。 都是没心没肺的货。 吃过饭,墨江沏了壶新茶,一人一盏茶很是惬意。 刘达边喝茶边笑:“伯父说山里那只虎的修为在合体境,谁去都得让他咬死,不出三日此山必移,那时灵宝自然也就是人家的”。 景怡心头盘算一番点了点头:“咱们等着吧”,看了一眼高明高远:“还有华珠莫误修行”。 二人连连应下,一口饮了茶水各自回房修炼。 墨江眉头紧锁:“虎兽再厉害可这里是凡人界……”。 “妖兽”,风二十率先起身:“一只蛟龙自爆咱们都差点儿全军覆没,多思无意,都回房休息,小玄子可以带他们去灵界,放心吧”,说完走了出去。 刘达一拍大腿,起身和墨江也各自回房。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转身回了楼上,仔细收拾一番,一道风起,一个美艳的黑袍女子头戴斗笠出了京城。 自己连混沌石也可修炼,灵宝虽然说用不了可修炼应该行吧,收徒的人了,也不好修为太低,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三日才飞走,说明宝物还在,那就也掺和掺和去。 景怡一出京城,三息未到又一阵清风远去。 半个时辰后十里之外显出一座山峰,只云雾不多,许昰有时辰的。 山脚下此时多了没有,陆陆续续三五千人总有,也都是与自己装扮差不多,看来谁也不甘心。 放缓身形随着一群武者进了飞来山。 一进山中果然神识被禁,心念一动,一丝混沌之息破了禁锢,魂力铺开,百里之地尽数笼罩,心下了然,这山果然是来自灵界,凡山凭自己的修为能看到三五里就不错了,灵山只要无阵法,魂力不限。 仔细搜寻一番,盏茶时间一道风起,片刻后落在一处峡谷深处。 这处峡谷不大,也就有个二三里,峡谷之中立了块丈许高的石碑,碑上写着死亡谷。 咂摸咂摸嘴,斟酌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进也进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随它去。 魂力刚一放出,一处山石的裂缝之中飞出个石蛋直扑过来, 这个石蛋足有碾盘大,通体玄黄。 泥丸宫外阴阳鱼严阵以待,让景怡心头警铃大响,这玩意儿绝对不会是混沌石,抬手一道掌心雷劈下。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紫金雷落下,眼见得石蛋在雷电中挣扎蜕变,眨眼之间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兽,片刻后小兽被雷电吞噬,地上只掉落个猫眼大小亮晶晶的玄黄妖丹。 脸色一白,这竟是一只传说中的混沌兽,专食混沌之力。 好一会儿缓过神刚要抬手摄过妖丹,耳畔一道腥风传来。 咬了咬牙,不要命的捡起妖丹飞身向东疾行,刚跑出五里消失不见。 三息不到,一只斑斓猛虎飞奔过来,两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后喷出一条火舌,随后向东跑了过去。 就这两嗓子震的咔嚓一声响,阵盘直接破损,斗笠碎成渣渣,也就是冬日穿的多,否则就得光着回去,一身破布条在风中偶有走光,火舌刚扑到近前瞬间熄灭,这让景怡松了口气。 咬牙切齿的收起破损的阵盘,一道风起出了飞来山。 灵宝是别想了,神魂未伤已经是命大。抬手摸了摸脸,面具又毁了,果然是死亡谷,自己又死一回。 与此同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飞到官道上,一见景怡一道劲风卷起人直奔京城。 心头一喜:“五常师伯,您怎么也来了”,毫发无损厉害啊。 五常道人笑道:“上界多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真当凡人好欺负,弄了个虎丹,我回去也过过元婴大能的瘾”。 “我的天……山中几只虎?”,牛人啊。 笑着看了一眼景怡:“两只,一公一母,追你那只是母的,追我的是公的,见你出京我就跟来了。那个混沌兽的妖丹放心大胆的修炼,所有禁制阴私都被雷电肃清了”。 “……您帮我引走了一只”,必是。 “哈哈哈哈,莫多思,我也因此获利,只未想到你魂力如此强大”,后生可畏。 一九二章 真龙之息 一路将景怡送回院子,五常道人回了北城。 回内室关门落锁,心惊肉跳的换了身新袍,对着一身换下的破布条一阵阵发怔。 足过了一刻钟揉揉眼睛,从布条里拣出个玉坠,什么都坏了,它竟完好,也就是绳子坏了,这是两个姐的遗物,也不知道是哪个姐的给了二婶,二婶又给了自己。 捡起玉坠好番打量,突然想起那道熄灭的火舌,真元贯透双目,再看这块玉心头一阵纠结,这不是姐的,是五王爷的贴身之物,上面有七缕真龙之息,难怪那火舌竟然自己灭了。 这东西稍不注意就是大祸临头,自己赶紧收了吧。 片刻后取出混沌兽的妖丹也放在一旁,这才静心修炼。 此时的飞来山大雾四起,一声声虎啸之音震的几千人四下逃散。 两道风起,片刻后两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站在山巅之上。 一个老者笑道:“师兄,这只妖虎归我,灵宝归您,师父必重奖您”。 “也好,这妖虎有几分本事,师弟多小心些”,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躲在阵法之中的曹国师和秦道长对视一眼,一脸的不甘心又无奈,技不如人连伸手的机会也没有。 悟原高僧叹了口气:“常尹有这两位大能出世,日后定是五国之首”。 曹国师踹了脚一旁的一只死虎:“妖丹虽被人取走,也是一身宝,如今只希望他们取走妖丹把那只虎也留下”。 “他们几百岁了,咱们才多大,慢慢来吧”,秦道长叹了口气:“一个飞来峰五国实力尽出,太后又该睡不着觉了”。 三人一阵苦笑。 天近傍晚,三人卷起两只斑斓猛虎进了京城。 七缕真龙之息一入体,玉佩成了一堆飞尘,修为虽然没涨,可实力……丹田扩大了七倍,魂力涨了七倍。 心惊胆战的站起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爆体,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没爆。 打了个哀声又坐下来,混沌之息仔仔细细内观一番,脸色变了几变,此时的窍穴和奇经八脉之中竟然生出一层白玉一般亮晶晶的东西,不仅如此,根根白骨也是如玉一般。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呸呸呸,七缕龙息而已,实力强是肯定的,否则当年黑龙也不会哄骗二姐那几缕。 没什么后遗症就知足,纠结片刻索性继续合目修炼。 混沌兽的内丹之息一入体,三品天道基一阵阵沸腾。 仁寿宫内殿之中,太后忧心忡忡,郑公公也不敢多言,垂首站在一旁。 魏庄苦笑道:“母后莫多忧思,仙师不参政议政”。 太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了,怕是人家道行深,早就布下这么大盘棋,将咱们的天材地宝尽数搜刮走……若魂珠早发下,联盟的人也不会走那么多,娘心胸狭隘差点误了大事”。 “历数天下,有几个您这样深明大义的太后?母后已经挺好的了,莫太自责”,魏庄叹了口气:“够皇兄头疼的,如今常尹两位大能坐镇,已经成五国之首”。 “千万别让联盟一人流失”,再损失不起了。 魏庄深以为然:“丫头安宅您知为什么要儿臣给她暖宅?您知那宅子里住了几位仙师?一共八位还有一只金丹期的灵宠,光金丹修士两名,其中一名神算子,一个阵法仙师,一名徐仙师首徒,人家也筑基大圆满半步金丹,这八人盘根错节勾连近四十人。丫头让我出头暖宅,人家谁也不糊涂,连皇兄都伸手了,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是宫里的好木具,区区凡物在人眼里顶不上颗魂珠有用,也就是一份心意。这些人名利淡漠,纵古道热肠也需给份体面与尊重”。 太后一惊频频点头:“娘听懂了,丫头这份情我领”。 正月初六早上,景怡收功起身,一颗内丹保住修为没掉。 看眼下自身的情况,能晋级到筑基后期已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辈子能晋级金丹实也妄想。 活不了五百年,赶紧回家给爹娘拜年去吧,别仙不成做个凡人也耽误了。 起身下楼去后院烧水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花香四溢,肌肤如雪隐在花瓣之下。轻抬皓腕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无聊又显几分慵懒。 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浴桶边缘,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背上,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半个时辰后,绞干头发换上了一件华丽的交领锦绣夹长裙,长裙上绣着精美的金丝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茸茸的雪狐毛边,显得十分温暖。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纤细腰肢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七岁的女子,娇艳如花。 梳了个垂云髻,除了对魂珠什么首饰也没戴,足下穿了一双厚底软邦的黑色高靴。 披了件白狐袍刚走到前院,高明高远忙迎过来施了一礼:“恭贺恩师新春吉祥”。 “都吉祥,快进来吧”,笑着将二人请进厅堂:“快坐,他们都去哪了?” 高明苦笑道:“初四早上就都被曹国师叫进宫了,去灵界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太后夜夜忧心,怕他们一去不复返,看您闭关就留下我们照顾您”。 高远一脸好奇:“您阵盘呢?” 景怡面色一讪:“坏了,面具也坏了”。 “您去飞来山了?”,二人脸色一白:“可受伤了?” “没有,不过也没寻到灵宝,就得了个妖丹,不许泄密”,太丢人。 “您放心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听没受伤二人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炼气二期都不错,你们两个闭关修炼,别过段时间华珠也没了,我回国公府拜个年”。 “不让您走,让您出关也进宫”,高明看了一眼景怡:“四个金丹大修一走,联盟又走十人,如今只剩三十几个人”。 “……不至于吧”,怎么都跑了。 “太至于了,清风住持魂伤未愈没出京,悟原高僧和秦道长都去了老阴山等着他们呢”,高远咂摸咂摸嘴:“三个叔和我们都是您的人,齐仙师和墨仙师也是。达叔和二十叔也是,二十八三十七又是您救的,这一转圈儿的人太后能不怕您也跑吗?” 一九三章 灵界归来 “这十人去哪了?”,也不知道谁走了。 “秦道长的几个徒弟也就二十叔留下,别人都走了……叶仙姑出关去了七王府,他们都跟叶仙姑去了,叶仙姑已晋级金丹”,高明倒了三盏茶:“听说蓝萧接待的,叶仙姑那两个女弟子也投在七王府门下”。 “大徒弟是平王妃,去七王府也在情理之中”,倒也说的过去:“走吧,咱们进宫”,别老让人惦记着。 喝了盏茶,师徒三人出了厅堂。 刚走到二道门,景怡扑哧笑道:“你们两个赶紧去酒楼订五桌酒席,连订一个月,一日三餐各五桌,程祖回来了”。 二人心头大喜兴冲冲跑了出去。 景怡转身又回了厅堂。 盏茶时间一道黑影冲进来落在景怡肩膀上,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我们发财了”。 “您找到金矿了?”,不会吧。 脑袋上啪的挨了一爪子:“金矿有个屁用,过界点挖了百十颗万年灵草卖了个好价钱”,掏出一本古籍递过来:“《凡人锻魂术》师叔偷的,送你了,买不起,一本正宗的古籍十万中品灵石,偷就一文不用花,快收起来吧,别人用不了”。 “多谢师叔”,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您们买什么了?” “消尘术,火球术什么的,给断齐买了本《上古阵法》花了八成灵石,铁口急眼了非要让他成大阵法师”,舔了舔爪子:“买了五十身真元法衣法靴,自带防御功能,反正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一人买了个真元戒指,里面有百平大小,又买了一百个五十平的铁口准备卖”。 景怡心情大好:“好家伙,程祖忒聪明了,可看到十三他们了?” “山精不值钱,只够买一个戒指的,他们三个在山里挖灵草呢,估计能够二三百个戒指的,明日就能回”,小玄子呲了呲牙:“魂珠不值钱,程祖没让卖又都拿回来了,赶紧给你两个徒弟收起来吧”,一挥手二十箱魂珠放在东客房里。 “师叔,天路真断了?”,魂珠还不值钱,上界用什么修炼。 “断了百年了,别惦记那,跟咱们没关系”,反正也化不了神,化成鬼还差不多。 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师叔,人骨为什么有的可以变玉骨?真龙之息一缕抵多少年修行?” “又想起你二姐和黑龙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据玄猫一族的传承记载,民间的皇帝都是真龙转世,这一转世真龙紫息于修行者和妖兽就是大补之物,据说龙息分七种,紫息为最高品,一缕紫息可使丹田和神识扩大一倍,但紫息几乎没有,有最多九缕还得是人为采集特殊手法封印,不采集就散于世间了,纵采集也是三年得一缕。你二姐那种是第五种,一缕相当于百年苦修,这苦修指的是实力不是修为,修为不会涨……两代皇帝一个国师,怕那邪国师还真有可能采集龙气,他一死封印自开必龙息外泄,许飞来山迟迟不飞走也是发现了龙息之秘”。 心下一沉:“那山还没飞走?” “没有,铁口随秦道长和悟原进宫了,断齐去了飞来山,铁口让他去的,说他有奇缘”,也不知道什么缘:“人骨变玉骨说明道法高深,所谓千年玉骨,说明人修炼千年便会变成玉骨”。 “……呵呵,听您说的像讲古”,不敢信。 “什么讲骨,这是传承,有玉骨之人一般都是冰灵根或者是月华之体,天生道体也有这种可能,一旦变玉骨就说明已入大道,等你晋级元婴期许有一根半根的”,小玄子取出一个玉盒递过来:“那里金玉死便宜,一块灵石师叔给你买了块凡界极品好玉,当铺一万两收”。 接过打开玉盒,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天然形成的玉竹,有食指长,栩栩如生。 “师叔太贴心了,您还什么时候去?”,这可值银子了。 “估摸着还有机会,别急”,舔了舔爪子:“二十呢?” “进宫了,程祖一进宫他们也就回来了,高明他们买酒菜去了,马上就回”,斟了盏茶又抱出盒糕点。 小玄子摆了摆手:“我不饿,就是后悔没多挖几根灵草卖”。 “师叔……我阵盘废了,面具也废了”,景怡叹了口气:“你们走,我偷偷去了飞来山,宝物没看见,差点儿让个混沌兽把我打劫,我把它劈死了,结果跑过来一只虎,吼了两嗓子我面具和阵盘就坏了”。 “知道了”,摇了摇尾巴:“你阵盘一坏断齐就知道了,铁口算你没大事就暴骂了你一顿,顺便把我也臭骂一顿,说我怂恿的,没事,断齐能给你弄个新的,他喜欢玉箫”。 “谢谢师叔我听懂了”,回来赶紧送玉箫。 一人一兽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领着众人回了院子,高明高远也一并跟了回来。 酒宴摆上,厅堂里炸开了锅。 景怡打量着手上的指环,连连惊呼:“太神奇了”。 “哪有你神奇,一张面具一个阵盘就换了个妖丹”,程铁口笑骂一句:“你也就是个虎丫头”。 “我也后悔了”,悔死。 刘达咧咧嘴:“就说怎么闭关修炼不开阵法”。 众人哄堂大笑。 景怡边给倒酒边问道:“程祖,那里的铺子多吗?” “人家叫宝阁,易物也行买也行”,喝了口酒笑的一脸无奈:“天路一断没多少人苦修,都拼命挥霍呢,大乘修士也束手无策,估摸咱们死绝天路也好不了,上界都焦头烂额的谁还管下界之事。飞来山三日未取走,此山算是归凡界了,如今已经落地生根变为凡山,再不是灵山灵脉,这回闲了咱们都去逛逛吧,蚂蚱也是肉”。 景怡连连摆手:“我可不去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伯父,国师那意思还有一只虎妖丹不知被谁取走了”,墨江皱了皱眉:“您觉得会是哪国人?” 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反正不能是丫头,人家秘而不宣莫四处打听”。 一九四章 结界消失 景怡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五常师伯不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储物戒指都感觉新鲜,刘达笑着挑了几盒爱吃的菜收入戒指,看的众人一阵笑,一个个也收进几盘。 热闹到傍晚,程铁口带着众人去了飞来山,连高明高远也跟去历练。 不是景怡不去,是不敢去,万一龙息真让人盯上就麻烦了。听了小玄子的话回身再看这块玉一定是前国师的,光收集用了二十一年……七百年功力,光听着都瘆得慌,别让人把自己活拆巴了。 满院子遛达,将皇上给的多余的宝阁和书柜用神识收入戒指空间,百件衣裙移入,十几件首饰一并存到宝阁上,片刻后移入一张雕花大床和两床被子。又逛了一圈儿把灯油装里几大桶,五桌酒席一移入,人生圆满了。 回到书房点了几盏油灯,这才取出古籍仔细参悟《凡人锻魂术》。 锻魂术分为三个阶段: 一,淬魂?。二,神刺术。三,魂力化针攻击对手。 淬魂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不断打磨提纯自己的魂力,让神魂感应更敏锐魂体更凝实,难也不难,就是个水磨石的功夫。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古籍收入空间开始合目凝神打磨提纯魂力。 景老夫人的厅堂里热闹异常,大高氏带着常三和小少爷玩的欢,林氏陪着老夫人闲话,景泰坐在一边饮茶,景氏则靠在椅子上看着一儿一孙傻笑。 二高氏小跑进了厅堂:“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景氏两口子精神一振,忙起身迎了出去。 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小驴子这是让什么事绊住了手脚了,景云这丫头也不知好了没有”。 “早好了”,林氏笑道:“国师是师兄,能不卖力气吗,头两个月就好了”。 常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 工夫不大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景云笑着上前见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给二婶请安”。 老夫人笑着招招手:“好好好,都安,常三这小子等你半天了,赶紧看看咱们沉没沉”。 常三脸一红爬了过来,景云急忙上前将人抱起:“三哥长大了”。 众人哄堂大笑,两小儿好,比什么都好。 林氏倒了盏茶过来:“这回回家多住几日吧”。 景云看了一眼常三:“明天师父回来,我分了储物戒就回家住,小五没回来呢?” “小驴子那个心大的货……许明天也回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云:“分什么戒指?” “呵呵,一句两句说不清,就是一个普通的戒指,里面有空间,除了不能放活物别的什么都能放,放进去是热的拿出来也是热的”,景云一脸兴奋:“有那宝贝日后可方便”。 “仙家宝贝凡人不懂,祖母送你的年礼”,打开地柜取出个锦盒:“你在国师府可听说今年还办不办灯展?” 笑着接过:“谢谢祖母,办,太后今晚上的折子,皇上批的,京城闹元宵,明日正式准备”。 “这可好,明天小驴子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灯笼带来”,老夫人看了一眼两个儿媳妇:“舍点儿银子,府里也多弄点儿灯笼喜庆热闹,府里人少咱们自己看”。 景氏和林氏笑着应下。 北城联盟的院子里,二十八和三十七陪着五常道人说话,楚慧端着两碗参汤走过来,二十八忙小心翼翼的接过递给三十七一碗:“师伯,最后一碗了吧”。 五常道人笑道:“最后一碗,明日你们两个开始修炼”。 楚慧摆了摆手:“这两天都先别修炼,一半日联盟发物资了,别又赶不上,听说是储物戒”。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东西,那就再休息两日”。 “师父,听说飞来山另外一只妖虎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打死的”,楚慧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延昌那个元婴期大能?” “莫猜来猜去的,闲不闲的慌”,饮了口茶:“秦洞主这丫头怎么样?” “强”,三人异口同声。 楚慧一脸认真:“师妹为人仗义,一点儿不娇气,鬼机灵一个,口严,从不多言多语,是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人品方正你们几个好好处”,五常道人叹了口气:“仙路阻且长,无人做伴日子难捱,难得你们又谈得来,日后也是个伴。 三人连声应下。 修炼一夜,景怡晕晕乎乎的起身,已经到极限了,魂力淬炼顶天六个时辰,四个时辰时最好,日后自己不可贪多,看着比原来小了一圈儿的魂魄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实是魂力比以前强大一丝,虽然这一丝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至少证明方法是对的。 早饭又送来五桌酒席,一个人吃了个肚子圆,余下的收入空间。 “七不出,八不归”,索性躺在床上休息。 初九?,朝三元。 早上沐浴更衣,换了身交领雪狐毛杏花红锦裙,梳了个丸子头,小玄子送的玉竹栓了丝绳戴上。 才刚淬炼两日,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刚吃过早饭,程铁口带着众人回了院子。 见众人平安回来,心下松了口气,忙安排酒席,边斟酒边问:“程祖,断师叔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了,他进宫了,估摸晚上回来,放心吧,阵牌给我了,好好收着,别老犯虎”,取出巴掌大的阵盘递过来。 笑眯眯的接过连连应下。 “他们昨晚上回来的,今儿分物资,听说也小发一笔,十三说没有下次了,他们出结界后,界点消失不见,别处有没有不知道,老阴山肯定是没有了”,看了一眼景怡:“发了物资再回家”。 “我听您的”,结界竟消失了。 刘达叹了口气:“就说这飞来山怎么不飞走了,原来是无路可走,也好,凡界也安全了”。 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也不好说,许就是这位大能封的结界,估摸邪国师私收了紫龙真息给他夺舍做准备,结果让上界邪道算计,他一死封印开了,让上界之人嗅到了气息,此人肯定是去过飞来山,人家怕他跑才关了结界,这可比灵宝更有价值”。 程铁口一愣:“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景怡心下一讪,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小玄子在飞来山的一处石洞里偷听到一只寻宝鼠说的,此山所有的小兽都是他契约的灵宠,小兽说妖虎的本命火突然熄灭,定是遇到紫龙真息,一共七缕,这可不仅是七百年功力,最高品的龙息可助丹田神魂大七倍,只要百日内此人动用龙息大能必亲自下界剥离丹田抽取,一过百日一混杂就神仙难辨了,我估摸真找不到百日之后此山飞走”。 一九五章 搜山 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一番问道:“可说是男是女?”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寻宝鼠说上界只感应到气息,当时山里面隔绝神识,连小兽也不知道男女,只有妖虎知道,只妖虎也死了,所以男女不知”。 墨江一脸好奇:“伯父,男女又如何?” 程铁口一脸凝重:“男,大凶,女,大吉,只以后谁也不许修炼,免受无妄之灾,修炼魂力吧,魂力在凡界受天地制约,神仙也感知不到更别说大能了,此山谁也不许再私去,否则性命不保,龙息虽百日消散,但大能有千万种手段,安全起见,三年之内不可修炼”。 众人连连应下。 “我即刻进宫,让国师告诫所有联盟的人”,程铁口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心下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这一顿饭谁也没了胃口,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脸色惨白领着楚慧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师伯……” 程铁口摆摆手:“谁也不许修炼,出事了,常尹两位化神大能让人分尸盗走了丹田真元和魂力……丫头赶紧跟慧丫头去一趟,你师伯解不了他们两个的丹田之封,你去了万不可给他们解,跟他们讲清楚,咱们赶紧全部自封”。 景怡苦笑道:“我封了,不然坐车去北城吧”。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师父着急了,师姐抱你走”,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目送人离开,几个人自封丹田,连小玄子都被程铁口封了妖丹。 墨江忧心忡忡:“伯父,龙息在两个化神大能身上?” 程铁口苦笑道:“谁知,如今把嘴都闭上,此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皇上下了死令,不许多言半字违令者斩……常尹一倒四国可太愿意看到了,什么也别再问,话烂到肚子里吧,西景王爷都在酒楼订宴庆贺开业大吉了”。 几人叹了口气,谁也不敢再多问半字。 楚慧和景怡一到北城门附近的巷子口,伍常道人忙将景怡领到自己的院子里。 一进厅堂伍常道人叹了口气:“丫头,出事了”。 景怡皱了皱眉:“您知道两位化神大能被人分尸?” 伍常点了点头:“妖虎丹田之上有主人的气息,他凭自己的气息寻到他们的,怕今晚就是我”。 “原来如此,您别怕,我用混沌之气消散他的气息”,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无人知道自己有龙息,连师伯也不知。那自己死不能开口,任何人也不可多言半字,一来连累他人,二来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伍常心头一暖:“师伯厚颜了,这人是个大乘邪道,否则等闲人顶多废了丹田,断不会掠夺他人真元和魂力,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在找真龙之息,听说有七道,前国师是个邪道,必是他收集到的,有人将龙息带入飞来山了,程祖已经告之朝廷,联盟弟子百日不可修炼,最好三年不修炼”,挑挑拣拣的说了几句。 “你不懂”,伍常摆了摆手:“国师死多久了,封印早就开了,邪不压正,更何况是紫龙真息,他避之不及哪还敢寻,你二姐的龙息你看黑龙敢抢吗,区区五品他也得设计哄骗更何况是最高品。紫龙真息只要被人吸入丹田神仙难知,真龙乃神兽,这飞来山与此无关,我猜他们两个找到了灵宝,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您说的有道理……那我赶紧给它消散气息”,行吧,乱乱糟糟的随它去。 伍常取出一个被封印的玉盒:“这屋里我设了阵法,但此盒一开印,顶多维持一个时辰气息必泄,快则一刻钟”。 景怡一脸认真:“您放心交给我了,气息一消散您带他们搬我院子里住去,那里人多热闹”。 “好”,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玉盒自开。 玉盒刚开里面突然冒出一股黑雾,一个阴恻的声音响起:“何方肖小……啊啊啊”,数声凄厉的惨叫。 一团混沌之息打入玉盒之内。 眼见得黑雾瞬间消失,妖丹之上一个奇怪的封印在混沌之中化为乌有,片刻后一个猫眼大晶莹剔透的虎妖丹出现在景怡手上,笑眯眯的递过来:“他被反噬了,气息全力干净纯粹,您放心吧,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为保安全咱们一会儿带他们离开,无人知道您去过何处,我亦不知”。 “多谢丫头救命之恩”,满心感激拱手进了内室。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出了巷子口。 仁寿宫里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既已入仙道就该遵守仙道的规矩,化神了还不走惹得凡界不宁,如今遭此劫难怪谁”。 郑公公一脸若有所思:“太后,您赶紧让陈道长去趟南地山脉,若再无阵法那这大阵必是他们所为”。 太后深以为然:“好,你赶紧去国师府”。 郑公公应答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掌灯时分,曹国师匆匆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飞来山不见了,南地山脉的阵法也自毁了,徐师伯带十三已经去老阴山彻查结界”。 魏晨一拍桌子:“狼子野心,这阵法必是他二人所为,你率联盟所有弟子和十万大军即刻搜山”。 “臣遵旨”,忙上前接旨。 半炷香的时间后,所有联盟弟子出了京城。 连景怡也解了自己的丹田封印,伍常师伯的话让人茅塞顿开,况且人多口杂,自己不开封印也难自圆其说。 放慢速度混在人群之中,虽然说是知道无事,可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不安。 夜半时分,众人到了南地山脉的山脚下,邵阳忙出了营房上前迎接。 曹国师拍了拍邵阳:“辛苦了,今晚肃清山脉,咱们兵分二十路人马,我点到名的仙师各负其责,一人一岭一峰,率领五千将士搜山,皇上有令,今日所有物资归己。主峰无岭,危险重重,归秦洞主开路,第二主峰铁口开路,第三主峰悟原开路……”,一一吩咐下去,各领人马进入高山峻岭。 一九六章 石龟化精 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处围之地一片肃杀之息,内围看不真切,景怡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千兵将,邵阳忙走过来:“洞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负责您这一组”。 景怡叹了口气:“密林外围可熟?” 邵阳忙回道:“熟悉,外围曾经肃清过一次”。 “好,将士们夜视艰难,带他们进入外围与内围交界之处即可”,内围自己也没有把握。 邵阳忙率将士往交界处疾行,一道风起,景怡冲入内围。 前山如入无人之地,连只鸟也没有,一入峰顶皱了皱眉,主峰峰顶之上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崖,崖高百丈,崖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座道观。 这可…… 崖顶刀削斧砍一般平坦如镜,大也不过半亩地的面积,道观不知何人所建,至少有百十年无人居住,一扇窗子已被山风吹掉,另一扇半开半不开在风中吱嘎作响。观顶之上已经生出一片杂草,破败之息尽显。 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石崖,这么高的石崖之上建道观怕另有蹊跷,凡人无处攀爬根本上不去。 刚要撤回手往后山检查,突然脸色一沉,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吸住了自己。 心头一股怒气,就说有蹊跷,原来是石头成精怪了。 瞬间魂力全开锁住巨崖道观,催动丹田真元之气就势修炼。 都说紫龙真息增长七百年实力,又有混沌之力相助,是骡子是马自己也较量较量。 丹田运转,紫龙真气和混沌之息一出,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霎时间石崖崩塌道观化去,从里面飞出来一块婴童一般的石晶,这块石晶通体血红,叫声如婴童啼哭。 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打入,石晶婴童在混沌之息中挣扎了足有盏茶时间依旧未显原形。心头火大,真龙之息顺势打入,眨眼之间婴童消散,露出来一块巴掌大的黑石泛着道道诡异的黑光。 黑石一出,泥丸宫阴阳鱼缓缓游动严阵以待。 心下沉了又沉,托大了,这玩意儿有些本事,当下口念法咒,抬手三道惊天雷化剑劈了下去。 “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黑石之中飞出一根拇指大小晶莹剔透通体黄色的土精。 土精出世刚要遁地,一道强大的吸力将土精吸入口内,瞬间股股精纯的真元之气涌入丹田。 此时程铁口站在第二峰半山腰的一个石头旁久久未动,眼前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上竟是一副鬼面的形状。 恶鬼化石,白骨成精 口中法咒刚念,鬼面石腾空而起,虚空之中一把拂尘随风一荡将鬼面石牢牢锁定。 盏茶时间后墨云翻滚而来,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两道紫金雷迎头砸下。 拂尘瞬间消失,鬼面石刚发出一声磨牙之声顷刻间在雷电之中崩塌,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跌落在地上。 抬手摄过白骨仔细感应一番扔进戒指里,匆匆往山顶疾行。 十万兵将守在处围,一个个心惊肉跳,半山腰时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整个夜空电闪雷鸣没断过。 总算是天光大亮,十万兵将这才开始向各山攀行搜查。 景怡此时已经在后山山脚下,距离山脚十丈高有一块状如乌龟的大石,头身已出,只剩后尾也只差一指脱离山体。 魂力笼罩之下石龟竟然流下两滴血泪。 半眯了眯眼,自己的重压之下它想自爆万不可能,这血泪…… 正诧异的工夫,从身后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手上挎了个篮子,篮子里一把粗瓷壶一块粗馍。 小童好奇的看了一眼景怡,一时间十分震惊:“您是仙女吗?”,怎么这么好看。 “……前面危险,莫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竟然是个凡童。 “您是说那个石龟吗?它是好人,祖父半年前采药草摔下来就是石龟接住的,我祖父没伤,它只想喝水”,取出粗瓷壶递过来:“仙女尝尝”。 鬼使神差接过瓷壶打开尝了一口放回篮子里,点了点头:“小心些,去吧”。 小童兴冲冲跑到山脚,沿着一条小路麻利的往山上跑,跑到石龟探出的地方,手脚并用爬上石龟背,取出瓷壶将里面的水浇在龟背上,随手放上粗馍。 神识牢牢锁定石龟,心头一阵后悔,冒失了,若此时一动……孩子不至摔死自己必救,可石龟怕是也就趁机逃遁。 石龟遇水,山体内最后一点桎梏已无,石龟缓缓落地竟背着孩童爬过来。 景怡上前两步抬手抱下小童,小童已沉沉的睡去。 石龟开口道:“多谢仙师……小妖未害过人,此山是上界邪道五百年前将此地圈禁,只为圈养精怪以供他豢养一块土精,这土精法力无边,已过万年专食妖丹精怪。小妖原是山间凡石,奈何这里真元之气充足,五百年,到今日我也修成石精”。 放下小童不敢丝毫大意:“此处圈禁,何处来的真元之气?” 石龟忙回道:“他在山脚放下七块真元精,就在我化石成精之处,只他用阵法封印着,可不知何故,昨日阵法消散,封印自开。本我还有三月化精,封印一开我也得利,今日便得正果”。 魂力扫过龟尾脱离之地,果然里面有处狭窄的空间,空间内一方阵盘,上面有七块莹白的石头,每一块有成人拳头大,阵盘显然已经崩坏停止了运转。 石龟睁开硕大的眼皮看了一眼景怡:“仙师,您不可动那真元精,每一个精怪都在那上面留下气息,所以成了精怪也无人敢离开,出山十里必失妖丹,那土精会控制阵盘”。 心下一讪,土精竟然是别人豢养的,如今已经让自己吞了,这阵盘……斟酌片刻。抬手五道惊天雷挟着两丝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了过去。 “轰隆隆”,两声巨响。 一道雷剑将山石一斩两半,阵盘随之飞化,另一道斩在七块真元精上。 眼见一道奇怪的符文在雷电交织中消散,一道混沌之息卷起七精飞了过来。 一九七章 一战成名 七块真元精此时每个只有鹌鹑蛋大小,一落到掌心里神魂一阵雀跃。 刚收入戒指里,突然心头一悸,自己让人禁锢了神魂。幸亏无人看得见自己的丹田,一道混沌之息破了禁锢,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一脸惨白的回头看了一眼小童。 此时哪里还有小童,分明一个斜眉吊眼的道人鬼魅一般站在身后。 道人扑哧笑道:“小小石龟把老子扒了个底儿掉,一会儿再收拾你”,看了一眼景怡:“若不亲自下界还真抓不到你,果然是你得了七缕紫龙真息,还身怀混沌之息。灵山让你跑的快,此处我看你如何脱身,乖乖的与我双修”,一步上前刚要伸手一拉:“美人……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两团丈许高的雷火瞬间将人吞噬。 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小人惊恐万状,刚冲出道人身体直接在雷火中化为灰烬。 景怡面色冷清,直到雷火消散,一团灰尘随风而去,心下长松了口气。 石龟双膝跪地叩拜:“多谢仙师救我等脱离苦海,那水无毒却可禁锢神魂,这个邪道已经是大乘修士,观他元婴迟缓,至少有两处分身,如今这具分身死在雷火之中神魂俱灭无人可窥。小妖化精亦有龟族传承,您赶紧收回龙威,日后紫龙真息不可独出,一年之后它自然与真元之气融合神鬼不知”。 心念一动收回紫龙真息:“今日承了你这份情,念你修行不易一心向善,忘了今日之事吧,我送你归入河川,日后不可兴风作浪祸害百姓,早日修成正果”。 “多谢仙师”,石龟叩拜道:“他方才明里助我脱困,实则已经挖走妖丹,只您饮了那口水后神魂被禁锢而不自知。我无妖丹不出一刻钟便是块真正的石头,幸好妖丹在火中炽化,否则我将被恶人终生驱使。早知难逃一死,我这两百年将所有法力渡化在龟石蛋中,劳仙师将龟蛋送给国师大人,我儿与它有师徒之缘,今日之事神鬼不知,我儿尚无记忆,出壳之时只有传承记忆”,说完双膝跪行三步,一道金光一闪,景怡手上多了个椭圆形类似鸡蛋一样的白色石珠,只比鸡蛋更加圆润,隐约有些纹路。 打量了一下手上的石蛋,魂力感应良久,心下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找国师”。 一道风起,片刻后第七峰主峰之上,曹国师眼前出现了一人一龟。 景怡上前拱手一礼递过来一个石蛋:“恭喜国师大人喜得爱徒”。 曹国师眼底一抹笑意拱手还礼:“多谢洞主相护小徒”,说完上前拍了拍大龟:“放心吧,我必善待它,是徒不是灵宠”。 大龟屈膝一拜,瞬间石化,最后一道金光闪入石蛋之中。 景怡怔怔良久,心头一阵自责,龟精化出血泪示警,自己浑浑噩噩尚不自知。一个小童引了自己的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差点儿让自己万劫不复,这等心智实在是害人害己。 曹国师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坐下休息休息,它尚有一息与你说句话”,说完一道风起下了山顶。 景怡走到石龟旁蹲下身子:“你还有什么事我尽力办”。 “仙长,多谢您护下小儿我感激不尽,恶人已死山未崩塌,说明另外两个分身在上界有感已经出手稳住山体,您扫清气息速离百里之外”,说完咔嚓一声响,龟头断裂再无生机。 心头一悸,一道风起追上曹国师。 “丫头,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不好看。 “我雷火劈死了一个大乘邪道的分身,另外至少两个分身已经出手,大龟让咱们赶紧离开”,再晚就麻烦了。 心头一沉:“你速回京城,我通知他们尽快撤出” 点头应下急忙飞回主峰后山脚,片刻后混沌之息驱散龙息,飞身远去。 此时曹国师将断齐、陈道长、程铁口和刚刚赶来的徐杰、雷十三叫到一起,陈道长看了一眼徒弟:“出了什么事?” “洞主斩了邪大乘一个分身,神魂俱灭,上界至少两个分身已经赶来,我让洞主先回京城了”,曹国师眉头紧锁:“邪道下界修为必压制,又是分身实力大减,我想斩草除根,否则日后麻烦不断”。 程铁口心头火大:“上毒弩,布阵,入阵毒剑射杀,雷符伺候,所有雷符全部给我,他们必有灵宠护体,千八百符我送他们归西”。 断齐咬了咬牙:“只要压制在化神我必困住他们半刻钟”。 雷十三点头道:“我天目盯死他们,举手即射箭,让他们有来无回斩草除根”。 几道讯息发出,联盟弟子飞身远去,各峰将领率领士兵下山备战。 半个时辰未到,后山山脚下兴冲冲跑来两个十来岁的小童,梳着两个牛角一身粗布厚棉袍,手上一人拿了支枯木枝边走边嬉闹着追逐。 两个凡童出现让阵盘里的陈道长皱了皱眉头。 雷十三天目死死盯着两枝枯木。 两个玩童打打闹闹上了一条小路,一上小路枯木之中突然伸出个蛇头。 雷十三急忙举手示意,断齐口念法咒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虚空一个玉鼎横空出世罩住两小童。 玉鼎一出,铺天盖地的毒弩射出,程铁口飞出阵法口念法咒,玉鼎四周七十二道雷符化成符墙。 一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 两个小童脸色惨白,片刻后两道黑风刚要钻出符墙,五常道人一抬手九道连环雷封死出口,随后道道紫金雷迎头劈下,玉鼎消失不见。 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传出,半刻钟未到,一百零八道雷符化墙凭空出现,响雷连成了串。 一个时辰后雷声渐远,突然从雷电之中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一把斩龙剑迎头劈下,随后五道连环雷砸下来,小元婴片刻后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座座山峰崩塌自毁,一时间尘土飞扬惊天动地。 众人刚松了口气,尘土之中疾速的又飞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虚空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小元婴惨叫一声魄散魂飞。 悟原高僧一战成名。 一九八章 这是病得治 刘琪兴冲冲跑到一个白发道人身边:“师祖威武,今日才知斩龙剑还可以这么用”。 长山道人笑着拍了拍刘琪:“好好收着,慧丫头五道金雷够火候,反应机慧,日后多多交好”。 刘达大步流星走过来:“师父,国师说回去给您们几个请功”。 长山道人摆摆手:“洞主力斩一人,我们一把年纪了,这么多人才斩了两人要什么功”。 程铁口一旁笑道:“爱要不要,您不要虎皮给我”。 五常道人拍了拍长山道人:“皮可以不要,肉必须吃,您斩龙剑力劈小元婴,天地变色。悟原不吃肉,两张虎皮给他跟铁口”。 长山道人笑着点头:“吃肉我愿意”。 “我们俩个今日开眼了”,陈道长和徐杰笑着走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咱们赶紧回京吧”。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邵阳留下三万将士打扫战场,率领七万人匆匆赶往京城。 经此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自己必须开悟。 众人一回院子,景怡已经沐浴更衣换了新装,一身轻松的迎出来。 五常道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笑道:“后生可畏,洞主一人力斩大乘邪道分身,我们这么多人灭了他两个分身,山峰崩塌已经斩草除根,今晚我在你这院子闭关修炼”。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师伯威武,您闭关吧,喜欢哪个房间随便选”。 楚慧嘿嘿笑道:“十三可立大功了,好家伙跑山上两个牛童,开始我正纳闷呢,结果师叔玉鼎出来了,打的热火朝天,真不敢想你一个人怎么把他给废了的”。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厅堂,一进厅堂酒宴已经摆好了,各自入席众人畅饮庆功。 御书房内曹国师将事情讲了一遍,将立功人员的名单递过来,魏晨魏庄听的心头大喜,一一重赏。 五国形势一日反转。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国公府。 一进老夫人院子里,直接给挂上二十盏新奇的宫灯。 景老夫人由林氏扶着走出来扑哧笑道:“大神竟还记得我个凡界老婆子的事”。 “大神尚未成功,吾辈仍需努力”,景怡呲牙一乐长施大礼:“给祖母请安了,恭贺祖母新春吉祥,富寿康宁,恭贺二婶大吉大利年轻貌美”。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小驴子终于说几句拜年嗑,好好好,咱们都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快进来吧,外头冷”。 三人叽叽喳喳回了厅堂。 林氏拉着景怡越看越欢喜:“小五,可累?” 景怡叹了口气:“不累,就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后悔什么,听大孙子说了,那个石龟化石,可你才多大?今年才刚十七岁,你又没长天眼,一个肉眼凡胎的能知道他是人是鬼?人家又是上头下来的,能活着都是命大,护住龟蛋就不错了,如今已经斩草除根,石龟也后继有人这就是皆大欢喜,想三想四你又何必?没苦硬吃没屁硬放、没不是硬担你就是好大喜功,这是病得治”。 心头一暖:“呵呵……让您骂的我还挺舒服”。 “你也就是个凡人小道姑,不是三清老祖,也不是菩萨,别扯那些没用的,这宫灯你院子里没有,皇上给你的?”,岔开话题看了一眼景怡:“立这么大功就给二十个?” 景怡苦笑道:“八百个,三个哥领着嫂子在前院挂呢,一会儿就到后院了……为了保护我,大赏名单没有我,也就给了这些灯笼”。 “这还凑合,走,陪祖母逛花灯”,老夫人笑着起身,林氏忙取过袍子给披上,三人出了厅堂。 一院子红灯高挂让人心里透亮,景怡一抖手取出一对鲤鱼灯挂在院门立柱之上,这对大灯笼一出老夫人快走几步上前:“好家伙忒豪了,小驴子,这上面都是金丝?” “必须的,金丝一共重五斤,彩宝十八颗,送您看着玩儿”,笑着摸了摸鱼鳞:“宫里一共五对给了我一对”。 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脸,连连点头喜欢的不得了。 景谷领着景元景文兴冲冲跑过来:“小妹,这对可太好看了”。 “许看不许摸,摸了就挨说”,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个孙子:“走,跟祖母进屋赶紧写灯谜去,猜中有奖”。 三人笑着跟进了厅堂。 整热闹到夜半三更,景氏拉着女儿回房休息。 正月十三早上,满京城大街小巷挂满了各式灯笼,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逛街赏灯。 连老夫人也坐不住了,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出了国公府。 景云景怡陪着景泰在厅堂里饮茶闲话。 景泰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南边已经肃清,你大哥说老阴山也无结界,出正月国师怎么安排?” 景云笑着抿了口茶:“五国通商,师兄说不出京城了,随时待命,可能六王爷要去东平经商,到时三个金丹大修护着他去。大哥大嫂不出京,听说八王爷和三个皇商也出京,不过他们自己有仙师不用联盟的人” 景泰心头一喜:“不出京好,你们两个在府里也能修炼,没人打扰你们,饭菜也应时些”。 二人笑着点头。 景老夫人坐在马车上让刺侯挑了帘子,一路欢欢喜喜欣赏路两边树上的灯笼。 车刚行到街角拐弯处,前面五百米之外就是一品街,此时的游人越聚越多,入眼一片红男绿女。 林氏笑道:“灯好看人也好看”。 老夫人笑着点头,无意中往天上看了一眼,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多了丝阴暗,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去,隐约半空之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黑雾,心头莫名的一悸。 景氏看了一眼老夫人,也抬头望去:“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回府,娘也是老糊涂了,过节就是过劫,咱们关上府门自己在院子里看吧”。 “也好”,忙吩咐马车调头,后面的车夫也忙调头,两车往国公府方向疾行。 马车一回府,老夫人忙让人关了府门:“大媳妇,我心头不宁,孩子们都在,吃喝也够,禁府吧,谁也不许出门,让他们都在院子里玩”。 一九九章 过节就是过劫 水魔精疾速的在半空中掠过,眨眼间落到一座豪宅的厅堂里,叶青笑的一脸畅快:“灵界一趟你倒又精进了许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带回这么多凡人气运,有此气运我也该回七王府了”,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黄豆大小的一团紫色气息引入体内。 景氏安排妥当回了厅堂,一见景泰一个人喝茶皱了皱眉:“小云和小五呢?” 景泰起身给倒了盏茶,帮忙解下袍子:“回房修炼去了,不是看灯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娘不知看到什么了,突然心绪不宁就回来了,让禁府谁也不许出去”,叹了口气:“我也有点儿心慌慌的”。 “……那就禁府,莫怕,喝杯茶驱驱寒”,忙递过来茶盏:“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娘”。 秦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刘达陪着长山道人喝茶闲话,程铁口笑道:“老哥,您一百五十岁半步元婴,依您看上元节灯展如何?”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过节就是过劫,灾祸已生避无可避,世人无知以为盛世”。 程铁口点了点头:“老哥所言极是,我也心里发慌,偏太后还想与民同乐”。 刘达扑哧笑道:“听说光灯笼一项内务府赚的盆满钵满,四国都在东城安下豪宅,今年的灯笼都是奢华无比,丫头给那对我都看傻了,据说四国购买的更奢华,全部是专门订制”。 长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凡人重金银,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灾祸已起”。 程铁口一脸好奇:“您经历过几次上元节的动荡?” “百年前闹元灯,皇上与民同乐,刚出宫就让人一箭穿心,七十年前元宵节摆擂比武,当晚有人一脚踹死武状元”,饮了口茶:“踩踏之事年年有”。 几个人正说话工夫,徐杰匆匆进了院子,三人起身迎了出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徐杰一脸焦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杰咬了咬牙:“国师发现一品街气运流失严重,有人在偷凡人气运,请你们两个去趟国师府”。 三人心下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刚刚,我跟秦道长十三去看了一下,只人山人海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亦不知哪国手段”,人太多了:“这才正月十三,十四十五实在是不敢想”。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品街没派人看着?” ”派了三个,可实力有限压根儿没发现,国师也是用问天镜才知”,谁也没辙:“国师说此人修为至少是金丹元婴期之上,手段高明,皇上也懵了,责成国师府全权办理”。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走吧,能截人气运的至少是个老牌儿的邪魔,否则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而且手段神鬼莫测,纵我们看守怕也难见端倪”。 三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刘达转身回房修炼,苦练吧,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御书房内魏晨火大的看了一眼魏庄:“一品街气运被截母后怎么说”。 魏庄苦笑道:“吓哭了,一个凡人老妇她哪经过这,臣建议所有市集全部取消灯展。市集本就是繁华之地,再开灯展容易出事。同时也要取消特定主街主巷的灯展,把灯笼全城发放,一户两盏回家看去,如此母后面子也全了把风险也消化掉,只今天正月十三,四城派兵将分发吧,速度快,光靠京兆尹他得疯,同时封锁消息,否则人心动荡,让联盟的人不可外泄此事”。 “也只可如此”,忙叫人传旨。 短短半日时间街上又恢复了正常,全城百姓一户两盏大红灯笼,家家户户一片热闹。 夜半时分天色骤变,暗无星月,临近天明下起了鹅毛大雪。 景老夫人早上起床一阵阵心绪不宁,大高氏端进厅堂三个火盆子,屋子里依旧显得几分冷清。 “丫头,小驴子醒了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老夫人披了件袍子从内室走出来:“屋子里太冷,再添两个火盆子”。 “干娘,两位小姐天不亮就出府了,联盟来人叫走的”,大高氏往火盆子上放了壶水:“小姐一回来我就让她过来陪您”。 “果然又出事了”,老夫人喃喃自语:“昨儿我真不是花眼”。 “您呐也成半仙了”,大高氏笑着起身:“您莫胡思乱想的,外面这雪下的大,早上给您煮饺子吃”,边说话边走出去又点了两个火盆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半不半仙的,又要乱了”。 国师府厅堂里,所有联盟弟子,除了五常道人闭关余下的都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 凡人气运被截,仙师一个个束手无策,谁也是脸上无光。 低头闷坐到中午,此事也只能密切关注,仅此而已追无可追。 一出国师府,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回国公府住也要深居简出,不然回自己的院子住去,有事能通个气”。 “好,我回院子住”,回吧,事情诡异,还是别连累家人的好。 一回院子连雷十三也跟来了,秦道长和徐杰也跟着进了院子。 程铁口笑道:“都过来好,热闹些,走,我领你们抢房间去”。 三人都笑着跟了过去。 安顿好,吃过中饭都默契的闭关修炼。 七王府大殿里,叶青一脸恭亲的坐在叶仙姑下首:“师父,弟子这次出关什么也不知道,您给我提点提点”。 叶仙姑拍了拍自己的徒弟:“提点什么,为师识人不清,收了个邪魔做关门弟子,联盟我也没脸去了,只能落脚在你这里。为师听说邪魔的大姐和五妹都是诈死,如今已经又回联盟了,你秦师伯的几个弟子担心你两个师妹也投在七王府,把你师伯气够呛,你日后高看他们一眼”。 心头一惊:“……景云和秦县主还活着”。 “活着,秦县主退出联盟后被太后留在宫里保护起来了,如今又回了联盟。景云伤好后让她师兄留在了国师府,也是九死一生……为师罪孽深重,连累你下嫁到七王府做了个平妻,也就是你自己争气晋级金丹无人敢小看”,心头一阵懊恼:“你们几个弟子,她们两个稀里糊涂的,为师也只能靠你了”。 叶青一脸凝重:“您莫多思,日后七王府就是您的家,弟子给您养老,几位师兄师弟我必善待”。 二百章 被劫 景怡闭关修炼忙成了狗,每日四个时辰淬炼神魂,余下的时间用真元精修炼,唯一的好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长山道人半步元婴需要感知大道无形,参悟天意,修炼倒在其次。 每日间跟着楚慧忙碌,一个认真做一个认真吃,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平风无浪的进了三月,天气总算是暖和几分,京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喧嚣。 吃过早饭,楚慧沏了壶茶,二人对坐饮茶。 “师伯,我听说四地开始修建通商之路了,老阴山怎么办?”,山路难行啊。 “怕是一半日的咱们又得去肃清山林,麻烦的是一山锁两国,就算肃也肃不清”,妖兽也不傻,自然是哪边安全去哪边。 “要我看四地也就……”,楚慧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几个月来叩门声第一次响起,忙起身走了出去。 一开院门,陈道长正站在门外急忙施了一礼:“师伯来了,您快请进来”。 一路将人请进厅堂。 长山道长笑道:“怎么劳你亲自来了”。 陈道长咂摸咂摸嘴:“火上山了”。 “喝盏茶稳稳神”,长山道长斟了盏茶递过来:“哪边的麻烦?” 接过茶盏抿了口茶:“东海湖当年让铁口封印了,如今那里早已干涸,也就神龙岛那里有个三丈左右见方的小水潭,可就这一处水潭极难缠,本来它位置也不重要,可奈何这里是与东平的国界之地,要打桩立碑。前前后后两国一共往里面放了百十块石碑,可前脚放进去后脚就没有了。前儿国师亲自去的,昨儿我跟悟原和清风住持去的,那个巴掌大的小水潭竟然深不可测,我们行至千米下不去了,只得来找高人”。 长山道人皱了皱眉:“要在水潭立碑?横拉不就行了?远离那里也安全些” “横拉三里,可界碑也立不住,如今立哪哪有水,我看那阵仗不知什么东西又闹幺蛾子呢”,也是个麻烦事:“眼下找十三找二十,找您找铁口找洞主,只有洞主能下到潭底”,必须要查个明白,否则隐患太大了”。 “洞主有避水珠?”,怕是了。 陈道长点头道:“有颗极品避水珠”。 “洞主一直在闭关苦修,一次也没出来过,我试试吧”,一道真元之气触碰了一下阵盘,随后又触碰了几个房间的阵盘。 工夫不大,景怡一身黑袍英姿飒爽的出了房间直奔厅堂。 景怡一下来,楚慧扑哧笑道:“这黑袍倒添了几分精神”。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弟子给两位师伯请安,给师姐请安”。 “你也安,师姐送你的,最后一个了,再把脸皮丢了我也没辙”,楚慧递过来一个玉盒。 “忒好了,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收起。 说话工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风二十和雷十三、程铁口笑着跟了进来,也都是一身黑袍。 各自见过礼,陈道长将东海湖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雷十三满脸不解:“当时我们亲眼见师伯封印的”。 程铁口低头念念有词,良久皱了皱眉:“封印让人解了,不是私自开启的,但也非天地自开,是让个凡人无意间开启的,不过此人已死,我不可再封,也推算不出此地吉凶,已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 从没有过的事,景怡心头一阵不宁,竟有程祖断不了的吉凶。 陈道长叹了口气:“国师也跟你差不多,什么也看不出来”。 “走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摸石头过河”,长山道长站起身:“凡人死了,必是给人做了替死鬼”。 几个人忙也起身。 三月的东地气候略暖了一些,临近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东海湖的外围。 眼前的东海湖已经没有了木船,到处依旧是斑驳的大石, 边境五万兵将来了三万,四处都是兵将的身影,看不到一个百姓。 陈道长苦笑道:“封禁一个月了,咱们往前走吧”。 雷十三天目四下搜索,天地一片灰蒙蒙的,看了盏茶时间提醒道:“师妹,这里的天是灰色的,一会儿下到水潭千万别太在意颜色,你见到的未必是真色”。 景怡一愣:“灰色?”,赶紧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暖阳高挂,云淡风轻。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仔细的推敲盘算。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景怡:“别怕,还有师叔呢”。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一进内围,一阵风起,几个人来到一处水潭边。 这处水潭十米见方,潭水清澈。 雷十三打量了一下潭水提醒道:“这水是腥红色的,石碑放进去不是消失是被它分化掉了”。 众人心下一沉。 此时虚空之中显出一个风神俊郎的白袍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若忽略眼底的一抹淫邪倒也是谪仙之姿。男子一出现,众人尽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哈哈哈哈,果然都有两下子,凡人不可小视,既然如此那就不兜圈子了,三个分身尽数被你们弄死,怪他们学艺不精,我此番下界只寻一人”,一抖手一张天网罩住景怡瞬间消失。 突来的变故让几人心头喷火,可大乘修士的力量谁也有心无力半分动不得。 男子一路疾速前行,景怡从最初的惊吓到如今认命的蜷缩在一张网里,眼前掠过的风景依稀在西地,直到出现那张巨大的祭台,心下颤抖,这里什么时候有了结界? 男子飞身上了祭台,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祭台上出现了一扇诡异的大门。三息未到大门无风自开,露出来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漆洞口。 男子抬手将天网扔了进去,随后纵身跃下,大门倏然关闭,片刻后隐去踪迹。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呼啸的劲风刮的人脸生疼,天网禁锢了真元之力,泥丸宫里一对混沌阴阳鱼是自己唯一的赌注。心念一动混沌之息悄然冲开禁锢,瞬间魂力外放。 自己正坐在一条滚动的像带子一样的东西上在飞快的向前移动,眼前这张天网此时泛着诡异的流光。 二零一章 逃出虎口 袋子前行估摸有半个时辰,隐约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魂力无法远放,此时应该还是凡界,自己死不能去灵界,在凡界倘有一搏之力,一旦去了灵界就是待宰的羔羊。 正思量着,突然身子腾空而起,一道巨大的力量助推,整个人都飞上了半空。 “呯”的一声响,只觉得眼前一道流光闪过,竟然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虚空之门,正诧异着,整个人已经飞入界门。 一进界门瞬间魂力外放,眼前一片荒山野岭,正南方五十里之外是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上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仙凡城。 心下一沉,他妈的,让人一脚踹进灵界了,男子此时还没进来,一道混沌之息打入天网,天网自开,急忙飞身而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刚跑出去十里一拍腰间玉牌瞬间消失。 三息未到男子气急败坏的向前追去。 千日打雁未失手,一招不慎被雀伤,要不是在凡界被限制修为,界门又刁钻岂会让个黄毛丫头跑了。 东海湖神龙岛的小水潭终于见了底,立起了一块硕大的界碑。 小玄子异常沉默的站在程铁口肩上,几个人谁心里也不好过,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都是奢望。 临进京城长山道人叹了口气:“洞主机智,许也是她的机缘,一切自有天意,回去我就闭关了”,说完一道清风远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师叔,可算出?” 程铁口摇了摇头:“祸福难料……必不在凡界”。 几人心下一沉,在凡界许有一战之力,去了灵界就是人家的地盘,九死一生。 此时丹田禁锢一除,景怡取出真元精又没心没肺的开始修炼,戒指里吃的够维持个年八的,关键是有真元精在自己也饿不死,这玩意儿看着小,可几个月修炼也没见少多少,难怪凭七块就维持几百年山上的妖魔鬼怪成了气候。也实在是不敢出阵,既然堂堂大乘修士没发现阵盘说明凡界的东西受一方天地庇佑。这是个阴损之人,必在仙凡城等着自己呢,此时敢出去就是找死。 景怡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仙凡城,规矩与凡界差不多,高修全部被压制修为,否则仙凡城里九成九的凡人怎么活。当年魔煞要不是受重伤怎么会跑来这里逃生,修真界那么多大能被限制修为才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灵界分四地,与凡人界差不多,西地是仙凡城的地盘,这里是灵界的凡地,整个城占了一地,九成九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一进六月,景老夫人几乎连院子也不出,除了大高氏偶尔陪着说说话,别人不许进她的院子。 秦洞主被劫,让整个联盟的人修炼的异常勤奋,人人心里憋着一口气,高明高远一日不敢怠慢,只恨自己修为太低无能为力。 一进七月,山岭之处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采药草,也都是凡人,几十里的山路干粮水饮自然要备。 中午时分,李老汉坐在一块草地上,倒了碗茶水,又取出个馒头就着茶水吃起来。 喝了一碗又抬手去拿茶壶,突然心下一惊,壶不见了。 正迟疑的工夫,身后响起脚步声,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女子,梳了个垂云髻,插了支金簪,戴着一对祖母绿的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长裙,笑眯眯的走过来,手上拿了一把……正是自己的茶壶。 景怡笑着走到近前:“伯父,是您的茶壶吧,我在坡下捡的,他们离的远我便给您送来了”。 李老汉连连点头:“谢谢丫头,年纪大了,自己什么时候碰掉的也不知道”,伸手接过,还好,还剩了半壶水。 “举手之劳您甭客气”,景怡就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粗布口袋:“您采了多少?” “百十棵吧,这七月鲜也就这个月有,丹宗宝阁一颗给三个灵珠,这百十颗也值三块灵石了”,看了一眼景怡:“丫头采了多少?” 景怡面色一讪:“十几颗,刚跟着来还没找到门道呢,您给我讲讲”。 “呵呵,哪有什么门道,七月鲜再过一个月半文不值,仙师拿它做辟谷丹,这东西一窝一窝长,辟谷丹几十种草药属它最便宜,我有本《灵植大全上册凡人篇》你看看就知道了”,怀里取出一本古籍递过来。 “多谢伯父,那我看看”,接过古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认真的看起来。 翻看一炷香的时间记了个七七八八,上册五千种都是炼制最普通的丹药药材。 将古籍双手递回:“谢谢伯父……咱们仙凡城有灵气吗?” “自然有,但很稀薄,咱们凡人感觉不到,可这花花草草的都精着呢,听说七月鲜也就这里有,否则丹宗也不会在咱们这里开宝阁收购。不过咱们这里也好,虽然说是凡人,可再厉害的大能到了咱们这里也就是个凡人,多高的修为都压的死死的,敢出手伤凡人就等着被雷劈吧”,也就寿元有限。 景怡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躲过一劫。 一老一小闲话片刻后,李老汉拎着口袋继续向前寻找七月鲜,景怡没再跟着,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活下去。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一处偏僻的山坳里生长着百十株七月鲜,没有玉铲直接上手,小心翼翼的采集收入戒中。 采完百十棵低级灵草心情大好,盘膝坐在青草地上享受片刻安宁。 刚坐没有两刻钟的时间,突然身后轰隆一声响,凭空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劈在身后,吓了一跳忙起身。 起身刚一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一个浴桶粗三丈长的花斑蛇就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地方,七寸之地被那道雷给劈烂了。 正怔愣着,半空之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踏剑而来,一身祥云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腰间挎了口宝剑。 不用问,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忙上前施礼:“多谢仙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那孽畜刚刚化神就出来兴风作浪”,说完一挥手,大蛇凭空消失不见。 心头一悸,竟然是条化神期的。 二零二章 初入灵界 女子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别怕,虽然说是化神期的,可这里是仙凡城它实力被压制了,否则你也早没命了。我是青云宗青云峰内门弟子朱灵儿,筑基后期修为,也就在这里我不怕它”。 “……我叫顾华,你会打雷?”,心头一惊,同样的修为自己遇险竟全然不知。 “哈哈哈哈,你可真逗,不过让你说对了,我雷灵根”,拍了拍景怡:“我先走了,跟两个师姐一起出来历练的,有缘再见”,说完驭剑腾空远去。 一时间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一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人竟徒手劈死了一条化神期的大蛇……她的雷没那么大的威力吧,怎么这事这么邪门儿,想不通啊。 忧心忡忡走到大蛇刚刚爬行之地,混沌真元贯透双目皱了皱眉,地面上有一条黑乎乎的小虫,只有指甲盖大小。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又回了自己的阵法里,纠结片刻脱下自己的衣裙。朱灵儿刚刚拍过的地方魂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阵火大,竟让人在衣上留下了一丝黑色的暗迹。 弹出雷火瞬间将衣裙焚去,火中冒出一缕黑烟随之消散。 魂力外放在那处山谷,心头一悸,刚刚发现的那只小黑虫竟然也死了。 此时正坐在仙凡城主街一家酒楼雅间里的朱灵儿脸色一白,自己的神识印迹让人给暴力抹去了。 一旁的一个美艳女子看了一眼朱灵儿:“师妹,鱼脱钩了?你可别误了大事,三十名凡女今晚必须交给三公子,否则咱们都得受罚”。 “我去去就回”,心头一阵发狠,自己也是大意了,竟跑了头猪猡,也不知让什么人插了一手。 一旁女子点了点头:“手脚利落些,我们不知你的小鱼是哪个,一切小心,带不走就地灭杀,此事万不可漏”。 朱灵儿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怡心头火大的换上黑袍一脸凝重,黑虫不知什么玩意儿,黑雾一散它竟然也死了,这个朱灵儿必回来找自己,他妈的,敢算计姑奶奶我又岂能放过你,不弄死你日后我也难活。 魂力外放,牢牢锁定黑虫。 盏茶时间未到,朱灵儿驭剑匆匆赶来,抬手刚摄起地上的黑虫突然心头一悸,刚要运转灵气逃生,突然惨叫一声,识海之中一道凶猛的魂剑斩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道劲风刮过,人瞬间消失。 一回自己的阵内,心念一动收回魂剑,几个月小试牛刀,虽然不成章法贵在实用。 咬牙切齿的抬手一道掌心雷打出,雷火一起,朱灵儿神魂俱灭,一捧灰土随风散去。 第一次杀人,心头憋屈个要死,在这异界自己不狠就得让人活吞。 暂时不敢再出阵,她必有同伙,万幸不认识自己。 取出几提食盒饱餐一顿,随后又继续修炼。 天近傍晚,半空之中两名女子驭剑匆匆赶来,片刻后又匆匆离开。 三日后,早上仙凡城的城门刚开,一个一身素白袍的女子拎着一个布口袋进了城门。 一进仙凡城魂力又受到压制,入眼仿佛进了皇宫一样,脚下青玉铺路,家家户户朱门高楼,知道的是进了仙凡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凡界王公贵府。街上行人穿金戴银稀松平常,关键是长的都好看,红男绿女锦袍玉带,皆是富贵人。景怡一路打听主街的位置,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进了离城门最近的一个市集。 走进市集才知天上人间真不一样,也不知道哪弄的这么多的白玉铺地,两旁商铺翘角飞檐,古香古色,皆是用的凡界最好的木料盖的。 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双眼睛看的目眩神迷。 市集之大超乎想象,仙凡城的人数之多也让人没想到,到这里总算是看见有人穿细布衣袍的了,大多是穷人,伙计,挑担卖菜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很难想象这里的凡人都怎么活着? 游游逛逛,半个时辰后站在一座奢华的铺子门前,铺门大开,里面看上一眼让人肝儿颤,能把黄金当砖铺地的绝对是大佬。 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挂的大匾:“郑家金玉楼”。 暗自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这姓,郑……多吉利,人家不发谁发。 此时正从里面走出十来个人,一个娇滴滴一身华服的美艳女子被一群丫头婆子护在中间向街对面的一家酒楼走去。 挑了挑眉,原来这里也有主奴。 抬头看向隔壁的铺子,一时间怦然心动,皇宫大殿不过如此了,整个铺子竟是用极品白玉盖建,阳光一照夺人眼球,三楼大匾上用朱砂写的是:丹宗宝阁。 三层白玉楼可不是说说而已,估摸着凡人做不出来,绝对是大能手段建的。 打量好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宝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忙迎过来:“在下宝阁伙计杨帆,这位小姐想买点儿什么?” 眼前男子一身丈青布袍虽衣着普通,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景怡一举手上的布口袋呲牙一乐:“杨小哥,七月鲜,如今一棵几个灵珠?” 杨帆笑着接过口袋:“我看看品相”。 低头看了一眼:“一共一百二十棵,品相中上,五个灵珠一棵,正好六块灵石”,边说话边将口袋放到柜台上,递过来六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 “……这就是灵石?”,这么小,怪好看的。 杨帆扑哧笑道:“这就是灵石,在下必不诓你”。 “我信你”,笑眯眯的从袖囊又取出三棵灵草:“这个灵蛇花值多少?” 一见这三棵灵草杨帆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品相不错,一棵五块灵石,小姐可还有?有多少要多少”。 心念一动,从戒指里移到袖囊,又取出十棵:“没了”。 “十三株给您六十五块灵石”,随后递过来一个绣花的大荷包。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收进袖囊:“谢谢杨小哥”,转身往外走。 “不客气,小姐有需要尽管来”,目送人离开一时间有些发怔。 “啧啧啧,山野村姑就把咱们杨大公子给迷住了”,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从二楼走下来。 “你这个损友怎么还没走”,抬腿踹了一脚男子。 “我若走上哪看你凡心大动”,一闪身捡起一株灵草:“品相再好也就是个普通的灵草,你爹要是知道你给他败了十块灵石……” “八块,公值八块,给五块勉强说的过去”,摆了摆手:“赶紧滚回宗门,堂堂金丹真人跑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哈哈哈哈,好好好,各退一步,我送你颗养魂丹,你不许出卖我,让我在这躲几天,过几天清静日子”,抬手飞出个玉瓶。 二零三章 无为之道 一块灵石买了五十个肉包子,景怡一口气儿吃了十个大包子,皮薄肉鲜美味多汁,据说这里头有灵气,反正有没有不知道,就是真香。 美味难得遇上,索性买了十块灵石的包子放进空间。 杨帆坐在铺子里低头一阵笑,刚认识灵石转手花了十块,也是个妙人。 红袍男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杨帆:“她是高手?十大袋包子不见了,必是放在空间,偏偏不认识灵石……怕是哪位老祖的后人,一心修炼不知人间疾苦的主”。 “……楚风,这里是仙凡城,别胡说八道”,嘴上不以为然,心头也是一阵不解。 偏偏景怡无知无觉又跑进郑家金玉楼十块灵石买了十件玉头王。 一出铺子心情大好,一件凡间值一万两,十件就是十万两,自己也小发一笔。 一路走一路逛,走到一家赌石的铺子前停了下来,丹田之内基台一阵沸腾。 见景怡一脸犹疑的站在铺子门口,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笑着迎出来:“小姐想买灵玉?正好今日铺子还没开张,您随便选随便看,大小全部二十块灵石一个”。 一听自己能买的起急忙点头进了铺子。 楚风扑哧笑道:“这还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儿,一屋子废灵玉竟然敢卖二十块灵石一个”。 景怡一进铺子里吓了一跳,这间铺子从外面看一切正常,一进里面至少有十亩的面积,高十丈,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石头。 走走停停仔细感应了好一会儿,从最里边的石头堆里捡出一块脸盆大的石头。 交了二十块灵石兴冲冲走了出去。 楚风看了一眼杨帆:“那块石头……”。 杨帆眉头紧锁:“说不好,但绝对不普通,她许是真捡到宝了”。 “怕她还真是高手,我去看……我靠,果然是高手,这么一会儿人没了”,一步追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道清风又回了阵法之中,一块真元精估摸阵盘百年用不完,哪里也没有这里安全。 取出脸盆大的石头,一道雷火化去石皮,露出来里面一块成人头大的玄黄石。 咧咧嘴,好一会儿笑着收回雷火,又摆出六块真元精,万一再顿悟一次自己必晋级金丹。 缓了片刻后手搭玄黄石静心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气一入体,景怡瞬间入境。 天地初生,一团混沌,冥冥之中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丝混沌之息,游走于天地之间。 无形无质,又无尽的生机与奥秘,一时间神思悠远。 道,宇宙的本源,无形无象,混混沌沌渺渺茫茫。 天地间万物消失不见,归于虚无又源于虚无。 看似无序、混乱的原始力量下,一种无为而治让一切的轮回开启转动的齿轮。 楚风一路追出西城门彻底失去了踪迹,片刻后悻悻的回了宝阁。 杨帆看了一眼楚风:“人丢了?” “出城门就踪迹全无,速度恐怖”,咂摸咂摸嘴:“这仙凡城的水确实是深,难怪堂堂杨家少主跑到这里来历练”。 “少戴高帽,我也就是图清静”,瞪了一眼楚风:“偏你又跑来”。 楚风呲牙一乐:“我也对这个小丫头开始感兴趣了,不行,我也去买两块石头去”,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站在一扇道门前,打量着上面的四个大字:无为之道。 合目良久伸出双手,刚碰到道门,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倒卷入门内,眼前倏然一片黑暗。 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入无为之道不可违背自然,不可强行干预事物的自然发展,秦洞主道心已成,入无为之道,可,速速归去”。 一道劲风将人卷出,瞬间神魂归体。 睁开眼睛怔怔好一会儿抹了把额头冷汗,自己也是魔怔了,竟然敢神游太虚。 再一看身前,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捧飞尘。 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凭空打了个哆嗦,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急忙内观,丹田识海又翻一遍,丹田之中一颗硕大滚圆的金丹之上五道金文。 一时间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随之一道清音响起:“五转阴阳造化成,婴儿盈尺弄阳精。寐游四海寤知所,去住无为信步行。真人无梦,此之谓也。得道真人,神无所滞,魂住在我,信步无碍,恭贺秦真人入无为道,五转金丹大成”,随后声音消散。 景怡皱了皱眉头:这他妈什么意思,晋级金丹就是不做梦了,也才只是第五转。 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收拾妥当一道清风出阵法片刻后进了市集。 无师承,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赶紧买本书看看吧,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凡人书坊肯定是没有,还是先去宝阁打听一下,打定主意直奔丹宗宝阁。 楚风和杨帆两个人正在铺子里饮茶,突然楚风眼神一亮:“那个小丫头来了”。 杨帆挥手收起茶盏,起身整了整衣袍。 景怡已经走了进来,杨帆笑着拱手:“小姐今日需要点儿什么?” 景怡笑着拱手还礼:“杨小哥好,我想问问宝阁可有关于九转金丹的书籍?” “……有,不过是简易本,五块灵石一本”,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楚风,楚风扑哧笑道:“我去楼上给小姐取”,说完大步流星上了楼。 “杨小哥可知这九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放心吧我保证买”,赶紧先问问。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略知一二,一转降丹,二转交媾,三转养阳,四转养阴”。 心头一喜:“……之后呢?” “五转换骨,六转换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火,九转飞升”,楚风走下楼:“区区不才,九转金丹之第三转”。 连连拱手:“……恭喜恭喜……我不懂,听人家说九转飞升,敢情这么多门道”。 “能入九转金丹已经万难,据在下所知二三转为常,四转者道心立,五转者大道已定,我师祖说能入四转者皆是翘楚”,笑着递过来一本古籍:“我已无用,只当交个朋友”。 二零四章 龙息外泄 双手接过:“在下一时兴起,断无窥探之意,鲁莽了”,心下叹了口气,估摸着这玩意儿没有卖的,自己这人情欠大了,这么点儿灵石肯定是不够给人家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杨帆看了一眼景怡:“小姐,表兄是来游玩的,他做不得主,不过这本确实是贵,需三十块灵石,别处自然是有卖的,但简化版也需五块,正宗的没有卖的,三十灵石已经是友情价”。 忙取出灵石递过来:“多谢多谢,感激不尽”,正好还剩一块,知足。 楚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帆,又笑着看向景怡:“在下在这仙凡城除了表弟这只闷驴也没别的朋友,难得遇上小姐,不如在下请您喝一杯,吃个便饭”。 景怡一拍脑袋:“饭菜我有,可有地方吃饭?” 杨帆扑哧笑道:“东家不在,咱们去雅室坐坐吧”,忙将二人领进一楼一间雅间里。 这个雅间有个四五十平的面积,一张大桌四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床榻。 楚风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下楚风,表弟杨帆,敢问道友怎么称呼?” “在下秦怡”,边说话边取出几提食盒:“凡界酒菜两位可食得?” “……”楚风一脸兴奋的凑到景怡身边:“你从凡界回来的?凡界好玩儿吗?” “呵呵……红尘一场大梦,梦醒自然就回来了,来吧,不成仙就都是凡人,二位也食一回人间烟火”,满满当当摆放了一桌酒菜,一人一碗酒。 杨帆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酒碗:琥珀色的酒体,透明澄澈,一阵诱人的馥郁芳香。端碗尝了口酒,合目细品,口感醇厚甘鲜,融合了甜、酸、苦、辛、鲜、涩六种味道。? 楚风也浅尝了一口,细细回品,好一会儿睁开眼睛笑道:“秦道友,这是什么酒?” “黄酒,名为女儿红”,景怡呲牙一乐:“相传此酒在女儿出生之时,父亲会酿造黄酒并埋藏地下,待女子十八岁出嫁时取出,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 杨帆心头一震:“一酒观自在,大俗大雅,凡亦不凡,我悟了”。 话音一落合目不语。 楚风一惊,挥手设下阵盘,眨眼间摆出一米高五座灵石小山,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片刻后启动阵法,宝阁隐去踪迹。这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指点迷津,表弟顿悟了,他已经卡在筑基大圆满十年,一朝终于晋级金丹……我把铺子关了,劳您过些时候出去”。 “不妨”,笑眯眯的点头。 “这里还有个雅间,秦道友先去休息,在下给表弟护法”,又打开一间雅室的门,景怡笑着走了进去,门无风自关。 两间雅室一样的布局,取出一袋包子默默的吃起来。 吃饱收起,取出古籍仔细阅读。 这本古籍讲的都是凡人悟道晋级的标准及意义,大半讲的是灵修悟道的种类,真有九转飞升之说。像她这种无灵根的凡人悟道五转已达极限,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此时高明高远收功起身都出了房间,二人对视一眼大步流星进了厅堂。 程铁口正在厅堂独自饮茶,一见兄弟两个进来笑道:“什么事急火火的”。 高明拱手施礼:“程太祖,许师父无事,方才我正练功冥冥之中好像有人说师父已入真人之境”。 高远频频点头:“弟子也听到了”。 程铁口眼底一抹笑意:“我也略有所感,你们两个去趟国公府吧,让他们也早安心,只消息断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太后知道,免得她又多思,丫头最迟三年即归”。 二人连连应下,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景泰进了老夫人院子,景老夫人皱了皱,起身拄着拐杖走出来:“老大……” 景泰点了点头:“儿子给您报喜来了”。 一进厅堂忙关了门,扶着老夫人回了内室:“小五晋级金丹了,只眼下还在上界未归,最迟三年归来,伯父打发高明高远回来报喜,让咱们严守秘密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宫里知道”。 “这个小驴子……娘听懂了”,心头一酸:“她敢死我就不活了”。 景怡将整本古籍通读一遍咂摸咂摸嘴,这个五转也就可食灵界丹药,灵气与她毛关系没有,这些灵丹也需混沌之力克化。这辈子神魂死不能受伤,否则彻底玩儿完,行吧,也就闹个五百年寿元。 心念一动,一成混沌之息引入心腑封存一成引入藏神之地,不留后手,万一又玩儿命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玩儿死。 收起古籍盘膝继续淬炼魂力,修为一涨它也涨,不修炼也不行。 此时城外荒山野岭至少盘锯了十五名大乘修士,合体境修士至少百名,一个个面露贪婪之色。 景怡尚不知身处险境,这一结丹紫龙真息外泄,这才引来这么多人。 子夜时分,轰隆轰隆几声爆炸之声响起,震的整个宝阁晃悠了几下。 景怡的阵盘瞬息飞化,陈法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真元精被一个合体修士抢到手跑了,只这一块价值十万极品灵石。 “这小子结了丹就跑了,必去了仙凡城”,话音未落一道道清风远去。 阵盘一毁,景怡收功起身,这才后知后觉,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这个小白误打误撞刚晋级就跑市集来了,否则此时早让人拆个稀巴烂,龙息外泄了。 另一个雅间的杨帆倏然睁开眼睛,守在一旁的楚风笑着上前:“恭喜杨真人”。 杨帆起身施礼:“多谢表兄护法”。 摆了摆手:“几转?” “四转”,心情大好。 “啧啧啧,十年不结丹,敢情只差一口酒就后来居上,你这情可欠大发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然结个道侣吧”,以身相许。 “风儿莫胡咧咧”,虚空显出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袍十分威严:“区区凡人当不起我杨家媳妇”。 楚风一愣笑道:“姑父好快的速度,您几时回来的?” “你把铺子一隐我就回来了”,缓了几分脸色扔过来个戒指:“拿去玩”。 楚风接过神识一扫笑的一脸欢乐:“大手笔啊,十万极品灵石,多谢姑父……您知小丫头来历?” 杨林点了点头:“骨龄十七岁,人皮面具,三品天道基,五转金丹初期,天生道骨化基,七缕紫龙真息,混沌息,有土精、水精、木精、雷精、龙丹之息,处子之身已入无为之道”。 “……您晋级神目了,恭喜姑父”,好家伙把小丫头扒了个底儿掉。 二零五章 七转金丹 “她惹下大祸尚不自知”,杨林皱了皱眉:“得龙息不满一年就私入灵界结丹至龙息外泄,西郊野岭引来十五大乘几十名合体高修,如今这些人已经进了仙凡城,也就是她跑到铺子里躲过一劫,误打误撞让帆儿欠了她一份人情,去把她叫来,我杨某不替她背这个锅”。 楚风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走了出去。 杨帆看了一眼杨林:“爹……” 杨林摆了摆手:“你什么也不必说,因果不了断日后麻烦缠身”。 楚风一进雅间,景怡忙上前:“杨小哥儿晋级了?” “四转金丹……我姑父回来了,他已开神目,洞查严明,说你龙息外泄,西郊十五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没抓到你已经进了仙凡城……你三品天道基一旦被夺他们有可能直接飞升,所以日后千万小心”,心下一时不忍:“莫怕,这铺子眼下有阵法保护,大乘修士也难破,是仙家手段。只姑父修为也不过才刚晋级大乘,他也护不住你,明日阵法一开你一切多珍重”。 心头一沉再沉,这世上竟然还有神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走吧”。 二人一进雅间,杨帆起身上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点拨之情在下铭记于心”。 景怡笑着点头:“你自己的机缘”,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沉似水的中年男子,与杨帆确有八九分相像,上前拱手一礼:“伯父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杨林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与假人说话”。 景怡抬手取下面具:“您请说”。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我不想知道你因何私闯灵界惹下大祸,帆儿欠你这份情,我三人发心魔誓此生不将你之事诉之出去,天亮后你自行离开,从此是路人”。 “多谢伯父相护”,心下松了口气。 三人心魔誓一立,景怡拱手出了雅间,片刻后面具又小心翼翼的戴好,应该不会都是神目吧,自己也赌这一回。 临近天明,楚风又走了进来,景怡笑着起身:“多谢道友,我也该离开了”。 楚风打了个哀声:“这些人纵无神目,可他们都养了不少灵宠神兽,你万事多小心”,说完递过来一枚指环:“表弟送你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已闭关巩固修为”。 “多谢两位道友……我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何抢我道基便可成仙?”,那成的是什么仙? “三品天道基等同于半神物,炼丹可成九转金丹,一丹即刻飞升”,日后丫头麻烦缠身了。 心头一苦:“可有何化解之法?” “姑父说碎丹回基,龙息归还天地,凡人得神物无命享,龙息一散天地赐福,日后神目不可窥……反正不知道能结出什么丹”,谁也舍不得:“一个时辰后关阵法”,说完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浑身一颤,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 一道劲风将人卷回雅间,杨林一脸肃然:“她散功了,阵法缓两日再开”,说完急忙走了出去,一抖身十八块拳头大的真元精飞入景怡的房间。 练功如滴水穿石,散功如大厦崩塌,盏茶时间未到七缕紫龙真息归还天地消散无踪,三品天道基台一片狼藉土崩瓦解,修为从有化无,丹田化去,混沌之息随之消散于天地。 景怡小脸儿惨白,昏昏沉沉如小死一般。 三人站在厅堂沉默不语,丫头刚强竟散了修为全部归还于天地。 景怡此时神魂出窍,半空之中俯瞰下望,几十人守在铺子外面一脸的贪婪与绝望,龙息全部消散这才忿然飞出城外远去。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一轮红日初升,心头一酸,可惜神魂无泪,多了几分苍凉。 穿越一场到如今烟消云散,生死轮回倒不如化为微尘。 一念起,藏身之地飞出一缕混沌之息直入云端卷起一道黯然的魂魄直向东方飞去。 片刻后从房间里传出来一丝死气,杨林叹了口气:“倒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她这一散功救了仙凡城”。 此时隐在宝阁对面一家客栈里的邪道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晦气,老子废了三个分身竟带回个死人来”,啐了一口一步远遁出了仙凡城。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只在弹指之间,许已过了沧海桑田,直到铺天盖地的紫阳真气进入神魂之中,景怡瞬间神魂归体。 心腑之中的一成混沌之气已化成一对混沌阴阳鱼,第二丹田一开,心头一丝了悟。 一切归于自然法度,无为之道本命使然。 一时间似明似不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丫头顿悟了,涅盘重生”,杨林眼底一抹笑意:“看看无为之道这一次绝地重生她能到几转”。 “我有块混沌精石最无用,不如送她”,杨帆取出块猫眼大的玄黄精石飞入门内。 凡渡人者人皆渡之。 三日后景怡茫然的睁开眼睛,片刻后长松了一口气,中丹田一颗猫眼大的金丹已成,上面七道混沌金文,魂识比五道之时又翻两倍。 一低头捡起面具一阵不解,它怎么掉了? “别捡了”,杨林笑着领着杨帆和楚风走进来。 景怡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伯父,多谢二位道友相助”。 楚风扑哧笑道:“差点儿让你吓死,几转?” 景怡挠挠头:“七转”。 “哈哈哈哈,凡女七转金丹,绝处逢生,肉身永驻,生死肌颜,难怪面具脱落,后生可畏”,抬手取出个浴桶:“送你了,赶紧沐浴更衣,等你庆贺”,说完领着二人走了出去。 一回雅室,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七转说白了也就是驻颜,一颗驻颜丹就搞定了,有什么用?” “驻颜固然鸡肋,但她是凡躯,无灵气滋养,百岁苍老纵活五百年心里烦不烦?容颜永驻,肉身不老只是其次,一转魂力翻一倍,七转……多恐怖?别忘了她曾经七缕龙息,龙息如今虽已消散七倍魂力尚在,日后谁不惧人三分”,是个人物。 我靠:“……魂修会不会抢夺魂力?” “抢不了,混沌护体,抢之必死,躲还来不及呢”,谁嫌命长:“别忘了她天生道体”。 二零六章 七王爷出关 沐浴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中,水温恰到好处,热气腾腾,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只感觉一阵阵神魂雀跃。 十七岁的少女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冰肌玉骨在水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诱人的魅力。 小憩片刻,起身用真元之气荡干头发,换上一件淡粉色的锦缎长袍,长袍上金丝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梳了个丸子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腰间束带体态婀娜。 收起浴桶,将房间拾掇干净,抬手划出一面水镜,镜中随即出现了一个女子,景怡一愣,这个女子与她有五分相似:眉如山黛,微微上挑的眉梢显出几分妩媚。眉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犹如春波秋水般清澈动人。 鼻梁挺直,鼻翼微微张开高贵而优雅。嘴唇红润而丰满,让人一眼怦然心动。 脸庞轮廓清晰,线条柔和,肌肤如雪般洁白,细腻而光滑。长长的睫毛倒卷,像两把小扑扇,开合之间凭添了几分灵动和俏皮。 个头好像长了又好像没长,容貌五分竟像了顾华,前世的自己五官单拿单看也美,就是组合在一起狗丑狗丑的,这可真是……两世容貌混搭,看来老天爷才是最高明的整容师,这混搭风甚是满意。 穿戴整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果然芯子里依旧是个女汉子,怎么混搭也够呛。 刚出雅间一道灵音灌耳:“仙凡城即时即刻关闭城门捉拿淫贼,金丹修为之上所有修士马上到城主府集合”。 景怡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杨林三人也匆匆走了过来:“丫头,仙凡城出事了,你先留在铺子里,我们去去就回”。 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晚辈有几句话说完您再去”。 杨林一愣:“好,那进来吧”,领着三人又回了雅间。 各自落座,景怡拱手说道:“晚辈秦洞主,凡界上景国县主,诛邪联盟弟子,我到灵界来……”将邪道之事讲了一遍,随后说道:“被他一脚踹入灵界后我闭关几月,一进七月来了不少采药人……”,将灭杀朱灵儿之事仔细讲了一遍:“如今想来我若非弄死她我也没命了……晚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寻凡女到底是受何人差遣,拿凡女来做什么?您多思量”。 杨林低头不语,好一会儿起身拱手:“难怪英雄虎胆,诛邪联盟的弟子到了,上景这个诛邪联盟震惊灵界,威名赫赫。我知你是谁了,蟹和尚亦受你庇护多年,县主好好休息,我必彻查此事”,说完袍袖卷起杨帆和楚风瞬间消失。 三人一走,起身回自己的雅间,桌子上捡起一枚指环,神识一扫咧咧嘴:“财大气粗啊,空间惊人,十万灵石,可惜自己无用……买包子可买老鼻子了”,大乘修士必助自己回凡界,一时间兴奋不已。 午时过半,楚风匆匆回了铺子里。 景怡迎了出来:“案子可有头绪?” 楚风咬了咬牙:“朱灵儿两个师姐都搜魂了,都已被魂契,青云宗震怒,她们三人投靠了邪道三公子。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养了头恶蛟,准备日后让恶蛟化龙他多个神兽,如今恶蛟发情……死了三十个凡女,恶蛟让姑父和蟹和尚给灭了,三公子跑了,姑父让我回来接你,他们两个送你回凡界,为保护你无人说出你的功德”。 “多谢多谢”,看来上界也是一团乱,这地方自己可再也不想来了。 两道风起,片刻后二人出现在西郊荒野。 蟹和尚一身粗布衣和杨林笑着迎了过来。 景怡忙上前施礼:“晚辈多谢两位前辈”。 蟹和尚笑道:“县主不必客气,下面是西景与上景国边境之地,我们俩个联手开界门,只有一息之时,你早离开早好,日后晋级化神我亲自接你上来”。 几人飞身上了半空,二人打出繁复的手印,眼前一道界门大开,景怡拱手一礼飞出界门。 界门随后关闭隐去踪迹。 一出界门心下大定,灵界一趟差点儿撂里头,日后再也不来了。 清风远遁,一到西银县心里开了扇窗户,总算他妈回来了。 程铁口和刘达正在厅堂里喝茶,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回来了,一个时辰便进京”。 刘达一拍大腿:“咱们两个接她一程”。 程铁口笑着起身:“把两个小子也带上”。 片刻后四人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七王府大殿里觥筹交错,大庆魏超晋级筑基。 蓝萧笑的一脸亲和:“七王爷果然是天选之子,一入筑基大道得入,日后前途无量”。 “多亏有爱妃助本王一臂之力,也离不开诸位仙师鼎力相助,在下铭记于心”,魏超心情大好:“听说常尹有奇山,有奇山必有奇宝,本王打算一会儿进宫请旨去常尹经商,咱们也弄些修炼物资,哪有灵山咱们去哪里,免得在京城束手束脚”,看了一眼众人:“蓝仙师晋升为王府长吏,师父掌握物资调配,咱们争取都早踏大道”。 众人心头大喜齐声应下。 热闹到申时过半,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王妃,诛邪联盟秦洞主脱险从灵界回来已经晋级二品金丹”。 七王爷皱了皱眉:“哪个秦洞主?” 叶青扑哧笑道:“景国公的五女儿秦县主,没死,太后把她保护起来了,好事,既晋级二品金丹给她送份厚礼”。 魏超点了点头:“这等小事爱妃处理吧,我也趁热打铁进宫请旨,咱们争取早些离京”。 叶青笑着点头:“也好,都闲的无聊死了,那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王爷回来我们就走”。 魏超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众人随后散去各自忙碌。 叶青将公公又叫了进来:“洞主晋级归来,消息从哪出来的?” 老公公忙回道:“回王妃,从国师府传出来的,金丹修士要报备的,您打算送什么?” “送五箱金元宝,五箱银元宝,好看也实用,终也还是凡人,无银钱寸步难行”,摆了摆手:“去吧”。 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二零七章 古河初现 吃过晚饭,景老夫人正在厅堂里饮茶,景泰跟景怡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一怔一时间眼圈儿发红:“……小驴子……没伤吧”。 景怡呲牙一乐:“挨了一脚,这一脚把我踹上天了,直接飞进灵界,我进界门他还没进去,我就赶紧跑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抱了抱景老夫人:“咱们秦家人哪那么容易死,没事,就是一晋级我面相变了些”。 “像极你太祖母了,好看,当年我可羡慕死你太祖母”,拍了拍景怡:“秦家起势了,你两个徒弟都不错,时常回来看看……进宫了?” “回来先去的国师府报备,又进宫看了皇上和太后,都照顾到了,您放心吧”,取出个荷包交给老夫人:“这个给您玩儿”。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他们怎么说?” 景怡扑哧笑道:“国师说让我百年晋级元婴,不可合房破了完壁,二品也行。皇上说我把他吓个半死,讹了我一百块灵石一袋包子,六王爷死活要走五百块,太后要了一块玉一袋包子二十块灵石,大姐给了两千块……反正都给了些,保不齐日后谁历练跑去别饿肚子”。 皱了皱眉:“……怎么十年又推到百年了?那一百多岁怎么生孩子?” 景泰一旁摆了摆手:“小五吃了驻颜仙丹,到死也不老,永远这样了,千八百岁也能生”。 “长生不老?”,心头一喜:“多少寿元?” “眼下五百年,晋级元婴千年打底”,景泰笑道:“甭替她愁”。 “那可好”,景老夫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小驴子也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妖精了”。 “哈哈哈哈,您不骂我几句不舒服”,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来吧,我给您捋顺捋顺经脉,免得日后没人骂我了”。 整忙碌一夜才疏散了老夫人的心结,早上又把常三和重孙子抢了回来,景怡抽身给林氏和爹娘驱散心结。 整忙碌五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楚慧拎着菜铲子走了出来:“师妹,赶紧进来尝尝虎肉”。 应了一声忙跟进灶房。 刘达和程铁口一人面前一碗肉,苦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 “炖了三天了,师妹尝尝,记得挑毛病”,直接端上来一木盆的肉。 说不上什么气味,倒有几分像牛肉。 伸手捡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合目细品,好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慧:“师姐……人间一道美味,三日凡间沸腾的水,您锁不住灵气,咱们都没有灵根……我在上头杀了个女的,她驭剑飞行无声无息,我身后她放了条大蛇我也半点感知不到,灵气与咱们没感觉……您把肉先收起来,别暴殄天物,给您一千灵石不是玩的,能修炼修炼,能感应感应,否则到上面同等修为咱们也死路一条”。 “……原来是这么回事……灵气我克化不动,更不知道什么是灵气,那我先收起来,回去闭关感应灵石”,忙都挥手收起。 程铁口和刘达如蒙大赦,急忙出了灶房,一回厅堂刘达叹了口气:“丫头,不是我们懒,是真感应不到,更无法修炼,而且灵气也存不住,无灵根它也无处寄存”。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您给灵玉几块,让它到时候给您一丝可行?” 刘达腾的起身:“我去试试”。 程铁口提醒了一句:“过犹不及,量力而行”。 刘达点头应下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我怎么办?”,半点感应也无。 “您哪些法器通灵助力哪件,它有您也有了”,必须克服一切,否则上去太危险了。 “那我也试试”,取出阵盘递过来:“断齐闭关呢,这个你先用,反正我也暂时不修炼,国师知你七转把你雪藏起来,你正好泯然众人。手上剩的灵石别四处撒,左右有混沌之气万物可克化,拼尽所有让它全部克化,留下一丝那就是一条命,听我的,必成”,取出一个口袋递过来:“道理同上,这块是生的,我没让慧丫头都祸祸,不必管灵气,必有元气和妖气”。 “多谢程祖,那我也试试去”,小心翼翼的接过,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开启阵法,这才发现程祖阵盘的凹槽里放了几个灵珠,三五年的没问题。 挥手所有物资尽出,撒了一圈儿,灵石还有八万块,这么多应该能存下一丝吧。 敛下心神合目修炼。 一进十一月,四地的粮仓纷纷报备。吃过早饭,仁寿宫里郑公公笑着递过来一份清单:“太后,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西地减产这么多?” 郑公公点头道:“也就西地差些,三地都挺好的”。 斟酌一下吩咐道:“趁未下雪赶紧从南北两地调运些,哀家怕了,让皇上早做准备,棉花布匹也多备些。我出资五万两,你差人去南地棉农那里私收,天头冷,别冻到百姓,可千万别再有冻死的了,一户寒民二十尺布、五斤棉花捣腾过去赶紧发,够做两件袍子和两床被子的”。 郑公公忙退出大殿着手安排。 御书房内曹国师眉头紧锁,魏晨也束手无策:“断仙师阵法困不住祭坛?” 曹国师叹了口气:“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纵然天道压制修为,可堂堂大乘修士岂会被困,根本无用。县主说那里直通一处海岛,从海岛上方有界门,但她回来时是两位大乘修士直接开界门送下来的,下来时便在两国交界之地,师父和徐仙师怀疑交界线之南有处暗海或者是暗河,臣连夜翻看了史料,五千年前那里确实是有条古河,名黑河,但时间太久,苍海桑田的,后世便没了记载。几位仙师想让所有筑基之上的弟子出去寻找一番,否则咱们太被动了,只这一走非十天半月的工夫能寻到,怕是让人半封印了,世人不识,所以准备彻查每一处小溪河流”。 二零八章 什么是人 魏晨思量片刻点头道:“那就找,左右眼下京城无甚事”。 “多谢皇上,京中三人留守,有事您差人找清风住持,他通知县主府的两位闭关前辈”,不找也不行了,早晚是祸。 景怡此时正在床上挺尸,八千灵石打了水漂,一大块合体境的妖虎肉耗尽,终于在金丹之中多了一条银丝线,太难了”。 休息半个时辰这才爬起来穿戴整齐,梳了个道士髻换了身黑袍黑靴,吃了几个包子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程铁口笑道:“丫头,阵盘带下来,咱们去边境找水源,棉袍什么的全带上,不找到不回来”。 应了一声转身又回了房间。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出了京城。 中午时分二十八人进了西地小京城楚慧的宅院。 曹国师笑道:“咱们二十八人今日休息一晚,也整合一下,明早两个人一组分头查找水源,为避免意外,最迟七日,一组最少回来一人汇报情况”。 众人忙应下,这才各自散去。 楚慧拉着景怡往外走:“咱们去酒楼备些吃食”。 “丫头,多买几只烧鸡”,徐杰急忙跟出来叮嘱一句。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厅堂内程铁口合目推算良久笑道:“这一回咱们怕有奇遇,明日莫分开,国师放权给十三这小子,他必带咱们去上界,许也是上界大能出手封印的”。 曹国师心头一喜:“我听您的,咱们上去这回带下些法器,必有大能可锻造出真元法器,咱们也多份助力”。 几人深以为然,相视一笑。 徐杰看了一眼众人:“七王爷请旨去了常尹,听说封蓝箫这孙子做了长吏,他在京城人五人六的,一去常尹必闹幺蛾子,合体大能对咱们来说就是天,纵然他不可久战,可只要他手上有灵石,灭咱们就是举手之间的事。劫持丫头那个主分身还在上界,咱们搬不动大神至少也能资助咱们一二,否则头上悬着一把剑实在是够呛”。 曹国师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十三”。 目送国师离开,程铁口叹了口气:“十三师徒缘到了,在上界,他又是净体天目,非下界可留,咱们借人家最后一次光上去,多停留个年八的再回,都补充一下装备,否则实在是太难,丫头给我灵石……我连一件通灵的宝物也无”。 陈道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放心吧必去,我让徒儿有个心理准备”,说完起身也跟了出去。 徐杰眉头紧锁:“两个徒儿都闭关冲击金丹……”,终又错过机缘。 程铁口摆摆手:“都比你命好,日后都是翘楚,放心吧”。 徐杰一惊,片刻后嘿嘿笑着点头,随后问道:“有几个师承在上面的?” “断齐……日后都无阵盘了,我的给了丫头,他的给了我,去上面都得还给人家,上界之物不可流入下界,他的阵盘特殊,一盘一滴血,让恶人得去就麻烦了。到时候咱们买吧,买不起也没辙,丫头的灵石全没了,虎肉也没了,成没成我还不知道,估摸着成了一丝,这一丝就是一命”,心头一阵无力。 “丫头师父在哪?”,徒弟心心念念的,自己还是先问问吧。 “……我与她半师之缘,她无师承,我也无弟子之命,我若收她她必死,她若拜我我必亡,我们俩个只可做对凡界的祖孙”,打了个哀声:“窥探天机终无后,有丫头一个我也该知足”。 “丫头对你也亲近”,徐杰拍了拍程铁口:“我两个弟子都是你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都是我的”。 小京城拐角一个不起眼儿的包子铺门前站着一个一身脏兮兮的老者,六十出头的年纪,乱蓬蓬的头发,手上捧着楚慧刚刚给他的一个包子,边吃边小声嘟哝着:“什么是人?什么是人?” 景怡皱了皱眉,真元之气打量着老者,是个凡人,看样子不傻,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给一个吃一个,一句道谢的话没有,也不讨要,连吃三个包子老者转身踉跄着离开。 目送人消失在市集之外,楚慧一拍景怡:“咱们跟上去看看”。 两道清风倏然远去。 天近傍晚,去往西银县的一条小道上老者拣了根木棒边走边用力的向四下挥舞:“恶人,快滚开,你们都是恶人”。 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夜半时分,老者躺在路旁的一堆荒草上沉沉的睡去。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两道清风远去。 回了院子,徐杰在厅堂里招招手:“你们两个这烧鸡买哪去了,怎么才回?” 二人忙进了厅堂,厅堂里只有曹国师和徐杰程铁口三人在,楚慧苦笑道:“今儿看走眼了,以为有什么故事,不曾想遇见个痴呆的老汉,满口胡说八道”。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明日咱们跟十三去上界,他师徒缘到了……怕是要个一年半载的回来”。 楚慧眼神一亮:“这可太好了,我去弄个锅再弄把铲子”。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那你留西地吧,正好你二十师叔也不想去,他怕人把小玄子抢了”,谁也护不住:“你们两个在西地守着我们也放心”。 “行”,急忙一口应下。 曹国师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县主,阵盘给我吧,断齐的师徒缘也到了,他阵盘特殊,不可遗留下界”。 忙取出阵盘递过去:“你们明日几时走?” “十三说天亮就走”,收起阵盘,曹国师递过来一把玉壶:“虎血,大补元气,每次一小口,三日一次,莫多饮”。 “谢谢国师”,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又闲话几句,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取出玉壶仔细感应了一下,灵气、妖气、元气浓郁,打开盖子饮下一口,合目内观:灵气自行运转刚要散去,打了个回身汇入丹田那条银丝之中。 这让景怡浑身一振,是不是自己日后也可以修炼灵气了? 二零九章 地牢 急忙又喝了一大口,死死盯着灵气的去处。 这一回灵气又漏跑了六成,不过还好,四成汇入银丝。 一拍脑袋,懂了,这玩意儿管用,但必须在它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小心翼翼的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这一回一丝灵气没跑。 收好玉壶,不敢再喝,三日一小囗,自己一日三口可以了。 刚躺下休息,窗前黑影一闪,急忙起身跟了出去,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二十在院外等你呢,他想出去逛逛”。 “这大半夜的……也行”,急忙出了院子。 风二十此时正站在巷子口,一见景怡过来笑道:“咱们去哪?程师叔让我跟你走” “啊?……那不然去看看那个疯老头?”,程祖可真能扯,自己哪知道往哪去。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来到那条小道上,老者竟然不见了。 景怡魂力放开仔细搜寻片刻扑哧笑道:“跑的倒快,在前面呢”。 二人一路追了过去。 天亮时分跟着老者进了个小村。 小村十分的贫穷荒凉,不过倒也安静,几处低矮的草房正冒出炊烟,星星散散几处柴火垛。也就村口一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五人合抱尚可,可惜树已经死了多年,下面一个大树洞,洞里还有两块砖头,许是夏日纳凉人放的,里面空间不小,坐两个人没问题。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真小,村子一共七户人家”。 “七户人家占了二里地,这可实在是不小”,风二十放开神识四下打量了一下:“丫头,他好像回自己家了”。 “你们两个别进村里上树躲躲,太突兀了,我去看看”,小玄子说完嗖的一下蹿进村子里。二人抬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大树,一棵枯死的老树,光秃秃几根树枝能遮住什么?苦笑着纵身一跃上了一个最大的树杈上。 脚刚落到实处,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一眼,一股巨大的抛力将二人甩向半空之中。 情急之下,景怡一把抓住风二十的胳膊,一抬头吓了一哆嗦,界门。 停肯定是停不下来,界门无风自开,强大的吸力将二人直接吸入门内。 一入界门,两个人眼前一黑,身体疾速向下掉落。 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扑通扑通”落进水里,砸起巨大的浪花,运转真元之气刚要起身,突然一个大口袋将二人罩住,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响起:“动作都快一点儿,下界又有猪猡运进来了,三公子说最近秃驴盯他盯的紧,赶紧把两个猪猡送到祭坛,马上就要到五千人,不出三日祭坛一开咱们就可以去西灵海的美人窝耍上一个月,三公子邪功大成之日咱们也跟着风光了”。 风二十反手拉住景怡,二人心照不宣的假装晕死过去。 另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响起:“老大,刚才掉下来的人里好像有个女的,我看见有耳洞了”。 景怡心下一沉,他妈的,你倒眼尖。 “一个凡女有什么意思,美人窝里全是筑基女修,到时候还能涨涨修为,赶紧扔传送阵上。这里是假界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别瞎耽误工夫,等运到仙凡城地牢随你挑”。 话音一落,身体腾空而起被人扛着出了水里,走了约摸五里远被放了下来,片刻后身下一动,二人疾速的被向前传送。 小玄子刚溜到一个柴火垛旁,一阵困意袭来,黑影一闪,钻进垛里消失不见,片刻后草垛里出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疯癫的老者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将人救出来吧”,说完转身又回了屋子里。 传送的速度极快,四下黑乎乎的一片隔绝了神识。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终于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赶紧送到外院的地牢里,猪猡排便最臭,三公子有令,过了今晚明早都拉去祭坛,动作快点儿”。 三息未到二人被扔进一辆马车上,随后马匹蹄蹄哒哒出了院子。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景怡魂力扫过车夫,车夫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修为也是半步金丹,马车走了一刻钟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风二十抬手取下二人的发簪,二人头发散乱遮住了脸。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户高门大院前,门楼上一块大匾:李府。 男子停下马车上前叩打门环,叩的声音是三长两短。 片刻后,一个婆子开了大门:“几个猪猡?” 景怡神识一扫,婆子修为在金丹中期。 男子低声说道:“两个,二管家让送这院地牢,那两个都满了,明早就拉走”。 “走吧,我去开地牢,今天那两个货不在,晚上回来,眼下没人看着。那些猪猡一天没吃东西,我讨厌他们排便,饿不死也省得闹事,免得狼哭鬼嚎的”,婆子转身往后院走,男子从马车里拉出袋子扛在肩上跟在婆子身后。 婆子领着人走到后院一个大花园子里,停在一座假山前,这座假山如真山一般,底部有三丈见方,高有六米上下。婆子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假山向旁边移动,露出来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 男子直接将袋子扔了进去,假山归位。 洞里一片黑乎乎的,借着下落的时间,二人飞身出了袋子, 地牢有十米深,四下布满了隔音符。 二人一落地,魂力大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地牢,整个地牢暗无灯火,占地有近三十亩,入口应该不止这一处,近千人被排放的极有规律。靠东边有三百人都是孕妇,这三百人不知道被人动了什么手脚,都昏睡不醒。中间的全部是七八岁大的孩童竟达五百多人,也都昏迷不醒,余下的一百七十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一个个瘦骨嶙峋,一身粗布衣,一看就是做粗使活计的农人,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除了呼吸还有,也熬不过几日。 二人是唯一清醒也能走动的人。 风二十叹了口气,拉着景怡大步流星向东边的孕妇方向走。 刚走出十几步,景怡急忙拉着人躺下,三息未到一道光照射进来,随后两个袋子被人扔下,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二人起身走了过去,两个袋子里装了五个人,两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女都是面黄肌瘦,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五个人也昏迷不醒。 二一零章 你也是个倒霉蛋儿 三十亩地大的地牢,入口全部在上面,这让二人异常的沮丧,谁也不懂阵法也没天目,硬闯没问题,问题是这近千人怎么办? 兜兜转转检查了三圈儿,依旧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四下的隔音符。 风二十附耳低语:“不能再等了,否则万一人数一满就都得送到祭坛,再逃这么多孕妇孩子根本走不了。你守在洞口,再开洞口你自己先走,我换装留下接应”,说完拿出一套粗布衣换上,取出盒药膏往脸上抹了几把,一个一身臭气,满脸苍桑的汉子出现在面前,随手给景怡双手也涂了一遍,转身走到人堆里躺下假装昏迷不醒。 景怡咬了咬牙,一道臭风拂起,紧贴在石座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婆子又领着一个邪眉吊眼的大汉走过来,大汉扛着一个口袋边走边说道:“神姑,弄这么多孕妇孩子干什么?” 婆子说道:“增加怨鬼的怨气,让阵法更强大,估摸着晚上人数也就够了,这里离东城门近,这五千凡界猪猡且得运到半夜去,你让他们把马车空间加大,争取十车拉走,免得太惹眼”。 男子连连应下。 婆子走到假山前手印一出,假山缓缓移动,洞口一股臭气熏天,二人急忙后退一步,婆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猪猡又排便了”。 男子咧咧嘴:“实在是太味儿了”,边说话边上前将口袋扔了进去,随后假山恢复正常。 景怡此时已经出了巷子口,魂力铺开辨认了一下方向,臭风随之向西远去。 上次自己去的是仙凡城最西边,眼下这里不足四十里就是东城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魂力竟未受限,许也是老天开眼。 仙凡城之大超过自己的想象,至少有上景国之大。 从东到西片刻不敢停歇。 两个时辰后进了一个市集。 楚风正陪着杨林在雅间喝茶,突然杨林站了起来:“秦县主来了”,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楚风一惊也跟了出来。 刚一出雅间景怡已经进了宝阁,杨林一见景怡披头散发的样子忙说道:“丫头莫急,进雅室说话,那里隔音”。 拱手跟着进了雅间,心下松了口气,忙上前施礼:“伯父,三公子抓了近五千下界平民,光李府地牢之内就有三百孕妇,五百多七八岁小童,近一百八十个农人,我师叔在地牢里做内应。那些人全都昏迷不醒,今晚就要将他们运到祭台,助他邪功大成。一共三处地牢,我只知这一处,另两处不知,院子里就一个金丹中期的婆子守着,地牢在后花园一个大假山下面,地牢大三十里,四处都是隔音符,地牢距东城门四十里”。 杨林沉声问道:“这臭气哪来的?” 景怡举了举手:“师叔给我抹的药膏,本我跟师叔在西地巡查,一个守村人引我们俩个到了一个小村,那里一共七户人家,村口一棵死了的老槐树,我们俩个刚上树就被抛到半空,那里出现个假界门把我们又吸进来掉进水里……”,仔细讲述了一遍。 杨林边听边取出一丸丹药在景怡双手上弹了丝药沫,臭气瞬间消失。抬手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你留下休息,我顺着臭气走,顺便给你清理气息。那个雅间无人,去沐浴更衣,蟹和尚正愁找不着他呢,一切交给我”,说完走了出去。 楚风咂摸咂摸嘴:“你也是个倒霉蛋儿,刚把你送走又让人抓回来了,走吧,我送你去,那里隔绝神识,放心大胆的洗,我给你弄套法衣首饰,不过没有凡人的,先凑合一下,别说你有,我也不是谁都送”。 “呵呵……多谢,送你了”,取出玉壶递过来:“合体境妖虎的血,三日一小口”。 “啧啧啧,下界这么肥吗?”,忙双手接过:“我可赚大发了,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包子”。 二人说说笑笑送了景怡又回原来的房间。 工夫不大,送进来一套红色长裙和锦靴,还有一个首饰盒:“打入魂力就可用,姑父送你的是灵液,浴桶内有阵法锁住了灵气不外泄,这一桶够你用个千八百年的千万别倒扔了,我去买包子”,说完走了出去,随手关门。 坐下缓了口气,这才取出浴桶沐浴。 这一番一进浴桶浑身一颤,金丹疾速的运转,忙坐下来合目修炼。 一个时辰后起身出了浴桶,取过法衣一道魂力打入。 这件法衣通体正红,袖口和裙摆有祥云图案,腰间法带,衬的整个人又飒又美。梳了个垂云髻,首饰盒里取出一支簪子,晶莹剔透,不知什么材质的,簪柄状如流云,里面还有一对流云耳饰。 直接调用混沌之息一一打入心头大喜,竟都是储物空间,每一件里面空间至少有两亩地的面积。 片刻后穿戴整齐,收起浴桶,将换下的衣袍首饰一道雷火化去,清理干净开了门。 房门一开楚风笑着走进来,递过一枚红晶指环:“知你贪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 “多谢多谢”,笑眯眯的收下。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这法衣你穿着甚美,耳饰也好看,方才的衣服首饰都别要了,沾了臭气就是留下气息,三公子手段恐怖,别日后又跑下去抓你。两个储物戒也别要了,留不得。这几件防御力强,姑父给我的,纵有神目也无法窥探,如同凡物一般,只都是女饰我无甚用”。 连连道谢移空空间,抹去气息这才化去,随即问道:“仙凡城不压制凡人魂力?” “也压制,但你有混沌之息等同天地之物,所以你觉不到压制,上次有是因为龙息,龙息一散再无压制”,倒了两盏茶递过来:“你师叔在隔壁房间沐浴呢,半个时辰前姑父送回来的,平安无事,十八位大乘修士端了他老窝,他重伤逃走,已经将五千人平安送回下界,你的功德让他们抢了,无人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姑父让你们留下多住几日,正在修建铺子后院给你们住”。 “……这么快?”,神速啊。 “十八大乘,多恐怖的存在”,三公子纵不死,百年也再不敢出来得瑟了。 二一一章 悬棺现 “这灵界的人用的是灵气,下界只有真元之息,怎么都跑下界祸害百姓去了?”,这怕是五千人一辈子的阴影。 “真元之息灵界的人都修炼,它适合万物修炼”,楚风叹了口气:“我们下去也就是压制修为,不是法力全无,知你惦记着他们,五千人已经将这段记忆让他们化为梦境了,梦醒便忘”。 “如此也好”,皱了皱眉:“三公子什么来头?” “无人知道,连姑父也说不出来,只他们都认识他,此人听说来自凡界西景国,有灵根,五岁被带入灵界修行,听说也受了不少欺负,被人挖了灵根又毁了丹田,从那以后便消声灭迹了,百年后再出世变成了三公子,听人说他下界家人也都让人弄死了,从此以后他更心狠手辣”,原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成了让人恐怖的邪道大能,十八大乘愣是没灭了他。 凭空打了个哆嗦:“挖灵根干什么?” 楚风苦笑道:“知道仙凡城的来历吗?这里都是灵界之中没有灵根的凡人,但每一个家族背后都有修仙者在,不可与凡界平民一样看待。仙凡城连我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听说他师父下界寻他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是个凡人,挖人灵根说白了就是续命,至少可以修炼到化神,那么多的寿元自然百子千孙,全力供养到他晋级筑基才下手,恩师变仇人,也难怪他性格扭曲”。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估摸是个人也崩溃了。 “莫怕,姑父和高僧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怕他是哪位邪仙转世投胎,安排好了自己的苦逼经历助他踏石飞升”,低头饮了口茶:“七转混沌金丹,万物不惧,姑父和高僧让你全力修炼灵气,日后怕是你的使命更多,不强就让人弄死了,天赐道骨你也责无旁贷。你师叔纯阴之体必须晋级金丹,一旦晋级金丹他可是个狠人,日后晋级神速。这么跟你说吧,他可以契约万八千个灵兽,高僧正在后院设阵法呢,全力助他晋级”。 “我的天……”,师叔起飞了,心头大喜,小玄子可美了,好家伙万八千个师弟师妹,抖起来了,师叔万灵之主啊:“高僧什么来头?” “佛子转世”,法力无边。 点了点头,估摸灵界大能都是大有来头,自己在凡界就是个打酱油的,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 楚风看了一眼景怡:“珍惜来灵界的最后一次机会,灵界马上也有天选之子做执法堂堂主,堂主一定三界归位,日后再无人错乱……绝了界门,免得下界凡人不宁,下界妖魔鬼怪的全靠你们了,只有晋级大乘的人才有资格飞升灵界,化神都上不来”。 “我无师承,程祖引我入门……我两眼一摸黑”,怎么办?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分神,合体,万象、大乘,飞升”,楚风一脸羡慕:“我最佩服姑父,八百岁晋级大乘,丹宗九大老祖之一”。 景怡扳着手指数了一下,嘿嘿一阵傻笑,这辈子飞升无望了,再不用来灵界,他妈的来一回要挂一回,在凡界做个隐士挺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寿元一到阎王殿报道。 楚风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不打算飞升,不来灵界了?” “……嘿嘿嘿嘿”,又一阵傻笑。 “难怪高僧说你是第一个不爱飞升不爱修炼的人”,果然凡事知足皆常乐,世情能舍是永福,渡人之不二法门,丫头已入第一门,生死淡看是个人物。岔开话题笑道:“听高僧说联盟弟子九成九都来了,已经有两人拜师,天眼净体雷十三拜入天眼老祖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断齐拜入阵法老祖门下做了三弟子,他们都去了天眼老祖的福地洞天修炼去了,界门关闭前你们一起回凡界”。 “……也在仙凡城?”,不会吧。 “一个在东灵城一个在北灵城,天眼老祖在北灵城”,诛邪联盟威名大震,背靠三大老祖日后千难万难怕要背负更多使命。 “啧啧啧,十三和师叔都起势了”,眼底一抹笑意:“程祖果然是铁口神算”。 “哈哈哈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姑父说下界的诛邪联盟弟子个个道统纯正不输灵界,曹国师洞晓天机比他师父还强,只可惜结丹不成五百年天寿是极限”,下界之人能上来的都是狠人。 “悟原高僧呢”,他也厉害。 “蟹和尚关门弟子”,呲牙一乐:“给你们设完阵法就带他回寺院了,只不让你们见面,高僧也不与你见面”。 面色一讪:“……”。 楚风心情大好,小丫头忒强终于吃瘪一回:“哈哈哈哈,高僧说不飞升懒得看你,飞升之时他必亲自去接你”。 心下叹了口气,飞升还是算了吧,有心无力。 取出一个粗布口袋:“别蔫头耷拉脑的,高僧送你的,你也别浪费时间,就在这房间修炼……灵界最后一块混沌精石,敢出去别人就抢走了,混沌修士不止你一个”。 “多谢高僧多谢道友”,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送走楚风关了房门。 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玄黄精,深邃又透明。 打了个哀声取出浴桶,脱了法靴外袍,一步迈入桶中盘膝修炼。混沌石助力自己顿悟了几次,万一又顿悟自己在这灵液之中许也能揩回油。 纯粹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一股无序的原始的力量将人拉扯进一团混沌里,无为之道在于遵循自然,冥冥之中混沌之息渐渐化形,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一念起,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自分阴阳鱼,将金丹团团相护。倏尔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真真是天复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悬棺,抬手一道雷火化去棺木,棺中空无一物,一时间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二一二章 丑你个大爷 “啧啧啧,丫头忒强了,才十七,我都七十了”,上哪说理去。 后院四人都围了过来,杨林笑着拍了拍楚风:“虽她是凡人,却天生道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本源之力恐怖异常”。 “姑父,丫头会不会直接晋级元婴期”,照这么个架势,悬。 蟹和尚一旁摇了摇头:“不会,天承地载,万物相生相克,魂力其大修为必艰难,二者必须相辅相成,否则人就自爆肉身崩塌了,能到中期已经万难”。 “呵呵……”,神目一扫杨林笑道:“小丫头鬼机灵,她无修炼物资,我送了一桶灵液,乃将小半个灵湖微缩入浴桶之中,她竟坐在浴桶修炼,这一顿悟又省几百年的时间,隐去铺子吧,护她周全”。 片刻后,丹宗宝阁消失不见。 此时隔壁雅室的风二十正捧着一枚龙蛋发怔,怎么就坏了? 正怔愣着手指一阵疼楚,一条头长龙角的小金龙一口咬在左手中指,片刻后两道天地符文生成湮入一人一龙体内。 主仆契约一成,小金龙口吐人言声音软软糯糯:“师父,大师兄在凡界沉睡晋级了,让你不必担心”。 心头一暖:“好……你可还好?” “……饿”,低头咔嚓咔嚓将蛋壳吞食。 “师侄送我两千灵石”,忙取出灵石。 刚一递过来瞬间没有了,小金龙爬上肩头:“多谢师父,多谢师姐我会长大保护你们的”。 哑然失笑点了点头。 隔壁房间的景怡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师妹。 北灵城一处福地洞天之中灵雾弥漫仿如仙境,刘琪、景云和楚慧三人坐在灵花环抱的凉亭里一阵阵傻笑。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回廊下对视苦笑,这么多灵气偏与自己无缘。 陈道长匆匆走过来:“老祖说山下向南百里之外就是坊市,咱们需要的东西那里都有,资助了联盟十万灵石,徒儿马上带咱们去”。 二人心头大喜,盏茶时间后众人跟着曹国师下山直奔坊市。 两日后,风二十将金龙托付杨林正式闭关冲击金丹。 一进腊月,京城又热闹起来。 林氏拿着账本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娘,今年的地租子已经取回来了,小五的一万两您收着吧,我放账本里了”。 老夫人接过账本叹了口气:“省着点儿花吧,太后初六大寿且得一笔好银子,也不知道小驴子能不能回来”。 “都是仙师回来也快”,林氏笑道:“邵丹说孩子百日酒不请了”。 “不请就不请”,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听说五常道人晋级元婴出关收了六王爷做关门弟子,也不知道还办不办”。 “不办”,林氏倒了两盏茶:“元儿说太后横拦竖挡不让六王爷拜徐仙师为师,如今五常道人晋级元婴了,为了三王爷江山永固让六王爷拜入五常门下……反正我说不明白”。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臭小子倒看的清……太后这脑袋不白给,三个儿子,舍老大给了原太后,结果老大做了皇上。老大死老三抢回皇位,全靠她出谋划策的,眼下各国都有仙师,舍一子为自己为皇上拉了个大靠山”。 “娘看的明白,元儿说东平国也乱起来了,新登基的皇上是个草莽英雄,叫什么李浩轩”,林氏笑道:“元儿说当年咱们落难跑去东平,皇上也正落难,他爹李怀山跟小五租的同一个院子。咱们回来后,李怀山一家被东平的大司马给接走了,也是乱糟糟的。登基半年了,东平皇想起小五还寻思把她接进宫,后来差人一打听是上景县主,诛邪联盟的大仙师才歇了心思”。 老夫人笑的一脸乐不可支:“那他是不知道我孙女婿也是大仙师……齐飞这小子怎么还没出关”。 “也快了,大哥说五常道人去了趟南地看他,还在闭关,再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成了”,小五女婿孬不了。 “我喜欢齐飞这小子,机灵,孝顺,配得上丫头,就是一百年不知他能不能等”,忒长了,想想都瘆得慌,哎。 “必须能,他也得晋级,他也怕失了元阳”,林氏一脸乐不可支:“好家伙,咱们家两个仙师我个乡野村妇也懂不少了,元儿说咱们四个都快活成妖精了,让小五调的一个比一个年轻”。 婆媳两个低头一阵笑。 腊月初三早上,景怡出关。 穿戴整齐,收起空浴桶兴冲冲开了房门,楚风笑着走进来:“什么修为?” 呲牙一乐:“金丹中期”。 “难怪一趟趟往上边跑”,咂摸咂摸嘴:“我七十岁,先天木灵根,天之骄子,金丹中期在丹宗象个宝似的,我自己也人五人六的。你才十七,凡界小丫头也金丹中期,估摸着现在一巴掌能拍死我,那灵液不是一桶是小半个灵湖,你就是个吞天兽,魂力修为与法力持平了?” “正好相合……我有今天多亏您跟伯父和高僧相助”,也多亏人家了。 “算你有良心”,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悟原跟高僧早走了,姑父让你闹腾的也闭关参悟去了,估摸着百年后又一个大乘中期大修新鲜出炉,表弟回了丹宗闭关稳固修为。就我一个闲人,铺子开阵法隐世,你师叔也闭关了,弄了个小金龙做老二,姑父闭关交给我了,你出关不许跟我抢,这小兔崽子可有意思,敢抢别说我削你”。 景怡笑着点头:“师叔在哪收的?” “下界一口井里,他捡了一个金龙蛋,你灭了个古邪道”,一抖手:“借你看看”。 一道金光闪过,景怡手上多了条半尺长的小金龙,打量片刻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水晶宫”,敢情真有龙。 “师姐好看”,小金龙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淌下一串口水。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楚风一把抓回金龙:“你是母龙看她好什么看,应该看我好看”。 “丑”,多难看。 “嗯嗯,晚上没饭”,丑你个大爷。 二一三章 初见肖玉 看着一人一龙倒有趣:“灵界天选之人可定出来了?” “差不多了,是个大乘大圆满的,据说一旦接任,当牛做马为灵界死守五万年才许飞升仙界”,楚风叹了口气:“五万年想想我都肝儿颤”。 “我也肝儿颤”,无限同情。 二人对视苦笑,这可不是个好活儿。 “肝儿颤,师父顿悟了”,小金龙嗖的一下爬到楚风怀里。 “……师妹,师叔入的什么道?”,厉害啊,万灵之主终于发威了。 “时间大道”,小金龙软软糯糯的说出四个字赶紧爬进楚风的怀里。 “你师叔晋级小龙女也风光了,已经沉睡晋级,再醒……就不认识我了”,许一辈子也再看不见。 挥手摆了一桌子酒菜:“咱们庆祝一下,现成的酒菜我请您”。 楚风呲牙一乐,拉过两把椅子,二人边吃边聊,给楚风满了一杯酒:“您以后怎么办?” “你们离开就回宗门,我也有些感悟,许能先你一步晋级金丹后期”,饮了口酒,看了一眼景怡:“我有五个师妹,师父还在收女弟子,她们……实在是烦,每天无事生非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我实在是没办法躲到这历练历练,结果遇到了你这个妖孽,甩出我八千丈远,你已在峰顶,我必须努力的往上爬,否则我这个天之骄子太没面子了”。 景怡挑了挑眉:“我听懂了,您躲桃花躲到这的,一不溜神发现个小凡人,小凡人晋级还挺快,于是您想一巴掌拍死我”。 “哈哈哈哈,县主是个妙人”,小丫头忒精。 “我筑基之后不想修炼了,二百年寿元就可以了,于是我跟师姐上街买衣裙首饰,别仙没修成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其实很懒,每次修炼都是被推着走,挨过程祖的揍,舔脸收了两个弟子,皇上说我好为人师。师不师的抢了物资再说……下界很苦,什么也没有,能走多远不知道,慢慢往前走吧,降妖除魔的……妖未必尽坏,有时人不如妖,上界一个邪修合体大能,骗只九尾狐,困了不知几千年,五百年取人一次血脉,人妖一场有预谋的孽恋,到现在还在下界人五人六的,明知他不是个东西,奈何实力不足都在装糊涂,绝对实力面前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人不如妖……人中败类”,咬了咬牙:“我晋级化神就弄死他,晋级不了白狐就自己弄死他吧”。 楚风点了点头:“我什么也没有遇到过,顺风顺水,在宗门有师父师祖,在外有姑父,到底是少了份摔打,论心性空活七十载不及你”。 “多少人羡慕您,苦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没苦硬吃”,摆了摆手:“我爹娘原是奴仆,我生下来祖父把我抱回乡下过继给三叔,我就这么姓了秦成了平民。三叔三婶死后,不修道我不可嫁人只能招婿,一步一坑我跳哒的还挺欢,小的时候一家人二两银子过的挺好,我二婶护着我长大。同母异父的大哥做了县太爷我们才翻身,毒蛇岭一行我也滥竽充数得了个斩蛟龙的猛士,后来大哥做了驸马爷,我做了县主。回头看,这一路走来感谢许多人,尽是忠奴,还有达叔程祖,亲如一家。没有算计,彼此护着,没程祖就没有我,程祖别看修为不高,天大的本事,那才是一座山,宝山”。 “羡慕你有这么多朋友”,叹了口气:“修真界与凡界不同,物资多不假,可随着修为需要的也多,每天相互算计,一件宝物都可能被人斩杀,没人对你掏心掏肺……娘生下我,被爹仇家寻到,爹娘死了,我被赶来的姑父救回家,姑母养大我,开灵之后便进了丹宗,一路顺风顺水,姑父常年闭关,但对我跟表弟一样好,我炼丹一半是跟姑父学的”。 景怡打了个哀声:“活的都不易”。 两个人聊了许久。 腊月初七早上,风二十出关,一身丈青锦袍更飘若谪仙。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师叔”。 风二十笑道:“托福托福”,随后朝楚风长施大礼:“多谢楚道友相助”。 楚风虚扶一把:“童道友不必客气,你自己的机缘”。 “恭喜师父”,楚风怀里探出个小龙头。 楚风笑着掏出小金龙送回给风二十:“这丫头可馋,日后你且废银子了”。 “有劳楚兄”,忙接过金龙。 “师叔,前日国师他们回凡界了,您闭关,所以灵界执法堂允许您出关我们离开,咱们也走吧,灵界日后非大乘不可入,也取消界门”,终于要回凡界了。 “讨扰多时,日后楚道友若有机会去凡界在下一定热情款待”,风二十拱手道别。 “好,我也愿意跟你们在一起”,都是讲义气的人:“堂主等在外面呢,我送你们一程”。 宝阁门前站着一位黑袍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面似刀刻菱形分明,两道斜眉入鬓,二目生寒,一身威武之息,几人上前拱手:“有劳前辈”。 “在下执法堂堂主肖玉”,肖玉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拱手笑道:“凡界多英才,在下有幸与你们相聚一程”。 一道清风卷起三人瞬间消失。 西城郊野的半空之中一道界门大开,肖玉笑道:“好好修炼,在下在灵界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一抖手,二人飞了出去,界门随后关闭。 楚风叹了口气:“您太着急了,在下还未道别您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哈哈哈哈,莫婆婆妈妈的,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有缘自会相见”,说完点了点头:“秦洞主是块好料”。 “……您忙吧,弟子告退”,一道风起匆匆离开。 肖玉取出一面玉牌,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后嗡的一声响,一道流光从天落下,灵界自封。 被扔出界门的二人如鱼得水,总算是回凡界了,刚一落地一道黑影落在景怡肩头:“师侄,你跟二十可好?”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好的不得了,恭喜玄师叔晋级”。 兴奋的舔了舔爪子:“嘿嘿,同喜同喜,快走吧,国师他们在小京城等你们呢”。 两道清风随之远去。 二一四章 沸腾的冬泉 一回院子,曹国师领着众人大步流星迎出来:“恭喜恭喜”。 二人急忙笑着上前一一施礼。 一回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 曹国师看了一眼二人:“三员大才留在上界了,天眼仙师和阵法仙师一走咱们元气大伤,日后还劳你们两位多多辛苦”。 二人笑着点头:“应该的,您甭客气……京城怎么样?” “五常师伯晋级元婴已经出关,收了六王爷为关门弟子,其他三位还在闭关”,曹国师取出两把桃木剑递过来:“天眼师伯资助联盟十万灵石,我们一人一把桃木剑,皆是三千年桃木所锻炼的,威力甚恐”。 二人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徐杰一旁说道:“初六太后大寿,国师问问你们两个怎么办?” “我送个玉坠”,景怡呲牙一乐:“一块灵石搞定”。 楚慧嘿嘿笑道:“我送她一桌酒菜”。 “您还是先送我吧”,急忙小手一伸。 众人哄堂大笑,这才摆上酒宴,边吃饭边叙话。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国师想代表联盟统一送”。 “那可挺好,国师想送什么?”,景怡一脸好奇。 秦道长叹了口气:“皇上太后还不知道三人留在上界,怕他们心里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家师父在上面留下是好事,上景国有三名老祖做靠山江山稳固”,景怡摆摆手:“国师莫怕,您回京先去给太后贺寿,告诉她为了上景您给他们找了三位大乘老祖做靠山,太后必重赏,给什么要什么,您再送她一把桃木剑,就说天眼老祖送她避邪的。之后您再去御书房,皇上也必大赏您,谁也不糊涂,都知轻重,他们三个再厉害还能有老祖厉害?灵界封不封的……不说,我估摸着执法堂封不了几年界门又漏成筛子,三公子连假界门都做出来了,偌大的灵界正邪之争防不胜防,十八大乘没灭了他还让他跑了,日后他卷土重来更乱”。 风二十深以为然:“师侄说的对”。 程铁口扑哧笑道:“国师听丫头的吧,一把桃木剑太后可美了,我们也省银子了”。 曹国师笑着点头:“那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回京城”。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可问了古河的事?” 曹国师苦笑道:“执法堂堂主让咱们自己处理,日后凡界所有的事都让自己处理”。 景怡心下一沉,上界竟什么也不管了,看来灵界比凡界更糟。 吃过饭,众人匆匆赶回京城。 傍晚时分景老夫人刚吃过晚饭,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干娘,两位小姐回来了,马上过来看您”。 “小云和小驴子回来了?”,老夫人一喜:“可吃饭了?” “两位小姐在宫里用过饭了,太后请联盟的人吃的饭”,大高氏笑道:“听说刚从上边回来”。 “这是跑热蹄子了”,笑骂一句:“回来的正好,她爹娘没银子了”。 “给了”,大高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回来小姐就给了,收的礼一件没留,府里周转开了”。 “哎,一家家回礼把堂堂国公府掏空了”,皱了皱眉:“不行再开个杂货铺”。 大高氏摆摆手:“过了年三位少爷要科考,哪有人手,老爷说熬熬就过去了”。 “也是,我也老糊涂了”,竟忘了这码事。 正说着话,景云和景怡笑着走进来。 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给祖母请安”。 景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孙女:“你们两个翅膀硬了,一天天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这回回来都给我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姐妹两个笑着应下。 “太后过寿知道了吧,小驴子怎么打算的?”,县主且得更废银子。 “送块玉”,没银子。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手上还有多少东西?” “五箱银元宝,共计五百两”,景怡笑道:“我也空了,俸禄给爹娘了”。 “你地租一万两银票在祖母手上存着呢”,取出银票递过来:“送她这个,玉自己留,直接写礼账”。 “行,我听您的”,反正也都一样。 刚收好银票,高明急火火走了进来,施了一礼说道:“师父,皇上刚接到飞鸽传书,西地与南地边境的西昌县郊外发现一处沸腾的泉水,冬日里泉水沸腾如开,方圆二里尽是浓雾,国师和陈道长已经出发了,让筑基之上的联盟弟子都去”。 老夫人一惊:“飞鸽共几日?” 高明忙回道:“七日,不过那处地势极偏僻,西昌县是下县,沸泉位居荒山野岭的,听说又在一处山谷里,一般人寻不到那。是个捡柴的老汉报的县衙,县太爷去看了一回觉得太蹊跷了便报给郡守,郡守飞鸽给皇上的”。 景云叹了口气:“小妹,咱们走吧”。 景怡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锦盒一张银票:“一半日的替我交给大哥,让公主嫂子帮我写礼账,送嫂子一块玉”。 高明忙接过连声应下。 转身递给老夫人一个荷包:“您明天让二婶卖了换五万两银票,您看着安排”。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接过:“早点儿给我滚回来,别象安排后事似的吩咐这个打发那个的”。 景怡呲牙一乐,一拉景云,二人出了院子。 西昌县西郊处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什么叫荒郊野岭,一座座土坟头占了二里地,坟圈子往西八里地乱草积雪鲜少有人踏足,八里之处便是与西景的边境。 因为有坟圈子相隔,这八里基本成了禁地,又是边境又在乱坟岗旁边,除了成群的野狗子出没,无人到此。 这里的树木杂乱无章的肆意生长,蒿草横斜,就便数九寒天也无一只鸟栖落。 林中一处坡底冒出股股白雾,根本看不清水源的出口在何处,七日时间已经弥漫了方圆五里,还在慢慢的向四下逐步蔓延。 曹国师和陈道长站在五里之外一阵阵心惊,这可不是白雾,是雾障,已经彻底隔绝了神识。 二一五章 古河现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赶到之时,联盟弟子中高层基本上已经全到了,只差刘琪一人。 程铁口眉头紧锁心头推算了三遍,徐杰拍了拍程铁口:“吉凶?” “大凶,死门,入之必死”,无例外。 五常道人也是一阵阵心绪不宁:“曹国师,险地不可贸然”。 曹国师叹了口气:“天子下令彻查不可伤及百姓,谁敢抗旨,天眼老祖送了我一个特殊的阵盘,当时未解其中之意,我试试”。 一抖手夜空之中出现了一张星网,口中默念法诀,片刻后星网之中现出近千倒悬的玉瓶。 玉瓶一现,方圆五里的雾障纷纷被吸入瓶内。 随着雾障消退,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焦土,所有的蒿草树木尽数化为乌有。 半个时辰后雾障全部消失,方圆五里尽是焦土,所谓沸腾的冬泉压根儿没有。 程铁口忧心忡忡又低头推算了两遍,心头一悸:“联盟弟子已折损一人,速速报数”。 一句话众人脸色一白。 刘征忙说道:“铁口,国师让琪儿去找报案的那个老农了,还没回来”。 “坏了,国师率女弟子留下,所有男修跟我走”,程铁口一句话,众人瞬间远去。 曹国师面色阴沉看了一眼景怡景云和楚慧:“你们三个人不可离我一丈远,怕真出事了,有人在报复联盟”。 三人大步流星走到一丈之内谁也没说话,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我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七日飞鸽这么久,明知这里有异相,怎么无人看守?” 楚慧深以为然:“堂主送我们出界门时,离此地也就隔了两个县,纵然修为压制,可半空之中俯瞰也未见雾障,既已七日,这么大的地方不会看不见”。 “是我大意”,曹国师心头一阵后悔。 “小五,这焦土……”,景云一阵心惊肉跳。 “剧毒,专门攻击神识”,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毒气在混沌之息下纷纷退让。 曹国师急忙问道:“县主,可能肃清?” “能”,盘膝而坐,混沌之息铺开。 一刻钟的时间,刚肃清五里之地景怡声音微颤:“国师,此地真有古河,就在林中二三里之地,草木虽消散可根系尚在,自成天然阵法护住古河,雾障就是从古河中流出来的”。 此时毒蛇岭祭台之上,一道身影起起伏伏,疯狂掠夺身下女子的紫阳之气和体内一根纯阳之骨。 刘琪此时欲仙欲死,果然天下纯阴之体的男子都是克星,自己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起身系好袍带,下界几只小虾米实在是可恶,偏在此时搅了自己的兴致。 还没来得及飞身远去,一道柔柔弱弱的身体瞬间缠上来,刘琪媚眼如丝:“夺了我的身子,不如一起做对鬼鸳鸯”。 男子心头一悸伸手推开刘琪:“发什么疯,老子死了三个分身,让你陪我一回……”,话音未落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声音一颤:“死丫头你敢自爆”,刚要遁走,坛台之上咔嚓咔嚓两声响,二人身后升起一扇腥红色的大门,大门一开一股强大的魔息将二人倒卷入门中,片刻后一切恢复正常。 三息未到,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赶来,心下一凉,气息中满着欢愉的味道,丫头怕已遇险。 刘征刘达眼底喷火飞身上了祭台,一阵剑斩力劈,祭台纹丝不动。 程铁口仔细推算良久打了个哀声:“祸福掺半,丫头虽有不测却因祸得福,日后怕联盟又多一员虎将:仙魔之体。道心无碍已堪破生死,丫头纯阳之体必不堕魔道,此时已经不在此界了,十年之内必归”。 一听仙魔之体众人倒吸口冷气。 盏茶时间后楚慧急火火赶来:“师父,师妹已经发现古河,她跟国师进去了,雾障从古河流出来的,剧毒,专毁神识,师妹说必须除去,方圆五里已经全部肃清”。 五常众人匆匆忙忙又往回赶。 刘达拍了拍刘征:“师兄,我信伯父,铁口神算从没误断,丫头必无事,既已离界咱们静观其变”。 刘征眼圈儿一红点点头:“十年不归我必杀上魔界”。 “刀山火海我陪您一起去”,兄弟两个这才飞身远去。 方圆五里暖风阵阵,三里之地出现一条小溪,溪水弯弯曲曲长十丈,河水清激温暖。 沿溪而上,十丈之外一个半米见方的石洞口,溪水从洞口中缓缓流出。 景云一脸凝重守在洞口。 五常带领众人走过来:“丫头,你师兄和县主呢?” 忙施一礼:“回师伯,师兄和小五进了洞中肃清毒雾,里面有阵法,我进去看了一眼,里面奇大无比,还有暗河,四通八达”。 程铁口又推算片刻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肃清吧,丫头有混沌之气,国师有星网相护,咱们分组彻查各处”。 “也好”,五常一拍二十八,二人率先钻入洞中,陈道长带着景云随后跟入。 两人一伙,片刻后山洞前空无一人。 入山洞爬行一里已到山洞尽头,一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一阵微风拂来,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竟是一处世外桃源。 抬头看满目星河,一轮明月高悬。 顺水流前行十里河水陡然变黑,景云一旁说道:“小五说这就是真正的黑河,水依旧是清澈的,水底石头都是黑的,因此被叫做黑河,阵法设在天上”,用手一指半空:“星月都是假的,小五在暴力破阵,师兄星网保护她呢”。 三十七咂摸咂摸嘴:“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杰一拍五常:“师叔可看出?” 五常苦笑道:“累死我也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一丝风过”。 话音刚落,“轰隆隆”,几声闷响,随后传来咔嚓咔嚓数声磨牙之音。 眨眼之间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一个满月一个上玄月。 程铁口心头一喜:“上玄月是真的,丫头破了斗转星移大阵”。 二一六章 中平 暴力破阵谈何容易,也就仗着自己魂力强大。天光大亮,半空之上掉下来一个残破的面目全非的阵盘。 五常抬手摄来打量良久递给程铁口:“一副残局,棋盘完好,许于你参悟有用,收起来吧”。 程铁口笑着小心翼翼的收起。 阵法一散,被封印了五千年之久的黑河彻底显露出来,这条环山之河占了方圆二百里之地。河中山峰叠叠,其中最高一峰高达近三百丈,峰山之巅赫然高耸一圈儿刀片石,石如刀片又薄又高,高三十丈开外环抱成圆。 众人满眼火热飞奔而去。 刀片石上看的心惊肉跳,下面云雾依稀缭绕全是石崖,崖缝之中出现了几座上下交错相连的古寺。 景怡咬了咬牙:“此处阵法独立,还得破阵”。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丫头,我们先撤到外围,你退一打二,他装神弄鬼布下棋局,你也省些力气,直破死门”。 众人瞬间飞身远去。 景怡和曹国师对视一眼,二人脚踏星网飞入半空。 半刻钟未到,一阵地动山摇,随着空中一声闷响,河中飞出一块拳头大的黑石就要遁走,虚空九道紫金雷瞬间砸下,星网随之飞落将黑石牢牢禁锢。 景怡飞身落入刀片环抱的石崖之底。 云雾散尽哪有古寺,河水中一条沉睡的白蛟已经生出两角,一身龙鳞,只差额头一片便羽化成龙。 一道混沌化剑迎头斩下。 白蛟倏然睁开眼睛,刚长吟半声戛然而止。 龙吟一起众人纷至沓来,景怡已经取出龙丹,用混沌之息肃清,一口吞下。 不吃了它难消心头之恨。 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怕是让人圈养此地,可肃清了?” “肃清了”,一屁股坐在一旁:“吃了龙丹我解解恨,您分吧,我歇歇”。 “辛苦了,交给我,龙血大补不可浪费”,忙取出玉壶,众人齐上手。 半个时辰后分刮一空,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快看,河水变白了,此地必有灵泉之眼,咱们入山分头寻找”。 “县主休息休息,咱们分开寻找”,曹国师一声令,众人四散寻找。 景怡魂力铺开将整个古山河笼罩,仔细感应灵气所在之地,片刻后起身进了白鲛沉睡的地方,水深不过五十米,整个河流的发源地,可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经过的那里有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眼下这条河明显分量不够。 水底到处是白色的沙砾,连根水草也没有,稳约有一丝灵气,沿着这一丝灵气在三步之外停下来,混沌之息透过沙砾仔细寻找,脚下一米的范围内突然颤抖了一下,心头一悸,刚要飞身离开,咔嚓一声脚下传来断裂之音,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刚一出现,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洞中,随后洞口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顾不得害怕,混沌之息瞬间铺开,这处黑洞极其狭长,百丈之下有三条岔路口。 身体刚一落下来,“轰隆”一声响,脚下又出现了一个滚动的袋子,疾速向前。 一阵阵心惊肉跳,自己也太倒霉了,折腾一晚上累成狗,又掉到这么一处诡异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的工夫,突然前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盏茶时间未到,前方出现了一束光。 刚到近前没等看仔细,一道巨大的抛力又将人甩入半空,惊魂未定中虚空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突然大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界门随后隐去。 “他妈的”,脚一落地心头火大,又把自己扔到仙凡城西郊荒山野岭来了,这地方跟自己到底是多有缘。 骂骂咧咧回身再看界门早已经没有了,一道清风远去,片刻后进了仙凡城。 刚走出百十步,身后轰隆一声响,仙凡城城门关闭,道道流光划过,城门消失不见,一道灵音灌耳:“城主有令,奉执法堂堂主之命,为保仙民平安过年,即刻关闭四城,六月初六开城门,城中不可打斗不可使用仙术”。 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往市集走。 一炷香的时间进了市集,今日市集更热闹三分,郑家金玉楼人满为患,旁边的丹宗宝阁已经封了铺子,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太倒霉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半年开城门,自己上哪住去? 倒霉的不止她一个,程铁口领着三十七刚进仙凡城北城门,二人火大的也正四处找房子。 走了一刻钟也无闲房,三十七苦笑道:“师叔,您不然再掐算搯算”。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低头掐指一算扑哧笑道:“去西城,丫头也进来了,出是出不去了,多个人多份胆色吧”。 “有师妹在就好,师叔,这古河太邪门了”,稀里糊涂的又跑回来了。 五常和二十八则被甩进了仙凡城南城门。 楚慧和风二十小玄子被甩进了东城门。 一条古河通四门,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师叔,这里您认识?”,一见风二十的表情楚慧心下一动:“咱们没灵石,您不然找宝阁吧”。 “去西城,我舍个脸找楚风去”,没辙了。 片刻后一匹黑马驮着二人直奔西城。 临近中午刚到巷子口,小金龙从风二十袖管里探出头:“师父,师姐也在”。 一句话,二人心头一振。 此时程铁口和三十七正坐在景怡身边,一见黑马走过来三人这才起身。二人刚下马,一道旋风已到近前,五常放下二十八松了口气,几个人对视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玄子用马头碰了一下景怡:“我们从东城来”。 心头一惊:“我西城”。 五常皱了皱眉:“我们南城”。 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我们北城……看来古山河直通四城,怕是连执法堂堂主也不知道这四扇隐门,咱们在此等一会儿吧,万一再有人误入也能壮几分胆色”。 半炷香时间后,陈道长领着景云匆匆赶了过来。 五常忙上前问道:“你们两个从何处来?” “正中心一条废沟里爬出来的”,陈道长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呢?” “东西南北四城”,五常叹了口气:“五千年前大能手段了得,正邪不论简直恐怖,眼下咱们赶紧租个房子先住下,这里没有牙行也不知去哪租” “弟子去问问”,楚慧一拉景怡,二人朝一间凡人开的衣坊走去。 陈道长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中平”,不好不坏。 二一七章 扛把子来了 申时过半,景怡五箱银元宝租下市集对面巷子里的一间小院,五百两,三间正房,百十平的院子,房子东边一口井,后院一个茅厕,租一年五百两,也是天价了。 九个人,正好三人一间屋,总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 一人分了袋包子压惊,景怡心大的取出自己的床被沉沉的睡去。 此时曹国师和秦道长忧心忡忡的领着众人正四处寻找九人,这一趟出京损兵折将,一下子失踪了十个联盟骨干。 整找了七日,曹国师领着众人回了京城。 皇上太后震惊不已,下令彻底封锁消息。 高明高远满嘴火泡坐在国公府厅堂里,刘达叹了口气:“我觉得无事,怕已不在此界,就是想不通这么多人方向又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景泰摆摆手:“我心没慌,两个丫头应无事,封锁消息静观其变,都回洞主府修炼去”。 三人这才心下略安,起身回了洞主府。 送走三人,景泰眼圈儿一红,缓了片刻转身往后院走。 一进老夫人的厅堂,常三蹒跚着走过来,景泰急忙将儿子抱起来掂了掂。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前院儿来人了?” 景泰笑道:“高明兄弟两个来了,太后的礼已经给完了。古河出世,留下十人镇守。原定十年一轮岗,后来又变成三年,程伯父和五常,陈道长也没回来,三个丫头也留下了,风二十和二十八、三十七也在”。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小驴子就是个虎玩意儿,就说临走怎么送这么多东西”,取出锦盒递过来:“明天卖五万两存手上,丫头留下的”。 “好”,心头一酸接过锦盒。 腊月二十三的仙凡城炸了锅,千百条舞狮队在每条大街小巷穿行。 刚将最后一点蛟龙丹炼化完成,景怡被楚慧和景云拉着出了巷子。 三人刚出巷子口被五常一道大力卷回院子,随后锁了院门:“不许凑热闹,免得让人收了气运”。 三人苦笑着应下,都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未到,整个仙凡城上空出现了四朵流云,四朵流云一出,大街小巷的人流中丝丝缕缕紫色的气运飞入半空。 此时窝在房间里的九人全然不知,正围坐在桌旁吃饭。 五常看了一眼几个小辈儿:“仙凡城的水太深,今日开始咱们闭关修炼,半年之后找执法堂堂主送咱们回去。下界都危险重重更何况是上界,纵我给院子里布下阵法,区区小元婴在这灵界能起什么作用?不可忘了北”。 几人连连应下。 程铁口深以为然:“你们六个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半空之上滚雷阵阵电闪雷鸣。 景怡瞬间魂力外放,脸色一白,一个黑袍人手持法剑被四朵流云团团包围,流云之下丝丝缕缕的紫色气运正源源不断的引入云中。 程铁口一拍景怡:“丫头,外面怎么了?” 景怡声音微颤:“程祖,出事了,半空四朵流云在抢凡人气运,执法堂堂主被四云包围,如今打起来了,只看不到别人,只能看见堂主一个人”。 “你们四个留下,谁也不许出房间,咱们五个人助堂主一臂之力,这里是仙凡城,他空有法力使不出来,倒不如咱们实用,况且我们又是凡人也无灵根”,五常取出一个小盒:“赶紧易容,丫头上去直接雷劈,不可用混沌之力,任何人不可气息外漏,否则必死无疑”。 片刻后五个黑袍人飞入半空之中,五常抬手九道连环雷劈向一朵流云,“轰隆隆”几声巨响,一道流云瞬间消失,云下紫色气运随之消散四城之中。 程铁口和陈道长双剑合璧力斩一朵流云,法剑一出滚雷阵阵,气运散去。 风二十和小玄子一道雷火吞噬一朵流云。 景怡七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斩向最大的一朵。 “啊啊啊”,三声凄厉的惨叫,所有流云瞬间化成一缕黑雾,被一个玉瓶吸入。 肖玉小心收起玉瓶打量了一下五人笑着上前拱手:“多谢五位侠士相助”。 谁也没敢说话,景怡上前拱手一礼,肖玉一惊,黑袍一卷几人瞬间消失。 斗转星移之间六人出现在一处世外桃源,入眼皆是灵花仙草,空间十里之大,远处一座紫色的魂精楼,小楼通体紫魂精锻造。 肖玉看了一眼景怡:“此处是在下的空间,我的一个神通之术,神目也不可窥,甚安全,县主怎么又回来了?” 一听安全,几个人笑着取下面具上前施礼:“拜见总堂主”。 一见五人肖玉扑哧笑道:“不必客气,我当何人如此侠义,原来是诛邪联盟的扛把子来了,好家伙个个神通广大,九道连环雷我今天开眼了,小丫头三剑斩魔爪,一把把它干废,这只玄猫了得,本命火神通,我第一次觉得桃木剑威力如此之大,属我最无用,咱们去小楼休息”,卷起五人进了紫楼。 一进小楼,入目皆是魂精,奢华无比。 “您忒豪了,我直想抢”,景怡咂摸咂摸嘴:“您把我们扔出界门……将之后的事仔细讲述了一遍”。 心下一沉:“四城门和中门都漏了?” “漏了五千年,我们九个人被逼无奈五百两银子租了一年小院儿,到现在灵石一块没有,银子一文没有,就有几块龙鳞”,取出十块龙鳞:“送您了”。 肖玉叹了口气:“好,多谢丫头,这东西于我是至宝”,扔过来一个布口袋:“此物叫储物袋,金银我也没有,你用灵石自己买,先把他们四个带进来,院子别住了,就在我空间里吧,也安全些,待寻到隐门直接送你们回凡界”。 一刻钟后几个人回了院子,收拾一下东西,扫去气息,直接住进肖玉的空间。 再进空间一张大床直接放在花丛间,这地方做梦都不敢梦到,仙家宝地啊。 肖玉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扑哧笑道:“丫头,滚进魂楼休息,房间随你挑,真拿我不当男人啊”。 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消失。 二一八章 叶仙姑之死 流光之中,肖玉手持令牌穿过流光出了仙凡城,出仙凡城直奔西郊荒野开始彻查。 景怡一进小楼,程铁口招了招手:“丫头,马上要回去了,莫瞎折腾,过来坐会儿”。 心头一喜:“程祖,真要回去了?” “大能出手放心便是,这一把古河日后永绝后患”,心下叹了口气,这次怕也是天意,误打误撞又上来也就是为仙凡城解危。 小金龙钻出来看了一眼景怡:“马上就要回去了,师姐,我饿”。 “呵呵……”,分吧,一人给了五百块灵石,一块鸡蛋大的魂精,众人喜的连连道谢。 刚分发完,空间一道声音响起:“此次多谢诸位鼎力相助,界门已开,下界阵法彻底消散,诸位快去寻宝吧,有缘再见”。 一道大力将九人甩出界门。 半空俯瞰,此时的古河绵延八百里之大。溪水依山环抱波澜不惊,山中古寺钟声悠远,鸟雀和鸣一派祥和。八个刀片峰自成魅力奇观,八峰奇险古松参天,石壁古道依稀还有旧时颜,让人赞叹连连。 景怡魂力扫过一处石泉水,隐约中有混沌之息散出,心头一动:“我浴桶空了,正好借第一峰潭水沐浴”,说完瞬间远去。 楚慧扑哧笑道:“你倒是雁过拔毛,我看见一处金洞,我死穷,先去了”,说完也随风远去。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第三峰我跟师妹的”,卷出小金子瞬间消失。 景云一脸震惊:“我看见一个玉洞,师父随我去”,二人随即乘风远去。 “果然人杰地灵的宝地,难怪古邪道士惦记上了占为己有,古河今见天日,山中奇宝之多咱们只取一处,余下的留予后人,跟我来”,五常卷起余下众人直奔第三峰。 傍晚时分,刘征、刘达领着高明高远出了京城,一个时辰后曹国师领着余下众人也出了城门。 夜半时分,邵阳率领十万将士出京直奔西地古河。 此时景国公府,老夫人厅堂里多了块一米高的极品羊脂玉山。 没有觉,光剩兴奋了,直到被景云拉回内室休息,躺在床上还一阵笑。小云这丫头也有道行,自己也抖起来了,这丫头打小就看她行。 安顿好老夫人,景云拉着景怡回了房间休息。 一回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混沌之息仔仔细细打量良久,咧咧嘴:“我可真是捡到宝了,一潭混沌液天生地养,五百年不用四处寻物资了”,褪去衣袍赤身进入浴桶修炼。 腊月二十五,长山道人晋级元婴正式出关。 上景接连两名元婴大修出世,朝廷势气大振,众人出关道贺。 此时常尹南部一处峡谷的山洞里滚滚黑雾涌出,山洞洞腹中心一座阴森诡异的黑色大殿中,一个三丈高,浑身黑色鳞甲的魔人已经生出两只魔角,“桀桀桀,区区凡胎竟助我晋级化神,哈哈哈哈,三生未定,本尊卷土重来了”,一张口,一团黑色的烈焰瞬间化去宫殿,片刻后美若天仙的叶青妩媚的一笑,伸手摄过锦裙,无限风情的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叶仙姑眉头紧锁站在洞口,叶青心下一沉,大意了,怕是让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发现自己的秘密了,这怕是麻烦,虽然说都是下界的小虾米,可蚂蚁啃大象也实在是烦。倘若这具肉身一失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也罢,留你这么久也算了了孽缘,今日你便献祭本尊吧。 当下取出块黑色魔精:“师父,弟子在山洞里寻到这个宝贝,不知道是什么,您看看”。 叶仙姑一愣,伸手刚接过,心头一悸,一股强大的魔魂之力锁定了自己。 “你是魔……煞”,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人卷入洞中。一入洞中一团黑雾将人笼罩,魂力和真元之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尽数被吞噬一空。 只剩几根白骨一副皮囊,盏茶时间未到整个山洞崩塌,叶仙姑永久埋在洞中。 “哈哈哈哈”,黑雾瞬间消失,叶青笑的一脸张狂,这个便宜师父功底竟如此深厚,倘再吞噬两个这样的自己必晋级化神中期,可惜眼下谁也碰不得,否则自己也要麻烦缠身,来日方长,这些小虾米日后都是自己的小菜。 山峰之巅,蓝萧收起一面奇特的法镜,抹了把额头冷汗,这娘们儿竟然是上界恶名远扬的魔煞,当年整个灵界大能全体出洞都没斗过她,眼下她虽刚化神,可凡躯遮了天眼,自己敢多言多语她的本命法宝就能吞了自己,若逃……凡界这么大,当逃,只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离开,免得她起疑,让这个臭娘们儿盯上就麻烦了。 心头盘算良久,转身往山下走。 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历来是妖兽天下,林中妖气纵横弥漫,无数飞禽走兽的乐园。 十万大山深处,一个被封印的仙魔泉,封印尚在,泉边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中魔息只吊着一口气,泉中一个女子正合目修炼。 刘琪眉宇之间褪去几分青涩,显出冷血与摄人的气度。 爆体未成丹田已毁,一觉醒来已在仙魔泉中,中丹田已开,仙魔同修晋级神速,短短时日重回筑基修为,不出两年自己必晋级金丹。 看了一眼泉边的男子,冷哼一声抬手摄入泉水中,不虐死你自己就不姓刘。 常尹南部山脚下,一个县城的豪宅里,叶青一脸心绪不宁的走进厅堂,厅堂内七王爷魏超面色凝重,蓝萧低头不语。 叶青皱了皱眉:“王爷,出了什么事?” 魏超叹了口气:“蓝长吏弟子缘到了,要远去延昌离开七王府”。 叶青心头一喜:“恭喜师兄,师父后悔收了个魔女为徒,如今也感天赐佳徒不知云游去往何处,再回来的时候估摸着我又多几个师弟。咱们修仙之人讲究奉天而行,既然缘尽自当归去,不过日后莫忘了咱们七王府,莫忘了七王爷”。 蓝萧一脸凝重忙起身:“多谢师妹体谅,师妹和王爷放心吧,日后无论身居何处必不与七王爷为敌,王府之事不拘大小必守口如瓶,若有违今日誓言必功法不得寸进”。 一听蓝萧立誓,二人心头松了口气,魏超笑着起身:“既然如此,本王送仙师一程”。 三人出了院子。 二一九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腊月二十九,景国公府异常的忙碌,中午时分,大高氏拎着食盒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干娘,赶紧趁热吃饭”,边说话边摆放食盒。 景老夫人笑着走过来:“今儿怎么样?” “两位夫人和三位少夫人忙飞了,百官都送了年礼,我看的都迷糊”,大高氏笑道:“两位小姐被夫人揪出来帮忙了”。 “……呵呵”,景老夫人笑着点头:“两位仙师也不能不识人间烟火,看看也好,否则也不知道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高氏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嘿嘿,我爱听干娘说话,话糙理不糙,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光皇后一人赏的都把我看傻了”。 “估摸着过了年就要定太子了,未来的储君自然要与仙师交好,否则日后谁保他江山稳固”,各得其所罢了。 整忙到掌灯时分,景怡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快写吐了,二嫂,糕点茶叶怎么这么多?” 邵丹失笑道:“没办法,如今京城就这样,贵饰三两件,余下全是这些东西,东家送西家的,最肥的也就是各府管事,到哪府都打赏,爹娘让你茶叶糕点装走一半,酒装走三百坛,金元宝两箱,银饰一箱”。 “好”,笑眯眯的点头,反正空间多,别浪费了。 林氏一旁叹了口气:“在家好说,出门没个准日子,狐皮袍子装五件存着,被褥多备点儿,皇后太后的赏赐你们两个分,府里够用,多了忒遭眼,元儿说别让人惦记着”。 景泰深以为然:“小五听你二婶的”。 景怡忙应下。 说话工夫景云走进来叹了口气:“爹,皇后又赏了一百个下人,娘都留下了,六个高氏都升了管事,灶房分了十人,给二婶分了四十人,祖母把玉山又还给我了,她院子里分了十人,大高氏姑姑做祖母院子里的大管事”。 “也好,不然人手也实在是少”,看了一眼景怡:“怕是要立太子了,你们既入道门不可参政议政”。 景怡摆摆手:“您甭操心我们,我们只听命别的懒操心,一会儿我们回洞主府,初二回来拜年”。 “也好”,两个丫头回去也方便些。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回了洞主府。 此时厅堂里格外的热闹,一见二人进来程铁口笑着招手:“两个丫头赶紧恭喜你徐师伯,你墨师兄晋级八转金丹,八转育火,丹火之威甚恐,日后这可是响当当的大能”。 “我的个天……墨师兄忒霸气了,恭喜师伯”,二人凭空打了个哆嗦,忙上前道贺。 徐杰笑的见牙不见脸:“托福托福,徒儿自己争气,如今稳固修为呢,三两个月出关”。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什么道?” “空间大道”,秦道长老怀得慰:“后生可谓,徐师兄教徒有方,佩服之至”。 “嘿嘿,您这就是夸自己呢,师叔万灵之主,时间大道,名师高徒您们当仁不让”,都厉害。 “哈哈哈哈,丫头说话我爱听”,程铁口一伸手:“赶紧发年礼,我们快穷死了”。 “您不要都不行,全是茶叶糕点,我都快写吐了”,忙取出来一一分发。 厅堂里炸了锅,叽叽喳喳笑声连成串。 热闹一通,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怡取出《凡人锻魂术》交给高明:“你们两个武者出身,修为重要,魂力更重要,相辅相成功力加持,这本古籍是正本,于你们正合适,相互参悟修炼不可外泄,魂精一块难寻,一人十块好好修炼”,一人给了十块,将锻魂术仔细传授一番,兄弟两个认真聆听,直到天明这才叩谢恩师回房参悟。 送走两个徒弟,心下叹了口气,真是震惊到了,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墨师兄八转金丹,八转育火,魂力又翻一倍。回头再看,自己也就仗着偷了七缕龙息魂力修为翻了七倍,否则同样是金丹,自己也就是分分钟让人拍死的那个。修炼到如今已明白,魂力强大与否,才是决定仙路到底走多远的关键,既然敢拜自己为师就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年三十儿,楚慧亲自开单子,一人一袋金子,调动所有人力上街采买。 景怡刚出小楼,迎面一袋金子飞来,笑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清单上写的是糖果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足有五十多种。 急忙拉着刘达上街,这么多东西,还是让师叔陪自己去吧。 陈道长和秦道长也笑着出了院子,他们两个负责买酒。 长山道长和刘征负责买香案供品,景云三十七负责喜联,碗筷。 高明高远负责买调料。 五常坐在厅堂里低头一阵笑,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五常:“我金子都收了,赶紧走,今天市集就开半日,咱们两个赶紧去金楼买首饰”。 二人急火火也往巷子口走,二十八看了一眼楚慧:“我干什么?” “架火,切菜,咱们准备年夜饭”,自己也该卖卖力气,都转丹了,万灵之主就把人吓尿了,七转更够呛,好家伙现在八转都出来了,自己哪能太拉挎。 仁寿宫里更是热闹,大殿里摆满各方贺礼,宫女太监忙的团团转。 太后和皇上坐在内殿饮茶闲话,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双手奉上份礼单:“太后,七王爷差人送回贺礼,礼单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礼单仔细看了一眼递给魏晨:“皇儿看看”。 魏晨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笑道:“小七干什么挣了这么多?” 太后皱了皱眉:“确实是吓了哀家一跳,小小的县城,就便靠山,可山货半点没有……莫非金山不成?” 魏晨摆摆手:“刺侯未发现金山的痕迹,不过听说小七包山百年,许让他发现什么宝贝了,也就是一片心意,您收着就是”。 “那哀家收下这份心意”,看了一眼郑公公:“小七送的直接入私库”。 郑公公应了一声忙出去安排。 二二零章 老夫人发威 不知道师姐得了多少金子,办完年货一口袋基本上没怎么动,两个人贼兮兮的平分剩下的金子。 “师姐忒豪,师叔咱们赶紧回家吧,看看豪总还买什么”,二人兴冲冲回了院子。 两个人买的多,是最晚回来的。 糖果瓜子这些小吃食一摆上,五十多种美味瞬间让人食指大动,浓浓的年味来了。 洞主府没下人,众人叽叽喳喳连吃再聊正兴奋中,突然二十八跑了进来:“师伯,师姐顿悟了”。 五常瞬间飞出阵盘将灶房隔离开,众人都跟了出去。 阵盘之内的楚慧仿佛已经睡着了,合目拿着铲子在菜锅里翻腾,每一下似乎都蕴藏着某种道义的规律。 众人皆心有所感,盘膝坐下静静的参悟。 景怡死死盯着锅里面的大妖虎肉,半个时辰后眼见妖元之气和灵气被楚慧吸入体内,那把铲子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杠杆,让她撬开了灵气储存的宝库。 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褪去外袍锦靴一步迈入桶中盘膝而坐,挥手所有魂精尽出。 识海之中反复回忆着那把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识海之中一道灵感倏然而过,神魂瞬间抓住那道灵感: 原来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壁垒,一旦找对方法一切皆是杠杆。 无为的杠杆是什么呢? 无为而无不为,以无为的方式达到有为的目的,用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 从善如流,包容万物。 回归大道之源,无为之道。 无为而为,道法自然 一念起,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墨江此时也出了房间,坐在阵法之外参悟。 两日后陆陆续续众人回房参悟 只剩下徐杰一个人坐在阵法外,眼里只剩下那块虎肉,如今已经泛出晶莹的光泽,再不是那块又糙又硬的东西。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突破旧有的束缚与框架,建立新的秩序与自我。 一念起,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顿悟。 五常和长山急忙出来将龙鳞倾囊相授,程铁口和刘达也跑出来将龙鳞摆到近前。 一院中三个人顿悟,未顿悟的也各有心得。 正月初五,一盘软软糯糯香的让人咬舌的美味新鲜出锅,三人瞬间出境。 第二个八转金丹让秦洞主府彻底疯狂,最疯狂的是徐杰晋级元婴,整个人年轻了三十年。 景怡没晋级,浴桶已干,魂精用尽,换了个道心圆满。 别人道心圆满提升修为,她道心圆满魂力翻了一倍,金丹也大了一倍。 乒乓球大小的混沌金丹上七条混沌金文仿佛浮雕一般醒目,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金丹之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金点点。 确实是金点点,纤小如微尘。 心念一动移出一点仔细感应隐隐有佛光加持,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这是功德之光,急忙小心翼翼的移回去。 坐在浴桶里,心头一时喜一时纠结,修道怎么还给功德?给倒行千万别让自己做尼姑,一点儿不想剃头。 纠结好一会儿起身换了件大红法袍,梳了个丸子头,穿戴整齐下了楼。 一见景怡出来,五常和长山一惊急忙站起来:“恭喜县主道心圆满”。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们怎知?” “傻丫头,只有道心圆满才有功德,别臭美了赶紧坐下吃饭”,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几个一脸懵圈的小辈笑道:“别急,等你们道心圆满都有功德”。 楚慧一脸好奇:“程祖,这功德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救命”,程铁口笑道:“你们的辛苦老天都记得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傻丫头天道眷顾,赶紧倒酒,好家伙喜事连成串儿了”。 五常深以为然:“我空活百岁,到如今……丫头可羡慕死我了,倒酒倒酒,当贺”。 一时间众人又热闹起来。 二十八边倒酒边憋不住的笑:“这才几天,两个八转金丹,一个元婴,一个道心圆满,这院子一共出了三个元婴真君,风水宝地”。 “我也小悟一把,金丹后期了”,程铁口心情大好,谁也比不过丫头,天生道骨,生性纯善,直接道心圆满了,日后修为一到晋级水到渠成再无桎梏。 “恭喜程祖,我给您倒酒”,景怡亲自又一一添酒,气氛热闹异常。 傍晚时分,景云景怡回国公府拜年,一进老夫人厅堂众人都在,二人急忙上前一一施礼。 景氏林氏笑的合不拢嘴:“都好都好,快坐”。 景泰笑着点头:“爹娘以你们为荣”。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坐吧,明天你们谁进宫?太后大寿四国都进贡了不少奇珍异宝,联盟三个大元婴坐镇,上景国如今已成五国之首,听说除小驴子二品金丹,又新晋两个八转金丹,皇上已经四城张榜公告了”。 “张榜公告?”,姐妹二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谁允许的?” “慧丫头爹娘说出去的,国师怕她一个人势孤,直接让皇上昭告天下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小驴子,你到底几转?” “什么几转,二品没转”,景云摆了摆手:“小五这辈子转不成了,您盼着我转吧,我去国师府问问怎么回事”,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不转就不转”,林氏拉着景怡坐下:“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谢谢二婶”,叹了口气:“她爹娘怎么把她架到火上烤?” 景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她再是县主终究是女孩子,她爹娘心大了,消息一扬出去明日皇上就得封他们,到时候楚家才是男儿天下”。 景怡心头火大:“可师姐太容易遭人黑手了,也连罪了师兄,他们再强也终究没长成起来”。 “跟我横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景老夫人脸色一冷:“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给我滚祠堂去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德,不许给她送饭,敢私自出来腿给她打折,二媳妇送她去,换大锁,把钥匙给我保管”。 景泰一惊:“娘,您怕……” “我心慌,赶紧把小驴子锁进祠堂,明日不许她进宫”,老夫人一阵阵心绪不宁。 二二一章 太后大寿 第一次走进景家祠堂,景怡心大的一阵傻笑:“二婶,我姓秦,您得让祖母把我关秦家祠堂”。 “别胡咧咧”,林氏附耳轻声说道:“方才刺候说刚传出你被罚要关进祠堂就有四五个下人出府了,正好休息三个月,知道你不用吃饭,一会儿二婶在外面贴封条,听你祖母的,你避避风头”。 景怡叹了口气:“行,您让高大姑赶紧去找高明,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程祖和五常师伯徐师伯,让他们提醒师兄师姐注意安全,三个月我就出去了”。 “你爹亲自去了,放心吧”,点了几盏油灯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后一个巴掌大的枕头锁在外面牢牢锁上。 挥手取出床被,一睡解千愁吧,忙爬上床睡觉。 亥时过半景泰进了老夫人厅堂:“娘,您怎么还不休息?” 老夫人摆摆手:“没觉,白天睡晚上睡,哪那么多觉,铁口说什么?” 景泰坐下来喝了口凉茶:“伯父说您两世井里看人生,通透,让我告诉您小驴子七转金丹,国师为保护她在册子上记的二品金丹,皇上太后也不知道,死不能说更不能问,免得隔墙有耳,咱们是凡人别人搜魂也无用,若有修为纵不说别人搜魂也知。小五如今道心圆满了,功德之光外泄,让她安心休息百日,您加罚十日,过百日功德之光内敛再无人可窥。慧丫头他们两个明日进宫拜寿后也闭关修炼,不让他们出院子。五常和徐杰怒了,让院子里的人都发了心魔誓,任何人不可将院子里的事外泄半字”。 老夫人心下松了口气:“出头的椽子先烂,她自诩仙师大言不惭加罚一个月稳妥些,日后她们两个是府里禁区,任何人任何地方都不可言”。 景泰深以为然:“娘想的周到,我听娘的”。 初六早上,林氏在祠堂外又念了一遍景怡的罪状,加罚一个月,从门缝里塞进个小纸条。 景怡捡起纸条看了一眼,心头一阵无力,随手将纸条化去,给点儿功德这么麻烦,就说怎么两位师伯全看出来了,一脸头大的坐在床上,索性取出龙鳞继续修炼。 太后寿宴宫中盛事,辰时刚近,国师领着众人进了仁寿宫给太后祝寿。 大殿之上,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端坐在主位,下首坐着皇上和皇后。 曹国师一脸正色领着众人长施大礼:“臣携联盟弟子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国师辛苦,联盟弟子辛苦,有你们在哀家心头甚悦,赏每人一千两银票,快快平身,赐坐,上茶”。 几十个小公公麻利的摆上椅子,一人添了盏茶。 魏晨看了一眼程铁口笑道:“朕听说国公老夫人昨晚大怒罚了秦县主闭门思过三个月?” 程铁口扑哧笑道:“草民听说今早又加罚一个月,说丫头好大喜功,磨磨她的性子……昨晚顶撞几句,老夫人怒了,敢私自出祠堂对祖先不敬腿打折”。 魏晨笑的意味深长:“呵呵……罚的好,小丫头还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不打磨打磨怕要上房揭瓦”。 太后瞪了一眼儿子:“丫头不错,老瞎打磨什么?哀家听说流云县主晋级八转金丹,家中又出过仙人,可想家教之风颇为严谨,皇上理当封赏”。 魏晨笑着点头:“来人,传旨,封楚宁海为楚侯爷,赐侯爷府”。 “老奴遵命”,郑公公上前接旨。 “臣女多谢太后多谢皇上”,楚慧忙上前谢恩。 太后笑的一脸亲和:“县主快快平身,当贺,咱们以茶代酒,恭喜慧丫头恭喜楚侯”。 众人笑着举杯庆贺,以茶代酒一团热闹。 正热闹着,一个嬷嬷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国丈大人和国丈夫人给您拜寿来了”。 曹国师忙起身:“太后、皇上皇后,臣等告退”。 太后笑着点头:“去吃席吧,都多喝几杯,今日菜品丰满”。 众人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一出仁寿宫,景云忙说道:“师兄,酒我不爱喝,我想去驸马府看看,一次也没去过太失礼”。 高明高远笑道:“师伯,我们俩个陪您去”。 曹国师一怔:“他们不拜寿来?” “大嫂又有孕了,太后不让来,就大哥来”,景云咂摸咂摸嘴:“我也得出点血”。 “我们两个也去看看”,长山道人和程铁口笑道:“县太爷是个人物,礼当拜见一下” 刘达咧咧嘴:“那我也去吧” “你们六个去吧,直接回洞主府就行”,曹国师领着众人跟着个小太监继续往前走。 六个人大步流星出了宫门直奔驸马府。 仁寿宫里,目送众人离开,太后叹了口气:“秦丫头……皇上赏些什么,让她早点儿出来”。 魏晨低头一阵笑:“我想赏她两脚”。 “……没个正经,皇后赏”,又瞪了一眼儿子。 皇后笑着点头:“我听娘的,一会儿让公主去看看她婆婆,送县主一对羊脂玉小葫芦”。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哀家加送她一对红宝葫芦,快快有请国丈夫妇,我也想亲家了”。 仁寿宫里一团和气。 文武百官和四国贺寿大使也继续进宫,宫里一片忙碌与祥和。 正在祠堂修炼的景怡突然收功停下来,片刻后盖着被子躺下休息,心念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强悍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探入祠堂,在景怡身上停留片刻后悄然离开。 景怡一动不动,心头骇然,这可不是延昌那位元婴修士,修为至少在合体境,魂力比自己强大许多,幸亏封了丹田,否则功德之光外泄必让人拍死。不用问,这定是哪国请的高人到了。万幸祖母把自己关在这里面,他们神识入府肆无忌惮让自己有所察觉,否则今日寿元到了。 盏茶时间后神识又落在景怡身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五息。 神识再次离开,景怡半点气息不敢外泄,就如凡人一般。 三息后神识又检查了一下这才离开。 看来对方是个老手,心头一阵不安,太后大寿怕是也要平地起波澜。 正纠结着,又一道强悍的神识扫视进来,片刻后悄然无息的撤出。 两大高手,心下沉到了谷底,原以为自己金丹中期在凡界也凑合了,如今再看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这两个人魂力未受凡界压制只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是凡界大能,联盟的人危险了。 二二二章 绝地重生 临近午时,祠堂的门被打开,高育跟着一脸惨白的林氏急火火走进来,一进祠堂高育扑通跪地:“小姐,皇上和驸马爷让您赶紧回洞主府”。 上前拉起高育:“叔跟二婶坐下说话,莫慌,出了什么事?” 高育叹了口气:“今日奴才陪驸马爷在宫里吃酒,突然公主差嬷嬷来找驸马说身子不舒服,奴才跟爷就带御医赶紧回了驸马府。一回府才知,程叔和刘爷还有长山仙师陪大小姐和高明高远去了府里,公主本来挺高兴的,也聊了不少时候,刚刚公主安排人备了酒宴,酒菜上桌,程叔刚开酒坛子突然说了句“有毒”,就吐了口黑血,他一吐血他们五个也吐了口血,都昏迷不醒,公主吓的赶紧把我们找回来了。太医诊脉说不知中了什么毒,此毒已经封了丹田,万幸没喝酒,若酒入腹丹田自毁。爷忙让奴才进宫找皇上,可奴才刚到宫门外,就从宫里飞出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戴着鬼面一身黑袍,一出宫门大笑几声取出块鬼面玉牌捏碎,玉牌一碎半空飞过一朵云,五个人飞入半空,别的奴才没看见”。 心头一悸:“那朵云呢?” “云彩飘走了”,高育忧心忡忡:“奴才急忙进宫找皇上和六王爷,他们也懵了,赶紧让找国师,可宴席上没有联盟的人,问谁谁也不知道。六王爷怒了自己找,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总算是找到了人。结果一进去地上都是血,死了不少人,所有人的丹田已经让人毁了,流云县主和墨仙师金丹让人剥离偷走,所有人的修为魂力都让人抢了。皇上停了寿宴,六王爷将清风住持请来,住持用仙术唤醒了活着的人,曹国师折了百年寿元追查到五人都是受人之托下界专门对付联盟弟子的,五人都是灵界邪道,毒借几个小太监之手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放到茶里。此毒无人知道,之后小太监引他们去了废弃的宫殿,那里让人布了大阵,国师追查完老态龙钟,寿元不足十年,太后下懿旨解散联盟,每人给了十万两银票,皇上和爷没辙了,把所有活着的联盟弟子送您府上安顿,正安葬死的弟子,太后亲自彻查皇宫,京城戒严”。 “我听懂了,咱们即刻回府”,解开封印卷起高育一步出了祠堂。 一进洞主府厅堂,一个个面露死气,景怡眼泪掉下来, 曹国师一头白发老态龙钟打了个哀声:“县主,别哭,咱们得意忘形遭了人算计,这几个邪道修为在万象境,如今已回了上界”。 “国师……各位前辈,我在仙凡城也是九死一生,十五位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毁了我的阵盘抢我龙息,我被逼无奈自废修为将龙息还予天地……丹田也毁了,后来一场顿悟开了中丹田,我能行你们更能行,纵然魂力全无我助你们开”,把心一横,豁出去搏一搏。 “师妹,帮师兄开,纵死不怨你”,墨江咬了咬牙:“不报此仇吾宁死”。 “……”,卷起墨江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紫阳真气助力五个人顺利打开第二丹田,这让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夜半时分,曹国师成功开了中丹田。 三日时间,活下来的人全部秘密开了第二丹田。 都是修行者,一旦打开第二丹田皆是一场突破。 陈道长和秦道长立地顿悟八转金丹,三十七和景云晋级三转金丹,余下众人全部提升炼气后期。 风二十有小玄子和小金龙助力,正月十六晋级筑基,众人喜极而泣。 中丹田一开,二月初二夜里,曹国师凤凰涅盘,一场顿悟晋级元婴,这一场顿悟带动徐杰、五常和长山晋级筑基,程铁口晋级七转金丹,高明高远筑基,二十八筑基,风二十晋级七转金丹,这让众人又多了几分希望。 三月初三,墨江和楚慧双双顿悟晋级五转金丹,五常和长山晋级八转金丹。 四月初四,徐杰顿悟重回元婴,带动刘征刘达晋级六转金丹,高峰八转金丹,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洞主府禁府三个月,直到五月中旬才第一次开了府门。 景怡匆匆进宫,六王爷肃清御书房,亲自把守大院。 魏晨双手颤抖接过名单,活下来的二十一人中: 曹国师:元婴初期 徐杰:元婴初期 陈道长、秦道长、五常、长山、高峰:八转金丹。 程铁口、风二十、秦洞主:七转金丹。 刘征、刘达:六转金丹 墨江、楚慧:五转金丹 三十七、景云、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高明、高远、二十八:筑基中期 绝地重生,脱胎换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多谢小妹功德无量”,含泪长施一礼:“你们怎么安排我怎么下旨”。 忙还一礼:“皇兄,几位前辈和国师请您定名:上景皇家诛邪联盟仙师团,清风住持加进来,以廿为字头,住持排首位:廿一,依次排序,逢十添字头二,为二廿,逢二添三,为三廿,昭告天下,改国师府为仙师府,住持为首席大仙师,面具,斗笠,黑袍。国师已经追查到勾连上界邪道的是西景国师,不报此仇难消众人心头之恨,仙师团三日后伏击西景国师府,否则日后上景必亡”。 “准”,咬了咬牙:“派二十万大军支援你们”。 “一兵不用,必血洗国师府,鸡犬不留”,兵将无用,枉添性命:“您准备面具、斗笠、黑袍、令牌即可”。 又详谈半个时辰,收好物资回了洞主府。 一个时辰后清风住持带了八位高僧加入联盟。 联盟弟子共计三十人。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合目盘算,良久看了一眼众人:“三名女仙易容男子打头阵,国师在古河坐镇,防止他们逃入上景,余下的人全力破阵,这一去国师府必有邪阵,直接断他生路,灭了国师府在古河聚集,口令为:廿”。 众人连连应下。 五月十八日,午时三刻,三十名头戴斗笠,身戴黑袍的男子骑马出了京城。 前行三十里,一条金龙云中穿行倏然远去。 二二三章 重返老阴山 刚进未时,天空乌云密布滚雷阵阵,大片大片的劫云向国师府上空翻滚而来。 霎时间狂风怒卷,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轰隆隆”,几声闷响,数十道紫金雷劈向院中,二十七个黑袍人合力攻击国师府大门。 “嗡”的一声轻响,突然一道透明的结界从天而降,将国师府围了个密不透风。 金龙之上景怡、景云、楚慧站在半空,景怡混沌之息仔细打量了一下,一片云朵之中散出一条若有若无的天网,正是这张网护住国师府,同时一面也勾连到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 景云沉声说道:“二廿一,我晋级开悟会封印之术”。 楚慧咬牙切齿的一拍景怡:“我七道连环雷”。 “好,我雷剑斩邪云与界门的勾连,一斩之后即刻封印界门,二廿五用七雷废了邪云”,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护住金龙。 口念法咒,双手结印,“咔嚓”一道闪电乍起,九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邪云瞬间就要远去。 景云默念心诀,手上打出繁复的手印,朗声说道:“天地可鉴,西景国师勾连灵界邪道私下凡界祸害苍生,今奉天旨,永世封印此界门,近百步者,雷神击杀,五邪道天雷追杀”。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绞碎界门,片刻后隐入天际。 “轰隆隆”,七道连环雷劈向遁走的邪云。 雷火之中冒出一股黑烟,邪云随之消散。 邪云一散大阵自毁,二十七个黑袍人冲入国师府一边倒的辗杀肃清。 半个时辰后劫云散去,万里碧空如洗,国师府荡然无存,只留下方圆三里的一个深坑,至于坑里有什么无人知道,只有喷涌而出的水已淹没大半个地坑。 黑河环抱的第二峰峰顶之上,三十人总算是出了口怒气。 陈道长笑着看了一眼三个女将:“巾帼不让须眉,都成长起来了”。 小金龙从风二十怀里探出头:“还有我”。 “哈哈哈哈,小金龙头功”,徐杰取出个烧鸡扔过来:“归你了”。 “仙师团首战告捷,咱们不能都窝在京城”,长山道长看了一眼众人:“几位高僧留下即可,余下一地五人隐入草莽吧,也解民间疾苦”。 曹国师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我带师父师妹高峰高远去东地”。 徐杰笑道:“我带刘征刘达二十八和高盛驻守西地”。 “您可真行,一动不动”,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秦道长一拍程铁口:“我们俩个带高德高明、三十七去南地”。 五常扑哧笑道:“两个丫头和二十、长山墨江去北地,咱们人多三人一组” 长山一指景怡和风二十:“我们三个去往老阴山,让两个灵宠涨涨修为”。 一道风起,三人坐上金龙瞬间消失。 片刻后山顶之上只剩徐杰五人。 刘达皱了皱眉头:“师叔,咱们怎么办?” 徐杰一脸凝重:“血海深仇一个个报,琪丫头还活着呢,都不可误了修为,居宝地咱们好好搜刮物资,你们三个武者给我往死了修炼,日后都是硬仗,二十八争取晋级金丹,否则你也配不上慧丫头”。 四人精神一振,连声应下。 五月的老阴山绿树成荫生机盎然,傍晚时分主峰半山腰上三间木屋拔地而起,一亩左右的面积被圈成一个小院。木屋后身一个窑洞,洞口两米宽一丈高,百米之外一座地宫,地宫内三间石屋,每一屋都有五十平左右,景怡的灯油总算是有了用途,一屋点了五盏油灯。 洞口长山道人设了三道阵法,木屋院子皆各有两道阵法。 层层保护让景怡安下心来。 三人吃过晚饭,长山道长拍了拍小玄子:“带你师妹去熟悉一下山脉,如今两国通商避开行人,啃不动的骨头赶紧回来找我们”。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闻到了古墓的气味可以找吗?” “可以,找什么都可”,长山道人笑道:“你也有些道行,我们信你”。 “师妹,走”,一道黑影卷起小金龙瞬间出了石洞。 “师伯,咱们要不要跟着它们?”,景怡有些不放心。 “天晚了,玄猫通阴,相信它的能力,老阴山不可将它等闲视之,如今界门关了,靠近界门的地方一般都有灵宝,它找不到自然调动力量帮它找。你天生道骨万灵惧怕,它们不会露面,无用之功你又何必”,长山道长笑着摆摆手:“去回房修炼,天时地利人和,你也该晋一小级了”。 面色一讪:“……是,师伯”,心下叹了口气,物资没有拿什么修炼,只可淬炼魂力。 起身回了自己的石屋。 目送景怡离开,风二十苦笑道:“我们这些人掏空师侄了”。 “混沌之息可以克化万物,老阴山阴气重,妖气鬼息多的很”,傻小子:“你让她放心大胆的修炼,堂堂大仙师感知不到妖魔鬼怪的气息怎么行”。 应了一声忙起身跟了过去。 景怡回到房间一阵发怔,风二十走了进来:“师侄,师伯让你万息皆可放心大胆的修炼,身为大仙师妖魔鬼怪的气息必须要感知到”。 心下一惊:“……魔息也行”。 风二十笑着点头:“自然,万息皆可,神息仙气亦可,煞气,死气,皆可为你所用”。 “……多谢师伯多谢师叔,我好像懂了”,自己就是吞天兽,什么都能吃。 送走风二十,席地而坐,合目凝神催动丹田之力开始尝试。 一刻钟后停了下来,体内一共进入四种气息,一种死气,一种很重的妖气,一种阴暗的鬼气和一丝淡淡的灵气。 咂摸咂摸嘴,就说师伯怎么领自己来这了,既然百无禁忌自己也该努把力。 再次合目凝神修炼。 子夜时分,一道阴风骤起,一处山谷深处的地宫石门被打开,小玄子指挥着几百道暗影进入地宫之中。 小金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竟可调动阴鬼之力,果然大师兄是最棒的。 二二四章 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天光大亮,对于石洞里的人黑白一样,收功内观,丹田里出现几点纤细的微尘之光,咧了咧嘴,虽然很难,效果还不错。 起身出了内室。 一出石洞,长山正在木屋前饮茶,见景怡出来笑道:“丫头,如何?”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多谢师伯,可以用”。 长山道人提醒道:“死气日后可助你诈死,鬼气魔气妖气可助你扫清气息混淆视线,免得混沌之息外泄。万般手段皆可用,但你必须得有足够的气息供你使用,你的混沌金丹就是万宝之库,莫浪费了,更莫怕哪个多少,尽为你所有”。 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如醍醐灌顶:“多谢师伯,我记住了”,竟还可以这么用。 又斟了盏茶递过来:“小玄子横发一笔,咱们等着咬它一口”。 笑着接过:“师伯,您以前一直在山里住着?” “不错,以为自己也还有些本事,如今没有徒儿修为高,后生可畏,我也可畏,实力比元婴之时还强六倍……”,笑着饮了口茶:“给我开中丹田的小丫头十九岁,这个世道别说谁比谁强,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景怡嘿嘿笑道:“您很豁达,难怪八转”。 “琪儿太狂,命中一劫她也该长大了,仙魔同体威力恐怖,魔息之威甚恐。我观此山形,这里怕就封印了一只魔兽,我让你收集各类灵息之气修炼也是有私心的,一旦有魔息就说明封印已经松动,必须重新封印,如今联盟两个封印大师,但有时他们太远难免力有未逮,我教你几种封印之法,可使被封印之物破损、撕裂、灭杀”,边说话边打出手印诉之法诀:“对敌亦可用”。 七种封印之术一出,景怡如获至宝,自己对敌作战法术攻击太单一了,什么也不会,封印之术必须吃透。 边学边记边参悟,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上午,一个教的尽心尽力,一个学的认认真真,七个封印总算是记住了,至于出手印的快慢总也得慢慢来。 中午时分,风二十走了出来:“师伯,它们两个回来了,收获满满”。 “哈哈哈哈,我们等着咬它们呢”,长山道长笑着看了一眼风二十:“你在此多走动,尽可能多收几个灵宠”。 风二十笑着点头:“我听您的”。 说话工夫,小玄子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小金子回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玄师叔辛苦了”,忙取出一口袋肉包递过来。 小玄子爪子一挥收起来,嗖的一下跳上景怡肩头:“我在一间墓室里寻到了几块魔精,几块阴精,这东西无人敢用都给你”,一口大棺出现在眼前:“金丝楠木的,以后没银子卖给棺材铺”。 “多谢师叔”,心头火热一步上前仔细打量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材,倒吸口凉气,满满当当一棺的精石,急忙收入空间:“我也发了”。 “嘿嘿,高兴吧,知道你晋级艰难,以后找到都给你留着”,舔了舔爪子飞出一口石棺:“精妖石甚多,我全装回来给你用”。 “多谢师叔相助”,太贴心了忙挥手收起。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飞过来两个拳头大的绿球:“给师叔玩吧”。 “多谢师侄”,长山接过绿球仔细感应了一下心情大好:“有这两块石精我必提升到中期”。 “本来还有一对,奈何五常他们三个也来了,木屋让他们住吧,师妹说马上就到”,小玄子呲牙一乐:“人多热闹……老阴山福地甚多,百十年挖掘不完,日后咱们久居”。 话音未落五常领着墨江和楚慧笑着走了进来,长山领着二人迎了上去:“鼻子忒灵了,好家伙刚有点儿油水赶紧揩油来了”。 “哈哈哈哈,必须揩油抢地盘”,五常笑的一脸乐不可支:“跟着老哥有肉吃”。 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三人一到,前院木屋给了他们,小玄子将墓宝分发三成,六人皆大欢喜。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哪找到的?” “十里之外”,小玄子看了一眼楚慧:“想去我领你去看看”。 楚慧连连点头:“我可太想去了”。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你别去,你去咱们什么也寻不到”。 景怡面色一讪:“师叔我闭关修炼”。 “乖”,这才叫上小金子领着五人又走了出去。 目送几人离开,挠挠头转身回了石室。 一回内室取出两口大棺,一木一石,格外的醒目,突然泥丸宫处五十条阴阳鱼缓缓的游动,石室一片窒息的威压渐渐弥漫。 心头一悸,自己大意了,收起来之前应该用混沌之息检查一遍才是,如今…… 没等混沌之息放出,整个人被一道强大的魂力禁锢,心念一动,混沌之息冲破禁锢释放出一道死气,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痴呆呆的站立不动,眼睁睁石棺在眼前慢慢的扭曲变形,三息未到一只吊睛妖虎显出原形。 妖虎一身灰白,本体竟是块化形的石棺。 妖虎冷冷的看着景怡,脚下不断的踏着虎步似乎有几分惧意:“丑陋的两脚兽,你是僵王?” “……你猜?”,谁他妈是僵王。 妖虎一丝烦躁:“我不吃死物,又臭又酸”。 心头一沉,木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里有只魔兽被封印了……”,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石虎:“你偷了我的魔石”。 妖虎抬爪扔出来一个更大的石棺:“都是阴精,换,那个老魔锁了我一魂,不帮它寻魔石就吞了我一魂,我打不过它”。 话音未落这具石棺也开始化形,心头火大,自己竟让只石虎给耍了。 “僵王?”,刚化形的石虎身上多了几条花纹:“你想要什么?” 一抖手两道掌心雷砸下来:“我要你命”。 雷火一出,两块石精咔嚓一声虎石头断裂飞化,石腹之中飞出两个猫眼大小的石丹收入空间。 石精一死,石室之中出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大棺。 心头一阵发狠,运转丹田之气直接开始修炼。 “桀桀桀”,几声磨牙的嘶吼,黑棺直扑过来,棺中伸出两只利爪。 瞬间混沌之息护住全身,牢牢锁定大棺全力修炼。 铺天盖地的魔息一入体,整个身体只觉冰寒透骨,凭生出一股毁灭的躁动。 随着混沌之息的进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精纯的魔息一入体,棺木上突然出现了一幅流动的画面: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一只魔将被仙家封印入石棺之内压在老阴山下。 心头了悟,万幸自己可以克化魔气,十万年啊怕是封不住它了,当下更不敢大意。 二二五章 魔迷心窍 十里之外一处峡谷深处的石墓之中,一片阴森破败之象。 墨江皱了皱眉:“这石墓上竟还有壁画,这画的什么,怎么还有鳞甲?” 四人急忙走到近前,石壁之上的画已经斑驳黯淡无光,隐约中一只头上生角的怪物在凡界奔跑,所到之处到处是黑色的雾气弥漫,雾气之下草木凋零,尸横遍野。 长山心头一悸:“这是只魔兽”。 一句话,几个人沿着壁画一路追看过去。 整个壁画看完,五常叹了口气:“麻烦了,这间石室怕就是封印魔兽的”。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外跑,这一跑咕咚一声撞在石壁上,几人光顾着看画,石墓之门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隐去踪迹,只剩下一间封闭的石屋。 “莫慌,石棺在丫头手上,怕是它撞到丫头也是天意,只有她能降住魔兽”,长山看了一眼几人:“咱们静观其变,许也是丫头的机缘”。 随着无序状态的魔息入体,景怡已经感觉到那种无法无天的肆无忌惮与混沌之息有一丝关联,以毁天灭地的姿态重生在混沌中,在消亡里获得新的生机,终点在特定的环境中就是新的起点。 困在封印中的魔兽快疯了,被困十万年,自己竟成了两脚兽的傀儡,好不容易即将挣脱封印之时遇到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竟然用魔气修炼到入境,还当不当自己是个魔?反抗,必须反抗。 这是又沉沉睡去的魔兽的最后一点想法。 入境九日,直到魔息全无,嗡的一声响,石棺上的封印重新焕发了生机。 景怡瞬间出境,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封印,这就是仙人手段,关键他是怎么知道十万年后又出现了一个自己的?忒厉害了。 随着封印被重新唤醒,石墓之门悄然无息的开了,长山卷起众人出了石墓山谷,急火火的回到院子里,景怡正卷着一口石棺走出石门。 一见五人回来,景怡笑道:“你们回来了”。 “丫头,赶紧放下我们见识见识,好家伙一个石墓困了我们九天”,五常忙上前接过放到地上,几个人围在一旁仔细打量。 石棺上的封印谁也没见过,景怡叹了口气:“这是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之时,一个魔将跑到人间为祸被仙人封印在此,用老阴山压制它”。 “原来如此”,几人倒吸口凉气,竟十万年了,长山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万不可大意,你好好参悟一下这个封印,重新用混沌之气封印它,若他跑出来就是人类的浩劫”。 “是,师伯”,盘膝坐在一旁仔细参悟。 “这个封印里我看到了七种印封手势的叠加,竟想不到还能这么用”,长山道人一脸震惊。 景怡皱了皱眉这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咂摸咂摸嘴,一百零一道手印交错叠加,封印只在抬手之间,自己的两个爪子肯定是达不到……是个人也够呛。这里面的东西万不能让它跑出来,否则第一个被撕巴碎的就是自己。 “别傻站着,都过来学”,长山道人一声令,几个人围坐在棺前仔细参悟。 景怡识海之中将一百零一种手印一一排序,其中三清印在最上面,只这道手印与自己知道的稍有不同,之后是五雷印,五雷印更不同却奇多,多达十六处,余下的毫无规律可言,只得死记硬背。 六个人参悟到深夜,子夜时分,第一缕月华之息顺着手印弯曲迂回的进入石棺,景怡一阵阵头皮发麻,这玩意儿竟然可以通过封印吸收月华之息。 忐忑不安的死死盯着封印,直到天色微明,一道紫阳真气盘旋在封印之上,片刻后悄然散去,心下松了口气,合目仔细回忆着月华行走的路径。 一炷香的时间后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神魂出窍随着封印自然前行,身后的墨江一惊:“……” 刚张开嘴被长山一把捂住摇了摇头,五人屏住呼吸全神戒备。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前世的奶奶正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顾华,顾华……” 眼睁睁看着景怡的神魂在封印之上一闪而过进了石棺之中,墨江心下沉到了谷底,沉着脸起身抱着景怡的肉身进了石室之中,将人放在床上俯身低语:“景怡,我是墨江,我是墨江,我是墨江,你看到的都是虚幻泡影,你被魔迷了心智,我怀疑石壁之画是假的,专门迷惑人的,纵这真是仙印也是个邪仙印,否则怎么会允许它吸收月华之息?这是勾魂夺魄的封印,如今你的魂魄被勾进石棺之中了,赶紧出来,否则魂魄被人吞噬你将永世不宁”。 景怡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前世的男友,正痴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宝贝,如今我有钱了,你不用再辛苦,往后的日子我养你和奶奶,我把奶奶接到别墅里了,让老人家也享享清福,别闹脾气,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字刚要脱口而出,耳边又传来声声呼唤:“我是墨江,我是墨江……” 混沌之息弥漫在神魂之外,眼前一个巨大的躯体足有十五六丈长,头上长角,身上满是鳞甲的怪物正沉沉的睡着,一时间心头恨起,混沌化剑破开鳞甲。 自己确实是魔迷心窍了,奶奶是个哑人,怎么会呼唤自己?专挑人软肋迷惑实在是可恶,管你丫什么修为,既然来了不咬你一口我岂能善罢甘休。 片刻后一颗黝黑发光的魔丹在混沌之息中被肃清,瞬间眼前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兽奄奄一息,旁边一个奇怪诡异的阵盘,盘中丝丝缕缕清纯的魔息溢出来。 果然是邪仙封印,豢养魔兽其心可诛。 抬手一道掌心雷劈向阵法,“轰隆隆”几声巨响,雷火之中阵盘消失,一只鬼眼在雷火之中来不及遁走直接被吞没,随后混沌之息死死禁锢。鬼眼左冲右撞,雷火中突然闪过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从小玄子盗墓到方才景怡魂魄的影像一一闪过,太惊悚了,抬手又补了两道掌心雷。 二二六章 柳袅袅 神魂归位一阵阵冷汗频出,墨江松了口气:“莫怕,出来就好”。 “多谢师兄唤醒我”,一脸的心有余悸:“豢养魔兽的人其心可诛,在里面放了阵盘提供魔息给它,我废了阵盘,里面还有只眼睛,雷火之中竟然记录了玄师叔盗墓开始到我的魂魄影像进入棺中的全过程,咱们六个人的样子清清楚楚”。 长山四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丫头,可废了鬼眼?” 景怡点了点头:“废了……魔兽我眼下灭不了,不过挖了它的魔丹”。 “好样的,这就已经挺好的了,你休息休息,正常用混沌之气封印,我们把它还放石墓里”,不管是什么人豢养的还是不惊动的好,否则谁也打不过人家,徒让百姓丧命罢了。 一刻钟后混沌封印一打上,景怡回房休息,几个人又匆匆赶往石墓, 这两日惊喜连着惊吓,咬牙切齿的取出三个内丹又仔细肃清修炼。 五人回来的时候景怡正入境修炼,楚慧咂摸咂摸嘴:“师妹心真大呀,我都吓懵圈了她还有心修炼”。 长山拍了拍墨江:“后生可畏,我都傻了你还清醒着,幸亏把她肉身抱走了”。 风二十忧心忡忡的瞪了一眼小玄子:“一切怕尽在人掌握之中,万幸师侄化去鬼眼否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小玄子频频点头:“我错了,师侄威武”。 墨江一脸若有所思:“若真是邪仙倒好,天路已断,他什么也感应不到更下不来,咱们也安全,灵界……应该没人敢豢养魔兽吧?” 五常深以为然:“灵界邪道大能怕是也无法驾御魔力,咱们稍安勿躁”。 “我也修炼去,师妹日后混沌之息不可外泄,否则她也太危险了,咱们赶紧都变强吧,不能事事倚靠她”,楚慧叹了口气:“爹娘把我架到火上烤,连累了那么多人丧命,如今他贵为侯爷我也仁至义尽,不欠他们的,日后我要赎我之罪”,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四人对视一眼,都一脸凝重的各自回房修炼。 老阴山的夜风很凉,一进七月五万余人已经彻底开通山路,两国也是都卖了力气,这条通商官道宽达五十米,长则贯穿两国边境,五十米内所有树木被连根铲除,百米之处都修了缓步台。 路一通畅,杏花县和邻近几县的百姓都跑到山下盖房子、盖酒楼盖客栈,整个老阴山一片热闹。 小金龙兴冲冲回了洞府:“大师兄,我们有了好多邻居,都在挖窑洞呢”。 小玄子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舔了舔爪子:“睡觉,吵什么吵”。 “大师兄,我看见一只寻宝鼠”,小金龙爬进小玄子怀里:“它主人长的可美,骨龄一百二十岁,元婴中期,美的我没见过,以后化形我也化成她那样,走路一扭一扭的可好看”。 皱了皱眉:“你还太小别让人带坏了,就化你师姐那样的……走路慢点儿就行,那丫头正气太足,走路一阵风确实是不像女的……走,咱们去看看”,二货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风二十哭笑不得的打了个哀声也起身跟了出去,此地竟来了个元婴大修还带着寻宝鼠自然不可大意。 一出洞府皱了皱眉,迎面一股香气飘来,竟越过师伯的阵法飘进院子里,快步出了院子。 一开院门,六王爷笑着站在外面,小玄子兴奋的蹲在魏庄肩膀上,魏庄身边站着位迷人的女子,女子中等身材,一身月牙白的法裙飘然若仙。芙蓉粉面,艳若桃李,正一脸惊艳的看着风二十。 女子旁边站着意气风发的齐飞和沉稳的清风住持。 齐飞笑着上前施礼:“童师兄好”。 风二十拱手还礼:“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陏后笑着拱手:“见过清风住持见过六王爷”。 “小友不必客气”,清风住持点了点头:“这位是新加入联盟的女仙柳袅袅,元婴中期,一百二十岁,齐飞道友金丹中期,还有两位女仙分到西地了,他们分到了北地。此次一共有九位高仙和齐飞一起加入,修为都在金丹后期到元婴中期”。 “……欢迎,快请进吧”,忙将几人请进院中。 几人一进院,五常和长山笑着迎出来,魏庄急忙上前叩拜:“弟子给师父师伯请安”。 “徒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五常虚扶一把。 各自见过礼,将几人请进五常的木屋,齐飞笑道:“师叔,我师兄呢”。 “他们三个比着修炼呢”,五常笑道:“马上也都出来了”。 说话工夫,三人笑着走了进来,一进木屋又一番见礼,清风住持打量了一下三人笑道:“后生可畏”。 柳袅袅笑着起身上前拉过景怡走到楚慧跟前:“师妹可真高,比我们俩个高了一头”。 楚慧摆了摆手:“柳仙姑莫折煞我,好家伙您比我师父修为还高,弟子哪敢与您论同辈”。 柳袅袅面色一讪。 景怡嘿嘿笑道:“您莫见怪,我们现在……早也辈分乱了套,反正谁也不认真,都稀里糊涂的叫呢”。 柳袅袅笑着点了点头,总也有了个台阶下。 长山低头一阵笑:“丫头管小玄子叫师叔,管小金龙叫师妹,莫拘俗礼,想叫什么叫什么”。 清风住持看了一眼魏庄,魏庄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伯,住持想与你们换换,如今京城的高僧都隐入四地了,此地留下五人即可,余下的回京,皇兄和母后也是这么个意思”。 五常皱了皱眉:“京城出了什么事?” 魏庄摆摆手:“没事,您跟师伯带两位县主回京吧,这里太苦了,马上人多也杂乱”。 长山看了一眼清风住持起身往外走:“你正好来了,我给你弄了个宝贝”。 “您还记挂着呢,多谢多谢”,清风心领神会忙起身跟了出去。 一进洞府长山叹了口气:“坐吧,京城出了什么事,这位柳袅袅什么来头?” 清风苦笑道:“流云县主的爹娘很狂妄,将县主五转金丹的事又张扬出去了,皇上怒了,把侯爷叫进宫里敲打了半日,我压下没让昭告天下,只上折子把流云县主一人提到郡主之位,名单让皇上毁了。柳仙姑来历我不清楚,是太后下的懿旨,太后说是她母族太姑奶那一辈儿出的,一直以为死在外面了,不曾想已修炼到元婴中期,师兄妹九人,一男八女都是大高修”。 “……你信吗?所有之前咱们的事一字不可泄”,长山眉头紧锁:“老阴山下压着个魔兽,让洞主困住了,是上界邪仙用勾魂夺魄封印冒充假封印豢养在此的,丫头差点儿送命。你赶紧把她带走,既是太后姑奶奶更别留此,我不相信她,另外有宝山之地不可让他们去,都弄回京城放你眼皮子底下看着”。 清风住持苦笑道:“……太后下了懿旨了,如今太后……我看那意思人家都想用自己家人,怕联盟也保不住,流云县主几个哥弟如今在京城很嚣张,太后大怒,不想用外人了,皇上也没辙。另外刘琪大伯也封了侯爷……弟弟是仙师,您又威望高,他也挺狂,你们两个赶紧回京镇着吧。洞主三个哥都考上了过了殿试,一个状元景元,一个第五一个第九,皇上甚喜,如今都出京去地方做了县太爷,国公府交公了,国公两口子跟景谷回了西地做县太爷,二房带老夫人跟着状元郎去了南地,一院子皇后给的奴才人家没要,连宅子都给皇上了,太后怕洞主误会非让她回京”。 “她走……把铁口调过来……”,心头一丝无力:“罢了,既然解散联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万万不可将洞主泄露出去”。 “您放心吧,贫僧已立心魔誓”,叹了口气:“贫僧尚还欠洞主救命之恩未报呢”。 二二七章 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 齐飞跟着景怡回房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叹气:“祖母让我告诉你,联盟变天了,九大仙师怕要上位,让你跟着我……晋级元婴就合房,咱们退出联盟,去西地找大哥也行,去南地找二哥三哥也行,就是千万别留京城,免得事多,既退出联盟万事不许再插手”。 景怡看了一眼齐飞:“皇后的人泄的密?” “爹和祖母怀疑是,不然就是宫里走漏风声了,否则她爹娘怎么知、刘征他大哥怎么知?侄女都差点儿让人逼死,还狂呢”,拉着景怡坐下:“本早该出关,可稀里糊涂的神魂出窍了,刚游历一圈儿就一眨眼的事竟过去了这么久,万幸晋级中期,我会努力晋级元婴的,祖母说一百多岁生孩子太恐怖了,她想想就害怕,我也……我倒不怕可谁不想跟娘子在一起”。 “……你不留下?”,祖母可真是瞎操心。 “我跟你回京,师父让我把师兄也带走,都退出,也不等她解散了,程祖跟师父一起退的,秦师叔也退了,他说让童师兄自己拿主意”,早退早好:“高家两代五人也全退出了……师妹,你得让高明高远管我也叫师父” “呵呵……好,那你赶紧告诉他们一声去,正好一起走”,心下一沉,联盟真变天了。 一刻钟后,清风住持和柳袅袅留了下来,余下的人都离开了老阴山。 一路之上,楚慧气的直掉泪,爹娘到底是想干什么? 景怡陪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魏庄刚要开口让五常踹了一脚,吓的什么也不敢再说。 长山也面沉似水,两个徒儿都挺好的,这刘家家族实在是拎不清,琪儿生死未卜这是有多冷血,沾着人血馒头往上爬。 临近中午,众人回了京城直奔皇宫。 一个老公公匆匆进了御书房:“皇上,六王爷带着北地仙师回来了,在宫门口等着您昭见呢” 魏晨叹了口气:“又是退出联盟?” 老公公忙回道:“是”。 “准了,每人赏两千两银票”,斟酌一下吩咐道:“朕公务繁忙,让六王爷代朕安顿他们吧”。 老公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魏庄走了进来,魏晨苦笑道:“坐,又都去了洞主府?” 魏庄摇摇头:“您银票没人要,让我给您送回来了”,将银票放到龙书案,看了一眼皇上:“程铁口和徐师伯把丫头和齐飞、墨江三个人带去南地云游历练去了,长山师伯带刘征刘达也跟去了,秦师叔带童师兄也去了,师父和师姐也去了,高家五人也跟去了,此时已经离开了京城……师父说原他晋级元婴收我也就收我,如今重活一世,师徒缘尽让我另择师门”。 魏晨心下一沉:“丫头也出京了?” “嗯,所有人都走了”,心头一阵酸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把此事告之母后吧,她可高兴了”,哎。 “臣告退”,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目送六王爷离开,魏晨低声吩咐道:“换便装,备马,务必把人留下,太后用她的九大仙师,朕用自己的仙师”。 仁寿宫里太后正在看账簿子,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礼:“太后,六王爷看您来了”。 太后放下账簿子:“让他进来吧”。 工夫不大魏庄走进来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别阴阳怪气的,坐吧”,太后看了一眼儿子:“都退出了?” “嗯,师父也与我解了师徒关系”,说完低头不语。 “那不更好?他如今才金丹,几转也就是个金丹”,斟酌一下问道:“秦丫头呢?” “去南地云游去了,都离开京城了”,魏庄打了个哀声:“娘,见您一面我也离开京城了,日后您跟皇兄多保重吧,我到现在还没筑基呢,既已入道,终日以王爷自居,有谁会看得起我,以后我回来看您,我找师父去”。 “父母在不远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后脸色一沉:“回王府修炼也一样”。 “……儿臣告退”,起身施礼走了出去。 一出东城门,景怡一脸好奇:“程祖,咱们去哪?” “去一处无国之地”,程铁口笑道:“苍南山,此山奇险奇大,山中多有隐世的高人,在延昌国以东,紧邻延昌”。 “嘿嘿,这可好”,竟还有这好地方。 小玄子站在景怡肩膀上舔了舔爪子:“哪也去不了,皇上亲自追来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既追出来就保他几年,否则他江山到头了”。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长山道人,长山叹了口气:“也是他行仁政气数未尽,只这一次危险大,咱们看看他怎么说吧”。 工夫不大,五匹快马出了京城,马上五人一身夜行衣,头戴斗笠。 前行十里魏晨翻身下马上前叩拜:“弟子魏晨拜徐仙师为师,邵阳将军拜长山仙师为师,弟子二人已经开悟半月有余,望恩师莫嫌我等蠢笨,江山我也不要了,交给六弟就是,师父去哪弟子去哪”。 徐杰点了点头:“铁打的江山轮流的皇上,只六王爷天子威严不够,坐江山不足半年魏家江山易主,你可想好了”。 魏晨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挠挠头:“师伯……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三哥不错”。 “弟子邵阳叩见恩师”,邵阳上前一步跪下磕头。 长山道人上前拍了拍邵阳:“快起来,为师等你一年了,收你为三弟子,一会儿随为师去往苍南山,世间纷扰不理也吧”。 “弟子听师父的”,心头一暖忙起身站在长山身后。 楚慧抬腿踹了一脚邵阳:“捣什么乱,看看皇上怎么办?” 景怡打了个哀声:“师伯,您别难为三哥了,明知他大限已到,可人家开悟了,也是天意,您不保您徒弟谁保?您赶紧的吧,弟子缘已到,别让皇上直跪着了”。 墨江一拍齐飞,二人笑着上前扶起魏晨:“三师弟快起来吧,师父收下你了,只你确实是生死大劫到了,一切听师父安排吧”。 二二八章 徐杰收徒 曹国师一旁笑道:“恭喜师伯喜得爱徒”。 徐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好事,日后与太后为敌也是诸多艰难,收他我折寿百年”。 小金龙爬上魏晨肩头:“师弟,柳袅袅真是太后姑奶?” 魏晨心头一苦:“师姐,师弟也不知”。 徐杰抬腿踹了一脚魏晨:“日后严加防范,他们不可住宫里免得夺你紫龙真息,送你的任何东西半点不许沾。将他们速调回京,放眼皮子底下看着,老阴山已现魔兽让洞主封印了,赶紧成立自己的仙师团,不可张扬,让铁口和国师带三个丫头和长山道长、五常道长赶紧去往老阴山驻守,我怕此时魔兽已失了,小童子也去”。 “弟子一切听师父安排……柳太姑送了弟子一块玉佩,母后让我贴身佩戴”,忙取下一块玉佩交给徐杰。 徐杰怒从心头起:“劳国师追查”。 曹国师伸手接过交给景怡:“县主帮看看吧”。 景怡点头接过,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悸:“三哥,您带了几日?” 魏晨忙说道:“开悟之后便戴了,有半个月”。 “紫龙真息已被此玉盗出三缕,此玉封印是邪仙之印,与魔兽棺封印一样”,难怪程祖要走,急忙交给长山。 长山和五常,墨江、楚慧一一看过,几人都变了脸色,这是邪仙下不来让邪修下来了。 程铁口掐指一算拍了拍徐杰:“既为人师,赶紧助他三魂七魄归位,时间久了你收个傻徒弟有得你受”。 徐杰袍袖一卷,摄过玉佩带着魏晨匆匆离开。 曹国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铁口,魔兽已失了吧?” “岂止魔兽没了,老阴山已成空山”,万宝皆失:“回去已无用,太后请神容易送神难,九个邪道怕是四地搜刮空了,修为都是假的,至少都在化神之上,否则也下不来,下来也送死,接手咱们的人灵宠都在出窍境,明知强抢谁也没辙”。 五常一脸凝重:“他们不会把魔兽带入上界,必又藏在凡界了,又不知哪国遭殃,皇上魂魄归位他们怕都消失不见”。 程铁口苦笑道:“丫头,咱们都回洞主府吧,清风住持马上就得回来,十年之内都不出京城了”。 片刻后人影散去。 傍晚时分清风住持一脸惨白的站在府门外,景怡急忙出来开了院门:“住持,您怎么也回来了?快请进来” 众人也都迎了出来。 一进厅堂,清风主持取出一个碎成三半的紫金钵:“柳袅袅强行进入石墓,开棺取走了魔兽,她带了一只混沌小兽破了县主的封印,真实修为已在出窍境,我法力不及人挨了她一掌,法器救了我一命”。 齐飞大步上前:“我晋级金丹之时参悟了凡人疗伤之术,您赶紧跟我来”,忙将人领到景怡的房间。 楚慧咬了咬牙:“一见到她我就烦,果然不是个好饼,我回侯府问问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转身离开。 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刘达:“别杵着了,你也去刘家问问”。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风二十眉头紧锁:“灵界漏成筛子了”。 景怡深以为然:“我们没有灵根没有物资又修为低下,常识也是一片空白,只有挨宰的份儿”。 长山拍了拍景怡:“你才多大,自古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莫心急”。 景云叹了口气,一人给斟了盏茶:“师伯怎么还不回来?” 陈道长苦笑道:“收天子做徒弟你当是什么好事,十年寿元折进去方能换回魂魄收回紫龙真息,徒弟祸事他一肩扛吧”。 “丫头”,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当紫龙真息是什么?是每条真龙临死之前的煞,投胎转世后以煞做护,佑其一生平安。原皇和五王爷为什么死?凡人看的是表相,两代皇上怎么轻易就死了?咱们要知根由,归根结底就是邪国师送的邪玉盗走了紫龙真息。他们失了紫龙真息的保护,才使龙息外泄后宫妃子尽得,他们皆未得善终。你私得龙息不还于天地就是死,凡躯难承其重,至于别人抢不抢,如果你不还便无命,天地借人之手终结你,神兽之煞受天地保护,自当回归天地。你换个方向想,为什么当年黑蛟化龙不敢来京城?区区个小凡人一口吞下便可,可你要知道人其死之煞都何其之重,更何况是神兽之煞”。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祖,我好像听懂了” “紫龙真息一出便是天地的,所以我们说皇上气数尽了,没死也是因他是个明君施仁政,上天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可紫龙真息再想收回哪那么容易?你师伯要一步一头一步一年寿元向天地乞求赐回他”,叹了口气:“太后亲自祸祸他儿子,邪道借她之手盗取,无知无觉不出三个月江山易主”。 曹国师叹了口气:“什么叫龙威,有龙煞便是,无龙煞便是凡人,那九人为何不居京城?他们扛不住龙煞之威。自古在京城作乱的妖魔鬼怪有吗?谁不怕龙煞?邪道之邪在于逃避天眼,可回身看哪个得善终?你无知天地未怪,还了便保你平安,非是你运气好,是你身戴功德上天网开一面”。 “弟子受教”,原来如此,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五常笑道:“傻丫头,知道不如不知,不知者无畏倒也活的肆意,知之甚多便是重任在肩。邪魔歪道有得你头疼,凡人不知只道天地不公,天地无私包容万物,知之越多日后越要负重前行”。 一夜畅谈,几个前辈给小辈们讲析天地奥义,听的人冷汗频出。 天亮时分徐杰一脸惨白的带着魏晨进了洞主府,众人忙将二人迎进厅堂。 景怡忧心忡忡的递过来两盏茶:“师伯,怎么样了?” 魏晨心头酸楚:“恩师耗费百年寿元帮我换回紫龙真息,九个邪道已经不知去向”。 长山点了点头:“好好孝敬你师父吧……好好治理江山,无知者不怕,无知者权力大过天才可怕。好好整顿后宫,保天下安宁,彻查国公府百名奴才中何人将联盟的消息外泄,外泄何人,何人又外泄引来外鬼。你乃一国之君,于家为人子,于天下为人君,不可愚孝,不可颠倒乾坤”。 话音未落楚慧刘达急火火走进来,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刘达叹了口气:“皇上,我们俩个一夜彻查,两侯府让人算计了,国公府也让人算计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嫁祸于人”。 魏晨心下一沉:“师兄师姐莫急,我马上回宫彻查”。 曹国师上前施礼:“您龙息归来,在下讨个国师之位,臣送您回宫,师伯也进宫好好休养”,袍袖一卷,连徐杰在内三人消失不见。 二二九章 苍南山一行 三日之后,齐飞领着清风住持下了楼,人已沉疴尽去。 刘达安排房间让两个人休息,众人松了口气。 景怡回房传授高明高远御火之术和七种封印之术,算是倾囊相授,自己也就是个小白,也只能跟徒弟一起参悟。 不论怎样,日子总算是平稳下来。 洞主府的众人,修炼的,参悟的都在忙自己的事,宫里正式戒严了。 一进十月,魏庄自从回府第一次踏进仁寿宫,太后这几个月苍老了十岁。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我儿坐吧……娘大错已铸无话可说,你皇兄怎么样了?” “怕要废后……国丈府心大,三位仙师混在百人之中进了景国公府偷听至使消息外泄给国丈和皇后,皇后怕仙师势力太大,日后她子登基受制于人,两次将消息外泄……更怕秦县主的金雷称霸,正好祸起国公府,一箭三雕……她借四国之手残害联盟弟子已是事实,只没想到三哥铁血手腕一查到底还事情于本来面目……已经打入冷宫,国丈府三位仙师被曹国师处死,国丈府干涉朝政满门抄斩……一个活口未留”。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娘也逾越了”。 “三位皇子都闭门思过,皇兄全部封王赐府,下个月出宫回王府,绝了太子之路。皇后怕此时已经暴毙……残害联盟弟子手段毒辣,里外不分是非不辨,后宅妇人差一点让魏氏江山断送。后宫皇兄多年无出也是拜她所赐”,死不足惜。 这个十月京城充满了血腥气。 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长山、五常面色冷清,一个后宅之妇歹毒如此,联盟死了那么多仙师,要不是丫头天胆助他们开了第二丹田就是全军覆没。 “害人害己死不足惜”,长山满心怒火。 “最毒妇人心”,五常叹了口气:“魏氏纵坐江山,举国无灵脉,全让人掏空了”。 程铁口取出十万两银票:“把丫头叫出来让她进宫吧,都给皇上送回去,二百万两精兵强国解他燃眉之急”。 工夫不大景怡匆匆进宫。 御书房一如往昔,只龙椅上的魏晨一身疲惫,心力交瘁,千算万算竟然是自己害了联盟。 景怡长施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心头一酸:“师姐不必客气,快坐吧,无您周旋也无我了”。 “我也刚听说……别难过”,取出一摞银票递过来:“解散联盟弟子一人给的十万两,谁也不留都让我交给您”,又取出两块魂精一块龙鳞:“不白让你叫声师姐,送你点儿修炼物资,莫让人抢了不可张扬”,取出指环递过来:“我已经肃清,一个晶环不分男饰女饰,万不可离身,打入自己的魂力便可,日后贵重的收空间里,此物纵然飞升也用得,自带防御,天眼神目难窥,关键时可护命”。 “多谢师姐相护”,起身长施一礼小心翼翼的接过。 景怡摆摆手:“上景无灵脉了,日后铜矿没有,金银矿没有,什么也没有,否则众人不会把银票给您,如今只有您国库里的东西……程祖怕太后糊里糊涂……反正您皇宫戒严彻查国库吧,连同太后及后宫所有妃子、皇子和公主的私库全部彻查入账……纵然什么也没有了也别急,程祖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去别处寻宝助您江山稳固”。 一句话,魏晨脸色一白,忙吩咐下去。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府里。 一进厅堂众人都在,楚慧和景云端饭端菜,楚慧看了一眼景怡:“什么也别叨叨,我们都吃完了,赶紧吃饭,吃了再说”。 “……噢”,心头一暖忙坐下低头吃饭。 吃过晚饭,景云递过来一盏茶:“宫里怎么样?” “太后气疯了,宫里毛也没有了,百姓免税再无后援”,饮了口茶:“连六王爷都满嘴火泡,国师震怒把太后骂了一顿收了她太后大印,日后她无权下懿旨了……师伯也臭骂了她一顿,再骂什么也没有了。国师列了份名单,四人一组去各国偷点儿吧。其实她也憋屈,一个凡人,人家随便一个法术让她梦什么她不就得梦什么,皇后不声不响兴风作浪的全都是算计。咱们一走,国师要给皇上娶贤妻了,否则后宫无主皇上孤立无援,原后撤封降为美人已经暴毙,国师说金凤临世了,日后必相助皇上”,取出名单交给程铁口。 程铁口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国师安排得当,分配去的方向皆是我等的机缘,高明高远高峰跟我去西景”,将名单递给长山,领着三人匆匆离开。 长山接过笑道:“景云,二十八,三十七跟我去常尹”,袍袖一卷,四人出了院子。 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去往铁力。 陈道长带着风二十和楚慧、景怡去往延昌及苍南山,余下的跟着清风住持和秦道长去往东平。 小金龙云中穿行兴奋异常:“师兄,咱们先去苍南山?我有传承记忆”。 小玄子呲了呲牙:“有龙脉?” “有,那里是凡界的龙脉始祖,随便挖几棵神龙树,三五十年慢慢也就有了灵脉,那里的龙息杂乱天地专门赐福天下,得之即机缘,入体无所见便是自己的,神目也不可窥,传承说得一缕抵十年苦修”,自己也该吃饱一回了。 陈道长笑道:“那咱们先去苍南山,弄几棵神龙树回来”。 风二十点了点头:“龙儿,直接去往传承之地入山中福地,时间有限,咱们只有一年时间不可浪费”。 “是,师父”,心情大好,一路疾行。 众人透过云层向下望去,正是东平国的皇都,陈道长咂摸咂摸嘴:“新皇上位,龙行天下,这皇上至少有四十年的江山稳坐,是个人物”。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怎么看出来的?” 陈道长朗声大笑:“哈哈哈哈,霸气侧漏威震天下,日后你便知了”。 二三零章 你之旧人 正说话工夫,一道黑雾从宫中飘出冲入半空消散,陈道长一拍景怡:“你之旧人,速去救他一命”。 小玄子瞬间化成一匹黑马驮着景怡飞下云头。 景怡一脸懵圈:“师叔,我认识东平皇?” 小玄子叹了口气:“认识,邪煞从御书房而来,我带你直接去御书房”。 “……”问了等于没问,说了又等于没说,算了,师叔不想告诉自己,反正一会儿也看见了。 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李浩轩心头一阵不宁,刚放下玉笔,只觉眼前凌波一闪,龙书案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一道轻风吹开龙袍,露出胸前一块玉佩。 李浩轩刚要开口叫人,瞬间被人禁锢。 景怡取下面具笑着施了一礼:“我当哪个旧人有难,原来是李兄,您别怕,五龙山下朝阳村顾华有礼了”。 李浩轩怔怔好一会儿两眼一抹喜色。 “今日偶然路过东平,从宫中冲出一道邪煞之息,知您有难特来相助”,景怡上前取下玉佩,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下松了口气,刚戴上不久只有邪印还未得手,忙取出玉盒放入盒中封印,随后笑道:“此邪物您送我吧,我送您一把三千年的桃木剑以助您避邪。日后任何玉饰不可佩戴,金银无妨,金可压惊银可驱毒,送您此玉之人暗查何人送他,千万不可大意,此玉乃邪修手段,意在夺您紫龙真息,龙息一泄性命终结……”,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李浩轩:“浩轩兄莫怕,您戴上不久未失龙息,我放开您禁锢不可高声语不可惊动他人”。 李浩轩眨了眨眼睛。 一道清风解了禁锢,李浩轩大步大前拉着景怡进了一间雅室,雅室墙壁上有一个嵌入墙中的银托盏,抬手用力一推,旁边闪出一个洞口,忙领着景怡走了进去,墙壁随后恢复正常。 墙壁之后修着九级台阶,两边的油盏亮如白昼。 台阶之底是一座小地宫,一进地宫景怡扑哧笑道:“浩轩兄这地宫甚稳妥”。 李浩轩长施一礼:“多谢小妹相救,此玉佩是母后送的,是驸马爷让小妹送给母后的,说是为给我护身专门从一个道观求来的。今日给母后请安,母后亲自给我戴上,戴上后我就昏昏沉沉的回来批折子,方才小妹给我取下我只觉心里开了扇窗,心里一片平和”。 景怡皱了皱眉:“驸马爷可知底细?” “半知半不知”,李浩轩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做了皇上……我也不知该信谁,顾祖我寻不到,小妹我也找不到,后来……我可要告诉我爹?” “带他来这里说,让他告诫太后不可让人借她之手害你,驸马爷你多留心,纵不黑他也不白”,取出法剑交给李浩轩:“此剑是上界之物,日后饮食起居千万小心,此次是恰好我路过,否则麻烦了,此剑如命,剑在人在万不可丢失,多行仁政天不亏待你”。 “……多谢小妹”,满心纠结双手接过佩挂在腰间:“今日才知小妹真颜,可留下来住几日?” “我任务在身即刻离开,日后闲暇我来看您和伯父伯母,代我向他们问好,此事只你们三个知道便好,万莫说出去”,否则景家必让人灭门。 李浩轩一脸凝重:“小妹放心吧,我们必守口如瓶,不会让小妹难过”,边说话边走到一个宝阁前,抬手取下一个玄黄石的山水摆件,有一尺高,山河形象逼真:“小妹,这块石头不值钱,是我在五龙山寻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送给小妹把玩”。 接过摆件丹田一阵沸腾,忙小心翼翼的收起:“多谢浩轩兄”。 “小妹莫与我客气,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满心不舍心下叹了口气,一时间低头不语。 景怡点了点头:“我不跟您客气”,一看李浩轩低头不语,扑哧笑道:“莫蔫头耷拉脑的,什么也不用怕,日后且有您龙行天下之时,闲了我定来看您”。 心头一暖抬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一定要来”。 “必来”,笑着应下。 又闲话几句二人回了御书房。 眼睁睁看着凌波散去,景怡消失不见,心口一疼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天空几片流云疾速闪过,隐约中有人朝自己招手,一时间痴痴的望了许久。 两日后,傍晚时分金龙到了延昌国边境外,陈道长拍了拍小金龙:“延昌国师是元婴期阵法师,咱们飞不过去了,从边境正常走”。 片刻后几道清风飘过边境一路向东而行。 前行五百里官道上出现一个大客栈,这间客栈上下三层,占地之大里面至少上百间房。 陈道长看了一眼众人:“休息休息再走,也都累了,一日不够休息两日”。 楚慧咧咧嘴:“您说了算,我们都听您的”。 风二十大步流星率先进了客栈,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忙迎过来:“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点了点头:“住店,此地风光正好,要两间上房”。 伙计挠挠头:“对不起客官,只剩一间上房,不过是个大套,房间多,一共四个房间,您也知道,半个月前天降九峰山,本来前方百里无人烟,可这九峰山一来,离客栈不过二十里,咱们这客栈火的一塌糊涂,您也是定一个月吧,一个月要八十两银子,不包括饭钱,饭钱另算,不过洗澡水免费,茶水免费,一个人住这么多钱,十个人住也这么多钱”。 “……呵呵……那就一个月,我们四个人”,取出八十两碎银交了店钱:“四桶水沐浴,送到房间来”。 “小的马上送”,记好账簿子,递过来一把钥匙。 此时三人笑着也走了进来。 伙计领着众人上了三楼,最东边一间大套间就是几人的客房。 小二简单讲了下规矩,不可毁坏东西什么的,随后下楼去了灶房。 目送小二离开,楚慧关了房门,刚要开口说话风二十摆了摆手,小金子正贴在墙壁上。 小玄子则跟着景怡挨个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陈道长取出阵盘将房间设下陈法,开口说道:“安全了,纵国师是阵法师我们说话他也听不见”。 楚慧嘿嘿笑道:“这九峰山什么来头?” “不急,我一会儿问问伙计”,风二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玄子:“许我又要多个徒儿了”。 二三一章 客栈诡异 工夫不大,小二领着三个大汉抬上来四桶洗澡水:“客官,您的洗澡水好了,半个时辰后我们过来收拾”。 “有劳小哥稍等一下,给我们送上来一壶茶”,风二十拿起桌上的茶壶递过来。 伙计忙接过赔着笑:“您莫怪,这几天我们忙不过来了,许有照顾不周之处您担带些”,忙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景怡一道神识打在伙计的袍子底边,卷起一个浴桶回了自己的房间,混沌之息仔细检查一下,这才关门沐浴。 水温略有些热,取出自己的浴桶将水倒进去,宽衣解带一步迈入浴桶之中合目休息,识海之中出现伙计的影像。 伙计拿着茶壶并去去灶房打水,而是拐进二楼最西边一间屋子,屋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男子脸上戴着鬼面。 一见男子,伙计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扑通跪地:“主上大人,您什么吩咐?” 鬼面男人看了一眼伙计:“方才住店的都是什么人?” 伙计忙回道:“回大人,一个七十开外的老者,三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他们要了四桶水沐浴,又要了壶茶,小的这就去换茶水”。 “四个浴桶半个时辰后送我房间检查,他们问你什么你知无不言就可,去忙吧,一旦发现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女子务必上报,国师有令,九峰山不可女子踏足,明日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一会儿你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国师之令”。 “是,大人”,伙计起身走了出来。 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又进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里坐着个白发老者,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一身紫袍一副仙风道骨。 伙计一见老者忙施一礼:“国师大人,上仙让明日开始每位入山者收十两银子,十三到二十五岁女子皆不可入山,每一个浴桶要亲自检查”。 “……好,去吧”,老者摆了摆手,伙计忙退了出去。 两刻钟后景怡起身换了身大红法裙,外罩黑袍,足踏黑靴,梳了个道士髻,仔细戴好面具,在空桶里打入一道死气,收拾一下东西拎着空桶走出房间。 盏茶时间三人也陆续走了出去,景怡将方才发生的诡异事件讲述了一番。 “我的洗澡水没用,你们两个都收起来,我水带的多,咱们用新水,丫头都打入死气,看来这延昌国师也心大了,怕是魔兽就藏在九峰山,这里离苍南山太近了,别日后让魔兽毁了始祖龙脉”,陈道长忧心忡忡:“明日两个丫头留在客栈,我们俩个去,师侄半个灵宠不许收,有主动契约的就地以噬主灭杀……幸亏洞主机灵,明日寻到寻不到都回来,后日假装进山直接离开”。 几人连连应下开始折腾。 一切弄妥当,只有陈道长留下,余下三人都各自回房。 合目休息了好一会儿,伙计按时叩响了房门,陈道长起身开了房门,伙计施了一礼:“客官,客栈眼下人多,得罪了”。 陈道长摆了摆手:“不妨,四个爷们儿洗的也快,也就是缓缓乏,拿出去吧”。 伙计领着方才的三个大汉进来抬水,临走笑道:“客官,小的听说国师有令,明日开始,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 “多谢小哥”,陈道长一脸漫不经心的关了房门。 浴桶一路被送到鬼面人的房间,伙计空洞着眼神将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鬼面人上前嗅了嗅,皱了皱眉:“他妈的这个吴长算存心逗老子呢,等了几日哪有联盟的影子,弄个狐狸崽子怕是早让人识破了,瞎耽误工夫。主上也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小兽非又折腾回上界,还让咱们下来找人,找个鬼人”,没好气儿的抬手在伙计头上抹了一下,随后说道:“赶紧告诉他们,今日客栈国师包了,退他们宿费速速离开,别过几天死在这”。 伙计凭空打了个寒颤,忙退了出去,这一次直接下了楼往客栈后院走。 刚走到一处暗影处,景怡瞬间收回自己的神识,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半刻钟不到,伙计陪足笑脸,将四人请出了客栈。 刚出客栈陈道长心下一沉,一道神识落在自己的肩头。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太倒霉了,还指望明天进山捞一笔,这下全泡汤了,咱们赶紧快点儿走,夜里不安全,别让人吃黑了”。 谁也没说话,三人都心下一惊,这是暗示有人盯上他们了,怕是国师不放心,当下像正常的凡人一样急匆匆赶路。 走出三十多里地,肩头一轻,神识瞬间消失,陈道长松了口气:“咱们快走”。 片刻后一匹黑马载着四人飘然远去。 这一场变故谁也再不敢大意,一夜疾行,天光时分出了延昌国边境。 一出边境又行百里,总算是看见连绵的群山,山中无路,半个人影也没有,三十里之内没有生息,到处丛林密布古树参天,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陈道长笑道:“果然是龙脉始祖之地,龙威恐怖,难怪他们在延昌阻拦咱们,敢情这苍南山他们不敢来,扛不住龙煞之息”。 景怡心下一动,取出玉盒:“师伯,这是邪道放在东平皇身上的,可用?” “哈哈哈哈,赶紧打开封印让它随便吸,倒替你省了许多工夫”,丫头的机缘也到了。 楚慧一抖手取出把菜铲:“我也省几十年的工夫”,四个人说说笑笑飞入山中。 一入山中龙威更甚,刚前行十里楚慧坐下来修炼,二十里之处陈道长叹了口气:“我在此修炼,咱们就沿着这个方向都别走散了”。 二人记好方位继续前行。 又行十里风二十停了下来。 景怡一路狂奔出五百里,前面突然出现一处断崖,崖下雾气腾腾隔绝神识。 站在崖前,混沌之息贯穿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透过白雾吓了一跳,这处断崖深三百丈有余,宽百丈,长……眼下自己可观三十里,这三十里尽是断崖,下面有至少三百只野龙的骸骨,也不知道在崖下多少年了,只剩下近乎石化的白骨,除了龙骨再无一丝生息。 正纠结着要不要下去,突然身后一道黑风卷起,一个鬼面人凭空出现,一道剑风迎头劈下。 心下一沉,完了,大意了,几个人的话全让人听见了,必须弄死他,否则四个人谁也活不成。 二三二章 踢到铁板上了 压根儿不理会头顶上的剑风,景怡运足力气大股精纯的魔息散出,借着魔息遮掩,九支混沌箭射入鬼面人的识海之中。 一见魔息鬼面人吓的一时气息失衡,什么他妈情况,凡界竟然出现了魔修,自己也太他妈倒霉了,还以为能抓住条大鱼立个大功,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上了,吓的转身就跑。刚跑出三步识海一空,随后直挺挺一头栽下。 一道风起,将男子卷入崖下,突然“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掀起雾气翻腾,景怡皱了皱眉,这是自爆了?正思忖的工夫从雾气之中飞出一只鬼眼,抬手一道魔息将鬼眼禁锢。 三息未到,鬼眼之中传出一道阴恻的声音:“原来是个魔修,难怪敢来魔龙之地。罢了,只此一次本尊不追究了,再敢插手我三公子的事,追到魔界我也废了你”,随后鬼眼在魔息中自毁,随风消散。 瞬间一道魔息护住全身,飞入崖底。 一入崖底咬了咬牙,哪里有三百野龙骨骸,全部都是阴冷的魔气蒸腾,到处一片炭土,只长着几株魔草,四下空空荡荡,难怪云雾隔绝神识,不懂阵法真可怕。 鬼面人的身体已经自爆,神识铺开,十里之处拾起一个完整的鬼面具。 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咧咧嘴,这可捡到宝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锻造的,里面竟然锁住了三块指甲盖大小的混沌精石。 一道雷火化去面具,三块精石一肃清忙盘膝修炼。 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息一入体,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与此同时,八个鬼面人返回了上界,三公子放魔修一马,她们乐得逍遥自在。 柳袅袅笑的一脸妩媚动人:“就说单凭区区几个凡人小修怎么敢偷了魔丹,凡界竟然出了魔修,这可太有趣了”。 一旁女子瞪了一眼柳袅袅:“大师兄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他踢到铁板上怪谁……我倒忘了你跟他滚过床单,男人罢了,你又不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女子:“三公子冰山天神,有本事你把他拿下”。 一听三公子,女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闭了嘴。有些男人沾不得,自己还没活够呢。 苍南山大如一国,其中多少隐士无人知道,也无人走动。 直到正月初八下了场大雪,山中腹地里走出来一男一女,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破旧的黑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长发披散,剑眉虎目,混身上下一股摄人的气息。 女子二十左右岁,也披散着及地的秀发,中等身材,容貌与景怡和楚慧有几分相似,丰乳肥臀身材有料,一身破烂的衣袍偶有走光也浑然不觉。 女子看了一眼男子:“大师兄,师父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自然不认识了”,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是内围正中心,怕神龙树就在此地,你仔细感应一下”。 女子挽过一丝秀发捋顺捋顺笑道:“十里之外就是”。 两道风起,二人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上景国仁寿宫内殿里,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和陈嬷嬷:“你们两个谁知道联盟的事?” 郑公公叹了口气:“老奴如今什么也不敢打听,皇上下了令,老奴胆敢问一句即刻处死”。 陈嬷嬷点了点头:“老奴给新皇后送糕点的时候听到皇后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说了一嘴,说邵阳将军顿悟了,皇上也小悟了一下,如今已在炼气后期修为,国师说不许告诉您,免得走漏风声。联盟寻宝的人还无人回来,徐仙师说秦县主偏心,给了皇上什么宝贝,说皇上是可造之材”。 太后心情大好,笑道:“什么新皇后旧皇后的,上景就一个皇后,如今有了身子,又是龙子,你且多去几次,一日三餐仔细些,皇上如今一根肠子八下拉扯,哀家又不许伸手,你多辛苦着,听到什么赶紧回来告诉哀家”。 陈嬷嬷连连应下。 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京中怎么样?七王爷大年初五跑回来干什么?” 郑公公忙施一礼回道:“七王爷说计划年前回,可常尹突然下了冬雨,搁在路上了。本也能走,只路上一只狐狸在马车前直转圈儿,平王妃说狐狸是有灵性的,不可再往前走,免得有危险,就这么的耽误了几日。初六进宫看您怕您知道担心就没说,皇上和六王爷都知道了,皇上说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太后皱了皱眉:“莫非是灵狐?” “老奴估摸着也是”,万物皆有灵。 心下一动:“平王妃可把灵狐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要送给皇上皇上没要,让七王爷自己契约了”,郑公公苦笑道:“皇上现在什么也不敢要”。 “平王妃走了这么久,可有身孕了?”,倒可惜了,还以为儿子会多个灵宠。 “有了,五个月了,回来打算闭关修养,本平王妃不回来,可王爷不放心,死活把王妃带回来”,郑公公边说话边给太后倒了盏茶:“蓝长吏弟子缘到了,已经离开了七王府去了别处,叶仙姑也打算又收弟子,他们两个都走了。别人修为都提升了,七王爷这一把挣了个盆满钵满的,听说在山中寻到了个蓝宝石矿脉,交给皇上十箱子,徐仙师亲自检查入库的”。 太后什么也没再说没再问,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 徐杰收回神识,刚饮了口茶,曹国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忙起身:“师侄,出了什么事?” 曹国师叹了口气:“师伯,天相显示紫微星与煞星相遇”。 皱了皱眉:“密切关注七王府,叶青有孕,我怕她一旦产子想争皇位”。 曹国师深以为然:“弟子也怕”。 徐杰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只狐狸不简单,已经长出四尾,至少在元婴期,突然显身到现在我也想不通”。 “七王爷筑基中期,就收服了一个元婴期狐妖……这事您信吗?”,实在是怪。 “信不信的咱们两个都在,那狐狸怕是在躲什么祸事,平等契约倒也尚可”,说完看了一眼曹国师:“你叶师姑跟头跌的不够?怎么还要收徒?”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料到”。 二三三章 魔巢 一进五月七王府一片喜气洋洋,平王妃平安诞下一位小世子爷,下生六斤八两,满府奴才大赏。 叶青疲惫的躺在床上合目休息,心头纠结不已,自己一代魔尊竟然生下一个凡人的儿子,事先准备好的万般手段全没用上。没有墨云翻腾雷电交加,一切如常风和日暖。 抬手摸了摸一旁熟睡的猫崽儿大的儿子,叹了口气,前世今生也就这一子,日后不可委屈了孩子。 心念一动,一道指令发出。 工夫不大,一只小狐狸走进来:“主上,你什么吩咐?” 看了一眼小狐:“日后全力保护我儿,七王爷干什么呢?” 小狐忙回道:“是,主上,属下全力保护小世子爷,七王爷在大殿接待六王爷和八王爷呢,都送了贺礼来,还有八家豪商皇商也来了,两后也派了人,都是重礼,文武百官在偏殿……王妃在后院骂您呢,正在想毒计害小世子,怕世子承袭”。 “哼,她倒迫不及待了”,区区小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这么想死成全她就是。 苍南山断崖之下此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茧子,崖底股股精纯的魔息朝大茧蜂拥而至,已经持续了五日。 景怡倏然睁开眼睛,心头一丝无力,金丹后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晋级一小级,大姐悟出个封印之术,齐飞悟出个疗伤之术,自己……悟出这么个玩意儿,魔巢,自己也是真的够嘲,二乎乎的。 好一会儿打起精神来内观了一番,虽只晋级一小级,金丹实力连同魂力又翻了一倍,只别人的神通都出类拔萃,自己这个实在是见不得光,比偷人都丢脸,他妈的。 抬手摸了摸魔巢,异常的阴寒,漆黑。 “轰隆轰隆”,几声雷鸣,眨眼间断崖上空墨云滚滚电闪雷鸣。 盏茶时间未到,五道紫金雷朝着大茧劈下。 景怡躲也不躲,认命的死扛,劈吧,有本事干废它,免得自己丢丑。 劫雷打了整三日,大茧终于消散,只剩下一个透明的,紫色的魔巢。 黑到发紫,这一层薄如蝉翼的魔精巢防御力惊天。 一过雷劫,一道阳光普照,天边出现了一个佛陀影像。 眨眼之间影像消失不见。 灵界执法堂大殿里,肖玉眉头紧锁,凡界竟然出现了魔尊,不知道什么来头,本命神通是魔巢。 此时一个红袍男子急火火走了进来:“总堂主,蟹和尚来了,说下界出现魔巢神通落在道教上了,已上仙榜第三名”。 “此魔又是转世的?”,吓了一跳,神通竟强悍到第三名。 “上景诛邪联盟秦洞主,骨龄二十,金丹后期修为,天生道骨化基,七转混沌金丹,无为道,斗战胜佛一脉”,男子咧咧嘴:“小丫头吓死人了,蟹和尚让您赶紧把她名字抹去天地仙榜,否则邪魔外道必上天入地追杀她”。 “我靠……”,急忙起身回了内室。 片刻后,仙榜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尚不知刚逃出死劫的景怡心念一动将魔巢收入心腑,谁他妈做梦能想到一个道士竟有魔巢,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自己死不能说。 心念一动,闪身进了魔巢,这玩意儿哪来的不知道,反正是自己的,能藏身能扛雷,也就是个随身携带的别墅,跟储物空间差不多,唯一自己能进来,就是不可移动,不过从巢内看外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命的东西……不是个东西。 魔巢实在是不大,五平左右的面积,也就够放张床的,取出大床铺好被褥,换了身衣袍钻进被窝里安心的睡去。 三息未到,虚空中凌波一闪,出现个美的不是人的男子,一身妖艳的红袍,墨发披散,眉心处一个火焰的图案,面如朗月,双目如潭,冰寒深邃,面容硬朗,菱角分明。 走在崖底,男子扑哧笑道:“小小的凡界竟出了个魔尊,本想与你交好奈何跑的倒快”。 仔细打量了一下隐去身形,半日后又现出身形,搜寻片刻悻悻的离开。 第二日又露了一面飞身远去。 景怡什么也不知道,酣睡正香。 第五日男子一脸阴沉的从虚空里走出来,抬手劈了一掌,瞬间魔息翻腾吓的飞身远去。 景怡此时已经醒了,透过魔巢向往外去,云层之中一个红袍男子一脸狠绝的四下查看着。 心头一悸,他妈的谁又把自己给盯上了,急忙换回衣袍。 男子一日向崖底引动三次劫雷,奈何魔巢越打磨防御力越强。 半个月后男子愤然离去,自己竟丢了一个重要的棋子。 心惊肉跳的又等了两日,一道清风出了崖底一路狂奔。 苍南山跑了两圈儿,谁也没找到,景怡叹了口气,躲进内围一处山洞中,取出玉佩心头狂喜,不知何人手段,玉佩之中存着近五百道龙息,已经达到玉佩的最大容量。 魔巢之中又开始修炼。 楚慧此时抱着一名女子一阵傻笑,陈道长和风二十无语之极,这丫头疯了,笑了半天还笑。 一旁男子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拍了拍楚慧:“师侄,赶紧找丫头吧,师妹也就是化形成功了”。 “玄师叔,我抱抱您”,死活又将男子抱住,又一阵傻笑。 龙息入体心头狂喜,这可不是普通的龙息,是魔龙息,敢情自己一场顿悟便宜它了。 两个月后龙息半丝也无,玉佩自毁,景怡咂摸咂摸嘴:“这玩意儿竟然是一次性的”。 起身感应一番,喜滋滋的取出袋包子大口吃起来,曹国师厉害啊,又一位大神,自己这一趟忒知足了。 休息了一日,掐指一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心下一讪,自己肥的流油,任务早忘后脑勺去了,这可怎么整。 闪身出了魔巢,在山洞中搜寻片刻匆匆离开,估摸着自己这点儿运气用光了,苍南山怕是什么也寻不到。 一道风起,一个时辰后到了延昌边境外的郊野之处。 刚停下脚,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一见这对男女景怡一怔,片刻后皱了皱眉:“师叔师妹怎么穿的破破烂烂的,赶紧换”,一人扔过来一套衣裙。 小金龙嘿嘿笑着接过:“谢谢师姐,我可美?” “美”,不走光就更美了。 二三四 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领着风二十和楚慧笑着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陈道长笑道:“丫头找到多少宝贝?” 面色一讪:“师伯……宝贝看见我都飞了”。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嘿嘿,跟我一样,赶紧跟师妹要,反正别的没有,全是神龙树”。 小金龙一拍胸脯,景怡急忙上前把手拿下来:“女孩子斯文点儿,那什么,帮师姐唬弄过去就行。 “师姐莫怕,包在我身上”,一抖手地上一堆小苗。 急忙将一百株巴掌大的小树苗收入空间,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陈道长:“给您多少?” “八十,余下的自己留”,小滑头。 忙交了八十棵算是完成了任务。 楚慧一旁问道:“师伯,还有两个月,既然任务完成,咱们回去还是再多留几日?” “回京,赶紧种树”,陈道长一声令,几缕轻风远去。 此时的七王府大殿里气氛极度压抑,七王妃哭的声嘶力竭,带着两个儿子就上了趟安国寺,孩子怎么也找不到了。 魏超心头火大,这是冲自己来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姐姐莫哭,我去寺院找找”。 “……”七王妃刚要开口骂人,突然脑袋一空:“多谢妹妹”。 “一家人应该的”,叶青刚起身,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跑进来,一进大殿扑通跪地:“王爷,两位世子被国师在一间废弃的禅房找到了,国师追溯是被藏在寺院中的一条蛇精吃了一魂,两位世子被国师带回宫里救治,清风住持不在京城,已经封了寺院”。 七王爷心下一沉,一步走了出去。 “儿啊……”,七王妃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叶青忙将人抱起:“快请徐太医”。 七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五辆马车疾速前行,景元一身官袍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前面一个轿子里林氏和景老夫人一脸的兴奋,老夫人笑道:“总算是回京了,这南地简直热的不像话”。 林氏叹了口气:“冬天还下雨,实在是无语,衣服难存放,天天晒衣被,吃的也不适应”。 “可不,这一年总算是熬过来了,元儿这回回京做个京兆尹挺好的,总也算是安顿下来了”,老夫人扑哧笑道:“回去咱们包饺子,娘馋了”。 “我也馋了,天天包”,林氏笑着点头:“回去也有个照应,免得小五一个人太孤”。 “小驴子东一趟西一趟的,哎,给两个丫头也安排两个屋子,好歹有个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 “您放心吧,景元给谷儿飞鸽传书了,到时候大哥大嫂也回来,咱们安置个大宅院,两个丫头也有个奔头”,一家人也热闹。 三日后,小金龙驮着四人回了京城,早早候在城门口的曹国师和六王爷忙将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陈道长拱手笑道:“皇上,这次带回三百二十株神龙树,此树一种上,三五十年龙脉自生”。 魏晨精神一振,起身长施一礼:“师叔辛苦了,三位师兄师姐也辛苦了……依师叔看种在何处好?” 陈道长忙起身还礼:“让国师安排吧,他如今道行比我高”。 徐杰扑哧笑道:“多高也是你徒弟,你们四个是第一波回来的,一路辛苦了,回洞主府休息几日,种树的事交给我们办……地租和俸禄先缓两年,皇上就差四处抢银子了”。 四人点头应下,起身告退。 一回洞主府都松了口气,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恢复本来面目。 连小玄子和小金龙在内,一个个都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进了厅堂,陈道长满心感慨:“皇上穷了,咱们手上的银子不可再祸祸,连地租都给不起了……” 话音未落楚慧一人送了个布口袋:“我给爹娘留下了一半,咱们几个一人五斤傍身,别人这次回来都肥”。 “多谢师姐”,景怡心下叹了口气,日后全是白打工的日子。 陈道长苦笑道:“国师把我跟他师妹的玉石都搜刮走了,半块没给我们留,谢谢丫头,他再抢我就揍他”。 小金龙一脸兴奋:“师姐,我想要好看的首饰”。 “师姐给你们买,顺便买两桌酒席”,楚慧急忙领着小玄子和小金龙走了出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别说三五十年,怕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打了个哀声:“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在洞主府不回国师府了,希望他们回来能带些宝物吧”。 “这邪修一下凡界祸祸,哪国也够呛”,风二十皱了皱眉:“我手上还有两块玉,我去当铺,换了金银存手上吧,否则出门在外住个店都麻烦”,急忙出了厅堂。 “上景大伤元气了,太后自己造孽怪谁”,陈道长起身拍了拍景怡:“回房休息,我去茶楼听听风声”。 “也好”,目送人出了府门,将自己的院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回了内室。 所有的首饰拿出来整理一下,多了不值,一万两差不多,自己也都换金银吧,忙又换了衣袍戴上面具往外走。 出巷子口进了二品街,魂力一扫也不知几人去哪了,都没在市集,怕都去一品街了。 卖了一万一千两,金楼里换了一箱金叶一箱银饰,十套银餐具,又换了二百两银子的铜板,火大的回了院子,堂堂县主实在是穷。 刚进厅堂,院外响起了叩门声,忙又出去开了院门。一开院门忙施一礼:“师伯,你怎么不进来?” 徐杰打了个哀声:“丫头,二百两铜板够花了,余下的救救急,新粮下来就好了”。 “……他们都让您刮穷了?”,这可太要命,生抢啊。 瞪了一眼景怡:“曹国师挨了他师父一脚,少废话,五斤金子赶紧拿出来,金叶也给我,银首饰也交,银餐具留一套就行”。 火大的留下两套餐具,余下的硬头皮交出:“您怎么不搜刮太后?” “早把她跟六王爷榨干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二三五 妖界界门 小时候有几个铜板也是二婶私下偷着给的,如今二百两……后悔了,多换点儿好了。 心头一阵烦躁。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个人悻悻的回了院子,景怡忙迎进厅堂,风二十叹了口气,递过来一支厚重的银簪:“国师送的,一人一支,你二百两铜板赶紧一人分我们五十两的,没银子心里空”。 苦笑着一一发分,取出袋包子,几人简单的吃了口饭各自窝火的回房休息。 前脚刚回内室,后脚小玄子恢复原身遛遛达达走进来,景怡挠挠头:“师叔,您不喜欢做人?” “两脚兽太丑了,也就师妹喜欢”,嗖的一下坐在桌子上,爪子一摆,桌子上出现一小堆宝石,足有百十块,不算大也不小,红蓝绿三色都有,最小的黄豆大小,大的比猫眼还大一圈儿。小玄子看了一眼景怡:“我与二十的契约结束了,缘分也尽了,化形之后便解除了契约,上景国力衰竭我也该去往妖灵界,我与师妹一起走。万灵之主日后的灵宠没有平等契约,全部都是真正的死契,我们俩个不走万灵不到,他自己知道,如今借我们化形他也晋级化神中期了”,抬爪拍了拍景怡:“别傻杵着了,七转金丹提升一小阶实力魂力强大一倍,一大级就是十倍,如今他已经很恐怖了,完全可以自保。我永远是你的玄师叔,金龙永远是你师妹,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龙性好淫,师妹的发情期到了,留下来恐惹麻烦,况且她也该回归龙族,你不会真以为有人可以真的死契神兽吧?莫说凡人,灵界大能也不可以,连你私得几缕紫龙真息都差点送命还不明白吗”。 太意外了,扁了扁嘴眼泪掉下来。 猫心一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俩个回妖灵界是喜事,莫哭哭啼啼的”。 “师叔,我送送你们”,再不知何年何月相见。 “好,界门就在那个石墓中,我们今日就走”,长痛不如短痛。 取出一个布口袋递过来:“师姐当初给的金子,我跟达叔一人分了一半,知道妖界不花金银,可您喜欢,留着陪您吧。两块魂精两块龙鳞助您修为再增长些,妖灵界大妖遍地您躲着点儿,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隐居”。 “……乖”,小心翼翼的收进腹囊。 一刻钟后景怡和楚慧出了京城。 风二十站在院子里怔怔好一会儿,陈道长拍了拍风二十:“童小子,他们不走万灵不到,助力你晋级化神已经挺好的,莫婆婆妈妈……两个丫头随她们去,凡人去妖灵界也不是没有的,许也有奇遇,这两个丫头命大必无事”。 风二十苦笑:“方才您怎么不告诉她们?” “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我也心软了”,咂摸咂摸嘴:“界门一开吸力恐怖异常,去吧,反正凡界也穷嗖嗖的,她们两个现在什么灵气都可修炼,在那里可以自保”。 半个时辰后两道清风进了老阴山,一进老阴山满眼衰败之景,遮日大树一棵再无,满山蒿草横斜异常的贫瘠。也就人多,牵马的、挑担的、扛包的、抬轿的络绎不绝。 二人对视一眼刚停下脚,一道清风已到近前,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笑着上前。 这可……真巧。 “师父,您们也回来了”,楚慧忙和景怡上前见礼。 五常笑着点头叹了口气:“除了修为涨了别的什么也没有,齐师侄晋级元婴了,墨师侄中期,我们俩个也是中期”。 “我们什么也没寻到,全仗师叔师妹助力”,楚慧嘿嘿笑道:“我们俩个过来是送师叔师妹一程的,他们契约解了准备回妖灵界,二十师叔已经晋级化神中期”。 “好,那咱们先送他们离开”,心下叹了口气,各国都虚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行六人风风火火的赶往石墓。 小玄子带队,工夫不大几人进了一处峡谷之中。 一进石墓又见壁画,刘征刚上前看了一眼,五常沉声说道:“谁也不许看石壁”。 几个人忙跟着直接往里走。 石棺尚在,棺盖大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小玄子呲牙一乐:“界门尚在”,说完双爪抱拳,口中念念有词。 盏茶时间一面石壁上浮现出一扇界门,随后一只白虎虎头显露出来:“什么人召唤妖界界门?” 小玄子一拉小金龙:“妖皇大人,金龙归界”。 白虎打量了一下小金龙:“甚好,已经化形入原始道锤打龙体”,话音未落界门大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众人倒卷入界门,一息未到石壁恢复了正常。 被突然卷入界门的几人苦不堪言,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进来了,都是肉身凡胎,只觉无数重锤捶打在身上。 也只有刘征一人心头狂喜:“取下面具不可运功抵抗,这是真正的龙族锻体,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完凝神接受锤打。 一句话众人都沉寂下来默默的取下面具接受挨揍。 这是一条漆黑无光的空间,光一样的速度向前疾行,景怡数次觉得自己快被人打死了,偏偏还死不了。 这滋味……酸爽至极。 曹国师一脸纠结的进了徐杰的房间:“师伯……去往铁力四人已过边境,正好遇到两个县主送两兽归界,他们都不在此界了,我刚得影像”。 徐杰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嗡嗡作响,两个徒弟都走了,忙起身往外走:“我去西城门等铁口”。 风风火火的刚一出城门,程铁口领着高明、高远、高峰已到近前。 一见徐杰一脸忧心忡忡,程铁口扑哧笑道:“好事,放心吧,刘征气运极盛,有他跟着必把琪丫头带回来”。 徐杰一愣:“……你是说琪丫头去了妖界?” “我哪知,不过天意如此让他去了妖界那丫头必在妖界,再回来个个是独挡一面的翘楚”,程铁口摆摆手:“少操心他们,我们四个修为涨了,只什么也没有,没宝”。 “修为涨了比什么都好,回洞主府休息去,我进宫”,忙将几人迎进城门。 二三六章 天机不可泄露 龙族之威,景怡咬着后槽牙领教了,不光淬炼肉身,竟然连丹田神魂一起淬炼,一路从苍天巨人的魂魄锤打成跟金丹一般大小,魂力无知无觉又强悍了许多。 连魔巢都被锤打的晋级成二品魔巢,这谁能信?最遗憾的是几件储物器都锤打没了,万幸山河石和浴桶被送入魔巢,余下的都化成了一股清烟。 不独她,人皆如此。 妖兽都有自己的腹囊,原始之路只承认原始的,过了雷劫的魔巢就是景怡的腹囊空间。 这好像也没毛病。 心头一阵无力。 有力没力也得受也得挺着。 一进十月,除了六个人,余下的联盟弟子都回了京城。 景泰和景氏带着常三也回了京城,常三正式拜入陈道长门下做了个三弟子,随师父师姐住进了国师府。 景国公一回京,皇上直接将国公府和过审的奴才送回,一共二十三个奴才,总算是省了一笔买宅子买下人的钱。 厅堂里老夫人叹了口气:“小驴子这是屁股后面拴家贼了,四处逛荡,又跑到妖界得瑟去了,太嘚儿,杀了那么多蛟龙别掉龙窝里让人给她啃吧了”。 景元低头一阵笑:“祖母说话太逗,您放心吧,程祖说回来都可独挡一面”。 老夫人叹了口气:“回来独挡三十六面才好,万一回不来就是个麻烦,齐飞也跑去了”。 景泰笑着点头:“过个十年八年的领孩子回来也不错”。 “……这倒也是”,景老夫人心情好了几分。 大高氏摆摆手:“您愁什么,高明高远已经把户籍落小姐下面了,皇上允许的,都改成了秦明秦远”。 “皇上不是糊涂人”,瞬间心里开了扇窗:“自古师徒父子,他们子承父业也是应该,一人赏五千两银子”,秦家不倒,后继有人:“日后留一子姓秦,余下的都姓高,不可忘祖”。 大高氏笑着道谢:“多谢干娘”。 景泰看了一眼景元:“元儿,听几个刺侯说七王府的案子闹大了,你回来接手你怎么办?” 景元叹了口气:“我也没辙,达叔说程祖闭关了,摆明人家不插手,连国师面子也没给,此事属民间灵异事件,非我之力可以解决的,最后怕要不了了之”。 景老夫人一拍桌子:“屁的事件,摆明叶青产子要承王位,金丹大修出手给她儿子铺路罢了,我也就是没证据,后宅这点儿事我可门儿清”。 景氏深以为然:“我站娘,打破脑袋也就是这么回事”。 景元一怔,一时间沉默不语。 林氏拍了拍儿子:“寺院要封到几时?你两个妹妹长明灯还点着呢”。 “娘,国师说她们已经投胎转世,不必再记挂了”,景元揉了揉眼睛:“今生缘尽”。 林氏心头一喜:“真的?” “自然是真”,再无牵绊。 一进十二月,程铁口出关。 刘达笑着上前施礼:“恭喜伯父晋级元婴”。 程铁口笑着拱手:“托福托福”。 一进厅堂刘达一脸好奇:“伯父,都闭关了,就我闭不住,京兆尹元小子找您几回了……您怎么个打算?” 程铁口苦笑:“没打算,我插手必死,国师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都躲了,叶青之子也非等闲之辈,来头甚大,让元小子自己处理吧”。 刘达咂摸咂摸嘴:“我好像听懂了……真是叶青下的手?” “不然呢?”,程铁口指了指头上:“天机不可泄露,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不是说说而已,放眼整个凡界哪国不乱?都捂着不说自然是你看我好我也看你不错,谁也不用羡慕嫉妒,都不太平”。 刘达点了点头:“我信您,希望师兄把琪丫头接回来吧,否则总也是块心病”。 程铁口敲打道:“出界的你放心,人家皆无事,反倒是咱们日子难过,你师兄再回来修为实力吊打你百八十个的,你也别让人甩下太多”。 刘达凭空打了个哆嗦:“师兄这么猛?” “许这还不止,千八百个你怕也难抵”,傻小子。 腾的起身往外走:“伯父我也闭关了”。 “去吧”,目送人离开,取出一壶热茶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七王府内殿里,七王爷低头不语,叶青一脸无奈:“王爷,您得信我,再是金丹修士,可我没有下手的理由啊,姐姐待我好,您又是我夫君……本我不想回来,就怕有人栽赃陷害我,当时您怎么说的?您说您信我我才回”。 魏超叹了口气:“爱妃多虑了,本王怜子心切,我打算让老大承王”。 “应该的,他也不小了,两个孩子也与我亲近,日后咱们护他周全就是”,斟酌一下说道:“市井风起……我无力辩解,我想带孩子去找我师父,把孩子托付给师父抚养,风口浪尖上,七王府太危险了我也实不放心,以你我之力我也怕护不住他,你有子有女,我却只有我儿一个,舍命也要护他周全”。 七王爷皱了皱眉:“青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青摆了摆手:“什么也不必再说,多说半字就和离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没追出来,这让叶青心头怒火中烧,男人这种东西也就是个配种的工具,余下百无一用,幸亏前世今生从未指望过男人。看来自己要去灵界一趟了,万一孩子有灵根做个灵修也好,否则区区小王爷也不过百十年的寿元,实在无灵根自己也死心塌地带他回来,先承王再夺了这天下就是。 一刻钟后匆匆出了王府。 老公公急火火跑进内殿:“王爷,平王妃带着小世子已经离开了王府”。 魏超皱了皱眉:“她离开几日也好”。 “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老公公扑通跪地:“您一共三子,两位世子已经如此,连国师也束手无策,只剩下小世子了,您万不可犯糊涂,皇上自然愿意您立大世子承袭……您日后可怎么办?” 一句话,魏超凭空打了个寒颤,起身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二三七章 景老夫人出山 一进腊月初七,京城下了一夜的大雪,高明高远天刚亮就回了国公府。 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快坐,你师父有消息了?” 高明叹了口气:“师父无事您放心吧,是驸马爷,不知道什么人放出风声,说驸马爷纵容李家在西地小京城金楼售卖假金饰,李家当铺偷换重宝。育叔早上找我们去了,此事皇上震怒,责成大理寺卿彻查假金饰一案,育叔说这还没完,已经有官员上折子弹劾驸马爷,说李家在西地西银县开青楼买女婢充入青楼强迫卖身,尤其是惨害者中有七八岁女童,这是死罪,此事虽然驸马爷不知道,可却难辞其咎,已成事实,李家怕是要被清算”。 景泰皱了皱眉头:“驸马爷是皇家人,李家为富不仁关他什么事?” 高远一旁开口:“景祖,李家族长逢年过节,是节未落下过驸马府,每次都是重礼,现在您说他不是李家人谁信?李家老太爷在驸马府几年了?人家说李家所有产业白送驸马爷每年三成干股……别的倒罢,凭惨害女童一案李家死罪难逃,律法有规定,惨害八岁之下女童的斩立决,他们从京城各地买好看的小姑娘送到青楼,还送给原小京城县太爷,如今那位县太爷犯了人命官司把李家供出来咬死驸马爷了”。 景泰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一脸凝重:“那个县太爷好女童,年纪十五六的不要,李家那时还在小京城开青楼,送给他几个小姑娘……都让他玩死了埋在后花园子。如今让人发现,仵作验骨都是女童,不知多少人为拉拢他给他送过,一共二三十具尸骨,他怕死就咬住驸马爷不放了,他以为皇上不能动驸马爷他就死不了,所以一口咬定那些女童全是李家送的,已经签字画押。程祖让我们俩个赶紧过来告诉您们一声,让老夫人想办法,否则驸马爷麻烦了,必受牵连,弄不好皇上要拿他开刀,明知他冤也没办法,尸骨今年春上被人挖出的,此案到如今大半年了,已经证据确凿才露出风声,今日一过驸马爷怕要人头落地。此事在西地影响恶劣,轰动甚大,是原皇后的外祖家把消息泄露出来的,人家女儿是原国丈夫人,外孙女是原皇后,三个重外孙都是皇上亲儿子,太后亲孙子。如今大皇子揪住驸马不放,他娘死他恨上所有仙师了,要为母报仇,大皇子也十九岁了,二皇子十七,三皇子十五,雅安公主夫家也力挺大皇子,人家雅安公主的驸马才是皇上亲女婿。亲母暴毙他们被踢出宫赐个王爷岂能无恨,如今他外曾祖家为力保他做太子四处奔波,眼下拉拢不少朝臣。一个安国寺七王爷痛失两子一魂也让人说成仙师同流合污助力叶青夺王妃之位,扶幼子成王,连七王妃母族也四处喊冤,说妖道祸乱天下苍生,煽动不明真相的朝臣开始仇视联盟弟子逼皇上出手杀驸马爷。他们其心歹毒,明知驸马爷一死师父必恼,师父一退出联盟联盟就散了,大皇子被煽动的一心只为母报仇哪管江山社稷”。 景泰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们两个休息休息马上开饭,我去找娘”,说完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此时刚刚起床,一见儿子脸色苍白走进来皱了皱眉:“干什么一大早就懵三乍四的”。 “娘,天塌了,此次事关重大,您出山吧……”,将事情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老夫人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铁口也没辙了,看起来大孙子必死无疑”。 心头一酸:“娘,玉儿不能死”。 “他必须死,他死了景家才不会遭人黑手,那么多神通广大的人呢,让他马上诈死,过了明路之后赶紧把玉儿送走,去东平咱们那个住处,把户籍给他,隐姓埋名委屈两年,也好让皇上该肃清李家肃清李家,他们不死玉儿一辈子受他们牵连,此案也难善了……七王府活该倒霉,七王贪色重利娶了叶青怪谁,自作自受吧”。 心下一动:“多谢娘,我听懂了……我找谁办?”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自然找修为最高的,养龙那个,龙都能养他必有办法,别瞒人家,把事情告诉清清楚楚,有小驴子在人家必伸手。此事不可让旁人知道,千万别告诉你媳妇,让她哭的真切点儿,免得皇上太后生疑,这么多眼睛盯死她了,更不可告诉公主。第三日盗墓焚尸,免得日后开棺让人发现端倪,把戏做足金银不动,天下人必认为是仇杀,焚尸之后让元儿万事把大理寺卿带上为他自己洗白,别杵着了,带高明高远赶紧回去,事不宜迟,快去”。 景泰应声急火火走了出去。 目送儿子离开打了个哀声:“哎,大皇子这智商也就是个喂猫的货,我也不能死,许也还有点儿用,万一小驴子做女皇……罢了,还是成仙吧,一样福泽景秦两家……话说这江山实在没人要她回来也行,原也是我秦家江山”。 一个时辰后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长施一礼说道:“太后,驸马爷有愧天下,饮剑自刎了,公主昏死两回,景氏撞柱万幸让高育给救下了”。 太后一惊腾的站起来:“什么?” 郑公公扑通跪地:“李驸马爷死了,六王爷怒了,去砸了御书房,说皇上忘本把人给逼死了……皇上也怒了,已经下旨将李家满府抄斩鸡犬不留,李家产业全部罚没充公,责令六王爷闭门思过……秦仙师已经退出联盟”。 “……大孙好糊涂啊”,太后老泪纵横:“驸马爷一死,亲者痛仇者快,下一步就煽动他造反夺皇权,皇上必不容他,日后父子相残,仙师心寒,上景必被四国瓜分”。 京城一片动荡不安,傍晚时分洪恩县二品街一条巷子里,徐老四正式落下户籍。 厅堂里李玉长施一礼:“多谢仙师一路辛苦”。 秦仙师摆了摆手:“驸马爷莫客气,我正好跟你在这养养心,京城眼下乱成一锅粥,我倒清静了,你我这面具甚好,神仙难辨,安心休养两年,自会拨云见日”。 二三八章 十万大山 第三日天刚亮,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走进皇上寝宫扑通跪地:“启禀皇上,驸马爷墓被人盗了,钱财未动一把火尸体无存,墓碑上有血字,写的是:罪孽深重,死无葬身之地。 魏晨心下一惊,一股怒气:“责成京兆尹和大理寺卿速查何人下的手”。 老公公忙回道:“京兆尹亲自带仵作去了,又请了大理寺卿,三个仵作联手……没法查,尸骨无存,墓地彻底被毁,仇家所为,金银都化砣了”。 “简直欺人太甚”,魏晨火往上撞:“五千大内高手速查到底是什么人妖言惑众兴风作浪,大理寺卿重审重犯”。 老公公应了一声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此时空间中的几人已经被捶打的奄奄一息,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束光,盏茶时间未到,空间一阵动荡,几个人被一道大力卷了出去。 “扑通扑通”,众人被甩进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中,掀起一片片浪花。 一入湖中,铺天盖地的真元之气将几个人卷入一个个旋涡之中牢牢锁定。 真元之气一入体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小金龙笑道:“这里是龙湖,咱们赶紧修炼,只有三日时间”。 一听三日时间,景怡咬牙切齿的将浴桶移出,随后凝神内观。 这一内观惊吓不小,根根玉骨坚如磐石,血肉精石化了,妖体果然恐怖。最惊悚的是金丹,如今只有黄豆大小,自己的神魂也如此,玉化不玉化的感觉……实力至少翻了百十倍。再一看魔巢嘿嘿一阵傻笑,晋级二品,空间有十平大小,这就比较舒适了。 三日后刚将浴桶收回,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出龙湖。 小金龙和小玄子已经化成人形,一人穿了件白袍,余下几人一个个破衣烂衫,景怡叹了口气,日后穿穿戴戴的必须放魔巢,否则太尴尬了,万幸里面还有一件内袍,否则走光了。 小金龙回身看了一眼众人:“师伯,我带师兄回归龙族领地了,族长已经来接我们,你们怎么办?族长说可以去市集做生意,那里有人修的铺子,允许人修做买卖,如果想修炼可以去十万大山,但妖灵界没有通往凡界的界门,想回凡界只能寻找去灵界的界门,从灵界回凡界”。 五常笑着摆摆手:“莫操心我们,我们几个随遇而安,我也想去十万大山转转,快走吧,注意安全”。 小玄子走到景怡身边:“师侄,我马上沉睡晋级,只能去师妹的腹囊,那里安全,这一睡非十年八年难醒。你们去十万大山也好,我传承里说那里有一处被封印的仙魔湖……万一琪丫头在正好带她一起离开”。 几句话刘征满心火热:“多谢师弟,我们去十万大山”。 景怡抬手抱了抱小玄子:“好好修炼早成正果”。 “你也是”,大力的抱了抱景怡,随后放开手,拉着小金龙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十万大山在西北方向,一直走”。 小金龙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兄,你眼睛里流水了”。 “别瞎说,快走”,才不能让师侄笑话自己。 景怡抹了把泪,齐飞心疼的将人拥在怀里:“师妹别难过,师叔晋级是好事”。 五常笑道:“丫头,已经送到妖灵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咱们赶紧陪你师叔去找琪丫头,我有预感她必在那里,之后寻界门去灵界”。 片刻后一阵风起,众人朝西北方向疾行。 杨林此时带着杨帆和楚风正坐在飞舟上疾速赶往十万大山。 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您怎么答应做执法堂右使了?” “蟹和尚做了左使,我岂能不凑个趣……到了我这个境界日后你就懂了,大乘中期我的使命也到了”,杨林拍了拍楚风:“仙魔湖封印出现异动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仙魔同体,仙魔同体啊,多恐怖的存在,不调查清楚怎么行?机会难得让你们两个开开眼界”。 杨帆笑着点头:“爹我爱出来,妖界灵果奇多”。 楚风一阵心绪不宁,起身走到甲板上向下望去,突然笑道:“姑父,老熟人,秦洞主他们一行六人在下面呢,好家伙都成乞丐了”。 一句话杨林杨帆忙起身走过来。 众人正在疾行,突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斗转星移间出现在一个飞舟上。 景怡一怔随后嘿嘿一阵笑,拱手施礼:“您可吓死我了,伯父好,两位师兄好”,忙将几人相互介绍了一遍。 各自见过礼,楚风笑着上前打量了一下景怡:“你可太倒霉了,上次一身臭气,这次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东西全没了?” 面色一讪:“……”。 杨帆笑着取出六个白晶指环递给景怡:“师妹,出门在外,离不开储物戒,送给诸位”。 “多谢师兄”,景怡笑着接过一一分发。 几人忙上前道谢。 杨林笑道:“丫头跟我们熟识,更与我儿有恩,跟风儿关系也好,诸位人品响当当,莫多客气,我们去往十万大山,应该顺路?”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顺,您要去仙魔湖更顺”。 “哈哈哈哈,正去此地,不过你们这穿戴太辣眼睛了,赶紧去换衣服,飞舟到十万大山尚需两个月的时间,咱们有时间详谈”,一人送了身黑色法衣:“飞舟房间随便进,隔绝神识”。 道了谢,六个人一人进了一间仓门内。 楚风一脸好奇:“姑父,您怎知他们顺路?” “跑到妖灵界来必是误入,不着急往外跑还往里跑必去十万大山”,杨林咂摸咂摸嘴:“至于为什么去仙魔湖……一会儿便知”,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你怎么知道丫头留下那个指环?你师祖连我也没舍得给,过了雷劫的储物戒不多”。 杨林扑哧笑道:“她贪吃,有吃的自然自己留下”。 三个人哄堂大笑。 景怡此时两眼放光的拿出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实在是饿狠了。 盏茶时间五常道人一身仙风道骨走了出去,拱手笑道:“多谢小友的桃木簪,多谢五千灵石相赠”。 杨帆笑着还礼:“您别客气,快坐吧,你们怎么跑来妖灵界了?……我爹如今是执法堂右使,来妖灵界执行任务的”。 “原来是右使大人”,心头一喜忙施一礼:“那我跟您好好详谈一番”。 二三九章 幻丹之危 一口气儿吃了两只灵鸡,这才沐浴更衣,坐在浴桶之中打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空间没有楚风给自己的大,一共也就两丈高,百平左右的空间,是六个戒指中唯一一个空间最小的。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喜,戒指空间有劫雷的气息,这么个小玩意儿竟过了雷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敢情过雷劫的都是宝啊,忙一道灵气打入,认认真真的炼化一番。 这一炼化心头一沉,竟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阴阳鱼在泥丸宫外开始严阵以待的游动。 外松内紧,假装全神贯注的炼化,正炼化到一半,突然一道光影一闪冲入泥丸宫,这个魂魄压根儿看不清楚,竟隐藏在一枚丹丸之中。 心头一阵发狠,手段阴毒,丹丸之中竟有混沌之息遮挡,那就看看谁更强,纵你是大乘高修,出了肉身魂力也折损三成,瞬间九道混沌箭猛刺进去。 “咔嚓”一声响,丹丸瞬间消失,一道惊天魂魄出现在泥丸宫里。 魂魄肆无忌惮的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小辈够强我也不弱,这具肉身送给我丹道老祖你不亏,虽然说比帆儿资智差些,可底子甚好”。 景怡无限憋屈的站在一旁,捶打的只有黄豆大小的魂魄人家都不耐烦看她一眼。 “小娃娃,我也不欺负你,要不是寿元尽了这具肉身我也看不上”,魂魄声音一冷:“我有八个分身,七个已成,皆是我的徒子徒孙,若你敢反抗必叫你魄散魂飞,若你乖乖的把身体让给我尚可转世投胎”。 景怡一惊,自己日后危险了,七个分身夺舍……专祸祸自己人啊,今日万不能让它逃了。 “咦?小娃娃,你竟是七转……啊啊啊,你是域外天魔傀儡”,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将人卷入魔巢。 傀儡你奶奶个腿,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 没等自己动,“嗡”的一声响,魔巢自转,三息未到将魂魄吞噬一空。 魔巢护主。 ……可主未遇险…… 心头一沉再沉,眼前魔巢空间又大一倍已经晋级三品。 一句域外天魔傀儡……到此时终于让心头一阵不宁。 合目良久,心头仔细清理盘算:凡界崖底魔息精纯,连臭名远扬的三公子也不敢正面硬扛,偏偏自己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眼下它羽翼未丰,可三品啊,已过雷劫,这若是它反吞噬自己,自己可不就是个傀儡。尽管不知道域外天魔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听名字就知道人家有多恐怖,这个鬼东西留不得了,此时外面有大乘修士护自己周全,不弄死它日后自己的一世英名必毁于一旦。 一念起,丹田混沌之气铺天盖地的引入魔巢。 心腑之地自毁魔巢,声声惨叫,宛如剜心之痛痛不欲生。 整三日,轰隆一声闷响,魔巢轰然倒塌,魔巢一崩塌,一颗紫色的种子显露出来,刚要冲出体外,一道雷火瞬间吞噬。 此时识海之中一道炸雷之音:“何方肖小敢毁我域外天魔的魔种,本尊……”,抬手封印自己的听感,他妈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全力消散魔种。 三道雷火加持,一个时辰后一缕紫色的魔息被混沌之气彻底吞噬一空。 心腑之地一片狼藉。 一颗魔种消耗了九成的混沌之气。 咬牙切齿的取出山河石,一道雷火化去石衣,露出来一块半尺高的混沌石,虽不是精石此时也是恩赐,手搭山河石全力修炼。 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耳边似有梵音传来,佛光普照。 眼前一册古籍无风自动。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文字,大意指修行人遇到的劫难,共有四重:一重为天劫,二重为人劫,三重为魔劫,四重为地狱劫。 眼睁睁:天劫,地狱劫,魔劫消失在佛光之中,心头了然,厄运已散,只剩人劫。 此时金丹之内一阵灼烧躁动,仿佛要冲破金丹的束缚。 一道混沌之息化去金丹。 “轰隆”一声闷响,痛如烈焰焚身。 瞬间方圆百里的妖气蜂涌而至。 飞舟上的众人一惊忙起身,杨林哈哈大笑:“丫头好样的”,一抖手,仓门口一排灵石山。 楚风咬牙切齿的笑骂道:“小丫头来一回打压我一回,好家伙,敢情跑上来显摆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平添了几分豪气,凡人又如何,一样可以笑看风云。 五常笑着看了一眼杨林:“右使,依您看丫头化丹结婴需多久?” 杨林感应了一下:“三日差不多了,妖灵界妖气纵横,于她就是宝,百里妖气全力相助,三日足矣”。 楚慧咂摸咂摸嘴:“忒眼气了,出来我就揍她一顿,这是打算要入洞房的节奏啊”。 一句话齐飞腾的脸一红。 杨林眉头紧锁,心有所感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们两个有婚约?” 齐飞忙上前施礼:“回右使,确有,弟子与师妹晋级元婴成婚,爹和祖母都同意的”。 “……”,仔仔细细用神目检查了一番,斟酌一下说道:“你结丹……何人指点竟误入歧途?” 心下一沉:“前辈,当时我在南地无人指点,但却神游过,也参悟出疗伤法门”。 “你资智极好,但修行之路容不得行差踏错,更没有一步登天的,你结的是幻丹。不通真实的道义,妄自采取后天精气神,导致凝聚的气血不真实,从而形成的假丹,既结假丹哪里来的元婴?在下天目晋级神目,你纵结婴也是幻婴,痴儿醒来,莫为娶丫头走火入魔”,一掌击向泥丸宫。 齐飞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一缕黑雾从泥丸宫散出,虚空一个玉瓶将黑雾尽数吸入。 再一内观,脸色惨白,哪里有元婴,连基台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裂痕。 “噗”的一口黑血喷出。 墨江急忙上前扶住齐飞:“师弟莫急,师兄能开中丹田你一样可以,稍安勿躁,师妹一出必助你”。 “道基入魔,两个时辰不开中丹田必爆体而亡,等不得丫头了,我来给他开”,一道袖风卷起齐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四零章 丹宗之危 惊喜连着惊吓,连五常道人都心绪不宁,几个人围坐在仓门口谁也再无心参悟。 一道威压袭来,识海一声震慑:“区区幻丹何故都神魂失守,千载难逢之机还不静心参悟”。 大乘之威让几人凭空一震,一个个忙稳下心神凝神参悟。 两个时辰后,一脸惨白但精神尚好的齐飞跟着杨林出了房间,二人坐在众人身后盘膝参悟。 整九日,百里之内的妖气刚散,飞舟疾速向前。 几个人这才起身,齐飞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右使相护,弟子以悟金丹法门”。 杨林神目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笑着点了点头:“山水道基,这才是大道的起点,好小子,迷途知返立地成佛,未来可期。日后晋级艰难,但魂力惊天,洞房不是目的,目的是相守一生,与你夫妻五百年,她仙路漫长,后五百年岂可让她独行,丫头晋级比你更艰难,但实力恐怖异常,我看好你们”。 话音未落景怡一脸平和走出来:“伯父,您跟两位师兄进来一下,丹宗出事了”。 三人一惊,忙跟着景怡走了进去,仓门随后关闭。 五常叹了口气:“后生可畏,齐飞一日晋级山水筑基,千万要珍惜,日后最少七转金丹,这一番参悟回去我也闭关了,最少金丹圆满”。 刘征和墨江连连点头:“我们也是”。 楚慧看了一眼众人:“我在后期……师妹不是人我可不跟她比”,累死个球的了。 五常看了一眼徒弟:“你不晋级化神不可成亲”。 “……噢”,比一比也行。 “我也晋级化神再成亲”,齐飞叹了口气:“右使告诉我的,最早化神,否则有损道侣之体,最好在合体境之后,我化神之时估摸着师妹也晋级合体境了”。 五常道人瞪了一眼徒弟:“这回懂了?” 楚慧连连点头:“弟子记住了,不入合体境不成亲”。 仓房之内景怡取出指环:“多谢师兄,这个戒指已过雷劫我留下了,已经灵气炼化完成,又打了魂印”,看了一眼三人:“我炼化一半的时候差点儿让人夺舍”。 杨林心头一悸:“丫头,仔细道来”。 景怡点了点头:“那晚辈就仔细说”,从去苍南山开始讲起,一直到此时的事仔细讲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杨帆和楚风一脸惊恐,杨林低头不语。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风声音微颤:“姑父……” “丫头两番死里逃生终铸成元婴,你们两个还欠缺份胆量……丹宗七人被夺舍……左使和总堂主私下告诉过我,所以此番离界日久,不放心你们两个,我才把你们带来妖界,误打误撞这死劫落在丫头身上……虽险也救她一命,福大命大造化大,身有功德之人果然睿智沉稳更果敢”,杨林起身取出纸笔:“丫头,将三公子和丹宗老祖二人的影像给我们画出来,紫色天魔种和魔巢也画出来”。 “晚辈遵命”,景怡忙起身。 傍晚时分四人走出仓门,甲板上已经没人了,都回房参悟修炼,无人窥探他人隐私,个个品性甚佳。 杨林此时满心感慨:“丫头,能躲过三公子追踪,你是第一个。能逃出至尊天魔种,你是第一个。日后再不可向任何人提及,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更不知。本要去仙魔湖,可知道是联盟弟子在,又是纯阳体我就不去了。你这张图太震撼人心,我们谁也画不出来,我得带他们两个赶紧回灵界,消息一送到我不来也让总堂主来接你们,到时从灵界回凡间,丹宗也要清理门户”。 “知您火大了,您回吧,千万小心些,筹谋周全再下手,此人手段多多,能用丹药做掩护很恐怖的,千万别漏跑一个”,否则后患无穷。 杨林一脸凝重:“丫头放心吧,敢算计帆儿我必小心谨慎”。 一刻钟后,六人下了飞舟,飞舟随即隐入夜色中悄然离开。 五常道人笑着叹了口气:“已经确定丫头在里面,咱们赶路吧,飞舟尚要两个月,咱们至少也得走三个月”。 “伯父送我一个八品飞舟,只可容纳十人,已经教会我怎么用,咱们坐飞舟去”,一抖手虚空中出现一架小舟,景怡袍袖一卷将众人带入舟内,片刻后飞舟腾空而起,倏然远去。 墨江一脸火热:“师妹,怎么弄的?”,众人好奇也围过来, “这玩意儿成精了,定好方位它自己飞,什么也不用管,就是烧灵石”,一指一处凹槽:“伯父放的极品灵石,反正这么多够去两趟十万大山的,这个键子是防御隐身飞行。按它等于开了阵法,一打开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这个控制方向”,一一指点一番。 众人叽叽喳喳热闹到天亮才各自回房休息。 景怡刚回房,齐飞讪讪的跟进来:“师妹,我开了中丹田”。 景怡递过来一只烧鸡:“开中丹田的联盟弟子包括我在内最低三转金丹,最高八转,五个八转。听伯父说了你的事,纵假丹也甚恐怖,能悟出疗伤之法是真的,如今又是山水道基,日后更厉害。咱们寿元多多,别听祖母的,日后有孩子他万一就是一个凡人,百年寿元,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活不活?修为高后代智商许也高,日后也让他修道,咱们也能护他周全……况且我们才多大,寿元太多咱们弄一堆可怎么整”。 “师妹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瞬间心情大好,一人捧着只烧鸡吃的欢畅。 二人嘀嘀咕咕边吃边聊,难得的惬意舒心,齐飞叹了口气:“师妹,等你到合体境咱们再成亲,右使说一旦生子只有合体境之后不伤身体,他也是这么熬过来了,他能我也能,天天守在一起就好。慧师姐今天让五常师叔训了,师姐和二十八怕是也跟咱们一样”。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可知二十八和三十七叫什么?” “不清楚,不过来头都不小,三十七是个狠人,二十八……原阳一失多少也折损些。五师叔说咱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人家资质好,说他是什么天魂,他和三十七都是,否则老阴山他们一场劫难,咱们早变傻子了,只有他们……好像都是隐世的古武世家的人” 景怡一脸懵:“古武世家?剑修?” “不是”,齐飞摇了摇头:“峰叔说过一回,他们集医理和武学并齐,一般大成者都是武王武帝不死真身,很厉害的,我以前羡慕个要死,现在被龙族锤打一顿……我也是傻,一锤将我道基打裂我竟浑然不知,走火入魔太可怕了”。 二四一章 初入十万大山 第二日,众人各自闭关参悟。 正月十三,靖王府挂起了白灯笼,大皇子魏成一脸阴沉的坐在大殿里,徐杰和国师坐在一旁心头冒火低头不语。 六王爷魏庄看了一眼魏成:“侄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逼死驸马爷,如今又拿捏刘侯和楚侯,趁仙师不在你私自扣押两位侯爷想造反不成?还是打算挖你父皇墙角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魏成眉头紧锁:“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是他们搅乱朝纲闹的天下不得安生。不错,人是我囚禁的,一个月内不解散联盟,所有联盟弟子的家眷我挨个囚禁”。 曹国师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成:“靖王说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请问靖王好在何处?我们不参政又如何搅乱朝纲?你有什么权力囚禁侯爷?” 魏成心头火大:“没有国师大伯不会死,五叔不会谋反,都是你们满口胡言乱语搅和五叔谋反的”。 徐杰叹了口气:“罢了,我退出联盟,天欲灭之必让其癫狂,上景不住了,咱们去东平国安居。亡与不亡又不是我等的江山,小兔崽子赶紧放人,不放人草民弄死你,让你永不入轮回”。 一股劲风卷过,将魏成倒挂房梁之上,一记龙鞭抽打,靖王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放人,本王这就放人”,话音未落接连两鞭落下,杀猪一样的惨叫,魏成疼的心如刀割,吓的神魂俱裂,这一次真怕了。 徐杰冷哼一声:“今日才哪到哪,日后你为皇不出三日必让人点天灯百日,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仙师一走江山就是你的?小小蝼蚁何人给你的权利?你娘一个后宅毒妇害死上景多少仙师,纵死她也是入十八层地狱,哪个仙师捏死你不是如一只蝼蚁,真当你自己是真龙天子?你就是个丧门星,魏氏江山的终结者”。 满心忿恨又打一鞭拂袖而去。 曹国师如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魏成一步出了大殿。 “六叔救我,六叔救命”,魏成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不要点天灯”。 魏庄抬腿踹了一脚:“你死不足惜,闭门思过,真让仙师动怒你父皇必将你五马分尸,你大伯能气的从坟里爬出来抓你,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魏氏江山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你站在魏家老祖面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听你此言让人心寒,不如跟你五叔做个伴,纵活,皇上必此生幽禁你,给人当傀儡你活的不如一条狗”。 一道劲风化刃,魏成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正月十四,魏晨昭告天下:大皇子魏成削去封位,收回王府,终生幽禁皇陵,守孝百年,此生不可离开皇陵半步,踏出半步斩立决。 一记重拳暂时平息了京城风波。 国公府后院,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皇上这是收买人心呢,日后联盟给他卖命吧,如今他也修道,日后晋级寿元且长”。 林氏扑哧笑道:“皇上明君,这不挺好的吗”。 “哼……”,罢了,小驴子还是修仙吧,魏家气候未尽。 “娘,听大哥说皇上派出大内高手已经查明大皇子外曾祖家勾连延昌国师,让人家给收买了,您说皇上会怎么办?”,林氏咂摸咂摸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听说延昌国师答应封他们家,日后夺了上景天下让他们当皇上”。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自古江山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上景如今最不怕延昌,离的远,谁打谁也够不上。仙师斗法吧,皇上必杀一儆百,让此案天下大白,驸马爷也会得洗清白,看着吧,皇后此子一落地必封东宫太子”。 灵界不知凡界事,飞舟前行两个月,十万大山外围边界到了。 站在半空俯瞰整个十万大山,看的六人心惊肉跳,目之所及没有尽头。 刘征忧心忡忡:“秦师侄,仙魔湖你可知在什么位置?” 景怡取出个罗盘交给刘征:“师叔,您往罗盘上滴三滴心头血,之后罗盘指向哪里咱们往哪里走”。 刘征小心接过连连道谢。 飞舟缓缓落下,五常率先而出,等景怡收好飞舟赶过来的时候,罗盘指向正前方的一条小路。 墨江神识铺开皱了皱眉:“师叔,此路三十里外无路可走,那里是断崖”。 楚慧点了点头:“确实是断崖”。 五常拍了拍刘征:“莫心急,入口几百条,多试几个便知”。 这一试,哪一条都可以,众人松了口气,挑了一条相对宽些的山路行走。 一入山中刚走出百里,路上现出厚厚的积雪来。 齐飞眉头紧锁:“一路行来没有雪,怎么走到这有雪了?关键是花红柳绿的就便有雪也化了吧?” 五常冷哼一声:“小小幻阵也敢卖弄”,一抖袍袖一掌拍向路旁的一棵小树。 “轰隆”一声响,眼前斗转星移间积雪散去。 一只浑身灰毛的小老鼠走了出来,甩了甩尾巴:“不禁逗呢,玩一下罢了,毁我阵法干什么,进了老子领地就是老子的天下”。 景怡抬手吸过灰鼠:“跟我师叔说话客气点儿,跟谁老子老子的,赶紧领我们去仙魔湖”。 小灰鼠满眼星星的看向景怡:“敢问美人可有婚配?” 齐飞叹了口气:“你想跟老子抢娘子?” 灰鼠转了转小眼睛:“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仙魔湖是禁地,我还没活够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道魔息打入。 灰鼠凭空打了个哆嗦:“魔,魔,魔大人,小的领您去”。 景怡脸色一寒:“前面带路,敢瞎领路等着修为尽废吧,真领到地方自然为你除去”。 “多谢大人,仙魔湖在内围正中心,距此尚有半月路程,内围领地分明,非大乘入之必死……小的多嘴了,咱们从小路十日可到”,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瘟神奶奶。 楚慧一旁皱了皱眉:“小路安全?” 灰鼠忙回道:“您放心吧,我知这条路上没有大妖”。 一阵风起,几个人消失不见。 二四二章 飞天鼠陈辉 刚行两日,一入夜刘征匆匆走过来:“师侄,此路不对”。 抬手一团魔息打入:“十日之内领不到你就等死吧”。 灰鼠抖着前爪抱拳:“魔大人,这条路没错……许小的一时记差了路”,忙又指挥着拐上一条山石叠障的小路。 刚一上路,眼前出现个黄袍老者,楚慧眼神一亮:“黄石?” 黄石笑着施了一礼:“我道是何人,小妖黄石拜见二位仙姑”。 灰鼠眼珠转了转:“老黄……”。 黄石扑哧笑道:“劳仙师放了它吧,千年修行不易,它不坏就是嘴贱,去仙魔湖我领您们去,小妖尚欠两位仙姑救命之恩”。 黄石一句话,景怡心头一喜,抬手吸回魔气,一道妖气打入肃清魔息,这才松开手:“有劳黄仙师,白狐怎么样了?” “回仙姑,已入合体境,刚恢复半个月,是它算出旧人来访,特让我来此等候你们”,上下打量了一眼景怡:“您跟我来,白狐想见您”。 五常脸色一沉:“她与蓝萧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丫头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你愿领就领,不愿领直言”。 黄石面色一讪:“她去不得凡界”。 “受人之恩尚不思报,又要为一己之私阻他人之路,我看你们无心报恩”,墨江一把拉过景怡和楚慧:“咱们自己寻,妖人无义你们两个莫当真,只当救了对白眼狼”。 黄石叹了口气,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灰鼠跳上墨江肩头:“我爱听你说话,不用管它们……老黄不坏,只他喜欢白狐,白狐一根儿筋……一笔糊涂账,咱们快走吧”。 墨江点了点头:“够义气,我有个师叔是万灵之主,你若有意我带你去凡界做个大师兄,诛邪联盟的人必不坏”。 “去,这山里活的无趣”,瞬间精神一振:“咱们赶紧救人,我驮你们去”,身形一转,一头三丈长的鼠身露出来,众人飞身上了鼠身,灰鼠两只前爪化成翅膀腾空而起。 “大师兄,为什么帮我们?”,景怡一脸好奇:“您什么修为?” “化神”,灰鼠瞪了一眼景怡:“没大没小的,一点儿没我妹夫好,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要你”。 “嘿嘿,谢谢您不娶之恩……这不是不知道您是大师兄吗,以后我改”,忙岔开话题:“您仗义,日后必修成正果,反正以后您罩着我,好家伙万妖之首您可威风了,关键是我师叔长的好看”。 “有夫君的人了看谁都不许说好看,就我妹夫最好看”,又瞪了一眼景怡:“别傻坐着,给我补点儿妖气,咱们三日就到,救出人赶紧离开,内围大妖达妖皇级的没有三千也有五千,谁也飞升不了都火气大,一个咱们也惹不起”。 “妥了您交给我了”,一道妖气打入助力疾行。 灰鼠看了一眼天色:“白狐追来了,这个烂桃花有受虐体质,少搭理她。刚回来那一年把你夸成西瓜蛋儿,第二年就骂你多管闲事,再给我补点儿妖气,那个臭娘们儿我遇见她折寿”。 卯足劲一道妖气打入,灰鼠瞬间出现在五千里之外:“果然够强,它累死也追不上了”。 三日飞行进了内围中心地带,眼前百里之地皆被封印,四周草木不长,光秃秃的一片。 灰鼠缓缓落下,刘征手捧罗盘眼泪掉下来:“师侄,就在此地”。 “师叔莫急”,混沌之息铺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盏茶时间未到扑哧笑道:“师叔放心吧,我师妹一个人在,已晋级金丹大圆满了,正在里面找出口呢,您罗盘给我吧”。 刘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 景怡上前按方位寻到一处封印的节点,一道灵音传入节点之内:“刘琪师妹,我是秦洞主,知道你仙魔体大成,师叔接你来了。执法堂右使相送的罗盘,封印开启只有一息的时间,你赶紧出来,听到回我一声,外面是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危险重重,咱们速速离开”。 刘琪一怔,片刻后声音哽咽:“多谢师姐,我准备好了”。 景怡急忙将罗盘之血肃清打入封印之中。 “轰隆”一声响,封印中出现个一米见方的洞口,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冲出来。 随后洞口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刘琪一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死丫头,你可忒强了,想死我了”。 刘征也走过来:“丫头受苦了,爹接你回家,你师祖师叔都等着你呢”。 刘琪抹了把泪:“爹……女儿没给您丢脸,我弄死他了”。 “琪儿好样的,爹以你为荣”,重重的抱了抱女儿:“此地危险,咱们赶紧快走”。 景怡取出飞舟,众人飞身而上,片刻后一架轻舟隐入云头。 一上飞舟景怡挨了一脚,小灰鼠气的直跺脚:“有飞舟你不早拿出来”。 “师兄,这里有执法堂专用通道,从这条通道出去要十天,我只有在此地按方位能寻到,否则飞舟不允许擅自在十万大山飞行”,景怡叹了口气:“劳您辛苦,回去让师姐给您做好吃的,她是食修”。 瞪了一眼景怡,灰鼠总算是消了气。 刘琪上前一一施礼道谢,五常道人拍了拍刘琪:“日后也是一代翘楚,能打破禁锢开启第二丹田师叔以你为荣……我们都是从死人堆儿里爬过来的”,将这两年联盟的遭遇讲了一遍,这一讲就是三日。众人也哭也笑,死里逃生,此时方得倾诉。 小灰鼠坐在景怡的肩头:“你们是送妖兽来的?师父还收了玄猫和金龙?” “嗯,玄师叔和师妹化形了,已经回归龙族”,也没什么可瞒的。 灰鼠点了点头:“你们重义气,对我的脾气,我喜欢热闹,孤零零的我不喜欢”。 景怡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咱们都在一起”。 “我叫飞天鼠陈辉,这名字怎么样,霸气吧”,陈辉抖了抖胡须:“我自己起的”。 “相当霸气,我叫秦洞主,祖母起的,祖母是个老刁婆子,不过现在还凑合”,景怡呲牙一乐:“她张口闭口叫我小驴子”。 一人一兽嘿嘿一阵傻笑。 二四三章 断谷安居 景怡一人发了两只烧鸡,陈辉吃的一脸欢乐,一拍齐飞:“师妹这人心不坏,能处,以后不许欺负她”。 齐飞笑着点头:“我听大师兄的”。 五常扑哧笑道:“大师兄,您可化形了?” “化了,他妈的当年脑袋抽了,化成个美男子,这让几只小鼠把我给臭的,死活要嫁给我,一个我也看不上”,摇身一变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谦谦君子的中年美大叔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灰袍端的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势。陈辉打量了一下五常:“小五子,才一百岁,凡人倒罢,你个半步元婴弄这么一出有失体面,化丹结婴重铸肉身吧”。 五常笑着点头:“我也听大师兄的”。 景怡一愣:“师兄,晋级元婴还能重铸肉身?怎么我不知道?” “你不用,马马虎虎凑合挺好的”,陈辉摆了摆手:“小五子就过分了,百岁也就是个小青年,收不收徒不看头发,弄这么吓人干什么”。 楚慧低头一阵笑:“大师兄威武,也就您敢说我师父”。 刘琪一旁笑道:“师兄,我呢?” “你必须铸颜,邪道虽死,别让他转世缠上你,他们手段多多,下次记得直接让他魄散魂飞永无来世”,陈辉叹了口气:“元婴铸颜魂魄也有些许改变,到时你自知”。 “师兄我呢?”,楚慧一脸跃跃欲试。 “你跟洞主一样,不必多此一举”,挥手一人给了个鸟蛋大的珠子:“无用之物,定风珠,拿去玩吧”。 众人笑着接过:“谢谢大师兄”。 十日飞舟刚冲出十万大山,肖玉凌空负手而立,笑着看向众人。 飞舟缓缓停下,肖玉飞身而入,众人忙上前施礼:“见过总堂主”。 肖玉抱拳拱手:“诸位侠肝义胆,不必多礼,事情我已尽知,丹宗正清理门户,漏跑了两人,所以不便留诸位多住几日,一会儿在下便送你们归界,下界也不太平,妖魔鬼怪的尚有来处,人心不如鬼最难猜测,天下动荡不安,你们也多多保重”。 一句话让众人心下一沉,上景必出事了。 片刻后众人忧心忡忡进了肖玉的空间。 刚进空间只觉眼前一黑,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入半空之中,临空而望,正是原东海湖旧址,此时一座百里山脉横亘两国边界,山脚依四方之位各立着四块巨石,石上写着:苍南山,自立为界,凡人不可踏入。 肖玉一道余音灌耳:“此山天降,日后可在此安居问道,世事由它去”,随后界门关闭隐去无踪。 陈辉驮着众人飞入山中,一入此山地势陡然开阔,五常心头大喜:“此山内有乾坤,怕是堪比一界更甚,既入宝地万不可错过,咱们寻处最好的山脉开掘洞府,落个逍遥自在,徒儿自己回京看看什么形势,把他们全带回来吧,日后在此隐居”。 景怡掐了一把自己:“不会把延昌国旁边的苍南山移过来了吧”。 楚慧咂摸咂摸嘴:“怕是了,万不可大意,咱们去内围,外围留予他人”。 “也好,那我带他们去内围圈地建府,您多买些盐巴衣布带回来”,师姐总也要修炼。 楚慧应声远去。 景怡袍袖卷将众人一路向内围疾行,故意到当初的断崖处看了一眼,心头了然,真移来了,崖下魔息翻滚,看的景怡一阵阵心惊肉跳,实在是怕了,必须远离此地。 半日疾行进入山中腹地,选了一处开阔的断谷之地这才停下来。 这处山谷一面靠山,山前五里一片开阔之地,五里之外云蒸霞蔚一处断崖,这处断崖不隔绝神识,崖底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片自然之态。 陈辉飞身跃入崖底扫视了一圈儿飞了上来:“此地甚好,万灵之主住崖下,你们依山开府吧,这方圆五里饮茶赏景之地,小五子赶紧设阵法把这处断谷圈禁”。 五常心头大喜:“好个风水宝地,好,我去设阵”。 刘征仰头看向山上:“不甚光滑,不如我将宝剑借此山开刃”,说罢飞身上了山顶,横空一剑。 这一剑,齐刷刷露出来一面玉石山,众人心情大好,纷纷上前各施法术。 断谷之地山高百丈,万山之中实在是不入流的小山丘,玉石山开洞府,景怡美出了鼻涕泡。一夜之间众人开出三十六洞府,洞洞相连,里面迷宫一般,连齐飞都走错三次拐进景怡的洞府,反正真迷糊假迷糊也无人追究。 天亮时分,风二十童逸云带着众人兴冲冲赶来。 陈辉名正言顺的认了童逸云为主,成了未来万灵的大师兄,也是众人口中的大师兄。 程铁口看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丫头成长起来了。 “您甭傻笑了,看看我给您跟达叔布置的怎么样”,拉着二人拾级而上,三级石台之上率先进入聚义大殿,这处大殿有五百平大,清一色白玉桌椅,入目奢华大气。大殿东西北三面共计十二道门,一门三洞,三人洞府在东二门,东一门是曹国师、徐杰和清风住持的,三门四门都是几位高僧的,五门之后是众人的。 一进东二门是一条一丈宽五丈高百丈长的走廊,走廊东侧三个玉门,景怡的居中,程铁口的在最外边,靠近大殿的是刘达的房间。 三个洞府布置一样,一楼会客厅,入目家具皆为白玉,书柜、衣柜、多宝阁一应俱全。地当中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 楼上闭关室和卧房分开,卧室内一张白玉床,一桌一椅一个地柜。 刘达嘿嘿一阵笑:“丫头有心了,叔甚喜”。 “我可美了,多谢丫头”,程铁口心头暖成一片,丫头周到,玉床之上还有两身法衣,枕被齐全。 景怡笑道:“通道在楼上,五常师伯布置的,反正是洞洞相连,到现在我才刚走明白,一会儿您们去熟悉熟悉”。 话音未落,长山道人跟着楚慧走了进来,一进来叹了口气:“别臭美了,所有玉器全部搬走换银子,添置衣棉粮食,国师和清风主持让全部用木头做家具,美玉不可私藏,还于民间”。 “……呵呵”,白忙了。 二四四章 重楼 不到一刻钟搜刮一空,曹国师和清风住持带着高明高远匆匆离开去山外换米粮。 一日之间木桌木椅摆放到房间里,反正也凑合……不凑合谁敢再抢回来。 景怡咬牙切齿的塞给程铁口和刘达一人一把玉壶八个玉杯:“私藏,摆上又得搜刮走。上边一趟,右使给了我不少辟谷丹,您们自己收好吧,我也不能都分,我怕饿死,一人百年的,可存五百年,五百年后自行风化”,一人送了一个布口袋。 两人笑着应下,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就是丫头给的百年粮食哪敢大意。 安置两日总算是安稳下来。 一进五月,中午时分齐飞领着高明高远走了进来,景怡急忙出了闭关室迎下楼。 二人上前施礼:“弟子见过师父”。 “辛苦了,快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徒弟,都已经筑基大圆满了,心头颇为满意。 四人各自落座,齐飞苦笑道:“师妹,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后下令,上景联盟弟子即刻归京”。 景怡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连国师也不知”,齐飞打了个哀声:“万灵之主退出联盟,人家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了,我跟师兄死活得回去。国师让咱们都想好,太后下令:不想回去的直接退出联盟,辞封,日后上景消除户籍,名下所有东西充入国库,程祖在大殿呢,几个前辈正在商议”。 景怡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高明。 高明打了个哀声:“师父,京城局势甚微妙,前皇后三子一女拧成一股绳,看那架式与联盟死磕到底了。雅安驸马上窜下跳,老夫人说他狼子野心”。 齐飞咬了咬牙:“这个雅安公主是当年的春琪郡主,本与我义兄定亲……反正当时我们三个名声也确实是差。她让皇上退了亲,嫁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那孙子十五岁便与他表姐勾勾搭搭,据我所知当年未娶公主他就有两个儿子了,一个是他表姐生的,一个是个舞妓,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原皇后一死,他蛊惑三位皇子为母报仇夺回太子之位,有他的地方没好,到处乌烟瘴气的。如今他手上有十几个仙师,听说养了不少私兵,顶顶不是东西,太后也是太张狂”,实在是烦,有皇上这个师弟太倒霉了。 景怡斟酌一下说道:“我退出,辞封,你回去让爹也辞封,国公府都还给皇上,把他们送来,户不户籍的随它去,三个哥不愿来不来,孩子愿来孩子来”。 齐飞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放心吧,让他们隐世也好,各留后人也安全些”。 高明高远忙起身:“师父,我们也去接,我们俩个也退出”。 “去吧,一人带上五十年辟谷丹以防万一”,取出三个口袋递过来:“救命之物,修仙日久,妥善收好”。 三人忙小心收下匆匆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程铁口和长山道人笑着走了进来:“丫头,真舍了尘世荣华富贵?” “舍,懒得侍候别人了”,景怡皱了皱眉:“日后难有太平之地,对仙师也敢吆五喝六何况别人。苍南山之大也够生活的,五里之地我盖宅院让他们住,打造世外桃源”。 “好,那我们就跟你住桃源”,小丫头是个人物。 五常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算我一个”。 刘征刘达也笑着跟进来:“赶紧动,那两个丫头要住小木楼,都弄树去了,让你画图盖楼。没人侍候太后,日后咱们耳根子清静了,清风住持带八个高僧去断崖对面的山上建寺院了,要广收弟子,日后断谷合围且热闹,也更安全,断谷两面全扩进来,面积一共有九十里,一崖十里,两面各四十里,你看看怎么安排”。 心头一喜:“所有人撤出洞府,洞府全部囤粮,布,棉花,盐,灯油,余下的交给我了”。 起身在断谷入口画了一个茶楼一个酒楼一个客栈,合围东西占了半山之地继续开掘洞府,打造适合凡人居住的冬暖夏凉的窑洞。 刘达拿过图纸直皱眉:“丫头,入口弄这干什么?” “茶楼归师妹,酒楼归师姐,客栈归我,哪能固步自封,许谁来了歇个脚什么的,也正好三楼封住里面”,也安全。 “好家伙,想的忒周全了”,刘达咧咧嘴:“几层?” “五层打底”,一劳永逸。 众人动手,一日之间三个七层木屋排楼彻底封死入口。 五日时间,一百院落依次排列,一院两亩地,五座五层木楼,一口水井一个茅厕。 断崖前楚慧种了二十棵神龙树,刘琪景怡又移来苍松翠柏,树下木椅长廊别有风情。 第六日,高峰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姐,外头来了个老道想住店,手上没银子”。 “啧啧啧,生意上门了,我们俩个跟你取取经去”,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我怕把地盘儿都赔出去”。 景怡小手一挥:“我去看看”。 众人笑着都跟了出去。 一进客栈后门,穿过长廊,前厅里坐着位白发老者,一身粗布衣,头上木簪固发,脚下一双草鞋,果然一穷二白。年纪七十上下岁,一见众人进来起身笑着拱手:“在下轩然,人称重楼居士,偶遇宝地想在此居住几日,只身无长物,不知怎么个住法”。 刘琪嘿嘿一笑:“踢馆的来了”。 混沌之息打量了一下眼前老者,云雾迷离之中竟显出一棵万年桃树精,再一查年轮心下一惊,竟已达十万年之久,那这苍南山到底是存在多少年了?景怡急忙拱手还礼:“居士能来晚辈幸甚,一支您头上木簪可住十年客栈,一双草鞋可食酒楼三百年饭菜,一件粗袍可在茶楼饮茶五百年”。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后生可畏,竟能看出三宝,那我舍一宝在此居住十年”,虚空一支木簪飞过:“仙姑好眼力,此簪乃十万年神龙树心雕刻,现在是你的了”。 景怡一把摄过递给长山道人:“师伯带五师叔和峰叔去参悟,这三万年桃木芯已经玉化,十万岁之久的桃树仙翁能来我等幸甚”。 众人脸色大变。 老者扑哧笑道:“小丫头把我看个底儿掉,在下苍南山桃翁,号重楼”。 “小辈秦洞主,避世而来惊扰前辈了”,景怡拱手笑道:“客栈您随便住,只要我在您就随意住”。 重楼居士点了点头:“多谢洞主,我住一楼接地气……实不相瞒,我奔着……” 话音未落陈辉走了进来,一见老者招招手:“赶紧的,师弟快认师父去,这小丫头心狠手辣,一会儿一团魔息打入木身你就废了,别得瑟,送她个好宝贝,否则你也进不了门,师父在断崖等着你呢,洞主师妹七转混沌金丹”。 一听混沌二字,老者凭空打了个寒颤,忙拱手送上一支碧玉簪:“师姐,此簪是玉芯所制,送给师姐”。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多谢重楼师弟,快跟师兄走吧”。 众人如梦初醒,小丫头在此连设三楼专门卡油的。 也对,万灵之主啊,一人一件天材地宝……啧啧啧,三个丫头发了。 二四五章 天牢之难 盏茶时间后,崖底炸开了锅,十万年老树精,皇室记载不过几千年,众人都跑到崖下来凑热闹。 认主一过明路,长山道长忙拉着重楼问道:“孙小子,这苍南山到底是从何处来的?此山存在多少年了?” 重楼笑着一一施礼认亲,随后说道:“这苍南山从仙界而来,原属仙界一个小秘境,后来仙魔大战,仙界也死了不少人,秘境之主也在大战中死了,它便成了无主之物,我是十万年前的一个蟠桃落地生根化出的小树。这小秘境是七万年前跌落境界从仙界落到凡界的,当时这里还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这秘境自我沉睡封印,直到百年前才开了封印真正出世”。 竟从仙境而来,来头这么大。 楚慧皱了皱眉:“师弟,我们来过一次,那时苍南山还在延昌之东,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重楼叹了口气:“仙魔大战十分惨烈,这里也一样受到重创,境灵已经消散了。为什么从延昌东移到此处是境灵的选择,它耗尽所有修为力搬此地后便消散了,临消散前让我们择善主而依,秘境也不再禁锢我们,境灵说断谷之地众仙皆善,万灵之主可统领苍南界”。 楚慧心头一喜:“嘿嘿……师叔,您不然称帝吧”。 风二十瞪了一眼楚慧:“这是仙地莫胡言乱语的,凡人谁也不会来,院子别空着赶紧占地盘,一半日百灵就到,别到时候叫一声师姐你就懵圈了”。 景怡一拍脑袋,急火火飞出崖底占了一间院子,自己也是糊涂了,这里是古代,消户籍啊,凭这一点爹娘谁也不会来,更何况大姐还在联盟,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也罢,各自走自己的路吧。 程铁口和刘达跟进院子笑道:“想开了?” “想开了,尽人力听天命”,爱来不来吧。 “想开就好,重楼说你这支玉簪是仙玉玉芯,极品的玉芯在仙界也少有,别稀里糊涂的卖,穷死不许卖”,程铁口拍了拍景怡:“秦道长那么多弟子,就二十跟着他,别人都投在七王爷门下,要允许你是你,也要允许别人是别人。勿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 刘达深以为然:“丫头,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控制了你,景家是你心头一道坎,跨过去也就过去了,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程铁口叹了口气:“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合目良久,前世自己无所依靠,所以这一世怕的太多也贪恋太多,却忘了世间万物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 无为,则无所不为,万物顺其自然,各有归途。 一念起,痴呆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一时间,方圆百里的妖气、真元之气、灵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之息蜂涌而来。 眨眼之间,四气汇聚成茧,将景怡牢牢护在里面。 三息未到,崖底众人飞身而至,重楼满眼惊喜的看着景怡:“道腑空间,四气合一这是道腑空间,师姐过了人劫已堪破四重劫难”。 楚慧一愣:“四气?大师兄,道腑空间是什么意思?” 陈辉看了一眼楚慧:“真元之气,妖气,灵气,仙气,四气合一……也就是……比如我有腹囊空间,重楼也有空间,就是等同于她也有个空间,这是她的本命神通,本命神通自行护主,所以她顿悟,为防别人破坏,道腑空间把她保护起来了”。 楚慧两眼放光:“啧啧啧,妖孽啊,我能进去吗?” “不能,有道腑空间的人天生无灵宠,只能她自己用,别人更进不去”,陈辉笑道:“赶紧悟,悟出来你也有空间了”。 一句话,众人围着景怡团团坐下仔细参悟。 三日后,四气消散,道腑空间也消失不见,景怡一脸平和之息睁开眼睛。 重楼忙上前道贺:“恭喜师姐堪破人劫,四重关一过您道腑空间大成”。 “托福托福”,景怡笑着拱手,随后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两礼:“多谢程祖教化,多谢达叔教化,晚辈悟了”。 程铁口笑着上前扶起景怡:“丫头好样的,多少仙师四重劫难过不去,托你之福我与你达叔也小悟一把”。 刘琪和楚慧上前一人踹了一脚景怡:“太嘚儿了,站院子里顿悟,臭显摆个甚”。 一院子的人哄堂大笑,他们也想踹。 魔巢消散,终换来个道腑空间,虽然也就只有五平大,可真心是美,提气。 风二十笑着走过来:“师侄,回京城看看吧”。 “也好”,回去也采买些粮食什么的。 程铁口摆摆手:“不许回去,皇家讲的是皇权,丫头身为县主代头触怒皇权,她回去就是挑衅,别太后一怒拿景家开刀,我和刘征、刘达易容回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三道风起,三人飘然远去。 楚慧皱了皱眉:“我也易容回去看看,否则实在是不放心”。 五常打了个哀声:“为师跟你回去”。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我带你们回去,都易容吧”。 片刻后,陈辉恢复原身,带着众人飞出断谷。 此时的京城上空一片阴云密布,仁寿宫里气氛压抑。 太后一脸阴沉,魏晨低头不语,魏庄脸色不好看:“母后,你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太后心头火大:“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想挑衅皇权,不杀一儆百日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了得?二孙说的对,既食君之禄便该分君之忧,皇上不曾亏待他们,如今真当哀家怕他们不成?” 魏晨看了一眼太后:“母后,原皇后一人之力杀了多少仙师?他们可曾退出?秦丫头二百万两银票都给了朝廷,儿臣有什么脸说人家食君之禄?您之手差点儿让上景亡国,有人退出吗,国师也不过收了您的大印。她们去救人刚归界您就让人家返回上景,您眼里有人家吗?魏成糊涂,魏新狡诈,在您跟前搬弄是非不过想取而代之太子之位,您差私兵将三家县主母族全关进天牢,一旦官逼民反您想过后果吗?我们一家子不够秦丫头一巴掌的,百万大军归京就为了杀三个丫头?您猪油蒙心了吧”。 二四六章 水落石出 正说话工夫,郑公公惨白着脸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大事不好了,楚侯刘侯夫妇四人被人下毒死在天牢,京兆尹一口咬定是二皇子所为,秦洞主两个徒弟怒了,已经打进天牢要劫牢反狱,齐仙师墨仙师退出联盟也去了天牢,国师说不除太后江山不保”。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二孙做的好,全部上毒弩,让他们全死在天牢”。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卷入,太后消失不见。 “是国师,老奴看见是国师掳走了太后,杀了国师”,郑公公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随后疯狂的一头撞在大殿外的抱柱上,脑浆崩裂顿时气绝。 事情太突然了,说来是慢只在瞬息之间。 兄弟二人顾不得别的刚起身要追,徐杰和曹国师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皇上叹了口气上前施礼:“师父,弟子不孝治国无方,两位侯爷命丧天牢,如今母后遇险皆是弟子之过”。 徐杰拍了拍魏晨:“不慌,二皇子让人给灭口了,大皇子也死在皇陵,太后让人动了手脚失了本心。天牢无人死,这个奴才让人拿了软肋,一切皆由他起,只我们俩个眼下未找出幕后黑手,为防太后癫狂为师把她藏起来了”。 魏晨咬了咬牙:“孽子该死”。 曹国师施了一礼:“皇上,赶紧四城昭告吧,莫一错再错,让亲者痛仇者快,若他们回来恐难收场,到时都反目成仇了”。 魏晨深以为然,忙让魏庄传旨,三人匆匆回了御书房。 一刻钟后,曹国师亲自出城将景怡众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魏晨看了一眼景怡眼圈一红:“小妹,母后让人下手失了本心,两位皇子受人蛊惑如今让人灭了口。母后癫狂动用她的私兵将你们三人母族全部抓入天牢,刚刚回府都受惊不小,三个县太爷都要辞官,国公和两位侯爷也要辞官”。 景怡眉头紧锁:“何人手段?” 曹国师摇了摇头:“人手不够,太后狂妄惹怒众人,都退出联盟了,眼下墨江齐飞护着三府的人回府安顿,高明高远跟我师父追查二位皇子死因,徐师伯出城迎铁口他们三人……我怀疑是有人想搅乱局势,激化朝廷与联盟的关系”。 长山心头不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五常一脸若有所思:“皇上与联盟闹僵,太后失了人心……于谁最得力?两位皇子让人灭口无疑激化矛盾,频繁算计联盟这是冲皇位来的。京城戒严彻查吧,一户一查,看看什么人兴风作浪,我们能退出联盟那也是风平浪静才退出,风口浪尖的我们也不能走,太后在何处?我们见见人”。 “师叔跟我来,让师父藏在他房间了”,魏晨忙领着众人出了御书房往养心殿走。 一到养心殿内殿,太后小死一般躺在床上,眉心之处隐隐犯黑,重楼一惊:“师姐,太后中了魔息,看样子时间不短了,至少已有三个月,如今魔息入了心腑”。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 景怡上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皇上,带他们去外殿吧,让师姐师妹帮我,确已中魔,已三月半了,国师速派人请清风主持他们几个回来,留一人看守断谷,讲明原委他们自然归来”。 皇上脸色一白,忙和国师应下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刘琪上前帮忙宽衣,楚慧全神戒备防止魔息外泄,提醒道:“师妹,万不可泄露混沌之息,许别人就是在找你呢”。 刘琪一惊:“师姐说的对,我来吧,日后您只管看,我出手”。 景怡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徐杰将程铁口三人请进宫里,一路上将事情仔细告知了一番。 刘征咬了咬牙:“这锅联盟不背,京城戒严,我们伸手查”。 心下松了口气:“你们回来可太好了,谁户籍皇上也没让动,连封位都在,皇后还有一个月就产子了,有人怕了,我跟陈师弟在宫里守护,宫外就开始闹幺蛾子,歹毒的很”。 程铁口低头推算良久:“太后已经脱险了,盯死雅安驸马,怕是他要反,最好此时彻查公主府,晚一晚他就洗白了”。 “快跟我来”,急忙领着几人去了养心殿。 一刻钟后邵阳率十万兵马,联盟十大老牌儿仙师坐镇将雅安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怡拍了拍太后:“太后莫怕,郑公公让人拿了短处,他撞柱死了,说的都是假话。天牢无人死,如今都回府里休息去了,您三个半月前中了魔息,师妹已经给您肃清,您安全了……只刚刚皇上派邵将军率人马,还有联盟弟子包围了雅安公主府,怕是雅安驸马爷是内鬼,您打起精神来,大皇子二皇子全让人弄死了,三皇子已经让六哥保护起来,您还有一孙也要到,有人等不及了怕真龙天子出世”。 太后瞬间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骂道:“狼子野心,早哀家便怀疑他养私兵,提醒过皇孙不可与他走的太近。必是他所为,他府上养了不少门客和仙师,三个半月前他给哀家的桃木剑借走一日,估计就是那日动的手脚”。 “日后您身边的下人也多提防些,一旦他们反水您就是万劫不复”,景怡苦笑道:“我们快让您气死了”。 太后抹了把泪:“一定是他借李府的事逼死玉儿,哀家和皇上对不起你”。 “……怕今日就水落石出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岔开了话题。 傍晚时分,魏庄怒气冲冲走进内殿,太后一见儿子的脸色猜出个七八分:“三孙儿怎么样?雅安驸马受何人蛊惑?” “母后,他受谁蛊惑?他勾搭的延昌国师,秘函就在皇兄龙书案上摆着呢,三皇子已经吓傻了,驸马爷心狠手辣,李玉之事就是他暗中搞鬼,借刀杀人兴风作浪。三皇子后悔不已,将他两个哥安葬了,雅安公主无颜见皇兄已经在太庙出家,皇兄当年给她定的亲多好,她偏死看上他,破瓶子长了个好嘴,此生与青灯相伴吧。这位驸马爷连皇袍凤袍都有,花名册被搜出,雅安连嫔妃也不是,一旦夺位她即刻让人斩立决,看了花名册她才信,她一直无出,早让人下了手脚此生无子嗣,就是个傀儡……皇兄已经下令将九驸马爷接回,联盟早将他保护起来了,死的是假的,他不诈死这位驸马还隐在暗中呢,他承诺延昌国师江山分人家一半”。 第1章 景家秘密 景区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导游充满磁性的声音神秘的说道:“快看,就在这里面有具棺材,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被锁链紧紧捆住几千年,现在还吊在空中……”,围在人群中的顾华也好奇的往前凑合了一步,就这一步,突然一道光影一闪,人群中少了一个人。 小野村不小,最兴旺时有五百多户人家,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一个村。自从十年前吴县太爷颁布了一条蛇税,背靠毒蛇岭的小野村一时间成了西平县最炙手可热的大村。 毒蛇岭,据说岭上住着数不清的毒蛇,纷至沓来的百姓起初还成帮结伙的来捕蛇,可短短十年,当年的大村只剩下三十几个孤童还有三户人家:赵家,景家,陈家。 昨日景家院子里也扯起了白陵,景家老三两口子命丧毒蛇岭,只剩下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白发人送黑发人,景婆子哭的撕心裂肺,景老汉变的更沉默了。 景老汉三儿一女,老大景泰,五岁时进岭去玩儿被毒蛇咬了一口,本以为必死无疑,恰巧让一个路过的草药郎中给救下来,可到底是跛了一条腿,实在是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十岁上被景婆子和景老汉卖给西平县第一大户李家为奴。 老二景林,一直是老两口的心头肉。 女儿景芝,当年嫁进周府为妾,生下对双胞姐妹,上个月一场恶疾刚刚离世。 老三景森,如今夫妻双双早亡,只剩下一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对于景森夫妇的死,无所谓悲伤或者是不悲伤,顾华被一道光摄过来后再一睁开眼已经成了一个叫景怡的婴儿,自己胎穿了。而生下她的女人是那个半边脸是仙半边脸是鬼的大伯母,跛脚的大伯父是亲爹。自己不过是被祖父强行抱回来过继给三叔三婶的。原因只是因为三婶进景家几年没生养去了次道观,观主让她抱养个女婴,说十年后女婴定为她招来儿子。 对于景家,景怡有着自己的认知:爹是景家长子,却是个残疾人,干不了重活,祖父祖母基本上已经放弃他才卖进李府为奴。二叔二婶也还行,在祖父祖母的庇护下生活虽不富足却也安稳,二婶生了两儿两女,在景家地位极高,连祖母也要给几分颜面。三婶三叔对自己无所谓好或者不好,只当她是个小猫小狗的养,不打不骂却也不闻不问,死活全凭自己。 刚抱回来时正好二婶也生了个女儿,她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感激的人。 前世还是顾华时,爹娘早亡,一个哑巴奶奶把她拉扯到十八岁也走了,她自己勉强奋斗到大学毕业。一毕业,说好贫贱不能移的男朋友找了个富家女,只一个月就当上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助理,未来的董事长接班人,甩出她八条街的新娘论长相论地位都是她这个穷鬼不能比的,四年的感情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值,也值,朝九晚五打拼十年,好不容易攒下买房子的首付,就因为一个老光棍太寂寞了,大礼拜天的一个人跟团儿跑来旅游,竟华丽丽的在这个陌生的古代胎穿了,这一世她除了没钱什么都有。 景家有许多秘密,外表十岁,芯子却是三十四岁的老光棍儿可门清:姑母的一对同胞女儿实则也是大伯和大伯母生的,比自己大了两岁,今年十二。 姑母进周家也是被祖母半卖半嫁,贵妾也就是个妾,收了一百两银子立下文签那也就等同于卖了女儿。嫁进周家的姑母很得宠,却是正室的心头刺,一碗绝子汤注定是逃不过去的,这才过继了两个姐姐。 这十年全仗着祖父和二婶的庇护才活下来,祖父庇护是因为自己是他的血亲后辈,也是心里对长子的一份愧疚。二婶是怜悯她,好不好的到底是吃了她的奶水长大,有她打骂的,别人不行,连景怡这名字也是二婶给起的。 祖母是个天生冷情薄性的人,小脚,一辈子没做过庄稼活计,风大从不出门,十年没抱过自己一下,只喜欢她的两个孙子,三个孙女都是草,狗尾巴草,她屋子里的糕点匣子从来都是孙子的,孙女……没资格吃。 给三叔三婶守了三日的孝,景怡迎来了她自己的跛脚爹:景泰。 祖母的房间从不允许她进,祖母说看见她扎眼睛,至于为什么扎,大抵是因为自己的鬼娘。那个半边脸是天仙半边脸是鬼的女人,据祖母说自己的这张脸像极了她的鬼娘。 景泰看了一眼蹲在门外的小女儿心头一阵阵痛楚,从没有这么一刻坐在爹娘的屋子里让自己这么压抑:“娘、爹,既然你们去北地,丫头我带回去,她娘也想她”。 景婆子点了点头:“带回去吧,你爹已经给她分户自己立了户籍,承在森儿名下了,这个短命鬼……也算有个后”,叹了口气递过来户籍:“虽然是孤女,可到底是平民,你们是贱奴,这十年虽说你们拿了十两银子来……爹娘没钱了,从西地到北地至少两三个月的脚程,丫头给你们养了十年,一年不多要,给一两银子,十年十两,一会儿把她领走吧,这丫头命硬妨性大,实在不行就送观上去做个道姑”。 景泰皱了皱眉头,接过户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心收进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娘,我虽然是个奴才,可定饿不着小五,道观不去,那个观主是个花道士,我不能毁了女儿,你们要走就走吧,不然在毒蛇岭下日子也实在是难过,小五既然已经分家了,家产什么也不要,地……” “从奴才变平民,只当她赎身了,地一共也才二十亩,你两个侄儿还在私塾呢,读书什么的哪都用钱,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老死再不讨要你们半文,与丫头更无干系”,景婆子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长了张妖精的脸,跟她那个破鞋的娘一样招人讨厌。 第2章 回家 景泰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娘,您跟爹立个字据吧,否则儿子回去跟她娘也不好交代,当初不是我们把丫头送来的,是您让爹硬抱来的,十年我们花了二十两银子,我一个月工钱才二百文,她娘半两银子呢,持家也全靠她了”。 景婆子脸一沉:“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别人不要的破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是你要她”。 “写,爹给你写”,景老汉摆摆手:“少说两句,丫头还在这呢,好不好的那是她娘,人家也生个大孙子呢,如今小芝一死周家把那两个丫头也给送回去了,老大也难,他还是个奴”。 工夫不大一份字据写好,景婆子没再多说,叫过景林两口子四人都签字画押,日后两不相干再半文不要。 收好字据,景林在一旁打了个哀声:“大哥,别怪二弟,我也四个孩子呢,你弟妹要带丫头走,可这一走怕是这辈子不回来了,跟着你丫头饿不着,跟着我前路未卜,咱们三户都走,正好结个伴,实在是谁也活不下去了”。 景泰叹了口气,也实在是都难。 景林媳妇抹了把泪,丫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从小乖巧懂事,可惜婆婆容不得她。 小野村到县城的路马车也要走上两个时辰,景泰带着景怡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拿,抱着女儿踉跄着上了马车,景泰熟练的甩了下鞭哨,马车吱呀着向前行走。 第一次坐在带轿蓬的马车里,景怡挑了帘子看向外面,一座座空荡荡的院落半点声息也没有。 景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别怕,爹娘哥姐是奴,你跟你两个姐都是平民,回县城爹就给你立户,日后你也是一家之主,你娘在家给你缝裙子呢,可好看”。 “谢谢爹娘”,景怡默默的放下轿帘。 女儿认生,不愿和自己多说话,哎。 一路上景泰停停走走,用路边的野花给女儿编了个花环,可惜她的女儿芯子里是个老光棍儿,对花花草草的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景怡蜷缩在轿子里,又饿又渴,三天守孝,只喝了碗清粥,生存都成了问题,谁又有心在乎花草好不好看。 李府马匹的速度极快,没用上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县城外,景泰挑了轿帘笑道:“丫头,马上就进县城了,一会儿爹领你吃口饭,早上吃饭了没?” “谢谢爹,三天只喝了碗清粥”,总算是饿不死了:“祖母说让我回家吃,她的粮也不多,还得留下逃荒吃”。 “……”,心头一疼,娘实在是过了,好一会儿笑道:“日后咱们与他们没关系了,爹立户连字据一起让县衙记录,纵然日后她再跟你讨要也要不出”。 “嗯……祖母不喜欢我,从不让我进她的屋子,嫌我扎眼”,立吧,自己也解脱了。 古代的县城异常的热闹繁华,古代的肉包子异常的香,包子铺里人不少,只有她一个人吃的香。 景泰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吃的很快,不狼吞虎咽,倒有几分斯文,白白净净眉眼如画,跟她娘十成十的像,难怪娘不喜欢她。一身上了补丁的粗布裙挡不住出挑的容貌,一双眼睛会说话,安安静静,又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四个肉包子一碗馄饨是穿越十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可惜不敢再吃,撑坏了胃也是个麻烦。 把女儿抱上马车,景泰赶车去了衙门。 景氏逢完最后一针松了口气,麻利的打了结头咬断白线,拿起湖蓝色的细布裙抖了抖。 景云倒了杯水递过来:“娘的手艺真好,小妹这裙子好看”。 景苏和景宁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好看”。 景氏扑哧笑道:“你们两个周家小姐什么没见过,哪好看,也就是件新裙罢了”。 “娘,祖母他们真去北地?”,景云一脸好奇:“两个弟弟怎么办?” 景氏摇摇头“到那边念书吧……许也不念了,再留下去就都得死,小野村就在毒蛇岭下,毒蛇岭一年四季雾障笼罩很是瘆人” “娘,姑母说那岭上有两条蛇精,她小时候见过,那些雾障就是蛇精的气雾,它们在修练呢,可以吞云吐雾”,景苏眼神一亮:“姑父说府里以前有人捉过毒蛇,一条县太爷给了十五两银子”。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莫听她瞎叨叨,她看见精妖还能活?那些雾气都是毒障,你爹那条腿就是毁在毒蛇岭的”。 一提起爹的跛脚,三个女儿沉默下来。 景氏也没再说话,取出块花布将存的半新衣裙一件件归置。周府讲究,把两个女儿的东西都一并送回来了,穿穿戴戴都是极好的,什么也不缺,小五怕是什么也没有,不准备齐全怎么办,孩子也十岁了,别让女儿记恨才好。 从县衙出来,父女二人一身轻松,景泰将户籍和爹娘签字的文契一并交给女儿:“想不到你还会写字,比爹强,他们的文契县衙也记录下来了,丢了也不怕,户籍也能补,自己收着吧,爹给你十文钱,留着自己买糖吃,咱们赶紧回家,你娘该等急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几样东西收好,景怡笑着点了点头:“回家”。 又抱起女儿上了马车,父女多了分亲近之情。 景泰一路赶车一路指点给女儿讲解各处好玩好看的地方,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仔细,不知不觉马车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不宽,只够一辆马车通行,景泰笑道:“这条巷子被李府买下了,是李家的产业,府里下人多,有家的奴才都住在府外,白天一条巷子也没个人,都去府里上工了。日后天王老子问你,你也是你三叔三婶留下的孤女,借居在大伯家。关上门叫爹娘,什么也不怕,你们三个当年爹都报备的夭折,另外你自己有户籍更不怕”。 “是,爹,我记下了”,景怡点头应下。 “咱们住在三号院,三号院里一共四家,我们家还有你张叔、顾叔、常叔家,当年我们四个都是一起被卖进府里的,都是小野村的。不用瞒他们,他们三家也都有儿女送在外面如今也是平民,大家当年发誓了,都死不说,就算真漏你自己咬死你是你三叔的孩子谁也没辙,你是户主什么也不怕”,一边宽女儿的心一边笑道:“这几条巷子都是府里的产业,你娘不上工,她当年受伤李家允许她一辈子不上工,每月给半两银子。咱们吃住府里管,五号院子是下人的饭堂,你娘一日三餐去五号院子领,家里不开伙,吃的虽不好但管饱,你张婶子在饭堂,她照顾咱们”。 第3章 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巷子里安静异常,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马车停在三号院,景泰抱下女儿,指着上面的门匾说道:“记住,咱们住在三号院”。 “爹我记下了”,眼前的院门很高大,高高的门楼和院墙,心下叹了口气,李府财大气粗,连府外奴才住的也这么好,比二叔家好多了。 推开院门领着女儿走了进去,三进院子古香古色,一道门正对着雕花的影壁石墙。拐过一条长廊进了二道门,高高的门槛,一扇黑漆大木门。 一进二道门,眼前一亮,一院子翘角飞檐的房舍,灰瓦青砖古香古色,显得格外的幽静。 景泰笑着指点:“托你娘的福,咱们住正房,东厢房是你常叔和张叔家,西厢房是你顾叔家,现在冷清些,一下工院子里且热闹。正房一共五间,爹娘一间,你哥一间,你大姐一间,你二姐三姐她们两个住一间,你自己一间怕不怕?” “不怕……我喜欢这里”,干净,人也干净。 一听女儿喜欢,心情好了许多,笑着喊了一嗓子:“孩子她娘,小五回来了”。 话音未落,正房东边的房门开了,景氏小跑出来,身后还有三个女孩子也跟了出来。 景氏第一次见到女儿,一见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几步走到近前,眼圈儿一红,女儿随了自己,半分不差。 景云也笑着上前:“爹您回来了,这就是小妹?好家伙又来一朵花,好看”。 景苏拉着景宁也凑到近前,笑着点了点头:“小妹别怕,我们上个月回来的,爹娘哥姐都是好人”。 “……娘,大姐,二姐,三姐好”,怯怯的叫了一声再不开口。 景氏抹了把泪:“乖,个子不矮,就是太瘦了,赶紧跟娘进屋,娘刚给你温了热水,咱们沐浴更衣换新裙子穿”,拉过女儿哽咽道:“日后吃糠咽菜的咱们再也不分开,死活都在一起”。 一句话景怡眼泪掉下来。 景泰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苦笑道:“孩子她娘,我得赶紧回府里上工了,小五这几日守孝清苦些,你一会儿上街买两盒糕点,别把孩子给饿到”。 景氏回身应了一声:“好……爹娘怎么样?” “都挺好的,让你料到了,十两银子给了娘,爹立了文契,小五已经立户,文契县衙也备录了,都在孩子手上呢,丫头会写字让她自己保管……没有宅院,立户也是临时寄居李府”,景泰一脸无奈:“也只可如此”。 “慢慢来吧,两不相干就好,赶紧先吃饭,给你留了饭,吃了再去上工,孩子可吃了?”,也好,女儿回来自己什么也不计较,寄居就寄居,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孩子吃了,我不饿,我回府里吃,谷儿帮我打饭别浪费了”,说完转身往院外走。 目送景泰离开,景云笑着上前拉过景怡:“大姐帮你洗澡,走吧”。 “跟大姐去吧,娘给你放香香的花瓣”,摸了摸女儿的头,孩子不脏。 跟着景云进了正房最西边的屋,屋子不大,十平左右的面积,靠北墙一张厢床,南窗下一张闷户橱一把椅,干净整洁,看的出来刚刚打扫过,地面铺的青砖,比自己原来住的简直好太多。 正打量着,景氏抱着个浴桶走了进来,景云帮着放到地中间笑道:“小妹,娘给你放了好多干花,咱们赶紧洗洗,去去晦气”。 “谢谢娘,谢谢大姐,我自己能行”,接过景氏手里的厚帕子:“三岁我就自己洗了”。 “……”,心下一疼皱了皱眉头:“回家了娘给洗,少啰啰嗦嗦的”,边说话边蹲下身子帮解扣子。 行吧,这是个暴躁娘,那就洗吧,洗不是问题,浴桶太大自己进去属实是费劲。 一脱下补丁落补丁的短裙,一身的瘦骨嶙峋刺痛了景氏的眼,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云一边抹泪一边劝解,抱过小妹放进浴桶里。 水温刚刚好,不冷也不烫,水面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景怡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娘,别难过,祖母不喜欢我,二婶待我好,我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姐姐们有吃的都分给我”。 “乖……”,哽咽着渐渐止了悲声,上前仔细帮着女儿清洗。 “娘,小妹一点不脏,也就是瘦,皮肤都跟您一样白嫩嫩的”,景云笑着解下发髻:“小妹跟您一模一样,半分都不差,以前我觉得自己怪好看的,老三老四一来我就嫉妒了,现在小五更好看我倒习惯了,咱们这一家子哥最帅气,小五最好看,我们都是陪榜的”。 “大姐好看,有福”,爹也帅,也就是让跛脚给耽误了,二叔三叔也帅,姑母也好看,否则怎么进得去周家,景家没有丑人,祖母也是个大美人,美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景云扑哧笑道:“你倒会安慰我,你们都是主,就我跟哥是奴,再过几日姐就该进府里上工去了”。 景怡一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景氏叹了口气:“都是订婚的人了,拈酸吃醋的干什么,进府里……老夫人小脚,一辈子没出过李家大院却掌管着整个李家,治宅手段不是一般的高,你爹托了大管家才找到这么个好活计,跟着老夫人是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抢不到的好事。进了老夫人院子管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说,献殷勤轮不上咱们,守好自己的本份,过两年自然升到三等丫环”。 景云一脸懂事的点头:“娘我记下了”。 “跟主子说话要低头,不许与主子对视免得受责罚,无事少往老夫人跟前凑,你哥说巧贞刚升了二等丫环,多少人眼红着呢,让你见到也装不认识,别嫂子嫂子的叫”,景氏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十四岁了,大牛在前院跟着三少爷,你们订婚不假,不许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让人戳爹娘的脊梁骨”。 景云脸一红忙又应下。 景怡在浴桶里被香气熏的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景氏教女,屋子里异常的和谐。 第4章 大牛不是良人 湖蓝色的交领长裙略有些肥大,腰间束了条腰带倒也合体,一双新绣鞋不大不小很合脚。 景氏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戴了朵自己做的湖蓝色头花,笑道:“丫头有衣服架子,穿戴上且美,十文钱是你爹给的?” “爹给的”,景怡点了点头:“您收着吧,我无用”。 “娘也无用,留着买糖吃,户籍和文契收闷户橱里,那里的枕头锁谁也打不开,日后自己的私房都收里面”,景氏拉着女儿往外走:“去娘房里坐”。 娘三个一回东屋,景苏笑着迎上来:“小妹可真好看”。 景氏笑道:“一会儿娘让你们都好看”。 爹娘房间也不大,多少比自己的房间大个两三平,多了个地柜和几个绣墩,别的都一样。 景氏打开地柜,捣腾出几个包裹,取出最下面的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个首饰匣。 景云拉着景怡凑过来:“娘,这是您的私房?” 景氏笑道:“还有几件老物件,今儿给你们姐妹分分”。 打开首饰匣,里面有两支金簪,十几对金耳环十几个金镏子。 一见金饰,景苏看了一眼景宁,二人低头不语。 景云眼底一抹兴奋:“娘,您还有金饰呢”。 “订婚……你婆婆也穷,娘给你个金簪,一对耳饰一个镏子,娘先替你保管,出门子戴上,那支给你嫂子”,景氏看了一眼几个女儿:“你们三个小也不小了,又都是平民,一人一对耳饰一个金镏子,自己选,戴上吧,都做私房”。 “谢谢娘”,三人笑着道谢。 景云挑了对柳叶耳饰:“娘,您帮我保管这对,我喜欢”。 “好”,景氏笑着应下拍了拍景怡:“小五自己选”。 景怡拣了对最小的耳扣子,挑了个中等的指环笑着退在一边。 景苏和景宁也一人拣了两个退到一旁,景氏叹了口气:“都是十成金的,怎么都捡小的拿”。 景宁笑道:“家里没银子了,不行您就卖吧,我们不缺……小妹缺,您不然……” “我还小,够用了”,知足,十年了,总算是有了首饰。 “都给娘拿回来,我给你们分”,景氏摆摆手:“听娘的”。 三人笑着都送了回去,一人分了两个大扣子耳饰大镏子。景氏又分装起两份,余下的收进荷包仔细着揣进怀里。 归置好包裹,一人分了团黑色的丝线:“镏子忒大,你们当坠子戴,自己编花结子,剩下的丝线给你们了,娘把没用的当了买几匣子糕点回来”,又叮嘱景云照顾好几个妹妹,兴冲冲走了出去,一家人齐全比什么都好。 都会打花结子,娘一走,几个人炸了锅。 景苏皱了皱眉头:“姐,娘脸上的长疤听姑母说就是李老夫人当年指使一个婆子给烙的,否则此时已经是李家三夫人了。自古主是主,奴是奴,你模样好看千万别犯傻,离那些少爷公子的远些,那些人也就是玩儿玩儿,哪有什么真情,爹要不是个瘸子也不会要娘的”。 景云一惊:“娘那半张脸……真的?以前你怎么没说?” “以前你又不上工,当然是真的,你看大哥多英俊,再看看咱们四个,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连姑母都承认咱们四个是景家四朵花”,景苏一脸神秘的看了一眼三人:“听姑母说当年李家三爷看中了娘,娘那个时候已经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大丫鬟,就因为长的太好看颇受老夫人疼爱,本来想把娘送给李家大爷做妾,可二爷三爷也喜欢娘,三爷还想娶娘做正室,老夫人一怒才把娘的脸给毁了。爹五岁被蛇咬,命大活下来可一条腿瘸了才被祖父祖母卖进李家,娘当时要上吊被爹救了,这才嫁给了爹”。 景宁一旁点了点头:“听姑母说娘在李家还生过个儿子,老夫人让娘一辈子不许认,今年也该有十八岁了”。 景云一脸震惊,连景怡也停下手上的花结子,信息量有点大,知道娘长的美,虽然右半边脸狰狞恐怖,可光左边脸也足以让人侧目,想不到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难怪从我记事起,娘虽然是李家奴婢却从来不用上工,每月还白给半吊钱”,景云忧心忡忡:“那我怎么办?我过几日就上工了”。 “你就一个臭扫地的,离老夫人院子远些,千万别往前凑合,问你就只提爹不说娘”,景苏一脸认真:“姑母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丫鬟就应该玩儿命敛银子,别的都是妄想。你看咱们四个,你是奴,十四了一件首饰也没有。我跟宁儿虽然在周家不得宠又是过继的,可银手镯银项圈儿全有,主子再穷不跌身份。上工后遇到傻大牛让他能给你弄什么就弄什么,跟着少爷什么没有?不给你给谁?别听娘的,该哄就哄该要就要,不要留着让他送别的小妖精吗?李家丫鬟到十八岁才许嫁,还有四年呢,凭他得弄出多少银子?以后出门子你不添嫁妆吗?” 景宁深以为然:“要,让他帮你攒嫁妆,看看巧贞嫂子多精明,人家一年从老夫人那划拉多少银子?光银镯子就七八对,金耳环也有两对,还给哥弄了个银项圈,日后人家日子肯定差不了”。 景怡默默的拿起丝线又接着打花结子,前世今生加一起……行吧,两个姐明白人,不划拉白不划拉,都死穷日子属实没法过,这古代女子打工谈何容易,有被辱被毁容的风险。况且奴啊,日子哪能好过。 景云心乱如麻:“可大牛说他工钱必须全交家”。 “工钱才几个钱?跑个腿传个话的油水多,要油水啊”,景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周家大房大哥的奴才哪月油水不凑合一两二两的?何况李家家大业大,他油水不要太多了……不给你就不嫁他,他那个娘顶不是东西,聘礼居然拿了一篮子鸡蛋,连件首饰也没有,瞧不起谁呢,她大儿媳妇虽然眼下没过门,可那聘礼听说还有金戒指呢,银镯子也有一对,怎么到你这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别一副花痴样,他也就长的高高大大,挣不来银子就算了,还什么都听他娘的,你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不行就还她一篮子鸡蛋让她滚”。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爹娘能打死我” “打死什么?你去上工告诉他油水全给你,不许告诉他娘,他敢不同意就直接告诉他不嫁他,回来告诉娘刘家没瞧起她”,景苏一脸正色:“到时我帮你说,刘婆子肯定知道娘的丑事才拿大屁股压人,甭惯着她,不给正好赶紧跟他黄,凭你的模样做谁的妾不是好日子,做个穷鬼一辈子翻不了身,只做妾千万别想着做夫人,做不成妾通房也行”。 景云一时间没了主意。 “姐,你不识字,什么也不懂,可我们俩个不一样,五岁启蒙知书达礼,女红什么的也都会,日后都是要嫁进高门大户的,你嫁个穷鬼还受气……娘的事凭什么让你背锅?一句话娘保证同意退婚”,不能让人骑脖梗上压着,何况刘婆子也是个老奴才,怕甚。 景宁撇了撇嘴:“大牛肯定知道娘的事,早早的就想当你的家呢,你现在腰杆子不硬气就得让人家吃定你。日后除了要银子跟他说几句话,平时拉手门儿也没有,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到时候不清不白的让人拿死有的你气受”。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姐说的太对了,自己前世早早与人同居,就因为人家一句白头偕老,大学四年帮打了三年的饭,租房住在一起连当媳妇再当老妈子还得打工挣钱养活两个人……一部养汉的血泪史全是自找的。 “可刘婶子说给大嫂的陪嫁是大嫂装脸自己贴补的,毕竟秀红姐也是二等丫鬟,还是跟着大夫人的”,自己眼下还没上工呢,拿什么跟人家比。 “听她鬼扯,人家秀红就因为是二等丫鬟她才削尖脑袋巴结人家的”,景苏一脸的愤怒:“她说你就信?她养的几只老母鸡都溜须秀红她娘了,拿几个破鸡蛋给你打谁的脸呢,也就看爹老实欺负人”。 景云一愣:“真的?” “秀英说的,她亲妹妹为了气我跟老四亲口说的”,景苏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刘婆子就是看人下菜碟,还给秀红买了一把银梳子又给做了八身衣裙呢,你连个布头都没有”。 “……可你刚说让我离少爷公子远些”,心头一丝犹疑。 “必须远离,做妾也得长正眼珠,李家嫡子三个庶子九个,年纪最大的三十四五岁,小的二十五六,嫁他们,都有产业,肥吃肥喝的,十七八岁的屁也没有,一个个浪荡公子,等他们有钱你也人老珠黄,犯不上的事儿,要么嫁给对你有情有义的,穷也认了,要么嫁个有产业的,万事不操心,爬床什么的也不丢人,千万别没嫁就让人踩鼓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大牛不是良人。 景怡默默的竖起耳朵听,前世空活三十四年,让人甩大鼻涕一样把白头偕老给甩了,果然是白活,不如两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活的明白。不愧是小姐,周家……自己的姑母真厉害呀,虽然计谋是低俗,可胜在实用。至于报应……交给老天爷吧,估摸穷人没报应,都混成奴才了还有什么报应。 第5章 李老夫人的算计 景氏的金饰一给,坐实了爬床的事,不爬床凭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金饰。 景怡的一对大金扣至少五钱,镏子至少五钱,厚重憨大,戴肯定没法戴,做个坠子正合适。 四个人在房间里叽叽喳喳,景谷拎着四个口袋兴冲冲进了院子,景云领着三人忙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景谷失笑道:“小五吧,好家伙跟娘可忒像了”。 “大哥好”,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大哥可太帅了,中等身材,一身灰色仆衣挡不住少年风骨,跟自己也有六七分相像。 “好好好,快进屋吧”,领着四个妹妹回了房间。 “哥,怎么下工这么早,拿的什么?”,景云接过口袋:“怎么这么多丝线?” “你巧贞姐连分再攒的,听说小五也回来了,一人送你们一口袋。另外今日府里分中秋礼了,我们粗仆一人给三百文,她二等丫鬟分的多,给爹娘一人一支银簪,你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都是十成银”,怀里取出个木匣交给景云:“定下来了,后天你上工,大管家今天也把你报上去了,也给了三百文在爹手上呢。另外你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还给首饰,什么首饰哥不知道,爹都收着呢。今晚灶房加餐,爹让你机灵点儿,早点去多打回来些,尽量别让人知道三个妹妹在院子里,谁问就说刚来的”。 “谢谢嫂子我记住了”,心头一喜:“大嫂分的什么?” “四金八银,她可肥,大丫鬟八金八银。你也别急慢慢熬吧,今年府里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反正都大赏”,边说边喝了口水:“哥还得赶紧回府上工,你给她们分,丝线直接分,你巧贞姐都配好的……愿意打花结子她帮着卖,总也有个进项”。 又叮嘱几句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送走景谷,景云揉揉脸一阵傻笑,自己还没上工也给了这么多。 李府大老爷坐在老夫人厅堂里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周婆子一脸严肃的守在院外。 老夫人面色凝重:“消息可靠?” “可靠”,大老爷点了点头:“十三过了殿试,过不了半月就到任了,西平县县太爷……爹这么多年瞒的可真严,竟把十三送到京城书院去了”。 “这个老东西”,老夫人咬了咬牙:“有本事他就继续瞒”。 大老爷看了一眼老夫人:“娘,爹的意思是把十三过继到您名下做个嫡子,爹说李家有钱不算什么,如今有势必须借力……儿子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听爹那意思,十三这次回来要寻亲,认回他亲娘,您也大度一回,景氏左右也让您废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认不认也没什么要紧,何必惹他不痛快”。 “认,他拿什么认?还不是想让他亲娘脱了奴籍,那个贱婢竟敢背主私下生了他,如今孽障竟成了气候”,实在是不甘心,低头盘算好一阵叹了口气:“你把景家四人的身契都准备好吧,到时直接给他。把他扶成嫡子落到娘名下,这回我好好扶扶他,争取让他早回京,到时咱们也就跟去了,一旦攀上高枝就送他上路,景氏让他们继续为奴,想分我儿的家产她也是做梦”。 “娘聪明”,大老爷手指敲了敲桌沿:“您舍点儿小钱打发穷鬼吧,免得爹和十三都不痛快,况且如今她有儿有女也不会再进府里,您也眼不见心不烦”。 “你做主就是”,老夫人摆摆手:“西平县县太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娘听说他是让蛇精给缠上了?” “听说是蛇精入宅吸干了血,真假不知,衙门口把消息给封死了,听观里的观主说是蛇精索命”,谁知道呢。 “这毒蛇岭忒让人瘆得慌”,老夫人叹了口气:“多少年了,死了那么多人,许那些精精怪怪的也成了气候了”。 “十三回来咱们李家也得势了,儿想在他回来前收购一批宅院”,日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支持你,店铺也再收购些”,老夫人点头应下:“万一他回来修路你就把房价搅和起来,趁机大捞一笔”。 “必修路,这可是政绩”,大老爷笑道:“娘能忍,那我这就去安排……我听说周老三的贵妾上月死了,她两个女儿都送到景家来了,景老三两口子前几日也让毒蛇咬死了,景家分家,老三的孤女也送景泰这来了,娘可知?” “周家竟舍得把两朵花送过来必有蹊跷,景老三的孤女倒罢,怕是小野村没人了。左右十三快回来了,我倒看看这两朵花到底是谁的,到时一起清算,先由他们得瑟去”,一个也让她跑不了。 景氏拎着几匣子糕点进屋的时候只有景云坐在房间里傻笑,一见景氏回来这才回过神上前接过匣子:“娘,哥回来了,说府上今儿发中秋节礼,还给了我三百文,还有首饰呢。另外大嫂给您跟爹一支银簪。我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一口袋丝线,嫂子让咱们编花结子她帮着卖,她们三个都回房缠丝线去了,总也多个进项”。 “娘听你张婶子说了,今晚加餐,赶紧跟娘去饭堂,你张婶给藏了块猪头肉咱们先带回来”,景氏笑道:“小五是福星,她一来都是好事”。 “可不,我美到现在了,象做梦似的”,母女二人边说话边走了出去。 周三爷一进周老夫人的院子,两个婆子忙迎出来上前施礼:“三爷您来了,老夫人老太爷正等着您呢”。 周三爷点了点头:“劳婶子守在院子外,任何人不许进”。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忙往院外走。 一进厅堂忙施一礼:“爹,娘,出事了”。 老夫人一脸若有所思:“娘也略有耳闻,坐下慢慢说……你爹听说李玉是新县太爷?” “不出半个月就到任了”,周三爷叹了口气:“两个丫头您打算怎么办?” “那也算李玉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周家养了十二年了,这个交情咱们必须攀上,他这番回来李家成势,他们吃肉咱们喝汤……”,盘算了一下笑道:“打通景氏,姑娘给她全头全尾送回去了,再助她一臂之力,县太爷回来必认亲,李家那只老狐狸这么多年没少使绊子,李玉也不是个傻的,必给他娘脱奴籍,李家不想放人也不敢留,真闹起来县太爷一怒他们也肝儿颤。你借看孩子去一趟吧,给她们姐妹一人一千两,好好安抚,别人一人送二百两,景氏能忍到现在也不是个窝囊废,今日一送她日她必还恩情,万一县太爷日后回京咱们也就跟去了,这毒蛇岭实在是让人打怵,西地苦寒咱们也挪挪窝。纵他回不了京,有他罩着咱们日子也好过些”。 周老太爷点了点头:“凭李老夫人必扶他升官,那婆子歹毒,还指望他带李家攀上高枝呢,早些交好,李家老大是个笑面虎,喂不饱的狼,咱们也只能交好景氏,你再送车布匹,马上进中秋,再送车棉花去”。 “听你爹的”,周老夫人失笑道:“李玉也是个人物,七岁童生十岁秀才,十四举人十八贡生直接过了殿试,李家怕是也才知,消息瞒的够紧,也都互相提防呢”。 第6章 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刘家的晚饭异常的丰盛,一大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一盘子炒蛋,一盘子油炸豆子。 刘大柱倒了两碗酒给爹一碗自己一碗,刘涛饮下口酒咂摸咂摸嘴:“酒不多了,让秀红想着给爹再续一坛”。 刘婆子端上来一盆二米饭:“一天到晚就知道灌你那二两猫尿,三天后景云那丫头就去府里上工了”。 大牛皱了皱眉头:“上工又怎么样?她敢招蜂引蝶老子揍不死她”。 “行了吧你,也就窝里横,在府里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老夫人的奴才你也是活腻歪了,人家可有四年才进咱们刘家门呢”,刘婆子心情烦躁摆摆手:“老夫人一指婚那就是贵妾,日后就是咱们半个主子”。 刘涛点了点头:“她娘就是这个年纪爬的床,一朵花的年纪你也大意不得。三日后去景家,日后每天与他们一起上工,晚上等她一起下工,也温柔一点,女的都吃这一套。大钱永远让她不知道,小钱也撒撒,买个头花什么的,别人能看见的”。 大柱咧咧嘴,一拍大牛:“没人地方直接把她办了,别让她怀上就行,看你嫂子多老实,睡过一次她再不敢神气,否则破了她的身子谁敢要她,如今绵羊一样我说东她不敢往西,小云已经十四也行了,你大嫂十四我也把她拿下了,如今十六谁也不惦记她,否则可真悬”。 刘婆子盛了几碗饭坐下吃饭:“我就不同意跟个破鞋结亲,你要死要活的非找她,找便找,看住她,别让人风言风语的”。 刘大牛低头大口吃饭含糊的应下。 三号院里热闹异常,常三兴冲冲端了盆鸡肉进来:“叔,婶子,爹娘让给您们加餐,我们留了一半,您们吃吧”。 景氏笑着接过:“谢谢你爹娘,小云加把椅子,让你三哥也一起吃,人多热闹”。 景云应了一声忙去搬椅子,常三脸一红:“婶子不用……” 景泰招招手:“快坐,跟叔婶客气什么”。 景云搬过把椅子:“三哥,快坐”。 常三脸更红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景谷拍了拍常三:“忸怩什么,麻溜坐,今儿咱们家人可齐全了”。 常三忙坐下,又偷着看了一眼景云。 “嘿嘿……”,景宁刚一笑被景苏瞪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低头吃菜。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常三不错,跟大姐般配。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总也算解了馋,众人吃的欢实。 景云边吃边笑:“爹,府里给我什么首饰?” 景泰笑着取出个首饰盒递过来:“一对银耳饰,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有,爹看了一眼挺好的”。 接过首饰盒,里面是对银叶子耳饰,景苏起身帮大姐戴上,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三哥,我大姐可美?” 常三脸又红了,连连点头:“美,小云妹妹最好看”。 景谷失笑道:“也就你看她好看,我看老五好看”。 常三一脸认真的看了一眼景怡:“五妹最像婶子,娘可喜欢她”。 众人哄堂大笑。 正热闹着,张婆子急火火走进来:“他婶子,周三爷来了,还拉了一车布一车棉花,在院子里呢”。 一听姑父来了,景谷忙领着常三迎了出去,景泰和景氏也急忙跟在后面。 县衙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里,程铁口和刘达坐在唯一的一间雅间里,桌上摆了八道菜,刘达殷勤的给程铁口布菜倒酒:“程仙师,这么多年我就佩服您,您怎么算出张二胖有血光之灾?”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他魂都没了,懂什么叫失魂落魄吗?他不死都对不起他自己,毒蛇肉他食已成瘾,一日不食好若大病一场,十年啊,他再不死天理不容”。 “……仙师,您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含含糊糊的,外面传疯了,说他死于蛇妖之手……那玩意儿真成精怪了?”,不能够吧。 “哼,又是那个花花观主放的闲屁,甭信,实话告诉你吧,他是让人害死的,他那宅子让人动了手脚了,那人也算为民除害,人家没杀没抢,就在宅子四下留了几个洞,风一过……他也是该死”,有高人啊。 “啧啧啧,我听懂了,好家伙这么邪乎,他死不算,一院子的人没全乎的,疯的疯傻的傻”,竟是让人做了局的。 “可不”,程铁口夹了口肉扑哧笑道:“你这顿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一两一百文,我爱跟您喝酒,爱听您说话”,刘达叹了口气:“这毒蛇岭吃了多少人,当年跟师父上山习武时家里好好的,这一下山心都凉了,老屋都垮掉了,一怒之下我去抓了几条,结果把我弄到衙门口当了个看门的差人,这活儿我一点儿也不爱干,也就是在这混日子,谁愿意侍候个恶吏,我也就是没地方住。认识您……您胆儿肥,敢在衙门口对面摆摊算卦”,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在等人?” “等人,咱们两个等的是一个人”,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你无家可归,我也无家可归,漂泊一生如今六十了还是两袖清风一身瘦骨,我也累了”。 心头一酸:“我明白,那咱们等的人还得多久?” “快了,十天半月的吧”,总也有个盼头了。 “那就好”,心情瞬间舒畅:“仙师,那个花观主有没有真本事?” “自然是有,他善驱鬼,既可捉又可放,只他心数不端,驱鬼为财捉鬼更为财”,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他上哪府捉鬼哪府便是他驱的鬼”。 “仙师,张二胖也找他抓过鬼,他说张二胖府里有蛇精”,忒瘆得慌。 “一派胡言,是风”,程铁口摆摆手:“他驱鬼行,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反正我就觉得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刘达满心佩服:“我坐门口一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您给人卜卦,您的梅花术一绝,您可遇到过比您还高的高手?” “遇到过,那人甚是恐怖异常,凭几样东西就可把阳宅变阴宅”,程铁口苦笑道:“跟他斗法没赢,破了他的局我也自损八百伤了元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养伤我也整整养了二十年”。 第7章 近水楼台 掌灯时分,景怡晕晕乎乎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盏油灯拉上床幔,刚要上床休息景苏和景宁走进来:“小五,一个人可害怕?” “不怕,快坐”,景怡笑道:“托两位姐姐的福,我也得了二百两银子”。 “爹……从小到大姑父对我们都挺好的”,景苏眼圈儿一红:“姑对我们也好,周家三夫人踩鼓我们,姑处处护着,我们也准备养她老,可谁知一场急病人就没了,姑父怕我们受委屈这才把我们送回来”。 “别难过,姑母自然是希望你们过的好,这一千两你们怎么办?”,自己也发了。 “爹让我们买地,日后做嫁妆”,景苏笑了笑:“你呢?” “我明天让娘帮我买个小宅院,没有宅院我户籍只算寄居,还没正式落到县城”,心里也不安稳。 “嗯,你是小野村的,如今寄居李家不是长久之计,该买”,景宁拍了拍景怡:“你聪明,知道干正事,大姐竟还想买首饰送刘婆子,娘数落了她一顿,我看娘也是白说”。 “……大姐许是喜欢大牛吧,你们见过他吗?”,也不知人怎么样? “刚来时见过一次,两眼色迷迷的,专瞪人胸脯看,不是个好东西”,景苏撇了撇嘴:“常三也是笨,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可倒好,放个屁都脸红,五大三粗的汉子真是愁死人”。 “呵呵,他确实是喜欢大姐”,人不错。 “你们三个不睡觉叽叽歪歪的说你大姐什么坏话呢?”,景氏本来不放心女儿过来看看,走到门口听了一耳朵,三个丫头越说越不像话,忙走了进来。 三人对视一眼岔开话题,景苏笑道:“娘,小妹想让您帮她买个宅院,把户籍堂堂正正的落下”。 “好,小五是个稳妥的,交给娘了,明早吃了饭娘就去给你买”,又看了一眼三人:“你们三个鬼精,你大姐订婚了莫瞎叨叨,日后多尴尬”。 三人笑着应下不再乱说话。 景氏又叮嘱几句这才转身回房休息。 景苏苦笑道:“我睡不着也坐不住”。 “把大嫂给的丝线拿过来,我也不困咱们一起缠线”,心下叹了口气,一千两把人给砸蒙了,陪着说话吧。 “行”,二人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回房熄了灯上床休息,景泰叹了口气:“孩子她娘,这周家怎么送这么大的礼,我这心里一阵阵不宁”。 景氏苦笑道:“几个孩子也睡不着了,我也睡不着,三千两银子洒出来……想不通。小五明天想买处小宅院,孩子要堂堂正正的把户籍落下”。 “落,这孩子是个有远见的,如今二进宅院大的一百二十两,二十几间房呢”,心头一震:“明天赶紧给她买,老挂在府里不稳妥”。 “我也是这么想的”,景氏皱了皱眉:“小云这丫头拎不清,三个送出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鬼精,都有成算,到她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机灵的有几个就不少了,还能个个都精明啊”,差不多就行。 ”孩子他爹,我听人说大牛他爹跟赵玲她娘不清不楚的,让人在府里堵着了?”,也不知真假。 “嗯……刘涛怎么好这口?二管家抓着的,塞了点儿银子压下了”,心头一抹不痛快:“我说了他两句,他还不当一回事,听人说赵玲这丫头也完了,才十五,跟着孙成几年了,孙成压根儿也没拿她们母女当人,府里有几个不成器的下人私下给孙成二百文就能包一回,她娘五十文,钱根本落不到她们娘俩儿手上,也就是跟着吃吃喝喝”。 景氏心下一沉:“你可得留心些,别让大牛……”。 “我留心着”,实在是烦:“他真敢找女儿高低不嫁他”。 此时后巷子里刘大牛正坐在赵玲的房间饮酒,桌子上四个小毛菜,孙成边喝边看了一眼刘大牛:“大牛,三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牛瞄了一眼赵玲的胸脯,孙成搂过赵玲手直接伸进衣里,赵玲面色一讪刚要起身,孙成脸色一沉:“大牛兄弟又不是外人,他个毛头小子没见过男女之事,你陪陪我兄弟,陪好兄弟让大牛在三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把十八号院子给咱们一家住,到时候也没人打扰,免得一名二声的,关键日后都是金主,惊了人就不好”。 片刻后灯盏熄灭。 子夜时分,刘大牛心满意足的穿戴整齐,女人可真是个好东西。 孙成也起身披上袍子:“兄弟厉害,把个小娘们儿治的服服帖帖的,院子的事……”。 刘大牛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让小玲休息一天,下晌洗好身子专门迎接三少爷,我必把他带来”。 一觉睡到自然醒,景怡睁开眼一阵恍惚,好一会儿咧咧嘴,这里不是小野村,昨天不是梦,自己两世也终于有爹娘护着了。 起身收拾妥当,将床榻整理好,开了窗子一阵清风拂面,心头妥帖这才出了房间。 院子里静悄悄的,估摸都去上工了,忙往茅厕走去。 一身轻松的刚走出来,景云笑着开了房门:“小五快进来吃饭”。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爹娘的房间,娘不在,只有大姐一个人:“姐,爹他们都上工了?” 景云扑哧笑道:“不上工造反不成,再一个时辰就午时,也就张婶子在,怕也快去饭堂了。她们两个跟娘出去了,她们买地,娘去给你安宅”,边说话边拉着景怡走到桌前打开食盒:“早上白菜汤和窝头,还有几块咸菜疙瘩,汤快凉了赶紧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景怡面色一讪,忙坐下吃饭。 汤已经凉了,窝头个大,也比祖母和二婶做的好吃。 景云坐在一旁:“小妹,安了宅院娘说租出去,还住在一起,一个月能租半亩银子,一年六两租子”。 “……不租”,心下叹了口气,两世为人总算是混到个宅院,哪舍得租,好歹自己也得住几天。 “哥的银子给娘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呢”,景云看了一眼小妹:“我想买八身衣裙添置嫁妆”。 “……”,皱了皱眉头,这是个傻的吧:“您问过娘了?” 景云苦笑道:“我自己的银子……我想去问问大牛,又怕娘骂” 第8章 刘婆子的敲打 “万不可让刘家人知道……大姐,您好好想想,他娘明显是攀高枝的人,您先缓缓,拿不定主意就别拿主意,只当这银子没有。品品人性”,别回头都让人哄走了。 景云一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姐听你的,不说”。 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两个婆子的说话声:“哟,刘姐,又来看小云了”。 “她张婶子,忙着呢,我过来看看儿媳妇,后儿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上工了,日后总也得体面些,我特意上铺子给儿媳妇买了身衣裙,儿媳妇随她娘长的白白净净的,我给丫头买了件翠绿色的,半两银子就半两银子,丫头穿上我也心里美。日后不都是她们的,自己的儿媳妇我不疼谁疼,正好老头子开工钱了,给儿媳妇又买了对银镯子,趁年轻该美就美”。 “刘姐明白人,老夫人什么人,李家的定海神针,院子里的人都是有几分脸面的,日后升了大丫鬟工钱是小,油水多,你不亏”,张氏笑道:“那丫头嘴一份手一份,本份能干,你可捡到宝了”。 “可不,这两个儿媳妇都给我长脸”,刘氏美的一脸畅快。 景云脸一红就要起身。 景怡一把拦住:“姐,带她去您自己的房间吧,千万别说银子的事,死不许说” “姐记住了,安心吃饭”,说完忙迎了出去。 景云出去的时候张婶子已经出了院子去灶房上工,刘婆子拎着个口袋正四下撒摸着,景云忙上前施了一礼:“婶子来了,快屋里坐,娘出去了,家里就我自己”,边说话边笑着将人领进自己的房间:“婶子快坐”。 刘婆子坐下四下打量一下,又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坐……耳饰买的?” “府里给的,大管家把我报上去了”,景云笑道:“我也得了份赏”。 刘婆子点了点头:“好,娘给你做了身新裙,买了对镯子,上工也不能太寒酸。府里规矩大,你也十四了,进府机灵些,女孩子不可太轻浮,不可见人就笑。有几个贱婢平日不庄重让几个下流胚子堵到后花园子里给扒了裙子,七八个奴才把四个人给弄了,也就是消息瞒的紧,府里的人不知道。如今后花园子且乱,弄了一回尝到了甜头,一得空这些个爷们儿就拉着她们往假山里钻,敢不听话专往胸上咬,谁也不敢反抗由着人弄,那里不许去更别让人扒裙子,天气也凉了,里面多穿点儿,母狗不翘腚公狗再急也无用”。 景云脸色一白忙应下。 “娘进院子看了一眼,一共四家,每家窗子都开着呢,你的也开着……娘不是防谁,人走一定把门窗锁好,晚上一个女孩子更不许开窗,万一摸索进来一个爷儿们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敲敲打打好一阵叹了口气:“儿媳妇,娘没拿你当外人,说话难听,也实在是怕你小让人给欺负了去,老夫人院子里光大小丫鬟近百,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是几位老爷的小妾,这妾就不是人干的事”,边说边看了看一脸受教的小姑娘,容貌实在是抢眼,细皮嫩肉的这要是进了府可千万别学她娘,斟酌一下说道:“娘不瞒你,娘在李家侍候的是位贵妾,十三进门子,到如今二十三了,一个蛋也下不出来,人家当家主母是傻的吗,让爬床的贱婢生子?李家这么多年了倒是出了个贱婢,仗着老夫人喜欢她,借着老太爷酒醉爬床。可生下一子后脸让人毁了容,也没个名份,老太爷睡够了,又白得个儿子转手把她配给个瘸子,她自己的儿子贵为李家第十三爷,可到如今儿子长什么样她竟也不知,老夫人此生不许她踏进李府半步”。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娘竟爬了李老太爷的床。 “李家各房多少妾,有几个生出孩子的?九成九都让各房当家主母给灌了药,妾是什么,就是主人的玩物,玩儿够了要么跟人换要么卖了……造孽呀”,没几个好人:“奴才的命又低贱又苦,咱们就敛财,别的都是过眼云烟,你大嫂且能干,你多学学她”。 听着大姐房间里婆子肆无忌惮的敲打心下打了个哀声,明知道这种人无口德,大姐怎么不关门窗,万一院子里有人在不是让人笑话死。这个死婆子说话也忒损了,这日后过了门子,不用大牛伸手她就敢打姐,难怪两个姐都不同意,太放肆了,半点也没瞧起爹娘啊。 又连敲再损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急火火回府里上工。 送走刘婆子景云没再进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低泣声,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又低头吃起来。 景氏赶在开中饭的时间领着景苏景宁回来了,领了五个窝头三碗白菜汤一大块咸菜疙瘩。 景怡正全神贯注的编花结,一见三人进屋,忙起身上前帮忙接过汤盆:“娘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大姐呢?”,死丫头竟忘了打饭。 “刘婶来了,给姐送了件裙子和一对银镯子,估摸姐收拾包裹呢吧”,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买地了?” 景宁摇头道:“没买,一直在你院子里忙乎呢,户籍已经落上了,你这头小睡猪把你抬走也不知道。早上娘过来把你户籍拿走了,放抽屉里也不知上锁,一百二十两买了个大二进的宅院,本想着租出去,可一买完娘舍不得租了,好家伙院子里青砖铺地,房舍干净整洁,才盖了两年,二十二个房间,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娘想带咱们搬出去住自己开火做饭……我们俩个同意,娘说一年给你五两租金”。 “搬,不要租金,爹娘住说什么租金”,这可太好了。 “租金必须给,不然能租六两,娘这就省了一两了”,景氏摆摆手:“别争,还省八十两想干什么……你两个姐姐想买地,土地可以自己种可以外包,也可以租给朝廷。自己种可以建庄子,外包省心些但没有建庄子挣的多。租朝廷给的最少而且起始最少也要一晌地,少了人家不接,一晌十五亩,一晌五十两,一租就要永久租,不可抵当私卖转赠,唯一好处就是免朝廷所有的税务,土地世代承袭” 第9章 安宅 “娘,那我买一晌地租朝廷”,免税啊,自己是户主,必须租朝廷,蛇税实在是怕了,自己可没本事雇人抓蛇去。 “……租朝廷不论亩只论晌,一晌地一年租金才一两银子”,景氏皱了皱眉头:“你可想好了?” 景怡苦笑道:“娘,我有得选吗?我是户主是孤女,十五岁开始嫁不嫁人我也得交税,别的不难,蛇税我怎么办?您帮我买吧”。 景氏心头一酸,自己忘了女儿如今承在三弟名下了,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娘听你的,租你这院子一年租金五两,四年二十两,娘一次交给你四年的租金,买两晌地,一年好歹还有二两银子的进项,也算攒下了,免得日后让人哄了去,租朝廷没人再打你主意,你们趁热快吃吧,娘去看看你大姐”。 景苏一拉景怡:“听娘的,先吃饭”。 “……噢,谢谢娘”,话未说完景氏已经走了出去。 景宁一拍景怡:“银镯子和裙子你看见了?” “没看见,大姐把她领自己的房间去了”,苦笑着看了一眼二人:“这婆子不是善类”。 “肯定不是啊,你才知道,是个人也不能定婚只给一篮子鸡蛋,不行,我得去看看,别让她拿包铜的玩意儿把大姐给唬了”,景苏说完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景氏进来的时候女儿眼圈儿是红的,景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景云:“你婶子敲打你了?” 景云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也是为我好,没事”。 “知道就好,赶紧过去吃饭吧”,景氏叹了口气:“她说话没个遮拦,捡有用的听”。 正说着话景苏跟了进来:“姐,我看看镯子”。 “看什么看,别瞎想,你婶子断不会骗你姐的,赶紧的,吃完买地去”,拉着两个女儿走了出来。 吃过中饭,景怡留下,景云也被景氏带在身边,心头一股怒气,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她来敲打,必须搬出去住,让她连门也摸不到。 巧贞嫂子给的丝线颜色纯正,质量好,花色繁多,上午已经编了两个起头,索性徒手编制一对一米长的中国结,不为别的,新宅子总要讨个吉利。 临近酉时一对中国结正式完工,正满心欢喜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门外走进来个女子,中等身材,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周正,肤色略有些发黑,一身湖蓝色的细布衣裙,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 女子见景怡正出神的站在床边,失笑着开口说道:“你就是三叔家的五妹景怡吧”。 景怡吓了一跳,忙回身:“您哪位?” “我叫杜巧贞”,这一回头巧贞满眼惊艳:“难怪你哥夸你,长的真好看”。 “嫂子来了”,景怡施了一礼,上前拉过人:“多谢您的礼物,我用您给的丝线编了对结子,您看看可行?” 巧贞跟着走到床边眼前一亮:“你编的?”。 “刚编好”,呲牙一乐:“正美呢您就来了”。 “好看,正好老夫人差我出来买件喜庆的物件我还犯愁不知买什么呢,寻思着过来问问婶子。这可真是巧了,这么大一对县城还没有卖的呢,小京城倒有,老夫人踏春去过那里,当时掌柜的要价十两银子,只太占地方马车不好存放老夫人便舍弃了,正好我帮你卖了”,五妹手可忒巧了。 “……那辛苦嫂子……莫卖十两,老夫人不傻,丝线也就值一两半两的,手工九两一日她觉得贵了,否则人家怕占什么地方,只觉不值罢了,您只说四两,要五两您讲下来一两,她必日后更信您”,千万别给嫂子找麻烦,卖吧,这也是天价了,才大半日就挣这么多,知足。 巧贞心头一暖:“行,我听五妹的,这四两银子收好,红色丝线可还有?” 景怡笑道:“有,您甭管了,我自己再添,莫再往回拿,免得别人口舌长”。 又闲话几句,找了个干净的口袋装好,送走巧贞心头一阵欢喜,四锭小银子放在手心里一时间多了两分底气。 闷户橱第一次上了锁,攒着吧,第一桶金有了,日后做手工也饿不死。这辈子不用再交税又能靠手艺吃饭,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一炷香的时间后,景谷兴冲冲走进来,景怡笑着迎上前:“哥下工了,爹呢?” 景谷心情大好:“爹在你院子里忙呢,娘让我接你过去吃饭,今晚不回来住了,姑父给的布和棉花已经拉走了大半,剩下的给三个婶子了。娘让你把自己东西归置一下直接带过去,小云她们也马上到,在一道门跟常三说话呢,赶紧收拾,一会儿坐马车走,常三和常叔赶车送咱们过去”。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景云憋不住的笑:“小五,你那院子真好,干净整洁,娘添了几件家具可美,还给咱们添了梳妆台,连哥的新房都布置出来了。米粮也添了一屋子,今晚包菜包子,娘买了三斤猪肉都放里了,爹说你这院子值银子了,好家伙足有一亩半地,连杜婶杜叔都去帮忙了。房间忒多,哥嫂占了三间房,杜婶子美的合不拢嘴的笑,光一进门的倒座房就有七间,影壁墙上绘制的麒麟送子可好看,院墙两米高,院子特别严实”。 景宁一旁打趣:“确实是不错,爹娘欢喜的不得了,打算以后给你招上门女婿呢” “……呵呵”,心下叹了口气,可不养汉了,没瘾,上辈子受虐一回就够了,这辈子清清静静的就知足。 几个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常三抿嘴笑着偶尔偷听几句。 宅院在东城,离李府也不远,比外院到府里的距离据说还近百十米。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大管家说景三儿那个孤女把户籍牵走了,听说自己买了个院子,户籍落在自己宅院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景家分家怕是给她也分了不少,不必理会她,盯住周家那两朵花”。 “可老奴就怕她安宅景家都搬去,这便宜他们岂能不占?”,到时候怎么盯?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去牙行打听了?” “牙行不许查,况且四城不知买的哪边也没法查”,怎么办? “让老大去查”,老夫人摆摆手:“我现在心烦意乱,昨晚上一入睡就梦到一屋子的恶鬼索命,刚让巧贞那丫头买了对红煞冲冲晦气”。 周婆子这才注意到老夫人身后挂着一对火红的花结子:“怪好看的,巧贞花了多少银子?” “那丫头实心眼儿,小京城咱们看时十两,这回她在街上遇到了,人家要五两她死活磨到四两买下的,日后你重用她,动银子的让她去买”,是个本份的。 “忒值了,您放心吧,这丫头实在人,日后她负责采买”,周婆子忙应下随后说道:“您许没休息好,今晚老奴给您守夜,那老奴去告诉大爷一声”,忙又走了出去。 第10章 小钱袋子 掌灯时分,大老爷李敏进了老夫人厅堂,周婆子上前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 李敏点了点头:“劳婶子去院外守着”。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坐吧”,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双眼无神。 李敏走到近前心下一沉:“娘,您眼窝青了,鼻梁也是青的,您这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打了个哀声:“闭上眼睛一屋子恶鬼索命”。 宅子里不干净了:“我马上去观里找观主来做场法事” “嗯……景老三那个孤女在哪城买的宅院?”,老夫人招招手:“坐吧,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李敏应了一声坐在一旁:“那个孤女叫景怡,十岁,她今儿买了两晌地租了朝廷,又花一百二十两在东城买了个大二进的宅子,有一亩半地二十二间屋,景家今晚都搬去了,那处离府里多少近些,孤女户籍落她自己宅院上了”。 “……娘知道了”,老夫人眉头紧锁:“景氏莫非知道十三要回来?” 李敏叹了口气:“也有这种可能,昨晚听人说周老三给他们拉了一车布匹一车棉花,听周家人说给他两个女儿各留了一千两银子”。 老夫人低头一阵阵犯困,耳边一屋子的鬼哭狼嚎,拼命挣开眼:“去叫丫鬟婆子全进来给我守夜,府里下人七成放假三日,只留下些心腹,她们来找娘讨命了,红煞只能镇住这方寸之地,娘不敢动,让巧贞明日再把红煞买八对回来放到卧室”。 “儿子马上去,红煞也买,观主也得请,他捉鬼有真本事,我给他五千两他明日必到”,说完急火火走了出来。 常家父子和杜家两口子都被留下来吃晚饭,一桌子肉菜,又包了三大盆的包子,众人吃的比昨晚还解馋。 院子里一片热闹,院门口还挂上了两盏红灯笼,巧贞跟着景谷进院子的时候憋不住的笑,自己也有新房了。 景氏一见儿媳妇来了,忙领着几个姑娘迎出来:“丫头回来了,今儿怎么下工这么晚?” “婶子好……今天不让休息……”,巧贞上前跟景氏低声耳语几句。 景氏一怔,片刻后失笑道:“她怕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不管她,赶紧进屋吃饭,你娘还等着你呢”。 “婶子,我马上就得回去,让晚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守夜,外府的都放三日假,我过来让小妹赶紧再编八对,明天下晌我过来取,知道她没红丝线了,方才特意给她买了五两银子的放在一道门里了”,巧贞笑道:“正好也多个进项,您们帮她一起弄,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完”。 “我听懂了,婶子给你捡几个包子车上吃,让谷儿送你回府”,忙回身进灶房捡了十个包子装进口袋拎出来。 送走巧贞,顾不上吃饭,连杜婆子一起帮忙开始缠线。 坠子都会编,六个女子忙的团团转。 整编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时,八对大花结子总算是完成了。去除五两银子的本钱,六人每人分了四两半银子,剩下的丝线都给了杜婆子。 府里放假三日,杜婆子夫妇和常家父子都让景泰留下来了,房间多,该休息的休息,又重做饭菜继续热闹着。 两天挣了八两半银子,景怡就差搂着银元宝睡觉了,吃过中饭便开始补觉,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一阵恍如隔世,好一会儿咧咧嘴,这是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家。 起身穿戴整齐去了趟茅厕,又满院子逛了一圈儿,心情愉悦。 正转悠着,景泰和景谷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拎着几个白布口袋,景怡笑着迎上前:“爹、哥,您们怎么起这么早”。 “累坏了吧,爹上街买了油饼来,肚子都空了,你娘蒸了三大盆鸡蛋羹,咱们赶热吃早饭”,景泰笑道:“今儿缓过乏让你娘带你上街逛逛去”。 景谷咂摸咂摸嘴嘿嘿笑道:“好家伙,你就是个小钱袋子,两天挣了娘一年零四个月的工钱,连你巧贞姐都眼红了。老夫人还以为她在哪个绣坊买的呢,一听让连夜专门为她赶制的,奖励她办事得力给了对金镯子,又奖励绣坊的人每人一支银簪,一支一两十成银,你又白得一支,娘给你收着呢”。 说话工夫常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景泰忙招呼着吃早饭。 人多吃饭也热闹,六个女子叽叽喳喳一院子的笑声。 刘家的早餐是一兜肉的水饺,刘大牛低头吃的兴起。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大牛,景家搬出外院了,连常家父子都去帮忙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你”。 刘大牛一愣:“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几晚都是半夜回来的,跑哪鬼混去了?别让人给你退了婚”,不争气的东西。 刘大牛摆摆手:“他们不敢退婚,哪天我就骑了她”。 刘大柱吃了个饺子提醒道:“别太出格了,这么大的事人家都不找你,你自己检点些”。 刘涛心下一讪岔开话题:“给爹倒酒,大清早的说这干什么,景家搬家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不是早搬了吗”。 刘婆子一脸审视的看了一眼刘大牛:“娘听说你去十八号院子了?” “去了,陪三少爷去的”,刘大牛含含糊糊的说道:“刘成要下了整个院子,三少爷同意的”。 婆子心下松了口气:“赵玲陪了?” “陪了一夜”,刘大牛一脸无所谓:“少爷赏了五百两银子又给了不少首饰”。 “啧啧啧,这个小烂桃可发了”,竟给了那么多。 “赵玲放的开,把少爷侍候的舒服了呗”,刘大牛心头又一阵痒痒:“吃了饭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少爷怕是晚上还要包,我得过去提前说一声”。 “那景家你也总得露个头,也不知搬去哪了”,刘婆子咬了咬牙:“这个破鞋一根肠子八道弯,千万别把小云拐带坏了”。 “她敢,惹急了我连她一起骑”,刘大牛眼底一抹颠狂。 “那么个丑鬼……赶紧吃,吃完滚蛋”,胡咧咧个甚。 十一章 跟你爹一路货色 第一次走进古代的金楼满眼新奇,连木雕都涂满金漆,金箔满墙,入目奢华雍容。 景氏和杜氏领着景云四人从一楼逛到二楼,一上二楼入目都是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的饰品让景怡大开眼界。 一个个多宝头面堪称前世国宝,让人眼花缭乱,再近一步看了一眼价格心头一阵狂跳,最便宜的千字头,看上眼的都是万字头,这辈子也就只能看看。 除了景云在一楼买了对金镯子,别人什么也没买,一出金楼杜婶子叹了口气:“李府有高人,样式设计的太美了,我都舍不得出来”。 “银子也美”,景宁苦笑道:“喜欢的买不起,不喜欢的一堆,一会儿我把银饰都拿来换,正好金银五交,都换成金饰”。 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忒聪明了”。 “换”,景氏深以为然:“小云还有对银镯子一支银簪一对银耳饰,都换了,咱们回去取”。 几个人又兴冲冲的往回走。 一回宅子里巧贞也在,见众人回来笑着上前问好,景氏拉过巧贞:“不三日吗,你怎么出来了?” “白天老夫人睡觉不抓人,一过申时谁也不能动,大老爷让咱们轮流休息我就跑来了”,说完羞涩的看了一眼景谷。 “正好,她们几个都要去金楼换首饰,你跟谷儿也去吧,娘给你们拿五十两银子,喜欢什么买什么”,景氏笑着递过来五十两银票:“不花光别回来”。 杜婶子一旁笑道:“你就惯着她吧,都让你给宠坏了”。 工夫不大,八个人又叽叽喳喳出了院子。 十八号院子里的浪叫声渐渐停息,刘大牛一脸满足的爬起来披上袍子,赵玲起身妩媚的一笑:“大牛哥最威猛,比三少爷强的可太多”。 “哼,小爷我也就是个奴,否则我就赎了你”,大牛将人拉进怀里。 “知道大牛哥喜欢我,刘成跟娘去人市了,准备再买几个漂亮的小丫头回来……我也实在是闷的慌,三少爷给的银子让刘成要走了四百两说给我买首饰,可我怕他私吞,他必买包铜的哄骗我,大牛哥能带我去金楼吗,我手上还有一百两私房,不花我怕他又抢走,我也得给自己攒下些体己”,边说话边起身下地,从地柜里抱出个匣子,打开匣子取出一块玉佩:“这块多不值,二十两总值,给大牛哥做个念想吧”。 “多谢玲妹妹,哥带你去,孙成那个孙子下次防他些,别过些年人老珠黄了连几件傍身的首饰也没有”,心头火热收下玉佩,二人各自穿戴整齐,盏茶时间后两个人出了院子。 临近中午,金楼里的人多了起来,景怡第一个换的,娘给的金饰加上嫂子给的银镯子和簪都换了,直接换了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正好一两半金,虽然眼下戴不了,略大些,可到底是自己心怡的,十三四岁也戴得。 二两半银子买了一对金星耳饰,满心欢喜。 杜婶子频频点头:“这丫头会美,小瓜子脸,又生了对龙耳,戴这可太好看了”。 景氏扑哧笑道:“这丫头手也大,挣的快花的更快”。 景苏的金饰多银饰更多,折到了六两金,直接换了一个金项圈一对金镯子,二百两银子买了支倒转孔雀尾的金华胜,一戴上更添几分美艳华丽。 景宁的私房折到八两,添了五百两拿下了一副金头面,金头面戴上连景怡都怦然心动,四姐太美了。 巧贞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也十分抢眼。 景云彻底挑花了眼,娘把陪嫁的金饰都给了自己,想换的太多怎么办? 几个妹妹和嫂子大哥围前围后一顿帮忙海选,正忙的不亦乐乎,杜婶子和景氏沉了脸。刘大牛陪着赵玲走了进来,刘大牛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腰间垂玉,长的也一表人才焉然一副贵公子相,正跟金楼伙计说着话,明显都认识。赵玲一脸春情的紧贴在刘大牛身前,身上穿了件粉色的低领抹胸锦缎长裙,半挽发髻,长发披肩,娥眉淡扫略施粉黛,中上之姿如今更添几分风骚妩媚,刘大牛也不知跟伙计笑闹着说了句什么,随后极其自然的把人搂在怀里。 总算是挑的差不多,景云一回身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身,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景谷和巧贞景宁也看见了,只有景苏和景怡没看见,二人正被一个镶满珍珠的头面吸引,女孩子天生对珍珠没有抵抗力。 杜婶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氏,景氏摇摇头:“算了,这样正好,回去赶紧退,有其父必有其子,犯不上生气,扫兴,咱们去那边转转,我们俩个还没买呢,咱们两个也换换新”,说完拉着杜婶子拐进专卖珍珠的宝阁前。 景谷咬牙切齿的就要走过去,巧贞一把抱住人:“听娘的,跟他丢丑都犯不上,凭小妹一定找个更好的……常三还等着呢”。 景谷呸了一声被巧贞也拉到宝阁前。 景氏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串珍珠,死活给杜婶子戴了一条自己也戴了一条,一行人这才出了金楼。 从头到尾无知无觉的刘大牛压根儿也不知道景家的人在,也压根儿不会想到一家子穷鬼怎么可能逛金楼。 陪着赵玲买了几件金饰,一百两只剩下半两,二人才兴冲冲离开。 将赵玲送回了十八号院子,刚回自己家,一进厅堂刘婆子一个鸡蛋飞了过来,躲闪不及,月牙白的袍子上多了半个蛋清,蛋黄已经掉到了鞋上。 心头一股怒气:“娘,发什么疯,袍子值二两银子呢”。 刘婆子咬牙切齿的又扔过来两个,这回刘大牛闪开了。 刘大柱皱了皱眉头:“景家退婚了……人家一家在金楼看见你搂着赵玲买金饰去了,聘礼一篮子鸡蛋给还回来了,一件裙子和娘给的一对包铜的银镯子也还了,定婚契文也拿回去了,日后与你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你也太放肆了,众目睽睽之下若传到三少爷耳朵里都得罚你”。 刘大牛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那家穷鬼怎么去了?” “她们穷周家可不穷,周三爷给两个女儿一人一千两银子呢,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刘婆子心头火大:“跟你爹一路货色”。 十二章 母子相见 “吵吵巴伙的干什么,有失体面”,刘涛沉了脸色:“逢场作戏而已,这都容不得,她想找什么样的?顶天做个妾,哪个爷不是左拥右抱?你见哪个妾反了天?退婚就退婚,府里女孩子多的是,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识的东西”。 “府里那都什么货色,都让人拉假山里睡了”,刘婆子瞪了一眼刘涛:“别以为你的丑事我不知道,儿子都是跟你学的”。 “学就学,偷惺算什么丢丑的事?”,烦躁的摆摆手:“少唠叨几句,正好鸡蛋拿回来了,去买把韭菜咱们包点三鲜馅饺子吃,早上的太腻”。 “吃,吃,怎么不撑死你”,刘婆子一脸火大的走了出去。 退婚的速度极快,常三等在院子里,一见景泰和爹回来了忙上前:“叔……”。 “定婚契文拿回来了,去灶上烧了”,景泰递过来一纸契文。 常三心下松了口气,忙接过进了灶房。 景苏和巧贞嫂子正在灶房烧水,一见他进来景苏上前踢了一脚。 常三一怔:“二妹,你踢我干什么?” “干什么?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放屁都脸红,要躲到什么时候?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怕什么?”,完蛋的货。 常三脸腾的红了。 巧贞叹了口气:“常三,机会只有一次,再错失一次谁也帮不了你,喜欢一个人不能老藏在心里,连常叔常婶都不知道,你指望小妹能知道吗?好不容易退婚,你还等,等别人把她娶走吗?” 几句话,常三心头一酸打了个哀声:“我喜欢小云妹妹,可我穷,我怕小云跟我受苦”。 景苏又踢了一脚:“你怕她受苦就不怕别人欺负她?” “我……我找叔婶去说”,将手上的文契扔进灶膛,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厅堂里杜家夫妇和常德正陪着景泰和景氏说话,也不外乎宽慰一下两口子,谁家摊上这事也是闹心。 景谷彻了壶茶,刚斟了两盏茶,常三大步流星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地,景谷吓了一跳:“三儿……” 景泰和景氏也吓了一跳,常德皱了皱眉头:“挺大的人进门不知高抬腿”,竟让门槛子给绊倒了。 “爹,叔婶,我娶小云妹妹,从小我就喜欢她,可我穷又是奴,我怕她跟我吃苦,我怕小云喜欢的我给不起,所以我藏着放在心里……我现在怕别人欺负她,我不藏了,我娶她,从今以后谁也甭想欺负她”,说完叩了个头跪着不起来。 杜婶子扑哧笑道:“好事,我看两个孩子般配”。 杜叔点了点头:“够个汉子我喜欢”。 常德一惊,好一会儿抬腿踹了一脚儿子:“完蛋的货,早说何必让刘涛那个老东西得瑟这么久,穷不穷的爹娘给小云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爹回家让你娘赶紧准备,明日正式下聘礼”。 景泰摆摆手:“别人我还考虑考虑,小三子叔没意见,什么也不要”。 景氏笑着点头:“婶子也没意见”。 常德心情大好:“先立文书,回头我跟他娘把聘礼送来,小云这孩子我们都喜欢,要不要也给,给了我们高兴”。 “我们两口子做个媒证”,杜婶子看了一眼常三:“还不赶紧起来去找小云说明白” “谢谢婶子”,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家退婚,景云躲在自己的房间五味杂陈,太丢丑了,一时间心里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纠结着起身开了门,常三一脸正色的站在门外。 景云一愣:“三哥,有事吗?” “有,我娶你,今生只爱你一个绝不娶别人,更不碰别的女人”,小云妹妹这样的好女孩他刘大牛也是心瞎了,巧贞嫂子说的对,自己再不能错过。 景云腾的红了脸,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怕娘骂我”。 “叔和婶子都同意了,我跪下求的他们,你放心吧,我常三是穷,可再穷我也下聘礼,爹应下了,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必不委屈小妹。 “……三哥……”,心头一阵阵慌乱。 “早不敢说,因为喜欢不想让你跟我吃苦,可如今我更不想让你被人欺负,以后我护你一辈子”,常三一脸动容:“你信我”。 “我……信”,脸一红点了点头。 “姐夫,赶紧过来干活,叔说你做菜好吃”,景苏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 二人对视一眼,脸更红了,常三应了一声拉着景云走了过去。 突然就不怕了,突然就轻松了,二人心头一丝甜蜜。 两个人定亲众人乐见其成,当日两家正式结亲。 李府捉鬼三日,虽舍了五千两银子,老夫人又恢复正常。 景云跟着爹和哥也正式上工。 常三每早必到,晚上跟着一起回来,吃过晚饭再回家。 日子安静如水的过了七日,中秋节到了。 早上所有人沐浴更衣,都换了身新裙新袍,三个小平民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短袄长裙。 穿戴整齐出了自己的房间,众人都没出来呢,索性在院子里闲逛,刚走到一道门,院门被叩响,景怡忙开了院门。一开院门一愣,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高足有一米八,比哥高了半头,长的与自己八分相似,与哥竟也有五分相似也是仪表非凡:头束玉冠,一身丈青锦袍,腰间垂玉,足下一双锦靴。 李玉也吓了一跳,眼前小姑娘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眉眼如画,容貌出挑,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凭添几分娇憨,眼神清朗落落大方。 常三跟在一旁忙上前笑道:“五妹,这是李府十三爷……你亲哥,今日特来认亲,李府老太爷和大爷同意的,还送了两马车节礼”。 “……哥……哥快进来,姐夫也进来吧”,景怡这才回神,果然门外还停着两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张叔和顾叔。 李玉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你大哥李玉,我们同母异父,想不到小妹跟我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把我也震到了,小妹是平民?” “是,您快进来吧”,伸手拉着李玉进了院子:“我知您的存在,只不知是哪个,我们都知道您……李家怎么同意您认亲了?” “十三爷一直在书院读书,已经过了春考,又过了殿试,如今是正七品外官,回咱们县做了知县大人,昨天刚刚上任”,常三笑道:“李老夫人想不同意也不行,李家还指望十三爷撑门面呢”。 “哥当县太爷了……”,景怡心头一酸:“娘也熬出头了,快,娘想死您了”,急忙忙拉着李玉往二道门走。 刚进二道门景泰夫妇和景谷景云都迎了出来,一见李玉几人都是一怔,景氏心头一阵锥心之痛,这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容貌随了自己,一眼已经入心。十八年了,母子今日才得相见。 李玉一见景氏半面如画半面狰狞恐怖,心头一疼大步上前扑通跪地:“娘,不孝子来迟了”。 “我儿快起,都是娘不好,娘的错,我儿受苦了”,双手颤抖拉起儿子,母子抱头痛哭。 哭声凄凉,闻者流泪,连院外的两个车夫也抹了把泪。 景苏拉着景宁也走了出来。 景泰打了个哀声,一旁劝解几句,将李玉请进屋里。 十三章 一步登天 一进房间又重新见礼,景泰将一家人仔细介绍了一遍,李玉百感交集,自己竟还有一个弟弟四个妹妹,两个妹妹去了陈家,一个小妹成了平民孤女。 景氏也平复了心境,这才打发儿子将两个车夫叔请进来。 景泰拍了拍李玉:“当年你爹酒醉,李老夫人让你娘去送解酒汤……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当年你爹收了个姨娘想扶平妻,你娘是老夫人屋子里的二等丫鬟,她想借你娘把你爹的人留住。眼见你爹人留住,开始倒也挺好的,可你爹日日宿在你娘房里又让她恼火,可总算是在她院子里也就认了。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你娘有了身孕,她知道时已经被你娘瞒了六个月。她大闹一场,你爹让我把你娘送到庄子上,可到庄子里也不太平,让人下了几次毒,好在你娘机灵都躲过去了。生下你后没敢声张,满月后你爹前脚把你抱走后脚老夫人打发周婆子就来了,我个奴才哪敢拦,生生毁了你娘一张脸,永世不许她踏入李府半步。你娘一口气上了吊被我救下来,养了大半年的伤,就这么的,她不嫌弃我是个瘸子,一年后我们俩个成了家”。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一屋子的人唏嘘不已。 李玉眼底含泪:“爹把我抱走寄养在外县,刚满五岁他让耿叔带我去了京城书院,七岁入童生十岁考进秀才,后来侥幸十四岁过了举人,爹进京陪了我一年,贡生一过便在京城做了半年的县丞才开始殿试。是我自己要求回西地的,皇上索性把我分到原籍西平县来。我一回来爹才把身世告诉我,我便要求认亲,母亲开始不同意,大哥去说了她一回勉强同意了,将您们的卖身契都给了我”,取出六张身契:“常三和弟妹的身契也给我了,我把你们都落下了平民户籍,日后不必去李府上工做个平民吧”。 景怡心头一动:“哥,小野村在西平县管辖吗?” 李玉点头道:“在”。 “那您能取消蛇税吗?”,这坑人的蛇税赶紧取消吧。 “哥昨日上任就取消了”,李玉叹了口气:“前任县令贪吃毒蛇肉成瘾才设下这么条税,如今他死了,据说是让蛇咬死的,此后再无蛇税。毒蛇岭谁也不许去,开春儿修官道绕过毒蛇岭,日后出门也安全方便了”。 “哥威武”,景怡心头大喜:“您是个好官”。 李玉笑着取出几张银票:“景爹、娘,这一千两银票是儿子孝敬您们的,爹让大哥备了两车节礼您们留下过节,换个宅院吧,离县衙近些,我也好没事回家吃饭,不能住在小妹家里”。 景泰抹了把老泪满心感激:“谢谢县太爷认我,放心吧,爹一定让你娘过上好日子,咱们买处大宅院,给你留个正房,回家就住自己的屋子”,儿子孝顺,竟把一家人都变成了平民。 “我信爹,今日便去安宅吧,我也赶紧去县衙,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去县衙找我,两个妹妹不回陈家了,认祖归宗免得在那受搓磨,日后有合适的人家哥帮你们相看,咱们谁也不许做妾。小妹既承了三叔一房莫动,也让三叔九泉之下安心,他也有后人”,李玉起身看了一眼景氏:“娘,儿子该走了,前任留下个乱摊子,这段日子我没时间看您,过段时间好好陪您几日”。 景氏哽咽着点头:“也别太累,照顾好自己”。 众人起身相送。 依依不舍送走李玉,景泰和景氏带着景谷常三去了牙行。 景云关上院门回了娘的房间:“小妹,我不是做梦吧”。 景苏掐了把自己又掐了把景云,四人一阵傻笑,做梦也不敢想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临近中午,景谷兴冲冲跑回院子里,几个人忙迎出来:“哥,安宅了?” “安了,南城,离县衙隔了两条巷子,三进大院,好家伙一个宅院五百两,足有两亩半地大,这院子爹不让卖,给小妹做陪嫁,原也是小妹的。一会儿马车过来拉节礼,家具全不动。那边大哥也去了,全帮买的新的,你们几个机灵点,叫我二哥,大哥是县太爷别瞎叫,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你二嫂帮娘归置院子呢”,景谷心情愉悦:“大哥给爹娘各买了五十亩地,都是读书时自己攒的银子,李家大爷也去了,给了娘两千两,替他娘道歉来了,还送了一匣子首饰”。 一日安宅,景家也算是一步登天。 傍晚时分,刘家父子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刘婆子炖了一锅鸡肉端上来:“行了,别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常三走了狗屎运可常家别人老夫人可没放,杜巧贞放了,她家也没放,老夫人是放长线钓大鱼呢。眼下给他们点甜头,这不就钓出周家两条鱼了?敢情周苏周宁都是景家的种,有账不怕算,日子长着呢”。 刘大柱叹了口气:“娘,秀红说十三少爷是朝廷命官,李家再有钱也得借势,连大爷都去给景云她娘道歉去了,还给了不少钱物”。 “大爷什么人?有名的笑面虎,眼下也就是给十三爷个面子,放心吧,不出三年人家里子面子全找回来”,刘婆子一人给倒了碗酒:“十三爷一当上县太爷,李家祖谱立马将他过继在老夫人名下了,他现在是嫡四子,家产大老爷舍给他一份,为什么?还不为借他的势扶他升官进京,一旦进京全是皇亲国戚,只要一搭上皇家人他就是个屁,立马被踢出去,不信你们就看,不弄死他都是他命大,老夫人的手段谁也干不过人家,他一倒景家还是奴才,耍个手段谁也跑不了,到时候景氏必死”。 刘涛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摆摆手:“吃饭吧,亲戚做不成什么也莫乱讲,免得让人说咱们见不得人好”。 刘大牛一口饮了半碗酒:“我信娘的话,到时候景云我可得好好玩儿玩儿,先借常三这孙子抱几日”。 十四章 景林来了 新宅院比原来的李家外院还好,景氏买了五个婆子回来,一个看门,一个打扫房舍院落三个洗衣做饭。 从奴到主,几个人的日子每日过的晕晕乎乎的。 一进十月下旬,刚吃过早饭,守门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夫人,门外有几个……一共八个人求见,说是您爹娘投奔您们来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二弟没带爹娘去北地?” 景氏咬了咬牙:“走吧,把他们接进来,你娘这辈子吃定你了,他们真是打的好算盘,不找小五找你,分明知道小五手握文契他们没脸更没理,找你不犯病,你敢不养你娘就敢告官”,看了一眼婆子:“劳姐打扫出几个屋子来”。 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景泰面色一讪:“你放心吧,爹娘这回不敢挑刺,敢作妖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冲二婶养她老都应该,可冲祖母,那么个老刁婆子想想就火大。 景氏拍了拍女儿:“什么也别多想,有娘呢,走吧,咱们去接人,别愁眉苦脸的”。 景怡苦笑了一下起身往外走,众人都跟了出来。 景林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盏茶时间后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小姐,看貌相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穿着月牙白的长裙,梳了个荷包头,耳戴金星一身光华。 刚要拱手施礼,林氏一旁冲过来,声音哽咽:“可是怡儿?” 景林一惊! “二婶,是我”,景怡眼圈儿一红,上前抱着林氏:“又见到您了,快跟我进来吧,哥姐呢?” “真是怡儿”,又仔细打量一下,林氏抹了把泪笑道:“他们脸皮薄,都躲到巷子口去了”。 “二叔二婶快进来吧,爹娘让人收拾屋子呢,我一会儿去接哥姐”,拉着二人进了一道门。 一进一道门,前面是影壁墙,旁边一条长廊,长廊一侧是倒座的七间屋子。 景林看了一眼咂摸咂摸嘴:“丫头,二叔气短,我就住这吧,免得你娘有气”。 “一家人有什么气,您跟我进来吧”,拉着二人进了二道门。 刚进二道门,景泰和景氏领着儿女女婿和儿媳妇迎了出来。 一见景泰,景林眼泪掉下来:“大哥,我们徒步走了三日看到告示了,西平县取消蛇税……几个孩子直哭,爹娘也不想走了,可房产地业全折腾了,我无路可去,正好遇到了两个县城里做工的同乡,才知道您跟大嫂脱了奴籍安了宅院,我也只能投奔您来”。 心头一酸:“不说了,不哭,以后别调皮捣蛋让你嫂子不痛快,咱们一起住,有哥嫂吃的饿不到你们,屋子收拾好了,一会儿洗洗澡换身衣服,爹娘孩子呢”。 “爹气短,领他们去了巷子口”,景林叹了口气:“娘也吐口了,她错了,给大嫂道个歉,别跟她一般见识”。 景氏点了点头,拉过林氏:“小五都告诉我了,吃了她二婶八个月的奶,有她姐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弟妹心善,冲弟妹我什么也不说了,翻篇吧,旧事不提,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小五说她两个哥书读的好,咱们卖卖力气好好供孩子读书”。 “谢谢大嫂,怡儿打小就懂事听话半点不操心”,林氏心头一暖。 “我去接祖父他们”,景怡忙出了院子,景谷和常三、巧贞跟在后面。 景老汉蹲在巷子口,景元景文和妹妹景田景秀一脸的茫然又心头多了丝期许。 景老婆子坐在包袱上休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五这辈子指不上,可老大是自己生的,敢不养活自己就报官,县太爷是借光孙子,自己怕个什么。 景怡一到巷子口,景秀眼前一亮:“小妹”。 景元和景文一惊忙上前:“……真是小妹,你长高了”。 “还胖了呢”,景怡呲牙一乐:“哥姐快去院子里吧,屋子收拾好了,娘还让你们念书”,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景老汉,眼圈儿一红:“祖父,您回来了”。 景老汉抹了把老泪哽咽着上前伸手拍了拍景怡:“小五长大了,祖父惦记着你呢”。 “您别难过,回家了,日后再不走,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虽苦没挨过打,全仗祖父护着自己。 “……咳咳咳咳”,景老婆子咳嗽了几声。 景怡叹了口气:“祖母您别咳嗽了,您看见我扎眼睛,您大孙子接您来了,您大孙女婿您大孙媳妇都来接您了”。 景田扑哧笑道:“死丫头,还那么调皮”。 景谷三人也出了巷子口,景老婆子一见自己的大孙子扛不住了,老泪掉下来,景谷拉着巧贞上前认亲见礼:“祖母,我是景谷,这是巧贞,您没过门的孙媳妇” 巧贞笑着施了一礼:“祖母,爹娘让我们接您回家,日后哪也不去了,就住在一起,穷富再不分开”。 景老婆子踮着小脚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着景谷哽咽着点了点头:“孙儿像你爹,好看,孙媳妇也好看”,拍了拍景谷:“祖母喜欢你”。 “那是,三个带把儿的您全喜欢,丫头蛋子您看着全扎眼”,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景婆子自己也笑:“小五子惯是牙尖嘴利,跟你姑一个德性,得礼不让人”。 说说笑笑,众人拎着行李跟着景怡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又一番热闹。 众人被请进厅堂,一一正式认亲,算是一家人团聚。 景氏让常三景谷去酒楼买两桌席面,安排众人沐浴更衣。 又是一通忙乱。 每人都换上件细布的新裙新袍,景田景秀和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 一见屋子里的陈设林氏叹了口气:“小五苦尽甘来了,二婶也放心了”。 “二婶,安心住下,托大嫂的福,我挣了几两银子,花了点儿,还剩下六两您收着千万别给祖母,想吃什么买点什么,做个体己”,死活把剩下的六两银子塞给林氏:“家里还是祖母掌家?” 林氏苦笑道:“银子是她的命,谁也动不得,我们都一文没有,你二叔也没有”。 十五章 不白花 中饭异常丰盛,厅堂里摆了两桌,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景氏挨着林氏频频给夹菜,景怡硬头皮挨着祖母给续菜添饭。 景苏景宁、巧贞嫂子和景云照顾着景田景秀,一桌女眷倒有几分和乐。 景老汉看着一家人团聚总算是脸上有了笑容,看着景谷和常三轮番给自己布菜添酒心头一片妥贴。斟酌一下看了眼景泰:“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一儿四女,小五子给老三吧,不然爹娘过不去心里这个坎,老三还无后呢”。 景氏点了点头:“爹娘放心吧,小五户籍落下了,承了老三的孤女,只您们保守秘密,否则漏风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许说出来,谁嘴欠我跟你爹就死在他面前”,景老婆子脸一沉:“你们老的小的都给我记住,阎王老子问,小五也是老三的亲生女儿,谁也别想抢”。 众人连连应下。 一见众人应下,景老婆子拍了拍景怡打了个哀声:“你从小你二婶养大的,你三嫂虽待你不好有你祖父她也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她也命苦,人都死了莫记恨她,你承在你三叔名下祖母也喜欢你”。 景怡笑着点头:“为了您能喜欢我我也承,您安安心心的,三叔就是我亲爹”。 “有你这句话,祖母感激你一辈子,你二婶不错,待你视如己出,祖母都看在眼里了。扎不扎眼的你也没少气我,你那小驴子脾气日后招个上门女婿吧,否则你谁也看不上”,丫头也是个豪横的。 “那我努力挣银子,养汉也费钱”,景怡苦笑道:“我一个人过行不行?” “又说驴子话,那你就努力挣银子,招个老实巴交的,银子不死不许撒手”,老三哪能没有后。 景怡一脸正色:“行吧,那找谁我自己定,您不许搅和”。 “不搅和,搅和你也没听过我的,过十七岁再找,女孩子生孩子太早折损身体”,景老婆子满心满意,小驴子终于听了自己一回。 一听十七岁,心下松了口气,这要十三四岁逼着成亲实在是接受无能,当即满口应下。 一顿饭难得和谐,景林满心感慨:“哥,以后我们都听您跟大嫂的”。 景泰点了点头:“你嫂子嘴冷心热,一会儿吃了饭哥跟你去找先生,景谷常三也才十六岁,让他们也认几个字,免得看见告示都不知写的什么,景元景文争取今年考秀才,明儿添几辆马车,咱们赶车拉脚,大银子挣不来也饿不死”。 景林满心感激:“我听哥安排”。 景老汉笑道:“先把大伙儿户籍落下,否则也不安心”。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撤下桌子,景氏抱出个大锦匣子:“李家大爷给了两车节礼,又给了我一匣子首饰,金银十成,正好今儿人也全,咱们都见见新”。 巧贞和景云起身帮忙,景老婆子分了一支金钗两支银簪一个大金镯子一个大金镏子,男子一人一支银簪一支金钗,林氏一金两银外加个大金镯子,余下的几个姑娘媳妇都是一金一银。 景老汉笑道:“大儿媳妇也是舍得,爹一辈子没戴过银簪,有一两银子沉了”。 林氏满心感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分了首饰皆大欢喜,兄弟两个出门找先生买马匹车辆,景老汉和景老婆子回房休息。林氏过意不去满院子找活干,让景氏赶回屋里休息。 各自回屋,厅堂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景宁叹了口气:“娘,都舍了,再要您可要不回来”。 景苏深以为然:“祖母还问我周家给的一千两干什么花了呢……就陪她去个茅厕就被盘问了,敢情祖母什么都知道”。 景氏摆摆手:“分吧,你二婶不糊涂,四个孩子都挺好的,你们都有他们没有心里不舒服,你爹更不舒服”。 景怡低头不语,景氏扑哧笑道:“银子都给你婶了?” 景怡点头苦笑:“祖母是守财奴,连二叔也分文没有更别提婶子,给她撑撑腰吧”。 “好孩子……娘一人给你们二十两银子,自己留着傍身”,起身又进里屋拎出来个口袋,一人分了二十两银子。 几人都默默的收了起来。 傍晚时分,兄弟两个赶车把两位先生接进府里住在前院,景谷和常三兴奋不已,自己也能读书了。 所有的开销都是景氏出,众人自然谁也没有意见。 日子顺风顺水的进了腊月。 周婆子忧心忡忡的往火盆子里夹着炭,李老夫人失笑道:“慌什么,老大已经摆平了,你辛苦一趟去景家送份年礼,一帮子穷鬼还指望咬咱们李家一口呢,送三位小姐一人一个金项圈儿,听说景老三那个孤女也住那,大方点儿,送她一百两银子,给景氏送五百两。巧贞……罢了,也给她个金项圈儿,到底是跟了我一场,那丫头不错,日后我还得用她呢,再送她对金镯子添箱,玉儿面子我得给足。景家老二一枝不必搭理,让他们眼红窝里闹才好,穷人惯会窝里闹,别让贱人的日子太舒坦了。另外拿三千两银子救济寒民,就说县太爷的意思,都过个好年”。 周婆子一惊:“您打算扶持十三爷?” “必须扶他一把,最迟让他后年进京,一进京凭老大的手段,李府小姐少爷这么多,庶子庶女到现在我都记不全了,到时候统统铺路,一旦攀上高枝就地弄死李玉,他活着是我最大的耻辱,他一死景氏也让她跟她儿子去”,眼底一抹恨意:“身为奴才竟敢欺主我必不容她,容忍她跳跶到现在我已经是仁慈”。 “那老奴就懂了,老奴这就去”,心头一振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的厅堂里一样的算计,周三爷喝了口茶:“娘,县太爷把不少肥差都给我了,年礼您怎么安排的?” “景老婆子惯挑小理儿,认钱不认人,给她二百两,不溜不踩,给景氏五百两,一大家子吃她喝她,县太爷不说也记挂,给景林……给他一百两,到底是你二舅哥”,人也忒多:“两个丫头一人一百,老三那个孤女给五十两,别人都十两”,也差不多了:“差事挣了多少?” “油水多,盐我外卖些,县太爷允许的,小十万两吧”,周三爷笑道:“县太爷不糊涂”。 “那就都翻一倍,少了也难看,早些送,爱买什么买什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县太爷送块好玉”。 “是,娘,我这就去安排……县太爷说过了年就修路”,一修路就该升官了。 “那就再翻一倍,到时他赴京必带着咱们”,不白花。 十六章 请师爷 两家年礼一起送来,院子里热闹异常,景泰留周三爷吃了顿便饭。 景老汉和景林作陪,两位先生也一并请去喝酒。 后院景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儿媳妇:“八百两娘收着了,这是你妹孝顺我的,老了没银子心里慌。老二的四百两留下做路费,进京且费银子,缺多缺少的那个贱人好脸面,她必给你们拿。两个孙子一人四十两自己零花,两个孙女的你要下来,八十两银子呢,日后出门子总也得装脸”。 林氏苦笑道:“娘,大嫂人多好,您不能老贱人贱人的,让人听到必把咱们轰出去……我看大嫂都让几个侄女自己攒银子,两个丫头也大了……”。 “必须要下来,你拿不住交娘掌管,女生外向,再有银子还了得?另外,一个不许定亲,等过个一年半载县太爷必高升,到时候进京找个权贵人家给两个孙子铺路,不差这在这院子一天我也住不下去,实在是懒得看那张鬼脸”,景老夫人沉了脸色:“也就大孙子不错,小驴子也行,别人我看着扎眼”。 “……是,娘”,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女儿的银子自己终还是没给守住。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李家连小驴子都给了一百两,对咱们不闻不问的……你机灵些,县太爷一回京怕是她要攀高枝,一旦攀上高枝回头必收拾贱人,咱们景家姑娘赛天仙,到京就分家,免得受他们连累。两个丫头必须寻门硬亲,否则两个孙子必被打压没有出头之日。小驴子我什么也不指望了,只希望她安安稳稳的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把森儿的香火延续下去。景苏景宁跟我不亲,问两句说一句,都指望不上,也就只能靠景田景秀,没事多给两个丫头做几身衣裙打扮打扮,景家翻身还得靠老二,娘打小看他就行”。 林氏心头一沉:“娘,您说李家做这一切都是假象?” “不然呢?越过咱们分文没有,分明让咱们眼红内斗,人家能算计到这一步岂会放过贱人?眼下委屈求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没安好良心。 “那我必须告诉大嫂,否则咱们也对不起人,孩子们也得埋怨我”,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没拦着,告诉也没用,无解,也就大孙子可惜了,自己想个什么办法把大孙子保下呢? 好一会儿扑哧笑道:“凭我大孙子的貌相找个权贵嫡女也找得,到时丈人就护着他了,巧贞……不般配,勉强做个贵妾吧”。 程铁口抿了口茶,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县太爷,您可要卜卦?” 李玉摆摆手:“刘达很佩服您,我很佩服他,已经升了他做班头,今日来请您做师爷”。 程铁口苦笑道:“老朽何德何能?” 李玉从卦签里抽了一签:“第九卦,您帮我解解”。 “苗逢旱天尽焦梢,水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长吁气,是从款来莫心高”,程铁口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此卦告诉您,您要做的事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应当积存力量,不可操之过急”。 李玉一脸凝重:“……您知我要做什么?” “修官道”,程铁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力量有限,强行而为必被桎梏,还差一把助推,您要自励风范,推行德教。《象辞》说: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乾,乾为天,和风拂地,草木低昂,勃勃滋生,这是小畜的卦象,您三年之内不可轻举妄动积存实力,否则……不顺”。 “晚辈愿闻其详”,心头一沉:“不顺在何处?” “能取消蛇税老朽敬您是个清官,蛇税十年死人无数,却一直在,为何?”,毒蛇一身是宝,税力可抵西平县九成税,如今您体恤百姓取消蛇税,您银子从何处来?无银拿什么修路?靠李家大爷?靠周三爷?靠谁都是一步错棋,您要稳中求升。您带多少任务上任?那么多任务慢慢来,还要自筹,您自己多少银子?日子且长,何必急在一时”。 李玉长施一礼:“……晚辈受教,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程铁口起身拱手:“老朽遵命”。 景怡手拿三百两银票递给景氏:“娘,您辛苦帮我买个铺子吧,直接交牙行往外租”。 “娘这就去”,看了一眼景云:“小云怎么安排?” “娘,我们俩个就八十两……常三不要,我想添几件首饰”,也攒下了。 景氏又看了一眼景苏景宁:“你们呢?” “娘,我们买地散租”,景宁笑道:“免得放手上乱花”。 “那跟娘走吧”,母女三人出了厅堂。 林氏叹了口气:“小五……” 景怡苦笑道:“二婶,既然已经知道李老夫人的意图咱们小心就是,总不能不生活,日子还得过,早做筹谋。两个姐八十两不多也不少,您给买地散租出去,四两一亩能买二十亩,用银子您再卖,给祖母就是进了老虎嘴谁也抠不出来,祖母才五十岁,动不动老死死的谁也没撤,买地祖母保证一点儿意见没有”。 “那二婶也去”,林氏心下一动,起身忙追了出去。 景云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小妹:“小五,依你看祖母猜的是真的吗?” “是”,景怡添了两块炭:“不然两个姐能买地吗?” 心头一阵不解:“……娘手上还有近五千两,娘怎么不买?” “您怎知不买?我猜娘要助大哥一把”,景怡盘算了一下:“晚上便知了,您先别买首饰,又不缺也不差这一日”。 巧贞坐在一旁笑而不语,景怡竟然是亲小妹,景苏景宁也是亲的,自己还没过门,话不可乱讲。 她不讲景云偏偏想知道:“大嫂,您怎么安排?” 巧贞笑道:“我们给娘了,听娘的”。 前院的酒还没等喝完,景氏已经带着林氏和两个女儿回了院子。 巧贞忙将几人迎进厅堂:“娘,您们怎么这么快?” “就两条巷子能不快吗”,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儿你大哥也在,娘盘问了一下,你哥带着任务回来的,反租朝廷的土地贵不说租子还奇少,你大哥带了五千晌的任务,五年内必须售完,多不限多。另外,蛇税取消了地方税务还得加,否则入不敷出。五年之内还得修官道,与邻县的官道要接上,如今前后两县都修完了,只剩咱们西平县……娘手上七拼八凑一共五千两银子,给你大哥买了一百晌地永租了朝廷。你二婶给两个姑娘买了普通的田地二十亩。之后我们去了牙行,普通的铺子百两一个娘给小五买了三个紧挨着的,娘没租,出了正月再租也好算账”,边说边递过来房契。 景怡笑着接过:“谢谢娘”。 十七章 惜福 “苏儿宁儿都买的租朝廷的,她们两个买了三十五晌地”,景氏笑道:“也都尽力相助了,积少成多吧。你大哥给爹娘买了百亩地让我卖了四百两,给你爹也买了八晌地,咱们家也免租子”。 “娘,这么一会儿您可忒能干了”,巧贞笑道:“我都没想到”。 林氏一旁笑道:“大嫂可有主意,直接让县太爷给我们分户了,景元和景文考秀才在西地考,不用去京城,常三和谷儿考童生也在西地,县太爷已经给报上名了,出了正月就考”。 “想卡咱们景家脖子门儿也没有,让他们都读书”,景氏笑道:“豁出去穷几年,又不是没穷过,几个孩子都要强必差不了”。 景云皱了皱眉头:“娘,我怎么办?” 景氏摆摆手:“你自己凑合一百两给常三买两晌地,日后他也是一家之主免税,日子也省心”。 “我让当家的也买八晌地,他也省心了,一年八两银子也够用”,林氏满心欢喜:“两个小子的买散地租出去,都宽松宽松”。 几个人在厅堂里叽叽喳喳,景泰笑着走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氏笑着问道:“妹夫走了?” 景泰点了点头:“走了,常三和谷儿赶车送走的,二弟和爹让娘叫去了”。 林氏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目送林氏离开,景氏将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深以为然:“给老大买得,免得没银子他也不硬气,咱们这日子已经挺好的了,一县之长他更难”。 林氏一进景老夫人的房间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一天天不够你咋乎的了,坐吧”。 林氏面色一讪,忙点头坐下。 “我看你们进进出出的,干什么去了?”,没个规矩,进来不知敲门施礼。 “娘……”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老夫人脸色一沉:“谁许她五千两都败祸了,县太爷是李家的人她显什么眼?谁允许她给分户的。一肚子小肚鸡肠,花光银子就惦记我这八百两银子呢”。 心下一惊:“……娘,嫂子没……” “甭替她说好话,一个贱人忒能算计了”,心头一股怒气:“老二的四百两不许动”。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买,分家是正路,买八晌地,给两个孙小子也减轻负担。一年八两够用,你八百两也买地,死抠银子干什么,买十六晌,一年十六两银子够你花了,老大媳妇不错,你也别一毛不拔,否则老大日子也难过”。 “……老二买就行了,我不买,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马上要过年了……我给一百两银子,你交给老大办年货”,递过来一百两银子:“脑袋一热哪能过好日子,总得有个人有钱,一大家子人呢”。 景老汉叹了口气:“你大方一回,再加一百两,没有县太爷你一文也没人给”。 老夫人痛快的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又瞪了眼林氏,多嘴多舌。 傍晚时分,李府大爷李敏一脸心事重重的进了老夫人的厅堂。 周婆子忙给斟了盏茶守在院外。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出了什么事?” 李敏端起茶盏叹了口气:“娘,十三说暂缓修路没银子”。 老夫人一愣:“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听程师爷说这次十三带任务回来的,朝廷给了五千晌地的任务,蛇税取消还要加别的税,县衙早空了,入不敷出”,饮下口茶:“公函我看见了”。 “县衙不空才怪”,老夫人扑哧笑道:“娘买两千晌地,你买两千晌,修路你资助他五万两”。 李敏一愣,好一会儿低头一阵笑:“娘大气,周家许家钱家各买了一千晌地,我买了两千晌,以您名义买的,五千亩任务完成了。税务加了五个,跟邻县一样。如今只差修官道,周老三联系的人工,许家包沙石,钱家资助了一万两,我资助了五万两,十三说过了年就修路……给我们放了水,正好年关,物价小有涨幅也在情理之中,从小京城开始各县都涨了”。 “臭小子,还吓唬娘一把,明天开始把房价铺面都搅和起来,赶紧狠捞一笔”,银子不能白花。 “我听娘的,他们几家也有这个想法,今晚怕就开涨了”,李敏看了一眼娘:“万一干好不调回京城咱们怎么办?” “才十八岁就这么能干,岂有不归京之理儿”,老夫人摆摆手:“不用操心这,先放开手脚大捞一笔,娘明天也找五个人搅和搅和,那帮子穷鬼死守着银子不花干什么”。 “行,那儿子也再安排些人”,忙起身走了出去。 县衙后宅的厅堂里,刘达憋不住的笑:“程师爷您可真厉害,三言两语的把县太爷十年任务都给完成了,好家伙几家比着花银子”。 程铁口冷哼一声:“都憋着劲儿跟县太爷回京呢,看着吧,年前家家都得狠捞一笔……也没办法,只能先保住他们,否则一个任务也完不成”。 李玉拿着自己的地契苦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地,也就娘实心实意惦记我”。 “这世上有一个人惦记着就行”,程铁口拍了拍李玉:“看看我们俩个你就明白了,景氏待你可以以命相护,你娘是个刚强的,惜福”。 心头酸楚:“晚辈惜福”。 景怡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打花结子,睡觉又太早,也没有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古代的夜生活就是个无聊。 刚编了一个小花坠,景田和景秀笑眯眯的走进来:“谢谢小妹,我们也有地了,爹刚帮我们租出去了,两个哥的也租出去了”。 “有什么好谢的,本来也是你们的,祖母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回让祖父数落也拿出二百两给了大伯”,景田笑道:“这可真是头一次”。 “哟,还真是头一次”,不容易啊。 三个人叽叽喳喳闲话夜半,这才散去休息。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拎进来个火盆子,景怡忙起身:“娘,您怎么这么早”。 景氏笑道:“娘想问问你,三个铺子租娘可行?只娘眼下没多少银子,还得上货,过段日子给可行?” “行……那您把花结子帮我卖了吧,忒多了,卖了我再添些丝线”,这可好。 “娘也就是这么想的,那娘跟你爹你嫂子这就去,你嫂子也编了许多”,景氏拍了拍女儿:“昨天娘没租就安这个心了”。 第18章 突涨的房价 吃过早饭景泰赶车带着景氏和巧贞出了院子,马车里装了十几袋子的花结子,谁也没闲着,都编了不少。 中午景林带着林氏去送饭,二人一走也没回来。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都是个没长心的,就小驴子机灵添了三个铺子,估摸年前能卖的好,你也多给孩子们买点儿丝线,我也编些”。 景老汉点了点头:“行,你那手艺谁也比不上,就编那个长寿锁,我爱看”。 “那锁得三天能编一个,那全买红丝线,年前家家图个吉利,红的不压货,买二十两回来给她们分分”,取出二十两小银票递过来:“顺路去铺子看看”。 景老汉接过银票走了出去。 申时将尽马车回了院子,老夫人扶着门站在门外:“买了?” “买了,孙媳妇给买的,便宜不少”,景老汉笑道:“街上人可多,都在那帮忙呢,三个铺子不小,买卖可红火,赶紧编吧,怕拉走那么多明天半天就得光,孙媳妇说长寿锁能卖十两银子一个”。 “编”,老夫人又踮着脚进了屋子里。 丝线一分,几个丫头忙的团团转。 傍晚时分五人回了院子,景氏拎着个口袋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忙起身接过口袋倒了盏热茶:“娘,赶紧驱驱寒”。 景氏连喝三盏茶笑道:“今天可发了,你嫂子捣腾了一车头花,疯抢,今天她能挣二十两。娘捣腾了一车木饰帕子加上咱家的花结子也卖的红火。你二婶可会卖东西,脾气还好,今天可把她累坏了,娘也挣了七八两银子。你的花结子让几个大户包了,一共卖了十五两,有碎银有铜板,自己收起来吧”。 “您们可忒能干了,明天我也帮您去看铺子”,厉害啊。 “谁也不许去,人多让拍花子拍走就麻烦了,今儿听人家说丢了四五个女童,都报了官,就在市集让人给偷走的”,景氏脸一沉:“明天你嫂子也不让她去了,就我们四个,你祖父给咱们送饭”。 “丢女童?”,心下一悸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我不出院子”。 刘家今晚包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端上来,刘涛端起碗喝了一口酒:“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刘婆子笑道:“我也喝一碗,给我也倒上”。 “老娘们儿家家……挣多少钱?”,必是挣银子了。 “周姐今儿让我跑腿儿,把县城的房价给搅和起来了,老夫人今天挣了五千两,赏了我五十两,咱们一共五个人搅和”,取出银票笑道:“明天挣的更多,老夫人说明天还有赏”。 “这大年下的,疯了吧搅和房价”,有人买吗? “县太爷出正月修官道,此时不涨什么时候涨?”,没文化真可怕:“挣银子还管什么年节,谁怕钱咬手”。 刘大牛趁热吃了几个饺子:“涨了,商铺炒的更厉害,少爷的两个铺子已经涨到一千二百两了,打算一半日出手呢”。 刘涛拿起银票咧咧嘴,赶紧给倒了碗酒:“孩子他娘能干,当初我娘就说你是个装钱的匣子,有这五十两银子咱们也赶紧买一个,捣腾捣腾”。 “我也活心了,来钱真快呀”,刘婆子喝了口酒一脸的兴奋:“大爷可真厉害,找了几个手下假装囤宅子,也不怎么折腾的,才一个时辰满西平县全知道了,如今家家都想捞一把”。 “你就盯死老夫人,她干什么你干什么”,刘家也该翻身了。 吃过晚饭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点了两盏油灯:“二婶快坐,今儿累坏了吧”。 “累什么”,林氏拉着景怡坐下,一脸神秘的说道:“今儿我看有人卖铺子了,象你铺子那么大的涨到了五百两一个,你叔让我告诉你一声,见好就收赶紧让你娘帮你出手”。 “……五百两?”,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啊?” \"什么真假,我跟你二叔都打听清楚了”,合适,赶紧卖。 “行,那我告诉娘一声去”,一日之间竟然涨了这么多。 “去吧,你爹娘也知道,只你娘说再等等,怕过两日还得涨,二婶琢磨着不行先卖一个就回本了,省下两个全是赚的”,不亏:“去问吧,二婶也回去赶紧编,你二叔说以后什么也不干了,就编这,编一年,年前十几二十天也卖光了,省心省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送走林氏,景怡进了爹娘的房间,景氏一见女儿进来扑哧笑道:“你婶子告诉你了?” “嗯,娘,怎么涨这么狠?”,吓人啊,才一天。 景泰添了两块炭火:“你那宅子现在也值三百两”。 “……房价怎么都涨起来了,有人买吗?”,太奇怪了。 “你祖父说牙行里全是人,外县的都跑来囤房子了,过了年修官道,这么多年房价也该涨涨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沉住气,明天还得涨,你娘说这手段一看就是李府大爷出手了,县城里李家占一半产业”。 “……卖,明天把货清清,过晌卖,我那宅院也卖,西平县有什么?外县人疯了来买,一个毒蛇岭谁不哆嗦,估摸外县人也是他们找人装扮的”,忽悠完又得跌价。 夫妻两个一愣,好一会儿景氏点了点头:“娘听懂了,那就卖……你哥的土地任务完成了,刘班头在市集遇到告诉娘的,银子这么多你要怎么安排?娘估摸四处房铺明天必炒到两千两” 心头盘算了一下:“给祖父祖母各一百两,二叔二婶五百两,您跟爹三百两,剩多剩少的买地租朝廷,任务完成不完成的也好看些。另外虽租金少,但一亩地合到三两三也便宜,我也省心”。 “呵呵……怎么分了一千两?”,丫头想干什么? “二叔不坏,也就是穷,两个哥又念书费银子,他四百两都买地也没主意,也就是怕您不愿意硬头皮买的。祖母不吃亏,给了爹二百两她能记挂一年,换个方式还回去她也就不唠叨您了,这我也挣了一倍就知足”,什么也没有自己也清静。 “爹娘不白疼你,你二婶也不白疼你,娘听你的”,欣慰的点了点头:“小五大气也给娘撑腰了”。 十九章 不体面 景泰什么也没说,女儿给撑腰,这辈子知足。 三人又闲话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干活。 早上天刚亮,景氏林氏四个人早早吃过饭坐马车出了院子。 景老夫人也早早起来吃了口饭继续编她的长寿锁,整个院子倒数几个下人最轻松。 中午景老汉刚套上马车准备送饭,四人回了院子。 景老汉一愣:“怎么回来这么早?” 景林笑道:“爹,小五铺子宅院都卖了,好家伙一个铺子卖了七百两,三个铺子一共两千两让人包了,宅子卖了五百两。小五给您跟娘一人一百两,给她二婶五百两,她娘三百两,剩下一千五百两买了三十晌地直接租了朝廷,早上一个时辰把货都清完大嫂就把铺子给卖了”。 景老汉叹了口气:“小五子不白疼,财不黑,知道心疼人,那我省得送了赶紧吃饭吧”。 一行人回了厅堂。 四个人边吃饭边叙话,景泰看了一眼爹:“现在整个西平县的房价都翻了几倍,越贵越都抢着买,回来路过金楼时人更多”。 “差不多就行了”,景老汉起身一人给倒了盏茶:“小五子想的开,一年现在一共三十二两银子,咱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一年二三两银子够了,三十二两肥吃肥喝。饰品多少都不够,银子眨眼就没,谁也别去跟凑热闹,没好的,估摸陈年八辈卖不出去的人家都拿出来处理了,咱们不跟风”。 景林笑道:“爹,不攒金饰攒纸票子不成?人家抢购金银饰品有几个是为了美?都是规避风险,金饰如今没涨价,您知灯油都涨了一倍吗?猪肉都涨了十文,市集上的东西如今全涨,四个孩子日后都得成亲,不先准备一些到时候也没银子买了,一会儿吃了饭我们也去抢购些”。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也就年前涨,过了年都得跌”。 林氏笑道:“爹放心吧,不多买,一个孩子给准备两件金饰,也就是帮他们存点儿私房”。 景老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四个人吃完饭又急火火的去了金店。 回了自己的房间,景老夫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编制花式,景老汉笑道:“不急,慢慢编吧,大儿媳妇把小五宅院铺子全卖了,外头房价疯涨,一共卖了两千五百两,小五就买了三十晌地,余下的一千两都分了,她婶她给了五百两,她娘她给了三百两,咱们两个一人一百两”,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老夫人放下丝线接过银票:“这小驴子老二媳妇可得继了,好家伙给她五百两?” “五百,物价全涨金饰没涨,他们四个全跑去金楼了,都要给孩子们添两件金饰”,景老汉满心感慨:“老大媳妇不错,一般的人也不让孩子给”。 “哼,她可做不了小驴子的主,都是二儿媳妇拉帮长大的,她换过一块尿布?”,老夫人撇了撇嘴:“我也添,金银五交,添金合适,你也去金楼,三个孙子一人给买一金,丫头蛋子一人一个银镯子,两个儿媳妇一人一对金耳饰,给我也买对金耳饰,小驴子和孙媳妇也一人一对金耳饰,你自己也添个大金镯子,用你那一百两买,一共有三十两打着滚的买,七十两我不要自己留着零花吧”。 景老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李老夫人坐在厅堂里怡然自得,周婆子小心翼翼的端进来一方银盘,银盘内盛着一个银碗放到桌子上:“小姐,趁热补补,鸡汤熬制了一上午了”。 老夫人喝了一口问道:“给老大送去了?他那边怎么样?” “大爷饿了,喝了一碗又吃了两个鸡腿,大管家盘账呢,估摸今日最少挣五万两,金银五交,金楼火爆,两个金楼今天卖海了,连积压的旧样子都疯抢,是金就买,越沉重的越走的快,大爷说明日只需半日所有积压的金饰就全空”,周婆子笑的一脸畅快。 “这些个穷鬼倒都有不少家底,卖吧,老样式积压有八九年了,看的我都想吐,毁了重做又是一笔银子”,不值当的事:“宅子里怎么样?” “……小姐,老奴听说孙成开暗门子了,赵玲那丫头一次二百文,她娘一次五十文,连府里十几位少爷都去过”,别弄回什么脏病来。 “暗门子?”,老夫人眉头紧锁,盘算一番说道:“他那么爱干这差事,让他去西地小京城开个青楼吧,那里公子哥儿多,让老大安排此事,另外挑刚进府长的好看的小丫头带过去二三十人,你去人市再添点儿新鲜的,别在眼皮子底下弄,免得十三把他们一窝端,他想当清官容不得这”。 “老奴这就去”,周婆子忙走了出去。 程师爷背着手在县衙后院子遛达,刘达匆匆走过来:“师爷,您可忒神了,按您指的方向几个女童追回来了,家属吓的直哭,千恩万谢已经认领走了,给县太爷送了几块匾,县太爷安抚他们一家给了二十两银子,人贩子一共七个跑了一个,抓住六个,三男四女,跑的是个婆子”。 程铁口心下松了口气:“让县太爷发告示吧,以安人心”。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去了前院。 刘家的晚饭异常丰盛:一盘牛键子肉,一只烤鸡,一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 屋子里亮起两盏油灯,四个人一人一碗酒,刘涛笑道:“孩子他娘,今儿老夫人给了多少?” “给了他们四个十两,给我三十两”,刘婆子心情愉悦取出对金镯子:“还奖励一对真金的,这可不是包铜,我也敞亮一回,给他们俩个一人一个,都乐呵乐呵”。 刘大柱笑着拿过一个:“谢谢娘”。 刘大牛也收起一个:“娘,赵玲要走了,今晚最后一晚,明早孙成带她们去小京城,相隔十几个县呢,我去看看她,这镯子给她,露水情缘也是情缘,她送了我块玉佩值二十两,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 刘大柱一愣:“明天就走?” 刘大牛点了点头:“嗯,三少爷说的,老夫人打算去小京城开青楼,刚进府的小丫头都选去二十多个,周婆子又去了人市,估摸府里想干大的,人家办齐手续谁也没辙,孙成这回可美了,妓院他打理,三少爷打算正月带我过去一回好好玩几天”。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刘涛摆摆手:“早去早回,哪个猫不吃腥,逢场作戏罢了,一会儿爹也去道个别,再以后也没机会了”。 刘大柱啃了块鸡肉:“你们去吧,我嫌她们脏”。 “也就老大象我”,刘婆子心头火大:“要去赶紧去,给我省点儿粮,把镯子给我拿回来,我自己还没有呢”。 大牛忙起身往外走:“谢谢娘,她许怀了我的孩子,我看看能不能把她留下来”。 这个小犊子:“千人枕万人压的怎么就是你的种”。 “让孩子去吧,少吵吵巴伙的”,不体面。 “滚滚滚,找你的老货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涛就势起身:“我去送送她”,说完踹了一脚刘大柱。 大柱子苦笑着递过金镯子,刘涛赶紧收起来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刘婆子目送人离开扑哧笑道:“送吧,二十文玩儿一回合适”,边说边取出个首饰盒:“交给你丈母娘,就说娘的一点心意,让她自己留着渡穷,日后他们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给他们养老送终”。 “谢谢娘,就知您聪明”,这对儿才是真金的:“那我这就去”。 “去吧,娘不吃牛肉,给你老丈人带去”,打发走大柱,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喝起来,男人这玩意儿该骗就骗,亲戚再不能打碟子了,儿媳不错必须留住。 二十章 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老夫人火大的看着手上的金镯子:“我都安排好了你又擅自做主”。 “又没花你银子,我自己的爱买什么买什么,孙女也都是自己家的,没有买银的道理,一人一支金镯子挺好的”,景老汉低头打量着手腕上的金镯嘿嘿笑道:“这玩意儿是好,一共十七口人,一人一个我也还剩十四两银子,合适”。 “这倒也是”,罢了,买都买了。 “老二媳妇也不财黑,一人一对金镯子,给小五花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儿,项圈儿可好看,两个圈子中间是鹊登枝,跟她嫂子的那个一样。大儿媳妇一人一支金簪,孩子们都不错”,知足。 “钱也不错”,冷哼了一声:“五百两银子也就剩三百两”,败大家的玩意儿,断是个不会过的,幸亏没让她掌家。 “那不也是自己家人花吗,缺银子了直接就是钱”,挺好。 厅堂里景氏叹了口气:“两个先生一人给包二十两银子的年礼吧,谁也不糊涂,好好教他们,争取过了年都考上”。 “谷儿和常三手拿把掐必过,先生说他们一日千里,格外用功也聪明”,景泰笑道:“莫愁,先生说今年让他们考童生,过年就跟着考秀才,他们给找门路报名,二十两也不多,一人给五十两。我也看出来了,小五是个机灵的,回来时两手空空,人家借鸡生蛋如今人交下了,还有了三十二晌地,一年什么也不干够活了,这丫头半点儿不操心。苏儿和宁儿里里外外那么多银子加起来也才三十五晌地,谁也花不着她们的,小云也就给常三买了两晌地剩了几件首饰什么也没有。老二叨叨一天了,说小五仁义,连爹娘都直夸”。 “小五确实是机灵,别人手都空了,她还有三十五两银子呢”,一提女儿景氏心情好了几分:“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可有老猪腰子,那就一人包五十两”。 “孩子她娘,我想把这宅子卖了”,景泰看了一眼景氏:“今儿我问了一下,最少值三千两,明儿许就值三千五百两,老大过了年修路哪都用银子,这银子给他,用不上给他买地散租。咱们回小野村,那里空房子多的是,咱们也就是个住,在哪住都一样,况且冬日蛇也冬眠,我想去抓几条,现在一条蛇药铺子收十八两,最便宜的也值三两,老二也活心了,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县城里不少人都去了小野村,挖不到蛇洞捡两张蛇皮也是好的,另外冬天衣袍厚又戴厚手闷子,就算醒了它也咬不到”。 景氏摆摆手:“太危险了,爹娘不会同意的”。 “我去问问他们,爹必同意,年年爹这个时候都抓不少,他知道窝子,娘有银子什么也不在乎,许能成,大不了开村儿咱们再回县城安处宅院,反正户籍都落县城了怕什么”,起身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泰进爹娘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刚添了灯油,一见儿子进来笑道:“大晚上不睡觉又跑来干什么?” 景泰接过油壶:“娘、爹,二弟说县城不少人去了小野村,都想这个时候去毒蛇岭抓蛇,药铺子最便宜的给三两,五环蛇十八两一条,一张好蛇皮五两,便宜的二百文”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听老二说的?” “二弟也是听县城里同村的人说的”,景泰看了一眼景老汉。 “到这个季节了,爹跟你们去,我知三个好窝子,凭咱们父子,多了不敢说,二三百两没问题”,心头一股怒气:“咬了我儿子我让它们断子绝孙”。 一句话老夫人心头一酸:“我也回去,必须给森儿报仇,老大的仇一起报,冬天那玩意儿就是个死物,咱们都回去,小驴子顶会捡蛇皮,田儿秀儿也会捡,年年捡的她叔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景泰迟疑了一下:“……都回去……那明天我把宅子卖了,卖多卖少给县太爷,那孩子助他一臂之力到时他回京必把老二带去,不然也巴结不上”。 “给”,老夫人和景老汉一口应下,老夫人拨了拨灯芯:“一文不留,给他买散地让他自己外包也好看,别傻了吧唧的直买地租朝廷,有一百晌说的过去了。抓了蛇开春房价也就落了,到时随便安处宅子就行,左右也就住个二三年的就进京了”。 “也好……那我跟孩子她娘说说”,心下松了口气。 “去吧,就说娘同意,她怕死让她自己守着院子里吧,几个婆子也去”,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早上醒来吃过早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景林兴冲冲赶着马车在前头走,景老汉的马车在后面,景怡一脸生无可恋的挨着景老夫人坐着,景田景秀低头一阵笑,县城里是好,可再好不如自己的家自在。 林氏也满脸喜色,这一回去又是一大笔进项,如今又有了马车,贩卖更方便了。 “小驴子,甭蔫头耷拉脑的”,景老夫人一脸好笑的拍了拍景怡:“那东西咬了你两个爹,你必须给他们报仇,冬天那东西就是个死物,怕个什么”。 “我听祖母的”,报吧,哎。 “这次挣的银子你们都自己攒着”,林氏笑道:“做私房,想买什么买什么”。 “二婶,我们回去住哪?”,千万别冻死。 “你二叔说住村里的祠堂,那里地方大也严实,也就临时住个把月就回县城了”,林氏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开春儿房价也就落了”。 景怡心下一动,村里的祠堂那可有三亩地大,也就是年代太久,有百十年了,这要是自己重新好好盖一下,那住的可舒服,当下问道:“二婶,那祠堂有人买吗?” “村里的祠堂不卖,不过牛老大的房子卖,他那个就在村口,地方大,反正也就是地方大,就那么两间草房”,懒汉把地给撂荒了:“可惜了,那地方扩扩不比祠堂小,十两银子卖了一年也没人买,一亩地才四两,谁疯了买它”。 倒也是,地方再大不能久住也白费。 二十一章 毒蛇岭 重回故地往事随风,倒少了许多伤感多了份自在。 村里的祠堂还空着,众人一起动手在祠堂后院儿收拾出七间房间,都是火炕,试了一下火,不倒烟,五个婆子把炕烧热,屋子里倒也暖和。 炕上的席子早已破旧不堪,景老夫人打开个包裹铺上层炕单子也还行。 对付着吃了口中饭,除了老夫人和五个婆子外,余下的人都穿戴整齐,厚厚的粗布棉袍,腰上的麻绳上拴着几个口袋,棉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反正浑身上下也就露出双眼睛。 收拾妥当兴冲冲跟着景老汉往村后的毒蛇岭走去。 景云边收拾包裹边叹气:“娘,怎么又跑乡下去?” “你爹要去抓蛇,这宅子卖了三千五百两,给你哥买了七十晌地,再以后不管他了,一年一百七十两顶他一年俸禄,不做官这辈子也够花。你祖父祖母要给你三叔和你爹报复,憋着劲儿抓蛇呢,县城不少人都去了,连县衙的刘班头都带了一半的差人去抓了,外县也有人去”,景氏拍了拍景云:“你二婶她们和小五起早都走了,你爹回来咱们也赶紧走,不会抓就在家帮帮忙,看家护院也得有个人,如今私房都多,你机灵些给看住”。 说话工夫景泰匆匆走了进来,景氏忙问道:“给老大送去了?” 景泰笑道:“送去了,老大也要带人去抓,程师爷说县太爷出马必扫平毒蛇岭,让五百壮丁全带去,只留几个差人看守衙门”。 “也好,他一去百姓也就全去了”,心下松了口气:“咱们也走吧”。 “两位先生让他们四个也去抓,说不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另外他们四个也坐不住了,也都学的差不多,正月再补补就行了”,景泰笑道:“我又买了一套车马,常三跟谷儿赶一辆,钥匙交接完了,牙行的人也验看过了”。 盏茶时间两辆马车也出了院子。 冬日天黑的早,不到酉时天色已晚,两辆车一进祠堂正赶上吃晚饭。 景林和林氏将众人接进后院,景林边走边笑:“大哥,小五可厉害了,在岭上捡了几张好蛇皮,最少卖二十两,两个丫头也捡了十二三两的。爹找到窝子了,我们俩个抓了五十条,爹没敢放家里,赶车直接去了县城,路上怕是你们错过了,估摸现在也进城了。 “抓了这么多?”,景泰心头一震。 “可不,咱们抓的还是少的呢,刘班头带人抓了五百多条,全是贵的,他们可发了一笔”,景林一脸畅快:“爹后悔回来的晚了些,不过此时最好最安全”。 说说笑笑进了屋子里。 吃过晚饭,两位先生回屋休息,众人守在屋子里边说话边等着景老汉。 临近亥时马车进了院子,众人急忙迎出来。 常三上前接过马匹:“祖父,怎么样?” 景老汉笑道:“痛快,一把捞了六百两银子,小五子挣了二十五两,她们两个一人十三两”。 众人一时间兴奋起来,簇拥着景老汉回了屋子里,巧贞嫂子麻利的端出饭菜。 景老汉边吃饭边笑:“刘班头横发一笔,九千两半文不少,咱们明天赶紧去掏那两个窝子,迟一迟都得让他们弄走”。 吃过饭,众人又闲谈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收好二十五两银子,景怡睡的香甜。 早饭异常的早,众人半分不敢大意,收拾妥当这才出了祠堂。 常三和景谷紧跟在景老汉身后,景苏景宁跟在景怡身旁,此时的小野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竟都住了人。 冬日早上的毒蛇岭异常的荒凉,脚下踩着厚厚的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胆小的人听的心里发毛,饶是胆子大也都各自提了小心。 景怡领着景苏景宁专往坟地附近走,看着眼前一座座小土包的坟墓,景苏激灵打了两个寒颤,忙拉着景宁往爹跟前凑了凑。 景氏跟着林氏边走边四下打量,心里也直发毛:“弟妹,不是说来这里的人多吗,怎么一个也没遇到?” 林氏笑道:“大嫂,这才进岭,这毒蛇岭方圆百里之大,外围有十里之大相对安全,一过十里才是真正的毒蛇岭,这个时辰进山是晚的,估摸内围至少已经有千人了”。 正说着话,景怡蹲在一座坟墓旁解下腰间口袋,边往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捡边嚷了一句:“祖父,这里有蛇皮,好多,此处必有蛇洞”。 景老汉大步走了过去:“不错,这蛇皮一个值一两银子,也挺好的了,有多少?” 景怡笑道:“中的十七条,长的八条”。 “可惜了,这处乱坟风水好地气足,可惜这里的土不能挖”,拍了拍孙女:“小五有眼光,长的至少给二两”。 景谷和常三也跟过来,打开袋子二人头皮发炸忙交给景怡:“小妹厉害啊”。 “走吧,再好的蛇洞挨着乱坟也不能动”,景老汉领着三人四下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开。 景谷咂摸咂摸嘴:“难怪这毒蛇岭吞了那么多人还这么多年引无数人来寻宝,无本万利啊”。 “自古财帛动人心”,景老汉叹了口气:“光靠庄稼地连饭都吃不饱,靠天吃饭还要交纳各种税,也就是个活着。八年前有人在岭上活捉了两条蛇王,那两条足有浴桶那么粗,长至少三丈,一条朝廷奖励了三千两银子,两条蛇三代人够花了”。 景谷和常三咧咧嘴,一阵寒意从脚下升起,三丈,吓也吓死了。 景怡今日的运气不错,三里之后又捡了十几条蛇皮,景秀和景田也捡到两堆。 一过十里,眼前密林更甚,脚下落叶更多,隐约着到处是人影晃动。 众人跟着景老汉走进一处山坳里。 一进山坳,连景林都出了一身冷汗,满眼兴奋:“爹,这里必有大家伙,连气息都让人瘆得慌”。 “那个石洞后面就是蛇窝”,景老汉一指二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都戴好厚闷子听爹安排”。 一句话众人忐忑不安又极度兴奋,紧张的将自己又仔细检查了两遍。 一走到近前,都心头一沉,这块石头忒大了,底座至少有三米长两米宽,高一丈上下。 二十二章 力斩蛟龙 正打量着巨石,山坳里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回头,李玉领着程师爷和刘达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几百名壮汉。 一见面,各自见过礼,李玉笑道:“祖父,我们跟着您进来的,您别插手了,纵然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也给您一千两,卖三万也给您一千两,这个腊月必铲平这毒蛇岭”。 景老汉心头一酸:“好,祖父一文不要,你们都小心些,这块巨石后面有个山洞,这山洞越往下越狭小,当年我下到十米处捡了百十个蛇蛋,抓了三条长的都过一米,下面地温湿润,保不齐有突然醒过来的,千万当心”。 被县太爷大哥接了一杠,景怡心下安静,一帮子老弱病残哪及身强体壮的武夫。 刘达叫过十个壮汉,片刻后移开大石,大石一移开,一股腥臭之气传出来,眼前露出一个一米见方黑黝黝的洞口。 五百壮丁取出带来的火把,一手提剑跟着刘达进了山洞。 李玉被景氏死死拉到一边无可奈何的苦笑,娘急眼了,死活不让自己下去。 程铁口陪坐在一旁跟景老汉闲话问询。 景怡跟着往洞里走了两步,每隔三米一支火把把山洞照的通亮,脚下隔不远就有一个蛇皮,反正前面有人,索性一路捡拾。 山洞呈盘旋形向下,洞中高不足两米,越往前走越矮,也就是她瘦小,走到十五米的深处停了下来,手上一条三丈长的蛇皮让两条腿不住的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稳住神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赶紧外往跑。 一出山洞一身冷汗,景泰忙走过去:“小五别怕,里面可看到了?” 李玉和程铁口也走了过来,景怡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洞虽然未必深,可极长,呈罗旋形,每半盘足有十米长,盘旋向下。一圈儿后才下半米,若深十米,总长最少在二百米,若十五米深至少总长三百米,再深就更长。我走到十五米深处前面还没看到人,估摸最少在千八百米长,我捡到一条品相完好的蛇皮,长三丈”,递过来一个口袋:“小心些,这袋子里就装了这一条,已经生出一只角,太吓人了我便直接跑出来了”。 程铁口一脸凝重接过口袋看了一眼也是心头一悸:“这里面果然有蛇王,难怪一进来阴森恐怖”。 “这么大可不是蛇王,是蛟”,景怡看了一眼李玉:“哥,自古龙者皆为蛟所化,我建议您赶紧命他们就地斩杀蛟龙上报期廷”。 程铁口心下一沉:“五小姐所言甚是,老朽下去吧,谁也不许跟着”,说完急火火进了山洞。 国运不盛,怕还真有野龙出世。 景氏走过来,一手拉着李玉一手拉着景怡,将二人带离洞口,众人随后往山坳外分散开行走。景氏边走边低声说道:“谁也不许送死,豁出去不当官也够活了”。 刚走出百十步,一声长吟震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长吟维持的时间极短,刚一慌神声音嘎然而止。 “竟化龙了”,景老汉脸色一白,脚下发软被景谷和常三手疾眼快的架着出了山坳。 景氏也死活拉着兄妹两个走出坳里,众人惨白着脸在坳外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陆续有人扛着口袋走出来,景林松了口气,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百十人一出来,好一会儿从里面抬出两条脸盆粗的无头黑蛟,每条长三丈。 两条黑蛟蛟身一出,后面的人抬着蛟头出来,两只蛟赫然都已生出一只角,怪异恐怖。 五百壮汉一出,最后面走出来的是刘达和程铁口,刘达手上的一口宝剑闪闪发光。 景氏这才松开手。 李玉拉着景怡也走了进去,刘达呲牙一乐:“县太爷,摸了两条大鱼,必助您高升,两蛟已化龙了,这毒蛇岭非善地,您赶紧上报朝廷吧,这次咱们侥幸不死,下次可悬了,让皇上派高人彻底搜查此山,毕竟这关乎国运龙椅”。 李玉也吓个不轻:“你没事吧?” “您放心吧,下山之时师父已算出我可斩蛟龙,给了我一把斩龙剑,否则我也降不住它”,刘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怕此岭诡异甚多,让百姓都离开吧,毒蛇岭戒严,只等朝廷派能人来”。 “好,速速驱散民众,先把这些毒蛇送到官家药铺子里,一对黑蛟一并送去”,稳下心神,李玉一一安排。 中午时分景林带着常三回了祠堂后院,老夫人踮着脚走了出来:“老二,你们怎么回来了,你爹他们呢?” 景林苦笑道:“娘,今天没吓死我,好家伙刘班头力斩两条蛟龙,都化龙了,我们都听到了龙吟。眼下封岭了,里面的人全部驱散交给朝廷处理。什么也没得到,就小五捡了条蛟龙衣,三丈长,刘班头说最少值五百两到八百两,他帮着卖。爹他们赶车都回县城了,跟县太爷一起走的,我们俩个回来接您,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房子卖了咱们住哪?”,竟有蛟龙。 “先跟县太爷走,再做安排”,说完跟常三赶紧套车。 工夫不大,老夫人领着景云和五个婆子坐上两辆马车匆匆离开。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县衙后院,景元跑了出来:“爹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祖父呢?”,后院这么安静。 “小五蛟龙衣刘班头帮卖了八百两,乱七八糟的一共九百两,小五让大伯母在西城买了处宅院,小三进的一亩半地,七百两买下的,连县太爷都过去帮忙收拾院子了,让我在这等您们一起过去”,边说话边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又匆匆离开县衙向西城疾行。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进了一座宅院,百十衙役帮忙,一个下午院子里已经安置妥当。 四十间房舍紧密又独立,李玉分了三间,连程铁口和刘达都各分了两间,前院满满当当,后院也是井然有序。 刚寒喧几句,酒楼里送了十五桌酒席来,众人连压惊再恭贺乔迁之喜,院子里热闹起来。 李府老夫人厅堂里,大爷李敏憋不住的笑:“娘,蛟龙一斩十三要回京了,师爷跟我学了一遍也确实是恐怖”。 老夫人笑道:“咱们李家的好日子要来了,一会儿你派人给刘班头和师爷送份年礼,沉重些的,再给景氏送两千两银子,三房的孤女送五百两”。 “娘……那个孤女竟捡了个龙衣”,太意外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娘也没想到,关键是她一句上报朝廷值了银子,这是个机灵的,给十三送个羊脂玉冠羊脂玉佩”。 “我马上安排”,李敏笑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婆子添了两块炭:“小姐,您说朝廷什么时候能派人来,京城到西地最快也得两个月吧”。 “传令官骑的都是宝马,夜行八百也是有的,沿途馆驿都备着宝马呢,半日一换一日一换的,估摸十日就到京城了,最晚十二三日也到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关乎江山社稷,皇上必派重臣来彻底肃清毒蛇岭。重臣一到十三也就高升了,估摸不到正月人也就到了。去把常家那两个奴媳叫来,她们两个养了这么久也该卖卖力气了,贱人的日子未免太顺,把巧贞也招回来吧,疯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二十三章 一分钱一分货 酒至微醺散了宴席,刘达领着百十名衙役回了县衙,程铁口和李玉留下来休息。 安顿好二人,景泰和景林回了后院。 一进厅堂,景老汉招招手:“坐吧,今儿爹好悬酿成大错,若无县太爷咱们景家就绝户了,这一千两爹没脸收,老大留下吧,你娘也是这个意思”。 景泰叹了口气接过银票:“也好,那我给小五,她九百两都给我了,房契让写的她娘的名字,否则也怕老大住的不安心”。 景老汉点头道:“今天多亏小五机灵,还她吧,正好李家给了她五百两,再给她添三十晌地,日后招婿也有银子持家” “我听爹的,明早去买”,丫头是个福星。 “县太爷怕是也吓的不轻,一会儿你让大儿媳妇跟他住一晚,才十八岁,人家母子也亲近亲近”,怪可怜的。 “爹,轮不上我们,景谷和常三去了,三个人挤一张床谁也不走”,景泰笑道:“您甭操心这了,回房休息吧”。 “也好,他们兄弟亲近亲近更好,那爹回去休息”,景老汉这才起身。 兄弟两个送爹回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谁不怕,这一天都吓的肝儿颤。 景苏和景宁也挤在景怡的床上住,谁也不敢回房。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穿戴整齐拎着火盆架进了景怡的房间,一见三个女儿挤在一起睡的正香,忙端进火盆子烘暖屋子。 一院子的人都起晚了,李玉领着景谷常三足睡到近中午三人才起床,景林送进四个火盆子:“大嫂让你们三个沐浴更衣,去去晦气”。 李玉笑着应下。 一院子的人都沐浴更衣,包括程铁口。 一人换了身新袍,吃过早饭已经是正午时,景谷憋不住的笑:“我太佩服刘班头了,昨天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程铁口也笑:“我也一直心里发毛,这一沐浴万事大吉了,新袍可暖和”。 “我佩服小妹,要银子不要命,还能捡出龙衣来”,景田笑的前仰后合。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五小姐计算精准,临危不乱”。 “我佩服师爷,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常三咂摸咂摸嘴:“您怎么不怕?” “好几百号人顾不得怕了,也怕”,程铁口饮了口茶:“临出发前我给自己和县太爷卜了一卦,吉,要不是五小姐提醒我一句,我还想抓呢。我跑下去刘达正徒手准备抓,我说县太爷让立斩,这小子才抽宝剑。好家伙一剑一头,第二条惊醒刚一出声又一剑斩头,那剑光恐怖剑锋奇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斩龙剑,这小子深藏不露”。 景老汉叹了口气:“第一次听到龙吟声,太恐怖了”。 程师爷深以为然:“活久见,当时震的我整个人都是木的,也幸亏刘达一剑除了祸害,县太爷已经上了请功折子,您和五小姐也在其中”。 “实在是汗颜”,景老汉连连摆手。 众人再回想起来,又是一番感叹。 热闹一通,常三赶车送程铁口和李玉回了县衙,景泰将女儿叫进房间:“丫头,房子你娘留下,爹给你补一千两,李家又给了五百两,你怎么怎么安排?” 景怡看了一眼娘,景氏笑道:“爹娘听你的”。 景怡点了点头:“那您帮我凑到五十晌土地,再不买地。六百两您给大哥买金饰,日后他也要娶妻,李家给我也是给大哥,人家认识我是谁,您给哥买好的”。 景氏叹了口气:“难怪你大哥喜欢你,拎得清,那娘给你把地契合并,免得左一张右一张不好管理”。 工夫不大,景泰赶车,夫妻二人坐车出了院子,景怡又开始编花结子。 刚编了两个花结子,景云走进来,景怡放下丝线笑道:“大姐有事?” “小妹,大嫂借你铺子挣了三十两银子,想让我陪她去金楼……姐上次没换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姐想都换了,常三早就让我换,连他家的一起换,样式太老了他不喜欢”,景云面色一讪:“姐没银子怕花冒”。 “我听懂了,那我跟您们去,正好我也去金楼转转”,取出自己的六十两碎银跟着走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近前院,景老夫人踮着脚出了房间:“小驴子你们要上街给祖母买两盒曹子糕”。 景怡忙点头应下。 出了院门巧贞笑道:“西城一条街也不错,几步路就到了,那里的金楼也是李家的,吃的用的都有卖的”。 话音未落后面跑出来四个人:景苏景宁、景田景秀:“嫂子我们也去”。 巧贞憋不住的笑:“好,还怕你们累呢,正好一起去逛街”。 七个人叽叽喳喳的往巷子口走,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轿帘一挑,常婶子领着两个儿媳妇下了马车。 常大今年二十一岁,大儿媳妇二十,二儿媳妇十七,两个儿媳妇虽没有景云长的好看也都周正端庄,肤色略有些暗。二人一身湖蓝色的细布棉长裙,盘发,插了支木钗,戴了对木饰耳饰,手上拎着两匣子点心。 众人一见面各自见过礼,常婶子笑道:“知道你们新安了宅子,下午休工,带你两个嫂子过来认认亲”。 巧贞笑着拉过常婶子:“就知您跟两个嫂子要来,我们这不就到巷子口等您来了吗,外头冷,咱们回家说话”。 常大媳妇看了一眼景云笑道:“弟妹真好看,难怪小弟这么上心,他也是个老实的,一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年竟是个闷葫芦”。 十个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里。 进了一道门,常二媳妇四下打量一下:“弟妹,听说你祖母来了,我们俩个只带了两匣子点心有些失礼了”。 “祖母人挺好的,两个嫂子不必多心,都是自家人,什么失不失礼的”,巧贞亲和的将三人领进二道门。 一到前院儿常婶子叹了口气:“也是买的急,确实是有点儿小了”。 “七百两也不小了”,常大媳妇笑道:“咱们那院子值三千多两,自然是大些,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 常氏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今儿怎么回事? 二十四章 突变 景苏刚要开口被景宁掐了一把,巧贞嫂子假装没听见,领着常婶子三人往后院景老夫人的房间走。 景宁拉着景怡景苏拐进景谷的房间,景田景秀也机灵的去了景元的房间,十人的队伍走了一半,常婶子脸上火辣辣的。 常二媳妇看了一眼巧贞:“巧贞,你还没过门,怎么不自己买处宅院把你爹娘哥嫂接出来一起住,李家大院虽好吃的太不好了,自己好不算好,爹娘生养一回咱们不能忘本。杜叔杜婶不说什么,杜家两个嫂子心里也不舒服,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平民却对他们不管不顾的,实在是让人寒心……景怡那丫头还是三房孤女,听说有三十多晌地了,一晌十五亩五十两,三十晌多少银子?一千五百两银子。景苏景宁也是,你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呢,房子没有地也没有,家里半分力也借不上。我们倒不挑,可爹娘呢,这么大年纪还在李府上工,回来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爹娘过苦日子,你们穿成天仙别人也笑话,说你们不孝”。 巧贞和景云的脸一红一白,常氏心头一股怒气:“二媳妇你过了,跟娘回去,日后你也别出来了”,说完转身快步往外走,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两个货一唱一和给两个丫头挖坑呢,里挑外撅不是个东西,两个儿子怎么找了这么两个货,自以为聪明,愚蠢至极。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也往外走,常大媳妇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俩个一身寒酸实在是登不得门,点心老夫人想必也嫌弃,回去孝顺爹娘吧,免得每日窝头咸菜的”,说完紧跟出去。 巧贞拦也拦不住,景云脸臊的不行,满腹的委屈。 三人一走,景谷领着三个妹妹走了出来,景元也领着两个妹妹走出来,几个人的话自然是都听到了,人家也就是给前院儿的人听呢。 景谷景元脸色不好看,景元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巧贞:“巧贞嫂子,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小五这银子都是自己挣的,苏妹宁妹是姑父给的,你们争不出。常家嫂子分明挑拨你们两个来了,常婶子明事理人家走了。您未过门子不假,没有哥李家能放您还是能放常三?换句话说你们两个都靠哥撑着自身难保,又拿什么保她们?明知你们不可为明知你们难还要挑拨为什么?她们两个眼红嫉妒了,她们为什么敢?因为曾经都是奴,她们不怕你们,这种人日后少来往吧”。 巧贞叹了口气:“我懂,可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既未过门我也该自己安宅把爹娘接出来,她们两个拿嫂子说事儿,怕是嫂子也心生不满,那就让他们自己过吧,我只管爹娘”。 “您……想过大哥吗”,景元皱了皱眉头:“他快考试了……县太爷哥也快回京了”。 巧贞心头一酸看了一眼景谷:“……那就解了婚契两不相干”。 “解,聘礼送你了,你的东西都带走吧,日后好自为之”,景谷怒火中烧拂袖回了屋里,取出定婚契文直接签字解了文契,走出来交给景宁:“给你巧贞姐吧,让她另择良人”。 景宁打了个哀声走过来:“巧贞姐……收着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出了这个门……哥不会要你了”。 巧贞苦笑着接过:“我没的可选,这辈子不找了,侍奉爹娘到死吧”。 “你不然做奴才吧,一百两我买下你”,景苏眼底一抹嫌弃:“给你爹娘一百两银子”。 巧贞凭空打了个哆嗦,收好解契的文书施了一礼:“打扰您们的,什么东西我也不要,我也没脸拿,能放我做个平民我此生感激不尽。您们放心吧,从今以后半点对不起景家的事我也不会做更不会说,否则天打雷劈父母兄长侄儿皆不得好死”,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景文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出了这个门李家必把她找去,李家留下她爹娘也就是为了牵制她,常三也一样,放一个留一家,如今可不就是让人算计到了。小妹……自己拿主意吧,常三再好有这么两个嫂子也好不了,你要么与常家断绝来往,要么把他们接出来,接出来此生为奴为婢让人算计到死”。 “都少说两句”,两个先生走了出来,景谷景元景文忙施一礼,景谷眼圈儿一红:“弟子不孝吵到先生了”。 刘鹏点了点头:“为师知道了也听到了,你是个明事理的,万般放下,缘分尽了另觅良缘便是。此女纵然回来也当不得正室,回来也不许留,当断则断。她恼你读书是真,这一读书又科考她怕配不上你,迟迟又进不了门,因嫉心生怨怼借机离开是真,别的都是虚的,景家的事只要银子给到位她必知无不言,誓言在金钱面前半文不值,你们早做安排。常三可惜了,回来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做主,去者不留来者接纳”。 赵毅深以为然:“听刘先生的……你们两个心明眼亮,谷儿也不错,此女不可再沾,都回房看书吧”。 三人应声施了一礼各自回房。 赵毅看了一眼几位小姐:“我尚不知景家还有什么秘密,有便趁早解决”。 “先生”,景怡上前施了一礼:“也不是秘密,三叔无后,爹娘遵祖父祖母之意把我过继你三叔了,只怕李家日后报复,祖母不许说出去”。 赵毅笑道:“这有何难,我写个过继文书,你签字你爹娘签字你二叔二婶签字,让你祖父祖母也签,名正言顺的过继,送县衙备录,过了明路你日后与大房再无关系,莫说是李家,就便有诛连皇家也不会管,因为你们已经分家了,又未成族”。 心头一喜,忙施大礼:“多谢先生指点,辛苦您了”。 “跟我来吧”,赵毅领着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随之散去。 景宁跟着景苏回了屋子:“姐……” “哼,大姐是个怂货,拎不清,当时怎么不反驳?”,就是头猪:“她自己不腰杆子硬气谁也没辙”。 二十五章 休妻 “这常家两个媳妇可真厉害,一把搅和了两门亲事,实在是可恨”,景宁咬了咬牙:“必收了李家银子了,否则她们疯了怎么不怕让常婶子给赶出去”。 “此事爹娘若知必去杜家接巧贞”,景苏皱了皱眉头,拉着景宁急火火往外走:“找祖母去,这种人万不能让她再进门,否则日后必拖累哥拖累咱们,长的难看就算了贪心还大”。 景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编结子,一见姐妹两个走进来叹了口气:“一个两个走城门呢”。 “祖母祖父出大事了”,景苏一脸凝重。 景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仔细说”。 景苏仔仔细细学了一遍,随后说道:“小五现在还在先生房里写过继文书呢”。 “你们两个赶紧去巧贞房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全收起来,拿苏儿房里存着,你爹娘心软别回头又给送去。给她赎身已经万难,看着吧,不出明日她又是李家贱奴,她也是心大了,常家分明来里挑外撅来了,赶紧动,你爹娘敢说你们半字我骂不死他们”,景老夫人摆摆手:“谁敢给她脸去接人我腿给她打折,原也配不上你哥,滚了更好,常三回来也让他滚,都供出孽来了”。 二人这才急忙去了巧贞房间收拾东西,片刻后又跑了进来:“祖母,巧贞把所有金银都拿走了,难怪底气这么足”。 老夫人一拍床沿:“贱人,竟早生了外心,去把小云叫来”。 景老汉摆摆手:“丫头心里不舒服,莫叫她,等老大两口子回来你训他们吧,自古斗米恩升米仇,给县太爷花的多巧贞嘴上不说心里恨上了,也吃定他们两口子定去接人,还打算借机卡出个宅院给她爹娘,今日谁敢去接人我打死他,没有县太爷景家就绝户了,谁敢跟县太爷争我死不容他”。 盏茶时间景林和林氏走了进来,景林看了一眼爹娘:“您们也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你去常家退婚,聘礼都带回去,顺便去杜家把你大哥大嫂给她买的首饰要回来,要回一样是一样,要不是目的,目的是绝了她的念想绝了她的回头路,这种人性趁早扫地出门”,景老汉脸色阴沉:“免得留下日后给咱们下毒”。 “听你爹的,去吧”,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看住你哥嫂,一回来马上让他们来我房里”。 “是,娘”,林氏点头应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爹娘说的在理,明知李家心怀鬼胎早防范早好。 正说着话,景怡拿着印台和一封过继文书走进来:“祖父……”。 “难为你了”,景老汉起身接过,几个人都按了手印,只差景泰夫妇。 景林大步去了后宅景云的房间,工夫不大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未时将尽,常三和景泰的马车回了院子。 没等林氏起身,景老汉大步走了出去:“你们三个都进来”。 景氏刚下马车,三人一怔忙跟着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爹娘……出了什么事?”,景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阴着脸。 “都坐吧”,景老汉打了个哀声:“你娘带你两个嫂子来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随后说道:“我让你二叔去你爹娘那退了亲,你是个好孩子,你自己处理好家事,回来祖父欢迎你,不回来祖父也理解你不怨你,只给你两天的时间,明日不回日后再莫回。巧贞不要了,谁敢去接我打死他,聘礼收回多少无所谓,我要绝了她的退路,我怕她进宅日后下毒,没有县太爷就没有景家,谁也不许跟县太爷争”。 景氏怔怔好一会儿拍了拍常三:“先回家,听你祖父的,安排好家里再回来,你爹娘是好人,我信他们,只你两个嫂子让李家收买了,你爹娘也在李家,你多思多量”。 常三眼圈儿一红:“娘……我不走,不是贪慕虚荣富贵,原也是个奴才,我给您当奴才”。 景泰心头一疼:“不回就赶紧回房看书,婚契随时都能有,他们是奴你是平民再做不得你的主,退婚也在情理之中。日后你自己做自己的主,定婚找官媒下聘,现在什么也别想,万般放下,考过童生再找官媒”。 “是,爹”,抹了把泪常三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号院子里气氛压抑,常德和常婶子面色冷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常德沉声问道:“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真不知?” “爹,我们真不知”,常大无比憋屈:“若知怎会让两个蠢妇去搅和,人家把三弟变成平民还供着读书,我良心让狗给吃了去搅和”。 常氏点了点头:“既不知如今也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爹娘……我们休妻,太歹毒了,我们俩个娶不到良妻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左右没孩子拖累”,心下一阵阵发寒,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我也休妻,不是听谁的,心黑之人无药可救”,常二拂袖而起。 “那就写休书,分文不许拿走,我不管你们贪了多少”,常婶子把心一横。 “你们敢休妻试试?李老夫人全得让你们暴毙”,常大媳妇怒火中烧。 “死之前也休了你”,常大起身拉着常二往外走:“我们去县衙堂堂正正的休妻”。 “常大你敢”,常大媳妇心头一悸。 “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贱奴而已,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常氏冷冷的看了一眼二人:“滚吧,一根草不许带走,我看看县太爷怎么让我暴毙,你们两个去寻主子去吧”。 “哼,也好,再想我回来我让你们全家三拜九叩”,常大媳妇声音厉色,起身走了出去,二媳妇起身呸了一口也急火火跟出院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外,刘达上前叩打门环,婆子一开门吓了一跳忙上前施礼:“小的拜见刘班头程师爷,您们快请进吧,大爷在厅堂呢”。 程铁口摆摆手:“我们俩个受县太爷委托来讨要常德夫妇和常大常二的奴籍,原因让大爷问老夫人。现在事情闹大了,景家连连解了两家婚契,常家兄弟休妻。县太爷说各让一步,放过常家,否则景常两家告老夫人无故蕴意破坏他人姻缘打杀挟持奴仆”。 婆子脑袋嗡嗡作响,连连施礼急火火跑进院子。 大爷李敏正在厅堂饮茶,婆子跑了进去扑通跪地:“大爷……”,将程铁口的话讲了一遍。 李敏心下一沉,娘太糊涂了,下这么早的手干什么,斟酌一下起身找出四人奴籍:“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跟着婆子出了院门,一见程铁口和刘达笑着拱手:“师爷和刘班头竟都给惊动了,快里面请”。 二人拱手还礼,程铁口叹了口气:“常大常二去县衙休妻,说府里老夫人怂恿他们的媳妇去景家搅和,县太爷亲自过审……也是气短,县太爷说放人吧,放了人万事皆休,杜家随府里安排,杜巧贞归奴籍还回老夫人的身边,免得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她原也是奴”。 “难为小弟了,我代娘道歉,日后我也约束好娘不给小弟添乱,也代我给常德道个歉,主仆一场我送他们一千两安宅”,忙递过来四人身契又送了一千两银票。 “大爷明白人,那我们回去复命”,程铁口拱手收下,马车随后离开。 目送马车出了巷子,李敏一脸冰寒回了院子。 二十六章 好好的活着 杜婶子含泪将聘礼半件不少退给景林,连那串珍珠也一并退回:“这事千不怪万不怪,只怪丫头糊涂,如今她又是奴籍也配不上谷公子”。 景林打了个哀声:“杜嫂……你跟杜大哥保重吧,聘礼我把项圈拿回去,别的您留着跟大哥度个穷,人各有志你们也莫强求……送个府里的庶子做妾吧,终与景家无缘”,拿起项圈儿走了出去。 巧贞提线木偶一般脑子一阵阵发晕,自己竟又成了李府的奴婢。 杜婶子拍了拍女儿:“李家二爷为人尚可,虽是庶子有自己的产业,二夫人必不阻你生子,若你回老夫人那里日后死也不得善终,做个小妾吧,给子女留条活路,阳关道你不走就只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爹娘尽力了”。 好一会儿巧贞眼泪掉下来:“娘,我嫁二爷”。 话音刚落,周婆子进了院子,杜婶子一惊忙和杜叔迎出来施了一礼:“周姐您来了”。 周婆子叹了口气,取出银票塞给杜婶子:“老夫人嫌巧贞丢了丑,马上把她送去小京城,马车在外面呢,这一千两银子给你们的。日后你们有她当没她吧,你们的孙子老夫人高看一眼,已经让他们两个跟着小少爷习文识字了,杜家兄弟到庄子上做管事,这丫头你们舍了吧,别人问只说她暴毙了”。 巧贞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婆子差人将巧贞拖出院子塞进马车里,马车随后离开。 常德领着常婶子和两个儿子刚出了三号院子,景泰的马车已经到了院门口,景氏挑帘招招手:“大哥,嫂子咱们回家,爹娘让我们来接你们了,常四让谷儿已经接回来了,日后穷富一起过”。 常婶子声音一哽:“哥嫂对不起你们”。 “小三子我们愿意,快上车吧”,景泰招呼四人上了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巧贞蜷缩在马车里心如死灰,一念之差沦落青楼,这辈子彻底毁了,听着马蹄哒哒的急促,心头一片冰冷。 突然马车一个急促的颠簸,身子朝前一扑,脑袋磕在马车上,阵阵目眩之时,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许多的画面。 马车一出县城路上更加颠簸,巧贞一脸惊恐的坐在马车上:自己竟然死过一次……或者是曾经死过一次,眼下重生了。 画面里前世的自己被老夫人送到小京城的青楼里,五年后刘大牛把自己霸占了三日最终虐死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在马车里捋顺那些个画面,一切都是老样子,只多了个小五景怡。 心头狂跳,对,多了个小五许自己不会死。 一路纠结着,天色也黯淡下来,夜半时分马车停下,车夫叹了口气:“巧贞,下来方便方便吧,路途且长呢”。 车里无人应答,车夫挑帘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头一沉,完了,巧贞逃走了,放走她自己也活不成了,忙点着火折子又仔细检查一下,真跑了,赶紧调转马车往回找。 掌灯时分,屋子里亮起了两盏油灯,景怡仔细在灯下打量着自己的新户籍和五十晌地的地契,从今以后自己就真是三叔的女儿了,哎。 转身将户籍地契收进闷户橱上了锁,突然窗前一道熟悉的黑影闪过,心头一惊忙走出里间推开门:“是巧贞姐吗?” 杜巧贞披头散发的走了进来,一进屋子急忙回身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地:“五小姐,奴婢求您救救我”。 “……您吓了我一跳”,忙拉起巧贞进了内室:“您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巧贞声音一哽:“五小姐……您救救我吧,重生一世我不想死不想去青楼”。 右眼皮一阵跳:“青楼?老夫人要把您卖进青楼?” “不是卖,是李府在西地小京城开的”,巧贞抹了把泪:“老夫人嫌弃我给她丢了丑,让人把我送去小京城,给爹娘一千两银子,两个哥安排到了庄上做管事,两个侄儿陪小少爷读书,让爹娘对外说我暴毙了。我坐在马车里路途颠簸我……我磕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许多的画面……我前世死在五年后,刘大牛恨景家,五年后他破了我的身子生生虐死了我。只画面里没有您,我在马车里想了很久,我这一世……您别怕我是活人不是鬼,可我不想死。一念之差做错了事,老夫人必把我捉回来,她容不得我了”。 “……您还有前世?”,心头一惊,嫂子……巧贞姐怕还真是记忆觉醒了。 “有,我不敢骗您,有您在我才有一丝生的希望”,巧贞扑通跪地叩了个头。 急忙把人拉起:“真有前世记忆,那我问您:这五年里李家怎么样,景家怎么样,县太爷怎么样您可知?” “知道,都知道”,巧贞叹了口气:“李家和周家还有景家跟县太爷正月初三去了京城,李家在小京城的青楼产业没动,那里还有一个金楼两个当铺也在,西平县的产业全处理了。去京城后景家景元景文都考上了举人,景谷……一年后让李家害死了,老夫人罚惩奴才极其严厉,婶子当年背叛她生下县太爷,县太爷带他们一回京李家给宫里和二王府都送了几个庶女,又娶了不少豪商之女一把站稳了脚跟。县太爷升了个六品官在府里处处受挟制,官场上受人打压,两年后也郁郁而终。他一死婶子和叔也死了,只留下二叔一脉,景老夫人去了便把景田景秀送进了丞相府做妾,总算是保住了二房,周家一进京也攀上了两个王府自保。景云和景苏景宁都被李老夫人弄到了西地小京城,景云吞金死了,她们两个逃了,我死之时李家还没找到她们。刘大牛本来是冲景云去的,景云一死他把邪火发到我身上,我句句实言您信我”。 心头一阵阵悸颤,竟都死了。 痴呆呆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回过神,倒了两盏热茶抱过个点心盒子:“您将就吃点儿填填肚子,容我想想”。 “谢谢小姐”,这才走到桌旁吃起来。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您才十五,女大十八变,跑吧,去北地,过个三年五载的也就没人认识您了,我还有六十两银子几件首饰,您一会儿坐黑车走,一个月也到北地了。我听二叔说过的,黑车在秦家客栈,他们什么也不问只认银子,一个人二十两银子。到了北地租房开铺子,您有经商的头脑,逃出西地也就好了,到时认个哑娘户籍也就有了,您离开后我去您爹娘那里告诉他们一声,免得惦记您,日后远离是非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多谢小姐救我”,抹了把泪哽咽道:“我相信有您在景谷不会死,叔婶也不会死,您尽早想办法吧”。 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二十七章 胆肥的在这呢 只留下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金星耳饰,余下的首饰连同六十两银子都给了巧贞,包了几件衣裙,给带了两盒子点心。 戴上景怡送自己的冬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巧贞又跪地叩了个头,拎着包裹匆匆从侧门溜出院子。 天色微明,一辆马车出了县城直奔北地。 景怡彻夜未眠,临近天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已经是中午。 心事重重的穿戴整齐出了内室,景氏红着眼圈儿拎着火盆架子走进来。 心头一沉:“娘,出了什么事?” 景氏打了个哀声:“巧贞暴毙了,你叔和你婶子来报丧了”。 “他们人呢?”,报丧啊,怕是人跑出去了。 “在厅堂,你爹陪他们说话呢”,景氏心头一阵钝痛:“都怪娘,我也没脸听下去”。 “您悄悄的把叔婶请过来,我安慰安慰他们,您就说我想他们……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好”,景氏转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泰和景氏陪着杜婶子夫妇走了进来。 夫妻两个一脸惨白,每人穿了一件粗布白棉袍。 将人请进内室落座,斟了四盏茶,轻声说道:“叔、婶子,巧贞姐让我放跑了”。 一句话,夫妻二人腾的站起来忙上前,声音颤抖:“小五……”。 景泰和景氏也一惊,都起身围过来。 “……呵呵……别怕都坐吧”,拉着四人坐下说道:“老夫人阴毒把她送小京城的青楼,巧贞姐半路跑了,昨晚无路可走找我来了,我给姐拿了几件首饰和六十两银子,几件衣裙,让她坐黑车去了北地。一个人头二十两,她足够生活的您们放心吧,此事万不可漏风,连您儿子也别说,儿子行儿媳不行,千万别给姐招灾,您们咬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让姐雪藏个三年五载的,容貌一变谁也再不认识她”。 “小五,婶子谢谢你”,杜婶子又惊又喜低声抽泣。 “叔也谢谢你拉她一把,我们俩个死不说”,杜叔一脸动容。 “爹娘也死不说”,景氏抹了把泪:“怪娘”。 又安慰了几句,四人总算是恢复正常。 杜婶子夫妇千恩万谢匆匆离开,景氏抱着女儿掉眼泪,多亏女儿了,否则自己一辈子愧疚死。 “娘,别哭了,女儿饿了”,景怡叹了口气:“巧贞姐这一走日后许是个大财主”。 “她活着就好,爱是什么是什么,娘给你端饭去”,景氏破涕为笑起身走了出去。 常家人的到来让院子里多了许多的笑声,有公婆的保护,景云的小日子过的幸福又甜蜜,景三和景谷更卖力的读书,连当初偷送出去被接回来的常四也跟着他们开始习字读书。 腊月二十九,一院子的肉香,李玉带着程铁口和刘达也来了院子里。 景氏拉着儿子笑的合不拢嘴:“县衙休沐了?” “嗯,一直到初八”,李玉笑着让刘达拎进来个大箱笼:“这是给您的年礼,您给他们分分,大哥差大管家去找我了,我在您这打个转身赶紧回府里,初一我给您叩头来”。 “刚来就走”,心头一阵不舍。 “后天来就不走了,初八再去县衙”,伸手抱了抱景氏:“您也一大家子人呢,够您忙的了……今儿爹过寿”。 一句话,景氏一拍脑袋:“娘想起来了,赶紧快回去吧,也就他护着你,别把他得罪了”。 送走李玉三人,景泰笑道:“老大初一就来了,到时更热闹,不差这两天”。 “嗯,哎”,景氏打开箱笼,里面都是包裹好的礼盒,上面隽永的字迹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景氏扑哧笑道:“这个臭小子,这么神秘”。 “有心了,还有常兄弟一家呢”,景泰忙上手帮着分发。 景氏进屋子的时候景怡刚编好一对大结花,一见娘进来忙上前拉着人:“娘,您看看可好?” “好看,小五手巧”,景氏笑着递过来一个礼盒:“你大哥送你的,他初一过来,住到初八回县衙”。 “谢谢大哥”,接过礼盒笑眯眯的道了谢。 “小五……常四怎么样?”,景氏看了一眼女儿,丫头也十一了,日子真快呀。 “四哥高大帅气,为人也好,跟景苏这个小富婆般配,景宁不行,四姐心高,我更不行,祖母让我十七再找”,边说话边将花坠收进口袋里:“娘,您问景苏,一问一个准”。 景氏一脸好笑的拍了拍女儿:“不是你的菜?” “肯定不是”,小手连连摆着:“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行吧,那我回头问问苏儿,大过年的休息两天,别把眼睛累坏了”,叮嘱几句走了出去。 送走景氏关了屋门,回到里间屋打开大哥送的礼盒,紫檀木的木香淡淡的散发出来。 打开盒盖里面是朵粉红色的头花,拿起头花一阵无语,芯子三十四,大过年的……心塞呀。 再仔细一看心头一喜,头花是朵大牡丹花,中间的花心嵌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这礼物立马升了几个档次,打量好一会儿心情愉悦,收进锦盒锁进闷户橱。 工夫不大,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小五,看看我可美?” “美”,头上一朵大牡丹花,一模一样。 景宁一脸好奇:“你的是什么?” “跟你一样”,又仔细看了一眼,连红宝石都是一样的。 “大哥可忒有钱了,知道金楼一个这样的头花卖多少钱吗?”,小手一伸:“一百两银子一个”。 “……这么贵”,那我情愿要五十两。 “嘿嘿……景苏喜欢常四,常四也喜欢她,今晚怕是他们两个定亲”,景宁一脸的神秘:“我偷听到的”。 “喜事啊”,咂摸咂摸嘴,娘这速度忒快了。 “大哥一口气儿送出四朵宝石花,咱们四个一人一个,景田景秀都送了对金耳饰,五个男的都送了支好湖笔”,景宁一屁股坐在床上:“娘问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小丫头心可高。 “我告诉娘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景宁笑的前仰后合:“娘啐了我一口,说进宫吧,哪个英雄也没皇上大”。 “嘿嘿嘿嘿……你不是真想进宫吧”,人才啊,胆肥的在这呢。 二十八章 王爷到了 景宁取下头花掂量掂量:“看吧,估摸大哥进京皇上必召见他,到时候他年轻我就进宫,四五十岁的我可不进宫,英雄太老也不行”。 “……我突然发现你有当皇后的潜质”,咧咧嘴:“后宫那么多女人你确定你能行?” “看呗,事在人为……一想到进宫天天明争暗斗的我就兴奋”,景宁眼神雪亮。 “你可吓倒我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爱皇上也不爱英雄,你爱金银财宝”,说完二人贼兮兮的笑起来, 腊月三十,早上醒来沐浴更衣,一院子的小丫头都穿着新鲜的衣裙,只有景怡穿了身月牙白的锦缎交领长裙,连外袍也是月牙白的,三叔刚走半年,孝礼还是要守的。 对于景怡的孝礼景老夫人十分满意,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虽然红包给的有点儿早,可景怡十分珍惜,分文没有的日子谁腰也不硬。 对于女儿的懂事,连景泰都给了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景泰和景林陪着景怡去十字路口给景森夫妇送了不少纸钱,再回来的时候景老汉又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两位先生没有家眷也留在院子里过年,三十来个人让院子里都变的红火起来。 年三十儿的中午,天空零星的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传出来饭菜的香气,浓浓的年味儿来了。 此时官道上马蹄声声,五万将士已经包围了毒蛇岭,后面陆续的还有将士涌入。 两个差人快马加鞭到了李府院门口,翻身下马叩打门环。 婆子忙开了大门:“两位官爷何事?” 差人拱手说道:“劳您通报一声,请县太爷赶紧回衙门,抚远将军范征率十万人马彻查毒蛇岭,已经到了五万人马,一半日的全到,三王爷和六王爷正在县衙后院程师爷陪着呢”。 婆子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院子里跑,王爷竟跑到西地来了,工夫不大,李玉带着刘达匆匆离开。 送走二人,大爷兴冲冲回了老夫人的厅堂:“娘,两位王爷竟来了西地,依您看……” “稳住气,开库,所有未出阁的丫头不分嫡庶一人一身嵌宝的锦裙,一件雪狐袍子,另外加发五百两银子”,必须拿下一个王爷。 “我马上开库”,忙又走了出去。 三王爷魏晨看了一眼魏庄:“六弟,国师几时到?” 魏庄皱了皱眉头:“初二吧,具体的时间没说,估摸徐县令能跟他一起到”。 “祸起毒蛇岭……皇兄坐不住了,别人也不放心,非让我们两个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魏晨饮了口茶:“师爷也不知跑哪去了”。 “呵呵,三哥,你发现没有,一听我们俩个说完国师的事,这个西平县的师爷就溜了”,魏庄呲牙一乐:“估摸他也头疼咱们两个,这大过年的,我们成了最不受待见的人了”。 说话工夫外面脚步声急,程铁口领着李玉和刘达走到门外。 李玉施了一礼:“下官西平县县令李玉拜见二位王爷”。 “县太爷别客气,快进来吧”,魏晨笑道:“我们等候多时了”。 李玉领着二人走进来又施大礼:“下官给二位王爷请安”。 魏晨魏庄一见李玉都笑着起身拱了拱手:“县太爷一表人才,清风朗月之姿,谪仙下凡了,诸位快请坐” 程铁口和刘达各自见过礼,几人这才落座。 刘达看了一眼二位王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硬朗,两道剑眉入鬓,鼻直口阔,身材高挑,都是一身便装,气息沉稳,竟都是练家子。 魏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玉:“恭喜李大人,此次我们兄弟两个奉旨前来,万岁爷晋封你为正五品御史中丞,可携亲友家眷归京,明早启程,二月初二进宫报备,另外请功折子也批下来了,劳你让人速速来县衙听封接赏”。 “多谢万岁爷多谢二位王爷,下官马上叫人来”,起身施礼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快马到了景家宅院外,厅堂里热闹异常,常四和景苏的定亲宴马上开席。 婆子兴冲冲小跑进了厅堂,施了一礼说道:“老太爷,五小姐,县太爷让您们马上去县衙接受封赏,请功折子批下来了,让常三少爷赶车赶紧去”。 景老汉笑着起身:“小五跟祖父走吧,别让你大哥等久了”。 “爹等下,正好饺子好了,给老大和师爷班头他们几个多带些”,景氏急火火去了灶房。 盏茶时间后常三赶车出了院子。 年三十儿的下午路上已经没了人,家家户户饭菜飘香,常三快马加鞭一路向县衙疾行。 轿子内景怡打开食盒捡了两个饺子吃,边吃边笑:“忒香了,祖父您趁热赶紧尝两个,娘带这么多呢,好家伙十盒”。 景老汉也笑着捡了几个吃:“味道好,快盖上吧,三班衙役多,不够分的,咱们回去再吃”。 盖上食盒景怡问道:“祖父,能给多少银子?” 景老汉摇摇头:“不好说,刘达最少三千两打底,咱们怎么也得一二百两吧”。 祖孙两个一路闲话马车到了县衙门口,刘达忙迎了出来,扶着一老一小下了马车。 景怡下车笑道:“刘班头,娘给您带的肉饺子赶紧拿下来吧,我拿不动”。 “嘿嘿,多谢景夫人”,两手提着食盒在前面带路:“县太爷在后宅呢”。 二人跟在身后穿过大堂向后宅边走边看,到处是面色凝重的衙役,足有百十人,心下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也不得休息。 一进后宅程铁口笑着迎了过来:“赶紧的吧,就差你们两个了”。 跟着二人进了后宅的厅堂,一进厅堂景怡见李玉正陪着两个青袍男子说话,这二人长的……忒男人了,估摸是两个武将,很有股子慑人的气场。 李玉一见四人进行忙起身,景老汉上前施礼:“草民见过县太爷”。 “民女见过县太爷”,景怡也跟在一旁施礼。 李玉点了点头笑道:“这两位是……钦差大人”。 祖孙二人忙又施礼。 二十九章 良工一举出尘埃 魏晨一见景怡扑哧笑道:“我可知道你是谁”。 景怡点了点头呲牙一乐:“您还知道我给您带了饺子”。 “哈哈哈哈,对对对,赶紧快拿来,我们俩个快饿死了,县太爷给我们灌了一肚子茶水洗肠子”,小丫头可太贴心了。 李玉面色一讪,自己也是懵了竟忘了备饭,忙吩咐人拿来碗箸。 “好家伙这么多呢,赶紧的吧,一起吃”,一见十盒饺子魏晨魏庄忙招呼几个人一起吃。 三人坐陪,五个人吃的欢实,景老汉和景怡还有一个新提上来的班头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 魏庄边吃边看了一眼景怡打趣到:“小丫头,我好看还是你大哥好看”。 “哥是谦谦君子,您是威武将军雄霸天下”,景怡笑眯眯的拍了个马屁。 魏庄失笑道:“有眼力,我爱听,大过年的送你的见面礼”,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 “多谢大人”,起身施了一礼上前双手接过又施一礼。 魏晨咂摸咂摸嘴:“我们俩个钦差谁好看?想好再说,给我说美了我也有赏”。 “您好看,两道剑眉,眸如星灿,半束发冠墨发披散,一对龙耳,天神下凡”,帅 “哈哈哈哈,好好好,送你了”,小丫头嘴忒甜了,取出块玉佩递过来:“饺子好吃,谢谢你娘”。 “谢谢大人”,忙又施礼上前接赏。 刘达低头憋不住的笑,五小姐这小嘴儿太会哄人了。 程师爷吃了一食盒饺子:“丫头,你也夸夸我”。 景怡摆摆手:“我可不夸您,您仙风道骨,智多星下凡,我怕我这凡胎肉眼瞎说挨揍”。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魏晨又一阵朗声大笑。 程铁口笑着取出三枚铜钱:“丫头,我没银子,送你一卦”。 “多谢程师爷”,起身施礼虔诚的上前将三枚铜钱双手合十摇晃,片刻后依次摆放。 “攒眉思虑暂时开,咫尺云开见日来 宛似污泥中片玉,良工一举出尘埃”,程铁口看了一眼卦相:“此卦阴阳和合之象,凡事所谋皆吉也”。 “多谢您解惑”,又施一礼坐回原位。 两个王爷和刘达一人吃了两盒,李玉和程铁口一人吃了一盒。 吃了饭魏晨领着几人出了厅堂,门外站着百十个差人,呼啦一下跪倒一片,李玉拉着景老汉和小妹也跪下来,师爷和刘达跪在三人身后。 魏晨取出轴卷,魏庄打开轴卷的一头,从里面取出圣旨递交魏晨,魏晨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平县县令李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取消蛇税,破了失踪女童案,斩杀妖龙立下三件大功,晋封正五品御史中丞,奖励五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携家眷进京报备。毒蛇岭力斩妖龙晋封刘达为正六品官散官,奖励三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进京报备。奖励程潇一千两白银,奖励景大成五百两白银,奖励景怡三百两白银,奖百名差役武者各二十两白银,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心头一喜,竟给了三百两。 圣旨宣读完,众人这才起身。 银票一到手,魏晨笑道:“小丫头,这银子打算怎么花?马上跟你大哥进京城了,京城金楼多,衣坊更多”。 “您回京我请您吃饭”,景怡笑道:“还请您吃饺子”。 “一言为定”,笑着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可定亲了”。 ”没有,祖母让我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景怡苦笑道:“祖母让我努力争银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以后我帮你找个上门女婿”,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魏庄笑着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可定亲了?” 李玉忙回道:“下官没定亲”。 “回京我给你介绍一个”,魏庄满眼欣赏点了点头:\"县太爷好相貌,不耽误你了,收拾行李尽早赶路吧”。 \"多谢您,下官告退”,李玉施了一礼,领着景老汉和景怡往衙门口走去。 刘达和程铁口也跟着匆匆离开。 将二人送上马车,李玉笑道:“祖父,您回去告诉爹娘二叔和常家打点行装,一个时辰后出发去京城,宅院先不卖”, “好,我们听你的”,心头大喜忙应下。 一个时辰后,长长的一列车队陆陆续续的出了西平县。 景氏领着自己的四个女儿百感交集的坐在马车里,众人皆喜形于色,唯有景怡心事重重,京城一去,李家借大哥起势了。 魏晨魏庄此时正坐在厅堂盘点县衙的账目记录,半个时辰后二人相视一笑,魏晨满意的点了点头:“李玉不错,账目详细干净,给皇兄飞鸽传书吧,让他给李玉赐婚玲丫头,县太爷干净连通房都没有,让他赶紧下手”。 “三哥慧眼识珠”,魏庄眼神一亮,忙起身走了出去。 “小丫头……罢了,也是太小,过两年再说吧”,魏晨心满意足的又打开个食盒,略有些余温,捡起两个扔进嘴里,眯了眯眼,香。 轿内李老夫人手上赫然拿着奖赏名单的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冷哼一声:“这孤女竟也是贱人的种,两儿四女……罢了,孤女已经过了明路与她没有关系是三房的人,咱们少费一神,到京给我盯死了,别让她攀高枝”。 李敏深以为然:“娘放心吧,到京我便布局搞臭她的名声,连十三也休想攀高枝”。 “就算攀上高枝也要把枝折断”,老夫人眼底一抹滔天恨意。 “李班头说景家为了延续三房香火让她十七岁招婿,这些人您怎么安排?”,李敏看了一眼老夫人:“新任李班头给我的复单,我赏了他二百两”。 “一百人用不上了,不用搭理,十三给他一箱银元宝一箱金元宝,留着他到京打点,总也得让他先稳了。刘达好歹也六品武散官送他一箱银元宝,程师爷也送一箱,景大成个鬼穷送他个金项圈儿,孤女十七招婿?……招婿可太好了,顶天找个寒民,好人家儿郎谁做倒插门?送她副银头面,十三件的,再搭银子我也犯不上,百十两打发打发穷鬼,这就送去吧,几个大户都跟着呢,也好看些”。 “那儿子这就安排”,李敏忙下了轿。 三十章 马屁拍的值 顶簪、挑心、分心、掩髻、钗、镯……一共十三件。 景怡一一打量一番又装到盒子里递给景氏:“给娘吧,我看着乱糟糟的迷糊”。 景氏笑道:“傻丫头,这一副值一百两呢,可不能按分量算” “按什么算我也无用”,摆摆手,太闹腾了,脑袋上得顶多少东西,自己这小细脖子还是算了吧,过过眼瘾就行。 “好,娘喜欢,那送给娘了”,这才笑着收下。 李家的奖赏一送,周家、钱家、许家也都给五人送了赏。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一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个大锦盒:李家一个金项圈儿,余下的三家都给了对金镯。 刘达坐在轿子里跟程师爷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刘达低声耳语:“师爷,这礼开始变得不轻不重了”。 “进京城就没了”,程师爷叹了口气:“天子脚下全是官,县太爷正五品也就是个芝麻官,都憋着劲儿攀高枝呢,咱们跟县太爷走什么也没有,这点儿东西能维持三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箱银元宝百两,听说京城物价奇高,王爷那一身便装还小五两呢”,三年五载也怕难维持:“总也得四处打点”。 程师爷摆摆手:“五小姐这一卦不错,许这次进京还有点儿惊喜,你个散官半文不打点,给县太爷吧,咱们两个都给他也不够,到京再看”。 二人在轿中耳语,景氏的轿子里异常的怪异沉闷,三家都给了景怡一对金镯,都是一两金。 一两金折五两银,虽然说有加工费略贵些,可当也就算一两金。一家等于给了五六两银子……这可,从天到地的差别。原也没想到别人会赏,更也没想到别人会赏这东西。 三对金镯没再舍,景氏不缺别人也都有,突然心里没了底气,跟着哥去京城……住哪?三十来口人啊,难怪奖赏都缩水了,人家也在愁宅院愁前程。 景氏打开盒子,捡出支簪子给景怡插上:“傻丫头,留件银饰,十成银解毒也可试毒,留下防身,咱们一人分一件,一到京城都谨慎些,别遭了别人的算计”,一个女儿给了一件:“宅子没留,我们比不得别人家,你爹卖了八百两,你常叔常婶的一千两给娘了,安宅的银子够用,都打起精神来,别蔫头耷拉脑的,只都别指望丫鬟婆子一堆,都得自己动手,咱们还摆不起谱”。 四人这才定下心神连连应下。 昼夜兼程,前行三日,马车停在馆驿门前。 李玉将景怡叫下马车,拉着小妹率先进了馆驿,刘达安排好几户的房间,李玉拉着景怡回了自己的客房。 “哥,您这屋子不错,还带了个小厅堂,连家具都是红檀的”,好看。 “坐吧,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李玉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兄妹两个一人饮了口茶,斟酌一下问道:“你祖母看没看钦差大人给的赏赐?” “没看,乱糟糟的早忘了”,忙取出一个锦盒和一块玉佩放到桌子上:“哥,值钱?” 李玉将玉佩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打开锦盒取出块如意坠子,打量好一番点了点头:“宫里的东西就是精美,这坠子和玉佩都是羊脂玉里最好的头玉,坠子小些值八百两,玉佩大些值一千五百两,莫让人哄去。金楼里坠子最少值三千两,玉佩五千两,李家都没有这么好的,哥这也叫羊脂玉,跟人家的比不了,一个天一个地,哥这值三百两,你比比便知”,取下腰间玉佩两下相比较,果然是天壤之别。 “这么贵……哥,两个钦差什么人啊”,我的天,自己这马屁拍的值了银子了。 “……坠子六王爷魏庄给的,玉佩三王爷魏晨给的”,看了一眼彻底石化的景怡扑哧笑道:“哥没敢告诉你们,就怕吓到你,哥也懵了,不过两个王爷人品极好”。 “……”双手捧起茶盏一饮而尽,有点儿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您可把我给吓死了,坠子我留,玉佩您留,进京什么东西也别戴,一身素,让皇上赏您,离开皇上眼睛只戴三王爷给的玉佩,您的给刘达或者是师爷”。 心头好笑:“……为何?” “让他们撑门面,别让人砸过去,有他们护着您我放心”,日后哥可难了:“您这破差事官不大得罪人,想扳倒您的人日后可海了去了”。 仔细打量几眼小妹叹了口气:“小五机灵,哥竟从未想过,好,那哥听你的,贪了你这块玉佩”。 二人各自收好,李玉开门吩咐了一个李家的随从几句。 工夫不大,随从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十三爷,老夫人送给五小姐的换洗衣服,还给了支金项圈”。 “多谢母亲,放这吧”,话音未落两个伙计抬着浴桶走了进来,李玉指挥着人放进内室,随后房间里多了四个火盆子。 众人退出,李玉关了门:“小妹去哥内室洗,一会儿我洗”,边说话边帮着将箱笼拎进里间屋子里。 西平县没修官道,三天三夜的颠簸实在是颠的人骨头都疼,也不推让,忙关门褪去衣袍进了浴桶。 周婆子服侍着老夫人也进浴桶缓乏,撇了撇嘴:“十三少爷竟把小姐们的衣裙讨要一套给个孤女,害您又失了支项圈,那身锦裙狐袍也值五百两呢”。 “罢了,一身素白的便宜些,若他要彩裙我不也得给?日后招婿的人犯不上计较”,老夫人松了口气笑道:“老了,快颠散架子了,你一会儿也叫桶水缓缓乏,别不服老,那只红宝石的戒指归你,知道你喜欢红石头”。 周婆子这才心气儿顺了些:“小姐,他们说您就信,万一不是招婿吗?” “对着两个王爷说谎?她嫌命大不成?放心吧,这话打死她也不敢乱讲,况且景婆子心疼二房三房,让她招婿留后可太正常了,看着吧,那个老东西油猾的很,她进京必把二房两个丫头送进高门大院给她两个孙子铺路”,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三家总算是知道好歹都只赏了几两银子,没人敢大赏”。 “那是,谁不敬您三分,谁敢跟您结仇,那帮子穷鬼就该卡死她们”,小姐也是惯着她。 三十一章 馆驿试毒 低头看了一眼体态姣好的自己问道:“巧贞这死丫头还没消息呢?” “大管家说眼下没时间了,等到了京城怕也不方便找,估摸让她躲过去了”,周婆子边帮擦洗边说道:“听人说景家几个姑娘长的都好看,您可千万别大意”。 “……贱人就好看,景老婆子也不差,景老汉当年也是个美男子,也就是家忒穷”,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不懂,好看顶多做个妾,正室都要大方得体能持家有道的,珠圆玉润才是福妻,一个个的小狐媚子上不了大雅之堂。四个丫头常家占了两个,一个承了三房的名头招婿,也就剩下一个,这一个再美能美出花来?放心吧,到京城站稳脚跟我让她们臭名远扬,丫头小子的没人敢娶没人敢嫁”。 “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吧”,周婆子一脸献媚:“还是您有远见”。 “你也是关心则乱,老大可是你一手带大的,可不就偏心他”,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跑哪去了?” “跟周老太爷在饭堂里喝酒呢,还有那两家,几位老爷少爷的也都馋了,都要了几桌酒菜”,周婆子看了一眼老夫人:“您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他们送上来”。 “我也馋了,捡大鱼大肉的送一桌”,也不知多久到京城,才三天肚子里已经没油水了。 刘达和程铁口坐在浴桶里合目休息,刘达突然睁开眼说道:“一个西平县走了三天才出来,这路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铁口苦笑道:“不然几个大户这么卖力气呢,谁不想逃离出去,一出西平县就快了,关键是人也忒多,几个世家大户金银珠宝也多,一步一坑一步一推,颠的肠子都疼”。 “大年初三了,做梦一样”,刘达咂摸咂摸嘴坐正身子:“县太爷怎么让咱们避开毒蛇岭绕了这么一大圈儿?莫非县太爷还想修路,事先查看距离?” “你才发现啊”,程铁口笑道:“县太爷在查看绕一圈会耽误几日行程,多出二百多里路呢,况且毒蛇岭戒严,十万官兵咱们也过不去”。 沐浴更衣,景怡换上一件月牙白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白色的兔毛,显得十分温暖。长袍的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各种宝石,闪闪发光,增添了几分华丽,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 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项圈,项圈上也镶嵌着各种宝石,色彩鲜艳夺目,与腰带相得益彰。金项圈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金锁,锁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十分的精致。 梳了个荷包头,格外的清纯动人。脸庞白皙如雪,双眸明亮如星,嘴唇红润如樱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伸手取过一旁的狐袍子心下了然,这一身价格不菲,大哥是故意给自己讨要的。 内室收拾了一下推门走了出来,李玉眼前一亮笑道:“小五果然是好相貌”。 呲牙一乐:“公子世无双,咱们别互吹了,您赶紧要水吧,屋子里可热乎” “好,哥也累了”,开门吩咐了几句,这才拉着景怡坐下:“今晚跟哥睡” “……不好吧”,自己也是美少女一枚了。 “听哥的,帮哥挡挡灾,这一路只要住店都跟哥睡”,免得让人钻进来自己百口莫辩的。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有人想吃唐僧肉了,打妖精这事自己可行。 浴桶随后抬了进来,随从又拎进来一个换洗的箱笼。 李玉回内室沐浴,为了防止唐僧肉……唐僧露肉,景怡直接给内室房间落下锁头,钥匙放进袖囊,谁也甭进,大哥也甭出来了。 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盏茶,脱下狐袍子,既然跟大哥一个屋睡,穿这玩意儿犯不上,关键是也热的慌。 刚喝了半盏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起身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女子,看年岁十五六岁,面容姣好,一身细布红裙披着红斗篷,手上托着茶盘。二人一见景怡就是一惊,忙施了一礼:“小姐打扰了,我们走错了房间”。 景怡摆摆手,看了一眼尴尬的站在门外的随从:“除了送饭的伙计之外,任何人不可打扰县太爷,尤其是丫鬟婆子,一律止步,今晚我跟大哥睡”。 “是,五小姐”,随从心下叹了口气,大爷怕是白费心了。 两个丫鬟臊的满脸通红连连告罪匆匆离开。 厅堂里的话李玉自然是听到了,这才放心的解衣沐浴。这么多妹妹属小五最聪明,能把自己锁起来的也怕只有她了。 沐浴更衣,换了一身丈青色的锦袍叩响房门。 放出大哥,伙计端出浴桶这才开始送餐。 晚饭很丰盛,八菜一汤,景怡当着两个伙计的面取出银簪挨盘菜试毒。 李玉憋着笑一言不发由着她胡闹。 这一骚操作彻底让两个伙计慌了神:“小姐,您这是……”。 “别怕,我疑心重,无事自当放你们离开”,一一试过,八道菜没什么问题,这才揭开汤罐盖子,将银簪插了进去。 刚一拿出簪子,两个伙计凭空打了个哆嗦,李玉也脸色铁青,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簪子,已经浮上一层黑青色,心下沉了又沉:“大哥,报官吧,馆驿不干净”。 两个伙计慌了神,扑通跪地:“官爷,我们不知道啊,小的冤枉”。 李玉起身开门喊了一嗓子,孙达和程铁口急忙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县太爷您何事?” 李玉沉声说道:“报官,饭菜里有人下毒,让所有人都不要碰”。 孙达应声跑下楼,程铁口跟着李玉进了房间,一见两个伙计跪在地上,景怡手上拿着支变色的银簪点了点头:“五小姐够小心”。 工夫不大,馆驿的官员带着仵作上了楼,一进房间各自见过礼,陈泽拱手一礼:“大人,下官陈泽,让您受惊了”。 李玉点了点头:“让仵作先查吧”。 陈洪一挥手,仵作开始查验汤罐。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仵作上前拱手说道:“二位大人,汤中被人加了助兴的药粉,应该是后放进去的,时间短毒性大,所以让小姐试出来了,一过半刻钟毒性就会浸入罐中,属下刚试之时有,如今已经浸入罐里了,药量奇大,可至十匹马脱精”。 陈泽心头火大:“馆驿戒严,给我一个个查”。 三十二章 没有万一 李老夫人的房门紧闭,周婆子一脸谨慎的守在门外。 老夫人坐在内室的床上声音低沉:“糊涂,京城未进你下什么手?” 李敏打了个哀声:“娘,人是我让上去试探的,可孤女把她们拦下我就没敢轻举妄动,真不是我下的毒”。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真不是你?” “真不是”,李敏咬了咬牙:“咱们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这一路能不能按时顺利的进京还未可知,以后处处都得小心。今儿也多亏这个孤女,否则李家寒碜大了,仵作说下的毒且重,能让十匹马脱精的量”。 “怕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李家进京啊”,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让馆驿继续查,咱们不住了,连夜赶路,一路不可再投宿,左右辛苦一个月到头,到京城再享受吧。给这个孤女送八百两银票,再送她两身衣裙,让她一路跟着十三。另外派八个身手好的护院保护他们,否则拖下去十天半月不结案也麻烦,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李敏深以为然,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陆陆续续的出了馆驿,冷冷清清的官道夜晚热闹起来。 景老汉坐在马车上挑帘看了一眼外面,扑哧笑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哼,跟我斗她还差了点道行,先说小驴子发了一笔”,景老夫人将剩下的粉沫小心收好:“借她十个胆也不敢投宿不敢瞎他妈塞人了”。 景林赶着马车低头一阵笑,娘可太厉害了,竟真敢把让十匹马发情的药量打发大嫂下到汤罐里,女人手段忒恐怖。 又昼夜兼程行了十日,路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刘达走到轿前挑帘上了轿子:“县太爷,程师爷说前面五十里无人烟,让在这先休息一下,马匹喂喂草料,人也方便方便吃点东西再赶路”。 “也好,听师爷的”,李玉看了一眼捧着《上景律法》看的痴迷的景怡:“小妹,赶紧下去方便方便,书喜欢给你了,莫把眼睛看坏”。 景怡这才放下书笑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庄稼地,冬日里田间除了些觅食的乌鸦和喜鹊,别的什么也没有。 一下马车早等在车旁的林氏上前拉着景怡往旷野里走:“男子去左边的地里,女子去右面的地里,都拉上帏幔了,放心吧”。 五个家族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景家也有。 一路拉着景怡回了景家的地盘上,众人都围了过来,景云笑着上前抱了抱小妹:“好家伙,仙女下凡了,这一身可太好看了”。 “好看也板身子”,景怡笑道:“祖父祖母可好?”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挑帘笑骂了一句:“小驴子终于想起祖母来了,赶紧上来我看看这身行头”。 景怡笑着上了二叔的马车,盏茶时间一脸吃屎的表情下了车。 林氏笑着上前拉着人进了帏幔里方便,出来陪着在空旷的田野里走了一段路,四野无人,林氏拍了拍景怡:“方法虽下作些却最管用,纵你不试毒,我们也会进去的,你一试毒假戏真做天衣无缝,李家一把吓破了胆再不敢塞人了”。 “我真是脑回路不够用了”,祖母人才啊:“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林氏扑哧笑道:“你娘做事你放心吧,你祖母说让你进京自己买宅院自己过,几身衣裙一共值个一千多两,够安宅了,买两个婆子做饭,宅子挨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清静些。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景氏走过来喊两个人吃饭,这才转身走出田间又上了马车。 吃过饭,林氏又将景怡送回李玉的马车里匆匆离开。 李玉抱过来一盒糕点,又拿过来一块酱牛肉:“小妹赶紧吃饭,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的”。 景怡摆摆手:“哥我也吃过了”,斟酌一下伸手接过酱牛肉撕成一条一条在轿桌上摆弄着。 李玉好奇的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牛肉摆出十几个字:下毒者,娘。给药者,祖母。目的,防李家塞人。 足怔住盏茶时间,桌子上的牛肉已经进了景怡的肚子。不嫌事大的小丫头又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字:天衣无缝,别怕,李家吓破胆了路上必无事,进京多小心。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将肉吃进嘴里,片刻后桌子上又出现几个字:我刚知,差点儿吓死了,也吓吓你。 李玉苦笑着将桌子上的牛肉收拢放进自己嘴里:“吃饱别祸祸,留着明天吃”,兄妹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一个闭目养神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认真的继续通读律法。 半个时辰后马匹开始向前赶路。 又昼夜兼程五日,离京城越来越近,官道两边也渐渐热闹起来,时不时的有馆驿,也有客栈和酒楼出现,路上的马匹车辆也多了起来。 “小妹,已经到了京外五郡的地盘,哥得去更换文碟路引”,李玉笑道:“再过五日就进京城了”。 景怡点了点头:“要多久?” “两刻钟差不多,我跟刘班头骑马去”,边说话边下了马车。 片刻后两匹快马匆匆离开。 “啧啧啧,唐僧还会骑马”,小看大哥了,以为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骑马也这么厉害。 程铁口挑帘上了轿子里,景怡忙给斟了盏茶:“您驱驱寒”。 “谢谢五小姐”,程铁口笑着饮了口茶:“进京小姐有什么打算?” “眼下没定呢,大哥可有自己的官宅?”,应该是有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有,不过官宅有规制,而且京城寸土寸金,宅子也就一亩半地左右,许还小些。听六王爷说官宅一般在南城,东城世家豪商居多,北城贩夫走卒之地,西城大半是平民寒民……据王爷说京城有六七个西平县大。县太爷从小在京城长大,对那里门儿清,什么东西都贵,都比西地贵出至少三倍,顶便宜的铺子也是千两开头,层楼铺子三千打底”。 心下一惊,京城这么大,忙问道:“四城民居呢?” 三十三章 景老夫人 程铁口低头喝了两口茶:“自然是西城最便宜,其次是北城,东城最富、南城的房价最贵,毕竟都是官爷离皇宫也近,宅院建的最好的是东城。千两……王爷说能在北城买个一进的宅子,一千五百两在东城买,一千八百两到两千两可在南城买”。 “……”心下叹了口气,一进的就这么贵。 “县太爷希望你们在南城安宅,离的近些相互有个照应”,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南城的治安最好,西北两城相对差些,东城是销金窟。进京后还要换身新裙子,斩蛟龙震惊京城,皇上要见见我们几人……你最好一饰别戴,换身细布衣裙不失礼就可”。 “谢谢您,我记下了”,咬皇上一口吧,否则日后处处用银子,自己可难活了。 小丫头一点就通,程铁口不再多说,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路引一更换完,马匹继续前行。 一路行,李玉一路挑帘给景怡做着向导,一个看的认真一个讲的仔细。 京城外五郡也是京城的喉舌之地,繁华程度可见一斑。眼下正是正月十五,官道上行人车马往来穿梭不断,光是路上的轿子都是五花八门。 又行三日,官道两边开始出现驻军的房舍,路上时不时有盘查临时设的路障和将士。 第四日刚行半日,中午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周老夫人坐在轿子里盘算着路程,周三爷挑帘上了轿子:“娘,前面有路障正在盘查,听官爷说京城正月十七有飞贼入城,将四王府的金库盗空了,据说二百箱金元宝和十箱子好玉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城门已经关了两日正在彻查,三五日肯定是不能开,最快也得七日,县太爷让班头包下了沿途七家大客栈,馆驿里只剩十间房舍,崔侯爷府里差不多给占满了,咱们住第二家和第三家一部分”。 “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周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就赶紧投宿吧,娘的骨头也快散架子了”。 李家大爷李敏此时也进了李老夫人的轿子里:“娘,京城四王府金库被盗已经关城彻查,咱们被阻在这了。前面不许通行,连崔侯携家眷返京都被拦下,馆驿只剩十间房,十三让人包下了七家大客栈,守卡的将军说最快也得七日开城门,也就是咱们这时间卡的好,否则也得彻查财物”。 “要下馆驿的十间房,让老二领十个小姐十个少爷去住,攀上一个是一个”,侯爷呀,这机会不可错过。 李敏应了一声急忙下车安排。 景家人相对最少,被分到第七个客栈:长山客栈。 李玉带着景怡、程铁口和刘达也一并住进长山客栈上房的大雅间里。 雅间一进门是个十五平米的暗厅,靠西墙是一架多宝阁,摆放着几件古朴的木器石雕。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厅堂东侧两道门,一门内一间卧室,一室七八平米,一张床一个地柜。靠南墙也有两道门,房间布局大小都一样。 刘达占了个有南窗的房间,余下的三人房间无窗,相对安全些,毕竟出门在外又是冬日,临窗多少让人不放心也冷清。 四个人沐浴更衣都换了一身景氏特意准备好的细布衣袍,七天住的也舒服些。 刚归置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李玉走了进来,景怡笑道:“哥怎么不休息?” 李玉看了一眼几个箱笼:“小妹,这里离长吉县近,长吉县的几个大当铺特别有名,连京城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典当,价格可以说是上景国给的最高的地方了,娘想去卖点东西……主要是祖母想卖,二叔和刘达跟我赶车去,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哥来问问你可有要卖的……坠子自己戴不许卖,好玉可遇不可求”。 “有,我就留对耳饰一对镯子,余下的您都帮我卖了吧”,还是把自己喜欢的那两件留下,银簪插入发间,余下的都交给李玉,三套李家给的衣裙首饰一件没留,只留了脚下这双鞋。大哥给的头花也没留,太幼稚了。 “好,交给哥了……这客栈咱们人少只包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别人家包的,不可乱走动”,叫进刘达,二人将几个箱笼搬上马车出了客栈。 客房里只剩下程铁口饮茶,景怡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结实好看的花结子系牢玉坠贴身戴上,关了房门沉沉睡去。 客房左边屋是二叔二婶住,右边爹娘住,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黯淡下来,起身出了内室,厅堂里已经亮起几盏油灯,三个人正坐在厅堂不知道聊着什么。 一见小妹出来,李玉招招手:“小妹睡醒了,一共卖了一千七百二十七两银子”,将桌子上的银票递过来。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收起:“谢谢大哥”。 笑着拉过小妹:“祖母的一个铜戒指卖了七万两银子,一下子就翻身了”。 景怡吓了一大跳:“什么戒指这么值钱?”,关键还是个铜戒。 李玉一脸若有所思:“据说是大前朝皇室之物,二叔也糊里糊涂的,说从记事起祖母就一直戴着它,我估摸祖母是大前朝皇室中人”。 “……那个老刁婆子怕还真是……咳咳咳咳”,一阵巨咳。 三个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房门被叩响,刘达忙起身开了门,景氏站在门外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娘请你们去一趟”。 程铁口笑着起身:“我也凑凑热闹”。 几个人跟着出了房间,刘达锁好房门大步跟上。 景老夫人的房间在二叔二婶的隔壁,几个人一进屋子,景老汉和景林夫妇笑着起身,只有景泰一个人还痴呆呆的坐着。 “都坐吧”,老夫人捅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爱发怔滚去县太爷大孙子屋子里发怔去,那屋里都是现银别让人偷了”。 景泰忙起身,刘达笑着递过来钥匙:\"辛苦您了”。 摆摆手接过钥匙:“你们快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景氏也跟出去守在门外随手关了房门。 李玉笑道:“祖母,您今天把我们都给震了”。 “坐吧”,拉着李玉坐在床边上,老夫人叹了口气:“估摸你也猜到了,祖母是大前朝太子的后辈。当年宫变,皇氏族人都被杀了。太子祖这辈一共生了三个儿子,祖上是嫡子一脉,奶娘把太祖穿戴成女童的样子护着逃出去后算是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只从太祖那辈开始,我们秦家就人丁稀少世代单传,到了我这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几句话屋子里鸦雀无声。 三十四章 化成鬼你也是秦怡 “祖母,您这么大来头我祖父知道吗?”,好一会儿景怡打破沉寂。 老夫人笑道:“奶娘逃出宫后为了护住老祖也嫁人了,你祖父就是那个奶娘的后人,我们两个都知” “……您这活生生一部宫廷大剧……哎呦”,话音未落脑袋上挨了一下。 “你这个小驴子没大没小的”,老夫人瞪了一眼景怡:“当年祖上有话,皇家信物一旦走投无路不必留,卖它之日必须要留下一人承秦家之姓以续香火……当年森儿便是祖父祖母内定的秦氏后人,如今你承在你三叔名下,你改姓吧:秦怡”。 “祖母,您当自己真是太后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上哪改名,哥不是县太爷了,京城也不是西平县”,想甚呢。 “可以改”,程铁口一旁开口:“户籍调出后西平县迁出的这近千口人都没有了老底子,因为你的事缠手,你祖父让你哥多备了一份户籍,手续齐全,只没写名字。但有一样,若改成秦怡你原景怡名下土地就成为无主之地自行充公了”。 “祖母给你补”,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说你三婶姓秦,反正她户籍已经销毁无处可查,只说她爹当年就是那个草药郎中救了你爹的腿,景家为报恩把你名字改成你三婶的姓氏了,进宫直接跟皇上说也算过了明路”。 “……祖母,我发现您有当太后的潜质,翻手云覆手雨的,您不会下一步让我造反称帝吧”,我的个天,自己这场穿……上辈子那个躺在悬棺里的人是祖母吧,这个老刁婆子跟自己杠上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也就是个小驴子,从小到大跟我对着干,真想造反也是大孙子称帝,还轮到你个丫头蛋子承姓?” “对对对,我给忘了”,一拍脑袋:“我也就是个丫头蛋子,那行,我要五百晌土地,不然以后养汉养不起,京城什么都贵”。 老夫人脸色一沉:“最多一百晌,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景怡脖子一梗:“我还没活够呢,那就二百晌,不然就让你大孙子姓秦,我姓秦反正也肝儿颤,让他肝儿颤吧”。 老夫人咬了咬牙:“二百晌就二百晌,不许反悔,你二叔打听了,在长吉县也可以办,今日更名明日买地,这辈子我也不指望别的了,你能给秦家续香火就行”。 几个人憋着笑看一老一小斗嘴。 工夫不大,新户籍一落定,景怡的户籍让老夫人扔进火盆子里,将手上秦怡的户籍递过来:“收好,化成鬼你也是秦怡,一到京城自己安宅”。 接过户籍气了一句:“您给我多少安家费?” “两千两,不够自己补吧,我四个大孙子呢顾不得你”,取出一万两千两银票:“爱买多少地随你自己折腾,你不听我的我也懒得操心”。 笑眯眯的接过银票什么也不说了。 “秦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四个孙儿每人一万两银子”,老夫人拍了拍李玉:“祖母喜欢你,只你太年轻了,李家恨你入骨,一进京攀上高枝他们站稳脚跟必全力对付你,你娘一个背主之仆,李家老夫人死不会放过你,你又承在她名下,日后她处处拿捏你打压你,进京后千万小心别遭了她们的算计。你一死你爹娘也活不成了,你娘忍辱负重活下来只因为你在,你不在她也就垮了。这次进京景家三房都各自分开安宅,小驴子人小鬼大,你与她多亲近,她安宅你抢两间房,给师爷和班头也抢两间,反正她也是一个人。你的官宅别去住也不要,你一去李老夫人必去,就算只有半亩她也必去,她要借势,死不让她借,就靠着你妹。小驴子知深浅,另外她也机灵,一进宅子必护你周全,别让那个老东西把你名声毁了,更别给她下药的机会,以后娶妻生子就在你妹院子里,千万别自己过,她才五十出头,一时三刻死不了”。 景怡心下一惊,祖母眼毒啊。 程铁口深以为然,长施一礼:“多谢老夫人护着,老朽求之不得”。 刘达一怔也施了一礼:“晚辈愿去”。 李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怡:“有劳小妹了”。 “应该的,您放心吧,年节的也不回,差人送份礼就是”,景怡点头应下:“日后少来往,敬而远之。跟娘也不来往,她们想你随时来,全不往来谁也没辙也没人挑理,反正她们都没养过,淡而处之少风波”。 “小驴子这话在理”,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程师爷:“大孙子小,您多操心吧,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他死还有秦怡呢,她也给您养老送终”。 程铁口心头一酸接过银票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 “我给您和叔养老送终”,景怡扑哧笑道:“我不造反您放心吧”。 二人心头颇暖:“多谢五小姐,有您这句话我们知足”。 李玉摆摆手:“小丫头家家养什么养,哥活着是哥的责任,哥不会死的,别怕,哥必护你周全”。 “这一万两交给你大嫂,让她给谷儿留着,这两万给两个孙儿的,你们穷死不许动”,一一交待清楚,老夫人松了口气。 景林应下忙走了出去。 “难怪祖父听您一辈子的……哎呦,您打我干什么”,景怡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学着点儿,以后你也要招婿的”,傻丫头。 “好嘞好嘞”,学。 “我们俩个跟你二叔过,在南城安宅,你也在南城安宅,买个二进宅院,你哥好歹是五品官不可让他太寒酸”,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买两晌免税就行”。 李玉一旁解释道:“祖母,京城想免税至少要百晌,西地苦寒没有限制,如今在京外五郡也要五十晌地,这五十晌也不是所有税都免,只有达百晌土地才一劳永逸,日后再添再变她也不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那就添,都去休息吧,京城连王府都被盗了,天下也没个太平地方,谁也不许张扬”。 众人应下各自回屋。 三十五章 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一回房间景怡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新户籍,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且得适应一段时间。 李玉拍了拍小妹:“别有负担,随他去吧,有过继文书在……重写份过继文书”。 又折腾了两刻钟,所有的手续齐全,这才开始吃晚饭。 吃过晚饭,景怡问道:“哥,皇宫离南城哪个位置近?” “自然是一品街,不过那里寸土寸金房价太贵,小二进才一亩地也得五千两银子,大二进也只多半亩要八千两”,实在是难为小妹:“哥拿银子买”。 摆了摆手:“您那点银子不够送礼的,另外我安宅户籍也名正言顺的落下,我买一百五十晌地银子也就够了”,小二进就小二进,人也少,足够住。 此时馆驿中崔侯正在厅堂里饮茶,门处走进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腰肢不堪一握,体态匀称,芙蓉粉面梳了个仙人髻,头上一支金华胜倒垂珠帘遮在眉间,耳戴八宝点翠赤金钩,微抬皓腕露出来一对羊脂玉手镯,崔侯一愣放下茶盏起身拱了拱手:“这位小姐是……”。 女子含羞带怯的福了福身:“小女子李晴儿,是新任正五品御史中丞李玉的侄女,今日刚随叔进京被隔在此地,听闻崔侯爷也被隔在馆驿特来拜访”。 “原来是李小姐”,崔侯爷笑道:“您快请坐”,起身斟了盏茶递过来。 “谢谢侯爷”,李晴儿接过茶盏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崔侯。 心头怦然一动:“……在下崔浩,今年二十九岁,小姐可有二八年华?” 李晴儿眼含秋波脸一红微微低头:“侯爷好眼力,小女子今年十六岁,爹是二庶子,我是庶长女,如今小女子待字闺中……久慕侯爷威名,不曾想侯爷竟生的如此风流倜傥,倒让小女子心里慌了”。 一句话撩动情丝,崔浩原也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心头意马心猿:“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与夫人貌合神离多年,只糟糠之妻不下堂,若今生得与晴儿小姐双宿双飞,在下愿娶小姐为平妻,日后必真心相待必不负你今日之情”。 心头一喜:“晴儿听侯爷的”。 “好好好,那在下这便与你去下聘礼,既是御史中丞的侄女在下自该礼遇周全”,总也要见见面才好。 “多谢侯爷给我脸面”,晴儿笑着点头:“爹在呢,祖父祖母和叔他们在客栈”。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叩响,李玉开了门,见娘一脸苍白的神情忙问道:“娘您怎么还没休息,出了什么事?” 景氏脸色不好看:“李家老夫人真是好手段,这才半日时间竟勾搭上了崔侯爷,你二哥的庶长女李晴儿自荐枕席已经被侯爷娶了平妻结了亲,请你去馆驿喝喜酒,连官媒都请了,木已成舟”。 “……”,李玉心下一沉。 程铁口叹了口气:“县太爷,我跟您一起去吧,您给这位侯爷添一万两的礼金,只当交个权贵,正好也师出有名,日后他纵不帮你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李家必打您名头送的人,堂堂侯爷给您脸面纳了平妻,花的少就把人给得罪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间,尽力周旋吧”。 李玉咬了咬牙:“实在是丢人败兴”。 “莫发脾气,听师爷的,换身衣袍郑重些,只一万两太少了,既然已经知道原委,给崔侯两万两,京城重地一万两实难打动人心,人家又是侯爷。放心吧,你花完你爹必私下补给你,你也全了他的脸面”。 心头火大回房穿戴整齐,带着程铁口匆匆离开。 刘达打了个哀声:“他们也是早安这份心了,李家怕是要遍地开花,谁也挡不住。李家大爷有名的笑面虎,必给他砸十万两,日后借他之手把李家女送进宫里送进王府站稳脚跟”。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小说里的乔断出现了……靠,都是人才,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周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坐在厅堂里:“把咱们都打发客栈来,她倒正好行事,这个老狐狸一声不吭搭上侯爷日后可风光了”。 周三爷叹了口气:“娘,眼下已然如此,咱们怎么办?” “自古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塞给伙计些银子,打听打听这两家客栈都住了哪些贵客”,抓住一个是一个。 于此同时,钱许二府也在自己的客栈里私下打听。 景怡心大的回房蒙头大睡,一梦解千愁吧。 一夜好眠,早上醒来直发愣,房间里一点儿光也没有。火盆子里的火早熄了多时,不大冷也不暖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穿戴整齐刚要开门听到哥的声音传来:“师爷,依您看这飞贼……?” “贼喊捉贼罢了”,程铁口看了一眼二人:“二百箱先不说,你我谁知人家金库在哪?王爷府没高人?丢个三两箱我许还信,二百箱这怎么可能” 孙达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为什么啊?吃饱了撑的?” “咱们且安心等上几日自见分晓”,急也无用。 说话工夫常三大步走了进来:“大哥,刚才在楼下听伙计说长吉县有个地下千年古寺突然现世,据说是隐藏在天然形成的地缝里……小云想去看看,祖父也想去……我也想去,反正都想去”。 “伙计说在长吉县什么地方?”,这可头回听说古寺在地下。 常三一脸兴奋:“南城,距这里极近,半个时辰用不了”。 李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了一下:“想去就看看也无不可”。 “行,那咱们都去看看”,隐在地缝中倒也是千古奇观。 景怡退回到床上,这热闹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往前凑,好家伙,前世就往前凑合一步就魂穿了,好不容易有爹有娘的,可不想再穿。 \"你们去吧,我不感兴趣”,程铁口笑道:“丫头还没醒呢,留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也好,那您跟小妹明日去”,李玉领着刘达和常三兴冲冲走了出去。 三十六章 十恶煞灵 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景怡这才出了内室,程铁口笑道:“怎么躲了这么久?” 景怡面色一讪:“我说不感兴趣您信吗?” “呵呵,信,我也不感兴趣”,程铁口叹了口气:“当年与人斗法就是在地下的一处窖洞之中,一想起来如今还瘆得慌呢”,起身出了房间叫过伙计吩咐上早饭。 工夫不大,伙计送进来两食盒饺子,一老一小边吃饭边叙话:“程师爷,你见过最离奇的是什么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吃了两个饺子程铁口笑道:“说出来你别害怕,最离奇的是遇到了一个死而复生之人,若非亲眼所见……莫怕”。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拍了拍景怡:“莫怕,万事尽知未必是好事”。 景怡默默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说道:“真把我吓到了,您说死而复生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这种人一般都是两世为人,不是诈尸那种”,看了一眼景怡:“两世为人都是有大气运的人,一般各有使命,被世人称为天选之人”。 满心困惑:“您说天选之人一旦出现,是不是表示一个朝代的更迭?” “未必,许也是守护一个朝代,端看此人的品性和本事了”,程铁口回忆道:“当年与我斗法的邪道就是两世之人,他尽知前世事,与我斗法占尽先机,可结果依然没什么改变”。 “您可太厉害了,邪道让您弄死了?”,必是。 “呵呵,不是我弄死的,是他的功法反噬,恶鬼失智吞噬了主子,当时我也伤了元气,足养了二十年的伤也差点儿就小命不保”,至今心里也发毛。 “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古,说毒蛇岭有十八蛟,这十八蛟其实是在守护一座巨大的古墓群,据说那古墓群至少存在有千年之久”,也不知真假。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何人所言?” “一个半疯之人,这人估摸也有几分本事,当年他家道殷实,他也中了秀才,中秀才之后四处猎奇,突然就喜欢上了《奇门遁甲》,越看越痴迷,有一天他在树下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就是个半疯了。后来家道中落,家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还给自己用棉花和布缝了个媳妇,他家里没有门,反正一进院子……等闲人也进不去他的院子,我跑进去过一回,正看到他抱着他媳妇躺在屋地当中一个土坑里睡觉,不是炕是土坑,当时魂没把我给吓掉,转身跑出来了,他结果没过几天就给我讲古,我就更怕”。 心头一惊:“此人可还在村里?” “不在,三叔三婶死的前半年他突然失踪了,七八十岁的人了,估摸也是没了”,咂摸咂摸嘴:“他可神奇,村子里有条河,脏兮兮的,别人喝就坏肚子,他天天喝也无事”。 “这是个守村人”,可惜了。 “守村人?”,什么意思? “守村人,也有人叫他们镇灵人,镇一区八方邪魅,三煞五疾”,程铁口解释道:“此类人一般多为前世大凶之人,来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镇守一方。这种人皆是临死前醒悟,自愿下一世魂魄不全镇守一方,白天他们个个是痴儿,憨傻颠狂,夜里便是手提宝剑守护村口的地仙”。 “……让您说的他好神啊”,不会是真的吧。 程铁口一脸凝重:“他可告诉你古墓群之事?” “说了一点点,说这古墓群非是善类,十八蛟尽皆是恶蛟,恶蛟守墓,只等古墓群出世”,仔细回忆一下说道:“他说这墓里奇宝无数,但里面也夹杂十恶煞灵,我问他什么是十恶煞灵,他突然就笑了,后来说他快饿死了,让我回家给他偷个窝头。我回去跟二婶说他饿了,二婶心善给他偷拿了两个鸡蛋两个窝头和一块咸菜疙瘩”,景怡扑哧笑道:“我一进屋他又坐在他的土坑里,说那里暖和,还问我要不要也去坐坐,我说不要,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更不夺人所爱,让他自己暖和吧,之后把吃食给了他,又给他倒了碗水,看他喝的香甜,我也舀了一缸子喝了,他看我喝水就笑,说我以后也百毒不侵了,果然那次喝的水我还真没坏肚子,不难喝,入口微苦回甘甜,我连喝了三大缸子水”。 “之后可生过病?”,丫头有奇缘啊。 “病……饿算吗,除了饿没生过病”,仔仔细细想了一下,也就是饿,倒真没害过病。 程铁口放下筷子:“你喝水时他干什么了?” “他不知在空中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说的话听不清楚也听不懂,然后朝我脑门儿点了一下”,叹了口气:“后来他说了四句话:锦上添花色更鲜,运来禄马喜双全。时人莫讶功名晚,一举登科四海传”。 程铁口心下了然,这四句话就是说给丫头的,状元之才。 “我问他十恶煞灵到底是什么,他说乱世要到了,之后又开始癫狂起来,不过两个鸡蛋都吃了”,景怡说完低头继续吃饺子:“他吃蛋吓人,整个连皮吞下去的,我都怕他噎死”。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十恶之中,谋反为十恶之首,其次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个内乱指与祖父、父亲的妾通奸。我师祖当年曾说,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 心头一悸:“所以您才留在了毒蛇岭?” “是”,丫头机灵。 一时兴致大起:“您跟我讲讲这野史十煞到底是怎么个来头”。 “哪有什么来头,也就是几句话,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一患毒蛇岭,开始我以为是毒蛇吃人,现在听你说了守村人的事才知道我想的简单了,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凶险复杂”,苦笑了两声:“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三十七章 长吉县安宅 二人吃过饭都在苦思冥想毒蛇岭的事,门外传来杂乱的上楼的脚步声,随后刘达和李玉走了进来。 景怡一愣:“哥、刘班头您们怎么又回来了?” 刘达一拍大腿:“别提了,路行一半,四匹马死活不往前走了,就你祖父马车走的快,他的马车上路就把咱们落下半里地”。 景怡皱了皱眉:“祖父跟谁在车上呢?” “常大赶车,常二和你祖父你二叔都在车上,我这车上是你哥,你娘和你二婶你爹,常三车上全是你几个姐,两位先生没让你二哥和景元景文去,你祖母小脚想去去不了”,刘达心头火大:“路上全是马车,被阻的人都去县上看热闹了,听说那寺院里有一口井很是神奇,能见到前世今生”。 “……我也去,许马匹不走等我们呢”,景怡腾的站起来:“我换双靴子,免得行走不方便”,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工夫不大换了身粗布灰棉袍,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腰系麻绳,头上戴了顶冬帽,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拎着个半新不旧的箱笼。 程铁口一愣:“丫头,你要在长吉县安宅?” “先买地再安宅再落户,家里住的舒服些,明日去寺上,客栈住的不踏实”,屋子里太黑了:“让先生和祖母他们都走,进京直接从长吉县走,五郡有到京城的官道吧?” 李玉心下一动:“有,从长吉县到京城一日即可,眼下咱们这条路绕远些,多了三倍的路程。开始我本想在县城住宿,可咱们人太多,县城里没这么多客栈肯定是住不下,若安宅那就没问题,那我让人去通知那几家一声”,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进京你房子怎么办?” “给您和班头留着,离京城这么近,日后您们总能用到”,一日啊,那可不是一天一夜。 二人会心一笑:“多谢丫头,那我们也换换衣袍收拾收拾”。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几个客栈向县城疾行。 马车之上李玉笑道:“当年休沐便来此县住上一个月,物价尚可,普通的二进院子五百两银子,院子里都有个菜窖,家家户户有井,都把井打在房子的东边,东属木,水生木象,家宅兴旺”。 “哥,路程差这么多,怎么不合并到县城里来?”,几倍的路程啊。 “咱们原来的路四地相连,纵横天下,归在此位大凶,所以宁可绕些远修路”,李玉笑道:“修路是大事,都得合天地人心才可,西平县也如此,修官道必须绕开毒蛇岭,宁可多行三日不贪一日之工夫”。 程铁口深以为然:“县太爷所言极是”。 几人一路闲话,不知不觉中马车进了长吉县,一到城门口守城士兵叫停了马车检查路引,李玉下了车。 景怡坐在轿子里挑帘看向外面,城墙高筑至少有四丈,两扇大门奇高奇大,咂摸咂摸嘴笑道:“忒高了,西平县连城门都没有,可见此县富庶也严谨”。 “京城的喉舌之地,自然是好”,程铁口也仔细的四下打量着。 片刻后李玉回了车上,马匹进入城门。 县城至少有西平县两个大,景怡直接在东城靠近城门附近买了座大二进的民宅,一亩半地的面积花了四百五十两银子。 宅院一安下,景泰带人安宅,常三景谷去寻景老汉几人,李玉陪着小妹去了趟县衙,买了一百五十晌土地永租朝廷,正式落下秦怡的户籍,过继文书登录造册,一应手续过了明路。 从县衙一出来,心里开了扇窗一样,三把宅院钥匙,一把给了程铁口,一把给了刘达,最后一把给了李玉。 三人心头颇暖。 几家大户都去了南城安的外院,各有归处。 傍晚时分,景老汉的马车进了院子,一见几人平安回来众人松了口气,景泰将几人迎进厅堂:“爹,您们去了寺院?” 景老汉笑道:“开眼了,地缝有一人多宽,那里是入口,七拐八弯的极难走,一到地下通道里就好走些。寺院依山势悬空而建,下面就一根木柱子撑着。寺院不小,他们几个胆子大都去了最里面,我就在外面转转。那里有口井,枯井,据说是有些邪门儿,我看了一个时辰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有哭的,有看到的,两个妇人都哭晕了,李家也不少去的,听说五房庶三小姐哭的死去活来的,另外那几家也都有人看见了,反正有看见有没看见的”。 常大咧咧嘴:“寺院不简单,还有一个锁龙洞呢,我们几个乍胆子刚进洞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窜进来,吓的赶紧出来了,谁也没敢往里走”。 众人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李家在南城二品街安了处大宅院,李老夫人躺在床上休息,周婆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小姐,五房庶三小姐李萍看到两世了”。 老夫人一惊,忙坐了起来:“她看到了什么?” 周婆子笑道:“她说她前世是一个丫鬟,主子遇难她舍身护主死了,这一世她变成了小姐,回京后李家攀上几家王府,家族兴旺如日中天”。 “景家呢,十三呢?”,竟真能看到。 “景家死绝了……老三老四跑了,在小京城青楼跑的,剩下的都死了,秦家女她不知,周家也凑合”,景氏死了可太好了:“十三在您手腕之下也死了,他一死景氏夫妇也死了,不过二房还不错,她们攀上了丞相府,也是舍了两个姑娘”。 “……她哭什么?”,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 “她嫁给二王爷庶五子做贵妾,孩子生下来让正室当她面给掐死了”,周婆子添了两块木炭:“她说不少人都看见了,不过也有一半人看不见”。 “宝地呀,赶紧让老大在长吉县再买十宅”,李家发家之地。 婆子应声兴冲冲跑了出去。 三十八章 该来的都在路上 景怡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四个火盆子烘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浴桶里的花瓣花香四溢,十一岁的小姑娘也终于有了点女子的标志。红唇秀靥,一点嫣红,颦笑之间美丽动人。寐目小栖,脸如凝脂,眉眼如画。修长的颈部之下隐在花间,墨发披散入水中,像极了美丽的海妖。 小半个时辰后,水已经变凉,这才起身绞干头发。 换了身月牙白的素袍,梳了个垂云髻,低头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素袍短了些,如今这身高至少也有一米五多了,自己的个头又长了。 景氏拎着个包裹走了进来,一见女儿的素袍笑道:“小五的个子长的快,你爹心细给你买了两身,赶紧换上吧,在家穿白的进宫里穿杏花红的”。 “爹给我买的?”,景怡嘿嘿笑道:“娘,我突然有点儿不敢打开包裹了”。 景氏拍了拍女儿:“个子快赶上娘了,莫小看你爹,你大姐都眼红了”。 “真的假的啊”,边说话边打开包裹。 一声惊呼:“我的天……娘,爹有眼光啊”。 “那是,赶紧的,别冻到,娘帮你换”,忙帮着女儿换上一件白狐毛交领的长裙。 腰间束了条腰带,长裙底边到脚踝处也嵌了一圈儿白狐毛,几分素雅几分高洁。 重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笑道:“咱们小五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铜镜里的自己还不赖。 “收拾好咱们开饭,都饿了”,景氏叹了口气:“住的是舒服了,银子也花了不少,你这八百两只剩二十银了”。 “挺好的,连买宅再安宅一共才这么多”,知足。 母女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景谷和常三走过来笑道:“小妹这身好看,爹还真会买”。 “小五也是大姑娘了,把浴桶抬走吧,马上开饭”,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天都早点儿睡,明天咱们也开开眼去”。 二人抬出浴桶提醒道:“娘,人可多,要去别穿好衣服,七拐八弯的全是土”。 四人一进厅堂,景苏嗖的一下跑了过来:“爹,小妹这裙子多少银子,我也要”。 常婶子在一旁憋不住的笑:“小五象个小仙女一样,忒好看了”。 景泰充耳不闻招招手:“谷儿把两位先生请来一起吃,人多热闹,咱们分四桌”。 景老夫人拉过景怡:“小驴子,明天带祖母去看看那口枯井”。 “行,二叔和两个哥背着您去,机会难得,您想去哪去哪”,看吧,万一看见也挺好的。 两桌酒席摆上,众人都到齐,连五个婆子都叫上了桌,满满当当四大桌菜吃的欢实。 吃过晚饭,厅堂里比过年还热闹,众人叽叽喳喳谈论着突然现世的古寺,程铁口又趁机问了小野村的那个怪人。 景老汉叹了口气:“都叫他徐疯子,我小时候他就那样,这么多年我都老了他还那样,村里的人都怕他。也就小五胆子大,没事还敢跑他家去玩,当年徐家富的流油,衣柜里都是锦缎,金戒子那年头谁有?人家用罐装,不过他从不杀生,看着疯疯癫癫的也没打过人”。 景林一旁说道:“他整日胡言乱语的可也挺邪乎,老大一出生他第一个跑去了,说状元出世必须赏他两个鸡蛋,我爹也是高兴,给了他一篮子,他也只拿了两个,多了也不要。景元景文这两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他说不白吃鸡蛋,这俩孩子文曲星下凡,老大就叫景元,下一个马上到叫景文。谁也不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以为他又犯疯病了也没当真,结果过了两个时辰又生一个,我爹赶紧让我给他买了坛酒,两匣子糕心,二斤肉又给买了个猪头给了二两银子”。 林氏笑着点头:“老大老二是长的最不像双胞兄弟的兄弟,就因为他那句文曲星下凡,一家人才勒紧裤腰带供两个孩子读书的”。 往事历历,一家人想起了这个徐疯子。 闲话夜半这才各自散去休息,只留下一地的月华如许。 一觉睡到自然醒,又换上一身粗布衣袍景怡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出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景老汉笑着走出来:“丫头,你起晚了,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我看院子又都跑去了”。 景怡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您也看见了吧”。 景老汉一怔,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恸:“没看见”,说完转身往屋子里走:“五个婆子也去了,灶上给你温着饭菜,我们都吃过了,快去吃吧”。 “不吃了,我也去看看大房怎么让人家一勺烩的”,心头一沉再沉。 景老汉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转身大步走到近前:“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您告诉我的”,看了一眼景老汉:“您放心吧,事在人为,爹娘大哥他们必无事”。 景老汉点了点头:“小五子是个机灵鬼,所以你无事,莫去寺院了,何必空悲切,随它去吧”。 “没事,我顺便去锁龙洞看看”,边说话边戴上冬帽往外走。 目送孙女出了院子,景老汉回了屋子里,片刻后传出低沉的抽泣声。 出巷子口拦了辆马车,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小姐也去南城看古寺吧,十文不议价”。 递过来十个铜板:“去的人可多?” 车夫接过铜板取下轿凳笑道:“何止是多,整个长吉县的人都去了”。 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一路上挑帘看向外面,大街小巷全是马车和行人。 车夫甩了两声鞭哨,时不时吆喝几句叹了口气:“看到了吧,推不开搡不开的”。 “您怎么不去看?”,竟还有人不好奇自己的前世今生。 车夫无所谓的笑笑:“我不去,前世与我有何关系?万一是条狗我偷着乐,万一当了皇上我岂不是得哭死?我今年三十二岁,已经活了半辈子,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什么也不知道日子且滋润,挣几两碎银吃几碗清粥小菜日子就知足,谁不死?既然已经知道都得死又纠结怎么死的干什么?该来的都在路上,别的随他去”。 “……您大智慧,我也听人劝吃饱饭,不去了,您带我去市集买点儿吃的吧”,是啊,该来的都在路上。 车夫扑哧笑道:“您豁达,我也轻松了”,忙调转车头向市集疾行。 三十九章 两世井 长吉县的市集是西平县没法比的,当铺,金楼,茶楼酒楼至少多出六七倍,也就是没多少人逛街,估摸都去看自己的前世今生了。 马车停下,景怡下了马车:“叔,劳您等一会儿”。 “不出一个时辰没问题”,这自己也赚了:“典当去季家当铺,公平交易心不黑,京城的人都跑来这里出售东西。买金饰去水家金楼,老皇商了,金楼生意做了三百年,花式成色数第一,谁家的也不好使。买衣裙去方家,专供宫里的,人家的衣袍多少银子的也不糊弄,很良心”。 “谢谢叔”,笑着施了一礼边走边四下打量。 季家当铺在市集龙头的位置,门脸儿设计的古香古色,四个抱柱显出几分低调的奢华。 前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古代的当铺,什么光板没毛,什么破铜烂铁的,奸商小人嘴脸尽显,也不知道真假。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去当铺的人不少,进进出出的没断过,市集无人这里却并不冷清,迈步也跟在两个婆子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是个百十平米的厅堂,靠北面一排都是当货物的地方,柜高,确实是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两个婆子轻车熟路的走到第二个柜台前交易,景怡迟疑了一下。 雅间里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六旬上下中等身材,一身丈青棉袍,二目有神,老者笑着走过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姐,在下是这间铺子的掌柜,有什么能帮到小姐的?” “……”,心下一讪,总不能说自己是看热闹的吧,忙取下玉坠递过来。 老者小心接过,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宫里的东西,死当一千二百两,活当五百两,三个月内赎回便可”。 “死当”,哥说八百两,竟差这么多:“请问金银几交?” “小姐稍候”,老者笑着点头:“三日前是十交,不过水家刚提到七交,估摸明日就得涨,要买赶早”,说完转身去了一号柜,工夫不大拿着几张银票走过来:“一回生二回熟,前走第三家便是水家金楼”。 “多谢您”,收好银票出了当铺。 往前又走三家,百年老店一点儿不老,整个铺面到处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金粉还是金箔,晃的人睁不开眼,翘角飞翘。三级台阶之上一对玉狮把门,二楼楼头一块纯金打造的金匾,上写:水家金楼。 咂摸咂摸嘴迈步走了进去。 金楼里金碧辉煌,一楼百十平米的面积,红檀柜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银饰,景怡一走一过上了二楼。 二楼柜台变成了紫檀木的多宝阁,一架架多宝阁陈列有序,摆放着各种金饰让人目不暇接,只异常的冷清,除了她自己还有两个伙计,整个二楼就他们三人。 正看的眼花缭乱,走过来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这位小姐买头面还是单饰?金银十交,刚刚东家让涨的”。 “……不是七交吗?”,自己这衰点子。 伙计歉意的笑笑:“刚涨的,您多体谅”。 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往外走,既然已经涨起来了,回京城再买吧。 “小姐留步”,伙计大步赶上来:“我们家的玉石翡翠还都是金银五交,若您喜欢可以看看,怕明日也要涨”。 景恰停下脚步:“也好,那我看看”。 “您请跟我来,多宝架子在后面”,伙计瞥了一眼景怡脚上的锦靴笑着问道:“您穿成这样也打算去古寺吗?”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本来想去,一逛金楼就不想去了”。 “您怕没到二八年华吧,听声音年岁不大,还是不去的好”,伙计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有七八十个不满十六岁的女子去看两世井,回去后都丢了魂,男女都有,反正丢魂的都没过十六岁,连县太爷都惊动了”。 心头一悸:“……我还真不知道,几时的事?” “一共才发现三日,今天第三日就这么多人了,时间久还了得?”,边说话边将人领到几架多宝阁前:“您喜欢玉石还是翡翠?” 仔细打量了一下,拿起一块祖母绿的扣子耳饰,扣子比猫眼儿还大了两圈儿,色泽纯正诱人,是自己喜欢的:“这一对多少银子?” “这个一套五百两,成色属极品的,一对耳饰,一个如意坠子,一个腕扣”,从后面取出个锦盒:“这里是一套的您可以试戴一下”。 接过盒子挨个仔细检查一遍,坠子与自己卖的款式一样,大小也差不多,腕扣有乒乓球大小,两边戴耳,耳上打的是金刚结,一眼欢喜:“就这套我要了”。 “小姐好眼力,这套虽然是十年前的款,但料子却是最好的极品料,当年卖八百两呢,光一个腕扣就是三百两,也就耳扣是二百两,就算您日后不喜欢了去卖,打底最少也值五百两,京城光一对耳饰就卖五百两,坠子和腕扣都过千两,东家没指这东西挣钱,也就是拉个主道”,伙计边说话边帮着开了票据。 财物两清,收好锦盒景怡一脸好奇:“失魂那些人怎么办?” 伙计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认倒霉找人招魂呗,听说招一次五百两银子,冤不冤,有那银子还不如攒几件首饰呢”。 “您说的在理”,拱了拱手:“辛苦您了,以后我还来”。 “好,小姐慢走”,伙计笑着目送人离开。 一旁的伙计走过来苦笑道:“东家这一涨,怕是今儿咱们也就卖这一件”。 “这一件也赔了三百两银子,东家说这极品料子再也不进了,压本钱又不好重新换样子,金银不行就化水重做”,这东西谁也没辙。 二人的话景怡自然不知,糕点铺子里买了几盒糕点,又去熟食铺子里买了几样熟食这才上了马车。 此时的地下古寺里已经人满为患,古井前人头攒动推搡不开。 长吉县令命几十差人拉起警戒线,每次只允许进入警戒线内两个人。 景谷背着景老夫人进了警戒线内,跟着一个差人走到枯井旁这才放下老夫人:“祖母您慢些”。 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景谷围在井口旁,祖孙二人一齐向井内望去。 初看井内空空如也,再看里面已经泛起了白雾。景谷只觉雾中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竟真是自己。前世自己是个女儿身,嫁了一个浪荡公子一生悲苦,临死之时立下誓言,来世不做女子。镜面一散白雾又起,这一世从出生到如今分毫不差,镜中之景快如闪电,五日后进京,一个月后考入童生,这一年顺风顺水。心头一喜,再往后画面一闪而过,就见李家老夫人端过来一碗汤自己一饮而尽,画面戛然而止,镜中的自己嘴角鲜血淋漓呯然倒地气绝。 白雾散去,景谷惨白着脸色退到一旁。 老夫人的镜子浮光掠影,画面飞快的闪过,前世是个公主,一世荣华寿终正寝。这一世历历重现,一幕幕随之消失。片刻后凭空打了个哆嗦,也退到了一旁。 景谷背起景氏匆匆离开。 第40章 白雾之祸 景怡一进院子,景老汉迎了出来,接过手上的几个口袋打开看了一眼:“小五,你去市集没去古寺?” “谁不死,何必在乎怎么死的?前世好不好的也回不去了,这一世慢慢混日子吧,他们看他们的,我买了点熟食咱们祖孙两个解解馋,该来的都在路上,余下的随他去”,现学现卖,将车夫的话又学了一遍。 景老汉满心感慨点了点头:“小五看的开,祖父正好馋了,咱们去厅堂吃,正好火盆子还旺呢”。 二人拎着口袋进了厅堂,一股热浪扑脸,急忙取下冬帽。 古寺内长吉县令将李玉和程铁口、刘达请进一个偏殿内休息。 县令叹了口气:“御史大人,下官已经焦头烂额了,上面拦了三道警戒下面还这么多人”。 李玉皱了皱眉:“十六岁之下男女速速驱逐出古寺,入口处派衙役严控,这么多人一旦寺庙垮蹋后果不堪设想,何人招魂竟索要如此重金?” “听说是个游走的仙师,具体的不知,我也是听衙役说了一嘴,那我马上派人拦截”,忙起身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的差人。 程铁口低声说道:“大人,这寺院有古怪,很是邪门,纵五百两……一万两怕是也难招回魂魄。几位小姐少爷速速离开吧,咱们也赶紧走,让县太爷立即封了此地上报朝廷”。 李玉一怔,斟酌一下起身也出了偏殿,走到县令身边俯身耳语几句,县令脸色一白连连应下。 景老汉和景怡摆了一桌子吃食,景怡边吃边说道:“祖父,咱们一直赶路不知,如今金银十交了,听人说刚涨了三日”。 景老汉打了个哀声:“物价又要涨了,这一进京到处用银子,你这宅子怎么整”。 “不卖,给大哥他们三个留下吧,日后出京也有个落脚之地”,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李老婆子为什么要害大哥?” “过了童生怕景家起势呗,她养家妓,弄了个好看的女子假装卖唱受辱被你大哥救下,一来二去有了感情。两个月后她家人为还债把她卖进李家,人家一切都是算计好的,等他入套。李婆子威胁他,要么把女子送青楼要么他拿命赎,那个傻小子明知卖唱女是李婆子找人假扮的还是喝了毒汤”,心头火大:“鬼迷心窍了”。 一句话景怡心下一惊:“祖父,金楼伙计说十六岁之下的人看了两世井已经有几十人失了魂魄,据说招一次魂魄五百两银子”。 景老汉手一抖:“他们怎么办?” 景怡摆摆手:“不用担心这,师爷不白给,必把他们安全带回,只我怕大哥也看了两世井”。 “没别的办法,进京赶紧娶妻,不娶妻买个通房,免得他无后,另处也免得他一根筋”,死的莫名其妙忒冤了。 心头一丝疑惑:“……祖父,您说他明知还喝……会不会也失魂了?会不会童子之身的人魂魄干净都让人摄了?” 景老汉半合双目仔仔细细回忆一下说道:“你倒提醒我了,怕还真是,失不失魂魄回来都求师爷帮忙招一次,免得真失了魂魄而不自知”。 “细思极恐啊,您也招一回吧,我心里实在是不落定,但凡看的都招一次,趁着时间短”,这邪术可忒恐怖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几辆马车回了院子,众人一个个脸色不好看。 景老汉和景怡迎了出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程铁口面色凝重:“五丫头把院门锁上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天塌地陷我不叫你不许开门更不许出来,我不叫你三日后再出,把恭桶备好,吃食水饮带上。连昨天再今天所有入寺院的人全部去马厩里,速度,再过一日丢失的魂魄再也回不来了”。 一句话众人脸色惨白急忙往西院马厩里走。 景怡右眼皮一直跳,锁上院门急忙回厅堂把桌子上的食物收拾进口袋,捣腾进自己的房间。拿了几个暖水釜,捡了两箱子木炭关门落锁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片刻后风风火火的又跑出来拿了个恭桶重新锁了房门,内室拉上窗幔整个屋子里黯淡下来。 心里慌成了一个儿,拼命的吃着东西,刚吃了半只鸡,“轰隆”一声巨响,青天白日的冬日居然打起了闷雷。 吓的扔下手上的鸡,跑回床上拉上床幔,脱下袍靴躲进被子里,蒙上了头。 不怕?事到己身谁不怕? 此时西院的马厩里已经泛起了白雾,雾中众人失神的躺在地上,任凭白雾在自己的身边任意穿行而不自知。 十几匹马似乎感觉到危险降临,一匹匹拼命的想要挣脱缰绳。 程铁口取出朱砂在符纸上画着一种特别的符文,额头上全是密密匝匝的冷汗。 躲在被子里多了几分胆色,几声雷鸣之后安静下来,景怡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西院马厩里此时布满了符文,白雾越来越浓,程铁口咬破中指画了三张血符,一张贴在自己额上,一张贴在景谷额上,一张贴在李玉额上,这才松了口气盘膝坐在一旁。 一个下午西院的白雾未散,夜色降临,一切笼罩在夜色里,浓雾显出几分诡异。 景怡突然睁开眼,外面好像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细听了一下叹了口气,外面怕是起风了,是风在叩打窗棂。 放空心思,翻了个身又糊里糊涂的睡去。 盏茶时间未到屋里也泛起了白雾,一团雾气从脚下钻进身体里,一路疾速的向上,刚游走到额前当年徐疯子点的那处地方,雾气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逃离出她的身体,屋子里雾气随之飞散。 西院的人连程铁口也安然睡去,十几匹马被白雾团吸干了血,干瘪着倒在马厩里。 死里逃生的景怡只感觉无限疲惫,晕晕沉沉的陷入睡梦中。 三日一过,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马厩里的十几匹干马让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是移花接木躲过去一场无妄之灾。 众人还在昏睡,起身出了院子直奔南城古寺。 临近中午回了院子里,走到景怡的房外叩了两下窗户:“五丫头开门,已经没事了”。 工夫不大,景怡穿戴整齐开了房门。 四十一章 敲打李玉 将程铁口请进屋子:“程师爷,我二哥怎么样?” “已经追回魂魄放心吧”,说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景怡:“镇灵人的道行比我高多了,我的符对你无用也护不住你,他料到你今日一劫,当年已经用地仙之术护你周全,额上仙咒我尚无法接近,日后你确实是百毒不侵……这一场灾难怕太多人已永远魂魄不全,万幸我们都逃出去了,只所有的马匹已经成了干马,马的血皆被魔龙吞噬”。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我没听懂,您是说我没去也差点失了魂魂?”,是这么个意思吧。 “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二煞古寺地中行吧,便是此地”,看了一眼景怡:“寺者,方寸之净土,但其实不少的寺院都是镇妖魔鬼怪的道场,用佛法渡化囚禁它们,以消它们的恶业也防止它们逃离为祸人间。此地古寺与别处的地下古寺也同也不同。我第一个进的锁龙洞,但龙威其盛,洞口镇妖符已经没有了,符一失它已经逃了。古寺现世三日,说明因它逃在先,古寺现世求世人化解。但它逃也未逃,隐在古井之中,仗着自己的道行深弄了这么个两世井,以与观井之人交换,它让人见两世真颜,索求凡人魂魄,失魂者有失魄者亦有。世人魂魄不全它的魔灵分身无数便趁机隐在观井者体内被带出,既已出世它自然凭本能寻找它喜欢的魂魄。想真正压制它只能用镇妖符封了两世井,本体一旦被镇压外逃的所有魔灵自行消散,我已经封了两世井,它又隐世了,日后世间再无魔灵做怪,但这三日它又造下无尽恶业,失者终生难复,再也寻不回了,我回来之时,长吉县令已经向朝廷上报了原委”。 听的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城门明日可开?” “后日开,可以休息两日”,程铁口苦笑道:“落锁后你不应该出去第二次,否则它寻不到你”。 “……我忘记拿恭桶”,太瘆得慌了。 “不过也好,日后妖魔鬼怪谁也近不得你身,怕归怕,但记住它们更怕你,谁也动不得你”,拍了拍懵里懵登的景怡:“你倒聪明怎么没去?” “我让个车夫敲打了”,将车夫的话学了一遍,又将金楼伙计的话也讲了一遍,叹了口气:“有您跟他们一起我未怕,只怕二哥也见到了”。 程铁口苦笑道:“他见到了,数他跟你祖父祖母带回来的魔灵最多,他们三个必都见到了”。 索性不再瞒着,将祖父见到的二哥之死大哥之死及大房众人命运都讲了一遍,程铁口心下了然:“我去帮他解了心结,他们马上也该醒了,你也静静心莫再慌神,你大哥也不会死的,他命格奇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连喝三盏茶,竟然是徐疯子救了自己一条小命,实在是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玄幻世界了吧,还有魔龙这也忒吓人了。 凡事尽知果然是要不得,小小凡人还是稀里糊涂的活着吧。 稳下心神打开窗幔,忙拎出恭桶,开门开窗驱散晦气。 景氏一醒来便让众人沐浴更衣,景怡被娘逼着沐浴更衣了一下午,整整泡了五遍,这才放过她。 也不知程铁口说了什么,景谷也恢复正常,这让景怡彻底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上刚吃过饭,长吉县令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公公携圣旨登门拜访,众人都跪地听旨。 陈公公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御史中丞李玉封两世井功德无量,晋封正四品监察御史,晋封程潇为正五品文散官,随同监察御史一起进京,钦此”。 送走钦差大人和县太爷,众人上前道贺,景元皱了皱眉头:“天功怎么才给个五品散官?也就给个虚名也没赏赐”。 程铁口摆摆手:“有国师大人在,封个散官挺好的,山野草民人家敢封就不错了” 李玉苦笑道:“先生受我连累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都是过眼云烟,老二去酒楼买十桌酒席庆贺一下,也就吃到肚子里的是真的”。 众人哄堂大笑,老夫人古井一行开悟了。 还未进京又官晋一品,四个世家大族和崔侯爷第一时间送来了贺礼,随后长吉县的几个豪商皇商也派人专程送了贺礼,东西不多却极有份量。 傍晚时分,李玉拿着个锦匣进了景怡的房间:“小妹,这两件首饰哥送你了”。 “谢谢哥,敢情皇上没封赏在这等着呢,看来皇上是个老江湖”,笑着接过:“左膀右臂万不容有失”。 李玉深以为然:“小妹所言极是,哥以诚相待”。 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李玉:“哥……您知他们都什么结局?” 李玉一怔,面色纠结点了点头:“师爷都告诉我了”。 “您不知道”,景怡叹了口气:“说白了都是吓死的,二哥失魂,缺魂少魄缺心少肺可不就三言两语让人给吓死了。都是两条腿撑个肚子,谁怕谁?逼急老子爱谁谁,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能让人抽了脊梁骨,否则纵不死也是个活死人”。 李玉心头一震,合目良久躬身一礼:“小妹字字珠玑,哥悟了”。 “……您可真行”,忙还一礼:“莫折煞我”,心头落定,哥聪明走出来了。 兄妹二人又闲话几句,景氏走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干什么,都等着吃饭呢,赶紧的,今儿有酒,不准多喝一人一碗”。 “好家伙一人一碗还不多”,说说笑笑母子三人出了房间。 周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低头不语,周三爷和大爷一前一后走进来。 老夫人皱了皱眉:“老大,你身体不好还乱跑什么,赶紧坐”。 大爷笑着摆摆手:“我这一病让二弟受累了,没事我也走动走动”。 兄弟两个坐在老夫人身边,大爷叹了口气:“娘……礼薄了,我知您想什么,可既然已经都看了两世,人家也知因果焉能没有手段,刘达力斩蛟龙,师爷封了两世井,他们是谁,是御使的人,人家连两世井都能封,您当御使是等闲之辈?” 周老太爷深以为然:“你娘没转过弯”。 四十二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周老夫人打了个哀声:“李家攀上侯爷,娘听说那个笑面虎砸给侯爷十万两银票,侯爷是谁?那就是李家的跳板。有这么好的跳板,回京之后李家必往宫里送人往王府送人,御史再厉害那也是他母亲,一个孝字压死他,纵千般手段谁奈何一个:孝字,纵他不死也得让人压制一辈子。后宅手段你们不懂,李家一站稳脚跟必坏他名声,妻妾不成塞给他个恶妇,一辈子翻不了身”。 大老爷好一会儿笑道:“我不跟您争,大丫头二丫头命不好,接连两个望门寡,也都十八九岁了,我想与常大常二介绍介绍,若成也算与御史搭上亲,另外一个院住着,有什么事咱们也能通个气,主要是两个小子都不错,是个硬骨头,另外长的也一表人才,常家人品甚好,虽穷些两个丫头都有私房有地”。 “这行”,老夫人心下一动:“我让你爹带两个丫头去,相互合眼缘直接找官媒合婚合户就留在常家,明早把嫁妆送过去,她们两个安了身你心病也就散了”。 工夫不大,周老太爷领着两个孙女出了院子。 吃过晚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两盏油灯,又添了几块木炭,这才取过大哥给的锦匣,里面是一支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咂摸咂摸嘴,都是有钱人啊。抬手取出一对金镶红宝耳饰,仔细打量好一阵这才小心收起。 刚煮好一壶茶,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景怡扑哧笑道:“你来的倒正好,茶汤刚煮好你尝尝”。 景宁摆摆手:“苦了吧唧的我不要,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常叔和常婶子美疯了,周家大爷两个嫡女都是望门寡,周老太爷把她们领来许给了常大常二”,咧咧嘴笑道:“陪妆惊人,一人三千亩地,十箱子金饰十箱子银饰,好家伙咱们买一个摘心一样,人家出手论箱,祖母都眼红了,说怎么不嫁大哥二哥”。 “……真的假的啊”,这可……私房太吓人了。 “什么真的假的,官媒都请来了,直接合婚合户,今晚不走了,明早见礼改口叫大嫂二嫂,娘让我告诉你晚上不许出门不许乱窜,明早再见礼”,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姐有件事求你,我跟爹娘说了,爹娘不管让我找你” “什么事?”,这么郑重。 景宁面色一讪:“你那件杏花红的袍子给我,我替你进宫,一来你守孝期不易冲了龙威,二来姐也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皇上不收我我还得回来也体面些,不过你放心,所有赏赐全是你的”。 “嘿嘿嘿嘿……哎呦,你打我干什么”,正笑着挨了一脚。 “死丫头敢笑话我,我偏要进宫”,实在是穷怕了,一辈子再也不要这么活着。 “不笑不笑,袍子拿走,你去吧”,既然已经铁了心配种马,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景泰和景氏坐在老夫人房里讲了一遍景宁的事,老夫人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宁丫头也是个人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娘送她五千两银子,明天大媳妇领她去金楼,去衣坊,听她的,她想怎么买怎么穿都随她。给小驴子一千两,让她让了进宫的这次机会,宁丫头必成事,她能进宫四个孙子也是个助力”,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去吧,母女亲近亲近,别后天进宫日后与你生分”。 “谢谢娘”,景氏起身接过和景泰走了出去。 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姐妹两个正在闲话常家的事,一见娘进来忙起身:“娘,您怎么来了,常家忙完了?” “忙完了”,景氏笑着递过来银票:“你祖母给你一千两,让你把这次进宫的机会给你姐。给了宁儿五千两,明天娘陪你上街去祸祸,衣裙首饰随你心意”。 对于飞来横财景宁差点儿美出了鼻涕泡,景宁也兴奋异常:“小五,袍子姐不要了,我自己买好的,穿着几两一件的衣裙进宫属实是不体面”。 景怡又一阵傻笑。 母女三人闲话夜半这才各自休息。 早上睡的正香,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起身开了门,景苏忙走进来关了门:“小五赶紧把那件袍子给姐,咱们两个去给常家嫂子见礼,帕子都见红了,完璧之身娘让都去见礼。娘让你把大哥送的首饰戴上,免得一身白让人烦恼”。 “噢噢噢”,取出包裹二人一阵忙碌匆匆出了房间。 早饭时间,周婆子拎着食盒进来,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婆子:“有事?” 周婆子边摆放食盒边苦笑:“您这眼睛忒独,老奴本打算您吃了饭再说”,叹了口气:“周大两个望门寡的女儿您知道吧,昨晚周老太爷领去东城许给了常大常二,昨晚就合了婚合了户,入了洞房,陪嫁一个女儿三千亩地,十箱金饰十箱银饰”。 “……这个老东西,竟背着我玩儿这么一手,这笔账我记下了”,心头一股怒气:“常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厅堂里热闹异常,两个周家女身材极好,一人一身大红喜裙,眉眼周正,容貌中上,皮肤白皙,都梳着仙人髻,与常家两兄弟很是般配。二人含羞带怯的坐在常婶子身边,一见景苏景宁进来忙笑着起身。 景氏走过来笑道:“一对儿小懒猫,赶紧见过你常家两位嫂子”。 二人笑着上前一一见礼:“大嫂吉祥,二嫂吉祥”。 “两位妹妹也吉祥”,姐妹二人一人送了个锦盒:“小妹竟这么好看”。 道过谢,景怡看了一眼常氏,见满眼喜色,常家兄弟也精神抖擞忙拉着二人坐下:“日后都是一家人,嫂子莫拘谨,快坐”。 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驴子今天穿的还人五人六的”。 “……成了,您眼独,您说我人五人六的那我就知足”,驴就驴吧,掰扯不清了。 众人一阵笑,气氛多了几分融洽。 又笑谈几句,这才开始吃早饭。 四十三章 倒叫朕难办了 吃过早饭,常家兄弟两个带着新媳妇回门省亲,景氏领着景宁也上了街。 景泰将景怡叫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了门:“小五坐吧”。 景怡倒了两盏茶,这才坐下:“您什么事?” 景泰取出个锦盒递过来:“你大哥给我的,爹给你了,班头说这个坠子当也值三千两,爹不懂也不要,到京城一个人安宅……你才十一岁,有个为难之处就卖。你姐爹娘没养着,她也不听我们的,那就随她去吧,你大姐没什么坏心也稀里糊涂的,有常三护着爹也放心。你招婿……爹不放心,日后有银子就买地,别让人哄去,男子别找太好看的,也别找太有权势的,咱们就一草民别忘了自己是谁。门当户对日子长久,寒民不合心就招个受家族排挤的庶子,有点血性的别找太窝囊的,千万别找嫡子,庶子认命更珍惜,嫡子什么时候也不会甘心情愿。另外,日后有子留下一个承秦姓,余下的随你夫婿姓,莫欺负人,莫让人生恨,莫听你祖母的”。 “谢谢爹,我听懂了”,接过锦盒心下叹了口气,怕是祖父告诉爹两世井之事,爹担心自己了:“我听您的”。 父女二人又相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嫂子一人送了对金镯子,很厚重,爹的玉坠更大更厚实饱满。 斟酌一下,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院子,与其到京城卖,不如今日就卖,正好祖母还给了一千两银子,买地虽然是大头债,可自己身小力单却是最稳妥的。 主街一趟,坠子掌柜的给了三千八百两,哥送自己的耳饰和簪子掌柜的给了四千两,去了趟县衙,直接换了一张三百晌的地契。 回来的时候娘和姐还没回,刚坐下喝了盏茶,李玉领着程铁口走进来,景怡忙起身:“哥,师爷来了”。 李玉叹了口气:“小妹,收拾收拾东西今晚离开,正好明早开城门,这么多人,早到一日也早安置一日。宁儿的事爹跟大哥说了,人各有志随她吧,不撞一回南墙她不知疼。皇上不会要她的,皇上乃天子,人家要的是江山万代,后宫连着前朝,人家要制横,猪脑子才觉得人家要女人,哥无后台倚仗着皇上,人家收她有什么用?崔侯的正室是京地豪商嫡长女,李家能通过侯爷攀上皇上景家却不能……爹坠子卖了?” “加上您给的都卖了,凑到三百晌地,日后您不做官咱们就离开京城,一年三百两银子够生活了”,景怡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收拾东西,谁也甭拿捏咱们,虽然是不多,可细水长流也饿不死,偶尔也能给师爷和班头买几壶酒喝”,哥分析的透彻。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景怡:“我跟着你心里可美”。 三人又闲话几句,送走大哥景怡开始打点包裹。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长吉县。 马车在官道上一夜疾行,天亮时分京城城门一开,李玉下了轿子,与守城将军攀谈几句,随后车队进了城门。 马车直接去往南城,众人挑帘向外打量着,一排排整洁的街道,房舍,连街上的行人都感觉衣着体面。 马轿有,人轿更多,还有鸣锣开道的。 李玉指点着什么样的轿顶是几品官家的专轿,看的景怡连连咂舌,这就是前世的豪门呀。 一路新奇两只眼睛不够看的,一到南城地界马车停下来,刘达、李玉、程铁口和景宁直接坐车进宫,余下的车队各自散开。 古代的牙行第一次进,跟在爹娘和二叔二婶身后听着管事的介绍着房源。 半个时辰后景怡五千两买下了一座小二进的宅院,景氏硬头皮也挨着女儿买了一座,景林夫妇也买了一座,三院紧邻,景怡的居中,东邻二叔西院爹娘。 第一次当家做主,一通各种单据契文的签字,买完了宅院又跟着坐车到人市买奴才。 林氏拍了拍景怡:“别怕,想好买几个,都干什么的,每月工钱多少”。 景泰叹了口气:“还有爹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院子不大,买两个护院,五个婆子”,七个人也够了。 御书房内陈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皇上,监察御吏带着刘达程潇在宫门口候旨呢,他五妹秦怡正在守孝期不便进宫怕冲撞皇上,他四妹景宁代替他妹妹来了”。 皇上放下玉笔:“景宁多大,长相如何?” 陈公公笑着斟了盏茶放到龙书案,皇上皱了皱眉头:“有话直说”。 “是,皇上……倾城之姿,十三岁,老奴看那意思景家有意与您结亲”,陈公公看了一眼皇上:“五小姐老奴见过,容貌出众冰雪聪明,衣饰朴素,她承景家三房,改姓秦也是因她三婶的父亲当年救过景泰一命,为报恩过继的,五小姐十一岁,她十七岁招婿,不嫁只招。四小姐代妹入宫,身着八百两一套的锦裙,金头面至少三千两,镶了重宝的,一双多宝锦靴也在千两,美若天仙,李大人他们三个穿的加起来没她一双锦靴贵”。 “斩蛟龙……怎么又结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倒叫朕难办了”。 陈公公低头不语,皇上手指敲了敲书案:“赏秦怡一套十三件的金头面,一对玉如意,两对沉香枕,两件雪狐袍……赏她四姐一件雪狐袍,一支碧玉簪,让她回去吧,正好你送赏赐把她带回去,就说朕处理军务不宜见女客,既然五小姐在守孝期,日后再见,把他们三个带进来”。 “老奴遵旨”,陈公公施了一礼退出御书房。 工夫不大,陈公公领着三人走到御书房外:“启禀皇上,监察御史和程大人刘大人到了”。 “三位爱卿快快有请”,皇上一脸笑意:“朕见见三位猛士”。 “臣遵旨”,李玉在门外施了一礼,领着二人进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三人双膝跪地叩拜:“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皇上手扶龙书案起身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朕的肱骨之臣啊,快快请坐”,随后朝门外吩咐一句:“给三位爱卿赐座”。 三个太监应声搬进三把椅子,三人又施大礼这才小心坐了半椅。 陈公公端了茶盘进来给三人添了盏茶又退了出去。 四十四章 赐婚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玉:“不错,虽时间短,摔打的甚好。两位爱卿出身草莽却个个英雄本色,朕心甚慰”。 “多谢皇上夸赞,下官的责任”,三人忙起身道谢。 “坐,不必多礼”,皇上看了一眼程铁口:“委屈师爷了,只御史尚势弱,有你们两个在他身边保护朕放心些”。 “下官愿追随御史大人”,二人笑着起身又施一礼:“御史大人一身正气,我们俩个喜欢他”。 “坐,朕也喜欢他”,皇上饮了口茶:“朕有一庶妹,从小娇生惯养的,母后的眼珠子,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如今一脑门子心思要嫁给李御史……李御史一会儿见见人,若有意朕给你们赐婚,赶紧把她娶走”。 李玉一怔忙起身:“臣何德何能……”。 “坐坐坐”,皇上摆摆手:“古寺的事你处理的甚好”。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玲儿给皇兄请安来了”。 “快进来”,皇上笑道:“你这耳朵可真长”。 三人忙起身。 魏玲羞达达的走进来,眼神瞟了一眼李玉,脸腾的一红,眼前男子身材高挑,面如朗月眸似星辰,眉眼如画如谪仙下凡,一身官袍威风帅气。 李玉没敢抬头,倒是程铁口看了一眼公主,一身杏花红的宫裙,梳了个仙人髻,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口,略施粉黛,头上插了支玉簪,耳上一对金葫芦耳饰,体态婀娜,与御史倒也般配。 福了福身:“玲儿给皇兄请安”。 三人施了一礼:“下官给公主请安”。 魏玲还了半礼:“不必多礼,听闻斩蛟龙的猛士归朝,玲儿冒昧特来一见以示敬仰,您们快请坐”。 “多谢公主”,三人各自落座。 皇上看了一眼李玉:“李爱卿,疯丫头来了”。 硬头皮又起身,上前一步二人对视一眼都脸一红,李玉拱了拱手:“在下李玉见过公主”。 魏玲忙羞怯的回了一礼:“御史大人仪表堂堂,我高攀了”。 “哈哈哈哈”,皇上朗声大笑:“来人传旨,赐婚李玉与九公主结百年之好,赐九驸马府,三个月后完婚”。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接旨。 “恭喜皇上,恭喜九公主恭喜御史大人”,刘达和程铁口笑着上前道贺。 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和五个婆子刚收拾好宅院,陈公公带着人到了院外叩打门环。 高明大步走出来开了院门,见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过五旬的太监,一个是位美小姐,长相与主子有几分相似,忙施一礼:“请问……”。 景宁笑道:“陈公公代皇上来看望小妹来了”。 “奴才失礼了,陈公公快请,小姐请”,忙将二人请进院子里,转身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您姐带着陈公公来看您来了,奴才把人带进院子里了”。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四姐没戏了,忙起身领着几人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出来,景宁笑着上前:“小妹,皇上正处理军务,知你有孝在身,等你除孝后再进宫吧,陈公公代皇上来看看你”。 陈公公笑的一脸和煦,上前拱手道:“五小姐,皇上差老奴给小姐送了几件东西”,一挥手,几个公公从马车上搬下赏赐,高明忙带人上前搬运。 “有劳公公大冷天的跑一趟,您留着喝碗粗茶”,取出一百两银票笑道:“我刚安宅,下次您来我请您吃饭”。 陈公公笑着拱手接过:“老奴谢谢五小姐,顺便给您报喜,皇上已经下旨赐婚李玉李大人与九公主三个月后完婚,还赐了驸马府”。 “……我的天……您吃桌酒席”,又取出二百两塞给陈公公笑道:“您莫唬我”。 “哈哈哈哈,多谢多谢,老奴这酒席必吃,圣旨已下,老奴马上给您爹娘报喜”,说完笑着拱手往外走。 景怡拉着景宁一路跟着去了爹娘的院子,圣旨一下又是一番热闹。 老夫人赏了公公五百两银子,将人送走院子里炸了锅。 这可比妹妹嫁进宫更让人觉得有面子,公主啊,景谷笑的一脸欢乐:“大哥忒厉害了,要么不找,找就直接把公主给领回来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大孙子一开始看到他就知他是个好样的,老二赶紧去酒楼订十桌酒席,咱们庆贺庆贺”。 一院子的欢乐。 傍晚时分李玉三人回了院子,酒宴开席众人举杯畅饮。 李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不达眼底:“十三心机够深,这驸马府一入,咱们李家起势了,聘礼给我卯足劲备,日后那可是翻倍的往回捞,有他在前面挡风你更好行事”。 “娘有眼光,您放心吧,爹让我给景家也备了份厚礼”,李敏笑道:“免得她也太寒碜了,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拖了十三的后腿,亲事万不容有失”。 “那个贱人先让她张狂两年”,咬了咬牙:“有清算那一天,三房各加送一万两银票,盯住二房,那两个马上要考秀才了,想躲过去门儿也没有,他有钱必开庄子,到时找两个丫头送进去,一旦爬床让二房自乱”。 “我马上派人安排,您放心吧,那银子先借她们花几日”,李敏大步走了出去。 李家的礼品一到,景怡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厅堂,高明和高远笑道:“小姐,锁院门吗?” “不锁,哥一会儿就得领他们两个回来休息,把三人屋子让几个婶子给烘暖,茶水备上一会儿醒醒酒”,看了一眼二人:“虽然是官奴也五代了,不用见人矮三分,日后就是一家人,咱们相互帮衬着”。 高明一脸正色:“多谢小姐,您是善主,我们七个跟着您踏实”。 正说着话,刘达和程铁口进了院子,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您们先回来了,快坐吧,婶子给您们烘屋子呢,暖起来再去休息”。 高明给斟了三盏茶,领着高远去了一道门。 刘达揉揉脸:“做梦一样,大人当了驸马爷”。 程铁口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丫头安宅花了多少银子?” “院子五千两,家具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花了一千五百两,粮食备了三年的,我饿怕了”,呲牙一乐:“娘说我疯了,酒百坛,荤油备了五缸,猪肉十缸,鸡蛋两缸,鸡鸭二十只,祖母说马上开春冻不住让咱们赶紧吃。里衣外袍都买的新的,一人十身我放地柜里了,被褥放了四床,应该不会冻到,夜壶在床下莫去外边,束发的在闷户橱,一人两支金簪五支银簪三支沉香木钗”。 刘达一愣:“怎么备这么多?” 摆摆手:“哪多,都正用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七个奴才什么来历?” 四十五章 景家翻身 “七人都是五代官奴,同族的,祖上是太傅府的,高明高远今年二十三岁,三级武者,五个婶子三十一二岁”,景怡笑道:“我看着还行,眼底清正不是歹人,长的也都不错”。 程铁口低头饮了口茶:“丫头比我强,做事严谨识人善用,我都怕你买几个奴才过几天又把人给放了,竟买的官奴”。 “人也还行,大嫂人怎么样?”,景怡苦笑道:“四姐没进去宫门吧?” 刘达一拍大腿:“没进去,穿的太张扬了,好家伙就一个平民女子穿的比公主还张扬,美则美……压根儿连机会也没有。九公主我看不错,两个人挺般配的,看样子大人略高一筹,日后她不敢摆架子,虽然是庶女,却是皇上亲姨生的,太后亲妹妹的女儿,她娘难产,生下她就死了,太后养大的,很得宠”。 “真是没想到,哥也要成势了”,高兴:“王爷府的案子皇上怎么说?” “说是抓到了一伙江洋大盗,一共十二人都处斩了,师爷说是掩人耳目,具体的情况不清梦”,刘达叹了口气:“皇上虽三十,一肚子鬼主意”。 “毒蛇岭怎么样了?”,也不知肃清没。 “皇上说还没消息传过来呢,国师飞鸽了一次,说毒蛇岭是大凶之地,还用他放屁,不是大凶之地能死那么多人吗?”,也就是个假道士罢了,装神弄鬼的。 正说着话,李玉走了进来,身后高明拎着两个官皮箱也跟了进来。 景怡忙起身:“人送走了?” “送走了,这两箱是送给你的,爹和母亲还给你一万两银子安宅”,取出银票放到桌子上:“小妹,驸马府下个月就入住,李家都得跟去,我不让去也让人笑话”。 “应该的,人家也名正言顺”,日后哥可难了,李家必死抱住他不放。 “宁儿今日未进宫门”,李玉看了一眼小妹:“人贵有自知之明,她的事你莫多言免得落埋怨”。 景怡忙点头应下。 又闲话几句,高明高远送了三人回房休息。 三人每人两间房,六间连在一起,三间书房三间卧室,清一色红檀家具,程铁口和刘达满心欢喜,丫头有心了。 安顿好三人,兄弟二人回了厅堂:“小姐,院门已锁,这是今日皇上给您的礼单”,高明递过来一份清单和一个锦盒:“四小姐的赏赐是一件袍子一支碧玉簪,四小姐什么也不要,让都给您,奴才把袍子收库里了,碧玉簪给您拿来了”。 接过来笑道:“辛苦了,去休息吧,炭备的足,把屋子烘暖些”。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厅堂。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回了内室,两箱子都是百两,一箱金元宝一箱银元宝,手上还有一万两银票,如今又多了支碧玉簪,李家也是砸了重金了,怕景家太寒酸丢了大哥的脸面。四姐跌了这么大个跟头,这簪子扎她的心,自然不会留。 满心纠结的都收进闷户橱上床休息。 景宁躲在自己的房间沐浴,借着沐浴终于可以安静的哭一会儿,今日真是太丢人了,精心准备了一日换来了句不便相见,连机会都没给半分。 景氏和景泰坐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十几箱子金银一阵阵犯晕,太瘆得慌了。 “孩子他娘,你打算怎么办?”,景泰叹了口气:“我今晚上睡不着了,明天都得送”。 景氏一个头两个大:“我也没辙,不要孩子难做,要……我也心烦”。 接连三日庆贺者之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两位先生记账记到手软,连景怡都将土地增至八百晌,就这景氏手上还有五万两银票、十几箱子首饰。 这还只是景家,李家收了个盆满钵满。 第五日,隔了三条巷子又安了一处三进大院,这处院子过继到了常三名下算是给了常家,就此两家也顺利的分开,各自十分满意。 搬家又安顿了半个月,景怡去帮爹娘忙了几日,心下叹了口气,三个姐各添了四个丫鬟,院子里又添了几十个家奴,连二哥也添了一个通房,自己无事不能再去了。 景林添了一千亩地,景老汉跟着在京郊建了个庄子,景家算是翻身了。 一进三月,九驸马府入住,李氏一族搬进府里,刘达随李玉入住驸马府,程铁口留在院子里死活不去。 三月中旬,京城风起云涌,各地学子纷至沓来。 吃过早饭,程铁口和景怡默默的坐在厅堂饮茶,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高远大步走了进来,双手送上一份清单:“小姐,库房清点完成,另外大管家已经将五年的工钱都给了,我们俩个的也都领了”。 接过清单仔细检查一下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力,日后你跟着我,院子里再添五人,三个杂仆,打扫院子喂马看院什么的,另外两个要有些武功的,留一个给程祖做贴身侍卫,另一个护院,高四婶子抽出来专门负责程祖的衣食住所,一定要口严人品好的,长相不挑”。 高远眼神一亮:“奴才可以找族人吗?保证人品……他们太苦了”。 心下一动:“还有多少族人?” “一共还有七个,三女四男,都老实本份,绝不会给您招祸,也都四十左右岁,赶车的老把式,三叔武者四级中期,二叔四级初期,四叔也在中期,五叔初期,三女族里的姑姑小时让人给灌了药,一辈子孤苦无依”,实在是可怜。 “一道门倒座还剩四间,进内院四个……”盘算了一下笑道:“七人都找来吧,上大管家那里拿银子,来了也好免得你惦记着,别嫌弃不是高门大院吃穿不好就行”。 “您这还不好那世上没有再好的了,多谢小姐奴才这就去”,急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程铁口扑哧笑道:“就咱俩两个人你弄这么多下人干什么?” “不干什么,免得日后让人砸过去,都过来他们比咱们心齐,也更怕我倒,必护我们俩个周全,工钱就这么多,跟着吃饱饭穿暖衣,我们也少操心宅子里的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挺好的。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六个武者……丫头比我看的远”。 四十六章 一日天塌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我也心大了,添人进口的,院子太紧了,我打算去东城安宅,这处院子祖母必留,否则二叔也住不开”。 “我听你的”,丫头去哪自己去哪,住哪都行。 正说着话,大高氏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带着刘大人来了”。 “好”,二人起身跟着迎了出去。 李玉和刘达已经进了院子,李玉一身月牙白绣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披了个黑斗篷。刘达一身丈青锦袍,高挽发髻,玉钗固发,也披了个黑斗篷,都是一脸的神色复杂。 “啧啧啧,这黑斗篷可忒帅气了,赶紧进屋吧”,忙将二人迎进厅堂随手关了门。 程铁口给二人倒了两盏茶:“一脸的故事,出了什么事?” 刘达咬了咬牙:“李老夫人跟二王府四王府攀上关系了,一口气儿送了两个王爷四个李家庶女,还送了国丈府一个,皇上早朝敲打县太爷了,已经撤了御史之位,给了个从三品的闲职,也是文散官。又把县太爷叫进御书房数落一顿,这爷才知道,人家处处防着他呢。县太爷如今两难,做不了李家的主,人家也不听他的也不得罪他……县太爷退亲了,手上七万两银票都交给皇上了。皇上也同意了,李家搬家呢,我们俩个无处可去又回来了,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要,两手空空进宅,也就剩下这身皮”。 “……”,屋子里一时间一片死寂。 足过了盏茶时间,景怡笑道:“既然已经是散官自然不用上朝,也别都瞧不起北城贩夫走卒之地了,学子入京房源紧张,东城太贵咱们去北城吧,安处大宅院,离李家远些,眼不见心不烦,正好四个武者进府,给你们一人一个”,边说话边开门吩咐人端上热饭热菜 刘达打了个哀声:“皇上那意思让县太爷去京外五郡,免得公主不好再定亲,皇上让县太爷摆脱李家,否则受人桎梏一辈子,这才半个月京城就让李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时间长了皇上都怕他们养私兵挟持县太爷造反”。 景怡点了点头:“先吃饭,我想想去哪,我可太愿意离开京城了”。 二人刚吃过饭,大高氏小跑进来神色慌张:“小姐,李家大爷派大管家来了,还带了京兆尹和县丞,说大公子竟敢私自退婚,忤逆圣意忤逆族人也不配做李家儿郎,即刻驱逐出李氏一族,收回族姓,从此两不相干”。 “那就两不相干,大哥名下土地不要了,改名秦枫落我户籍之上”,心头一股怒气,转身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程铁口:“您领大哥去办,一身干净出李府,一年八百两银子我们够生活的,谁也不用怕”。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家伙从三百两变成八百两了,丫头有成算,秦枫随我落户去吧”,一拍李玉二人出了厅堂。 刘达一脸铁青:“李家太阴毒了,借完势直接把人扫地出门,这是绝了县太爷的升官之路,朝廷不可重用被除族之人。京兆尹跟来怕是散官也做不成了,必削官位做平民,老子也去退了这个狗屁官。丫头,我们俩个也落你名下,他叫秦潇我叫秦达”,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李家开始报复景家了,下一步就是爹娘,这是打算把人往死里逼。此时万不可出城,拼了一死找皇上去,他妈的凭什么退亲就软刀子杀人。 转身进内室换了一身交领月牙白的细布长袍,梳了个丸子头,将三件祖母绿的首饰一一佩戴,足下一双高底长靴,开门叫来高明准备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后,二高氏匆匆进来:“小姐,秦枫公子和秦潇秦达的户籍已经落您名下,公子是长兄,他们两个是叔辈和叔祖辈的,都变成了实亲,特例特办速度奇快,就在一道门我房间办的手续。三人一变姓名原名下所有产业所有一切全没了,日后的不管……京兆尹说既已是平民去留随意,看那意思要赶咱们出京,反正咱们手续齐全已经过了明路,您去哪我们跟您去哪,师爷让我把户籍给您收着”,忙递上户籍:“京兆尹和县丞没走,跟公子说话呢”。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收入怀中:“不急,我先出门一趟,你守在厅堂哪也别去,他们三个回来只问中午吃什么,你们准备就是”,说完出了厅堂,让高明赶走从侧门出了院子。 马车一出巷子口,挑帘吩咐道:“咱们去皇宫”。 高明吓了一跳:“您要进宫找皇上?万一像四小姐一样不让进怎么办?您无拜帖也无官职,一个平民都无人理会”。 景怡叹了口气:“我碰碰运气吧,先找陈公公”。 景家一日天塌,周三爷急火火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真按您的话来了,李玉退了亲,李家把他直接除族了,他一除族散官也做不成了,如今已是平民,他两个幕僚也辞了官,更名改姓落到三房秦怡名下了”。 “到底是黄嘴丫子斗不过老家贼”,周老夫人叹了口气:“景氏的好日子到头了,也就咱们的两个丫头日子过的舒心,罢了,周家也不亏”。 景老夫人和林氏坐在厅堂里各想心事,好一会儿林氏起身说道:“娘,我去看看大嫂吧”。 老夫人摆摆手:“人有多风光就有多狼狈,狼狈的时候不想别人看见,两个孙子马上要科考了,管住嘴,风丝不许露”。 临近中午,陈公公端了茶托走进来换了壶新茶,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抬头皱了皱眉:“什么事?” 陈公公打了个哀声:“老奴拿人手短”。 皇上放下玉笔:“又谁托你门子?” 陈公公苦笑着施了一礼:“回皇上,是秦怡那个小丫头要见您一面,只她无拜帖又无宣昭,守在宫门口进不来,她机灵怕人把她给挡了直接找的老奴”。 “她找朕何事?”,斩蛟龙里最小的一个啊。 “她说李家把李玉除族了,李大管家带京兆尹和县丞去的,特例特办,一炷香时间手续就完事了”,忙递上户籍:“两位大人也辞官更名改姓全落她户籍上了,京兆尹说去留随意。丫头问问您,若是您指使的她马上卖宅出京回西地,若不是您指使的让您给他们三个一条活路,师爷一身本事通天,班头武艺高强,秦枫外柔内刚一身风骨,退婚也是保护公主,否则他日必连累公主,李家分明把人往死路上逼”。 手指敲了敲书案,好一会儿失笑道:“小丫头又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四十七章 景嫔横空出世 一进御书房,景怡施了一礼:“民女拜见皇上”。 皇上端起茶盏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女子,一身素衣,纤尘不染,出水的芙蓉一般一身高雅。打趣道:“祖母绿首饰不错,谁送的?” “……民女在长吉县水家金楼买的,当时已金银十交,只翠玉暂时未涨,一套三件共计五百两银子,十年前的旧款,胜在质地好:一对耳扣,一个坠子一个腕扣”,心下叹了口气,皇上不走寻常路,自己必须提高戒备千万别掉坑里。 皇上点了点头:“他们亏了,寺院你怎么没去?” 景怡苦笑道:“亏不亏民女不知,就想着进宫见您莫失礼,谁知来京那晚四姐死活要替我进宫,她说她喜欢英雄。爹娘没辙找了祖母,祖母说……祖母说嫁得,还给了五千两银子让她祸祸,结果让您给挡了。本古寺民女也去了,当日起晚他们先走我雇车去的,结果车夫几句话让我受教便未去。车夫说前世与我何甘,今世我三十已过半世,往后余生只求三餐温饱已经很好。这一去前世做狗倒罢了,若是做皇上岂不哭死,既于自己无益又为何求?民女一琢磨就改主意去市集了,也就在那买的首饰……六王爷给的坠子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三王爷给的玉佩卖了多少?”,小丫头给自己画圈儿呢呀。 “没卖,送大哥了,他什么也没有,我怕进京别人欺负他……如今玉佩哥戴着呢”,也就那一个充门面的了。 “李家对他再不好也供他读书到如今”,皇上皱了皱眉头:“您小小年纪莫心存怨怼”。 景怡施了一礼:“民女不敢怨,大哥与九公主定亲,李家连民女都送了一万两银票,大哥下生李家伯父便把哥从庄子上抱去临县寄养,娘被毁容上吊让爹救下。哥在临县五岁被李伯父偷送京城,七岁入童生,一直到做县太爷,李家才知道他的去向,若说感激涕零民女也不知道该感激谁,求皇上指点”。 “……坐吧,你站着我看着累”,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说了这么多喝口茶润润喉”。 忙道了谢接过茶盏:“您别嫌弃民女话多,民女见天子一面实也难。您一肚子鬼主意,方寸之地每日御下也费脑子……师爷您当凡人,两世井中两世尽显,魔龙出世,魔灵横扫人间,一县多少人观井,都被生吞了魂魄,魂魄一失永不再有,您知多少人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若无师爷护着,景家也添失魂人,如此功臣泯然众人,日后那几大灾难一出您还找谁,谁还管您?纵您是英雄也落个孤家寡人”。 心头一惊:“几大灾?何意” “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饮了口茶继续说道:“小野村有守村人,他当年曾告诉民女,毒蛇岭十八恶蛟,这十八恶蛟的存在只为守护一座地下千年的古墓群,古墓中奇珍异宝无数,但里面就有十恶煞灵。至于一煞还是几煞无人知,如今毒蛇岭迟迟没有消息传来,长吉县第二煞出世,师爷拼尽全力封了……您多思多量吧”。 “你在威胁朕?”,皇上脸色一沉。 景怡摆摆手:“民女不敢,四姐说她一想到后宫明争暗斗她就兴奋,才十三……您挡了是对的,民女敬您是条汉子才实言以告,否则您纵是神仙关民女什么事,又不是民女的天下”。 皇上似笑非笑:“一肚子鬼主意啊……在这方寸之地”,心头一阵莫名的复杂,这丫头竟不怕自己也无敬畏皇权之心,这倒是有趣。 景怡也不急,低头饮茶半字再不说,今天来就没打算善终,与其日后让人弄死不如让皇上给自己来个痛快。 二人僵持有半炷香的时间,皇上叹了口气:“方寸之地多少人在算计朕呢,封秦枫为京兆尹降为正四品,即刻走马上任,景宁封景嫔即刻入宫,爱斗斗去吧。来人传旨,景谷封为景侯爷,两个月后秦枫与九公主完婚,不赐府,就去景侯爷府上住吧,景家人都去,分户不分族,合府归宗”。 “老奴遵旨”,陈公公抹了把冷汗低头走进来接旨。 “草民谢主隆恩”,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忙俯身叩拜。 皇上念了一堆赏赐,陈公公匆匆出去传旨,皇上看了一眼景怡:“你如今与朕也是小妹,喜欢什么,只要朕有的尽可开口”。 斟酌一下摇头说道:“民女什么也不缺,您赏师爷和班头吧,他们吃穿您甭管,有我呢,赏师爷一把玉扇,班头一个腰带,他反正不怕沉也就是个威风,别让人小看也别让人砸过去”。 皇上笑骂一句:“还说朕一肚子鬼主意,你才是真鬼精……那就赏秦潇一把碧玉扇,秦达一条金镶玉的腰带,秦枫一方好砚台,赏小妹一块碧玉坠一对碧玉镯”。 “多谢四姐夫,民女不耽误您处理国事,民女告退”,施了一礼急忙退了出去。 “小丫头,跑的倒快”,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叫进来个太监吩咐道:“这四人的送最好的,让她自己带回去”。 一日之间京城动荡,景嫔横空出世,上位即嫔来势汹汹,景侯爷分府安宅,公主与驸马让景宁景谷彻底抢了风头。 景老夫人低头一阵笑:“这个小驴子可替景家出了口怒气”。 林氏也憋不住的笑:“让合府归宗呢,分户不分族,连小五都得去侯府”。 “归宗,咱们也抖起来了”,实在是痛快。 傍晚时分周三爷满脸复杂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风向变了,大侄女传回来的消息,景家三房秦怡进宫找皇上去了,如今景家翻身,景宁直接封了景嫔,景谷是景侯,已经跟李玉……秦枫进宫谢恩去了,京兆尹换成了秦枫,李家大爷当时就蔫了”。 周老夫人一惊,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秦怡是个人物,这一把直接挤进京城富贵之地,送她重礼先把她嘴堵上,赶紧去景家提亲”。 周三爷苦笑道:“晚了一步,皇上见景谷仪表堂堂谦谦君子又知书达礼,通房虽有人家也没碰,让把通房嫁人,直接赐婚国公爷嫡长女邵丹,与九驸马爷一日成亲娶妻……皇上给景家拉了一个重要的权贵,谁也动不了人家了”。 四十八章 李老太爷来了 匆匆赶回来的李老太爷脸色铁青:“谁允许你们把十三除族的?如今这脸打的啪啪三响,李家有何颜面立足京城?” 李敏低头不语,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也是让老四给气糊涂了,他一退婚我们又折腾回来颜面尽失,一气之下我才把他除族,谁知风向又变了,眼下也无力挽回,听说他改名秦枫落在三房秦怡名下了,是秦怡进宫找的皇上,景家这才一步登天”。 “一个小小的孤女她哪来的这通天本事左右圣意?”,心头火大:“定是你们拉拢王府让皇上烦恼,人家借机踢出李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日后你不许掌家,让大媳妇掌家”。 “我也确实是力不从心,交给大媳妇吧”,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怕小四恨我入骨,当年一念之差到底也是一日也没养着让他与我心生不喜,回景家也好,与景氏多亲多近吧”。 李老太爷摆摆手:“你心里想什么我可太清楚了,有我活着一日你休想对十三下手”,起身踹了一脚李敏:“你也是混蛋,那是你亲弟,你也别掌家了,让老二掌”。 李敏忙起身:“此事是儿子之错,我也鬼迷心窍了,让二弟掌吧”。 屋子里亮起几盏油灯,吃过晚饭,四人坐在厅堂里异常的安静,程铁口手拿玉扇仔细打量,刘达嘿嘿一阵傻笑,李玉也满眼笑意,小妹拨乱反正竟真敢跟皇上叫板,关键是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不敢想。 正都沉默着,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放桌子上一个锦盒:“小姐,九公主差婆子给您送了一个玉坠子,说是太后送她的,今儿送您了,谢谢您成人之美。奴才赏了婆子二十两银子,把您刚得的一对玉镯做了回礼,她着急回宫,一会儿该锁宫门了,奴才就自行做主了”。 “处理的甚好”,景怡笑着点头:“四位叔让他们早点休息,明日正式开始上工,七人五年工钱都发了吧,四叔护院,他们三个跟着哥和叔还有叔祖,发了你也早些休息”。 “多谢小姐”,施了一礼兴冲冲走了出去。 “跟着丫头我也抖起来了”,程铁口笑着掂量掂量玉扇:“还有了专门的侍卫,今日这一闹我怕李老太爷不出一时三刻就得来”。 “嗯,来呗,他看看大哥也是应该,没他这么多年护着……大哥也让人搓磨死了,总不会不认他的。我也得叫声伯父,目的达到踢出李家就行了,总不能赶尽杀绝”,也是没办法的事,否则大哥心里也难过,父子亲情怎么能断。 “丫头明白人”,自己也放心了。 一刻钟未到,高明又匆匆走进来:“小姐,李家大管家领着李老太爷和二爷来了,给您带了一匣子首饰,还赏了奴才一百两已经入账”。 “好,我去接,让人准备饭菜,开两坛好酒,另外准备好三间闲房,万一太晚就住一晚,屋子里生暖些,被褥多铺些,夜壶备好”,边吩咐边往外走,三人也起身跟了出去。 几个人一到院外,李老太爷看着走出来的景怡心头一惊,竟与景氏当年长的一模一样,心头一阵纠结。 正纠结着手心一热,景怡笑着拉过李老太爷:“大哥正念叨着您呢您就来了,您快请进吧,二哥也快请,大管家也请”。 程铁口笑着拱手:“我猜您刚知县太爷被除族,赶紧进屋吧,丫头给您备饭了,咱们边吃饭边叙话,晚了就留下住一晚,丫头把房间都给您备好了”。 “爹,进院吧,二哥快请”,李玉叹了口气走过来拉着李家二爷先进了院子。 一进院中,李大管家被高明迎到自己的房间款待,老太爷和二爷被迎进厅堂。 大高氏送进来一壶茶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景怡一人斟了盏茶:“您莫急,喝口茶缓缓”。 李老太爷眼圈儿一红:“谢谢丫头让我进这个门,我也实在是气短”。 景怡点了点头:“伯母动作太多了,龙颜大怒谁也没辙,这是结党营私,大哥活着都是命大。太急了,欲速则不达,总也得天长日久,皇上知咱们什么人家才行,否则谁不怕大哥日后造反,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太爷深以为然:“那个毒妇小肚鸡肠一辈子,就怕你哥起势”。 “他起不来了,一个京兆尹到头了”,景怡苦笑道:“皇上耳目多,京城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联姻肆无忌惮的,分明拉帮结派拿人当傻子,一怒踢出李家……您别看又封侯又封嫔的,圣意难测,咱们都得谨言慎行。我凭什么不让您进,您是伯父,是哥亲爹,族不族的谁也不能割舍血脉父子亲情,从小到大没您一力护着哥他也早没了,日后这就是您的家,想来就来想住就住,我喜欢您,您什么时候来这都是您家,日后您有哥给您养老送终,我们不贪李家钱财,养您是他为人之子的本份,他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 几句话说的李老太爷心头滚热,二爷在一旁频频点头:“五小姐明事理,这么多年爹对十三弟尽心尽力”。 “不光哥养您,公主也得养,那是您儿媳妇,哥今年才十九,外事叔祖和叔能护着他,家事人能插上手吗,还不是得您替他们周旋。哥在我名下,我才十一懂个什么,您今晚来了就踏踏实实的住一晚,明日等皇上散朝您去给哥下聘礼去,两个月成亲总要请官媒三书六礼,您不给他撑腰哥怎么办,我娘进宫再惊了圣驾,爹又瘸,没别人,总不能让叔祖去吧,您不露个脸李家永无出头之日……皇上不生气吗,定亲一个月了,除了聘礼什么也没有,人家差钱吗,人家不是黄花大闺女吗,要书无书要礼无礼,您儿媳妇也是太后的眼珠子,怠慢不得。况且如今二哥掌家吧,您让他怎么掌一堆乱摊子?您把今天给我的明天拿宫里去给您儿媳妇,里子面子都有了,大哥跟着您一起去别人也不敢小看您,二哥您也带去,万一皇上一高兴给二哥个皇商您也就起势了。您听我的我不会害您,走个过场,您腰杆子硬气,除族风波就此压下,皇上也得给您个面子,他也得叫您声伯父,明日必扶二哥做皇商……真做皇商您千万别撒手不管,二哥一个庶子处处难,您得护着他”。 二爷满心感激的看了一眼景怡,拍了拍李玉:“你有个好妹妹”。 “我听丫头的,今晚不走了,那匣伯父给你的,伯父喜欢你,聪明仁义。一会儿让管家回去取,明儿我从这走,离宫里也近,老二也去,真给个皇商你也站稳脚跟了”,心头开了扇窗:“备饭吧,伯父饿了”。 “咱们马上开饭”,笑着开门吩咐人摆放酒宴。 四十九章 一夜盛宠 夜半时分,未央宫大殿里,皇后坐在椅子上微合双目,李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景嫔帕子见红,皇上问您留不留?” “留”,皇后倏然睁开眼睛:“让御医给她熬一碗暖宫汤,我要让她破了后宫的邪咒”。 “老奴遵旨”,急忙走了出去。 留下龙子说明她可以留到天亮,景宁长松了一口气,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下身更是撕裂的巨痛。 蜷缩着身子躲藏在被子里,皇上沉声说道:“第一次是这样的,过几日便好了,爱妃快睡吧”。 应了一声,惨白着小脸儿合目休息。 正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只觉胸前一凉,又一场狂风暴雨的痛,这一夜景宁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破败的小船,在风雨中起起落落。 痛苦无助的呻吟如同对皇上打了一针兴奋剂,无尽的索要着。 直到陈公公提醒了一句:“皇上,注意龙体”,炙热的气息才慢慢褪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景宁窝在皇上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屋子里穿过厚重的纱幔透进一束光,空气里满是欢愉的味道,景宁脸一红麻利的起身穿戴整齐,一个宫女听到里面的声音忙走进来:“娘娘您醒了”。 景宁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宫女上前帮忙整理衣裙:“回禀娘娘,已近午时,皇上下朝去了御书房,吩咐奴婢侍候您,让您休息够了再回华清宫,皇后太后都赏了您不少重饰,皇上赏的更多,您再休息一下吧”。 “不用,咱们回去”,起身领着宫女佯装淡定的往外走,下身针扎一样刺痛。 刚走到门口,李公公端着托盘走过来施了一礼:“景嫔娘娘,皇后娘娘让御医给您熬了一碗暖宫汤,以助您保下龙子,您赶紧喝了吧”。 “多谢皇后娘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今日失礼了,本宫这就拜见皇后娘娘去”。 李公公笑道:“皇后娘娘体恤嫔妃娘娘,让您回华清宫休息,明日再去请安” “本宫失礼在前,不可不敬皇后娘娘,又得皇后娘娘相护不可再失义”,说完领着宫女匆匆离开去往未央宫。 仁寿宫里太后盘着手上的沉香木串,笑着看了一眼魏玲:“发呆快一个时辰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有两个月就出门子,也不知陪我说说话,人家三媒六礼一到心早就飞了吧”。 “姨母,您还打趣我”,魏玲脸一红:“肯定是小五提醒了的”。 太后一脸打趣:“啧啧啧,直接叫小五了?你这大嫂也是真舍得,那个玉头王我也不多,给你一块你转手溜须你小姑子了”。 “姨母,您别笑话我,李家二哥如今也成了皇商,皇兄不是讨厌他们家吗”,怎么还封。 “给你面子呗,也得给秦枫个面子,这御下就得恩威并施,打个嘴巴揉三揉,不能让他们恨,要又敬又怕”,太后笑道:“景嫔入宫你皇兄一夜宠幸三次,这么多年了他竟头一次失控,这景宁要是个争气的皇后也有了后了,小产那一次竟再也做不得母亲也是可怜”,边说边笑的一脸得意。 魏玲自然是没有留意,满脑子都是她的九驸马爷。 “姨母,您怎么跟我娘差了二十几岁”,皇兄三十了,自己才十六岁。 “你祖母十四岁生下我,三十九岁生下你娘,生你娘时正赶上你五姨也坐月子,你还吃了她几口奶水”,太后失笑道:“你祖母三个儿子七个闺女,你娘最小有什么办法”。 “以后我只生两个儿子”,说完脸一红。 “哈哈哈哈,羞不羞,你这个疯丫头啊”,仁寿宫里一片喜乐。 未央宫里皇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景宁,笑着拉过小手:“真是一朵花的年纪,瞧瞧这皮肤多水灵,难怪皇上宠爱有佳”。 “皇上说皇后娘娘才是他最喜欢的”,景怡一脸的认真:“说您是后宫最美的女子,高贵美丽,还说您贤良淑德,内外兼修,让臣女好好跟您学呢”。 皇后心情好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老了,学什么,人过三十天过午,到如今连个孩子也没有”。 “若臣女有日后生下来定给您,女儿我养儿子给您”,景宁笑道:“生几个给您几个,您到时别嫌我烦就成”。 “呵呵……谢谢妹妹,姐姐日后定不亏待你”,满心欢喜,这是个识时务的,人也不娇气,许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陪着皇后娘娘吃了中饭,又说了会儿话,这才领着宫女回了华清宫。 李家二爷封了皇商,李家总算是挽回些颜面,父子相和风波渐息,一场除族闹剧被压了下去。 景嫔娘娘帕子见红,一夜盛宠,皇上大赏景家,太后皇后也都赏了景家。 直到傍晚时分景氏才算喘了口气,吃了顿安生饭。 景云憋不住的笑:“娘,您得了这么多宝贝分我们些吧,我可快馋死了,苏妹妹也眼红了”。 景氏吃了几口饭笑道:“分,你爹说一共六份,爹娘一份,你们一人一份”。 “谢谢娘”,心头一喜:“娘,我也想安处大宅院”。 “那就安吧,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院子也确实是小了些:“常三过了童生你们两个就完婚,娘也省心了,过两年苏儿也出门子”。 “娘,我不急,常四说他过了秀才再娶我”,景苏添了碗汤:“娘,宁儿三天能回门吗?” 景氏叹了口气:“傻丫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宫就是皇上的人了,回什么门,就算娘想见她也得皇上恩准”。 “我倒佩服她,也够勇敢的”,景苏咂摸咂摸嘴:“我还是觉得家里好”。 “那是,常四对你百依百顺的”,景云打趣道:“你在她眼里就是公主”。 景氏笑着看了一眼两个女儿:“现在知道常家兄弟好了?没事不许欺负人家”。 “谁欺负他们了”,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景氏刚要说话,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夫人,老夫人让您跟老爷过去一趟”。 景氏一愣:“什么事?明天就都搬侯府去了今天还过去干什么?” 婆子面色一讪:“来的人说林夫人病了……二爷和老太爷在庄子上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连景嫔娘娘入宫也未归”。 “病了?”,忙撂下碗筷:“什么病,可找郎中了?” 五十章 景林纳妾 景泰皱了皱眉:“有什么话直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吞吞吐吐的”。 婆子施了一礼忙说道:“大半个月前,二爷在庄子上喝多了,让个小丫头爬了床,二爷收了房里。景嫔娘娘入宫,少爷封侯,二夫人打发管家去庄子上报喜……庄头说几天前又有个小丫头爬床,如今收了两个在房里,都十四岁。开春儿不好雇人,老太爷一个人在外县忙呢,二爷什么也顾不上,两个妾天天缠着他。管家回来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一气之下就病了,两个少爷也生气了,老夫人想让夫人过去劝劝二夫人”。 景氏阴沉了脸色,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吧,让人备车,他爹跟我一起去,正好把老大和小五那份一起带去,免得白日也太扎眼”,说完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吃完早些休息,少叽叽咕咕的”。 二人忙点头:“娘我们知轻重,您放心吧”。 景怡院子里静悄悄的,厅堂里点了几盏油灯,景怡正在盘账,四姐洞房自己也得了不少赏赐。 程铁口摆弄手上的玉扇,刘达一脸惬意的品着茶,李玉坐在小妹身边看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小妹记账的方式很是特别,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装了多少新奇的东西。 账目清点两遍没什么问题,景怡笑着放下笔:“账目拢清了,就是不知道值多少钱”。 李玉拍了拍小妹:“看着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七百八两银子挡住了,人家舍不得给咱们好东西,学学记账挺好的,你这符号不错,简单方便也好记”。 “……我还以为挺多”,半眯了眯眼,布匹太多了,没处放怎么办? 程铁口失笑道:“你大嫂送你那一个就值一万两,你当别人也那么舍得送你啊”。 挠挠头苦笑:“这倒也是”。 话音未落高明大步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两份清单:“小姐,老爷夫人送了两车礼,一车给大少爷一车给您,叔他们正往库里御呢,这是清单”。 “爹娘来了”,把清单递给程铁口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爷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了,一会儿回来,不让您跟大少爷过去”,高明叹了口气:“老爷说二爷在庄子里收了两个妾,都十四岁,二夫人气病了,您们过去她难堪,让您们不许掺和您们只装什么也不知道”。 屋子里几个人一惊。 李玉皱了皱眉:“二叔开庄才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房舍怕是也没建成怎么收了两个妾?” “老爷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回来便知了”,高明看了一眼二人:“老爷让您们盘盘账,没用的赶紧卖,免得让人惦记”。 程铁口仔细检查一下:“都无用,屏风什么的都太占地方,没有多少金银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两千两一关,也就是不用回礼”。 李玉摆摆手:“一件不留,明早让四个叔赶车去长吉县卖,公主给的也卖,都买地吧”。 “行,那就一起卖,大哥添二百亩地,程祖刘叔各一百亩,直接租朝廷,把李伯父给我那匣也卖了,只多不少,剩下的交给你做府里日常周转用”,买吧,自己也别死抠:“让叔把我户籍带去”,忙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高明:“明早吃了饭去,给备好糕点暖水釜,让他们每人自留二两银子,路上多注意安全。真有劫匪打不过人家宁舍财谁也不谁舍命,安安全全的回来,无论何时何地,咱们的命万金不换,都不许死心眼儿”。 “是……多谢小姐护着我们”,心头滚热忙接过户籍小心收起大步走了出去。 李玉什么也没说,心头感慨不已,小妹几句话替自己留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个时辰后景泰一脸疲惫的领着景氏进了厅堂,四人忙起身,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泰点了点头:“没事,都坐吧”。 李玉给众人斟了几盏茶,几人这才坐下。 景怡皱了皱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氏叹了口气:“管家说你二叔买下了一个现成的庄子,又买了二百亩地,庄子买下来庄子里还有十个下人一并也买下来了,房舍犁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种地得找老把式,你祖父去京外五郡找人手去了,你二叔让人怂恿着喝多了,一个小丫鬟爬了床,你二叔就收了房里,几日前又有个爬床的也收了……娘估摸着你祖父知道躲了。你二婶一听说气病了,哭了一天,四个孩子也都知道了,两个小子要去庄子上找人让两位先生给拦下了。你祖母担心他们误了读书又怕你二婶倒下这才让人去找我们俩个”。 景泰咬了咬牙:“刚吃了几天饱饭不知道北了,一个月连收两房,日后进侯府怎么办?” “你二婶想开了,庄子不开了,转租出去,让他把人带回来,免得在外漂久心野了就收不回来了,你祖母也同意租出去,怕把你祖父累倒了”,景氏饮了口茶:“老大好好过日子,不许扯这些,伤人,太伤人了,除非公主无后你能纳妾,否则好好过日子”。 “是,娘”,李玉忙点头应下。 “小五也是,日后无后才可再招一夫,都检点些,别拿酒盖脸,喝人肚还喝狗肚子里去了?”,一提起来也是心头火大。 “……噢”,关我什么事,无后我也不招,闲不闲的慌。 “两个孩子都知深浅,莫敲打他们”,景泰打了个哀声:“都是娘惯的,幸亏谷儿洁身自好,也是先生教导的好,否则哪有这门好亲,都休息吧,自己梦让他自己圆,有本事就百子千孙别靠卖儿卖女活着就行”。 “娘,您这两车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屏风给我们干什么?”,糊涂了吧。 景氏一愣:“屏风?娘看看”。 程铁口忙递过来两份清单。 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一拍脑袋:“娘也是气糊涂了,这是要送到侯府族厅里的,竟把它们装来了”。 李玉忙起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高明笑着走进来:“夫人,奴才明日让人直接拉去侯府吧”。 “好”,自己也是真气死了,哎。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你娘分了六份,一份值个两三万,你们愿意卖就卖,爱干什么干什么,趁黑辛苦点儿拉回来,爹娘心乱了,不多,一人五箱子,一车也拉回来了”。 “那奴才这就套车”,高明忙走了出去。 五十一章 剑自毁 早上醒来的时候四个下人已经出府,李玉带着刘达上朝还没回来,程铁口和景怡吃过早饭面面相觑。 谁也不愿意搬回府里住。 憋了好一会儿景怡苦笑道:“府里什么都有,咱们东西又多,光粮食就几年的,买时有粮店的伙计搬……万一不自在连个散心的地方也没有,只把金银饰物带走,别的原封不动可行?留下三个婆子看宅,反正也近,没事咱们也可随时回来”。 “甚好”,程铁口点了点头:“那就不着急了,咱们晚上过去,等他们四个回来一起走”。 “……他们一日可回?”,不会吧。 “这四个小子骑马走的,箱子都换的口袋和挎包,高盛说去长吉他们抄小路走半日就到,一天就回来了”,叹了口气:“二房日后你二叔怕是个麻烦,以后钱财屋地都莫让你二婶知道,她知他也就知了,让别人永远摸不到底细别人才惧你几分,一眼看透就要出手对付你了。什么叫爬床,都是半推半就罢了,他贪鲜贪色,以前是穷,孩子又多,乡下也少有好看又有闲情的,况且他没有这个条件也养不起谁。如今手上大把银子他也顾不得结发妻顾不得两个待考的小秀才了,自己的儿女尚无顾及,他会在乎你吗?别第一个让他把你给卖了。此去侯府人多口杂,八百双眼睛盯着,连皇上两后都得派人盯着,那是侯府不假,也是公主府,你大哥可是驸马爷,谁也都得提防着,否则分户还合什么府归什么族,人家方便管理监察罢了”。 景怡深以为然:“祖父祖母不会拦着二叔的,这一回府怕是要……万一别人给他送妾怎么办?” “还用什么万一,他既然好吃腥,两后就赏他了,你二婶干生气也没辙”,后宅手段直接安插眼目了:“日后府里无秘密”。 心下一惊:“我听懂了,那此院卖了,粮多下人也多,让哥派人拉走,我跟您带着高明高远赶紧去北城,正好安处严实点儿的大宅院”。 “好”,丫头聪明。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李府一片热闹,二爷刚当上族长李家得了皇商,庶子庶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吃过中饭,后宅老夫人厅堂里,李敏给老夫人斟了盏茶:“娘,您什么安排?” 老夫人饮了口茶:“先让你爹蹦哒一年,他有经商头脑,也能维护人,也安安族人的心。等一切稳了,时间久了你再上来,省心省力,西地小京城怎么样了?” “一切皆好,老三带刘大牛在那边打理呢,青楼生意红火,两个金楼一年也能有十万两的进项,两个当铺一年能挣个二三十万,又开了一家当铺”,李敏笑道:“今日景侯府搬宅合族,庄子上那十人也顺利的混进去了,娘真是神机妙算,景老二仪表堂堂的,骨子里竟好这口,十人您怎么安排?” “先雪藏,别争宠咬尖,都安安分分的,免得让人踢出去。两后必送贵妾安插眼目,连景老汉也得送,他也才五十出头”,老夫人笑不达眼底:“娘这辈子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想不到阴沟里翻船,小看了孤女,竟让她搅了一手好牌把你爹和老二也拉拢过去了。先放任她个一年半载,等我跟太后搭上线,借太后之手送她两个男宠,我让她也自乱”,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宫里消息可准?” “崔侯爷喝多了才吐出实情,必真”,李敏一脸笃定:“皇后小产就是太后下的黑手,就此彻底绝了她的子嗣,力保她侄女程贵妃的儿子。九公主她亲娘也是她弄死的,当年她争宠把九公主亲娘接到宫里,皇上夜夜留宿让她怕了,一生下孩子就下药让她血崩了。如今的皇上是端嫔生的,孩子出生就给她抱过来了,三王和六王都是端嫔之子,人家三个是亲兄弟,她无子就一个三公主”。 “那娘就放心了”,老夫人笑着点头:“娘必拿下她,你派人盯住孤女宅院,她一出手就地拿下”。 此时牙行管事领着景怡四人来到一座院门口,眼前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把门,院落门楼高座,两扇黑漆大门,门上两个兽头大门环。院墙高筑,墙上面整齐的插着锈迹斑斑的箭弩,弩尖朝上,看的瘆人。 管事笑道:“秦小姐,整个宅子通体糯米汁浇筑,这院墙就三米高,三千年不倒。上面又加了一排弩,这院子就是铜墙铁壁”。 “确实是不错”,景怡上前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脚下青砖铺地,影壁墙雕刻着麟麟送子图,往右十一间倒座房。一处处仔细打量,垂花门古香古色,门上彩绘着两个门神。一进二道门房屋建筑风格大抵差不多,也就是结实。灰砖青砖翘角飞檐,三进院子后罩房也是十一间,西厢房是独立的七间大马厩。一个宅子全部走下来直接交了一万两千两银票,没缺点,要说有缺点就是没花园子,因为院子里看不见土。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憋不住的笑:“北城竟然还有这么个宝贝,这宅子太可心了,宅子安全。出门走不了百十步就是二品街,采买也方便,四十七间大屋子随便折腾,一个大地库建的固若金汤,这三亩宅地也就是朝廷拆不动,好家伙比等闲官坻面积还大,丫头也没银子了吧”。 景怡面色一讪:“还有二十两,南边宅子卖了就有银子了”。 “那处宅子我去卖”,程铁口笑的意味深长:“八千两不议价”。 “……八千……两”,谁疯了吧。 “粮也不要了,布匹拉回来,卖一万两”,说完领着高明走了出去。 没银子了,什么也干不了,景怡领着高远傻坐一下午,傍晚时分五辆马车进了院子,高盛四人也回来了,一人赶了辆马车,二人忙迎出来。 八个婆子一进院子喜的不得了:“小姐,这大宅院可太好了”。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喜欢就好,后罩房归你们了,一人一间”。 “谢谢小姐”,八人嘿嘿笑着都拎着自己的包裹兴冲冲往三道门走。 高明笑着走过来:“小姐,原宅子程祖让给您带回来七袋子土,说院子里太肃了,让做个小花池子,另外带了十口袋馒头回来……都点了红头的”。 “……带土?……那做个也行”,这怕是有什么讲究吧。 “宅子卖了一万三千两,卖出天价了,给牙行管事塞了二百两好处掏出来的消息……让李家大爷买去了”,高明看了一眼景怡:“程祖说旧土归旧主,谁也害不到您,这几袋子土就留在院子里。另外地铺死了是大忌,否则原主也不会出手,隔断地气了。程祖要把那口枯井填平,就在枯井上做花坛,东院两口井足够用。枯井上种花种菜都行,马上卸了布匹就去拉土,头黑也回来了”,取出户籍和一份清单四张地契递过来:“大公子添了六百晌地,程祖达叔各一百五十晌,您凑到一千晌,租朝廷的够用了,您们四人是最后一批。日后您可以买地建庄也可外租,他们一人留下二两,还剩下一万七千两银票,公主的坠子给了一万两千两,李家那匣子五千两,银票您什么安排”。 斟酌一下说道:“明日安宅一步到位,免得以后没银子什么也买不起,两万给我,你手上留一万两”。 二人交接完,布匹也已经入库,马车又出院子拉土。 人一离开,程铁口领着景怡将所有红头馒头倒进枯井里,又将几袋子土倒进去,程铁口笑道:“这宅子日后否极泰来,百无禁忌了,做不做花园都行,做一个也就是个眼目罢了,当个小菜园子也不错,日后这宅子传代吧,穷死也别卖,实在走投无路记得临走在这随便抓把土带走”。 “我记下了,只不卖”,这么好的地方举银子也买不到了。 回厅堂二人净了净手,景怡取出地契又取出五千两银票递过来:“朝廷养兵的地够用了,给您添了一百五十晌,日后您留着买酒喝,自己不想取就留着。这五千两您留着傍身,兜里有银子心里不空,一回侯府皇上必卡脖子,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才都指望皇上呢,您跟叔一人都留五千两,无用就自己存银庄,喜欢什么就买”。 接过地契和银票叹了口气:“这银子太及时了,我的老伙计们都不行了,连三清铃都老了,全得换,这一换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得三四千两银子,这五千两足够用我还能剩个六七百两……谢谢丫头,刘达的斩龙剑已经自毁了,他心疼个要死,这五千两足助他打造一把上品好剑”。 “剑自毁?”,什么意思? “不知道毒蛇岭受了什么诅咒,剑三日后就自崩了,你大哥也知道”,日后斩蛟龙怕是难了。 “……给您们一人再加五千两,反正我也无用,装备都弄最好的,宝剑也弄最好的,人无事才是最主要的”,又死活给补了五千两。 五十二章 是个人物 一入夜,景侯府满府红灯高挂,二百多下人往来穿梭,个个都是一脸喜色。 景谷和常三,景元景文坐在李玉的书房里低头不语面色凝重。 好一会儿景文咬了咬牙:“大哥,两后太坏了”。 李玉面沉似水:“这种孩子话以后不准说”。 景元深以为然:“听大哥的,说也无用,若让下人听去就麻烦,如今给了百十个下人,尽皆是宫里的眼目。也就咱们几个清静些,给祖父两个妾,大伯三个,爹三个……日后怕无清静日子,这么多奴婢一个比一个好看,分明就是以后给咱们准备的”。 “元弟看的分明,咱们日后都检点些,你们四个放下所有杂念专心备考,日后诱惑更多,只当这些浮光掠影是踏脚石,若连这都抗拒不了不如不考”,李玉敲打道:“两位先生才高八斗,你们四个占尽先机,万不可荒废”。 四人连连应下。 老夫人厅堂里,景氏和林氏心头冒火。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富贵险中求,娘前世是公主,这些手段见的多了,所有妾室安排在西角门,侯府必须要有规矩,西院修花坛,院门上锁,她们十个人一世老死院中吧,想留一儿半女的门儿也没有,全部灌下绝子汤,二媳妇动手,马上就去,一人一碗我加了三倍的量,累死她们也下不出一个崽子”。 林氏忙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公主马上就进门,四个孙子三五日就进考场了,他们五个你不吃不喝也得把人给我看住,一个贱蹄子不许放进去,人家来势汹汹就奔着乱宅来的,院子里不会少了李家走狗,拿出铁血手腕,让咱们的人盯死这些人,一旦抓住就地打死杀一儆百,另外所有餐具全部更换银器,包括茶壶茶盏,彻底从根子上肃清宅院”。 “是,娘,明早我就去金楼购买”,不添也不行了。 “小驴子到现在还没回府她必寻后路去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说道:“李府不会放过她,两后更不会放过她,她新宅你死不许说,一个爷儿们也不许告诉,小驴子活着咱们都能活。常氏半丝风日后再不许漏,常氏可信可她儿媳妇是周家姑娘,不可养大人心养虎为患”。 “娘放心吧,日后我管住嘴,半字不提,丫头什么也没有”,万不可给女儿招灾。 正说着话,景泰走了进来,老夫人皱了皱眉:“怎么不早些休息?” 景泰摆摆手:“她们三个暴毙了,爹那两个也暴毙了,水土不服谁也没辙,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要踩鼓死咱们了。二弟舍不得……我弄死四个只给他留下一个,原来的两个让我一勺烩了,庄上的一共十人,剩下的八个也去地下跟她们做伴去了,怂恿二弟喝酒必是一伙的,已经让人拉去乱坟岗,弟妹去给这个灌药了”。 “……老大也是个人物”,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儿子护着自己,不白养。 “我让管家把新来的一百下人都卖去了人市,一共卖了五十两,谁耐烦天天看着她们,没钱养奴才”,景泰递给景氏五十两银票:“人刚拉走,老二留下那一个老死西院吧,想出来传信就地打死”。 景氏接过银票笑道:“动作够快,我上娘这屋时她们还花枝招展的横晃呢”。 “大媳妇别美了,赶紧去告诉五个小子,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老大够狠,像自己,也就是条瘸腿给耽误了,哎。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皇上放下玉笔:“景侯府什么动向?” “回禀皇上,二房留下一妾,李老大安插的十人和今日送的七个妾全扔乱坟岗了,太后送的百名下人卖了五十两已经在人市,府里动向无人知,秦小姐没带人回来,老奴让人查了一下,她今日一万两千两把北城那座死宅买去了”,胆子也忒大。 “……哈哈哈哈,师爷必破了死局,那处甚好,可知侯府谁动的手?”,太后也有吃瘪的时候。 “景家大爷,景泰”,陈公公笑道:“下手快也狠”。 “好好好,今晚让景嫔侍寝,明日许她回府省亲”,皇上失笑道:“她也够机灵,把皇后笼络住了,赏赐都给了皇后,皇后让朕卖卖力气给她添个儿子傍身”。 顶着星月砌好了一个小花坛。 十六个人沐浴更衣,留下十人看守宅院,临近子时匆匆赶往侯府。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红灯高挂喜气洋洋,景泰夫妇和李玉刘达将人接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怡连连咂舌:“娘,这族厅气派呀,能容纳几百人了吧?” “三百人不成问题”,景氏笑着拉过女儿:“可安顿好了?” “嗯,忙到现在,还什么也没有呢”,且得银子填了。 拍了拍女儿:“你爹让你们两边住,府里能用上的直接拉走别瞎花银子,日后都钱紧了”。 “谢谢爹娘,那我缺什么拉什么”,笑着点头:“明早您跟爹过去看看,叔也去看看,高育明日正式跟着哥,叔也不用辛苦了,高德跟着您”,取出地契和银票递给刘达:“给叔也买了一百五十晌地,朝廷日后不租了,咱们最后一批,银子您全买剑,别舍不得,好好找人铸一把好剑”。 刘达心头一酸接了过来:“谢谢丫头,叔好好弄”。 “这是哥的六百晌”,地契交给李玉一身轻松:“娘,我们都没吃饭呢”。 “那都叫进来咱们马上开饭”,忙将人都叫进族厅。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族厅里热闹起来。 景氏低声跟女儿讲了一遍今日府里的事,听的景怡一肚子火气。 程铁口笑道:“处理的甚好,治宅有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下手狠一回别人也不敢小视”。 刘达一脸兴奋:“新宅可好?”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你去得笑傻,固若金汤,整个院子通体糯米汁浇筑的,两三千年没问题,丫头一万两千两买下的,整个宅院三亩地,还有个大地库,哪哪都好,出巷子口百十步远就是二品街市集,采买更方便”。 这可厉害了:“明儿我早点儿回去” 李玉看了一眼小妹:“哥下朝也去”。 嘿嘿一阵傻笑:“都去,反正啥也没有”。 五十三章 秦县主 刚用了早膳,杜公公大步进了仁寿宫:“太后,您送景侯府的百名奴才景家大爷卖了五十两,皇后和您送的八个妾七个暴毙了扔在乱坟岗,说水土不服,一个二房收下也等于给软禁了”。 太后一愣,扑哧笑道:“果然是有些手段,刚当上侯爷,皇上面前的红人,随他们去吧,日子长着呢……皇上今日让景嫔回府省亲,给她送两箱子首饰让她带回去”。 杜公公皱了皱眉:“他们分明不识抬举,您还送”。 “送,小九快过门子了,一个个死穷丢谁的人?快去吧”,太后叹了口气:“那么多豪门大户她不喜欢,偏相中个县太爷谁有什么办法?” “也是,那老奴这就去”,忙又走了出去。 早上一散朝,皇上坐着软轿到了华清宫,景宁带着一众公公婆子出来接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笑着扶起景宁:“爱妃不必多礼,今日省亲早些回,多与家人聚聚”。 “谢谢皇上记挂……”,叹了口气:“从小姑姑把我们养大,姑父待我们视如己出,于情于理今日臣妾也得先去周家再回侯府,免得人笑话我忘了本”。 皇上点头道:“也好,那朕差人去周家知会一声,明日朕把姑父叫进宫封他做个皇商,免得你在宫里无援,他也必照拂你几分”。 心头一喜忙福身道谢。 临近中午,李敏一脸阴沉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周婆子笑道:“大爷来了,您快坐吧”,忙给斟了盏茶出去守在院子里。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一脸的纠结?” “娘,邪门儿了,庄子上的十个人都让景家弄死扔乱坟岗去了”,竟漏了。 老夫人摆摆手:“几个奴才死就死了,晴儿起早派人回来,她听崔侯说两后送的妾只留一个,余下的也都弄死了,百名奴才卖去了人市……景嫔今日出宫回府省亲,分明就是皇上打两后的脸护着景家,太后都不急咱们更不急”。 “他们疯了,连两后的面子也不给”,李敏瞬间心情大好:“敢得罪太后咱们就省得出手了”。 老夫人笑的一脸畅快:“这回我等着太后找我,一半日的她必找我进宫,到时候十三归李氏一族,九公主进李家门,是李家的儿媳妇,公主一来李家你只管供着她,让太后腾出手收拾景家,景家一绝户娘千般手段压死十三”。 “儿子听懂了,那我马上着手安排婚庆事仪去”,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中午时分杜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皇上给您请安来了” “让皇儿快进来”,太后笑道:“他风流快活完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皇上假装没听见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快坐”,招招手:“我看看人可瘦了?” 皇上走到近前一脸无奈:“母后,知道您心里有气,儿臣给您出气来了”。 太后苦笑道:“娘有什么气,一家子奴做了侯爷,谁让人家斩了蛟龙,小九这死丫头又死活要嫁县太爷,你也难。可再难……也得让县太爷认祖归宗,否则咱们皇家可太没脸面了。李家娘打听了一下,西地世家大族,人家除族是因为他退亲,如果小九进侯府让李家如何自处?纵然你不喜李家,该敲打也敲打了,总也得让人家认祖宗。景家和他有什么关系,日后小九有子姓什么?姓秦还是姓景?乱不乱?正好你来了,娘打算一会儿召李老夫人进宫,让李家全了脸面把县太爷请回去,上了祖谱落在嫡位孩子日后名正言顺有个好前程,否则也矮人半截……景家既然已经分户也不必合府归族,人家各过各的日子你又何必插手家事?何况三房姓秦,祖宗都变了合哪门子的族?实在怕不好管理大房二房合族,三房自成一族,否则一族两姓后代子孙怎么办?” 皇上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母后说的有道理,可李家行事张狂,刚到京城便拉拢王爷府,日后儿臣怕他们心大”。 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担心的不无道理,交给娘了,我今日好好敲打他们,顺便放几个眼目进府,她不敢错待,你也顺便封她个四品诰命夫人抬举抬举她”。 “儿臣不孝有劳母后操劳……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将景怡在御书房的话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您还真当儿臣风流快活啊,儿臣要力保秦枫和秦怡,那两个幕僚死忠已经辞官落在秦怡名下了” 太后心头一沉再沉,好一会儿低头饮了口茶:“难怪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娘听懂了,那就李玉恢复原名,两名之下的土地合二归一落在李玉名下,自立成族,自开祖谱,你不赐府娘出头给他安宅。侯府大房二房合族,三房不合族不合府,你这就下旨吧,娘也下旨,两道旨意了结后患,李景秦三家都别借势了。秦怡你封她个县主,年俸两千两,跟那两个一样,够她们吃饭的就可,免得银子太多你使唤不动她,县主招婿也好听些,也无人敢动她,赏她些衣裙首饰就是,咱们母子十煞之事守口如瓶万不可言,否则江山危矣”。 皇上松了口气:“母后思虑周全,儿臣听您的”。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和杜公公带人匆匆出了宫门。 侯府后宅里,景怡笑眯眯的打量着手上的一对羊脂玉镯:“四姐,一对儿值多少钱?” “将算羊脂玉,值个屁钱,顶大天三千两,赶紧摘下来给大姐,你戴着大。就这支华胜收好,一支最少三千两银子,金楼卖八千两”,景怡又捡出一对金镶红宝石的菱形大耳饰:“一对最少两千两,别的给她们吧”。 急忙取下放进锦盒,耳饰一戴上咧咧嘴,够沉重。 “别嫌弃姐抠,太后今日给我两箱首饰,周家养我这么多年,里子面子我也得给到,先去了周家也抬抬姑父,明日许皇上就封他做个皇商,两箱子我给老夫人扔下了。宫里皇上两后赏的我都给皇后了,身在后宫不维护好她我也难混,爹又把两后的人弄死,我日子更难过,皇上还得护着爹,得罪两后日后景侯府没人搭理了”,景宁无比火大:“不喜欢供着就是,把人弄死仇就结下了”。 “……这也怕那也怕那你进宫干屁,合着也就为英雄暖床?母族让人踩着那是踩着你呢”,景怡翻了个小白眼儿:“怎么供着?府里放个屁宫里也知?” 景宁面色一讪:“姐不是那个意思,总也得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开门不立威死人不成”,完蛋的货。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陈公公和杜公公来了,大公子让您们赶紧去前院接旨”。 “什么事?”,圣旨懿旨竟都到了。 高明笑道:“分族,大房二房归府合族,您自立成族,大公子也自立成族,归原名李玉,太后给买了座五十亩的大宅做驸马府,已经过到大公子名下,自立了新户籍。封您为县主,年俸两千,每月还有粮食布匹,也换了新户籍”。 五十四章 省亲 景怡小手一伸:“四姐,我没银子赏”。 景宁忙取出几张银票递过来:“你一人赏两千两,我一人也赏两千两”。 三人一到前院,院子里跪了一片,两道旨意已经取出了卷轴。 景宁拉着景怡走过来,两位公公上前施礼:“老奴见过嫔妃娘娘见过秦县主”。 景宁点了点头:“免礼,辛苦两位公公,既公务在身,赶紧宣旨吧”,忙拉着小妹跪下听封。 杜公公扑哧笑道:“陈公公先来”。 “岂敢岂敢,您先请”,陈公公连连拱手,笑着退后两步。 杜公公慢条斯理的打开懿旨宣读。 两道旨意一宣读完,众人接旨这才起身。 “老奴恭喜县主”,陈公公眼底一抹笑意,小丫头厉害,连太后也礼让三分。 “老奴万没想到县主倾城之姿,恭喜恭喜”,杜公公也笑着上前道贺。 “我该谢谢太后老佛爷,谢谢皇上谢谢您跟陈公公”,笑着一人送了一千两银票,二人连连道谢。 李玉笑着将人请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宁拉着景怡坐在上首,众人各自落座,两个婆子端着茶盘,盘中放着茶盏茶点走了进来。 茶盏茶点一上来,两位公公笑着起身重新见礼。 景宁笑道:“今儿辛苦二位公公了,小妹封了县主我也与有荣焉,这点银子请两位公公喝酒的”。 一旁的婆子笑着走过来一人赏了两千两银子。 “多谢娘娘,今日这喜酒我们俩个就厚颜了”,杜公公很是满意,笑着又施一礼:“不打扰娘娘和县主、驸马爷侯爷休息,我们两个也得赶紧回宫复旨”。 “有劳公公”,李玉和景谷也一人赏了一千两。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道谢。 送走二人,族厅里一片寂静,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景怡的户籍,自己和刘达还是实亲,心下松了口气,跟着丫头他们两个可比跟着驸马爷威风,也少了他人桎梏。 景老太爷叹了口气:“太后怒了,踢出了景家秦家,封了小五个县主也就捞了个承袭,日后都谨慎些。小五以后多置地吧,也就是个虚名,一年才两千两,也一大家子人呢,柴米油盐酱醋茶,礼尚往来人情走动哪不用银子,皇上太后的赏赐你大哥说三千两一大关,几箱子衣裙不顶钱花”。 “是,祖父”,景怡深以为然点头应下。 景泰拍了拍李玉:“应该立族,否则日后孩子也难心,如今无人左右你,你也腰杆子硬气”。 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也厉害,给自己捞了个县主,你们父子说那些个不咸不淡的干什么,赶紧订几桌酒席咱们庆祝一下,娘娘今儿就是福星,她一回来大孙子有宅子小五有俸禄,知足”。 “老夫人这话我爱听”,刘达笑道:“都是好事,景家一个县主一个驸马爷一个娘娘一个侯爷,分不分族谁敢动?” 景林笑着一拍大腿:“必须庆贺,酒席订好了,马上就送来,我去迎迎”,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二叔一身光鲜华丽的锦袍,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景怡突然就不饿了,穿的忒骚包了。 林氏陪在景氏身边也不知说什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嫂岂能不知,公主不进景家门,皇家不承认她,这才是最大的羞辱。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众人纷纷入席。 吃过饭,景氏压下所有的不快陪着几个女儿闲话家常。 姐妹们在一起,笑声多了起来。 景苏挽着景宁的胳膊:“小妹,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宫看看你?” 景宁笑道:“那还不简单,让大哥给皇上捎句话你就进宫了呗,到时我让奴婢接你去华清宫”。 景苏一脸羡慕的摸了摸粉红色的宫裙:“行,那过年时我们五姐妹去看你”。 老夫人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小丫头在宫里也厉害,放眼后宫有几个娘娘让回家省亲的。抬头看了一眼景田和景秀,两个丫头也十四五了,论模样不输宁丫头,看这形势自己且得早下手才行。合族,那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老大五个孩子,一个做了县主一个做了嫔妃一个做了侯爷。林儿……两个孙子要强必不差,可再不差得罪了两后,又有李家虎视眈眈的也得尽早让两个孙女铺路才行,否则老二腰杆子也不硬气。 申时过半,常三大步走进来:“婶子,宫里来人接娘娘回宫”。 一句话,众人心里都酸酸的。 景宁眼圈儿一红,起身抱了抱景氏,又抱了抱景泰,爹娘身有残疾此生难入宫,自己也再难出宫,缘分尽了。 这一抱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景氏拍了拍女儿:“在宫里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打发人回府跟爹娘说”。 “谢谢娘我记下了”,又抱了抱姐几个,众人洒泪而别。 送走嫔妃娘娘,景泰吩咐人给李玉装了五马车货物送到新宅,又取出五万两银票:“玉儿,爹不留你,免得太后心里不舒服,赶紧回去安宅,五十亩宅院且得银子填”。 李玉声音哽咽:“谢谢爹娘,等宅子收拾好我来接您们,姓什么成不成族随他去,爹娘在家就在”。 “爹娘这辈子知足”,孩子是个孝子。 李玉带着高育也回新宅安置,景泰看了一眼景怡:“小五,你也走吧”。 景怡扑哧笑道:“您还送上瘾了,那我也走,正好您跟娘去看看,明儿再回来,左右祖母跟二婶在家”。 景老夫人摆摆手:“去吧,让我们清静清静,闹哄一天了,大媳妇放下心结,谁认不认你那也是你生的,九公主不糊涂,否则大孙子也不要她,什么也甭怕,都去小驴子那散散心”。 景怡一脸认真的说道:“祖母,我发现自打您看完井……别人都完蛋,就您打雷震过来了” “又说什么驴子话,赶紧滚蛋”,自己还用打雷?响当当的公主。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工夫不大两辆马车出了侯府。 五十五章 低调些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的灯笼照的人心里透亮,高远和高峰领着八个婆子笑着上前施礼:“给老爷夫人请安,恭喜小姐封了县主,府外皇上赐匾了:秦县主府”。 “我看见了,反正也不是金匾”,摆摆手:“一人赏十两银子,人人有份,咱们都高兴高兴,宅院可安置好了?” 众人连连道谢,高远笑道:“也就粮食买的不多,您是县主我们少备些粮就够用,别的都安置妥当了,老爷夫人的房间挨着程祖和达叔,您们赶紧进厅堂休息吧”。 一进厅堂亮如白昼,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靠西墙一架多宝阁,南墙一个大书柜,很是气派。 东墙一张八仙桌八把靠背椅,桌上放了个银托盘,盘中一个银质茶壶,八个银盏。 高远一人给斟了盏茶:“小姐,皇上给您送了块金丝楠木的匾,赏了二十套银餐具,十套银针、一副银头面、一副金头面、一副碧玉头面、一副珍珠头面、一副碧玺头面、两对金瓶、一对玉如意、一张拔步床、两个锦绣书柜,两对紫檀木的箱笼,厅堂这一套都是皇上送的,别的是我们置办的。我们自做主张把几位主子的房间也都添置的紫檀木的,不过床都是箱床,我们的也都是添置的鸡翅木的,一共花了七千两,还剩三千两银子”。 “甚好,碧玉头面送娘,两对金瓶给达叔一对程祖一对,珍珠头面送祖母,金头面送二婶,一对玉如意给爹,银针给爹娘两副,箱笼给达叔程祖一人一对,银餐具拿出五套,余下的入库”,说完笑着饮了口茶。 景氏低头一阵笑,女儿面面俱到,难怪师爷班头死跟着她。 景泰挠挠头:“头面自己戴吧,你娘不要”。 “又送姑娘又接儿媳妇的,没有撑门面的怎么行,我还小,逢年过节的皇上太后又赏了”,娘什么也没有。 “奴才这就去开库”,高明忙拉着高远走了出去。 厅堂里就剩五个人,程铁口叹了口气:“能撑到今日已经都尽力了,放宽心在这多住几日,你们不在老夫人就当家了。四个小子过几日进考场用不到你们,看今日二爷意气风发怕是也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人也要想退路了,毕竟得罪的是两后,你们不怕二房怕,两个丫头必联姻皇亲,你们在府里人家多有不便,当躲则躲。一会儿让他们把两副头面送回府里,许明日就用上,丫头给我们的金瓶子也就是怕我们手憋到……我也是真喜欢,谢谢丫头”。 景泰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伯父的,我们两口子也快撑不住了,正好多休息几日”。 刘达忙起身:“丫头也累了,昨天就忙到夜半,赶紧都回房休息,我可太惦记我的金瓶子了”。 四人笑着起身各自回房。 送走几人又安排了一番,赶紧也回了自己的内室,一进内室吓了一跳,靠西墙一个顶棚大书柜,北墙一圈儿锦幔,一个独立的拔步床,床外侧靠东墙一个多宝阁,南窗两边各有一个地柜,窗前一个与窗台一般高的闷户橱。 怎么这么怪?也说不出哪怪,直接爬上床休息,一切明日再说吧。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倚在自己的床上,景老太爷坐在椅子上喝茶,下首坐着景林和景氏。 老夫人揉揉腿:“老二,你什么打算直接说”。 景林斟酌一下说道:“娘,儿子打听了一下,丞相府……”。 “不行,两世井已显,莫自寻死路,铺路不是让两个丫头去送死,娘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做妾不假,风光不假,可一世无出,进门就让正室灌了药了”,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路且长,娘跟大孙子打听了一下,太保庶五孙人品不错,今年十九岁还未订亲,只有一个通房,明日二媳妇带田丫头去登门拜访。另外大长公主庶二孙今年十八岁,人品也不错,也就一个通房,带秀儿去拜访一下,太后谁也不怕就怕大长公主,明天你辛苦半日两家都走动走动,给孩子穿的体面些,高贵些,必成,定这样的亲才长久更不跌身份”。 景林心头一喜:“行,娘有眼光,我听娘的”。 林氏也满心欢喜:“谢谢娘,那我明日带她们转转”。 老夫人叹了口气:“哎,小模样不输宁丫头,也就是……” 话音未落,景元匆匆走了进来:“祖母,高明来了,小五让他给您送来一套珍珠头面,给我娘送了套金头面”。 “小驴子救急了,赏他五两银子”,老夫人笑道:“大长公主府娘去,有头面我也出的去门了,娘去必成”。 “这孩子仁义,我去赏”,景林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厅堂里,周三爷笑的前仰后合:“李老大笑死我了,还张啰给驸马爷娶亲归族呢,一听圣旨懿旨都下了立马就蔫头耷拉脑的,看他吃瘪我可太高兴了”。 周老夫人笑着吃了块桂花糕:“县主是个人物,连太后都礼让三分,明天给她送份礼,三五件挑沉重的送,等闲东西拿不出手,县主戴贵饰也知精贵,日后找人撑场面人家也痛快些。今日景嫔娘娘一来你也风光了,娘估摸着明日皇上就能封你做个皇商,丫头不忘本有意提拔你呢”。 “我也没想到,我都懵了”,周三爷满心感慨:“丫头从小就听话,半点不操心,仁义,她姑活着的时候对她们就好,贴心,这么多年我也真就当自己姑娘疼”。 “福报这不就来了”,老夫人盘算了一番:“明日皇上散朝就能昭你进宫,穿的有品味一些,别怕,凭你言谈必不会冲撞天子。真给你个皇商你分皇上四成干股,咱们没那么大的脸全赚,这也不少了,日后皇上必提拔重用你,咱们也就站稳脚跟了,另外过一年半载的让皇上给周家赐婚,一个个也就攀上富贵门了,先稳当着低调些,别象李家那么张扬,这跟头跌的实在是丢人”。 “娘所言极是,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五十六章 春风正得意 早上醒来的时候,将拔步床好一番研究,不仅睡觉空间大,还能存放衣物、被褥等物。高超绝伦的手工艺制作,这就是工匠精神吧,自己昨晚竟躺在前世的一件国宝上睡了一觉。 穿戴整齐对着顶棚书柜一阵发呆,这玩意儿……端祥好一会儿扑哧笑道:“这东西倒不错”,上前伸手拍了拍锦绣书柜,每一层都是活的,可拆可装,可各自独立可组合一体,他们把两套柜合二为一了。 唤进高明高远拆下一半,把多宝阁搬出去,屋子里两个大柜也好像不对,又矮了些长了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干脆自己上手,不到一刻钟两架精美的书柜组装起来,再也拆不开了,严丝合缝。这两架书柜半开半合,开的地方一层高一尺用于摆放书籍和精美的摆件,下一层高一尺半是个大抽屉,一共三叠层,四个独立的组合。两屉间挂着枕头锁,焉然成了闷户橱,又多了一个藏宝藏贵饰的私密空间。 总算是和谐了,书柜地柜一般高,再把多宝阁搬进来,重新摆放了一下还是怪。 高明挠挠头:“小姐,还拉来一个大书案摆大公子书房了” “赶紧给我搬进来,闷户橱搬出去”,就说怎么这么别扭。 工夫不大,一个大书案摆进来又重新布置了一番,整个卧房欣然变成一个小书阁还是不伦不类,况且也实在太小了。 高明叹了口气,小姐其实是想要个自己的书房。 斟酌一下上前说道:“小姐,您先去夫人房里休息一下,两个厅堂也属实无用,奴才把这处厅堂给您做书房,那处留着待客”。 “也好”,忙走了出去。 目送景怡离开,高远面色一讪:“给小姐准备好了绣房,谁知小姐……” “不长脑子啊,小姐是县主,会客交友去绣房?赶紧叫人过来”,瞪了一眼高远:“日后你把小姐当男子看,大公子的书房撤下,人家宅子五十亩,来了也就是个客,备间客房就可,别主次不分”。 “我听懂了”,急忙跑出去叫人。 一进爹娘房间,景泰正一身轻松陪着程铁口说话,一见女儿进来笑道:“小五起来了,这宅院甚好,爹娘住的可安心,你娘说比侯府好多了”。 笑眯眯的点头:“爹娘喜欢就好,程祖怎么也起这么早?” 程铁口笑着递过来个锦盒:“一共五件,周三爷派人送来的,我让你娘赏了百两银子,每一件都在五千两之上,卖的话都在两三万两,皆是重饰” “……送这么重的礼”,忙接过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景嫔娘娘有意提拔,回门先去的周家,皇上自然高看一眼,怕今日之后你姑父就是皇商。皇商开业免不得请些头面人物助场,拿人手短,你这个县主日后也能卖卖力气。扶这一把,娘娘在宫里也宽松些,否则为何省亲九成九财物舍给了周家,自己的娘家反倒只有一匣?既然娘家不识抬举得罪两后,娘娘自然也要趋利避害,她趋利避害,老夫人明知指望不上也自然要为二房谋算,你们两个多思不在根子上”。 “嘿嘿嘿嘿……您忒厉害了”,这是敲打爹娘呢。 景氏叹了口气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施了一礼:“多谢伯父指点,我听懂了,那就安心在小五这住下,府里交给爹娘弟妹吧”。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娘娘谁也指望不上,她心大能忍,你们随她去吧,与你们不是一路人。侯爷有两个先生在不用你们操心,两个姑娘有婆家更不用操心,县主的爹娘姓什么她不养活?你们不在府里侯爷得活二房自在。太后对丫头网开一面,你们不靠她谁也靠不住,太后必下黑手对付侯府,你们在这太后投鼠忌器,顶多给老二再送两个妾发发火气也就掀过去了,丫头必护你们周全”,低头笑道:“大侄子血性汉子,得罪两个天极人物,伯父敬重你,否则也不多说,雪藏吧,女儿虽小却能扛山,跟着她我也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景泰眼圈儿一红:“多谢伯父护着,我听您的”。 程铁口饮了口茶:“既然安心住下,大媳妇去地库转转,布匹甚多,天暖了,八个婆子屁事没有,让她们早备春袍春被,丫头又长了,我们也换换新。在这做当家主母吧,别做客,库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贵饰交丫头,平常之物列账封存,六个汉子全是武夫,又分了我们三个,谁耐烦整这东西,找几个婆子帮你,她们都爱干”。 景氏笑着应下忙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傻笑,给娘找点儿事干好啊,免得住下也心里发慌。 吃过早饭,厅堂变成了书屋,内室有了卧房的模样,景怡满心欢喜,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景氏每日领着婆子们分发布匹,一床床新被褥换下冬被拆洗晾晒,院子里到处挂着被单子,一院子婆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总算是有了生机。 景泰每日领着高明去街上采买,不拘什么,院子里多了许多的新鲜玩意儿,最多的是罐子,又添了不少大缸,还种了几缸荷莲。 程铁口和刘达每日钻在铁匠铺里守着自己的宝贝,直到两对金瓶被抱走。景怡五件贵饰卖了两万八千两,一人又补了一万。 书架上已经摆满书籍,景怡每日看书习字忙的不亦乐乎。 日子如水过了一个月,周三爷成了皇商,分给皇上四成干股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九驸马府也归置妥当。 李府的金楼开的红红火火,京外五郡又连开了两处,中午时分李敏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娘,您报仇的机会来了”。 周婆子急忙小跑出了厅堂守在院外。 “多大岁数了还沉不住气”,老夫人放下茶盏:“坐吧,出了什么事?” “儿子太高兴了”,李敏笑着坐下:“夫人说原常家那两个儿媳妇都有了身孕了,我怕不准又找了郎中来看,已经七个月头了,都是男胎,您这回好好解解气”。 “这事咱们不出头,让国丈府给皇后捎个信儿,给常大常二赐个平妻,灭灭景嫔跟周老三的威风,让儿媳妇出面找常氏两口子和他们两个儿子唠唠,收下这两个平妻全了皇后的脸面,常德收了两个儿媳妇做妾掩人耳目,我们李家把她们两个卖身契还给她们,至于日后怎么办随他们自己。另外你将太后给皇后娘娘下毒之事告诉国丈夫人,她必为她女儿报仇,正好让她在李玉大婚前几日开个赏花宴把九公主务必请去,到时直接给她下药配个豪商嫡子,出出太后和皇上的丑,她必同意”。 李敏心下一动:“娘这一步果然是好棋” “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你爹能休了我”,老夫人咬了咬牙:“我也给贱人添添堵”。 “您放心吧,哪敢让爹知道,爹能把我腿打折”,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进五月,刚吃过早饭,景谷和常三的马车进了院子。 景怡笑着迎出来:“大哥姐夫您们来了,放榜了?” “放了,我们三个都过了童生,常四也过了,两个秀才也过了”,景谷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刀枪不入啊,忒严实了,不怪爹娘不回去了,哥也不走了”。 “呵呵……太后又送人了?”,必是。 “送了”,景谷叹了口气:“给二叔送了五个妾,二叔如今夜夜是新郎,院子里又送一百个奴婢,谁我也不敢用,只能让你姐夫赶车把我送来。两个先生我单独给安了处外院也出府了,宅子给二叔吧,田妹妹和秀妹妹都订亲了,一个太保庶孙一个长公主庶孙,祖母和二婶亲自带人去订的婚,过年出门子。二叔春风正得意,他们两个一过秀才开始有到府里联姻的了,昨日发榜就去了两家,我出来时又去了一家”。 “别在院子里叽叽咕咕的,都进来说话”,景泰在厅堂一句话,三人忙走了进来。 五十七章 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一进厅堂,常三景谷忙上前施礼,景泰点了点头:“坐吧,你娘在后院呢,程祖和你达叔去铁匠铺了,也就爹和小五是闲人,你们两个童生已过,过年就考秀才,你大哥七岁童生,你们两个晚了十年还嫌三嫌四,还有时间四处卖弄,两个先生已经出府安宅不知跟着苦读,也跑来跑去的凑热闹,一点荣耀沾沾自喜能有多大出息?” “……爹,儿知错,我们马上去跟先生习文”,二人臊的脸通红,连连施礼转身离开。 马车一出院子景怡憋不住的笑:“爹厉害,打七寸上了,过个童生这把他们得瑟的”。 景泰叹了口气:“你二叔也得意忘形了”。 “爹怎知不是本性使然?”,景怡摆摆手:“许二叔就是这种人,祖母是大前朝太子后人,叔天生就有做王爷的潜质”,可惜没有王爷的命。 “不说他,扫兴,爹养的睡莲活了,如今长的可好,昨儿就开了,陪爹看看去”,哎,丫头心疼她二婶了。 仁寿宫里热闹异常,还有半个月公主出门子,贺礼堆满了大殿。 太后一脸的无奈:“玲丫头,忒多了,赶紧弄走些,昨晚差点儿把杜公公绊倒”。 魏玲扑哧笑道:“您许我去看看秦县主了?” “爱去就去……景氏躲到她女儿那算她识相,给她个面子去看看她,免得李玉不痛快。大婚不许她来,那个瘸腿子更不许,皇上皇后都去别惊了天子。跟县主搞好关系,到底是小姑子,让她帮你周旋周旋,免得李玉与你分心”,自己也是操心的命:“景家迟迟不来添箱你也难看,你这一去县主也就来了”。 “我听您的”,心头一阵烦恼,姨母不喜欢婆婆,日后自己可难了。 五月的阳光洒在庭院的水缸上,缸中的睡莲静静地绽放着,宛如水中的仙子,轻盈而优雅地漂浮在水面上。粉色、白色的花瓣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花心处,金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荷叶翠绿欲滴,圆润如玉盘,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叶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滑动,滚落。 缸里的水清澈见底,根茎细长而柔软,宛如少女的发丝,轻轻地缠绕在缸底的石头上。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时而穿梭在睡莲的叶脉之间,时而躲在花下吐出一圈儿泡泡。 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尘世太喧嚣,它独守一份不为外人打扰到的安静。 景泰笑道:“世人皆浮躁,莲以养心怡情,自成风光”。 “也是遇到您这爱花惜花的人了”,手指在水中打了个圈儿,荡起一丝风波。 拍了拍女儿:“莫为外物左右,不可替人承担因果”。 景怡扑哧笑道:“爹,您这句好有禅意”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禅意爹不懂,爹只知两匹马生的是马,一匹马和一头驴生的是骡子,公驴母马为马骡,公马母驴为驴骡,骡子寿命长,役用价值比马驴高,可载重耐力久,世上之人也不过如此”。 “呵呵……女儿听懂了”,人生各有不同,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你这六万两……爹听你达叔说你程祖做了一件极品法器,他也锻造了一把上品好剑,再有三两日的就取回来了”,女儿也是真舍得。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两位大神祸祸多少银子都不多。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小姐,老爷,育叔回来了,大公子和九公主马上就到,来县主府上认亲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份礼单:“礼品丰厚,叔亲自送来的”。 接过礼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峰叔进宫吧,一成以爹娘名义给她添箱,一成以祖父祖母名义,一成以二叔二婶名义,一成以二哥名义一成以我名义,余下的五成给爹娘四成,送我房间一成”。 高明应了一声急忙去安排。 景泰皱了皱眉头:“丫头,爹娘不要”。 “必须要,不要就是不认亲,咱们一直没去让人多思,留下吧,跟人拼不起,穷就是穷,娘拼命生了哥,您护娘一世,应该享受的”,不留娘更没面子。 父女两个一路边说话边去了后院,刚到后院,屋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笑声,属景氏的笑声最大。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转身又回了前院。 大高氏刚推开门走出来,一见景怡站在院子里忙上前施礼:“小姐您来找夫人的?” “嗯,驸马爷和公主来认亲了,过一会儿就到,让娘回房赶紧换身衣裙……娘……您可忒疯了,好家伙笑的把爹都吓跑了,赶紧的吧”,一见景氏红着眼圈儿出来心头一酸,忙笑着上前拉过人:“比婶子们还疯”。 八个人也笑着急忙走出来风风火火的去了灶房忙碌。 马车之上魏玲一阵心慌:“娘会不会生我的气,这么久才来”。 李玉低头不语,心里不是滋味,今日这一来,自己的大婚爹娘怕是不能去了,生为人子自己实在是不孝。 “姨母脾气不好,你莫怪她,纵大婚不能来,日后我来接他们回府,我养他们老”,李玉不说话魏玲心头一阵不宁。 李玉沉默着马车进了北城地界,刚到巷子口,马车停了下来。 高育在轿外施了一礼说道:“驸马爷,九公主,秦县主接您们来了”。 李玉缓和了一下脸色挑帘下了马车,随后扶着魏玲下了轿。 一见眼前女子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浅笑嫣然,梳了个垂云髻,略施粉黛妩媚动人,景怡笑着上前施礼:“给大哥请安给九公主请安,爹娘等着您们呢,咱们回家吧”。 高明高远也急忙上前叩拜,魏玲笑着刚要开口,李玉点了点头:“自家人莫多礼,快起来吧,前面带路”。 二人急忙起身,四人大步往巷子里走。 魏玲面色一讪忙拉过景怡:“初见小妹嫂子失礼了”,取出个锦盒塞给景怡:“姨母脾气不好……小妹帮帮嫂子,纵大婚爹娘不能去,过三五日的我来接他们给他们养老”。 “呵呵……哥就那驴子脾子,爹娘不怪您,谢谢嫂子”,收下锦盒心里叹了口气,大哥怒了,哎 五十八章 九公主认亲 九公主比景怡略高半拳,低头看了一眼眼前小女子,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与夫君七八分神似,面如桃李清雅自然,梳了个荷包头,身穿交领鹅黄色的短袄长裙,耳戴一对菱形的红宝耳饰,明艳动人,再全身无饰,一对足以衬其美。 “小妹可真好看”,笑着取下一对羊脂玉镯死活给景怡戴上,二人又笑谈几句,牵手跟在四人身后往巷子里走。 一到院门口,魏玲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小妹,这宅院多少银子买的?” “一万两千两”,景怡咂摸咂摸嘴:“买完宅子就剩下二十两”。 “太值了,嫂子喜欢”,魏玲笑道:“以后我可得常来”。 “那我可太欢迎了,您赶紧进院吧”,拉着人刚进一道门,几个婆子齐刷刷的跪下见礼:“给九公主请安”。 “婶子们别客气,快起来吧”,一人赏了十两小银票笑道:“今日我没带奴仆,你们也莫拘谨,这些分给他们吧,驸马说一共十四个下人”。 “多谢九公主”,几个婆子起身接过笑着道谢。 一进垂花门,李玉陪着景氏景泰走了过来。 景怡笑道:“大嫂,爹娘来接您了”。 魏玲急忙上前几步扑通跪地叩拜:“魏玲见过爹娘,给爹娘请安了”。 一声爹娘,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儿媳妇不错,景氏忙上前将人扶起:“好孩子,爹娘认下你了快起来”。 景怡也忙扶起九公主:“嫂子快请进厅堂吧”。 一家人一路叙话进了厅堂,大高氏上了茶点退了出去随手关上门。 魏玲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爹、娘,驸马给您们在府里安置了一座院中院,我布置的,也不知您喜欢不喜欢,过几日我接您去看看,不喜欢我再改”。 景氏笑着点头:“大儿媳妇弄的娘都喜欢……还有半个月就过门子了,娘听小五说皇上皇后也去,娘跟你爹身有残疾莫惊了驾,你们大婚爹娘就不去了,让你几个弟弟妹妹们去给你壮胆色,等你回门子回来爹娘去看看你们”,边说话边拍了拍李玉:“儿媳妇不错,爹娘甚满意,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待人家,娘若知你欺负儿媳妇娘就揍你去”。 李玉声音一哽:“娘,儿子不孝”。 “不可犯愚,也就一日,娘这貌相真让我去娘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体谅体谅爹娘吧”,景氏拉过魏玲:“别怪爹娘”。 魏玲心头一酸眼泪掉下来:“谢谢爹娘护着我,我给您们养老”。 “乖,好”,取出帕子给擦擦眼泪:“不哭,世上的事不可强求十分,咱们只求半圆满”。 “我都听娘的”,忙点头应下。 婆婆一心替自己解围,驸马脸色和煦许多,这让魏玲松了口气,感激的取出个锦盒:“娘,这是我送您跟爹的礼物”。 “好,儿媳妇有心了”,接过锦盒取出一对玉扳指递给景泰一个:“大儿媳妇孝敬你的”。 景泰笑着戴好仔细看了看:“正好,儿媳妇好眼力,爹喜欢这款”。 景怡在一旁翻了个小白眼儿:“那是,儿媳妇给什么都好,我给的您可一个也看不上,忒双标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厅堂气氛渐渐轻松下来,魏玲坐在景氏身边不笑不说话,极尽乖巧半点不敢怠慢。 看的出来,夫君心里极重视婆婆和公爹,今日幸亏小五周旋,否则夫君必与自己心生嫌隙。 一家人难得和谐的在一起闲话家常。 景氏看了一眼儿子:“你二叔在府里怎么样?” 李玉笑着点头:“挺好的,景田订了太保庶孙,十九岁,人品不错。景秀订的是大长公主的庶孙,十八岁人品也挺好的,都相互挺满意,聘礼颇丰。玲儿前几日陪着她们去金楼已经置办了嫁妆,过年出门子……嫔妃娘娘也挺好的,周家姑父做了皇商,开了几处大买卖,本来想请小五去助场子让皇上拦了,不许他们打扰小妹,让打扰我们,我们俩个去了几次。钱家许家我也给皇上联系了一下,如今他们也成了皇商,生意都挺红火”。 “那就好,别白跟你进京一场”,两个孩子婚事都不错:“你常叔他们怎么样?” 李玉看了一眼魏玲,魏玲叹了口气:“娘……常大常二……皇后给他们赐婚了两个平妻,都是郑豪商的庶女,陪嫁惊人,前日成婚,帕子见红,皇后和常婶赏了不少东西……您只管我吧,别的莫操心”。 “啧啧啧,大嫂,您这下手也忒快了”,景怡打趣道:“先抢哥再抢娘,这么一会儿娘也让你抢跑了”。 几个人一阵笑,又亲近了几分。 “你大嫂是心疼娘,你吃什么干醋”,景氏笑骂一句苦笑道:“娘娘的事咱们管不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儿媳妇我可得管”。 李玉笑着点头:“玲儿见您紧张的不行,早饭也没吃饱,我也还饿着呢,您先管我们的肚子吧”。 景氏一拍脑袋:“娘去看看她们饺子包的怎么样了”,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泰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 “爹,您别多想,周家两个女儿到现在也没有身孕,是常叔常婶托人求的皇后,这才给赐了婚”,魏玲抿了口茶:“我也没想到,开始还以为皇嫂针对四妹呢……人都是会变的,如今常家兄弟也起来了,开了十个大庄子,两个郑家女每人陪嫁两万亩地,金银财宝百箱……常三挺好的,常四前几日也搬出常家了,跟着两位先生呢,听他说常婶子还想给他找通房,三妹也不满意”。 景泰一惊:“……不会吧”。 李玉面色凝重:“爹,您跟娘这段时间住在北城,玲儿不放心府里,时常去看看二婶和祖父祖母,祖母跟玲儿说常婶子已经在东城安了处三进大院儿,给常叔也纳了两房妾,常三也是这两日才知道”。 “都疯了”,多好的兄弟,一进京都变了形了,哎 五十九章 妖在何处 景怡一句没插言,脑袋嗡嗡作响,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在何处? 低头不语一阵仔细思量,直到魏玲拍了一下,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一定是李家搞的鬼” 李玉心下一沉:“小妹何出此言?” “哥,常叔常婶再变,他们不是小孩子……我的天”,景怡又打了个寒颤:“常大常二休的那两个女子可是李家奴婢,是不是她们突然有孩子了?李家借孩子威胁他们?” 一句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景泰沉思良久打了个哀声:“怕是让小五子猜到了,老大,你找人秘密查下,莫告诉你爹,这让他没面子,他也未必知道,这必是老夫人的手段,仇做下了,日后你们两个也莫听风就是雨,相互多信任,免得让她从中破坏”。 魏玲吓了一跳:“不会吧…爹我记住了”。 “这可太会了,大嫂,您仔细想想”,景怡提醒道:“常叔常婶明知爹得罪了皇后和太后,把送去的人都送走了,两子与景家结亲,他们疯了去托人求皇后?常大常二的娘子是周家女,周家如今是皇商是四姐的钱口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后横插一脚为什么啊?” “……小妹是说皇嫂收了李家好处?”,必是了。 景怡一脸笃定:“李老婆子必搭上了皇后母族”。 厅堂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李玉面沉似水,斟酌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爹,我先把玲儿送回宫里即刻派人去查,过几日再来看您跟娘”。 “回去吧”,景泰看了一眼二人:“李老夫人擅离间,你们成婚这半月多小心,婚后要相互信任,回李家饮酒喝茶都要加小心,别让人下了药惹下事端都难收场,玲儿更不可大意,这半月什么宴请也别去,免得横生枝节”。 二人连声应下,忙起身往外走。 父女二人一路将人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这才回了院子。 一回院子景氏匆匆赶过来:“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走了?” “我让她们回去的”,景泰将女儿的猜测讲了一遍。 景氏心头一阵阵悸颤,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不放过自己,必是她的阴损手段,竟连累了常家。 景怡忙叫过高明高远吩咐了几句,二人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刻钟后两个车夫出了院子。 傍晚时分程铁口和刘达兴冲冲进了厅堂,景怡笑着起身:“宝贝做好了?” “做好了,好家伙真费银子,你给的三万两我剩三十两,程叔剩五十两,咱们还祸祸两对金瓶”,刘达递过来一把宝剑。 双手接过抱了抱,笑着点头:“好沉”。 “你爹娘呢?”,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门口也换人了,他们呢?” “爹娘回侯府了……”将今日之事仔细讲了一遍。 “这个老婆子可忒不是人了”,刘达咬了咬牙:“这么阴损的主意她也能想出来”。 程铁口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先吃饭吧,吃完饭让你叔去东城常家走一趟,这两个妾估摸就是他两个儿媳妇待产呢,这可忒恶心人了”。 “……那万一真是怎么办?”,鬼可怕,李老婆子比鬼还可怕。 “……哎……那莫去,莫插手,事已至此只能等她们生下孩子再说”,越帮越忙可麻烦了。 吃过晚饭三人面面相觑,刘达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这个死老婆子,我们俩个今天美出鼻涕泡了,结果让她打一闷棍”。 话音刚落,高明高远回了院子,三人急忙迎了出去。 一进厅堂高明施了一礼一脸凝重:“小姐,我们俩个进了院子,院子里确实是有两个孕妇,看样子月数深了,只常家人不在,只有五个产婆和十几个丫鬟婆子。出来后我们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说景二爷在街上救了一个卖唱女,卖唱女当时被几个地痞调戏,二爷出手救下人。后来女子以身相许,死活要嫁二爷,二爷收了房了,别的就没什么消息,再就是过几日国丈府举办花展,正四处撒帖子呢,一半日必也给您送来,连王府侯府、郡主县主全请,百官更不用提,府里奴才正从花坊拉花呢,您也早备衣裙首饰吧,皇后母族办花展谁敢不去,不过听说公主、郡主和县主去了有重赏”。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吃饭去”。 二人施了一礼忙走了出去。 “侯府又是一通乱”,程铁口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已经分族,咱们也只能管好自己,听我的,回房休息去,睡不着就整理私房,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花展不许去,爱谁谁”。 景怡点头应下,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李敏边喝茶边笑:“娘,国丈府怒了,当年国丈就有所怀疑,只太后极度照顾便没再起疑,纵不起疑国丈夫人也将当年仁寿宫一个放出宫还乡的老嬷嬷请进府里,名义上教几位嫡小姐宫规。这次直接给老婆子上了刑,这个婆子果然也是知道些就全招了,皇上也不干净,不过他是事后知的,直接帮着瞒下销毁了证据。国丈府这次要一起清算,景家这条小鱼谁也别想好,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连三王府六王府一起收拾,国公府也在其中,踢掉景家所有助力,今儿下晌皇后秘密给常家老三老四也赐婚了,这两个小子可肥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庶女,今晚就洞房”。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大司马手握四十万军队人家怕什么,咱们站队国丈府,人家一女是皇后一儿是大司马,若真敢造反李家鼎力支持”。 李敏眼中一抹贼光:“儿子当时就表态了,只国丈什么也没说,给了我十箱子金元宝让我回来了”。 “掉脑袋的事人家怎敢乱开口,走着瞧,他们必反”,人家也趁机夺位才是真。 李敏扑哧笑道:“娘,我听说景老二当街英雄救美救下个卖唱女,这人是您安排的?” “娘也听说了,不过不是娘的人,看来景家犯了众怒了”,老夫人冷哼一声:“有清算的一日”。 六十章 开枝散叶 周三爷坐在周老夫人的厅堂里低头不语,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子:“你大哥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三爷揉了揉脸:“两个侄女说她们知道,主意她们两个出的,常家被休的两个女婢已经七个多月了,男胎,李敏这个笑面虎打发他媳妇出头找的常家人。常德告诉了她们两个,说皇后气难平,要借此耍耍威风,两个侄女说必须收房,平妻也不过就是个妾,这么多嫁妆常家腰杆子也硬气了,两个婢媳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她们两个一人养一个,当亲生的养,都是嫡长子……谁也扛不住皇后,今儿下晌常三常四也赐婚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之女。不过大侄女怀疑她们都是豪商养的瘦马,否则哪来这么多庶女外室之女,就算真有也不会嫁到常家”。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大丫头聪明,必是瘦马。她们两个嫁过去几个月也没有动静,她们也气短,收就收了吧,这一收许也就有孕了,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也放心,李老婆子手段阴损,必搭上国丈了,别忘了李家一个庶女早送去了国丈府,那个庶女可知动向?” 周三爷点了点头:“听皇上说已经怀胎四月,男胎,国丈老来得子送去庄子上养胎了,二王府四王府那四个也都有孕,三个月也是男胎,李家虽在李玉身上跌了跟头可根基太稳了,连皇上也头疼,牵连甚广”。 老夫人心下一动:“联姻,趁你在皇上面前也有些面子,景嫔又格外照拂你,赶紧让景嫔给周家女赐婚。随便几个王爷府,挑好儿郎,嫡庶都可,能做正室做正室能做平妻做平妻,实在不行贵妾也可,咱们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丫头们也该为周家卖卖力气了,所有庶子订豪商庶女,为家族增添实力”。 老太爷深以为然:“听你娘的”。 周三爷忙应下:“是,那我明日进宫”。 景侯府老夫人房里亮如白昼,景氏和林氏坐在老夫人下首,两个儿子坐在老太爷下首,六个人谁也不说话。 沉寂好一会儿,景林叹了口气:“收也收了,丫头怪可怜的,大哥不许再下狠手,否则咱们兄弟两个也没的做了。我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就两个妾,再说景家一共才三子,谁不着急开枝散叶,以前家里穷就罢了,如今贵为侯府人丁稀少日后也得让人吞了。李家失了那么大的脸面皇上可动她们半分?人家五个庶女都有了身孕都是男胎,四个王爷儿子一个国丈儿子,人家根基深厚。咱们有什么?别说什么忠义恩爱,人都死绝了什么也没有。三个小子读书通房也没有怕他们分心分神,大哥……心系一人护着大嫂,老三没了,景家还有谁能出力,也只能豁出去我一个人。常家随他去,人家不傻,这一折腾两个孙子有了,两个平妻万贯家财人家人财两旺,咱们有什么?要人无人要财无财,连给公主添箱都指望小五一个人,老三死了她一个孤女扛了一族咱们臊不臊的慌,长此以往也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心头一阵酸楚:“罢了,收就收吧,从今日起,老二做景家族长,二媳妇做当家主母,老大两口子身有残疾也无法人前行走,在小驴子那好好养老吧。二媳妇也放下心结随他去,老二不傻,比咱们看的远,无庶出铺路嫡脉走不远,过几日给你爹也添几房妾,你们父子两个开枝散叶,能纳两个豪商庶女最好,咱们也不用为钱财犯难。眼下万般放下,再有半个月谷儿娶妻,进门就是侯夫人,让她帮二媳妇料理府务。小驴子给咱们在宫里全了脸面,公主添箱不用操心了,如今谷儿咱们卖卖力气,国公之女万不可慢怠,赶紧布置婚房订酒宴撒喜帖,别让小驴子堵门损咱们”。 景泰打了个哀声:“二弟能者多劳吧,我们夫妻两个穷尽了力气实在是太累,我们这就回北城,日后府务再不插手”。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老大,眼下谷儿成亲事大,府里虚空……” 话音未落林氏一旁说道:“爹,大嫂把公主给的都交给我了,三个小子各给了一份,一份估摸五万两左右,已经全部上账了,各是各的,元儿文儿的已经封账,不成婚不可动,成婚一个动一个,谷儿这份婚礼剩多剩少都交给侯夫人,三个小子皆如此,都归正室掌管,如今府里不空”。 景泰苦笑道:“本我们不要,可小五说眼下府里撑不住了,让都拿回来充门面,景家三个嫡子不可让人戳脊梁骨。我也是气短,拿了也气短,丫头一人养我们二十来人也日子紧巴,我们尽力了,日后也得靠丫头养活,这一次之后府里自救吧”。 老太爷叹了口气:“多谢大媳妇救急,你们放心吧,告诉小五,日后府里她莫操心,等他二叔缓过手必照拂她”。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婆子声音响起:“老夫人,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让她们进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两个丫头什么事?” 景氏也是一怔:“儿媳不知”。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面色凝重走进来,二人一进厅堂一番施礼。 老夫人摆摆手:“坐吧,半夜三更不睡觉乱跑什么,连个丫鬟也不带”。 景苏心头火大:“祖母,娘,常三常四下晌被常婶子叫走了,外院只剩三个哥在温课业”。 老夫人瞪了一眼景苏:“叫走许家里遇到急事了,你们两个慌什么?” “才不是,常婶子临走说皇后给他们赐婚了,赐了一个平妻两个妾”,景苏眼底一抹恨意:“我们俩个还没进门呢,皇后容不得老四在宫里所以处处踩着咱们,我要退婚大姐也要退”。 几个人脸色一白:“怎么一点儿风声没听到”。 “您听到什么,卖唱女已经压过了赐婚的风头”,景苏瞪了一眼景林:“二叔,那个卖唱女别是人家弄进府里的刺侯,否则青天白日怎么就让您英雄救美了?别忘了两世井大哥是怎么死的,也是死于卖唱女”。 一句话景老太爷和景老夫人凭空打了个哆嗦,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二媳妇,马上让她暴毙,日后娶也娶豪商庶女进门,干净”。 林氏也心头一悸,应下一声起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六十一章 夜不宁 景林心头一阵烦恼,可也有几分胆怯索性低头不语。 老夫人缓和了一下脸色:“事到如今退就退,凭你们两个再找也不难,与常家断了往来吧,人家如今也不差什么了,孙子也有钱也有”。 景泰心头一股怒气:“退,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也别碍别人升官发财,今晚二弟辛苦一趟,你是族长你出头吧”。 景氏点了点头,这婚不退也得退了。 景林叹了口气:“我去退……赶紧给小云订亲,让九公主给介绍个好的”,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默默的在内室一遍又一遍的归置私房,实在是心乱如麻,临近子时房门被叩响:“小姐,育叔回来了”。 急忙出内室开了门,门外站着高明和高育,二人一见人出来施了一礼:“小姐好”。 “莫多礼都进来吧,大哥让您回来的?”,边说话边将二人让进书房,随后亮起两盏油灯:“都坐吧”。 二人道了谢各自坐下,高育叹了口气:“大公子听说皇后今儿下晌秘密给常三爷常四爷赐了婚,一平两妾都是豪商庶女。晚上二爷做为景家族长去常家解了婚契,两位小姐的都解了,两家正式断交。二爷去时正赶上丫鬟来报……两位平妻帕子见红……婚契已解再无复和的可能,常家什么也没说,只说对不起景家”。 心头一阵无力,帕子见红……当初常三信誓旦旦只有大姐一个女人,如今……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公子怒了,九公主求了太后连夜赐婚,云小姐赐婚丞相嫡五子为正室,嫡五子品性甚好,年纪十七岁,已过举人,尚无通房,三日后成亲。苏小姐赐婚大司农嫡三子,也是十七岁,也过了举人,品性也挺好的,姐妹一日出嫁”,也是好事:“二夫人将卖唱女处死了”。 心下松了口气:“甚好”。 “大公子怕您惦记着,事情一落定便派奴才回来告知您了”,高育看了一眼景怡:“小姐,九公主问您三日后国丈府花展您去不去?” 摆了摆手:“让大嫂万不可去,程祖说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恐不祥之兆,况且两个姐出门子,咱们正好有托辞”。 “奴才记下了,大公子也是这么个意思,怕公主出意外,如今也不许她出仁寿宫”,苦笑道:“大公子今日真怒了,把府里皇后送的几个眼目直接当众打死了”。 “打也打得,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回去”,忙打发高明让人热饭。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明拎着食盒走进来,高育吃了两盘子饺子匆匆忙忙又回了驸马府。 高育一走,程铁口和刘达走了进来,敢情谁也都惦记着呢。 “程祖,叔,都坐吧”,景怡将事情仔细告知一番。 刘达咧咧嘴:“驸马爷恼了,也好,景家一把也稳了”。 程铁口心头不宁:“丫头,皇后来势汹汹……为什么?连太后都力挺景家,单凭一个李家她怎么敢与皇上和九公主及太后对峙?高明别睡了,赶紧去找驸马爷,刘达也去,我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咱们对京城不熟,怕国丈府手握重兵,否则谁给她的胆气?她敢……说明国丈府给她撑腰。若真手握重兵怕皇上也得给国丈几分颜面,皇后无子别是人家有了异心,三王六王被牵制在了毒蛇岭,让皇上早做防范,驸马爷也得尽快自保笼络能人异士。另外夜长梦多,明日娶公主过门,皇上太后必同意,让他即刻进宫讲明利害请旨成婚”。 景怡深以为然:“我听程祖的,劳叔跟高明辛苦一趟吧”。 “我晚上吃多了,正好消消食”,刘达一拍高明二人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刚离开半炷香的时间,景泰亲自赶马车带着景氏回了县主府。 一进一道门高远便将今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拍了拍高远:“知道了,明日更好”,说完看了一眼景氏:“孩子她娘,咱们别睡了,让她们起来烧水吧,今晚都沐浴更衣,天亮跟着小五去迎亲”。 景氏应了一声,急忙挑灯笼往后院走。 天色未明,景侯府大门被叩响,婆子急忙开门走出来,一见刘达忙施一礼:“先生回来了,你快请进”。 刘达笑道:“不进了,告诉老太爷老夫人,赶紧准备好,驸马爷今日奉旨成亲,一会儿大爷和县主他们都过来,辰时去接亲,府里赶紧挂红,别杵着了,快点儿吧”,说完翻身上马催马离开。 婆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跑进院子里。 工夫不大景林急火火出来去往别院找景谷三人。 李老太爷也得知了消息,府里也是忙的人仰马翻。 李敏火大的进了老夫人院子,周婆子苦笑着迎了出来:“大爷,您怎么这么早”。 “婶子看住人”,说完大步进厅堂点了几盏油灯。 老夫人听见说话声也醒了,披了件袍子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十三昨夜请旨今日完婚,刘班头来通知爹的,辰时去迎亲,老二正带人在院子里挂红呢”,李敏倒了盏凉茶一饮而尽:“昨晚景常两家解了婚契,太后连夜下懿旨,赐婚景云与丞相嫡五子,景苏与大司农嫡三子,三日后成亲……如今已过一日,还有两日过门子,景家一把就稳了,您又错算了两步好棋,这两家位高权重,与常家天地之差,这两个嫡子十七岁都过了举人了,前途无量”。 李老夫人脑袋嗡嗡作响:“速度怎么这么快?必是国丈府花展漏风了”。 “我估摸着也是漏了,娘,我怎么办?”,自己如何自处? “跟住你爹,今日十三成亲,你这个大哥里子面子给到他,多撒银子,给你爹给皇上一个好看,怕皇上这么急嫁妹也怀疑国丈府心大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该给常三常四赐婚惹怒十三这个倔驴,打蛇打七寸,如今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今日送妹,怕下晌回宫就得收回大司马的兵权”,稳了稳心神:“今日务必全天围着你爹转,赶紧自保断了与国丈府的往来,别让他们把你拖下水”。 李敏心头一慌,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六十二章 联亲 一身翠烟衫,足下一双厚底软邦的绣鞋,梳了个丸子头,头戴一支孔雀倒转头的金华胜,金帘垂到眉间,耳戴一对祖母绿的大扣耳饰,脖子上戴了个多宝的金项圈儿,腕上一个祖母绿的腕扣,景怡觉得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小金库。 林氏一身湖蓝色的锦裙,一副金头面雍容华贵,连二爷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程铁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手上拿了个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刘达一身黑色锦袍,头冠半束墨发披肩,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儿,腰间扎了条玉带威风凛凛。 两位先生都是一身紫袍,头束玉冠腰间系了块碧玉,手中各持一把玉扇,儒雅随和。 景家小辈女子个个娇美动人,男子皆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谪仙下凡。 一人一轿共计十二顶轿子排列在侯府门外,盏茶时间未到,国公夫妇携女,丞相夫妇携子,大司农夫妇携子、大长公主府太保府的马车也都到了。 大长公主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紫色宫裙,低盘发髻,头上只插了一支沉香木钗,颈上戴了一条红宝石的大坠子,抬手间一颗硕大的红宝戒指露出来,景怡咂摸咂摸嘴,低调的奢华呀,大佬在这呢,一身气度如华,直接被景老夫人请到了族厅上座。 太保年近六旬,一身官袍,二目如电武者之风尽显,景老太爷笑着上前施礼将人也请进族厅入了上座。 丞相年近四旬,一身朝服不怒自威,景谷心下叹了口气,前世的妹夫来了,忙笑着上前接人。 国公也是一身朝服,国公夫人穿了一身白色绣牡丹花的锦裙,美也干练,一派当家主母之风。 邵丹今日穿了身镶红宝石交领的素白锦裙,腰间束了条镶红宝石的腰带,身材婀娜,梳了个仙人髻,插了支碧玉簪,耳戴一对碧玉葫芦耳饰,略施粉黛,娥眉笑眼,腮边一对小酒窝,一对酒窝在景怡心里占了十分,忙上前施了一礼:“伯父伯母,二嫂来了,快请族厅休息”。 邵国公打量了一眼景怡笑道:“秦县主竟与驸马爷如此相像,果然倾城之姿”。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夸我我可高兴” 国公夫人一旁兴冲冲拉过景怡:“好家伙仙女下凡,我今日可看见斩蛟龙的猛士了”。 “呵呵,谢谢伯母夸我,您们赶紧快请吧,斩蛟龙的今日都在”,忙将三人请进族厅。 族厅里各自重新见过礼,都是姻亲,这一圈儿全是高门贵客,一时间热闹起来。 邵丹拉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你二哥说景家一朵大金花,今天我可总算是看到这朵花了”。 景怡呲牙一乐:“二嫂别美,过不了几日我也把您这朵大金花抢来”。 众人哄堂大笑,邵丹自己也笑,夫君仪表堂堂谦谦君子,自己可是太愿意了。 说话工夫,周三爷的马车和钱家许家的马车也到了,一家都带了几个未出阁未订亲的公子小姐,族厅里更添几分热闹。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打算联姻了。 攀谈几句,国公夫人拉着周氏的手笑道:“二姑娘可忒水灵了,我们老五可还没订亲呢,正好今日咱们也攀攀亲吧”。 周夫人心头大喜:“那我可高攀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时间尚早,那咱们就攀攀亲,借借九公主的吉日咱们都热闹热闹”。 一时间族厅里成了相亲现场,连景元景文也未逃过,一个与国公嫡二女订了亲,一个与太保嫡二孙女订了亲,余下几家也没剩下,一屋子皆大欢喜。 再一出厅堂,个个一脸笑意,大长公主和太保年岁大,二人分坐头轿二轿,景谷和邵丹三轿,景怡和程铁口、刘达第四轿,第五轿国公夫妇,第六轿丞相夫妇……按资排辈去往九驸马府。 迎亲队伍一出府,李老太爷也带着众人去往驸马府。 两刻钟后马车陆陆续续进了一条宽敞的巷子里,李玉一身大红喜袍迎在府门外,连高育今日都一身青色锦袍盛装打扮守在一旁。 礼官忙的脚下生风重新安排接亲的人选,一刻钟后李玉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此时仁寿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一身盛装坐在大殿里,杜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九驸马爷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皇上派陈公公过来说他跟皇后和您稍后去”。 “嗯,稍后些也体面庄重”,太后点了点头:“皇上还在御书房?” 杜公公忙回道:“陈公公说还在御书房,原本要更衣了,四王爷跟大司马临时进宫,说西地毒蛇岭发生异变,皇上正在昭见他们”。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两份婚契憋不住的笑:“今儿可真是黄道吉日,这两家太可心了”。 景泰深以为然:“确实是不错,今日您可美了”。 “景家一把坐稳了侯位”,老夫人心情大好:“这两日忒憋屈,今儿开了窗了,大媳妇呢?” “她去常家了”,叹了口气:“常德露一面就走了……心里怪不忍的,去看看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话说透,日后不做亲莫成仇,左右两个丫头也飞上枝头了”。 常家院子里一片寂静,厅堂门关着,两个婆子守在外面。 厅堂里常婶子不住的抹眼泪,常德叹了口气:“实在是愧对弟妹愧对小云,如今孙子有,钱有,可脸没了”。 景氏抹了把泪,拍了拍常婶子:“儿女亲家做不成也是没缘分,我信大哥大嫂的人品,皇后压着谁能奈何,咱们好好过日子,孙子也有了,以后安心带孩子,别的随他去吧”。 “我后悔来京城了”,常婶子哽咽着说道:“原本在西地苦啊穷啊可活的硬气,现在什么都有,可没了脊梁骨”。 哭哭劝劝,劝劝哭哭,景氏临近中午才回了侯府。 六十三章 打酱油的路人 申时刚过迎亲的马车回了院子,景泰和景老太爷将众人迎进厅堂,一进厅堂景元眉头紧锁:“祖父,今日大哥大婚,皇上和太后头影没露,只皇后带着景嫔娘娘两个人去的,去了也就是露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老夫人一惊:“小驴子,怎么回事?” 景怡叹了口气:“我忙成狗了,接来大嫂一直在驸马府后院陪着她说话,直到大哥回屋二人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我才出府,喜堂的事我半点不知道”。 “谷儿,你说”,这可不是好事。 景谷苦笑道:“您莫慌,许宫里有事脱不开身”。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婆子推门跑了进来,一脸的惨白。 老夫人吓了一跳,喝斥道:“鬼急什么?” 婆子扑通跪地:“老夫人,宫里来人,皇上驾崩,太后一股急火也跟去了,皇上遗诏传位四王爷,如今四王爷登基,责令侯爷县主进宫吊孝”。 一句话众人心头一悸,就说皇上太后怎么没去,宫变了。 族厅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谷儿和小驴子别杵着了,变天了,进宫半个屁也别放,多说半字景家绝户了,赶紧换孝服进宫。老二满府挂白陵,老大两口子带两位先生赶紧回县主府挂白陵搭灵棚”。 程铁口叹了口气,拍了拍景怡:“我们回县主府等你,听你祖母的,宫变必大开杀戒排除异己,莫多言,你们兄妹雪藏,半字莫开口”。 二人忙点头应下。 工夫不大一辆挂着白陵的马车出了府门,兄妹二人一身孝衣坐在马车上心头一阵阵不宁,路上一人没有,路口全是兵马,京城戒严了,速度如此之快,没有预谋谁信? 马车一到宫门口二人急忙下了轿,两个老太监一身孝衣上前施了一礼:“景侯,秦县主,大司马有令,景嫔追随先帝而去,入皇陵安葬。朝廷削减官员以减轻民众疾苦,景侯封位撤回,举族为景嫔娘娘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男子不可参加科举,即刻带族人搬出侯府,不可离京。秦县主封为北地长远郡平原县县主,赐县主府,即刻带领族人去往平原县属地,无昭不可归京,年俸八百两,别的没变,这是官文和县主印”。 沉着脸刚接过官文和大印收入袖囊,宫门口急火火走出来个老太监手捧一份官文和大印:“秦县主留步”,三两步到近前施了一礼:“皇上有令,平原县分给蒋县主了,秦县主眼下无县可归,只享县主俸禄,不分属地不赐府……您不可留京,归去祖地西平县,无昭不可入京,麻烦您……” “我辞封,即刻出京”,取出宫文大印扔给老太监。 老太监一惊,缓和一下说道:“秦县主息怒,许老奴忙晕头也是有的,您莫让老奴掉了脑袋,老奴重问问皇上,您纵辞封也不差一时三刻,您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回”,捧着四件东西又小跑进了宫门。 景谷心下沉到了谷底,景嫔死了,举族守孝三年不可科举,分明断了景家儿郎的前程,不可离京就是待宰羔羊,怕今日府上所有婚契都得解契,景家倒了。 四王爷一身龙袍端坐在御书房,张公公小跑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辞封了”。 四王爷皱了皱眉:“辞封?” “官文大印都还了,她说即刻出京”,不愧是斩蛟龙的人,有股子血性。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皇上,老奴有一言不知说的对不对,秦县主您不能让她辞封,您刚当上皇上根基未稳就把斩蛟龙的功臣轰出京城岂不让天下人齿寒,您别忘了国师和两个王爷还在西地毒蛇岭呢,您也不能什么都听大司马的,况且大司马也未对秦县主下手,您得罪她犯不上,您眼下要名声要功德”。 四王爷手指敲了敲龙书案,低头思量一下点了点头:“传旨,封李玉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秦县主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年俸三千两,去京外东五郡安居,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赐秦郡主印”。 “皇上英明,老奴即刻传旨”,忙又匆匆走了出去。 景怡等了一刻钟小脸儿阴沉,转身刚要上马车,景谷忙将人拦下叹了口气:“小妹,不可任性,再等等”。 话音未落张公公手拿两份圣旨领着十几个太监抬着几个箱笼大步走了出来,上前笑道:“老奴该死,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前皇收了秦县主为义妹,皇上加封为秦郡主,年俸三千两,责令您带族人去京外东五郡安居,随意哪县都可,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您官印文书拿好,即刻启程吧天马上也要黑了,圣旨老奴也不念了,您收好。老奴还得去九驸马府宣旨,皇上封九驸马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说完一一吩咐人交接,又带人坐上轿子去往驸马府。 高远将赏赐放到车上,上前低声说道:“小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赶紧走”。 二人忙上了马车,高远催马离开。 马车之上景怡心下一阵不宁,景家完了,自己给了个空郡主踢出京城,哥给了个郡守也踢出京城,一东一西,景家不可出京……这是打算置人于死地呀。 景谷咧咧嘴:“小妹……哥无去处,借你宅院了”。 点了点头:“哥只管住,回府只留最多二十奴才,日后除了采买不可出府,哥莫荒废学业,三年不可考,四年也考,否则此生没出路,才十七岁怕个什么,三年大把时间读书,守孝隔绝一切人情往来正好雪藏”。 “哥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小心些”,心头一丝希望:“你们两个不倒也无人敢动景家,婚契随他去”。 景怡满心复杂,一个辞封竟然升了,自己这个斩蛟龙的打酱油的路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前皇怕江山动荡封了自己一个县主,新皇怕自己的名声受损给了个郡主,真是好讽刺,真正斩蛟龙的程祖和达叔却济济无名。 六十四章 别起幺蛾子 马车一回府,众人都迎出来,景氏急忙上前扶下二人:“谷儿,小五,怎么这么快?” 景谷眼圈儿一红:“娘,景嫔随先皇去了葬于皇陵,侯位撤回,即刻搬出侯府,不可出京,举族为景嫔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族人不可参加科考。小妹被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即刻携族人去往东五郡安宅,大哥封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小妹宅院给我了,咱们赶紧搬家吧,只留二十下人”。 景老太爷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被景元一把扶住:“祖父,三年我们不考,四年才考,不耽误,您莫怕,守孝三年我们正好静心读书,别的随他去,大哥小妹不倒无人害咱们,婚契咱们主动跟人家解了吧,莫让人难心也莫耽误人家,不然皇上驾崩也三年不可行礼乐”。 “侄儿所言极是”,景泰点了点头:“书不白读临危不乱,咱们赶紧搬家,小五马上回北城,收拾东西尽早出城给我们腾地方”。 工夫不大,高远赶车,景怡带着程铁口和刘达、高盛、高德坐上马车出了府门。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几个人满心复杂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路上尽皆是马蹄声,兵将的跑步声。 刘达和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路两边都是弓箭手在疾行。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看方向是去往太保府的兵马。 景怡也往外看了一眼,取出户籍和官印交给刘达:“叔速度快,您带他们去找京兆尹吧,把祖母祖父放我户籍上,只说祖母叫秦琼花,祖父是招的赘婿,五十多岁的人了无人难为他们,给他两箱子金元宝让他弄的干净利落,景家户籍重新写,老底子交给您”。 “您交给我了”,收好户籍和官印,带着高盛高德拎了两箱子元宝下了马车。 从南城到北城一路畅通无阻。 一回自己的宅院景怡率先下了马车:“几位婶子把干粮水饮备足,咱们收拾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就走,除了育叔外全部离开”。 几人婆子一惊:“小姐,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笑道:“小姐封了郡主,马上去东五郡安宅,都速度快些”。 “恭喜小姐”,几个婆子兴冲冲都跑去灶房准备。 程铁口拉着景怡回了厅堂:“丫头聪明,留下他们两个景家都得让人弄死,他们一出京别人也不敢太下黑手,谁也不知怎么回事,以为皇上让的呢,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两刻钟后刘达带着二人进了书房,景怡忙出了内室:“叔,怎么样?” “放心吧,一切顺利,两箱子金元宝和玉印一送上,京兆尹就明白了,两族户籍全部换新,老底子给我了”,笑着取出两份户籍和玉印,连同旧底子一并递过来。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旧底子直接烧毁,心下松了口气:“辛苦了,您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吧”。 三人忙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包裹。 半炷香的时间后,景泰赶车进了院子,老夫人老太爷和景氏林氏都下了马车,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递过来一份账本:“二婶,宅子里东西没动,粮食够吃一年的,布匹三五年的够了,木炭灯油也够,您自己安排吧,我们也该走了”。 林氏眼泪掉下来:“你还小,一个人在外面千万多小心”。 抱了抱林氏:“您放心吧,搬出侯府未必是坏事,京城戒严怕这几日血流成河,无事不可出府免受无妄之灾”。 “婶子记住了,定约束好她们”,心头一阵不舍。 景泰景氏也走过来抱了抱女儿,什么也没说。 景怡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您姓秦,归族吧,带上祖父跟我走,我已让达叔去把您跟祖父户籍落我名下了,祖父是您招的婿,您叫秦琼花,已经过了明路”,递过来新户籍:“我送了京兆尹两箱金元宝,日后您踏踏实实跟着我别起幺蛾子”。 老夫人一怔,忙接过户籍,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认祖归宗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走景家也保住了,小驴子终于扛大旗了,祖母不起幺蛾子免得你损我,老头子赶紧把我行李包裹放小驴子车上去”。 老太爷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景泰笑着拍了拍女儿:“爹谢谢你”。 “新户籍您收好,老底子我已经烧了”,将景家户籍交给爹,景怡苦笑道:“您们多保重……怕太保一族难保了,这几日谁也别出府,风波平了再说,我们也得离开了”。 “好,快走吧”,丫头有主意够机灵。 一刻钟后五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来到了东城门,已近夜半城门上挂起一排白纸灯笼,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下了马车,守城将军忙上前施礼:“秦郡主,皇上有旨,今日四城戒严,为防肖小之辈趁机出城我们要检查所有出城人和行李”。 “应该的”,忙交上户籍,让众人下了马车一一核查身份,又检查了行李包裹,这才开城放人。 马匹一出东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高明笑道:“小姐,奴才听说东五郡杨树县民风淳朴土地肥沃,县城富的流油,治安也好,离京城只有两日路程,居五郡正中心的位置,咱们去那安宅吧”。 “行”,离京城远点儿好。 第二日京城血流成河,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第三日中午时分,李敏笑着进了厅堂,老夫人一脸惬意:“新皇见你了?” “见了,她们两个都留下了,封了一个美人一个夫人,赏了我个李侯爷,皇上说过几日安顿好给我分府,我没张扬,日后我也是侯爷了为人总也要低调些”,心里实在是痛快,李家还得靠自己。 “我儿也成势了”,瞬间心情大好:“那几家怎么样?” “景侯撤了封位离府,三年守孝满府不准科考,他们都搬县主府去了,奴才只留下十人,秦县主升了个秦郡主,说是前皇义妹,分到东外五郡了,十三分到西平郡做了个郡守……”看了一眼老夫人:“我找人查了一下,景家那两个老帮菜都在郡主户籍上,景家户籍景老大是户主,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摆明皇上不让动,便宜他们了,周家怎么样?”,罢了,先放过他们,天长日久的慢慢来。 “周家钱家顾家都查出了两笔账,三府都充了官奴”,一脸的幸灾乐祸:“皇上也怕九驸马爷助力太多”。 六十五章 嫁英雄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常德一家呢?” “那个小蚂蚱大司马翻出了一件造反的陪嫁,周家大姑娘房里的,常家满府也成了官奴,连人带财产都归了国丈府。蒋皇后封了个太妃,四王爷亲娘为太后”,咂摸咂摸嘴:“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公全部拿下,九卿也都换人,几个王府……听国丈说大司马明日亲自带十万兵马去西地剿匪,怕是要对两个王爷下手,您知国师是谁的人?” “……”,老夫人一怔:“国丈的人?” “娘聪明,国丈当年的门客送给皇上的,否则这都多长时间了,硬生生从冬日拖到晚春,让野龙又成了气候,大队人马一到二王就是匪”,李敏一脸的神秘:“到时大司马归来也得坐把龙椅的瘾”。 “明日出京?”,老夫人低头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拿国丈府立一功吧,否则你无根基,寸功没有也爬不上国公之位,那可仅次于王爵”。 李敏眼神一亮:“娘何意?” “即刻进宫,举报国丈府和大司马有不臣之心,国师是内鬼相助野龙成势。皇上鬼机灵,趁十三大婚皇宫无防备一举宫变……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天子睡榻岂容他人安睡,所以无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他都会下黑手,大司马一死国丈府必满府无活口,如此他安稳也免得别人找你报仇”,无毒不丈夫,必须立下此功。 “那两个王爷怎么办?”,日后还是麻烦。 老夫人摆摆手:“肉烂在锅里,都是兄弟,还能怎么办,一切都是国丈府搞的鬼皇后搞的鬼,皇上拨乱反正救回二王谁能反他,如此他也落下个好名声江山更稳” “儿子马上进宫”,李敏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大司马突然暴毙,国丈府蓄意谋反,国师是内鬼欺瞒皇上、迫害二王牵制在西地长达半年之久。太妃即原皇后伙同国丈府害死皇上和太后及皇上三子两女,证据确凿即刻处死太妃,国丈府满府鸡犬不留。李敏李侯爷拨乱反正立下天功封为李国公,赐国公府。 京中一切风云变幻与秦郡主无关,刚在杨树县东城三品街安下宅院,五亩大的私宅前主才盖了两年,品相极好,整个四进大宅让景老夫人异常的满意,占了四进院子。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占了三进院,中院宽敞修了个花坛子。 杨树县好不好眼下还不知道,不过宅院可心众人满意就是好事。 一万两银子给老夫人老太爷买了个拔步床,老夫人嚎啕大哭了一场。 别人都是箱床,实用也结实。 府里清一色的红檀家具,让十几个下人感激涕零,主子不亏待他们。 县太爷吓个半死,访拜几次都是程铁口招待的,总也算是安下了心。 一进八月,三王爷和六王爷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二王一脸疲惫满眼动容:“三哥六弟……委屈你们了”。 三王爷叹了口气:“幸亏皇上派人把他给弄死了,这个邪道可把咱们兄弟害苦了,也就是留了我们两条小命。他妈的,他把两条野蛟训的跟孙子似的,天天让野蛟看着我们,出恭都提心吊胆的,他一死野蛟也走了,我们俩个这才逃出来在九驸马的郡守府休养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把辛酸泪。 皇上打了个哀声:“再莫出京涉险,大哥也是心大让你们出京,自己落个枉死。朕让人弄了几棵千年老参你们一人分两棵休养个年八的……西平郡如今怎么样?” “多谢皇上,估摸皇后知道自己不能生了报复皇兄和太后”,二人拱手相谢,六王爷说道:“西平郡除了毒蛇岭哪都挺好,小野村已经封村,驸马爷正在修官道,绕过毒蛇岭……这一绕多出二百多里地去,小九那点儿私房见底儿了,估摸再有两个月就完工”。 “小妹奇功,朕重赏他们夫妻二人”,沉声说道:“来人拟旨”。 “老奴在”,张公公忙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赏九驸马爷十箱金元宝十箱珍珠,赏九公主两套金头面、两套羊脂玉头面、两套多宝头面,狐袍子十件大氅十件,玉枕一对玉瓶两对,珊瑚树两棵”,手指敲了敲书案:“赏三王爷六王爷每人两棵千年老参,上品药材各一车,银餐具百套,银针百副,金瓶两对玉瓶两对,金元宝十箱,赏两位王妃两套碧玉头面、两套珍珠头面、两套翡翠头面”。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领赏。 “快快请起,自家兄弟日后免跪”,一脸相惜之情起身扶起二人。 送走二位王爷心下松了口气,他们两个稳了自己的江山也稳了。 傍晚时分张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郡主的亲二叔景林求见,他带了两个女儿来……国色天香之姿,今年十四岁,待字闺中,还有一个侄女景苏,今年十三岁,在宫外候旨呢”。 心下一动:“景嫔娘娘的姐姐?” 张公公笑道:“正是,景苏是景嫔的胞姐,二人双胞姐妹……过这一句话赏了老奴两万两银子,老奴已经入了您私库”。 “呵呵,好,那宣他们进来吧”,是个机灵的。 工夫不大,景林领着两个女儿景田景秀和侄女景苏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四人忙双膝跪拜:“草民景林携小女侄女给皇上请安”。 皇上一脸和煦:“既是秦郡主二叔快快请起,秦郡主乃朕大哥的义妹,您是长辈,三位妹妹也请起,赐座”。 “多谢皇上”,四人起身又长施一礼这才落座。 皇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四人,景林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仪表堂堂。与景嫔娘娘十分相似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耳戴一对玉扇,面如桃李娥眉淡扫,眼含春水娇滴滴的美艳动人,另外两位女子亦是倾城之姿。 心头一阵欢喜,笑着看了一眼景林:“景嫔娘娘已随皇兄入了皇陵,九驸马爷正在修建西平县的那条官道,绕过了毒蛇岭,秦郡主在东五郡杨树县安了处五亩宅院,每日习字看书您放宽心吧……您现居何处?” “多谢皇上告知,他们安好草民也放心了”,景林忙起身施了一礼说道:“侄女惦记着,怕景家让人欺负,都接去县主府住了……几月前大司马责令景家给娘娘守孝三年,男子三年不可科考,草民……”。 话音未落皇上勃然大怒,一拍龙书案:“果然狼子野心,竟敢假传圣旨”。 张公公急忙进来双膝跪地:“皇上息怒,您莫气坏了龙体,他连两位王爷都敢陷害更何况是侯府,依老奴之见您不如重封就是”。 景林忙一旁说道:“草民原本不想进宫打扰皇上,只这三个孩子一心要嫁英雄……草民找谁她们也不同意,茶饭不思的草民也没辙了”。 皇上叹了口气:“朕算哪门子英雄”。 景苏起身施礼:“您拨乱反正,将国丈府清除,将做恶的皇后处死,为四妹报了仇为先皇太后报了仇您就是民女心目中的英雄,民女此生非您不嫁” 皇上苦笑道:“也罢,那朕封你为德妃,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直接进宫吧……二叔为景侯爷,景谷太小免得别人欺负他,侯位承袭,景家儿郎该参加科考参加科考,不可荒废学业,赐景侯府,赏赐随后即到。赶紧让秦郡主回京,原怕她太小受人挟持,如今她也成长了京城也安稳了,回京与侯府也是个助力,另外她招婿也得回京招,外面的人怎么行,补她安宅银子两万两,赐北城宅院金匾秦郡主府,赏赐依朝廷规制下,不另赐府年俸四千两,免得别人眼红她”。 “老奴接旨”,张公公叩头接旨。 “多谢皇上,皇上吉祥”,景林心头狂喜,忙领着三人跪地谢封。 六十六章 侯门深似海 景家东山再起,李敏烦躁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皇上什么意思啊?” 老夫人扑哧笑道:“男人本色罢了,三个娇滴滴的美人谁也扛不住,景老二是个人物,这一把景家又翻身了。既然侯府易主万不可再出手,否则皇上必踢出李家,这个可比上个更机灵更阴险手段更狠辣,好色者皆贪财,莫让他把李家给吞了……娘听你周婶子说朝廷又开始租地了,怕皇上自己要养私兵,你买下十万两银子的吧,他必给你放水,到时候比十万两还多”。 “不买”,李敏摆摆手:“他猴精儿,百官年俸全涨,王侯俸禄全下来了,刚刚四城已经下了告示,王爷年俸三千两,国公两千八百两,侯爷两千五百两,公主两千八百两,郡主两千五百两,县主两千两,从这个月开始全按新规。也就每月粮食布匹和灯油木炭涨起来了,比原来多了五倍”。 “他怕王侯造反,该买就买”,不可小家子气:“李家两个外孙可都是小皇子,你不保他保哪个?” 郡主回京,杨树县县令亲自来报喜,刘达赏了一千两银票,将人送走回了厅堂。 程铁口起身倒了盏茶:“县太爷走了?” “走了,二爷进宫了”,刘达看了一眼景怡:“人各有志,日后少来往就是,三小姐和二爷两个女儿都入宫了,德妃是景苏小姐,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二爷封景侯承袭,他们都可参加科举。皇上让您回京,郡主年俸两千五百两,不赐府,给了两万安宅,赐了块金匾还回北城您自己的宅院,依规制又赏了衣裙首饰什么的,俸禄虽少别的全翻了五倍”。 景怡无限心累:“叔给祖母报喜吧,她必赏您,让她准备,咱们明日启程,我送她回侯府”。 “呵呵,我手紧了我去报喜”,刘达笑着走了出去。 程铁口叹了口气:“知道你不想回京,可圣命难违,多思无意,这处宅院不留免得让皇上多思”。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您卖吧”。 “我去卖”,忙也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县太爷一路亲自相送,五辆马车出了杨树县,什么也没带只把那张床带上了。 马车之上老夫人拍了拍没精打采的孙女:“小驴子,别蔫头耷拉脑的,我姓秦,我可不去景侯府,在那我天天算计睡不着,跟着你一眨摸眼一个鬼主意,我什么心也不操,现在我都不爱财了,没用没处花”。 景老太爷深以为然:“不去,这一天逛街喝茶自由自在的,还有一对鸟一天可是有乐子,人也清静,几个下人不讨人嫌,也没坏心,住的舒服吃的可口”。 心情好了几分:“那二叔能踹死我,好不容易他风光了,放心吧,床一安下您们就睡踏实了”。 “哎,风不风光的我们还能怎么样,老了,风光不动了”,看了一眼孙女:“小驴子又长个了”。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程铁口低声说道:“这次回京……才真正是侯门深似海,咱们两个万幸跟着丫头,前世修福了”。 刘达咧咧嘴:“我这日子过的比神仙都美”。 “那是,五千两给你买剑谱”,可不是美:“几张纸丫头花了两年的俸禄”。 刘达嘿嘿一阵笑。 马车一路前行,两日后中午时分进京回了景侯府。 马车一进府,景林和林氏将几人迎进厅堂,重新见过礼各自落座,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端着茶盘走进来,一人上了盏茶一盘茶点,随后站在林氏身后。 “……”景怡看了一眼二人,年岁十六七,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眉眼清秀,中上容貌,二人都穿了身杏花红的细布长裙。 二婶一脸无奈,二叔春风得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老二,新府搬进来几日了?” 景林笑道:“娘,昨儿中午搬进来的,太后赏了爹两个妾,正好您回来让您过过目,也赏了我三个,都在后院等着给您见礼呢。另外赏了谷儿和他们哥两个一个平妻,豪商李家和刘家的庶女,陪嫁惊人,昨晚帕子见红,大嫂和夫人都重赏了千两”。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尬。 老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笑着点了点头:“不急见,坐了两日车娘累了,缓几日再见……你大哥呢?” “大哥在郡主府呢,我们搬回来大哥没回,给小五看宅子呢”,看了一眼景怡:“皇上说日后招婿在京城,别处的皇上不放心”。 “不急,我才十一,还有六年呢”,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祖母祖父我送回来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几日,二婶多操心吧,我也得赶紧回北城安宅,钥匙在爹手上呢?” “大哥手上呢,好家伙我们一走大哥把里里外外的锁全换了,你们回去叩门吧,他不开谁也进不去”,景林取出个锦盒递过来:“她们三个一人送你件首饰”。 “谢谢三个姐姐”,笑着收下忙起身:“那我回去看看爹”。 林氏叹了口气也起身往外送:“小五,缓过乏回府里住几日,大嫂刚回去半个时辰”。 “好,过几日我再来”,一路闲话坐上了马车。 将景怡送走,林氏把两个丫鬟打发去了后院,夫妻两个这才又回到厅堂,随手关了门。 景林面色一讪:“娘,景家人丁少,早点留后吧,我怕谷儿……所以太后赏赐我才照单全收。元儿和文儿也想开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不耽误读书,也不能让族里断了香火。夫人也想开了,有孩子就要,咱们家也不差双筷子吃饭,日后也多些铺路的人,三个新妇进门,一人五万亩私地,手上铺子都十几个,还有几个外庄,首饰更不用说,大嫂和夫人也都缓过来了,府里也宽松些”。 老夫人满心纠结问道:“她们三个在宫里怎么样?” “苏丫头侍寝了,皇上差点儿误了早朝,赏出天边了,田儿也侍寝了,也赏了不少,秀儿过几日侍寝”,三个丫头都省心。 六十七章 周三爷 “皇后怎么没赏?”,心头一阵阵火大。 景林抿了口茶:“皇后也赏了,赏了大哥三个,让哥给打发了,没要,大哥说他不行七八年了,一条腿带的已经废了,别把人好姑娘给耽误了。皇后赏了大哥不少瓶子,瓷的银的金的玉的都有,给拉了两马车,我都给他送小五那去了,我嫌丢丑,一车瓷瓶子值不得几个银子,银瓶勉强凑合看,金瓶没拳头大,皇后分明就是羞辱他中看不中用……有大哥这么个例子,我们两口子咬牙把人留下来了,他们三个憋了口气这才合房”。 老夫人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今晚让你爹做新郎,见红我也赏,景家开枝散叶吧”。 “娘明事理”,心下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李国公府后院,老夫人接过周婆子递过来的葡萄:“景老二也有两把刷子硬生生把大房的封位撬过去,太后的面子给了个足,皇后的眼目退回去……景大倒也豁出去自己了”。 “那叫不识抬举,皇后面子也敢不给,他女儿在宫里可有得受了,看着吧,这几个必都让人灌了药”,婆子一脸不屑:“在府里他也死倔”。 “贱人找了他倒也享福”,全天下的女人都想找这么个丈夫吧,可惜是个瘸子,白瞎了模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李敏一脸喜色走进来,周婆子忙上前施礼:“大爷您来了”。 “送婶子的”,李敏递过来一个锦匣:“府里刚做出来的一套珠饰,知道婶子喜欢珠子特意给您拿了一套”。 “老奴谢谢大少爷,我可太喜欢了”,周婆子满眼笑意接过来:“您跟小姐说话吧,老奴去守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夫人一脸好笑的说道:“倒不白疼,好家伙亲娘都没有”。 周婆子心里更美,大少爷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果然与自己最亲近。 李敏笑着斟了两盏茶递过来:“娘,西地小京城生意红火,万幸不在西平郡界内,您当初可忒聪明了,青楼如今日进斗金”。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听两个侄女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景田景秀让皇后给灌了药了,她们两个自己还不知道呢,也就景苏躲过去找太后去了。如今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下晌罚了皇后闭门思过,皇上为安抚两位美人给景家赏了不少东西”,一个土包子进宫就是求死。 “德妃从小在周家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规避风险,那两个丫头哪见过人心险恶……也好,国丈府也是太嚣张了,太后自然也要敲山震虎”,老夫人又摘了个葡萄:“马上到八月十五了,宫里有什么动静?” “听说要封赏一批命妇,闹这么一场,林氏和景老婆子怕是要封,您板上钉钉一品诰命夫人……不过三王爷不同意封命妇,跟六王爷上了折子,说侯爷郡主县主太多了,王爷才八个,国公府八个,侯爷十五六个,郡主十五个,县主十二人,让皇上肃清”,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话音刚落,周婆子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宫里刚传回来的消息,公主两位都是皇上女儿,郡主三个,二王府的婷郡主、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七王府的佳佳郡主,县主一个秦县主,别的都收了封号。侯府只留下五个,有景家,国公府只留咱们还有齐国公府,别的也没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九公主呢?” “给了个长公主”,周婆子咂摸咂摸嘴:“年俸全跌了,一品官年俸一千两,王爷也才一千五百两,国公一千两,公主一千两,郡主八百两,县主五百两,女子都不赐府”。 “这两个王爷实在是吃饱了撑的”,李敏心头一股怒气:“看着吧,百官都得上折子”。 老夫人摆摆手:“有几个靠俸禄活着的,谁也不会上折子”。 北城景怡的府牌又换上一块金丝楠木的匾,手捧圣旨异常的无语,一年五百两银子,封赏如同过山车。 吃过晚饭,景氏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景泰也跟了进来,一家三口坐在厅堂里边吃水果边叙话。 “小五,侯府已经变了味儿,无事莫回,有事你也管不了,你三姐随她去吧”,景泰叹了口气:“她跟你四姐一样,让你姑教歪了”。 “不回”,回去也别扭:“爹,大姐怎么办?” “常三他们遭陷害被原国丈府收了奴都死了,一府无活口,你大姐是个没主意的,定亲……也解了契。她也才十五,不急”,景氏苦笑道:“郡主掉到县主莫难过,千万别辞封”。 “嗯,就我一个好大的脸面,挂着吧,粮布也省了”,好歹还给五百两。 “小五,你娘给你统计了一下,库里的封赏值五千两,加上你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三万两,你怎么安排?”,丫头也空了。 “买个铺子交牙行租”,省心。 “行,爹娘明日去办”,总也多个进项。 正说着话,高明急火火走到门外:“小姐,德妃派人传话,让您帮她把周家三爷买下,杜家出价二百两”。 “那你去吧,帮她把姑父买下来交给她”,怕一个人在宫里也无来钱路了:“给她带进宫里一万两小银票”。 “是,小姐”,高明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氏拍了拍女儿:“你也只有两万了”。 “我有爹娘,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匹种马。 半个时辰后,高明领着周三爷进了院子,三人忙迎了出来。 周长昆一见景怡扑通跪地:“奴才见过秦县主,见过老爷夫人”。 “姑父莫多礼快起来吧”,忙上前将人扶起,心下叹了口气,短短两三个月,两鬓竟生了白发,人也老了几岁,一身粗布袍子异常的削瘦。 “妹夫赶紧进屋吃饭,吃过饭让小五送你进宫”,景泰走过来拉着周三爷进了厅堂,厅堂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酒席。 心头一酸:“多谢大哥,多谢县主”。 六十八章 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掌灯时分张公公端了个茶盘进来换了壶热茶:“皇上,秦县主来了,在宫门候旨呢,带着周长昆来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周长昆?她想替周家翻案?” “有那么个意思”,丫头胆子也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德妃怕是无外援打算收为己用”。 “老奴这就去”,张公公忙走了出去。 目送公公出了门,起身加了几盏油灯,书房里亮堂了许多。 工夫不大张公公在门外说道:“皇上,秦县主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快请小妹进来”。 景怡迈步进了御书房,一进屋忙施了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谢谢您的封赏”。 “五妹莫客气,坐吧”,皇上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梳了个荷包头,戴了对红宝耳饰。身穿交领月牙白的锦裙,腰间束带不堪一握,足下一双白色软靴,只一件首饰竟一身风华,也就是年岁小些,这可……景家竟有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 “多谢皇上”,景怡笑眯眯的坐下:“您定知我来意”。 皇上失笑着点了点头:“小妹要为周家翻案?” “……反正他生财有道,他能帮您赚银子养私兵,姑父口严,您助他翻身一次他一世孝忠您”,景怡看了一眼皇上:“虽然您奴才多不差他一个,可他是唯一不站队的人,无门客无刺侯,为皇兄卖力气人家也从不多言,况且您九五至尊,该让他知的让他知,不该让他知的累死他也不知”。 “小妹出头,一切好说”,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你三姐说你日后招婿?” “……呵呵……祖母祖父之意”,叹了口气:“过继三叔名下就不是我自己了,十七招婿,我也还小,日后三姐夫有合适的人帮我想些,爹不让找嫡子”。 “姐夫帮你想着,你有喜欢的也告诉姐夫”,心情莫名的多了点喜悦,手指敲了敲书案:“听说小妹在杨树县看书习字,来,给姐夫露一手”。 “行,您莫笑话我就成”,起身笑着上前。 皇上铺了张宣纸:“随便写,莫拘谨”。 仔细看了看篇幅,斟酌一下提笔饮墨,写了四个大字:天下为公 四字狂草,勾连圆满,一气呵成。 皇上心下一动:“小妹还差了个名”。 提笔写下几个蝇头小字:秦怡留字。 “好……真不敢相信小妹这字……果如其人”,漂亮,沉声说道:“不输大儒,张公公给朕裱起来”。 “老奴在”,张公公笑着走进来上前施礼,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拿起来。 “让周长昆进来吧,即刻消除奴籍,赐回旧府”,低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可满意?” 笑着施了一礼:“恭喜姐夫又得一个聚宝盆”。 “哈哈哈哈,巧嘴,今日朕心甚悦,私送小妹一块好坠子”,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拿去玩吧,早些回府,他你莫管了”。 “臣女听您的”,笑着施礼退了出去。 张公公扑哧笑道:“千娇百媚,自有风骨,这字老奴可太喜欢了”。 “朕也甚喜,让他进来吧”,不愧是斩蛟龙的猛士。 景怡走到御书房院处,周三爷忙迎过来:“县主……”。 景怡上前低声耳语:“已翻身归旧宅,站队皇上,尽忠职守,听宣吧”。 “多谢县主救我周家”,心头酸楚眼泪掉下来。 “您留下吧,我回府了”,又交待几句这才上了软轿向宫外走去。 一出宫门,高明和高峰将人迎进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半个时辰后,华清宫一个十六七岁的太监匆匆跑进大殿:“娘娘,周三爷被皇上大赦了”。 景苏一愣:“……小妹进宫了?” “进宫了,县主不光替您把人买下,送您一万两银票,还把周家一把翻过来,您也有助力了”,太监笑的一脸开心:“日后有县主在外面给您撑腰您也不用怕了”。 景苏心头一酸:“死丫头,进宫不知来看看我”。 “县主不看您是对的,不然不是结党营私吗”,太监提醒道:“这是宫里,您大意不得”。 “知道了,小德子,就你话多”,抹了把泪:“我饿了”。 “奴才让人给您热着呢,我去给您端”,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侯府后院,林氏已经哭了一个时辰,老夫人脸色惨白:“始终还是逃不过去,两个丫头前世就无儿无女,这一世贵为娘娘……哎”。 景林脸色阴沉:“别哭了,都怪大哥不识抬举,人家这不就报复到孩子身上了吗”。 “这辈子我跟孙国丈府势不两立”,林氏一阵阵心疼:“怨什么大哥,是你把两个孩子硬带进宫里的,送上门的可不就是由着人搓磨”。 “别吵了,也不怕人笑话,事已至此莫多说了,咱们心里有到这就行”,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滚出去做你的新郎,赶紧开枝散叶”。 景林气短的看了一眼林氏,讪讪的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老夫人,陈姨娘帕子见红了”。 “赏一千两,把帕子收起来吧,以后每月五十两零用钱,水粉十两”,老夫人面色如常:“让老太爷保重身体去前院休息,赏你五两银子,好生服侍姨娘,无事不可出西角门”。 “老奴记下了,多谢老夫人赏”,婆子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婆子一走出去,景老夫人啐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林氏:“从今以后你也别一根筋,想吃什么想穿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美美,人老珠黄了再美没人看,你才三十多岁也不老,好好捣鼓捣鼓,儿媳妇也有了,正不正室的随他去,男人这个东西只要喘气儿都喜欢新鲜的,小的”。 “娘,我倒羡慕大嫂”,大哥舍命护着。 “老大……许也真是不行,别胡思乱想的让孩子们笑话,多生些庶子庶女的他们兄弟两个才不让人欺负,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孩子们过的好吧”,心头一阵悲凉:“娘前世是公主,也没挡住驸马纳妾,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六十九章 初闻憋宝人 一回自己的院子,程铁口走了过来:“丫头帮周家翻身了?” “翻了,赐回旧宅,别的我不知道就回来了”,景怡叹了口气:“他翻身三姐在宫里也好过些”。 程铁口看了一眼夜色:“快到中秋了,这夜里忒亮堂,休息吧,也两天没休息好了”。 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您也休息……达叔呢?” 程铁口笑道:“他倍儿精神,听你爹说北城二品街多了个驴肉铺子,他馋那口了,正好你祖母赏了他二百两银子,他去市集了” “……这都有亥时了吧,市集哪有人?”,疯了吧。 “你爹说买驴肉的人排队,每日到夜半才收摊子”,拍了拍景怡:“许他今晚有奇遇”。 “那我也不困,我陪您等,正好皇上赏我个坠子您帮我看看值多少银子?”,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厅堂走。 一进厅堂又点了几盏油灯,屋子里亮如白昼,景怡取出锦盒递过来:“您上眼”。 程铁口接过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羊脂玉的如意坠,仔细打量了一下:“凝如羊脂,好玉,值个三百两左右”。 “就知他鬼精死抠”,才三百两。 “丫头……送我吧,我也挺喜欢的”,心下叹了口气,皇上竟送了块极品玉头王给丫头。 摆摆手:“给您吧” “呵呵……收好,这可是块极品玉头王,别戴瞎了,至少五千两”,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果然心里干净,这若像那两个丫头一样存了心思可麻烦了。 景怡一愣,好一会儿咂摸咂摸嘴:“您还骗我,您放心吧,我对种马没兴趣,我自己就是英雄”。 “哈哈哈哈,小孩子家家莫胡咧咧,此物可以传代,留着吧”,瞬间心情大好,丫头七窍玲珑心啊。 “行,我给您打个花结子您戴,三个姐还送我了呢”,取出丝线麻利的打了个花结子给程铁口戴上。 “好,戴上我腰杆子也硬气了”,心头颇暖,丫头也是真舍得。 景怡取出二叔给的锦盒,一打开嘿嘿一阵笑:“好家伙,全一样您看看吧”,忙递过来。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傻丫头,一块值八百两,一块值两千两,一块值五千两,这三块冷眼看差不多,可行家一看就知”,拣出一块仔细讲解了一遍。 听的懵里懵登:“三块石头您明天卖了吧,我不喜欢羊脂玉,您随便帮我买什么”。 “也好”,丫头喜欢鲜亮的。 此时二品街市集上人群渐渐的散去,杜老汉牵着两头驴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他刚一离开,一道黑影飞身进了院子里,盏茶时间未到又一道风起,刘达也进了院子,一进院两步三步隐入暗影之中跟着来到驴圈旁,一靠进驴圈一股腥骚之气呛了一鼻子,咧咧嘴摒了呼吸贴墙而立看向圈中。 此时一个大石槽子上拴了七八头驴子正低头吃着槽子里的草料,驴圈旁边一个黑衣人麻利的架起一口大锅添了一锅水,灶下点了一捆干柴。黑衣人见火势正旺转身进了驴圈,拿起把铁锹朝圈的最里边靠西的地下挖起来。 挖了半炷香的时间只听呛啷一声,好像挖到了什么硬家伙。 “轰隆”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颤了一下,刘达心下一动,纵身贴上驴棚仔细向下看,只见此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塌陷的洞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几头驴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都拼命的往后极力挣脱。 此时锅水已经沸腾,黑衣人上前端起一锅滚开的水顺着洞口倒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安静下来,黑衣人伸手探进洞中,摸索盏茶时间抱出来一个巨大的螃蟹,螃蟹一出连刘达也吓了一跳,光一个钳子就有成人胳膊粗,一锅开水已经让螃蟹壳全变红了。 黑衣人取出一把一尺左右长的短剑撬开蟹壳,从里面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模模糊糊正仔细打量的工夫,一阵风起手上的东西突然不见了。 黑衣人心下一沉:“何方高人打劫在下?” 无人应答。 咬了咬牙,今日真是晦气让人给劫了一把,啐了一口急火火的飞身出了院子。 刘达此时已经回了县主府。 一进厅堂见二人都坐着等着他,忙关了厅堂的门笑道:“今儿发了,一个憋宝人让我给打劫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我看看你打劫的是什么?” 刘达取出一块非金非玉的东西,通体乳白色,散着淡淡的光,近乎成人大拇指长,灯光之下俨然竟如一僧而坐的形态。 程铁口眼神一亮:“蟹和尚在驴圈里找到的?” 刘达一脸光奋:“可不,差点儿没熏死我,这个憋宝人有些道行,他假装酒楼掌柜的买两头驴,给了二十两订金让把驴送到酒楼现杀,屠夫一走他换了身夜行衣进了院子,我也跟进去了。驴圈旁边有口大锅,平时杀驴用的,好家伙他烧了一锅水自己开始挖,那个螃蟹光一个钳子有我胳膊粗,估摸活个千八百年的了,也就是它喜欢驴马的尿骚味钻那里去结果一锅开水让人给煮了,这小子一把和尚取出来就让我给抢了”。 “这可是好宝贝,有它护身恶鬼不扰,水里更是没人敢惹,所有水鬼水怪全部让行”,程铁口连连咂舌:“万金难求,避邪圣物,你今日果然是有奇缘”。 景怡凑过来看了一眼:“这里还有憋宝人?” “有,憋宝人从小被人养在地窖里不见光,专门用一种草药洗眼睛,出山后甭管什么宝贝藏在哪,只要让他搭上眼准跑不了”,刘达倒了三盏茶:“这东西好则好我无用给丫头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你阳气太盛确实是无用,丫头防身吧,万不可人前显露”。 “……我有点儿瘆得慌”,景怡挠挠头:“我把它当坠子戴可行?” “行,丝线变化些不露出来贴身戴着就可”,程铁口笑道:“可遇不可求,遇上也是大造化,你叔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天生的纯阳之体,一切污晦之物近不得他身”。 “……叔厉害啊”,难怪能斩蛟龙,忙取出丝绳编了个花结子将宝物隐入其中,片刻后戴在脖子上,一时间只觉心头一阵暖意,百态康宁。 七十章 异术现 “京城藏龙卧虎啊,北城这贩夫走卒之地竟把憋宝人给招来了”,程铁口抿了口茶:“天才地宝一出世……怕又要不宁,明早打听一下,看何处突然水位暴涨,这蟹便是来自哪里”。 三人正说话工夫,外面“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刘达一步跃入院中,“嗖嗖嗖”,五道身影也同时进了院子里。 程铁口和景怡也跟出了厅堂,刚一出厅堂刘达又将二人迎了进来:“别出去,院子里一片汪洋有一尺深,我估摸着是那口枯井闹的阵仗,怕是这蟹原居在井中截取了水脉,至使一夜井枯。如今蟹神被人煮了自然水源归来,只枯井被咱们给填了,所以才冲了上来,他们五个在外面呢”。 程铁口心动一悸,底头掐算了一下沉声说道:“来势汹汹,宝物又未认主怕是让人给惦记上,号令妖物兴风作浪抢宝是真,丫头莫怕中指伸出,老朽助你收服宝物,刘达去外面守着,妖物一出即斩”。 刘达应了一声忙提剑走了出去。 景怡吓的小脸儿惨白,哆哆嗦嗦的伸出小手,程铁口附耳低声说道:“丫头用心头血我帮你契死它,一世为你所有,守村人已为你守住泥丸宫,让它永入其中护你一世周全”。 急忙散开外袍。 眼前拂尘一抖,胸口一阵针扎的痛,三滴心头血被吸入一个玉盒之内。 心头血一出,蟹和尚瞬间遁出花结子就往厅堂门口跑,刚飞出三米远,一滴心头血被弹入,宝物跌入玉盒之内。 程铁口口中念念有词,咒术化网将蟹和尚牢牢困在盒中。 足过了盏茶时间一道白光中夹杂着血晕在景怡眼前一闪隐入眉间消失不见。 景怡也华丽丽的晕了过去,程铁口忙抱着景怡进了内室。 刚将人安顿好,外面一声长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瞬息之间声音戛然而止,心下松了口气急火火出了厅堂。 外面此时已经亮起百十盏灯笼,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哪有什么一尺深的水,只有一个被一斩两截的玉瓶,高明几人都围了过去。 这只玉瓶不高,通体灰白色总长一尺左右,被刘达斩断的截口处渗出了几滴腥红泛黑的血滴子。 一道符咒瞬间附上:“速速闪开”。 程铁口一声令,六个人忙闪到一旁。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轰隆轰隆”两声雷鸣,眼见得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打在玉瓶上。 眨眼之间又星月高悬,刚刚的一切好似人们的错觉。 众人再一围上去,哪有什么玉瓶,只剩一堆粉沫,一道风起,粉沫消散在夜风中。 高峰咂摸咂摸嘴:“程祖高人也,引雷符出神入化”。 程铁口面色凝重:“这玉瓶从何处而来?” 刘达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它就在院子里了”。 “此物从地库里跑出来的”,景泰和景氏惨白着脸走过来:“皇后送了我三个美妾让我给挡了,我说自己已不能行人事,挡回后皇后送了我两车瓶子,八成瓷瓶,一成半银瓶,几对小金瓶几对玉瓶,让我都放地库里了,刚刚我跟孩子她娘正说话,这地库钥匙自己飞出去了,我忙跟出来,正见它象长了脚一样从地库里出来”。 程铁口眉头紧锁,合目掐算好一阵:“这个妖孽吸食了景家人的血液,也幸亏天雷击散,否则景家大劫到了。明日差人进宫,我送你们三张符纸,化去一个让三位娘娘饮下一个,如此也便化去厄运,此后便无事。宫中凶险,日后让她们多加防范,入口之物必须用银针试过,否则就是找死”。 “多谢程祖,我们记下了”,二人心头慌乱:“小五怎么样?” “丫头无事莫吵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算,任何人不可惊扰……三日后自会醒来”,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把所有瓶子碎掉,银金瓶化了,架火吧”。 这一夜谁也没睡,众人忙到天亮才将瓶子彻底清理干净,景泰夫妇匆匆离开。 高明锁了大门,众人随程铁口进了厅堂,八个婆子也还算镇定,这让程铁口很是满意:“谁也不用怕,死劫已过,枯井上的花坛已成实物而非死物,日后恶鬼绕行,这院子里是最干净的地方。宫里皇后没这么大的道行,怕是国师压根儿没死,借皇后之手行事罢了。看方位他在京外之南施法,所以他亦不知他留的后手在何处让人斩断,你们立誓吧,此生绝口不提否则永无来世,只有你们守口如瓶外鬼才进不来”。 “我们立”,高峰忙跪地立下誓言,众人随后一一立誓,各自都加了一句: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永不背主。 誓言一立,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去把化成饼的金银卖了分发他们,忠奴不可慢怠”。 “好”,刘达忙领着几个男子走了出去。 大高氏一脸疑惑不解:“程祖,国师为何盯住小姐了?” “不是盯小姐,他盯的是宝贝,这宝贝现世他才出手……这是个绝顶高手:憋宝人,他会观天象,可看天识宝”,看了一眼几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知道?” “我们高家祖上出了个憋宝人,您赶紧出恭吧,他的法术让您破了必死盯上您,您一尿遁他再无处追查”,大高氏打了个哀声:“老祖告诉我们的,您赶紧的吧,宁可信其有”。 程铁口深以为然忙出了厅堂,一出厅堂浑身一颤,只觉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急忙快走几步进了茅厕。 一泡童子尿,再一出来,一道阳光笼罩,身体一片暖意,心头了然,自己的厄运也散了。 一回厅堂连连道谢。 几个人笑着摆手:“程祖莫客气,老祖也就教了我们这么点儿,也是您的福泽深厚……皇后真一点不知?” “说不好,若她真知断不会明晃晃的送给景家……若她已被国师控制那可麻烦了”,心头一丝担心。 大高氏一脸笃定:“不会,老祖说异术再厉害也有距离的限制,他既在京外已无法掌控,怕他早逃了”。 “他在京外南五郡,此宝与他无缘”,丫头福大之人,气运更佳。 “那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做饭去,您立下大功,我们给您包饺子”,几个妇人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七十一章 血玉魂童 无思无觉,小死一般,沉沉的睡了七日,景怡饿醒了。 景氏逼着喝了一日米粥才把胃气养回来,将养了三日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 奇人异事就在自己的眼前,不信?谁不信?穿越而来,怪事频发,景怡觉得自己已经百炼成神……精病。 从惶惶不可终日到认命到淡然处之已经进了十二月。 京城的冬日没有西地冷,临近中午高明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年前的粮食、布匹、灯油、木炭、棉花全领回来了,五百两俸禄也取回”。 “好,留下备年货吧,院子里的人一人两支银簪做年礼,一两一支的,给我们一人添两支金簪换换新”,都高兴高兴。 正说着景氏走了进来:“小五,什么也不用备,爹娘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发,俸禄留下自己零花”。 “谢谢爹娘”,笑眯眯的接过五百两银票。 工夫不大,高峰拎着两个箱笼进了厅堂,景泰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 一人分了个锦盒,正热闹着,大高氏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周府年礼到了,给送了一车皮货一车女儿红”。 刘达眼神一亮,兴冲冲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高明也急忙跟出去。 景氏笑着也起身:“这车皮货值银子了,娘去重赏”。 赏了来的奴才,景氏回了厅堂:“咱们一人一件貂皮袍子,他们几个也给,一车拉了三十件”。 “姑父大手笔啊”,给这么多。 院子里整热闹了一下午,一人一件皮袍子,高明走路带风,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泰已经喝了一坛女儿红。 傍晚时分景谷的马车进了院子,景元也跟来了,众人忙迎了出来。 景谷笑道:“三位娘娘早早送了年礼回府,二婶让给小妹送了五箱子,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自己归置吧”。 高明忙领人卸下箱笼。 将二人迎进厅堂,景怡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二人:“谢谢二婶,你们两个什么事美成这样?” “嘿嘿”,景谷笑的一脸贼兮兮的:“三个娘娘有喜了,三妹三个多月了,她们两个也快三个月了,都是男胎,皇上已派人把二婶和小云接进宫里照顾她们。皇后都懵了,两个妹妹让她灌了药竟也有了身孕,五个御医轮流诊脉,确实是有了,祖母说程祖就是个神仙下凡”。 景元一旁叹了口气:“祖父两个妾也有了,都是男胎,也快三个月了,爹原太后送的那个已经五个月,昨日才漏,都够有心机的,二哥的平妻……我们三个的也都有了,二哥的是儿子,我们俩个的是女儿。祖母美疯了,让大伯大伯母回府料理府务”。 一炷香的时间,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刘达笑道:“景家也要添人进口了”。 程铁口摆摆手:“咱们姓秦莫瞎操心,开箱干活,我看看送的什么”, 五个箱笼一开,景怡刚一凑上前,从一个箱笼里闪出一道红光就要遁走,刘达手疾眼快一剑劈过。 “咔嚓”一声响,啪嗒,一块血玉被一斩两截掉落到地上。 程铁口取出玉盒将碎玉装入盒中大步往外走:“谁也不许出来”。 工夫不大,大高氏众人都跑进厅堂。 盏茶时间未到,院子里一片红光,随后传出来无数婴孩的啼哭声,异常的瘆人。 “血玉吃魂童,第四煞出世了”,景怡脸色惨白:“这国师就是个邪道”。 刘达深以为然:“听伯父说起过,未想落到了景家,又被送进县主府,您百毒不侵所以这邪物无处容身才现世逃生”。 大高氏凭空打了个寒颤又往景怡身边凑了凑:“小姐,我听见婴儿的哭声了”。 “都拉着我衣裙,什么也莫听”,一句话十几人把景怡围在中间,都拉住景怡腰间的束带。 手一搭上束带耳边哭声渐息。 院子里此时已经架起火堆,两截血玉在火堆里挣扎跳跃,程铁口在院子里布下符阵松了口气,忙走到火堆旁默念往生咒。 临近天明红光散尽,两截玉已化为灰烬。 程铁口一身疲惫走进来:“莫怕,祸害已除,咱们都安全了,今晚之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众人连连应下。 此时未央宫里皇后连连喷出数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心口一丝黑煞随之散去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恢复正常,县主府里每日置办年货忙的不亦乐乎。 腊月二十,景泰赶着马车和景氏回了府里。 景怡和程铁口将人迎进厅堂皱了皱眉头,夫妻两个一脸的疲惫不堪。 一人给斟了盏茶:“爹、娘,出了什么事?”,太憔悴了。 景氏叹了口气:“宫里乱成一团,皇后娘娘病了,三个丫头孩子都没保住,你二婶带小云回府……府里孩子也都没有了,不光咱们家,整个京城不少府里都如此,太后找了个高僧做了场法事,如今已经平息风波”。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胎不祥不要也罢,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安慰开解几句夫妻两个回房休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玉魂童在宫里流出,那些胎……尽皆是鬼胎,血玉一毁,自然鬼胎也散了,好事,日后再无胎祸”,叹了口气:“这个国师异常的恐怖,皇后病……怕是已受他挟控,玉毁她最先受到反噬,替人扛锅罢了,不过扛这一场她也解脱了。原我以为他就是个憋宝人,如今看是我低估他了,这是个道法高深的邪道,若无刘达那一剑我也困不住它,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溜走”。 李国公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格外的热闹,李老夫人封了个从一品诰命夫人,各府纷纷上门道贺。 景老夫人也封了个从三品诰命夫人。 皇上连封了十几个命妇,总算是冲淡了各府的晦气,院子里多了不少喜庆。 腊月二十九,宫里送了份年礼,总算安安稳稳的过了个春节。 十二岁,金钗之年。 景氏给女儿送了九支金钗。 七十二章 林氏的看透 正月初一回侯府拜年礼,一直到九月份景怡没再出过院子,每日跟着程铁口画引雷符。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痛,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从念念有词哈哈大笑,到挨了顿揍,总算是能有板有眼倒背如流。 五雷指,金刚指,道指……疯魔了一样,除了吃饭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直到比程铁口还快三分打出双五雷手印,程铁口阴沉九个月的脸总算是见了晴有了笑模样。 孺子可教也。 一个教的没有目的,一个学的也没有目的,一老一小也就是个玩儿。 刘达每日捧着剑谱练的如痴如醉,院子里的五个人每日也苦练武功,日子过的简单快乐。 景氏领着几个婆子将布匹棉花都做成了衣被,每日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腊月初五,早上刚吃过饭,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崩。 年关将至,只哀悼三日,一切又恢复正常。 腊月二十三早上,林氏的马车进了院子。 众人将林氏迎进厅堂,景怡笑道:“二婶,您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林氏递过来一张请帖:“正月十四太后大宴各府的命妇,与民同乐,一起赏灯猜灯谜,各府小姐公子让都去热闹热闹,你祖母说太后要挑选新皇后了,这份是你的”。 “……”接过请帖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给自己的。 景泰一旁问道:“弟妹,府里怎么样?” 林氏苦笑着点了点头:“爹娘都挺好的……府里两个丫鬟爬床,爹收了,爹娘如今已经分房,爹在前院娘在后院,一府美婢还没一个有孕的,每日纵情声色。三个小子半年前被先生带去了别院,三月份谷儿考,他们两个过两年考。小云马上十六,娘带她去我带小五去,太后点名昭见,我们俩个上午进宫见太后,她们两个参加晚宴”。 景泰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再问。 林氏让人拎进来一个箱笼和一个锦匣,里面是进宫要穿的服饰,打开让众人一一过目,叹了口气:“我也买了两万亩地,一年地租也还行,娘买了五万亩……侯爷纳了三妾,都是豪商之女陪嫁甚多,我也不省了,有银子傍身腰杆子硬气,爱纳几个纳几个吧”。 景怡挠挠头:“婶子,在家住的不舒服就上我这住”。 “傻丫头,婶子一天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出来,几个妾刁钻刻薄,我不镇着怎么行”,心头一酸拍了拍景怡:“有时间学习一下礼仪,宫里规矩多,二婶前段可挨了太后好顿敲打”。 “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你祖母告诉你,招不招婿的话在太后面前别说,给你赐婚也受着,让嫁人也受着,免得惹祸上身”,林氏叮嘱道:“这个太后且难缠,翻脸无情,你祖母怕你自讨苦吃,让你万事求全”。 “……噢”,我求个屁。 景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忙吩咐大高氏开饭:“弟妹怕还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工夫不大早饭上桌,一桌子肉饺几碗饺子汤吃的林氏不住的笑:“忒香了,府里一天天几个姨娘点的五花八门,比宫里娘娘们还挑,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及这好吃”。 “喜欢您多吃些……三个姐姐在宫里怎么样?”,边给又端过来一盘饺子边问:“如今可习惯?” “也都习惯了,当初苏儿愿意去,田儿秀儿不愿去,你二叔死活让去,如今也还行,皇上待她们都不错,三五日的一赏,府里隔三差五的送回来些。否则靠你二叔粥都喝不上,除了纳妾半点产业置不下,你三个哥我硬逼着一人买了两万亩地,别白娶,该要就要,都转租出去了”,林氏叹了口气:“大嫂脸皮薄,如今我也会敲打了,娘教的,敲敲打打地就有了”,说完自己也笑。 景怡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什么也不说,说什么?在这男子为天,三妻四妾的古代说什么都是个屁,女人不过是附属物罢了。别人穿越自带空间,要么会行医要么会染布,自己没有金手指,就一个蟹和尚还是达叔抢的程祖给自己契约的,这玩意儿除了妖魔鬼怪怕它,别的什么也不管。二十口人吃喝拉撒全靠一千两地租和五百两俸禄,穷鬼少说话,说了也没人听,自己都混成这个屌样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会敲打就是本事。 吃过早饭林氏拉过景氏:“我给谷儿纳了房妾,邵丹那丫头虽然成了官奴,可孩子是好孩子也好看,原本也有婚契,我给她抬了贵妾,谷儿也喜欢她,两个人感情可好”。 “谢谢弟妹,孩子们你多操心,谷儿说你这个婶子比娘亲”,景氏打了个哀声:“那丫头命苦,生孩子让她自己养吧,日后腰杆子也硬气”。 “我也这么想的,放心吧有我呢”,林氏看了一眼景泰:“皇后一死我可解了恨,大哥可回去看看爹娘?如今老夫老妻的已经形如陌路”。 景泰点了点头:“我回去看看”。 又闲话几句,林氏和景泰坐车出了院子。 送走二人,景氏兴冲冲领着十几个下人去灶房又开始剁肉馅包饺子,厅堂里只剩程铁口、刘达和景怡。 刘达揉揉脸:“男男女女的忒烦”。 程铁口扑哧笑道:“也就咱们三个烦,别人都不烦……丫头打算怎么办?” “太后敢瞎她妈赐婚我就拿雷轰她,吓死她,她比我惜命”,光脚还怕穿鞋的? 二人低头一阵笑,丫头太能干的出来了。 景泰一进侯府,景林忙迎出来:“大哥来了”。 笑着点了点头:“嗯,听弟妹说你府务料理的甚好,哥谢谢你,爹娘怎么样”? 景林咂摸咂摸嘴:“您别拿话添乎我,爹娘要和离,我没辙了,太丢丑才让你弟妹去把您接来,我谁也说不了谁,没人听我的”。 林氏假装没听见:“大哥进厅堂歇会儿”。 景泰拍了拍景林,两兄弟一前一后进了厅堂。 七十三章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工夫不大景老太爷也走了进来,兄弟二人忙起身见礼。 如今的景老太爷意气风发,玉冠束发,面容红润,精神抖擞,腰间垂玉,足下一双厚底锦靴,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一身丈青锦袍,外罩雪狐皮大氅,看面相也就四十出头,俊朗倜傥。 景老太爷点了点头:“坐吧,老大来了也好,估摸老二两口子已经告诉你了,爹跟你娘和离,她姓秦,跟小五住去,我是上门女婿姓景,和离之后跟老二住。陈姨娘我打算扶平妻,模样好,年轻貌美又会疼人,说话从不呛着我,百依百顺的,也不贪财,人家也就是求个名份”。 “爹您坐”,景泰看了一眼林氏:“劳弟妹辛苦把娘接来吧,和离她也得签字,另外家丑不外扬,肃清厅堂外院,府里戒严,下人不可东走西顾,违令者不管是谁直接打死”。 “是,大哥”,林氏忙走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三人各自落座,谁也不说话,景泰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喝了一壶茶。 僵持了半个时辰景林叹了口气:“爹,五十多岁和离什么,不怕人笑话啊”。 “不和离她死不同意陈姨娘做平妻”,心头火大:“这么多年了她一手遮天,真当自己是公主呢,公主也挡不住我纳妾。我也心大了,就喜欢新鲜的模样好的,五十多岁我还有几年好活,穷时就罢了,如今生活好凭什么不让我纳妾”。 景林皱了皱眉:“没人不让您纳妾,也没人拦您扶平妻,可陈姨娘不行,您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把另外两个姨娘叫过去,您们……不成提统”。 “我让她叫的,这证明我行”,瞪了一眼景泰:“爷们儿什么时候都得行,一个个服服帖帖的”。 “陈姨娘才十八,您五十六岁,您现在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比儿子少兴”,景泰低头饮了口茶:“您也吃了五石散吧,所以贪欢成瘾”。 景林一听五石散凭空打了个哆嗦:“爹,您哪弄的?那东西久服可至死”。 “神仙都吃的我吃不得?”,不耐烦的摆摆手:“少听风就是雨”。 “谁挡你爹风流快活就是他的死敌”,老夫人扶着林氏臂膀走进来:“说多废唾沫星子,签字吧,我休夫,和离不可能,家产儿女都是我的,休夫你净身出户,几个贱人我就地打死,那是我的奴才,出了侯府你愿去哪去哪,愿娶多少无人管”,想拿我秦家银子风流快活简直做梦:“一共你四个妾,我已经让几个护院把她们乱棍打死了,你心疼可以收尸,不拉走我就让人拖乱坟岗去喂野狗”。 “你这个老泼妇”,景老汉怒火中烧,冲过来举拳要打,拳头没等落下,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不到片刻人已气绝身亡。 景老太爷的死除了让景家众人唏嘘不已,在这偌大的京城没惊起一丝风浪。 太后昭见的名单里剔除了景家人,包括秦县主。 死者为大,让他们来也实在是晦气。 整个一个正月两府院门紧闭,景怡又开始疯狂的打手印,反正别的全不会,把雷算是玩儿明白了,程祖又教了自己一个梦雷,即在别人梦里把金雷打入,简直奇异到闻所未闻。 一进三月,天气转暖,刘达每日跟高明去街上转转,景泰又在院子里添了不少坛坛罐罐。 景怡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学的了,程祖再什么也不教,一老一小每日看书习字饮茶,日子过的逍遥。 四月中旬,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二王府给您来了帖子,下月二日去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郊游赏花,五日归,京城富家子弟小姐的都去,皇上太后也去”。 皱了皱眉:“……祖父……” “太后说谁也大不过皇后,皇后也不过才三日……老奴替您应下了,赏了十两银子”,推不掉。 程铁口摆摆手:“丫头,你躲不掉”。 “也好,我也闷了”,点了点头:“那就去”。 大高氏松了口气:“谢谢小姐,让每位公子小姐只可带一名随从”。 “行,您跟我去”,总不能带男仆。 大高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景泰一拍刘达:“咱哥俩喝茶去”。 刘达笑着跟了出去,大爷不放心了要听听风。 景氏忙起身也往外走:“娘给你挑几身衣裙带着,三日呢”。 厅堂里只剩一老一小,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可知这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 “不知,不过天相已显,一场盛事……也是一场风波,祸福难料,承着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把太后的人打死……这笔账总要算,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别忘了你是县主,给什么都得接,不接就是抗旨不遵人头落地,没这场事你平安无事,这场祸事一出你是第一个要承太后怒火的人”。 “……我记下了”,心头一阵不宁。 李国公府,周婆子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面三个锦匣:“小姐,给您准备的首饰做好了,一日一套”。 李老夫人扑哧笑道:“一群俊男美女,谁看我个老婆子”。 “您可不老,面相也就三十出头,老太爷亲自把关的”,周婆子咂摸咂摸嘴:“我可太愿意看景老婆子那张脸了,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收拾她,太后的婢女她也敢打杀,也是胆儿肥了”。 “我也想看”,也是够狠,连自己的夫君也一勺烩了,说是猝死谁知真假。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李敏兴冲冲进了院子,周婆子急忙迎出来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快里面坐”。 “有劳婶子”,笑着低声耳话:“景家触怒太后逆鳞,赐婚名单都出来了,前邵国公的儿子邵阳送秦县主做个贴身侍卫,京城鼎鼎大名的花花大少,齐国公庶长子齐飞是正夫。景云那丫头嫁关豪商做个添房,那豪商快六十了,妻妾成群,正室死了半年,孙女都比她大”。 “嘿嘿嘿嘿”,周婆子心情大好,好啊,太后打掉秦县主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七十四章 千石山一行(一) 东城一品街醉仙楼的一间雅间里,关云看了一眼齐飞和张弘:“你们两个什么打算?咱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这个死老太婆吃饱了撑的,也就是怕我承袭抢了她外侄孙的国公之位,敢让小爷做赘婿我赘她个锤子”,齐飞端起碗饮了半碗酒:“到山上我就调戏两个丫鬟,气死她”。 关云咬了咬牙:“让我娶那个小娘们儿实在是恶心,逼急老子就给自己下药,直接睡个看上眼的”。 张弘撕下个鸡腿咬了一口:“你给你后娘下药,景云长的好看,我见过一次,正好你跟皇上一担挑”。 三人嘿嘿一阵笑。 齐飞踹了一脚张弘:“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二十多还四处游逛,爹巴不得我攀高枝,如今娶个郡主他可美了”,叹了口气:“三王不错,我还凑合”。 傍晚时分,景泰和刘达回了院子,什么风声也没有,无人议论赏花的事。 接连十日,景怡把自己关在书房,桌子上摆的都是有关千石山的史料文献。 五月一日,吃过晚饭,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查出什么来了?” 景怡摇了摇头:“没有……可我就是心绪不宁,不是怕太后,她顶天就是赐婚个混账东西,我是怕不可控的外力”。 “丫头,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也近不了你身,莫怕,放松心情玩儿三天,别忘了你也才十三岁,不是三十,莫一天天老气横秋的”,端起茶盏笑道:“别白去,给我带回来几块石头,拳头大小四五块就行”。 “行,我记下了”,心下一讪,自己也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芯子可不就是个婆子了。 景氏忧心忡忡也不敢多言怕让女儿上火,斟酌一下笑道:“小五,你守孝期三年呢,最快成亲也得十七……娘是说山上风硬,穿皮袍太沉重,爬山也不赶路,娘亲手给你缝了件鸭绒袍子,轻薄也就一层,保暖也舒服。给你准备了五身衣裙,白的是翠绿领的免得别人不舒服,腰带也是翠绿色的,黑色的是绣的银丝,还有件鹅黄色的,两件湖蓝的”。 “我穿什么都行,鞋子合脚就行,千万别带绣鞋,那全是石头,我穿锦靴舒服也赶路”,景怡笑道:“只戴耳饰,一支银簪,实用也方便,我也轻省,否则婶子也累”。 “娘依你”,景氏点了点头:“怕你大姐也得去,遇上多照顾点儿她,遇不上照顾好自己”。 又叮嘱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没心没肺的一夜好眠,早上天刚亮景氏叫起女儿沐浴更衣。 刚吃过早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二王府的马车来接您了,县主、郡主、公主跟着太后一起走,太后已经到了二王府,皇上也在,已经净街封路,除了二王府的马车外别的马车不可上街”。 “那就走吧”,景怡起身背上个大挎包,假模假样的装了个暖水釜惹的刘达一阵笑:“拿它做甚,车程大半日,到山上就睡觉,也就玩儿一天”。 笑眯眯的放下暖水釜装了两个银盏,又装了两口袋菜饺子出了厅堂。 大高氏今日异常的紧张,保护小姐责任重大,自己的衣裙只带了一身,小姐的带了五身还让自己偷了件达爷的黑袍,帕子带了十条,梳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一箱笼。 景氏一路将女儿送上马车,目送马车出了巷子口这才回了院子里。 一进厅堂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刘达一拍桌子:“邵阳我调查过了,四级武者,原来是四品将军,受他祖父牵连成了官奴,今年二十,人品方正,人家当年做武将军时也就一个通房,如今做侍卫……挺好的。那个通房人家也没碰过,也就是当家主母搓磨他,童子身哪能让人破。齐飞虽然口碑不好,反正现在真真假假的也不好说,天长日久慢慢品,不行就弄死他,那个豪商不好办,手下高手如云”。 景泰皱了皱眉:“咱们先看看,孩子们都不傻,扛不住不扛,先保命,豪不豪商的他也得有命在,我宁可丫头守望门寡也不嫁他,我养丫头一辈子”。 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侄子说话我爱听,事出了就别怕……一到二王府丫头必赐婚,老大到山上吧,千万别遭人算计,这场赏花也就是拉郎配”。 马车速度稳也快,大高氏神情紧张。 景怡笑道:“婶子莫慌,早上可吃饭了?” “老奴吃了”,稳了稳心神:“您放心吧老奴死跟您”。 “好,时间还早,先养养精神”,二人合目休息。 此时二王府热闹异常,满京城的富家子弟在王府大院闲逛,各府小姐齐聚王府大殿,太后坐在主位,几位王妃坐在下首陪着说话。 关云和齐飞四下打量,张弘笑骂道:“急个屌,行程就大半日”。 景谷、景元景文也在院子里,三人言语不多,都是一身丈青锦袍,干净帅气。 马车一到二王府外,管家忙领着两个婆子上前扶下景怡。 大管家施了一礼:“老奴给县主请安,您赶紧的吧,太后和几位王妃都在大殿等您呢,软轿备好了,您直接坐软轿走,下人莫离车,免得财物有失,一会儿您还坐这车走”,转身招过四位轿夫。 “有劳管家叔”,回头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在车上等我吧”,说完忙又上了软轿。 软轿一进府,一个老太监大声喊道:“秦县主软轿进府,各位公子让行”。 齐飞咬了咬牙,被张弘和关云拉着往前挤,斩蛟龙的猛士啊,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 景元也拉着景谷景文往前挤,边挤边喊了句:“小五,哥在这呢”。 一听景元的声音,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院子里至少二三百人,一个个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也分不清谁是谁,急忙落下轿帘。 只露这一面院子里炸了锅,齐飞只觉自己魂魄出窍,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我靠,赘婿也行。 关云咧咧嘴踹了一脚齐飞:“你可美死了”。 张弘也懵了,一拍齐飞:“你要不愿意给我”。 “滚滚滚”,想的美。 七十五章 千石山一行(二) 一下轿,一个太监高声唱喝:“秦县主到”。 景怡快步进了王府大殿,张公公笑着迎过来:“老奴见过秦县主,您赶紧的吧,只差您一人了”。 “有劳公公”,路远有什么办法。 外殿坐的都是各府命妇,一路跟着公公进了内殿,一进内殿眼花缭乱,百十朵鲜花坐在里面,个个精心准备,一副副美丽动人的容貌,多彩的锦裙,满头华饰五彩斑斓,各种香粉香料的气息刺鼻。 太后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小女子扑哧笑道:“不愧是斩蛟龙的女子,脚下生风”。 景怡面色一讪,眼前妇人四十多岁,一身宫装,头上倒清减,低盘发髻只插了支玉钗。容貌与皇上有七八分相似,雍容华贵的气度,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急忙上前施礼:“臣女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起身拉过景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来,丫头,见见各位王妃,她们几个憋着劲儿想见见你呢”。 八个王妃皆一身宫装,个个貌美,齐刷刷的坐在太后下首,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拉着景怡给八个王妃见过礼,太后又回了主位坐下:“张公公,给县主加把椅子,哀家喜欢这丫头”。 张公公笑着搬过来一把椅子:“县主请坐”。 硬头皮道了谢挨着太后坐下,二王妃笑着上前施了一礼:“太后,您可不能偏心,我们老四也挺好的,一表人才,今年才二十一岁,也就一个姑娘,五岁了,秀儿没福气走的早……”。 太后摆摆手:“不是我偏心,县主不嫁只招婿”。 二王妃皱了皱眉:“老四愿做赘婿,只要县主不嫌弃他有个女儿就行,日后丫头我带着”。 太后笑着端起茶盏拂了拂茶沫:“人家才十三,日后哀家给老四想着就是”。 齐国公夫人笑着上前施礼:“太后,我们家齐飞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仪表堂堂的,也就两个通房也无正室,飞儿做得正夫,入赘我们也愿意”。 太后眉头紧锁一脸无奈:“齐飞这小子惯是个没撇的,张公公把他叫进来哀家当面问问他,别日后他又反悔”。 张公公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太后叹了口气:“丫头,今日她们抢不到你也不会放过哀家”。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臣女全凭太后做主”。 “好,成不成的哀家送你个贴身侍卫”,取出一份身契递过来:“这个官奴有些身手,叫邵阳,二十岁,日后过了孝期可收做侍夫”。 “臣女多谢太后相护”,忙起身施礼大大方方的接过收好。 太后满心满意,小丫头倒识抬举。 工夫不大张公公领着齐飞走了进来。景怡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这个男子身材至少一米八,面如朗月,半束玉冠墨发披肩,两眉不轻不重微微上挑,二目狭长,竟生了对狐眼。似笑非笑,高鼻梁,双唇不薄不厚,菱角分别,颈上戴了个多宝的项圈,腰间挂了块碧玉,一身大红锦袍张扬热烈,足下一双高筒锦靴。 齐飞走到近前叩拜:“小辈给太后请安”。 “飞儿,可愿入赘县主府?日后她也就一个侍夫还是个官奴”,太后看了一眼齐飞:“你母亲没意见,哀家问问你的意思”。 “小辈全凭太后做主”,齐飞心里骂了一句:死老太婆叫你羞辱我,入赘就罢了,还弄出个侍夫来,这仇我记下了。 “呵呵……倒也般配,那哀家就给你们赐婚,孝期一满即刻圆房”,笑着又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起身挨着齐飞跪下,二人叩头谢恩:“多谢太后”。 “好好好,快起来吧,赏赐哀家赏花回来再下旨”,太后笑的一脸畅快。 齐飞起身忙扶起景怡,二人闹了个大红脸,匆匆给太后又施了一礼,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好事成双”,太后看了一眼张公公:“哀家赐婚上瘾了,赐婚张弘与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下个月成婚,回来一并封赏”。 三王妃和张侯夫人忙上前领旨谢恩。 王府管家此时领着邵阳走到马车前,大高氏忙挑了帘子:“大管家何事?” 管家笑着拱手:“这个官奴叫邵阳,是太后赏给县主的贴身侍卫,此次他一起随行护县主安全,日后就是县主侍夫,你们熟悉一下,让他上车吧”。 眼前男子身材高挑,一支木钗束发,眉如远山目若朗星,俊脸微寒菱形分明。一身暗袍白发衣上一个硕大的“奴”字,身上的疏离感淡泊清冷,气度清华高贵,不染尘埃。 大高氏一惊,随后忙点头:“邵侍卫快请”。 邵阳大步迈进马车里。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有软轿陆陆续续的抬出来。 大高氏叹了口气低声轻语:“邵侍卫,官奴哪个不是一身屈辱,可咱们再委屈不是小姐造成的,侍不侍夫还三年呢,若真跟了小姐倒好,不可让小姐难堪。她够苦的了,今日她不要你你们两个都得人头落地,邵丹让大公子收为贵妾保护起来了,人家恩爱有加我家小姐又岂会苛责你”。 邵阳皱了皱眉头:“丹儿嫁了景谷?” 点了点头:“嫁了,夫人还告诉侯夫人日后有子让她自己养,免得她气短,人家小两口且和乐”。 心头一阵酸楚:“多谢婶子告知”。 正说着话管家将软轿领到车旁,景怡刚走下来只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轻,人已出现在轿子里。 邵阳大步上了轿双膝跪地:“奴才邵阳给县主请安”。 “……莫多礼,坐吧,日后免跪”,惊魂未定看了一眼邵阳心情复杂,太后可太损了,招婿还整出侍夫来,眼下人多口杂又不能多说什么,索性合目养神。 “多谢小姐”,起身默默的坐在大高氏身边。 工夫不大,有人送上糕点茶饮直接让邵阳扔出车外,景怡睁开眼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合目休息。 盏茶时间马车突然向前疾行,邵阳挑帘看了一眼车夫:“论速度我可以让你死上八百回,嫌命长你就尽管让马失疯,敢下黑手我就给你们家清根”。 “老奴不敢”,车夫脸色一白:“邵侍卫,大官家让此车打头车给太后护驾,说斩蛟龙的猛士震八方”。 拍了拍邵阳:“莫难为他,走吧,我倒愿意在前面走,清静”。 “是,小姐”,看死人一样冷冷的看了一眼轿夫这才落下轿帘。 七十六章 千石山一行(三) 大高氏从自己的挎包里抓出来一把山楂糖,景怡打了个哀声:“婶子,邵阳没吃饭呢,糖给我吧”,伸手接过:“给他拿饺子吃,菜饺子不腻人”。 大高氏一拍脑袋忙取出来个口袋递给邵阳:“邵侍卫快吃吧”。 “谢谢小姐谢谢婶子”,接过口袋心头一酸,取出饺子低头大口吃起来。 景怡合目斟酌良久朗声说道:“车夫叔,车行城门口稍做停留”。 车夫连连应下:“是,县主,老奴记住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见邵阳吃的差不多了,取出个银簪和两张银票递过来:“防身,莫多吃,到山上有热水,这二百两银票收好,送你了”。 “多谢小姐”,忙双手接过。 “婶子开箱吧,把我最长的袍子拿出来送他,束发更衣山上冷他穿的太少了,奴袍扔出去,我秦家满府无奴皆是良人”,说完又闭目养神。 大高氏忙打开箱笼取出件黑色长袍递过来:“达爷的男袍,穿上吧,小姐临来偷的莫嫌弃,你穿不会短的”,又递过来一把梳子。 心头一暖忙接过,借着轿内昏暗的光线褪下自己的官奴袍子。 薄鸭绒袍子一穿上大小合体,忙用银梳梳理发髻插了支银簪固发,抬手丢出官奴袍子,冲这句皆是良人摆明护着自己了,日后这条命就是秦家的。 车行一路车夫心下叫苦不迭,自己这倒霉差事,管家还吩咐务必让县主出丑,轿子里的人随时能要了一家人的命怎么下手,人家连合欢茶都扔出去了,如今奴袍也扔了说明县主早有准备,动一动自己死定了。 一路纠结到了北城门口马上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轿前施了一礼:“秦县主,北城门口到了”。 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排长长的将士队伍分跪在两旁,回身看了一眼二人:“随我下车”。 邵阳一步下了马车抱下景怡又扶着大高氏走下来。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忙走过来施了一礼:“秦县主,京外官道已经肃清,您头轿,二轿是抚远将军范征,三轿是皇上,四轿是太后,您放心前行”。 回头看了一眼,二十米开外一辆马车,百米开外马车陆陆续续的连成一条线,低头浅笑:“奴才手抖把好好的一壶茶水掉在轿外,糕点也失手掉落,此去尚大半日路途,将军舍给两个奴才些。另外,人可防天意难测,身为斩蛟龙的猛士在下自当在此做法肃清前面妖魔鬼怪快离开,你尚需备下法台,也不必麻烦,一丈长台即可,就设在城门外免得惊了圣驾”。 守城将军心下一惊,短短几句话多少信息,斟酌一下忙说道:“下官听懂了,干粮水饮马上给您送到,法台即刻便搭,您先一旁休息”,忙让人搬来把椅子,吩咐一队士兵搭台,都安排好看了一眼车夫:“你不必出城了,一会儿让程副帅代你为县主驱车”。 车夫脸色一白扑通跪地:“老奴遵命”。 “起来吧,一旁等候”,转身又吩咐人去拿干粮水饮。 片刻后走过来个红袍武将三十上下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二目有神眉眼清正,男子上前施了一礼:“秦县主,下官程潇,这三日下官为您驱车必护您周全,马匹车辆皆换新”。 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有劳程将军”。 说话工夫后车已到近前,守城将军快步上前挑帘低声耳语几句,范征急忙下轿走过来拱手一礼:“县主要作法?可还需要什么?” “花拳绣腿无用,千石山……年深日久的,万一石怪成精就麻烦了,不可大意”,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耍耍威风吧,否则景家还好几个人去呢,自己都没好果子吃何况是他们。 心头一悸:“那在下去禀告皇上太后一声”。 拱了拱手:“有劳抚远将军”。 工夫不大,皇上陪着太后走过来,众人忙上前叩拜:“给皇上太后请安”。 “免礼,都起来吧”,皇上看了一眼景怡:“小妹打算如何做法”。 景怡忙回道:“回皇上,臣女五道紫金雷为您跟太后开路”。 “……快快请起”,心头一震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赶紧上前虚扶一把:“有劳小妹相护”。 此时城门外高台搭好,守城将军匆匆走过来:“县主,法台已成,您请吧”。 “好”,回身看了一眼大高氏和邵阳:“谁也不许上前,与程将军马车上等我”,说完大步流星往城门外走去。 高台搭在距城门百米之外,孤零零的一座高台,四下将士皆退到前方等待。一出城门口停下来四方拱手参拜,随后又往前走,百米之外沿木梯快步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八方参拜,口中念念有词: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 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 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法诀出口,双手结印如法随行。 语落,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四方墨云翻腾向法台之上蜂涌而至,霎时之间黑云压城。 太后心头一紧,自己今日鲁莽了,转头看了一眼躲跪在一旁的车夫一脸惨白心下了然,这个奴才漏了,丫头借势要给自己几分颜色看看,果然是斩蛟龙的猛士,道行高深。也多亏人家今日给足自己的面子,罢了,日后恭敬着吧。 正思忖间,五道白亮亮的闪电在众人眼前划过,“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眼见得五道碗口粗的滚天雷从天而降砸向远处。 众人看的一脸心惊肉跳。 少顷墨云散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艳阳高照暖风和煦,秦县主一身风华已经进了城门。 守城将军和范征这才回神,忙大步迎上前施礼:“仙长……县主本领通天”。 景怡摆摆手:“您们莫客气,前路无忧,让皇上太后回轿休息,咱们出城”。 程潇赶紧牵马上前,大高氏和邵阳跟了过来,程潇拱手一礼:“县主,您也上轿休息吧,干粮水饮已经备好”。 “好,辛苦将军”,话音未落邵阳直接将人抱进轿子里,又将大高氏送上车,朝程潇拱手还礼一步进了轿子里,轿帘随后落下。 程潇催马前行。 七十七章 千石山一行(四) 秦县主施法肃清妖孽的消息在后面长长的车队里引起一场动荡。 齐飞与张弘、关云三人坐在轿子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关云咂摸咂摸嘴:“以为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娇娘,估摸就是抠脚大汉钻错了皮囊”。 “没味的屁少放”,齐飞踹了一脚关云:“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我娘子这么强”。 张弘叹了口气:“日后你谨慎点儿,别人家看不上你早早把你弄死扶邵阳上位”。 “……嗯,我也……我其实也挺好的,三级武者长的也凑合……花酒是喝了,可女人咱不碰啊,通房也就是个摆设,半个指头也没动过。他妈的,也就名声让那个臭婆娘给我败祸完了”,心头一阵阵火大:“回来我就搬我娘子那住去”。 关云深以为然:“必须搬出去住,早晚也是你家,邵阳那小子长的人五人六的,又是贴身侍卫,别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赘婿挺好的,你也终于摆脱齐家,户籍一合并再也没关系,就算灭族也与你无关”,张弘点了点头:“凭县主的本事必护你周全,日后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练武了”。 三人在轿子里窃窃私语,太后在轿中合目思量,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老宫女说道:“传懿旨:赐婚关云与景云合婚,二云相守天下无忧”。 老宫女笑着应下挑帘吩咐轿外的太监。 片刻后消息一传入轿子里,关云低头憋不住的笑:“小妹敲山震虎,死老婆子也怕了,后娘变娘子,我也终于摆弄那个恶心的贱人”。 张弘扑哧笑道:“皆大欢喜,咱们三个赶紧攒银子吧,否则一个比一个穷”。 景老夫人与林氏和景云坐在马车里长松了一口气,三人相视一笑,老夫人老怀得慰:“小驴子打小我就看她行,与道家有缘。小云也别哭了,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小妹给你撑腰了”。 头车之内,景怡默默的倚着轿子休息,大高氏心情大好,小姐一把把皇上太后给震了,日后谁也不敢得罪仙师,小姐也站稳脚跟。 后车李老夫人面色纠结,这县主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罢了,日后绕些她吧,今日经此一事连太后也得对人家礼让三分。 周婆子早吓的脸色惨白,一阵阵心惊。 车行一大半,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马上端坐三个黑袍人,一到皇上轿前翻身下马上前叩拜,轿子随后停了下来,张公公挑帘点了点头:“上轿说” 三人一上轿,领头黑袍人拱手说道:“皇上,五雷击在千石山一块巨石之上,此石名为石蛇精,石头貌似蛇头,五雷正好轰在七寸,石蛇精已化飞尘,尘中寻到两片龙鳞一支断角,县主大人徒手斩了个即刻化龙飞升的石蛇精”。 皇上心头一惊:“速将消息传给母后,朕晋封秦县主为秦郡主,让母后重赏她化解一下吧”。 “奴才马上去”,忙下车匆匆上了后车。 车行十里停了下来,程潇走到轿前施了一礼:“县主大人,您下轿听封吧,千石山您徒手斩了一条即将化龙飞升的石蛇精立下大功,皇上太后各下了道旨意晋封您为护国郡主,位居正一品,年俸五千两,太后大赏”。 车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邵阳率先下车抱下景怡又抱下大高氏。 三人一下车,张公公领着两个太监笑着走过来拱手:“圣旨在身恕老奴不跪了,您听封吧”。 “有劳您”,忙领着三人跪下接旨。 圣旨一宣读完,景怡双手接过两道旨意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早窥天机料事如神可太厉害了,难怪让自己带回几块石头。 工夫不大马车继续前行,景怡挑帘说道:“回城送将军两箱金元宝”。 程潇忙笑着回身拱手:“多谢郡主赏赐”。 傍晚时分县主府更换了金匾:护国郡主府,十马车的赏赐让众人一片热闹欢腾,没有虚的全是金银财宝。 景泰笑着连连施礼:“都是程祖教的好”。 “我教的再好也得丫头肯吃苦才行”,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丫头也嫁的不错你且放心吧”。 “有您未雨绸缪晚辈可太放心了”,忙吩咐高明:“订十桌酒席咱们开几坛女儿红”。 高明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千石山上,皇上和太后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轻,半山崖一个伸出大半截身子的石蛇已经无头,万幸让护国郡主给斩了,否则此时此地已无活口,还谈什么江山社稷。 范将军也吓的毛发倒竖,急忙上前将皇上和太后一路护着回了行宫之内。 一回行宫皇上终于缓过神:“小妹神勇,把她安排在何处?” 范征忙回道:“回皇上,下官将护国郡主安排在山顶的行宫了,有她护着您们在半山腰也安全,十万兵马封山了您放心吧” 太后点了点头:“甚好,吃住务必周全,山顶冷,给行宫加几个火盆子,四人各赏一件狐袍子,郡主衣裙首饰赏五套,山顶戒严,无事不许任何人惊扰”。 范征忙吩咐人重新安排。 千石山以石为美,石间的山花烂漫景色颇好,站在山顶向下看,宛如一只展翅的雄鹰。 大高氏和邵阳陪着景怡四下闲逛……三个人都呛了一肚子风:“走吧,咱们……” 景怡话音未落邵阳皱了皱眉头:“小姐,山中还藏着个寺院呢”。 “寺院?”忙四下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半山腰靠东的位置是行宫,皇上太后的居所。靠西还真有处寺院,东西相距多了没有,十二三里的路程总有。 从山顶向下看寺院不大,不过也有几个香客,转头看了一眼邵阳:“咱们走过去需多少里?” 邵阳苦笑道:“小姐,千石山……奴才来过几次,那处寺院出现不出半年,刚建寺之时奴才刚好在山上,一时好奇便寻去,谁知主峰有路侧峰无路,只能下山从山底绕西而行,这一绕又无村。途经一片密林,这片林子十人进去十一人迷失方向,林其大不可想,当初以为十里八里,可一入林中沟壑纵横,山谷峭壁无数,奴才走了三日出林,刚出林子……就成了官奴”。 “这可……”心头一悸,这寺院建在如此诡异之地怕是有些来头。 七十八章 千石山一行(五) 半个时辰后天渐昏暗,皇上陪着太后坐在行宫里说话,面前烘了两个火盆子。 张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守城副将程潇奉护国郡主之命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程潇大步走了进来扑通跪地:“下官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打量了一眼程潇:“起来说话,小妹派你所为何事?” “回禀皇上,护国郡主登顶巡查发现侧峰半山腰有个寺院,下官也看了一下,寺院不大香客不多也有几人,只这寺院的位置极古怪,下官问了一下范将军,他说这千石山无寺院,可明明寺院就在那,目测与东行宫不足十五里。据邵阳说半年前他来过一次,那时寺院刚建,他便依路而行,可行三里前面是断崖,只得往回走打算下山向西行,结果下山无村,途经一片密林,开始他也没注意,以为也就是片小林子,结果一入三日才出来,出来正好肃清叛臣他成了官奴”,仔细陈叙一番看了一眼皇上:“郡主之意其林诡异,我们过不去不知路,若对方知路,十几里半个时辰也到了,山下将士全然不知,您们太危险了,万一有秘道更可怕,让您们早做安排,另外需彻查寺院来历,最主要的是那片林子,太诡异了,时有时无入者难出您万不可大意”。 皇上低头不语心神不宁,太后只觉脚下生寒凭空打了个哆嗦:“火速回京,你带秦郡主赶紧下山,我们直接往山下去”。 “下官遵旨”,程潇起身退了出去。 皇上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来人,百人速去山下彻查寺院和密林,另外留下二人假扮朕和母后,留下几个宫女太监,余下的四百人护驾回宫”。 几百锦衣卫忙现身各自领命。 正忙成一团,一个将军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范征将军让人刺杀了,一箭锁侯,箭喂了剧毒,您与太后赶紧下山”。 皇上心下一沉:“死了多久?” “回皇上,刚刚,下官刚进将军行宫汇报,出来之时将军送了下官几步,也就刚露头,一共三支毒弩,下官打落一支,将军躲过一支,第三支没躲过”,自己也是命大。 皇上心头一阵阵悸颤,还没等开口,张公公跑了进来:“皇上,山下十万兵马不知去向”。 锦衣卫长走进来拱了拱手:“皇上,三王爷有请”。 皇上脸色一白:“三王爷在何处?” 锦衣卫长扑哧笑道:“西寺院,您跟太后从秘道走一刻钟也就到了……论心机三王爷斗不过您,可论排兵布阵您还差的远呢。您勾结大司马害死前皇,那可是三王爷的嫡亲兄长,皇位您让了吧”。 此时山顶之上气氛尴尬,六王爷魏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好家伙,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小丫头你可忒聪明了,逼的我不得不提前行动”。 心下一讪:“……您又没跟我说要谋反我哪知”。 “什么谋反,这叫拨乱反正”,魏庄瞪了一眼景怡:“寺院是你大哥弄的,秘道是他挖的”。 “……噢”,硬头皮应了一声,大哥从西地回来了? “不过今日斩了石蛇精立下大功,三哥……新皇既往不咎,降为县主,年俸两千两,他们赏你的交给我,罚没……三哥死穷只当抢了你的”,手指弹了弹桌沿:“两道婚契做废,邵家一族乃上景国的功臣,即刻打落奴身官复原职晋封正三品将军,齐家那个败类打入官奴,李家撤回官职降为平民,程潇……程铁口封为国师,刘达为威武大将军,守城副将程潇晋升正四品带刀护卫,两个程潇顺风顺水”。 “谢谢皇上谢谢六王爷”,笑眯眯的施了一礼:“皇上心明眼亮”。 “这句还顺点儿耳”,又瞪了一眼景怡:“赶紧去后山吧,你大哥等着你呢,邵将军送你一程”。 邵阳笑着拱手上前:“小姐请”。 景怡施了一礼拉着懵里懵登的大高氏出了行宫,邵阳和程潇一人拎着两个箱笼跟在后面。 后山山路奇险,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如履平地,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已经下了山,山脚下停了一辆马车,李玉带着高育笑着看向四人。 放下二人,邵阳和程潇上前见礼:“见过驸马爷”。 “辛苦你们了,赶紧护驾去吧”,拱手还了半礼笑道:“邵将军的家眷已经在返京途中,明日即到”。 心头一酸扑通跪地:“多谢驸马爷,您日后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孝犬马之劳”。 “将军快快请起”,伸手将人拉起:“大婚之时我去喝喜酒”。 “一定请您”,满心感激又施一礼带着程潇匆匆离开。 景怡看了一眼李玉翻了个小白眼儿,拉着大高氏上了马车,李玉笑着也跟了上来,高育催马离开。 一到马车之上一阵疲惫不堪,这一天过的太折寿了。 想问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合目休息,此地也实在不是详谈之所。 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李玉扑哧笑道:“心也忒大了”。 大高氏叹了口气:“小姐今日也是累了,这心忐忑不安一天了,到现在老奴还稀里糊涂的呢,大公子,三王爷真当皇上了?” “真的,拨乱反正,重臣回归”,李玉心情大好:“师爷和班头也高升了”。 “小姐降了,郡主又不给了,赏赐也抢回去了”,小姐啥也没有。 “县主已经到头了,小妹又不是皇家人当什么郡主?一个小丫头莫太锋芒毕露才好”,看了一眼睡熟的景怡:“小妹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却扛了两府于她不是好事”。 大高氏一惊:“您想要小姐合族?那就是害她……奴才逾越了,只您不该让小姐合族,她虽一人一族可不受任何人的挟持,一旦归族难以自保” 李玉叹了口气:“不归族也难,景侯府也撤,三个小妹怕是恨死我了”。 七十九章 程祖之难 早上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忙起身穿戴整齐出了内室。 一出内室程铁口正坐在书房看书,抬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睡醒了?石头呢?” “什么石……”,一拍脑袋:“来不及我给忘了,您怎么没进宫?” 程铁口摆摆手:“我怕死,国师爱谁干谁干,我就跟着你,你达叔也辞了,赏赐六王爷亲自拉走的,你娘差人给程副将送了两箱金元宝,下次少许愿,满府没银子穷死了”。 “信息量有点大啊,三王爷当皇上了?”,叔祖怎么不当官? “当皇上了,四王爷一脉鸡犬未留,李家撤封,齐家打入官奴,邵家又起势了,邵丹做了正室,景家也撤封了,三个丫头地位尴尬送回景家……你大哥回京,把景家都接驸马府去了,要合族让我给拦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死不合族”。 “大哥是怎么想的”,合个屁族:“我姓秦,他姓李,爹姓景”。 “丫头,京城又是一番动荡,我让你爹关了府门……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皇上,你大哥说三王六王在西地被困是范征把他们引入圈套里的,国师见国丈府势败就跑了,二人死里逃生在你大哥那休养一个月,那一个月他们就开始布局了。千石山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江山是三王爷的,你哥说他是兵法天才,善用地势布局。国师在外,日后必还要兴风作浪,以我的道行只一个血玉魂童我已经力竭,否则我又岂会逼你个女孩子学道术。如今你能自保已经挺好,纵我再难施法也无人敢欺负你……你大哥当初有银子,刘达斩蛟龙后斩龙剑自毁他不是不知,最后还是你拼尽所有帮我们置办齐全,我们两个也看明白了,你当我们是家人,他当我们是手下,我们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又何必给人做手下,皇上又如何?况且如今我施不得法已经是个废人,刘达草莽汉子也无意官场……斩龙剑一毁你哥不提不问他就寒心了,是你让他重活一回,五千两又买了剑谱如今他神仙日子在家横晃上外边当不了孙子了”。 心头一酸:“您怎么不告诉我?用什么药可治?” “傻丫头,老天不让我干了,无药可医,观天象未折损,也就留我双眼睛,双手已不可再结印,也就剩下几张引雷符才保下蟹和尚,不是不教你画符,符我也画不得了”,打了个哀声:“那么多恶灵我能硬撑下来就是命大,江山代有才人出,自有高手对付国师,只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已将高手方位告知六王爷,你这一觉快午时了,赶紧给每个房里安个沙漏,我要好看的……就七王府金楼那款就行,十五两银子一个”。 “啧啧啧啧,您还去逛金楼了”,取出三百两银票:“您买个合心的,我们三个都是十五两的,剩下的您祸祸吧”。 “好家伙五百两俸禄都没了,行,我去买个好看的”,接过银票兴冲冲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鼻子一酸,程祖让景家给坑了,二婶这五箱首饰断送了程祖的道途。 心里正难过着,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您醒了赶紧吃饭吧”。 心下一动:“婶子……您家祖上当年怎么在家啊,那个憋宝的”。 大高氏一愣叹了口气:“憋宝人什么都得会都得学,闯江湖的风险大高手多让人给废了道统,没养过来活了不到三年就死了”,心头一酸:“我们一个比一个穷,醒神开窍的千年老山参都在万两之上,我们一帮穷鬼上哪淘弄去,老祖伤到根基了,想痊愈最少要十棵休养十年,就这么的,临死那三年回来了”。 “千年老山参哪有卖的?”,原来真有药可医,那就拼了倾家荡产也得试试。 “官家药铺就有,三千年的老奴记得五万两开头,当年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边说话边摆放食盒:“包的饺子,程祖就爱吃饺子”。 “您跟我来”,拉着人进了内室。 翻箱倒柜所有私房首饰尽出,一对耳饰也摘下来:“昨晚太后赏的五套加这些可够买一支三千年的?” “……程祖也伤了根基?”,心头一沉:“难怪天天吵着吃饺子……小姐,若您真想救他这些怕不够,不过您别急,那五套衣裙上全是贵饰,靴上都镶的宝石,加上那些足够了,一晃又二十多年,怕老参又涨,多备些也是要得的”。 “拆”,又翻腾出五套衣裙。 李家灰溜溜的搬出国公府回了自己的原宅,李敏坐在老夫人厅堂里低头不语。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京城住不下去了,三王爷不念旧情,十三背信弃义把景家接去,咱们回西地小京城,也免得在京城受他们搓磨”。 “爹不走,爹说皇商未撤,如今家族势弱多捞金”,李敏心头火大:“三王爷过河拆桥,若非我举报江山早就易主姓了孙”。 心头一阵自责:“……是娘的错,娘老了以后都听你的”。 李敏咬了咬牙:“娘,前几日我遇到个道士,有些道行,我想把他收做门客,否则咱们也太被动了”。 “好,日后你也笼络天下奇人”,心下一动:“有他们护着你也无忧”。 九驸马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景林夫妻面色阴沉,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斟酌良久点了点头:“娘听你们的,你们两个拿主意吧”。 林氏眼圈儿一红:“娘,三个丫头太难了,连小五都又降回县主赏赐全搜走了,还打算给我们合族,合什么族?我们姓景不姓李,小五姓秦不能改。驸马府不能住,咱们有地孩子们也都有地,自己生活挺好的,京城也不住,咱们也没脸住,当家的想去北地远离京城,到那隐姓埋名三个丫头这么小日后总也要嫁人,他们兄弟三个在外院,有两位先生在我们也放心”。 老夫人点头应下:“要走一起走,外院留两个下人看宅,科考他们再回,别里一半外一半的牵肠挂肚,走吧,你哥嫂不来咱们住在这也气短” 八十章 官奴齐飞 傍晚时分程铁口领着刘达回了院子,刚进一道门大高氏笑着迎过来:“程祖回来了”。 刘达看了一眼大高氏:“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嘿嘿……小姐今日给程祖花五万八千七百两买了一棵三千五百年的老山参,又花五万两买了支三千一百年的,今日就开喝”,大高氏笑道:“小姐说以后一年买两支,今年的够了”。 “哈哈哈哈,丫头忒贴心了”,刘达急忙往外走:“我赶紧去棺材铺把订金要回来,那玩意儿不吉利可别弄回府,您死不了了”。 程铁口一时悲一时喜,满心复杂怔怔没动。 “您别胡思乱想的,小姐说钱花了才是钱,不花就是个数,您跟我去灶房吧,刚到时辰”,说完拉着程铁口往二道门走。 景怡正在内室归置衣物,大嫂给的两个羊脂玉镯扛硬了,一对十万两,眼下手上还剩三万五千两银票,叹了口气,自己五行缺金啊。 程铁口进书房的时候景怡笑眯眯的走出来:“您喝了?” “喝了……这一碗我就死不了了,两支足够,再不买”,打了个哀声:“把你又掏空了”。 摆摆手:“您可是我的摇钱树,比什么都金贵,过眼浮财怎么能跟您比,堂堂县主还差这么点儿药钱?斗法伤了根基养了二十年,如今又伤根基您听我的,安安心心养着,咱们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才行”。 “呵呵……好,我听丫头的”,心头暖成一片。 “参汤既服,您必须忌口,我们都忌口免得您馋”,呲牙一乐:“饮食上您得听婶子的”。 “我听她们的”,笑着应下满心感慨:“年少轻狂无深浅让人伤了根基,二十年看尽世间人情冷暖……如今知足”。 “知什么足,好日子才开始,外面怎么样了?”,忙岔开话题。 “齐家成了官奴,齐飞让张弘买去了”,看了一眼景怡:“我们俩个在棺材铺遇见他们的,嫡系全砍了,关云和张弘帮他收尸呢,银子不够……你达叔把你给他的玉冠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卖了资助了一把,张弘把齐飞的身契给你叔了,他没要让落你名下了,齐飞安葬完过七日就自己来府里……你叔说齐飞还是童子身,谣言止于智者,好不好的品品,他三级武者是个要强的,日后只当多个护院”,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身契:“已经在县衙备份”。 接过身契仔细看了一下:“别瞎买,日后我给您们打个金丝楠木的棺材,四人一人一个,现在太早了,过些年打”。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听给自己买金丝楠木的心头大喜。 二人正说着话景氏和景泰走了进来:“小五,你二叔派人来说他们去北地,不跟你道别了,此时已经出了京城,你祖母也跟着走了”。 “……也好,免得大哥老让人合族……估摸二叔也恨他,别别扭扭的离远些也好”,心结谁也打不开,这是死结。 景泰叹了口气:“爹娘后悔了,不来京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穷些也高兴,如今伯父重伤断了道统,爹也死的没脸,四个丫头都毁了,你大姐婚事又不成也去了北地……一家子都散了”。 “您莫多思,看看前世早也死的死亡的亡,如今终究还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名利过眼的云烟随它去吧”,景怡宽慰了好一阵,夫妻两个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第二日开始谁也没再出府。 第七日齐飞一身奴衣来了县主府。 再见面,众人都躲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二人。 景怡倒了两杯白水递过来一杯:“程祖养伤,满府跟着他忌口,没有茶,喝口水吧”。 “多谢小姐”,喝了口水,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婚事只当一场梦,如今梦醒也好,我也确实是配不上你……齐家死的不屈,坏事做尽了,我埋他们也不过是了断血脉之情。您放心吧,日后我齐飞这条命是您的”。 “行,高家人都是好人,跟他们好好处,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从头开始”,递过来二百两银票:“县主府……都穷,省些花留着傍身,你既是护院我不妨直说,程祖为救天下婴童伤了根基,要千年之上的老参休养,许十年许二十年,今年的我也是刚准备出来,往后的日子……砸锅卖铁也得撑着,别人面前我也不能说,你心知便可,莫挥霍,我未当他跟叔是门客,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心头一惊:“难怪他去棺材铺,我听懂了”,留下一百两银票:“我吃穿都是府里的,无处花,以前在外面胡扯其实是找住处练武,如今我也不用怕谁,这一百两我也不花”。 “……也好,房间婶子给你准备好了,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心下松了口气,品性还不错。 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我娘早让母亲搓磨死了,这是她留下来的,我也无用,你不嫌弃就留下……一个县主也不能什么首饰也没有,新的,娘没舍得戴过,我也不喜欢”,见景怡直皱眉直接塞到手上:“买药少一万两银子不许卖”,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忙进了内室小心收起。 齐飞的适应力超强,没几日便与府里众人打成一片,嘴也甜会来事儿,连程铁口也颇为喜欢他。 一进七月骄阳似火,景怡蔫蔫的,身上来了月事,这大热天的实在是一种折磨。 景氏笑着给女儿缝了几个月信带:“哪个女人都一样,别蔫头耷拉脑的,过两日就走了,不许贪凉不能吃冷的”。 一句话不想说,倒想吃冷的,热成狗了关键是上哪找? “你嫂子差人送了几筐梨,拿了一匣子首饰,让留着赏下人的”,低头一阵笑:“娘穷疯了,银饰赏了,我们俩个一人留下两支金簪一对金镯子”。 “大嫂也穷了”,再不是一出手就万字头。 “你大哥修路把她掏空了,过了这个月我跟你爹搬公主府住去,你大嫂四个月了,男孩儿”,眼底一抹笑意:“你大哥也有后了”。 八十一章 六月初六天贶节 “您要抱孙子了,大哥现在干什么呢?”,终于提起来点精神。 “三王爷做皇上四地兴修水利,他帮着四处抢银子呢”,叹了口气:“明君就得过苦日子,听你大嫂说太后首饰什么的也空的,都让皇上搜刮走了”。 “不至于吧”,怎么比自己还穷? “两任皇上都养私兵,且不说兵马费银子,地租子那么便宜谁愿意反租朝廷,如今四地贴告示鼓励民众买地租朝廷,你知一晌地多少银子?可不是五十两了,已经涨到一百两,王侯将相必须每人最少租朝廷一千亩,也就你不用添地,你哥嫂就差卖府了”,日子也都不好过。 心下一动:“娘,租子多少?” 景氏扑哧笑道:“统一都涨了,一亩地租二两银子”。 “嘿嘿嘿嘿”,每年又多了一千两。 正说话工夫,高明兴冲冲进了书房:“小姐,周府来人送节礼了,给了两支三千多年的老山参”。 嗖的一下坐起来:“什么节送这么大的礼?” “马上六月初六天贶节,周家说今年皇上也有赏赐,周三爷如今做药材商,从山里收上来的,已经鉴真有官家印,没舍得卖,周老夫人留三支,听说您买了两支便送您两支”,高明笑道:“程祖说是真的,品相极好,再一棵半就可痊愈还能剩半棵”。 “别听他的,心疼银子了,必须喝满十年”,先说两年不愁了:“皇上发什么礼?” “说是内务府打造了一批首饰,您们的都是金镶祖母绿的,公主五件郡主四件、县主三件,命妇按等级分金头面”,高明咂摸咂摸嘴:“给少也拿不出,奴才赏了一百两银子”。 “应该的,把我地租子取出来吧,留府里周转用”,怕也没银子了。 “不许取”,看了一眼女儿:“你手上还有三万五千两银子赶紧买地租朝廷,只当买山参了,后年的后年再想办法吧,你大哥说朝廷马上把王侯将相的土地提到两千亩,皇上也疯了,娘怕你着急才没说,娘手上还有八百两,够花,你大嫂买了五千亩,你大哥两千亩”。 “我疯了买地,我可不买”,摆摆手:“爱谁买谁买”。 “傻丫头,不够地亩数就地撤封”,皇上急眼了。 “别说撤封,刀架脖子也不买”,景怡叹了口气:“娘,您也不想想,三年前我还是个孤女,三年我哪来那么多银子?若真买我说不清了”。 母女两个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一进内室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派高育回来了,皇上把从府上拉走的十箱赏赐做了价,给您补了十万两银子,大公子代您买了一千亩地永租了朝廷”,忙递过来一张地契。 景氏伸手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着递给女儿:“收着吧,皇上不糊涂”。 “……强买强卖啊”,他果然疯了。 “还你就行”,心下松了口气:“这爹娘就放心了”。 高明笑道:“小姐,那我去看看叔”。 “去吧,把嘴管住,程祖问你们什么时候都有银子”,免得他想的多。 二人连连应下退了出去。 景氏打了个哀声再什么也不说了。 三日一过,第四日早上醒来终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身翠烟衫,梳了个丸子头,换了双新绣鞋,精神抖擞的出了内室。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齐飞高远正往外面搬书,景怡一愣:“叔祖您干什么?” “晒书,你娘让你把衣被也拿出来晒,今日天贶节”,程铁口回身看了一眼景怡:“不错,这身好看,高峰马车备好了,赶紧进宫领赏赐吧”。 “噢”,早饭还没吃呢。 齐飞递过来一个口袋:“路远早些去,车上吃,暖水釜放车上了”。 “多谢多谢”,笑着接过:“你跟高远跟我去吧,人家晒经书……让程祖自己晒”。 程铁口失笑道:“我们也去,你娘没事找事让她自己晒”。 几个人哄堂大笑都跟了出去。 五个人挤在马车里,索性把轿帘撤下换了纱帘,凉快也热闹。 景氏笑着送上来两口袋包子,马车随后出了院子。 “丫头,今日四城都有庙会”,刘达看了一眼外面:“卖什么的都有”。 “去”,反正自己带银子了。 刘达一拍腰间宝剑:“那给叔买个剑穗子”。 “好马配好鞍,给您买个好的”,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高远和齐飞羡慕的看了一眼宝剑转头又看向外面。 程铁口低头吃着包子:“我馋烧鸡了”。 “买二十只,咱们都解解馋”,娘过日子仔细,也省惯了,哎。 高远低头笑道:“几个婶子想要头花”。 “买,买一箱子随便美”,反正也不贵:“再买七把剑,一把不许超过五百两,给育叔也带一把”。 “哈哈哈哈……我也要”,刘达眼神一亮:“我也不能老拿这一把剑”。 “八把”,买吧,高兴高兴。 高远眼底一抹笑意:“谢谢小姐”。 齐飞看了一眼景怡:“我想再买箱牛毛钉,一箱三千支”。 “买,想买什么买什么,什么爪子钩子软绳什么的都买”,都是正用:“给我跟程祖弄把短剑短刀什么的,没用我们留着剔骨头”。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我可想要很多年了”。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给钱,我领他们去铁匠铺,这些东西还得在北城整,别处都是花架子”。 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不用剩,我今天咬皇上一口”。 “啧啧啧,丫头大手笔啊”,忙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一老一小边吃包子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车马。 “丫头,一会儿出宫咱们去南城逛逛庙会”,自己今日有奇遇。 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今儿我跟着您”。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高峰拴好马匹扶着景怡刚下车,宫门里两个太监忙迎上前叩拜:“老奴见过秦县主”。 “两位公公不必多礼”,笑着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天热喝碗凉茶”。 二人笑着道谢:“多谢县主,软轿备好了,今日散朝早,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您先去御书房再去仁寿宫,太后也要见见猛士”。 八十二章 又打算唱哪出戏 软轿一到御书房院外,景怡刚下轿,一个老太监上前施了一礼:“老奴见过县主大人,您快请吧,皇上正等您呢”。 “有劳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进了院子,一到门旁拱手施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沉声说道:“丫头进来”。 一进御书房看了一眼,六王爷也在,正一脸惬意的饮茶,忙上前叩拜:“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点了点头:“免跪,日后行礼便可,坐吧”。 “谢谢皇上”,起身走到魏庄身前施了一礼:“给六王爷请安”。 魏庄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我当是谁直晃眼,原来是秦豪商来了”。 “呵呵……王爷何出此言?”,心下一惊画风突变,这又打算唱哪出戏? 魏庄皱了皱眉头:“小丫头,你自己都快要饭了,还弄四个老参干什么,他六十三了,二十年纵好他也八十三岁……都未见活过二十年”。 景怡叹了口气:“王爷,账不是这么算的,宫里一块被国师下了手段的邪血玉借皇后之手给了三位姐姐,她们三个拿回侯府,二婶心疼我给我送了五箱。开箱血玉出世,那块乃十煞之第四煞:血玉吃魂童。您知一玉之中多少恶灵,我们在厅堂里满耳都是婴孩儿的啼哭声,程祖可以不管,人家反正也无后更无官职,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人家凭什么惹祸上身?还不是心怀天下?真若邪血玉得势那上景国可就断代了。开始程祖没说我也不知他伤了道基,全凭我猜的,正好大嫂送我对镯子,我私房也卖了,凑够两支的银子赶紧就买了,好歹先把命保住”。 魏庄摆摆手:“两支保住命便可,他已是废人,周家送的你交宫里吧,太医院都眼红了”。 “您……您弄死我吧”,脖子一梗:“别人眼红我就得给,您弄死我都是您的,咱们不能让人家流血又流泪,丧心病狂的事我干不出来,他活一天我头拱地孝敬一天,死了我风光大葬,功德满天下连佛祖也得敬人三分”。 “哈哈哈哈,老六莫逗她了,再多说丫头骂你了”,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丫头坐吧”。 “……谢谢皇上”,忙选了个离魏庄远些的椅子坐下。 魏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他教了你五雷诀?”,怕是了。 “……”,假装没听见,实在是不想说话。 魏晨取出个大锦匣递过来:“四支千年老参,从毒蛇岭回来四王爷送的,本也是给程铁口准备的,老六逗你呢,他也看不下去了跟朕抢的,抢了山参又帮你抢地,朕忙晕头早也忘了”。 起身朝六王爷施了一礼:“六哥仗义”。 魏庄点了点头:“丫头说的好,不能让人流血又流泪,有你这个妹妹哥且美”。 “丫头,把你节礼带回去,你三件,三哥以你为荣,加送两件”,又递过来个大锦盒叮嘱道:“国师已知程铁口之事,让他每日吸收第一缕紫阳真气,四支三千年老山参和这四支足以恢复正常,沉疴也一扫而光助他道法更上层楼,你日后该美就美,不用为他省银子了,堂堂县主连个耳饰也没有,莫给三哥丢脸”。 心头一酸:“谢谢三哥谢谢六哥”。 “回去吧,早告诉他让他也放心,国师不许他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之一臂不如不得,不得亦不失,这些足够他养好身体”,魏晨叹了口气:“非三哥坏你姻缘,邵阳有一表妹青梅竹马,已经成婚了,他们没张扬,你哥代你给他们送了份礼”。 “这可太好了,您英明”,赶紧成家吧。 魏庄一脸好奇:“……你喜欢齐飞?否则买他干什么?” “……我说达叔买的您信吗?”,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呲牙一乐:“达叔说齐飞挺好的,童子身武者三级,祖母说我与道家有缘”。 魏庄一愣:“这小子……逛青楼也是假的?” 景怡摇了摇头:“反正是童子身,也就是在青楼喝过酒,武者三级哪是一日之功,当家主母搓磨他罢了,怕他个庶长子承袭呗”。 “小妹与李玉妹夫是两种人,小妹是侠义之人,妹夫是忠义之人”,魏晨咂摸咂摸嘴:“皇兄死的太屈了,景家撤封三哥也没办法,众目睽睽的”。 “您是明君”,能放回三个姐姐已经不易,否则早暴毙了。 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告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门高峰忙上前接过锦匣:“小姐上车吧,咱们去哪?” “即刻回府哪也不去”,心情大好:“您赶紧回家也去铁匠铺”。 高峰笑着应下,将锦盒送上马车,扶着景怡上了轿,催马离开。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丫头,你变卦了”。 “必须变,变则通,您看看这是什么?”,献宝一样将锦匣打开递过来:“程祖,皇上和六王爷一人送您两支千年老参,当初四王爷给他们的。皇上说国师知道您的事了,让您每日吸第一缕紫阳真气配合参汤必可沉疴尽去,这八支足矣,另外道法也更精进。国师不许您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一臂得不偿失,不得不失让您回家休息”。 程铁口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果然高人也,我听丫头的,回家”。 马车之上将御书房的事讲了一遍,突然一拍脑袋:“糟糕”。 “丫头什么事?”,这么紧张。 “……没事,忘了问大哥的事”,麻烦了,忘去仁寿宫了。 六王爷此时进了仁寿宫,一见太后笑着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秦县主走了?” 魏庄呲牙一乐:“皇兄让她走的,她带程铁口来的,怕程铁口出意外让她赶紧带人回府,国师算出来的,小丫头让我帮她道歉一下,以后专程拜访您”。 太后点了点头:“国师果然厉害,可知他何灾?” “断臂之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娘我饿了”。 八十三章 救师爷 一回府,高峰兴冲冲去了铁匠铺,景怡陪着程铁口回了书房,书房已经空了,一院子衣被书籍,景氏领着八个婆子忙的团团转。 一见婆子心下一讪:头花忘给买了。 程铁口一阵阵心绪不宁:“丫头,我怕是让人盯上了,也就是你在我身旁阴邪近不得身,只我此时气血翻腾心神不定”。 心下一沉,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卧房:“您别嫌弃,赶紧上床休息”,回身落下门锁,死活让程铁口上床睡觉,程铁口无奈苦笑着和衣而眠。 一阵困意袭来瞬间昏沉睡去。 一见人睡了,松了口气起身搭了条薄单被,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入梦中程铁口面前站着个鬼面人,此人身材瘦小,一头白发,脸上戴了个骷髅面具,穿了身黑袍,一双阴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心头一悸,自己让人潜入梦里了,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面前又出现个鬼面人,这个鬼面人身材高挑,一头青丝披散,穿了件腥红的血衣。 程铁口掐指一算片刻后穿体而过。 刚一穿过鬼面人的身体,眼前平地起了一座山丘,随后天色暗淡下来,眨眼间满天繁星。 正诧异间,第一个鬼面人走进山丘倚在一棵老树下取出一根长笛吹奏起来,笛声断断续续时起时无,盏茶时间未到鬼面人身旁不知从何处聚积了数不清的野兽,什么都有,有山猫狐狸这样的小兽还有几只庞然巨物,这些个野兽随着笛声臣服在鬼面人的脚下,前肢跪地不住的点头叩拜。 鬼面人仿佛看不到他的存在,抬手在几个庞然巨物头上点了一下,瞬间所有的小兽散去,几个巨兽跟在鬼面人身后继续往山丘里走,偶尔指点着几处新坟,巨兽卖力的用爪子刨着坟土,工夫不大几个坟里被叼出三个刚刚死去的年轻女子。 鬼面人取出一只碗扣在女子额头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朝一只兽的额头一点,眼见得女子突然睁开眼活了过来,刚活过来的女子如那只兽一样手脚爬行,好一会踉跄着两条腿站起来,没过多久已如常人一般。 程铁口惊出一身冷汗,十煞白碗血笛声,必是此煞落到自己身上了,今日死劫难逃,日后纵然活着也再不是自己了必让人舍夺。 鬼面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程铁口,满眼贪婪的仔细打量着他,慢慢起身走了过来。 想逃逃不了,想喊喊不出,眼见一团黑气从鬼面人身体里钻出来,凭空打了个哆嗦,直挺挺倒在地上,脚心一凉,黑气已经从脚底钻进身体一路向上。 景怡喝了杯水又走到床前一惊,程铁口一脸黑煞笼罩,脸上已经泛出死气。心头一悸急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两道金雷点入眉间。 黑雾眼见冲入额顶,刚到眉间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的散出身体回到鬼面人的身体里向山丘深处跑,两个磨盘大的金雷随后砸下,鬼面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黑雾随之消散,程铁口忙爬起来追了过去。 一到近前抹了把冷汗,金雷落下之处人已化灰,灰炽中只有一只白色的骨碗和一根带血的长笛,耳听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传来:“主人,救救我,主人,救救我……” 一脸纠结着刚要伸手,两道金雷又横空砸下,骨碗和长笛眼见得化成一捧黑灰,一阵风起,消散了踪迹。 大梦初醒,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额头一只小手正在给自己擦着冷汗。 一见程铁口醒来,景怡笑眯眯的说道:“您做什么梦了?我用您教的法术可行?” “多谢丫头救我一命”,心头酸楚:“我死劫已过,第十煞已除”。 “……您可千万莫给我讲,您都吓出这么多冷汗我害怕,反正他也没了,没了更好,我给您倒杯水喝”,给程铁口倒了杯水拿过来,扶着人坐起。 接过银盏连喝三盏,这才彻底恢复清明。 景怡差人端进浴桶让程铁口沐浴更衣。 刚出浴桶穿戴整齐,又死活让喝了碗参汤:“您以后每日加服一碗,让人潜入梦里说明您心神失守,赶紧好起来莫让鬼迷了心窍,明日早起接紫阳真气”。 “丫头心明眼亮,我听你的”,点头应下。 厄运已解,多了几分胆量,刚笑着要说话,大高氏急火火跑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在院子里老爷陪着说话呢,您跟程祖赶紧去”。 二人对视一眼忙跟着大高氏走出来。 魏庄此时正跟着景泰说话,一见景怡和程铁口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急忙上前见礼,景怡笑道:“六王爷您来了,天忒热您赶紧进书房吧”。 三人陪着一路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魏庄看了一眼景怡:“本我在仁寿宫替你在母后面前周旋几句,刚去没一会儿,国师差人让我过来看看,说他漏算一步,怕是师爷心神失守让人趁虚而入,我便赶紧来给先生送了张符纸”,取出张符纸递过来。 程铁口起身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方才一梦老朽差点儿……幸亏丫头护我周全,已经除了第十煞,这张符功力浑厚,多谢国师多谢六王爷”。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程铁口:“师爷无事我便放心了,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怡嗖的一下站起来:“您们说话吧,我陪娘去晒书”,说完急火火溜了出去。 盏茶时间后魏庄也一脸冷汗走出来,匆匆骑马离开。 傍晚时分,刘达领着众人兴冲冲回了院子,纯阳之人一回来连景怡都多了几分胆量。 晚饭之时景怡讲述了一遍今日之事,刘达笑道:“今天开始伯父跟我一起住吧,正好早起一起练功,丫头也跟着学,吸一缕紫阳真气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养生不二法门”。 “行,我学”,人多凑凑热闹,看了一眼景氏:“娘您也给我两身练功服”。 景氏笑着应下:“娘多给你几身好好跟着学”,心下叹了口气,在这乱世之中,丫头多学一点也好。 八十四章 标准的小道士 闲话几句,众人散去休息,程铁口留了下来随手关了门:“丫头,接紫阳真气的方法主要包括采气法和升阳法。?其中的采气法是道教南宗嫡传的功法之一,我教你,你记住多少算多少”。 景怡挠挠头:“您慢点儿说,我努力记”。 “好”,点了点头放缓语速:“古人常常谓之天地正气,这正气与五谷不同,是生命活动的最大能源,它可使人早达天人合一之境。何为采气?就是从天地间将各种不同能量聚集一身。盗天地之气夺造化之功,补充自己的元气。可采天之气、地阴之气、采金津玉液,采太阳之气月亮之气、五行、慧光、随游、意念、火神、飞瀑、神电” 一一仔细讲解,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用心,这一晚程铁口又给景怡开了扇崭新的大门。 第二日早起,景怡一身黑色练功服,精神抖擞的跟着程铁口坐在枯井上面的花坛里打座,刘达领着齐天六人在院子里练功互不相扰。 景氏早早的坐起来一阵阵发怔:“孩子她爹,小五这丫头会不会真与道家有缘?” 景泰叹了口气,起身下地点亮一盏油灯倒了杯水递过来:“喝了再睡一会儿,我也就是老了,否则我也跟着学,艺多不压身,闲着也是闲着。日后小五真没人娶就招齐飞入赘,我看这小子不错,踏踏实实的不浮躁,连高峰都夸他武功根基打的好,日后必走的远。虽然说是官奴,奴不奴的孩子姓秦落丫头名下怕个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去驸马府了,我两边跑,你在府里看着丫头我放心”,心情好了几分,喝了杯水这才又安心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蟹和尚这个外挂在,反正景怡觉得红日初升,一缕紫阳真气进入了自己的眉心,紧张兴奋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神用意念小心翼翼的将这缕神秘气息引入百会,一路向后下行,经过“大椎”、“夹脊”、“命门”,最后引入丹田。 身体一阵暖意融融。 程铁口此时额头又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颤抖着努力将身体里的一丝气息引入丹田,少顷,脸上多了丝红晕。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此时又一缕紫阳真气进入眉心,眨眼间已被引入丹田。 默默的转过头咧咧嘴,丫头天才呀,当初自己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窥见法门引入第一缕紫阳真气,人家用……什么也没用。 合目良久又开始引入第二缕紫阳真气。 三缕紫阳真气一入体,又引导着这三缕神秘的气体在百会、神阙(肚脐)、命门、劳宫、涌泉等穴位游走了一遍又一遍。 从日出到日落无知无觉。 程铁口领着众人围在一旁一脸紧张的守护。 直到第一缕月华之气被顺风顺水的引入丹田,刘达在一旁眼底一抹笑意,丫头前途不可限量。 三缕月华之气又助景怡开了几个穴位,周身一阵阵气血翻腾。 接连三日,九缕紫阳真气和九缕月华之气在丹田之中纠缠争霸,景怡已经气息渐渐失衡。 程铁口急忙上前附耳:“丫头,天道左旋,地道右旋”。 天外来音一般,片刻后丹田里一阳一阴两条鱼紧紧环抱,自行运转。 气息又慢慢平复下来。 丹田气海一开,生生不息。 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转眼间七日已过,阴阳鱼不断的壮大,从最初的渺如微尘到如今已有针尖大小,还在不断的充实,打通的那些穴位同时吸引着两气入体,直到昏昏欲睡。 第八日晕晕乎乎的被景氏叫醒,硬逼着喝了碗参汤,丫头走火入魔了,不吃不喝要闹哪样。 睡了一天一夜,早上被一阵臭气熏醒,起身皱了皱眉,一低头,白皙的手腕上裹着一层油腻腻的黑渍。 吓的急忙叫人备水沐浴。 连连换了五大桶水这才闻见自己的体香和浴桶里的花香。 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细布长裙,梳了个丸子头一身轻松出了内室。 一进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在闲谈,二人一见景怡出来都松了口气,刘达笑道:“丫头厉害了,引气入体七日一举进了炼气期,叔当年用了半年,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叔也是道士?”,没看出来呢。 “你达叔以武入道,否则能斩蛟龙吗”,程铁口招招手:“丫头坐吧”。 急忙笑眯眯的凑过来坐下:“程祖,您气色好多了”。 “紫阳神威”,笑着拍了拍景怡:“丫头厉害,一日引气入体,七日进入炼气期,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但也不可贪多,莫伤了筋脉。 “……程祖……我现在是道士吗?”,应该是了吧。 “你从学五雷诀开始就是个小道士”,刘达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修道的核心在于修心,心是修行的根基,你心里干净纯粹,所以心无旁骛入境快。修道也是修慧的过程,慧是修行者的智慧和觉悟,你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总之心、德、法、慧缺一不可,德性自不必说,也就是差了个法,如今开悟圆满已经是个标准的小道士了”。 “嘿嘿嘿嘿”,一阵傻笑。 刘达心头感慨:“伯父,丫头日后两气吸的更多了吧”。 “此后一次可吸收七缕,一日抵我们两三日”,丫头是个好苗子。 说话工夫高明高远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程祖达叔吃早饭了”。 刘达皱了皱眉头::“又是饺子?” 高明笑道:“一人一碗大骨汤,我们都有,老爷说让我们都壮实些,婶子们做的红烧肉和混和面的馒头,一人还有一碗鸡肉”。 “好好好,终于换换口味,好家伙上顿下顿吃饺子”,瞬间心情大好。 几个人边笑边摆放食盒。 吃过早饭外面已经下起了牛毛细雨,刘达叹了口气:“今日无日月,我去给丫头买张百穴图,这三百六十五个穴位若全打开功法更精进”,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程祖,都打开得多久?”,这怕是难。 “不好说”,程铁口摇了摇头:“但九窍必要开,上丹田是练功的主窍,得此一窍可窥天地奥秘,把握造化玄机。你泥丸宫早开,所以聪明绝顶,日后有得你忙了”。 点了点头心情复杂,道可道非常道,前途是光棍……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自己这只打酱油的小蚂蚱也不知道能蹦哒多远。 八十五章 景云入道 连接半月细雨绵绵,景怡对着一张百穴图忙成了狗,三百六十五穴,奇经八脉都是祖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都在用几缕少的可怜的气打通,针尖大的实气虽小,小有好的好处,气随意动无孔不入。 转眼两个月过去,阳历已在九月下旬,阴历已到八月十二,这几日星月异常的亮。 针尖已经变成了小米粒大小,水磨石的工夫,反正也就是没事,否则急也急死。 高峰、高盛、高德三人晋级到了五级武者,都要以武入道。程铁口和刘达仔细传授无人藏私,景怡练功直接被刘达送入东厢房屋顶,三人坐在枯井的花坛上,众人围在一旁护法。 接连三日月华如水,精华之气更多几分纯正。 三个武者时断时续的开悟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期,高峰引气入体冲入了炼气期。 三日后高盛高德也进了炼气期,看的高明几人心头火热,练功异常的卖力气。 此时东五郡东山主峰一座大寺院正式落成,十一月二十日,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兴冲冲走进来递过一份请帖:“程祖,清风寺给您送了个帖子,请您三日后去寺院交流心法,为期半个月,国师也被邀请之列,一共请了九个仙长,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也去,说年前是小交流,年后还有次大的,天下仙长高僧全去”。 程铁口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也好,我也该去谢谢国师,三个刚开悟的跟我去开开眼,女孩子家家的就算了”。 刘达扑哧笑道:“寺院请您怎么不带我?” “怕你这纯阳之人让人抢去,你贪口福之欲做不得和尚,再说你没头发我看着别扭”,拍了拍刘达:“我不在家你们都解解馋”。 北地一座道观里,巧贞一身黑布道袍,身后赫然跟着景云,二人高挽道士髻出了道观,此时的巧贞面容白皙,粉面桃李,与当初之人判若云泥,景云也眉眼舒展多了几份出尘的妩媚。 陈道长坐在马车里挑帘招了招手:“两个徒儿快些,咱们争取年前进京城”。 二人笑着应了一声忙快走几步进了轿子里,马车随后离开。 轿中景云一脸兴奋:“师父,大师姐,这清风寺什么来头,僧道有什么可交流的?” 巧贞一旁扑哧笑通:“傻师妹,斗法呗,这场斗法一了,法术高低立现,地位自然也就分明了,你这刚入门,日后知道的越多越知道道法之威”。 陈道长点了点头:“不错,你们大师兄如今贵为国师,你们日后修炼也不可懈怠,小比他去,大比他也几分不安,为师且忙顾不上你们,跟着你大师姐去了别捣蛋,天子脚下不可太任性”。 景云笑着应下。 北城一座深宅大院的厅堂里,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林和林氏:“一个个别蔫头耷拉脑的,陈道长八十多岁的人了,道法深厚,大徒弟贵为国师,小云这丫头命运坎坷,三次婚姻不成也实在是与红尘无缘,蒙仙长亲自寻徒日后前程无量,你们两个整天心事重重的干什么?” “娘……大哥大嫂面前我们怎么交待”,景林叹了口气:“哥嫂必以为我们容不下丫头”。 “容不容得下的做个道姑有什么不好?”,瞪了一眼儿子:“三个宫里出来的丫头都招了婿就挺好,三个孙女婿老实本份也认干,日子差不了。三个孙小子比着读书这比什么都好,景家好不容易捋顺,小云跟着巧贞也有个伴,修来的福,放心吧,你大哥大嫂不会怪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办年货”。 “是,娘”,夫妻两个无奈的点头应下。 吃过晚饭景怡破天荒的早早上床休息,自己的米里米气终于在所有的穴位上都开辟了一片小天地,大小之说反正都敲敲打打的通了。只无限疲乏,浑身酸痛无力,自己也该休息几日。 一夜如小死,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握了握拳头,竟又有了力气,身上也好了许多,果然是累着了。 起身穿戴整齐,如今省衣服,每日一身练功服方便也自在。 一出房间只有程铁口一人在,忙施了一礼:“程祖,叔呢?” “带他们去铁匠铺了”,招招手:“丫头坐,可是浑身酸痛?” “神了,您怎知?”,何止痛简直太疼了。 “神什么,你的神识底线终于到了”,打了个哀声:“神识恐怖异常,别怕,日后你晋级它跟你一起晋级,最少休息三日不可伤了神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一来遭人惦记二来毁人道心”。 忙点头应下。 刚坐下大高氏拎着食盒进来,程铁口笑道:“我们都吃过了,丫头自己吃,你娘去驸马府了,下晌回来”。 “大嫂怎么样?”,一天两个时辰搭在路上,娘也是辛苦。 “没事,这一胎稳稳当当的”,程铁口扑哧笑道:“李家大爷也悟道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真的假的啊,您听谁说的?” 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请帖已经给程祖送来了,明日正式拜师,据说是拜在关道长门下”。 “他拜师找程祖干什么?”,太能得瑟了。 “他能悟道我也实在是好奇”,看看无妨。 早饭一碗饺子汤,一盒萝卜肉的饺子,景怡吃的津津有味。 大高氏没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景怡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有事?” “也没什么事……老奴问问您这几日程祖的参汤怎么办?这一去也没法熬了”,连来再去半个月呢。 景怡皱了皱眉:“不让他去,僧道交流什么,也不过就是斗法,一身伤谁跟他们斗,不许去,谢国师也不差这几年,他必理解您”。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不去,丫头比我看的分明,也就是斗法争个上下,这一上一下的就是银子”。 “国师是道士摆明清风寺不服,没事找事的,搭理他们干什么,明日李家也不许去,他入道也是个邪道,良心不正也就是个邪门歪道”,不是好鸟。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罢了,那哪也不去”,也好,安心休养吧。 八十六章 黑龙化形 子夜时分,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下来,路旁一个黑衣女子正在一呼一吸间将月华之光引入丹田。 没有耳提面命,只有水到渠成的自然,仿佛已经修炼千年的人一个最普通的修炼日常。 巧贞满眼羡慕的看着景云:“师父,师妹竟然这么快开悟了”。 “她有道缘,你们两个都不错,只比你大师兄还差了些,他入门第一晚就开悟了,今晚月华清丽,咱们也莫错过机缘”,话音未落二人盘膝合目修炼。 景怡此时也坐在枯井上的花坛里,休息了一夜自己至少可以修炼一个时辰,今晚的月华高洁又纯粹实在是不想错过。 月华之息入体,精神一振,一身的酸楚疲惫一扫而空。 一个时辰后又开始研磨那些穴窍,如今阴阳鱼如米珠大少,穴窍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官道上的马车又蹄蹄哒哒的往前行,景云一脸的兴奋:“师父,我看见月华之光了”。 “双目开窍,这一晚的月华如此纯净,怕是又有妖兽成了精怪了”,陈道长挑帘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月亮已经躲进云层里。 西地西平县毒蛇岭突然传出一声长啸,一个黑乎乎的几百米深的地下长洞里,一头两角黑蛟已经长出最后一片龙鳞。 一阵风起,洞口一道黑影飞入半空之中,声声嘶吼。 月在中天,股股月华之息倾泄而下。 马车刚走出一里之地又停了下来,三人盘膝坐在路旁合目修炼。 花坛上的景怡呲牙咧嘴的拼命挤压着突然疯狂入体的月华之息。 一刻钟后脸上冷汗冒了出来,只感觉自己像个膨胀的气球随时要爆。 咬牙切齿的坚持了盏茶时间,体内“啵”的一声响,丹田扩大了一倍,随着丹田的扩大,那两条阴阳鱼也壮大了一倍。 月华之息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挣不脱逃不掉,整个人定住在花坛上一样,浓郁的月华一改往日的稀缺与温柔,强行灌顶一般的霸道且势不可挡。刚松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阴阳鱼疾速的运转之下已经变成两道小旋风,半个时辰后整个身体又在膨胀中苦苦坚守,“啵”的一声丹田又扩大了一倍,体内如潮水般的月华终于有了去处。两道小旋风恢复成两条鱼,又大了一倍也鲜活了几分。让人惊骇的月华一刻钟后总算是停了下来,一片云飘过,月亮消失不见,景怡长松了口气,今晚真是惊喜连着惊吓。 冷汗已经在脸上蒸发掉了,实在是吓的不轻,急忙收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西平县毒蛇岭上空的那条黑龙下面十三条长着一支角的黑蛟不知从什么地方都爬了出来,以无比臣服的姿态跪仆在黑龙脚下。 轰隆一声雷鸣,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从天而降,一只黑蛟突然暴起飞扑过去,眨眼之间一声哀鸣也未发出,蛟头被炸烂了,气息全无。 轰隆又一声雷鸣…… 五道金雷一过,地上只剩下八条黑蛟,半空之上徐徐落下一条黑龙,黑龙一落地又是一声嘶吼,随后一团烈焰从龙口喷出,瞬间枯干的草木变成一片火海,再一张口八条黑蛟的内丹飞入龙口。 这一场大火足烧了七日,整个毒蛇岭已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火海之中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如天神的男子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赤裸的走下了毒蛇岭。 片刻后男子在小野村的一户废弃的农宅里寻了身粗布长袍穿上,总算是让人不那么惊悚。一支木钗束发,半眯双目低头好一会儿笑的一脸诡异:“阿桑,陆阿桑”,说完大步离开。 五日后,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陈道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一抹锋芒之光片刻后隐去,又变得一片平和。 巧贞在一旁递过来干粮:“师父,您吃口东西填填肚子”。 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已经沉睡三日的景云笑骂一句:“丫头倒命大,一举晋级炼气三级,你也四级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错”。 巧贞笑道:“师父,这样的机会多吗?” “傻丫头,为师八十多岁了也只遇到这一次”,叹了口气:“这妖孽已经化形泯然众人了” 心头一悸:“您说妖兽已经化成人形了?您可知它在哪?” 摆了摆手:“化形在西地,天象已显,只此时已成人形再难窥半分”。 一听在西地松了口气。 御书房内曹国师一脸凝重:“皇上,祸起毒蛇岭,大火七日这是条火龙,黑蛟成势化为真龙,如今真龙出世即化形,臣也难觅行踪,您还需遍访能人异士”。 魏晨脑袋嗡嗡作响,真龙化形……那自己又算什么? 魏庄皱了皱眉头:“国师,依你看清风寺请的这些人怎么样?” “有五人可用,余下的不行”,斟酌一下说出五个人的名字,魏庄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挨了程铁口两脚,闭门思过……闭门冲击百穴和奇经八脉十日,如今又活蹦乱跳的跟着刘达上了街。 刘达边走边笑:“丫头,府里年礼今年发什么” “程祖让买沙漏,爹要买金瓶,娘要买首饰”,省一年了,买吧。 二人一路叽叽咕咕异常的和谐。 金楼一趟又开始修炼,不是想成仙,凡人成仙想什么呢,也实在是无事可做,聊以打发时间罢了。 景氏每日两边跑,什么也不知道,景泰半懂半不懂,见女儿什么事也没有,整天风风火火的也就随她去了,每日依旧领着高明逛市集,院子里到处是他买回来的各种缸。 腊月二十,吃过早饭景氏坐着马车刚要出院子,大高氏小跑进了二道门,高峰忙停了下来:“什么事?” 大高氏一脸兴奋:“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巧贞也来了,六王爷领着两位仙长也来了,都在院外呢”。 一句话景氏急忙下了马车:“快去叫老爷叫小五叫程祖他们都出来”。 八十七章 屠龙联盟 景怡早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忙换了身白狐毛交领的素白长裙,穿了双厚底软邦的高筒锦靴,带着爹娘、程铁口和刘达迎出来。 一出府门,门外站着三男两女,一个是六王爷,一身貂袍威风凛凛,一脸笑意看着景怡。他身旁是个五十上下岁的老者,高挽道士髻,身穿丈青细布棉袍,中等身材一脸凝重的看着程铁口。老者旁边是个须发皆白的道人,半束发髻,白发披散,一身紫袍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道人身后一步站着两个女子,都是一身黑布道袍,梳着道士髻……再见巧贞心头一惊,大嫂……巧贞姐也成了道士,竟这么好看了。再一看大姐失笑道:“姐,您没睡醒吗”。边说话边上前施礼:“见过六哥,您们快里面请吧”。 “丫头,六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国师”,用手一指国师旁边的道人:“这位是陈道长,国师的师父,那两位仙姑你都认识,她们两个如今与国师同门师兄妹”。 “久闻国师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在下得您庇佑感激不尽”,程铁口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一礼,又朝陈道长施了一礼:“见过师叔”。 “师兄不必客气”,国师还了一礼忙虚扶一把:“观您气色已无碍”。 陈道长拍了拍程铁口:“是条硬汉子”。 “见过国师,见过师伯,见过二位姐姐”,景怡上前一一施礼:“这位是程祖,我爹娘和达叔”。 几人上前各自施礼,将五人迎进厅堂,又重新见礼这才各自落座。 高明一人倒了杯热水忙退了出去。 景云凑到景怡身边:“姐饿了,我们都没吃饭呢”。 景怡忙起身安排人摆上酒席。 不多时酒宴摆上,众人入席,陈道长朝景泰和景氏拱手笑道:“失礼了,云丫头与贫道有弟子缘,故而在北地之时贫道是登门结缘的”。 景泰叹了口气:“这丫头婚事一波三折,怕也真是与仙长有缘,日后您多费心吧”。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小云,你跟巧贞你们两个可适应?” 景云笑道:“娘,师姐叫云霞仙子,我叫锦霞仙子,不叫俗家名,您甭操心,师父师兄带我们极好”。 巧贞一旁笑着点头:“伯母放心吧,我们俩个挺喜欢的”。 国师看了一眼景怡,拱手道:“秦县主,此次来贵府,实不相瞒,我们是专程请您和师爷班头来的,请你们加入屠龙联盟”。 “……我没听懂”,怎么又提旧事? 国师一脸的凝重:“西地西平县毒蛇岭五日前着了七日大火,一条黑蛟修炼成了黑龙,这条黑龙一出世便得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一夜化形,如今已成人身隐姓埋名了,半点踪迹皆无。朝廷以六王爷为首成立了一个屠龙联盟,如今联盟已经发展到了十四人,我们专程请你们三个斩蛟龙的猛士加入以壮声势,入联盟的人皇上每人奖励两箱金元宝,送一把上品宝剑,有皇上专门频发的屠龙玉佩和玉坠”。 “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程铁口一惊。 “是,那晚小师妹刚开悟,正赶上古月流浆大爆发连晋三级,连师父都差点儿爆体。我查的皇家藏书阁查到的,千真万确,另外清风寺高僧清风主持也在典藏中找到了记载……这条黑龙实力恐怖”,天下危矣。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云和巧贞:“你们一个三级一个四级?” 巧贞笑着点头:“侥幸而已,小师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经脉未伤您放心吧”。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大姐三级,自己差点儿也爆体,看来这月流浆是真的。 程铁口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纵加入我们也是沽名钓誉,全倚仗你们了”。 “凝聚一份力是一份力,多谢师爷”,六王爷起身施了一礼。 程铁口忙起身还礼:“草民的本份,王爷莫客气”。 “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景泰笑道:“都坐吧”。 二人笑着坐下众人这才开始吃饭。 吃过饭送走一行人,景氏坐车去了驸马府,景泰领着高明又上了街。 厅堂里只剩下三人。 刘达眉头紧锁:“伯父,您说这黑龙什么修为?” “他能顺利化形逃过雷劫天必对他有诸多限制,最少修为压制在金丹,这里是凡人界也无灵气,我们一帮子没有灵根的人能此生达到金丹的……这么多年只我师祖一人,许也有我不知道的”,想对付黑龙实难。 刘达咂摸咂摸嘴:“咱们三个,您筑基后期,可重伤在身,我才炼气八级,丫头三级……都是喂猫的货,您看那陈道长可到金丹?” 程铁口深以为然:“他跟国师都到了,只都是假金丹……也就是结丹之时受伤,虽最后成丹也有了裂痕,修为越深裂痕越大,此生不可晋级元婴,归根结底也就是因为底子没打好,有死穴让人乘虚而入坏了道行。另外咱们的金丹与黑龙不能比,这黑龙火属性的,出世便着了七日大火,足见性情残暴元力惊天,那可是一身龙麟的真龙,一百个你这样剑修的金丹修士也拿不下他,更别提法修,他们都是法修”,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到金丹期也得十个八个她这样的,以凡身入道百穴窍全开,奇经八脉通达粗犷的,否则也难”。 “您看景云那丫头日后怎么样?”,实难想到啊,两个丫头与国师是师兄妹。 摆了摆手:“与丫头不可同日而语,人家一身无死角,她们两个到现在都未打开,现在不开……一过二级再开也狭细,何况都三四级了,丫头的已到极限,大周天一次谁也抵不上人家。况她们只注重外貌难入巅峰,若丫头如她们一样现在已经在六七级了,三百六十五穴全开,十三窍全开,奇经八脉全开可蕴存多少紫阳月华?莫欺丫头修为小,高一级翻一倍,一大级就又添百倍,实力恐怖异常,二十个她们也打不过丫头”。 “嘿嘿嘿嘿,那我放心了”,瞬间心情大好,拍了拍景怡:“丫头日后就是大神,凡人无倚仗只能靠此二光,一个月没几个好天,不可错过”。 景怡笑着应下,心里打了个哀声:“无灵根的凡人……自己永远都是凡人,日后也别太死心眼儿了,该休息就休息吧。 八十八章 景氏的不安 中午时分,屠龙联盟的赏赐到了,六箱金元宝,三把寒光森森的宝剑。 一人给了个巴掌大的玉佩,玉佩上写的:上景屠龙,旁边有内务府造的字样。 坠子是个如意,有食指长,都是极品碧玉打造的。坠子没屠龙标志,这让景怡松了口气,真有字这玩意儿谁也不敢戴,要是让黑龙看见能把人活撕了。 三块玉佩小心收好,大高氏给三人编了花结子各自只戴个坠子。 临近傍晚太后和皇后的赏赐也到了,两份都是年礼,虽然说东西不多也都有些份量。 掌灯时分景氏回了府里,一进女儿的房间景怡正站在地当中拿着把剑比划着。 景氏皱了皱眉头:“女孩子家家的不可舞刀弄剑”。 “……”,忙放到一边,上前拉着人坐下:“娘您回来了,大嫂怎么样?” “你大嫂挺好的”,景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侄儿今天还踢我了,可有劲”。 “呵呵……踢您一下把您美够呛”,您不打我我也能踢您。 “丫头,齐飞我刚看他在花坛子那晃呢”,看了一眼女儿:“把剑给他吧,你又无用”。 “我怎么没……确实是没用,行”,娘是不想让自己屠龙了。 “你大哥说那条火龙异常残暴,你手无缚鸡之力能躲多远躲多远,挂个名就行了”,一见女儿应下心下松了口气:“你大哥说屠龙计划在二十年之内,可想而知有多难多危险,你大哥说过了年清风寺举办交流大会,所有的僧道都参加,到时候在里面选高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出风头,小心让黑龙把你给盯上,娘还没活够呢……你大姐也成了道士,这以后可乱了套,巧贞那丫头娘做梦也没想到她也成了什么仙子,以后少来往,有你大姐一个就行了,一家出两个道士爹娘还活不活”。 “您说的对,您辛苦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我给齐飞送剑去,这玩意儿太快别回头我把自己给划伤”,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的事再不提。 哄着景氏回了房间,提着宝剑走了出去。 齐飞站在枯井上的花坛上一阵心乱如麻,一院子男子皆是武者,一个比一个强,自己是最弱的。如今秦小姐也是道士了,自己如果练到五级再入道至少还得二十年,如今三级又怕开悟失败,这一失败就得等到六级开悟……怎么办? 景怡远远的看着花坛上的人心头一阵不忍,这也是个可怜人,当众被太后羞辱自己的母亲羞辱,私下里一个人竟没让人抽了脊梁骨,也是个汉子。 斟酌一下大步流星走过来。 齐飞听到脚步声忙下了花坛,一见景怡走过来脸腾的红了,躲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得硬头皮上前施了一礼:“小姐,您要练功了” “你练吧,这地方风水宝地,许就开悟了,开不了也死心塌地做个武者,这剑我没用送你了,我去厢房上面”,边说话边递过来宝剑:“相信自己的能力,放下包袱,丹田气海什么的你比我懂,我能行你更能行”。 心头一暖:“多谢小姐”。 “静心参悟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景氏坐在床上直叹气:“小云那丫头糊里糊涂的,她也要斩龙,我听的脑袋都大了”。 景泰扑哧笑道:“仙长上门结缘你怕个什么,必是命定师徒,别的糊涂,许进师门就不糊涂了,如今丫头可是仙师”。 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实在是怕了,我让小五把剑给齐飞了,看她比比划划的我心慌,本本分分做个县主就挺好”。 “给也给得,他强小五也有人保护她”,孩子不错:“玉儿怎么说?” “难,能化形……一想起来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二十年呢,举国之力弄死他。玉儿说过了年各地高僧和道士都去东地清风寺斗法,到时候选出高手进入联盟”,心头一阵不安:“两个真龙天子,我怕皇上的皇位都保不住,我让玉儿也多收些奇人,日后有儿子了,总也得把孩子给我护住……他爹今天也去了,说李敏也拜了仙师,流浆那晚他也开悟晋级到了三级,跟小云一样,他爹得意的不行,说李敏如今也会画符了,还给了玉儿几张,让给儿媳妇装荷包里随身佩戴,我不放心,他走让我都要下来了,你拿去给伯父看看别又有什么祸乱”,从怀里取出几张符纸递过来。 “莫担心,害谁他也不能害自己的孙子,我去让伯父过过目”,接过符纸急忙走了出去。 一进程铁口的房间刘达也在,二人正摆弄着手上的剑,一见景泰进来程铁口招招手:“侄小子快来,你看看伯父这把剑是不是比小达子的好”。 景泰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的好,您帮侄儿看看这几张符纸有什么问题……李敏也是那晚开悟的,也三级也会画符了,这几张他画的,李老太爷今儿给老大送去了,孩子她娘不放心,李老太爷一走她给要下来了请您给看看”,随后递过来符纸。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放下宝剑接过七张符纸好一番打量。 良久点头道:“想不到李敏竟是画符的天才,难怪也入了道门,这七张画的甚好,驱邪避鬼……只朱砂纯度高,符纸贴身佩戴日久孕妇怕要小产,远离孕妇留着吧……另外所有的朱砂饰品孕妇皆远离”。 “伯父,给我看看”,刘达也伸手接过。 景泰脸色一白:“他们果然歹毒,竟存了这个心思”,急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氏又坐马车出了院子。 此时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蹄蹄哒哒的在夜色中行走,轿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一头杂乱的头发,黑一半白一半,身上穿了件油头发亮的粗布棉袍,手上捧着只烧鸡吃的正香。他身旁坐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眉如墨画,目似寒星,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 八十九章 冬日百花 “小江子,尝尝,味道不错,别年轻轻的老扳着一张死人脸”,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无趣的徒弟。 墨江叹了口气,接过个鸡腿:“师父,您在南地住的挺好的怎么也去京城凑热闹”。 徐杰皱了皱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世之局岂能独善其身,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墨江一愣:“……不是您去吗,怎么又成……” 徐杰眼睛一瞪:“什么叫又成?什么叫我去?你是觉得为师没见识?鸡腿给你也是浪费”,抬手又抢了回去。 无奈的苦笑,师父太闷一天老无事生非怎么办?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徐杰:“弟子出头您去哪?” “吃吃喝喝,花钱月下,京城那么大为师想去看看”,咂摸咂摸嘴:“日后京城可是热闹”。 “师父,清风寺想要干什么,怕不是皇上要选拔高人吧”,必是。 徐老道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徒弟:“你这二把刀也配叫高人?” 面色一讪:“弟子不敢,可弟子师父是高人……” “屁的高人,红尘客栈一过客,何必自许我是仙,出门在外皆是狗,一泡热屎我低头”,摆了摆手又大口吃起来。 “……”,一阵反胃,师父生冷不怕谁也没辙。 一夜修炼,日上三竿回了房间。 沐浴更衣换了身细布长袍刚要上床休息,门外齐飞叩门:“小姐,杜仙子来了”。 转身出了内室打开书房的门:“巧贞姐在哪?” 齐飞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叫云霞仙子,您披件袍子外头冷,她在府外不进来”。 忙回身进内室披了件白狐袍:“我大姐可来了?” “就她自己,神神秘秘的”,跟着进了书房:“束好发再出门,莫疯疯癫癫的,不差这一会儿”。 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穿戴整齐这才跟着齐飞出了书房。 一出院门,巧贞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眼底一抹笑意,倒也般配。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姐,您怎么不进来?” 巧贞笑道:“不进了,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您有事?”,看这神情必是了。 巧贞叹了口气:“我师父邀请了几位法力无边的高人,过几日就进京了,其中有个徐道长,功力深厚七十多岁,可他行事不拘小节,难侍候,师兄那里都是几位王爷出出入入的,他估摸也不习惯见人行礼,师父想让他上您这来,他们一共师徒二人,他徒弟二十五岁也厉害,为人少言寡语的……可行?” “行”,高人上门岂有不行之理:“我马上让人收拾出两个房间”。 “就知小妹心善,还有几位已经到了,我得赶紧回去帮师父招待,麻烦你了”,说完匆匆忙忙的上车离开。 一回院子,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小姐,奇人必有异术,您不可怠慢。他不拘小节……我怕他是个老玩童,我还没开悟,您把我安排在他身边,万一收了我……指点我一句半句也够我享用一辈子了”。 “呵呵……这两千票银票收好,好好溜须溜须他”,万一指点几句就不亏。 接过银票笑着收下:“多谢您,我尽力哄他开心,我去准备房间”。 李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边往火盆子里添着炭边皱了皱眉:“小姐,朱砂……被拦下您打算怎么办?” “我大意了,忘了那个贱人在那,先稳稳,过段时间再说”,眼底一抹恨意,让自己人前没面子,如今想生孩子岂能让你好过:“仙师可说几日回来?” 周婆子起身斟了盏茶:“大少爷说初九回来”。 “好,仙师回来让他帮我想想办法”,凭仙师手段必可成事。 景怡刚回书房,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快吃早饭吧”。 点了点头:“婶子,我娘昨晚上没回?” “没回”,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夫人说李家给公主送了一箱子金嵌朱砂的首饰,奇美奢华没安好心,今儿都给您拿回来”。 什么也没再问,李老婆子的心已经黑透了。 景氏的马车中午时分回了院子,景怡已经睡了,书房里多了满满一箱笼的朱砂首饰。 一回自己的房间,景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都清查好了?” “都肃清给小五拿回来了”,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热水:“太后给送了四个宫里的老嬷嬷,今儿开始我也不用天天去了,有这四个身经百战的护着儿媳妇我也放心”。 景泰皱了皱眉:“这李老婆子心狠手辣,连公主她也想伸手”,实在是可恶。 “太后怒了,一听说直接就派了人”,景氏摆摆手:“太冷了,我也跑不起了,休息几天再去看看,这天天跑真吃不下”。 “上床躺会儿”,景泰拉上窗幔:“养养神,我带高明上街转转置办年货”,边说边走了出去。 此时京西外五郡的长吉县异常的热闹,不知什么原因南城的一棵千年老柳树已经泛出鹅黄的绿,不止它,它百丈之内的花花草草也焕发出生机。只要人们一走近此地就感觉温暖如春,在这冷风透骨的年关无疑成了乞讨者的天堂,一时间消息不径而走,四方几县的要饭花子纷纷赶来。 随着人数的增加温度越来越高,方圆五里之内已经一片绿树成荫,一到腊月二十七,不止有乞丐,更来了不少善男信女到这焚香叩拜。 这一上香,五里之内百花齐放,一时间传为佳话。 临近中午,高远大步流星进了书房,程铁口正跟景怡闲话家常,一见高远进来笑道:“什么事?” “程祖,闲事”,高远一脸兴奋:“奴才今儿跟老爷和表哥一起上街办年货,见市集上所有讨饭的都成群结队去了长吉县,说南城有一地温暖如春,如今百花盛开”。 程铁山皱了皱眉:“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正说话工夫刘达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给叔点儿银子,叔去长吉县过年,我手上有院子钥匙”。 程铁口摆摆手:“莫嫌命长,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达笑道:“伯父,国师已断是吉地,天赐宝地,不少王公都去了”。 景怡递过来五千两银票:“您机灵些,一旦有危险把德叔带回来,院子里也就有粮炭什么的,东城还是冷,带两个婶子去,既过年去了买些年货,高远也想去,把他带去吧”。 “谢谢小姐”,高远心情大好忙去备车。 九十章 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多谢丫头,放心吧,国师师父领着联盟的人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屠龙联盟总部,所有成员全部去联盟,皇上亲批的”,接过银票笑道:“我去探探风,估摸过几日你们也得去”,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凭空打了个哆嗦,这是打算死嗑了……关键是现在一点儿不想死。 李敏此时也匆匆进了老夫人厅堂:“娘,赶紧收拾行李,爹听十三说长吉县是天赐福地,南城温暖如春,已经百花盛开了,咱们赶紧搬去南城回外院去”。 老夫人皱了皱眉:“消息可准?” 李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准,国师师徒已经带数位仙长高僧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一座屠龙联盟总部,皇上亲批的,连我师父也提前回来了,说那里是天赐福地让咱们都去”。 “……那娘这就准备”,皇上亲批必是真的了。 京城的王侯将相在长吉有外院的,一时间家家户户驱车前往。 申时过半,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小姐,府外来了两个道长,说是借宿的”。 景怡和程铁口忙起身往外走,程铁口边走边吩咐:“赶紧让灶上加餐,多备饭菜”。 大高氏应了一声,急忙去了后院灶房。 院门口墨江看了一眼一旁的师父还捧着烧鸡吃的不亦乐乎,一脸无奈的又转过头。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景怡和程铁口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一见景怡出来,墨江眼前一亮忙上前施了一礼:“见过秦县主,在下墨江,随师父前来借宿”。 见眼前男子谪仙下凡之姿,一旁道人低头啃着只烧鸡,头发半黑半白心下了然,高人到了。笑着回了一礼:“墨道长不必多礼,在下秦怡,这位是程祖,见过伯父”。 徐杰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挠挠头:“小丫头,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我爹娘好看呗,您甭吃了,凉了,饭菜早备,咱们……您赶紧沐浴更衣,我让人服侍您”,好家伙也忒味儿了。 “嘿嘿嘿嘿”,徐杰甚是得意。 程铁口笑着上前施礼:“程潇见过师叔”。 景怡心下一惊,这高人竟是个金丹修士。 徐杰咂摸咂摸嘴:“叫师叔啊,那我也不好太小气”,从怀里摸索半天取出个玉盒递过来:“吃了就好了,你不好一院子连茶酒也无,老参难得还给丫头吧,莫祸祸了,即刻服下”。 “多谢师叔”,忙施一礼双手接过,玉盒里取出一丸放入口中。 盏茶时间未到,眼见得心口处一缕黑雾散出,黑雾一出就要遁走,凭空出现个玉瓶瞬间将黑雾吸入,随后玉瓶消失不见。 程铁口浑身一振忙施大礼:“多谢师叔救我”。 “祸根已除,否极泰来,侍候我沐浴更衣吧”,说完负手大摇大摆进了院子。 程铁口忙应声大步跟了进去。 老神仙来了,景怡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开眼了,墨道长快请”。 墨江笑着拱手也走了进去。 安排齐飞服侍墨江沐浴,自己回了书房。 足坐了半炷香的时间脑袋还嗡嗡作响,太惊悚……太玄幻了。 景泰和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半点没发现,直到景氏上前拍了拍女儿,景怡这才回神:“爹娘来了,快坐”。 “进来有一会儿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事这么失神?” 揉了揉脸:“爹,咱们院子里来了两位神仙,一出手就给程祖治好了病,老参莫用了,娘收起来吧”。 景氏一喜:“真的假的”。 “丫头说真必真,我去谢谢人家”,景泰心情大好。 “仙人沐浴呢,您别去了,一会儿就过来吃饭”,景怡咧咧嘴:“看傻我了”。 “娘让灶上多准备几个菜,莫失礼”,景氏兴冲冲走了出去。 起身拉着景泰坐下:“爹,您说这世上有神仙吗?” “有,救爹一命的郎中就是”,景泰笑道:“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呵呵……您说的对”,许还真是。 程铁口此时在浴桶里已经沉沉睡去,屋子里六个火盆子烘的热气扑脸。 徐杰一脸凝重站在窗前,这师侄竟中了江湖失传多年的阴邪之毒,能用此毒害人必修炼了五煞功,这五煞功几百年了竟还有传人在世。 屈指一弹,浴桶里连连射入两枚药丸,片刻后一室云蒸雾绕。 一刻钟后程铁口幽幽的睁开眼睛。 徐杰笑道:“傻小子,赶紧运功吧,别白白浪费了我的月露奇丹”。 “多谢师叔”,起身出了浴桶穿戴整齐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掌灯时分,程铁口和齐飞领着徐杰墨江进了书房。 景怡和景泰忙起身施礼,各自见过礼,高明上了壶热茶,一人斟了盏茶,又添了几盏油灯退了出去。 徐杰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丫头,你程祖说长吉你有外院他有钥匙,你是怎么打算的?” “……全凭您安排”,景怡一脸凝重:“长吉县南城之前出过一个地下古寺,寺中锁禁一头蛟龙,程祖封印隐入地下……只那场灾难不少人魂魄不全,小辈有些顾虑,魂魄不全一人倒罢,那么多人……此地大凶福在何处?天佑宝地哪不能佑偏落此处,纵有天象……真龙出世这天象又有几分可信?若他本事通天瞒天过海移花接木呢”。 徐杰心底一丝惊诧,合目良久点了点头:“丫头倒清醒,只圣旨已下,联盟设在那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噢”,低头抿了口茶:“我听您的,我都能想到必国师更能想到,怕是有我不知道的奇迹出现”。 “我们几个先去看看,否则我也实不放心,左右有令牌可随时进出城门”,徐杰起身拍了拍齐飞:“跟着去,到那里许你就开悟了,丫头先留在京城”。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 工夫不大,高峰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景氏匆匆从后院回来:“小五,人怎么都走了?” “娘,咱们吃饭吧”,景怡笑道:“仙长不放心也去了,今晚上我可有口福了”。 九十一章 血月见,妖孽现 一家三口难得吃了顿好饭,景氏边吃边笑:“好家伙,娘还说你大嫂害口厉害,我比她还馋”。 景泰也笑:“今儿灶上几人卖力气了,味道奇鲜奇香”。 “……”,起身一人给盏了盏茶:“娘,您跟爹喝口茶今晚早些休息,这段日子累坏了”。 景泰深以为然:“别把人累倒了,早歇,今晚有月亮,丫头也得用功去”。 夫妻两个喝了盏茶回房休息。 送走爹娘回内室换了一身黑色练功服匆匆出了书房直奔枯井上的小花坛。 齐飞一走此地入夜无人来,都是知道深浅的人,没人讨人嫌。 盘膝刚坐在花坛中央的位置,一道流华之韵进入体内。 凭空打了个寒颤,这道流华奇阴奇寒,让丹田之内的阴阳鱼一阵雀跃。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残娥眉月一如既往的高悬在夜空,片刻后合目静心修炼。 一道门院子里正打坐的高盛惨白着脸起身踉跄着进了高明的房间。 高明正在房间擦拭自己的剑,一见叔脸色大变走进来忙起身上前:“叔,出了什么事?” “月华奇寒,只一丝我已血脉难行”,身子晃了两晃被高明手疾眼快直接抱起放到床上:“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夫人给您熬参汤”,说完急忙跑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怡身边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萤白的光韵。 刚进子时天空中一轮血月突然出现。 倾泄如瀑的血色月华一入体,光韵随之湮入体内。 此时马车刚进了长吉县城门,一进城门众人精神一震,一股馨香暖煦迎面袭来。 墨江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天空一弯残月高悬,四下静寂无声。 徐杰咂摸咂摸嘴:“咱们下去走走吧,此地夜风送暖,花香醒脑,怕是有奇宝要出世”。 程铁口笑道:“也好,宅院就在城门口附近”。 几人下轿一路步行,路两边的花也无声无息的绽放着。 墨江一脸好奇:“师父,什么宝物如此大的威力能让百花齐放?” “呵呵,为师也好奇”,几番抬头看了看月色:“铁口,你如何看?” 程铁口掐指一算叹了口气:“侄儿推算不祥,咱们赶紧回宅院吧”。 “回宅院”,徐杰一句话,几人大步流星跟着程铁口往宅院走去。 西地西平县南城一处宅院里,一个男人正端坐屋顶之上吸食月华之气,一呼一吸间极具美感。 血月异常的红,男子身边一丝淡淡的黑韵笼罩。 有了上次的经验,景怡沉着冷静了许多,借着汹涌澎湃的月华之息继续不怕死的在体内重新打通奇经八脉和百穴十三窍。 晋级水到渠成,再无要爆体之危。 两个半时辰后血月散去,天空还是一弯残月,一切如常。 炼气四级初期,心情大好,关键是阴阳鱼喜欢。 掐算时间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迎接旭日之光。 早上刚收功回书房,高明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太后派人请您即刻进宫,轿子在院门外等着呢”。 心头一惊:“太后?可说什么事?” 高明忙回道:“郑公公说昨晚子夜出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太后忧心不已”。 “血月?”,不会吧:“血月不是出现在月全食之时吗?” “……您昨晚没练功吗?”,小姐何意? “练了……我练时看了一眼……之后没看过”,心下一沉,不是不看是分不了心,敢分心就爆体了,莫非真是血月临世? “难怪,那您是修炼入境了”,高明点了点头:“昨晚我们都没睡,只谁也没敢出屋子,盛叔说血月不祥,他昨晚刚修炼一下就跑回来了,说月华冷如冰铁差点血液冰封,奴才去找夫人,夫人差人熬了锅参汤,本也要去找您让老爷给拦下了”。 景怡吓了一跳:“竟发生这么多事,我什么也不知道,盛叔可好些?” “参汤连喝三碗好了,夫人说您……让您喝五碗”,说话间大高氏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盘中五只银碗。 景怡忙上前接下:“婶子端的什么?” 大高氏笑道:“三千年的参汤,您赶紧喝吧,夫人让您都喝了”。 顾不得说什么,连喝五碗点了点头:“婶子告诉娘我无事,高明随我进宫”,说完领着高明急火火的离开。 一个时辰后随着郑公公直接进了仁寿宫外殿,郑公公匆匆进了内殿禀告,工夫不大走出来施了一礼:“县主,您进去吧,圣上也在”。 点了点头迈步往内殿走。 一到内殿门外施了一礼:“臣女秦怡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不必多礼,快请进”,太后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丫头会召唤金雷总算是安全些。 应答一声迈步进了内殿。 内殿主位坐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面相五十多岁,微微发福,慈眉善目,一身宫装好奇的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子,皇上面带笑意坐在右首边。 一进内殿又重新见礼:“臣女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快坐吧”,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给县主上杯热茶驱驱寒”。 “多谢太后”,忙坐在皇上下首。 一旁的嬷嬷上了盏茶:“秦主请慢用”。 魏晨笑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丫头这身练功服不错,比国师的好看”。 景怡面色一讪:“恕臣女不敬,出来的一时急了忘换衣裙”。 “莫拘小节”,太后摆了摆手:“这身英姿飒爽哀家爱看”。 “多谢太后护着”,笑眯眯的点头,斟酌一下说道:“血月出世,国师可有消息传回?” 魏晨摇摇头:“并无,既国师无信息传来应无大碍”。 景怡皱了皱眉:“血月见,妖孽现,国师许不知,隔道也未必有雨,如今他在长吉县远在京外,您飞鸽他必回”。 太后深以为然:“皇儿,听县主的,她不会危言耸听,赶紧差人把国师找回来”,说完看了一眼景怡:“县主今日陪哀家护驾,哀家心绪不宁,皇儿也别走”。 二人忙应下,魏晨起身出去吩咐了一番又回了内殿。 九十二章 齐飞拜师 酉时刚到,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太后、皇上,国师大人和清风主持带人回来了,正在外殿等候”。 “快请他们都进来”,太后心下一沉,国师果然不知。 工夫不大外面走进来十几个人,五个高僧一身僧袍,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余下的个个一身黑袍,连徐杰也换了身黑色道袍一脸的凝重。 众人一进内殿见过礼,各自落座。 太后叹了口气:“昨晚子夜突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阴风阵阵哀家心绪不宁,今早把县主请来了,县主说血月见妖孽现,让给国师飞鸽,说许是你们不知”。 曹国师点了点头:“回皇上太后,昨夜长吉县残月当空,整个一县暖如春城百花齐放,下官半点不知。今日一进城门城中一片血煞之息,记得查月流浆之时,藏书阁有文史记录,几次出现血月皆乃大凶。日为阳月为阴,此乃阳气衰阴气盛行之兆,阴气大盛,妖魔鬼怪的也就出来做乱,确为不祥”。 太后心下一沉再沉:“可有破解之法?” 一时间内殿一片死寂。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魏晨笑道:“随他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吉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涛一旁拱手说道:“皇上,徒儿在长吉县南城发现了一处极佳的风水宝地,可做联盟大殿,六王爷正带人修建地基”。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心绪不宁,劳清风主持给宫里做几日法事”。 “贫僧遵旨”,清风主持心头一喜起身接旨。 “都散了吧,劳秦县主守了哀家一日,赶紧回府休息,送县主一对沉香枕”,心头一丝浮躁。 “多谢太后,您跟皇上快休息吧,臣女告退”,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众人也随后起身施礼跟着出了内殿。 一路无话,景怡领着几人一回北城院子,几个人心下松了口气。 书房里热气扑脸,大高氏进来上了壶茶,高明一人给斟了盏茶退了出去。 徐杰苦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咱们怎么办?” 程铁口眉头紧锁:“师叔,太后怕了,怕咱们在京外宫里有事咱们赶不回来,怕联盟大殿要取消”。 刘达一拍大腿:“太后今日摆明对国师不满意了,有国师在竟让清风主持做法事”。 “先吃饭吧”,景怡起身安排人上酒菜。 一吃上饭几个人才松驰下来,徐杰叹了口气:“七十四了,还怕皇上太后,我也是白活,还没丫头镇定”。 “我去的早,跟太后唠熟了……日后怕是太后要犯疑心病了,皇上孝子,咱们都谨言慎行”,少往她跟前凑合。 “宫里我可不去了”,徐杰摆了摆手:“血月见……都已经见了谁能有什么办法?国运气衰先修德其次修政,慢慢恢复正气,否则谁也没辙”。 这靠谱,景怡深以为然忙给徐杰倒酒:“您高人,我爱听您说话”。 墨江笑着看了一眼景怡。 齐飞忙接过酒坛:“小姐,奴才来吧”,给众人一一斟上,坐在一旁给景怡布菜。 “你也趁热吃”,给齐飞倒了碗酒,斟酌一下问道:“前辈,血月月华昨晚把盛叔给伤了,刚修炼一丝差点封了血脉,喝了三碗参汤才缓过来……这月华吸不得吗?” 徐杰喝了口酒咂摸咂摸嘴:“这血月月华听我师祖讲那可是妖兽大补之物,一丝已经难得,日后慢慢炼化他自知其中的妙处。不过对女修甚好,女属阴,月也为阴,女修若得如虎添翼……昨晚听丫头的不去好了,这一步错过百年错过”,边说话边看了一眼齐飞:“这小子不错,机灵也知护主,仗义人也帅气,我告诉你,想开悟今晚跟着我走,这院子里三口井,两口水井一口枯井,你去不得枯井”。 “多谢仙长,奴才跟着您”,齐飞心头大喜。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齐飞这小子去年还是齐国公府大少爷呢,皇上临政齐家成了官奴,一帮子坏水出了这么条好鱼。当初太后想给县主一点颜色,这丫头过继给三房招婿,太后让齐飞给丫头做正夫,又赏了个官奴做侍夫。新皇上位,邵家平反昭雪,婚契全部作废,邵阳娶了自己的表妹,丫头守孝到十七岁。齐飞是庶长子受尽当家主母的搓磨,人家怕他承袭国公之位,太后这才给他赐婚踢出齐家,当家主母是太后的侄孙女。新皇明君总算是留他一命,都活的不易,师叔能拉一把收个外门弟子也好,这孩子必不给您丢脸”。 齐飞眼圈儿一红,起身上前扑通跪地:“多谢程祖护着”。 “我听懂了”,徐杰点了点头:“那为师收个官奴也无不可,什么内门外门,收了就是亲传弟子”。 “徒儿见过师父”,抹了把眼泪给徐杰叩了三个头。 刘达笑着起身重斟了盏茶递过来:“傻小子有傻福,赶紧给你师父敬茶”。 书房里一时间热闹起来。 敬过拜师茶,见过师兄,再一落座几个人又多了份亲近。 掌灯时分,徐杰领着两个徒弟匆匆去了院子里。 书房里只剩三人,景怡问道:“叔,长吉县怎么样?” 刘达咧咧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进城百花齐放,一县花香提神醒脑,如今四城皆是春意正浓。我们一去就开始安宅,半夜伯父他们也去了,起早我们都去了南城,南城已经全穿了薄衫,正碰上六王爷他们,国师和陈道长定出十亩之地做为联盟住扯,国师说这十亩万金不换百无禁忌……结果飞鸽一到除了六王爷我们都回来了,院子里高远明日带她们两个回来”。 程铁口饮了口茶:“丫头,一进城我就心里发毛,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心里慌。师叔说有宝物要临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京城在那有外院的都回去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可热闹。南城今日也热闹,不过我倒是没看见一个讨饭的花子,满大街的红男绿女丫鬟婆子什么的”。 九十三章 诛邪联盟 景怡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一个花子也未见?” “没看见”,刘达一脸若有所思:“会不会让人弄走了?毕竟王爷去了,一帮子穷人让王爷脸上没面子,县太爷脸上更没面子”。 “也有这种可能”,岔开话题:“巧贞和大姐没去?怎么没看见她们两个”。 “去了,压根儿没回来,跟着六王爷呢”,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咱们也赶紧修炼去,今晚有月,再就得到正月了”。 三人起身都走了出去。 景怡去了枯井的花坛里,二人就在庭院里席地而坐。 再坐在花坛中央,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此时月亮似明似不明,四下星辰黯淡,叹了口气,片刻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时辰后,景泰夫妇进了书房,景怡忙迎出来:“爹娘快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吃饭了?” 一见女儿在房里,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景泰笑道:“刚吃过,睡了一下晌了,外面天寒地冻竟然下起了大雨,爹娘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一人给斟了盏茶,景怡又点亮几盏油灯,景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又血月又下雨,这个年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安,宫里怎么样?” “太后跟您一样儿也忧心忡忡的”,景怡拉着景氏坐下:“天意难测随它去”。 正说话工夫,刘达和高明兴冲冲走了进来,高明笑道:“夫人,齐飞开悟了,程祖让您给熬点儿参汤补补,这小子也是拼了,一开悟把奇经八脉打通了,穴窍全通,徐仙长高兴坏了说他前途不可限量,正沐浴呢”。 景怡嘿嘿笑道:“天才啊,这也忒快了吧”。 刘达深以为然:“天才,绝对是天才,好家伙把伯父都给震了”。 “我去让她们熬一锅,咱们都补补”,景氏瞬间心情大好,急忙出了书房。 “叔,下雨了他怎么开悟的?”,想不通啊。 刘达摆了摆手:“徐仙师有月露仙丹,往第一口井里扔了三颗,这小子立马就开悟了”。 “好家伙,不愧是亲传弟子,连仙丹都用上了”,日后晋级必有如神助。 景泰一拍大腿:“这一天就这么件好事,我去准备酒菜,这下雨天什么也干不了,咱们喝酒闲话家常”。 “我也去帮忙,你多开两坛女儿红”,刘达和高明也笑着跟了出去。 长吉县南城一座深宅大院里,六王爷坐在厅堂里看着外面大雨倾盆心头一丝不安,巧贞斟了盏茶递过来:“王爷,您喝口茶吧,这场大雨……”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几声雷鸣,两道闪电划破夜空,让窗前陡然一亮,眼前几道滚雷砸下,看方向滚雷落下之地在东南方,离院子不足二里地。 景云和巧贞对视一眼急忙出了厅堂,六王爷带上两个影卫也紧跟在后面。 几人刚跑出院子,东南方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手杖飞入半空之中。 “轰隆轰隆”,又几道雷鸣,闪电一时间亮如白昼,五道紫金雷随后砸向龙头手杖。 清晰的一声哀鸣,突然虚空中一支金爪一闪而过,手杖突然消失不见。 手杖一失,五道雷砸在一棵千年柳树上,“咔嚓”一声响,柳树被紫金雷一劈两半,中间露出来一个大树洞,洞中一片空空如也。 几个人赶到之时,只看见一棵破败的老柳树横亘在地上,片刻后陈道长和曹国师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道长。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众人点了火把仔细察看。 夜半时分,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县今夜大雨倾盆,距外院东南二里之外一根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不知被什么人抢走了,只看见一只金爪抓走的。紫金雷劈开了一棵千年古柳,柳树中间有个树洞,陈仙师在树洞里发现了个地下通道,通道里发现了个地下大殿,殿中有祭台和大阵,祭台之下几百具白骨,仵作说都是用的活人祭祀,那是座邪祭台,活人祭祀就在这几日,知县也去了,他怀疑这些人是叫花子,被邪阵吸进树洞里活祭的,以供龙头手杖出世”。 “血月见,妖孽现”,太后凭空打了个哆嗦。 皇上也心头一悸:“速请秦县主府几位高人都去长吉相助,让他们直接驻守长吉,玉牌更换,启动第二防御。飞鸽六弟加速联盟大殿建造,更名为诛邪联盟,日后专门负责天下所有灵异事件,所有联盟所需物资即刻配送”。 “老奴遵旨”,郑公公又叩一头急忙退了出去。 齐飞此时沐浴更衣换了身丈青细布棉袍走出内室,一身精神抖擞。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不错,飞儿也成势了,日后修炼不可懈怠”。 “是,师父”,齐飞满心感慨又跪地给师父和程铁口叩了个头。 墨江一旁叹了口气:“师父,应该让国师禀明皇上,师弟开悟入道要尽快打落奴身恢复平民身份,否则有碍修行”。 “嗯,不急,遇到国师就办”,自己的徒儿岂可为奴。 刘达笑着走进来:“走吧,咱们喝酒去,齐飞不许喝,你只能喝参汤”。 众人笑着跟了出去。 景怡在内室和景氏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娘,半夜三更我换什么衣服,谁看我”。 “不换不许出去,女孩子家家穿的像个什么样子”,景氏脸一沉:“哪个男人不烦恼,马上十四岁了”。 “十七才招婿,十四谁看我”,死不能换,闲不闲的慌。 母女二人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二人忙出内室,景怡问道:“婶子什么事”。 “小姐,宫里快马到了,说长吉今晚大雨倾盆,龙头手杖出世……老奴吓的忘了他说什么,反正让联盟的人全去长吉相助,统一更换服饰,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大高氏打了个哀声:“不是老奴忘了,是他不肯跟老奴说,您去吧,问明白,他在一道门高峰陪着他说话呢”。 九十四章 风十三 景怡跟着大高氏急忙到了一道门,一见来人扑哧笑道:“怎么是您?” 邵阳笑着施了一礼:“下官见过秦县主,您可还好”。 “我挺好的,您进来坐吧”,将人请进自己的书房。 景氏一见人进来忙退回女儿的内室。 给邵阳斟了盏茶:“您快请坐,喝杯茶驱驱寒,长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多谢小姐”,接过茶盏坐下叹了口气:“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南城距皇家别院东南二里一个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它,不知让什么人给偷走了。结果金雷劈开棵千年柳树,树中间是空的,陈仙师在树洞中发现一条被封印的通道。通道内有座大殿,殿内让人布了个祭台,四方布有邪阵,几百白骨……这几日几县的叫花子贪暖都去了南城,被吸入阵法活祭以助手杖出世。太后不安皇上震怒,责令六王爷加快建造联盟,让你们全部去长吉驻守协助破案,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另外玉牌重发旧牌收回,全部更换联盟的服饰,为保护你们的身份,联盟内只叫编号不可称姓名道号和法号,另外可介绍开悟的道长和高僧加入,加入一个奖励一箱金元宝,手下奴才开悟也可打落奴身,皇上全面放开了”。 心下一动:“我听懂了,那我跟您报备一下:高盛、高德、高峰、齐飞,他们四个奴才都开悟了,齐飞今晚开悟的,已拜入徐仙师门下做了二弟子,他们都加入联盟,奖励我不要给他们吧”。 邵阳点了点头,取出一本账簿一一记录,随后说道:“县主,太后皇上把您分在风字组了,联盟用风云雷电起名,您日后的名字叫风十三,他们几个排在您后面,云字头的都是高僧,另外两个在正月之后来的高手里选。即时即刻他们不再是您的奴仆,统一更换联盟服饰,奖励物资一半日送到联盟,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更换服饰吧,下官即刻送你们出城去往长吉……联盟的人不可婚配,必须在联盟服满十年之上,婚配需报备朝廷,朝廷允许才可婚配”。 “好”,应下一声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景氏在内室心头一苦,丫头这命也太苦了,十年……日后可怎么办? 两刻钟后一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桃木簪,腰间垂玉,外罩雪狐袍子,足踏锦靴出了院子。 景泰和景氏将众人一路送上马车。 目送马车离开,大高氏领着几个婆子和高明高远跪地给夫妻两个叩了个头:“老爷夫人,小姐良善助我高家儿郎一举翻身,日后我们高家所有人死护着小姐,您们放心吧”。 “我相信你们,快起来吧”,景氏扶起几人叹了口气:“丫头十年之后才许婚配……怎么办?” 高明笑道:“夫人不必烦恼,联盟的人都至少十年,齐爷墨爷也一样,凭小姐人品您愁什么”。 景氏心下一动点了点头:“鬼机灵,我不愁了,咱们都去吃饭,别白瞎了,你们哥两个好好习武,到五级以武入道都去联盟”。 “多谢夫人”,二人心头大喜。 马车之上邵阳将事情又告知一遍,徐杰叹了口气:“这手杖必为邪物,怕是早有人处心积虑咱们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景怡深以为然:“天下奇人异事之多……小辈开眼了”。 邵阳看了一眼景怡:“小姐,您日后怎么办?” 景怡面色一讪:“我躲着点儿呗”,能怎么办。 “日后多小心,明日我驻守长吉,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说完取出五百两银票递过来:“皇上太后赏了不少,这个送您傍身”。 “多谢将军”,笑眯眯的接过,挣了三百。 四目相对,邵阳耳尖一红点了点头。 五辆马车一出城门,邵阳下了马车拱手一礼:“他们百人相送诸位仙长,在下回宫复命,明早在下送物资去往长吉”。 景怡拱手道别:“辛苦将军,回去吧,别忘了把他们四个的户籍一并带去”。 “秦县主放心,下官自当牢记,一路平安”,说完翻身上马又进了城门。 马车一上官道,程铁口笑道:“十三,日后把耳洞堵上吧,看你这一身戴耳饰大不妥,没看邵将军落荒而逃吗,红颜祸水乱人心境,既入道途自当清减”。 景怡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忙取下耳饰收起来。 徐杰点了点头:“丫头心里干净,送你盒药膏,抹上过会儿耳洞就没了,自古女仙姑让人心动,你又容貌太盛,难免招惹麻烦”,取出个小玉盒递过来。 “叔帮你,你也倒霉,别人心动关你屁事”,刘达接过玉盒,一开盒一股幽香拂面。 两耳一涂完只觉双耳灼热,忙道了谢小心收起。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这个邵将军就是那个侍夫?”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娶了他表妹”。 “确有几分缘分”,徐杰摆了摆手:“我两个徒儿也单着呢,急个甚,不满十年谁也不许定亲,否则必死无疑”。 景怡连连应下。 “这一去长吉没有仆人,丫头要尽快适应一下,不可再任意驱使他们”,程铁口敲打道:“既然给予了莫想着索取,让别人感激涕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刘达嘿嘿笑道:“丫头不是那种人,您甭敲打她,她自己连个丫鬟婆子也没有,丫头心大着呢。我能记住她都记不住,她心里人人都一样,急眼连皇上太后都是摆设,否则谁敢晴天白日砸金雷跟太后叫板”。 一提往事几人又一番笑谈。 临近天明,马车蹄蹄哒哒进了长吉县。 一到南城皇家别院,六王爷带着国师几人将众人亲自接进别院厅堂。 厅堂内重新见礼各自落座,景怡笑着递过来一份名单:“六哥,我们的编号,太后和皇上给排的,国师叫风一,陆续随后排下,云字头的是高僧,他们在宫里做法事呢,过几日就到,雷电两字头留着年后新人用。联盟的所有人十年之内不可成婚,日后定亲要报备,皇上同意才可定亲,另外服饰也不一样,风白云青,我们都是白色的,高僧都是丈青色”。 六王爷挠挠头:“我怎么办?” “您就穿蟒袍”,呲牙一乐:“您非道非僧就一王爷什么约束也没有”。 九十五章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 皇家别院内暖如初夏,花团锦簇香风阵阵,徐杰咂摸咂摸嘴:“王爷,我们冰火两重天,不可久坐”。 六王爷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适应,老象做梦似的”,起身吩咐人安排房间准备茶饭,让几人先沐浴更衣。 别院内房舍众多,亭台楼阁小桥廊坊迂回,将整个别院分成东西南北四院,风字头的住在东院。 景怡的房间左边挨着程铁口右边挨着刘达,房间干净整洁,也就是个临时居处谁也不甚在意。 工夫不大,巧贞和景云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小五,浴桶正在浸泡干花马上送过来,这是你的专属衣袍,上面都刺着编号的,每人五件自己保管好,首饰就是耳饰、坠子、腕饰和腰玉,头饰统一是桃木簪”。 “多谢两位姐姐”,接过箱笼笑着问道:“联盟什么时候建好?” “最慢一个月,快则半月,五万兵将三千工匠一起动手建造,完工也快”,巧贞拍了拍景怡:“听师父说年后高手如云,咱们三个估摸用不上,莫怕”。 “嗯”,笑着点头,心下叹了口气,高手有多高,也就比自己高,外面跑个国师一条黑龙,如今又出来一个人鬼不知的邪道布下这么一盘局抢了邪宝手杖……日后危机四伏才是真的。 说话工夫两个奴仆抬着浴桶走进来:“十三仙长,您沐浴吧”。 一见浴桶抬进来,景云看了一眼小妹:“小五,首饰什么的不可典当送人,不要即刻让他们送还王爷再不发放,免得日后被人做文章”。 心下一惊:“不要,让他们带回去吧”,开箱笼取出五件锦袍还有一个大锦匣。 景云上前打开锦匣仔细检查一下交给二人:“劳烦交还王爷,十三什么也不要,日后莫送首饰”。 两个奴仆点头应下,抱着锦盒走了出去。 “安心沐浴吧”,景云和巧贞也随后跟出。 关门落锁心下松了口气,这才宽衣沐浴。 腊月二十九竟成了初夏,实在也是活久见。心头百般感慨,好一会儿这才隐在花瓣下洗了个澡。 陈道长坐在国师房内打了个哀声:“日后步步凶险,你要小心谨慎,三个女弟子万不可出差错,她们出门必须安排好人陪同”。 曹国师深以为然:“刘达跟着县主,两个师妹跟着您吧……您也莫太惯着她们,县主已经封了耳洞,她们两个……”。 “也就是个爱美”,摆了摆手:“宫里首饰不沾必无事,人与人不同,这也是她们自己的道”。 师徒说话间,一只鸽王飞进来落在陈道长头上,曹国师失笑道:“这么多年它还缠着您呢”。 “可不,胆子越来越大”,笑着取过来一把谷物洒在桌子上,鸽王这才慢条斯理跳上桌子吃起来。 解下鸽王腿上绑的一卷纸,打开看了一眼笑道:“你秦师伯出关了,大半个月前从东地赶过来的,七八日即到,一共带了十八个开悟弟子,其中筑基的八个,另外十个也在炼气七级之上。他跟你叶师叔一起来的,你叶师叔带了七个女弟子来,也都在筑基期,你师叔别看才六十出头,一身本事,巾帼不让须眉”。 “有劳师父辛苦,多谢师伯师叔”,心下松了口气。 众人沐浴更衣,都换了夏袍精神抖擞的进了厅堂。 厅堂内酒席已备,饭菜飘香。 六王爷看了一眼景怡,耳洞竟然没有了,发髻高盘一支木簪固发,一身白袍两袖清风,眉宇间一片淡定,不禁失笑道:“小妹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首饰怎么不要?” 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让我清减,不过坠子玉佩我都戴着呢”。 “好,咱们赶紧入席吧”,忙将众人请入宴席。 一入席众人少了许多拘谨,徐杰心情大好吃的香甜:“王爷,这厨子是御膳房的?” 六王爷笑着点头:“不错,皇兄专门从御膳房调过来两位大师父”。 曹国师看了一眼刘达:“秦县主日后出门不可独行,跟着你达叔一起走,二位师妹跟着师父”。 三人忙点头应下。 六王爷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皇上每月给诸位仙长五十两银子,五件锦袍,两支沉香簪两支桃木簪两支银簪,另外相送一支极品拂尘,白牦牛尾做的,手柄是小叶紫檀的,柄手部位雕刻的是葫芦,雕工精湛,连我也喜欢了,另外母后相送皇家藏书阁一本《拂尘二十八式》相助你们”。 “多谢皇上太后,多谢王爷”,众人心头大喜。 “诸位不必客气”,笑着点头:“来人,给仙长一人发一柄”。 几个公公拎着箱笼走进来,一人发了个大木匣。 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六支簪,一本武功册子,一柄拂尘。 一时间厅堂里热闹起来。 吃过早饭各自回房休息,程铁口将刘达景怡带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关上门:“我教你们两个正规的拂尘招数,仔细看,不可外泄不可盘问,咱们三个无师徒缘也就是亲戚,静心观看”。 二人心头一喜,躬身施了一礼凝神观看。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程铁口面色萧然:“拂尘有镇邪荡魔之功,一扫定乾坤,软硬兼施,开合紧凑。技法颇多,可缠粘、抽甩、裹带、弹抖……可撩挂扫刺。练时要意气神三合归一:第一式:无极问天……” 边说边一一演练,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刘达武者出身,看一遍记了个七七八八,景怡只觉眼花缭乱,也就看了个热闹。 一个时辰后出了程铁口房间,景怡叹了口气:“叔,我就记住几个名”。 刘达笑道:“无甚难,若想威力大配合你自己的真元之气便可,走,叔好好教教你”,大步流星领着景怡回了自己屋里好一番演练传授。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卖力,大半个月后总算是记住个八九不离十。动作到位考验的却是周身元气的调动,景怡格外的用心,一招一式细细打磨。 晚上练功,白日一遍遍运功练习,慢慢的发现一招一式间竟然也让自己的修为有了一点点的提升,对于元气的把控更随心所欲,这才几日时间,若天长日久必是一大助力,至此练习的更加卖力。 正月二十早上,厅堂里热闹异常,秦道长和叶仙姑带着二十几个徒弟也来了皇家外院,除了练的走火入魔的景怡没来,余下的人都出来相聚相迎。 众人寒暄一番,六王爷笑道:“诸位仙长,联盟的主体已经完工,国师的意思是在外围四门安放朱砂,如此工期至少要延长两个月”。 秦道长点了点头:“虽晚两月也万全些,总也要有个庇佑之所,我们正好去东五郡的清风寺去热闹热闹”。 “也好,听说天下仙长和高僧都来了”,笑着拱手:“这次劳烦诸位多带些人回来”。 陈道长笑着点头:“您放心吧,我们把高手都拉来”。 一个时辰后一列车队出了别院去往东五郡。 九十六章 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偌大的东院只剩下景怡一个人,除了每日一个送饭的婆子再无人进去。 二月初二龙抬头。 吃过早饭,六王爷叫进一个影卫问道:“秦丫头一天天不出来干什么呢?” 影卫一脸苦笑:“奴才们谁也不敢进去,上次小四进院刚走到花坛子被一道劲风给刮出来了,我们进院走不出三步就被劲风给扔出来,也就饭婆子进去没事,只她也看不见人,就见屋子里一道白光,每次食盒也就是放在门外”。 点了点头:“也够拼的,罢了,随她去吧,饮食周全些”。 此时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景怡已经疯了,手上的拂尘一个力道没控制住炸裂成一地碎木屑,一根根牛毛入墙有小半尺想拔出来奇难,拔一根断一根。 急火火跑进程铁口的房间,屋子里没人,床头放了个拂尘,嘿嘿笑着拿起拂尘,下面压了封信笺,凑过去看了一眼,信封上写着:丫头亲启。 竟是写给自己的。 伸手打开信笺,上面写着几行字:拂尘送你,以柔克刚!太极无形无象,全身透空;身心合一,物我两忘”。 口中喃喃自语:“无形无象,全身透空”。 好一会儿如醍醐灌顶,元气运转到双腿之上一遍遍练习身法步。 三月五日,清风寺正式举办僧道交流大会,太后亲临,二王爷和八王爷陪同,寺内五千多人中,七成是道士,三成是僧人。 齐飞跟着徐杰坐在一间禅房里:“师父,咱们来这么早,等了一个多月,五千多人这得比到猴年马月去……秦师妹果然聪明,不来就对了,来了也是坐冷板凳”。 徐杰扔过来一只烧鸡:“别当你师兄唠叨,免得他训你,吃吧,清风这秃驴有些道行,既来之则安之”。 咬了口鸡腿叹了口气:“铁口师叔带达叔已经回去了,人家懒得看他们扯皮”。 话音未落一根鸡骨打在额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练功,铁口说丫头三级,你才二级乍乍呼呼干什么”。 “是,师父”,哎,练吧,自己也确实是太低了。 中午时分马车进了皇家别院,六王爷笑着将二人迎进厅堂:“坐坐坐,你们怎么回来了?”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人忒多了,我们去时只有百十个人,清风主持说都在路上呢,一日等一日的捱过去一个月,如今寺里有五千多人,七层道士三层僧人,太后和二位王爷也去了,明日国师传道,后日清风主持讲经,第三日开始斗法,我琢磨着……我们俩个不上不下的也不凑这个热闹了,今早就回来了,丫头一个人……没吵您吧?” 六王爷失笑道:“我倒想让她吵我,到现在快三个月没看见人了,回来也好,你们回来我还有点儿主意,皇兄昨日给我送来个棘手的折子,南地南五郡大岗子县是个下县,地广人稀,折子上说县郊突然出现座断崖,据村民们说这座断崖也就一夜之间出现的,我查了一下当地的地质图,确实以前没有标记过。这座断崖之上时常有人听到小儿啼哭声,当地村长带人搜了一下,结果断崖面积大,地势险,下面是条深涧,搜了一半就回去了,眼下倒无人畜受伤”。 程铁口点了点头,取出铜板算了一卦,好一会儿笑道:“随它去,天赐之宝必有奇缘,日后又多一方好山河”。 一听天赐之宝六王爷松了口气:“你说好我就放心了,眼下还有件事,国师将邪阵破了,祭台已封通道回填,本已无事,可有人发现距那颗柳树半里之外一夜之间长了棵小柳树,已经有一丈高,今早我也去看了一眼,确实是长了一棵,有孩童手臂粗”。 皱了皱眉头:“您领我们俩个去看看”。 工夫不大,三人出了别院。 景怡正在沐浴,苦练这么久总算是入了门,修为也小有提升,也是真累了,浑身臭哄哄的实在是不像话。 沐浴更衣,换了身新袍,旧袍已经洗不出色,索性一把火消散。 精神抖擞出了内室,在门口拎着食盒刚要进屋,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仙姑救我”。 景怡一愣,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静悄悄的,正迟疑着,眼前一道绿光一闪,右手多了支柳条。 一见柳条心头一阵狂跳,脑袋嗡嗡作响,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仙姑救我”,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入耳畔。 乍胆子硬头皮说道:“莫要鬼花样,有话说有屁放”。 “仙姑,我本体是那棵被铲掉的柳树精,它不坏就是让个邪道给利用了,挖了树心修了祭台。如今千年道行已无,它临死前将一身修为渡化给我,我原是……”,话音未落手上一松,一团绿色光影湮入眉间。 树精一入泥丸宫,突然出现一道莹白色的光,白光笼罩之中一个和尚浑身散出佛光化成利剑,惨叫一声,来不及逃出已经消失不见。 刚反应过来的景怡只觉一股澎湃纯净的月华之息在体内暴涨,忙回内室打坐修炼,蟹和尚忒给力了,灭了只树妖,反哺了树妖所有的修为给自己。 六王爷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匆匆走到一棵柳树前就是一愣:“早上还活着,怎么死了?” 眼前一棵枯死的小柳树,片片干枯的叶子正飞落着掉在地上。 刘达提剑上前一剑拦腰斩断,“噗”的一下,一股绿色的粘液喷了出来。 程铁口一怔随后心头大喜,急忙取出玉盒从断口处接了一盒:“宝液不可浪费,王爷赶紧饮下一口,一口可增十年寿元,此物可助人返老还童沉疴尽去,不可久存,瞬间便无”。 一句话,魏庄和刘达一人饮下一口,程铁口也饮了一口。 刘达咧咧嘴刚要说话,眼见得小树一点点消失不见。 “树精已失”,掐指一算笑道:“丫头有奇缘,如此也好,必是她灭了树精”。 六王爷挠挠头一脸疑惑不解:“这么点儿个小树怎么也成精?” “哼,它可不小,您当它是谁?它就是那棵千年柳树妖的本体,祸害被丫头除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明日便见奇效”,说完领着二人大步流星往回走。 九十七章 小玄子 千年树精体内的月华精纯无比,虽然只助修为长了一级,却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至少强大了近十倍,耳聪目明。 三日后起身刚走出内室,程铁口在屋子里喊了一句:“丫头进来”。 应了一声急忙推门走了进去:“程祖,您什么时候……我的天”,一见程铁口一脸惬意的饮着茶赶紧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吃了仙丹了吧,好家伙至少年轻了二十岁,美大叔啊”。 程铁口扑哧笑道:“少溜须我,树精让你吃了?” 景怡摆了摆小手:“我哪有那本事,蟹和尚吃的,这个精怪想夺舍我让和尚弄死了”。 “我猜也是”,仔仔细细检查一下,见丫头精神抖擞眼底清正点了点头:“不错,休息休息,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咱们搬去联盟,六王爷和你达叔早上带人先过去了”。 “这么快,清风寺比完了?”,也不知谁赢。 “比什么完,五千多人至少也得两三个月,走吧,联盟是最安全的,四个出口都设的法门,法门之下埋的朱砂,又扩下二十亩一共三十亩,我去挑一个好点的位置”。 应了一声急忙回房收拾东西,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同在南城,联盟的位置也就离皇家别院隔了一条街。呈口子形的大院子异常的气派,四方大门大开,四排临街的宅院院门朝外,正门金匾高挂:诛邪联盟。正门门前百名兵将把守,余下的三门各有二十人。 依然是在东门附近,程铁口选择了一个临街的宅院,一院三户,刘达和景怡都搬进院子里。 东街对面有几家铺子,两个当铺一家酒楼一家茶楼,突然景怡就悟了,选这里估摸就是为酒楼送餐方便吧。 果然,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要走了二百两银子领着刘达去了酒楼点餐。 临近中午,两个伙计殷勤的送了两桌酒席,一桌给了六王爷,一桌三个人吃的欢实。 “程祖,联盟不供饭?”,不会吧。 “供饭给你什么五十两银子”,程铁口抿了口酒:“味道不错,明天咱们搬西门去”。 “……好家伙,合着您试餐呢”,来回折腾累不累。 “不试怎么知道哪家好”,盯了一眼景怡:“试好包年”。 “这么大的联盟肯定是有饭堂,解解馋行,订餐就没必要”,咬了一口鸡腿:“您别忘了还有高僧呢”。 刘达扑哧笑道:“伯父不爱吃僧饭”。 “必开三灶,怕什么”,景怡摆摆手:“您看着吧,晚上就开火了”。 三个人叽叽咕咕正说着话,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只穿了个短褂子扎了两只牛角跑了进来,景怡一惊,这个小胖墩两只小脚丫雪白雪白的。 刘达咧咧嘴:“童道人也回来了?快坐,一起吃”。 胖小子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联盟怎么还有个大美妞?” “……”,这是个什么鬼。 “丫头,这位仙长是秦仙师的二徒弟,筑基后期修士,当年误服了丹药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程铁口招招手:“童小子快坐吧,丫头叫风十三”。 “我叫二十”,胖小子坐在景怡身边:“十三,怎么没见过你?” “二十好,我没去寺院”,景怡撕了只鸡腿递过来:“味道不错”。 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好吃……我回来了,师父和大师兄去跟王爷蹭饭了,我不自在,他一看我就笑,我跟你们吃,大美妞是好人”。 “二十,你的脚怎么这么白?”,太白了。 “好看吧,我专修了我的小脚,嘿嘿,果然把你给迷住了”,煞有介事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脚。 “丫头,他修这双脚十年,就为了勾搭上一只玄猫”,程铁口抿了口酒:“那只玄猫马上到”。 话音未落,景怡左肩一沉,一扭头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盯着风二十的一双小脚垂涎三尺。 伸手取下黑猫放到小脚丫旁边,小黑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嗖的窜到风二十怀里。 这可有意思了:“程祖,小黑猫是他的灵宠?” “生死契约”,程铁口点了点头:“以后善待这只玄猫,它可通阴有些本事”。 急忙递过来一块鸡肉,通阴啊,这可厉害了。 刘达笑着看了眼一人一猫:“就你们回来了,徐仙师他们没回?” “没回,齐飞这小子顿悟了,月露仙丹让师伯全给搜刮走了”,风二十边吃边笑:“好家伙,有个好皮囊是好,叶师叔那几个小徒弟围着他团团转”。 “顿悟?听国师传道了?”,小子有仙缘啊。 “可不,他这一顿悟,连清风主持都去听传道了,太后也懵了,赏了国师一大堆金银财宝”,吃了口菜又低头喂了玄猫一口:“曹兄确有真本事,齐飞这小子怕是一把能冲到练气后期”。 “啧啧啧,人好命也好”,刘达饮了口酒:“他也苦尽甘来了”。 “师伯下血本了,仙丹堆着用”,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高的小玉瓶递给景怡:“我私留一个送丫头”。 “谢谢师叔”,忙笑眯眯的接过。 刘达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小丫头还挺会排辈儿”。 “喵”,一旁的小黑猫叫了一声。 耳边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师侄,当铺外面有人要当的东西是通灵之宝,务必买下”。 景怡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当铺外面,果然有个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身粗布衣,在当铺外正犹豫着,低头问了一句:“真的?”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 景怡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丫头能听懂小玄子说话,快走”,风二十一句话,三人都起身往外走。 陈老汉纠结了好一会儿,刚转身要进当铺眼前站了个美道士,忙拱手相让:“仙长先请”。 “呵呵……您当的东西给我,我给您一百两银子”,取出银票递过来:“进去就是二两解不得饥渴,百两剩下的买几亩薄田生活”。 陈老汉心头一阵酸楚,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个布口袋交给景怡:“多救仙长救小老儿一家”。 “……再送您一百两”,又取出一百两:“买挂车马,日子会好起来的”。 陈老汉连连道谢,心头滚热兴冲冲朝马行走去。 九十八章 危机四伏 目送老汉离开,四人回了屋子继续吃饭,景怡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块沾满泥土的血玉扣,程铁口一见玉扣递过来酒碗:“丫头,用这个泡”。 “喵”,才不要,用井水,这是块真正通灵避邪的血玉。 景怡笑着起身回后院打了两盆清水,刘达好奇的跟了过去。 仔仔细细清洗了四次,手上出现一块鲜活的血玉平安扣。 “喵”,这块玉是天生地养的,通灵的力量超强大,是它招呼的我,送给小达子吧,否则他三日后必死无疑,他斩了妖柳有人恨上他了。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达,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叔,我突然不喜欢了,二百两银子别白花,送你吧”。 “嘿嘿嘿嘿,帮叔打个花结子,叔喜欢”,瞬间心情大好。 弄了个花结子给拴牢,刘达小心翼翼的戴上收进衣里,心头一片妥贴。 程铁口和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谁也没说道,两个人继续喝酒。 小玄子盘坐在景怡肩头,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两脚兽”。 “呵呵……”,两脚兽啊,这名称倒也有意思。 一人一兽自得其乐,风二十晃着两个小白脚:“小玄子,我吃饱了,咱们回房休息”。 “我靠,整天跟老子摆弄一双脚干什么,要不是你是纯阴之体,老子懒的理你”,嗖的一下,小玄子落在风二十的头上,回头喵的叫了一声随着风二十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笑。 刘达起身关了门:“丫头,你真能听懂这只玄猫的话?” “能”,许是有蟹和尚的功劳。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小玄子最后一句说什么?” “它说之所以与风二十契约与脚无关,是因为他是纯阴之体”,憋着笑大致学了一遍。 “童道友竟是纯阴之体”,刘达一脸懵。 “你达叔的血玉是怎么回事?”,这灵猫倒相信丫头。 “叔斩了树妖让人恨上了”,景怡也不瞒着,将小玄子的话讲了一遍。 程铁口心头一悸,起身一拍刘达:“跟我回房,我助你死契它,你救丫头一命,丫头救你一命”。 二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疯狂几个月自己也该歇歇了。 刚爬上床准备休息,突然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个男子正一脸猥琐又贪婪的盯着自己。 瞬间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来不及细看这个男子的貌相,男子已经隔窗进了屋子里。 本能的刚要惊呼,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另一只手贪婪的伸向眉间。 “桀桀桀”,男人喉咙里发出让人窒息的嘶鸣。 “嗖”的眼前一道黑光闪过,一只猫爪重重的拍向男子。 反应过来的景怡瞬间两道金雷砸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缕黑雾随之消散。 “喵”,小玄子落在左肩,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灭了个恶鬼,这恶鬼有些道行,你的蟹和尚正在沉睡晋级,它这才动了心思”。 皱了皱眉:“……晋级?它几时醒?不是四门埋了朱砂吗?” “晋级了,至少要个一年半载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埋了朱砂却被封印,被一个妖道施法留了条专门的鬼道,我告诉二十了,那个傻缺听不懂,只管着摇脚丫子。你放出两道金雷可见有人来?他们都听不到,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鬼道,我法力有限,只能护住二十,你赶紧让他们搬回皇家别院,只有那里妖道不敢插手,他擅驱鬼却怕龙息,这长吉县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另外他助数百妖物成精消息灵通,都甘心给他卖命,这里危机四伏,入夜就是所有人的死期”。 起身匆匆整理一下衣物,拎着两个箱笼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程铁口领着刘达也走了出来,一见景怡拎着两个箱笼二人一愣,程铁口急忙问道:“丫头,出了什么事?” 景怡面色凝重:“程祖,叔,叫上所有人赶紧离开,四门朱砂法台让妖道封印了,每个房间都有条专门的鬼道,长吉县已经成了人囊中之物,只有皇家别院安全,那里有龙息是他唯一惧怕的。此道擅驱鬼,我差点儿让恶鬼夺舍,和尚沉睡晋级,小玄子救了我,我缓过手才用金雷灭了它,不走今晚就是所有人的死期,妖道已助几百妖物成精尽是他手下,如今他消息如风”。 二人脸色一白,各自分头通知,一刻钟后众人护着六王爷匆匆回了皇家别院。 魏庄忧心忡忡将众人请进厅堂:“秦道长,您可有何良策?” 秦道长身材高瘦,须发皆白,一派道骨仙风,也是几人中唯一一个金丹修士。 低头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贫道自不会让他逃出长吉为祸天下,只您必须离开”,看了一眼景怡:“把县主也带走,纵通妖语可她无力自保,这里危机四伏谁也顾不上你们两个”。 “我把小妹带走”,魏庄点头应下:“丫头跟我走,咱们两个赶紧去东五郡请国师他们回来相助”。 景怡咂摸咂摸嘴:“……我觉得跟您走我更危险”。 魏庄哭笑不得:“莫瞧六哥不起,我也是四级后期武者”。 “丫头赶紧跟王爷离开”,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慌什么,我给你轿内放几张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死不许下车”。 “噢”,急忙应下。 “小达子也走,你才练气七级,不够人塞牙缝的,秦道长十个炼器期弟子全走,修行不易不可无谓送死”,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既擅驱鬼怕一入夜这里就是座鬼城,速速离开,师叔与我各封两门”。 “好”,二人起身匆匆离开。 两个人一走,六王爷也急忙带着百名护卫和十二个联盟小修坐车出了别院直奔东城门。 李府后院老夫人厅堂里,李老夫人满眼痴迷的盯着一只小狐狸,这只狐狸通体雪白,全身一根杂毛没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异常的可爱:“关仙师,这只雪狐您真肯割爱?” 九十九章 夜险一 一个一身黑袍的老者笑的一脸和煦:“这是贫道专门捉回来送您的,只此狐狡诈异常,您莫让它骗了,我帮您契约它,日后它敢违背您半字即刻气绝。有它陪着您,徒儿我也好领去别院教他安心修习法术”。 心头大喜:“有劳仙师,妹子去院外守着,任何人不可进入”。 周婆子应了一声,急忙小跑出了院子。 老者笑着取出一张符纸递过来:“劳老夫人辛苦,将此符用自己的指血点上三下,我帮你贴在这狐儿头顶就算完成契约了”。 老夫人伸手接过符纸,正打算看的仔细一些只觉中指一疼,三滴指血滴落在符文上,瞬间符文上伸出一只金爪朝老夫人头额一抓,李老夫人仿佛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坐在那里。 小狐狸一阵冷笑,三滴狐血也滴入符文,眼见得一道白亮飞入老夫人眉心处。 片刻后老夫人起身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两圈儿,随后起身走了几步,盏茶时间未到已经恢复正常。 老者曲指一弹,一道火焰将符纸灰化,白狐一脸惊恐的冲出厅堂向院外跑。 周婆子正站在院外守着,一见白狐跑出来急忙快步上前关了大门,白狐一阵暴跳的嘶吼。 老者一脸怒气走了出来:“孽畜,竟敢咬伤老夫人,你既不愿契约速速死来”,一道剑风闪过,白狐当场气绝。 李老夫人走出门外:“罢了,关道长莫与这孽障动怒,皮毛尚好,这狐皮我老婆子留下了”。 “一切听老夫人安排”,老者抬手摄过白狐,三两下扒下一张完整的狐皮递给老夫人,随后取出一个玉盒:“让老夫人受了惊吓,贫道送您一丹,此丹既可定惊安神又可延年益寿又有回春之功”。 “多谢关仙师,敏儿日后劳您费心了”,老夫人笑着接过玉盒:“妹子莫傻站着了,将这小狐埋了吧”。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打开院门跑进来将狐尸拎了出去。 再进厅堂,李老夫人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头:“多谢师父救我一命,日后徒儿任您差遣”。 黑袍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皮囊完美契合,赶紧把丹药服下吧,免得神魂不稳节外生枝,我这皮囊寿元将近,也需将李敏的皮囊占为己有,他寿元多多,我也正可行事,三日后差人给我送去两车金银财宝,再送二十个童男童女助我修炼”。 “是,师父”,白狐吞下丹药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片刻后昏沉睡去。 黑袍老者笑的一脸阴邪,抱起老夫人回了内室,取出三滴心头血直接死契,这才放心的大步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之上李敏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绪不宁,老者皱了皱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徒儿,县城戒严封城了,可知出了何事?” “封城?”,急忙也伸手挑帘,手刚碰到帘子只觉一阵香风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者取出符纸麻利的采了三滴心头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团黑雾钻出身体进入李敏的身体里。 外面的车夫半点不知轿子里的事。 昏迷的李敏一脸痛苦的睁开眼睛,极力的扭曲着身体,半炷香时间未到老者刚睁开眼,一把剑直扎入心口,一滴血也未流出。 一日之间李家母子被人换了魂魄,死的无声无息。 换了芯子的李敏从道人身上取出丹药连吞三颗,合目修炼。 一回别院焉然他的天下,打发走车夫,扶着死尸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魏庄领着众人一出城门,城门即刻关闭,两张封印贴在城门之上。 马车之内魏庄和景怡刘达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魏庄叹了口气:“咱们如今已经出城了,莫担心”。 “……六哥,妖道渡化百十只妖,一个跑出来咱们也吃不消”,不可大意。 “你有金雷怕甚”,摆了摆手:“莫自己吓自己”。 说归说,谁也不敢大意,魏庄挑帘吩咐几句,马车速度快了两倍。 一入夜,百名护卫手持火把一路护行,子夜未到已经进了城门,一进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 马匹踏着月色行走在街道上,众人火把将熄未熄,一阵阴风吹过,火把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景怡心头一悸,刚要挑帘看向外面被刘达一把拦下。 眼见离皇宫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耳边传来沙沙的响声,突然马匹一声嘶鸣停下来。 停顿的时间不长,片刻后又继续前行。 走了足有一个时辰马车再次停下,轿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淡淡的红晕将三人团团包裹起来。 刘达倏然睁开眼睛,一低头景怡和六王爷靠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挑帘定睛看了一眼外面惊出一身冷汗,眼前正是西城京郊的乱坟岗,夜色中一团团鬼火飘忽不定。 车夫已经不知去向,再往后面看……一辆车也没有,人也没有一个。 落下轿帘,抬手又给车壁上的油盏里加了些灯油,扫视了一眼四方符纸还在,重又合目休息。鬼挡墙,离轿必恶鬼缠身,捱吧,天亮再做打算。 刚眯了不到半个时辰外面阴风四起,一阵阵鬼哭狼嚎让人瘆得慌。 “呯呯呯”,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叩打轿板,刘达紧了紧腰间宝剑全神戒备。 “嗷呜~”一声嚎叫,随后嗷呜声四起,刘达心下沉到了谷底,西郊竟来了狼群。 侧身稍稍掀开轿帘的一角,夜色里数不清的腥红色小兽的眼睛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 抬手拍了拍景怡和魏庄,二人这才睁开眼睛一脸懵的坐正身子,刘达打了个噤语指了指外面。 二人欠身各自掀开一角,夜风一入轿子里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此时外面正是月入中天,己经是子夜时分,眼前荒冢一片,阴风阵阵,几百条眼睛腥红的野狗跟在几十匹狼的后面已经将马车团团包围,目测距车不足百米。 一百章 夜险二 景怡死死盯着领头的一只头狼,狼的眼睛会发出绿光她信,可不光这只狼,包括后面的野狗眼睛都是腥红色,这分明是中魔了,也不知什么人设下这么一盘棋连百兽也成了人家的棋子。 头狼低着头,爪子哒哒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地面,尾巴平翘,似一把出鞘的军刀。 冷汗掉了下来,这是打算强攻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来不及多思,双手结印一声怒斥:“魔狼死来”。 “轰隆轰隆”两道金雷炸响。 “嗷~”,头狼的声音戛然而止,眨眼之间已成了一捧黑灰在夜风中四散飞扬。 金雷一出狼群四散,嗷呜声连成了片,只也都没跑远,停在一里之外围而不攻。 两道金雷一出手,刘达挑帘飞身而出一剑斩了马头又回了轿子里,这畜牲也不能要了,别发起疯又将三人带入险境。 马匹一死,轰然倒地,轿子一阵倾斜,万幸四张符纸纹丝未动。 两刻钟后,“哒哒哒”,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便是弓弩的破空之音。 “三哥带人来了”,魏庄精神一振。 刘达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里之外的野狗狼群望风而逃,一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一列长长的队伍里,领头男子端坐马上一身龙袍腰挎宝剑威风凛凛,不是魏晨又是哪个。 魏晨朗声说道:“六弟小妹莫怕,三哥来护你们了,速速下轿”。 真龙天子啊,这一嗓子景怡感觉天都亮了,这皇上太够意思了。 三人取下符纸下了马车大步上前施礼:“多谢圣上相救”。 魏晨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也是丫头金雷乍起我们才寻到方向,赶紧上车咱们回宫”。 魏庄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哥,他们呢?” 皇上摆摆手:“五个仙长骑快马进宫了,另外五个和随从都死了,就在乱坟岗外头树林里,都是自己上吊死的,被恶鬼吞了魂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干净”。 三人心头一悸忙跟着上了轿,兵将随后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西平县李家外院的一间密室里,一团黑雾突然出现,正在打坐的李敏倏然睁开眼睛:“竟跑了八个人”。 黑雾化成一只狼王的模样匍匐在李敏脚下:“主上,跑的八人五人在练气大圆满,另外三个躲在轿子里,轿子上有乾坤罡气符,属下靠近不得……损失了一个头狼,被金雷灭了,天子龙息甚重,百鬼退让,属下这才赶回来”。 “皇上竟出宫了?”,李敏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休息去吧,我即刻封了鬼道,吃了那么多生魂你也赶紧晋级,半年之内不可现世免得让人灭了”,边说边取出一柄龙头手杖,这只手杖漆黑如墨,让人望之一眼生寒,顶部龙口大开阴深恐怖。 “属下遵命”,狼王瞬间化成黑雾进入龙口之中消失不见。 李敏口中念念有词,工夫不大龙口闭合,焉然一把金色手杖。 “真是够蠢”,狞笑一声手搭金杖口中默念邪咒,片刻后一缕缕生魂吸入,这才合目修炼。 天亮时分李敏睁开眼睛,眼底一抹腥红,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哈哈哈哈,这么快又筑基了,实在是痛快,诛邪联盟,哼,灵界那帮子化神老怪都奈我不何,区区几个凡人修士连灵根都没有竟敢诛邪,既都是道,又何来正邪,谁的法力高强谁就是道,清风寺贫道也去凑凑热闹,这联盟我也要插上一脚”,说完大步出了密室。 一百多人出城,只剩下八个人回宫,御书房里气氛压抑。 一个老公公端着茶盘进来一人上了盏茶:“六王爷,皇上马上散朝,您们先喝盏茶”。 “多谢郑公公”,魏庄点了点头:“鸽王发出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您放心吧,这鸽王是陈仙师留下来的,必不会出差错,国师他们此时应该在路上了”,公公叹了口气:“太后若跟着一起回来……最迟中午也到了”。 点了点头:“班头陪小妹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差人找你们”。 二人忙起身施了一礼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刘达直接掀了轿帘心头火大,景怡打了个哀声也一言不发,谁心里也不好受,那么多人死的忒憋屈了,朗朗乾坤妖魔鬼怪横行。 一回县主府,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丫头,达兄弟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伯父他们呢?” 刘达咬了咬牙:“出事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景泰脸色惨白,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下不宁,妖魔横行……我让灶上赶紧给你们热饭热菜,国师他们回来就好了,你们两个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吧哪也不许去,一会儿沐浴更衣去去晦气”,忙起身出去安排。 沐浴更衣,吃过早饭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景怡心绪不宁,蟹和尚晋级了,自己眼下就是唐僧肉,哪个妖怪都想咬两口,这一年可忒难混了。 纠结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刚一睡着瞬间进入一方奇异的空间里,正怔愣的工夫,一道清正的声音响起:“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九真为:高真、天真、神真、上真、玄真、仙真、虚真、太真、至真。天脑者,一身之宗,百神之会,道合太玄,故曰泥丸,可意守可存思:心静似水本无极,混混沌沌紫烟生。采药还虚点滴来……放下七情舍六欲……始至终极方成仙”,一道风起渐聚人形一招一式仔细示范。 不独她,此时上景国所有开悟的修士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被动接受着传承。 只开悟的修道者白日都聚在寺院里不得入睡,御书房内五人和六王爷正细述昨晚之事,长吉县内几位仙长严防死守城门更无人敢睡,梦中接受传承的也只有景怡和刘达两个人。 一零一章 驻守东地 三日后景氏从驸马府回来,二人这才醒过来,刘达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咧咧嘴,是真的,自己竟然得了修炼泥丸宫的秘法,起身盘膝又修炼了一遍,这才嘿嘿的笑了起来。 听说女儿回来了,景氏跟着景泰进了女儿的书房,景怡笑着迎出内室:“娘您回来了,侄儿可好?” 一提孙子,景氏憋不住的笑:“哭声可大,小腿蹬的可有劲”。 说话工夫,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老爷夫人,小姐,赶紧吃饭吧,小姐都睡了三天可算是醒了”。 “丫头也是累了,老大怎么样?”,景泰岔开话题。 早饭一人一碗蛋羹,一盘子肉饺,一家三口围坐吃起来。 吃了几口蛋羹景氏笑道:“他可美,儿媳妇做月子把他给吃胖了,太后送的补品都堆上了”。 “娘,大哥可说清风寺的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景氏摆摆手:“甭操心,听说太后带回来五十八位高僧,六十个仙师……李敏如今可风光了,已经筑基也进了联盟,画符据说登峰造极,可凌空画符”,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娘听说国师打算将联盟分到四地去,成立分盟,具体位置在哪不清楚,一共分为十六盟,一地四个分盟。你跟墨江和一个叫二十的分到东地去了,不是东五郡是东地,你大姐分到西地小京城了,巧贞是北地,别人娘不知”。 景泰一旁问了一句:“联盟现在多少人?” “一百四十人,玉儿说日后还会有人加入”,见女儿吃的欢实,又夹了几个肉饺过去:“多吃点……听你大哥说东地女仙师多,也都年轻好看,在外面跟人好好相处”。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娘我记住了”。 吃过早饭,景氏夫妇回房休息,刘达走进来,景怡斟了盏茶:“您可吃过了?” “吃了三盘……丫头,我睡了三日,梦里有仙师教了我不少东西,只我说不出来”,竟不让说吗? “我也跟您一样,那莫说”,心下一惊看了一眼刘达:“叔,娘听说国师打算化整为零,将联盟分散到四地,一地四组”。 刘达叹了口气:“这一分散……好好修炼吧,咱们修为太低,分到哪也得多小心”。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进了书房:“小姐,达叔,宫里来人了,让您们马上到宫门口聚合,小姐去东地,达叔去北地,马车在院外等着呢”。 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往外走:“先别告诉爹娘,免得他们又担心”。 高明忙应下。 一出院子,郑公公上前施了一礼:“县主和仙师赶紧上车吧”。 “有劳您”,二人跟着公公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刘达笑着拱手:“郑公公,师爷分到哪了?” “师爷分到南地了,这次全是遵天命分的”,郑公公笑道:“秦县主去东地,您去北地”。 满心无奈都点了点头谁也再不问。 一到宫门口三个人下了轿,此时的宫外停着一溜长长的车队,每一队的马车都超大,五匹马拉车。正四下打量着,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拱手说道:“县主上第三辆车,秦达去第九辆车,就等你们两个人了,咱们即刻出发,一切行动听分盟主安排”。 忙还了一礼,景怡叹了口气:“叔多保重”。 “丫头也是”,刘达拍了拍景怡转身大步朝第九辆车走去。 “国师,谁是三车的分盟主?”,千万别是高僧啊,不让吃肉可麻烦了。 曹国师笑道:“墨师弟,他筑基后期修为,风二十也是筑基后期修士。三个新加入的练气后期修为,余下的都是女修,比你年长几岁,也在筑基期,是叶师叔的弟子,莫怕,快去吧”。 拱手一礼朝第三车走去。 刚一挑帘上车,眼前一道黑光闪过,肩上多了只小玄猫,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景怡:“喵,这车里好热闹,咱们去东地边境”。 马车之上坐了八个人,墨江和风二十认识,余下三男三女,男子皆仪表堂堂,女子皆闭月羞花,景怡的容貌在这里明显是最普通的一个。 拱手笑道:“在下风十三,向各位师叔师兄问好”。 “呵呵,在下雷十三,小师妹好,快坐吧”,雷十三笑着拱手。 “师侄不必客气,叫我叶师叔就好,坐”,叶萍笑着打量了一下景怡。 “师妹好,在下雷二十八”,雷十三左边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墨江放下账本:“十三快坐,马车即刻出发,咱们路途最远,驻守东地边境,日夜兼程也需一月。朝廷每月发俸五十两,一次给了五年的,每人三千两银票,我们都领完了,你签字也赶紧领”。 应了一声忙坐下签字,风二十笑着递过来三千两银票:“十三,小玄子你多费心吧”。 “没问题”,笑着应下,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猫,哪敢怠慢。 签过字收好银票,马车蹄蹄哒哒开始前行,墨江笑道:“十三,三位女仙都姓叶,是叶师叔的亲传弟子,修为筑基初期,年纪二十左右岁。雷十三、二十八、三十七是你师兄,修为都在练气八级,我们俩个就不说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多谢师叔,我记住了”,心下叹了口气,属自己最菜。 “后面的两辆马车也是我们的,车里拉的是干粮水饮和草料还有我们的道袍。银子给了,都自己开火,住就都住在分盟”,墨江看了一眼景怡:“也可自己安宅,离分盟近就行,不可超过百米”。 景怡自然没有异议。 “喵”,小玄子尾巴扫了扫:“这里就墨江和你还有雷十三是真脸,别人都是假脸,未必有你强,二十真颜也挺好看的,可惜他到六十岁才能恢复真颜。三个女修目中无人不必理会,三十七性子冷少言寡语,二十八性格好,对着我也能叨叨几句,雷十三虽练气八级可开了天目,他能看清你的容貌,不过看不见蟹和尚,除了异灵外没人发现,日后它晋级醒来世上再无人发现了,我也不能”。 抬手拍了拍小玄子,忒贴心了。 一零二章 童言无忌 风二十难得的穿了双小锦靴,彻头彻尾一个五六岁男童的打扮,九个人中只有他没穿白袍,一件肥大的丈青童袍,顶着一对小牛角,极有喜感。 马车一出京城,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前后的车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喵喵……别看了,每个驻地都保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除同队之外任何人不可四处打听其他队队员之事,每辆车上都有隔音符,谁也听不到别的车上人说话。三个女修一个叫叶萍,一个叶贞一个叶兰,她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人心难测你自己也管住嘴,睡吧,路途尚远养养精神,晚上又要修炼”。 点了点头合目休息。 风二十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和景怡,一人一猫倒和谐。 仁寿宫内六王爷挠挠头:“母后,国师把人都分开了什么意思?” 太后打了个哀声:“陈仙师说黑龙雪藏了,这一百多人都有些本事,让他们四处找找,顺便历练历练,也稳定江山”。 “那儿子怎么办?长吉县的联盟怎么办?”,一人也没有啊。 “你留京安全,长吉县已经废了,马上人口迁移,整个一县全分到就近几县,那里陈仙师和几个高僧联手封印”,好好一县就这么没了,哎。 车行一日,一入夜马车停在路旁的一片小林子里,走了一日,人马也都该歇歇了。 一下车,小玄子又被风二十带走,景怡跟在三位女仙之后往林子里走。 三个女仙倒不排斥她,只也不亲近,三人自顾自的说着话。 叶萍笑道:“三千两,到了东地我要换件法器,三清铃死难看”。 “我的还凑活,我也想买身宫妆,师父说我穿红的顶显风骚,我可终于要风骚一回”,叶兰笑的花枝乱颤。 “瞅你那点儿出息,听师父说东地有东海湖,湖里的珠子有月华之息,久戴可以养神魂,只一颗珠王要万两,我这估摸只够买个小珠的”,叶贞一脸遗憾:“师父当年跟师伯去东海湖,三年筑基何等威风,也就是不差钱罢了,可咱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穷”。 叶萍摆了摆手:“那珠子就对小练气管用,咱们都筑基了还有甚用,师父也就是喜欢珍珠罢了”。 三人越走越远,景怡麻利的躲在一棵树后解决了自己的一日大事。 起身整理一番,看了一眼快走出林子的三人,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五年三千两,还是留着吃饭吧。 一出林子,五个男子正在闲话,见她出来墨江递过来一个大挎包:“十三,每人一个,里面是今晚的干粮”。 “谢谢师叔”,笑着接过回了马车上。 挎包里装着四个白面馒头六个发面饼,各用纸袋包着,一整块咸菜疙瘩一个酱牛肉。 “喵”,肩膀上又多了一个小馋猫:“十三,我喜欢吃酱牛肉和糖饼”。 “行,都给你”,真会吃啊,取出来一张饼又掰了块酱牛肉递过去,自己拿出个馒头大口吃起来。 车外的风二十咧咧嘴,小丫头果然能听懂小玄子的话。 一人一猫吃的异常和谐,吃饱饭小玄子煞有介事的又洗了一把猫脸,“喵”,直接跳进挎包里,小爪子麻利的抱起酱牛肉美滋滋的吃起来:“十三,那三个仙姑八百个心眼子,月华初升她们修炼去了,不厚道,五个爷儿们都憋着呢”。 “呵呵……”,笑死。 挑了轿帘轻声说道:“夜色浓,你们莫等着了,许三位师叔在林中修炼不会出来,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吧,我不偷窥”,说完落下帘子。 墨江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咱们赶紧入林吧,莫往远走”,带头往林子里走。 工夫不大,五人一脸轻松的回了车里,车壁上亮起一盏油灯,景怡已经倚在车板上沉沉睡去,只有腰间挎包里时不时露出来个小脑袋。 “啧啧啧,心真大”,风二十好笑的一把揪出小玄子,小玄子手上还抱着块拳头大的酱牛肉:“下不为例”。 “喵”,小玄子忿忿不已:“少揪老子的衣袍,十三给我的要你管”。 可惜风二十压根儿听不懂。 景怡此时正在梦里继续修炼,有小玄子在身边自己什么也不用怕。 临近子夜叶萍三人回了车里,马车随后继续前行。 墨江面色冷淡合目不语,风二十边撸小玄子边看了一眼三人:“三位师妹这一个月赶路莫修炼,一来在外容易受邪祟侵袭,二来我们五个也得方便,既然分到一组就多顾及下别人,如果不愿意去可以直接下车回去找国师重新分组”。 叶贞面色一冷:“童师兄,方才的话我只当您童言无忌,您当师父不在身边就可随意拿捏我们?连正常的修炼还要管三管四,墨盟主还没说话呢”。 “停车”,墨江脸色一冷:“下车,你们三个哪来回哪,第三组再垃圾也不要你们,下车吧,坐后面的车返回京城,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师妹人品堪忧,好走不送”。 雷三十七点了点头:“尖酸刻薄”。 小玄子胡须抖了抖,这三十七怪招人喜欢的。 叶萍笑着拱拱手:“师妹言语无状,童师兄多海涵,您一片好心我们三个记下了,既然盟主不喜我们姐妹,那我们去别的组就是”,说完起身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片刻后,后面一辆马车调转车头往回行。 雷十三急忙说道:“盟主,那车上都是干粮,她们空车不入偏坐那车分明是故意的”。 “看着挺好看的,怎么是只苍蝇”,雷二十八起身就要下车去追。 “没用的,追不上,连车夫也听不见,咱们等着吧,国师不傻”,墨江拍了拍风二十:“师兄别往心里去”。 “呵呵……她们故意的,看着吧,必都跑去齐飞那组”,摆摆手:“我也就是看在叶师叔的面子上,否则管她们死活……只眼下咱们别走了,等着马车回来吧”。 “走,干粮没有到前面客栈馆驿再备就是”,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又往前行。 一零三章 误入鬼道 三日后景怡睁开眼睛,“喵”,小玄子瞬间跳上肩头:“十三修炼入境了,好厉害,三个仙姑被盟主赶走了,她们嘲讽二十是个小孩子,三十七不错,仗义执言说她们尖酸刻薄,盟主说她们人品堪忧,不过她们把干粮车带走了,眼下三天没遇到客栈,我们饿了三天,赶紧把你的干粮分分”。 “……”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三个馒头四张饼:“咱们凑合一顿,许前面就有馆驿了”。 “多谢十三”,墨江接过一人分了一个。 几人道过谢低头吃起来。 景怡边吃了口饼子边取出玉瓶:“师叔,这丹药可解饥渴?” 风二十眼神一亮:“丫头还留着呢,这可太有用了,正好还剩半暖水釜的水,一会儿咱们修炼半个时辰,这一丸至少可解七日饥渴”。 “不错”,墨江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十三相助”,忙取过暖水釜。 片刻后一室的月华之息,谁也顾不得再吃,都盘膝修炼。 随着月华之息入体,疲惫饥渴一扫而空,景怡忙修炼起梦中功法。 半个时辰后云雾散去,除了景怡又沉沉睡去,几个人都精神抖擞。 第六日终于给泥丸宫外罩上了一屋淡淡的元气罩,心下长松了口气,放开神识向外望去。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突然车夫回头看了一眼,五匹马片刻后也回头朝车里扫视了一遍,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只这一眼让景怡如坠冰窟,小心翼翼的收回神识合目不语。 一夜疾行天光大亮,倏然睁开眼:“师叔,马匹让人动了手脚,咱们这一路怕是一个客栈也遇不到,车夫不是人”。 一句话车里几个人脸色一白,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喵”,十三,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五匹马眼睛是红的,车夫眼睛也是红的……况且已经七日,一人五马可曾停下休息过?铁打的不成”,必有蹊跷。 雷十三皱了皱眉:“怎么我看不见?” “谁也不许下车,我去看看”,墨江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片刻后停了下来。 墨江一下车,雷十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偶尔也有车辆行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匹和车夫的背影,冷汗冒了下来,一人五马没有影子。再看向往来的车辆,这一看更惊出一身冷汗。 落下轿帘沉声说道:“十三说对了,咱们怕是走的鬼道,所有往来的马车怕都是鬼车,都没有影子”。 风二十心下一沉,合目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必是在林中咱们遭了算计,小玄子,赶紧领咱们出去”。 “喵~……喵”,小玄子叹了口气:“十三,我道行低,让人蒙住了通灵眼,我也就看到三位仙姑一回,她们走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别怕,赶紧让盟主上车,你卯足劲砸出两道金雷咱们就会被鬼道甩出去了”。 景怡急忙叫上墨江:“师叔,赶紧上车咱们继续赶路” 墨江一愣,见景怡朝自己挤了挤眼大步流星走过来上了马车:“十三,出了什么事?” 景怡一脸凝重:“雷十三说咱们进了鬼道,都坐稳,我要强行出鬼道”。 “好,你自己小心些”,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道惊天动地的巨响,眼前碗口粗的紫金雷砸下。 眨眼之间一道强大的抛力将马车抛向半空。 “咔咔咔”,几声断裂之音,斗转星移间官道上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吓得对面的马匹赶紧避让开。 “啧啧啧,丫头法力忒强了”,风二十挑帘看了一眼外面笑道:“车有影子了,前面半里是东顺客栈”。 “一人五马留不得了”,墨江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弓,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六支弓弩突然出现射出轿外。 无声无息,六道黑雾随之散去。 轿子一阵倾斜,几个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 六人一猫一进客栈,伙计笑着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景怡笑着取出二两碎银塞给伙计:“劳小哥辛苦,我们去往东地,只迷路了,眼下是何处?” 伙计连连道谢收起碎银:“仙姑,这里便是东地了,前行五里就是东地地标,到那里更换路引便可,无路引进不去东地”。 “多谢小哥,帮我们准备些洗澡水,再拿几身普通的细布袍子,不拘颜色”,心下叹了口气,就这一个车逃出来,眼下什么也没有了:“上房三间,挑客栈的拿手菜准备,不怕花银子,拣好的上”。 “是,仙姑,那您们跟我来”,忙走到柜台前一一登录,随后问道:“您明早起程?” “后日,提前走您提前结账,剩多少归您”,边说话边取出银票:“周全些,照三百两留”。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小的必尽心力”,伙计心头大喜连连应下,领着几人直接上了二楼。 工夫不大,几个浴桶细布袍子、新靴送进房里。 沐浴更衣,几人都默契的将换下来的一套烧了。 一人一身崭新的丈青长袍,新靴也很合脚,六个人精神抖擞的刚出客房准备去楼下用饭,刚走到楼口,从楼下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是伙计,另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界限分明,几个人就是一愣,随后上前施礼:“徐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一个个鬼精,能从鬼道逃出来丫头立下头功,灭了六魔兽徒儿二功”。 一旁的伙计嘿嘿一阵笑。 “介绍一个布阵高手”,徐杰一拍伙计:“断小子三十五岁,叫断齐,筑基大圆满,阵法高手,鬼道就是他布下的,此次考验第十四组圆满完成任务,各奖励一千两银子,丫头首功奖励白吃一年联盟的伙食,皇上奖励一枚指环,凭这枚指环可去钱庄换一千两银票”,说着递过来一个白金指环:“我打听了一下,去私当至少翻一辈,古物,留着吧”。 “……伯父,这客栈就是联盟?”,一定是。 “是,但不是你们的,你们的在边境呢,还需十天半月的,此处只表明你们一组通过考核了,允许在此落脚一日”,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难怪铁口说你是奇才,好家伙这雷把皇上都给惊到了,阵法一把让你干废,三百两不退了,罚你毁坏阵法的补偿”。 一零四章 没有回头路 景怡面色一讪,挠挠头:“就说怎么没看见奈何桥?” “你还想看见奈何桥?”,徐杰一脸乐不可支:“你差点儿把皇上炸废,没挨揍就不错了”。 “他怎么来了?”,他是怎么来的? “三个仙姑被赶回去,皇上就来了,跨下宝马微服私访一路跟到此处”,徐杰咂摸咂摸嘴:“你这一把给皇上提了胆气,堂堂县主神勇无敌,皇家也有能人。我们都没这本事,那可是天雷,抬手之间这天雷如同泥丸随你祸祸,你们是十四队里第一个闯出鬼道的”。 雷十三笑着拱手:“草民见过县主”。 二十八、三十七忙也拱手施礼:“多谢县主相助”。 景怡一一还礼:“三位师兄不必客气,首功二功本归十三师兄和小玄子,定是伯父封了他们的天目”。 “哈哈哈哈,小丫头忒机灵了,确是如此”,徐杰一甩袍袖,一人一兽瞬间恢复清明。 墨江叹了口气:“师父……叶师叔没生气吧?” “她们三个难成大器,气不气的随她们去,都跟齐飞走了,都去了南地,眼下都在鬼道里瞎逛呢,铁口装傻充愣做壁上观估摸想教训教训他们”,徐杰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必须心齐,未来非生即死,邪道跑了,黑龙雪藏,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就是害人害己”。 “多谢师伯敲打,我们定当谨记”,几人一脸凝重。 “断齐分给你们,还有一位女仙姑,此时已经到了东地联盟第四部,此女名楚慧,十七岁,练气九级,也是绝顶天才,祖上出过仙人,也就是都没有灵根,否则早也不在此界,你们好好相处,那丫头一身肝胆洞息世事绝非等闲之倍,你们八人守好边境”,叮嘱一遍随后让断齐拎出来个箱笼,一人发了个拂尘:“你们的,都拿回去吧,日后人在拂尘在,不可离身,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该离开了,谁也不许跟着”,说完大步下了楼。 几人手执拂尘相送,再出客栈人已不见踪影。 断齐笑道:“累了几日回房好好休息,客栈只我一人……还有五匹马,每个房间都有十枚月露仙丹助你们修炼,洒入浴桶即可用。后日早上卯时启程,若想解口腹之欲,前方十里是馆驿,东地第二分盟在那里的鬼道转悠呢”。 众人凭空打了个哆嗦,都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死道友别死贫道吧。 一回房间,更换了一桶净水,留下一丹余下的洒入浴桶,景怡盘膝坐在床上继续修炼。 此时鬼道里的程铁口和李敏面面相觑,二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客栈,齐飞急火火赶过来:“伯父,这客栈鬼气森森的,听这名也不吉利,叫什么黄泉客栈,咱们莫进”。 程铁口眉头紧锁:“可她们六人已经进去了怎么办?” 李敏叹了口气:“太任性了,我拦也拦不住”。 齐飞心头火大:“随她们去,一路上吵的脑壳疼,叶师叔怎么收了这么几个玩意儿,我发现一座奇怪的地宫,估摸咱们能走出去”。 “那去看看”,程铁口忙跟在齐飞身后。 李敏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客栈也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盏茶时间三人走进一座奇异的宫殿,一进殿中空空如也,李敏走在最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殿:“师伯,地当中有个箭头”。 二人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箭头,不注意根本觉察不到。 齐飞一步踏出,面前陡然出现了数条曲回的小路,一路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三个人走起了迷宫,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齐天眼前一亮,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路口,一阵微风拂过,官道两边的庄稼地里还有农人在锄地,心头大喜:“伯父,我们走出来了”。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多亏李道友明察秋毫,果然走出来了……她们怎么办?” “自渡吧”,齐飞一屁股坐在路旁:“我可不回去了”。 李敏打了个哀声:“没有回头路了,咱们只能等”。 二人回头看去,果然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去跟他们讨点儿水喝”,齐飞大步流星走进地里,工夫不大拎着水壶和一口袋干粮走了过来:“伯父,李道友赶紧填填肚子”。 程铁口饮下几口水递给李敏,三人喝了半壶水这才就着咸菜一人啃了个窝头。 程铁口笑着问道:“这五个窝头一壶水花了多少银子?” “二两,哪能白要他们的,村子远,来回走也累”,齐飞笑着点头:“两相成全吧,您真不知十三在哪?” “又不让下车,我哪知,怕咱们谁也不知谁”,摆了摆手岔开话题:“你师父呢?” “我也不知师父师兄在哪”,揉了揉脸:“这十天跟做了场梦一样,我都怀疑自己这筑基二级是假的,屁本事也没有,李道友凌空画符把我都看傻了”。 李敏扑哧笑道:“齐道友不可妄自菲薄,刚刚的路引考的是魂力的强大,您魂力超强,确在筑基期”。 程铁口点了点头:“李道友所言极是,我神魂有伤,难为你了”。 “晚辈应该的”,齐飞忙说道:“您千万别与我客气”。 李敏放开神识向前望去,心头一喜:“十里之外是南地界碑,馆驿客栈皆有”。 一句话,三人精神一振,起身兴冲冲朝前走去。 第三日卯时,六人一猫坐在马车上,断齐赶车又上了官道匆匆赶路。 除了景怡之外,一人赶了一天的马车,第九日早上进了边境洪崖县城门。 断齐笑道:“联盟在西城,进城门片刻即到,洪崖县虽在边境,挨着东平国异常的繁华热闹,月露仙丹黑市卖千两一丹,都是上品的”。 雷十三一脸好奇:“这玩意儿也有卖的?” 断齐看了一眼外面,指点一番墨江方向,随后说道:“有,洪崖县外就是东海湖,那里亦海亦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一年四季都有人采珠,那里的珍珠蕴含的月华之息十分浓郁,年份越久的越好,只要不被人鱼的歌声骚扰每日可去那里修炼,女修乐园,人鱼不骚扰女修,两国分界以神龙岛为线,神龙岛以西归咱们,以东归东平国”。 一零五章 蚌精出世 “诛邪联盟东地第四分盟”,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座院落前,几人下了轿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一亩左右的面积,四面围墙一米半高,门楼挂着块普通的木匾,两扇木门,院内五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没有门房,一个村姑正在院子里劈柴。 这块木板做的匾看的雷二十八一阵心酸:“好家伙,这可忒低调了”。 “喵”,小玄子落在景怡肩上声音颤抖:“太气派了”。 “……”哪气派。 “一锅酱牛肉”,小玄子垂涎三尺。 景怡哭笑不得:“倒合你胃口”。 既不临街也不气派,也就是个最普通的民宅。 院中女子劈好木头这才大步流星走过来开了院门,看了一眼众人拱手道:“在下楚慧,见过各位师叔师弟师妹”。 墨江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见过慧师姐”,景怡笑着施了一礼,眼前女子圆脸,脸上有几个雀斑,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的有几分中相,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身材比自己还高了一头,如今自己也过了一米六了,人家至少在一米七五,仰头看着让人很有压迫感。 一见景怡,楚慧满眼惊艳:“好漂亮的小师妹,快进来吧,饿不饿,我做了不少肉菜”。 “多谢师姐,饿也还行就是馋”,笑着跟着进了院子。 雷字号的三人上前施礼:“见过慧师姐,我们也饿了”。 “一会儿咱们就吃饭”,忙将几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风二十咧咧嘴:“师侄,怎么屋里也这么寒酸”,任什么没有啊。 楚慧呲牙一乐:“您是童师叔吧,没办法,五年才给三千两银子,也没给宅院,我就花了二百两买了这个院子做分盟”。 断齐点了点头:“地点不错,买的不亏”。 “师叔有眼界,咱们反正也就八个人,东厢房做厨房,正房和西厢房住人挺好的”,地方大的钱多。 断齐点了点头:“先吃饭吧,吃完饭休息,明早咱们去东海湖转转”。 东厢房三间,一间灶房五口大锅,屋子里云雾蒸腾,不怪让小玄子发癫,何止一锅酱牛肉,还有一锅米饭,一锅鸡肉一锅红烧肉、还有半锅鱼。 奢华,顶级奢华。 一路被虐的几人都眼冒蓝光,争着上手装盆往第二间餐房捣腾。 雷十三心情大好:“师姐太威武了”,霸气。 “喵”,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十三,我要鱼,这鱼有月华之息,这丫头是个食修,日后我可有口福了,第三间也是灶房”。 果真,一大盆蒸蟹一上桌众人又冲进第三间屋子,还是灶房,六口大锅。 一盆油焖大虾景怡口水也快掉下来了,不是盘是盆,霸不霸气。另外四锅都是鱼,有蒸有煎有炸有炖,小玄子彻底疯狂。 一顿饭,十大盆菜,一张大木桌满满当当。 “这米饭火候刚刚好,颗颗晶莹像珍珠似的”,风二十吃了口米饭眼神一亮,又夹了口鱼低头一阵笑:“慧丫头是食修”。 楚慧笑着点头:“徐师祖说师妹闯鬼道立下大功,奖励一年不收伙食费,余下的师叔师弟一年交五百两银子不为过吧”。 “交,必须交”,雷三十七取出银票递过来:“六年的,都给师姐”。 他一交,众人都交了六年的,连景怡也交了六年的。 墨江吃了几口鱼,皱了皱眉头:“老了三息,鲜味少了一分”。 楚慧凭空打了个哆嗦,嗖的一下窜到墨江身边:“盟主,您吃出来了……本火候没问题,可每次一下手就晚一步。 墨江点了点头:“火候正好火熄灭七分便无事”。 “多谢师叔”,急忙取出一百两银票死活塞给墨江:“师叔别嫌弃,您挑一次就是指点一次,当奖,师妹师弟也一样,指点一次奖一百两”。 众人笑着点头。 每道菜都让景怡的快乐飞上天,满心欢喜:“师姐,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们三个也跟师姐混”,雷二十八一拍胸脯:“以后我的俸禄都给师姐”。 众人哄堂大笑,这是打算吃一辈子了。 小玄子的食量惊人,几锅鱼半条没剩,人吃一半它吃一半,眼见毛色发亮肚子竟未大。 一顿饭从日升到日落又到夜半才各自散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穿戴整齐出了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半点生息没有,一脸困惑的看了眼灶房,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第三间灶房渗透出来。 是渗透,仔细闻了闻,淡淡的鱼香。 快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三个房间一一看遍,没人。 院子里没人,连小玄子也不在,挠挠头,都去城外看海……看珍珠去了?那香味从哪来的? 站了半炷香的时间再次走进第三间灶房,刚推开门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两道金雷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蚌,这只蚌足有一丈上下,占了半间屋子,金雷之下也只把上壳砸烂了。 迈步走了过去,蚌肉毁坏一层,下面的完好无损。 伸手在蚌肉里面摸了摸,心头一喜,这个蚌精是个肥精啊,转身拿起菜板上的刀上前运功一点点剔除分割蚌肉。 足折腾到中午,光大小珠子捡了一浴桶一脸盆,蚌肉卸了三浴桶两个大木盆,一半蚌壳堪称宝贝了,能扛住两道金雷绝对是宝贝。 将灶房收拾收拾,留下蚌肉余下的拿回自己的房间。 每一颗珠子蕴含的月华之息都浓郁的吓人,这可比仙丹好上太多,精纯无杂气。 片刻后屋外贴了张纸:勿扰。 关门落锁开始修炼。 此时神龙岛上的众人正一脸癫疯的冲向一座突然出现的宫殿。 这座宫殿金壁辉煌,连屋脊上的瓦都是黄澄澄的,断齐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里面青石铺地,百平左右的面积,靠南墙三尊佛像,佛像前一张香案,香案之上香烟袅袅,旁边一个硕大的猪头散着阵阵香气。 明显有人刚刚来上过香。 众人一走进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香案,爪子拍了拍猪头,随后跳下香案往门外跑:“怕跑,这是蚌肉,宫殿是假的,蚌精出世”。 可惜没人听懂它的话。 小玄子刚跑到门口,殿门无风自关,随后屋子里黯淡下来。 一零六章 海妖乱世 黄泉客栈的六个人此时睡意正浓,一个个面露羞怯,梦中已经入了洞房,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突然一阵风起,六个人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方石室,室内一张大床,六人正躺在一张石床上。叶仙姑一脸怒气走了进来:“你们六个随为师回山修炼,竟个个动了凡心,一路之上把贫道脸都丢尽了”。 叶萍忙起身下床扑通跪地:“师父,凡心已动,尘缘未了,您把我们带回山里怕是我们姐妹也难心静,徒儿知错,只您莫让我们回去”。 “师父,求您了,莫让我们回去”,五人也急忙下地叩拜。 叶仙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贪欢情爱……你们几个也得看准人,明知你们入险人家做壁上观,你们还不明白吗,齐飞于你们无情,尊声师姐师妹也不过是顾忌为师的一张老脸。国师发话了,想在联盟你们六个自己去东地第四分盟给盟主赔礼道歉,给你们童师兄赔礼道歉,他二人开口才允你们几个留下”。 “多谢师父多谢国师,是徒儿口无遮拦徒儿知错,我们去”,叶兰后悔不已,一句话惹出这么多麻烦。 此时宫殿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人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断齐火大的取出根火把点燃,借着光亮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空空如也的一方石屋,佛像和香案早已不知去向,空气里满是腥臭之气。 墨江大步走到石屋墙壁上拍了拍:“无门……腥臭之气甚重,怕此处是什么精妖的腹内,石壁坚如磐石,肉身修炼到如此程度咱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进来时竟都失了警觉之心,这精怪的法力必在咱们之上,都小心些”,说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弓弩,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十把小箭没入石壁之中,片刻后眼见得一丝血水顺着石壁流下来。 众人心头一振,各自取出自己的法剑挥砍起来。 断齐的功力最高,一剑斩出石室震动了一下,随后一股腥咸的海水倒灌进石室。 海水一入石室,众人更坚信这是只海妖。 “谁也不用怕,我带了火石,既然它敢吞了我们,咱们就吃了它”,楚慧一拍胸脯:“我给你们做,咱们集中一处砍,砍下炖肉吃,正好有海水”。 一句话,众人齐心合力朝一处墙角发力。 叶萍师姐师妹六人无比憋屈的上了马车,此处离南地地标只有十里的路途,丢人丢大发了。 叶贞叹了口气:“这一去东地昼夜兼程怕也得近两个月,齐师兄简直薄情寡义,害咱们在师父面前没了脸”。 叶兰低头不语,马上与齐师兄洞房了,竟是黄粱一梦,这一去东地里子面子全没了。 叶萍苦笑道:“什么也别想了,先想想师父的告诫,无论如何咱们得留下来,大师姐去西地了,我是二师姐,你们几个听我的”。 “是,师姐”,五人点头应下。 叶萍看了一眼几人:“这一路谁也不许再犯花痴,凭咱们的姿色好男人多的是,就算成亲也得遇良人才行,不可窝里斗,错付真情,齐飞这样的薄情歹毒之人日后都敬而远之”。 几人深以为然,都将齐飞打入阴险小人背信弃义的队伍里。 六姐妹山中修炼,涉世未深,如今一步红尘跌了这么大的跟头自然意难平。 齐飞此时已经被徐杰踹了好几脚:“纵然不喜欢可她们是你叶师叔的弟子,拉一把也是要的,你竟自己跑了”。 齐飞连连赔礼道歉:“师父,弟子错了,您消消火,您想想您布局您知原委,可我们不知道啊,万一我进去出不来怎么办?外面伯父受伤我哪能放心,况且她们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无脑,明知在鬼道还任性的敢去住客栈怪谁……当瘸子不说短话,她们明知童师兄误服丹药才变成那样还出言讥讽就不是善类,我又凭什么救那些苛薄小人”。 徐杰摆了摆手:“少废话,联盟罚你和铁口去东海湖驻守,李敏此次表现甚好,由他带领七人去南地第二联盟驻守,此次她们六个也去,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腿给你打折”。 “师父……东海?不是东地?”,必是出了大事。 “渔民举报东海湖出现大批海妖上岸作乱,刺候飞鸽传书东平国西海部也有海妖做乱,怕是月流浆之夜大批海兽得益了,又是血月临世,此次你陈师叔带队,你们两个和你秦师叔还有五个高僧一起去”,摔打摔打吧,成长太快不是好事。 “弟子谨记”,东海湖啊,难怪把联盟分割成组分散四地,怕是四地也混入海妖了。 马车昼夜兼行一月已到京外南五郡的领地,叶萍六人坐在轿子里各自合目休息,傍晚时分马车停下来喂草料,叶贞拍了拍叶兰:“坐的实在烦闷,咱们下车透透气”。 叶萍看了一眼二人:“速去速回,不可贪玩逗留,已经过了酉时了,又是转弯之地,太偏僻的地方非是游玩之所”。 “国师在京城坐镇,哪个不开眼的小妖嫌命长”,叶贞摆了摆手:“后面还有陈师伯和高僧呢,怕甚”,说完二人下了马车。 车外正停在一架小桥旁,溪水潺潺,水中有几块大石,水流分开两侧缓缓流淌,岸边花红柳绿,天色将暗未暗,别有风情。 叶兰兴冲冲跑到木桥上:“好美的景致,几位师姐快来”。 这一喊,轿子里的四人也跟着下了马车。 从桥上到桥下一片雀跃,溪中几块巨石成了几人的歇脚之地,溪水清澈照影,暖风和煦。 叶兰折了几朵野花刚踏到大石上,脚下突然一滑落入溪水中,看着清浅的溪水竟有齐腰深。 叶萍扑哧笑道:“师妹快上来,水凉”。 “二师姐,水是温的,好香”,叶兰话音未落耳间一红,一抹异样的心动,羞怯又慌乱的被水流推着又往前走出半里远,水已深到了颈部,水中似有一双手在胸前撩拨,一阵阵花香袭来,整个人早失了心智。 “啧啧啧,小师妹跑出那么远定是洗澡去了。师姐,都七月流火了,赶了一个月的路一身臭汗,此处无人我也下去洗洗”,叶贞也兴冲冲下了溪水里一路赶了过去。 她们两个一远去,四人对视一眼刚要迈入水中,岸上马匹突然受惊了一样带着空车疯狂的往前跑,车夫无奈一路追着远去。 叶萍心头一惊:“赶紧上去看看,别马车跑远咱们可麻烦了”。 四人上岸急火火赶了过去。 河中一里之外的二人已经衣衫尽去,沉沦失智,身下两只半人半妖的黑蛟极力求欢,二人二妖一路顺着水流没了踪迹。 一炷香的时间后,后面相隔五里之外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程铁口和齐飞跟着清风主持下了马车方便,刚往官道旁边的庄稼地走了百十米,一阵阴风刮过带着一股子海腥味,三人凭空打了个哆嗦,方便完再回身齐飞惊呼一声:“伯父,主持,马车走了”。 “必是前面马车出事了,快走”,程铁口一句话,三人快步出了地里,沿着官道匆匆往前赶。 清风主持边走边叹了口气:“她们六个怕是让海妖掠走了,刚刚一股子阴风海腥气甚重。 程铁口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大凶之兆”。 “此地是京管之地”,心下一沉,师父和国师麻烦了。 一零七章 小玄子归来 拐过弯道,前方隐约有嘈杂声传来,三人急匆匆往前赶,一阵夜风吹过,两边的庄稼地里传出几声乌鸦的叫声。 狂奔出十里之外的马车蹄蹄哒哒已经赶回原地,陈道长和秦道长在路旁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四人阴沉着脸下车上前见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陈道长皱了皱眉头:“她们两个呢?” 叶萍一怔:“她们两个在河里沐浴”。 “此地哪有水源,在何处沐浴?”,秦道长心下一沉:“你们如此大意竟不知不觉”。 四个人脸色一白,叶萍冷汗掉了下来:“师伯,马车在此停下,原本有座小桥,溪水清晰,日日奔波两位师妹一时贪玩下河洗澡……”。 “堂堂筑基修士不修道法全把功夫用在脸上,此地哪有河,分明让妖掠走了”,陈道长心头火大:“她们二人十死无生”。 说话间一队乌鸦从头顶掠过,车上下来几位高僧大步跟着乌鸦进了左边的庄稼地里。 齐飞三人刚走到近前,一位高僧喊了一句:“尸体在这”。 众人点了火把急忙又往地里赶。 地中间百十平已经一片平地,两具苍白无血的女尸横躺在地里,一身无挂,两腿间血肉模糊,正值妙龄的二人此时脸上已经爬满皱纹,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胸口一颗腥红的痣灼伤了四人的眼,叶萍一声哀嚎扑了过去。 齐飞咬了咬牙,拉着程铁口转身往官道上走。 程铁口叹了口气,二人沉默着回了轿子里。 一刻钟后秦道长领着四人上车直奔京城,这种心智和法力去东地害人害己,哪也别去了,让叶师妹赶紧带走日后勤加督促或者是嫁人吧,凡心已动,轻重不分还不及平常女子,修的什么道。 几位高僧埋了两具尸体,又做了场法事,这才上车匆匆向前赶路,此时已近夜半。 清风主持打了个哀声:“元阴全失还被吸干修为,竟是两条发情期的海蛟,看来东海湖不宁已经波及四地了。咱们相距五里也只稍感危机,怕是咱们的道行不及它们”。 “虽是海妖却都是千百年的修行,况且月流浆除了女修外最得利的就是妖兽,血月临世,它们也四处横行了”,陈道长一阵阵心绪不宁:“徒儿和徐兄在京城也难得太平,不过以徐兄之力这两妖只要没化形便逃不过去,咱们前路凶险更需谨慎”。 景怡累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如痴如醉修炼一个月,总算是晋级六级初期,可谁也没回来,灶房里的蚌肉臭不可闻,足折腾了一天才把腐肉深埋在郊外。不过总算是不白忙,又在腐肉里找到一颗白珠,这颗珠子只有米珠大小,否则自己也不会漏下,可蕴含的月华之息惊人,引的阴阳鱼已经在丹田里沸腾了大半日。 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又起身开始修炼。 米珠里的月华之息纯精无比,丹田运转,手搭米珠之上突然心头悸颤,这东西竟然吸上自己了,卯足劲也甩不掉。瞬间海量真元涌入体内,饶是景怡一身无死穴也吃不消,盏茶时间未到身体已经膨胀的象个气球。 两条阴阳鱼已经快如风,可奈何对方来势汹汹,脑袋嗡嗡作响已近失智,急忙咬了一口舌尖,一股血腥味溢了满口,这才恢复几分清明咬牙切齿的催动体内乱窜的真元归位。 未到两刻钟两耳渗出了血滴子,眼角几滴血滴子也滚落下来,面目狰狞异常的恐怖。 眼见要爆体而亡,“嗡”的一声响,眉心处一道莹白的光晕突然出现,心下一动,催念修炼法诀将真元引向泥丸宫。 狂飙一般的真元一入泥丸宫如泥牛入海,密密麻麻的将整个泥丸宫护了个天衣无缝。 两个时辰后莹白的光晕隐入体内眉心一阵刺痛,忙又催动阴阳鱼继续修炼。 整三日,体内“轰隆”一声闷响,丹田又扩大了一倍,蜂涌乱窜的真元如同找到了倾泄口,一涌而入。 满身血污,总算是恢复正常。 又修炼半日,米珠散尽月华之息变成粉沫,在指缝间散去。长松了口气,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炼气七级初期,抵死相搏,太难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清理了一下房间这才沐浴更衣。 穿戴整齐已近中午,心事重重的将门上的字条揭下来烧了,当务之急先填肚子,看来师叔师兄师姐遇险了,否则不会这么久不归……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肝儿颤,可纵然送死也得去找。 刚走到院子里,心头一动,人回来了。 “嗖”的一下,一道黑光落在左肩,“喵”,小玄子舔了舔景怡的耳朵,一道声音传入:“十三,咱们让蚌精关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有惊无险,虽然无人晋级可修为都提升不少,整把蚌精给它磨死了”。 “忒厉害了,他们呢?”,果然遇险了。 “压惊,去酒楼订酒席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怕你担心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随后将遇险经过讲了一遍。 听的景怡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半点禁不得吓了。 “嘿嘿,十三,蟹和尚醒了?怎么我看不见它了?”,晋级竟然这么快:“连你修为我也看不见了”。 “我哪知道我又看不见”,不会内观,除了打雷什么也不会。 “笨啊,竟然什么也不会,我教你内观之术,再教你个引火诀,通灵你学不了,一身无阴骨,别的我也不会,引火诀是我的传承”,边说话边舔了舔爪子,传了两套法诀。 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膝凝神默念口诀,片刻后意念之中出现了身体的全部,不甚真切朦朦胧胧,看见等于没看见。 又试了一下引火诀,念完没什么反应,皱了皱眉,许不是同类自己学不来。 “哈哈哈哈,笨死,念口诀要催动真元之气啊,否则怎么内观怎么引火”,看着景怡眉头紧锁,小玄子笑的前仰后合:“记住,自己开悟了,日后所有一切都要催动真元之力”。 景怡面色一讪:“谢谢师叔,我记住了”。 合目凝神又念起法诀催动阴阳鱼,瞬间体内分毫毕现,泥丸宫被真元彻底保护起来了,当初是薄如蝉翼的一层,如今变成了一堵墙。里面一个莹白色的小和尚睡的正香,看来没醒……许醒了救了自己一命又睡了。一处处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之中两条阴阳鱼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内观之后又默念引火诀,阴阳鱼稍动,瞬间右手食指指端出现一缕微弱的火苗。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不错,领悟的极快,好好修炼必成大器”。 “谢谢师叔指点”,心头大喜,两个名师了,一个程祖一个小玄子。 一零八章 压惊 “孺子可教”,一声师叔让小玄子几分得意,自己也终于有了个两脚兽的师侄。 “师叔,那蚌精内丹多大?”,自己还是问问吧。 “他妈的,差点儿让它混过去,内丹足有米珠大小,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幼珠就没要,后来还是盟主发现的,让咱们几个修炼用了,这要一个人必死无疑,也就仗着人多,否则纵盟主筑基后期也享不了,米珠内丹说明那蚌精至少修炼三五千年了,五百年的也就针尖大。妖兽都一样,纵能修炼可没脑子,不象人会借助外力,所以真元精纯,那么大的堪比元婴修士,也就死笨不然咱们早连骨头也不剩了”。 “断师叔筑基大圆满怎么没晋级?”,到底晋级金丹需要多少真元? “没晋级,不过也快了”,小玄子一脸后怕:“内丹把我们几个全给吸住了,甩都甩不掉,人多也都玩儿命了”。 景怡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了,自己可太清楚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就是个搏命。 压惊,必须压惊。 半个时辰后七人带了十桌酒席回了院子里,几人相见恍如隔世,又一番感叹。 一人一坛酒,米酒度数低,景怡也分了一坛。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肩头的小玄子拍了拍桌子:“来,今日也许你一坛”。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往景怡身后躲了躲。 景怡苦笑道:“师叔饮不得,它若醉酒鬼上身了”。 一句话,风二十忙收起酒坛子:“我也不喝了”。 墨江递过来一个鸡腿:“味道不错,十三尝尝”。 “谢谢师叔”,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你们怎么去了神龙岛,那不是分界了吗”。 墨江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一入东海湖外围咱们就受了人鱼的骚扰乱了心智,也就你师姐还算清明,可后来她也扛不住了,估摸我们一去就让它给盯上了”。 楚慧给景怡倒了碗酒:“陪师姐走一个,我离土财主只一步距离,蚌壳卖了五万两银子,盟主全买了月露仙丹”。 雷十三憋着笑一旁说道:“我也快疯了,银票数了三遍才撒手”。 断齐拱手道谢:“多谢盟主及诸位相助,有了这些仙丹我必晋级”。 墨江点了点头:“您赶紧晋级吧,有一个金丹修士联盟也多点底气,否则在这边境之地实在是危险”。 断齐打了个哀声:“蚌壳化去暴虐之息本可以修炼用,只我没有把握,一旦降不住毁了自己也白费了你们的心血”。 “喵”,小玄子抖了抖胡须:“什么暴虐之息,分明是日月精华交杂,寻到交织点,阴阳分开既可,偏无人听我的,绝佳的修炼物资,可惜世人只认珍诛,卖了宝马买只鸡,怪谁”。 拍了拍小玄子,景怡笑道:“预祝师叔晋级金丹,预祝师姐日后成个土财主,咱们干一个” “嘿嘿,这话我爱听”,楚慧笑着端起碗,众人也端碗附和,一时间热闹起来。 雷二十八看了一眼雷十三:“十三,你的天目可恢复正常?” ”蚌精一死就恢复了”,元婴海妖啊,自己能活着都是命大。 断齐从怀里取出个锦匣:“我做了八个阵盘,元气催动即刻成阵,海妖怕成精的不只这一个,日后修炼也不可大意,都在阵法中修炼,免得走火入魔。此阵可使人隐于天地五行之中连房间也不得见,不过一旦真元维持不住会直接现身,到时不必惊慌”。 众人连连道谢一人分了一个。 断齐现场给众人演练了一遍:“这阵盘最大可波及十丈,小则随意”,说着将一道真元打入阵盘之内,眼前的酒席瞬间消失不见。 “这可忒神奇了,师叔也太厉害了”,高手啊。 雷十三一脸好奇:“师叔,一颗月露仙丹可维持多久阵盘?我师父也有一个,当年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 断齐笑道:“阵盘上有一凹槽,若有仙丹一颗可维持三年,阵盘材料可维持二十年”。 “多谢师兄,好家伙一个就十万两”,风二十忙起身道谢,众人纷纷起身相谢。 “都不必客气,不过这阵盘只可隐入尘埃却不可隔绝声音骚扰,都多谨慎点”,又提点几句几个人连连点头谨记。 有阵盘谁也坐不住了,墨江笑道:“一人分一桌酒席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吃,让师兄赶紧回房修炼,我们也过过瘾”。 笑着各自散去,风二十揪过小玄子也回了房间。 景怡在正房最西边的一间,一回房间关门落锁,布置好阵法,将剩下的仙丹置入凹槽里这才收回自己的真元。 阵盘依旧运转,心里松了口气,好东西啊,可隐入尘埃的阵盘就值十万两,忒便宜了。 取出还剩一半的蚌壳仔细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小玄子说的阴阳交织点,皱了皱眉,片刻后两缕真元运到眼目中,瞬间看清壳上每一处隐形的纹理。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头无比震撼,每处纹理竟然是由无数阴阳鱼组成,对对相抱,每条纹理皆如此。 又运入两缕真元仔细检查,片刻后找到最起始的交织点,一对阴阳鱼已成淡淡的乳白色,阴鱼之右皆为阴鱼,阳鱼之左皆为左。 手搭蚌壳上的阳鱼感应了一番这才安心的修炼。 紫阳之息一入体,心头一阵驿动。 修炼三个时辰后停了下来,一桌酒席万不能再放臭了,一一摆放风卷残云的大口吃起来。 修炼半个月,也就是一边倒的倒灌,蚌壳如今只有拳头大,阴阳鱼已经一条也没有了,这拳头大的蚌壳光洁如玉,泛着淡淡的紫光。 口中法诀默念,一缕火焰弹入蚌壳,瞬间拳头大的蚌壳在火焰中开始燃烧,随之一股肉香溢出。 烧了三天三夜,掌心里终于出现了一颗猫眼大的紫珠。 紫珠一出,身上又泛出一圈乳白色的光晕。 心头一沉,瞬间两道金雷落下。光晕出现了怕是这玩意儿阴邪甚大……天雷竟未击死它,必是真身躲在这里伺机夺舍。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大团黑雾瞬间消散,掌心里只剩一抹飞尘。 一零九章 东海湖一 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袍子,梳了个道士髻,阵盘未动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楚慧正在院子里劈柴,忙走过去:“师姐,我劈吧”。 楚慧笑着摆手:莫耽误我修炼,有银子去市集买珍珠回来修炼,没银子出城去海边修炼,只在外围莫去内围,不出十里便安全,内围太危险了……外围每日至少有百十名散修,人家个个有绝技在身,修为也都在后期,只都没去联盟,万不可小觑更不可出言不逊”。 “是,师姐,那我去海边转转”,摔打摔打也好。 “去吧,雇车去一趟拼车半两银子,包车二两,回来拼车一两,包车五两,保证安全”,心下颇为满意,堂堂县主一点不傲气,也就是个邻家小妹,这等心性值得自己提点几句。 辞别师姐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拐进包子铺吃了午饭,又拎了一口袋包子和一个暖水釜叫了辆马车去往东海湖。 西地小京城车水马龙异常的热闹繁华,叶青与景云跟着三位道长四位高僧一路向联盟走,他们这一伙被分到西地第三分盟,盟主是位高僧:悟原。 醉青楼一间雅室里,刘大牛和赵玲正对坐饮茶,如今的赵玲已经是醉青楼的老鸨,一身珠光宝气面容精致。 刘大牛边饮茶边瞟了一眼赵玲:“玲儿,新来的几个雏该开苞就开苞,如今爷们的口都刁,都喜欢新鲜的,小的,三少爷如今坐在京城只数银子,咱们忙成狗,你多辛苦些”。 赵玲抿了口茶:“继父让你弄死了,三少爷疯狂两年,日日撒种如今那东西也不中用了,这偌大的醉青楼还不都是你的,说吧,可又看中柳月了?那丫头娇滴滴的确实是勾人,今晚收了便是,拐这么大弯干什么”。 “呵呵……丫头我可不敢动,还是给县太爷吧,小京城的县太爷就是土皇帝,咱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全指望人家呢,县太爷喜欢小的,今晚给她收拾收拾,让她自己也卖卖力气,万一县太爷喜欢醉青楼白送,她也不用再回来了”。 赵玲凭空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白:“还送,那县太爷就是个变态,玩儿死七个小丫头了”。 刘大牛摆了摆手:“管那么多干什么,少爷让送咱们就送,老夫人又给送了三十几个好看的小丫头,一半日的就到,李家家大业大的,死个把奴婢不是太正常了,你慌什么。放心吧,冲你舍命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账上你私留五千两银子,以后咱们也供孩子读书考取功名”。 一提儿子赵玲眼中一抹疼惜:“也是你聪明,孩子一出生就落在哑婆名下为孙,臭小子直接变成了平民,总算是跳出这个坑了,也罢,为了儿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今晚就送柳月去县太爷的外院”。 正说着话,楼下一阵嘈杂声,二人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赵玲咂摸咂摸嘴:“我当是谁,原来秃驴到了,诛邪联盟竟把大院安到一品街来了,这日后怕是醉青楼的生意也要难做,今晚还送人吗”。 刘大牛死盯着楼下的两个道姑,正好景云抬头看了一眼,刘大牛心头火热,死丫头果然是她,竟跑去当了道姑让道士白玩儿,他妈的,哪天就把她劫了让她做妾。 景云正与叶青说话,只觉心绪不宁,抬头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这才定了定神跟着众人往市集龙头的位置走。 东海湖距城外还有三十里,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很是健谈,一路之上话题无数,包车的大主顾都是有钱人,日后再出海必还找旧主,自己自然要卖卖力气。 “叔,您可见过人鱼?”,景怡一脸好奇。 老汉点了点头:“人鱼可太平常了,在海边逛上十天至少有一天看见他们,这东海湖百人去有八十人奔着抓人鱼去的,他们人头鱼身,一双眼睛对珍珠特别敏感,不少人靠抓人鱼都发了,否则靠海之县吃什么喝什么,一个人鱼一天最少捕几斤珠子”。 “……叔,这人鱼怎么来的”,变异? “相传以前皇族两兄弟夺位,败的一方带着人马逃到这里,后来岁月久长靠海而居他们的双脚就变成了鱼尾,我小时候看见过几次,一身鱼鳞极难捉到他们,不过捉到一只也发”,老汉叹了口气:“想想也怪可怜的”。 “我还以为去海边的都是冲珍珠去的,没想到竟是奔着人鱼”,难怪他们对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都是珠子惹的祸,官府抓的最甚,至少已经抓了三百多,我赶车看见过一回,身上都是手指粗的铁链子,细了困不住他们”,扬了扬鞭马匹又快了一分:“听说人鱼通灵,在海边莫招惹他们,捕捉人鱼的都是通灵高手,等闲之人也捉不到他们”。 “我记住了……万没想到,下次我还坐您的车”,长见识了。 心头大喜:“老朽爱拉您……老朽姓庄,名金,大伙都叫我老金,别的本事没有也就会赶个车,一家七八口人指着这匹老马讨口吃的” “我记下了,以后就坐金叔的马车”,笑着点头:“您知什么珠子最值钱?” “大侄女,最值钱的是白珠,别的都是花架子,所有米珠金楼全收,一斤一两银子,有不少人来这收珠,米珠虽小却多,一天找到好窝子整个三五斤是常事,鸟蛋大的一个珠子就一百两银子,不过不多,老采珠人一天也弄不出来一个”,一个够一家吃十年的了。 点了点头,心头盘算了一番问道:“您知哪家金楼收珠?” 庄金笑道:“全收,哪家都抢着要,不怕贵只怕没有货”。 “那去海边收的一斤米珠多少银子?”,自己肯定是找不到,不行也花银子吧。 “三两银子二斤,那帮常年采珠的门儿清,他们也与金楼有协议,个人想买都加收一两银子”,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自己有买卖铺子?” “……呵呵,西地小京城有一间”,总不能说自己是道士吧,人家不往上问必有门道,多说无益。 “那我把您送外围与内围的边界去,李老汉一家世代采珠,大小颜色齐全,您直接上他家买”,也免得白耽误工夫。 “行,我听您的,买的痛快我直接包您车回来,一个来回给您凑到十两银子”,自己也省心了。 “谢谢小姐,您放心吧,我带去的客人李老汉必拿好东西出来”,心情大好:“我们俩个打了多少年交道了,总有两分薄面,必货真价实” 一一零章 东海湖二 一路有说有笑,车行近二十五里,一阵浓郁的海腥气随风而来。 “这东海湖夜里长潮,早上退潮,李老汉的家就在外围的小渔村,一会儿咱们从岔路走小道,多少颠簸些,路却近了半个时辰,另外家里存货有不少好货,你也得挑拣”,对于收货自己也多少明白些,必不白搭工夫。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小渔村里住的都是采珠人?” “一半吧,渔村一共十来户人家,四五家采珠的,那几家捕鱼”,庄金边说话边催马拐上一条小路。 前行两刻钟眼前稀稀拉拉的出现几间茅草屋,院子里晒着渔网散着股浓郁的海腥气。 “快了,朱老四家一过去就是李老汉闺女家”,庄金一家家指点,哪家专捕什么鱼,什么鱼值钱,介绍个一清二楚。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个院门口:“这户是他闺女家,姑爷子孝敬养着老两口,他们无儿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卖什么多少银子她姑娘做主”。 景怡点头跟着下了马车,眼前这户三间砖瓦房,西厢房两间,东厢房三间,院子有一亩左右,干净整洁,看的出来生活也相对富足些。院墙有两米高,没有门楼只有一扇两米高的木门,门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石头。 卸下马匹拴在一块石头上,又喂上几把草料,庄金这才推开两扇木门喊了一句:“李丫头来客人了”。 片刻后西厢房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女子,脸色黑红,眉眼周正,一身粗布青袍,手上拿了几颗珠子笑着走过来:“金叔来了……这位是?” 庄金笑着点头:“这位是个大主顾,西地小京城有买卖铺子,用量大,把你爹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景怡笑着拱手:“在下姓秦,您叫我小秦子就行,铺子里想加工一批珠子年前走个好价打发我出来采买一些,不怕好,麻烦李姐了”。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您是贵客甭客气,那叔进西屋先喝杯凉茶解解暑气,我带客人见见货品,夫君刚回来,您去吧,他正换衣呢”。 “好,那叔去喝杯茶”,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挑好咱们就往回赶,头城门关回城”。 景怡点头应下,庄金大步进了西厢房,女子领着她进了正房的厅堂。 一进厅堂女子抱过来一个盒子:“秦小姐,您看看要哪一种什么颜色的”。 打开盒盖,里面不下百珠,大小颜色各异。 一一上手仔细感应了一下,好一会儿皱了皱眉头:“李姐,我不收干珠,虽省银子到底也砸了自己招牌,爹选珠很严,有三日之内的吗?” 女子一愣,自己头回听说还有干珠一说:“三日……只有夫君刚拉回来的十口袋,只还没拣货呢,都是混珠子”。 “行,混珠怎么卖?”,这可太巧了。 女子斟酌一下:“一袋子十斤,你是金叔领来的,最少也得八十两,十袋八百两,但大小都有,买定落地不退不换”。 取出八百两银票递过来:“您大气我也不矫情,货我信您,您取出来吧”。 仔细清点了一下笑道:“秦小姐爽快性格我喜欢,您稍等”,开门进了东屋拎出来十口袋珠子。 景怡手搭布袋感应一番满心欢喜,其中两袋珠子月华之息极其浓郁,这么多修炼完必助自己晋级七级中期。 庄金没想到二人交易这么快,笑着走出来:“您稍等片刻,我给马匹饮点儿水咱们就走,水源远些,有两刻钟左右”。 买卖做成,女子很满意:“外头热,秦小姐去厅堂休息一会儿,我给您两个袋子,您顺便挑拣下珠子,喝杯凉茶”。 “也好”,回去还三十里呢,自己可是住在城西。 西厢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一身黑红,身材魁梧,眉眼清正,一见景怡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叔,我跟您去吧,正好家里水也没了”,边说话边拎着四个木桶出了院子。 厅堂里虽闷热总也比外头强些,女子送进来两个口袋就去了东厢房。 打开月华之息浓郁的那两袋,片刻后两颗米珠出现在掌心里。 一样的色泽一样的大小心头一阵慌乱,千万别又是蚌精的内丹,虽然惊喜太大可实在是难承其重。 几番仔细感应,口中默念法诀,两道真元之气运入双目仔细打量,只这一眼吓的手一颤,里面竟然有只人眼。头皮一阵发麻,也就是个米珠,怎么可能出现人眼? 十成真元之息注入双目心下松了口气,不是人眼,是七对阴阳鱼,珠子里有七对阴阳鱼。 两个珠子皆如此,别的最大一颗珠子也不过就一对,小小的米珠里竟藏了七对。 将一对米珠收入玉盒放进袖囊,装模作样的选起珠子来。 女子进来的时候扑哧笑道:“小姐果然是行家,金叔回来了,正饮马呢,我帮你拿出去吧”。 “有劳”,两个人一人拎出五口袋珠子往外走。 “妹子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有几分力气”,不娇气。 景怡苦笑道:“打小爹就把我当男孩子养,别的没有,有把子好力气”。 男子此时也挑水进了院子:“孩子他娘,朱四叔回来了,捞上来一个大蚌,问你要不要,十两银子算你”。 女子一拍景怡:“便宜给你了,十五两不二价,必有珠子”。 “谢谢姐照顾”,取出来十五两小银票:“过几日我还来”。 “你来姐可太欢迎了”,二人说说笑笑出了院子。 马车已经套好,十口袋珠子放进轿子里,女子笑道:“叔,朱四叔打上来个大蚌,我卖秦妹子了,您帮我一会儿抬到车上去”。 “哟,他倒什么也不放过”,庄金笑着点头:“没问题,百斤之内我一个人就行”。 说话之间,三人跟着马车到了朱老四的院门口,院子里果然有个碾盘大的大蚌。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以为有多大,这么小怕里面也就是普通的珠子。 一一一章 阳鱼生目 五六十斤重的大蚌一上车,景怡也上了轿子里。 马车往村口行去。 夏日的申时火辣辣的热。 取出包子分给庄金一半,顺便给了十两银子的车脚钱,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一拐出小路上了官道一阵清风拂过凉快了许多。 庄金边吃包子边笑:“您是痛快人,买东西也麻利,可比那几个金楼掌柜的麻利多了……混珠您拣了多少?” “挑了半口袋”,拍了拍脚下的大蚌,又取出个包子大口吃起来:“下次再来我一定看看人鱼”。 庄金笑着点头:“下次我带您去黑鱼岛,那里有两个被抓住的人鱼,看一次半两银子”。 “离渔村远吗?”,看看也好。 “不远,就是我打水的地方,也就那里有口老井”,拍了拍马匹:“全指望老伙计了”。 “渔村怎么没有井?”,每日吃水可麻烦了,一提井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的暖水釜,忙伸手去取,这一取皱了皱眉头,暖水釜还在,水却沉了许多。 低头看了一眼几袋子珍珠,心下一沉,自己拣出来的半口袋没有了,丢肯定是不能丢,怕是自己这马车里闹了妖精了。 此时刚刚挑水的男子已经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的男子眼底闪过一道红芒,做个人倒不错,有两脚母兽,有月华珠供自己修炼,只怎么招了个小道士进门?自己千辛万苦化形不易,若让她识出好日子到头了,该死的龙鳞自己找了一年也没找到,空手离开实在是不甘心。 正思量着,女子回了房间:“夫君,朱四叔从哪打捞的大蚌?看着至少能出十八两银子的珍珠”。 “自然是从黑鱼岛打的”,伸手拉过女子熟练的解了衣袍,片刻后屋子里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盏茶时间未到,女子已如一条小船被男子频频送上浪尖,男子附耳低语:“香儿,爹那块龙鳞放哪了?” “娘收地柜里了,祖辈采珠都靠它了”,女子娇喘着闭着眼:“连我也不让动,那块是真龙鳞,否则岂会每日采这么多珠”,话音刚落沉沉睡去。 男子起身赤身进了正房西间屋,工夫不大一抹癫疯的走了出去,额头赫然一片银光闪闪的龙鳞,日后自己必化鱼成龙一飞冲天。 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脚兽,穿戴整齐走了出去,她的夫君不是自己,只不过化形之时他短命的路过成了自己的口中餐,又化形他的模样来此偷宝贝罢了。从此天大地大,十八只海兽化形都走了,自己也该离开了,至于朱老四养的那只蚌精随它去吧,死活关自己甚事,朱老四仗着救了个化形失败马上就挂了的蚌精一命,这些年没少让它干移花接木的事,一个女道士敢独自一人收珠怕也不是善类,要么够蠢要么够强,那个傻蚌化形不成怕是死期也到了,八千年也不化形,死没救了。 三十里路十袋珍珠变成……都没了,除了几个包子和一个大蚌跟她在轿子里,景怡一脸的淡然。 庄金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景怡抱着大蚌下了轿子,二人又闲话几句,庄金赶车离开,景怡回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抬眼望去各个房间都是空空如也,只有三排房架,看来都在卖力的修炼。 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关门落锁,这才将大蚌放到地当中,抬手拍了拍蚌壳:“胃口真好,连暖水釜都偷,你手可真欠,说吧,想要几道金雷送你上西天”。 大蚌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竟漏了,不应该啊。 憋了好一会儿,蚌壳一开,吐出来一个暖水釜,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满满一下子珍珠。 “蚌壳阴阳鱼三千六百对,修行有三千年了吧”,倒出珍珠感应了一下:“偷了几成?” “我没偷,是它们自己跑进来的”,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出。 “那可厉害了,你没偷难不成他们长脚了?”,心头火大,抬手一道金雷砸下。 “轰隆”一声响,蚌壳瘪了一大块。 “你干什么放雷,小爷不是坏人,我是报恩”,声音有些微颤。 “我数三个数,连你的内丹一起给我,否则我要你的命”,可惜蚌壳了。 “我渡劫失败,内丹只剩下一半了,死难看”,大蚌扭动了一下身体,见景怡犹豫了一下急忙吐出一颗黑色米珠:“被雷击了五道”。 接过黑珠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上面有五道金纹,感应了一下,里面满满的雷息也不知自己…… 正琢磨着,丹田里两条阴阳鱼一阵阵驿动,心头一喜,看来是能用。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内丹你也活不成,这样吧,念你修行不易可愿做我的灵宠?做了灵宠纵失内丹也死不了” “……小爷修炼八千年才化形,怕失败想化一半就留了三千年的内丹,果然是失败了”,不想给两脚兽做灵宠,太不威风。 “就是说你这丹是五千年废丹,体内还有个三千年的?”,这是个傻蚌吧。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两脚兽”,幸好留了三千年的。 “……”,天下之大果然什么鸟……什么蚌都有,关键是现在自己下不去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遇到你算我倒霉,把我的珠子还我,废丹我留下,你就带着你三千年的内丹……”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冲入眉心。 “死来”,一声男子的暴喝。 抬手两道金雷砸下,眼前又一道白光冲入眉心:“蚌祖等等我”。 祖孙组团儿来的。 景怡心头火大,自己的泥丸宫冲进来算你们本事,今日我要生吞你们的魂魄。 两道白光刚冲到泥丸宫外转身就往回跑,一张真元天网迎头罩下。 正沉睡的蟹和尚突然睁开眼睛,瞬间万道佛光尽出,两道白光惨叫一声消失不见。 景怡身上随后散出淡淡的莹白之光。 “粗魂劣魄不要也罢,免得日久魂魄受污而不自知”,蟹和尚身形一闪出现在景怡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灵界真尊,追杀一名灵界漏网的邪道才化身蟹和尚来此凡界,多谢县主赐贫僧福地助贫僧晋级。今日缘分已尽,贫僧该铲除邪道去了,再迟恐凡界不宁,凡界契文与贫僧无用,县主不必理会,泥丸宫之法你已尽得精髓,不需任何东西护你周全”。 “……”抬手摸了摸和尚,热乎的,吓了一跳:“您是真人?” “空即是色色即空, 真旨端坐莲花中, 人心能如莲花美, 何悉修行不成功”,和尚目光平和:“贫僧知你无灵根,此生去不得灵界,天下之大哪里皆可修行,凭县主心智,他日自非常人。因缘一场,这蚌您送贫僧吧,此蚌精已有八千年修行,蚌壳是难寻的锻器圣品,这不是废丹,此乃万年难寻的极品真雷丹。贫僧送您一颗极品避水珠,此生不必取出,丹田尚需鱼眼,入阳目,八千年真雷丹入阴目克制血月流浆永保心明眼亮,精怪一过千年早通人性,再莫上当”,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袍袖一抖卷起大蚌一步消失不见。 目送……在自己眼前人就没了,忙打开玉盒,取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服下,片刻后阳鱼生目,丹田一片暖意。 一一二章 天下难宁 真雷丹一入体,一声哀嚎,道道雷息将体内经脉灼烧锻造……痛楚不已。 三息后,咬牙切齿的催动真雷丹在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炸了个遍,阴阳鱼随后清理修复,不对自己狠一点日后死的就是自己,没有后路了,连和尚都跑了,只能靠自己。 七日,极品真雷丹入阴目,两条阴阳鱼此时已经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团团相抱又各自独立。 修为晋级到了炼气七级中期,体内一窍似山一脉如河宽大无比。豁出去了,哪怕一辈子筑基不成可跟谁都敢打,反正也成不了仙做不得真尊,那还怕个甚,与其让别人祸祸自己,不如自己祸祸自己。 第二次洗经伐髓,连换了五桶水才清理干净一身油污,整个人累成了一瘫泥。 披头散发换了身新袍新靴,干干净净梳了个丸子头,收拾一下房间这才想起藏起来的两颗珠子,一看袖囊叹了口气,不怪是八千年的妖,耍的自己一愣一愣的,早连盒子也没有了。 无比纠结的爬上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了。 轻酣一起,屋子里现出两道白光,瞬间两道紫金雷落下,两道光随之消散,地当中出现一对大蚌。 景怡起身下地:“真当我傻,差点儿让你们两个浑水摸鱼”,一道真元打入,两蚌俱开。 蚌中无肉,只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宝珠,两颗珠子一出世直接化成两道光遁走,卯足劲两道金雷横空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两珠尽成飞灰。 四个蚌壳此时已经黯淡无光俱成粉沫,自行毁了,心头火大,好狡诈的蚌精,与自己玉石俱焚了,毛也没给自己留下。 用手刚在蚌粉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掌心出现一对米珠牢牢吸住了自己,铺天盖地的真元涌入体内,景怡慌了片刻后口中法诀默念,一个时辰后泥丸宫外铸起了铁壁铜墙。 随着眉心再一次刺痛,急忙催动阴阳鱼修炼,雷丹所到之处疯癫乱窜的真元瞬间安静有序的涌入丹田。 有了这个神助攻,修炼如同倒灌。 此时南地一个县城的千年古寺里,李敏面沉似水坐在禅房之中,秃驴竟从灵界追到了凡界,此地不可再留,今日不走怕是没有以后了。 斟酌良久,手握一柄龙头手杖一步迈出。 刚出禅房心头一悸,迎面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急忙催动咒语还是迟了半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一人一杖化出两道黑烟随风散去。 片刻后一个英俊的年轻僧人走过来拾起紫金钵:“哪位道友跟着在下呢?” 徐杰面色一讪现出身形:“小道徐杰拜见上仙”。 僧人点了点头:“贫僧确是来自灵界,法号了缘,这妖道从灵界私入凡人界搅动风云夺舍凡躯,助魔王杖在长吉县出世,如今二者皆已化为尘土,徐道友放心吧”。 “多谢上仙相助,竟想不到他让人夺舍了,这魔王杖害死几百条无辜性命,实在是可恨……此间尚有一条化形成人的黑龙,上仙可否指点一二?”,自己赶紧问问吧。 “天下本也有此一难,灵界不可插手凡人界的因果,既寻他不到不如潜心修炼,他日他自出,到那时也免得法力有限报恨终生,贫僧此间事了,也该归去”,说完双手合十,身形消失不见。 “小道恭送上仙”,心下叹了口气,自己还得修炼,在人面前屁也不是。万幸魔王杖除去了,又灭了一个妖道,总也太平一阵子。 半月后,西地小京城诛邪联盟,叶道长领着四个徒弟匆匆赶来,叶青忙将师父和师妹请进自己的房间。 一人上了盏凉茶,叶道长叹了口气:“青儿,你是她们的大师姐,贞儿兰儿死的太惨了,就此回山为师心有不甘,她们四个也不想再回山,国师让为师把她们送到此地交给你,日后你多管教她们……有合适的愿嫁就嫁”。 “师父,弟子记下了”,叶青点头应下:“那您怎么办?” “为师与国师和你徐师伯驻守京城”,自己也老了,管不了她们了,一个个尘心已动不如放手摔打吧。 “师父……四位师妹不算联盟的人?”,怕是了,否则找什么婆家。 “不算,只单纯是你师妹,一个个修为不低脑子不够用,也是为师之过,太宠溺她们了,娇横无脑不知深浅日后你多操心吧”,心头一抹无力。 此时的景怡神采飞扬,只半个月,两珠飞化,修为晋级到了八级初期。 再起身多了几分胆气,果然是富贵险中求,抵命一搏抵上多少年的苦修啊,看来命这东西只要拼不死,就往死了拼,反正不到寿命阎王爷不要,到了想留也留不下,索性随他去。 真元一荡飞尘尽去,手拿拂尘走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就是一怔,随后心头大喜:“程祖,您怎么来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想丫头了,过来看看你”。 “嘿嘿,我也想您了,您赶紧进屋”,忙拉着程铁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见面,丫头眉宇间一片清明,神态自若,程铁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丫头不错,没整天臭美误了修行”。 “那是,我可是第一个出鬼道的,徐师伯说您装傻充愣死活不出来”,取出指环献宝一样递过来:“皇上赏的给您了,师伯说是古物,当铺给的多”。 “也好,我三千两挨罚被没收了,齐飞的三千两也被没收了,我们俩个穷鬼日子难过,来了三日每日驻守东海湖煮鱼煮虾……我不爱吃”,死难吃。 景怡一愣:“挨罚?凭什么啊” “凭的可多了”,左右无事,将一路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景怡心头一沉:“她们真死了?” “那还有假,往生咒都念了”,可怜又可悲:“元阴尽失修为全无”。 “到底是化形了多少海妖?”,太恐怖了。 “陈道长说最少十七八个”,天下难宁。 一一三章 黑鱼精 “程祖,师姐是食修,我让她给您做顿好饭吃”,起身走了出去,工夫不大拎了壶茶进来,斟了两盏茶:“您今儿不回去了,在这休息一晚,师姐去买菜了,明早我们跟您去东海湖”。 “也好,反正厉害的我也打不过,不厉害的有几位大神在他们也不敢出来”,抿了口茶:“丫头过的怎么样?” “惊天动地……惊魂未定”,将两次遇险也讲了一遍,随后叹了口气:“精精怪怪的太狡诈了,蟹和尚一走我也只能拼”。 程铁口摆摆手:“求人不如求己,缘分已尽,既是上仙人家自该归去,如今你也有一战之力比什么都好”。 正说话工夫,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整个房间晃动了两下,随后恢复正常。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走了出去,一出房间,“轰隆”又一声响,五间正房彻底房倒屋塌一片尘土飞扬。 墨江领着雷字头的三人走了过来,苦笑道:“断师叔晋级金丹动静闹的有点儿大,我已经在南城一品街市集巷子口买了座四进院子,昨日已经安了宅,本也打算今日搬,如今不搬也得搬了,咱们赶紧离开吧,二十带小玄子找楚慧去了,正好今日咱们迁新居,晚上好好喝一杯”。 “您忒有先见之明了”,好家伙金丹怕是成了:“师叔怎么样?” 墨江笑着点了点头:“晋级了,如今在给咱们做阵盘,材料不行又毁了,师叔让咱们先走甭管他”。 “您让师叔给我程祖做一个,他神魂早年伤了两次,再禁不得错乱”,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您让师叔备好料,他刚晋级,元气失控了,让他调息几日心静再做”。 “好”,接过银票朝灶房走去,片刻后笑着走了出来:“师叔说有这一万两银子必须给伯父做一个,放心吧,师叔让咱们先过去”。 几人边说话边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几个人坐上辆马车直奔南城。 边境之城一般都承载着两国的文化风俗与建筑,一入南城的地界人们的服饰多了起来,色彩更明艳,衣饰料子也好看,建筑中多了点园林风情,尤以路四边的风景更甚,偶尔可见奇石长廊,游人不绝。 一品街巷子口几人下了马车,眼前的市集中路有十三四米宽,青一色青砖铺地,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挂,添了几分喜气。墨江笑道:“伯父日后就在这住吧,院子里房间多,庭院也宽敞,前面还有间铺子,您喜欢摆摊算卦也可以,反正我们也承接个人私宅肃清妖孽的事,无事无人最好,有人来多个进项咱们也不白忙”。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爱来,我继续开我的铁口神算”,丫头在哪自己在哪。 主街朝南的一间铺子前停了下来,门窗开着,景怡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铺面确实是不大,可也不算太小,六七十平的面积,铺子里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布置家具的摆放,看来真是有意开门做生意了。 雷十三笑道:“盟主这位置太可心了,左边是茶楼右边是客栈,对面酒楼金楼衣坊都全了”。 雷三十七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前店后宅国师可同意?” “同意,西地小京城都去了分盟,咱们将分盟立在此地也震慑一下海妖”,否则也怕边境百姓不宁。 墨江和雷字头三男的貌相在街上颇为惹眼,金楼里刚出来的几个小女子频频看向这里。 此时从客栈里走出来一个男子,景怡看了一眼一愣随后笑着上去拱了拱手:“您来县城了,李姐可好”。 男子拱手还了一礼:“秦小姐好,孩子她娘挺好的,上次您走的急,以后常去家坐,今日给金楼送珠子,还剩了几个金楼不要的废珠,您不嫌弃送您吧”,取出个木匣递过来。 忙笑着接过:“多谢您,等铺子收拾好您带李姐来我请你们吃饭”。 “好”,男子笑道:“我昨晚上出来的,得赶紧回家了,不然她也惦记着”,说完看了一眼雷十三几人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几个人谁也没太留意,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目送人混入人群远去。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领着人转身朝一家熟食铺子走,边走边笑,附耳说了一句:“丫头,你放跑了一个化形的黑鱼精,莫怕,不放也不行,此地百姓众多,一旦出手百姓遭殃。他今日送你几珠了断因果,这最后一面之后他必改头换面,化成他们四个那样的貌相。记住,无论他如何变眼神不会变,下次再遇到千万小心,有十足把握再出手,否则继续装傻,这鱼精身上有龙息护体,怕是除了徐师叔一人外无人与他能过三招,日后再遇到掌心雷时时准备”。 景怡脸色变了几变,低声轻语:“程祖,他就是我跟您说的买珠子那家的女婿,小渔村紧挨着黑鱼岛”。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那就说的通了,李家采珠日丰必有异物相护……能让个鱼精上门怕就是他身上的龙息之物,如今宝物在身他也远走高飞了”。 “程祖,您怎么看出来的,徐师伯什么修为?”,自己竟还全然不知。 “我是这么多年摔打出来的,你徐师伯金丹后期修为”,随后领着人进了铺子里,二人再什么也不说,景怡买了几样东西两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墨江笑着走过来接过熟食:“伯父,十三,咱们赶紧回家吧,慧师侄速度快,饭菜已经好了,咱们回家吃饭,今日休息一天明早挂匾铺子开业”。 “好,我也确实是饿了”,程铁口笑道:“小玄子怎么没见?” “嗖”,眼前一道黑光一闪,程铁口肩上蹲了只小黑猫:“喵”。 景怡叹了口气,和尚一走自己果然再听不懂兽语了。 几人一进院子,风二十小跑迎了过来:“咱们今天可有口福了,慧师侄晋级筑基成了慧师妹,好家伙做了百十道菜,香飞了”。 一一四章 就是个寻常人 “啧啧啧,师姐变师叔,我们几个也得卖卖力气了”,雷十三笑着看了一眼小玄子:“小玄子也晋级筑基中期了,它如今怕十三,说十三身上雷息甚重”。 程铁口抬手摸了摸小玄子:“不错,十三开了天目如今天耳也开了,帮我看看丫头身上多少雷息”。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伯父,师妹体内云遮雾罩看不真切,不过雷息护体已经遍布全身,一身天地正气”。 “哈哈哈哈,好好好”,程铁口瞬间心情大好。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灶房,房内一丝香气也无。 楚慧正在摆放碗碟,一见几人进来笑着招手:“赶紧坐马上上菜,都尝尝,别白吃,一人必须提一个毛病,说的好奖一百两”。 刚一落座,桌子上现出满桌酒席,盘盘堆叠交错,一丝菜味也闻不到。 “色香味师姐少了一份味”,景怡说完抄筷子夹了口鱼,刚一入口眼神一亮:“鱼香四溢”。 程铁口伸筷子也夹了一口,鱼肉一入口一股淡淡的腥香,肉质爽滑细腻,火候刚刚好,入喉合目细品,眼前仿佛小月初升,一抹圣洁之光洒向天地人间。 凭空打了个哆嗦,丹田之内两条阴阳鱼团团相包已经化成一轮弯月高悬,神台一片清明。 少顷月芽渐丰,子夜未到已经满月,冰轮挂空,皎洁的月华与星光交织闪烁,夜空之下一人独立,万千光芒汇聚。 昏昏欲睡,无声无息,万物皆空! 丹田之内圆月早去,一颗白色的内丹已成,大如鸟蛋,浑圆晶莹,两眉内一阵暖意。 景怡似有所感,起身守护一旁。 众人随后起身一旁护法。 一刻钟后百里之内的月华之息蜂涌而至。 风二十咧咧嘴,率领众人去院子里参悟修炼,景怡也退到外间屋盘膝而坐合目参悟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此时驻守海边的几位高僧匆匆走到陈道长身边:“道长,怕是百里之内有人结丹了,万千大蚌已经浮出海面献祭”。 陈道长点了点头:“铁口机缘到了,咱们赶紧去分一杯羹,这小子结的二品丹,叫上齐飞咱们赶紧走”。 工夫不大,几个人兴冲冲往县城赶,真元灌注双腿,疾步如飞。 景怡又后退三步,实在是扛不住了,纵有真雷丹,可速度到底是慢了些。 万千大蚌献祭,可想而知月华之息到底是有多恐怖。 一刻钟后陈道长几人进了院子,都坐在庭院之中合目修炼。 一日未到,雷字头三人筑基大成,第三日一场顿悟圆满,景怡近水楼台晋级练气八级中期。 程铁口精神抖擞走出饭堂,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程祖晋级金丹”。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还是伤了根基,只结了个二品丹”。 “结出真丹本就不易,水到渠成您纠结什么几品”,翻了个小白眼儿:“一桌子酒菜全让您一人祸祸了”。 “哈哈哈哈,对对对,丫头言之有理”,抬手拍了拍景怡,小丫头太贴心了。 “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陈道长领着众人笑着走了过来。 “托福托福,多亏丫头和慧丫头”,满心感慨忙将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各自重新见礼,雷十三、雷二十八、雷三十七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师叔赐福,我们三个也晋级筑基了”。 程铁口老怀得慰:“好好好,慧丫头呢,我且得好好谢谢她”。 雷十三笑道:“师姐去酒楼订酒席了,师姐说她也小顿了一下,只没您时间长,如今已在筑基中期,今日大庆,她要重谢师妹”。 “楚丫头有慧根,当贺”,厅堂里热闹起来。 清风主持笑道:“程道友这一顿悟,东海湖万千大蚌献祭,场面壮观,金丹之威立现”。 “我的天……”,程祖这么恐怖吗,献祭啊,就说哪来那么多月华之息。 齐飞笑着看了一眼景怡:“确是真的,我们一见这才赶过来揩油”。 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一只铁鸽王飞进来神气活现的落在陈道长肩上,陈道长笑着取出把谷物洒在桌上,鸽王飞到桌子上吃食,这才允许人解下腿上的布条。 看完密函陈道长交给清风主持,随后看向众人:“徐师兄的密函,原联盟李敏分盟主被上界妖道夺舍,妖道在长吉勾连百妖助魔王杖出世,被上界了缘高僧诛杀,连同魔王杖一起消散,高僧已返回灵界。联盟要求我们恪尽职守,余暇时间全力修炼备战,以免日后黑龙出世咱们枉死。妖道一死长吉百妖俱死,这些妖都被他死契了,他如今魄散魂飞手下自然也如此,如今长吉一切恢复了正常”。 众人心下一惊,上界妖道竟然跑到凡界来了,程铁口心下了然,蟹和尚果然是上界之人,如今已回灵界。 刚刚晋级的众人似一盆冰水兜头,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连身边的人都让人神鬼不知的夺舍了,自己这么点微末法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楚慧回来的时候,连程铁口也跟随陈道长众人走了,齐飞是最高兴的,县主在这就好,以后可以常回了,日后多采珠子让她好好修炼。 小玄子安安分分的站在雷十三的肩头,再不敢往景怡身体凑合。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铺子挂上诛邪联盟的大匾,景怡排在第一日值班。 一身白色锦袍,足踏锦靴,高挽道士髻,怀抱拂尘,也有几分道骨仙风。 雷十三憋不住的笑:“师妹,一个人可行?” “行,您放心吧”,哪那么巧第一天就接手案子。 众人热闹一通都回了后院修炼。 铺子里清一色红檀摆设,书柜,多宝阁,八仙桌……反正都没做过生意,也就是个厅堂的摆法。 临近中午墨江又在门外贴了几道符,铺子里也贴了几道。 “师叔,您喝杯茶别忙了”,斟了盏茶递过来:“您还会画符?” “也都是些简单的,凌空画符不会”,墨江笑着接过茶盏喝了口茶:“师妹习不了,你不是画符人,也习不了阵法,小玄子说你如今是真正的修士,功法正统,功力深厚,安心修炼便是”。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我契约的蟹和尚就是了缘仙师,他晋级之后离开了,凡界契约与人无用,他一走我也听不懂小玄子的猫语了,我如今就是个寻常人”。 墨江一惊:“原来如此”,忙取出一摞符纸:“给师妹留着傍身,没有随时跟我要”。 一一五章 铺子开张 申时过半,景怡正在低头看符,门外匆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老汉扑通跪地:“草民李柱求仙师救救我女儿”。 景怡一抬头,一旁的老汉眼神一亮:“秦小姐,我是庄金”。 “金叔您来了,快坐”,起身上前扶起李老汉:“叔也坐,有什么事仔细讲来”,心下叹了口气,黑鱼精造了大孽了。 李老汉死活不坐,抹了把泪哽咽道:“仙师,草民祖上世代采珠,有一年老祖救了条受伤的小蛇,他肉眼凡胎哪知那是条渡劫失败的小白龙,一个月的华珠把白龙救活了,白龙为报恩送了老祖一块它身上的龙鳞。有了这块龙鳞之后世代采珠衣食丰厚,每日皆可采到好珠。大半个月前我跟老伴回到家里,女儿……女儿一身无挂昏睡不醒,女婿不知去向,家里珍藏的这块龙鳞不翼而飞,草民以为女儿让人……便等她醒来追问,结果女儿什么也不知道,只说夫妻合房后她便睡了。女婿半月未归,我怕他偷走龙鳞再不回头,女儿也日日啼哭,她怕女婿让人给害了,今日我实在是心不落地,便来县城,正碰上金弟,他说诛邪联盟在一品街,草民这才斗胆求仙师相助”。 庄金叹了口气:“秦小姐……秦仙师,您也见过他女儿女婿,也就是咱们离开那日发生的事”。 景怡点了点头:“李叔,您孙子几岁?谁平日带着他?” 老汉一愣:“孩子一直女儿带着,一年前女婿说女儿太过娇惯孩子,她娘就把孩子接到身边我们老两口带着。白天就跟我们去海边,这一年都是我们带,孩子今年五岁,这段日子家里出事就没出海,孩子我老伴带着呢,女儿整日啼哭已经顾不得孩子”。 “一日八百两……您不缺银子,在县城安宅吧,开个小铺子,把孙子带大,远离海边李姐心情也会好些”,说完看了一眼庄金:“叔记得朱老四那块大蚌吧”。 “记得”,庄金一脸凝重:“您下车我没反应过来,回家也没往心里去,第二天早上出门我突然想起来了,您下车光抱了一个蚌,十袋子珍珠您没拿车上也没有,当时吓出我一身汗”。 景怡苦笑道:“朱老四财迷心窍包藏祸心,他仗着自己救过一个渡劫失败的大蚌,后来每有私人买珍珠的他就卖这只蚌,他自以为聪明让蚌偷走别人的珠子,岂不知这蚌报恩是假,借机偷华珠是真,偷给他的是干珠,空有其表已无华蕴,那十袋子珍珠就是被大蚌偷走的,回来这半个月我也总算是死里逃生把它给灭了,此蚌体内双珠,还有一个老蚌精寄居它体内,也都一起灭了……我们临出门之时叔的女婿突然告知朱老四卖蚌,说明他原委尽知”,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二人:“叔女婿一年前开始嫌弃自己的孩子,说明那时他已不是他……这是条化形的黑鱼精,你女婿一年前已经让他吃了,此后化形成你女婿的样子入住伺机夺宝。叔慢慢回忆自会发现端倪,如今他抢了龙鳞自然化形远走高飞,您再找不到他了,朱老四良心不正不可与之为邻,尽早搬来这里,我护你周全……对外只说女婿溺水而亡,日后有合适的姐再走一步,他有龙息护体我眼下也寻不到他,再一化形世人难识”。 李老汉脸色惨白,合目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难怪一年前老伴炖了次黑鱼他无缘无故大发雷霆,日后家中再没吃过鱼,多谢仙师指点,您是真仙师,小老儿马上在县城安宅,从今以后再不采珠,朱老四不得善终”。 千恩万谢,死活留下个锦盒领着庄金走了出去。 送走二人,刚回铺子墨江从后院走进来一脸凝重:“师妹连番遇险,日后记得告知师兄,我虽法力低微至少也做个伴,今日你处理得当比师兄强”。 景怡苦笑着点头应下递过锦盒:“他的谢礼您上账吧”。 接过锦盒仔细打量了一下登记上册:“师妹,两颗大珠,按规矩联盟与个人平分,你自留一颗”。 “好”,收下一珠打了个哀声:“师兄,三日前您安宅我遇到的那个男子便是黑鱼精化形,就是他,他为了了断因果送了我一匣珠,我还浑然不知他是妖……程祖说我们打不过他,闹市一动法力百姓遭殃,此时他怕早远走高飞了”。 “师兄猜到了,什么也不说了,日后好好修炼,他给的珠子莫动,师兄帮你处理一下卖了”,实不放心。 忙取出木匣:“有劳师兄”。 墨江收好物品大步流星回了后院,一刻钟后匆匆离开院子。 景怡心大的继续探究手上的符文。 傍晚时分墨江回了铺子里:“师妹,陈师叔说你处理的甚好,他已经听伯父告诉他了,朱老四勾结妖蚌盗人财物已经处死,搜宅搜出百袋珍珠十五万两银票,县太爷已经差人送往京城。伯父说珠子只剩半成华蕴。朱老四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就地处死,朱婆子同谋也处死了,联盟奖励你一千两”,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一匣珠我法力有限处理不了,陈师伯直接将珠子用奇火化去,日后你与他再无因果牵绊,遇之即斩”。 “多谢师兄相助”,心头火大,稀里糊涂的收了匣珠竟惹来因果牵绊,这黑鱼精忒损了。 又说了几句话,雷十三走了进来:“盟主、师妹,师姐让收铺子赶紧吃饭,今天怎么样?” 墨江递过来一个锦盒:“师妹今日挣了个珠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联盟奖励了一千两银票”。 “好家伙……真的假的啊”,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啧啧啧,最少一百两,明日我压力可大了”。 景怡叹了口气:“第一天给我一闷棍,胡乱收别人的东西容易有因果报应,盟主帮我把报应消除了”。 墨江憋不住的笑:“我也不懂又不放心才跑去找师叔,总算化去”。 一一六章 深夜 晚饭之时,将今日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众人皆一脸谨慎。 “喵”,小玄子跳上雷十三的肩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小玄子说师妹英雄虎胆,只以后可以抢可以夺就是不能要,联盟一挂匾开业就是生意,做生意自然拿人手短替人消灾,所以你也生不出灭杀之心。日后可以抢千万谁的也别要,这一要就是个麻烦,当然联盟的人没事,别人……反正您是县主,也不能一概而论”,最后一句是自己加的。 楚慧摆了摆手:“要不要的也是命中一劫,该来的躲不掉,不该你沾的自然有人帮你化解,如今否极泰来就是好事,顺其自然别的随他去”。 小玄子呲了呲牙,这也是个虎出,罢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联盟两头母老虎,日后倒也不闷。 二十八咂摸咂摸嘴:“这黑鱼精跑了,两个淫蛟跑了,黑龙雪藏了,也就妖道死了还是上仙弄死的,师伯说化形的至少十七八个,咱们这点儿道行压根儿屁用不顶,以后可怎么办?” 雷十三深以为然:“师妹接黑鱼精礼匣子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就那一刻让人遮住天眼……我的道行太菜了”。 风二十打了个哀声:“那有什么办法,师父说妖兽化形也是千难万难,一只化形的海妖修为至少在化神期,就算化形后在凡人界受天道压制修为,可再压制人家道行眼界在那呢,一个成年人再不济也打得过一个小孩子吧?何况妖力比剑修都猛,咱们一个小法修能奈何?” 景怡皱了皱眉:“我听说道士和尚的都挺厉害的,怎么到咱们这这么菜?”,太菜了。 “让人美化举高高了呗”,二十八喝了口酒:“一帮子编画本子的穷书生,恨不得咱们念几句咒就天下太平,用脚趾头想也不靠谱,咱们才多大岁数,精怪动辄成千上万年的修行,人家都是傻的吗?千年万年的老妖精抵不过咱们这帮小道士?这可是凡人界,咱们再开悟能象灵界一样驭剑飞行吗?跑多远不得腿儿着?哪有灵气让你飞,有剑也飞不起来,也就仗着自己偷点儿紫阳之息月华之息,在妖看来咱们也是妖,人家千万年的道行能服咱们吗?” 一番话众人频频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我家祖上出过仙人,可仙人人家有灵根,刚筑基就去了灵界,从灵界飞升仙界,结果世人以讹传讹说祖上直接飞升仙界了,这怎么可能?老祖说凡人飞升灵界至少修为要在化神期,就算去了灵界没灵根也是这么个修炼法,上哪都一样。话又说回来,咱们就一凡人上哪化神去,做梦许瞎猫碰上……”,看了一眼小玄子:“做梦许能梦到自己化神,金丹能结二品丹的凤毛麟角,都是三品丹,还有假丹,基本上元婴之路就绝了,弥天大谎哄骗世人罢了,想结婴非九转金丹难成,否则妖兽化形怎么不飞升?黑龙是真龙它怎么不走?它上去也是喂猫的货,实力许比咱们强,可跟同类那就是给人送内丹去了”。 景怡叹了口气,低头大口吃起来,吃吧,自己更是喂猫的货,一个悬棺都能把自己弄过来,特么到哪也就是个凡人,千万别自己把自己整成神经病,这两个月自己也是走火入魔了。 雷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师妹,一千两你打算干什么花?” 咬了咬牙:“……上金楼买首饰,别仙人没当上又耽误了自己臭美”。 众人哄堂大笑,连小玄子都笑出了声。 一顿饭,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夜半时分都回房休息,月不月华的反正也成不了仙,遭那死罪干什么。 人一旦放下心结也就放下了。 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散了发髻爬上床,头刚挨到枕头外面响起了一阵大力的叩门声,声音来自铺子的方向。 雷十三起身披上袍子走了出去,景怡随意挽了发也跟了出去,今日是自己值守。 刚走到院子里,程铁口和陈道长跟着雷十三匆匆走了进来。 墨江也起身跟了出来,二人忙上前见礼:“您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陈道长叹了一声:“去厅堂说话”。 五人一进厅堂,雷十三点了两盏油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一脸的阴沉,一时间没敢开口问,转身倒了几盏茶递过来。 陈道长饮了口茶看了看墨江:“我们俩个马上去西地,一条淫蛟在两地小京城现身了,两伙联盟的人打不过它,受伤一人,不过你师父去的及时,已经削了它一只角。这只淫蛟化形一半,所以法力也未被压制,我们俩个过来借你们的……”,陈道长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你跟我们走”。 墨江皱了皱眉头:“师叔,师侄还没筑基呢,她去能干什么?我跟你们去”。 程铁口摆摆手:“你是男的有什么用,那只淫蛟躲起来了,我们用秦县主做诱饵钓他出来”。 雷十三拍了拍景怡:“师妹去吧,把师兄的宝剑带上”,说完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一出厅堂急忙拉着人进了风二十的房间,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十三肩头,雷十三打了个噤语,风二十心下一沉凑到近前。 十三走到桌旁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字,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里惨叫一声,三人脸色一白推门而出。 小玄子这一声,楚慧三人都跑了出来。 厅堂门口程铁口脸色铁青:“一只野猫值不值大惊小怪的,都出来干什么”。 三十七心头一悸三两步跑过去抱起小玄子:“师叔,上天有好生之德,野猫而已您何必动怒”,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可不是自己的程祖,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盟主,您把拂尘借我一下,回来还您”。 墨江一脸火大的走出来,走到景怡身边:“胡闹什……” 话音未落,景怡抬手卯足劲打出两道金雷。 一一七章 祸起萧墙 “轰隆轰隆”,两道碾盘大的金雷一出,程铁口脸色惨白就要遁走。 刚跑出半步,两道金雷炸开了花。 一个人脸蛟身的黑蛟被炸的当场气绝。 厅堂里瞬间飞出一道黑影,抬手又是两道金雷。 这只人脸蛟身的黑蛟已经生出两角,墨江和雷十三飞起一剑各斩下一角,景怡抬手又各补了一雷,随后符纸运足力气都砸了过去。 她一砸众人纷纷取出符纸砸了过去。 一时间院子上空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迎头劈向二蛟。 陈道长秦道长和清风主持赶来的时候雷电正酣。 三人一进院子,景怡又补了两道金雷,清风主持一抖手飞出紫金钵。 金钵倒扣之下,两道黑雾瞬间消散。 秦道长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举世金雷,秦县主女中豪杰”。 “师妹心明眼亮,连我也未敢叫准”,雷十三一脸的心有余悸。 清风主持笑着点了点头:“道家有高人,贫僧服气,金雷一出天下无敌”。 墨江走过来苦笑道:“这两妖化的是程伯父和陈师叔的样貌,点名道姓秦县主,让师妹跟他们两个去西地小京城诱敌。也就是死了,否则我都后怕,到底是谁泄露消息让二妖差点儿趁虚而入”。 陈道长心下一沉:“我们无人提”。 “您查查吧,否则我担心师妹家眷安危”,必有人走漏风声。 三十七匆匆上前:“几位师伯,您们救救小玄子吧,它被恶蛟砍了一剑气若游丝”。 三人急忙进了房间。 一院子的断壁残垣让景怡迟迟未动,许久楚慧走过来拍了拍景怡:“我以师妹为荣,莫想太多,都过去了”。 墨江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怎么劝,姓名一泄谁不怕,那么多化形大妖跑出去万一报复师妹,后果不堪设想。 西地小京城南城一座豪宅的厅堂里,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对着一桌酒席自斟自饮,男子眉头紧锁,仪表非凡的容貌多了几分凝重。 外面推门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美貌的女子,女子容貌与景怡有五六分的相似,男子一见女子进来瞬间舒展了眉头:“苏儿怎么还没睡?” “夫君怎么闷闷不乐?”,景苏一脸的关切。 “还不是担心大姐不肯认下你我”,男子叹了口气:“大姐肯定恼我把你带出来私奔,可为夫容不得那么个粗鄙愚夫占有娘子,又不能杀他只能把娘子带出来”。 景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与他并无半分夫妻之情,否则也不会跟你出来,也就是祖母非让我们招婿。夫君放心吧,大姐说只要你真心待我好,她日后回去与爹娘说”。 男子心头一喜,笑道:“大姐果然通情达理,那为夫就放心了,为今之际只有娘子早怀龙儿咱们夫妻才能久长,一有孩子爹娘也就让为夫进门了”。 景苏脸一红:“你也知道啊,那还喝什么酒,还不早点歇了,大姐已经在客房睡下了”。 男子笑着起身走过来,抱起景苏大步回了卧房,片刻后一声媚骨的呻吟传出来,两盏油灯随后熄灭,一切隐入夜色里。 丑时过半景云收功休息,刚一入睡瞬间入梦,眼前一片云雾缭绕。 心下一惊,自己竟入了梦境,正迟疑间,常三一身白袍从云雾里走了出来,景云心头一酸:“三郎,你可还好?” 常三一见景云眼圈儿一红,眼泪掉下来:“小云,非我负你,爹娘怕我与小弟不从,给我们茶饭之中下了合欢药,我们俩个这才做下错事,一步错步步错,死在王府乱箭之中,只我们俩个死不甘心,徘徊在奈何桥不忍离去。明日我兄弟二人投生,小弟投生在小京城东城一户姓柳的人家,叫柳生,我投生在北城一户姓蒋的人家,叫蒋勋,你如今入道寿元多多,等着为夫,今世我必娶你,待我兄弟二人落地,你即刻将我们兄弟两个收在身边,此生再不分开”。 景云抹了把泪:“常三,小四娶妻,二妹心灰意冷,如今已经嫁了个豪商叫吴忠,二人很是恩爱,我也不好横插一脚”。 常三点了点头:“我知道,可小弟心意已决,日后不成他也不怪,我们俩个跟着你护你一世周全。此地非善,你稍后赶紧回联盟,任何人不可再泄露小五的身份,否则景家就是灭门大祸”,话音一落,身形隐入云雾之中消散。 景云倏然睁开眼睛,片刻后穿戴整齐悄然出了院子。 春风几度,景苏一身疲惫心满意足的睡去,吴忠翻身下地披上袍子,一时间心痒难耐迈步出了卧房直奔客房。 刚走到客房门口皱了皱眉,门虚掩着,急忙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后又回了卧房,贪婪的在景苏鼻息间汲取微薄的龙息。 自己的龙息与人家的天差地别,人家一缕真龙天子的龙息抵自己十年苦修,可惜,她也快让自己吸没有了,自己还需另择她人。 夜色里,一条黑龙又缠上景苏的身体。 将近卯时,陈道长一身疲惫走出来,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满心感激跟在身后,秦道长陪着清风主持在房间里喝了盏茶,秦道长叹了口气:“这一晚真是惊魂未定,县主之事也不知何人泄露”。 清风主持合目推算良久沉声说道:“祸起萧墙”。 秦道长腾的站起来:“您是说景云那丫头走漏风声?” “是与不是让陈道长亲自走一趟吧,纵然不是也与她有关,让陈道长好生告诫才是”,否则后果难料。 “我实不放心,此事牵连甚广,丫头之才日后必是联盟的翘楚,一旦她倒下咱们谁也无力将掌心雷发挥出人家的半成”,心头一阵阵不宁。 “贫僧陪他去趟西地,你将消息告之铁口他们,早做联络暗语,以免昨晚之事日后重演再让人趁虚而入”,不可不防。 “您所言极是,此番你们两个顺便进京给县主请功”,其功甚伟。 片刻后,三人匆匆离开。 一一八章 暴毙 刚将三人送走,二十八走过来:“盟主,师姐让院子里的人赶紧沐浴去去晦气,浴桶都放到卧房了”。 墨江点了点头:“好,那就赶紧沐浴更衣”。 一句话众人各自回房。 坐在浴桶中,热水伴着花香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闻香不识让人感到有些闷热。心情几分沉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难道真是大姐出卖了自己?可除了大姐,还有谁知道她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头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能不怕吗,谁不怕?景家才多少人,势单力薄自己又远在东地边境,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出事自己还活不活。 满心纠结,直到楚慧叩门让她出去吃饭,竟才发现自己在浴桶里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起身穿戴整齐,这才出了房间。 一开门心头一阵委屈,程铁口和齐飞一脸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外。 “程祖”,撇了撇嘴眼泪掉下来。 “丫头莫哭”,程铁口上前抱了抱景怡:“知道你担心,我们俩个马上去北地找你达叔,看看你二叔他们那一支出了什么事,你爹娘死不会露半点口风……丫头,别忘了宫里那三位娘娘。她们当年盛宠,身上都有龙息,一缕龙息抵咱们百年苦修,凡人不知,眼下你也该知,她们身上每人至少有三缕,保不齐有人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也许不是祸由你起,是祸由她人起你才让人算计,不多说了,时间紧我们俩个马上走,许还要去趟西地,回来迟你莫急”。 “这一千两您带上”,取出银票递过来:“我听懂了,您说的有道理一路注意安全”。 “好”,接过银票二人匆匆离开。 送走两个人,景怡站在铺子外面看着热闹的市集,突然想起了二姐,又想起了黑龙,凭空打了个哆嗦忙回了铺子里。 雷十三今日值守。 一见景怡将人送走,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怕是猜对了,许让人掏了底,抓您不过想看看您身上是否有龙息,毕竟您是县主”。 “县主怎么可能有龙息……您是说他们……”,太他妈恶心了。 “三任皇上都对您异常的照顾,您又长的倾城倾国,他们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另外也不止怀疑您,您别忘了您是斩蛟龙的猛士,他们自然容不下您,不过肯定是有人漏了,否则您不会让人算计到家里来”,叹了口气:“他们也太狂,子时阴气盛,出院子我便用真气将双目保护起来看了一眼,见铺子门口两道黑影,当时起了疑,正常情况下凡人容貌尽显才对,可他们一进来我又不确定,许他们将容貌保护起来了,毕竟是联盟的人,所以才提议让小玄子去核实一趟”。 “多亏您机警,否则都窝在厅堂我也没机会”,心头又一阵后怕。 “他们也就是小看您了”,扑哧笑道:“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尿”,忒强了。 二人正说话的工夫,楚慧拎着食盒走进来:“他们已经吃上了,咱们三个赶紧吃”。 食盒直接摆在八仙桌上,一人一笼肉包,一笼六个。 “师叔……我不想减肥”,怎么这么少。 雷十三失笑道:“忒奢侈了,断师叔回来了?好家伙连食盒都用上阵法了,师妹敞开了吃,一人十笼肉包子”。 “我的天”,扔下包子抱起食盒运足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楚慧摆了摆手:“别瞎看了,我已经使出洪荒之力查了八百六十遍,趁热赶紧吃,减个屁肥,拆了骨头就是皮了”。 嘿嘿笑着放下食盒,这才坐下大口吃起来:“师叔……” “打住打住,叫师姐,我怕你一个炸雷劈死我”,楚慧咂摸咂摸嘴:“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全身都麻了,你一辈子不筑基也是师妹”。 雷十三低头一阵笑。 景怡苦笑道:“我也玩儿命了,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亏得你把他们弄死了”,楚慧叹了口气:“他妈的,差点儿让人一锅端,咱们赶紧想暗语,另外统一几个手势,免得到时候一个个懵三乍四”。 二人深以为然,异口同声的说道:“还得让师伯他们统一暗语,老这么整谁都崩溃”。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又都低头吃起来。 早上景苏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经不在,懒洋洋的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厅堂里齐刷刷的跪着几个一身孝衣的仆人。 管家一见景苏忙说道:“夫人您醒了,老爷突然暴毙,我们怎么喊您您也不言语,前儿老爷把所有买卖铺子都折本出手给您做了套首饰,这院子也留给您了,还有我们几个”。 景苏一愣,片刻后脑袋嗡嗡作响:“暴毙,人呢?我大姐呢?” 管家叹了口气:“大小姐早上就没看见,老爷遗体在院子里,已经入棺没盖盖子,您看看最后一面吧”。 急火火跑出厅堂,几人也起身跟出。 院子里一口大棺刺痛景苏的双眼,踉跄着跑到近前,棺材里躺的男子不是夫君又是哪个,一时间悲从中来,昨晚还鱼水交欢今早阴阳两别,扑到棺材上放声大哭。 一旁两个婆子忙上前扶着人远离棺材,管家赶紧带人封棺。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也得给自己想想出路”,一个婆打了个哀声:“老爷一个亲人没有,您赶紧把这院子过到您名下,奴才们也一并过您名下吧,首饰再贵重当不得吃用,您得有个主意才行,先把眼前事料理了”。 强忍悲伤:“您说的对,管家辛苦一趟吧,首饰卖了,房子过户,给夫君风光大办,找人买个风水宝地安葬”。 管家连声应下急忙走了出去。 景云此时在东城抱着一个男婴匆匆赶往北城。 三人刚吃过早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忧心忡忡走了进来。 妇人微微发福,中等身材,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头上低盘头髻插了支金钗,一见三人扑通跪地:“民妇求仙师救救我儿媳妇”。 雷十三忙上前虚扶一把:“婶子何事?起来说吧”。 一一九章 陈家之愁 妇人这才起身又施了一礼,景怡递过来一盏茶:“您坐吧,喝口茶缓缓神仔细说”。 “多谢仙姑”,妇人接过茶盏坐下抿了口茶:“老婆子夫家姓陈,住在南城二品街,家里有几个买卖铺子,老爷庶五子,人称陈五爷,我是正室,老爷还有两个妾。陈家祖籍在京城,老爷常年在这边收珠子,每隔三个月往京城运一次珠子。路程远,一个来回就是两个半月,三个月在家里也就只住半个月,这么多年子嗣少,我自己一个嫡长子,两个妾各生了两个庶子,我儿子今年三十五岁,那四个也都三十左右岁。大媳妇是我亲侄女,今年三十一岁,给我生了两个大孙子,日子本来挺好的……三年前,老二说老爷常年奔波太辛苦了,哥五个轮流往京城送,我一寻思也行,老爷也可以休息休息,就这么的,送珠子的事交给了他们哥五个。老爷这一不两边跑,日子也过的安逸起来,半年后又纳了一房妾,这个小妾十六岁,原是管家买回来的女婢,平日在珠房挑珠子的,十岁进府一直本本分分,这一住就是六年,十六岁一朵花,虽然说不是倾城倾国但也是小家碧玉,本想着把丫头给老大做个妾,没想到她看中了老爷,借送选珠与老爷有了首尾”。 楚慧皱了皱眉头,只什么也没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老爷收她入房做了三姨娘,矛盾也就是她进门开始的。三个月后她有了身子,是个女胎,家里无女儿老爷自然是高兴,每日宿她房里关怀备至,我借省亲带了两个孙儿回了京城,家中之事交给了儿媳妇打理。结果一年后我回来,她已经失了一胎,说是大出血孩子没保住。别人失胎都憔悴不堪,她美艳更胜从前。我一打听是老爷送她的极品珠子磨的粉在日日养颜,磨也就磨了我也没说什么,去年又有了一胎也是个女孩,五个月又掉了,郎中说是行房频繁。今年正月她又有了,这胎是两个女胎,老爷恨不得日日盯着。她口刁,一怀孩子口更刁,每日一只乌鸡养身子,前几日又掉了,她说是喝了乌鸡汤才小产,又开始查灶房的婆子,老爷震怒亲自查的,这一查灶房婆子,三个人口供一致,还拿出两包打胎药说是儿媳妇指使她们干的。上个月老大去了京城送珠子,至少两个月才回来,老爷代子休妻把儿媳妇给休了,直接赶出陈家。我也不知实情也怕真是她下的黑手就仔细问了次,她死不承认,后来我派人暗地跟着她,昨儿这孩子要上吊,让跟着她的下人给救了。昨儿我听说诛邪联盟挂匾,还破了桩大案,今日特来请仙师出山救救我儿媳妇,抓住真凶还我儿媳妇清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本该去报官,可这一报官更满城风雨,况且破案时间太长,老婆子怕夜长梦多儿媳妇性命不保”。 “您找我们……说明您怀疑这小妾是妖”,雷十三看了一眼老妇人:“对吧?” 老妇人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怀疑,短短三年连坠三胎,别人也只剩半条命,偏她美艳无双……不瞒你们,老爷这三年吃了不少五石散,夜夜欢好。如今老爷一身皮包骨,依旧恨不得死她身上,而且性格越来越暴躁,我嫌丢丑一直捂着不说,今日出门连下人一个也没敢带”。 “您稍等一下”,雷十三摆了摆手,领着楚慧和景怡出铺子回了后院,院子里几人都走了过来。 雷十三看了一眼众人:“盟主,今日咱们统一立下手势,我挠挠头就是不是妖,我皱眉就是怀疑,我合目三息之上就是全力备战,直接灭杀”。 断齐和墨江点头应下,众人也一脸谨慎的记在心里。 “今日这案子师姐师妹跟着我,毕竟是内宅之事你们两个方便些,记住我的手势”,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记住了”,二人对视一眼咧咧嘴,谁爱多管闲事,内宅更是黑,可谁也躲不掉。 断齐皱了皱眉头:“五石散非同小可,我与盟主跟你们一起去”。 “好”,三人异口同声,谁怕人多?这是什么好事,谁不想多几个壮胆儿的。 五人迈步走进铺子里,老妇人忙起身。 雷十三笑道:“这二位也是联盟的人,咱们五个跟您去府里看看,争取今日把事情解决”。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对外如何说?” 雷十三斟酌一下说道:“您只说小孙子夜哭,吵的您脑壳疼,回府后就在厅堂里,我们先见见陈五爷,与他攀谈几句,您什么也不用管,之后把小妾叫来,让她过来只说请了几个郎中把平安脉,看看可伤了身子。是人您后宅之事即刻报官,让县太爷接手去查,是妖就地灭杀,至于赏赐您随意,事成我们收,事不成分文不取,半两银子我们也不嫌少,除妖事大,无钱也除”。 “我听懂了,多谢五位仙师顾全我老婆子脸面,那先委屈你们做个郎中”,又施一礼领着五人出了铺子,风二十随后抱着小玄子走进来看铺子。 六个人在市集叫了两辆马车,一路向二品街行去。 前车三个女子居一车,后车三个男子。老妇人笑着看了一眼二人取出来两个锦盒:“两位仙姑年岁不大,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别人还擦胭抹粉呢您们修了一身本事,陈家别的没有,就珠子多,这个珠子值不得多少银子,老婆子私送你们的,若真是妖她已成人身必也一身法术,我只求你们保护好我两个孙儿,两个孙儿都在前院跟着先生识文断字”。 “您想的周全,您放心吧,去了我把孩子给您护住”,楚慧接过两个锦盒收起来:“我们不私收礼物,只当您给的赏,事成上账,不是妖即刻归还”。 老妇人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若她真是妖,除不除的,护住两个孙儿老婆子自当多孝敬仙姑”。 一二零章 景家之危 马车停在一座府门前,四进大宅院,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子把门,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旁边一个角门也紧闭。 老妇人叹了口气:“二位仙姑,宅院到了,我从角门出来的”。 “先不急下”,楚慧摆了摆手:“一切听我师弟指挥”。 后车此时也跟了上来,雷十三护住双目挑帘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低声耳语:“院子里确实是有妖,不只一个,一公一母两个大蚌,蚌本雌雄一体,偏它们化形一男一女,咱们不可冒然而入,让师妹下去先把老妇人两个孙子带去联盟,孩子一走再进”。 断齐一脸凝重:“两个妖什么人?” “一个小妾一个二少爷,那个老爷早就是将死之人吊了口气,掩人耳目罢了”,仔细辨识了一下房间:“看朝位走向必是二少爷的院子,这蚌有些法力却不及女蚌,师叔在四门布阵吧,以防他们逃出来”。 断齐点头道:“好,让慧丫头赶紧把孩子先暂时带去联盟,你将实情告之老妇人,把她们全带走,若她死了联盟说不清楚”。 雷十三应了一声下车,大步向前走了几步挑帘上车,将方才的话低声与三人耳语一番。 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眼泪掉下来:“老二必是让他们吃了,难怪与姨娘这三年不冷不热,半句言语没有。小丫头也必是让他们吃了,就说好好的珠房丫头怎么就突然爬了床,老爷也怕命不长,是个人也扛不住,我一切听仙师安排,先进去把两个孙儿带出来,交待好门婆子,进院后一切凭仙师做主”。 又低语几句,老妇人领着楚慧下了马车,景怡和雷十三也下车二人回了后车。 盏茶时间未到,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少爷跟着老妇人和楚慧出了角门。 断齐下车大步上前:“师侄带她们三个赶紧走,我这就布阵”。 楚慧急忙将祖孙三人带上车,马车随后匆匆离开。 断齐布阵的速度极快,半刻钟后回了马车里,四人又商量几句这才下车叩打角门。 刚敲一声,一个婆子忙开了角门,一见四人手拿拂尘都一副仙风道骨美的不似凡人,急忙施了一礼:“几位仙师快请,老夫人有交待,您们一到院子归仙师处理”。 “有劳”,景怡率先进了院子,四人一进来角门随后落锁。 雷十三看了一眼婆子:“劳婶子去后院传话,只说陈老夫人请几个郎中过来给三姨娘把脉,看看可伤了身子,另外差人给我们送盏茶,不可惊动任何人……若二少爷问也这么说,告之完速速归位守门”,边说话边收起拂尘,三人也随后收起。 婆子连连应下,领着众人往厅堂走,边走边低声道:“老夫人已经戒府七日,院子里无人敢走动,您们放心吧”。 确实是没见一人走动,看来老妇人是个有成算的。 一进厅堂,婆子给四人上了茶点,这才出厅堂往后院走。 墨江饮了口茶,手上片刻后出现个郎中拎的箱笼,随手放到身旁。 景怡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药箱子:“您哪弄的?” 墨江笑道:“师父常年什么都干,卦摊没处放,都在药箱子里呢,今日充充数”。 断齐笑着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玉:“你跟铁口的阵盘,小至这么小可随身移动,大可达百丈,隐身消音,收好,可挺百年”。 “多谢师叔”,忙收起一个,另一个挂在腰间,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断齐一阵笑:“丫头忒聪明”,这是打算扮猪吃老虎了。 雷十三看着隐身的景怡出厅堂守在院子里心下多了份底气。 合目用天眼仔细打量着后院。 盏茶时间声音凝重:“女蚌出来了,她极聪明,带了八个婆子,她自己走在中间,你们两个也隐身,师叔用阵法拦下八个婆子,免得无辜枉死,盟主守在前院第二个岔路口,别让男蚌跑了,他从小路过来了,怕是已经生疑,咱们赶紧出厅堂”。 三人瞬间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容貌中上,身材高挑,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羊脂玉冠,一身富贵。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梳了个仙人髻,发间一支金镶珠的华胜,眉间一颗硕大的珠子悬挂。弯眉笑眼,一脸的风情万种,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袅袅婷婷跟在男子身后。 二人进来就是一愣,厅堂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无。 对视一眼急忙往厅堂外走,刚走到门口,眼前金光一闪,两道碾盘大的金雷拦腰砸下。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两团黑雾散去,地上只留下支华胜。 守门婆子刚小跑回到角门旁,一见金雷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人走到近前,雷十三笑道:“师妹忒猛了”,边说话边弯腰拾起华胜,华胜上的珠子一抖一下子贴到掌心,十三脸色一白:“中计了,两个内丹都在珠子里”。 “慌甚,赶紧吞,千载难逢的机缘,失了肉身法力减倍,给咱们送修为来了”,断齐一句话,四人盘膝而坐合目修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传出两声婴儿的啼哭,陈道长无比火大的瞪了一眼徒弟:“愚蠢至极,知道不知道你一句卖弄惹下滔天大祸,哪来的什么吴忠什么豪商,不过是黑龙的把戏,空棺哪有人皆是障眼法。五缕龙息尽得,凭添五百年修行,人家此时远走高飞,景家满门因你一人陷入危机”。 景云吓的一脸惨白扑通跪地:“都是徒儿一人之过,五日前二妹来联盟找我,一去吴府那妖龙处处言语小视景家,又崇拜联盟,我一时气不过才说了一句:小五在联盟屡受战功,当时他再不敢小视又连连赔罪,我还沾沾自喜,原来皆是阴谋”。 清风主持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斥责,低头片刻说道:“事已至此,云小友也是无心之过,趁眼下他未得下手,咱们赶紧回京禀告皇上,让皇上想办法护景家周全”。 “北地景家危矣”,陈道长痛心疾首:“皇上不懂法术他能奈何,大徒儿一人分身乏术,徐兄一人怎护周全”。 景云急忙说道:“师父,二妹说两位先生和两个妹夫都在京城别院里,二婶让他们先过来的,不然也打算年前回京”。 心头火起:“你给我闭嘴”。 一二一章 巧贞搭桥 傍晚时分,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十五辆马车鱼贯而行。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大胖小子叹了口气:“我老了,说话不如放屁管用,放个屁臭了别人还知道躲,没用,没人听。景苏那丫头在宫里吃那么大的亏,原以为皇上放她一马她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给她招了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虽说不甚英俊,可身强体壮的又一心过日子,可她横竖看不上人家,反正也不吵不闹……几个月前她二叔领回宅子里一个豪商,说有几个金楼衣坊的,打算跟着开个金楼。苏丫头就帮她二婶画了几十个花样子,送花样子的时候吴忠也在,我们都在,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可三日后丫头留下了一封信跟人家跑了。她二婶跟她二叔大吵了一架,怪她二叔引狼入室。?就这么的,我逼问老二,老二这才说了实话,确实是豪商,只开始的时候人家不搭理他,只奔北地联盟的人卖力气,他跟人搭不上话就给了巧贞那丫头一万两银票,那丫头当晚就把吴忠介绍给了老二。老二怕人家小看他,说景云那丫头和小驴子都在联盟,小驴子是县主,当年斩蛟龙的猛士,吴忠一听这才上了心,第二天早上给府里送了五马车珠宝玉器,谁知第三天就把苏丫头拐跑了”,老夫人揉揉眼睛:“黑龙惦记上了小驴子,老二给景家招了大祸也蔫了,谷儿和他两个弟弟差点儿气死,可他是个长辈谁也没辙,这次回京一个奴才不要了,买卖也不做了,躲在丫头的县主府里偷生吧,重孙儿一岁了,我亲自带着,谁我也不放心,我一条老命护着他”。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实在是无语。 老夫人拍了拍齐飞:“你是个好的,小驴子招你做正夫祖母同意,不让她娶侍夫侧夫的,就你们小两口举案齐眉的,日后三房的产业你掌管,小驴子嘴冷心热,是个热肠子,就是不会过日子,大手大脚的。可她能挣,可再能挣家里也得有个装钱的匣,你管着她,该抠就抠该要就要,十年后赶紧过明路圆房。祖母想开了,你们留一个承秦姓就行,余下的孩子随你姓齐,也给齐家留下点血脉,教他们成人成才,小驴子品性好,教子必不差”。 齐飞脸一红,点头应下。 马车蹄蹄哒哒往前行,林氏坐在轿子里,两个儿媳妇一人抱了个孩子低头不语。 林氏叹了口气:“坚持几日吧,你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咱们能活着都是命大,你大伯和你大伯母是个好的,也靠谱,回去必不怠慢你们……我估摸着县主府也怕不把握,九驸马爷必把咱们都接到驸马府去”。 “娘,我们都听您的”,二人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刘达陪着景谷和景元景文坐在最后一车,四个人心乱如麻都倚着车板合目不语。 一入夜,渐微凉。 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夜空一轮圆月悬空而挂,满天星斗密密麻麻,掐指一算心下安稳了许多,今夜应无事。 景田景秀和邵丹坐在第三辆马车里,轿板上到处是符纸让三人忐忑不安。 景田咬了咬牙:“景苏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蔫巴主意可大,那吴忠也就有个好皮相,人一点不本分,看见我跟小妹他也眉来眼去的,我们俩个烦死他”。 邵丹苦笑道:“随她去,一回京咱们就安全了,横竖它不敢在京城现身”。 一夜谁也没敢睡,临近天明徐杰领着叶仙姑风尘仆仆的赶来,程铁口松了口气。 天近午时,洪崖县南城陈府院子里出现四位仙师,一天一夜加半日,二丹飞化,四个人够强也是拼尽全力。 此时陈家大院里陈老太爷由两个下人搀扶着,领着三个庶子一脸阴沉的看着四人。 好好的厅堂只剩残垣断壁,丢了个美妾又丢了个儿子,正室和两个孙子也不见了,这是打算干什么?仙师又如何,仙师也不能跑人家里拆屋子抢人。关键是谁也出不去院子,否则早就报官了。 景怡心下一讪,今日这事还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基本上算是毁尸灭迹,毛也没剩下,确实是不妥,人家剑拔弩张的也在情理之中。 雷十三硬头皮上前拱手:“在下诛邪联盟雷十三,昨日早上陈老夫人去联盟请我们诛妖,您不知我们不怪。来到府外发现二妖,一个是您小妾,另外一个是您第二子,他们两个乃是蚌精化形非是人族,但都有些法力,否则也不会吃了原身”。 几句话一院子的人脸色惨白,连陈老太爷也凭空打了几个寒颤。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上前施了一礼:“仙师,在下陈家老三,我叫陈浩,我父身体不好……您……母亲与两个侄儿现下何处?” 雷十三点了点头:“三少爷,发现府中二妖后,我们怕打草惊蛇放跑蚌精,又怕伤了两位少公子,这才让师姐护着老夫人回府偷偷将两位少公子和老夫人一并带回联盟保护,他们一走师叔布下捉妖大阵我们入府诛妖……两个蚌精现下已经诛杀,彻底灭杀他们我们才敢现身,否则也怕打不死反连累你们遭他们报复,只斗法无眼,将房舍毁坏些”。 “我听懂了”,陈浩心下松了口气长施一礼:“多谢仙师出手护我等性命,二哥怕三年前已死,这妖从不与我们多说半字,三年了一共没说十句话,只每日珠房看的紧,常常在珠房彻夜不出,当年还以为他要盗家族财物,今日才知真相。您放心吧,房舍小事,我们自行修缮便是,大嫂蒙冤我们自当请回,今日我们便接母亲和两个侄儿回府,稍后去联盟酬谢恩人”。 雷十三拱手还礼:“你们赶紧彻查他们的房间院落吧,他们必盗珠,床下许有暗室暗窖什么的,我们也把外阵撤回,回联盟登记备录”。 “多谢仙师指点”,陈浩忙吩咐家奴彻查二人宅院,自己带着两个弟弟将四人送出宅。 一二二章 让人砸场子了 四人回到联盟,陈老夫人千恩万谢,当晚五车谢礼拉到联盟铺子里,两处搜出多少珠子不知,听陈三爷说光银票就有二十几万两,景怡叹了口气,这年头都爱财,连蚌精也无例外。 炼气八级后期,总也算不白忙。 第三日早上,早饭是红焖黑鱼棒子,别人都吃的香,唯有景怡一口咽不下去,心里膈应的慌。 吃过早饭,墨江拿着本账簿子:“陈家五车礼共计一车银炭,一车毛皮,一车山货,一车肉蛋茶,两箱金元宝,一箱子银饰五箱上珠,新珠子,八块羊脂玉佩,八个羊脂玉冠。咱们穷嗖嗖的谁也没有物资修炼,正好救了急,玉佩玉冠均分,五箱上珠均分,金元宝十三一箱,师妹和师叔一箱,银饰我跟慧师妹一箱,余下的封存入库”。 楚慧笑着取出两个锦盒:“陈老夫人私送我们俩个的,师兄上账吧”。 墨江打开看了一眼,记入账册充公。 物资一分发完,雷二十八笑着起身:“今日该我守值了,你们没事都去坐,免得我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呸,美死你,自己守着吧”,楚慧笑着啐了一口起身去了铺子里。 “……嘿嘿”,这是什么情况?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也低头一阵笑。 二十八不以为然,笑着抱起小玄子跟了出去。 有物资谁还瞎逛,都识时务的回了各自房间修炼。 联盟开铺子三日,连破两起大案,整个县城炸开了锅,一时间名声大震:洪崖县有仙师,仙师会捉妖,仙师是皇上派来的,捎带着皇上也扬了一把名。 看热闹的、好奇的,崇拜的大清早将铺子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小玄子江湖救急将风二十和雷十三也叫了去。 景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挑珠子,将中看不中用的珠子捡了一匣子,余下的拿来修炼。 临近中午,分的物资只剩大半箱尘沙,叹了口气,修炼就是个烧钱的营生,找出个口袋将一匣珠装了进去,留着换银子吧,分文没有日子难活。 拎着口袋刚出房间,断齐也拎着口袋走出来,一见景怡笑道:“丫头给我吧,师叔帮你卖,铺子里来生意了,赶紧去”。 “我可不去,让师姐也耍耍威风吧,刚挑完珠子我还没修炼呢”,嗖的一下回了房间。 断齐憋不住的笑,丫头忒精。 练了半日拂尘,渐又走火入魔……有了点儿门道,索性沉下心一招一式又重头打磨。 此时北地一处豪宅里,一个天神一样的男子,一身黑袍面色冷清,景家满府竟都跑了,看样子走了两日了,两个皇上嫔妃也给带走了,得到她们自己又多千年道行岂能放过,一声长吟声彻十数万里。 沉着脸在厅堂里一直坐到子夜时分,院子里一阵阴风四起,眨眼之间厅堂里现出十九个人,十五个俊美异常的男子,四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十九人一见男子急忙双膝跪地:“小妖见过阿桑大人”。 男子点了点头:“本尊陆阿桑,责令你们将两位嫔妃拦下送入西平县毒蛇岭,不可张扬不可引来尾巴,流浆之夜尔等皆受益,化身成人也是千难万难,日后本尊赐你们修炼法门,生异心者就地飞灰湮灭”。 “多谢阿桑大人”,十九人跪地臣服,真龙在上哪有异心。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一片寂静无声,景苏痴呆呆的看着眼前两个猫崽子大小的男婴,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景云打了个哀声,低声说道:“师父骂了我半日,没有清风主持拦着就揍我了,如今我一时嘴快给家里惹来滔天大祸……你龙息一失黑龙也远无踪,日后收心跟着我吧,纵不开悟帮我带他们两个”。 景苏心头一苦:“大姐,纵他真是常四……他二十我都三十六岁了”。 “若你能开悟就不怕”,将常四送到景苏手上:“自己抱着吧”。 “……我一定是在做梦”,满心无奈的接过,开什么悟,自己上哪开悟去。 景怡潜心修炼三日,第四日正午时分被楚慧叫了出来,一见师姐眉头紧锁忙问道:“师姐,什么事?” 楚慧叹了口气:“今日联盟让人给砸场子了”。 “……您逗我呢吧”,谁吃撑了跟联盟对着干。 “逗你什么”,瞪了一眼景怡:“师姐让人啪啪打脸”。 “嘿嘿……我不是笑您,就是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又呲了呲牙:“您干什么了让人给撅了”。 “你闭关三日……前儿我兑下个饭铺子,盟主让兑的,省得天天让他们吃鱼,开饭铺子还能挣几个,结果第一日开张还凑合,人挺多的,第二日人数减半,今儿到现在才七个人吃饭,还是伙计领了六个人来。就这一个把我给撅了,这小子不知什么来路,估摸也是个食修,七三八四把我做的鱼臭损了一顿,盟主以为他是闹事的,结果师叔让他做了道菜他们几人在饭铺子里喝上了,师叔还拉他入联盟,我不服”。 “他做的什么?”,这可有意思了,还真是打脸。 咬了咬牙:“二龙戏珠”。 “……没听过”,那是道什么菜? “就是两条黑鱼棒子吸一颗珠子,鱼肉是熟的,鱼头半生不熟,两个鱼嘴对齐戏一颗珍珠”,完蛋玩意儿,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懂了,您别急”,怎么这么怪。 低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师姐,开悟的道士大多耐得住清苦,您要面对的是普通的百姓,月华之息与修炼之人是美味,可与平常人寒气甚重伤人脾胃,所以吃它如吃毒药,人家也就避之不及。您开买卖……我反正说不清,但第一要让人吃的健康,其二唇齿留香,如此别人才念念不忘。鱼本就寒冷,你不能一阴之下再阴,阴阳调和才行。至于戏珠……不可能吧,两条鱼半生不熟还戏珠?要么鱼成精了要么……” 话音未落,一道菜香之风随风遁去。 一二三章 饮鸩止渴 也不知道师姐的饭铺子在哪,盏茶时间未到,“轰隆轰隆”五声巨响,碗口粗的紫金雷横空出世。 景怡心下一惊,师姐这雷不简单啊,虽然说不甚粗,可五道连环雷是个人都肝儿颤。 眨眼间两条飞鱼空中起舞,两鱼口中一颗鸡蛋大的血珠腥红耀目。 珠子一出连景怡都懵了,这么大的血珠非是祥物,市集之上斗法这可是要死人的。 正犹疑着,空中出现个青衣男子,手拿判官笔,刷刷点点之间二鱼口喷烈焰霎时间燃了半边天。 “八煞魅笔画中行”,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心底顿生寒意,这道法到底是有多高深多邪门儿,凌空做画,天地当布。 判官笔笔走龙蛇,真元贯透双目心头一沉再沉,凌空之上现出一座囚牢,囚牢之上赫然四个腥红的大字:诛邪联盟,盟字只差最后一笔。 景怡真元灌入双腿飞身上了屋顶,口念法咒,使出洪荒之力砸出两道惊天雷。 “咔嚓”一下响,罡风四起,电闪雷鸣,判官笔一顿只差一步封口,“轰隆轰隆”几声地动山摇,两道惊天雷叠加一处如流星一般劈向判官笔。 “桀桀桀~”,一道磨牙的嘶吼戛然而止,判官笔在雷电之中化为灰烬。 笔一毁去青衣男子心头大骇纵身一跃隐入人群中远遁。 说来是慢,发生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片刻后半空恢复正常,空中囚牢土崩瓦解,两条鱼变成了两团黑雾消散,一颗血珠自毁成粉沫四下飞舞。 危机一化两股打颤,心下叹了口气,元气透支了。惊天雷非比普通的掌心雷,这是要调动天地之力的,自己的修为太菜,也是逼的没有办法,打出一道线就抽干了所有的真元之力。 “嗖”的一下,小玄子飞入院子,朝着房上的景怡叫了一声。 景怡咧咧嘴:“师叔,我透支动不了了,您叫人背我下来”,那可是惊天雷,凭自己的实力还不成行。 小玄子纵身一跃上了房顶,一口咬着景怡的脖领子将人带入院子里。 “喵”,师侄威武。 “……师叔力大无穷”,拍了拍小玄子,取出颗珠子:“第一天开张挣的,给您了”。 一见珠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伸爪小心翼翼的接过一口吞下,随后神气活现的又站在左肩上。 一品街数以千人看大戏一样真真有图有真相啊,众人蜂涌到铺子门前顶礼膜拜,满心火热,仙师威武霸气,洪崖县百姓之福。 一刻钟后雷二十八回了院子里,一见景怡扔过来个锦盒:“送给师妹了,今日差点儿让人给砸了场子,这回百姓服气都在铺外面堵着呢。师叔和盟主追那孙子去了,你师姐说请百姓白吃饭,刚散了去饭铺子了,我们都过去帮忙,十三看铺子,你休息吧”,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二十八的脑袋上,白吃白喝啊,少了自己怎么行。 景怡苦笑着目送人离开,刚转身挪动了一步,一道风起,雷十三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里。 “多谢师兄”,景怡坐在床上一阵疲惫不堪。 “师妹,二十八送你的珠子是海妖的内丹,师叔给的,他用阵法抓的,万不可拿出来,就在盒子里修炼,此珠师叔说修行已满三万年。赶紧修炼免得伤了根基,真元全无万一让人趁虚而入麻烦了,就在师兄房里修炼,我已经开启了阵法,放心便是”,说完出了房间。 吃力的打开锦盒,里面一颗红珠,皱了皱眉头,这怕是半空那颗吧,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只有猫眼儿大小,色泽倒纯正没那么瘆得慌。 手搭珠子,一道紫阳之息让丹田里的阴阳鱼一阵阵沸腾。 心头大喜,合目凝神。 铺天盖地的紫阳之息一入体,万般疲倦一扫而空,心念一动口中默念法诀修炼泥丸宫。 随着紫阳之息的涌入,泥丸宫外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七天七夜,四十九对阴阳鱼将泥丸宫牢牢保护起来,神台一片中正祥和之息。 第八日,丹田里的阴阳鱼近乎疾化成风,在丹田里形成了一道旋涡。 景怡双目似睁似合,昏昏沉沉冥冥茫茫不知今昔何昔,无知无觉。 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车行半月,路程过半,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铁口,你推算如何?” 程铁口叹了口气,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死局,无解”。 徐杰点了点头:“无解……修行不易,让刘达和齐飞带着老夫人和孩子骑马分行吧,给大房留下一根血脉,许他们两个能冲出去,咱们没多少时间了,只有半日”。 程铁口低头不语,又仔细掐算一遍皱了皱眉头:“您再试试,我竟算出还有一线生机”。 徐杰取出卦钱又重新卜卦,稍后也皱了皱眉头: 谁知苍龙下九衢 女子当年嫁二夫 自是一弓架两箭 欲恐龙马不安居 这卦相……师弟……许还有缓?” “此卦一弓架两箭之象,凡事再合则吉也,只怕是苦了她们姐妹了,咱们纵愿一死可怕是二爷不愿”,人家家事谁也插不上话:“饮鸩止渴罢了,又拱手相送千年道行”。 此时头车之上,老夫人和景林、林氏面面相觑,老夫人心头一阵难过,抬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你个猪脑子,可把两个丫头害苦了”。 景林脖子一梗:“娘,千错万错大错已经铸成,您纵然打死我也无用,两个妾有孕在身您不是不知道,都是男胎也四五个月了,两个儿子前程似锦,各有子女,大侄子也有儿傍身。两个丫头原也是嫁真龙天子,如今嫁给黑龙也不差什么,他化形成人又不造反,朝廷自然也不会怪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知道您舍不得,我自己养的孩子更舍不得。可您没见几位仙师一个个如临大敌吗,还不是打不过人家?再拖下去全得死在路上,与其一起陪葬不如先把两个丫头送去保咱们日后太平无事,否则小五小云在联盟也危险,两个丫头只当又招一夫也无不可”。 一二四章 魅笔之祸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氏含泪上了两个女儿的轿子,邵丹片刻后下车上了景谷几人的轿子沉默不语。 刘达一脸不解:“丫头,出了什么事?” 邵丹苦笑着摇头:“叔,我也不知道,二婶说跟两个妹妹说几句话,让我上夫君的轿子来”。 景谷拍了拍邵丹:“娘子莫多思,二婶不放心两个妹妹罢了”。 景元叹了口气:“精精怪怪实在是可恨,朗朗乾坤竟是妖魔鬼怪横行”。 刘达打了个哀声:“怪叔道行太浅”。 车行半个时辰,景林破天荒的一力主张住进了一家官道旁的客栈休息。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向外看去,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悄然远去刺痛了二人的眼睛,堂堂金丹修士打不过一条化形的龙……还要靠两个弱女子化解厄运,这脸太臊的慌了。 徐杰眼底充血:“铁口,我护下两个丫头回京城,你带两个小儿走,叶师妹带个小儿走,刘达护着景谷他们三兄弟骑马走,邵丹也带上,飞儿护着林氏和老夫人走,别人随他去”。 “好”,二人转身出了房间。 景林此时正坐在小妾的房间里饮茶,边喝茶边骂道:“这客栈的茶实在是粗劣,简直难以下咽”。 小妾点了点头:“何止粗劣,儿子也不喜,正发脾气呢”。 景林扑哧笑道:“发什么脾气?怕是心疼他娘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咱们赶紧休息吧,明日又得赶路”,边说话边上前扶着小妾起身回床上休息。 二人相依偎着,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 齐飞此时抱着林氏和老夫人已经跑出去三十里外,元气护住二人快如疾风,身后十里之外刘达带着邵丹,景谷三兄弟快马加鞭。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景林又与小妾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房间,又被一个妾拉了进去。 夜半时分客栈外一阵阵阴风怒号,风声吹的窗棂纸沙沙作响,景林突然惊醒,床前似乎有一对腥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头一阵悸颤,刚一起身下地,眼前一道利齿闪过,轰然倒地气绝。 随后房间里响起咔嚓咔嚓嚼骨之音。 一夜血腥四溢,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沉睡不醒半点不知。 直到天光大亮,伙计去后院给马匹添加草料才急忙忙赶进来:“掌柜的,马棚是空的,许客人半夜赶路走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谁进京都着急,左右不差店钱,走就走吧”。 一场怪异惊悚的恐怖被人淡淡的抹去,二楼走下来四对年轻貌美的夫妇,女子个个双唇腥红如血,美艳动人,八人结了账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此时陈道长和清风主持已经来接应,这让刘达松了口气,这么多人自己实在是心里没底,大神一到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一进京城,齐飞直奔北城县主府,他一到院门口,陈道长几人也到了。 景老夫人被景氏和景泰一扶进厅堂眼泪掉下来,老二没了,也就逃出来这么几个人。 景秀和景田含泪走进来,林氏一见女儿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孙儿孙女和侄孙都在,孩子们都在,那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他去吧。 景元叹了口气:“娘,你们别哭了,我们三个去看看两位师父,顺便把两个妹夫带过来,住在别院里我们也不放心”。 景泰点头道:“别哭了,孩子们都在就好,把两个师父也一并接来,京城怕以后也不太平”。 三人应了一声急忙去往别院接人。 洪崖县联盟的铺子里,断齐看了一眼墨江:“十三说丫头怎么样?” 墨江一脸凝重:“师妹使出洪荒之力了,连动都动不了,他给抱回自己的房间里了,阵法开着修炼呢,无事……师叔,这青衣男子什么来头?” “邪道,当年的国师”,断齐冷哼一声:“不断他一臂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看他日后还如何拿笔”。 “师叔,他拿的判官笔真是魅笔?”,竟有这么邪门儿的东西。 “真是,万幸丫头出手阻拦,囚牢一成咱们这八人尽数被他魂契,此笔阴邪无比,这一毁去天下少了个大祸患”,咬了咬牙:“可惜让他断臂脱身,再抓他就难了,他必雪藏伺机反扑”。 墨江揉了揉脸:“我现在是闭上眼就后怕,咱们都遭了他的道,也就是师妹清醒,这之前不知他魂控了多少人”。 断江半眯双目:“不会少,毁笔之时,惊天雷一闪,我看见八道腥红的兽印,他必契约了八只化形的大妖,哪一个怕都在元婴修为之上,此笔可契约高本主三级之内的魂魄。他金丹中期修为,这些大妖法力堪比黑龙了,不过妖界等级制度森严,黑龙可以号令整个妖界……唯独指挥不了这八只,前国师也在抢人,他这八只更恐怖,楚丫头这五叠雷也甚惊恐,这两个丫头就是两员虎将,日后联盟大力培养吧”。 “慧师妹不错”,墨江笑道:“十三师妹指点了她一番,这几日饭铺子里人满为患,香飘市集了,饭菜可口,把阴寒之息剔除修炼的速度神速,怕要不了三两年的就能晋级筑基后期”。 眼底一抹笑意:“走,咱们两个尝尝去”。 二人笑着出了铺子。 “喵”,小玄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百无聊赖的跳上桌子,都跑了,自己可一点儿不爱当替补。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又传出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叶萍穿戴整齐进了叶青的房间:“师姐,这联盟怎么还允许收儿徒?” 叶青笑道:“风四喜欢当娘别人有什么办法,少管联盟的事,修炼的怎么样?” 叶萍咂摸咂摸嘴:“还凑合吧……我的法力全用来修整这张脸了……师姐,我看中季皇商的庶三子季允了,年轻帅气又多金,虽然说花名在外,正好闲了我修炼,做个平妻应该行吧,二十八岁年纪也可心,关键是我嫁过去人家必高看我一眼,况且我也想开了,男子三妻四妾的本也寻常”。 叶青皱了皱眉:“你既喜欢就嫁,做平妻倒允许出府,否则师父能气死”。 “您长的好看您不介意,可女子修道有几个不是为了这张脸的?您赶紧找媒人吧”,再拖也是浪费时间。 一二五章 扶正夫上位 景老夫人大病一场,已经一个月了,谁也不用侍候,只让齐飞一人端茶倒水。 景氏坐在房间里生闷气,景泰直打哀声也没辙。 齐飞倒是乐意之至,每日哄着老夫人开心,也不白辛苦,老夫人心结消散,病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魏庄眉头紧锁,东海湖近二十只妖化形,外面一个黑龙兴风作浪。如今前国师又出来蹦哒,还魂契八只化形大妖,将景家几人已经生吞,也幸亏秦怡那丫头把魅笔毁了,否则天下大乱,自己竟束手无策。 陈道长看了一眼清风主持,清风主持叹了口气:“皇上,血月出世天下大劫,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全力应劫,联盟眼下能人倍出就是吉兆,可能人也得着力培养,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妖兽功法强悍在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同类相残实在是平常,人修则道、法、仁、义、理、智、信束缚终究是限制修为,您也要提供修炼物资才行,一枚月华丹露千两,五年俸禄才三千两,一人每日修炼所用……不瞒您,高者一日达千颗,少者也在十颗,打不过妖兽也正常,成妖化形至少千年,我们年长者不过八旬,拿什么与他们比?论智谋论行为都落下乘”。 “高僧言之有理”,魏庄点了点头:“联盟的所有成员每人每月加增一箱东海湖的珠子修炼,朕继续网络天下能人异士,看看有无会做丹药的……这怕是难”。 陈道长拱手相谢:“多谢皇上,纵无人会做仙丹可有这一箱珠也可救急些,另外楚慧和秦县主您当重赏”。 魏庄苦笑:“朕也捉襟见肘……加赏每人两千两各一箱珠”。 “多谢皇上”,二人心下打了个哀声,这么点儿东西什么也不够干。 魏庄一旁一拍大腿:“本王私送两个丫头每人一万两银票,各五箱珠,另外联盟所有人各送一箱银钗一千两银票”。 “多谢六王爷”,二人忙笑着上前施礼。 一进十月,景老夫人病情痊愈,景泰进了老夫人房间,齐飞忙斟了盏茶:“伯父您喝茶”。 “辛苦你了,快坐”,景泰接过茶盏点了点头:“十年一满你们两个赶紧圆房吧”。 齐飞忙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我必全力护着十三”。 景老夫人颇为满意:“不亏是我秦家的女婿,回东地后把三房的银钱看住,该往外抠就抠,你脸儿小不要下来小驴子连祸祸再四处洒的全没,日后拿唾沫星子养儿子吗,当家的钱多就招蜂,她能挣别人想沾油水自然就讨好,别没的给自己招敌,从根子上灭了她的外心,她花一分跟你要一分,别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景泰深以为然:“丫头手大,你掌家也掌得,没银子让她自己想辙去,她机灵必饿不到她,修炼物资给她就是,你祖母也好了,赶紧回东地报备,顺便银子全没收,就说我让的”。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急忙跪下磕头:“多谢爹和祖母护着,那我即刻回驻地”。 忙起身将人扶起:“爹认下你了,快去忙你的,家里不用惦记”。 起身又施了两礼急忙出了县主府。 目送人离开,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好命,这段日子娘也看出来了,齐飞这小子值得托付终身,是个靠得住的”。 “孩子确实是不错,年岁也相当”,人品貌相没的说,孝子。 半日一夜疾行,天明洪崖县城门一开一道风吹入,半刻钟后已经到了市集,齐飞这才停下来整了整衣袍,一派悠哉悠哉的往联盟的铺子走。 刚走到铺外面,墨江也正好走出来,师兄弟二人一见面齐飞拱手一礼:“师兄好”。 墨江失笑的看了一眼齐飞:“师弟不必多礼,景老夫人病好了?” “师兄放心吧,祖母已经痊愈”,齐飞往铺子里看了看:“今日师兄值守?” “师妹值守,她怕也快出关了,十三师弟说就这一半日的,找她有事?”,臭小子邀功来了。 索性脖子一梗:“没事……祖母和爹让我管三房银钱,满十年就圆房,物资她留下修炼,银子我拿走,一共一万三千两,师妹不够花让她找我要”。 墨江皱了皱眉头:“……银子给你师妹朝我要怎么办?” “您就说爹让我收的,祖母也让我收,三房的银子日后都归我管”,多简单。 景怡此时已经收功,炼气九级中期,三万年妖丹实力杠杠的,关键是修炼速度快的惊人。这两记惊天雷抽干所有修为,紫阳之息一入体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扩大了十数倍,光丹田就浩大无比,如今又晋级,啧啧啧,未来许还有点儿盼头,至少再连发两雷自己也小有剩余。 元气充足放开神识将联盟铺子笼罩一遍,片刻后面色一讪,祖母和爹这是打算扶正夫上位了,好家伙三房都整出来了。 躲不掉忙起身走了出来。 一进铺子里,齐飞嗖的一下跑进来,拉过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师妹可好?” 心头一暖:“我还好,家里怎么样?” “家里……二叔和几个小妾在路上都让妖精吃了,别人都护送回京城了,祸起二叔引狼入室。祖母病了一场刚好……祖母和爹让我掌管三房的银钱,满十年就圆房”,联盟一帮子美男自己赶紧下手吧。 “……辛苦你了,那你都拿走吧,物资给我留三箱,你留一箱程祖一箱,程祖没银子……谁送他们回来的?”,二叔竟让妖精吃了,心头一阵痛楚,到底是血脉相连,难怪祖母大病一场。 “达叔我们三个,路上我师父和叶师叔去了,后来陈师伯和清风主持去了,凌空画囚牢的就是前国师,断师叔留了他一臂,如今他也雪藏了,只魅笔早时助他魂契了八只修为高深的大妖,二叔他们几个就是让大妖给吃了”,齐飞叹了口气:“达叔如今调东海湖来了,马上我也得回驻地”。 点了点头:“给叔一箱再给他一千两,平时他们两个的花销你拿,照顾好他们,莫太拿钱为重”。 “师妹放心吧,叔和伯父对我好,孝敬他们应该的,日后咱们给他们养老送终”,心头滚热,十年圆房师妹不反对,就知师妹也喜欢自己。 一二六章 腹黑的墨沉 送走齐飞,墨江手指敲了敲桌子:“师妹,你还有三箱修炼物资,日后朝廷每月给一箱,你二叔咎由自取。风三搭的桥,陈师伯罚了她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是你二叔送她的,她这才将化形的黑龙介绍给你二叔,结果第三日黑龙拐跑了你二姐。吸干龙息诈死躲了,如今没有消息,有咱们也打不过。守护景家几位老祖都出山了,没有他们景家北地一支一个活口留不下”,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叙一遍。 景怡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二叔为了攀上假豪商把自己卖了,谁能想到巧贞嫂子把大姐和自己的事告诉给二叔,一笔乱账。 “外有黑龙虎视眈眈盯着你两个宫里出来的姐姐,它不会放过她们,至少她们身上有三缕龙息,二人六缕那就是六百年的修行。所以我师父和程师叔抵死先护送她们进京了,依你二叔还要把她们送给黑龙只为保他自己的命。如今陈师叔和秦师叔说前国师也有意插一脚,最少六百年的修行他也眼红,否则不会派大妖去抢人,人没抢到才吞了他们”,日后景家也难太平。 正说话工夫,风二十抱着小玄子走了进来:“盟主,我一箱子珠卖了八百两银子,中看不中用,也就剩少半成华息,屁也不够干的”。 墨江苦笑道:“我的也是,只没敢卖,怕师父骂我”。 风二十顶着两个牛角摆了摆手:“只当多给八百两银子吧,估摸下个月就没了,师叔打算还带咱们去神龙岛,万一再有哪个不开眼的蚌精吞了咱们咱们也横发一笔”。 “师叔干什么呢?”,景怡岔开话题。 “去东海湖了,那里有百十个散修,看看他们买不买阵盘,如今材料死球贵,咱们的银子师叔都要走了,也就你的没动”,都死穷。 墨江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妹从今以后也没银子了,景老夫人和伯父让我师弟掌管三房的银钱,师妹的他都拿走了,还剩三箱物资,十年后圆房”。 “嘿嘿嘿嘿……好事好事,好家伙,就说怎么在京城服侍到现在,这小子忒聪明了”,一脸乐不可支的撸了撸小玄子:“齐飞这小子不错,莫挑三拣四的,以后都交他省得别人惦记”。 “谁又惦记了?”,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人扔过来一个玉瓶:“饭铺子挣的,一人一颗,极品丹,我问了黑市的人,他说从东平国贩回来了,一千八百两一丹,东平国出了个炼丹的仙师,筑基后期修为,如今是东平国的大国师,他说下次就得涨到三五千两一丹,我花到毛干爪净,还剩二两银子”。 “卖,我三箱也卖,再买一丹,余下的师姐五百两,我留一百两够花”,赶紧多买一个是一个吧。 风二十扑哧笑道:“慧丫头赶紧去,十三惦记着齐飞呢”。 景怡脸腾的一红:“我不……”,我哪说了。 “人家十年后圆房,齐飞如今掌管三房财物呢,丫头手上屁也没有了”,也就剩点儿私房。 “我的天……忒可怜了,师姐马上去,给你二百两我留四百”,朝墨江一伸手:“盟主快点儿,过这村没这店了”。 墨江忙起身:“我还有一箱一起卖,我跟你去”。 二人急火火回后院,一人拎着两个箱笼出了院子。 “喵”,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齐飞不错,师叔同意”。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说的什么玩意儿。 风二十低头一阵笑:“师叔同意,这小子可靠,叶师叔几个弟子人们一个也不沾,堂堂正正的,连我师父都夸”。 景怡面色一讪:“十年呢,您甭老提他”。 “哈哈哈哈,好好好,师叔不说了”,丫头脸皮薄。 “师叔,师姐饭铺子怎么挣这么多?”,生财有道啊。 冷哼一声:“哼,多个屁,我们开始就一人给三千两了吧,七个人就两万一千两。八颗丹药一万四千四百两。没听她说吗,毛干爪净,赔了五六千两,必把饭铺子卖了,每日白吃白喝早把她吃穷了”。 “……噢”,这可真是……做买卖还得倒贴那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个不会过的,以后雷二十八也得掌家,你们两个没人掌家也不行,有了就祸祸”,没成算,完蛋的货。 心下一讪,躺着也中枪,谁祸祸了。 半个时辰后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学着点儿别人走路,你们看看市集那么多女的,别人一走路千娇百媚,你们两个一走路顶天就是个草莽汉子,盟主呢?” “盟主替师妹给齐飞送丹药去了,我留五百两,剩下一百两盟主也给他师弟带去了,我一琢磨就多留了一百两”,取出百两银票递过来:“以后防齐飞防盟主”。 “谢谢师姐”,盟主疯了吧。 看着景怡一脸憋屈,风二十笑的前仰后合,以后可算是有点乐子了。 中午时分程铁口和刘达跟着墨江进了铺子。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肩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 “程祖,叔您们怎么来了,快坐”,景怡忙起身施礼。 墨沉笑道:“师妹,东海湖驻守全部撤出,伯父和叔分到咱们第四盟了,师弟和几位高僧去往南联盟,陈师叔说他爱掌家去南联盟掌去,少添乱。秦师叔去西地小京城,以后咱们第四盟分担驻海任务”。 “哈哈哈哈”,风二十笑的两个牛角直颤悠,墨江这小子够腹黑,一枚丹药一百两银子直接把齐飞一脚踢南边去了。 程铁口也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眼下东海湖平安无事,西地小京城渐起风波,国师下的令,你叔法力太菜,北地……没修炼物资,只好过来啃你,堂堂剑修太窝囊了”。 “必须啃,我还有半箱金元宝,丹药给叔,极品的,您赶紧去我房间修炼”,心头一酸忙取出丹药死活塞给刘达。 一二七章 神龙岛一 程铁口和刘达的加入让第四分盟又热闹了几分。 申时未到,刘达回了景怡的房间修炼,程铁口在铺子里查看这几个月众人的业绩。 墨江苦笑道:“伯父,联盟刚开始生意还挺好的,这两个月一单生意也没有”。 “一年没有才好,妖魔鬼怪不出来就天下太平”,程铁口合上账簿子:“咱们必须自救,原来也没有修炼物资,可日升月落的咱们也都开悟了,今晚开始全部修炼,别嫌肉少,蚊子也是肉”。 “是”,练吧,也没别的办法。 “程祖,我想去东海湖,您见过人鱼吗?”,自己还没见过呢。 “想去就去,不可逞强,遇到海妖打的过就过,打不过就跑”,摔打摔打才好。 “师叔我也去”,风二十叹了口气:“小玄子早饿了,让它吃个饱”。 摆了摆手:“想去都去,我留下看联盟”。 墨江心头一喜:“我也去”。 三人一猫各自带了十个口袋兴冲冲出了联盟。 刚走几步雷十三和三十七也跑了出来:“盟主,我们俩个也去”。 “都去,人多热闹”,五个人说说笑笑往市集外走。 刚出市集,迎面庄金正赶着马车过来,景怡笑着上前:“金叔,我想去东海湖”。 庄金忙停下马车:“不许去,我刚回来,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给淹了,小渔村也没有了,太危险,过几日再去”。 “……不会吧”,程祖没说呢? “什么不会,差点儿把我撂里头,一个浪头打晕我了,幸亏老马识途带我出了险地,驻海的一撤走海水就倒灌了,来势汹汹,怕要不了半日县城里也得有水,妖你能打,水患你能奈何,听叔的,赶紧撤到别的县去,叔也马上搬家,太危险了”,说完赶车匆匆离开。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转身又回了铺子里。 程铁口一愣:“什么事?” 景怡叹了口气:“程祖,金叔说驻海的仙师一走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和一个小渔村都给淹了,说县城也快被淹了,让咱们赶紧去别的县躲躲”。 “海水倒灌?”,程铁口皱了皱眉,合目掐算了一遍心头一悸:大凶。 低头又掐算一遍,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大凶……怕是祸起东平国,别忘了神龙岛往东是东平国境内,估摸东平国有海妖化形了,咱们赶紧驻守神龙岛,不可再放海妖入境”。 连刘达都被唤出,各自整理一番,盏茶时间后出了东城门。 一路疾风速行,一炷香的时间后景怡跟在楚慧身后已经到了东海湖外围。 此时外围海水平静如常,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去内围吧,断齐怕已经在外围设下大阵了。一入内围凶险异常,谁也顾不上谁,小达子和小玄子驻守外围,余下人等随我入内围,遇到海妖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众人应和一声,真元灌注双腿踏波疾行。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嗖的一下跳到刘达肩膀上:“喵”。 刘达只觉耳畔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外围无事,师侄莫怕”。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 “你有十三给你的灵玉护体,如今灵玉晋级了,所以你听的到我说话”,小玄子拍了拍刘达:“放心吧,内围凶险可机遇多,十三那丫头心疼你我,她必最先回来给咱们送物资”。 “……太危险了,我情愿她别回来”,心头一抹担心。 十里之地眨眼即到,一过十里风波渐起。 “我靠,神龙岛都给淹没了”,风二十踏在水面上咧咧嘴:“这可怎么办?” 楚慧摆了摆手:“许让断师叔用阵法圈……”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已经到了眼前,断齐现出身形,程铁口松了口气:“平安无事就好,岛呢?” “神龙岛归位,东平国三百年前一夜将神龙岛推移到边境,如今东平国西部地龙翻身引发海翻,整个东海湖面积在五万公里,神龙岛归位出现在五万里之处,而且岛屿面积足有千里,已经自成海中之国落地生根”,断齐看了一眼彻底傻掉的几人:“我这两日也跟做梦似的,无妖无怪放心吧,咱们赶紧报备朝廷,皇上白得万里江山赶紧来囤兵分界”。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断齐皱了皱眉头,稍后合目不语,几人心下一沉,断齐怕是危险了,这竟是个冒牌的吗? 掌心雷还没等运出,瞬间被禁锢,断齐仰天长啸,眨眼之间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眼前出现个两角黑蛟。 “原来是条癞皮蛇还妄想成龙”,虚空一道拂尘荡开禁锢,程铁口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风来雨来雷公电母助我铲除妖孽,急急如律令,斩”。 声音一落定,一道惊天雷瞬间从拂尘中荡出,咔咔咔一阵巨响,脚下海水翻腾陡然升起十丈高相助两角蛟腾空而起,楚慧一抬手一口黑锅从天而降,景怡两道碾盘粗的掌心雷砸向脚下海水。 “桀桀~”,掌心雷一落下海水顿时刀斩斧砍一般分开两边,水下百米之处一只黑蚌蚌壳已经瘪了。 “死来”,抬手又是两道掌心雷突然冒出烈焰砸下海底,随后纵身飞入水中。 程铁口和墨江、风二十飞入半空将两角蛟团团包围,楚慧抬手五道连环雷相助。 空中激战正酣,海底肉香四溢,工夫不大景怡一只手拖着黑蚌残壳向外围踏水疾行。 正守在外围的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师侄赶紧接十三,物资来了”。 一句话,刘达急火火上前,刚行五里,“哗啦”一声响,水道自然分开,景怡拖着大蚌飞身而上。 刘达忙迎上前:“丫头,内围怎么样?” “打开锅了,这个损贼相助蛟龙,已经废了,交给你们了”,顺水一推,转身又入海底分波而行。 “嘿嘿嘿嘿,快,这可是只肥蚌”,猫爪子一搭蚌壳,一个爪子一抓刘达,三起两达已经到了外围最外边。 此时半空之上黑锅已经让蛟爪一爪拍飞,蛟口一张一道强大的水柱向四下喷出。 一二八章 神龙岛二 黑蛟头上拂尘无风自动,三缠两绕之间已经将两只龙角牢牢禁锢。 “孽障死来”,哗啦啦海水分流,两道惊天雷从海底飞出。 两雷叠加化成利剑一道寒光乍起。 黑蛟心头一悸,刚要飞走一道拂尘死死牵住龙头。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黑蛟被雷剑一分两半,心腹处一颗浑圆的龙丹掉落,程铁口急呼一声:“丫头,给我吞了它”。 刚从海底飞身而上的景怡来不及多思,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张嘴直接吸入口中。 龙丹一入口只觉一股腥寒之气瞬间滑入咽喉。 心头一悸,急忙调动阴阳鱼,极品雷丹的鱼眼快如疾风,将铺天盖地的龙息引入丹田。 景怡盘膝凝神端坐水中,“哗啦”一声响,海水交合隐去水中人的踪迹。 雷十三飞身上前拖起被劈成两半的黑蛟笑道:“开眼了,这才叫活劈呀,不用担心,师妹在水中修炼呢”。 “去外围两个人,把这孽障披皮抽筋,这可是一身的无价之宝”,程铁口心情大好:“丫头这一把也要筑基了,咱们给她护法”。 雷二十八急忙上前,二人拖着黑蛟飘然远去。 黑蛟一死,海水缓缓退去。 三日未到,众人脚下升起一座浮岛,岛上一块巨大的青石,这块青石足有十丈高三丈宽五丈长,刀削一样直耸天地,上面金灿灿几个大字:神龙岛。 风二十极目远眺咂摸咂摸嘴:“师叔,这岛有方圆十里之大,上次懵里懵登的什么也没看见就进了妖兽肚子里了”。 楚慧隐隐的有些担心:“师叔,断师叔不会有事吧,师妹怎么没看见?”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好一会儿心绪不宁摆了摆手:“静观其变”。 一句话,几个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景怡此时百穴窍、奇经八脉扩大了百倍,液化成基,广博的丹田里出现了一座基台,基台之上两条硕大的阴阳鱼团团相抱一片悠闲自在,旁边还有一颗滚圆的龙丹,才克化一层,眼下克化不动它了,只能暂时做罢。 仔细内观满心欢喜,刚要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昏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有曲乐声传来,景怡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个美艳的女子一身金色的长裙,两只耳朵长在额角之上,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心下一沉翻身坐起,这一坐起来女子不见了,入目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自己就在大殿之中,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出,沉声说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啧啧啧,两脚兽可一点儿也不听话”,一道微风拂过,刚刚的女子从一把金椅上走了下来,缩地成寸一步走到景怡身前:“请你来我的王国看看,人鱼的世界里可热闹,这里还有一个你的老朋友”,一挥手,金壁之上显出一个画面:断齐正合目躺在一张床上,身边一只薄衫尽透的女子一支手探进断齐的怀里,随后画面散去。 景怡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吧,您想要干什么?” “呵呵……你们两个够强,我想要你们两个留在人鱼界”,女子一脸风情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挥,眨眼间两道金雷飞出,一声凄厉的残叫,瞬间宫殿消失,身旁多了个被甩出来的断齐。 断齐一脸阴沉的站起:“丫头快跟我走,此地非善,这是人鱼的地盘我知出口”。 一道风起,二人一路向东疾行。 十里之外一堆乱石,断齐沉声说道:“遇青石左转,遇金石跳过去,跟住我”。 一步迈入石堆,斗转星移间眼前出现了一条石路,一步踏上青石急忙向左行,半点不敢分神,一步一趋跟着走出乱石堆,一出乱石堆眼前一块巨石向天,石上金光闪闪五个大字:神龙长生殿。 “师叔,这是什么地方?”,神龙岛? “我也不知道,只我布阵之时还没有,外围刚布完它就出现了,三转两转的误入乱石堆进了鱼人国”,心头火大:“若非你废了该死的鱼精我还困在地宫里呢”。 “这里竟然还在海底”,仔细内观了一下阳鱼的鱼眼,鱼眼之中的避水珠水波盈盈。 一句话断齐凭空打了个哆嗦:“丫头,你是说我们还在水底?” “是”,刚伸手要摸巨石 断齐一把拦下:“丫头别动,那是死门,我知生门在哪了”,边说话边取出来一个玉碗,倒扣在水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碗变得有一米之大,拉着景怡站了上去。 一道真元之力打入,玉碗如一叶扁舟翩然远去。 水中行了约两个时辰,“啵”的一声轻响,随后海水疯狂的涌入。 二人心下松了口气,终于出阵法了,急忙一路踏水向上疾行。 一出水面正看见楚慧忧心忡忡的四下张望。 “师姐我们在这儿”,飞身而出落在一方小岛上。 一见两个人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成了?” “成了,好家伙我们稀里糊涂进了鱼人国,可惜只看见一条鱼”,心头一暖大力的回报了一下。 程铁口和众人笑着走过来:“你们两个终于出来了,咱们赶紧去外围吧,这两个月我们都饿了”。 “两个月?”,二人对视一眼都吓了一跳。 “两个月零一天”,楚慧一脸谨慎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一定让人鱼的歌声给骚扰了,人鱼精惯偷人修的修为,你们两个看看吧,别让人偷走修为还浑然不知”。 “……”急忙内观,丹田之中基台清明,鱼儿悠闲,揉了揉脸:“我还行”。 程铁口扑哧笑道:“你有龙息谁也靠近不得”。 “我失了十日月华之息”,断齐皱了皱眉:“万幸丫头废了人鱼精,否则我就成白骨了”。 “我被他们偷了三年的”,楚慧咬了咬牙:“实在是可恶”。 “这岛诡异的很,连几位高僧也惧它几分,咱们赶紧离开”,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下岛踏波疾行回了外围。 一到外围,刘达和雷十三、二十八忙迎了上来:“怎么这么快,才三日师妹筑基了?” 墨江心下一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也脸色阴沉:“十三,赶紧看看我们几个有什么异样?” 一二九章 敲打景云 雷十三一惊,看了一眼众人,点头道:“谁也不可用真元遮挡”,说完盘膝合目用天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一炷香的时间后沉声说道:“师妹筑基初期,一切正常。断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十日华息。程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六十二日寿元。师姐早失三年修为,如今失六十二日寿元,盟主和二十师兄、三十七也各失六十二日寿元,另外你们所有人的气运都失了半成”。 “东海湖封禁,盗凡人气运已犯天条,从今以后不允许东海湖一只海妖海兽成精”,程铁口一甩拂尘朗声说道:“气运归回天地”,随后口中默念法咒,眼见得几缕紫息从神龙岛上飞入半空徐徐散去,虚空之上落下一道灰色的雾幔缓缓罩住整个东海湖,雾幔落地生根,天边飞来八方封印湮入雾幔之中,神龙岛上的巨石随之自毁。 三息未到,一头金色的飞龙腾空而起,景怡心下一悬,飞龙之头刚触到雾幔瞬间石化,霎时间风起云涌,道道滚雷落下。 看着十里之外的肃杀之势几个人一脸的凝重。 少顷,飞龙石化,一颗石龙头仰天长啸之势被滚雷击成粉沫,石身成飞沙之状四下飞散沉入海底。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此时的程铁口如天神降世悬于半空之上。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怒了,一怒封了东海湖,从此世间再无月华珠。 东海湖封禁落定,波平风轻,程铁口纵身飞落砸起一串水花:“盟主,咱们赶紧回联盟,把铺子卖了,东海湖一封,这里的珠子也就是等闲珍珠,无甚用,一只妖也不会来东地,两国国界天定,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气运一失我们日后没什么好运气了,只能修身养性少沾是非,半年之内谁也不许出院子”。 “是,师叔”,墨江咬牙切齿的骂道:“海水倒灌必是石龙成精要渡天劫抢凡人气运”。 “确是如此”,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别怕,日后多小心就是,半年之后便无事”。 风二十突然一拍脑袋:“糟了,黑蛟黑蚌还……” “慌什么慌,小玄子都带回联盟了”,程铁口笑骂一句:“才半成你可以忽略不计,小玄子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师叔,我可太崇拜您了”,楚慧咂摸咂摸嘴:“我差点儿给您跪了”。 “我也是”,三十七叹了口气:“师叔大神”。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学这个,孤苦一生之命”。 “我养您”,心头一酸景怡背着程铁口快步往前走:“您脱力了,咱们回家”。 程铁口老怀得慰,笑道:“丫头眼尖”。 “您都砸出水花了谁看不见,回去吃龙肉好好补补”,话音未落一道风起瞬间远去。 “啧啧啧,师妹小旋风一样”,众人你追我赶一路赶往县城。 一回联盟,墨江直接撤下铺子匾额关门上锁。 后宅庭院里一只大蚌一头分半儿的黑蛟格外让人瘆得慌。 断齐直接在院子里设下阵法隐去海妖身体,众人在院子里一阵忙碌。 溜炒烹炸,楚慧忙的风生水起,小玄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灶房。 一根龙筋断齐已经笑了半个时辰,直到挨了程铁口一脚才算安静下来。 一身龙鳞每人分了六十块,其中颜色最深的每人一块,多出来的四块给了程铁口两块,断齐和景怡各一块。 连吃带喝热闹三日,众人散出休息,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怡回房各自修炼,景怡在内室,两个人在书房互不相扰也安全。 手上拿着两块黑亮亮的龙鳞,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检查一番,这两块龙息浓郁化元,元气外露难怪是宝,别的也都不错,只也差了一倍。 收起十块龙鳞,手搭两块鳞宝运转阴阳鱼开始修炼。 两地小京城的市集上依旧热闹繁华,陈道长坐在铺子里忧心忡忡的看向外面,半空之上隐约有妖气弥漫,可就算看的见却定不准方位,对方的修为和手段明显在他之上。 “师父,您喝杯茶”,景云倒了盏茶递过来:“您莫太忧心”。 陈道长叹了一声:“那两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景云眉眼中多了几分淡定:“让二妹先带着吧,是是非非的总也需要时间去沉淀一下,依他们的心性怕是要悟道,日后只当多两个同道中人,别的交给时间”。 陈道长饮下口茶点了点头:“那就悟吧,开悟为师收他们为徒,无情就做师兄弟全了一世情缘,有情就做夫妻了去一世孽缘。至于你二妹,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怕是你叶师叔喜欢上她了,若收她为徒你时时提醒她不可将男女之事看的太重,以免又误入歧途”。 景云连连应下,随后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姐也是无心之过,您真打算逐出师门?” “必须逐出师门,否则你大师兄也放不过她,私收一万两插手红尘之事这不是无心乃是有意大肆敛财,修道者最忌讳敛财,一旦起了贪心道心便不正了,况且此事引起这么大的波动,将她人陷入万劫不复……因她一人之口枉死多少人了?又将两位前妃架在火上,纵为师网开一面皇上也不会放过她”,打了个哀声:“一逐出师门就要开刀问斩以震慑道僧,毕竟联盟容不得此祸,天下人更容不得,你日后管住嘴,为师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已经将你两个妹妹接回宫里,否则景家满门危矣,她们这一世怕是要老死宫中”。 景云脸色一白,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徒儿知错,此生不犯”。 陈道长眉头紧锁敲打道:“好好学学县主,比你尚小几岁,道法自然,根基浑厚,心明眼亮,贵为县主半点铅尘不染,踏踏实实悟道,纵然你是天才未必及她,铁口说县主百穴窍奇经八脉全开,你如今怕是也未全开,日后结丹最多三品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莫浮莫躁,时时打磨参悟才是根本” “徒儿受教,我这就去修炼”,心下一沉忙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此时与联盟铺子相隔不远的醉青楼里生意惨淡,仙师在市集,有些头面的少爷公子谁也不敢来了。 刘大牛眼底一抹恨意,临窗看向联盟的牌匾。 “行了,别看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去西地边界的县城更好,西景国民风开放,偶有通商,没听三少爷说吗,那里堪比第二个小京城”,赵玲抱出个首饰盒,一边挑拣一边笑:“到那里你可美了,怕是要夜夜沉醉温柔乡,新来的这四个美人一个比一个惊艳,美的连我都嫉妒不起来”。 刘大牛转身看了一眼赵玲:“真的假的?” 摆了摆手:“什么真假的,你是没见过她们四个的兄长,长的天神下界的,也就是断了支手臂半残了,否则人家如花似玉的几个妹妹怎么可能送到妓院来,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在新妓楼里专门舍给他一间屋子供他一日三餐,他也不白吃,每月交十两银子”。 刘大牛皱了皱眉头:“人卖就卖了,怎么他还跟着” “还不是心疼几个妹妹,想每日看一眼呗,随他去,只当是个租客”,赵玲看了一眼刘大牛:“这四个勾人的小妖精只要一露面,咱们的银子哗哗的往里进,到时候你也莫死盯着账本,给儿子多存几个”。 “好”,一提儿子刘大牛点了点头:“只要别让少爷查出来谁你折腾”。 一三零章 献祭 李家财大气粗,紧邻西景国的边境县城西银县原是五县合一,与小京城面积差不多,据史料记载,因五百年前这里出了个银矿而得名。 据说当年的银矿有大半个县城大,所以才将周边五县合为一县。年深日久地壳变动,又发生了一次土龙翻身,当年的银矿如今已经没有了,半个县城成了荒山野岭,只除了冬日萧瑟无人,别的季节也还好,有山有水自成风光。 李府的醉青楼便建在半山腰处,四面排楼成口字形,据说是当年李敏师父来此亲自挑选的地方亲自画的图样,联盟的人去不去小京城原也是要搬迁。夺不夺舍的凡人害怕几日也就过去了,李老夫人一死李老太爷搬去了驸马府跟着儿子住,李家族务全权交给了二庶子和两个嫡子打理。 醉青楼是大爷私产,李敏一死自然交给自己的嫡长子,只嫡长子在京城书院,私产便由两个嫡弟代为打理,路远山高无人愿来便依旧由三少爷掌管着。 远离闹市繁华,四排楼一排做了酒楼,余下的都是醉青楼。 口字楼不象普通青楼的花里胡哨,倒有几分书院的气派,远看儒雅端秀,近观一片清幽,很有几分品味。 四下通达,风水宝地。 安顿半月已近十月下旬,山风瑟瑟草木有了几分黄意,醉青楼正式开始营业。 初来县城又是在山上,哪有客上门,赵玲索性放了姑娘们一日休沐,赏秋游玩,以便将山中闲客勾搭回青楼几个。 莺莺燕燕一放出,满山遍野有了许多的笑声,也热闹了几分。 刘大牛闲来无事一个人也到山上闲逛,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山谷里,四下风吹秋阳高挂凭添几分兴致。 驻足良久转身刚要离开,突然一阵悦耳的笛声传来,声音缠绵悱恻撩人情丝,心头奇痒难耐,急忙顺着声音寻找。 沿着山谷里的小路兜兜转转走了一个时辰已经迷失了方向,有心往回行,只情音依然还在,耐着性子继续往前寻。 又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朱红色的二层小楼,翘角飞檐古香古色。一见小楼心下一惊,这荒山野岭之处竟还住了京贵人,非王权富贵怎可建朱红色的楼宇? 当下转身就要往回走,自己一个奴才莫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小楼的门开了,里面袅袅婷婷走出来两个青衣女子,十四五岁的年貌,长相上佳,都梳着丫鬟发髻,二人一出来扑哧笑道:“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刘大牛急忙回身施了一礼:“奴才刘大牛见过二位姐姐,不知贵人在此多有冒犯”。 一个丫鬟说道:“我家小姐是二王爷嫡幼女,这处别院已经有十年了,你刚来不知小姐自不会怪,快进来吧,你的好日子到了,服侍我家小姐开心顺意,削了奴籍你就是爷”。 刘大牛心下一动又施一礼:“多谢两位姐姐成全”,急忙迈步跟在两个丫鬟身后往里走。 一进小楼心头狂喜,果然是富贵之地,小楼之内金碧辉煌,一室的金银财宝,入目皆是羊脂玉瓶,一把羊脂玉扇大如丈许挂在金壁之上,两架宝阁之上堆金积玉视如等闲。 满眼痴迷一一打量着,一房的丫鬟轻咳了一声低语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小姐闺房在楼上呢,还不快去。记住二楼厅堂里有神像,你要焚香叩拜。到时小姐自出闺房见你,小姐若问你来自何方,你便说来自仙界。小姐若问你可愿一世追随你便说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小姐若问你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你便说做得花泥更护春,三日之后我保你奴籍削落飞黄腾达”。 “奴才记下了”,拱手一礼迈步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馨香扑面,稳了稳心神进了厅堂,厅堂正中央果然有尊神像,这尊神像有两米高,似笑非笑,高挽道士髻,头上一条金龙盘绕,额头又生一眼半开半合,双耳垂肩,手拿拂尘一派道骨仙风。 心下生疑,不是佛竟是道吗?三清观自己跟少爷也去过,三清老祖不是这个样子吧,这位又是哪一道? 一恍神的工夫,神像下面白骨堆叠,只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室传出一阵醉人的香气,心神一阵雀跃,顾不得多思,急忙取香三炷焚香叩拜。 这一叩拜还未起身内室传出来一道庸懒媚人的声音:“贵客来自何方?” 刘大牛心头狂跳:“在下来自仙界”。 娇滴滴的两声轻笑:“客贵可愿一世追随?” 急忙回道:“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 闺房内又一声媚笑:“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 “做得花泥更护春”,痴迷的脱口而出,脚下瞬间升起一座祭台。 祭台之上神像又高一丈,脚下白骨顷刻间已变成了一对对纠缠放浪的男女之色,一声声入骨的媚叫夹杂着淫词晦语让人做呕,偏李大牛心痒难耐如痴如醉,恍惚间身边到处是交合的男女媚相横生。 一条柔弱无骨的香臂靠了过来,眼前女子美艳无边。香肩半露,一袭红纱罩体,丰满的身姿若隐若现让人血脉喷张,瞬间神魂出窍一步一趋跟着女子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斗转星移间变成了一个阴森的地宫,地宫里一座法台之上端坐着一个断臂的青衣男子。 已经失魂的刘大牛无知无觉跟着女子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彻底沉睡过去。 “主上,香已过半,您可移驾,皮囊备好,魂魄已经剥离干净尽归邪祖享用”,一只山妖匍匐着跪在地上。 青衣男子合目片刻,一缕真魂出窍飞入刘大牛的身体里。 自己把自己献祭个彻底,又怪谁? 傍晚时分刘大牛回了醉青楼里,外面山风瑟瑟,楼里香艳四射。 赵玲走了过来:“快吃饭吧,特意让酒楼给你备了一桌酒肉”。 刘大牛点了点头:“日后醉青楼必大火,你多操心吧,三少爷让我守山百日做法,说免得山鬼扰客。我哪懂这些,这百日你莫找我,我好好琢磨琢磨把场子圆过去免得日后惊了客断了财路,饮食不必管,我已经备下,百日之后便再无事”。 赵玲连声应下。 一三一章 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 二人吃过晚饭,赵玲亲自送刘大牛进了一间密室里,一见干粮水饮齐全这才放心离开。 她一走,密室之中亮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密室之内亮如白昼。 一张暖玉床,床头挂着一把拂尘。 这把拂尘通体素白,倘若雷十三看见便知每一根丝皆是一条被抽魂剥魄的白蛇皮锻制,奇阴奇寒奇毒。 “啧啧啧,还是上界之人会享福啊,可惜这一切都便宜给我了”,刘大牛笑的一抹得意:“这副皮囊虽未开悟,却是天生邪骨,可遇不可求,七根邪骨天生的邪胚,开悟即极品也不过是一日之功”。 密室内一一打量一番这才静心开悟。 一夜开悟水到渠成,全神打磨穴窍和奇经八脉七日终得极品根基。 满心欢喜起身走到床前,抬手刚一取下拂尘一道流光钻入自己的藏神之地。 流光一入高下立现,前国师的魂魄前一个高如山巅的魂魄一抬手将小小的凡魂拘在掌心里瞬间吞噬。 盏茶时间新的刘大牛咧咧嘴,心情大好:“还是凡人最懂凡人,这奴才倒真是天生异类,难怪连国师大人也处心积虑得到他,可惜了,哈哈哈哈,秃驴做梦也想不到我分割神魂留了一手”。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床上出现了一个玉瓶,取出一丸丹药吞服,区区凡躯,有这极品养魂丹,不出七日神魂契合,此处不在五行之中,日后神鬼难辨,天地不知。又多八个化形大妖,这副凡躯不足二十岁,又一身邪骨于自己的功法契合必晋级神速,何愁自己不化神?到时自回灵界寻那秃驴算账。 契合七日魂体大成,抬手招来山妖:“西地眼下可有女贵人经过?” “回禀大人,西地昨日来了一位女贵人,是二王爷的庶三女,她是去西地小京城游玩的,顺便去外母一族省亲,今年十七岁,本已订亲可两年前夫家突然暴毙,模样中上”。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机关算尽,即刻将她引来此地,我也享享美色做个王府赘婿”,堂堂正正的入京,日后也方便行事。 “小的遵命”,一道山风随之远去。 一进十一月下旬,京城喜报频传,四地粮食大丰收,粮库充盈颗粒归仓。 京城北城县主府厅堂里,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账本子皱了皱眉头:“粮食丰产地租是不是该涨涨?” 林氏笑道:“娘,您现在的身份不是农妇,是县主的祖母,九驸马爷的祖母,您朝令夕改的不怕别人背后嚼舌根?莫涨,这日子咱们就知足”。 老夫人失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是,可不敢招小驴子骂,那丫头嘴冷莫又跑回来损我,苏丫头可有消息?” 林氏点了点头:“听大嫂说让叶仙师收做关门弟子了,年纪也才十六岁,又花容月貌的,叶仙师很喜欢她,听说已经开悟”。 “什么人什么命,搬搬倒尖尖腚,那丫头鬼机灵……秀她们两个在宫里可好?”,这三个不省心的,哎。 “前儿进宫去看了,都胖了,日子舒心太后收了义女,两个孩子挺高兴的”,不幸中的万幸。 “挺好就好,过了年他们三个也该科考了,你大嫂没心没肺的又跑驸马府看她孙子,老大宠她个丑鬼没边没沿儿也跟去了,小驴子的俸禄也不知道取没取回来,她地租子也不少”,一个个心大什么也不管还得自己操心。 林氏忙回道:“都取了您放心吧,在大哥手上呢,炭粮布也都领回来了,明儿领灯油”。 “也不知联盟休沐不?”,小驴子一点儿消息没有:“过了年就十五了,太后许还送年礼”。 “太后送不送不打紧,皇后必送,只也急了些,下个月差不多了”,边说话边倒了盏茶:“娘,听说二王爷的庶三女招了个女婿入赘,原是个奴才,这个奴才也是李家的,负责李家西地一个妓院的生意,正好这个庶三女去边地游玩遇上劫匪被他给救了,二人也是一见倾心,小姐满心愿意,王府知道时生米已经成了熟饭。这个奴才早些年给小云那丫头结了亲,只品性不端,他娘又苛责成性大哥一怒之下解了婚契,谷儿也认识他,谷儿说长相中上,为人阴损……下个月成亲,正往回赶路呢,咱们送不送礼?李家一听到信儿直接放了他全家为平民,二王府出头给刘家安置了新宅,就在东城”。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跟小云那丫头扯上关系了?不去,咱们景家三个丫头在联盟,连皇上太后也高看一眼,区区二王府一个庶女婿怕他个什么?” 林氏点了点头:“我听娘的”。 “谷儿婚事不操心,邵丹那丫头不错,元儿他们两个发榜赶紧成亲”,耽误不得。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宅厅堂里,陈道长眉头紧锁仔细推敲。 景云走进来施了一礼:“师父,您找弟子何事?” 一见徒弟进来叹了口气:“坐吧……皇上飞鸽传书,让联盟彻查刘大牛……就是二王爷的赘婿,你与他曾经有过婚契,因何解了婚约?”。 景云看了一眼师父:“当年弟子还是奴身……”将当初的事仔细讲了一遍,随后苦笑道:“来京城后便再不知他的事”。 “为师想不通,堂堂王府小姐,嫡也罢庶也好,怎么会找个青楼奴才做赘婿?……女孩子心里都怎么想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景云斟酌一下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明白,没道理”。 “好,回房练功吧,此事为师也不便插手,交给悟原处理”,人家才是分盟盟主,自己也不好逾越。 南地第三分盟的庭院里静悄悄的,齐飞一个人坐在庭院的凉亭里,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秋风落叶,又到了一年的深秋,冷冷嗖嗖。 高峰匆匆走到院子里:“盟主,铺子里来了个老妇人,您去看看吧”。 齐飞皱了皱眉:“她什么事?” 高峰一脸无奈:“她说……她说她家有奸夫,她儿子头些年死了,只剩儿媳妇跟她寡居,可这两年她发现她儿媳妇变了,而且有几次她偷听到儿媳妇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可一次也没抓住这个奸夫”。 “地主?”,不会吧? “平民,也就是普通人家,老妇人五十出头,扛了一袋子豆子来,她二十多岁有一子,儿媳妇今年刚二十五岁”,实在是也拿不出银子来。 一三二章 老妇人报官 齐飞一进铺子,一个老妇人紧张的站了起来,老妇人身材不高,面相倒也还行,不是刻薄相,低盘发髻插了支老银钗,戴了一对银叶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夹袍,外罩对襟小袄,小脚,脚上一对尖顶绣鞋,老妇人身边一袋子黄豆,估摸有个三十来斤。 “仙师……草民报官”,老妇人施了一礼。 “在下齐飞,您坐下说话”,心下叹了口气,看衣着打扮没什么油水,没油水也得管,不可失了道家本分。 高峰斟了三盏茶,老妇人道声谢接过茶盏坐下:“打扰仙师了,可我不弄明白死也闭不上眼”。 齐飞点头道:“您别急,慢慢说”。 “哎”,老妇人叹了口气:“我夫家姓齐,老头子以前有个酒铺子,他自己也好喝几两,不嫖不赌的,我寻思喝就喝,可十年前喝多失足落了水泡子里就撒手走了。他走儿子接了生意,五年前与人拼酒也走了,父一辈子一辈都死在酒上,我一烦恼就把铺子卖了,手上有个几百两银子领着儿媳妇日子也过得去。儿媳妇年轻貌美的……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有合适的走一步她也有个靠山我死也闭上眼睛了。开始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串门子,都让儿媳妇赶出去了,我一看孩子挺好的,儿媳妇说给我养老送终,就跟着我过,也不找人家了,就这么的,手上几百两银子都交给了她。前三年日子还挺好的,本本分分,可从去年开始她就变了,有一个月整日哭哭啼啼,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后来慢慢好了,我以为是想我儿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去年腊月我做了不少肉肠,我在东屋住她在西屋住,那晚火炕太热我睡的迟了些。半夜起来小解,听到西屋不是个好动静,我也没敢声张就悄悄的去外屋地听声,里面的声音……我也没脸学,我寻思这是守不住了,该走就走一步吧,也怪可怜的,就没进屋拆穿。第二天我旁敲侧击的让她改嫁,她一听就哭了,死不嫁人。我看她说的那么坚决也就没再多说,可也心里隔应,当晚我就留意着,连续一个月,我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可一到夜半西屋里就传来行房的声音,越来越不背人,天亮我查看锁头却发现纹丝不动,压根儿没人动过。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魔怔了,耳聋眼花的委屈了儿媳妇,可今年五月份有一天我发现酒窖里的酒少了十几坛,当晚疑心病又犯了,半夜躲在儿媳妇后窗户旁边,结果真让我看见了一个男的,一身大红锦袍头束玉冠,长的……”,一看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就跟仙师差不多,也是一对狐狸眼,两个人直闹到快天亮,我琢磨着这回能抓住人了,就直接进屋捉奸,可一开门屋子里就儿媳妇一个人,当时脑袋嗡嗡作响,我就撒了个谎,说梦做我儿回来了,她也没怀疑就糊弄过去了。我连守七日每夜皆如此,儿媳妇这两年……反正我们俩个就吃饭是活,平日也无事,她白天睡不醒,一入夜描眉打鬓的,内裤一天一洗,每晚沐浴一次,我怕她让鬼给缠上,纠结了三个月我也忍不下去了这才找仙师来捉奸”。 齐飞低头片刻看了一眼高峰:“叔跟我去一趟吧,咱们两个扮成货郎不可打草惊蛇”。 “也好”,必有蹊跷。 老妇人忙起身又施一礼:“多谢仙师,眼下怕儿媳妇知道我没敢要银子,这袋黄豆实在是拿不出手,等抓到奸夫草民孝敬仙师二百两”。 齐飞摆了摆手:“钱财不必,降妖除魔道人本份,您只把住址告诉我们,回头我们去您家您假装买东西,让我们至少在院子里驻留一个时辰,最好留我们吃顿晚饭,我们俩个也好趁黑隐在院中”。 “我记住了”,老妇人忙起身将自己的住处写明,这才千恩万谢出了铺子。 天近傍晚,西城一条老巷子里走来两个挑担卖货的货郎,早早候在门外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这两个货郎六十出头,一身粗布衣袍,一个瞎了只眼睛,一个是个瘸子。 二人一走到近前放下担子:“大妹子,我们俩个是货郎,出门在外讨口生计,针头线脑齐全,价格也不贵,京城贵人用的小玩意儿也有,您……”,齐飞边说话边眨了眨眼。 老妇人一拍脑袋,果然是仙师,差点儿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忙说道:“那可敢情好,儿媳妇就喜欢个花呀朵呀的,我的丝线也不够了,正好我挑挑,您便宜点儿算我,我用的多”。 齐飞咂摸咂摸嘴:“大妹子,那你可得快点儿挑,天太晚了,我们老哥俩个一天水米没打牙了”。 老妇人摆了摆手:“快不了,谁不想买可心的,你们两个进来吧,大不了供你们一顿饭,你少算我几个铜板什么也都有了,我这眼神儿不好,屋子里有油灯,我且得好好看看选选”。 说话工夫院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妇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细布夹裙,没裹脚,面容娇美,梳了个仙人髻,头上插了支珠钗,娥眉淡扫略施粉黛,脖子上戴了个金锁,小妇人一见二人的衣着打扮笑道:“娘,您又缺什么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缺不缺的,多打把米,给他们带口吃的,我也闷,好不容易京城来两个货郎,娘可得多选选,供他们一顿热乎饭,少算几个铜板两合适”。 高峰一脸谨慎:“大妹子,我们俩个外男可不进寡家,别回头我们说不清楚”。 “什么寡家,我老头子是酒铺东家,每日回来的晚些罢了,儿子也在铺子里帮忙,你们两个什么也甭怕,赶紧的吧”,死活将二人请进院子。 小妇人跟在后面苦笑着点头:“两位叔不用多心,夫君和公爹也快回来了,你们进屋吧,我去多做两个菜,晚上在这吃饭”。 高峰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谢过夫人,我们俩个打扰了,您放心吧,保证算你们便宜”。 一三三章 这里不属于你 目送小妇人进了屋子里,高峰笑道:“大妹子,茅厕借用一下”。 “跟我来吧,在后院呢”,老妇人慢慢腾腾的在前面领着去了后院,齐飞这才真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院落。 院子不小,足有一亩半地,院子里三间正房,正房进门是个小厅堂,厅堂向北是个灶房,东西两个灶台。东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炕上一个布口袋,口袋里有几斤黄豆,呲了呲牙,这黄豆怕就是给联盟剩下的。西屋摆设好些,地柜闷户橱齐全,一铺大炕,炕上有一件彩裙,薄如蝉翼一看就价格不菲,凭这小门小户的不应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关键是深秋,这可……不寻常了。西厢房两间,一间养了二十七只鸡,一个大红公鸡一只花白公鸡余下的是母鸡,另一间放的柴火木炭,院子东面是个菜园子,还有一口水井。院子后面也有两间西厢房,一间装的粮食一间装的酒桶,还有个地窖,窖里百十坛酒,靠东也有片菜园子,茅厕也修在了东边。 低头感应了一下,中规中矩,平平普通的宅院全没有一丝鬼气,可就是感觉怪怪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怪在何处。 正迟疑不决,小妇人拿着个水瓢走了出来,一见齐飞点头笑了笑,径直进了西厢房,齐飞随即看了过去。 一进西厢房小妇人关了房门直接上了门栓,这让齐飞一阵不解。 刚进鸡房,“嗖”的一只大红公鸡扑过来,一口叨在小妇人胸口,小妇人单手抱着这只公鸡低声细语:“今晚家里来客人,你稍晚些来”,边说话边抓出一把粟。 这只公鸡显然对粟不感兴趣,继续在胸前叨了几口,一双鸡眼色迷迷的看着小妇人,小妇人低声轻吟了一声急忙放下公鸡,将瓢里的粟倒进食槽,又在鸡窝里捡了十几个鸡蛋,仔细整理一下衣裙开门走了出来。 出来之时齐飞正蹲下背对着西厢房整理货筐,小妇人看了一眼匆匆进了屋里。 这可……心头了然,这只公鸡成妖了,两年前,时间够久远的,天胆子啊,竟敢欺主。 工夫不大,高峰和老妇人从后院走了过来,齐飞大步上前与老妇人耳语片刻,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高峰从担子里抽出一把宝剑递过来,老妇人哆嗦着手好一会儿握紧宝剑转身进了西厢房。 一进西厢房咬了咬牙:“你这孽畜,养你十三年,你竟敢欺主,归天去吧,这里不属于你”,说罢满心恨意手起剑落。 说来也怪,这只大红公鸡不躲不跑,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噗”的一声鸡头落地,喷出一腔子血来。 老妇人捡起鸡头拎着公鸡出了西厢房,二人忙迎上来。 老妇人低声说道:“仙师高义,多谢你们给我儿媳留了脸面,明日老婆子自当上门道谢,这孽障我养了它十三年养的家毁人亡,劳你们把它弄走吧”。 “犬不过八年,鸡不过六载,不可忘记”,高峰叹了口气,一一接过收进筐里,二人一步出了院子,再无踪迹。 一回联盟后院二人取出妖丹收入玉盒,一道烈焰将鸡身化去。 清风道人收回真元之力笑着点了点头,道可道非常道,这两个后生人品都不错,值得自己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片刻后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枚妖丹,南联盟第三分盟的所有人都抵死修炼,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化去妖丹,也就是主子宰了它,否则依它的妖力想捉住它也不容易。 此时皇上处死巧贞的案子已经结了,巧贞临死前什么也没说,一场重生一念之差依旧归了黄泉路。 曹国师亲自将人埋葬,做了场法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对于巧贞的事,道僧两派自然更加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一进腊月,东地洪崖县下了场大雪。 景怡已经睡了三日,低估了龙鳞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么久才将一片麟宝化去,已经累到神魂俱疲,终究是托大了。 第四日醒来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 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书房饮茶,一见景怡程铁口失笑道:“哪有个姑娘样,赶紧去沐浴更衣,外面雪下的没膝了,换身袍子”。 “……冬天了”,心下一惊,自己怎么没饿死。 “瘦脱相了,也就是仗着龙肉吃的多,赶紧动”,程铁口笑骂一句:“浴房在后院,等你一起吃早饭”。 急忙回房换了身棉袍走了出去。 刘达叹了口气:“丫头果然够拼,连我个剑修也扛不住”。 “她不强景家就完了”,也没办法:“暂时莫告诉她巧贞的事”。 刘达点头应下,随后问道:“伯父,联盟真让休沐九日?” 程铁口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真的,二十九正式休沐,初八归职,也是怕过年京城不太平,都去京城”。 刘达皱了皱眉头:“那个刘大牛……走了狗屎运了,竟成了二王府的乘龙快婿,真是活久见”。 “没办法,皇上让陈道长彻查,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男男女女的,咱们也弄不懂,景苏那丫头才入门多久,顿悟一次晋级炼气后期了,这一晋级也学她几个师姐改了容貌,与景家人半点不像”。 “换容貌也想从头开始吧”,倒也可理解。 二人又闲话几句,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师叔,铺子……院外有人报官,咱们接不接?” “出了什么事?”,大清早就来报官。 楚慧匆忙说道:“说是宅子里闹妖精,已经咬死了十只鸡,估摸是狐狸给吃的”。 “走,去看看”,程铁口忙起身:“哪城的?” “外县与洪崖县交接处,在乡下,一个老农来的”,边说话边领着二人出了书房,墨江几人随后跟出。 片刻后院子里只剩下风二十和小玄子,还有后院沐浴的景怡。 一阵风起,雪花又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一三四章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三桶水沐浴,一身轻松的换上件月牙白的锦缎棉袍,腰间束带,真元之气荡干墨发,梳了个丸子头,道不道的,大冬天难得放松一下。 一出浴房一股冷风夹着雪花落在脸上,凭空打了个寒颤,真气运转这才暖了几分,大步流星回了前院。 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正站在院子里,一见景怡回来笑道:“咱们两个先吃饭吧,他们出去办桩案子”。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灶房,早饭是白米饭,老鸭酸罗卜汤,一盆罗卜丸子,葱油咸菜,一盘猪头肉。 盛了三碗米饭,二人一猫坐下来吃饭。 吃了几口菜景怡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叔,不是师姐做的?” “二十八做的,他想吃家常菜”,风二十呲牙一乐:“他们两个分手了”。 “分……为什么啊?”,不挺好的吗。 “我哪知道”,摆了摆手:“听小玄子说二十八让人勾搭走了,也是女修,今年十六岁,散修,练气后期,在市集遇到的”。 “长的好看?”,怕是了。 “肯定是好看,另外人家娇滴滴的,哪象你们两个,慧丫头比你早出来三天,一听分手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只也三天没做饭,这三天都是二十八做呢”,味道不错,反正也就是家常菜。 景怡一脸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断师叔半个月前出关,程师叔也是,刘达这小子昨天出关的,墨江三日前,十三和三十七跟我一天,都是七日前,二十八这小子闭关七天去了趟市集就没再闭关,估摸龙鳞也私送了不少,小玄子说他元阳没有了”,吃了个丸子,瞥了一眼景怡:“否则你当慧丫头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了?” “不是不许成亲吗?”,胆儿肥呀。 摆了摆手:“没成,先在一起过呢,租的房子离联盟不出百米,就在市集南边,每日早上做了饭就走,他答应慧丫头给咱们做半年的饭”。 “这可真太意外了”,万没想到的事。 “你没想到的多了”,给景怡夹了块肉:“风三死了,陈师伯给她逐出师门,皇上下令斩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出卖联盟的人……别怕,意料中的事,因她一人死了多少人,你两个姐姐被太后接回宫认了义女,怕是老死宫中了。另外叶师叔收了你二姐做关门弟子,她一场顿悟晋级练气后期也改变了容貌。还有一件最让你吃惊的,刘大牛,那个原来跟你大姐订亲的如今是二王爷三庶女的夫君,入赘王府已经成了皇亲国戚”。 “……”,狠狠的咬了一口丸子:“二王爷疯了吧”。 “王爷没疯估摸他女儿疯了,自己跑西地小京城去看她外祖,又跑到边境县城遇到劫匪,让这小子给救了,两个人一见倾心生米成了熟饭,二王爷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谁让女儿不争气。 “我没见过他,反正他妈猴厉害”,嘴也损,妥妥的老刁婆子。 “李家放了他全家,二王爷在京城东城给买的宅院,陈师伯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来,一切正常”,风二十咧咧嘴:“这年头的事可真不好说,你多吃点儿肉,瘦的吓人……龙丹三日全炼化了?”。 叹了口气:“一成,还有九成克化不动,在基台上呢” 风二十边帮着添菜边提点:“一会儿告诉你放心吧,我看二十八怪可怜的,看着也过的不是太满意,估摸让人也给讹上了,墨江敲打他两回,看他过的也难也就没再说。咱们再熬一个月就休沐了,二十九开休,初八归职,联盟的人都进京过年,也是怕京城出乱子”。 “女家人品如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不清楚,人家也不与联盟的人往来,听说他爹修为在筑基中期,龙鳞一到就该晋级了”,真会找女婿啊:“你达叔晋级筑基了”。 “这可好,达叔剑法很厉害的,如今修为也上来了”,笑眯眯的点头:“您也趁热吃”。 “咱们这组都在筑基期,慧丫头快结丹了”,万幸丫头够刚,否则二十八这个小兔崽子造了大孽了。 “师姐忒威武了,您也快了吧”,必是。 “我跟墨江也快了”,摇了摇自己的牛角:“小玄子用龙骨给你锻造了一把龙骨扇,取出个锦匣递过来:“给我做了支箫,也就做了两件,别人的都没有”。 “师叔太帅了”,急忙给小玄子夹了几片肉:“多谢师叔,您什么时候都是我师叔”。 “喵”,小玄子翘了翘胡须。 风二十扑哧笑道:“他说给你做师叔他可美,它晋级了,如今它说的我也能听懂,你给它和刘达弄的大蚌,珠子归刘达,蚌壳给了他,他一把晋级了金丹期也觉醒了一项神通,就做了这两件”。 “师叔还有神通呢,忒厉害了”,神通啊,不愧是玄猫。 小心翼翼的双手拿起骨扇,掂量掂量,根根莹白的骨扇入手温凉,浓浓的龙息。 仔细叮嘱道:“丫头,这块龙骨是先天的,这只黑蛟体内有一根先天的龙骨,所以才能化形成功。这宝贝千万别送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这才是好宝贝:“囤起来日后修炼用,不是小气,是想你尽快成长起来”。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谢谢师叔”。 “后天龙骨他们分了,一身宝贝,龙角两个师叔一人一个,龙筋给断师叔了”,满心感叹:“这次出关都快晋级了,日后咱们这组是最强的,你怎么样?” 景怡面色一讪:“修为没动,没晋级”,心下叹了口气,哪都大,龙息是多,可在雷丹面前也只是五缕忽略不计的纤丝。斟酌一下看了眼风二十:“师叔,怎么铺天盖地的龙息全修炼完就那么点?” “一缕就不少了”,瞪了眼景怡:“你两个姐也就六缕都让黑龙和前国师给盯上了,一缕龙息抵百年苦修,修为不涨可实力涨啊,万不可懈怠”。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实力啊,自己还不知。 “知道为什么你师姐让二十八给咱们做半年的饭吗?”,丫头一根筋,自己还是告诉她吧。 “师姐罚他移情别恋呗”,花心大萝卜。 抬手给了景怡一巴掌:“不是,女孩子千万别把男女之情看的太重,慧丫头这点做的就很好……龙肉他藏了一块,最主要的是龙血他私吞了大半,如今他力大无穷堪比体修,体修比剑修更恐怖”。 一三五章 苦海无涯回头看 “……好家伙……”,忒有心眼子了。 “这小子嘴甜可心不地道,雷十三看出来的,十三说断师叔用阵法捉的赤珠让他交给你,着意让他告诉你千万别把珠子从盒子里取出,免得你法力不及妖珠伤了根基。结果他交给你什么也没说,十三看不过去,带你回他房间告诉你的。你真元全无怕他趁机抢走,虽是一个联盟的,财不外露,另外不可任人为亲,对人对事多长点儿心眼子”,敲打道:“三瓜俩枣谁也不动心,赤珠万载难求,他嫉妒你了”。 脸色变了几变,起身长施一礼:“多谢师叔,多谢十三师兄,我记住了”。 “听进去就好,听进去我就不白废唾沫星子,赶紧吃饭吧,他也在东地联盟住不了几日了,估摸一半日调他去北地,墨江不留他了”,心不正早晚出祸端:“不过他高升了,调过去当个分盟主,毕竟体修难寻,也就他一个,另外总体上也还行,日后让他顾念份恩情吧,不然他为什么答应你师姐做半年的饭,因为压根儿做不到所以才痛快的答应,他早知要去当分盟主,也只有你们两个不知道”。 “我突然有点儿怕他”,完全看不透,这是个小人吧,自己日后千万小心他。 “叔也看不透,随他去吧”,慧丫头看不见他挺好,免得都尴尬:“墨江别的也没说,只说把他们两个分开,调他去那边做盟主,那小子乐懵了”,吃了口饭不放心的提醒道:“龙鳞不可乱给,骨扇死不送人,师叔知道你牵挂多,可个人有个人的机缘,谁也不给日后谁也不指望,给一次多了少了你自己后患无穷。小玄子告诉你以龙息克龙息,两缕分阴阳,日后修炼速度加持百倍,所有难啃的骨头全用龙息克化,让它自成一体。剩下的龙丹不可久留,别让人盯上剖腹取丹,凭咱们这两把刷子自身难保,想护也护不住你,赶紧用这个办法炼化,不可一味贪修为,小玄子说让你炼化后融入基台,让基台金刚铁打,日后化丹必化出个九转金丹,否则你修炼太快难免修为虚浮,全力打磨”。 心头大喜:“多谢师叔,我正愁呢”。 又闲话少许,二人吃过饭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盘膝内观,运转阳阳鱼将五缕龙息分离出来,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一对微不可见的阴阳鱼生成。 所有龙鳞骨扇放在眼前,双手搭上运转龙息化成的阴阳鱼开始修炼。 龙息再一入体,果然分而不乱,速度何止加持百倍,至少…… 修炼一入境,时间弹指一挥间 转眼过了半个月 洪崖县外郊野之地北风冽冽,风雪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 断齐领着众人在雪地里疾行,每个人都心头火大,墨江一捅雷十三:“照这么个速度还有多久出阵?” “三日”,雷十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死狐狸,别让我抓住它,抓住活扒了它的皮,他妈的,让个小狐崽子耍的团团转”。 话音未落断齐阴沉着脸停下来:“别走了,看看你们的龙鳞可还在?我的龙鳞尚在可龙筋丢了”。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都仔细检查一下白了脸色,都丢了。 断齐一脸冰寒:“千日打鹰,终被鹰啄,看来我遇到了一个阵法高手,借只幼狐将咱们引入阵法,不是幼狐厉害,是布阵之人手段高,有人惦记上咱们的龙宝了……幸亏十三那丫头奇才将龙丹炼化,否则此时早让人剖腹取丹,咱们这些人里出了家贼把外鬼给引来了”。 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心下一沉,果然是遭了道:“人已经不在东地,不是妖是人”。 雷二十八脸色惨白:“我知道是谁了,亏我将一半龙鳞龙血舍给她们,负了兄弟们竟还让她们养大了心,惦记上大家的龙宝了”。 断齐抬腿踹了一脚二十八:“你也总算还良心未泯”。 二十八扑通跪地:“您打死我吧,否则我也没脸活下去了,元阳已失此生我也止步如此,不能修炼我让人盗了七成修为,我恨自己恨个要死,为了能继续修炼我又盗了龙血助自己锻体才得一丝希望,没想到他们如此歹毒把主意打在你们身上”。 “你认识他们多久了?”,雷十三冷冷的问道:“你还想帮他们偷师妹的赤丹吧?师妹抵死护住联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雷二十八心头酸楚点了点头:“我干的,一年前就认识了,他们与我师父点头之交无深来往,我来联盟后他们才贴上来。魅笔那日他们也在,师叔一追国师去他们就想抢丹,说无毒不丈夫,可我没让,只说怕受牵连。知道你暗中监视我我才故意不告诉师妹修炼之法,以便你把她保护起来,我怕他们丧心病狂来抢师妹,今日之言半字不虚”。 程铁口走过来拉起二十八:“他们是什么人?功法哪门哪派?放心吧,丫头不会记恨你,雷十三更不会”。 “谢谢师叔”,声音哽咽着说道:“他们一直很神秘,也不是父女,对外说是父女,其实每日私混在一起。功法也奇怪,连我师父也不知,但她会魅术,我遭了她的手段交合之时将我修为盗走七成,龙麟直接扣下一半,说给她一半龙血了了之间的孽缘,我逼的没办法,说出来也丢人,就偷拿了三成龙血了断,修为一失我怕大家瞧不起我就又偷三成龙血锻体”。 “我听懂了”,拍了拍二十八:“苦海无涯回头看,处处是岸,无事,龙宝再好只当没得过。锻体不可取,凡躯练不过五年就得爆体,知耻而后勇不丢人,二十出头练气后期已经不错了,留你三层修为根基便未损,元阳虽无可心里无尘不误修行,咱们又无灵根怕什么?不可一错再错。不走了,如今这里倒安全,收回龙息易早不易迟,孽不孽缘只当让母狗咬了一口,赶紧修炼,将血肉里的龙息收回丹田,修为都是虚云,实力才是根本,正好用龙息助你完善根基,必否极泰来,日后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必成大器,那时的筑基万金不换比原来的天地之别”。 断齐叹了口气,走过来又踹了一脚二十八:“盟主你也别做了,凑合跟我们混吧”。 “多谢两位师叔再造之恩”,眼泪掉下来。 墨江几个人唏嘘不已,上前抱了抱二十八,楚慧走过来笑道:“如此看,龙宝丢了才好,正好捡回个小师弟”。 几个人闲话几句,风雪之中盘膝而坐各自修炼打磨。 一三六 做局 腊月二十七,洗福禄。 景怡和风二十,连小玄子都洗了个澡。 二人一猫沐浴一番,临近中午精神抖擞回了书房,一人腰间挂了块巴掌大的阵盘很是威风。 “喵”,小玄子站在景怡肩头叫了一声。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小玄子问你修炼的怎么样?” “师叔忒厉害了,这办法一劳永逸,我又多一对阴阳鱼,都融合完成了”,揉了揉脸:“太恐怖,不敢想,我差点儿跌回炼气,这要是不知道融合日后必是假丹,只一个筑基就天差地别”。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又舔了舔爪子,得意洋洋。 “堪得大任”,丫头太强了,一拍大腿:“没人做饭了,走,师叔请客咱们两个去酒楼解解馋”。 “谢谢师叔”,赶紧起身,自己穷的叮当响,啃一口吧。 年前的主街之上人潮拥挤,都是买年货的,顺着人潮好不容易挤进一家酒楼,一楼几十张桌子已经座无虚席。 伙计一见二人进来忙走过来施了一礼:“二位仙师快请楼上雅间”。 “我们俩个馋了,照一百两银子往上整”,风二十边说话边领着人往楼上走。 伙计心头一喜连声应下,忙小跑领着二人进了二楼一间雅室:“仙师快坐,酒菜马上就好,小的先给您上壶茶”。 “辛苦你了,银子先收着”,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和一两碎两:“剩下的归你”。 “谢谢仙师”,伙计笑着收下转身下楼拎了壶好茶上来:“您们先驱驱寒,小的去楼下盯着点儿,先给您送”,一人给斟了盏茶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酒菜陆陆续续摆上桌。 “啧啧啧,上菜的速度可比师姐快多了,好家伙五十多道菜”,景怡咂摸咂摸嘴:“您赶紧动筷子咱们好开吃”。 风二十笑着夹了口鱼,随后合目细品。 景怡给小玄子夹了半条鱼,自己守着一盘子红烧猪手吃的香甜。 正吃着楼下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入:“真的假的?” 风二十睁开眼睛起身将房门开了条缝,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什么真假,西地毒蛇岭古墓群显世,朝廷派兵二十万都已经出了京城了,邵阳将军领兵去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多了几丝沉稳。 另一个老者的声音随后传来:“听说光仙师去了二十人,国师带队,六王爷也去了”。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摇摇头:“咱们没接到通知”。 “许咱们太远了,一东一西的”,二人放出真元之力将整个酒楼笼罩。 一楼散座靠门旁的位置坐着四个男子,两个年轻人,年纪十八九岁,中年男子三十出头,老者五十上下岁,都一身锦袍穿戴讲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伙计正端了壶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起身接过茶壶:“捡酒楼拿手的上,不用多,十道即可,别超过八百两银子”。 伙计面色一讪:“爷,本店十道最贵的一百二十两,有的还要提前预定咱们备料”。 老者摆了摆手:“简简单单的上十道菜就可,什么快安排什么”。 伙计点头应下忙去了灶房安排。 年轻人一脸好笑:“还说洪崖县堪比小京城呢,物价这么低,这么大个酒楼拿手菜十道才一百二十两还不全……啧啧啧”。 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年轻人:“你以为都象你们两个挥金如土似的?吃个饭都要千八百两银子”。 “您看您说话怎么又冲咱们来了,您一顿三千两我们不……哎呦,祖父,您管管三叔”,挨了一脚年轻人一点也不气,笑眯眯的告了一状。 一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走过来拱手问道:“失礼了,真有古墓群显世?” 老者点了点头:“真的,不过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邻座两个大汉起身匆匆离开。 “多谢您告知”,汉子忙叫过伙计结账也匆匆走了出去。 声音粗犷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三祖父,他们三个什么人?” “盗墓的,没见靴子里有铲吗”,老者叹了口气:“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免得招祸,珠子一收完赶紧回京城”。 三人谨慎的看了一眼四下都低头喝茶再不闲聊。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玄子回了雅间,房门随即关上。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桌子边吃鱼边将讯息传给风二十。 片刻后风二十皱了皱眉,低声轻语:“丫头,他们是一伙的,这三个人在外面兜了一圈儿回安居客栈了,问话那人说了一句:“联盟多个什么,八个人在雪地里困死,剩下这两个人直接上手抢了算球,合欢那对狗男女让人吓破胆了,非得在回京途中下手,也不知那两个货上不上当,不上当今晚直接办了……我估摸着二十八漏了风,有人惦记上龙宝了,他们八个这么久没回来咱们怎么办?” “两个师叔让人困住?不可能吧”,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那个老者必是阵法高手,今日咱们一露面让人给盯上了,既然这么想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吃了多少给我吐出来多少,不能破阵咱们就暴力破阵,他禁得住雷霹就行,露头一个弄死一个,我穷嗖嗖的咱们反打劫”。 “嘿嘿嘿嘿,行,咱们去郊外找他们,打吧,人多热闹”,二人又低头商量一番,随后大口吃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行? 一个时辰后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酒楼。 小玄子引路,三道风起出了洪崖县。 一出县城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一阵秘语,风二十脸色惨白边行路边耳语:“丫头,七个人都追出来了,那个老头金丹后期,那个中年人金丹初期,两个小的金丹中期,那三个都在金丹初期”。 “……”脚下一软,什么他妈情况,金丹在凡界成大白菜了? “不是上景的,怕是西景修士,很强,都是二品丹”,怎么办? “哈哈哈哈,这只玄猫倒是不错,小牛童让给我吧”,耳边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震的两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一三七章 内忧外患 一恍神儿的工夫,身后一道毁天灭地的掌风袭来,景怡咬牙切齿的一拍腰间阵盘二人瞬间消失不见。 一进阵盘二人都嗓子眼儿发咸喷出两口黑血。 “喵”,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雪地上。 两人跌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这一掌把咱们的暗疾给打出来了,你运功试试,它说否极泰来”。 眉头紧锁,自己什么时候有暗疾了?静了静心,合目感应了一番,果然真元之气运行的速度提了近两倍,这可…… 一见景怡的表情,风二十也感应一番,突然脸一红:“丫头不可偷看,师叔沉疴尽去丹毒已除我要恢复真身”。 “……噢,我外袍给您”,急忙解下外袍递过来,背身怀抱拂尘合目休息,掌心雷运至掌心时时防备。 此时外面七人已经牢牢锁定方圆五里的空间合力攻击。 只听身后咔咔咔几声骨骼暴涨的声音,景怡心下叹了口气,这真身恢复的太不是时候了,七个金丹高手围攻两条小虾米,自己今日作了大死了,还要反打劫人家呢,如今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 盏茶时间未到身后传来衣袍乍裂之声,随后就是两声惨叫。 肌肉强力拉扯之痛,也是遭了死罪,小玄子一道真元之气打入,风二十急忙运转真元之力,锥心之痛慢慢消散。 缓了片刻,一件棉袍随即掩住身体,不系袍带倒也不甚短。 重新梳了个道士髻,手拿拂尘笑道:“丫头,我好了”。 景怡忙转过身,眼前男子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一袭素白长衫随风轻轻摇曳如云中仙人。盛世容颜,好似上古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摆了摆手:“……您别臭美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吧,不出一时半会儿的他们就搜过来了”。 “不慌,莫小看你师叔”,拍了拍小玄子:“来,带我们出去,让师侄一把干掉金丹老鬼”。 话音未落小玄子额头一道黑光闪过,身形陡然大了……眼前哪有什么黑猫,分明是只黑虎。 二人飞身上了虎背,小玄子一个长啸飞奔出阵法。 这一出空间,一道强大的威压袭来,七个人也现出身形以毁天灭地之势砸下真元之力。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道惊天雷化成碗口粗的一道流光砸向酒楼里的老者。 速度之快力道之恐怖,老者心头一悸转身刚要跑,只觉瞬间神魂出窍,肉体已成灰炭消散在雪地上,连金丹都未得逃出。 小玄子腾空而起一张口吞下魂魄又消失不见。 堂堂二品丹金丹后期的大能,顷刻间灰飞烟灭,六个人心头肝儿颤望风而逃。 人一死,阵法自开。 工夫不大,八个人飞奔而来。 景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二十八的背上进了联盟的后院。 这一场变动对每个人都是一场震撼,断齐留下块龙宝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铁口死活没让景怡修炼:“丫头,一旦力疲修炼虽然说是功法精进,可隐疾也就留下了,至少休息三日,若稳妥最好是半月之后再修炼,神魂好好休养一下”。 墨江叹了口气:“一会儿我飞鸽给师父,咱们不回去了,免得路上遭人算计,想不到西景竟然有如此高手,真是内忧外患”。 “不回也好,如今看来那父女两个修为也至少在金丹初期,八个金丹……实力相差太悬殊,我与断齐回京,此时飞鸽我怕尽落人手”,太不安全:“这八人不除也是个麻烦……点名道姓毒蛇岭古墓群,我怕这毒蛇岭又要起波澜,这几日辛苦你看住丫头,不可留下暗疾”。 墨江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师妹交给我了,慧师妹今日便开始做休养神魂的饮食”。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和断齐匆匆离开。 景怡的晚饭是一碗黑乎乎的汤,又黑又腥又臭,只看一眼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别挑三拣四的,赶紧趁热喝,这一碗下去保证你什么暗疾也没有了。不是我说你,下次留点儿元气,两巴掌都扇出去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必,好歹把老家伙的金丹留下炖汤喝呀”。 “……七个大金丹,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哪顾上留”,玩儿命了,咬了咬牙:“我喝”。 憋住口气,一口饮下黑汤,工夫不大脑袋嗡嗡作响,腹内翻腾,“哇”的一口吐了个昏天黑地。 几大块黑血一出,二人长松了口气。 不独她,风二十和小玄子也灌了一碗,遇上一个厉害的都是死,更何况是七个,纵弄死一个,二人一猫也是挨了六掌,活着就是捡了条命,能全身而退想什么呢。 暗疾一出,二人一猫沉沉的睡去。 墨江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床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让人心生惜怜。 楚慧咂摸咂摸嘴:“小师妹太强了,换成咱们谁都玩儿完,二十八您打算怎么办?” 看了一眼楚慧:“你不嫌弃就留下他,这一次教训他此生不忘”。 “呵呵……我当然不嫌弃,我们俩个本是一路人,那就留下,断情绝爱日后做个好弟子,我师父可求之不得”,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日后您告诉他们只管把我当成男人婆,千万别把我当成女的,我自在他们也自在,从今以后我只能做回自己,再不顶着张别人的脸”,抬手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递过来:“交公了,日后有执行特殊任务的让他们戴吧”。 眼前女子身材高挑,柳叶弯眉杏核眼,面如粉黛,身材婀娜。 墨江扑哧笑道:“十三也未看出来,这是张真人皮?” “嗯,男女皆可,师父怕我招蜂引蝶非让我戴,今日才知其中意,以皮相诱人终不久长,可长的丑也够呛,做自己吧,余下的随他去”,爱谁谁,日后只爱自己。 墨江笑着收下:“多谢师妹”。 “师兄休息吧,师妹交给我了,一睁眼睛吓死她”,说完咯咯一阵笑。 一三八章 尘缘已了 西地边境大雪纷飞,整个废弃的银矿山白茫茫一片,赵玲痴呆呆的坐在醉青楼的雅室里,儿子死了,竟然是刘大牛亲手将孩子掐死的,此时人家红烛高照,温香软玉盈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到时怕是连个摔丧盆子的也没有。 正魂不守舍的坐着,外面一个打手匆匆走了进来:“夫人,外面来了位高僧,说您尘缘已了,该跟他走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向打手:“你说什么?” 打手急忙回道:“……夫人,您去看看吧”。 提线木偶一般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醉青楼,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息,风雪之中一个年近五旬的僧人一身粗布僧衣迎风而立,面容竟与自己有九分相似。 僧人一见赵玲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吧,跟爹去往西景,日后你就是你,不是谁的奴,不是这吃人青楼的老鸨,不是丧子的弃妇,只是贫僧的女儿”。 瞬间泪流满面,满腹委屈被风雪吞没。 盏茶时间未到,父女二人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哎,真是世事难料,夫人的爹竟是个异邦的和尚”,打手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青楼。 西景国靠近上景的边界小镇上,傍晚时分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是个五旬上下的和尚,身材高挑清瘦,眉宇舒展一派淡漠之态。身后跟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只神情恍惚有几分痴傻。 二人在街上买了些干粮,随后进了个普通的民宅。 片刻后屋子里生起两个火盆子,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您真是我爹?”,赵玲迟疑不决的跟进外间屋。 “当然不是”,男子起身而立,眼见得变了容貌,只略显几分朦胧,若景怡在此一定认出这个人就是蟹和尚。 “您带我来此何意?”,赵玲抹了把泪:“您还嫌弃我活的不够难吗?” “贫僧只是给你个转世为人的机会”,蟹和尚一脸淡定:“刘大牛早已经死了,魂魄归于邪道,不值得你为他掉半滴泪。他的身体已经易主,前国师被人断了一臂,夺舍了他。而后这副躯体开悟入道又被上界一个邪道大能夺舍,所以才掐死了你们的儿子……莫怕,我将你带到西景无人知,当初邪道割裂神魂,如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你还活着他不会放过你,你这副身体与他的身体是命定的孽缘”。 赵玲凭空打了个寒颤:“您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诓语”,蟹和尚叹了口气:“贫僧此番下界需借你之力彻底灭除他,否则他如今居于皇室便是天下人的大劫,如今割裂神魂,此躯一死他魄散魂飞”。 心头恨起:“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赵玲贱命一条就是您的了”。 蟹和尚点了点头:“借你三缕青丝于贫僧,若你想活着,日后便居此地安稳度日,若你想投胎为人前尘尽忘,贫僧助你来生富贵一世安稳”。 赵玲扑通跪地:“求仙师助我投胎为人,前尘尽忘”。 二人瞬间消失。 第二日,西景国后宫徐美人顺利诞下一女,西景皇大喜,赐名怡香公主。 大年初二姑爷节 临近中午,魏晨正在仁寿宫陪太后说话,魏庄匆匆走了进来:“母后,皇兄,刘大牛突然暴毙,连容貌也变了,徐仙长说他是上界邪道的分魂,他一死徐仙长说邪国师也死了,如今几位金丹仙长和高僧出京了,这邪道魂契的八只化形大妖也死了,怕这八具妖身被黑龙夺去他们去京外除去妖身”。 太后心头一喜:“我儿可知何人出的手?”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自然是上界仙僧,否则凭咱们根本动他不得”。 “天佑我儿江山稳固”,太后看了一眼魏晨。 “举国免税赋三年,大庆天下”,魏晨笑着起身:“朕去国丈府接皇后回宫”。 傍晚时分,景怡醒过来吓个半死,自己蜷缩在一个女子……女仙的怀里。 女仙睡的比她沉,新生小儿一般嘴里还吐出个泡泡。 缩手缩脚退出女仙的怀里,身旁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一听笑声咬了咬牙:“师姐,您睡觉还吐什么泡”。 “嘿嘿,你倒是机灵,怎么样,师姐好看吧”,楚慧翻身下地又端过来一碗神汤。 景怡叹了口气:“师姐……”。 “少废话,这是催吐疗法,给你收拾我都不嫌脏”,反正不是我收拾的,盟主爱干他干去。 “……谢谢师姐”,认命的接过一饮而尽。 片刻后又是一场地动山摇的呕吐。 这一次吐出几小块破损的内脏淤血,墨江匆匆走了进来。 “盟主,小玄子怎么样?”,一指地上的淤血:“归您了”。 “小玄子还好些,二十受伤且重,他在后面挨了三掌,二十八和十三看着他们呢”,说完上前仔细清理。 “我再去配几副”,心下一沉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叶萍懒洋洋的躺在叶青的床上:“师姐,嫁人果然好,您也嫁了吧”。 叶青扑哧笑道:“人各有志,你少怂恿我,怎么着,这么晚还不回府打算赖到我这了?” 叶萍叹了口气:“回去没意思,整天勾心斗角的,倒不如师姐活的自在洒脱……怎么一天了没听到两个儿徒的哭声?” “两个孩子且懂事”,叶青摆了摆手:“少操闲心,既嫁人妇自该守好本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府,否则传到师父耳朵里又该责骂你了”。 一听师父二字忙起身:“行吧,师姐那我回去”。 将人一路送出联盟,叶青转身回了后院。 叶萍刚出巷子口,突然心头一紧,肩上多了个男人的大手:“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呵呵”,肩膀上的手瞬间撤回:“在下陆阿桑,特来接娘子回府,你夫君十万两银子把你卖给我了”。 叶萍心头一股怒气:“简直一派胡言”。 “这是你的卖身契”,眼前一张契约递过来:“无三书六礼,也就是个妾,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真是个妻吧,不过也难怪,仙师进门是个正室都心惊,你卖给我也正常”。 一把夺过卖身契:“想卖我简直是做梦”。 “梦不梦的也不过就是事实,官府已经备录,你日后便是我的贵妾”,话音未落腰间多了条铁臂。 一三九章 梦,该醒了 临近子夜时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叶青收功起身开了房门,一开门愣了一下:“师伯,出了什么事?” 陈道长心头火大:“你二师妹死了,被人吸干修为弃尸在乱坟岗,你师父寻找大妖尸体找到这里发现的,你师父说是黑龙报复她”。 “……”叶青心下一疼,急忙往前面铺子里跑。 景云闻声领着景苏走出来:“师父……” “哎,去看看吧”,领着二人跟了过去。 铺子里,叶仙姑怀抱着一具干瘪瘪的尸身,正值妙龄的叶萍一头银发刺痛了景苏的眼,转身走出铺外面放声大哭,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亡夫做下的恶。 梦,该醒了。 说什么痴男怨女,道什么爱恨情仇,一切都是利用,心甘情愿的被人索取,到底自己是有多傻。 ?正月初三“小年朝”?,一个不吉利的日子,不外出。 楚慧起早起来煎药,再催吐一次就该滋养了,一切还好来得及。 雷二十八走进灶房帮忙烧水,看了一眼楚慧叹了口气:“师姐是块试金石,以前我总感觉自己是块金子,可如今才知道……” “依然是金子”,抬手拍了拍眼前的男子:“做师兄弟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我们俩个都太贪心了,也就是闲的,小师妹根基浑厚万事不存于心,她有一颗向道的心,以前我不服,可如今服了。火候掌握好,最后一次催吐必须让她吐出一口新鲜的血,否则还有淤血不除我也是束手无策”。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师姐放心吧,灶房您交给我了,赶紧休息去”。 楚慧点头走了出去。 人一离开,二十八眼圈儿泛红,这一辈子纵然再无缘,自己默默的守护着吧。 御书房里魏晨心乱如麻:“两位仙师,依你们看这些高人可是西景皇派来的?” “不是”,断齐摇了摇头:“怕西景皇都不知道他国内有如此高人……不过我们俩个来京路上没看到他们,半点痕迹没留下,怕是回西景去了。这日后若是他们中有人当了国师必起风波,这些人皆非善类,我们俩个一路追到西地边界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程铁口深以为然:“您尽快飞鸽传书,让刺候密切关注西景皇室的动向,以他们的人品扶个傀儡上来做皇上易如反掌,若真如此西地必乱您早做安排,否则可真是内忧外患民心动荡了……另外丫头听这几个人说毒蛇岭古墓群现世,怕是无风不起浪,毒蛇岭非良善之地,地势古怪,您赶紧让国师想办法改变一下,否则我怕日后此地妖孽横行”。 魏晨心头一悸,忙起身吩咐下去。 北城县主府异常的热闹,景老夫人拉着齐飞死不撒手:“给祖母再讲一个捉妖的故事”。 “您爱听我就给您讲”,齐飞笑着坐在一旁又开始讲联盟里的趣闻。 正热闹着,程铁口领着断齐进了院子,众人忙起身将二人迎进厅堂,随后酒菜摆上。 景老夫人一看自己的孙女没回来,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小驴子大过年的不回来怕是出事了,自己还是别添乱,忙叫上林氏回了后院。 众人入席,景泰亲自给几人斟上酒,拍了拍齐飞:“都安安心心的喝酒,一年忙到头了,今日好好放松一下”。 程铁口看了一眼齐飞一脸紧张的神情点了点头:“联盟出事了,丫头受了点儿内伤,不过她师姐给她调药呢,估摸现在已经好了一大半”。 心头一沉:“程祖,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抿了口酒:“西景高手去了东地,七个老牌儿金丹修士把我们八个困住了,丫头和风二十小玄子出手灭了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用力过猛……不过无隐疾莫担心,等正月十五就好利索了,到时候再回来,皇上已经同意了”。 齐飞心头一疼:“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正好皇上大赏,你又可以掌三房的家了,去吧”,递过来一万两银票:“给丫头的奖励,太后赏的”。 接过银票嗖的一步出了厅堂。 景氏脸色一白:“伯父,小五没事吧?” 程铁口笑道:“有事我们俩个能坐在这喝酒吗,让他紧张一下,免得除了银子不认人。伤的最重的是他师叔,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的,丫头现在就没事了,是我怕她留下暗疾让她服几日药,好事,那丫头现在铁打的一样可皮实,莫担心”。 心下松了口气:“您多操心吧,正好把人参都拿走给他师叔用”。 “我们俩个来也正有此意,三千年的难寻,关键是我们一个比一个穷,谁也买不起。另外你们两口子给我们备车衣袍,弄两匹好马,我们也舒服些,阵法里让人困的太久,我们也累了,让高明高远这两个小子赶车辛苦一趟,正好回来把丫头带回来”。 “您放心吧,交给我了,您们安心喝酒”,景氏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出了县主府。 齐飞此时已经进了东地第四分盟的后院。 雷二十八正从灶房出来,一见齐飞笑道:“来的正好,师妹刚睡醒,你把药碗给她拿进去吧,盟主收拾两回了,你小子也该上手收拾一回”。 齐飞急忙跟进灶房:“十三伤的怎么样?” “最后一碗,师姐吩咐必须见新血,否则麻烦大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趁热赶紧的,我熬了一天了”。 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汤药走出来。 景怡此时倚靠着床头昏昏沉沉,这几日遭了活罪了。 墨江和楚慧陪着坐在一旁,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齐飞一进门,楚慧招招手:“好家伙药引子到了,赶紧的吧”。 墨江笑着起身:“师弟来了”。 齐飞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点了点头忙走过来:“辛苦你们了,我来吧”。 “好,赶紧喂”,楚慧一脸乐不可支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也可以喝一碗,左右今日熬的多”。 一四零章 东海湖突变 顾不得开玩笑,一脸紧张的走到景怡身边:“可舒服些?” 楚慧小脸儿一寒:“师妹这几日吃的饱睡的好,有什么不舒服的,给她直接灌,让她一口干下,否则药力就散了”。 景怡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齐飞,齐飞硬头皮上前伸手捏着鼻子,直接一碗给灌下。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赶紧跑了出去。 盏茶时间未到,一室的腥臭之气袭来,这一次吐出了几小块腐肉渣和血沫子。 足吐到了夜半,直到一口鲜血喷出墨江和齐飞长松了口气,总算是熬过来了。 雷十三和二十八此时正在给风二十收拾,三十七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小玄子,刘达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拼命的修炼。 天亮时分,楚慧端了碗米汤进来:“米精都熬出来了,赶紧养养胃气,仙丹什么的不及这玩意儿对凡人有用,如今你也就是个病人”。 “师姐您给我吧”,齐飞忙起身接过汤碗。 喂下碗米粥,齐飞服侍着人躺下休息,取出银票递过来:“师姐收下吧,太后赏三房的,您辛苦了”。 楚慧一怔笑眯眯的接过:“会来事儿,你这妹夫师姐认下了”。 “啧啧啧,大手笔啊,师兄穷的叮当响,赶紧孝敬孝敬我”,墨江笑着伸出手。 齐飞急忙取出一千两双手奉上:“您放心吧,我没乱花”。 几个人正说着话,二十八匆匆走了进来一脸紧张:“师姐,外面一个男的找您,叫百里浩然”。 一听名字,楚慧摆了摆手:“我看护师妹没时间,盟主辛苦一趟看看他有什么事”。 墨江一拍二十八,二人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似睡非睡,时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师叔跟小玄子也好不了太多,心头一阵自责。 突然手上一热,齐飞坐在床边,大手拉小手:“莫多思,纵然你不出城他们一样来联盟劫杀,到时候难免伤及无辜,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如今否极泰来,不急修炼,安心休养神魂,出了正月再修炼。家里爹娘祖母都挺好的,二婶说两个姐在宫里都胖了,日子过的舒心,太后义女风光无限,虽出不了宫,可活着已经不易,况且宫里一样地方大,好玩的也多,你放心吧”。 心头一酸点了点头。 楚慧皱了皱眉:“都自身难保还胡思乱想个甚,不睡觉养什么神魂,赶紧睡”。 片刻后,景怡沉沉的睡去。 齐飞这才起身去院子里生起四个火盆子拎进来,又点了四个送到风二十和小玄子的房间,楚慧什么也没说,这个妹夫不错。 足过了三个时辰墨江领着二十八回来了:“师妹,百里浩然报了件案子”。 楚慧看了一眼墨江:“盟主,什么案子?” “师姐”,二十八递过来一份笔录:“百里浩然说靠近东海湖的几个小岛三日之间冰雪消融几条分支突然干涸,而且看样子怕是东海湖不出一个月就消失了”。 心头不解:“不是说东海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吗,许冰天雪地的海水回拢变成湖了呢”。 “不是,是彻底消失,我与盟主跟着他亲自去了一趟东海湖,确实是八成分支全部干涸,而且露出来不少冻鱼冻蚌什么的,周围村子的渔民都在那里捡宝呢”,雷二十八叹了口气:“我怕连一个月也维持不住东海湖就彻底消失不见,原来神龙岛的位置石龙没有可出现了一队大木船,一共十三艘,船上的东西县太爷已经派人封存估摸明日就得送往京城”,边说话边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金饼:“上面的印迹是三百年前东平国内务府的印记,县城里不少人都去捡宝了”。 “而且随着水位下降消失,不少散船也露出来了”,墨江叹了口气:“咱们联盟穷嗖嗖的,都去分一杯羹吧,只县衙封的十三艘不可动,师弟也去,给三房挣点儿银子,联盟有阵法,断师叔弄的,师妹甚安全放心吧”。 “我也去”,正沉睡的景怡倏然睁开眼睛。 “齐飞背她去,你们两个多攒点儿,师妹只要不运功屁事也没有了,赶紧动”,楚慧说完拉着二十八急火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除了小玄子外,连风二十也让雷十三背着出了院子。 众人一到东海湖都心下一沉,连外围都消失不见,整个东海湖至少上万人在寻宝,这还不算神龙岛以东的地界,东平国那边的人至少来了近五万,一半是驻守的官兵。 到处是小山丘一样的大蚌密密麻麻,脚下无数冻鱼冻虾。越往前走越心惊,竟还有两只被冻僵的人鱼幼崽。 第一次见人鱼,人一样的五官,耳朵长在额角一身鳞片。 齐飞胆大的上前掰开双唇,里面竟露出大鱼一样的牙齿,果然不是人类。 景怡拍了拍齐飞:“我无事,放我下来吧”,人太多也实在是不雅。 忙将人放下:“师妹,这鱼崽要不要?” “不要”,一想起来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凭空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怕了。 二十八刚蹲下身被楚慧一把拉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赶紧挣银子”。 雷十三走到墨江身边:“盟主,这些蚌都死了,想破开奇难”。 刘达咧咧嘴:“难甚,我破开你们捡”。 墨江看了一眼雷十三:“集体献祭还是自绝?” “不好说,更像是被突然的掠夺,让达叔开几个看看便知”,若被人强行掠夺,那此人功力可就太可怕了。 刘达连连开了近百大蚌,一颗珠子也没找到,众人心下沉了又沉。 楚慧眉头紧锁:“师弟,你看看蚌壳可还能用?” 雷十三摇头说道:“用不了,全部石化,眼下这个湖就是潭死湖,半点生气也无”。 “别浪费时间,咱们赶紧找散船”,风二十一句话,雷十三领着众人又向前穿行近十里。 眼前这艘大木船船身尚可,船底烂了块板子,船中除了被冰封了半人高的泥沙余下什么也没有。 一四一章 世间再无东海湖 “师弟,这么多泥沙你不是打算让我们都背回联盟吧”,楚慧咂摸咂摸嘴:“里面有什么?” 雷十三一脸凝重:“不能说,师姐莫问,达叔赶紧分割,每人扛回五百斤,速度要快”。 一句话,刘达飞身上了木船挥剑分割。 一刻钟后,景怡和风二十留下来,余下七人将冰封的泥沙全部运走。 二人对视一眼也飞身上了木船。 风二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破损的船底:“师侄,这块木板不是烂掉的,是被人为事先弄坏的,年深日久看的像烂掉了一样,这船身通体是紫檀木的,光这艘船也价格不菲了”。 景怡一惊:“这么贵……您打算把船只交给朝廷?” “不然我们留它何用,这船距今至少有七八百年了,造诣精湛,连现在的船艺也无法与之媲美”,难得的匠艺宝贝。 “师叔,您说这冰天雪地的,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法力”,这可是东海湖。 “难说”,拍了拍船身:“也终于让船宝显世了,走吧,咱们再……” 话音未落前面一片嘈杂,一艘木船上围上去至少百人。 徐杰和曹国师此时已经进了外围,放开神识片刻后也飞身进了木船上。 二人急忙上前施礼:“属下见过国师见过师伯”。 徐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倒霉熊孩子,不可乱用元气,丫头出正月再修炼,二十养过一年再修炼,这里被铁口封印断了海妖修为,怕那些化形的大海妖回来联手绝了东海湖,驻军马上就到”。 原来如此,二人这才明了。 “国师,这船通体紫檀木的,工艺怕已失传,距今七八百年了,您交给朝廷吧”,必有大用:“我师叔发现的”。 曹国师看了一眼风二十:“奖你三千两银票,十三奖励一千两,这怕是东海湖最后留给上景国的一点宝贝了”,说完飞身远去。 徐杰笑着取出来一只烧鸡一人分了个鸡腿:“师伯奖励你们的,一般人我不给”。 二人笑着道谢。 分食一只鸡的工夫,曹国师领着近千士兵一身战甲走过来:“交给他们送回京城,咱们继续往前寻”。 三人飞身出了木船。 一出木船风二十和景怡只觉腹内一股腥风乍起,二人转身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曹国师背手而立:“师伯,您出手了”。 徐杰咂摸咂摸嘴:“我想看看日后他们两个结出九转金丹是什么样子的,咱们算是不行了”。 这一次风二十又吐出两块黑血和两块碎骨残渣,景怡吐出一块黑血又喷出一口鲜血。 徐杰一人踹了一脚:“让你们不可妄动元气,这就是你们刚刚妄动的下场,谁再敢擅用元气就是必死之鱼。没人有闲工夫给你们开玩笑,凡人没有灵根无法自行修复,只能象凡人一样休养,否则你们当哪里来的这么多三品丹假丹,全是自以为是造的恶果”。 二人惨白着脸连连应下,谁也不敢再用元气。 半个时辰后七人回来,一见二人脸色楚慧又一人踹了一脚,齐飞赶紧抱起景怡一溜烟的跑出东海湖。 二十八叹了口气:“师叔,您可省点儿心,怎么还不听话了呢”,急忙也背起人随后离开。 目送几人离开,众人这才上前见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不必多礼,这艘船马上运回京城,也没什么宝贝了,余下的给百姓吧,日后世间再无东海湖,他们也无以为生”。 墨江点了点头:“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地不是已经封印了吗?” “封印不假,可麻烦是从海底而来,化形大妖回来报复了,合力打通海底,东海湖其实本也不大,也就是个湖,只位置特殊,位于两国之间,这才让它们有成妖的机会”,徐杰看了一眼徒弟:“你们回去收拾一下都撤了吧,东地边界两个联盟全撤,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留下两盟足矣,休息一个月,出正月自有归处,皇上给你们补了一个月的休沐时间”。 “……师父,要把咱们分到西地?”,怕是了。 “不清楚,皇上和六王爷正在安排之中,铁口他们两个被我们拦下了,一个月后你们两组先回京城,到时也就定下来了”,西地事端频发,眼下也只有加派人手,如此怕也不够。 墨江什么也没再问,领着众人匆匆回了联盟。 景怡和风二十已经睡沉,墨江打了个哀声:“咱们赶紧清洗泥沙分华珠,两位师叔也分一份”。 整忙了半日,泥沙散尽,一百一十颗米珠一人正好分了十颗,齐飞留下五颗,五颗给了小玄子。 只谁也没急着修炼,每日换着花样做羹汤,不光二人一猫,他们也补。 齐飞寸步不离的守着景怡,端茶倒水连楚慧也插不上手。 正月初七早上吃过饭,齐飞看了一眼墨江:“师兄,您跟师父说说,我能不能出了正月再走……师姐做的饭菜香”。 二十八笑的前仰后合:“少扯,舍不得师妹就说舍不得,拉扯上师姐干什么,赶紧滚蛋,给我们一点献殷勤的机会”。 三十七一脸赞同:“你确实是该走了,好家伙送个火盆子都不让进”。 齐飞面色一讪:“不是怕您累吗”。 三十七隐下眼底笑意:“我可一点儿也不累”。 景怡拍了拍齐飞:“盟主哪能迟归,一会儿就回吧,我也吓破胆了,再不敢动元气”。 齐飞一脸凝重:“师妹不可开玩笑,不可意气用事”。 “我保证”,哪敢再玩儿命。 送走依依不舍的齐飞,楚慧长松了口气:“妹夫哪都好,就是太粘人了”。 雷十三扑哧笑道:“妹夫没误修为,已经晋级筑基中期了”。 “我们俩个都老实了,你们也赶紧回房修炼,这米珠月华之息虽浓,但也未成精怪,一珠可分着多次修炼,也就是个死物”,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他好了,都仔细检查了,放心大胆的修炼,我们也安心睡几日”。 “也好,咱们三日休息一日出来吃饭”,楚慧起身走了出去,众人也随后离开。 “师叔,过几日就正月十五了”,可惜了。 “莫贪一时痛快,小玄子说月流浆后连续五年,月华于妖兽是大补,可暴虐之息对人修反而不利,安安心心的休息”,二人闲话几句也各回房间静养。 一四二章 笑一轮空月圆 正月初八,顺星节。 西景国五王府大殿里,五王爷一脸心绪不宁低头饮着茶水。 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仙师已经准备好了一百零八盏灯盏,入夜祭星,仙师说每人每年都有一位值年星宿,也叫“流年照命星宿”。人的一年命运皆在这位值年星宿手里,今晚您便可获得星君的垂佑,一旦事成您正月十五皇宫家宴之时便可动手”。 五王爷皱了皱眉:“仙师有几分把握?” 老公公一脸笃定:“九成九,仙师刚刚调进王府七位仙人,个个法力通天,必助您一举登基”。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王爷府满门抄斩,任何人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告诉仙师,一旦事成他就是西景国国师,事败他陪本王一起掉脑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老奴这就去”,老公公匆匆走了出去。 此时上景国北地长达郡抚康县的桃花岭一夜之间南北二岭桃花盛放,引得游人纷至沓来。 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正月十一。 御书房内魏晨看了一眼几位仙师和高僧:“众位仙师,北地桃花突放,南地竹子也开花,太后心绪不宁,还望仙师解惑”。 “北吉南凶”,清风主持叹了口气:“这几日天象混乱,怕是天下有大事发生”。 徐杰也是一脸凝重:“天象极其混乱,非吉兆”。 毒蛇岭内白雪皑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外围一座坟冢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碾盘大的洞口。 一条手指粗的白蛇慢慢腾腾爬了出来,一摇三晃的消失不见。 西平县南城一座豪宅里静悄悄的,白蛇身形一晃进了厅堂,片刻后屋子里出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长裙。 女子美目顾盼四下打量了一下,内室传出一声调笑:“你倒鬼精,借着阴魂遮蔽也成了精,秋日以为你劫渡失败,没想到藏到冬日才出”,话音未落陆阿桑一身大红锦袍走了出来。 “小妖叩见阿桑大人”,女子款款下跪:“您乃真龙之躯,小妖也就是一条小虫,岂敢在真龙面前耍把戏,也确实是伤了,棺木之中养的这些时候才好”。 陆阿桑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你就是镇墓蛇,倒也有些本事,本尊至今未见到古墓群,你倒尽责”。 女子笑而不语。 “说说吧,什么条件?”,陆阿桑手指敲了敲桌子:“本尊不喜欢藏一半说一半”。 女子附身又拜:“阿桑大人,非小妖不说,古墓群不应由您开启,命定之人已有定位,这几日星辰序乱怕西边要乱,开墓在西,不出百日他们必现身毒蛇岭开启古墓,到时您尽可占尽先机”。 正月十四,京城主街之上到处彩灯高挂,热闹非凡,县主府也挂了百十盏灯笼。 景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的合不拢嘴,大孙女和苏丫头回来给自己带了仙丹,只一碗仙丹水自己竟真的年轻十年,腿脚也轻便了。 景苏笑着递过来一盏茶:“祖母,这年礼您可满意?” 老夫人点了点头:“算你们两个有良心,你娘和你爹怎么样了?” “爹略还有些,娘的疤痕也淡了许多”,景云笑道:“过年再服一次应该就可以了,凡体受不得太大的药力,只能慢慢来”。 “你爹娘也算是有福了”,凡人用仙丹多大的造化:“小驴子怎么样了?” “小五出正月就回来”,景云叹了口气:“不养好日后就麻烦了,小五也是玩儿命了,不拼一把死的就是她”。 景苏深以为然:“连我师父都夸她是员虎将”。 “什么虎将,就是缺心眼儿,小命要紧逞什么能,你们悟道修仙机灵点儿,不是玩儿命,成仙才是根本,纵不成仙寿元多多才顶要紧,别动不动死啊活啊的,我这老不死的还在呢”,递过来两个锦匣:“拿去玩吧,仙师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手不宽裕就卖”。 “谢谢祖母”,姐妹两个笑着接过。 此时的小驴子……此时的景怡刚刚沐浴更衣,总算是有了些精神。 一帮子凡人,马上要到正月十五,谁也不修炼都跑出来过节,雷二十八和楚慧兴冲冲跑去市集,两刻钟后院子里难得挂起百十盏红灯笼。 小玄子趾高气昂的站在雷十三肩膀上,一只小爪子拍打着灯笼上面画的一只鸟。 楚慧扑哧笑道:“师叔,您也就现在像只猫”。 “喵”,小玄子吹了吹胡子,没大没小的丫头胡咧咧个甚,我就是看这鸟样子好看。 红红火火的灯笼一挂上,灶房里香飘满院。 众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除了两个养伤的不能喝酒,余下几人都一人一坛米酒,直到夜半才乘兴各自回房。 景怡躺在床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刚一睡着眼前突然有人高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异常的慷慨激昂。 “……徐仙师?”,望着眼前一身破布粗衣振臂高唱的疯癫之人心头一惊:“您还活着?” “哈哈哈哈,小丫头,哪有什么仙师,徐疯子是也”,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景怡眼圈儿一红急忙长施大礼:“多谢仙师救我一命”。 徐疯子摆了摆手:“是你的造化大,一蛋之恩也是恩”,说完突然凑到眼前:“见你最后一面我也该投胎转世去了”。 “您什么事尽管吩咐”,心头一沉,此时前来必有嘱托。 徐疯子点了点头:“好好修炼,好好长本事,咱们小野村也就你有道缘,天意难违,百日之内不可去毒蛇岭,古墓群显世大凶之兆,你好好活着”。 脸色一白:“仙师,古墓群要出世了?” “必出世,五煞奇幻常济水,都奔着水精去的,可世人不知,那块不是真正的水精,其名为水魔精。此物一旦认主,纵死无法解契,偏阴偏柔尤喜女子,记住我的话,百日之内不出东地。你此时神魂安泰,沉疴尽去可以修炼了,我来取走我的一符免得给你留下祸根,你也再不需要它了,保重”,抬手往景怡额头拍了一巴掌。 眼见一道保身符飞出化成白雾消散,歌声又起,人不见了,依稀几句不在调的唱词:“孤烟不堪数,往复仙家殿,常济且留多情醉,笑一轮空月圆。不见旧时欢,五煞风起多情怨,骂一句太疯癫”。 一四三章 惊夜 倏然睁开眼睛,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那个守村人,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疯癫老人再也没有了。 好一会儿平复了心境,起身取出一颗月华珠开始凝神修炼。 干净,清凉,恬静的月华之息一入体,神台一片清明。 月入中天,正月十四的晚上月华如水,景氏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泰笑着走过来给景氏揉了揉肩:“那两个丫头不用你操心,累了一天莫折腾,早些休息,明天杂事更多,不许喝茶免得晚上没觉”。 景氏叹了口气:“也好,我也是真累了,你腿可好些?” “好些,到底是仙丹,这条残腿也松快些了”,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润润喉赶紧休息,一把年纪了,随它去,只要孩子们开心咱们就开心”。 景氏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两口水二人熄了油盏上床休息。 刚一迷迷糊糊睡着,眼前一片迷雾翻腾,景氏一惊转身就要往回走,一回头心下一沉,眼前竟是峭崖绝壁。 “娘,我回来看您了”,景宁一身血衣楚楚可怜的走过来。 “宁儿”,一声凄苦的呼喊。 景泰此时还未睡,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瑟瑟发抖的景氏搂在怀里:“孩子她娘,孩子她娘快醒醒”。 好一会儿景氏幽幽的睁开眼睛:“当家的,我梦见宁儿一身血衣回来看我了”。 “梦是心中想,你这是想丫头了,别怕,我也忘了,大过年的许是孩子没钱了,我这就给她送钱去,回来便无事,我让大高氏陪你过来坐一会儿”,边说边起身穿上棉袍,下地点了三盏油灯,又安抚两句走了出去。 景氏心口一阵郁闷,合目又沉醒过去。 再一睡着眼前一片花海,花海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背对着她,女子一身白素衣,景氏心头一喜:“小五,你回来了”。 女子转过身凄然一笑:“娘,让您失望了,我不是小五”。 景氏心口一阵剧痛:“宁儿,你可还好?” 景宁瞬间出现在景氏眼前:“娘,我不好,您既生苏姐姐又何必要生我,如今我投胎不得日日游荡,孤魂野鬼无人记挂”。 景氏眼泪掉下来:“小四别急,你爹给你送钱去了”。 话音未落景宁消失不见。 大高氏匆匆走进来倒了杯水,伸手拉住景氏的手,低声细语:“夫人放心吧,老爷找程仙师去了,必好好安顿四小姐”。 一句话,景氏睁开眼抱着大高氏低声抽泣,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哪个能不疼。 景泰此时坐在程铁口的房间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伯父,您说怎么办?” 断齐皱了皱眉头,起身给景泰倒了杯茶:“闻所未闻,她应早就投胎转世了,喝盏茶清清心,这怕是个有些小道行的孤魂野鬼趁机迷惑人心吧?”,边说边看了一眼程铁口。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了一遍点头道:“早已转世为人,不必多思,侄媳妇忧思甚重,我送她一枚铜钱邪门歪道便不敢近身”,取出一枚铜钱递过来。 “多谢伯父”,忙起身双手接过,斟酌一下说道:“今日两个丫头回来,给我们带了一颗仙丹,凡躯难承她们用仙丹化了三碗水,我和孩子她娘喝了一碗,她祖母喝了一碗。一碗之后我娘确实是年轻十岁,孩子她娘脸上的疤也淡了,我的残腿也好了些,本来挺高兴的事可刚一入睡娘子就做了场噩梦”。 “……”程铁口和断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可还剩下些?” “我倒私下留了一点粉沫”,怀中取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尚有一些素白的粉沫。 断齐心头一沉:“这不是仙丹,是引梦丹,她们两个从哪买的?必让人掉了包”。 “不错,确实是引梦丹”,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白色粉沫眼见得变成一条粉红色的幼虫:“此乃梦魇虫,莫慌,不出一刻钟三虫俱到,你全身放松合目休息”。 好一会儿敛下心头悸颤,合目凝神。 断齐取出一把利刃在景泰眉心一闪而过,“吧唧”,一条黑色幼虫掉进一方玉盒里,断齐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沉睡的景老夫人在梦中挨了一刀,滚落下一条腥红的肉虫,景氏的则是条白色幼虫。 四条幼虫聚在一起,片刻后团团相抱又变成一颗丹药,看的景泰夫妇和大高氏发丝倒立,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断齐弹出一团火,四虫随后慢慢消失。 程铁口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过来一趟”。 大高氏应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走了进来,一见众人都在忙上前施礼。 程铁口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吧,你们两个哪买的仙丹,多少银子一枚,可还能帮我买几枚?” “师叔,这枚仙丹是咱们分盟发的,悟原盟主从黑市给咱们买的,听高僧说一枚八百两,他一共买了十枚”,景苏笑道:“我们俩个不知黑市,盟主知道让他领您去”。 断齐一脸不解:“你们两个就发一颗?” 景云点了点头:“师叔,这枚……” 话音未落,二人眼前寒光一闪,眉心处掉出两条带血的黑色虫子落在玉匣中,断齐沉声说道:“万幸未入脑髓,再三日神仙难医”,抬手一团火焰化去二虫。 程铁口起身拍了拍断齐:“咱们赶紧进宫,大侄子莫怕,伤口三日可痊愈,两个丫头怕是伤了神魂,让她们静养,我们俩个去去就回”,说完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这一晚众人谁也再没休息,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临近天明,程铁口和断齐回了院子里,夫妻二人忙将人迎进厅堂:“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铁口一脸凝重:“丹药来自东平,真正的丹药如今五千两,凡人服不得。她们两个必是自己去了黑市买来服下让人控制了神魂,怕她们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一四四章 最后一把斩龙剑 天亮时分,曹国师将姐妹二人亲自接回了国师府。 景泰走进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吃早饭,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心头一阵不忍:“娘,您可好些?” “我好的不得了”,景老夫人吃了口汤圆:“坐吧,别杵着了”。 景泰坐下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国师把她们接走休养了”。 老夫人放下汤匙:“他是师兄,接走也是应该,一旦入了道家就是道家人,师兄师姐什么的是最亲的。两个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别再胡思乱想,这辈子娘恶事做的虽然说是不多,可卖亲子活命总是心头一道疤,偶尔让人报复一下也正常。不管怎么样,老了老了还能年轻十年,虽然就一个时辰可也知足。等小驴子回来让她帮你看看那条腿,以前她法力不行,如今许有些办法,娘见你走路都吃力了,一共三儿一女,让我克死了两儿一女,也就剩下你一个,你再走娘也活不成了,小驴子靠得住,她出手给你治娘也放心”。 景泰打了个哀声:“丫头也伤着呢”。 老夫人摆摆手:“年纪轻轻的老打什么哀声,小驴子没事,我秦家人都刚强也命大。娘估摸着有人盯上景家了,都想知道两个娘娘在哪,那些个精精怪怪的不敢进京城。他们怕国师是扯淡,真正怕的是龙气,黑龙更是怕个要死,否则化形多长时间了连个面都不敢露,人家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至尊什么?是真龙天子,万龙之首。他是什么?他是尾,老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见首就是见真神,那个尾就是坏出水的玩意儿,所以才不见”。 纵然满腹心事也哑然失笑:“呵呵……娘,是这么个意思吗?” “甭管是不是,这条野龙这么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他”,看了一眼儿子:“叫大高氏领她两个妹妹去长吉县的宅子里住十天半月的,每日市集的茶楼客栈遛达个遍,将两个娘娘回宫的事给它传出去,一来让他死了那份心,二来景家也安全了。这种事太后能接不会外传,接也就是给人看,安人心。除了小驴子和驸马人家在乎,小驴子自己有本事,她想让小驴子死心塌地保她儿子江山万代,驸马是皇家人,至于咱们人家高高在上管咱们死活,况且前妃又名不正言不顺。直接让她们把太后义女的事说出去,否则景家永无宁日,今日害咱们三个倒罢,半老不死的,他日下手害儿孙你怎么办?你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的,这回听娘一次赶紧办”。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她们去,只她们一走下人也只剩三个,您多担待着”。 老夫人一脸无所谓:“娘无事,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让景家人自己动手,他们哥三个上街采买,别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了个糊涂书,回来打扫庭院劈柴喂马,收拾马圈,每日点灯笼,不能把子孙养废,娘以前糊里糊涂,两世井里看人生娘也醒过腔了”。 “那儿子这就去”,满心感慨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将老夫人的话跟程铁口学了一遍,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那宅子我有钥匙,我们俩个馋了,也想去长吉酒楼吃饭,让她们三个跟着我们吧,消息该放就放,我们俩个在暗,也看看什么人在暗中操控,高明机灵我们带他们四个走”。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国师府厅堂里,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曹国师一脸无奈:“之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景云仔细回忆一下摇了摇头:“只记得叶萍死,我们在铺子里见她最后一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景苏眉头紧锁:“我记得当时大哭一场,后来我就开始玩儿命修炼……把脸上的修为全部收回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腊月二十五管家上门找我,就是吴忠府里的管家”。 国师心下一沉:“他找你何事?” 努力的想了想:“记的不真切,好像给了我不少银票又说了什么,后来银票就又给了他,那应该就是买仙丹了”。 “不用怕,你们两个体内也就有梦魇虫,别的什么也没有”,曹国师安抚两句起身说道:“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暂时不可修炼,神魂至少休养一年,一年后再修炼,正好闲来无事学学琴艺,以曲乐养神恢复的更快些”,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节日的京城正是热闹,一品主街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着一对父女,男子不到四十岁,容貌平平,身材普通。女子十五六岁,长相与男子九分神似却如精雕细琢般好看,父女二人皆一身丈青细布袍子。 桌子上摆着八道菜,女子吃的一脸兴奋:“爹,这可比您做的好吃多了,家猪肉香,野猪肉土味太重不好吃”,边说边又夹了块肉送进嘴里。 男子合目细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你娘的手艺好……喜欢就多吃点儿,怪爹没本事……这一次咱们不回山里了,爹带你去找你师叔”。 女子一脸好奇:“爹,师祖说师叔斩龙剑自毁是真的吗?” 男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这把是最后一把斩龙剑,一定要用命去呵护它” “您唠唠叨叨一路了,您放心吧我记住了,您尝尝猪手,味道可好”,急忙夹了块猪手放到盘子里:“爹,联盟会收咱们吗”。 “有你师叔介绍就会,否则也难,你师祖说找到秦县主就找到你师叔了”,低头尝了口猪手笑道:“味道不错,琪儿多吃点儿”。 女子撇了撇嘴:“您甭哄我,凭您金丹大能,我菜也筑基中期了,联盟瞎眼了才不要,我估摸师叔都未必有我的修为高,能收师叔怎么就不能收我们”。 男子看了一眼女儿:“快吃吧,一会儿咱们去北城县主府”。 “爹,您说堂堂县主怎么住在贩夫走卒之地啊?是不是不得宠?”,必是。 男子皱了皱眉头:“小孩子家家闲谈莫论人非,不可没规没矩的”。 一四五章 毒蛇岭风波又起 申时过半,高远大步流星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夫人,有对父女要找达叔和小姐,奴才已经将人请进一道门里了”。 景泰忙起身:“什么人?” 高远一脸兴奋:“他们姓刘,爹叫刘征,女儿刘琪,是达叔的同门大师兄,此次带女下山想让孩子历练历练也想进联盟……老爷,奴才看见那位小姐腰间的剑了,那是把斩龙剑”。 “我亲自去接,你赶紧让谷儿去找他大哥,能人到了,让国师亲自来接人”,心头一震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修炼,傍晚时分院子里又亮起了红灯笼,灶房里香气逼人,小玄子蹲在灶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慧手上的铲子,“喵”,这个破玩意儿怎么翻腾出这么好闻的菜香。 雷十三在一旁忍俊不禁,又不好解释,索性一笑而过。 风二十抬手抱起小玄子:“别瞎叨叨,去喊丫头出来吃饭”。 翘了翘胡子:“喊什么喊,师侄修练呢,她屁事也没有了,让她练,弄个九转金丹老子也跟她风光一把”。 风二十笑骂一句:“你是个屁的老子,赶紧去,美味不可错过”。 “嗖”的一下小玄子蹿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怡跟着墨江走进来,小玄子蹲在景怡肩臂上兴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爪心里一颗米珠莹莹闪动。 刘达和二十八搬进来几坛子酒,众人上手端盘端碗,一入座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一人一碗米酒,楚慧看了一眼稀流稀流喝的正香的小玄子笑道:“师叔,您今儿敞开了喝,就是千万别招鬼”。 小玄子皱了皱眉,这个疯丫头,一天天胡说八道的,算了不喝了。 景怡赶紧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喝茶”。 “喵”,还是师侄贴心。 二十八刚端起酒碗,外面一阵大力的叩门声,急忙放下酒碗去院外开门。 工夫不大走了回来:“盟主,东顺客栈来人了,要见您,我把他领您书房去了,您赶紧的吧”。 墨江忙起身:“怎么不叫进来吃一口”。 二十八摆了摆手:“吃不了,人家是高僧”。 墨江一步走了出去。 楚慧一踹雷十三:“师弟赶紧偷窥,咱们现在还没去处呢”。 雷十三笑着放下酒碗,合目大开天目。 这一偷窥谁也不好再动筷,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雷十三叹了口气:“东地出案子了,这宗案子出在东地第一盟的客栈里,一个客商的庶子在客栈里被人采补至死。元阳没了,还失了一根天生的灵骨,才十七岁就命丧第一盟的客栈,高僧怒了,说这采补功法属合欢邪功,此功已绝近二百年,想不到又死灰复燃”。 一番话让雷二十八脸色一白。 风二十眉头紧锁:“师侄,那对父女可有同门?”,必是他们干的。 “有,他们师门一共有五个人,两男三女,男子皆……我给您画下来”,起身就往外走,几人忙跟去书房。 不到两刻钟五人面相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皆四十左右岁,仪表堂堂,女子皆美艳无双,楚慧一拍景怡:“跟人家比咱俩就是个丑八怪”。 景怡深以为然:“太好看了,连我也心动”,关键是人家丰满啊,有女人味,前突后翘,眼睛也勾魂。再看自己瘦成鬼了,跟人家一比更像鬼,饿死鬼。 “你们两个严肃点儿,这五个是个什么东西”,三十七瞪了一眼二人:“我就没觉得好看,我用功法改变容貌那是不想连累人,不是觉得自己难看”。 二人呲了呲牙谁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赶紧记,把五个淫贼面貌记在心里”,风二十一脸凝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几个人出了书房。 刚回灶房坐下吃饭,墨江急匆匆走进来:“两位师妹和师叔留下看院子,小玄子跟着十三,咱们赶紧去东顺客栈”。 几人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吃了顿饭各自回房。 正月二十七刚吃过晚饭,小玄子回了院子里,三人都迎了出来。 小玄子跳到楚慧肩上拍了拍楚慧的头:“丫头,清远高僧想让你女扮男装勾搭女邪修上床,趁机合力灭杀,男的禁不住魅功”。 楚慧一惊:“师叔,您会说人话了?” 舔了舔爪子:“高僧给了我点儿宝贝,注意重点,咱们赶紧走”。 楚慧急火火往门外走:“师叔师妹我走了”。 目送一人一猫离开,二人心事重重转身又回了房间,十几天还没抓到人,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想抓也不容易。 御书房内亮如白昼,魏晨手拿公函心绪不宁,真让程师爷说准了,西景高手真扶了个傀儡五王爷做了皇上。毒蛇岭可怎么办?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怕此地又起风波。 一想到当初被黑蛟囚禁,后背一阵阵发凉。 魏庄在一旁叹了口气:“皇兄,不然臣再去一次毒蛇岭吧”。 “不许去”,魏晨沉声吩咐道:“速招邵阳将军,责令他即刻率十万大军去往毒蛇岭,全面封禁,有靠近者格杀勿论,联盟的人凭牌进入,登记备录”。 门外公公应答一声匆匆离开。 “西地如今太不安稳了,东地偏偏这个时候出事”,魏庄一脸若有所思:“皇兄,会不会是他们有意让人牵制住东地的仙师?” 魏晨斟酌片刻点了点头:“不无这种可能,速让东南北三地抽出五十人赶往西地”。 “臣遵旨”,魏庄起身施礼也大步走了出去。 正月二十九早上天刚蒙蒙亮,墨江带着众人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盟主,人抓到了?” 楚慧打了个哀声:“屁也没看见,咱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去京城报备,让你们两个留下来驻守联盟”。 墨江苦笑道:“这十几天白忙一场,我怕有人声东击西,怕西地不稳我们几个回京待命,你们留在东地吧,再换人对这里也不熟,只饮食起居你们自己处理,我们马上走”。 景怡本能的皱了皱眉:“师姐能留下吗?” 墨江摆摆手:“不能,第一盟高僧是东地总盟主,人员已经定好了”。 张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两刻钟后将众人送走,景怡怔怔的站在庭院里,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修道之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师叔……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心头一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一个梦”,识海里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快的没等抓住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忘了那就是天意,莫再强求”,拍了拍景怡二人各自回房。 二月初二,龙抬头。 一下朝,魏晨照例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仁寿宫,太后正坐在殿内休息,魏晨笑着上前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见儿子比前些时候又削瘦些一阵心疼,起身拉着魏晨坐下:“娘让人给你煨了参汤赶紧补补”,忙递过来一盏参汤:“趁热喝”。 “多谢母后”,接过银盏一饮而尽:“儿无事莫担心”。 叹了口气:“娘听庄儿说了,西景五王爷登基,哎,西地怕也不稳”。 魏晨笑道:“娘莫忧思,东地两盟昨日已到西地了”。 太后点了点头:“听庄儿说县主那丫头没回来?” “她跟风二十驻守东地边境呢”,东地邪道也未抓到,哎。 母子二人正说话工夫,魏庄急火火走进来:“皇兄,西地陈仙师亲自回来了,三地支援的人半个也没去,我派出去传信的人都陷入阵法里了,到现在生死不知。仙师说西地边境大雾四起,十步之内难见人影,怕有人趁机入境,他带国师府三人和程师爷断仙师、刘家父女一起走的,只剩徐仙师坐镇京城”。 魏晨腾的起身:“东地两盟的人呢?” 魏庄心头火大:“不知道,没进西地,臣没敢让徐仙师出京”。 一四六章 焚天诛仙阵 太后阴沉着脸:“都别慌,这么多仙师在呢,不可自乱阵脚,景家两个丫头有伤去添什么乱?”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景云收了两个儿徒,她们两个不放心死活要跟着回去,陈道长没办法就一起带走了”。 西地边境此时大雾弥漫,短短半日时间已经三步之内难见人影。 叶仙姑忧心忡忡的守在边界,叶青走到近前:“师父,这雾来者不善,而且铺天盖地,怕是他们早过来了,此时许已潜入了毒蛇岭”。 “悟原高僧已经带人去了,咱们守好此地”,也顾不上别的。 “是,师父”,叶青随即隐入雾中。 毒蛇岭一处峡谷深处到处贴满了隔音符,五个黑袍人戴着鬼面正合力攻击一块三丈高的巨石。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四裂分散。 五人眼中一抹癫疯,巨石一散露出一个三米高的黑漆墓门,墓门之上两条黑龙雕绘的阴森恐怖。一道元气打入墓门,门随之向内自开,五道人影飞身而入。 盏茶时间未到,里面接连传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峡谷之中微风拂动,片刻后现出二十一个人。 陆阿桑笑的一脸阴邪,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白魅儿,这两个短鬼命让镇墓兽吃了,这回咱们可以进去了?” “不急,四个镇墓兽,尚还有一个呢”,话音未落又传出来一声惨叫,陆阿桑一挥手,二十一人消失不见。 墨江几人此时正在一条官道上狂奔,雷十三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墨江:“盟主,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京城了,这阵法颇为刁钻,咱们被困三日出来就是快的,您莫太自责”。 “是我道行太低”,缓了些脸色:“若非你开天目咱们就得困死”。 陈道长带着众人刚踏入毒蛇岭,悟原带着三十几个联盟弟子忙迎上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眼见的岭上升起一座巨大的古墓群。 程铁口脸色一白:“糟了,咱们迟了一步”。 “我的天,这古墓群足有五里大”,断齐咂摸咂摸嘴:“太恐怖了,十八条黑蛟自成黑蛟大阵,也就丈着方圆几十里无人家,都不许再往前半步,一入大阵万劫不复,全部后退十里”。 一声令,众人急忙又后退十里停了下来。 “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相距十里之外都震的人脑袋嗡嗡作响。 “咔嚓咔嚓”几声响,古墓群突然向八方各开一门,墓门一开一股腥风四起,众人正观望间,从墓中涌出滚滚黑雾。 “黑煞出世,国师带小弟子快跑”,程铁口话音未落一拉断齐和陈道长,三人飞上半空合力击出一掌。 真元如泥牛入海,眨眼之间一股黑雾袭来,将七位女弟子倒卷入墓门之中。 又一阵地动山摇,古墓群随之消失不见。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上前,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偌大的古墓群凭空消失。 曹国师心下沉到了谷底:“师父,两位景师妹和刘琪还有四位联盟女弟子都被吸进去了”。 刘征走过来拍了拍国师:“琪儿这丫头无事,她纯阳之体邪门歪道靠不得她,她在里面反而是好事,许能护住一两个”。 “派人挖墓”,陈道长心头火起:“既已出世咱们避无可避”。 “挖吧,咱们打头阵”,断齐取出一把玉尺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尺化成一方玉鼎凌空飞起又重重的落地,眨眼之间十丈冻土开化众人上前各显神通。 墨江众人赶来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整个毒蛇岭已成三丈深的巨坑,坑中显出长达五里的古墓群,四周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三万兵将严防死守全神戒备,闻讯赶来的联盟众人已达六十多人。 阴森诡异的八扇大门在月夜下更显得阴邪恐怖。 一见几人赶来,刘征众人纷纷上前,刘达一见刘征眼圈儿一红:“大师兄,您也来了,师父可好?……斩龙剑自毁了” 大力的抱了抱刘达:“师弟莫难过,师父已经知道了,最后一把给你师侄了,只丫头她们七个女修被吸入古墓群,咱们这才动手挖墓”。 程铁口急忙上前拉过雷十三:“师侄,赶紧看看生门在何处,慧丫头赶紧走,此地邪门儿,女修太危险了”。 楚慧一怔被雷二十八拉了一把:“师姐,听师伯的,赶紧去县城……”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墓门大开,一股黑雾一闪而过,大门又紧紧闭合。 雷二十八手上一空,楚慧不见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又吞一人,这让所有人都怒了。 雷十三阴沉着脸天目全开,神识笼罩整个毒蛇岭,一刻钟后眉头紧锁一拍程铁口,二人飞身远去。 国师看了一眼陈道长:“师父,入口竟不在此地吗?” “走”,陈道长一声令,众人飞身远遁。 半个时辰后三万将士又将小野村团团包围。 村中祠堂轰然倒塌,一方玉鼎化开冻土,临近天明,祠堂十丈之下显出一方巨大的黑石祭台,这块祭台足有一亩大的面积,高就达三丈,而且是一整块,非人力所能及。 祭台之上四根五丈高碾盘粗的石柱,每一柱上描着黑金绘制的五爪黑龙,石柱顶上不知烧的什么烈焰足有一米高,照的整个祭台通亮。祭台正中央一张香案,香案之上一个香炉,香炉之内虽未供香却散着淡淡的香熏气息。 断齐脸色一白:“焚天诛仙阵”。 一句话让几个金丹大修都倒吸口凉气,上界邪阵怎么出现在凡界了。 雷十三合目片刻飞身上了一个石柱上:“四柱之中只此一柱是生门,其他三柱皆是死门,我一入其中四柱瞬移,任何人不可靠近不可进入,待我开启八扇墓门之后四柱皆为生门,到时候你们再入”,说完瞬间消失。 陈道长和曹国师急忙飞身又回地宫驻守。 此时被吸入地宫的楚慧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轮明月高悬,悬月周围依稀有星辰闪烁。 皱了皱眉起身站了起来,一旁扑哧有人笑道:“醒了?快坐下吧,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谁也走不出去,等我爹他们来救吧”。 楚慧一惊,取出火折子,片刻后心下松了口气:“你们五个都是联盟的?” 一四七章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 “我是风四”,景云拱了拱手。 “我们三个是电字头的。电十七,电二十三,电九”,另外三个女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也是风字头的?” 楚慧一拱手:“雷字头,我东地刚过来的,雷四十”。 “嘿嘿,那巧了,我电四十”,刘琪呲牙一乐:“电三十九是我爹,刘达是我师叔,我爹跟他同门师兄弟”。 “达叔的师侄啊,我叫楚慧,达叔也到了在外面呢”,一听刘达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刘琪:“啧啧啧,长的真好看”。 “我娘比我还好看,小时候一直以为娘是天上的仙女……后来娘害了场病,娘一走爹就变丑了”,拉着楚慧坐下:“你也好看……秦县主也来了?” “师妹跟师叔驻守东地呢”,看了一眼景云:“你是十三的大姐?” 景云点头一脸的忧心:“姐妹中我排大,二妹也被卷进来了,只未与我们在一起”。 “莫急,咱们找找”,随手将火折子举高又四下仔仔细细照了一遍心头一悸:“这是什么鬼地方?” 刘琪一脸无奈:“就是这么个鬼地方,月亮星辰都是假的,咱们连神识也被限制,被囚禁在了这个十平米大的石墓里了”。 四面石室,石顶上不知布的什么大阵竟真如平常的月夜一般无二。 一阵阵心绪不宁,这可太他妈倒霉了,自从出东地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迷宫阵,好不容易逃出来刚到西地又卷进这邪门儿的古墓群。 咬牙切齿的收进火折子:“都别乱动,我试试能不能炸开石墓”。 几人心头一喜急忙起身站过来。 口中默念法诀,双手结印,片刻后无限火大的打了个哀声:“这个鬼地方竟然隔绝天地五行”,自己一个也使不出来。 “没事,反应我们都不行,坐吧,我纯阳之体都围着我坐着”,刘琪一拍楚慧:“个子忒高了,竟比我高一个半头”。 咬牙切齿的围坐在刘琪身边:“多高也就是个傻柱子”。 “别自责,我们都一样,不知要被困多久,咱们保存些体力,别做第一个被饿死的修道者”,也就吃了几顿好饭,哎。 “不怕,三年五载的没问题”,取出一颗米珠:“足够用,若无危险咱们也耐得住”。 一见米珠几人心头大喜,一时间都添了几分底气。 此时古墓群的一个陵墓之中亮如白昼,这间石墓有百平左右的面积,四壁绘制的图形与凤几分相似却又不是,长喙疏翼圆尾,竟是焦明,细细看便会发现它们的身体被一张腥红色的大网囚禁。 墓中央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木,里面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不是景苏又是哪个? 此时的景苏小死一般昏噩不觉双目紧闭,鼻息间一丝淡淡的黑雾溢出。 雷十三状如癫疯的在看似同一条石道上疾速前行,以自己的法力如今想通过这条幽冥的路怕至少需要百日,没有其他的路,墓主绝非善类。 整七日,水晶棺里的景苏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恶水的图案。 三日之后隐入眉心消失不见。 恶水一入眉心水晶棺突然疾速的自转。 景苏幽幽的睁开眼睛,眼见的水晶棺棺壁之上飞快的闪过一幅幅画面:第一世,生于魔界是一个魔修,一身魔功让人胆寒,行事大胆老练手段霸气。也因此被整个修真界截杀,重伤之下逃到凡界,在这里布下焰天诛仙阵,一村三百余人全部祭阵,虽难逃天谴,却也给自己转世重生留好了退路,本命法宝留在了这里:一块水魔精。 这块水魔精取自魔海之中的一块水精锻造而成,魔力无边,凡人叫它恶水,恶魔的眼泪,如今就在自己的泥丸宫里。 第二世,转世成一个青楼女子一世孤苦受尽欺凌。 第三世便是这一世。 棺木自转一日停了下来,没有四世,永生或者死,她不愿死。 恶水此时已经将受伤的神魂修复完好,心下一阵轻松又昏然睡去。 人刚一睡着突然凭空多了一方魔池,里面腥红的血水沸腾,水晶棺腾空落入池中,片刻后一人一棺消失不见。 血水沸腾四十九日慢慢消散,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张黑龙的皮,皮上无鳞亦如蛟皮,还有四条白蛇的皮。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地囚之龙纵化形,心魂已囚,是龙亦是祭品。 景苏此时如在自家闲庭信步,已经推开了一间石屋的门,这间石屋之中七只大妖已经显出本体,被一张黑网笼住难移寸步。 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七颗妖丹飞到手上,嘴角一抹诡异的笑,转身走了出去。这一世自己只是个凡躯,没有魔灵根,纵然守墓蛇和黑龙献祭,可神魂受伤太重,能好已是万幸,如今晋级筑基后期难免修为虚浮,这七颗眼下还用不上,留给别人又凭什么,几只妖体也便宜他们了。 回到水晶棺里,仔细打量着一间石室的几个女子,大姐竟也在,轻哼了一声,若非当初自己不满意这一世的枉死,拼尽全力推动这一世重启,大姐此时也该吞金而死了吧。不愧是大能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回到上界,还能不能拥有原来的法力,以眼下的修为还需雪藏,这些个凡人道士和尚都是一根筋,敢锋芒毕露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且还得继续忍受些年。 手指动了动,眼前一条狭长漆黑的小道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正一脸凝重的疾行。 “啧啧啧,我可太佩服自己了,这么一条路竟还是在重伤之下修建的,我要至少跑一年吧”,自己这一世弱成了鸡。 片刻后望后墓外的小野村,诡异的祭台让这一世的自己都凭空打了个哆嗦,将众人一一仔细看过皱了皱眉,小五竟没回来,看来注定与自己此生无缘。 今日所到这些人,凭这大墓之中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只要拿了便欠下一份与自己的因果,一旦真正的挖掘出世,大白于天下便再与自己没有半分干系。 片刻后眉头舒展,也罢,只当路人吧,只要小五不碍自己的路,有个县主妹妹才好行事。 一四八章 先天道基 对于订餐送饭小玄子尽职尽责,每日去酒楼风雨无阻。 一进六月,风二十和景怡终于像个人,谁敢落下一餐,小玄子肉掌就拍碎一件外袍,一共才几件?都拍碎穿空气不成。 三日一沐浴,一日有三餐,第四分盟成了世人眼中的桃花源,源主是只玄猫。 又到一年六月天,江湖夜雨寄北声。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沐浴更衣,景怡终于发现自己山丘已成,多少有了些起伏,虽不像二十八画卷中的女子勾魂也是浑圆饱满。 穿了件湖蓝色的细布长袍,梳了个垂云髻,道不道的,凡心还在,一切随他去。 手抱拂尘一走出来,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你天生有一根道骨”。 “呵呵……没袍子了,最后一件烧了,师叔,联盟什么时候给咱们送物资?”,什么也没有了,钱没有,米珠三日前也没了,修为亦如冬眠的虫,总也算保住自己不跌回炼气,别的,想多都是泪。 “又夯实到基台了?”,小玄子的眼真毒啊。 “嗯……师叔,您问问玄师叔,我这基台还需多少米珠?”,怎么又变大了? “神魂康泰,百病皆无又大百倍,百珠已到极限”,拍了拍景怡:“莫愁,东顺客栈盟主刚走,送了五百珠,古墓群出世,奇珍异宝无数,以后每月十珠以供修炼,衣袍每月十件已到,还给咱们送了两筐水果来。另外朝廷奖励联盟每人五百两银子……你二妹发现了黑龙皮和七个化形大妖的躯体,朝廷奖励了她五万两银票,死了两个联盟女弟子各补偿了十万两给家人,女弟子太后一人赏了一套首饰”。 笑眯眯的点头:“啧啧啧,二姐横发一笔”。 “是,咱们的命也值钱了”,欲言又止岔开话题:“赶紧吃饭吧,否则一个月十件袍子也不够”。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灶房。 正吃的欢实的小玄子一见二人进来呲了呲牙:“赶紧吃,如今天下太平,黑龙死了,七只化形大妖失了妖丹也死了,估摸着外头还有个十一二只不足为虑。西景偷跑过来的五个大金丹也与黑龙他们同归于尽,盟主他们最迟今晚也回来了,许下晌就到,五百珠子赶紧分,他们回来一个不给,一个个必都脑满肠肥富的流油”。 风二十哑然失笑:“你倒好胆,五百珠子还想私分”。 “……爱分不分”,死心眼儿。 景怡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盛了三碗米饭低头吃起来,自己何止想分简直想抢,还需一百珠填充,敢情原来的基台就是豆腐渣工程。 肉爪子拍了拍景怡:“师侄,百珠圆满之后基台晋级了”。 心头一惊“……师叔,我无师承修行一事一窍不通,您多费心,您是说我要晋级金丹?” “噗”,小玄子一口菜喷了景怡一脸。 面色一讪,看了一眼风二十,风二十也低头一阵笑。 “你还真敢想,师叔是说基台……这么跟你说吧,基台有碎磐、裂痕、普通、完美、五行以及最强的天道基,一共是六种。凡人皆以为筑基之后便大成,孰不知将筑台打磨夯实后筑台才会蜕变晋级,也就是所谓的千锤百炼,毕竟凡人筑基筑的是凡筑”,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景怡:“我教师侄一个办法保你晋级天道基,完美筑基五成可结九转金丹,五行筑基七成可结,天道基个保个是九转金丹,而且无人敢毁你丹田,也看不到你的丹田了,哪怕是雷十三那小子和师叔……只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况且筑成天道基你也还需舍一样”。 心头一动:“我听懂了,您直言”。 小玄子一指景怡的腰:“内观你便知这是一根先天道骨,否则你也打不出雷,您将这根肋骨化去融入基台,百珠之时阴阳鱼和双龙息会自行全部融合,到时候天道基自然大成,大成之后万灵不可窥,寿元二百年”。 “……”脸色变了几变,费这么大劲就多活一百多年,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 “神龙岛失了气运,你别嫌弃这二百年”,风二十叹了口气:“盟主他们出东地被困阵法三日,去西地之日刚到毒蛇岭慧丫头就被卷进墓地里了,一困石室三个月,也就是有珠子没饿死。雷十三破古墓群大阵在阵法里跑了三个月,除了筑成天道基之外你筑哪一基都是个意外”。 “我记住了……师兄奖励多少?”,这也太倒霉了。 小玄子爪子一举:“五千华珠”。 倒吸口凉气,值。 “别贪想别人的,自己慢慢攒,联盟十人,每人分五十珠,师叔修炼不了,这五十珠先借你,日后你有了还我,吃了饭赶紧闭关。双鱼齐下修炼速度恐怖,无暗疾便无桎梏,你师叔说你三日便可重新筑基,天道基大成你纵不修炼也高枕无忧,此基邪门歪道退让百毒不侵,有先天道骨便自成先天道基,天生的绝魔体”。 “多谢师叔指点”,起身长施大礼:“我十年珠子归两位师叔领”。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玄子瞬间心情大好:“好好修炼,这几日我不拍碎你袍子了”。 叶二十笑而不语,丫头赚大发了。 吃过早饭,双手颤抖分了一百珠急火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墨江,程铁口十人笑着进了院子,小玄子嗖的跑出来冲到雷十三的肩膀上:“师侄回来了,看你这次回来又英俊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风二十讪讪的走出来拱手施礼:“盟主和师叔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风二十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 众人一进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小玄子爪子一伸:“师侄,师叔也想美美哒”。 雷二十八嘿嘿笑道:“十三知道您想化形了,特意用五千珠在黑市给您换了颗化形丹”。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嗖的一下回了风二十的怀里:“我不要变成两脚兽”。 断齐笑的前仰后合:“逗它干什么,赶紧给它二百珠”。 一四九章 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 三十七笑着递过来一个口袋:“师叔,十三送您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还是你懂事”,一把抓过来看了一眼墨江:“盟主,十三师侄十年珠也归我跟二十了,记得直接给我们”。 墨江一怔看了一眼风二十。 小玄子摆了摆手:“甭看他,我的功劳,三日后师侄出关必成天道基”。 程铁口苦笑道:“又飞升不了,你忽悠她化了那根道骨干什么?”,化骨啊,那丫头遭了死罪了。 “疼也就一个时辰,明知不可为,不如抓住二百年”,摸了摸肚子:“慧丫头,你变丑了,跟骨头架子似的,从今天开始三年之内每日三餐不可少,否则你止步筑基,倒霉催的孩子”。 “我听您的”,自家人知自家事,楚慧一脸凝重。 小玄子将众人一一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偷拿的,甚好,墓里东西不可私拿”。 “我倒想私拿,可惜不让进,进去的都是和僧”,二十八揉了揉脸:“道士一个也不让进,国师亲自把门”。 几个人憋不住的笑,可不都想拿,只可惜没有机会。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七个大妖尸体怎么处理了?” “皇上给了你师父一只,徐伯一只,国师两只,陈道长两只,清风主持一只”,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小玄子不要的好,我都没敢要。黑龙皮太后要去了,四只镇墓兽的皮我不知归了谁”。 楚慧一旁说道:“弟子听说景苏留了一条白蛇皮,余下三条黑的不知归谁了”。 雷十三笑着取出来几个口袋:“皇上赏了我五千珠,一珠纳月华之息堪比一妖,弟子也莫吃独食,一人二百珠”,起身一一相送。 众人忙起身道谢。 华珠一分完,楚慧叹了口气:“我也太倒霉了,想不通,没道理啊”。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确实是古怪”。 断齐皱了皱眉:“我也想不通”。 风二十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们走时丫头不愿让慧丫头去,你们走后丫头失魂落魄的守在庭院里,她说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一个梦,只是想不起来了”。 “黑龙一死皇上眼睛都笑,心腹大患已除就是好事”,刘达一拍大腿:“忘了的是天意,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莫折腾自己”。 程铁口深以为然:“达小子说的对,都莫纠结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一人五百两花吧,都好好补补,慧丫头莫做饭了,好好享受三年,等丫头出关你们两个撒开欢儿的美,买衣裙戴首饰,想怎么得瑟怎么得瑟”。 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笑着应下,起身跟二十八去了酒楼。 京城北城县主县热闹异常,景云和景苏带着两个儿徒回来,大高氏喜欢的不得了,五个婆子抢着带。 景家人齐聚厅堂里开怀畅饮,黑龙一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景家彻底安全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三个大孙子都中了,再苦熬三年也都是官,三个孙女在联盟,咱们景家谁敢小看”。 “祖母,您也就剩个享福”,景苏递过来五千两银票:“孝敬您的”。 老夫人摆摆手:“孝心收了,银子不要,祖母有地,一个个清瘦清瘦的赶紧补补”。 “你祖母有银子,不用你们惦记着,昨儿还给了爹娘五百两呢,都自己花,联盟允许穿民服戴首饰,出门在外莫太寒酸”,景泰给景老夫人布了几道菜:“以后的日子就剩下个美”。 林氏笑着点头,如今的日子且省心,连自己都胖了。 银子送了一圈儿没送出去,这让景苏心头不大痛快,只笑眯眯的什么也没再说。 景氏给两个女儿频频添菜:“小云,你们两个在家里这次能住多久?” 景云笑道:“我要住大半年休养神魂,苏儿因祸得福神魂好了还晋级筑基后期,她过几日与叶师叔回西地小京城去”。 景苏叹了口气:“师父想明日就走,我把白蛇皮送她了,她想锻造一件道器”。 “这么急”,景氏一阵不舍:“一会儿娘给你收拾些衣裙带过去”。 景苏点头应下岔开话题:“好,辛苦娘了……娘,小妹的……宁儿的衣裙首饰可还在?我想留几件做个念想”。 景氏打了个哀声:“衣裙都烧了,首饰倒在,你都拿去吧”。 心头一喜:“谢谢娘”。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都让我化了,一件也没有了,你爹娘不懂,宁丫头葬于皇陵那是皇妃娘娘,人家早转世成人,留着那些物件儿干什么?各有归处才好,不可让人家今世不宁”。 景氏一愣:“娘,您不说我真不懂”。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妇:“你不懂是正常的,娘也是在两世井看到的,毕竟娘是公主,她的遗物咱们平常百姓留不得。苏丫头喜欢什么添什么,它的半件莫留”。 “是,祖母”,忙应了一声心头一阵烦躁,多事的婆子,当年卖了爹卖了姑,如今又充起公主来了,实在是烦。 吃过晚饭,众人又热闹了一气各自散去休息。 子夜时分,月华如洗,景苏盘坐在屋顶之上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未到从景氏房里飞出两缕胎发。 胎发一到手,心头狂喜,急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取出水魔精将胎发丝丝入扣纠缠在一起,打出一道元气,片刻后水魔精化出一面水镜,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心头一阵驿动:“宁儿还真是好命,竟然投生到了灵界,可怜自己还要在这凡界陪一群无聊的人屈意逢合,既然你什么也不缺了,那正好自己也趁机盗取一些魂魄壮大自己的神魂,否则凭这副肉身压根儿别想结婴。 当下口念心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魂之力从水镜中传入进来。 一缕入体神魂一阵雀跃,同根同源相融相合。 刚吸入第三缕,镜中传出一声暴喝,随后水镜被打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失了三成法力,一阵心疼。 又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神魂宛然一笑,宝物也就是用来抢的,如今只这三缕怕比普通的金丹真人神魂之力还强大许多吧,如此也值了。 一五零章 顶不是个物 化一根肋骨要了半条命,景怡觉得前世生在红旗下一个无神论者到底是有多幸福让人美的忘了本,以至于这辈子天胆子自己给自己动了一刀。 没有麻醉,没有主刀大夫,杀人……杀骨活埋一人搞定,生生死挺硬扛,声音喊到沙哑就为了二百岁,自己也是魔怔了。 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爱他妈谁谁,扛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 昏昏沉沉刚要睡,耳边平地一声小玄子的炸雷:“死丫头还敢偷懒,三日不重铸基台基台自行爆毁,赶紧起来修炼,不省心的东西,凡基能扛得住道骨吗”。 凭空打了个激灵,急忙坐起来取出百珠合目调动双鱼。 月华之息一入体,焚身之疼随之慢慢消散,一时间渐入佳境。 景云早上进厅堂的时候,景氏正抱着常三喂鸡蛋羹,景泰抱着常四在一边等着喂,心头一暖:“辛苦爹娘了,我来吧”。 景氏摆摆手:“辛苦什么,小三小四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日后你们成不成的我们不管,爹娘收下他们两个做义子,再不让孩子遭罪”。 三人说话工夫邵丹走了进来:“爹、娘,苏妹跟二婶进宫看两位娘娘去了,让咱们先吃饭别等她们。小四先留在府里,苏妹进宫后不回来直接去西地,她师父要教她锻器之术,她没时间照顾小四又不放心别人,等过一年她师父道器一成就回来接他”。 “好,正好兄弟两个做个伴”,心下叹了口气,死丫头临走也不说一声。 吃过早饭,夫妻两个带孩子回房休息,既然是义子自然要亲自带,丫头也好有时间休息休息。 景云难得清闲进了景老夫人的房间,看着眼前又苍老十年的容貌心头一阵不忍。 “要进就进,别跨门槛子,小驴子的脑袋骑不得”,老夫人招招手:“进宫你怎么没跟去?” 景云急忙走进来挨着祖母坐下:“许是小妹临时决定的,我不知道……您身体可还好?” “好的不得了,一副皮囊你莫一根肠子八道弯,祖母无事,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拍了拍景云:“你们两个一起受伤一起进墓地,苏丫头因祸得福成了大修,你还得休养大半年……她进宫临时决定也罢,早有预谋也好,你又落她一步,一个院子才多大?这一进宫两后必赏,两位娘娘必赏,皇上必赏。这一圈儿下来她闹个好人品名利双收,你陪我个老婆子……祖母不是挑拨你们姐妹,你跟她在一起日后多长个心眼子吧,要她几粒丹差点儿断了自己的道统,日后什么也不许再伸手。祖母什么也不敢沾了,沾她东西因果太重,祖母是皇家人,也知道一些事。同样是孙女有些话我也没法说,宁丫头与她一母双胎,她若用宁丫头的东西……反正说不清我也就是觉得不好”,起身打开地柜抱出个匣子:“我都收着呢,这个匣子还是小驴子给我的,几件首饰你留着吧,她的东西你也好养养,手紧就卖”。 心头一阵纠结:“谢谢祖母”。 祖孙两个难得有人做伴,东一句西一句扯到中午时分,林氏马车回了院子。 高明拎着个大箱笼跟在林氏身后进了厅堂。 景云忙起身:“二婶,您回来了”。 林氏笑着点头:“快坐,高明把箱笼放下赶紧去忙吧”。 高明应了一声,放下箱笼见过礼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怎么进宫那么急,不把小云带去?” 林氏苦笑道:“苏丫头说想她们两个想进宫去看看,说小云神魂有伤,宫里龙气足未必对她是好事,就这么的我们俩个就直接去了”。 眼底一抹轻视:“呵呵……我只听说龙气对妖魔鬼怪是利器,还不知对道家伤害这么大,别胡咧咧让人笑话,拎的什么东西回来?” “太后给秀儿她们姐两个的赏赐,给苏丫头拿走一箱,剩下一箱让拿回来孝敬您”,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两副珍珠头面,珠子都是凡珠,样式好看。 “苏丫头进宫一趟得了多少华珠?”,边问边看了一眼景云:“让丫头心里有个数”。 林氏面色一讪:“皇上赏了五百珠,两后各五百,她们两个没有就给了一箱子首饰”。 “也就是一转身的工夫,一千五百珠到手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忒有算计,家都不回人家直接走了,也没让你给她们姐妹两个带回来些……她跟黑龙私奔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顶不是个物,黑”。 林氏假装没听见,自己怎么好说? “小驴子也快回来了,奔着珠子也得赶紧跑回来一趟……那丫头疯的厉害,出门不着家”,当个小道士比县主还忙。 林氏苦笑:“我也想小五了……娘,太后有意给那两个小子赐婚,一个是四品武官的嫡女,一个是五品文官的嫡女,可行?年岁相当”。 “行,这个太后准诚,不像那两个刁钻刻薄的”,两个孙子一成家景家也高枕无忧了。 景云坐在一边听着婆媳两个的家常话,不知不觉倚着坐椅沉沉的睡了。 景老夫人笑骂一句:“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货”。 林氏起身给搭了条薄毯子:“娘,当哥嫂您少说几句,都是自己的孩子”。 “知道知道……那个丑鬼更丑了,你大哥那条腿拖着走了,他一倒下景家只剩小一辈了,哎”,心中隐隐的担心:“小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巧贞都被砍了,回不回来她自己哪能做主”,林氏皱了皱眉:“秀儿她们两个一个珠子没给,人家也就是防她们都捣腾回娘家”。 “皇后娘娘怎么样?”,这倒是个能成事的人,什么事也听不见人家半点风声。 “皇后什么也不管,皇上要立长子为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三子全是皇后生的,谁也大不过人家去。 “太子也十几岁,该立的过了”,这三个孙子再四年科考,怕是也要入官场:“咱们谁也别得罪”。 林氏深以为然,斟酌一下说道:“娘,我听说联盟要解散”。 “别听风就是雨,放心吧,宁可世世代代养着也不会解散的,你不懂,哪朝哪代真龙天子没有道士保着”,摆了摆手:“人家不想再舍珠子是真的,皇上和六王爷都是武将,六王爷也怕是想悟道修行了”。 “许让您猜到了”,林氏一拍脑袋:“难怪太后说珠子已经封存只剩几百散珠了”。 一五一章 归家 三日将近,天道基大成,景怡长松了口气,小玄子守在一旁也甚满意:“不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看不到你的丹田更不知修为了,日后你也就是个二百岁的凡人”。 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师叔护法”。 “不用谢”,摆了摆爪子:“十三给了每人二百珠,你的在我手上呢”。 “我不要了送您吧”,心领神会笑着点头:“谢谢雷师兄”。 “也好,你百无禁忌我也放心,那师叔也去修炼”,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刚跑出去又跑了回来:“程铁口让你回京探亲……该咬一口就咬一口,一箱三千颗华珠,一共三百箱呢。如今基本上是天下无妖,人家也就是当个玩意儿养着咱们,估摸着过个三两个月的就把咱们边缘化了,否则也怕哪天咱们上景象西景似的,几大仙师推翻朝廷另立新主。自古无欲无求者最让人害怕,人家不怕你贪就怕你无贪,凡事有度,过则为灾……另外你也回去看看家里父母什么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听说你爹腿瘸,凭你现在的本事多少的也能调治些,他也舒服些,你娘的脸更不在话下,回去吧,五百两银子不给你了,联盟不够花,首饰给你”。 “首饰送您,那我道个别这就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师叔欲言又止的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行,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道什么别,三五日就回来了”,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别人都闭关呢,没人送你”。 目送小玄子跑出去,简单的收拾一下东西也匆匆出了院子。 出巷子口真元荡入双腿归心似箭,一阵风起人已经出了城门,速度恐怖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天道基最霸气, 两个时辰未到已经进了京城。 景泰正坐在厅堂里看着两个义子吃蛋羹,高明急火火跑进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小姐回来了”。 景氏手一抖:“小五回来了?人呢?” 高明笑道:“一道门里传授表弟悟道之法呢,让你们准备好,肃场,一会儿给老爷看腿给夫人和老夫人看脸,马上就进来”。 景云笑着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小五”。 刚走到二道门,正好景怡进来,一见景云叹了口气:“大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回不来”,拉过景怡:“这次住几日?” “三五日,也就是个探亲假,您身体怎么样?”,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受伤颇重:“至少休养一年不可修炼,千万别大意”。 景云苦笑道:“联盟只给七个月的假”。 “放心吧,过三两个月天天是假,千万养够一年”,否则必有暗疾。 “好,姐听你的,爹娘和祖母都想你了,天天念叨着呢”,忙拉着小妹往厅堂走:“爹娘收了两个义子”。 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听高远说了,好家伙你们两个找了个小女婿”。 “就许你招婿不许我们俩个招?”,姐妹两个嘻嘻哈哈的进了厅堂。 一进厅堂景氏眼圈儿一红,放下常三走到女儿跟前:“小五长个了,比娘高了一头还多”。 景怡吓了一跳,娘这张脸更添几分狰狞恐怖,也更显苍老。又看了一眼站起来都吃力的爹,心头一阵酸楚,伸手抱抱了景氏又走过去抱了抱景泰:“爹娘我回来了,您们可好?” 一见女儿平安无事,景泰心情大好:“好,好,爹跟你娘吃的饱睡的香,快坐,先歇会儿,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马上开饭”。 “不急,您快坐吧,我看看您这条腿”,真元贯透双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爹,您忍下些,有五处淤毒得赶紧驱出来,迟了入血脉就麻烦了,娘您给我找根银针找只银盏”。 一听是毒,景氏吓的急忙跑了出去,工夫不大拿进来一套大小各异的银针,又备了两只银盏。 “姐帮我接着”,让景氏帮着挽起衣袍,叹了口气:“爹您忍些疼”。 “放心大胆的弄,爹不怕……”,景泰话音未落一支银针已经入体,护住心脉又连封几处穴位,景泰瞬间仿佛被人钉住一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真元之气这才开始将几处淤毒全部逼出。 淤毒一出取下封针,双手运真气之气轻轻的梳理混乱的气血和经脉。 一刻钟不到又将淤堵的腰间一处穴位和后背小心翼翼的梳理几遍,笑道:“您这回起身试试,可轻松些?” 景泰疼的一头汗依旧笑着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凭空打了个哆嗦,残腿竟然敢落地了。 试着走了几步依旧还有一点瘸,可只要慢些走自己也可以不瘸。 “小五厉害啊,爹竟好了”,景云将银盏放到桌子上抹了把泪:“爹好了”。 “今日还不行,明日之后应无事”,景怡拉着景泰慢慢走了几步:“筋开了,您慢些稳些走,适应一下,别急,让大姐陪您去院子里走走,我给娘看看脸”。 “好,爹不添乱,爹去院子里”,忙跟着景云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睡了一觉,未时过半景老夫人醒来正在床上闲坐,邵丹兴冲冲跑进来:“祖母,小五回来了,在厅堂呢”。 老夫人心头大喜:“这个小驴子她可终于回来了,让她赶紧给你爹看看那条腿”。 “……”,邵丹没等说话景谷大步流星走进来:“祖母,爹娘的都看完了,爹好了九成,娘的脸也恢复七八成,明日再看一次他们就好了,小妹看看您的脸”。 老夫人低头一阵笑:“我这张老脸有什么看的,罢了,老也不回来,我也去看看小驴子”。 说说笑笑,景谷两口子扶着老夫人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景怡回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老夫人在厅堂里对着景云拿过来的铜镜一脸诧异:“怎么不吃仙丹也年轻了?” “小妹用真元给您梳理气血了呗,好看吧”,景云心下松了口气。 “啧啧啧,这小驴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低头又一阵笑。 一五二章 是个会挣钱的 忙碌三日,残了大半生的一条腿终于好了,景氏的脸也恢复正常,整个人年轻了十岁,老夫人如今四十出头的样子,婆婆媳妇比着美,一院子的笑声。 傍晚时分刚吃过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 “呵呵,耳朵忒长了”,景怡忙起身领着众人出门迎接。 刚出二道门,魏庄蹓蹓跶跶走了过来,高远陪在身边。 “见过六王爷”,景怡笑着上前施礼。 “小妹别客气”,上前虚扶一把,拱手一一施礼:“伯父伯母可好?” “好,好,丫头一回来我们就好了”,景泰夫妇笑着将人请进院。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景泰的腿,行动如常,真不瘸了,整个人精神抖擞,连面相都年轻了十岁,仪表堂堂。景氏也笑颜如花,三十出头的貌相一身华光,难怪驸马爷好看,这娘竟如此美。 一进厅堂景夫老人也笑着迎过来,魏庄施了一礼:“祖母可好?” 老夫人笑着点头:“我可好,快坐,小驴子一回来又是给我扎针放血的好一通折腾,倒把我折腾年轻了。一会儿让她给你看看,你一天天舞刀弄枪的难免磕碰,这丫头下手黑必给你一步到位”。 景怡失笑道:“您夸我还是损我呢”。 魏庄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夫人:“您可忒好看了,难怪伯父仪表堂堂的”,转身看了一眼景怡:“赶紧给六哥看看”。 景怡检查了一遍皱了皱眉:“您有暗疾,至少几年了,心血也时有虚,您若信我去院子里吧”。 “好”,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厅堂。 刚出厅堂心头一悸,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嗓子眼儿发咸,“噗”的一大口黑血喷出。 连受七掌,喷出七口黑血,一时间只觉真魂出窍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刚要仰面摔倒,突然一道紫阳之息灌顶,浑身痛楚随之消散,仿佛一缕朝阳普照阴郁的身体,瞬间周身气血顺畅,心门大开,说不出的惬意畅快。 将进亥时,一位老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六王爷来了,有要事禀报”。 魏晨一愣放下玉笔:“快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魏庄兴冲冲进来施礼:“皇兄,秦丫头回来了,给她爹娘把病全看好了,给臣弟也治好了暗疾”。 魏晨皱了皱眉起身上前拉过魏庄好一番检查:“你什么时候遭的黑手?” “哎,毒蛇岭呗”,魏庄叹了口气:“丫头七掌没把我打死,七大口黑血一出我……我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连修为也松动了,第一次这么轻松。您明早早朝早些散,今晚早些睡,养足精神,否则我担心您熬不住她揍,我已经请她明早过来给您看了”。 此时景怡被景氏逼着已经第三次沐浴,半桶花香熏的昏昏欲睡。 穿戴整齐一进厅堂,老夫人拉着人坐下:“小驴子下手忒黑,祖母都怕你把他给揍死,明早给皇上可千万悠着点儿,他天天批折子体质肯定没有六王爷好,千万别把他打死了”。 景怡嘿嘿一阵傻笑,被景氏瞪了一眼:“娘也就是好了,我当时疼的死的心都有”。 景泰摆摆手:“该怎么整怎么整,皇上和六王爷值得你出手,爹一点儿也不疼”。 几个人七嘴八舌热闹一气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好眠,早上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样首饰没戴,跟着六王爷上了马车。 辰时过半,仁寿宫里太后正坐在殿中休息,魏庄笑着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今儿散朝早了些……年轻了些,气色甚好”,太后招招手:“坐吧,你哥呢?” “哥挨揍呢”,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秦县主回来了,给哥医好了旧疾,好家伙一巴掌隔空把哥打吐血了,八口黑血腥臭无比,我嫌熏的慌先跑出来了”。 太后一惊随后心头大喜忙起身:“你跑什么,赶紧回去让她给你看看”。 魏庄摆摆手:“您别急,儿臣七口黑血昨晚上喷了县主一院子,早起我去接人来的”。 “我儿可好了?”,太后拉着儿子好番打量:“就说怎么年轻了四五岁,这气色也好,可有精气神儿”。 “母后,我也想开悟,我现在崇拜小丫头崇拜个要死”,太厉害了。 “想开就开,天下有你哥撑着呢,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心头滚热:“现在身体可还疼?” “儿子舒服的快飞起来了”,咂摸咂摸嘴:“估摸着皇兄一会儿能把她领来给您看看”。 “那娘赶紧换身便装”,这可太好了。 县主府厅堂里景氏忧心不已,连给常三喂饭也心不在焉。 景云笑着宽慰:“娘放心吧,小妹有分寸,必无事”。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放下常四:“给娘喂吧,小驴子早上就没吃饭,你去让灶房给她包饺子吃,多包点儿,我们都馋了”。 景氏应了一声,忙把常三交给景云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边喂边笑:“让她忙点儿吧,省得胡思乱想的,这两个小兔崽子眼见长,又胖了”。 景云憋着笑连连点头,祖母也担心小妹了,否则不会亲自跑厅堂来守着。 临近中午高明兴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夫人、大小姐,六王爷派人来传消息:“太后留小姐吃顿便饭,中午不回来吃了”。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她也挨揍了?” 高明笑道:“王府管家说年轻了十几岁,也挨了一巴掌,吐了一口黑血,身体全好了,景家两位娘娘做陪,让你们先用饭”。 “好,咱们也开饭吧”,小驴子天胆子啊。 景云皱了皱眉:“黑血?太后也中毒了?” 高明摇了摇头:“大管家没说,奴才估摸着是以前让人下的毒,解了也未除净,这一巴掌清了根了”。 “小驴子这一巴掌值银子了,怕是今儿这赏赐惊人”,是个会挣钱的。 高明深以为然:“听大管家说连皇后娘娘都去了,赏了一箱子华珠,她没毒,小姐也给她梳理了气血,也年轻了五六岁,凤心大悦,皇上太后也各赏了一箱,一会儿就到”。 一五三章 雪藏 傍晚时分,景怡一身珠光宝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怡笑着上前:“可累?” “不累,太后中毒了,正在暗查”,景怡叹了口气:“我今日这一巴掌怕是让人记恨上了,也不知道什么人动的手脚”。 心下一沉:“中了多久?” “不出十日,幸好毒气未散,否则神仙难医了,这毒凶狠霸道,入银盏即成黑墨色”,太蹊跷。 “先吃饭吧,破案子你又不在行”,拉着人往厅堂走:“今儿赏赐爹娘入账了”。 一回厅堂景氏夫妇和林氏都在,景老夫人招招手:“小驴子,谁给太后下的毒?” “祖母,我破案哪行”,走过去挨着坐下,看了一眼爹娘:“明早我就得回联盟了,徐师伯以后专门负责皇上和两后的安全”。 景氏一阵舍不得:“回来这几日一日未得闲,今儿的赏赐爹娘入账了你看看”。 景怡摆摆手:“不用看,给祖母一半,您跟二婶一半,华珠我带走两箱,大姐留下一箱”。 景云眼圈儿一红:“谢谢小五”。 “没事,安心静养千万别留下暗疾”,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林氏:“二婶,我也给您梳理一下气血,否则我也不放心”。 “好,二婶不怕疼”,心头暖成一片,自己不白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景苏脸色铁青,不知什么人竟破了魔煞之毒,坏了自己的大事,看来还是先雪藏一阵子,免得让人盯上。 御书房内魏晨面沉似水,陈道长和徐杰坐在一旁低头不语,魏庄眉头拧成一个儿:“二位仙师,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连御医院也无人认识”。 “此毒名魔煞,一旦毒气散开神仙难医,中此毒的人一是死,二是活死人,一世听魔主差遣”,徐杰看了一眼魏庄:“眼下不知何人算计到太后身上,日后都要小心些”。 魏庄心头一悸:“您是说联盟的人也不可尽信?” 陈道长摇了摇头:“未必出自联盟人之手,许也是异邦刺侯,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可不防,况且此毒一出……怕是此人心大想号令天下为他所有,身边必有高手相助。功法阴邪歹毒,也就是县主出手,连贫道也无把握”。 “仙师,若联盟的人尽被此人下毒那就太可怕了”,心头一阵不宁。 “……也未可知,但魔煞与真元之气对抗,若真有人中毒不会自己不知,更不会坐以待毙”,除非自愿受人差遣。 一句话让六王爷和皇上松了口气。 徐杰皱了皱眉:“联盟弟子也不可尽信,先彻查联盟,此等诡异的东西不应该在凡界出现,怕又有上界之人下凡了”。 “徐仙师有何高见?”,魏晨叹了口气:“朝母后下手,朕也怕了,事未查明之前华珠全部取消,朕担心养大人心”。 徐杰点了点头:“先停止发放也好,只也不必太过担忧,无论何时何地,秦县主您不必怀疑,她天生绝魔体,否则逼不出魔煞。另外,联盟的刘达和刘琪纯阳之体也是绝魔体,雷十三天目已开乃净体,程铁口神算当仁不让,也是县主半个师父,他们皆可信”,斟酌一下说道:“眼下算是天下太平,几只妖怕也远遁了,四地联盟也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存在,边缘化吧,让这些人入尘世历练历练,隐姓埋名入山林野郊,不可高高在上高凡人一等,如此也便让他们远离京城,也方便彻查,四方弟子大轮换”。 “就依仙师之意撤销联盟,朝廷终身俸养,每年五百两银子,封您二位为首席大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年俸两万两坐镇京城”,左右景怡这丫头是县主,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皇家也有绝魔体的仙师。 夜半时分高明叩响书房的门:“小姐,圣旨到了,邵阳将军亲自来的”。 “什么事?”,景怡起身出内室开了书房的门。 高明叹了口气:“取消诛邪联盟,所有联盟仙师高僧终身俸养,年俸五百两,四地弟子大调转,入市井郊野隐姓埋名雪藏,降妖除魔。封陈道长徐道长为首席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达叔和刘琪为一品仙师,雷十三和程祖为天师,您为护国仙师,您县主身份雪藏免得连累府里,有专门的玉印和官文”。 “……”,忙跟着出去接旨。 三日之间一百多联盟弟子散落民间销声匿迹。 一进七月赤阳高照,天气流火。 西地西银县西城的一个三进大院里,刘达和程铁口、断齐躲在厅堂里饮茶,景怡和楚慧将腌制好的鲜肉串在木串上,小玄子蹲在景怡肩上看的异常认真,几个男子在院子里架起十个火盆子。 工夫不大,肉香四溢。 二十八兴冲冲跑进来:“烤肉好了,回廊里米酒备上了,你们也赶紧的吧”。 “好家伙,我馋虫也上来了”,刘达一拍大腿走了出去, 程铁口和断齐也笑着跟了出去。 回廊里已经烤好了三十几串手臂长的烤肉,焦香四溢。 景怡亲自上手烤肉撒料,忙的团团转。 楚慧已经彻底疯狂了,一手拿着一串肉边吃边傻笑。 一刻钟未到,各种烤蔬菜也上来了,看的众人食指大动,一个个大口吃起来。 烤了二百多串景怡这才过来坐下一起吃,程铁口递过来一碗酒:“味道不错,就是地方不好,明天咱们上山上吃,山上凉快”。 二十八嘿嘿笑道:“师叔,您不是想去醉青楼吃吧”。 “也不是不行”,墨江咬了口肉:“妓院开在这么个鬼地方,必有蹊跷”。 楚慧一脸认真:“我觉得也是,关键是我看那山下的马车就生气,太多了,一个个的也不怕精尽人亡,下山都是青眼窝子”。 “明天都上山,咱们分三伙,一伙专门吃,一伙负责接应,一伙卧底”,断齐饮下半碗酒:“我嗅到一丝妖气”。 小玄子呲牙咧嘴的奋斗了三串肉:“这山不像山岭不岭的必有山妖,咱们怕是也让人家盯上了,明日许有场硬仗打,谁吊以轻心谁死”。 二十八一惊:“妓院里不会是一帮子山鬼吧”。 程铁口摆摆手:“是不是的明日便知”。 一五四章 邪门儿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我干什么?” “你明日赶车,跟慧丫头负责烤肉掩人耳目,两个十三负责搜山,余下的全部进入醉青楼卧底,若是凡人挖出青楼隐秘,若是妖就地灭杀”。 谈笑之间将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又仔细推敲了几处要注意的地方。 吃过饭,三十七和二十八匆匆去市集购买明日所需的衣物首饰。 墨江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景怡:“师妹,李家怕有人认出你,这张……”。 “不用,我给师妹一个,好家伙现在是护国仙师风十三,我且得溜须溜须”,楚慧从怀里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用茶水戴,只要有一点儿元气它就死不掉,免得你老脑袋一热拼命”。 程铁口笑道:“这个好,丫头赶紧换张脸,我们也熟悉熟悉”。 “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身进了厅堂。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陌生清秀的女子,容貌中上,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身高和身材没变,完完全全一个正常的小家碧玉。 断齐仔细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耳洞是最大的破绽”。 程铁口叹了口气:“不许扎,顶着这张脸女扮男装吧”。 “慧丫头女扮男装像,十三不像,个头也是一大缺陷”,比慧丫头矮一头。 楚慧笑着一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给景怡打了对耳洞:“纠结什么,扎了便是,我也扎”,给自己也扎了一对。 “我去给你们买对耳饰,这样才更像西地人”,墨江收起面具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国师送我两对养魂珠,古墓群里的,应该是上界之物,正好送你们两个了”,边说话边取出两个木盒递过来。 两对猫眼大的白珠子一出现在几人面前,小玄子嗖的一下抢了过去,满眼火热:“别戴,让它认主,师侄先把面具取下来”。 雷十三也起身走过来:“好东西,这就是上界的养魂珠,师姐和师妹你们两个释放一丝自己的魂力让它们自行认主”。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释放出一丝魂力。 “嗖嗖嗖”,三道白光奔向楚慧,一道白光奔向了雷十三。 景怡尴尬无比,这特么什么情况。 程铁口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断齐低头一阵笑,取出个玉盒扔过来:“国师也送了我一对珠子,拿去吧”。 “谢谢师叔……啊~”,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被禁锢,刚打开玉盒只觉眼前紫光一闪,两个耳朵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随后全身血液蜂涌而至。 众人一惊起身围过来。 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眼见一张小脸儿惨白,雷十三和小玄子却满眼兴奋阻止众人上前:“宝物认主不可坏了人家机缘,这是对极品养魂珠,自带防御的功能,一旦认主就是……”, 话音未落两珠突然飞出就要遁走,程铁口将雷十三手上的白珠飞出,口中念念有词,随之白光一闪三珠斗在一处。 断齐一抖手飞出玉鼎,三珠坠落鼎中又变成普通的珠子。 程铁口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景怡:“这回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扎耳洞了吧,耳洞一扎,天道基气息外泄,奔你来的要么想吞了你要么想吞你的血,因为你的血液里也有天道基的气味,于精怪大补,赶紧自行愈合,此生不可扎”。 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耳洞自行愈合,一脸的心有余悸。 楚慧叹了口气:“师叔,我怎么办?” “你们两个一样,你无天道基,可你祖上是仙人,别臭美了,你们两个死了这份心吧”,收回三珠,谁也不给了。 断齐取出一对紫珠递过来:“丫头,拿去修炼神魂之力,凡界无灵气,放心大胆的修炼,它敢喝你的血你就要了它的命”。 心头火大的拿起珠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的肩上:“你晋级金丹还怪好看的”。 刘达在一旁咧咧嘴,这只小妖猫这是惦记上珠子了。 程铁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你明日表现好,这三个珠子送你”。 “你放心吧,我必抓住一只山妖”,小玄子心头一喜舔了舔爪子又跳到雷十三肩膀上。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国师还给什么了?” “准确的说是皇上给他的,他分给我们几个”,又取出两个白色指环:“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谢谢师叔”,刚伸手要接,小玄子一爪子抢了过来:“此物不祥”。 一句话众人一愣看向雷十三,十三大开天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戒指四周有淡淡的邪气,确实是不祥,这墓里的东西太过邪门儿,上界之物竟如寻常,而且数量庞大,还有什么我帮你们看看”。 程铁口和断齐忙将身上几样东西一一让雷十三过目。 一炷香的时间后,除了几个珠子留下,别的一把真元之火尽数化去,火焰之中大股大股的黑雾随之消散。 刘达揉揉眼睛:“忒邪门儿,古墓群的东西以后一件莫沾”。 众人深以为然齐声应下。 傍晚时分,两颗珠子让神魂之力长了一丝,景怡心情大好,戴上面具又整理一番走了出来。 一出房间楚慧匆匆上前将后来的事情讲了一遍,叮嘱道:“以后古墓群的东西莫沾”。 “是,师姐,我记住了”,竟又发生这么多事。 “赶紧去后院沐浴更衣去去晦气,新袍买回来了换上,洗完吃饭”,说完递过来一件丈青袍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人一身丈青袍子,精神抖擞的坐在饭堂里吃晚饭,风二十边吃边说道:“师叔,小玄子没回来”。 程铁口摆摆手:“呵呵,许抓妖去了,它有奇遇,放心吧……今晚咱们等它,他送什么咱们留什么,他出手的东西必是宝”。 九个人笑着应下。 二十八看了一眼景怡,取出两个锦盒:“十三这个新相貌甚好,正好我们俩个闲来无事去金楼逛了一圈买了两件手链,送给你跟师姐一人一条”。 景怡心领神会,笑眯眯的接过:“谢谢师兄”。 一五五章 山水道基 月上中天,山风略显几分阴森诡异,可依旧不影响半山腰醉青楼的生意。 三楼几个头牌花魁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二楼的春红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口,伸手拧了一把服侍在身边的一个八岁大的女童:“让你在山下看住周老爷,周老爷一直是我的恩客,你这对珠子是白长的不成?连个大活人也看不住”。 女童委屈的说道:“姑娘,周老爷在楼下问了一句秋菊花魅今晚有没有人包,春姨说没有,他直接给了一百两包了,奴婢拦了一句:春红姑娘等您呢,被春姨打了个耳刮子,直接把陈老爷领走了”。 “哼,这个老鸨子定是吃了那个荡货的好处”,一阵阵心头火大:“当初老娘也是头牌,如今也才二十,凭什么嫌弃我人老珠黄”。 女童皱了皱眉,好一会儿说道:“姑娘,小翠偷着跟我说秋菊姑娘是山猫变的,夜夜发情”。 “……那丫头倒是识货”,冷哼一声:“糕点拿走吧,你们两个分着吃,一进青楼你们两个也没几年好日子过,再过几年长大了也就是个妓。哎,想开吧,一脚迈进这个门日后该吃吃该喝喝,去玩儿去吧,今晚没人更好,老娘难得休息一晚”。 “多谢姑娘……小翠说是真的”,姑娘怎么不信。 “听听那浪叫声,可不就是只山猫子,走吧”,摆了摆手:“去把我牌子摘了,老娘今晚谁也不侍候”。 女童应了一声,拿上盒糕点急忙走了出去。 窗前一只黑猫一闪而过。 三楼靠东的一个套间里,厅堂的窗子大开,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檀,一架多宝阁上还摆了十几件玉器摆件,成色纯正,都是难得的好玉,一个闷户橱上挂了把大枕头锁,内室一对男女早忘了今昔何昔。 一缕夜风入窗,枕头锁突然自开,两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一只黑爪拉开抽屉,疾速的取出个木匣消失不见。 隔壁房间里周老爷意犹未尽的躺在床上休息,怀里一个美艳女子娇滴滴的刚要开口,突然心头一悸起身就要跑,只觉腰部一冷,一只锋利的黑爪探入腹中一把夺走妖丹。 凄厉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片刻后美艳的女子变成了一只白色的死猫,这只猫足有一米长。 正合目休息准备一会儿梅开二度的周老爷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吓的三魂丢了两魂,一声惨叫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来人啊,有妖怪”。 就这一嗓子,整个醉青楼一片大乱。 一只黑猫悄然而去。 小玄子一回院子里,二十八笑着迎出来:“师叔回来了,您今晚怪英俊的,快请吧,都在厅堂里等着您呢”。 “呵呵……你也甚英俊”,跳上二十八的肩头,一人一猫回了厅堂。 一进厅堂,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桌子上,摊开小爪子递给程铁口一个圆滚滚的妖丹:“今晚我灭了一只小山妖,醉青楼一个花魁”。 程铁口接过妖丹看了看:“甚好,你留着吧,这三个珠子奖励你了”。 递过来妖丹又送上三珠。 “嘿嘿嘿嘿……真给我了……行,我顺手牵羊抢了一匣子东西,咱们一人一个高兴高兴”,一抬爪子几道光影飞出,每人手上多了件东西。 楚慧打量着手上一块乳白色的甲片,也就指甲盖大小,薄薄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笑道:“师叔,这是什么?我没看出来”。 “妖核”,舔了舔爪子里的三颗珠子,呲了呲牙:“让十三帮你看,上面有山猫的功法传承”。 “师叔,我的是什么?”,景怡手上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小圆球,很硬,灰白色略有光泽。 “狗宝”,刘达笑道:“好东西,解毒”。 雷十三起身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甲片:“上面确实是功法,是个火属性的小神通,我们都练得,一会儿我写下来一人一份”,又拿起景怡手上的看了好一会儿:“师妹这个是妖兽魂宝,与魂珠作用差不多,可以直接修炼魂力”。 刘达哈哈笑着递过来自己的:“我不瞎说了,你帮我看看吧”。 雷十三仔细检查一一告知,每人写了份三十几字的小神通这才散去休息。 回到房间什么也没干,合目躺在床上,今日程祖的话如炸雷一般余音尚在,天道基竟对妖兽精怪是大补。 正纠结着,小玄子爪子敲打了一下窗子,景怡忙起身开门。 门一开小玄子嗖的一下窜上肩头:“关门”。 急忙关上房门:“师叔什么事?” 抬爪拍了拍景怡:“知道你今日害怕了,别怕,天道基确实是对天生地长的精怪大补,可那是对普通的天道基而言,最好的不差,可最好的里面也分三品,你眼下的是一品,二品三品还差的远,今日这魂宝助你晋级二品,这是山精的魂宝也是山精的魂精,天生地长。你体内有避水珠和雷丹、龙丹,山水之势今晚定成大局,不要修炼魂力,将此宝融入基台修炼……三品天道基永远不用惦记,水满则溢”,翻手取出两个白珠:“这是上界的养魂珠,天灵之宝,它不是精怪是宝,不择你是因你无山,山水道基一成它自然献祭。于我一颗已是恩赐,多则无用。这两魂珠你扎耳洞吧,二品天道基大成自成山水道基,山水不息天道不绝。肉身凡躯抵不住神魂攻击,此物自带防御,有它可护你周全”。 “多谢师叔”,心头暖成一片。 东地的东顺客栈内一片灯火通明,七王爷魏超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位仙师心情大好,走到哪都是秃驴,贫僧贫僧的烦死了,总算是见到几位仙姑,一个个果真貌若天仙倾城倾国,不由得声音也放缓了许多:“诸位仙师,本王到此受皇上之命看望诸位,此次特送来锦袍僧衣、锦裙两百件,首饰每人十八件,玉扇各一把,银票每人千两”。 悟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多谢七王爷”。 七王爷拱手笑道:“高僧不必客气,您跟秦公公对接一下”。 一五六章 六王爷开悟 “贫僧退告”,悟原带了几位高僧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一路辛苦,让小师妹送您回房休息吧”,叶青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淡淡的笑着也起身离开。 几位道长忙也起身:“王爷早些休息”。 “好”,七王爷起身看了一眼景苏:“有劳仙姑”。 “莫客气”,景苏起身领着七王爷往楼上走:“您的客房在三楼”。 一路领着七王爷上了三楼。 “不知您来,三楼一共五个套间,东边三个房间已经住了客人,西边两间是空的,若您喜欢自在安静我送您去西边的套间”,景苏笑道:“若您喜欢热闹,我送您去第四间”。 “噢?有何不同?”,心下叹了口气,当年的皇妃竟然入了道,可惜了这盛世美颜。 “西套间有阵法,此房隔音,里不出外不入”,转身嫣然一笑:“房内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去,极安静也隐秘,一入此间客栈小二也半分打扰不得”。 这一笑如百花盛放,一时间有些失神,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住这间”。 袅袅婷婷将人引入西套间,一进外间陈设讲究,清一色红檀家具摆设,面积有个二十几平,里面是卧房:“您先进去休息,我也爱美,稍后领了物资我给您送壶茶……里面卧房有一桶甘泉水,自带水温,您进去缓缓乏,半个时辰后我来”,边说话边伸手拿茶壶。 “皇嫂”,七王爷魏超一把抓住柔荑:“你也才十七岁,娇滴滴的一朵美人花,可适应道中清苦?” 景苏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腰间多了条铁壁:“我虽未入道也在五品武者之列,尚能护你几分”。 景苏转头我见犹怜的看了一眼魏超:“要我委身于你你需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不可让你我之事让人知道,二不可束缚我入七王府,于皇家脸面难看于我们名声有碍”。 “……多谢苏儿护我,我都听你的”,忙点头应下。 片刻后内室一片春光乍泄。 天亮时分山水道基大成,两珠献祭,有小玄子坐镇一切水到渠成。 一人一猫兴冲冲出了房间,程铁口正坐在回廊饮茶,一见景怡戴着一对珠饰走出来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山水道基大成丫头才是万古无忧。随后招招手:“丫头甚美,快过来,一会儿吃了早饭就上山”。 急忙走过来:“程祖,估摸昨晚醉青楼闹的人仰马翻的,今天能开吗?” “不能”,又饮了口茶:“不吃烤肉了,咱们今日搜山”。 “嘿嘿,痛打落水狗”,这行。 二人正说话工夫,墨江匆匆走了出来:“师叔,师父传信说六王爷昨晚开悟了,皇上太后大庆三日,让咱们都回京封赏,已拜我师父门下成了三师弟”。 程铁口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吃了饭就去”,罢了,那几只妖怪怕也是气数未尽。 工夫不大,二十八出灶房喊众人吃饭,一进饭堂众人都在,楚慧看了一眼景怡的珠饰嘿嘿一阵傻笑:“师妹坐,一会儿回京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我是师妹,没钱”,给他个屁。 “没钱也得送”,拍了拍景怡:“我送他个妖核,省银子了”。 断齐低头一阵笑,两个丫头一天可有意思。 三十七看了一眼众人,一拍大腿:“师妹送了我二百华珠,我舍他百珠”。 二十八点了点头:“我也舍百珠”。 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送我五百珠,我舍二百”。 程铁口取出一对白珠递给楚慧:“山火燎原,有火可阻气息外泄,扎吧,都美美,正可养魂,饭后便可修炼……到了京城再修炼,二十八这小子有劲,让他背你回去”。 众人憋着笑假装没听见。 “谢谢师叔”,楚慧脸一红忙起身接过。 二十八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片刻后两颗魂珠小心翼翼的帮戴上。 小玄子百无聊赖的舔了舔爪子,两脚兽的发情看不懂,太墨叽了。 刘达给景怡倒了盏茶岔开话题:“丫头,回京咱们先回府,一身臭汗咱们都去县主府,你让你娘舍几身锦袍,咱们都穿得体面些”。 “没问题”,笑着点头:“吃了饭再进宫,三日大庆呢”。 二人一打岔,二十八和楚慧心下松了口气,忙起身端饭菜。 吃过早饭,十人一猫出了西银县。 七王爷也一脸满足出了东顺客栈。 京城里一片热闹繁华,还没到午时,六王府门前车水马龙,百官竞相前来道贺。 北城县主府的贺礼也到了。 县主府厅堂里今日也异常的热闹,众人都在,李玉和九公主带着孩子正陪着景氏说话,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施了一礼:“夫人,小妹和程祖,断仙师,达仙师已经回来了,让咱们中午加餐,后面还有六人,十位仙师全来,让您舍些衣袍首饰”。 景氏忙起身:“赶紧准备好香汤沐浴,我马上开库”。 李玉笑着起身:“娘,我跟您去吧”。 “娘,儿媳也去”,九公主也笑着走过来。 林氏忙往外走:“大嫂坐着陪你儿媳妇说话,我去安排”。 邵丹和景云随后跟了出去。 齐飞和高峰一回院子李玉笑着迎了出来,院子里也添了几分热闹。 各自见过礼,齐飞笑道:“大哥,王爷开悟……联盟可有变动?” “他分你手下去了,徐仙师让你带着他摔打,不用怕,秦仙师也去北地,有他护着王爷你放心吧,北地怎么样?”,看了一眼二人:“可还习惯?” “还行,我们这组没看见妖,捉了个恶鬼,我让他们修了一个白马寺又修了个清云观,不然行事也不方便,两处香火还行……师妹给我五百珠我卖了二百珠盖的”,挠挠头:“三房私产没动,师妹给高叔三百珠已助他晋级筑基了”。 “好,处理的甚周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叹了口气,小妹自己什么也没留啊。 景泰兴冲冲走了过来:“一会儿再叙话,你们两个赶紧去沐浴更衣,衣袍饰物都备好了”。 一五七章 退出联盟 酉时未到,悟原领着众人也进了京城。 叶仙姑和清风主持将人一路接进馆驿,一回自己的客房,景苏给叶仙姑倒了盏茶:“师父,上次封赏的几个人什么来头您可知了?” 叶仙师点了点头:“知道了,两个纯阳之体,一个净体,一个道体一个神算子”。 “……难怪”,笑眯眯的点头道:“那徒儿就放心了,有他们在必万事周全”。 叶仙姑皱了皱眉头:“也怕难周全,前些时日太后中了魔煞,也万幸解决了,你们两个在联盟也多小心些,不可任人为亲,管住嘴”。 景苏吓了一跳:“是,师父……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给太后下毒”。 “正查呢”,摆了摆手:“否则怎么会突然解散联盟,你徐师伯怀疑联盟的人干的,如今都边缘化了,也就仗六王爷悟了道皇上才允许你们回京”。 “原来如此,就说怎么突然解散了联盟还组队大轮换”,看了一眼师父:“悟原仙师还是领队,弟子以为是师姐呢”。 “悟原不错”,叹了口气:“你几个师姐拖了联盟后腿让为师也气短,你且给为师争口气,与你大师姐好好干”。 景苏一脸笃定:“您放心吧,弟子努力修炼必不给您丢脸”,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口袋:“师父,七王爷去东顺客栈了,给弟子私送了两千珠,我在他西套间修炼了半夜,他怕也想开悟,死活求我指点,我哪会指点,就照您教我的告诉了他,成不成的看他自己了。上次珠子我还有五百呢,这两千您修炼用吧,左右京城有几位师伯坐镇您也赶紧闭关修炼,没敢给大师姐,怕她多想我与七王爷有染”。 叶仙姑心头颇暖:“那为师听你的,有这两千珠我也差不多该晋级金丹了”。 景苏一喜,忙递过来一个玉盒:“真的?您差不多可不行,徒儿助您一臂之力,您务必结丹,您厉害我跟师姐腰杆子也硬气。这枚兽丹弟子在墓地拣的,原怕您骂,反正现在咱们也被皇家边缘化了,骂不骂的修为才是第一位,您有此物必晋级二品金丹”。 打开玉盒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为师也争口气,一年之内必结丹……今晚为师将你两个不在编的师姐带回山里,有她们护着我闭关我安心,也免得她们天天胡思乱想的,只剩下你跟青儿在联盟,您们两个要守望相助”。 景苏一脸凝重:“是,师父”。 “你休息吧,为师去你大师姐房中叮嘱她几句”,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叶仙姑这才一脸若有所思的关了房门,师父一走自己也少个眼目,日后行事更方便些。小五竟然是先天道体这可太讨厌了,纯阳体,净体一个比一个讨厌,看来七王爷这条大腿自己且得死死的抱住。 县主府厅堂里三桌酒席众人吃的正香,刘达边吃边笑:“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高峰深以为然:“做梦都想这一口”。 楚慧嘿嘿笑着一捅景怡:“谢谢师妹,从小到大我也没这么臭美过”。 “我娘很有眼光”,师姐绝对是仙女下凡。 景老夫人异常的高兴:“今晚都吃好喝好,难得大喜的日子咱们凑在一起,小三子也馋了要酒喝呢”。 众人哄堂大笑。 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连景云在内,所有联盟弟子坐上马车去往馆驿。 送走众人,景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当个道士也不好,回家了也不能久住,又跑了,还有人连家都懒得回了”。 景氏皱了皱眉,苏丫头……哎。 林氏岔开话题:“人多吃饭热闹,娘,我陪您回房消消食吧”。 “也好,说多遭人烦”,老夫人起身看了一眼儿子儿媳妇:“你们两个知些轻重,三个孩子在联盟,太后那毒迟迟还未查出何人所下,她见过太后必也在人家怀疑之内,又在古墓群晋级了,别人都倒霉偏她一个人走运,实在让人费解。不是我嘴冷,苏丫头你们两个不可多言,告诫好下人,也管住你们的嘴,我实不信她”。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李玉叹了口气:“祖母明白人,我与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心下一沉,怕是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敲打他们来了。 京城馆驿在东城一品主街之上,一百多名仙师齐聚,一品主街炸了锅,天近傍晚人才开始慢慢散去。 入夜时分,东二楼一个套间里,程铁口站在窗前看向外面:“丫头,怎么没让咱们进宫?” 景怡挠挠头:“估摸着没到时间?” 程铁口低头片刻说道:“怕是又有大变动了”。 景怡一愣:“变动?不是庆贺吗?” 摆了摆手:“你且看着吧”。 正说话工夫,陈道长匆匆走进来:“铁口和县主赶紧下楼,迎接孤独世家几位仙师仙姑,马上进京城了,你那组直接去城门口迎接”。 二人应了一声忙跟着下了楼,工夫不大一百多人已到城门口。 城门口此时已经肃清戒严,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众人分列两排守望,景苏神识一扫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五,这孤独世家什么来头把咱们全折腾出来了?” 景怡咧咧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估摸着人一进城就能告诉了”。 说话工夫曹国师走到众人中间沉声说道:“诸位,孤独世家是个隐世家族,是在下一力相邀而来,孤独世家擅读心术,另外还有一位天眼神通大师。今日开始恢复诛邪联盟,只入盟成员需重新报名,采取自愿、忠诚的原则,取消所有原天师、护国仙师、一品仙师称谓,愿意参加联盟的留下,不愿意的即刻离开,愿意的必须接受读心术和天眼师的双重检查,以示绝对忠诚”。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别给府里招祸,你退出吧”。 “是,程祖”,点头应下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在下风十三,自愿退出诛邪联盟,请国师大人收回封号”。 曹国师点了点头:“好,秦县主贵为县主退出联盟也是正常,联盟一次性补助你一万两银票,收回风十三称谓”,命一旁的郑公公记录在册,给了一万两银票。 “在下雷十三也退出联盟”,雷十三上前施了一礼。 “在下雷四十……” “在下……” 一万两遣散费一发,陆陆续续有人退出,连程铁口和刘达也退出了。 一五八章 夜袭 景苏心下冷哼一声,这手段必是太后的把戏,什么读心术什么天眼通,凭水魔精这等上界都难寻的天灵地宝任什么也休想发现它的存在。这么多人退出可太好了,小五和刘达、程铁口这三个讨人嫌的不在联盟我可太愿意了,今晚我倒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退出的道士高僧纷纷散去,程铁口三人随便找了辆马车坐车又往县主府走。 车行一半停了人来,三人一怔,刘达刚要伸手,徐杰领着雷十三挑帘进了轿子里,轿中随后亮起油灯:“这轿子隔音,你们四个赶紧把面具戴上,日后你们到死也是独孤世家的人。铁口独孤玄,小达子独孤玉,雷十三独孤信,县主独孤妍。一会儿全部换上紫袍,一人一册新户籍,你们几个是联盟核心弟子,负责挑选所有联盟弟子。不让你们白干,此次分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你们四个每人一次性奖励十箱华珠五箱魂珠入驻国师府”。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们四个头拱地干”。 片刻后一阵微风拂过,几个人出了北城门,城门外四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人进了一辆。轿内车厢大,一应齐全,茶水糕点、软榻、香枕都准备的妥当。 急忙更换衣袍鞋袜。 穿戴整齐,景怡这才取出白珠重新佩戴。保险起见,将师姐给自己的用茶水泡开小心翼翼的戴好,瞬间一个清丽的女子出现在铜镜里,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定无破绽这才取出新面具戴上,都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也不知师伯从哪整的。 片刻后铜镜里出现个四十出头的女修,颇为满意,挑帘吩咐一句:“走吧”。 声音一起自己吓了一跳,清柔软糯竟然不是自己的声音了,这可……万没想到。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小玄子拉车师侄且坐稳了”。 “……师叔?好家伙您也改头换面了”,这可有意思,珠子挣的忒容易了。 “师叔不才,混了个精英弟子,下车三十七,慧丫头第三车,二十八第四车,咱们这组都是精英弟子,断师叔第五车,盟主第六车”,一扬鞭,马车腾空而起:“咱们头车入东门,必有人给你个下马威,舍第一个面具保第二面具,以安某些人的心”,叮嘱几句笑道:“坐榻吃茶,莫怕,魔煞露一面必跑,它动不了你……退一万步,真入险小玄子带着我跑,你劈了它就是,有魂珠保护,放心大胆的玩儿”。 “……我听懂了”,心头一悸,对方怕要试试自己的深浅。 此时守在东城门的弟子一个个忐忑不安,景云上前叹了口气:“大师兄……” 曹国师拍了拍景云:“一会儿帮师兄维护下秩序,各组归位不可随意走动”。 “是”,心下了然,师兄不许自己退出,忙上前帮着维持秩序。 景苏刚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叶青皱了皱眉:“师妹不可乱逛,非常时期不可让联盟失了脸面”。 忙点头乖乖的站在一旁,挡在一个女修的身前,成,给联盟一点颜色看看,败,身后的女修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炷香的时间后城门大开,一匹大黑马四蹄雪白疾驰而来,车上坐着一位俊朗疏狂的美男子,一身素袍墨发披散,仿如天神临世。 黑马拉的这辆轿子通体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车厢宽大,四下锦幔都是海蓝色的,干净雅致。 马车刚进城门,景苏眼底一抹噬血的锋芒,双手隐入袖内打出手印,心诀默念。 霎时间阴风四起,一团黑雾出现在百步之外。 黑雾一出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直扑向轿子里的人,与此同时万千魔魂箭射向众人识海,一时间人人自危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轿子里的人。 排山倒海般的碾压,景怡一张小脸儿变得惨白。 突然四把拂尘和一支禅杖一个玉鼎横空出世,阻了黑雾两息,总算是给了景怡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惜也只维护两息纷纷散去。 此时的黑马已经寸步难行,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轿子被黑雾顷刻间吹散成沙,马匹和男子不知去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头束羊脂玉冠一身紫袍显露出来。 眨眼之间面皮被劲风吹去,露出来一位十七八岁清雅秀丽的女子。 “孽畜死来”,女子声音软糯下手狠绝,三道惊天雷化成利剑劈向黑雾,黑雾随之消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景苏身后的一名女修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气绝身亡,额头之上显出一个魔纹标记,一脸乌青之色,死相瘆人。 景苏咬紧牙关连连吞下三口血,勉强收回只剩下半成法力的水魔精,自己踢到铁板上了,水魔精连一成也没剩,几近毁灭,独孤世家竟然是真的,而且法力深不可测,万幸自己留了后手。 水魔精一消失,魔魂箭也消失不见。 一阵风起,死去的女修也不见了。 曹国师上前拱手一礼:“多谢妍师妹出手”。 景怡点了点头:“师兄不必客气”。 说话间,天神一样的男子赶着马车走过来,曹国师亲自挑帘:“师妹,去国师府休息”。 “好”,女子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随后离开。 众人惊魂未定对着马车施礼道谢,独孤世家一战成名,独孤妍的名字一夜之间响遍京城。 马车一回国师府,曹国师忙将众人迎进大殿连连拱手:“县主太强了,您今日这一剑灭那魔物九成九,万年它也难恢复”。 景怡苦笑道:“若非程祖他们几位金丹前辈助我,我也是被人压着打,您可查出来了?” 曹国师点头道:“查出来了……只我还有些疑惑不解之处,你们几个无论何时何地不可泄密,家人和联盟弟子更死不可言。他们六个已立心魔誓今生也不会泄露,表面上你们如今退出联盟,县主被太后接进宫里居住,我已经差人去县主府告之”。 程铁口一脸赞同:“如此最好,丫头安全景家也安全……只魔魂箭一出怕是小弟子神魂都要休息个一年半载的”。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这么强大,暂时联盟弟子都回馆驿休息,一年我也怕留暗疾,馆驿三年派人照顾好他们的一日三餐,否则我孽造大了”。 一五九章 惊变 景泰进景老夫人房间的时候老夫人正扒葡萄吃,见儿子进来递过两颗:“不错,挺甜的”。 景泰接过尝了一颗:“娘,小五退出联盟了,国师差人送信,她一退出太后就把她接宫里住去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低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皇家也是煞费苦心保护景家,做戏给人看罢了,今晚出了什么事?” “国师府管家说今晚谋杀太后的人出现了……本来联盟的人去接孤独世家,这家是个隐世家族有几位大能天眼,紧接着凶手出现,不过让独孤家一位仙姑把魔煞给半废了”,看了一眼老夫人:“您别担心,小五那时候已经进宫了”。 “苏丫头怎么样?”,竟然不是她? “受了内伤,所有弟子都留在馆驿里休养三年,说魔煞伤人”,叹了口气:“小云那丫头听说得两年才能好,这还是国师护着她,还是伤在脑子,听说这次都脑子伤了,不过仙姑将那煞半废,万年难修复”。 “……”,老夫人忧心忡忡:“别人都伤脑子怎么偏她内伤,这丫头心黑透了连她亲姐她也下黑手,凭她德性必死的是个替罪羊,以后千万别让她回家别让进院,我都怕她拿孩子要挟小驴子。你不长脑子的东西回去仔细想,太后接的哪门子人?人家一个托词把小驴子保护起来罢了,那东西废了又没毁灭,分明本主没死,我个老婆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国师和皇上是个傻的吗?说不定那东西就是让小驴子给废的。看着吧,不出三日苏丫头就得回府试探小驴子,你到时候死不许说她进宫,她可比你聪明,她若知小驴子进宫一切就漏了。只说去长吉玩儿去了,千万叮嘱好下人,你要会装傻,别神神叨叨拿她当女儿质问她,若敢质问她景家满府都得让她弄死,古墓一场人家知道根子是谁了,你也就不再是爹”。 景泰脸色一白:“娘……不至于吧”。 老夫人摆摆手:“就说怎么想起来找宁丫头的遗物,你不懂,一个人在两世井能看见前世……许她在古墓群见到了自己的三生三世”,话一出口凭空打了个哆嗦:“怕那墓就是她自己的,否则伤脑子怎么还晋级了,还立了大功,自己家东西放哪她可太门儿清了,实在是可怕……赶紧让儿媳妇找宁丫头的遗物,什么胎发小衣,怕她自己的也没有了,傻杵着干什么赶紧去,若真不见了赶紧找驸马爷进宫告诉皇上,否则知情不举又是你女儿,皇家不会放过咱们的。千万别直接找国师,人家只管降妖除魔,苏丫头怕非妖即魔,先告诉皇上,让皇上找国师”。 心下沉了又沉转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回自己的房间将老夫人的话跟景氏学了一遍,景氏脸色惨白,夫妻两个动手找旧物,这一找都傻眼了,果然全失。 景泰找来几个下人吩咐一番,领着景氏匆匆去往驸马府。 馆驿内的一间客房里,景苏一脸阴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再不是呼风唤雨的魔君,自己的实力如今也就是个普通的凡人……凡人啊,突然心头一振,这可太好了,凡人夺舍凡人天地不知。以前不敢想,如今手段可是不要太多,但只有一次机会选谁下手好? 正思忖间,叩门声响起,叶青在门外说道:“师妹开门,师姐给你送晚饭来了”。 眼神一抹阴毒,这皮囊与自己可真是天衣无缝,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团黑雾飞出门外。 门外的叶青凭空打了个寒颤,刚要转身往回走整个人瞬间被禁锢,随后眼前一黑,泥丸宫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略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张黑口将魂魄一口吞下。 魂魄一失,黑雾隐入体内,叶青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合目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魂体契合,工夫不大外面传来一丝轻微的风声,心头了然,幸亏自己跑的快,终究还是漏了。 一刻钟后房门被叩响,惨白着脸起身开了门,徐杰和陈道长黑着脸走过来。 心下一沉忙施了一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师侄不必客气,我们俩个来看看你伤的如何,不可抵抗”。 叶青一喜:“多谢两位师伯”,忙盘膝坐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合目打出一团真元。 真元入体仔仔细细检查好一会儿,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撤出各自真元缓和了一下脸色,陈道长递过来一个玉瓶:“神魂受了些轻伤,你师父不在,师伯送你一颗丹药,休息三个月便无事,到时再修炼”。 叶青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师伯照拂……师妹怕也是伤的厉害,刚才我给她送饭她没开门”。 “……”,徐杰看了一眼叶青:“你休息吧,景苏退出联盟走了,日后你师父出关你便知原委,不可问不可四处打听,安心养伤”。 “是,师伯”,忙点头应下。 送走二人冷哼一声,区区三品金丹还想查出水魔精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手指轻轻一捻,丹药瞬间飞化。 这等劣质丹药有何用,水魔精纵废也不过盏茶时间便可修复小小的魂伤。 天刚蒙蒙亮,程铁口忧心忡忡的叫出景怡,将人领回自己的房间。 “程祖,出了什么事?”,一脸的故事。 “丫头,出事了”,程铁口叹了口气:“坐吧,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点了点头坐下来:“与我有关?”,怕是了。 “……景苏是魔……别怕,不是这世”,拍了拍吓傻的景怡:“清风主持拿她的尸体回溯,雷十三天眼查到的,第一世是上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修真界大修全部出洞截杀她,她伤重私下凡界,设下古墓群,为自己铺好了后路,第二世是清楼娼妓,第三世便是这一世,她因不满枉死逆天改命打乱时空重来一世,所以才偶有两世记忆之人出现。她弃尸……必夺舍了别人,联盟女弟子一一彻查,只查遍也无人被夺舍更没发现魔煞,男弟子也查了,都没有,如今尚不知她夺舍何人雪藏了”。 “……”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大瓜竟然落到了景家。 “皇上和两后震怒,要不是你爹娘报告皇上,怕景家满门抄斩,如今削去你县主之位,将景家驱逐回原籍,对外说你在宫里暴毙,世上从此再无秦怡。你名下的土地全部充公,你爹携家眷此时已经出京,县主府也已经充公了”,叹了口气:“你日后只能是独孤妍,不独你,你大姐也诈死改头换面……常四死了,只有常三留在你爹娘身边”。 一六零章 叶青上门 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心下打了个哀声,谁家摊上这么个玩意儿也够呛,自己立多大的功都是天大的讽刺,回西地也非万全,去东平吧,安分守己做个百姓好好过日子挺好的。 “赏赐没有了”,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退出联盟远走高飞,既然是已死之人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隐姓埋名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你达叔也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三个今日便隐退离京,我们俩个重新铸颜,你师姐送了你一个新面具,日后她冒充独孤妍”,递过来一个玉盒:“你的给我,我去与国师说一声,咱们离开上景去东平国”。 忙取下面具递过来。 中午时分曹国师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带着程铁口和刘达已经去了东平国,此生不归”。 魏晨合目良久心头一阵不忍:“朕是不是做的过了?” 曹国师眉头紧锁:“过不过的此时已经无用,臣担心县主一走日后无人降住魔人,毕竟别人再快只能引雷,县主天生道体,天地真雷可信手驱使,昨晚若非她一力扛下一百多仙师全废了,连臣也欠人家一份因果”。 “朕也欠……不行让徐仙师追她回来”,心头一阵后悔。 “追不上,此时已经到东平了,县主之威您还是小看人家了,她已成天道基,连上界也万里无一的天道基,日后神威更巨”,无人可及:“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景家人,他们也够倒霉的”。 魏晨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让他们安稳在西地过日子吧,母后烦恼他们,两个义妹都暴毙了”。 国师心下一沉:“臣告退”。 一出御书房大步流星直奔宫门。 出了宫门一道风起人已追出西城门外。 前行三百里没见人影,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徐杰现出身形叹了口气:“丫头自己都带走了,江儿他们几个帮送出上景的,莫再寻,景家也够倒霉,都重新开始吧……飞儿也退出联盟走了”。 曹国师咬牙切齿的骂道:“魔人实在是可恶”。 徐杰摆了摆手:“景家有此一劫谁也没有办法”。 两道风起,二人飘然远去。 一进十月,早晚有了几分秋凉。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独自饮酒,一个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青叶仙姑求见”。 魏超皱了皱眉:“何事?” 公公摇头道:“她没说,只说代师谢谢您的厚礼”。 “厚礼?”,一怔摆摆手:“让她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就说本王公务繁忙……” 话音未落耳边一声轻笑:“王爷忙着饮酒也差了点开胃的菜”。 心头一惊:“快请仙姑进来”。 公公应声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叶青袅袅婷婷进了大殿。 一见魏超施了一礼:“贫道见过七王爷”。 “叶仙师不必客气,快请坐,我记得您”,瞬间想起东顺客栈那个美人。 “今日前来多有冒昧,受恩师委托专门道谢”,叶青笑道:“差点儿吃了闭门羹,您何故一个人闷闷不乐?” “……得罪得罪……景苏是你师妹?本王听说她退出联盟了?”,魏超一脸问询。 叶青点头岔开话题:“具体情况不清楚,师伯不让问,不过她在时曾与我说起过七王爷想开悟的事,恩师临回山之时嘱咐我助您一臂之力”。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您跟我来内殿”,起身领着叶青进了内殿。 一进内殿忙关了殿门长施一礼:“在下五级武者,做梦都想开悟,劳仙姑指点一二”。 叶青看了一眼魏超:“交给我了,今晚便让您开悟……您入道为什么?长生不老还是如何?” 魏超心头狂喜,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原来本王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反正皇兄有六哥一个亲弟足矣,我这王爷听着风光早已经被边缘化,入道别无所求只想有份自保的能力”。 “……恕我直言,您开悟也难自保,皇上手下有国师,有一百多仙师为他效命,您什么也没有,纵入道也是个小弟子拿什么与人比?”,打了个哀声:“您必须拉拢结交联盟弟子,能拉多少是多少,否则您无师承,开悟也无人帮您”。 魏超苦笑道:“我倒是想拉拢,可与人家也说不上话”。 “我帮您,多了不敢说,十几二十个总还行,只您得舍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师也是凡人也得活着”,想自保就好说。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您请来一个我每年给仙师两万两银子,每年给您五万两”,魏超一脸笃定:“另外送您一处京外别院供您居住,每位仙师皆送一院。但一奴不侍二主,他们跟了我就是我一个人的门客,必须退出联盟”。 “这是必须的”,叶青点头应下:“您今晚开悟我明日退出联盟,日后只效忠七王爷一人之命”。 “得仙姑相助在下感激不尽”,长施一礼:“本王一切听您安排”。 东平国西地的洪恩县是座普通的县城,与上景的西平县面积差不多,二品街市集的一间铺子里生意红火,邵丹和景氏、林氏三人忙的团团转,景元景文在后院整理货物也忙的脚不沾地。 景老夫人一边喂着常三一边笑:“你倒心宽越吃越胖,景家三朵金花真是要了血命了,一朵大傻花是你的,一朵仙花是齐飞的,一朵大魔花不知是谁的,也不知眼下小驴子他们四个又跑哪历练去了”。 景谷兴冲冲进来笑道:“祖母,前面铺子里生意红火,小五这脑袋怎么长的,这杂货铺竟成了金疙瘩,咱们徐家一个外地户生生在小县城站稳了脚”。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爹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又拉了几车?” “添货不做数,一人拉了四车,棉被什么的占地方,不过走了两车货,棉花便宜都囤货呢”,景谷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小三子快点儿长好帮哥干活”。 “你可真是有牛使唤牛,没牛使唤犊,小三子才多大”,笑骂一句起身倒了杯水:“解解渴吧”。 接过喝了杯水:“祖母,以前过的浑浑噩噩,如今日子踏实也有了奔头,以前一天花几百两眼不眨一下,如今一天挣个十几两乐的不行,吃的香睡的着”。 老夫人叹了口气:“祖母也一样,这才是咱们的日子,自食其力”。 一六一章 五龙潭 东平国南地靠近边界有一座最大的山脉,因山势形如五龙入海,故而取名五龙山。 五龙山奇大奇险绵延近三千里,最高峰自然是五龙峰,高约两千七百米。整个山脉自然景观丰富多样,包括高山、森林、湖泊。 山中寺院道观不知几多,偶有香客进出,更多的是采药人,猎户,摸金的,也有不少劫匪,绿林好汉什么的,总之一座五龙山便是一方小世界,林林总总什么样的人都有。 五龙山主峰山脚下有座小村,小村名字好听:朝阳村。 百十户人家,村子不算小,种田的基本上十户有一户,余下的九户都是采药人,小村子虽不大,热闹程度堪比小镇,一年四季到村子里收药材的药铺掌柜的、东家不胜其多。 村里的买卖好,有人专门在村口开起了酒楼,客栈,杂货铺子,家家生意红火。 齐飞在杂货铺买了坛烧酒买了坛米酒,三斤猪头肉一斤花生米兴冲冲回了院子里。 农村的院子都是土墙,半米高的土墙上插满枝条,朴素也别有风景。 院子有两亩地左右,正房三间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房主吴伯老两口带个孙女,孙女十三岁还没订亲,长相普通人很老实。西厢房住的李怀山一家,李家五口人,李怀山夫妇年近四十,两儿一女,两个儿子仪表堂堂,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未成亲,女儿十四岁,千娇百媚个小姑娘。 东厢房住的景怡四人,户籍上姓顾,景怡变成了顾华,与前世同名。程铁口如今面相有七十几岁,刘达也五十出头,景怡清清丽丽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齐飞成了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普通的容貌让人一眼就忽略他的存在。对于四个人的辈分有些乱,对外索性成了四世同堂,齐飞抗议了几次,每次也不了了之。 房租一年十两,四个人租了五年的。 李怀山有些功夫在身,为人爽朗大方,吴老汉为人忠厚,老实本份,三户凑在一起格外的和谐。 中饭一人一碗米酒,程铁口异常的知足,什么叫好日子,这就是。 李怀山走进来的时候,景怡已经吃完了,一见人进来忙起身:“叔您来了”。 程铁口招招手:“丫头,给你叔搬把椅子一起喝两口”。 爽快的应了一声,搬过来一把椅子:“叔,您喝碗酒”。 齐飞麻利的递过来一双筷子,倒了碗酒:“李兄别客气”。 李怀山笑着坐下抿了口酒:“顾祖,明天我上半山崖采石斛去,您可跟我去看看?” “我老了,爬不动山,让飞小子去吧”,程铁口低头片刻笑道:“你能去,浩轩去不得,他去有血光之灾,浩南可以去”。 “我听您的我记住了”,心下一惊笑道:“晚辈看出来了,您是高人,您看看我前途如何?” 程铁口取出三枚铜钱递过来:“我给你看看”。 李怀山忙起身,一脸认真将卦钱摇晃一番随后摆出。 打量了一下卦钱,程铁口点了点头:“内藏无价宝和珍,得玉何须外界寻;不如等待高人识,宽心犹且更宽心。此卦藏玉外觅之象,凡事待时可也……尚需高人引路”,边说话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怀山的面相:“不出半年大运便至”。 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顾祖金口”。 “相见便是缘分”,程铁口笑道:“珍珠不会久蒙尘,静待时机”。 刘达一旁岔开话题:“怀山,这五龙山可有什么怪异之事?” “有,别处都是以讹传讹,但这处我是亲眼得见”,李怀山叹了口气:“去年秋上我也是进山采药,误入一处峡谷之中,当时天晚我也迷路了。走了约摸十来里的时候天将黑不黑,进了个村子,当时把我高兴坏了,山里竟有还村,那我肯定是不会挨饿了。我领着老大就进了村子敲开户人家,那家姓郑,人挺好的,给我们爷俩两个馍两块咸菜疙瘩,我跟他讨了壶水喝,那水我记的太真,连喝三碗我都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当时我就好奇这山里水怎么这么好喝,他说是五龙潭的水,他们世代都是喝那里的水。当晚借宿在他们家出了件怪事,他有个儿子十七,儿媳妇十五,当时也快临产了,不巧晚上刚歇下村子里死了位老人,他儿子就去帮忙,本以为会忙几日,结果他半夜就回来了,回来之时我给开的门,他一脸惨白说浑身不舒服,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他身上。当时以为他是吓的,便安慰了几句,结果天亮之时他媳妇生了女儿,这个孩子一落地便能开口说话,说她就是昨晚死去的那人……千古奇闻我也是差点儿吓尿了,手上还有一两银子就送给了他们,之后带老大就回来了。回来之后我打听了不少人,也有人遇见过,说这个村中的人几百年数量没变过,死一个就生一个,十人中就有一两个两世之人,神乎其神,反正他们自己倒是不害怕”。 程铁口叹了口气:“六道轮回苦,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真苦真苦”。 “别的倒罢,我至今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三碗水,一碗透心凉,百病全消,两碗口生津,健步如飞,三碗心如镜,波澜不惊”,满眼的回味。 “嘿嘿,让你说的我也想喝了,五龙潭啊,还真第一次听说”,刘达咂摸咂摸嘴:“许里面有宝贝”。 李怀山眼神一亮:“有,就是不知道真假,郑兄说这龙潭水下面是龙脉,当年还有人在那里得道成仙呢,要不是误入如今找不到了我倒这想去尝尝”。 刘达心下一动:“就在主峰上?” “就在主峰,别处我也不去”,神仙宝地啊。 “爹,娘让你回去吃饭”,李浩轩一进来笑道:“您吃的倒快,又在顾祖这吃上了”。 “浩轩坐”,程铁口拍了拍桌子:“顾祖喜欢你,挨着顾祖坐”。 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笑着走过去挨着程铁口坐下。 一六二章 石头村 刘达笑道:“你爹刚才说带你去年秋上误入两世村你可还记得”。 李浩轩点了点头:“记得,爹一直还想去五龙潭呢,不过咱们也就是喝过却不知五龙潭到底在什么地方,爹觉得好喝,我觉得平常”。 程铁口笑而不语。 李怀山皱了皱眉:“怎么平常?” 李浩轩扑哧笑道:“不如猪头肉香”。 “哈哈哈哈”,刘达朗声大笑:“这话没毛病,赶紧吃”。 众人正笑闹着,吴老汉走了进来:“怀山,收石斛的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李怀山忙起身走了出去,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爹在登云阁起雾之时迷路的,登云阁在主峰半山腰,每日申时起雾,我说是东爹说是南,反正走了十里就进了村子,村子里最奇怪的不是两世人,是村口的石头崖,这处崖每百年产一个石蛋,石如蛋,很有意思,崖上写的石头村”。 程头口低头片刻点了点头:“好地方,赶紧吃,一会儿你爹又喊你了,明日莫与他上山,只管吃饱了就睡,好好休息一天”。 李浩轩笑着应下大口吃起来。 刚吃了几口,李怀山将儿子叫出去帮忙。 目送李浩轩出去,刘达饮下半碗酒:“伯父,咱们也该走了吧,快到申时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跟你达叔去登云阁南十里,我带飞小子去东十里,咱们随遇而安,谁先回来都安稳留在院子里,别四处瞎找”。 景怡点头应下,四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李怀山嘿嘿笑道:“顾祖去找五龙潭?”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去看看石头村”。 闲话几句四人出了院子。 一入山中行五里,一阵风起四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登云阁上站了两个人:程铁口和齐飞。 齐飞四下环顾:“程祖,这阁……忒寒酸了,叫的挺好听就一石头亭子”。 抬手拍了拍一块大石:“莫小看它,时来铁似金”。 “师妹他们怎么还没到?”,行吧,程祖说是就是。 “离起雾还有一个时辰呢,起雾他们两个就到了”,程铁口倚石盘膝而坐:“莫东张西望的,安心以待”。 齐飞忙挨着坐下,斟酌一下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对浩轩很亲近,为什么?”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齐飞:“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一到你便知了”。 “……噢”,忍下心头疑惑,合目休息。 半个时辰后亭子里又走进两个人,齐飞倏然睁开眼睛:“师叔师妹你们两个去哪了?” “四面八方”,刘达叹了口气:“毛也没有”。 景怡挠挠头:“我看见只猴子”。 “呵呵……赶紧坐下休息,你们两个可真是一路人,死犟,人说起雾再走你们两个着的什么急”,程铁口笑骂一句:“一对犟驴”。 二人对视一眼,讪讪的走过来坐下休息。 半个时候后突然刮起一阵山风,四个人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忙起身:“怕是要起雾了”。 说话工夫雾气腾腾,勉强能看到百步之外。 “我的天,速度恐怖啊”,刘达一脸震惊。 盏茶时间未到,白雾滚滚,已经弥漫到十步之外。 程铁口看了一眼脚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石:“走吧,咱们往东他们往南”,拉着齐飞沿着东边的方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刚走出两步人已经看不见了。 “丫头,咱们也赶紧走”,刘达拉着景怡辨了辨方向,一步进入白雾之中。 “啧啧啧,师叔,如坠仙境啊,好家伙低头看不见脚,您确定是南?”,千万别走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管它东南西北,这雾邪门儿,竟然隔绝神识”,元气到这白费。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前行。 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雾总算慢慢退去,百步之内依稀可辨。 低头看了一眼,二人正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回头环顾,四下一片参天古树,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丫头,这条路上落叶少,必走的人多”,刘达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顺着这条路走没问题”。 一路向前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堆乱石林。 二人心头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乱石成林,曲曲折折,前行五里眼前出现了一方石潭,说是石潭小的可怜,半米见方的一块石内是个石槽,石槽中有半槽水,目测石槽有一米深,槽中空间将够一只手臂一个水瓢的份儿。 丹田之中一阵沸腾。 景怡心下一动急忙上前施了一礼:“各位仙家,弟子与师叔偶遇此潭,实乃幸也,望周济几口水喝”。 话音未落石槽子里传出来几声咕噜咕噜的响声,三息未到喷出来两柱清泉,每柱细如蝉丝不急不缓,二人心头大喜,忙开口畅饮。 清泉入腹,股股精纯无比的月华之息蜂涌而入,两个人浑身一颤忙合目修炼。 此时程铁口和齐飞正站在石头村村口的那处断崖前仔细打量。 一个老者扛着锄头走过来笑道:“外乡人?” 程铁口拱了拱手:“在下带孙儿慕名而来,专为看这石蛋”。 老者指了指崖下空洞:“不可高声语,石崖正下蛋呢,再过五十年又多一个石蛋”。 程铁口连连告罪:“得罪得罪,我们不懂,再不高语”。 老者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走吧,我家就在村旁,请二位去坐坐,山里天黑的早,一会儿便看不见路了,太晚就住一夜”。 “有劳您”,二人心头一喜忙跟在老者身后进了村子。 “这里原名叫郑家村,村子里的人都姓郑,每百年来一户,来一户也姓郑”,郑老汉笑道:“咱们村如今稀稀拉拉的有五百多户人家,官府懒得进山收税,我们日子清苦倒也自在”。 “郑家村竟有五百多户”,齐飞一脸好奇的又四下看看。 “可不,有时候六七里一户,村子大,有些个后生我也不全认识”,郑老汉边说话边领着二人走进一户院子。 一六三章 郑家村奇遇 这户院子不大,半亩左右的面积,三间茅草屋,一个东耳房,还有两间西厢房,一米高的土墙可以看到邻家的几只鸡鸭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 刚进院子,屋里走出来个老妇人,六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慈善,一身粗布衣干干净净。 程铁口笑着拱手:“外乡人路过讨口水喝,打扰弟妹了”。 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欢迎欢迎,难得有客人到访,我这就生火做饭,今晚上不走了,正好一半日的儿媳妇要生了,人多热闹些”。 二人笑着应下。 郑老汉笑道:“村子里的人都好客,进了院子就是贵客,不必拘谨,东屋儿子儿媳妇住,我们老两口住西屋,你们两个今晚上住西厢房,走,我领你们去看看”,领着二人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外间屋是专门放犁具的地方,门口有口大缸,缸里存了一缸水。 放下锄头推开里间屋的门,里面一张大木床,床上被褥枕齐全,旁边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土窗台上还放了四个粗瓷大碗。 给二人舀了两碗水,自己也喝了一碗:“咱们这五龙潭的水干净,喝了它一年也不生病,你们尝尝”。 程铁口笑着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齐飞也喝了一碗。 二人咂摸咂摸嘴,味道不错回味甘甜。 “渴了自己随时喝,别的没有水管够”,郑老汉叹了口气:“每年我们也就买盐巴出次山,山路难行,一个来回就是一个月,我们没银子没铜板也就是跟人家易物,出次山大包小扛的”。 齐飞笑着取出十两银子递过来:“您留下吧,下次不易货,直接拿银子买”。 郑老汉一脸惊喜的双手接过:“多谢贵客”。 程铁口看了一眼郑老汉:“郑老弟,那石蛋外乡人可以买吗?” 郑老汉连连摆手:“莫瞎花银子,石蛋谁也碰不得,无论你抱多远它都能自己回来,那东西认家,谁也带不走,若它能卖郑家村早发了”。 “原来如此”,心头了然,这里怕是不少人抱走过又自己回来了。 “不过我们抱回村里无事”,拍了拍木床:“我抱回四块垫床脚了,我们家家用了就去取,反正也不祸祸,都正用”。 二人一低头,果然床下四角有四个光滑的石蛋。 “这蛋极沉,别看小,哪个都有几十斤重”,郑老汉苦笑道:“穷乡僻壤的竟生了这宝贝”。 正闲话着,外面走进来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长的憨厚周正,身材魁梧:“爹,家里来客人了”。 “贵客给了咱们十两银子”,郑老汉笑着介绍道:“我小儿子郑富贵,我们老俩口一个大姑娘一个老儿子”。 “好”,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子:“打扰富贵了,水好喝”。 郑富贵笑着施了一礼:“伯父好”。 “你陪他们两个唠唠家常,爹帮你娘烧火去,顺便让她见识见识银子”,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祖坐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您这是第几世了?” 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看向郑富贵。 郑富贵眼底一抹苍桑:“哎,五世了,第一世我们郑家族人逃难进了山里,当年我才五岁,五龙潭的水养人,我们也就在这扎了根,我活到一百七十三岁死的,死的当晚族人来上香,我见一个年轻后生人不错便附在他肩上跟他回了家,当晚我便投生做了他儿子,就这么的,一世一世的轮转,到如今已经有千年”。 齐飞一惊:“郑家村在山里有千年了?” 郑富贵点了点头:“一千二百年,但我们来时并没有石头崖,来后二百年才有的它,一夜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百年产一蛋,虽离奇可就便乱世村子里也太平无事”。 “太神奇了”,想不通。 三个人闲话到傍晚,吃了顿饭,稀粥,馍馍,咸菜疙瘩还有一盘子炒鸡蛋。 吃过晚饭二人回西厢房休息。 刚躺在床上,本还想说几句话,可没等开口都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已经是正午时分。 二人睁开眼睛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齐飞笑道:“程祖,我知道了,这石蛋可养神魂之力”。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在这住上百日再走,你今日送他们一百两银票”。 齐飞忙应下。 穿戴整齐一出西厢房听见正房东屋传出几声小儿的啼哭,郑老汉笑着从西屋走了出来:“托贵客的福,母子平安,你们过了孩子百日宴再走,正好帮我孙子取个好名字”。 “恭喜恭喜”,二人心头大喜上前道贺。 齐飞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送您的贺礼”。 郑老汉笑的合不拢嘴:“这个我认识,这叫银票,好家伙一百两,贵客一到我也发了,多谢多谢”。 老妇人笑着端了两个粗瓷碗走了出去:“两位贵客一人一碗蛋汤”。 二人笑着接过,碗里红糖水中一个水煮蛋。 连吃带喝,一入腹又一阵困意袭来,二人道过谢转身往西厢房走,程铁口边走边笑:“小少爷不妨就叫郑阳明”。 郑老汉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多谢贵客”。 一回西厢房二人倒头大睡。 连睡七日还没醒,郑老汉一家仿佛已经忘了二人的存在,每日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从孩子满月到百日宴前一日二人还没有醒来。 百日宴在郑家村极其重视,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开始忙碌备饭。 二人这才醒来。 一睁开眼,神清气爽,齐飞咧咧嘴:“长了一点魂力”。 “宝地”,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再送一百两银票,他说几时走就几时走”。 齐飞喜滋滋的应下。 二人一出西厢房,郑老汉笑着迎出来:“贵客,今日大孙子百日宴,无论如何吃了席再走”。 “听兄弟的,老哥的一点心意”,程铁口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多谢多谢”,郑老汉小心翼翼的收起:“饭好了赶紧先吃,今儿人多,天黑的早,吃过早饭赶紧赶路,我给兄弟装了点东西,回家再打开”。 二人笑着应下进了屋子里。 早饭成席八碟八碗,菜品丰满。 程铁口一拍齐飞:“端两碗水来,自古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俩个两碗水足矣”。 齐飞急忙回西厢房舀了两碗水。 以水代餐,二人喝的香甜。 吃过早饭,郑老汉拎过来两个布口袋:“都扎紧了,我送你们出村免得迷路”。 一六四章 重聚朝阳村 一路将二人送出村口,三人依依惜别各自拱手道别。 齐飞背着两个布口袋跟在程铁口身后,一阵风起,盏茶时间二人走进石头亭……登云阁。 程铁口掐算一下笑道:“咱们两个赶紧下山,他们两个尚还需百日,此番必有奇遇”。 二人瞬间远去。 此时已经是腊月初八,一回院子二人一愣,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没有。 低头片刻笑道:“吓我一跳,咱们赶紧回家生火,怕是他们也快回来了”。 回了东厢房生了几盆子木头火熏屋子,工夫不大屋里暖和起来。 上景国御书房内曹国师忧心忡忡:“皇上,联盟的人只剩下一半,都退出了”。 魏晨点了点头:“如今天下无妖……就算有也就一两只,他们无事可做退出也在情理之中”。 “可几位高僧也退出了”,不是好苗头:“雷十三和楚慧,雷二十八、三十七都退了”。 皱了皱眉:“天眼因何退?” “他没说,只说想四处走走”,修炼物资没有,实在也是养不住人。 七王府的内殿里叶青打量着手上的珠子:“不错,此珠可养神魂之力,七王爷才三个月已经晋级炼气四级实在是可喜可贺,六王爷听说也才三级”。 “也是仙姑指导有方”,心头一阵得意。 “您不可张扬,免得招人嫉妒,安稳两三年,待晋级筑基也就有几分底气”,叶青笑道:“我也可借您东风晋级金丹”。 “仙姑放心吧,我必藏拙”,点了点头:“如今仙师才二十八人。仙姑可还能再招些来?本王听说联盟退出一半了” 摆了摆手:“有几个顽固的不愿留京,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免得坏您大事”。 “仙姑说的有道理,您几时闭关?”,心下了然,那些人定是看不起自己了。 “知您一切顺安我便放心了,回去便闭关”,叹了口气:“快则三五个月,慢者一年”。 惜怜的起身走到近前将人拥进怀里:“仙姑辛苦,眼下我也还不强大,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为王爷效力……”,一只手已经解开袍带,片刻后内殿一片春情泛滥。 京城的馆驿之中,墨江眉头紧锁,徐杰瞪了一眼徒弟:“就说这屋里怎么一只蚊子也没有了,原来都让你这眉头给夹死了”。 “……师父,这数九寒天哪有蚊子,反正弟子也退出联盟”,实在是够了。 徐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徒弟:“啧啧啧,喜欢慧丫头了?” “您可莫瞎叨叨,人家二十八的心头肉”,瞎开什么玩笑,烦不烦, “那我明白了,喜欢上县主了”,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打算上手跟你师弟抢人?还是一起嫁她?” 心头一慌:“……弟子此生跟您一样”。 “跟我一样?”,抬腿踹了脚徒弟:“滚吧,师父跟你一起滚,我也跟县主混去。皇上太后迟迟不举行拜师大礼,怕是另有打算,弟子缘分已散,我也多留不得,天意难违咱们快走”。 眼神一亮:“……真的?” “真的,为师也烦死了,让老秃驴坐主位,他爱救苍生让他救吧,为师还是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瞬间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旧人又出现在墨江眼前。 “以前顶顶烦您这身行头,如今才知还是它好看,那弟子去找国师”,兴冲冲起身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魏庄心事重重的进了仁寿宫,太后刚用过晚膳,一见儿子进来扑哧笑道:“蔫头耷拉脑的干什么?” “母后,师父和大师兄退出联盟已经走了”,我怎么办。 太后皱了皱眉头:“走了?” “走了……您和皇兄怎么迟迟不让儿臣拜师?”,师父定是多心了。 “拜不得师”,太后摆了摆手:“开悟过过瘾就行了,贵为王爷难不成还真去观里?成何体统?况且徐仙长性格随意也难为人师表,给我儿做师父他也还欠缺一点道行”。 “……”叹了口气:“您忙吧”,转身走了出去。 馆驿之中,小玄子仰面朝天挺尸,风二十笑着抬手拍了拍猫头:“不痛快?” “猫生无望”,翻了个小白眼儿:“看看联盟还剩下几只鸟?年俸五百两对穷人不少了,可咱们是修道的,道在哪呢?连老徐头子都跑了,看不见道,混吃等死罢了,京中已无月息只有月明,阳无紫阳只有光泽而无神韵,天意已定,逆天而行咱们还没到那个份量,我估摸师侄如今已是鱼归苍海要化龙了,多惬意洒脱,不挺尸日子没盼头”。 “呵呵……咱们也走,只我区区凡人还劳你辛苦”,走吧,也该离开了。 “辛苦个甚,你甭去,我去”,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黑马驮着风二十出了京城,片刻后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曹国师和陈道长进了御书房,二人长施大礼送上官文玉印,魏晨打了个哀声:“国师……” “皇上,天下无妖,偶有一两只清风住持也就解决了,弟子也该随师父回归山林”,曹国师又施一礼领着陈道长走了出去。 朝阳村里年前倒比往日安静许多,除了些老客,收药材的人走了八成。 东厢房在木火的熏蒸中格外的暖和。 齐飞打量着手上的碎石:“程祖……这就是产蛋崖上的石头?” “嗯,莫看,看了一个时辰了,准备一下,把那几坛子抱进来,肉也该出锅了”,人马上就到,竟又都跑来了,往后的日子可热闹。 齐飞一脸诧异:“这么晚,李怀山他们回来了?” “你师父师兄回来了”,房子好像小了些。 “……”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一匹黑马飞进院子里:“铁口,我们俩个也来了”。 程铁口哈哈笑着迎了出来:“小玄子也来了”。 徐杰一走三晃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齐飞眼圈儿一红:“师父师兄……断师叔您也跟他们一起来了”。 断齐咂摸咂摸嘴:“都跑来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赶紧上肉,我们都馋了”。 一六五章 封山 一人一碗酒一盘肉,徐杰边吃边打量着屋子:“没银子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也就是个歇脚的地方,我跟飞儿也刚回,你们吃完也赶紧走,一路之上我留了暗迹,到石头村之后哪也不用去,一人抱个石蛋枕着睡一觉,神魂之伤全好”,将二人的奇遇讲了一遍。 众人心下一动,徐杰拍了拍齐飞:“别吃了,全去,回来之后咱们往南行找丫头和小达子去,他们也必有奇缘”。 片刻后一屋子人消失不见。 腊月二十三,太后懿旨:京城东城专为清风高僧修建安国寺,过了清明就动土。 一切与众人再无关系,一个个在石蛋崖酣睡正香。 刘达此时无比遗憾的起身退出十步之外,自己已到极限,再强行修炼就要耗损经脉,筑基中期也该知足。 他一离开,水柱喷出五道供景怡一人修炼。 吞天兽一样,刘达咧咧嘴,丫头太强了。 此时五龙山山下来了几个黑袍道人,一入山中直奔五龙山山顶疾行,一到山顶之上合力挪开一块巨石露出黑漆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几人闪身进了石洞。 盏茶时间未到,徐杰倏然睁开眼睛,高空之上一股威压袭来,众人也都醒了过来,急忙飞身离开石崖。 齐飞凑到徐杰跟前:“师父,什么情况?”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程铁口脸色阴沉:“有人试图改变五龙山的风水,风水一变就是大凶之地,东平皇家自己干的,人家自掘坟墓咱们伸不得手,机缘已尽,也是他们的气数到了,下山吧”。 众人一路疾行又回了村子里。 一入村徐杰叹了口气:“铁口,买几亩地建宅吧,大凶之地于咱们是个肥窝,这么多人也挤不下”。 “也好,眼下也就三房有银子,让飞儿拿”,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齐飞笑着应下,领着墨江兴冲冲去找里正。 正入境修炼的景怡突然起身后退三步,刘达吓了一跳忙上前:“丫头,出了什么事?” “师叔,您看”,一指石槽子。 刘达大步流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石槽子已经空的滴水不剩,伸手往里面摸了摸,突然咔嚓一声响,石槽自毁,石粉瞬间飞散。 景怡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抓住一把石粉,只觉手心一凉随后一阵剧痛。 刘达也急忙抓了一把,谁也死不撒手,直到痛楚慢慢消散,二人掌心里多了块猫眼石。 圆滚滚,晶莹剔透,半白半红。 合目仔细感应了一下,刘达嘿嘿笑道:“丫头,叔这个是阴石丹”。 “我这个是阳石丹”,说完一口吞下。 刘达也一口吞下,二人相视一笑,捡到宝了,五龙山的阴阳丹出世,果然物华天宝之地。 “机缘已了,咱们赶紧下山吧”,刘达叹了口气:“快过年了”。 话音未落一阵山风四起,二人凭空打了个寒颤,这才真是山中不知岁月老,蓦然回首已是冬。 顺着小路疾行,片刻后进入登云阁。 再入石亭刘达拍了拍一块大石:“宝贝啊,山门一开便是宝,如今山门紧闭,怕是申时也不起雾了,有人封了五龙山”,边说话边低头拾起脚下一块巴掌大的碎石。 景怡一惊看了一眼刘达:“您也开天目了?” “我哪有那本事,阴珠通灵,血玉通灵,血玉告诉我的,东平皇自掘坟墓,将五龙山赏给了国师做道场,整个五龙山都是国师一个人的”,他江山坐到头了。 “……”急忙合目内观,自己的山水道基内一轮红日光照四方,好家伙石丹与道基融合了,这怕也是个心大的。 刘达一拍景怡:“咱们夺了山中精宝,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一句话,两道清风远去。 二人一进村子,眼前一道黑光闪过,小玄子端坐在刘达肩膀上呲牙一乐:“我看你还怪英俊的”。 刘达哈哈大笑,取出块碎石递过来:“给你了”。 宝贝到手,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飞到景怡肩膀上,一道耳语之音传入:“丫头,我们都来了,你竟得了五龙山的阳石丹,若与基台融合便是晋级三品天道基,你可美大发了,日后修炼速度更恐怖,千万不许说,连我也嫉妒,不可坏人道心”。 心头一喜:“我记住了,师姐也来了?” “咱们组都来了,已经在村里买了五亩地化土盖房子呢”,有断齐玉鼎,化冻土就是眨眼的事:“就在村东头”。 领着二人一进大院,众人都围了上来,院子里一片热闹。 一夜之间五亩大院已经盖起四方排楼,三个金丹大修各显神通,整个院子里都布了阵法。 楚慧又开始正式修行,一院子的饭菜飘香。 夜半开席,酒宴之上各自讲述别后的境遇。 楚慧叹了口气:“叶青上蹿下跳拉走二三十人,一年俸禄两万两还外加个别院,我看上景国也要内乱,一个龙椅八百人惦记着,太后……反正可能各有各的想法,把咱们边缘化,养猪就算了,看那劲头还打算给赐婚简直不知死活”。 景怡扑哧笑道:“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不会轻易赐婚”。 二十八皱了皱眉头:“有这种想法就该死”。 徐杰笑的前仰后合,跟年轻人在一起可有意思。 断齐看了一眼几人:“七王爷怕也开悟了,密而不宣各有打算,他的野心不小,皇上的位置顶多坐三年,别忘了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也是天意。把咱们边缘化,卸磨杀驴日后难聚人心。神魂受伤不闻不问,卡着华珠分毫不舍,魔煞转世怪凡人,凡人奈何?丫头凭一己之力扛下也未落好谁不寒心。人家一年两万两,他五百,一年抵四十年,谁留?” 程铁口叹了口气:“太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两个义女暴毙丫头死不会保她了,景苏肉身一死与景家再无牵绊,她夺舍谁与景家何干”。 “最是无情帝王家”,齐飞咬牙切齿的说道:“出来就对了,上景败了江山关咱们什么事?入道者不可插手凡人之事,管他死活,他朝令夕改也就是怕咱们站队他江山不稳,随他去”。 一六六章 失踪的五龙山 刘达摆了摆手:“反正出来了,如今神魂之力都大涨,咱们也没让人圈养就挺好,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魏晨这小子不坏,赶紧研究研究咱们以后怎么办?五龙山山门紧闭不用多,半个月就得有成精的,这座山十万多年了,没人的时候它就有了,这要变成大凶之地咱们全玩儿完,出世即化形”。 “化什么也没辙”,程铁口苦笑道:“这国师会炼丹你忘了?许他想炼兽丹想疯了”。 “东平国国师会炼丹?”,徐杰皱了皱眉:“别他也是上界下来的吧”, “谁知道呢”,断齐叹了口气:“出来这么点儿时间比二十年魂力增长的都快,果然是天下奇山”。 楚慧看了一眼雷十三:“你天眼可窥?” 雷十三合目凝神,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看见一座古墓,至少两三千年,里面有具石棺,石棺被碗口粗的铁链子锁着,上面一把剑,石棺上还贴有符文”。 刘达脸色一白,片刻后说道:“不可去,那里面是一只化形的魔虎,五龙山是上界大能移入人间的,专门镇压着十八魔兽,放出来一只都是苍生的浩劫”。 “怎么不弄死它,还放到凡界”,楚慧咬了咬牙:“这不祸祸人吗”。 “能抓住已经不易,许压根儿弄不死”,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苦笑:“咱们的道行太低了,这么大的动静上界之人应该知道了吧……” 话音未落一片乌云遮住星月,雷十三腾的起身快步走出屋外,众人急忙跟了出来。 景怡真元贯透双目一脸惊叹,偌大的五龙山此时已经拔地而起缩成一碗之土飞入半空一只紫金钵里,片刻后消失不见。 这才是大能之力,移山填海。 蟹和尚空中徐徐而过,瞥了一眼夜色里曾经的宿主,眼底一抹笑意,罢了,终究欠她一份因果。又看了一眼程铁口和刘达,正好一起了结了吧,抬手摄来一大两小三块黑乎乎的东西砸落下来。 景怡躲肯定是躲不掉,两眉间一阵刺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被齐飞一把抱住急忙送回房里。 随后程铁口和刘达也被墨江和三十七抱进来,顾不得消失不见的五龙山,众人急忙查看三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雷十三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人笑道:“怕这位大能是他们的旧相识,一人送了块极品魂精,只师妹的最大,他们两个的小些,无事,三日便醒”。 徐杰一拍大腿:“我知道他是谁了”,急忙跑了出去。 刚跃上半空一块小黑石砸下来,蟹和尚收起紫金钵清音环绕:“五龙山已收回,道友请留步”,一步云中再不见身影。 片刻后二十八将徐杰也抱到床上咧咧嘴:“师伯反应倒快,他必也得了一块,让他们睡吧,这回清净了,毛也没剩”。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十三,再看看还有什么,咱们去分一杯羹”。 雷十三仔细搜寻片刻苦笑道:“干干净净”。 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咱们赶紧挖回几袋子土来,把他们放到山土上助他们一臂之力”。 墨江带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徐杰率先从山土上坐起来,墨江和齐飞忙上前:“师父,您怎么样?” 徐杰咂摸咂摸嘴:“胜十年苦修”。 小玄子一拍风二十:“赶紧都去山土上睡一觉”。 一句话连徐杰都跑了出去。 五龙山脉突然消失,近八百名道僧连夜飞奔而来,朝阳村一夜之间又热闹异常。 正在沉睡的景怡突然睁开眼睛,有人竟透过阵法窥探进院子里,强大的魂力肆无忌惮的四处搜寻。 心下沉了又沉,屏住呼吸佯装熟睡。 一道陌生的魂识片刻后落在自己身上,随后扫向程铁口和刘达。 这是个顶级高手,修为至少在徐杰之上。 莫非这就是元婴修士? 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威压才慢慢散去,心头一松又沉沉的熟睡。 腊月二十八,刚进午时,清风住持急匆匆进了御书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皇上,贫僧回来了”。 “高僧辛苦,快请坐”,魏晨命人上了盏茶:“您可知此山因何一夜消失不见?” 清风住持点头道:“已知,另外也见到了几位原联盟的故人”。 “噢?何人去了?”,怕国师也去了吧。 “此山据说出现在十万年前,那时尚无人居住,一夜飞来此山。此山主峰之中镇压着一头魔虎,余下群山内也有,一共十八只”,清风住持笑道:“被上界一位大能高僧收入金钵之中了,贫僧此去遇到了徐仙师师徒三人,原东地第四分盟的人都在……回来之时县主还没醒,这位大能与她有些渊源送了她一块魂精”。 “丫头与上界大能有渊源?”,魏晨笑道:“难怪有几分道行”。 “可不是几分的事”,清风住持叹了口气:“日后凡界翘楚她当仁不让”。 魏晨点了点头:“他们可愿回来?” “这一场变故人人都魂力大涨胜十年苦修,无人回”,看了一眼魏晨:“贫僧在朝阳村里见到一位元婴期的道人,是延昌国的国师,这一村一夜之间聚集了各国八百道僧,实力都甚恐怖,贫僧与他们只占中下流,连中流都难达到……恕贫僧直言,一旦各国仙师斗法咱们毫无胜算,兵将再多也无用。眼下联盟弟子不足二十人,年俸五百两又无物资供养,这十几人怕过了年也走了”。 魏晨面色一讪:“母后烦恼仙师了,怕国不稳”。 “贫僧看出来了”,住持叹了口气,自己再多说也无意,忙起身告退。 目送清风住持离开,魏晨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飞鸽可到?” 门外太监忙回道:“回皇上,还没有”。 “将住持之言泄给太后听”,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又何尝不怕。 八百道僧在朝阳村一直住到出了正月,这才悻悻的各自离开,果然上界大能出手他们望尘莫及。 众人一离开,景怡这才起身沐浴更衣。 换了身素袍,梳了个垂云髻,盘膝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自己的体内,魂力强大……至少是原来的百倍,这就如同放大镜一般,再内观自身不由得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看到的穴窍和奇经八脉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再看依旧还需打磨。 纠结片刻后静下心来一处处重新锤炼。 一六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进四月,长吉县一处豪宅的地宫里传出一串让人惊悚的笑声。 “哈哈哈哈”,叶青笑的一脸狰狞恐怖,整个脸上竟生出一片片黑鳞。 十根利爪一把吸过一块几十斤重的玉石,片刻后利爪将玉石变成了一堆玉石粉沫,功力惊人。 足过了盏茶时间脸上的黑鳞隐入体内,两只手又变成了让人心动的柔荑。 换了身大红的锦袍,穿戴整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心事重重,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仙姑出关回来了”。 “快请”,瞬间精神一振。 公公忙出去传话 工夫不大,叶青一脸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属下见过王爷”。 “仙姑免礼”,笑着上前一把拉着人进了内殿,随手关门急切的问道:“美人可晋级金丹?” “托王爷的福还算顺利”,叶青妩媚的一笑:“王爷炼气七级看来也未误修行”。 “本王也自然不能拖美人的后腿”,魏超笑着点头:“美人出关本王心里也就有主意了”。 “宫里怎么样?”,笑着倒了两盏茶递过来。 “太后懿旨,给清风那个老秃驴修建安国寺呢,已经动工了”,实在是烦:“本来有两个高僧要过来又被他拉回去了”。 叶青皱了皱眉:“他不是有了个清风寺吗,怎么又给了个安国寺?” “太后打雷震过来了,当初的联盟弟子一个个往回请呢,六王爷亲自往回请的,听说有十几个去了东平国,六王爷跑去东平请人了,已经走了半个月”,心头一股怒气:“曹国师又回来了,拉走我十二个人”。 “……”,斟酌一下问道:“景家可有消息?” 魏超摆了摆手:“没有,半点消息没有”。 “呵呵,这怕是又要刮什么风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剩下的这些人每人每年给他们一箱子玉,给足好处把人留住”。 “美人出头两箱也可”,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出头。 东平国西地,洪恩县二品街徐家杂货铺的后宅,景怡坐在厅堂里一脸沉思低头不语。 林氏打了个哀声:“两个丫头都没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小子都不回去,谷儿也不回去”。 景氏一脸悲凉:“我们更不回去,就在这做个小百姓挺好”。 景老夫人拍了拍景怡:“小驴子,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后发狠,敬酒不吃下次就是吃罚酒。虽然说是两个丫头死的屈,可论理也早该死,也算是多享了两年福,一切怪就怪转世的魔人。你死扛着不回去,不出三日咱们就得让东平皇室驱逐出境,六王爷能找到咱们就说明人家一直在暗中监视咱们,真驱逐就是撒破脸,两国都回不去到时候怎么办?人家高高在上……换成你是太后处理的未必及她,至少祖母不及她,我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免除后患。人家明君放她们三个归家结果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人家烦不烦?如今你死了,你爹是国公爷,国公之位仅次于王爷之位,小小百姓你还要怎样?到最后家破人亡才甘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驴子且把心放宽,不为自己也得为你大侄子,那是小国公爷”。 景怡叹了口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祖母安排”。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一旁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想通就好。 徐杰咂摸咂摸嘴:“丫头,不白回,你一个人分二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皇上也是连出血再割肉了,国师替你狠咬了皇上一口”。 景怡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一个时辰后,几道风起,众人出了县城。 一过东海湖,邵阳率领五万人马上前迎接。 魏庄死拉着景怡跟他坐了一辆车。 轿内一应俱全,魏庄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小妹,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事已至此,诈死到底是对国公爷最大的保护,你们这组这次直接去北地,赏赐随你走,可有安排?” 叹了口气:“给齐飞、程祖、达叔、风叔和小玄子各一箱,他们几个人每人一千华珠,余下的我带走,家人拜托六哥多照顾些”。 魏庄点头应下:“放心吧,六哥必护他们周全”,取出户籍递过来:“联盟所有人都发了户籍,你的,火字头,十七”。 接过户籍看了一眼收入袖囊:“我们一组几人?” “四人,风二十,慧丫头,断齐和你,驻守北地边境杏花县,这县我去过,县城不大,地广人稀,有座老阴山,一山分两国,老阴山上有个老牛背,以背为界,老牛背以南是上景,以北为铁力国”,山上也不太平。 “……延昌在哪边?”,元婴期修士啊,凡界至尊级存在了。 “延昌在东平以东,与东平还相距了两个国家”,心头一阵不宁:“我也听的肝儿颤,无事抓紧时间修炼”。 “嗯”,筑基小修难立足了。 又闲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赏赐太扎眼了,赶紧修炼吧。 人人有份,一路之上都忙着修炼,日子倒也过的快。 车行二十五日,景怡所有的修炼物资都空了,修炼速度恐怖,修为坚如磐石,死卡在筑基初期。也就魂力又长了一些,穴窍经脉如今锤炼的纳量惊人,光一个丹田也大了数倍,这么点儿物资看着多,对别人多,对她来讲实在是少,也就只能保证道基稳固已经不错了。 前行半日,魏庄下车与众人道别,带着徐杰和齐飞保护景氏一族匆匆离开,众人一路向北疾行。 四个人的路途最远,行一段一道别,进入杏花县已经是傍晚时分。 断齐领着三人进了北城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大二进院子。 一回临时驻地断齐叹了口气:“此地不是善地,连阵盘我都懒得下,凭我们四个人驻守根本守不住”。 楚慧一惊:“您发现什么了?” “整个县城让人设下大阵了,你们不懂阵法感觉不出来,能设下如此大阵的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咱们一举一动尽在人掌握之中”,自己的本事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屁:“这是个阵法大修”。 一六八章 老阴山 阵法大修啊,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知道是谁了,定是那个魂识肆无忌惮搜索自己的元婴期大能:“您看这阵法存在多久了?” 断齐叹了口气:“至少已经在十年之上”。 “我们说不清楚,您回京城报备国师和皇上吧,北地赶紧增兵驻守老阴山,另外联盟的人多增援些来”,明知无用壮壮胆色:“高手全叫来破阵”。 “也好,你们三个多小心些,不可再擅动法力让人觉察到”,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元气波动人家早知道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雷十三又要忙了,赶紧去酒楼吃饭,都做个凡人,咱们包雅间包一晚上,明日凡人买宅院”。 楚慧点了点头:“师叔言之有理,明日我买宅院,也就我火八镇的住宅”。 三人一猫封了真元之气也出了宅院。 夜半时分,魏晨刚起身要回殿休息,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国师和断仙师有要事,已经在宫外候旨”。 “快请,御书房外戒严”,必是出大事了。 老公公应声急忙退了出去。 工夫不大二人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双双拱手施礼:“见过皇上”。 魏晨点了点头:“二位不必多礼,快坐”。 又施一礼二人落座,断齐打了个哀声:“皇上,属下对阵法略知一二,我们四个驻守边境,一进杏花县属下也未太察觉,可一进临时驻地我才肯定整个县城被人布下了大阵,大阵至少已经布十年之久,只要元气波动,一切尽在人掌握之中,这是个阵法大能,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县主让我回来赶紧报备,让您增兵驻守老牛背,增派高手准备破阵,阵法不除上景危矣”。 魏晨心头一阵悸颤:“狼子野心竟已长达十年”,仔细斟酌一番沉声说道:“来人,速派邵阳将军率十万人马封禁老阴山老牛背”,看了一眼国师:“劳国师重新布局,母后不懂朕也大意了,集中一切力量务必破除大阵。另外把断仙师抽出来,让陈仙师秦仙师二人协助他,日后专门负责四地边境的阵法安全,别让人打到家门口而不自知。日后两后不可参政,你们只听朕一人调遣,晋封断仙师为护国仙师,年俸两万两,奖励五箱魂珠,晋封火八为流云县主,晋封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俸禄随规制下发”。 “属下遵旨”,二人心头大喜。 傍晚时分的酒楼比白日多了几分热闹喧嚣,只包夜的就他们一份。 三百两银子的席面让酒楼东家满口应下。 亥时刚过,酒楼里来了两个中年汉子,二人一脸惨白的走进来。 伙计忙迎上前:“二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一个汉子笑道:“两坛烈酒,八个下酒菜,快冻死了,先上酒,给我们点两个火盆子”。 伙计忙将二人请到楼上雅间,紧挨着三人的房间,工夫不大两个火盆子送上楼,又抱了两坛子酒送上来。 两个男子连喝三碗酒八个菜陆陆续续上了桌。 关上雅间的门,一个男子咂摸咂摸嘴:“大哥,这千年寒冰洞你打算怎么办?” 另外一个男子吃了口肉:“我也没想好呢,也就是命大,马上他妈进五月了,竟误打误撞进了寒冰洞,这老阴山太他妈邪门儿”。 “洞里的石棺超大,宝贝肯定是有,只在冰里镇着咱们怕得要多找几个帮手才行”,两三个人指定是啃不动。 “大不了有财大家发”,男子深以为然:“咱们别有命挣钱没命花,实在啃不动就交给联盟,总也不会让咱们白辛苦一场”。 “这倒是好办法,只咱们跟人不认识也搭不上话”,怎么办? 话音刚落,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一惊见风二十天神临世一般忙起身:“您是……”。 “在下联盟火字头,火五”,风二十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将你们两个知道的一切尽叙周祥,这案子我接了,哪怕你们是盗墓的,讲叙清楚奖励五百两银票”。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大喜:“您快请坐,我们俩个一定知无不言”。 “过来吧,隔壁还有两位仙姑,那边菜多一起吃,这顿我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多谢仙师仙姑”,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隔壁雅间,楚慧笑着起身:“都莫拘谨,百十道菜今晚包夜咱们敞开了吃”。 二人连连道谢。 一入席,五个人边喝边聊,二人才放松下来。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三位仙师,草民姓李叫李盛,小名狗剩子,这是我堂弟李平,我三十二他三十,就住西城三品街。我们俩个从小跟人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工夫,没事的时候就去老阴山打点野味贴补家用,有时候也采些草药,反正撑不着也饿不死。三日前我们背着干粮又上山打猎,结果陷阱里发现一只大黄皮子,我们一看有点儿犯怵,生怕是冲撞了黄仙家,它也不上来,僵持着我们就把陷阱又布置了一下,寻思我们一走它也就走了”。 楚慧一人分了个猪手:“黄皮子有多大?” 狗剩子接过猪手咬了一口:“不小,从上往下看也有半米长,陷阱高三米”。 李平啃了半个猪蹄接着说道:“谁知它跟我们较上劲了,我们俩个转悠了半天它还不走,没辙了我们就往山里走。这老阴山之所以叫阴山是因为里面古树参天,遮云蔽日根本看不见多少亮,树也长的差不多,饶是胆子大我们也从不往山里面走,这次我们乍胆子进到山中腹地刚他妈走五里就迷路了。误打误撞的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发现一个大山洞,那个山洞宽有三四丈,高也有一丈半,一走到近前发现有两堆火刚熄一日,看来有人来过,我们俩个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一进去里面阴风阵阵,那处山洞我估摸着能装个一两千人没问题,四壁全是石头的”。 狗剩子连连点头:“奇大,一进去都瘆得慌”。 一六九章 实在是奇闻 “我跟大哥在山洞里开始没敢往里走,也就跟着点了个火堆。后来外面也黑了,我们俩个乍胆子点了火把往里走,不然洞口也危险”,仰头喝下半碗酒:“越往里走越冷,跟他妈鬼催似的,我们俩个根本停不下来。在里头走了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条暗河,水倒不深,那也齐腰了,水冰寒透骨,水两边的石壁也变窄了,也就一丈左右宽,两边怪石嶙峋的,头顶石壁倒垂着伴生石一样的黑石,我们也不认识根本就没见过,只奇硬,大哥和我都掰不动”。 狗剩子啃完猪蹄子仰头喝了一碗酒,景怡给二人倒满酒心下叹了口气,也都是窝瓜胆子了。 “多谢仙姑”,狗剩子揉揉眼睛:“我们俩个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真像鬼催似的一门心思往里走,暗河有四五里长,出暗河前面的山洞更难走,窄的地方只能过一个人,宽的地方上面的垂石又低,走了一刻钟又进了一个独立的暗洞,那个洞更他妈冷,除了心跳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进这个洞中洞入眼都是千年寒冰,其中一块冰床里封着一个一丈宽的石棺,看的真切可谁也没办法,弄了半天寒冰纹丝不动,我们也快冻死了,只得原路返回。一出山洞天也亮了,凭着记忆又回到陷阱旁,陷阱里那只老黄皮子总算是走了,我们这才急火火的下山跑回县城。回家不敢说,说了怕他们担心,也冻的实在是不行了,换身衣服商量一下想找北城几个帮手就跑酒楼来了,结果帮手没等找就遇见了三位仙师”。 风二十看了一眼二人:“可还能找到寒冰洞?” 李平一脸笃定:“能,大哥天生嗅觉灵敏,但凡走过一次的路他闭眼睛都能找到”。 景怡斟酌一下问道:“平日陷阱里有猎物吗?” “多少之说,但没空过,也就这次倒霉”,李平苦笑道:“邪了门儿了”。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 小玄子在一旁舔了舔爪子,风二十皱了皱眉:“许这只黄皮子引你们两个去的,石棺之内的东西怕也不简单,你们两个守口如瓶,连家人也不可言半字。寒毒入骨靠几碗烈酒无用,我且给你们逼出寒毒,咱们去隔壁房间”。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一暖忙起身施礼,三人随后走了出去。 楚慧低头饮了口酒:“能让这只老黄冒着被灭杀的危险出手,这石棺内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之灵”。 二人正说话工夫,窗前一道暗影一闪而过,景怡沉声说道:“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赶紧进来说话”。 楚慧一惊刚要起身,景怡打开窗子,一道黄光一闪,雅间里出现了一个黄袍老者,一见二人忙施一礼:“小妖黄石见过两位仙姑”。 楚慧一脸好奇起身走到老者近前:“化形多少年了?” “回仙姑,化形整三百年”,老者叹了口气:“小妖平生未害过人,斗胆前来……实在是此次非同小可”。 景怡一脸肃然:“既然敢来那就坐吧,知道什么说什么,敢胡言乱语我定废了你的修行”。 “小妖不敢”,黄石拱手坐下说道:“这老阴山有三千多年了,听祖辈讲原来这里是个寒潭,里面有一只老乌,后来老乌成了精怪,化形之后它就走了。他走之后一天夜里地龙翻山,一夜之间就出来一个老阴山。这座山小妖也生活了五百年,到现在山腹之地也有不少地方不敢涉足。此山三蛟,百年前山洪暴发,走蛟走了一条,如今还有两条。这里尚有一只灵狐,只凡间没有灵气,所以它只能像个凡狐一样法力全无,小妖与它打过几次交道,它说它是被恶人锁进老阴山的。本体在断崖日日风吹雨打如今被折磨的也就剩了口气,吊着一条残命罢了。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恶人用捆妖锁把它锁在山中已经不知多少年,每五百年下来取它一碗精血,听说是修炼什么邪功,再有百年邪功就大成了。此功大成日后便可号令天下所有狐族为他一人所用,狐族一失万妖失了大半,恶人明显就是想成为万妖之首,那可太可怕了,小妖见过一次恶人”,袖管里取出来一片树叶,一口妖气喷出。 树叶见风便长,长到半尺幻化成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子,这个男子一双眼睛风情万种,两眉如黛,中间竟然又有一目。 树叶随之消失不见,黄石叹了口气:“高八尺左右,长的好看可惜残暴,我观他不是仙体,虽法力高强依旧是凡体,修为至少在出窍境,应是灵界邪道。两只手惨白,腰内挂了块骷髅头的邪玉佩,等闲灵物在凡界皆不可用,那块邪玉佩却能,里面还能存放东西,类似有空间,他采血之时说了一句:天助我蓝萧成万妖之祖,到时整个妖灵界都是我的。凡山凡水,死个六尾小灵狐又有谁会知道”。 楚慧眉头紧锁:“你说她狐体锁在崖壁之上,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这怎么可能?”。 黄石叹了口气:“那蓝萧是她夫君,她自然不做提防,双修之时妖丹被封,她也维持不了人形化归了白狐本体才被私自带入凡界囚困”。 “这石棺之中有什么?”,景怡心下打了个哀声,以前只听妖害人,如今这人竟色诱白狐把妖给骗了,也实在是奇闻。 黄石急忙回道:“石棺之内是拘魂阵,阵中便是它的妖丹,她乃九尾狐一族的嫡系,血脉高贵纯正”。 “囚禁她本体的断崖在何处?”,竟然是九尾族,难怪让人修给惦记上了。 “离冰洞十里之外有处断崖,狐体就锁在崖底,那处山崖有十丈高,崖下云雾缭绕隔绝神识,都是他的手段,就怕凡人救出她”,狼子野心,禽兽不如。 “若救出本体,她可否能自己收回妖丹?”,破阵自己哪会。 心头一喜:“小妖会破阵,但小妖打不开寒冰锁,那寒冰锁只可雷击,别的万难打开”。 楚慧呲牙一乐:“十七别的不行,就雷玩儿的溜”。 嗖的一下小玄子跑了进来:“这县城大阵是你布的?” 黄石忙施大礼:“是延昌国师十年前所布,不过不必担心,他离的远,五年前小妖就把他的大阵一角给废了,他半点不知,只要他不亲自查看什么也不会发现”。 “够意思,你这个妖我交定了”,跳上景怡肩头:“二十留下等国师他们,既然大阵早废咱们赶紧随黄石进老阴山,老黄未做恶也在修功德,师侄莫伤他性命”。 “我听师叔的”,两人两妖瞬间消失。 一七零章 蓝萧 夜色中的老阴山格外让人瘆得慌,阴沉无星月,只有偶尔的鸟鸣还有无数沙沙的爬虫声。 景怡站在一个山洞前凭空打了个寒颤,光是站在这里已经冷的不行,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有勇气进去的。 黄石叹了口气:“仙姑,咱们进去吧”。 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四道风起,工夫不大面前出现个冰封的石洞。黄石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凭空消失,眼前随之出现个一米左右长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盘膝坐在冰洞前,两只前爪合十不停的翻打着手印,一刻钟后石洞前从千年寒冰之中浮现出两扇一丈高的石门。石门之上有两个虎头门环,门环之间一把千年寒冰锁将石门牢牢锁定,一看这把锁就不是下界该有的,有碾盘大,外表晶莹剔透宛如冰雕,仔细打量了一下里面一丝丝黑色游离的雾丝在缓缓的游动。 小玄子心头冒火:“师侄,老黄只能坚持盏茶时间,给师叔劈了这锁”。 抬手三道惊天雷化成一把利剑将冰锁一分两半,看的楚慧咧咧嘴:“师妹忒恐怖了”。 寒冰锁咔嚓一开,一口大锅飞出,直接将冰锁盛入,楚慧口念法诀双手结印,五道连环金雷封印冰锁,两扇石门无风自开。 石门一开,露出来一间石室,室内一口石棺,黄皮子身子一弓一步蹿到石棺之上又开始翻打手印。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棺之上浮现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妖丹,妖丹一出一室生香。 小玄子急忙取出一个玉盒上前将妖丹收入盒中背起黄石往外走:“快撤,一个时辰后恶人必下凡间追查,咱们赶紧去断崖”。 楚慧取出一个玉壶,随手扬了一把什么东西拉着景怡快步跟着小玄子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你们两个赶紧回酒楼,我们俩个救出白狐就回去,那里是兽牢你们去了无用”。 “师叔多小心”,话音未落二人消失不见。 一出老阴山楚慧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苦笑道:“师妹,有人隔界锁定了我的道器,眼下我无法解契”。 “保护好神识,我废了它”,一道真元之力护住楚慧,抬手两道紫金雷打入铁锅之中。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一口黑锅顷刻间飞化,千年寒冰锁眨眼之间变成了一滩水浸入山土之中。 楚慧长松了口气,二人飞奔远去。 一回酒楼,风二十急忙将人迎进雅间:“可成了?” 楚慧点头道:“成了,那人竟然隔界锁定了我的法器,幸亏师妹护我把法器给毁了。妖丹救出来了,他们也马上回……师叔说恶人一个时辰就得下界追查,怎么办?” “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小玄子自有办法”,风二十笑着倒了三碗酒:“他们两个睡着了,寒毒已出,明早便无事”。 三人坐下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吃饭。 半个时辰未到,一道暗影飞入雅间,小玄子落在景怡肩头舔了舔爪子:“白狐带着黄石去灵界了”。 “师叔,他们两个怎么去的?”,从哪走的? “白狐知道一处结界,从那里离开直接去了妖灵界”,小玄子拍了拍景怡:“好好修炼,修为到化神你也去灵界”。 “……呵呵……您甭逗我”,算了吧,刚筑基,做梦都不敢化神。 “师叔,我那口锅让人隔界锁定,师妹助我把锅废了”,赶紧问问吧。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鬼机灵,那就万事大吉,就说怎么听到两声炸雷”。 天明时分,程铁口和雷十三几人进了酒楼,又换了一桌酒席。 酒席之上楚慧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墨江叹了口气:“差点儿被你们吓死”。 刘达笑的前仰后合:“老黄厉害啊,借你们之手他跑灵界去了”。 二十八忧心忡忡:“两个女孩子就不应该让你们守边界,联盟没人了吗?” 三十七深以为然:\"确实是不应该”。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笑道:“立此一功你们两个飞黄腾达了”。 楚慧摆了摆手:“往哪飞,您别哄我们了”。 景家重返京城,景泰封了个景国公,两后赏赐颇丰,早上醒来偌大的府坻还让人犹如梦中。 随着景家的回归,京城引起了一场小动荡,叶青坐在七王府大殿一脸的若有所思,工夫不大一个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仙姑,四城已经贴了告示,新封了一个护国仙师,一个县主一个郡主,都是火字头的,听说此三人全是驻守北地边境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火字头?” “是,听说是皇上亲自封的”,公公叹了口气:“这么封赏下去人又都得让他们拉回去”。 “不会”,斟酌一下笑道:“我也该回家看看,跟着师父出来这么多年,叶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爷散朝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两个月内必归”。 公公连连应下。 一出七王府,叶青冷哼一声:“我倒看看这位县主和郡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一步迈出人已消失不见。 一路疾行,中午时分进了杏花县。 一到北城主街放缓步子,袅袅婷婷朝着一家酒楼走去。 刚走到酒楼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身白袍硬生生让他穿出谪仙的感觉,头束金冠,眉如黛画神采飞扬,一对风流眼,腰间一块骷髅玉佩。 “在下蓝萧,游历到此,喜结四海之友”,男子笑着上前拱手:“师妹……” “在下叶青”,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就说上景何时出了这么个美男子,原来是蓝师兄游历到此”。 蓝萧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叶青,笑的别有风情:“我今早才来县城,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可否能跟着师妹游历一番?” “也好,只我眼下要见见两个人,若师兄闲来无事只当陪我”,一个人去探底属实也乍眼,此人修为看不透,若能攀上自己也多个靠山。 蓝萧连连应下:“乐意之极”。 一七一章 简直欺人太甚 狗剩子和李平已经醒了,也被风二十邀请过来一起吃饭,一听案子破了,两个人心头大喜。 风二十递过来五百两银票:“日后你们两个又多个来钱路子,凡是鬼怪异事,但凡你们听说的见过的都可以告诉联盟,必有奖励”。 狗剩子满心感激,起身长施一礼:“多谢仙师,我们记住了,多谢您救我们兄弟两个一命”。 “不必客气,坐下吃饭”,正招呼着二人吃饭,雅间的门无风自开。 众人一惊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子貌如谪仙临世,女子美如仙女下凡。 风二十扑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叶青师妹来了”。 叶青美目顾盼,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两名女子:“两位师妹果然清秀端正,恭喜火八为流云县主,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七王爷特命在下送上两份薄礼”,取出两个锦盒交给风二十:“如今我已退出联盟,在七王爷手下当差,多留在此恐有不便”。 风二十接过锦盒略一沉吟朝一旁男子拱了拱手:“这位是……”。 “在下蓝萧,云游到此正遇到师妹,便结伴而行”,蓝萧笑着回了一礼。 “蓝道友,失敬失敬”,拱手看了一眼叶青:“既然如此,师兄也不方便多留……她们什么时候封的?” “景家一回去她们就被封了”,说完笑不达眼底的看了一眼二人。 楚慧皱了皱眉:“景家……莫非就是秦县主的爹娘?县主死了也该抬抬她爹娘,那个景苏可知夺舍了何人?” 叶青摇了摇头:“……我尚不知”,心头一沉,竟不是大姐和小五?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没了怪可惜的,景国公……也是该提提了”。 墨江仔细打量了一下叶青:“叶师叔什么时候晋级金丹的?” 叶青妩媚的一笑:“也没几日,刚稳定修为,墨师侄半步金丹也快了”。 景怡起身拱手:“多谢七王爷多谢叶师叔”。 一听声音,叶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郡主不必客气,你们慢用”,拱手还礼:“我在此多有不便,告辞”,说完瞥了一眼蓝萧:“师兄,咱们走吧”。 “一切听师妹的”,蓝萧拱手致意转身跟着叶青下了楼。 程铁口起身站在窗前目送二人出了酒楼眉头紧锁:“日后都离他们远些,点头之交即可,谁也不可多言”。 几个人忙应下。 二人出了酒楼,蓝萧扑哧笑道:“师妹在找人?” 叶青点了点头:“在找两位故人,可惜她们都不是,蓝师兄可有意做个门客?若有意我把您举荐给七王爷,他如今求贤若渴”。 “……飘泊的也累了,正好我也有个归宿,多谢叶师妹”,心下一动,跑了只小狐狸,必惹得狐族报复,灵界还有个九尾狐老祖在,不肝儿颤是假的,不如在凡界躲避些年。 两道风起,二人直奔京城。 雷十三起身接过锦盒,天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交给二人:“两块极品碧玉如意坠,虽无用之物到底是值千八百两银子”。 “七王爷心不小啊,怕这位蓝道长也要投身他门下了”,风二十皱了皱眉:“此人就是白狐的丈夫,黄石说他也开了天目,已经修成二品,也就是人皮面具,否则你们两个也漏了,日后离他远远的”。 楚慧和景怡心下一惊,楚慧咬了咬牙:“难怪面对咱们他一点不怕,此人修为已在分神期”。 “合体初期”,雷十三叹了口气:“果然古墓群出世,世间大乱”。 一听合体大能,众人脸色一白,这是巨人与幼婴的差距。 好一会儿刘达叹了口气:“天塌不了,随他去,上界邪道下到凡界,天道也必诸多限制。他也不敢轻易出手,许他也是怕狐族报复他,跑凡界躲灾来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破阵,想想那位元婴期国师想要干什么吧”。 程铁口摆摆手:“阵法已经让黄石破了,那就莫动,两万将士守边境即可,此次国师必跟来,两个丫头高升怕也要调岗了,咱们静观其变,闲了赶紧找物资修炼”。 临近午时,曹国师领着众人上了酒楼,片刻后整个酒楼肃清戒严。 密谈到了夜半三更,曹国师分发调令:“流云县主和太平郡主随铁口和雷十三、墨师弟去往西地小京城驻守……物资自筹,年俸一万两,县主郡主另外的俸禄随朝臣一起发放,联盟挂匾,余下的驻守老阴山,俸禄一万两,物资跟老阴山要吧”。 众人自然无异议,天亮时分各自散去。 一出杏花县,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偷懒,今日开始恢复修炼,一会儿到郊野之地抓个尾巴,吸几缕紫阳真气”。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稳固了”。 话音未落挨了一脚:“争取百年晋级金丹”。 “噢”,百年啊,能到中期就不错了。 三个人憋着笑谁也不敢说话。 风过无痕,前行二十里,官道两旁一片庄稼地,时近五月,地里一片嫩绿鹅黄,五个人飞入地中合目盘膝。 随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穴窍全开凝神修炼。 这一修炼心下一惊,竟然同时入体百缕紫阳真气,这可真是万没想到,忙稳下心神静心修炼。 半个时辰后睁开眼睛,眼底一抹喜色,百年金丹许也能拼一拼。 一散早期,七王爷魏超被请进御书房。 七王爷一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兄,您什么吩咐?” 魏晨看了一眼魏超:“七弟坐吧……皇兄听说你收了个蓝道长,可知此人什么来历?” 魏超心下一沉忙回道:“皇兄,此人是叶仙姑介绍来的,臣弟只见了一面,听说是云游的,正寻个归处便在上景落脚了”。 魏晨点了点头:“此人什么修为?” “听说是元婴期”,心头一丝不悦,皇上这是何意? “怕不止吧……老七收门客要多看看人品,莫让人带歪了路”,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叶仙姑晋级金丹怕你舍了不少珠子,莫养大了人心”。 “多谢皇兄敲打,臣弟记住了”,心头一阵烦恼,竟派人监视七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一七二章 南地出事 魏庄坐在仁寿宫低头饮茶半字不开口,太后打了个哀声:“从小到大都是这个犟脾气,罢了,愿意出任务找你三哥去,少在哀家这里蔫头耷拉脑的,出去可出去,把后院安顿好,别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脖子一梗:“我不去,八百人跟着,上哪组人家不烦,谁都两条腿支个肚子,偏我一人金贵”。 “仙师人手少,没人跟着你,路上自己多小心吧”,臭小子。 魏庄这才放下茶盏:“母后多保重”,说完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中午时分,五道身影进了毒蛇岭。 此时的毒蛇岭外围已经封禁,内围已成水潭,水势距地面不足一丈自成一方水池。 “此地已是深渊巨坑了”,雷十三天目四下仔细搜寻笑道:“也就祭坛四柱是个好东西,里面各有三十二块极品养魂精,怕是魔煞无用,否则早也留不下”。 “不是无用,是她大意了,以为无人知道,咱们赶紧取了回驻地修炼”,宝贝呀:“也是生门一开都顾着进去夺宝,否则也剩不下,早进国库了”。 雷十三指挥,程铁口亲自动手,一个时辰后一人分了二十五块拳头大的紫色养魂精,这才兴冲冲离开。 西地小京城依旧热闹喧嚣,联盟的大匾一挂上半丝风也未起,人们对仙师已经习以为常。 程铁口掐指一算摆摆手:“关门落锁都去修炼,铺子一个月内无人来”。 雷十三和墨江忙上了铺板都回了后院。 一人一间屋,各自设下阵法闭关修炼。 七王爷心事重重回了王府,叶青忙迎了出来:“王爷散朝了”。 魏超叹了口气:“早散了,挨皇上敲打到现在”,拉着叶青回内殿关了门:“美人,蓝道长怕是修为比元婴高,你可知此人根底?” 心头一惊:“……皇上说的?” “是,皇上言外之意让我品品人品”,不是好话:“他现下何处?” “我把他安排在长吉县您的别院里了”,看了一眼魏超:“不然我去跟他住一段时间品品?” “不用”,皱了皱眉头:“只要他不惹事就行,有他在连皇上如今也忌惮我几分”。 叶青笑着点头:“王爷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安稳住着……景国公那里您要不要送份礼?” “不送,纵封国公也是让人忌讳,不凑这个热闹,美人如玉,本王自该亲近美人才是”,抬手将人抱进一间暗室里,片刻后一声声媚骨之音传出。 联盟的日子暂时安静下来,四地重新安排人手驻扎,联盟弟子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只物资都缺,凡界皆是凡物,天财地宝能有多少。 转眼又到八月十五,刚到午时,西地小京城的铺子被人大力的叩打,墨江起身走了出去,四人也各自出了房间。 工夫不大,陈道长和徐道长跟着墨江进了院子,众人忙上前施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别客气,厅堂里说话”。 五人忙跟着进了厅堂。 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陈道长叹了口气:“南地里郡出事了,南地靠近边境都是高山峻岭,这次我们几个四地边境彻查,发现整个山脉被人布下大阵,一入阵中真元之气被禁锢,只能象普通人一样进出,断齐说阵法是上界的焚天阵,此阵亦正亦邪”。 徐杰一脸严肃:“我们几个进去走了七日还没进山腹之地,里面的百兽怕是都让人圈养起来了,单单一只修炼几百年的蜈蚣差点儿就吞了我们,此阵非善”。 楚慧皱了皱眉:“不是真元禁锢吗?怎么它们有道行?” “里面的真元之气异常的浓郁,可我们却被禁锢丹田,若破此阵只能入腹地”,徐杰看了一眼雷十三:“非十三难破”。 雷十三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程铁口低头好一会儿摇头道:“大凶之地,怕你进去未到腹地人已经没了,此阵多久了?”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徐杰苦笑道:“山下十里无人家,地广人稀,走了七日连个采药的也没看到,就有几个穷樵夫”。 “皇上怎么说?”,上景皇难当啊,头痛的事一个接一个。 “皇上都懵了”,徐杰咂摸咂摸嘴:“太后也老实了,也没那么多事了,现在恨不得让皇上把咱们全封为护国仙师”。 墨江皱了皱眉:“师父,我们都去驻地怎么办?” “两个丫头留守,你们三个跟我们走”,铁口神算必须带上。 一刻钟未到,五人匆匆离开。 将人送走,楚慧一拍景怡:“咱们两个也别拼命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上街吃饭,别仙修不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二人一拍即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花瓣浴,都换了身月牙白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人戴了个玉坠兴冲冲出了院子。 八月十五的市集上异常的繁华,东来顺酒楼里饭菜飘香,一进酒楼正是饭口时间,下面几十张散桌坐满了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忙迎上来:“二位小姐楼上雅间请吧,雅间也只剩两间了”。 跟着伙计直接上了二楼靠西的一间雅间里,楚慧笑道:“今儿客人怎么这么多?” 伙计苦笑:“哎,甭提了,李家酒楼接了个寿宴的活,结果贺寿的人来的太多,一时料备的不足就找我们东家给他分担三十桌,好家伙我们忙了一上午了”。 “有人过寿啊,哪府的?”,也不知方不方便,不行再换一家吃饭吧。 “耿府耿老夫人六十大寿,真正的客人也就百十人,老夫人听个道士说让她借寿,让她舍财买寿,一人说句吉祥话给一两银子,连叫花子今儿都小发一笔,不光咱家酒楼客满,整个小京城酒楼都客满,今儿耿家这银子撒海了去了”,伙计一脸羡慕:“至少万字头”。 “借寿?”,二人心下一沉,都想起东海湖那只差一步就化形的神龙岛来,只三日,莫名其妙自己的气运就没了,几人寿元也失了些,到如今一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楚慧眉头紧锁:“怎么个借法?” 一七三章 借寿 “怎么个借法?”,伙计挠挠头:“也就是跪地叩个头,说句:祝老寿星福如东海,之后她摸摸头……八岁之下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给十两银子,不分男童女童”。 “哪个道士与她出的主意?”,实在是膈应人。 伙计一怔忙回道:“听说是诛邪联盟的,叫程铁口”。 “简直一派胡言,那道士现下何处?”,楚慧心头火大。 伙计叹了口气:“就在前面二百米的李家酒楼三楼坐镇,听说耿家给了仙师两万两银子”。 话音未落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伙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白日见鬼的,急忙转身往楼下跑。 此时两道轻风已经到了李家酒楼外,景怡神识笼罩整个酒楼,一楼乌泱乌泱足挤了几百人,二楼各雅间爆满,一个雅间里端坐个富态的老妇人,老妇人右手边坐着位五旬上下的紫袍道人,若忽略眼底的奸邪倒也一派仙风道骨。 老妇人一身大红寿袍,满头头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正一只手搭在一个小女孩的头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紫气从小女孩的头上飞入老妇人手心里,老妇人笑的一脸慈善久久不肯抬起手,眼见得小女孩神情一点点萎靡不振。 景怡口念法咒,双手结印,眨眼之间三道惊天雷化做宝剑,“咔嚓”一声响。 老妇人浑身一哆嗦,一道闪电划过头顶,雷剑倏然而至直接将人一劈两半。妇人惨叫一声人形散去,一条丈许长的青蛇被生劈两半。 青蛇一死,旁边的道人脸色惨白飞身从窗子飞出,瞬间五道连环雷迎头劈下,道人一头栽落楼下,顷刻间现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 此时李家酒楼里乱成一锅粥。 抬手摄来二物,景怡和楚慧踏风而行站在半空,景怡朗声说道:“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十七,皇上亲封太平郡主”。 楚慧声音冷清:“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火八,皇上亲封流云县主”。 一听郡主和县主亲临,市集之上的众人忽啦啦跪倒一片。 景怡面色肃然:“今日白骨成精化成道士污我程祖清誉,耿老夫人早被青蛇妖吞噬化成她模样吸食生魂吸食活人气运。我姐妹二人奉天地之命斩杀二妖,日后你等不可浑浑噩噩,若有不宁之事务必尽早报备联盟”。 几句话,酒楼里的人都跑出来跪下磕头:“两位仙姑救救我们”。 楚慧眉头紧锁:“二妖已死,你等安全了,速速归家,日后不可让任何人借寿”。 几百人连惊再吓又磕了一头爬起来跑出市集。 片刻后市集里短暂的安静下来,酒楼东家和耿家大老爷出酒楼跪下磕头:“草民多谢仙姑出手”。 “孝,不可愚孝,朗朗乾坤纵母借寿,你行的哪门子孝?身为酒楼东家,只认银钱不分青红皂白你开的黑店不成,责罚你二人斩立决,以儆效尤”,楚慧心头火大,一招手虚空两把宝剑横空出世就地将二人斩杀。 闻讯赶来的县太爷刚走进市集,眼见二人一腔子血喷出来,长松了口气,死了好啊,否则自己还真麻烦了,当下俯身叩拜:“下官新任小京城县令徐涛,三日前上任,拜见太平郡主和流云县主,多谢仙姑出手救万民于水火,下官即刻向圣上禀明”。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县太爷将这二人尸身带回县衙,一个有钱就是爷,一个钱就是爷,既然如此一万两让他们家人领人安葬,无人认领三日后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下官遵命”,忙命人将两具尸体拉走。 耿家大爷和酒楼东家被斩,众人皆是一脸惨白,仙姑大怒,必是这么多人真让人借了寿借了气运,一切都是真的,这可不是玩笑。 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各自散去。 两道风起,二人也回了联盟后院。 “师妹……”,怎么办? “赶紧修炼”,抬手一道雷剑将白骨也一分为二。 各拿一半都心情复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修炼,景怡凭空一振瞬间入境,精纯的元气之中一丝混沌之息让道台一阵阵沸腾。 三日后禁制被触动,景怡忙收功起身走了出来,一见楚慧惨白着脸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师姐,您怎么了?” 摆了摆手:“我无事,就是吃不消,我的道基扛不住,都给你千万别浪费了,这两个孽畜竟然用凡人气运修炼出了混沌之气,别说一丝,半点儿我也受不了,也就是法力有限让咱们给废了,真过一年半载的谁也打不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我还剩五块魂精给您吧”,取出五块魂精递过来。 楚慧面色一讪:“别给我,我现在一点儿不想修炼……一万两银票给师姐吧,我再去找人打口锅,我是食修,没它我也难寸进”。 景怡一拍脑袋,收起魂精取出一万两银票又取下坠子:都给您,俸禄下来也给您”。 “够意思,赶紧修炼,这口锅至少半年打完,我半年后回来”,说完急火火出了院子。 目送人离开,这才回房静心修炼。 此时南地边境一片密林之中,雷十三一脸惨白的在刘征背上合目休息,刘达手提宝剑护在一旁,若非师兄弟两个是剑修三人昨日就命丧狼群之口。 一路疾行,一个时辰后刘征背着雷十三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刘达在洞口移过来一块大石隐去痕迹,这才进了洞中。 前行百米地势渐开阔,出现了一个土殿。土殿面积不小,至少也在百平上下,刘征已经点起了两盏油灯,洞里幽明幽暗显出几分阴深,雷十三躺在两块木板搭的简易床上沉睡过去。 师兄弟两个靠着土墙坐着,刘达咬了咬牙:“忒邪门儿了,外面的人进来丹田必被禁锢,里头的小兽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不知何人如此手笔设下这颠倒八卦阵和焚天阵,两阵交织,步步惊心”,刘征取出两个馒头递过来一个:“保存体力,三年破阵是快的,这山中难活,咱们别撂到这”。 刘达叹了口气,接过馒头大口吃起来。 一七四章 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十月中旬,刚吃过午饭,郑公公匆匆进仁寿宫施了一礼:“太后,七王爷上了份奏折,皇上请您过目”。 太后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郑公公打了个哀声:“七王爷上折子要娶叶青仙师为平王妃”。 太后心头一沉:“他那个晋级金丹的门客?” “是……皇上没批,交给您处理”,太后怕是也难办。 低头合目良久:“既然拦不住,随他去吧,让皇上批了就是”。 “哎,老奴遵旨”,忙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后,七王爷大摆宴席,正式娶叶青过门,封为平王妃。 邵阳的十万大军已到南地山脉半月有余,拉网推进,全部毒弩上弦,整个外围尽数肃清。大军已经推到内围和外围边界之地,前面密林遮天蔽日,三息未到大雾四起。 程铁口忧心忡忡忙让将士停下来。 曹国师心绪不宁的走过来:“铁口……”。 “听我的,让将士撤出此山,即刻开始撤,能退多少退多少,此雾障大凶”,万不可再进一步。 徐杰深以为然:“撤吧,不撤五万人也剩不下”。 片刻后十万人马疾速向山外撤离。 迷雾重重,步步紧逼。 大军急行两日,迷雾紧追两日,一直将十万人马逼出山外。 一出山外,雾气腾腾将整个山林笼罩。 陈道长心头火大:“里面三个人怕是性命难保”。 “他们无事”,程铁口摆摆手:“两个剑修必护十三周全,大军继续后退十里,迷障有毒”。 曹国师忙命邵阳又带兵后退十里扎下营盘。 断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将整个山峰笼罩的迷雾,隐隐有向外扩散的迹象。 徐杰走过来拍了拍断齐:“这什么情况?” “单阵不散,散必成双,我怀疑是两阵叠加在一起了”,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天色:“明日午时我便可断出一处阵眼,咱们在外面暴力破除一处,里面的人至少省三个月的时间”。 心下一动:“甚好,我们全力助你破阵”。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一处敲定方案,程铁口低头掐指一算笑道:“明日必成”。 七王府大殿里一片热闹,二十一位仙师齐聚,一人分了两万两银票,一箱子玉饰。 叶青笑着起身拱手:“七王爷眼下已经闭关修炼,我代他谢过诸位的鼎力支持,年礼也已经在准备之中,年前必送诸位府上”。 “多谢平王妃”,众人起身笑着施礼。 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应该的,这份年礼至少让诸位修炼半年”。 仁寿宫里太后一脸的愁云,郑公公端了碗鸡汤进来:“太后,已经煨了两个时辰,您喝了早些休息”。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心火旺盛,半口也喝不下,赏给她们喝吧”。 郑公公苦笑道:“皇上下了死令,你不喝老奴脑袋就搬家了”。 太后皱了皱眉头:“这个臭小子,老难为你干什么”,接过银碗一饮而尽。 一见太后喝了,郑公公松了口气忙递过来一盏温水:“老奴脑袋保住了……皇上说万事有他在,您莫想东想西的,南边十万大军又有那么多仙师在必无事”。 “话是这么说,可这都多久了也没个信儿”,漱了漱口又打了个哀声:“你去休息吧”。 “老奴不困,论年纪比您还大七八岁,觉更少,不是老奴陪您,是您陪老奴了”,郑公公宽慰道:“这大阵必是有些年头了,仙师们也得琢磨琢磨,哪能这么快”。 “哀家是有些坐不住了,哎”,太后笑了笑:“越老越沉不住气”。 “您是忧国忧民”,郑公公笑道:“老奴愿意跟着您,这么多年您也没清省过,如今皇上是难得的清明之君,六王爷又是个有本事的,您且放宽心才是”。 太后心情好了几分:“哎,我错在把两个丫头弄死,她们也是个可怜的,我难为她们干什么?有几次一闭眼睛就看到秀儿一脸的泪站在我床头,她哭我也哭,我也是罪孽深重”。 “您什么错也没有,两位公主不会怪您的,明儿老奴去安国寺给她们点两盏长明灯”,也解解心疑。 “点吧,哀家左右心绪不宁,正好抄抄佛经,让她们安心,再不受苦”,自己一步走错让县主丫头也与皇儿分心了。 “老奴给您准备笔墨”,郑公公忙出去安排文房经书。 景国公府厅堂里,林氏递过来两份礼单:“大哥大嫂,这是聘礼,您们过过目”。 景氏接过两份礼单仔细检查了一下笑道:“很周全了,哥嫂再每人加两箱金元宝”。 “加得”,景泰笑道:“两个侄媳妇都不错……可惜小五不能回来”。 林氏摆摆手:“已经故去之人,娘不许咱们提,免得别人神通广大偷听去,她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 “娘说的对”,不能拖孩子后腿了。 邵丹坐在老夫人房里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老夫人笑道:“不闹,就让他跟他常三叔一起玩吧,两个孩子都省心。你也少在我这转悠,有本事再生一个我就不抢了……你是当家主母,平妻也就是个妾,让她活她就活,敢争争吵吵就送她走。谷儿心里只有你你怕个什么,有她吃喝就行了”。 正说话工夫景谷走进来笑道:“祖母又编排我什么呢?” “让你卖卖力气赶紧再生一个,免得孙媳妇天天跟我争争抢抢”,景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常三的屁股:“这小三子我也抢来了,你娘干生气不敢伸手跟我抢,你们两个也趁早死了那份心”。 景谷笑的前仰后合,上前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又沉了,赶紧长,老光个屁股忒丢人”。 “掂什么掂,把孩子闪了腰,赶紧给我放下”,没个正形。 邵丹笑着起身:“祖母,再过七个月您许又多个重孙”。 景老夫人一怔,看了一眼景谷:“真的?祖母老了,禁不得吓,想好再说” 景谷笑着点头:“到时候爱要不要也给您抱来,让常三帮我带孩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抱来都抱来”,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一七五章 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天色微明,距离大雾东南方二里之处,离地十丈许悬着一口玉鼎,玉鼎之下隐隐有一道石门。 五个金丹修士,十五位筑基修士卯足力气调动真元之气合力攻击。 “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石门渐显真身,咔嚓一声门中间裂开道缝隙。 众人符文随后飞入石门上,盏茶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道道紫金雷向石门劈去。 第二道紫金雷刚劈下,石门轰然倒塌,里面一只碾盘大的蟾蜍刚跳出来,连连三道紫金雷砸下来。 “呱……”,声音戛然而止,蟾蜍瞬间成了黑炭随风吹散。 玉鼎随后砸下。 虚空一道水波纹一闪,露出来一个洞口,东南方的白雾随之疾速的散去。 随着白雾的消散,众人心下一惊,眼前的树林竟现出一片鬼诡阴森的黑色。 “白雾中果然有巨毒”,陈道长咬了咬牙:“定是蟾毒,这妖孽竟也成了气候”。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总也算灭了一只,赶紧休息一下回驻地画符,多准备些”。 景怡此时收功走了出来,只剩两个半截的青蛇皮,一捧白骨状的骨灰。三品天道基果然是神助攻,基台之内两缕混沌之息异常的安稳,基台上一轮红日照的丹田暖意融融。 走到灶房里烧了一锅水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袍,腰挂阵盘,高挽道士髻,精神抖擞出了院子。 早上市集人还不太多,游游逛逛走到一家包子铺前,摸摸袖囊叹了口气,堂堂郡主……没银子了。 刚转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心头一喜:“师叔,您怎么来了?” “南边让人牵住了手脚,国师怕你们两个有闪失,让我们过来给你们涨涨胆色。来了一段时间了,见你闭关就没打扰,二十在归客居住了半个月了,我估摸着你也快出关了,每日出来转转”,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们两个除了二妖,皇上大喜,赏了不少东西,太后也给了副玉头面,在二十手上呢”。 “您可真是及时雨”,正好没银子了。 风二十在人群中笑着大步流星走过来。 景怡急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不叫我?” “我也无事,正好住客栈有吃有喝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不误修行,甚好,师叔请你吃……” 话音未落,对面急火火走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裙,直奔联盟的铺子,一到铺子前双手叩打门板,高声喊着:“仙师救命,仙师救救我家小姐”。 小玄子呲了呲牙:“办案吧”,请不成了。 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走到铺子前,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在下火字头十七,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仙姑救命”,女子一见景怡一身素袍清瘦无比,焉然一副道骨仙风急忙扑通跪地:“求仙姑救救我家小姐”。 “进来说话”,风二十撤下门板开了铺子。 “起来吧”,拉起女子进了铺子里。 三个人一进来,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一道轻音传入景怡耳中:“这女子让狐仙上了身,你且留心”。 景怡心下一沉看了一眼女子,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坐吧,仔细讲来”。 风二十斟了两盏茶递过来:“稳稳神,狐精再不离身休怪在下废了你千年道行”。 女子一怔,翻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缕清风一闪,地当中出现个一身白袍的女子,看面相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与齐飞有两分相似,也是一对狐眼。虽有几分狐媚,眼底倒难得的清正。 白狐一现身施了一礼:“小妖见过二位仙师”。 “附在凡女身上为何?”,风二十皱了皱眉:“据实讲来”。 “小妖迫不得已”,白狐叹了口气:“小妖白玉梅,原在山中修炼,千年苦修渡劫讨封,遇一老妇人助了我一臂之力。修成人身后我寻到老妇人报恩,她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当时也病故,留下一个亲外孙女,那年才八岁,我护着丫头长到十二岁,她亲爹突然上门,我这才知丫头是他外室生的女儿,老妇人女儿竟给人做了外室。人家认祖归宗我也不好阻拦,又担心孩子就一路跟去刘府。刘老夫人把这个粗使丫头给了菲儿,这丫头护主是个好的。在刘家生活三年,菲儿祖母一死,她母亲将她许了户人家,这户说是豪商,我去看过,满府人心都黑。当时没见过订亲男子我就留意了,在府里一个月愣是没人知道这订亲男子是谁,但我发现他们家用自己族人的血伺养了一条毒蛇,这条毒蛇有五百岁已经成了气候,在他们家的地库里一夜之间化了形,他一化形取的名字正是订亲男子的名字,我这才反应过来,菲儿是纯阴之体,可凭我的本事拿他不下就回了刘家想带菲儿远走高飞。可她母亲收了人家不少好处,日日派人看着她,还打算三日后将她送上门,我原也有些功力,可十年前修炼之时让个道士打伤心脉,眼下有心无力,没办法这才求助仙师”。 景怡低头不语,心下叹了口气,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师侄,这案子交给我了,你自己去吃饭”,取出两张银票递过来:“这只小蛇与我有些渊源,我需亲手除了这个后患”,说完一步出了铺子,片刻后铺子里只剩下景怡一个人,连丫鬟也消失不见。 揉揉眼睛起身往外走,与师叔有渊源啊?莫非当年师叔那么小是中了它的毒?还是让它给骗了? 出门买了两口袋包子,又买了两只烧鸡回来,一个人坐在铺子里静静的享受人间烟火。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人恶不如鬼,前有一只傻了吧唧的九尾灵狐让个情字迷了心窍囚禁老阴山,五百年一取血啊也不知被囚多少年。如今一个小狐狸成精回来报恩,人也罢妖也好,哪里都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 一七六章 叛主灵兽 中午时分,风二十拎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回了铺子。 景怡急忙凑上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只小黑蛇,蛇头之上竟已生出一对角,一身蛇皮已经化鳞,咂摸咂摸嘴:“师叔……化龙了?” “只差一步,如今已经是条死虫”,风二十咬了咬牙:“师父当年送我一丹,一时大意让它盗走给我换了枚毒丹,它竟借丹修炼成了气候,那家豪商已经交县衙处理,婚契解了,她爹千恩万谢又给她重订了门亲事,白狐说那小子不错我也就没再插手”。 “您这速度忒快了”,半日之间全解决了。 “这对角是它天生就有的,否则它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千年白狐都惧它三分。这是一对龙角,归你了,你有龙丹可以克化它,余下的师叔拿回房修炼”,一道真元化剑扔过来一对小龙角,领着小玄子回了后院。 景怡急忙跟回后院:“谢谢师叔,我还剩几块魂精给您跟玄师叔”,忙取出五块魂精。 “嗖”的一下,小玄子一把夺过:“多谢师侄相助,我三个他两个”。 风二十扑哧笑道:“也好,你也该化形了”。 一听化形,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递过来四个:“我留一个就够用,赶紧修炼吧,你个两脚兽不强日后我可倒霉”。 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又回了铺子里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刚闲坐了一个时辰,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见景怡正跟只烧鸡较劲松了口气:“我在铁匠铺听说联盟斩了只小蛟龙,谁来了?” “二十师叔”,撕下条鸡腿递过来:“您法器怎么样了?” “成形了,我能轻松半个月,过半个月还得去盯着”,咬了一口鸡腿:“银子祸祸没了”。 景怡笑道:“上次斩二妖皇上给了赏,太后也赏了,都在师叔手上呢,估摸着还没正式闭关,您赶紧去吧,我的都给您”。 楚慧眼神一亮,急忙往后院走,刚走出两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整个院子的房间瞬间土崩瓦解,一条黑龙冲出倒塌的屋顶飞入半空随即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说来是慢,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景怡和楚慧飞入半空仔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落入院中,小玄子背着昏迷不醒的风二十也出了废墟。 二人急忙上前:“师叔怎么样?” “没事,被龙吟声震晕了,黑蛟诈死早已化龙,舍了一对无用的胎角偷走四块魂精就跑了”,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二十遇上它就倒霉,叛主灵兽……黑龙可太了解他了”。 二人一惊:“……竟是师叔原来的灵兽……让它跑了,我们俩个没发现它的踪迹”。 “可不就是他灵兽吗,否则怎么能偷他仙丹?”,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别杵着了,慧丫头赶紧买宅子,你能镇宅。这黑龙有神通,只它也不敢显身,胎角虽无用也是天生龙角,龙角一失非百年它也长不出来也就化不了形,不过已经过了雷劫,只要生出双角它随时可化形”。 “我去买宅子”,楚慧叹了口气急火火出了院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买下主街对面民巷里的一个三进院子,景怡关了铺子,跟着回新居安宅。 二人忙到晚上,风二十也醒了过来。 小玄子带回一桌酒席,三人一猫心大的吃起来。 “师叔……它是您灵宠?”,楚慧一脸好奇。 风二十咬牙切齿的咬了一口猪蹄子:“当年我也是眼瞎,死活看上它了,师父让我磨的没办法才帮我契约了它”。 景怡皱了皱眉头:“师叔,当年程祖帮我契约蟹和尚的时候已是死契,可蟹和尚晋级后告诉我他是上界之人,咱们的契文对他无用,这黑龙会不会也是上界私跑下凡的?否则说不通啊”。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它有神通,又天生龙角,怕还真是被贬到凡界的龙子”。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它什么神通?” 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它体内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一进空间天眼难寻……许它还真是条被贬入凡间的恶龙,龙角万不可用了,免得让它动了手脚”。 景怡深以为然,抬手两道掌心雷直接将龙角灰化成烟,一丝淡淡的黑雾瞬间被一个玉瓶吸入。 “这条癞皮蛇果然存了心思”,风二十一阵后怕:“如今让它得了四块魂精它可如虎添翼”。 楚慧一拍景怡:“下次什么也别给师叔,他护不住东西,兜兜转转全是黑龙的”。 “给我”,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护得住,它不敢骗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您也是上界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我是下界的,得罪我我让阴鬼缠死它”。 景怡和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的。 虽然说是让它跑了,可只要它敢显身必劈死它,无角之龙便是虫。 此时的毒蛇岭内一阵风起,叶青火大的站在四根柱子前,大意了,竟失了最好的魂精,哼,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无论是谁。 盘膝坐在法台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水魔精飞出体外,径直飞入毒蛇岭古墓群,如今那里已成一方水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黑气飞入法台之上。 叶青冷笑着看了一眼水魔精内一头失了双角的黑蛟:“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认我为主”。 片刻后一颗龙丹飞入掌心。 一条三丈长的黑蛟老老实实的匍匐在叶青脚下:“属下誓死效忠魔主”。 叶青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你倒会挑竟跑到我地盘上来了,罢了,魂精赏你,另外再送你一箱子魂珠”,抬手打入法台之上一道魔气,霎时间法台上墨雾翻腾,五百箱紫魂珠显露出来,冷哼一声:“天眼又如何,魔息尚能遮天目,何况一个小小的天眼”。 “多谢主上”,蛟尾一扫收起一箱魂珠。 “都收入你空间,随我走吧”,说完抬手给龙丹之上打入繁复的手印弹入黑蛟体内:“日后尽心尽力为我做事,我若死你先死,我若飞升带你一起离开” 一七七章 锁龙井 夜半时分三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此时的法台已经面目全非,法台中间一个巨大的凹槽,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们错过了许多的宝贝。 楚慧叹了口气:“忒打脸了”,十三天目竟然未发现。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五县距离,为何咱们半点没发现?”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这是下界,魂力控制在最多一县范围,这得是元婴期之上,出世大妖也如此。若有天财地宝现世或者是飞升渡劫必引起真元波动,如此才会被人知,日后飞升灵界便不再受天地压制。不过有些天宝因为是天生地养可能会逃避天眼,否则下界也就不会出现上界的人,都是有宝物护身罢了”。 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楚慧一脸的若有所思:“师叔,魔息可遮天目?” “自然遮不住,可这里是凡界,魔是老魔,十三道行低”,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风二十眉头紧锁,在法台上走了一圈儿:“孽畜来过,这里有它认主的气息,它认了魔煞为主”。 几人心下一沉,有主之物……认了魔煞为主日后化形再无人识,师叔这跟头跌大了。 查看一圈儿,几个人悻悻的回了新宅。 天一亮,楚慧带着景怡的两份赏赐匆匆去了当铺,又跑去铁匠铺,有银子了自然要升级。 没了物资,景怡和风二十又开始每日吸收紫阳真气和月华之息。 联盟的铺子没再被人叩响过,日子也算安稳。 一进十二月,小京城下了一夜的雪,风二十叹了口气:“怕是这半个月没有好天”。 景怡心大:“那正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师姐的话讲别修仙不成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西银村不远,别把心放逐懒了,什么叫安生日子,这叫风生水起,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走”。 景怡面色一讪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刻钟后,二人一猫出了院子。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一对白袍男女出现在半山腰。 如今的醉青楼依然红火,哪怕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有九驸马爷这层关系,风二十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景怡:“这山不大也不小,山顶咱们还没去过,山腹之地更未进过,师叔查了一下野史,山腹之中有一口锁龙井,据说里面是一只即将化……”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顷刻间从山中飞出一条黑龙,小玄子声音一颤:“这条龙龙角有锁链”。 说话工夫,一男一女飞入半空之中,一见二人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叶青和蓝萧怎么在这?”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怕是蓝萧要死契蛟龙,咱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没等二人说话,眼见得一颗龙丹飞到蓝萧手上。 工夫不大二人各骑一条蛟龙腾空远去。 小玄子咧咧嘴:“快走,他们吃肉咱们喝汤,龙井里必有宝贝”。 一道风起,二人一猫出现在一处狭谷之中。 前行三里眼前出现一堆乱石,乱石丛中一口水井,井口一米见方,水井旁边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锁龙井”。 巨石上绑着一条成人胳膊粗的铁链子,另一端延伸到了井中。 两道掌心雷运至手上,景怡飞身落入井水里,风二十和小玄子守在井口。 有避水珠相护,人在水中如履平地。 一路下到井底,视觉瞬间开阔,井底竟是一座水晶宫殿,这座宫殿目测有两亩地的面积,宫殿正中央有一条巨大的金龙,龙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它。 一时间毛发倒竖,来不及多思,抬手打出两道掌心雷。 如今的两道掌心雷足有丈许大,一落下来,“轰隆轰隆”一阵地动山摇。 掌心雷一落到金龙身上,咔咔咔几声磨牙的巨响,龙头断裂之处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龙身之处也出现一道石门。 景怡一拍脑袋,自己也是吓懵了,这不是真龙是条机关龙。 随着井口一阵剧烈的摇晃,风二十和小玄子纵身一跃也下了井中。 一人一猫一落到井底也吓了一跳,眼前这条金龙明知是假的可竟与真的一般无二。 一见风二十下来,景怡忙上前:“师叔,咱们怎么办?” “机关龙内必有异宝,咱们听天由命,你入龙头之门,我与小玄子进龙身之门,咱们动作要快,免得他们一会儿回来”,说完领着小玄子推开第二道石门走了进去。 竟这么简单,忙走到第一道石门前,刚要推石门,只觉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石门内,片刻后金龙消失不见,水晶殿也不见了,只有一米见方的井底和一根粗大的断链在水中盘踞。 一进石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百平大的面积,地室正中央一张硕大的水晶床,床上一颗金蛋。 小玄子两眼冒光:“二十,赶紧死契,不出三年小金龙出世”。 风二十面色一讪:“会不会也象黑蛟一样是上界的?”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蛋在哪它在哪,纵是上界的眼下它在壳中也是凡界的,金龙血脉纯正,出生便是龙,赶紧的别让人抢了”。 此时两条黑蛟已经入井,叶青和蓝萧也纵身跃入井中。 风二十心头一沉,逼出三滴心头血打入龙蛋之上,随着心头血浸入蛋中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龙蛋上升起一道符文的图形湮入龙蛋内。 契约一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龙蛋:“你是老二,我是你大师兄,日后好东西多孝敬我,不许跟我争”,说完小爪子一捞,龙蛋凭空消失不见,随后水晶床也不见了。 被卷入石室的景怡惊魂未定,只觉一股奇香传来,十成真元之气贯注双目,眼见石室渺无边际,到处云雾缭绕,云雾之中一方石潭,潭中一条死去多年的金龙仰面朝天,腹部插着一把斩龙剑,剑体裸露之处早已锈迹斑斑,剑身贯穿龙身,竟是生生把龙身钉死在石潭之中。 乍胆子稳了稳心神快步上前查看。 一七八章 夺舍 凑到近前刚蹲下身子查看,突然龙角之上一道虚影冲入泥丸宫。 速度恐怖之下来不及害怕,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混沌真气进入泥丸宫。 此时的泥丸宫里一个巨大的魂魄如高山一般站在那里,魂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的真魂皱了皱眉:“桀桀,竟然是个凡界的小女子,也罢,好在元阴未失,又是天生道体,万年难寻的三品天道基,我也不算白等五千年”,魂口刚一开,两丝混沌之息随之进入。 魂魄一时间被禁锢一般,片刻后萎靡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偌大的魂魄被混沌之息彻底分化。 突然暴涨的魂力撑的景怡一头栽入水潭,此时的潭中哪有什么云雾缭绕,哪有什么金龙和斩龙剑,一切皆是虚幻泡影,逼仄狭小的十平空间里只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空石池,一切不过是为了夺舍布下的幻阵。 疯涨的魂力让眉心一阵刺痛,四十九条阴阳鱼自行护主缓缓的游动。 混沌之息引着惊天的魂力在穴窍和奇经八脉之中又开始重新打磨锤炼。 三日之后归于基台,一切恢复正常。 在井底被困三日的叶青和蓝萧心头火大,二人刚入井底瞬间被井水禁锢,两条该死的黑蛟竟自行解契叛主逃生。 锁龙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西部联盟的人全到了,连远在京城的清风住持也到了两日,此时井口已经被一道阵法封印。 匆匆从南地赶来的断齐和程铁口、秦道长忧心忡忡守在井口旁。 楚慧心头火大:“师伯,师妹和师叔没事吧?” 程铁口没等开口,断齐摇了摇头:“这阵法早绝迹了,怕是上古大能的手段”。 秦道长眉头紧锁:“童小子至少还活着,别的感应不到,师徒缘未断”。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咱们静观其变”。 清风主持手上拿着一只紫金钵倒扣在井口,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紫金钵飞入手上,紫金钵内盛着半下井水,众人急忙围了过去,水中影像显出叶青和蓝萧还有一条粗大的铁链子,水中铁链子一端是空的,二人被牢牢的禁锢在井底。 竟然不是风二十和景怡,这让众人长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必是想契约蛟龙,结果被阵法禁锢放跑了蛟龙”,清风住持将井水倒回井中。 刚一倒回,井水突然暴涨,“轰隆轰隆”,几声雷鸣,数九寒天两道紫金雷凭空出现砸入井口。 咔嚓一声断裂之音,井口封印的阵法瞬间消散,片刻后井底飞出两道人影。 蓝萧一出井口朝清风住持长施一礼:“在下蓝萧,今日相救之恩记下了”。 清风住持淡淡的笑了笑:“蛟龙跑了?” “在下低估了它的实力,本以为死契已经万全,这厮说下面有个封印的水晶殿,在下一时贪图,便与叶师妹回来寻找,岂料刚一到井底瞬间被禁锢,连师妹那条黑蛟在内,这两个孽畜竟然私毁契约叛主逃生,我们俩个被困三日”,一阵阵心头冒火,小小的凡人界自己竟然跌了这么大的跟头。 叶青站在身后什么也没说,一身湿漉漉的衣裙让体态毕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秦道长一阵阵皱眉:“已经脱险,速速回京吧”。 二人道过谢,匆匆下山离开。 目送二人远去,清风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误打误撞……既然已经跑了也是天意,咱们也离开吧”。 楚慧刚要开口,程铁口摆摆手:“带师伯去看看那口锅”。 一听锅,楚慧瞬间被带跑偏,急忙领着程铁口也下山去了铁匠铺。 工夫不大,只剩秦道长一个人执着的守在井口。 一炷香的时间后,风二十带着小玄子飞身出了井口,秦道长松了口气。 “竟把您也惊动来了,弟子见过师父”,一见师父心头一暖忙上前施礼。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秦道长肩上:“师父,二十死契了一个金龙蛋”,小爪子一掏出现了一枚龙蛋。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可让人知道,快收起来,下面果然有水晶殿”,将蓝萧和叶青之事告之一番。 风二十看了一眼师父:“弟子契约之时已听到响动,没想到他们果然回来找宝,秦师侄还未出来呢”。 “怕她也有奇遇”,心头一抹畅快:“那丫头道心坚如磐石,天必佑之,你们两个在此守护她吧,为师寻铁口即刻回南地,大阵叠加才暴力拆除两处”,说完一道风起人已到了山下。 小玄子收起龙蛋舔了舔爪子,转身又跳入井中。 景怡此时已经盘膝坐在石潭之中,内观的一阵阵心惊,自己的体内如今十分让人震撼,比之前纳量又大近百倍。不过修为已近筑基中期,只有一步之遥,看来置死地而后生,弄死一个上古邪道自己发大发了,魂力暴涨了百倍,这吞天兽一样的身体修为也涨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有点儿飘。 足用了一刻钟才平复心境,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石屋小玄子纵身一跃:“师侄,换屋检查,你去第二间找”,话音未落已经进了第一个石屋。 景怡应了一声忙快走两步进了龙蛋的石室。 一进石室挠挠头,百十平的室内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上前敲敲打打,第三面石墙前停了下来,这面墙里面是空的。 抬手一道掌心雷轰出,一面墙瞬间崩塌。 井下又一阵地动山摇,风二十飞身也下了井底,一进水晶殿,小玄子手上抱了个石盒也跑了出来。 风二十皱了皱眉:“丫头呢?”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们俩个换屋子检查,她在第二间”。 风二十大步上前推开石门,里面一面墙已经坍塌,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数道身影朝锁龙井疾驰而来,秦道长和程铁口率先下入井底。 一进殿中,二人相视一笑,直接跟进第二道石门,小玄子一见人进来呲牙一乐:“他们两个进洞了”。 二人闪身也跟进洞中。 一七九章 自爆 一进洞中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石洞高不过丈许,两米宽,二人并肩前行约摸有两里之地,突然前面传出来两声龙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两道风起又行五里,眼前出现一方大水潭,潭中百条即刻化形的黑蛟正在沉睡进级,看的二人心惊肉跳。 三息未到,断齐和清风主持也出现在二人身后,清风住持低声说道:“它们一时醒不了赶紧先去救人”。 一句话四人瞬间远遁。 此时一处山谷之底两人两蛟缠斗在一起,其中一条黑蛟已经挨了一道掌心雷被劈掉两角,另外一条忽隐忽现十分难缠。 四人一出洞口,两条黑蛟就势腾空而起就要逃跑,三道惊天雷化剑直劈过去,景怡高喝一声:“孽畜死来”。 “轰隆”一声响,失角的黑蛟被拦腰斩断跌落下来。 程铁口一甩拂尘缠住两截龙身缓缓落地。 秦道长三人快速围向那条缠手的黑蛟,风二十心头冒火:“师父,它就是叛主的孽畜,它有空间隐蔽”。 秦道长一抖手飞出一条捆妖绳,眨眼之间困住黑蛟,虚空一口玉鼎当头罩下,一把禅杖突现击向蛟头。 “哈哈哈哈,小小的两脚凡兽不量自力,竟敢契约神龙,今日本尊让你们统统陪葬”,黑蛟口吐人言,突然身体暴涨了百倍,两只龙眼之中显出一抹癫狂。 众人心头一悸。 “不好,孽畜要自爆,快跑”,程铁口一句话只觉脚下一空,景怡一脚将人踹出山谷,双手结印五道惊天雷夹杂两道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向黑蛟。 “轰隆隆”,又是两道地动山摇的巨响。 半空一颗硕大的魔龙头轰然砸落下来,随后两截庞然巨身也重重的落在山谷里。 景怡墨发披散,一身破袍在风中极其怪异帅气。 清风主持好一会儿缓过神一抖手一件僧袍罩住景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郡主又救贫僧一命……面具已毁,真颜已露,你先回驻地休息,我们四个抢了这头功,郡主已身殉职”。 心头一惊,抬手摸了摸脸,面具真没有了,忙系好僧袍。 风二十踉跄着走到近前,递过一支碧玉簪:“束好发再走,不可动真元”。 心头一酸,点头束好发髻向山谷外走去。 太他妈倒霉了,刚魂力大涨就遇到一头魔龙自爆,不玩儿命一搏都得死翘翘。 刚走出十来步,一阵风起,景怡瞬间消失。 程头口心头滚热,丫头不白疼,生死关头,一脚飞踹把生留给了自己。 一路回了院子,程头口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来个布口袋:“莫蔫头耷拉脑的,郡主死了又不是你死了,这口袋里面的碎石是石头崖的,一日神魂便可痊愈,安全起见你枕三日,之后给二十,他睡完估摸也就没了,你无郡主之命,皇上必封你个金县主,不用设阵法赶紧睡,我去帮他们处理一下之后进京”。 眼圈儿一红:“谢谢程祖您多小心”。 拍了拍景怡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关了房门回内室枕着布袋沉沉的睡去。 傍晚时分,景泰正陪着景老夫人说话,厅堂里两个孩子玩的正欢,景氏和林氏在一旁核对账目,一家人气氛异常的和谐。 高明大步流星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程祖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道门”。 “快请”,景泰忙起身跟了出去。 等了一刻钟未见二人进来,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怕是小驴子出事了,老二媳妇你去看看,他们两个不会进来了,必去了老大书房”。 林氏应声急匆匆起身离开。 景氏心头一慌:“娘……” “娘什么娘,小驴子没事……没大事”,摆了摆手:“我心有底,你去铁口不好说话,等着吧”。 林氏一进景泰书房,程铁口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林氏笑道:“侄媳妇莫怕,丫头无事……面具毁了,郡主以身殉职,葬于皇陵,封风二十为斩妖大仙师,木清婉为护国公主,年俸八千两,丫头高升了,太后说郡主之位太小镇不住,那就用护国公主镇着,不用面具,让丫头重塑脸,无人可窥,她道基无人可见,天眼也不能,一劳永逸”。 林氏点了点头:“小五伤哪了?” “……三日即可痊愈,小伤无事”,程铁口抿了口茶:“齐飞晋级金丹了,眼下正闭关,出关看你们来”。 景泰叹了口气:“丫头又玩儿命了”。 “前途不可限量”,程铁口老怀得慰:“丫头……等闲之力根本不可撼动化神大妖自爆,一旦自爆整个五县一个活口没有。丫头魂力惊天,已练成混沌之气一举斩杀妖龙,把皇上和六王爷全给震了” 林氏心头一酸:“丫头又伤脑袋了”。 “……今晚就可痊愈,我担心她,才逼她睡三日”,程铁口摆摆手:“一人之力救下无数苍生,大功德,天必佑之”。 景泰松了口气:“伯父说无事我就放心了,您自己回来的?”,边说话边递过来一张银票:“您打酒喝” 程铁口笑着接过:“正好我穷了,丫头护我周全,别人都伤了神魂,一年之内动不得真元之气,他们坐车往回赶呢,马上我去南地找人,那里还有百蛟即将化龙”,饮下盏茶,收起银票起身匆匆离开。 送走程铁口,二人回了厅堂。 景氏忙迎上来:“她爹,小五怎么样?” 景泰扑哧笑道:“面具毁了,郡主死了,丫头封了个护国公主,让她自己重塑容貌,一劳永逸”。 心头一疼:“小五毁容了?” 林氏摆摆手:“大嫂莫胡思乱想,她弄死一头恶蛟,那恶蛟从半空掉下来震的,丫头毫发未伤就是袍子给震破了面具毁了,太后说郡主太小镇不住,皇上封了个公主,年俸八千两,说还有不少要化形的,伯父去南地找人了,人家报喜,大哥赏了一千两”。 一听给赏,景氏放了心:“该给,小五倒好命,竟封了护国公主”。 一八零章 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景老夫人笑着点头:“老大媳妇赶紧去灶房让她们包饺子,你拌馅,香点儿,她们不舍得下料,都馋了,小驴子高升咱们庆贺庆贺”。 景氏应了一声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一出去,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小驴子伤哪了?” 林氏打了个哀声:“脑子,不过估摸着有药,说过了今夜就好,最迟三日,小五一己之力救了不少人”。 景老夫人咬了咬牙:“这个小驴子动不动就玩儿命,虎的厉害,竟真随了她三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三从小到大虎个招招的,她这公主也就是拿命挣的”。 林氏咧咧嘴,也不好说什么。 御书房内魏庄看了一眼魏晨:“皇兄,怎么西银县小小的山岭出了这么多恶蛟?” “师爷怀疑都是毒蛇岭跑过去的,古墓群出世,血月临世……果然天下大乱”,魏晨咂摸咂摸嘴:“小看丫头了,竟然这么威风,幸亏把她给弄回来了”。 魏庄深以为然:“知道她强,没想到这么恐怖,前途不可限量,担得起护国公主”。 “呵呵……丫头不稀罕这,她不敬畏皇权”,天生道骨啊,景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 楚慧后怕不已,寸步不离看护七日,眼见碎石没见少这才交给风二十。 景怡沐浴更衣换了身锦袍,闭关铸颜。 平心静气合目内观,真元之气告竭,基台上竟又生出八丝混沌之息,心头大喜,凭空又多了几分胆色。 有这宝贝日后爱谁谁,不服就干。 盏茶时间后木清婉新鲜出炉……直接戴了个面具,这玩意儿挺好,面具一失大不了再死一回就行了。公不公主屁也没有,一年八千两自己也得玩儿命干。 娇滴滴媚态十足的小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楚慧肩上甩了甩尾巴:“这丫头怎么这么像合欢邪女?” 楚慧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美,好家伙连我都想扑倒”。 正笑闹着,墨江领着刘琪走了进来,一见景怡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丑?”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师兄好,您怎么来了?” “伯父让我给你送十个蛟龙丹,让你赶紧重新铸颜,伯父说不可戴面具,公主若死……大凶”,不吉利:“不可死三次”。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教你个办法,既可修炼又可铸颜,一举两得,十个蛟龙丹一修炼完,心头默念神诀三遍,赶紧睡三日,三日之后变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此法天地认可,神魂与体貌同变,这神诀一生只可用一次,过了十八岁便用不了了”,一道咒语传入耳畔。 “多谢师叔”,接过个木盒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琪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院落,楚慧一拍刘琪:“瞎看什么,给你留了间屋子,日后你也是咱们一组的”。 刘琪苦笑道:“我一点儿也不爱留下,爹和师叔都在山里呢,你们一个是护国大仙师,一个护国公主一个流云县主,就我跟墨师兄什么也没有,还得负责抓五只逃跑的蛟龙”。 楚慧一惊:“跑了五只?” “这就万幸了,好在它们没渡劫”,刘琪叹了口气:“南地阵法才破了两处”。 “既来之则安之”,小玄子纵身一跃跳到刘琪肩膀上,抬爪拍了拍刘琪:“你纯阳体与二十正般配,他纯阴体”。 一句话楚慧低头一阵笑。 刘琪脸一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墨江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师妹,赶紧弄桌酒席,咱们都饿了”。 楚慧急忙拉着刘琪往外走:“想吃什么随便点”。 此时七王府内殿之中叶青脸色铁青,五百箱紫魂珠没有了,日后自己怎么办? 蓝萧看了一眼叶青,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师妹,老阴山……我知一处去灵界的结界,凡人界物资根本就没有,光靠日月之辉几百年谁也熬不下来。只我不能回去,有几个仇家在追杀我,但我可以送你去,左右七王爷闭关了,出关要个三五年,这三五年凭你的本事至少已经晋级元婴期”。 心头一喜:“多谢师兄,我无灵根久住不得,两年我必归,王府这些仙师劳你帮我留住他们”。 “师妹放心吧,师兄责无旁贷”,蓝萧点头应下。 安顿一番,两个人匆匆离开。 一进腊月,风二十精神抖擞出了自己的房间,院子里三个白袍女子不知谈论着什么,叽叽咕咕异常的高兴。 三个女子,慧丫头自己认识,另外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高差不多,都比慧丫头矮了一头,一个俏丽娇美,一个美艳动人,一时间心头莫名的生出几分好感。 一见风二十出来,三人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样了?” “否极泰来,沉疴尽去,只碎石剩下两成”,笑着看了一眼楚慧:“这两位是……”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您猜”。 景怡呲牙一乐:“在下护国公主木清婉”,声音柔柔弱弱。 “哈哈哈哈,师侄美艳动人,好看”,好家伙差点儿把自己给唬了。 刘琪笑道:“在下刘琪,我爹刘征,师叔刘达”。 风二十忙拱手:“原来是刘师妹,在下童逸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饿不饿?” “师叔请你们去酒楼”,一时间心情大好。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老神在在站在楚慧肩头:“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刚走到巷子口,徐杰领着墨江走了过来,一见四人招招手:“赶紧去西银县,那里发现个山洞,十三不在小玄子卖卖力气”。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几个人来到山顶腹地,徐杰心头火大:“五蛟都弄死了,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下,没想到突然出现个山洞,里面有座祭台,白骨堆叠,上面还供奉了一个邪道,淫邪不堪,你们几个进去小心些,务必将这座祭台彻底毁去……二十别进去,你们三个都在洞外等着,让刘琪跟清婉两个丫头跟小玄子进去”。 二人点头全神戒备。 冬日的腹地格外的温暖,虽正值腊月,眼前的路已经冰雪消融,四周冒出一片鹅黄色的绿,倒显出几分春意。 一八一章 斩祭台 一路跟着走到一处石洞前,这处石洞入口处两米来高,宽一米左右,洞中隐隐的散出异香,程铁口和陈道长带着三十名联盟弟子迎了过来。 各自见过礼,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公主和刘丫头一会儿进去千万别大意,此洞隔绝神识,里面你断师叔也在,齐飞的碎石给他了。此洞有十里之长,三里之外是外围,七里皆是内围,地势向下盘旋的,祭台在山体之内。此洞幻阵奇多,别遭了道……永远记住,外围只有你师叔一个男的,内围只有你们两个女的,余下的都是幻像”。 景怡和刘琪谨慎的应下。 又叮嘱几句,小玄子率先进了洞中,二人对视一眼也紧跟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进洞中,神识果然被禁锢。前行百步有一支火把照亮,二人不由得向四下打量了一下,洞壁有石有土,头顶之上呈拱形,脚下的土层依旧是冻土。 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景怡加了十二分小心,外面已经有绿草,此处还是冻土,到底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 刘琪也将斩龙剑握在手上,半分不敢大意。 脚下的路一直盘旋向下,二人默契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保持彼此一米的距离。 前行进三里之地,小玄子和断齐迎了过来,二人上前施礼:“师叔,前面就是内围?” “再行百米便是内围,内围漆黑一片”,断齐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往两边看,两边壁画有幻阵,这邪道怕是个邪仙,壁画亦真亦假,一不留神神魂就被卷入壁画之中。我只敢走三里,后面的危险压根儿不知,千万别遭了道”。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就这三里已经拆除了二十几个幻阵,前面的越走越多,咱们一会儿进去谁也顾不上谁,能冲进去就地摧毁祭坛”,说完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一切小心”,断齐忧心忡忡退到一旁。 二人稳了稳心神继续前行。 刘琪手握斩龙剑走在前面,景怡跟在后面。 一路谨慎走了三里,路程过半,刘琪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突然脸色一红,风二十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走了过来:“师妹,这处简直是神仙洞,我竟找到一处仙池”,边说话边伸手拉过刘琪:“咱们快走,师侄跟小玄子已经去了,仙池一泡便生仙根,日后咱们也能飞升”。 鬼使神差的跟着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神魂倒卷入一方石壁之中,肉身凭空消失。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四周黑咕隆咚,只能取出拂尘当拐杖,一步步往前行。 估摸着还有半里之地眼前突然灯火通明,洞壁目之所及尽是鸡蛋大小的华珠,漆黑乍亮,一道刺眼的光,忙合了合眼。 再一睁眼皱了皱眉,小玄子就在前面十步之遥,正一脸癫狂的将石壁上的华珠一个个抠下。 迟疑着伸手触碰华珠,也不知道是真假。 手指刚碰到一个珠子,瞬间浑身一颤,前世的男朋友一脸暧昧的走了过来,忧怨的说道:“宝贝怎么才来,我都等三个时辰了”,边说话边笑着伸手过来拉人。 心头一阵酸楚,合了合眼一只手递过来,掌心相合的一刹那,“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一个碗口大的珠子瞬间自毁。 一时间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行,又一道掌心雷运至掌心,两滴泪落下,前世……一切恩怨已经了结。 前行百米前面又是灯火通明,刘大牛一身大红锦袍凭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一见女子景怡心头一股怒气:“何人装神弄鬼扮成别人貌相”。 刘大牛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抱着景云上了一辆马车,车帘又薄又透,眼见得两只爪子在景云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一阵风起,景云身上的道袍被大力的撕扯开,眼见刘大牛的双手变成利爪扎入胸前。 抬手两道掌心雷飞出,马车化成一股黑烟远去,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掌心雷再次运至手心。 刚走出几十步前面一道若隐若现的烛光闪动,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小楼,一盏扎眼的灯笼高悬,上面写着:美人院。 院门大开,红楼里的两扇木门也随之无风自开,刘大牛抱着一身无挂的景云正在妓院的厅堂里当众取乐,里面男男女女一片污言秽语。 景怡停下脚步,心头一悸,自己遭了道了,再这么砸下去,再出手两次真元之气必枯竭,到时候自己死的可太难看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妓院里的男女之色,一堆枯骨罢了,心头默念一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音落,妓院红楼随之消散,眼前又陷入黑暗。 一路前行,突然脚下一空,耳边呼啸的山风掠过,吹打在脸上还夹杂着几片雪花。 真元之气倒转,一丝混沌之息冲破禁锢,一息未到神识外放。 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自己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眼下一个方圆五里之大的祭坛,祭坛之上一个硕大的道士泥塑,如放大版的真人一般。这个泥塑有三丈高,手持拂尘笑不达眼底,腰间挂了块骷髅头的玉佩,脚下白骨堆叠,密密麻麻。道士身前摆放着一张大香案,香案之上三炷高香,香气幽远,正是洞口散出的异香气味。一只刚死的活羊成了祭品,祭台上到处是血滴子,又添了几分诡异。 自己的身体下落速度极快,眼见与祭台上的道人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心头法咒默念,抬手五道惊天雷化成两把雷剑,剑中各三丝混沌之息卯足劲劈了下去。 “轰隆隆”几声动地惊天,咔咔咔,一剑将邪道泥塑连同香案一分两半,另一剑将祭台拦腰斩断。 “桀桀桀”,几声刺耳的尖叫声,一身白骨的山精从泥塑一只脚缝飞出,还没等跳下祭台,一道掌心雷拍下。 又一阵地动山摇,山精被劈的散出一缕黑雾,只剩下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倒卷入景怡手上,整个祭台土崩瓦解一片狼藉。 一八二章 恢复身份 祭台一毁,所有阵法消散,正疯狂挖珠子的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低头看了一眼爪子,爪心里全是泥丸。 刘琪神魂归体,咬了咬牙,欠公主这人情欠大了,他妈的,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从此以后防妖防魔防风二十,果然爹说的没错,色是刮骨钢刀。 洞口之外的众人眼见得满山大雪,哪里来的鹅黄嫩草,再回身连洞口也消失不见,方圆五里一片破败的祭台。 景怡手拿拂尘笑着走过来:“几位前辈,幸不辱命,祭台彻底毁了”。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后生可畏,赶紧回去休息”。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道心坚如磐石,未来可期,丫头回去好好过个年”,实力忒恐怖。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一阵风似的跑下山。 景怡笑着摸了摸楚慧的脸:“师姐莫怕,我还留一丝混沌之息”。 “少废话……终于聪明了一回”,心头一松依旧抱着人一路狂奔。 一回院子这才将人放下:“回房休息,师姐办年货去,敢闭关修炼我揍死你,一日三餐天天吃,让师姐也修炼一年……我进去能怎么样?” “我愿吃师姐做的饭……永远不进去,试心之路,稍一动怒万劫不复”,景怡叹了口气:“我也遭了道,万幸还保留一丝清明,否则我必死无疑”。 心头一惊:“竟这么危险,考验什么?” “是,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咱们自己把自己活活累死,情……亲情,爱情,友情,激怒我出手两次,若再出手两次我就死里了”,自己也是命大。 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休息去”。 目送人进了房间,这才出院子采买年货,不能再懒,自己也得赶紧修炼。 回了房间开启阵盘,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喜,日月之息甚重,有了这一根,自己应该能到筑基中期了吧。 静心凝神开始修炼。 此时山顶之上,风二十看着小玄子蔫头耷拉脑的走出来,心下了然,它也遭了算计。 刘琪一脸纠结的走出来,风二十忙上前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不稳,师妹要好好休息”,取出布口袋递过来:“赶紧回房间枕着,一觉便好”。 心头莫名的一阵委屈,手上一热,掌心里多了个袋子。 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把她带回家”。 片刻后刘琪坐在一匹黑马上向山下行去。 徐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狼籍:“咱们赶紧干活吧,这么大的阵法必有宝物支持,万宝不可错过”。 一声令下,众人冲进祭台。 晚饭时分饭菜飘香,景怡收功走了出来。 一进灶房楚慧扑哧笑道:“够意思,等刘琪睡醒咱们就开饭,马上也醒了”。 帮忙摆好碗筷:“师姐,师叔回来了吗?” “还没呢,那么大的祭台估摸着有不少宝物支撑”,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猪蹄子:“不凉不热,先补补”,自己也拿了一个,两个人默默的吃起来。 刚啃了半个猪蹄,程铁口率先进了院子:“丫头,我们都来赠饭了”。 一句话,楚慧打了鸡血一样急火火跑出来:“多谢师伯”。 徐杰众人随后跟进院子,庭院里热闹起来。 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的刘琪穿戴整齐出了房间。 五桌酒席摆上,众人边吃饭边叙话。 徐杰笑着取出五个布口袋:“都是山中精宝,咱们一人分一件,小玄子跟刘琪五件,公主十件,余下的铁口送回朝廷……上次魂珠还有五百箱,皇上入库了,这回我也聪明点儿免得遭你们骂,咱们先分,否则皇上忙的也想不起来,分的也不入账了,我嫌麻烦”。 众人心领神会,笑着应下。 精宝分完更吃的欢乐。 徐杰啃了个猪肘子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莫用这假面糊弄咱们,左右景苏已死,景家……魔煞也有因果,不可因噎废食。恢复自己的容貌,堂堂正正的让皇上给你恢复身份,公主不做,只做秦县主,正好让皇上给刘丫头也封个县主,你也把房产土地讨要回来,天下人更敬重你几分,你们三个县主也不偏不倚”。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时恢复身份堂堂正正,大吉,太后也多几分清誉自然感激不尽,都穷了,赏赐我们啃一口,给你留两层,余下的我们分分”。 景怡讪讪的取下面具:“我快戴习惯了”。 墨江心下一松:“我可一点儿也不习惯”。 小玄子坐在风二十身边笑的前仰后合:“怎么你们都不上当?” 众人笑而不语。 一个灵宠纵然有些本事还能让人改了魂魄?逆天之事信的是傻子。 吃过晚饭,断齐忧心不已:“咱们赶紧回南地,西地三年五载应该无事,那里还十分缠手,刘丫头和墨江都回去”。 二人忙应下。 众人各自散去。 将人送走,楚慧关了院门:“咱们也休息吧,明早吃什么?” “肉包子,素烩汤,炸肉丸子”,一捅小玄子:“师叔再说一个”。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小鸡炖蘑菇”。 “再做个杀猪菜,炒个溜三样”,风二十笑道:“今天人多我没吃饱”。 “我马上去弄”,心头大喜,忒捧场了。 “今晚星月无光,怕夜半还有雪,回房休息吧”,拍了拍景怡:“恢复身份极好,面具日后逃生时再戴”。 “是,师叔”,但愿永远也不用戴。 一回房间赶紧继续修炼。 年关将至,京城里一片热闹喧嚣。 刚吃过中饭,高明兴冲冲跑进厅堂:“老爷夫人,邵阳将军带了圣旨来,小姐恢复身份,继续是秦县主,原房产土地尽数归还,京兆尹也来了,上门办理户籍手续。另外皇上已经诏告天下为小姐恢复身份,将功德一一陈述,已命史官据实记录,太后豪赏皇后豪赏,您赶紧接旨吧,程祖也来了,赏赐联盟抢八成,小姐留两成”。 景泰眼圈儿一红忙起身:“召集众人接旨”,丫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回家了。 一八三章 五国通商 腊月初七驱了傩,一家无病祸。 早上程铁口带着皇上的年礼到了,简单实惠,联盟弟子每人一千两银票。 早饭异常的丰满,风二十给每人斟了碗酒,程铁口一口气儿喝了半碗,景怡笑眯眯的给添满一碗:“程祖,家里怎么样?” 程铁口笑道:“联盟抢了八成礼,皇上美疯了,也不惦记你那点东西了,北城宅子原封不动给还回来还给了你十个老刺侯,赏了十匹宝马,他们看院子喂马,身契在你爹手上呢,都是五代官奴可信,人品也方正,忠义护主,皇后太后赏的四季衣裙够你穿十年的,地租子补了一万两。长吉县的宅院没给,把皇家别院赏你你爹没让要又送给六王爷了”,叹了口气:“两位娘娘遗物全给了你二婶,太后和皇上又赏了她不少,已经在安国寺给点了长明灯,也还算周全。你这一正名,你爹你哥……连邵家也抖起来了,估摸着今年年礼能收到手软。不是我非抢你,凡事有度,过了就是祸,抢你皇上高兴人家也放心,贵重物品联盟都抢了,两成全是衣裙,喜欢什么你爹娘给你补吧,堂堂县主也不可太寒酸,她们两个赏的也不少,宅院都挨着你,一左一右皇上赏的”。 “挺好的”,笑着点头帮忙布菜。 楚慧咧咧嘴:“忒倒霉了,当个县主全给抢了,当官也不好”,没啥意思。 “刘丫头美坏了,要不是她爹还在山里她就直接跑回京城了”,吃了几口菜笑道:“你们三个日后比着美吧,全是绫罗绸缎,绣鞋几百双看的晕人,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放假,都回京城过年”。 风二十皱了皱眉:“那南地怎么办?” 程铁口摆摆手:“断齐和你师父进山找他们去了,人力难及,皇上让先放放,过了年再说,二月初二各归原位”。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师伯,京城出了什么事?” “……呵呵,鬼精的丫头,前日四个邻国发了公函,请求通商互惠”,又是一团乱。 “皇上答应了?”,怕是。 “皇上问了朝臣,满朝文武官员都同意,咱们道僧两路不参政议政,只管降妖除魔,年前怕不宁”,回京镇守。 楚慧看了一眼几人:“我也是县主了,想把师父和爹娘族人都接到京城久居,可行?” “有什么不行的”,程铁口笑道:“刘丫头等她爹出山就去把他师祖接下山,都进京,有宅子也是有身份的人,光宗耀祖该显摆显摆了”。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心下打了个哀声,程祖说的不是好话,只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谁能阻人进孝。 楚慧心头滚热:“反正现在无事,那吃了饭我就去接人,把他们安顿好再回来……我一点儿也不饿,你们慢慢吃”,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呵呵……哎”,低头吃了口菜:“她们两个跟丫头不一样,丫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另外如今家族拧成一股绳,人人都知轻重,刘丫头的祖父祖母叔伯也都在,一大族的人……日后且乱,拦……也拦不住”。 风二十深以为然,只也不好多言。 吃过早饭程铁口继续奔波,二人回房赶紧修炼。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扬扬洒洒下了七日,整个西地官道上的路彻底被封,齐腰深的积雪冻死了不少牲畜,短短七日,路上已经有人冻死了。 有钱人家两万两买件首饰,没钱人家二两银子可以生活一整年,景怡自认自己就是个穷苦的凡人,天灾太大穷人难活,秦县主在西地开始救济百姓。 一万两千两六千户。 风二十回景家求救,景国公和九驸马爷十万两银票相赠,西地总算是扛过这一场天灾。 腊月二十,仁寿宫里热闹异常,魏晨魏庄陪着太后用过午饭,母子三人在内殿休息闲话。 太后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你们两个从来没凑合齐全陪娘吃顿饭,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魏庄低头一阵笑:“知子莫若母,皇兄难心了,西地大雪封路,秦县主一肩扛下总算是平安渡过……估摸着您也知道了,半个月前四个邻国都来了公函使臣要通商,皇兄把人安排在馆驿了,想问问您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西地天灾,朝廷十万两银子拿不出来,秦丫头不计前嫌掏空了家底保你江山社稷……上景也是太穷了,养兵也费银子。那就该开就开,该挣就挣,告诉联盟不许再抢秦丫头的银子。娘也看明白了,人家家国情怀,咱们也别让人寒心。仙师俸禄不能减,各国都有自己的仙师,国门一开各方算计,没人家保着咱们就得让四家吃肉喝血”。 魏晨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有道理,儿臣听您的”。 魏庄斟酌一下摇摇头:“母后,国师今天早上给了儿臣一份名单,联盟如今又有不少人退出,眼下只剩四十一人。虽然说是人数少,可都是精兵强将,修为都在筑基期,金丹高修十人一个也没走。国师说日后十年内天灾更甚,他们这十年每人年俸两千两,别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太后叹了口气:“都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好人,既然就剩下这么点人了,开国库吧,魂珠给他们一人十二箱,剩下的庄儿拉回去好好修炼”。 “开库”,魏晨点头应下:“万两也养不住……朕也实在是养不起,走的不留”。 魏庄忙起身道谢:“多谢母后多谢皇兄”。 太后摆了摆手:“退出这些人可知都去了何处?” 魏庄看了一眼魏晨,苦笑道:“老七养了不少,老八也养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伸手了,另外几大豪商也都重金请了仙师”。 太后眉头紧锁什么也没再说,只一阵阵心绪不宁。 魏晨笑道:“母后不必担心,秦丫头一人留下儿子就不愁,这丫头身边一群高手,另外两个县主一封,怕又有两位金丹隐士入联盟”。 “话虽如此……后宫再轻减些,不可怠慢仙师”,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国门一开别让那些退出联盟的投了异邦,保住联盟这些人”。 兄弟两个连连应下。 一八四章 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腊月二十二,傍晚时分程铁口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请进厅堂。 景怡斟了三盏茶递过来:“程祖,南边都撤了?” “撤了”,接过茶盏叹了口气:“联盟被人拆了台,如今只剩下四十一人,连豪商都削尖脑袋重金请人……年俸五万两,皇上没辙了,国门一开人人自危,人家请个仙师也不为过。未来十年,咱们每人年俸两千两,一人一次性发十二箱魂珠,发联盟专用羊脂玉牌,腰玉。三个联盟县主年俸八千两,随朝臣一起发,北城一人一个宅院,六王爷给买的,丫头也有,人人皆有……连二十八和三十七都走了,联盟取消名头都用真名”。 “他们两个怎么也走了?”,不应该啊。 “我也没想到”,程铁口苦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慧丫头我没让她回来,国师说出了正月十人去往老阴山驻守,余下的全部去南地。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赶紧回京城,一人一宅且得安宅几日”。 二人忙回房间拾掇东西,一刻钟后小玄子驮着三人出了院子。 西地官道上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程铁口叹了口气:“官兵如今也顾不上了,粮仓和草料库倒塌大半,马匹也压死些,一半日的西地就得开仓放粮,否则粮食也存不住,皇上发狠,年后重建粮仓,建好的”。 风二十环顾了一下道两侧:“建吧,百姓日子也太苦了,丫头挡了一下,不然又不知死多少人”。 “丫头从小到大仁义”,哪个皇亲国戚没银子?谁也没舍。 临近子夜时分三人一马进了城门。 “咱们先去国公府吧,明早再安宅”,景怡笑道:“看府里什么多,咬我爹一口”。 “都空了,不去,我们俩个回自己的宅子自力更生,你回去看看家人,另外自己起个道号,四国通商不可大意,尽量与府里少来往,最在乎什么,什么就是你的软肋”,程铁口提醒道:“日后许也要去别的国,有个道号少让人惦记国公”。 “春风道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哈哈哈哈,师侄这道号甚好”,小玄子纵身一跃进了国公府。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这名给我,我也没起呢,你自己再想一个”。 “无为道人”,不刻意追求,顺其自然。 “这个甚好,给我了,春风给你吧”,程铁口笑着飞身下马进了二道门,既然来了就咬一口。 工夫不大,厅堂里亮起几盏油灯,酒菜摆上一片热闹。 景泰夫妇作陪,女儿回来……忒瘦了,二人一阵心疼。 景氏一边给女儿布菜一边叹气:“回府里住来吧,吃饭也应时些”。 “明早回北城,六王爷给我也买了个宅院,娘,家里什么多舍我们些”,没银子了。 “布炭都多,伯父什么也不用,谷儿今日带人都安置好了,她爹给了您两个刺侯看宅子呢”,景氏笑道:“免得您身边无人可用”。 景泰忙递过来两张身契又一人给了一千两银票。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那我省心了” 说说笑笑吃了顿夜宵,景泰亲自领着二人去客房休息。 林氏笑着走进来,景怡忙起身:“二婶可好?您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了一觉,晚上没觉了”,林氏拉着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忒瘦了,好好补补,这一个月就住府里哪也别去了”。 景氏叹了口气:“小五明早就要回北城”。 景怡笑着点头:“听爹娘说两个嫂子也进门了,您日子且美”。 一提两个儿媳林氏笑着点头:“你两个嫂子都不错,知书达礼的也孝顺”,袖囊里取出来一个锦盒:“她们两个留下的,二婶给你一件留个念想吧,太后给点了长明灯,她们日日香火供奉我也安心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我定好生留着”。 林氏拍了拍景怡:“缺银子就卖,也就是个傍身……听你大哥说,过了年你又分去北地了,一切小心些”。 “定出来了?”,一愣:“这么快”。 景氏一旁皱了皱眉头:“一共四十来个人,日后你们得跑断腿,你大哥帮你取了个道号:秦洞主,已经定下来了,腰玉什么的也都是这个名”。 “……嘿嘿……”,洞主?有意思。 “你也是心大,什么也不明白让你倒闹腾的欢”,笑骂一句女儿,一脸担心的叮嘱道:“不能再伤脑子,免得日后真成个傻子”。 “嗯嗯,您放心吧”,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娘什么也没有了,你二婶送你这个值两千两银子呢,别又四处送人,府里空了,你自己的也得瑟没了”,心疼的瞪了眼女儿:“你大哥也让你掏空了”。 “空了好,皇上放心”,不缺就行。 “你倒心大,去你那洞住吧,县主府我跟你二婶闲了去住,我们俩个也没个去处散心,听说给你们买的全在北城城门口附近,一人一个一亩地的宅院,独门独户的,你爹给你安置妥当了”,倒了三盏茶递过来:“也给你放宅子里两个刺侯,人都不错”。 “辛苦爹娘”,岔开话题笑道:“日后几国通商了,朝廷打算怎么捞银子?” “听说太后打算将丝绸往外边贩运出售”,景氏摆摆手:“娘也就听了一耳朵,别的不知……两后赏的太多,娘和你二婶咬你一口,让你爹把衣裙拿走百件,余下的府里收了……咱们什么也买不起,正好宫里的东西金贵我们也得瑟得瑟”。 “您们随便拿”,心下叹了口气,爹娘也让自己掏空了。 “你十二箱珠子都存放在新宅子里了,你达叔的宅子也帮着弄好了,他帮看着呢,就在你隔壁,西院是悟原高僧”,那里安全自己也放心。 三人又闲话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休息。 回到家里,总算是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好觉。 吃过早饭景怡遛遛达达进了景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笑骂道:“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孙女给您请安来了”,笑着施了一礼:“您可还好?” 一八五章 祖母打小看你就行 “好,国公老娘又有个驸马爷的长孙,县主的小孙女,岂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咬了咬牙:“一个比一个死穷”。 景怡笑的前仰后合,上前低声耳语几句,老夫人一惊:“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一箱子魂珠保给您添两万五千晌地,您两箱,我们一人一箱,租给朝廷就是,爹娘和二婶再加我,六箱齐活”,什么也不用怕。 “那你修炼怎么整?”,竟这么值钱。 “我有好的您忒管了……冲您这么瞧不起我,给您买五万晌,我们一人两万五千晌,一箱不留,我也小发一笔”,买吧,又给太后拿回去人家正好给六王爷。 “……小驴子,祖母打小看你就行”,一块石头落了地:“如今租朝廷的一晌地四百文,你爹脑袋一热,把你私地全捐朝廷了,连北城县主府都给了朝廷,也就六王爷给你弄个小宅子,否则你连个窝也没有了。你再买地千万自己掌管,我抢都没抢下来,铁口帮着抢了一把土撒你新宅子了”。 “……呵呵……好,我交给您掌家”,难怪娘出头要宅子。 “成,祖母手紧,他休想看一眼”,必须给丫头留下点儿,太不像话了。 “那不跟您磨牙了,我这就去办”,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到前院厅堂,程铁口低头一阵笑:“知道了?” 景泰面色一讪:“捐得,只当没有就行了”。 “捐得”,左右也抢不回来了,顺着说吧:“再以后的土地宅院我交给祖母管理,您莫沾手了,免得祖母跟您拼命”。 “行,交给她吧,免得天天骂我”,景泰挠挠头:“爹也有点儿后悔,府里所有人的土地全让爹捐了”。 “……行,捐得……只此一次,日后草刺不捐”,也太左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你还要买地?” “名正言顺的买……不然府里也过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我一箱不留,谁也不眼红了”。 “……也好,那我也卖一半”,心下一动忙起身:“咱们这就走”。 风二十听了个明白,也笑着起身:“我也卖一半买地”。 送走三人,景泰打了个哀声往后院走,走了一半又转身往回走,还是先不去了,免得又挨骂。 北城城门口五条小巷子被圈禁起来,二百名士兵轮流看守,对仙师府坻可见也是极其重视。 一进巷子口,家家房舍整齐划一,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墙两米高,门楼上都写着道号,景怡的门匾上写的是:“秦洞主”。 刚要叩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刘达笑着迎出来:“伯父你们回来了”。 程铁口点了点头:“回来了,赶紧弄马车卖珠子买地,你也卖一半,免得老没银子花,丫头人多她全卖”。 “……行,我也愁呢,一年两千两什么也添不成”,忙叫出来两个刺候,见过礼领着二人开始备车。 临近中午,魏庄笑着进了仁寿宫,太后正一脸心事低头沉思。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什么喜事?” “秦丫头把十二箱珠子拉土地司换了土地永租朝廷,她一带头,别人也都卖了六箱换地,也都永租了朝廷,一下子解决了年俸问题,军队土地也解决了,皇兄问您赏丫头什么好,人家又把珠子还您了”,丫头大气。 太后心头一喜:“必须重赏,赏丫头五件极品羊脂玉首饰,娘给她,你送去吧”。 笑着施了一礼:“谢谢母后”。 傍晚时分景怡进了老夫人厅堂,景氏夫妻两个和林氏都在,一见丫头回来了景氏笑道:“怎么又跑回来了?娘让灶房准备饭菜” “我吃过了”,笑着取出地契一一分发:“日后半亩莫捐,咱们谁的也不欠”,将自己的一并给了老夫人:“祖母替我管家”。 仔细检查一下地契,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会持家的,祖母必守住”。 “成,不让您白辛苦,送您个镯子”,递过来一个锦盒:“别存着,给您就戴,堂堂国公亲娘莫抠抠搜搜的,区区五万两毛毛雨”。 景老夫人一惊,小心翼翼的接过,取出来好番打量:“好宝贝呀”。 “那是,就孝敬您,别人没有”,全免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哪来的?” “隔墙取物,偷的”,笑的一脸得瑟:“您放心吧,太后赏的”。 “好家伙,这几日我还一直头疼,小驴子一回来我哪也不疼了”,直接戴上憋不住的笑:“且美”。 “您不是头疼是心疼,一天骂我一遍”,景泰一拍大腿:“日后什么也不捐了”。 腰里无钱是病人,心头一阵后悔,自己不该动女儿东西,修炼物资没有了。 林氏拉着景怡叹了口气:“二婶有钱莫惦记着我”。 “以后土地不许舍,别听皇上忽悠,爹要更不许给,您也是有儿有孙的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怎么行?”,幸亏还有珠子在,否则麻烦了。 景老夫人深以为然:“小驴子说的在理,捐银子救人咱们出把力没问题,孩子房产地业连府里这么多土地都给朝廷你纯是吃撑了”。 景泰面色一讪:“交完我也后悔了”。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怪娘没拦着你爹”。 景怡摆摆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再提,这两件值五万两,您明早给大哥大嫂送去,只说我送他们的年礼”。 “好”,看了一眼小心收起。 安顿好家里,又闲谈几句,起身回了北城。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书房饮茶,刘达咧咧嘴:“一年租子三万两,我们也抖起来了,做梦一样”。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十三真有把握一个月破阵?” “八成,不过十三稳妥”,刘达苦笑道:“也就师兄艺高人胆大,连我也快撑不住了”。 “刘征很强……他宅子安了?”,老牌儿金丹剑修,是个人物。 “安了,刘家来了二百多族人,私卖了两箱珠子在东城安的族院,小了根本住不下”,也算一步到位:“国师和六王爷找了三回,我师父也进联盟了,他跟慧丫头师父都进了,也一人给了十二箱,六王爷什么也没留,咱们这一送回去把他也成全了”。 一八六章 祸起老阴山 景怡回来的时候二人正围炉夜话,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料理好了?” “嗯……我实在是没想到爹把土地全捐”,无语了。 刘达叹了口气:“你爹想给你扬名,莫怪他,叔给你两箱子珠修炼”。 “我也给你两箱,咱们将就将就”,总也得修炼。 “我不要……您们实在要给,您们买宅子行不行?”,这院子忒寒酸了。 “不许添宅院,就这么凑合,过了年就去北地了,回来也就一年住几天,弄个豪宅给谁住?”,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两箱不给了,没有你也老实”。 “嗯嗯,您们自己留着,我也实在是打怵古墓群里的东西”,小手摆了摆:“听二婶说把我分北地老阴山去了”。 没等二人说话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师伯,二十八来了”。 程铁口忙起身:“他跟三十七去谁家了?” “谁家也没去,刚从老阴山出来,被困在一座迷宫里了”,楚慧心头火大:“劳您去找国师吧,物资都没分着,宅子也没有,太倒霉了”。 “我这就去”,忙领着刘达跟着楚慧走了出去。 景怡急忙也跟着往外走,老阴山竟然也闹幺蛾子了。 一出院子,二十八和三十七一脸疲惫的坐在门口。 一见几人出来,二人忙起身:“师伯……” “我跟小达子进宫,你们几个回屋休息,等我们回来”,仔细打量一番,二人一步远去什么也没问,程铁口忧心忡忡,神魂伤的太重了。 景怡将人请进书房,一人斟了盏茶:“两位师兄喝口水缓缓乏……师姐别杵着了,怕是他们伤了神识,找刘琪要口袋,看看谁还有赶紧都弄来”。 楚慧心下一沉急火火跑出去。 三十七打了个哀声:“师妹,我们俩个差一点儿死在里头”。 “什么也不许想,回家了就安安心心的。一会儿口袋拿来就赶紧睡觉,西屋你们两个住,我住东屋,西厢房是两个老刺侯,院子里安全”,神识笼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心头一沉,竟伤的这么重:“谁也不许动用元气”。 正说着话,两个刺侯拎着食盒走进来:“县主,您陪两位仙师先吃饭吧”。 “好,交给我了,赶紧休息,没事了”,接过食盒点了点头,都是有眼色的。 二人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饭菜摆上,三人坐下吃饭,景怡全程帮忙布菜。 吃了足有两刻钟,二十八咧嘴苦笑:“这是我们吃过最香的饭”。 景怡心头酸楚:“不怕,过几日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 三十七咬了咬牙:“师妹,我们俩个找不到那处该死的迷宫了”。 “……这么邪乎?那先养伤,放心吧,国师他们一定亲自去,十三必有发现”,天眼应该看到吧。 “怕是只有天眼能看见”,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那处山谷十分邪门儿”。 景怡皱了皱眉:“离老牛背近?” “不是……我们俩个甚至忘记了在哪”,合目仔细回忆一下,识海一片空白。 “师兄,为防你们擅自动用真元之气,我先封了你们的丹田”,抬手封印二人的丹田,这一封心下沉了又沉,竟未封住,里面一股阴煞之息十分的强悍,合目良久凭空打了个寒颤,魔煞,这感觉与那晚在城门口遇到的魔煞之息一样,只没有那晚的强大。 二人心头一阵悸颤:“师妹……” 景怡摆了摆手:“无事”,心念一动调用混沌之息抬手封了二人的丹田。 丹田一封,两个人长松了口气,二十八拱手道谢:“我们俩个封不了丹田,多谢师妹出手”。 景怡眉头紧锁:“两位师兄可信我?” 三十七一脸凝重:“信,可以生死相托……我们俩个中毒了?” 景怡点了点头:“别怕,未侵蚀到丹田,怕是中了魔煞之毒,必须先将魔煞之息驱逐体内,否则日后麻烦了”。 曹国师领着众人进来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坐在书房里,一身的倦怠昏昏欲睡。 程铁口忙上前:“丫头呢?” 二十八吃力的睁开眼睛:“师伯,县主给他驱逐魔息呢,我们俩个中了魔煞之毒,我的已经清除,在给他清除,县主护住了我们的丹田”。 一句话众人脸色大变。 徐杰走过来,一道柔和的真元之气打出仔细检查了一番,撤回真元说道:“丫头已经清理干净,丹田用混沌之息护住的,连真元之气也靠近不得,神识伤的极重,没有三五十年难修复,而且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 正说话工夫,景怡扶着三十七走出内室,陈道长和曹国师忙上前接过人:“县主,他怎么样?” “魔煞已除,他替二十八扛了一掌,所以中的魔煞多些,未伤心脉已是万幸,识海记忆不全,但并无错乱,他们两个怕是发现了什么,让人困在阵法里打算杀人灭口,万幸两位师兄意志坚定,才最后自我解困出了阵法”,实在是命大:“神识伤重,非三五十年难复,必须找到碎石,否则三五十年道心崩塌,再坚强的汉子也扛不住”,看了一眼曹国师:“何人告诉您他们退出联盟的?” 曹国师一怔,仔细回忆了一下脸色阴沉:“半个月前国丈府管家找我说他们两个入驻国丈府”。 三十七心头酸楚:“我们被困日久,尚不知国丈府府门朝哪开”。 景怡拍了拍三十七:“师兄莫急,许有人想一石二鸟,什么也不用怕,实在没碎石我给你们两个治,虽粗手笨脚十年也康复了,必不会道统断绝”。 程铁口一脸笃定:“再加老参调理三五年可沉疴尽去,丫头,碎石已无,你放手给他们救治”。 正说话工夫,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一见老者,众人上前施礼,老者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老朽先看看他们的情况”。 曹国师忙说道:“他们两个中了魔息,县主用混沌之息已经护住丹田驱逐了魔息,只神魂伤重,非三五十年难愈,而且记忆让人抹去了”。 老者看了一眼景怡笑道:“丫头甚好,那便无事,余下的交给我了,一个月内必让他们活蹦乱跳的,记忆没了便没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忘了也好”。 老者三言两语稳了众人的心。 景怡心下感慨不已:听话听音,这个绝对是世外高人。 老者取出个锦匣递过来:“丫头,此物与我无用,送你了,你也休息去吧”。 “多谢叔祖”,忙双手接过。 一八七章 恩师引路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丫头,院子给他们休息静养,你回国公府好好过个年,早些回去,两个刺侯留下照顾他们方便些”。 “是,程祖”,忙拱手离开。 一出巷子口叹了口气,魔煞夺舍成功,日后可麻烦了,自己也需早做提防。 忧心忡忡从北城又回了南城,一进国公府高明正从二道门出来,吓了一跳忙施一礼:“小姐,您回来了”。 景怡一脸凝重:“回来了,在一道门给我随便找间房间,我要闭关几日,我有阵盘不怕吵”。 “那您跟我来吧,正好地室空着,只奴才有钥匙”,忙领着人往地室走:“您可要送饭?” 摆了摆手:“不用,过半个月我就出关”。 地室里空空荡荡,有五十平左右的面积。 高明心绪不宁:“小姐,您受伤了?” “我没伤,是联盟有两个人受了魔煞之毒还让人抹去记忆,日后不管我在不在京城,你们两个万不许出京,不可与不熟之人搭讪,不管哪府大管家找你们都不准跟人去酒楼茶室,只说县主有令让你们闭关。尽量深居简出,左右手下那么多刺侯呢,遇事机灵些,关键时刻你们两个都是县主府大管家可以拒绝调令,有什么事我扛着,宫里的也甭怕他们,咱们也不惹事谁也别怕”。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我们俩个雪藏练功”,心头一沉,连记忆都给抹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高明在外面锁上地室的门匆匆离开。 取下腰间阵盘,片刻后阵盘启动,整个地室消失不见。 盘膝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十件山精宝贝,随手又取出锦匣,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玄黄颜色圆滚滚的。 石头一出神魂雀跃,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阵阵狂喜,这竟是一块混沌石。 好一会儿稳下心神凝神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眼前斗转星移,神思一时间来到一方奇幻的世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混沌初开的世界里,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高远而深邃的天空里那一种深邃的玄色庄严肃穆,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奥秘。辽阔而广袤的大地安静祥和,黄色的土地延伸至远方,万物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繁衍。 画面随之缓缓流动,广袤的天地之间,万物开始逐渐苏醒。一种无为的力量在洞透与承载中周而复始。一道阳光洒在大地上,倏然,草木从土地中钻出,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霎时,河流奔腾不息,清澈的水流滋养着大地。 鸟儿在天空中翱翔,野兽在山林中穿梭,在这天地玄黄的世界里,生命在诞生和消亡中轮回,生生不息。 天地再无小我,冥茫茫意幽远,仿佛自己与万物已经融为一体,这一刹那间神魂超越时空的束缚,走了很远很远。 再一睁开眼,玄黄之石只剩下一捧尘土,十件山精宝贝和白骨都不见了,只有一捧捧微尘。 景怡咂摸咂摸嘴,这恐怕就是顿悟了。 掐指一算,时间竟才过了一刻钟,顿悟之力忒恐怖。 仔细内观了一番,基台之上出现了一团猫眼大小的混沌之息,修为已经在筑基后期。 这可…… 心头一阵叹息,好不容易顿悟一回,没有修炼物资支撑,若再挺哪怕一刻钟,自己必晋级金丹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引出几缕混沌之息化成阴阳鱼引入泥丸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五十条阴阳鱼缓缓自动牢牢守护泥丸宫。 高明正在一道门里练功,耳畔一道声音响起:“给我开门来吧”。 心头一惊,忙收功匆匆赶往地室。 一开地室大门,景怡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我无事了,给你们两个讲讲开悟的法门,争取今晚开悟”。 心头大喜:“多谢小姐”。 片刻后高明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兄弟两个一脸虔诚的聆听开悟之法。 子夜时分月华高悬,整个一道门里设下阵法,三人各自分开,二人参悟一人修炼。 景怡完成放养,讲通讲透什么也不管了,月华之息绵绵不绝的引入体内,心头古井无波,一片憩息。 子夜过半两道月华之息被兄弟两个引入体内正式开悟。 一个时辰后景怡收功,看了一眼兄弟二人眼底一抹笑意,武者出身的人果然是领悟力超群。 晨光微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高明和高远只觉通体舒泰,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光大亮,二人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庭院中的宁静与祥和,十步之外的小姐如仙女临世,一身的光芒。 庭院中,一棵老树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尽管在冬日依旧显得生机勃勃。微风拂过,枝条一阵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奥秘。二人相视一笑,起身静静地站在树下,这一刻心境如水,波澜不惊。 一刻钟后景怡收功起身,二人扑通跪地叩头:“多谢恩师引路,请受徒儿一拜”。 景怡吓了一跳,挠挠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好,那我也厚颜收下你们,赶紧洗澡去吧,一会儿我帮你们入联盟办理户籍,从今以后皆是平民”,抬手收了阵法。 “多谢师父”,二人起身又长施大礼。 一道风起,一股腥臭之气,二人脸一红,嗖嗖两道人影跑进灶房。 早饭时分,大高氏和二高氏拎着食盒兴冲冲进了厅堂。 景泰看了一眼二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高氏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小姐昨天晚上回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已经拜在小姐门下做了弟子,刚沐浴完跟着小姐入联盟抢修炼物资去了,顺便办理平民户籍,小姐说今日开始他们两个去北城不回来了,让您把六个刺侯重用吧”。 景氏一拍桌子:“天上的喜事,今天甭做饭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他们不吃咱们吃,两个臭小子都不错,这徒弟收的我可太满意了”。 景泰笑着点头:“我也甚满意,我亲自带六个小子去订餐”,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八八章 茶水成精了吧 一刻钟后林氏拎着食盒笑着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你送来了?” “怕您饿先填填肚子,大哥去酒楼订餐了,今日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边说边放下食盒。 老夫人一脸好奇:“小驴子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林氏笑道:“小五收徒,昨晚她又回来了,在一道门没进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全是平民都是仙师,他们两个拜了小五为师,大哥大嫂高兴”。 “……我不饿,我也想吃酒楼的饭菜”,好家伙这一晚上风生水起啊:“小驴子有道行,这丫头与道家有缘,这两个徒弟太可心了,小驴子过了年才十七,会挑人”。 “可不,我都跟着美”,小五出息了,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 “秦家终于添人进口了”,老夫人一时间老怀得慰,心情无比舒畅。 临近中午,徐杰和程铁口领着众人都来庆贺,高明高远一人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精神抖擞正式拜师。 饮下弟子茶,景怡美上了天,小手一挥:“开宴”。 众人笑着入席,酒宴摆开,开怀畅饮。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两个臭小子聪明,拜丫头为师,丫头为了你们亲自进宫抢物资,好家伙一人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美坏你们了”。 徐杰吃的畅快:“皇上说丫头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丫头说八旬老翁见皇上也得尊声:皇上万岁,甭说别的,赶紧给物资,皇上笑的前仰后合赶紧就给了”。 众人哄堂大笑。 深闷的联盟里因着注入的两道活力又让众人充满了希望。 拜师宴整热闹了三日,第二日皇后大赏,第三日太后大赏。 直到腊月二十七才算是安静下来。 程铁口将宅子给了兄弟二人修炼,带着刘达跟景怡又住进国公府前院。 腊月二十九,临近午时,两个刺侯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今早四城门大开,四国的使团都进京城了,都在馆驿入驻呢,听馆驿的人说今天下晌五国签属通商契文”。 景泰点了点头:“四国来了多少人?” 一个刺侯忙回道:“使团主要的有百十人,护卫什么的都只带了五百人,一共两千四百来人,听说西景使团已经上折子了,要在京城东城一品街开个金玉楼,皇上已经批了”。 程铁口皱了皱眉:“西景来了几位仙师?” “听说四国各来了两位,不议政,只保护各国的王爷”,刺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俩个挤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反正高手不少,四五级武者占了大半,六级的占了三成,没有菜的,四国皆如此”。 景怡一脸好奇:“那以后银票怎么办?” “五国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和铜板,各国国内还是按银票,比如西景金楼,咱们去买首饰就得真金白银买,银票人家不收,反正眼下是这么定的”,以后许也有变动。 刘达看了一眼二人:“他们金银几交?” 刺侯叹了口气:“咱们的十交,他们的七交,人家必火……听说金楼内还有当铺可以直接当金银珠宝这些贵饰”。 一旁的刺侯说道:“国师和陈道长徐仙师也在,都去迎接了,六王爷带队”。 景泰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去吃饭”。 二人应答一声,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景泰饮了口茶:“伯父怎么看?” 程铁口半合双目,仔细推算良久叹了口气:“乱乱糟糟,福祸掺半,侄小子什么也不掺和,安稳过日子吧”。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程铁口领着刘达和景泰去茶楼喝茶,也就是想听听各方势力放出的风声。 景氏和林氏忙着接待各府的来访和年礼忙的团团转。 邵丹带着两个弟妹继续清点库房,府里无闲人,景怡百无聊赖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看账簿子,景怡扑哧笑道:“您又不带孩子了”。 “大高氏天天跟我抢”,老夫人放下账簿子:“我喜欢她,风风火火快言快语的,认她做了个干女儿,有她带孩子我放心,坐吧,看你这样子也是闲出屁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老刁太太,还是一身刺。 景老夫人自己也笑:“你这两份礼我归置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一共折成银子值个三千两”。 摆了摆手:“留着给您吧,您爱干什么干什么”。 “行,我正好让你爹搜刮干净了”,收起账簿子叹了口气:“你不安个宅子?” “想买”,修仙路漫漫,好歹自己也得先有个窝,如今又有两个徒弟,程祖达叔看样子也没处落脚,五个人总也得有个安身之处。 “你定不了宅,左一个右一个的哪个也没存住”,飘泊的命:“听祖母的,用你道号买,挂匾也用道号,必成”。 景怡一愣:“……您让我换户籍?改名?” “有何不可,反正叫秦洞主,姓秦就行,土地正好一起更名”,趁眼下是皇上眼中的红人,赶紧改名。 “能成?”,也行。 “放心吧,赶紧去,不用找皇上,直接找京兆尹,北城那宅子给别人吧,你没那命,刚去就让外人占了窝”,完蛋的货。 “……行,那我问问京兆尹给不给改名”,急忙又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一朵仙花正红火,结果落在道人家,哎”。 楚慧一脸紧张的守在书房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内室的门。 三十七坐在一旁喝着参汤:“师姐,不用担心,师伯说师弟恢复了六成了”。 “能不担心吗……谁担心了,我是怕你们两个混球把我师父给累到”,瞪了一眼三十七:“一个两个的不省心,赶紧喝了回房睡觉去”。 三十七笑着一口饮下,起身回了西屋休息。 半个时辰后,二十八跟着五常道人走了出来。 楚慧忙起身:“师父……您喝茶休息休息”。 五常道人笑着看了一眼楚慧:“丫头,茶水成精了吧”。 脸腾的红儿,忙起身:“徒儿马上去烧茶”。 一八九章 十个猴都不换 晚饭之时景怡匆匆回了国公府,众人这才开饭。 景氏皱了皱眉头:“小五,回来了也不说帮娘和你二婶忙乎忙乎,跑了一下晌去哪了?有你一半的礼,你倒心大四处逛”。 “娘,爹他们也逛一下晌,您怎么不敢说程祖”,杮子竟挑软的捏。 “哈哈哈哈”,程铁口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你娘可不说我,让我明天还去喝茶”。 “您竟哄我,大三十儿的茶楼早关铺子了”,骗谁。 刘达咧咧嘴:“丫头,没看告示吗,五国通商,明日还有半天才歇铺子,你跑哪去了?” 景怡取出户籍地契和房契递过来:“刚弄完,一会儿搬家,咱们熏屋子去,南城二品街,三进院子,出巷子口就是二品街,地方三亩,房舍肯定够住”。 刘达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道:“这名忒霸气了,谁给你起的?” “祖母”,两世井后这位大神开了挂了。 程铁口笑着接过一一检查一下:“太后给的赏赐都得瑟了?” “……这叫物超所值”,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景氏:“娘,您跟二婶一会儿也去看看,不远”。 “家里有地方非跑出去住”,瞪了眼女儿:“回家吃饭”。 程铁口憋不住的笑:“丫头,这宅子稳了,我们俩个跟你去”。 “八个,高明高远和墨江、童师叔、断师叔也去宅子里修炼去了”,人多热闹。 “好好好,快吃,吃完赶紧抢地盘去”,刘达心情大好:“我爱跟丫头住”。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女儿人缘好,能拢住人心。 吃过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仁寿宫里,六王爷饮了口茶:“母后,几份折子皇兄都批了,您的动作得快点”。 “金楼里面设当铺,我看看他们是奔着什么来的”,太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八位仙师什么修为?” “都是金丹大修”,魏庄苦笑道:连秦丫头都收徒了,儿子不知猴年马月晋级筑基”。 太后好笑的看了一眼儿子:“这也能比?那丫头鬼机灵一个,莫比这。把我两件首饰卖了买宅院,还让你给暖宅,十个猴都不换” 魏庄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娘,今日迎接东平王,他旁边有个仙师,那仙师手上戴了枚戒指,我看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划拉就没了,我问他放哪了,他笑,说放储物戒里了。徐仙师问他在哪买的,他说延昌国师是个大阵法师,国师的师父在上界时常回来看他,那玩意儿就是从上界带回来的,他还让徐仙师看了一眼,那戒指里面有空间,空间有五十平大,说可以用百年,还有大的就是贵,他这一个戒指是用十箱华珠换的,那玩意儿不怕火不怕水,有真元之气就可以用”。 太后摆了摆手:“那不就是行走的库房?戴着它多累”。 “您不懂,没分量,就是类似普通的银戒指”,多方便啊。 “喜欢就买,又不是买不起”,倒不错,可惜凡人用不了。 “……皇兄想给联盟先买二十个,正心疼珠子呢”,实在是太贵了。 太后一愣:“东海湖的华珠一共也没多少了”。 魏庄一脸神秘:“皇兄听徐仙师说完也活心了,说让雷十三跟徐仙师去上界,联盟的人有人知道界点的大概位置,只那里不用金银,徐仙师想拿一袋子山精去换”。 “那赶紧去,免得一个个眼馋人家的,什么便宜东西好多买回些,陈道长也去”,人多也壮些胆色。 “多谢母后,那儿臣去告诉皇兄”,忙起身跑了出去。 太后笑骂一句:“小兔崽子,买个仓房倒这么上心”。 秦洞主府满府红灯笼高挂,剪纸的绘画的雕刻的,圆形、方形、椭圆形、菱形等,单个的组合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映衫的院子里红彤彤的一片让众人心情大好。 林氏和景氏陪着景老夫人四处看灯:“小驴子,一共多少盏?” “五七百个吧,六王爷给的灯油和宫灯,什么走马灯什么的,还有两对玉瓶子,给我个如意坠子还给了把玉箫,反正帮我暖了宅了”,不咬白不咬,皇上亲弟他可肥。 “啧啧啧,洞主这名吉利啊”,老夫人笑着递过来个盒子:“祖母大方一回也给你暖暖宅”。 “谢谢祖母”,笑眯眯的接过。 正说话工夫,几道轻风拂过,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景怡扑哧笑道:“程祖跟达叔赶紧去占地盘”。 二人笑着拱手大步流星离开。 一道门二道门三道门,光一个灯笼看了半个时辰,几道轻风又飘然而去。景老夫人兴致大好:“忒漂亮了,小驴子先臭美几天,正月十三把那对鲤鱼灯笼给我,我挂院子里美美”。 景怡笑着应下。 二道门主院内正房是座二层小楼,一进一楼是个厅堂,里面热气扑脸,厅堂有十五六平大小,厅堂内东西北三道门,一门内一间客房,景怡的书房卧室在二楼。 一家人说说笑笑热闹到夜半才各自回客房休息,景怡一回二楼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房中饮茶。 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风二十和小玄子去老阴山了,六王爷眼馋储物戒,皇上让陈道长、徐伯父跟十三去上界买”。 “……买多少?”,这可挺好。 “现在不好说,上面金银不值钱,山精全拿走了”,许一人给一个:“当年听师祖说起过那东西,很是神奇,上界高人了得,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听说布袋和尚有个乾坤袋,万物皆可装,估摸着这些大能模仿乾坤袋做的”。 “这可太神奇了”,移动的小金库啊:“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给了三日时间,最长不可超过七日”,刘达一脸纳闷儿:“怎么不让曹国师去”。 “四国仙师都在,他哪能走的脱,他一动多少眼睛盯着呢”,动不得。 “程祖,过界点就是灵界?”,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去。 “傻丫头,这我哪知道”,没灵根去了也无用。 一九零章 大凶之兆 此时东五郡与东地之间的官道上异常的安静,年前路上的马车极少,距离官道以南百里之地是一片荒山野岭。 十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在夜色中疾行,其中一人说道:“师兄,宝物今晚真的能出现?” “必出,我已经打听出这片荒山野岭原来的主人了”,领头的黑袍人笑道:“东平国大前朝太子爷的外院,隔国跨界的你想想,他安排这么一处别院干什么?还不是私藏宝贝?” “难怪这里还能见到几处精美的石雕,可惜村民无知,也就是遇上咱们憋宝人才让它重见天日,否则也就是个垫猪食槽子的石头”,宝物蒙尘。 话音刚落,十人仿佛突然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停了下来。头顶之上一阵阵阴风刮过,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片连绵百里的山脉,而他们十人正奔跑在山间腹地之中。 “大师兄,此地太过诡异,咱们赶紧离开吧”,一个黑袍人的一句话众人瞬间往山外疾行。 谁也再不敢多言半字,只恨不能多生出几条腿来。 十人天明时分出了大山,一口气儿跑上官道直奔京城。 腊月三十,景泰几人回府,众人谁也没去,凑凑热闹可以,大过年的都知深浅。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众人去了茶楼,只剩景怡一个人在宅子里蒙头大睡。 临近午时,小玄子和风二十回来的时候景怡这才起身将人迎进厅堂。 倒了两盏热茶递过来:“师叔,您怎么没一起去?” “人家是奉旨去的,此行必顺,我只负责引路哪能跟去”,饮了口热茶:“不过我在旁边也看了一眼,对面也是山”。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对面跟老阴山差不多”。 “那就给三日时间能回来吗?”,够呛。 “三到七日,徐师伯说三日必归”,风二十笑道:“若便宜人人有份。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以后老阴山可热闹,与铁力国的通商之地,出了正月两国合力修建,四地边境全部放开”。 “南地怎么办?”,那可危险。 “伯父说常尹有高人,他们负责解决肃清打通道路”,风二十叹了口气:“否则皇上能安心让他们回京吗?那座山上的资源等于拱手相让了”,实力不足啃不动硬骨头。 “原来如此,高人多高?”,不会也有元婴期大修吧。 “呵呵……听说是两名化神中期的大能,人家没去灵界,只在凡界修行”,谁也不敢招惹人家。 吓的手一抖:“他们为何不去灵界?” “据说是寿元快尽了,只剩百年”,真假不知。 “那他们有把握?”,怕是了。 “有,他们已经找到阵眼了”,实力恐怖异常,老牌儿化神大能确实是厉害。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也没辙了,不是宠着联盟的人,是实力差的太多,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跟人斗”,风二十叹了口气:“人家是举国之力供养仙师,咱们举国之力供养军队,真正斗狠咱们根本禁不住人家一招半式”。 景怡苦笑道:“原我以为自己能活到二百岁就知足,没想这么多,是我浅见了”。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二百岁不假,可二百岁能不能平安的活到不好说,许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你了。不过大修天地有限制,可也有无数办法逃避限制,若阵法原就是他们设的呢?如今装好人过来收回,不费吹灰之力尽得宝山,若此山之宝助人家晋级化神后期呢?那寿元又多了……所以别想当然,无利谁起早?” 景怡深以为然:“细思甚恐”。 “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天下可不仅仅只有上景,大大小小的国家多了去了”,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他们三个若机灵应该买回些普通的功法,否则咱们全摸石头过河,道不成道法无正法,早早晚晚都走了旁门左道”。 “您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正说着话,院门被人叩响,景怡忙往外走:“刺侯送饭来了”。 一开院门,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两个刺侯上前施礼递过来一份礼单:“县主,老爷夫人让我们给您送饭来了,另外府里昨日收的礼有您的礼单,都交叉回了礼,剩下的一并拉来了”。 景怡接过礼单笑着开了院门:“辛苦你们了”。 马车一进院,风二十出来帮忙卸车,卸下三桌酒菜,余下的都是各府送的年礼。茶饼坛酒占了大半,糕点占了两成,一成饰品。 风二十赏了二人五十两银子:“辛苦你们去北城县主的旧宅,将县主的百身衣裙绣鞋拉回来,那院子给他们两个了”。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应下,忙又赶车出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您怎么还想起这个了?师姐也能穿” 风二十摆了摆手:“她穿着短,别浪费了,看这形式日后少不得出远门,没银子添衣裙,不舍她,她也是县主她也有。你也别手松,赶紧把首饰送内室去,挑好的留,日后出去没银子买首饰,这些都是脸面”。 “我听您的”,忙抱着七个大锦盒上了楼。 七个锦盒七份清单,邵丹将礼品金楼的卖价和当铺的回收价都标了出来,看的景怡一阵心酸,卖价这么清楚,看来府里日子艰难。 一一看遍,挑出三件祖母绿首饰,一个鸟蛋大的戒指,一个如意坠子,一对扣子耳饰,哪一件都在三千两之上,都是公主嫂子送的。 余下的五花八门什么也都有,也都不错,哪件都在三五百两之间,挑挑选选分了几份一一归置好。 刚归置妥当,程铁口领着众人进了厅堂,景怡将归置好的各装在荷包里下了楼。 此时厅堂里众人脸色异常的沉重,景怡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出了什么事?” “东五郡到东地之间有百里荒山野岭,昨晚一夜之间飞到那里一座百里大山”,程铁口心绪不宁:“大凶之兆”。 心头一惊:“您去了?” “听几个鳖宝人说完我们就去了,迷障重重,云雾缭绕,压根儿进不去,云雾隔绝神识,里面隐约听到几声虎啸之音,我们刚从宫里回来,国师带人去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日后步步危机四伏”。 一九一章 后生可畏 “鳖宝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有宝物? 断齐一旁说道:“这处荒山野岭原是东平大前期太子安置的外院,让鳖宝人在周边的乡下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才盯上那里。不过他们出山之时还未起雾,据那位领头的人说昨晚若无此山,天宝必出世,这个天宝灵气逼人,属先天灵宝之列,我们怕此山是上界之人窥见宝物出手移下的。灵宝于凡人无用,我们也感知不到,关键是何人可窥凡界?实在是让人不安”。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敢不敢去?” “敢”,递过来几个荷包:“一人一份年礼,你们吃吧,我跟玄师叔去”,话音未落一人一猫一步出了厅堂。 程铁口急忙起身一巴掌把小玄子抓回来:“丫头赶紧回来,去之必死”。 马上冲出院子的景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跑回来,死那就算了,犯不上的事。 一进厅堂挨了一脚,程铁口咬了咬牙:“虎丫头,什么你都敢”。 墨江忙上前摆放食盒:“先吃饭吧,我们都饿了”。 刘达咧咧嘴:“丫头便宜你了,我们一人挨了两脚都给揪回来了,虎的不止你一个,没事”。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莫气,不去就是……依您看又是邪道?” “不确定,但绝对是大乘修士的手段”,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这天材地宝尽在人一手掌握之中……今日在宫里我听国师说常尹的两名化神修士不是不去灵界,是去了也没有成仙的机会,天路断了,灵界的修士也无法飞升成仙,他们两个都有师承,上界都有人,这消息必真”。 “……”,天路?关自己毛线的事,这辈子也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命,爱断断个球的。 “吃饭吧,一万年太久,凡人不错,吃的饱睡的香”,刘达笑道:“丫头还给年礼”。 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众人:“除了丫头之外,所有魂珠都给我,高明高远的也全给我,我跟断齐带小玄子去灵界走一趟,买些功法回来”。 一刻钟后,所有的魂珠被小玄子收起,二人一猫出了京城。 这一顿饭,六个人吃的畅快,三桌只剩半桌酒席。 都是没心没肺的货。 吃过饭,墨江沏了壶新茶,一人一盏茶很是惬意。 刘达边喝茶边笑:“伯父说山里那只虎的修为在合体境,谁去都得让他咬死,不出三日此山必移,那时灵宝自然也就是人家的”。 景怡心头盘算一番点了点头:“咱们等着吧”,看了一眼高明高远:“还有华珠莫误修行”。 二人连连应下,一口饮了茶水各自回房修炼。 墨江眉头紧锁:“虎兽再厉害可这里是凡人界……”。 “妖兽”,风二十率先起身:“一只蛟龙自爆咱们都差点儿全军覆没,多思无意,都回房休息,小玄子可以带他们去灵界,放心吧”,说完走了出去。 刘达一拍大腿,起身和墨江也各自回房。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转身回了楼上,仔细收拾一番,一道风起,一个美艳的黑袍女子头戴斗笠出了京城。 自己连混沌石也可修炼,灵宝虽然说用不了可修炼应该行吧,收徒的人了,也不好修为太低,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三日才飞走,说明宝物还在,那就也掺和掺和去。 景怡一出京城,三息未到又一阵清风远去。 半个时辰后十里之外显出一座山峰,只云雾不多,许昰有时辰的。 山脚下此时多了没有,陆陆续续三五千人总有,也都是与自己装扮差不多,看来谁也不甘心。 放缓身形随着一群武者进了飞来山。 一进山中果然神识被禁,心念一动,一丝混沌之息破了禁锢,魂力铺开,百里之地尽数笼罩,心下了然,这山果然是来自灵界,凡山凭自己的修为能看到三五里就不错了,灵山只要无阵法,魂力不限。 仔细搜寻一番,盏茶时间一道风起,片刻后落在一处峡谷深处。 这处峡谷不大,也就有个二三里,峡谷之中立了块丈许高的石碑,碑上写着死亡谷。 咂摸咂摸嘴,斟酌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进也进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随它去。 魂力刚一放出,一处山石的裂缝之中飞出个石蛋直扑过来, 这个石蛋足有碾盘大,通体玄黄。 泥丸宫外阴阳鱼严阵以待,让景怡心头警铃大响,这玩意儿绝对不会是混沌石,抬手一道掌心雷劈下。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紫金雷落下,眼见得石蛋在雷电中挣扎蜕变,眨眼之间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兽,片刻后小兽被雷电吞噬,地上只掉落个猫眼大小亮晶晶的玄黄妖丹。 脸色一白,这竟是一只传说中的混沌兽,专食混沌之力。 好一会儿缓过神刚要抬手摄过妖丹,耳畔一道腥风传来。 咬了咬牙,不要命的捡起妖丹飞身向东疾行,刚跑出五里消失不见。 三息不到,一只斑斓猛虎飞奔过来,两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后喷出一条火舌,随后向东跑了过去。 就这两嗓子震的咔嚓一声响,阵盘直接破损,斗笠碎成渣渣,也就是冬日穿的多,否则就得光着回去,一身破布条在风中偶有走光,火舌刚扑到近前瞬间熄灭,这让景怡松了口气。 咬牙切齿的收起破损的阵盘,一道风起出了飞来山。 灵宝是别想了,神魂未伤已经是命大。抬手摸了摸脸,面具又毁了,果然是死亡谷,自己又死一回。 与此同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飞到官道上,一见景怡一道劲风卷起人直奔京城。 心头一喜:“五常师伯,您怎么也来了”,毫发无损厉害啊。 五常道人笑道:“上界多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真当凡人好欺负,弄了个虎丹,我回去也过过元婴大能的瘾”。 “我的天……山中几只虎?”,牛人啊。 笑着看了一眼景怡:“两只,一公一母,追你那只是母的,追我的是公的,见你出京我就跟来了。那个混沌兽的妖丹放心大胆的修炼,所有禁制阴私都被雷电肃清了”。 “……您帮我引走了一只”,必是。 “哈哈哈哈,莫多思,我也因此获利,只未想到你魂力如此强大”,后生可畏。 一九二章 真龙之息 一路将景怡送回院子,五常道人回了北城。 回内室关门落锁,心惊肉跳的换了身新袍,对着一身换下的破布条一阵阵发怔。 足过了一刻钟揉揉眼睛,从布条里拣出个玉坠,什么都坏了,它竟完好,也就是绳子坏了,这是两个姐的遗物,也不知道是哪个姐的给了二婶,二婶又给了自己。 捡起玉坠好番打量,突然想起那道熄灭的火舌,真元贯透双目,再看这块玉心头一阵纠结,这不是姐的,是五王爷的贴身之物,上面有七缕真龙之息,难怪那火舌竟然自己灭了。 这东西稍不注意就是大祸临头,自己赶紧收了吧。 片刻后取出混沌兽的妖丹也放在一旁,这才静心修炼。 此时的飞来山大雾四起,一声声虎啸之音震的几千人四下逃散。 两道风起,片刻后两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站在山巅之上。 一个老者笑道:“师兄,这只妖虎归我,灵宝归您,师父必重奖您”。 “也好,这妖虎有几分本事,师弟多小心些”,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躲在阵法之中的曹国师和秦道长对视一眼,一脸的不甘心又无奈,技不如人连伸手的机会也没有。 悟原高僧叹了口气:“常尹有这两位大能出世,日后定是五国之首”。 曹国师踹了脚一旁的一只死虎:“妖丹虽被人取走,也是一身宝,如今只希望他们取走妖丹把那只虎也留下”。 “他们几百岁了,咱们才多大,慢慢来吧”,秦道长叹了口气:“一个飞来峰五国实力尽出,太后又该睡不着觉了”。 三人一阵苦笑。 天近傍晚,三人卷起两只斑斓猛虎进了京城。 七缕真龙之息一入体,玉佩成了一堆飞尘,修为虽然没涨,可实力……丹田扩大了七倍,魂力涨了七倍。 心惊胆战的站起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爆体,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没爆。 打了个哀声又坐下来,混沌之息仔仔细细内观一番,脸色变了几变,此时的窍穴和奇经八脉之中竟然生出一层白玉一般亮晶晶的东西,不仅如此,根根白骨也是如玉一般。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呸呸呸,七缕龙息而已,实力强是肯定的,否则当年黑龙也不会哄骗二姐那几缕。 没什么后遗症就知足,纠结片刻索性继续合目修炼。 混沌兽的内丹之息一入体,三品天道基一阵阵沸腾。 仁寿宫内殿之中,太后忧心忡忡,郑公公也不敢多言,垂首站在一旁。 魏庄苦笑道:“母后莫多忧思,仙师不参政议政”。 太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了,怕是人家道行深,早就布下这么大盘棋,将咱们的天材地宝尽数搜刮走……若魂珠早发下,联盟的人也不会走那么多,娘心胸狭隘差点误了大事”。 “历数天下,有几个您这样深明大义的太后?母后已经挺好的了,莫太自责”,魏庄叹了口气:“够皇兄头疼的,如今常尹两位大能坐镇,已经成五国之首”。 “千万别让联盟一人流失”,再损失不起了。 魏庄深以为然:“丫头安宅您知为什么要儿臣给她暖宅?您知那宅子里住了几位仙师?一共八位还有一只金丹期的灵宠,光金丹修士两名,其中一名神算子,一个阵法仙师,一名徐仙师首徒,人家也筑基大圆满半步金丹,这八人盘根错节勾连近四十人。丫头让我出头暖宅,人家谁也不糊涂,连皇兄都伸手了,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是宫里的好木具,区区凡物在人眼里顶不上颗魂珠有用,也就是一份心意。这些人名利淡漠,纵古道热肠也需给份体面与尊重”。 太后一惊频频点头:“娘听懂了,丫头这份情我领”。 正月初六早上,景怡收功起身,一颗内丹保住修为没掉。 看眼下自身的情况,能晋级到筑基后期已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辈子能晋级金丹实也妄想。 活不了五百年,赶紧回家给爹娘拜年去吧,别仙不成做个凡人也耽误了。 起身下楼去后院烧水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花香四溢,肌肤如雪隐在花瓣之下。轻抬皓腕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无聊又显几分慵懒。 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浴桶边缘,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背上,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半个时辰后,绞干头发换上了一件华丽的交领锦绣夹长裙,长裙上绣着精美的金丝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茸茸的雪狐毛边,显得十分温暖。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纤细腰肢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七岁的女子,娇艳如花。 梳了个垂云髻,除了对魂珠什么首饰也没戴,足下穿了一双厚底软邦的黑色高靴。 披了件白狐袍刚走到前院,高明高远忙迎过来施了一礼:“恭贺恩师新春吉祥”。 “都吉祥,快进来吧”,笑着将二人请进厅堂:“快坐,他们都去哪了?” 高明苦笑道:“初四早上就都被曹国师叫进宫了,去灵界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太后夜夜忧心,怕他们一去不复返,看您闭关就留下我们照顾您”。 高远一脸好奇:“您阵盘呢?” 景怡面色一讪:“坏了,面具也坏了”。 “您去飞来山了?”,二人脸色一白:“可受伤了?” “没有,不过也没寻到灵宝,就得了个妖丹,不许泄密”,太丢人。 “您放心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听没受伤二人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炼气二期都不错,你们两个闭关修炼,别过段时间华珠也没了,我回国公府拜个年”。 “不让您走,让您出关也进宫”,高明看了一眼景怡:“四个金丹大修一走,联盟又走十人,如今只剩三十几个人”。 “……不至于吧”,怎么都跑了。 “太至于了,清风住持魂伤未愈没出京,悟原高僧和秦道长都去了老阴山等着他们呢”,高远咂摸咂摸嘴:“三个叔和我们都是您的人,齐仙师和墨仙师也是。达叔和二十叔也是,二十八三十七又是您救的,这一转圈儿的人太后能不怕您也跑吗?” 一九三章 灵界归来 “这十人去哪了?”,也不知道谁走了。 “秦道长的几个徒弟也就二十叔留下,别人都走了……叶仙姑出关去了七王府,他们都跟叶仙姑去了,叶仙姑已晋级金丹”,高明倒了三盏茶:“听说蓝萧接待的,叶仙姑那两个女弟子也投在七王府门下”。 “大徒弟是平王妃,去七王府也在情理之中”,倒也说的过去:“走吧,咱们进宫”,别老让人惦记着。 喝了盏茶,师徒三人出了厅堂。 刚走到二道门,景怡扑哧笑道:“你们两个赶紧去酒楼订五桌酒席,连订一个月,一日三餐各五桌,程祖回来了”。 二人心头大喜兴冲冲跑了出去。 景怡转身又回了厅堂。 盏茶时间一道黑影冲进来落在景怡肩膀上,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我们发财了”。 “您找到金矿了?”,不会吧。 脑袋上啪的挨了一爪子:“金矿有个屁用,过界点挖了百十颗万年灵草卖了个好价钱”,掏出一本古籍递过来:“《凡人锻魂术》师叔偷的,送你了,买不起,一本正宗的古籍十万中品灵石,偷就一文不用花,快收起来吧,别人用不了”。 “多谢师叔”,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您们买什么了?” “消尘术,火球术什么的,给断齐买了本《上古阵法》花了八成灵石,铁口急眼了非要让他成大阵法师”,舔了舔爪子:“买了五十身真元法衣法靴,自带防御功能,反正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一人买了个真元戒指,里面有百平大小,又买了一百个五十平的铁口准备卖”。 景怡心情大好:“好家伙,程祖忒聪明了,可看到十三他们了?” “山精不值钱,只够买一个戒指的,他们三个在山里挖灵草呢,估计能够二三百个戒指的,明日就能回”,小玄子呲了呲牙:“魂珠不值钱,程祖没让卖又都拿回来了,赶紧给你两个徒弟收起来吧”,一挥手二十箱魂珠放在东客房里。 “师叔,天路真断了?”,魂珠还不值钱,上界用什么修炼。 “断了百年了,别惦记那,跟咱们没关系”,反正也化不了神,化成鬼还差不多。 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师叔,人骨为什么有的可以变玉骨?真龙之息一缕抵多少年修行?” “又想起你二姐和黑龙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据玄猫一族的传承记载,民间的皇帝都是真龙转世,这一转世真龙紫息于修行者和妖兽就是大补之物,据说龙息分七种,紫息为最高品,一缕紫息可使丹田和神识扩大一倍,但紫息几乎没有,有最多九缕还得是人为采集特殊手法封印,不采集就散于世间了,纵采集也是三年得一缕。你二姐那种是第五种,一缕相当于百年苦修,这苦修指的是实力不是修为,修为不会涨……两代皇帝一个国师,怕那邪国师还真有可能采集龙气,他一死封印自开必龙息外泄,许飞来山迟迟不飞走也是发现了龙息之秘”。 心下一沉:“那山还没飞走?” “没有,铁口随秦道长和悟原进宫了,断齐去了飞来山,铁口让他去的,说他有奇缘”,也不知道什么缘:“人骨变玉骨说明道法高深,所谓千年玉骨,说明人修炼千年便会变成玉骨”。 “……呵呵,听您说的像讲古”,不敢信。 “什么讲骨,这是传承,有玉骨之人一般都是冰灵根或者是月华之体,天生道体也有这种可能,一旦变玉骨就说明已入大道,等你晋级元婴期许有一根半根的”,小玄子取出一个玉盒递过来:“那里金玉死便宜,一块灵石师叔给你买了块凡界极品好玉,当铺一万两收”。 接过打开玉盒,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天然形成的玉竹,有食指长,栩栩如生。 “师叔太贴心了,您还什么时候去?”,这可值银子了。 “估摸着还有机会,别急”,舔了舔爪子:“二十呢?” “进宫了,程祖一进宫他们也就回来了,高明他们买酒菜去了,马上就回”,斟了盏茶又抱出盒糕点。 小玄子摆了摆手:“我不饿,就是后悔没多挖几根灵草卖”。 “师叔……我阵盘废了,面具也废了”,景怡叹了口气:“你们走,我偷偷去了飞来山,宝物没看见,差点儿让个混沌兽把我打劫,我把它劈死了,结果跑过来一只虎,吼了两嗓子我面具和阵盘就坏了”。 “知道了”,摇了摇尾巴:“你阵盘一坏断齐就知道了,铁口算你没大事就暴骂了你一顿,顺便把我也臭骂一顿,说我怂恿的,没事,断齐能给你弄个新的,他喜欢玉箫”。 “谢谢师叔我听懂了”,回来赶紧送玉箫。 一人一兽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领着众人回了院子,高明高远也一并跟了回来。 酒宴摆上,厅堂里炸开了锅。 景怡打量着手上的指环,连连惊呼:“太神奇了”。 “哪有你神奇,一张面具一个阵盘就换了个妖丹”,程铁口笑骂一句:“你也就是个虎丫头”。 “我也后悔了”,悔死。 刘达咧咧嘴:“就说怎么闭关修炼不开阵法”。 众人哄堂大笑。 景怡边给倒酒边问道:“程祖,那里的铺子多吗?” “人家叫宝阁,易物也行买也行”,喝了口酒笑的一脸无奈:“天路一断没多少人苦修,都拼命挥霍呢,大乘修士也束手无策,估摸咱们死绝天路也好不了,上界都焦头烂额的谁还管下界之事。飞来山三日未取走,此山算是归凡界了,如今已经落地生根变为凡山,再不是灵山灵脉,这回闲了咱们都去逛逛吧,蚂蚱也是肉”。 景怡连连摆手:“我可不去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伯父,国师那意思还有一只虎妖丹不知被谁取走了”,墨江皱了皱眉:“您觉得会是哪国人?” 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反正不能是丫头,人家秘而不宣莫四处打听”。 一九四章 结界消失 景怡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五常师伯不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储物戒指都感觉新鲜,刘达笑着挑了几盒爱吃的菜收入戒指,看的众人一阵笑,一个个也收进几盘。 热闹到傍晚,程铁口带着众人去了飞来山,连高明高远也跟去历练。 不是景怡不去,是不敢去,万一龙息真让人盯上就麻烦了。听了小玄子的话回身再看这块玉一定是前国师的,光收集用了二十一年……七百年功力,光听着都瘆得慌,别让人把自己活拆巴了。 满院子遛达,将皇上给的多余的宝阁和书柜用神识收入戒指空间,百件衣裙移入,十几件首饰一并存到宝阁上,片刻后移入一张雕花大床和两床被子。又逛了一圈儿把灯油装里几大桶,五桌酒席一移入,人生圆满了。 回到书房点了几盏油灯,这才取出古籍仔细参悟《凡人锻魂术》。 锻魂术分为三个阶段: 一,淬魂?。二,神刺术。三,魂力化针攻击对手。 淬魂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不断打磨提纯自己的魂力,让神魂感应更敏锐魂体更凝实,难也不难,就是个水磨石的功夫。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古籍收入空间开始合目凝神打磨提纯魂力。 景老夫人的厅堂里热闹异常,大高氏带着常三和小少爷玩的欢,林氏陪着老夫人闲话,景泰坐在一边饮茶,景氏则靠在椅子上看着一儿一孙傻笑。 二高氏小跑进了厅堂:“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景氏两口子精神一振,忙起身迎了出去。 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小驴子这是让什么事绊住了手脚了,景云这丫头也不知好了没有”。 “早好了”,林氏笑道:“国师是师兄,能不卖力气吗,头两个月就好了”。 常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 工夫不大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景云笑着上前见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给二婶请安”。 老夫人笑着招招手:“好好好,都安,常三这小子等你半天了,赶紧看看咱们沉没沉”。 常三脸一红爬了过来,景云急忙上前将人抱起:“三哥长大了”。 众人哄堂大笑,两小儿好,比什么都好。 林氏倒了盏茶过来:“这回回家多住几日吧”。 景云看了一眼常三:“明天师父回来,我分了储物戒就回家住,小五没回来呢?” “小驴子那个心大的货……许明天也回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云:“分什么戒指?” “呵呵,一句两句说不清,就是一个普通的戒指,里面有空间,除了不能放活物别的什么都能放,放进去是热的拿出来也是热的”,景云一脸兴奋:“有那宝贝日后可方便”。 “仙家宝贝凡人不懂,祖母送你的年礼”,打开地柜取出个锦盒:“你在国师府可听说今年还办不办灯展?” 笑着接过:“谢谢祖母,办,太后今晚上的折子,皇上批的,京城闹元宵,明日正式准备”。 “这可好,明天小驴子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灯笼带来”,老夫人看了一眼两个儿媳妇:“舍点儿银子,府里也多弄点儿灯笼喜庆热闹,府里人少咱们自己看”。 景氏和林氏笑着应下。 北城联盟的院子里,二十八和三十七陪着五常道人说话,楚慧端着两碗参汤走过来,二十八忙小心翼翼的接过递给三十七一碗:“师伯,最后一碗了吧”。 五常道人笑道:“最后一碗,明日你们两个开始修炼”。 楚慧摆了摆手:“这两天都先别修炼,一半日联盟发物资了,别又赶不上,听说是储物戒”。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东西,那就再休息两日”。 “师父,听说飞来山另外一只妖虎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打死的”,楚慧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延昌那个元婴期大能?” “莫猜来猜去的,闲不闲的慌”,饮了口茶:“秦洞主这丫头怎么样?” “强”,三人异口同声。 楚慧一脸认真:“师妹为人仗义,一点儿不娇气,鬼机灵一个,口严,从不多言多语,是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人品方正你们几个好好处”,五常道人叹了口气:“仙路阻且长,无人做伴日子难捱,难得你们又谈得来,日后也是个伴。 三人连声应下。 修炼一夜,景怡晕晕乎乎的起身,已经到极限了,魂力淬炼顶天六个时辰,四个时辰时最好,日后自己不可贪多,看着比原来小了一圈儿的魂魄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实是魂力比以前强大一丝,虽然这一丝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至少证明方法是对的。 早饭又送来五桌酒席,一个人吃了个肚子圆,余下的收入空间。 “七不出,八不归”,索性躺在床上休息。 初九?,朝三元。 早上沐浴更衣,换了身交领雪狐毛杏花红锦裙,梳了个丸子头,小玄子送的玉竹栓了丝绳戴上。 才刚淬炼两日,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刚吃过早饭,程铁口带着众人回了院子。 见众人平安回来,心下松了口气,忙安排酒席,边斟酒边问:“程祖,断师叔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了,他进宫了,估摸晚上回来,放心吧,阵牌给我了,好好收着,别老犯虎”,取出巴掌大的阵盘递过来。 笑眯眯的接过连连应下。 “他们昨晚上回来的,今儿分物资,听说也小发一笔,十三说没有下次了,他们出结界后,界点消失不见,别处有没有不知道,老阴山肯定是没有了”,看了一眼景怡:“发了物资再回家”。 “我听您的”,结界竟消失了。 刘达叹了口气:“就说这飞来山怎么不飞走了,原来是无路可走,也好,凡界也安全了”。 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也不好说,许就是这位大能封的结界,估摸邪国师私收了紫龙真息给他夺舍做准备,结果让上界邪道算计,他一死封印开了,让上界之人嗅到了气息,此人肯定是去过飞来山,人家怕他跑才关了结界,这可比灵宝更有价值”。 程铁口一愣:“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景怡心下一讪,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小玄子在飞来山的一处石洞里偷听到一只寻宝鼠说的,此山所有的小兽都是他契约的灵宠,小兽说妖虎的本命火突然熄灭,定是遇到紫龙真息,一共七缕,这可不仅是七百年功力,最高品的龙息可助丹田神魂大七倍,只要百日内此人动用龙息大能必亲自下界剥离丹田抽取,一过百日一混杂就神仙难辨了,我估摸真找不到百日之后此山飞走”。 一九五章 搜山 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一番问道:“可说是男是女?”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寻宝鼠说上界只感应到气息,当时山里面隔绝神识,连小兽也不知道男女,只有妖虎知道,只妖虎也死了,所以男女不知”。 墨江一脸好奇:“伯父,男女又如何?” 程铁口一脸凝重:“男,大凶,女,大吉,只以后谁也不许修炼,免受无妄之灾,修炼魂力吧,魂力在凡界受天地制约,神仙也感知不到更别说大能了,此山谁也不许再私去,否则性命不保,龙息虽百日消散,但大能有千万种手段,安全起见,三年之内不可修炼”。 众人连连应下。 “我即刻进宫,让国师告诫所有联盟的人”,程铁口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心下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这一顿饭谁也没了胃口,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脸色惨白领着楚慧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师伯……” 程铁口摆摆手:“谁也不许修炼,出事了,常尹两位化神大能让人分尸盗走了丹田真元和魂力……丫头赶紧跟慧丫头去一趟,你师伯解不了他们两个的丹田之封,你去了万不可给他们解,跟他们讲清楚,咱们赶紧全部自封”。 景怡苦笑道:“我封了,不然坐车去北城吧”。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师父着急了,师姐抱你走”,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目送人离开,几个人自封丹田,连小玄子都被程铁口封了妖丹。 墨江忧心忡忡:“伯父,龙息在两个化神大能身上?” 程铁口苦笑道:“谁知,如今把嘴都闭上,此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皇上下了死令,不许多言半字违令者斩……常尹一倒四国可太愿意看到了,什么也别再问,话烂到肚子里吧,西景王爷都在酒楼订宴庆贺开业大吉了”。 几人叹了口气,谁也不敢再多问半字。 楚慧和景怡一到北城门附近的巷子口,伍常道人忙将景怡领到自己的院子里。 一进厅堂伍常道人叹了口气:“丫头,出事了”。 景怡皱了皱眉:“您知道两位化神大能被人分尸?” 伍常点了点头:“妖虎丹田之上有主人的气息,他凭自己的气息寻到他们的,怕今晚就是我”。 “原来如此,您别怕,我用混沌之气消散他的气息”,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无人知道自己有龙息,连师伯也不知。那自己死不能开口,任何人也不可多言半字,一来连累他人,二来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伍常心头一暖:“师伯厚颜了,这人是个大乘邪道,否则等闲人顶多废了丹田,断不会掠夺他人真元和魂力,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在找真龙之息,听说有七道,前国师是个邪道,必是他收集到的,有人将龙息带入飞来山了,程祖已经告之朝廷,联盟弟子百日不可修炼,最好三年不修炼”,挑挑拣拣的说了几句。 “你不懂”,伍常摆了摆手:“国师死多久了,封印早就开了,邪不压正,更何况是紫龙真息,他避之不及哪还敢寻,你二姐的龙息你看黑龙敢抢吗,区区五品他也得设计哄骗更何况是最高品。紫龙真息只要被人吸入丹田神仙难知,真龙乃神兽,这飞来山与此无关,我猜他们两个找到了灵宝,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您说的有道理……那我赶紧给它消散气息”,行吧,乱乱糟糟的随它去。 伍常取出一个被封印的玉盒:“这屋里我设了阵法,但此盒一开印,顶多维持一个时辰气息必泄,快则一刻钟”。 景怡一脸认真:“您放心交给我了,气息一消散您带他们搬我院子里住去,那里人多热闹”。 “好”,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玉盒自开。 玉盒刚开里面突然冒出一股黑雾,一个阴恻的声音响起:“何方肖小……啊啊啊”,数声凄厉的惨叫。 一团混沌之息打入玉盒之内。 眼见得黑雾瞬间消失,妖丹之上一个奇怪的封印在混沌之中化为乌有,片刻后一个猫眼大晶莹剔透的虎妖丹出现在景怡手上,笑眯眯的递过来:“他被反噬了,气息全力干净纯粹,您放心吧,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为保安全咱们一会儿带他们离开,无人知道您去过何处,我亦不知”。 “多谢丫头救命之恩”,满心感激拱手进了内室。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出了巷子口。 仁寿宫里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既已入仙道就该遵守仙道的规矩,化神了还不走惹得凡界不宁,如今遭此劫难怪谁”。 郑公公一脸若有所思:“太后,您赶紧让陈道长去趟南地山脉,若再无阵法那这大阵必是他们所为”。 太后深以为然:“好,你赶紧去国师府”。 郑公公应答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掌灯时分,曹国师匆匆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飞来山不见了,南地山脉的阵法也自毁了,徐师伯带十三已经去老阴山彻查结界”。 魏晨一拍桌子:“狼子野心,这阵法必是他二人所为,你率联盟所有弟子和十万大军即刻搜山”。 “臣遵旨”,忙上前接旨。 半炷香的时间后,所有联盟弟子出了京城。 连景怡也解了自己的丹田封印,伍常师伯的话让人茅塞顿开,况且人多口杂,自己不开封印也难自圆其说。 放慢速度混在人群之中,虽然说是知道无事,可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不安。 夜半时分,众人到了南地山脉的山脚下,邵阳忙出了营房上前迎接。 曹国师拍了拍邵阳:“辛苦了,今晚肃清山脉,咱们兵分二十路人马,我点到名的仙师各负其责,一人一岭一峰,率领五千将士搜山,皇上有令,今日所有物资归己。主峰无岭,危险重重,归秦洞主开路,第二主峰铁口开路,第三主峰悟原开路……”,一一吩咐下去,各领人马进入高山峻岭。 一九六章 石龟化精 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处围之地一片肃杀之息,内围看不真切,景怡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千兵将,邵阳忙走过来:“洞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负责您这一组”。 景怡叹了口气:“密林外围可熟?” 邵阳忙回道:“熟悉,外围曾经肃清过一次”。 “好,将士们夜视艰难,带他们进入外围与内围交界之处即可”,内围自己也没有把握。 邵阳忙率将士往交界处疾行,一道风起,景怡冲入内围。 前山如入无人之地,连只鸟也没有,一入峰顶皱了皱眉,主峰峰顶之上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崖,崖高百丈,崖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座道观。 这可…… 崖顶刀削斧砍一般平坦如镜,大也不过半亩地的面积,道观不知何人所建,至少有百十年无人居住,一扇窗子已被山风吹掉,另一扇半开半不开在风中吱嘎作响。观顶之上已经生出一片杂草,破败之息尽显。 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石崖,这么高的石崖之上建道观怕另有蹊跷,凡人无处攀爬根本上不去。 刚要撤回手往后山检查,突然脸色一沉,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吸住了自己。 心头一股怒气,就说有蹊跷,原来是石头成精怪了。 瞬间魂力全开锁住巨崖道观,催动丹田真元之气就势修炼。 都说紫龙真息增长七百年实力,又有混沌之力相助,是骡子是马自己也较量较量。 丹田运转,紫龙真气和混沌之息一出,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霎时间石崖崩塌道观化去,从里面飞出来一块婴童一般的石晶,这块石晶通体血红,叫声如婴童啼哭。 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打入,石晶婴童在混沌之息中挣扎了足有盏茶时间依旧未显原形。心头火大,真龙之息顺势打入,眨眼之间婴童消散,露出来一块巴掌大的黑石泛着道道诡异的黑光。 黑石一出,泥丸宫阴阳鱼缓缓游动严阵以待。 心下沉了又沉,托大了,这玩意儿有些本事,当下口念法咒,抬手三道惊天雷化剑劈了下去。 “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黑石之中飞出一根拇指大小晶莹剔透通体黄色的土精。 土精出世刚要遁地,一道强大的吸力将土精吸入口内,瞬间股股精纯的真元之气涌入丹田。 此时程铁口站在第二峰半山腰的一个石头旁久久未动,眼前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上竟是一副鬼面的形状。 恶鬼化石,白骨成精 口中法咒刚念,鬼面石腾空而起,虚空之中一把拂尘随风一荡将鬼面石牢牢锁定。 盏茶时间后墨云翻滚而来,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两道紫金雷迎头砸下。 拂尘瞬间消失,鬼面石刚发出一声磨牙之声顷刻间在雷电之中崩塌,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跌落在地上。 抬手摄过白骨仔细感应一番扔进戒指里,匆匆往山顶疾行。 十万兵将守在处围,一个个心惊肉跳,半山腰时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整个夜空电闪雷鸣没断过。 总算是天光大亮,十万兵将这才开始向各山攀行搜查。 景怡此时已经在后山山脚下,距离山脚十丈高有一块状如乌龟的大石,头身已出,只剩后尾也只差一指脱离山体。 魂力笼罩之下石龟竟然流下两滴血泪。 半眯了眯眼,自己的重压之下它想自爆万不可能,这血泪…… 正诧异的工夫,从身后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手上挎了个篮子,篮子里一把粗瓷壶一块粗馍。 小童好奇的看了一眼景怡,一时间十分震惊:“您是仙女吗?”,怎么这么好看。 “……前面危险,莫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竟然是个凡童。 “您是说那个石龟吗?它是好人,祖父半年前采药草摔下来就是石龟接住的,我祖父没伤,它只想喝水”,取出粗瓷壶递过来:“仙女尝尝”。 鬼使神差接过瓷壶打开尝了一口放回篮子里,点了点头:“小心些,去吧”。 小童兴冲冲跑到山脚,沿着一条小路麻利的往山上跑,跑到石龟探出的地方,手脚并用爬上石龟背,取出瓷壶将里面的水浇在龟背上,随手放上粗馍。 神识牢牢锁定石龟,心头一阵后悔,冒失了,若此时一动……孩子不至摔死自己必救,可石龟怕是也就趁机逃遁。 石龟遇水,山体内最后一点桎梏已无,石龟缓缓落地竟背着孩童爬过来。 景怡上前两步抬手抱下小童,小童已沉沉的睡去。 石龟开口道:“多谢仙师……小妖未害过人,此山是上界邪道五百年前将此地圈禁,只为圈养精怪以供他豢养一块土精,这土精法力无边,已过万年专食妖丹精怪。小妖原是山间凡石,奈何这里真元之气充足,五百年,到今日我也修成石精”。 放下小童不敢丝毫大意:“此处圈禁,何处来的真元之气?” 石龟忙回道:“他在山脚放下七块真元精,就在我化石成精之处,只他用阵法封印着,可不知何故,昨日阵法消散,封印自开。本我还有三月化精,封印一开我也得利,今日便得正果”。 魂力扫过龟尾脱离之地,果然里面有处狭窄的空间,空间内一方阵盘,上面有七块莹白的石头,每一块有成人拳头大,阵盘显然已经崩坏停止了运转。 石龟睁开硕大的眼皮看了一眼景怡:“仙师,您不可动那真元精,每一个精怪都在那上面留下气息,所以成了精怪也无人敢离开,出山十里必失妖丹,那土精会控制阵盘”。 心下一讪,土精竟然是别人豢养的,如今已经让自己吞了,这阵盘……斟酌片刻。抬手五道惊天雷挟着两丝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了过去。 “轰隆隆”,两声巨响。 一道雷剑将山石一斩两半,阵盘随之飞化,另一道斩在七块真元精上。 眼见一道奇怪的符文在雷电交织中消散,一道混沌之息卷起七精飞了过来。 一九七章 一战成名 七块真元精此时每个只有鹌鹑蛋大小,一落到掌心里神魂一阵雀跃。 刚收入戒指里,突然心头一悸,自己让人禁锢了神魂。幸亏无人看得见自己的丹田,一道混沌之息破了禁锢,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一脸惨白的回头看了一眼小童。 此时哪里还有小童,分明一个斜眉吊眼的道人鬼魅一般站在身后。 道人扑哧笑道:“小小石龟把老子扒了个底儿掉,一会儿再收拾你”,看了一眼景怡:“若不亲自下界还真抓不到你,果然是你得了七缕紫龙真息,还身怀混沌之息。灵山让你跑的快,此处我看你如何脱身,乖乖的与我双修”,一步上前刚要伸手一拉:“美人……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两团丈许高的雷火瞬间将人吞噬。 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小人惊恐万状,刚冲出道人身体直接在雷火中化为灰烬。 景怡面色冷清,直到雷火消散,一团灰尘随风而去,心下长松了口气。 石龟双膝跪地叩拜:“多谢仙师救我等脱离苦海,那水无毒却可禁锢神魂,这个邪道已经是大乘修士,观他元婴迟缓,至少有两处分身,如今这具分身死在雷火之中神魂俱灭无人可窥。小妖化精亦有龟族传承,您赶紧收回龙威,日后紫龙真息不可独出,一年之后它自然与真元之气融合神鬼不知”。 心念一动收回紫龙真息:“今日承了你这份情,念你修行不易一心向善,忘了今日之事吧,我送你归入河川,日后不可兴风作浪祸害百姓,早日修成正果”。 “多谢仙师”,石龟叩拜道:“他方才明里助我脱困,实则已经挖走妖丹,只您饮了那口水后神魂被禁锢而不自知。我无妖丹不出一刻钟便是块真正的石头,幸好妖丹在火中炽化,否则我将被恶人终生驱使。早知难逃一死,我这两百年将所有法力渡化在龟石蛋中,劳仙师将龟蛋送给国师大人,我儿与它有师徒之缘,今日之事神鬼不知,我儿尚无记忆,出壳之时只有传承记忆”,说完双膝跪行三步,一道金光一闪,景怡手上多了个椭圆形类似鸡蛋一样的白色石珠,只比鸡蛋更加圆润,隐约有些纹路。 打量了一下手上的石蛋,魂力感应良久,心下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找国师”。 一道风起,片刻后第七峰主峰之上,曹国师眼前出现了一人一龟。 景怡上前拱手一礼递过来一个石蛋:“恭喜国师大人喜得爱徒”。 曹国师眼底一抹笑意拱手还礼:“多谢洞主相护小徒”,说完上前拍了拍大龟:“放心吧,我必善待它,是徒不是灵宠”。 大龟屈膝一拜,瞬间石化,最后一道金光闪入石蛋之中。 景怡怔怔良久,心头一阵自责,龟精化出血泪示警,自己浑浑噩噩尚不自知。一个小童引了自己的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差点儿让自己万劫不复,这等心智实在是害人害己。 曹国师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坐下休息休息,它尚有一息与你说句话”,说完一道风起下了山顶。 景怡走到石龟旁蹲下身子:“你还有什么事我尽力办”。 “仙长,多谢您护下小儿我感激不尽,恶人已死山未崩塌,说明另外两个分身在上界有感已经出手稳住山体,您扫清气息速离百里之外”,说完咔嚓一声响,龟头断裂再无生机。 心头一悸,一道风起追上曹国师。 “丫头,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不好看。 “我雷火劈死了一个大乘邪道的分身,另外至少两个分身已经出手,大龟让咱们赶紧离开”,再晚就麻烦了。 心头一沉:“你速回京城,我通知他们尽快撤出” 点头应下急忙飞回主峰后山脚,片刻后混沌之息驱散龙息,飞身远去。 此时曹国师将断齐、陈道长、程铁口和刚刚赶来的徐杰、雷十三叫到一起,陈道长看了一眼徒弟:“出了什么事?” “洞主斩了邪大乘一个分身,神魂俱灭,上界至少两个分身已经赶来,我让洞主先回京城了”,曹国师眉头紧锁:“邪道下界修为必压制,又是分身实力大减,我想斩草除根,否则日后麻烦不断”。 程铁口心头火大:“上毒弩,布阵,入阵毒剑射杀,雷符伺候,所有雷符全部给我,他们必有灵宠护体,千八百符我送他们归西”。 断齐咬了咬牙:“只要压制在化神我必困住他们半刻钟”。 雷十三点头道:“我天目盯死他们,举手即射箭,让他们有来无回斩草除根”。 几道讯息发出,联盟弟子飞身远去,各峰将领率领士兵下山备战。 半个时辰未到,后山山脚下兴冲冲跑来两个十来岁的小童,梳着两个牛角一身粗布厚棉袍,手上一人拿了支枯木枝边走边嬉闹着追逐。 两个凡童出现让阵盘里的陈道长皱了皱眉头。 雷十三天目死死盯着两枝枯木。 两个玩童打打闹闹上了一条小路,一上小路枯木之中突然伸出个蛇头。 雷十三急忙举手示意,断齐口念法咒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虚空一个玉鼎横空出世罩住两小童。 玉鼎一出,铺天盖地的毒弩射出,程铁口飞出阵法口念法咒,玉鼎四周七十二道雷符化成符墙。 一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 两个小童脸色惨白,片刻后两道黑风刚要钻出符墙,五常道人一抬手九道连环雷封死出口,随后道道紫金雷迎头劈下,玉鼎消失不见。 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传出,半刻钟未到,一百零八道雷符化墙凭空出现,响雷连成了串。 一个时辰后雷声渐远,突然从雷电之中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一把斩龙剑迎头劈下,随后五道连环雷砸下来,小元婴片刻后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座座山峰崩塌自毁,一时间尘土飞扬惊天动地。 众人刚松了口气,尘土之中疾速的又飞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虚空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小元婴惨叫一声魄散魂飞。 悟原高僧一战成名。 一九八章 这是病得治 刘琪兴冲冲跑到一个白发道人身边:“师祖威武,今日才知斩龙剑还可以这么用”。 长山道人笑着拍了拍刘琪:“好好收着,慧丫头五道金雷够火候,反应机慧,日后多多交好”。 刘达大步流星走过来:“师父,国师说回去给您们几个请功”。 长山道人摆摆手:“洞主力斩一人,我们一把年纪了,这么多人才斩了两人要什么功”。 程铁口一旁笑道:“爱要不要,您不要虎皮给我”。 五常道人拍了拍长山道人:“皮可以不要,肉必须吃,您斩龙剑力劈小元婴,天地变色。悟原不吃肉,两张虎皮给他跟铁口”。 长山道人笑着点头:“吃肉我愿意”。 “我们俩个今日开眼了”,陈道长和徐杰笑着走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咱们赶紧回京吧”。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邵阳留下三万将士打扫战场,率领七万人匆匆赶往京城。 经此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自己必须开悟。 众人一回院子,景怡已经沐浴更衣换了新装,一身轻松的迎出来。 五常道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笑道:“后生可畏,洞主一人力斩大乘邪道分身,我们这么多人灭了他两个分身,山峰崩塌已经斩草除根,今晚我在你这院子闭关修炼”。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师伯威武,您闭关吧,喜欢哪个房间随便选”。 楚慧嘿嘿笑道:“十三可立大功了,好家伙跑山上两个牛童,开始我正纳闷呢,结果师叔玉鼎出来了,打的热火朝天,真不敢想你一个人怎么把他给废了的”。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厅堂,一进厅堂酒宴已经摆好了,各自入席众人畅饮庆功。 御书房内曹国师将事情讲了一遍,将立功人员的名单递过来,魏晨魏庄听的心头大喜,一一重赏。 五国形势一日反转。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国公府。 一进老夫人院子里,直接给挂上二十盏新奇的宫灯。 景老夫人由林氏扶着走出来扑哧笑道:“大神竟还记得我个凡界老婆子的事”。 “大神尚未成功,吾辈仍需努力”,景怡呲牙一乐长施大礼:“给祖母请安了,恭贺祖母新春吉祥,富寿康宁,恭贺二婶大吉大利年轻貌美”。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小驴子终于说几句拜年嗑,好好好,咱们都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快进来吧,外头冷”。 三人叽叽喳喳回了厅堂。 林氏拉着景怡越看越欢喜:“小五,可累?” 景怡叹了口气:“不累,就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后悔什么,听大孙子说了,那个石龟化石,可你才多大?今年才刚十七岁,你又没长天眼,一个肉眼凡胎的能知道他是人是鬼?人家又是上头下来的,能活着都是命大,护住龟蛋就不错了,如今已经斩草除根,石龟也后继有人这就是皆大欢喜,想三想四你又何必?没苦硬吃没屁硬放、没不是硬担你就是好大喜功,这是病得治”。 心头一暖:“呵呵……让您骂的我还挺舒服”。 “你也就是个凡人小道姑,不是三清老祖,也不是菩萨,别扯那些没用的,这宫灯你院子里没有,皇上给你的?”,岔开话题看了一眼景怡:“立这么大功就给二十个?” 景怡苦笑道:“八百个,三个哥领着嫂子在前院挂呢,一会儿就到后院了……为了保护我,大赏名单没有我,也就给了这些灯笼”。 “这还凑合,走,陪祖母逛花灯”,老夫人笑着起身,林氏忙取过袍子给披上,三人出了厅堂。 一院子红灯高挂让人心里透亮,景怡一抖手取出一对鲤鱼灯挂在院门立柱之上,这对大灯笼一出老夫人快走几步上前:“好家伙忒豪了,小驴子,这上面都是金丝?” “必须的,金丝一共重五斤,彩宝十八颗,送您看着玩儿”,笑着摸了摸鱼鳞:“宫里一共五对给了我一对”。 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脸,连连点头喜欢的不得了。 景谷领着景元景文兴冲冲跑过来:“小妹,这对可太好看了”。 “许看不许摸,摸了就挨说”,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个孙子:“走,跟祖母进屋赶紧写灯谜去,猜中有奖”。 三人笑着跟进了厅堂。 整热闹到夜半三更,景氏拉着女儿回房休息。 正月十三早上,满京城大街小巷挂满了各式灯笼,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逛街赏灯。 连老夫人也坐不住了,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出了国公府。 景云景怡陪着景泰在厅堂里饮茶闲话。 景泰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南边已经肃清,你大哥说老阴山也无结界,出正月国师怎么安排?” 景云笑着抿了口茶:“五国通商,师兄说不出京城了,随时待命,可能六王爷要去东平经商,到时三个金丹大修护着他去。大哥大嫂不出京,听说八王爷和三个皇商也出京,不过他们自己有仙师不用联盟的人” 景泰心头一喜:“不出京好,你们两个在府里也能修炼,没人打扰你们,饭菜也应时些”。 二人笑着点头。 景老夫人坐在马车上让刺侯挑了帘子,一路欢欢喜喜欣赏路两边树上的灯笼。 车刚行到街角拐弯处,前面五百米之外就是一品街,此时的游人越聚越多,入眼一片红男绿女。 林氏笑道:“灯好看人也好看”。 老夫人笑着点头,无意中往天上看了一眼,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多了丝阴暗,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去,隐约半空之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黑雾,心头莫名的一悸。 景氏看了一眼老夫人,也抬头望去:“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回府,娘也是老糊涂了,过节就是过劫,咱们关上府门自己在院子里看吧”。 “也好”,忙吩咐马车调头,后面的车夫也忙调头,两车往国公府方向疾行。 马车一回府,老夫人忙让人关了府门:“大媳妇,我心头不宁,孩子们都在,吃喝也够,禁府吧,谁也不许出门,让他们都在院子里玩”。 一九九章 过节就是过劫 水魔精疾速的在半空中掠过,眨眼间落到一座豪宅的厅堂里,叶青笑的一脸畅快:“灵界一趟你倒又精进了许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带回这么多凡人气运,有此气运我也该回七王府了”,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黄豆大小的一团紫色气息引入体内。 景氏安排妥当回了厅堂,一见景泰一个人喝茶皱了皱眉:“小云和小五呢?” 景泰起身给倒了盏茶,帮忙解下袍子:“回房修炼去了,不是看灯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娘不知看到什么了,突然心绪不宁就回来了,让禁府谁也不许出去”,叹了口气:“我也有点儿心慌慌的”。 “……那就禁府,莫怕,喝杯茶驱驱寒”,忙递过来茶盏:“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娘”。 秦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刘达陪着长山道人喝茶闲话,程铁口笑道:“老哥,您一百五十岁半步元婴,依您看上元节灯展如何?”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过节就是过劫,灾祸已生避无可避,世人无知以为盛世”。 程铁口点了点头:“老哥所言极是,我也心里发慌,偏太后还想与民同乐”。 刘达扑哧笑道:“听说光灯笼一项内务府赚的盆满钵满,四国都在东城安下豪宅,今年的灯笼都是奢华无比,丫头给那对我都看傻了,据说四国购买的更奢华,全部是专门订制”。 长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凡人重金银,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灾祸已起”。 程铁口一脸好奇:“您经历过几次上元节的动荡?” “百年前闹元灯,皇上与民同乐,刚出宫就让人一箭穿心,七十年前元宵节摆擂比武,当晚有人一脚踹死武状元”,饮了口茶:“踩踏之事年年有”。 几个人正说话工夫,徐杰匆匆进了院子,三人起身迎了出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徐杰一脸焦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杰咬了咬牙:“国师发现一品街气运流失严重,有人在偷凡人气运,请你们两个去趟国师府”。 三人心下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刚刚,我跟秦道长十三去看了一下,只人山人海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亦不知哪国手段”,人太多了:“这才正月十三,十四十五实在是不敢想”。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品街没派人看着?” ”派了三个,可实力有限压根儿没发现,国师也是用问天镜才知”,谁也没辙:“国师说此人修为至少是金丹元婴期之上,手段高明,皇上也懵了,责成国师府全权办理”。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走吧,能截人气运的至少是个老牌儿的邪魔,否则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而且手段神鬼莫测,纵我们看守怕也难见端倪”。 三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刘达转身回房修炼,苦练吧,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御书房内魏晨火大的看了一眼魏庄:“一品街气运被截母后怎么说”。 魏庄苦笑道:“吓哭了,一个凡人老妇她哪经过这,臣建议所有市集全部取消灯展。市集本就是繁华之地,再开灯展容易出事。同时也要取消特定主街主巷的灯展,把灯笼全城发放,一户两盏回家看去,如此母后面子也全了把风险也消化掉,只今天正月十三,四城派兵将分发吧,速度快,光靠京兆尹他得疯,同时封锁消息,否则人心动荡,让联盟的人不可外泄此事”。 “也只可如此”,忙叫人传旨。 短短半日时间街上又恢复了正常,全城百姓一户两盏大红灯笼,家家户户一片热闹。 夜半时分天色骤变,暗无星月,临近天明下起了鹅毛大雪。 景老夫人早上起床一阵阵心绪不宁,大高氏端进厅堂三个火盆子,屋子里依旧显得几分冷清。 “丫头,小驴子醒了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老夫人披了件袍子从内室走出来:“屋子里太冷,再添两个火盆子”。 “干娘,两位小姐天不亮就出府了,联盟来人叫走的”,大高氏往火盆子上放了壶水:“小姐一回来我就让她过来陪您”。 “果然又出事了”,老夫人喃喃自语:“昨儿我真不是花眼”。 “您呐也成半仙了”,大高氏笑着起身:“您莫胡思乱想的,外面这雪下的大,早上给您煮饺子吃”,边说话边走出去又点了两个火盆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半不半仙的,又要乱了”。 国师府厅堂里,所有联盟弟子,除了五常道人闭关余下的都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 凡人气运被截,仙师一个个束手无策,谁也是脸上无光。 低头闷坐到中午,此事也只能密切关注,仅此而已追无可追。 一出国师府,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回国公府住也要深居简出,不然回自己的院子住去,有事能通个气”。 “好,我回院子住”,回吧,事情诡异,还是别连累家人的好。 一回院子连雷十三也跟来了,秦道长和徐杰也跟着进了院子。 程铁口笑道:“都过来好,热闹些,走,我领你们抢房间去”。 三人都笑着跟了过去。 安顿好,吃过中饭都默契的闭关修炼。 七王府大殿里,叶青一脸恭亲的坐在叶仙姑下首:“师父,弟子这次出关什么也不知道,您给我提点提点”。 叶仙姑拍了拍自己的徒弟:“提点什么,为师识人不清,收了个邪魔做关门弟子,联盟我也没脸去了,只能落脚在你这里。为师听说邪魔的大姐和五妹都是诈死,如今已经又回联盟了,你秦师伯的几个弟子担心你两个师妹也投在七王府,把你师伯气够呛,你日后高看他们一眼”。 心头一惊:“……景云和秦县主还活着”。 “活着,秦县主退出联盟后被太后留在宫里保护起来了,如今又回了联盟。景云伤好后让她师兄留在了国师府,也是九死一生……为师罪孽深重,连累你下嫁到七王府做了个平妻,也就是你自己争气晋级金丹无人敢小看”,心头一阵懊恼:“你们几个弟子,她们两个稀里糊涂的,为师也只能靠你了”。 叶青一脸凝重:“您莫多思,日后七王府就是您的家,弟子给您养老,几位师兄师弟我必善待”。 二百章 被劫 景怡闭关修炼忙成了狗,每日四个时辰淬炼神魂,余下的时间用真元精修炼,唯一的好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长山道人半步元婴需要感知大道无形,参悟天意,修炼倒在其次。 每日间跟着楚慧忙碌,一个认真做一个认真吃,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平风无浪的进了三月,天气总算是暖和几分,京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喧嚣。 吃过早饭,楚慧沏了壶茶,二人对坐饮茶。 “师伯,我听说四地开始修建通商之路了,老阴山怎么办?”,山路难行啊。 “怕是一半日的咱们又得去肃清山林,麻烦的是一山锁两国,就算肃也肃不清”,妖兽也不傻,自然是哪边安全去哪边。 “要我看四地也就……”,楚慧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几个月来叩门声第一次响起,忙起身走了出去。 一开院门,陈道长正站在门外急忙施了一礼:“师伯来了,您快请进来”。 一路将人请进厅堂。 长山道长笑道:“怎么劳你亲自来了”。 陈道长咂摸咂摸嘴:“火上山了”。 “喝盏茶稳稳神”,长山道长斟了盏茶递过来:“哪边的麻烦?” 接过茶盏抿了口茶:“东海湖当年让铁口封印了,如今那里早已干涸,也就神龙岛那里有个三丈左右见方的小水潭,可就这一处水潭极难缠,本来它位置也不重要,可奈何这里是与东平的国界之地,要打桩立碑。前前后后两国一共往里面放了百十块石碑,可前脚放进去后脚就没有了。前儿国师亲自去的,昨儿我跟悟原和清风住持去的,那个巴掌大的小水潭竟然深不可测,我们行至千米下不去了,只得来找高人”。 长山道人皱了皱眉:“要在水潭立碑?横拉不就行了?远离那里也安全些” “横拉三里,可界碑也立不住,如今立哪哪有水,我看那阵仗不知什么东西又闹幺蛾子呢”,也是个麻烦事:“眼下找十三找二十,找您找铁口找洞主,只有洞主能下到潭底”,必须要查个明白,否则隐患太大了”。 “洞主有避水珠?”,怕是了。 陈道长点头道:“有颗极品避水珠”。 “洞主一直在闭关苦修,一次也没出来过,我试试吧”,一道真元之气触碰了一下阵盘,随后又触碰了几个房间的阵盘。 工夫不大,景怡一身黑袍英姿飒爽的出了房间直奔厅堂。 景怡一下来,楚慧扑哧笑道:“这黑袍倒添了几分精神”。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弟子给两位师伯请安,给师姐请安”。 “你也安,师姐送你的,最后一个了,再把脸皮丢了我也没辙”,楚慧递过来一个玉盒。 “忒好了,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收起。 说话工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风二十和雷十三、程铁口笑着跟了进来,也都是一身黑袍。 各自见过礼,陈道长将东海湖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雷十三满脸不解:“当时我们亲眼见师伯封印的”。 程铁口低头念念有词,良久皱了皱眉:“封印让人解了,不是私自开启的,但也非天地自开,是让个凡人无意间开启的,不过此人已死,我不可再封,也推算不出此地吉凶,已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 从没有过的事,景怡心头一阵不宁,竟有程祖断不了的吉凶。 陈道长叹了口气:“国师也跟你差不多,什么也看不出来”。 “走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摸石头过河”,长山道长站起身:“凡人死了,必是给人做了替死鬼”。 几个人忙也起身。 三月的东地气候略暖了一些,临近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东海湖的外围。 眼前的东海湖已经没有了木船,到处依旧是斑驳的大石, 边境五万兵将来了三万,四处都是兵将的身影,看不到一个百姓。 陈道长苦笑道:“封禁一个月了,咱们往前走吧”。 雷十三天目四下搜索,天地一片灰蒙蒙的,看了盏茶时间提醒道:“师妹,这里的天是灰色的,一会儿下到水潭千万别太在意颜色,你见到的未必是真色”。 景怡一愣:“灰色?”,赶紧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暖阳高挂,云淡风轻。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仔细的推敲盘算。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景怡:“别怕,还有师叔呢”。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一进内围,一阵风起,几个人来到一处水潭边。 这处水潭十米见方,潭水清澈。 雷十三打量了一下潭水提醒道:“这水是腥红色的,石碑放进去不是消失是被它分化掉了”。 众人心下一沉。 此时虚空之中显出一个风神俊郎的白袍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若忽略眼底的一抹淫邪倒也是谪仙之姿。男子一出现,众人尽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哈哈哈哈,果然都有两下子,凡人不可小视,既然如此那就不兜圈子了,三个分身尽数被你们弄死,怪他们学艺不精,我此番下界只寻一人”,一抖手一张天网罩住景怡瞬间消失。 突来的变故让几人心头喷火,可大乘修士的力量谁也有心无力半分动不得。 男子一路疾速前行,景怡从最初的惊吓到如今认命的蜷缩在一张网里,眼前掠过的风景依稀在西地,直到出现那张巨大的祭台,心下颤抖,这里什么时候有了结界? 男子飞身上了祭台,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祭台上出现了一扇诡异的大门。三息未到大门无风自开,露出来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漆洞口。 男子抬手将天网扔了进去,随后纵身跃下,大门倏然关闭,片刻后隐去踪迹。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呼啸的劲风刮的人脸生疼,天网禁锢了真元之力,泥丸宫里一对混沌阴阳鱼是自己唯一的赌注。心念一动混沌之息悄然冲开禁锢,瞬间魂力外放。 自己正坐在一条滚动的像带子一样的东西上在飞快的向前移动,眼前这张天网此时泛着诡异的流光。 二零一章 逃出虎口 袋子前行估摸有半个时辰,隐约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魂力无法远放,此时应该还是凡界,自己死不能去灵界,在凡界倘有一搏之力,一旦去了灵界就是待宰的羔羊。 正思量着,突然身子腾空而起,一道巨大的力量助推,整个人都飞上了半空。 “呯”的一声响,只觉得眼前一道流光闪过,竟然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虚空之门,正诧异着,整个人已经飞入界门。 一进界门瞬间魂力外放,眼前一片荒山野岭,正南方五十里之外是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上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仙凡城。 心下一沉,他妈的,让人一脚踹进灵界了,男子此时还没进来,一道混沌之息打入天网,天网自开,急忙飞身而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刚跑出去十里一拍腰间玉牌瞬间消失。 三息未到男子气急败坏的向前追去。 千日打雁未失手,一招不慎被雀伤,要不是在凡界被限制修为,界门又刁钻岂会让个黄毛丫头跑了。 东海湖神龙岛的小水潭终于见了底,立起了一块硕大的界碑。 小玄子异常沉默的站在程铁口肩上,几个人谁心里也不好过,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都是奢望。 临进京城长山道人叹了口气:“洞主机智,许也是她的机缘,一切自有天意,回去我就闭关了”,说完一道清风远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师叔,可算出?” 程铁口摇了摇头:“祸福难料……必不在凡界”。 几人心下一沉,在凡界许有一战之力,去了灵界就是人家的地盘,九死一生。 此时丹田禁锢一除,景怡取出真元精又没心没肺的开始修炼,戒指里吃的够维持个年八的,关键是有真元精在自己也饿不死,这玩意儿看着小,可几个月修炼也没见少多少,难怪凭七块就维持几百年山上的妖魔鬼怪成了气候。也实在是不敢出阵,既然堂堂大乘修士没发现阵盘说明凡界的东西受一方天地庇佑。这是个阴损之人,必在仙凡城等着自己呢,此时敢出去就是找死。 景怡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仙凡城,规矩与凡界差不多,高修全部被压制修为,否则仙凡城里九成九的凡人怎么活。当年魔煞要不是受重伤怎么会跑来这里逃生,修真界那么多大能被限制修为才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灵界分四地,与凡人界差不多,西地是仙凡城的地盘,这里是灵界的凡地,整个城占了一地,九成九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一进六月,景老夫人几乎连院子也不出,除了大高氏偶尔陪着说说话,别人不许进她的院子。 秦洞主被劫,让整个联盟的人修炼的异常勤奋,人人心里憋着一口气,高明高远一日不敢怠慢,只恨自己修为太低无能为力。 一进七月,山岭之处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采药草,也都是凡人,几十里的山路干粮水饮自然要备。 中午时分,李老汉坐在一块草地上,倒了碗茶水,又取出个馒头就着茶水吃起来。 喝了一碗又抬手去拿茶壶,突然心下一惊,壶不见了。 正迟疑的工夫,身后响起脚步声,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女子,梳了个垂云髻,插了支金簪,戴着一对祖母绿的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长裙,笑眯眯的走过来,手上拿了一把……正是自己的茶壶。 景怡笑着走到近前:“伯父,是您的茶壶吧,我在坡下捡的,他们离的远我便给您送来了”。 李老汉连连点头:“谢谢丫头,年纪大了,自己什么时候碰掉的也不知道”,伸手接过,还好,还剩了半壶水。 “举手之劳您甭客气”,景怡就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粗布口袋:“您采了多少?” “百十棵吧,这七月鲜也就这个月有,丹宗宝阁一颗给三个灵珠,这百十颗也值三块灵石了”,看了一眼景怡:“丫头采了多少?” 景怡面色一讪:“十几颗,刚跟着来还没找到门道呢,您给我讲讲”。 “呵呵,哪有什么门道,七月鲜再过一个月半文不值,仙师拿它做辟谷丹,这东西一窝一窝长,辟谷丹几十种草药属它最便宜,我有本《灵植大全上册凡人篇》你看看就知道了”,怀里取出一本古籍递过来。 “多谢伯父,那我看看”,接过古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认真的看起来。 翻看一炷香的时间记了个七七八八,上册五千种都是炼制最普通的丹药药材。 将古籍双手递回:“谢谢伯父……咱们仙凡城有灵气吗?” “自然有,但很稀薄,咱们凡人感觉不到,可这花花草草的都精着呢,听说七月鲜也就这里有,否则丹宗也不会在咱们这里开宝阁收购。不过咱们这里也好,虽然说是凡人,可再厉害的大能到了咱们这里也就是个凡人,多高的修为都压的死死的,敢出手伤凡人就等着被雷劈吧”,也就寿元有限。 景怡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躲过一劫。 一老一小闲话片刻后,李老汉拎着口袋继续向前寻找七月鲜,景怡没再跟着,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活下去。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一处偏僻的山坳里生长着百十株七月鲜,没有玉铲直接上手,小心翼翼的采集收入戒中。 采完百十棵低级灵草心情大好,盘膝坐在青草地上享受片刻安宁。 刚坐没有两刻钟的时间,突然身后轰隆一声响,凭空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劈在身后,吓了一跳忙起身。 起身刚一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一个浴桶粗三丈长的花斑蛇就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地方,七寸之地被那道雷给劈烂了。 正怔愣着,半空之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踏剑而来,一身祥云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腰间挎了口宝剑。 不用问,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忙上前施礼:“多谢仙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那孽畜刚刚化神就出来兴风作浪”,说完一挥手,大蛇凭空消失不见。 心头一悸,竟然是条化神期的。 二零二章 初入灵界 女子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别怕,虽然说是化神期的,可这里是仙凡城它实力被压制了,否则你也早没命了。我是青云宗青云峰内门弟子朱灵儿,筑基后期修为,也就在这里我不怕它”。 “……我叫顾华,你会打雷?”,心头一惊,同样的修为自己遇险竟全然不知。 “哈哈哈哈,你可真逗,不过让你说对了,我雷灵根”,拍了拍景怡:“我先走了,跟两个师姐一起出来历练的,有缘再见”,说完驭剑腾空远去。 一时间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一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人竟徒手劈死了一条化神期的大蛇……她的雷没那么大的威力吧,怎么这事这么邪门儿,想不通啊。 忧心忡忡走到大蛇刚刚爬行之地,混沌真元贯透双目皱了皱眉,地面上有一条黑乎乎的小虫,只有指甲盖大小。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又回了自己的阵法里,纠结片刻脱下自己的衣裙。朱灵儿刚刚拍过的地方魂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阵火大,竟让人在衣上留下了一丝黑色的暗迹。 弹出雷火瞬间将衣裙焚去,火中冒出一缕黑烟随之消散。 魂力外放在那处山谷,心头一悸,刚刚发现的那只小黑虫竟然也死了。 此时正坐在仙凡城主街一家酒楼雅间里的朱灵儿脸色一白,自己的神识印迹让人给暴力抹去了。 一旁的一个美艳女子看了一眼朱灵儿:“师妹,鱼脱钩了?你可别误了大事,三十名凡女今晚必须交给三公子,否则咱们都得受罚”。 “我去去就回”,心头一阵发狠,自己也是大意了,竟跑了头猪猡,也不知让什么人插了一手。 一旁女子点了点头:“手脚利落些,我们不知你的小鱼是哪个,一切小心,带不走就地灭杀,此事万不可漏”。 朱灵儿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怡心头火大的换上黑袍一脸凝重,黑虫不知什么玩意儿,黑雾一散它竟然也死了,这个朱灵儿必回来找自己,他妈的,敢算计姑奶奶我又岂能放过你,不弄死你日后我也难活。 魂力外放,牢牢锁定黑虫。 盏茶时间未到,朱灵儿驭剑匆匆赶来,抬手刚摄起地上的黑虫突然心头一悸,刚要运转灵气逃生,突然惨叫一声,识海之中一道凶猛的魂剑斩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道劲风刮过,人瞬间消失。 一回自己的阵内,心念一动收回魂剑,几个月小试牛刀,虽然不成章法贵在实用。 咬牙切齿的抬手一道掌心雷打出,雷火一起,朱灵儿神魂俱灭,一捧灰土随风散去。 第一次杀人,心头憋屈个要死,在这异界自己不狠就得让人活吞。 暂时不敢再出阵,她必有同伙,万幸不认识自己。 取出几提食盒饱餐一顿,随后又继续修炼。 天近傍晚,半空之中两名女子驭剑匆匆赶来,片刻后又匆匆离开。 三日后,早上仙凡城的城门刚开,一个一身素白袍的女子拎着一个布口袋进了城门。 一进仙凡城魂力又受到压制,入眼仿佛进了皇宫一样,脚下青玉铺路,家家户户朱门高楼,知道的是进了仙凡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凡界王公贵府。街上行人穿金戴银稀松平常,关键是长的都好看,红男绿女锦袍玉带,皆是富贵人。景怡一路打听主街的位置,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进了离城门最近的一个市集。 走进市集才知天上人间真不一样,也不知道哪弄的这么多的白玉铺地,两旁商铺翘角飞檐,古香古色,皆是用的凡界最好的木料盖的。 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双眼睛看的目眩神迷。 市集之大超乎想象,仙凡城的人数之多也让人没想到,到这里总算是看见有人穿细布衣袍的了,大多是穷人,伙计,挑担卖菜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很难想象这里的凡人都怎么活着? 游游逛逛,半个时辰后站在一座奢华的铺子门前,铺门大开,里面看上一眼让人肝儿颤,能把黄金当砖铺地的绝对是大佬。 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挂的大匾:“郑家金玉楼”。 暗自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这姓,郑……多吉利,人家不发谁发。 此时正从里面走出十来个人,一个娇滴滴一身华服的美艳女子被一群丫头婆子护在中间向街对面的一家酒楼走去。 挑了挑眉,原来这里也有主奴。 抬头看向隔壁的铺子,一时间怦然心动,皇宫大殿不过如此了,整个铺子竟是用极品白玉盖建,阳光一照夺人眼球,三楼大匾上用朱砂写的是:丹宗宝阁。 三层白玉楼可不是说说而已,估摸着凡人做不出来,绝对是大能手段建的。 打量好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宝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忙迎过来:“在下宝阁伙计杨帆,这位小姐想买点儿什么?” 眼前男子一身丈青布袍虽衣着普通,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景怡一举手上的布口袋呲牙一乐:“杨小哥,七月鲜,如今一棵几个灵珠?” 杨帆笑着接过口袋:“我看看品相”。 低头看了一眼:“一共一百二十棵,品相中上,五个灵珠一棵,正好六块灵石”,边说话边将口袋放到柜台上,递过来六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 “……这就是灵石?”,这么小,怪好看的。 杨帆扑哧笑道:“这就是灵石,在下必不诓你”。 “我信你”,笑眯眯的从袖囊又取出三棵灵草:“这个灵蛇花值多少?” 一见这三棵灵草杨帆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品相不错,一棵五块灵石,小姐可还有?有多少要多少”。 心念一动,从戒指里移到袖囊,又取出十棵:“没了”。 “十三株给您六十五块灵石”,随后递过来一个绣花的大荷包。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收进袖囊:“谢谢杨小哥”,转身往外走。 “不客气,小姐有需要尽管来”,目送人离开一时间有些发怔。 “啧啧啧,山野村姑就把咱们杨大公子给迷住了”,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从二楼走下来。 “你这个损友怎么还没走”,抬腿踹了一脚男子。 “我若走上哪看你凡心大动”,一闪身捡起一株灵草:“品相再好也就是个普通的灵草,你爹要是知道你给他败了十块灵石……” “八块,公值八块,给五块勉强说的过去”,摆了摆手:“赶紧滚回宗门,堂堂金丹真人跑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哈哈哈哈,好好好,各退一步,我送你颗养魂丹,你不许出卖我,让我在这躲几天,过几天清静日子”,抬手飞出个玉瓶。 二零三章 无为之道 一块灵石买了五十个肉包子,景怡一口气儿吃了十个大包子,皮薄肉鲜美味多汁,据说这里头有灵气,反正有没有不知道,就是真香。 美味难得遇上,索性买了十块灵石的包子放进空间。 杨帆坐在铺子里低头一阵笑,刚认识灵石转手花了十块,也是个妙人。 红袍男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杨帆:“她是高手?十大袋包子不见了,必是放在空间,偏偏不认识灵石……怕是哪位老祖的后人,一心修炼不知人间疾苦的主”。 “……楚风,这里是仙凡城,别胡说八道”,嘴上不以为然,心头也是一阵不解。 偏偏景怡无知无觉又跑进郑家金玉楼十块灵石买了十件玉头王。 一出铺子心情大好,一件凡间值一万两,十件就是十万两,自己也小发一笔。 一路走一路逛,走到一家赌石的铺子前停了下来,丹田之内基台一阵沸腾。 见景怡一脸犹疑的站在铺子门口,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笑着迎出来:“小姐想买灵玉?正好今日铺子还没开张,您随便选随便看,大小全部二十块灵石一个”。 一听自己能买的起急忙点头进了铺子。 楚风扑哧笑道:“这还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儿,一屋子废灵玉竟然敢卖二十块灵石一个”。 景怡一进铺子里吓了一跳,这间铺子从外面看一切正常,一进里面至少有十亩的面积,高十丈,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石头。 走走停停仔细感应了好一会儿,从最里边的石头堆里捡出一块脸盆大的石头。 交了二十块灵石兴冲冲走了出去。 楚风看了一眼杨帆:“那块石头……”。 杨帆眉头紧锁:“说不好,但绝对不普通,她许是真捡到宝了”。 “怕她还真是高手,我去看……我靠,果然是高手,这么一会儿人没了”,一步追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道清风又回了阵法之中,一块真元精估摸阵盘百年用不完,哪里也没有这里安全。 取出脸盆大的石头,一道雷火化去石皮,露出来里面一块成人头大的玄黄石。 咧咧嘴,好一会儿笑着收回雷火,又摆出六块真元精,万一再顿悟一次自己必晋级金丹。 缓了片刻后手搭玄黄石静心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气一入体,景怡瞬间入境。 天地初生,一团混沌,冥冥之中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丝混沌之息,游走于天地之间。 无形无质,又无尽的生机与奥秘,一时间神思悠远。 道,宇宙的本源,无形无象,混混沌沌渺渺茫茫。 天地间万物消失不见,归于虚无又源于虚无。 看似无序、混乱的原始力量下,一种无为而治让一切的轮回开启转动的齿轮。 楚风一路追出西城门彻底失去了踪迹,片刻后悻悻的回了宝阁。 杨帆看了一眼楚风:“人丢了?” “出城门就踪迹全无,速度恐怖”,咂摸咂摸嘴:“这仙凡城的水确实是深,难怪堂堂杨家少主跑到这里来历练”。 “少戴高帽,我也就是图清静”,瞪了一眼楚风:“偏你又跑来”。 楚风呲牙一乐:“我也对这个小丫头开始感兴趣了,不行,我也去买两块石头去”,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站在一扇道门前,打量着上面的四个大字:无为之道。 合目良久伸出双手,刚碰到道门,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倒卷入门内,眼前倏然一片黑暗。 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入无为之道不可违背自然,不可强行干预事物的自然发展,秦洞主道心已成,入无为之道,可,速速归去”。 一道劲风将人卷出,瞬间神魂归体。 睁开眼睛怔怔好一会儿抹了把额头冷汗,自己也是魔怔了,竟然敢神游太虚。 再一看身前,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捧飞尘。 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凭空打了个哆嗦,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急忙内观,丹田识海又翻一遍,丹田之中一颗硕大滚圆的金丹之上五道金文。 一时间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随之一道清音响起:“五转阴阳造化成,婴儿盈尺弄阳精。寐游四海寤知所,去住无为信步行。真人无梦,此之谓也。得道真人,神无所滞,魂住在我,信步无碍,恭贺秦真人入无为道,五转金丹大成”,随后声音消散。 景怡皱了皱眉头:这他妈什么意思,晋级金丹就是不做梦了,也才只是第五转。 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收拾妥当一道清风出阵法片刻后进了市集。 无师承,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赶紧买本书看看吧,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凡人书坊肯定是没有,还是先去宝阁打听一下,打定主意直奔丹宗宝阁。 楚风和杨帆两个人正在铺子里饮茶,突然楚风眼神一亮:“那个小丫头来了”。 杨帆挥手收起茶盏,起身整了整衣袍。 景怡已经走了进来,杨帆笑着拱手:“小姐今日需要点儿什么?” 景怡笑着拱手还礼:“杨小哥好,我想问问宝阁可有关于九转金丹的书籍?” “……有,不过是简易本,五块灵石一本”,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楚风,楚风扑哧笑道:“我去楼上给小姐取”,说完大步流星上了楼。 “杨小哥可知这九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放心吧我保证买”,赶紧先问问。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略知一二,一转降丹,二转交媾,三转养阳,四转养阴”。 心头一喜:“……之后呢?” “五转换骨,六转换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火,九转飞升”,楚风走下楼:“区区不才,九转金丹之第三转”。 连连拱手:“……恭喜恭喜……我不懂,听人家说九转飞升,敢情这么多门道”。 “能入九转金丹已经万难,据在下所知二三转为常,四转者道心立,五转者大道已定,我师祖说能入四转者皆是翘楚”,笑着递过来一本古籍:“我已无用,只当交个朋友”。 二零四章 龙息外泄 双手接过:“在下一时兴起,断无窥探之意,鲁莽了”,心下叹了口气,估摸着这玩意儿没有卖的,自己这人情欠大了,这么点儿灵石肯定是不够给人家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杨帆看了一眼景怡:“小姐,表兄是来游玩的,他做不得主,不过这本确实是贵,需三十块灵石,别处自然是有卖的,但简化版也需五块,正宗的没有卖的,三十灵石已经是友情价”。 忙取出灵石递过来:“多谢多谢,感激不尽”,正好还剩一块,知足。 楚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帆,又笑着看向景怡:“在下在这仙凡城除了表弟这只闷驴也没别的朋友,难得遇上小姐,不如在下请您喝一杯,吃个便饭”。 景怡一拍脑袋:“饭菜我有,可有地方吃饭?” 杨帆扑哧笑道:“东家不在,咱们去雅室坐坐吧”,忙将二人领进一楼一间雅间里。 这个雅间有个四五十平的面积,一张大桌四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床榻。 楚风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下楚风,表弟杨帆,敢问道友怎么称呼?” “在下秦怡”,边说话边取出几提食盒:“凡界酒菜两位可食得?” “……”楚风一脸兴奋的凑到景怡身边:“你从凡界回来的?凡界好玩儿吗?” “呵呵……红尘一场大梦,梦醒自然就回来了,来吧,不成仙就都是凡人,二位也食一回人间烟火”,满满当当摆放了一桌酒菜,一人一碗酒。 杨帆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酒碗:琥珀色的酒体,透明澄澈,一阵诱人的馥郁芳香。端碗尝了口酒,合目细品,口感醇厚甘鲜,融合了甜、酸、苦、辛、鲜、涩六种味道。? 楚风也浅尝了一口,细细回品,好一会儿睁开眼睛笑道:“秦道友,这是什么酒?” “黄酒,名为女儿红”,景怡呲牙一乐:“相传此酒在女儿出生之时,父亲会酿造黄酒并埋藏地下,待女子十八岁出嫁时取出,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 杨帆心头一震:“一酒观自在,大俗大雅,凡亦不凡,我悟了”。 话音一落合目不语。 楚风一惊,挥手设下阵盘,眨眼间摆出一米高五座灵石小山,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片刻后启动阵法,宝阁隐去踪迹。这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指点迷津,表弟顿悟了,他已经卡在筑基大圆满十年,一朝终于晋级金丹……我把铺子关了,劳您过些时候出去”。 “不妨”,笑眯眯的点头。 “这里还有个雅间,秦道友先去休息,在下给表弟护法”,又打开一间雅室的门,景怡笑着走了进去,门无风自关。 两间雅室一样的布局,取出一袋包子默默的吃起来。 吃饱收起,取出古籍仔细阅读。 这本古籍讲的都是凡人悟道晋级的标准及意义,大半讲的是灵修悟道的种类,真有九转飞升之说。像她这种无灵根的凡人悟道五转已达极限,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此时高明高远收功起身都出了房间,二人对视一眼大步流星进了厅堂。 程铁口正在厅堂独自饮茶,一见兄弟两个进来笑道:“什么事急火火的”。 高明拱手施礼:“程太祖,许师父无事,方才我正练功冥冥之中好像有人说师父已入真人之境”。 高远频频点头:“弟子也听到了”。 程铁口眼底一抹笑意:“我也略有所感,你们两个去趟国公府吧,让他们也早安心,只消息断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太后知道,免得她又多思,丫头最迟三年即归”。 二人连连应下,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景泰进了老夫人院子,景老夫人皱了皱,起身拄着拐杖走出来:“老大……” 景泰点了点头:“儿子给您报喜来了”。 一进厅堂忙关了门,扶着老夫人回了内室:“小五晋级金丹了,只眼下还在上界未归,最迟三年归来,伯父打发高明高远回来报喜,让咱们严守秘密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宫里知道”。 “这个小驴子……娘听懂了”,心头一酸:“她敢死我就不活了”。 景怡将整本古籍通读一遍咂摸咂摸嘴,这个五转也就可食灵界丹药,灵气与她毛关系没有,这些灵丹也需混沌之力克化。这辈子神魂死不能受伤,否则彻底玩儿完,行吧,也就闹个五百年寿元。 心念一动,一成混沌之息引入心腑封存一成引入藏神之地,不留后手,万一又玩儿命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玩儿死。 收起古籍盘膝继续淬炼魂力,修为一涨它也涨,不修炼也不行。 此时城外荒山野岭至少盘锯了十五名大乘修士,合体境修士至少百名,一个个面露贪婪之色。 景怡尚不知身处险境,这一结丹紫龙真息外泄,这才引来这么多人。 子夜时分,轰隆轰隆几声爆炸之声响起,震的整个宝阁晃悠了几下。 景怡的阵盘瞬息飞化,陈法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真元精被一个合体修士抢到手跑了,只这一块价值十万极品灵石。 “这小子结了丹就跑了,必去了仙凡城”,话音未落一道道清风远去。 阵盘一毁,景怡收功起身,这才后知后觉,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这个小白误打误撞刚晋级就跑市集来了,否则此时早让人拆个稀巴烂,龙息外泄了。 另一个雅间的杨帆倏然睁开眼睛,守在一旁的楚风笑着上前:“恭喜杨真人”。 杨帆起身施礼:“多谢表兄护法”。 摆了摆手:“几转?” “四转”,心情大好。 “啧啧啧,十年不结丹,敢情只差一口酒就后来居上,你这情可欠大发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然结个道侣吧”,以身相许。 “风儿莫胡咧咧”,虚空显出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袍十分威严:“区区凡人当不起我杨家媳妇”。 楚风一愣笑道:“姑父好快的速度,您几时回来的?” “你把铺子一隐我就回来了”,缓了几分脸色扔过来个戒指:“拿去玩”。 楚风接过神识一扫笑的一脸欢乐:“大手笔啊,十万极品灵石,多谢姑父……您知小丫头来历?” 杨林点了点头:“骨龄十七岁,人皮面具,三品天道基,五转金丹初期,天生道骨化基,七缕紫龙真息,混沌息,有土精、水精、木精、雷精、龙丹之息,处子之身已入无为之道”。 “……您晋级神目了,恭喜姑父”,好家伙把小丫头扒了个底儿掉。 二零五章 七转金丹 “她惹下大祸尚不自知”,杨林皱了皱眉:“得龙息不满一年就私入灵界结丹至龙息外泄,西郊野岭引来十五大乘几十名合体高修,如今这些人已经进了仙凡城,也就是她跑到铺子里躲过一劫,误打误撞让帆儿欠了她一份人情,去把她叫来,我杨某不替她背这个锅”。 楚风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走了出去。 杨帆看了一眼杨林:“爹……” 杨林摆了摆手:“你什么也不必说,因果不了断日后麻烦缠身”。 楚风一进雅间,景怡忙上前:“杨小哥儿晋级了?” “四转金丹……我姑父回来了,他已开神目,洞查严明,说你龙息外泄,西郊十五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没抓到你已经进了仙凡城……你三品天道基一旦被夺他们有可能直接飞升,所以日后千万小心”,心下一时不忍:“莫怕,这铺子眼下有阵法保护,大乘修士也难破,是仙家手段。只姑父修为也不过才刚晋级大乘,他也护不住你,明日阵法一开你一切多珍重”。 心头一沉再沉,这世上竟然还有神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走吧”。 二人一进雅间,杨帆起身上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点拨之情在下铭记于心”。 景怡笑着点头:“你自己的机缘”,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沉似水的中年男子,与杨帆确有八九分相像,上前拱手一礼:“伯父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杨林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与假人说话”。 景怡抬手取下面具:“您请说”。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我不想知道你因何私闯灵界惹下大祸,帆儿欠你这份情,我三人发心魔誓此生不将你之事诉之出去,天亮后你自行离开,从此是路人”。 “多谢伯父相护”,心下松了口气。 三人心魔誓一立,景怡拱手出了雅间,片刻后面具又小心翼翼的戴好,应该不会都是神目吧,自己也赌这一回。 临近天明,楚风又走了进来,景怡笑着起身:“多谢道友,我也该离开了”。 楚风打了个哀声:“这些人纵无神目,可他们都养了不少灵宠神兽,你万事多小心”,说完递过来一枚指环:“表弟送你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已闭关巩固修为”。 “多谢两位道友……我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何抢我道基便可成仙?”,那成的是什么仙? “三品天道基等同于半神物,炼丹可成九转金丹,一丹即刻飞升”,日后丫头麻烦缠身了。 心头一苦:“可有何化解之法?” “姑父说碎丹回基,龙息归还天地,凡人得神物无命享,龙息一散天地赐福,日后神目不可窥……反正不知道能结出什么丹”,谁也舍不得:“一个时辰后关阵法”,说完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浑身一颤,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 一道劲风将人卷回雅间,杨林一脸肃然:“她散功了,阵法缓两日再开”,说完急忙走了出去,一抖身十八块拳头大的真元精飞入景怡的房间。 练功如滴水穿石,散功如大厦崩塌,盏茶时间未到七缕紫龙真息归还天地消散无踪,三品天道基台一片狼藉土崩瓦解,修为从有化无,丹田化去,混沌之息随之消散于天地。 景怡小脸儿惨白,昏昏沉沉如小死一般。 三人站在厅堂沉默不语,丫头刚强竟散了修为全部归还于天地。 景怡此时神魂出窍,半空之中俯瞰下望,几十人守在铺子外面一脸的贪婪与绝望,龙息全部消散这才忿然飞出城外远去。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一轮红日初升,心头一酸,可惜神魂无泪,多了几分苍凉。 穿越一场到如今烟消云散,生死轮回倒不如化为微尘。 一念起,藏身之地飞出一缕混沌之息直入云端卷起一道黯然的魂魄直向东方飞去。 片刻后从房间里传出来一丝死气,杨林叹了口气:“倒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她这一散功救了仙凡城”。 此时隐在宝阁对面一家客栈里的邪道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晦气,老子废了三个分身竟带回个死人来”,啐了一口一步远遁出了仙凡城。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只在弹指之间,许已过了沧海桑田,直到铺天盖地的紫阳真气进入神魂之中,景怡瞬间神魂归体。 心腑之中的一成混沌之气已化成一对混沌阴阳鱼,第二丹田一开,心头一丝了悟。 一切归于自然法度,无为之道本命使然。 一时间似明似不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丫头顿悟了,涅盘重生”,杨林眼底一抹笑意:“看看无为之道这一次绝地重生她能到几转”。 “我有块混沌精石最无用,不如送她”,杨帆取出块猫眼大的玄黄精石飞入门内。 凡渡人者人皆渡之。 三日后景怡茫然的睁开眼睛,片刻后长松了一口气,中丹田一颗猫眼大的金丹已成,上面七道混沌金文,魂识比五道之时又翻两倍。 一低头捡起面具一阵不解,它怎么掉了? “别捡了”,杨林笑着领着杨帆和楚风走进来。 景怡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伯父,多谢二位道友相助”。 楚风扑哧笑道:“差点儿让你吓死,几转?” 景怡挠挠头:“七转”。 “哈哈哈哈,凡女七转金丹,绝处逢生,肉身永驻,生死肌颜,难怪面具脱落,后生可畏”,抬手取出个浴桶:“送你了,赶紧沐浴更衣,等你庆贺”,说完领着二人走了出去。 一回雅室,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七转说白了也就是驻颜,一颗驻颜丹就搞定了,有什么用?” “驻颜固然鸡肋,但她是凡躯,无灵气滋养,百岁苍老纵活五百年心里烦不烦?容颜永驻,肉身不老只是其次,一转魂力翻一倍,七转……多恐怖?别忘了她曾经七缕龙息,龙息如今虽已消散七倍魂力尚在,日后谁不惧人三分”,是个人物。 我靠:“……魂修会不会抢夺魂力?” “抢不了,混沌护体,抢之必死,躲还来不及呢”,谁嫌命长:“别忘了她天生道体”。 二零六章 七王爷出关 沐浴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中,水温恰到好处,热气腾腾,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只感觉一阵阵神魂雀跃。 十七岁的少女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冰肌玉骨在水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诱人的魅力。 小憩片刻,起身用真元之气荡干头发,换上一件淡粉色的锦缎长袍,长袍上金丝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梳了个丸子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腰间束带体态婀娜。 收起浴桶,将房间拾掇干净,抬手划出一面水镜,镜中随即出现了一个女子,景怡一愣,这个女子与她有五分相似:眉如山黛,微微上挑的眉梢显出几分妩媚。眉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犹如春波秋水般清澈动人。 鼻梁挺直,鼻翼微微张开高贵而优雅。嘴唇红润而丰满,让人一眼怦然心动。 脸庞轮廓清晰,线条柔和,肌肤如雪般洁白,细腻而光滑。长长的睫毛倒卷,像两把小扑扇,开合之间凭添了几分灵动和俏皮。 个头好像长了又好像没长,容貌五分竟像了顾华,前世的自己五官单拿单看也美,就是组合在一起狗丑狗丑的,这可真是……两世容貌混搭,看来老天爷才是最高明的整容师,这混搭风甚是满意。 穿戴整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果然芯子里依旧是个女汉子,怎么混搭也够呛。 刚出雅间一道灵音灌耳:“仙凡城即时即刻关闭城门捉拿淫贼,金丹修为之上所有修士马上到城主府集合”。 景怡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杨林三人也匆匆走了过来:“丫头,仙凡城出事了,你先留在铺子里,我们去去就回”。 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晚辈有几句话说完您再去”。 杨林一愣:“好,那进来吧”,领着三人又回了雅间。 各自落座,景怡拱手说道:“晚辈秦洞主,凡界上景国县主,诛邪联盟弟子,我到灵界来……”将邪道之事讲了一遍,随后说道:“被他一脚踹入灵界后我闭关几月,一进七月来了不少采药人……”,将灭杀朱灵儿之事仔细讲了一遍:“如今想来我若非弄死她我也没命了……晚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寻凡女到底是受何人差遣,拿凡女来做什么?您多思量”。 杨林低头不语,好一会儿起身拱手:“难怪英雄虎胆,诛邪联盟的弟子到了,上景这个诛邪联盟震惊灵界,威名赫赫。我知你是谁了,蟹和尚亦受你庇护多年,县主好好休息,我必彻查此事”,说完袍袖卷起杨帆和楚风瞬间消失。 三人一走,起身回自己的雅间,桌子上捡起一枚指环,神识一扫咧咧嘴:“财大气粗啊,空间惊人,十万灵石,可惜自己无用……买包子可买老鼻子了”,大乘修士必助自己回凡界,一时间兴奋不已。 午时过半,楚风匆匆回了铺子里。 景怡迎了出来:“案子可有头绪?” 楚风咬了咬牙:“朱灵儿两个师姐都搜魂了,都已被魂契,青云宗震怒,她们三人投靠了邪道三公子。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养了头恶蛟,准备日后让恶蛟化龙他多个神兽,如今恶蛟发情……死了三十个凡女,恶蛟让姑父和蟹和尚给灭了,三公子跑了,姑父让我回来接你,他们两个送你回凡界,为保护你无人说出你的功德”。 “多谢多谢”,看来上界也是一团乱,这地方自己可再也不想来了。 两道风起,片刻后二人出现在西郊荒野。 蟹和尚一身粗布衣和杨林笑着迎了过来。 景怡忙上前施礼:“晚辈多谢两位前辈”。 蟹和尚笑道:“县主不必客气,下面是西景与上景国边境之地,我们俩个联手开界门,只有一息之时,你早离开早好,日后晋级化神我亲自接你上来”。 几人飞身上了半空,二人打出繁复的手印,眼前一道界门大开,景怡拱手一礼飞出界门。 界门随后关闭隐去踪迹。 一出界门心下大定,灵界一趟差点儿撂里头,日后再也不来了。 清风远遁,一到西银县心里开了扇窗户,总算他妈回来了。 程铁口和刘达正在厅堂里喝茶,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回来了,一个时辰便进京”。 刘达一拍大腿:“咱们两个接她一程”。 程铁口笑着起身:“把两个小子也带上”。 片刻后四人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七王府大殿里觥筹交错,大庆魏超晋级筑基。 蓝萧笑的一脸亲和:“七王爷果然是天选之子,一入筑基大道得入,日后前途无量”。 “多亏有爱妃助本王一臂之力,也离不开诸位仙师鼎力相助,在下铭记于心”,魏超心情大好:“听说常尹有奇山,有奇山必有奇宝,本王打算一会儿进宫请旨去常尹经商,咱们也弄些修炼物资,哪有灵山咱们去哪里,免得在京城束手束脚”,看了一眼众人:“蓝仙师晋升为王府长吏,师父掌握物资调配,咱们争取都早踏大道”。 众人心头大喜齐声应下。 热闹到申时过半,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王妃,诛邪联盟秦洞主脱险从灵界回来已经晋级二品金丹”。 七王爷皱了皱眉:“哪个秦洞主?” 叶青扑哧笑道:“景国公的五女儿秦县主,没死,太后把她保护起来了,好事,既晋级二品金丹给她送份厚礼”。 魏超点了点头:“这等小事爱妃处理吧,我也趁热打铁进宫请旨,咱们争取早些离京”。 叶青笑着点头:“也好,都闲的无聊死了,那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王爷回来我们就走”。 魏超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众人随后散去各自忙碌。 叶青将公公又叫了进来:“洞主晋级归来,消息从哪出来的?” 老公公忙回道:“回王妃,从国师府传出来的,金丹修士要报备的,您打算送什么?” “送五箱金元宝,五箱银元宝,好看也实用,终也还是凡人,无银钱寸步难行”,摆了摆手:“去吧”。 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二零七章 古河初现 吃过晚饭,景老夫人正在厅堂里饮茶,景泰跟景怡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一怔一时间眼圈儿发红:“……小驴子……没伤吧”。 景怡呲牙一乐:“挨了一脚,这一脚把我踹上天了,直接飞进灵界,我进界门他还没进去,我就赶紧跑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抱了抱景老夫人:“咱们秦家人哪那么容易死,没事,就是一晋级我面相变了些”。 “像极你太祖母了,好看,当年我可羡慕死你太祖母”,拍了拍景怡:“秦家起势了,你两个徒弟都不错,时常回来看看……进宫了?” “回来先去的国师府报备,又进宫看了皇上和太后,都照顾到了,您放心吧”,取出个荷包交给老夫人:“这个给您玩儿”。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他们怎么说?” 景怡扑哧笑道:“国师说让我百年晋级元婴,不可合房破了完壁,二品也行。皇上说我把他吓个半死,讹了我一百块灵石一袋包子,六王爷死活要走五百块,太后要了一块玉一袋包子二十块灵石,大姐给了两千块……反正都给了些,保不齐日后谁历练跑去别饿肚子”。 皱了皱眉:“……怎么十年又推到百年了?那一百多岁怎么生孩子?” 景泰一旁摆了摆手:“小五吃了驻颜仙丹,到死也不老,永远这样了,千八百岁也能生”。 “长生不老?”,心头一喜:“多少寿元?” “眼下五百年,晋级元婴千年打底”,景泰笑道:“甭替她愁”。 “那可好”,景老夫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小驴子也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妖精了”。 “哈哈哈哈,您不骂我几句不舒服”,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来吧,我给您捋顺捋顺经脉,免得日后没人骂我了”。 整忙碌一夜才疏散了老夫人的心结,早上又把常三和重孙子抢了回来,景怡抽身给林氏和爹娘驱散心结。 整忙碌五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楚慧拎着菜铲子走了出来:“师妹,赶紧进来尝尝虎肉”。 应了一声忙跟进灶房。 刘达和程铁口一人面前一碗肉,苦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 “炖了三天了,师妹尝尝,记得挑毛病”,直接端上来一木盆的肉。 说不上什么气味,倒有几分像牛肉。 伸手捡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合目细品,好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慧:“师姐……人间一道美味,三日凡间沸腾的水,您锁不住灵气,咱们都没有灵根……我在上头杀了个女的,她驭剑飞行无声无息,我身后她放了条大蛇我也半点感知不到,灵气与咱们没感觉……您把肉先收起来,别暴殄天物,给您一千灵石不是玩的,能修炼修炼,能感应感应,否则到上面同等修为咱们也死路一条”。 “……原来是这么回事……灵气我克化不动,更不知道什么是灵气,那我先收起来,回去闭关感应灵石”,忙都挥手收起。 程铁口和刘达如蒙大赦,急忙出了灶房,一回厅堂刘达叹了口气:“丫头,不是我们懒,是真感应不到,更无法修炼,而且灵气也存不住,无灵根它也无处寄存”。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您给灵玉几块,让它到时候给您一丝可行?” 刘达腾的起身:“我去试试”。 程铁口提醒了一句:“过犹不及,量力而行”。 刘达点头应下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我怎么办?”,半点感应也无。 “您哪些法器通灵助力哪件,它有您也有了”,必须克服一切,否则上去太危险了。 “那我也试试”,取出阵盘递过来:“断齐闭关呢,这个你先用,反正我也暂时不修炼,国师知你七转把你雪藏起来,你正好泯然众人。手上剩的灵石别四处撒,左右有混沌之气万物可克化,拼尽所有让它全部克化,留下一丝那就是一条命,听我的,必成”,取出一个口袋递过来:“道理同上,这块是生的,我没让慧丫头都祸祸,不必管灵气,必有元气和妖气”。 “多谢程祖,那我也试试去”,小心翼翼的接过,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开启阵法,这才发现程祖阵盘的凹槽里放了几个灵珠,三五年的没问题。 挥手所有物资尽出,撒了一圈儿,灵石还有八万块,这么多应该能存下一丝吧。 敛下心神合目修炼。 一进十一月,四地的粮仓纷纷报备。吃过早饭,仁寿宫里郑公公笑着递过来一份清单:“太后,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西地减产这么多?” 郑公公点头道:“也就西地差些,三地都挺好的”。 斟酌一下吩咐道:“趁未下雪赶紧从南北两地调运些,哀家怕了,让皇上早做准备,棉花布匹也多备些。我出资五万两,你差人去南地棉农那里私收,天头冷,别冻到百姓,可千万别再有冻死的了,一户寒民二十尺布、五斤棉花捣腾过去赶紧发,够做两件袍子和两床被子的”。 郑公公忙退出大殿着手安排。 御书房内曹国师眉头紧锁,魏晨也束手无策:“断仙师阵法困不住祭坛?” 曹国师叹了口气:“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纵然天道压制修为,可堂堂大乘修士岂会被困,根本无用。县主说那里直通一处海岛,从海岛上方有界门,但她回来时是两位大乘修士直接开界门送下来的,下来时便在两国交界之地,师父和徐仙师怀疑交界线之南有处暗海或者是暗河,臣连夜翻看了史料,五千年前那里确实是有条古河,名黑河,但时间太久,苍海桑田的,后世便没了记载。几位仙师想让所有筑基之上的弟子出去寻找一番,否则咱们太被动了,只这一走非十天半月的工夫能寻到,怕是让人半封印了,世人不识,所以准备彻查每一处小溪河流”。 二零八章 什么是人 魏晨思量片刻点头道:“那就找,左右眼下京城无甚事”。 “多谢皇上,京中三人留守,有事您差人找清风住持,他通知县主府的两位闭关前辈”,不找也不行了,早晚是祸。 景怡此时正在床上挺尸,八千灵石打了水漂,一大块合体境的妖虎肉耗尽,终于在金丹之中多了一条银丝线,太难了”。 休息半个时辰这才爬起来穿戴整齐,梳了个道士髻换了身黑袍黑靴,吃了几个包子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程铁口笑道:“丫头,阵盘带下来,咱们去边境找水源,棉袍什么的全带上,不找到不回来”。 应了一声转身又回了房间。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出了京城。 中午时分二十八人进了西地小京城楚慧的宅院。 曹国师笑道:“咱们二十八人今日休息一晚,也整合一下,明早两个人一组分头查找水源,为避免意外,最迟七日,一组最少回来一人汇报情况”。 众人忙应下,这才各自散去。 楚慧拉着景怡往外走:“咱们去酒楼备些吃食”。 “丫头,多买几只烧鸡”,徐杰急忙跟出来叮嘱一句。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厅堂内程铁口合目推算良久笑道:“这一回咱们怕有奇遇,明日莫分开,国师放权给十三这小子,他必带咱们去上界,许也是上界大能出手封印的”。 曹国师心头一喜:“我听您的,咱们上去这回带下些法器,必有大能可锻造出真元法器,咱们也多份助力”。 几人深以为然,相视一笑。 徐杰看了一眼众人:“七王爷请旨去了常尹,听说封蓝箫这孙子做了长吏,他在京城人五人六的,一去常尹必闹幺蛾子,合体大能对咱们来说就是天,纵然他不可久战,可只要他手上有灵石,灭咱们就是举手之间的事。劫持丫头那个主分身还在上界,咱们搬不动大神至少也能资助咱们一二,否则头上悬着一把剑实在是够呛”。 曹国师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十三”。 目送国师离开,程铁口叹了口气:“十三师徒缘到了,在上界,他又是净体天目,非下界可留,咱们借人家最后一次光上去,多停留个年八的再回,都补充一下装备,否则实在是太难,丫头给我灵石……我连一件通灵的宝物也无”。 陈道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放心吧必去,我让徒儿有个心理准备”,说完起身也跟了出去。 徐杰眉头紧锁:“两个徒儿都闭关冲击金丹……”,终又错过机缘。 程铁口摆摆手:“都比你命好,日后都是翘楚,放心吧”。 徐杰一惊,片刻后嘿嘿笑着点头,随后问道:“有几个师承在上面的?” “断齐……日后都无阵盘了,我的给了丫头,他的给了我,去上面都得还给人家,上界之物不可流入下界,他的阵盘特殊,一盘一滴血,让恶人得去就麻烦了。到时候咱们买吧,买不起也没辙,丫头的灵石全没了,虎肉也没了,成没成我还不知道,估摸着成了一丝,这一丝就是一命”,心头一阵无力。 “丫头师父在哪?”,徒弟心心念念的,自己还是先问问吧。 “……我与她半师之缘,她无师承,我也无弟子之命,我若收她她必死,她若拜我我必亡,我们俩个只可做对凡界的祖孙”,打了个哀声:“窥探天机终无后,有丫头一个我也该知足”。 “丫头对你也亲近”,徐杰拍了拍程铁口:“我两个弟子都是你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都是我的”。 小京城拐角一个不起眼儿的包子铺门前站着一个一身脏兮兮的老者,六十出头的年纪,乱蓬蓬的头发,手上捧着楚慧刚刚给他的一个包子,边吃边小声嘟哝着:“什么是人?什么是人?” 景怡皱了皱眉,真元之气打量着老者,是个凡人,看样子不傻,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给一个吃一个,一句道谢的话没有,也不讨要,连吃三个包子老者转身踉跄着离开。 目送人消失在市集之外,楚慧一拍景怡:“咱们跟上去看看”。 两道清风倏然远去。 天近傍晚,去往西银县的一条小道上老者拣了根木棒边走边用力的向四下挥舞:“恶人,快滚开,你们都是恶人”。 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夜半时分,老者躺在路旁的一堆荒草上沉沉的睡去。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两道清风远去。 回了院子,徐杰在厅堂里招招手:“你们两个这烧鸡买哪去了,怎么才回?” 二人忙进了厅堂,厅堂里只有曹国师和徐杰程铁口三人在,楚慧苦笑道:“今儿看走眼了,以为有什么故事,不曾想遇见个痴呆的老汉,满口胡说八道”。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明日咱们跟十三去上界,他师徒缘到了……怕是要个一年半载的回来”。 楚慧眼神一亮:“这可太好了,我去弄个锅再弄把铲子”。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那你留西地吧,正好你二十师叔也不想去,他怕人把小玄子抢了”,谁也护不住:“你们两个在西地守着我们也放心”。 “行”,急忙一口应下。 曹国师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县主,阵盘给我吧,断齐的师徒缘也到了,他阵盘特殊,不可遗留下界”。 忙取出阵盘递过去:“你们明日几时走?” “十三说天亮就走”,收起阵盘,曹国师递过来一把玉壶:“虎血,大补元气,每次一小口,三日一次,莫多饮”。 “谢谢国师”,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又闲话几句,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取出玉壶仔细感应了一下,灵气、妖气、元气浓郁,打开盖子饮下一口,合目内观:灵气自行运转刚要散去,打了个回身汇入丹田那条银丝之中。 这让景怡浑身一振,是不是自己日后也可以修炼灵气了? 二零九章 地牢 急忙又喝了一大口,死死盯着灵气的去处。 这一回灵气又漏跑了六成,不过还好,四成汇入银丝。 一拍脑袋,懂了,这玩意儿管用,但必须在它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小心翼翼的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这一回一丝灵气没跑。 收好玉壶,不敢再喝,三日一小囗,自己一日三口可以了。 刚躺下休息,窗前黑影一闪,急忙起身跟了出去,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二十在院外等你呢,他想出去逛逛”。 “这大半夜的……也行”,急忙出了院子。 风二十此时正站在巷子口,一见景怡过来笑道:“咱们去哪?程师叔让我跟你走” “啊?……那不然去看看那个疯老头?”,程祖可真能扯,自己哪知道往哪去。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来到那条小道上,老者竟然不见了。 景怡魂力放开仔细搜寻片刻扑哧笑道:“跑的倒快,在前面呢”。 二人一路追了过去。 天亮时分跟着老者进了个小村。 小村十分的贫穷荒凉,不过倒也安静,几处低矮的草房正冒出炊烟,星星散散几处柴火垛。也就村口一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五人合抱尚可,可惜树已经死了多年,下面一个大树洞,洞里还有两块砖头,许是夏日纳凉人放的,里面空间不小,坐两个人没问题。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真小,村子一共七户人家”。 “七户人家占了二里地,这可实在是不小”,风二十放开神识四下打量了一下:“丫头,他好像回自己家了”。 “你们两个别进村里上树躲躲,太突兀了,我去看看”,小玄子说完嗖的一下蹿进村子里。二人抬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大树,一棵枯死的老树,光秃秃几根树枝能遮住什么?苦笑着纵身一跃上了一个最大的树杈上。 脚刚落到实处,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一眼,一股巨大的抛力将二人甩向半空之中。 情急之下,景怡一把抓住风二十的胳膊,一抬头吓了一哆嗦,界门。 停肯定是停不下来,界门无风自开,强大的吸力将二人直接吸入门内。 一入界门,两个人眼前一黑,身体疾速向下掉落。 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扑通扑通”落进水里,砸起巨大的浪花,运转真元之气刚要起身,突然一个大口袋将二人罩住,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响起:“动作都快一点儿,下界又有猪猡运进来了,三公子说最近秃驴盯他盯的紧,赶紧把两个猪猡送到祭坛,马上就要到五千人,不出三日祭坛一开咱们就可以去西灵海的美人窝耍上一个月,三公子邪功大成之日咱们也跟着风光了”。 风二十反手拉住景怡,二人心照不宣的假装晕死过去。 另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响起:“老大,刚才掉下来的人里好像有个女的,我看见有耳洞了”。 景怡心下一沉,他妈的,你倒眼尖。 “一个凡女有什么意思,美人窝里全是筑基女修,到时候还能涨涨修为,赶紧扔传送阵上。这里是假界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别瞎耽误工夫,等运到仙凡城地牢随你挑”。 话音一落,身体腾空而起被人扛着出了水里,走了约摸五里远被放了下来,片刻后身下一动,二人疾速的被向前传送。 小玄子刚溜到一个柴火垛旁,一阵困意袭来,黑影一闪,钻进垛里消失不见,片刻后草垛里出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疯癫的老者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将人救出来吧”,说完转身又回了屋子里。 传送的速度极快,四下黑乎乎的一片隔绝了神识。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终于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赶紧送到外院的地牢里,猪猡排便最臭,三公子有令,过了今晚明早都拉去祭坛,动作快点儿”。 三息未到二人被扔进一辆马车上,随后马匹蹄蹄哒哒出了院子。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景怡魂力扫过车夫,车夫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修为也是半步金丹,马车走了一刻钟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风二十抬手取下二人的发簪,二人头发散乱遮住了脸。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户高门大院前,门楼上一块大匾:李府。 男子停下马车上前叩打门环,叩的声音是三长两短。 片刻后,一个婆子开了大门:“几个猪猡?” 景怡神识一扫,婆子修为在金丹中期。 男子低声说道:“两个,二管家让送这院地牢,那两个都满了,明早就拉走”。 “走吧,我去开地牢,今天那两个货不在,晚上回来,眼下没人看着。那些猪猡一天没吃东西,我讨厌他们排便,饿不死也省得闹事,免得狼哭鬼嚎的”,婆子转身往后院走,男子从马车里拉出袋子扛在肩上跟在婆子身后。 婆子领着人走到后院一个大花园子里,停在一座假山前,这座假山如真山一般,底部有三丈见方,高有六米上下。婆子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假山向旁边移动,露出来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 男子直接将袋子扔了进去,假山归位。 洞里一片黑乎乎的,借着下落的时间,二人飞身出了袋子, 地牢有十米深,四下布满了隔音符。 二人一落地,魂力大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地牢,整个地牢暗无灯火,占地有近三十亩,入口应该不止这一处,近千人被排放的极有规律。靠东边有三百人都是孕妇,这三百人不知道被人动了什么手脚,都昏睡不醒。中间的全部是七八岁大的孩童竟达五百多人,也都昏迷不醒,余下的一百七十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一个个瘦骨嶙峋,一身粗布衣,一看就是做粗使活计的农人,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除了呼吸还有,也熬不过几日。 二人是唯一清醒也能走动的人。 风二十叹了口气,拉着景怡大步流星向东边的孕妇方向走。 刚走出十几步,景怡急忙拉着人躺下,三息未到一道光照射进来,随后两个袋子被人扔下,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二人起身走了过去,两个袋子里装了五个人,两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女都是面黄肌瘦,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五个人也昏迷不醒。 二一零章 你也是个倒霉蛋儿 三十亩地大的地牢,入口全部在上面,这让二人异常的沮丧,谁也不懂阵法也没天目,硬闯没问题,问题是这近千人怎么办? 兜兜转转检查了三圈儿,依旧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四下的隔音符。 风二十附耳低语:“不能再等了,否则万一人数一满就都得送到祭坛,再逃这么多孕妇孩子根本走不了。你守在洞口,再开洞口你自己先走,我换装留下接应”,说完拿出一套粗布衣换上,取出盒药膏往脸上抹了几把,一个一身臭气,满脸苍桑的汉子出现在面前,随手给景怡双手也涂了一遍,转身走到人堆里躺下假装昏迷不醒。 景怡咬了咬牙,一道臭风拂起,紧贴在石座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婆子又领着一个邪眉吊眼的大汉走过来,大汉扛着一个口袋边走边说道:“神姑,弄这么多孕妇孩子干什么?” 婆子说道:“增加怨鬼的怨气,让阵法更强大,估摸着晚上人数也就够了,这里离东城门近,这五千凡界猪猡且得运到半夜去,你让他们把马车空间加大,争取十车拉走,免得太惹眼”。 男子连连应下。 婆子走到假山前手印一出,假山缓缓移动,洞口一股臭气熏天,二人急忙后退一步,婆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猪猡又排便了”。 男子咧咧嘴:“实在是太味儿了”,边说话边上前将口袋扔了进去,随后假山恢复正常。 景怡此时已经出了巷子口,魂力铺开辨认了一下方向,臭风随之向西远去。 上次自己去的是仙凡城最西边,眼下这里不足四十里就是东城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魂力竟未受限,许也是老天开眼。 仙凡城之大超过自己的想象,至少有上景国之大。 从东到西片刻不敢停歇。 两个时辰后进了一个市集。 楚风正陪着杨林在雅间喝茶,突然杨林站了起来:“秦县主来了”,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楚风一惊也跟了出来。 刚一出雅间景怡已经进了宝阁,杨林一见景怡披头散发的样子忙说道:“丫头莫急,进雅室说话,那里隔音”。 拱手跟着进了雅间,心下松了口气,忙上前施礼:“伯父,三公子抓了近五千下界平民,光李府地牢之内就有三百孕妇,五百多七八岁小童,近一百八十个农人,我师叔在地牢里做内应。那些人全都昏迷不醒,今晚就要将他们运到祭台,助他邪功大成。一共三处地牢,我只知这一处,另两处不知,院子里就一个金丹中期的婆子守着,地牢在后花园一个大假山下面,地牢大三十里,四处都是隔音符,地牢距东城门四十里”。 杨林沉声问道:“这臭气哪来的?” 景怡举了举手:“师叔给我抹的药膏,本我跟师叔在西地巡查,一个守村人引我们俩个到了一个小村,那里一共七户人家,村口一棵死了的老槐树,我们俩个刚上树就被抛到半空,那里出现个假界门把我们又吸进来掉进水里……”,仔细讲述了一遍。 杨林边听边取出一丸丹药在景怡双手上弹了丝药沫,臭气瞬间消失。抬手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你留下休息,我顺着臭气走,顺便给你清理气息。那个雅间无人,去沐浴更衣,蟹和尚正愁找不着他呢,一切交给我”,说完走了出去。 楚风咂摸咂摸嘴:“你也是个倒霉蛋儿,刚把你送走又让人抓回来了,走吧,我送你去,那里隔绝神识,放心大胆的洗,我给你弄套法衣首饰,不过没有凡人的,先凑合一下,别说你有,我也不是谁都送”。 “呵呵……多谢,送你了”,取出玉壶递过来:“合体境妖虎的血,三日一小口”。 “啧啧啧,下界这么肥吗?”,忙双手接过:“我可赚大发了,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包子”。 二人说说笑笑送了景怡又回原来的房间。 工夫不大,送进来一套红色长裙和锦靴,还有一个首饰盒:“打入魂力就可用,姑父送你的是灵液,浴桶内有阵法锁住了灵气不外泄,这一桶够你用个千八百年的千万别倒扔了,我去买包子”,说完走了出去,随手关门。 坐下缓了口气,这才取出浴桶沐浴。 这一番一进浴桶浑身一颤,金丹疾速的运转,忙坐下来合目修炼。 一个时辰后起身出了浴桶,取过法衣一道魂力打入。 这件法衣通体正红,袖口和裙摆有祥云图案,腰间法带,衬的整个人又飒又美。梳了个垂云髻,首饰盒里取出一支簪子,晶莹剔透,不知什么材质的,簪柄状如流云,里面还有一对流云耳饰。 直接调用混沌之息一一打入心头大喜,竟都是储物空间,每一件里面空间至少有两亩地的面积。 片刻后穿戴整齐,收起浴桶,将换下的衣袍首饰一道雷火化去,清理干净开了门。 房门一开楚风笑着走进来,递过一枚红晶指环:“知你贪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 “多谢多谢”,笑眯眯的收下。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这法衣你穿着甚美,耳饰也好看,方才的衣服首饰都别要了,沾了臭气就是留下气息,三公子手段恐怖,别日后又跑下去抓你。两个储物戒也别要了,留不得。这几件防御力强,姑父给我的,纵有神目也无法窥探,如同凡物一般,只都是女饰我无甚用”。 连连道谢移空空间,抹去气息这才化去,随即问道:“仙凡城不压制凡人魂力?” “也压制,但你有混沌之息等同天地之物,所以你觉不到压制,上次有是因为龙息,龙息一散再无压制”,倒了两盏茶递过来:“你师叔在隔壁房间沐浴呢,半个时辰前姑父送回来的,平安无事,十八位大乘修士端了他老窝,他重伤逃走,已经将五千人平安送回下界,你的功德让他们抢了,无人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姑父让你们留下多住几日,正在修建铺子后院给你们住”。 “……这么快?”,神速啊。 “十八大乘,多恐怖的存在”,三公子纵不死,百年也再不敢出来得瑟了。 二一一章 悬棺现 “这灵界的人用的是灵气,下界只有真元之息,怎么都跑下界祸害百姓去了?”,这怕是五千人一辈子的阴影。 “真元之息灵界的人都修炼,它适合万物修炼”,楚风叹了口气:“我们下去也就是压制修为,不是法力全无,知你惦记着他们,五千人已经将这段记忆让他们化为梦境了,梦醒便忘”。 “如此也好”,皱了皱眉:“三公子什么来头?” “无人知道,连姑父也说不出来,只他们都认识他,此人听说来自凡界西景国,有灵根,五岁被带入灵界修行,听说也受了不少欺负,被人挖了灵根又毁了丹田,从那以后便消声灭迹了,百年后再出世变成了三公子,听人说他下界家人也都让人弄死了,从此以后他更心狠手辣”,原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成了让人恐怖的邪道大能,十八大乘愣是没灭了他。 凭空打了个哆嗦:“挖灵根干什么?” 楚风苦笑道:“知道仙凡城的来历吗?这里都是灵界之中没有灵根的凡人,但每一个家族背后都有修仙者在,不可与凡界平民一样看待。仙凡城连我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听说他师父下界寻他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是个凡人,挖人灵根说白了就是续命,至少可以修炼到化神,那么多的寿元自然百子千孙,全力供养到他晋级筑基才下手,恩师变仇人,也难怪他性格扭曲”。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估摸是个人也崩溃了。 “莫怕,姑父和高僧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怕他是哪位邪仙转世投胎,安排好了自己的苦逼经历助他踏石飞升”,低头饮了口茶:“七转混沌金丹,万物不惧,姑父和高僧让你全力修炼灵气,日后怕是你的使命更多,不强就让人弄死了,天赐道骨你也责无旁贷。你师叔纯阴之体必须晋级金丹,一旦晋级金丹他可是个狠人,日后晋级神速。这么跟你说吧,他可以契约万八千个灵兽,高僧正在后院设阵法呢,全力助他晋级”。 “我的天……”,师叔起飞了,心头大喜,小玄子可美了,好家伙万八千个师弟师妹,抖起来了,师叔万灵之主啊:“高僧什么来头?” “佛子转世”,法力无边。 点了点头,估摸灵界大能都是大有来头,自己在凡界就是个打酱油的,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 楚风看了一眼景怡:“珍惜来灵界的最后一次机会,灵界马上也有天选之子做执法堂堂主,堂主一定三界归位,日后再无人错乱……绝了界门,免得下界凡人不宁,下界妖魔鬼怪的全靠你们了,只有晋级大乘的人才有资格飞升灵界,化神都上不来”。 “我无师承,程祖引我入门……我两眼一摸黑”,怎么办?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分神,合体,万象、大乘,飞升”,楚风一脸羡慕:“我最佩服姑父,八百岁晋级大乘,丹宗九大老祖之一”。 景怡扳着手指数了一下,嘿嘿一阵傻笑,这辈子飞升无望了,再不用来灵界,他妈的来一回要挂一回,在凡界做个隐士挺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寿元一到阎王殿报道。 楚风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不打算飞升,不来灵界了?” “……嘿嘿嘿嘿”,又一阵傻笑。 “难怪高僧说你是第一个不爱飞升不爱修炼的人”,果然凡事知足皆常乐,世情能舍是永福,渡人之不二法门,丫头已入第一门,生死淡看是个人物。岔开话题笑道:“听高僧说联盟弟子九成九都来了,已经有两人拜师,天眼净体雷十三拜入天眼老祖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断齐拜入阵法老祖门下做了三弟子,他们都去了天眼老祖的福地洞天修炼去了,界门关闭前你们一起回凡界”。 “……也在仙凡城?”,不会吧。 “一个在东灵城一个在北灵城,天眼老祖在北灵城”,诛邪联盟威名大震,背靠三大老祖日后千难万难怕要背负更多使命。 “啧啧啧,十三和师叔都起势了”,眼底一抹笑意:“程祖果然是铁口神算”。 “哈哈哈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姑父说下界的诛邪联盟弟子个个道统纯正不输灵界,曹国师洞晓天机比他师父还强,只可惜结丹不成五百年天寿是极限”,下界之人能上来的都是狠人。 “悟原高僧呢”,他也厉害。 “蟹和尚关门弟子”,呲牙一乐:“给你们设完阵法就带他回寺院了,只不让你们见面,高僧也不与你见面”。 面色一讪:“……”。 楚风心情大好,小丫头忒强终于吃瘪一回:“哈哈哈哈,高僧说不飞升懒得看你,飞升之时他必亲自去接你”。 心下叹了口气,飞升还是算了吧,有心无力。 取出一个粗布口袋:“别蔫头耷拉脑的,高僧送你的,你也别浪费时间,就在这房间修炼……灵界最后一块混沌精石,敢出去别人就抢走了,混沌修士不止你一个”。 “多谢高僧多谢道友”,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送走楚风关了房门。 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玄黄精,深邃又透明。 打了个哀声取出浴桶,脱了法靴外袍,一步迈入桶中盘膝修炼。混沌石助力自己顿悟了几次,万一又顿悟自己在这灵液之中许也能揩回油。 纯粹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一股无序的原始的力量将人拉扯进一团混沌里,无为之道在于遵循自然,冥冥之中混沌之息渐渐化形,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一念起,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自分阴阳鱼,将金丹团团相护。倏尔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真真是天复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悬棺,抬手一道雷火化去棺木,棺中空无一物,一时间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二一二章 丑你个大爷 “啧啧啧,丫头忒强了,才十七,我都七十了”,上哪说理去。 后院四人都围了过来,杨林笑着拍了拍楚风:“虽她是凡人,却天生道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本源之力恐怖异常”。 “姑父,丫头会不会直接晋级元婴期”,照这么个架势,悬。 蟹和尚一旁摇了摇头:“不会,天承地载,万物相生相克,魂力其大修为必艰难,二者必须相辅相成,否则人就自爆肉身崩塌了,能到中期已经万难”。 “呵呵……”,神目一扫杨林笑道:“小丫头鬼机灵,她无修炼物资,我送了一桶灵液,乃将小半个灵湖微缩入浴桶之中,她竟坐在浴桶修炼,这一顿悟又省几百年的时间,隐去铺子吧,护她周全”。 片刻后,丹宗宝阁消失不见。 此时隔壁雅室的风二十正捧着一枚龙蛋发怔,怎么就坏了? 正怔愣着手指一阵疼楚,一条头长龙角的小金龙一口咬在左手中指,片刻后两道天地符文生成湮入一人一龙体内。 主仆契约一成,小金龙口吐人言声音软软糯糯:“师父,大师兄在凡界沉睡晋级了,让你不必担心”。 心头一暖:“好……你可还好?” “……饿”,低头咔嚓咔嚓将蛋壳吞食。 “师侄送我两千灵石”,忙取出灵石。 刚一递过来瞬间没有了,小金龙爬上肩头:“多谢师父,多谢师姐我会长大保护你们的”。 哑然失笑点了点头。 隔壁房间的景怡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师妹。 北灵城一处福地洞天之中灵雾弥漫仿如仙境,刘琪、景云和楚慧三人坐在灵花环抱的凉亭里一阵阵傻笑。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回廊下对视苦笑,这么多灵气偏与自己无缘。 陈道长匆匆走过来:“老祖说山下向南百里之外就是坊市,咱们需要的东西那里都有,资助了联盟十万灵石,徒儿马上带咱们去”。 二人心头大喜,盏茶时间后众人跟着曹国师下山直奔坊市。 两日后,风二十将金龙托付杨林正式闭关冲击金丹。 一进腊月,京城又热闹起来。 林氏拿着账本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娘,今年的地租子已经取回来了,小五的一万两您收着吧,我放账本里了”。 老夫人接过账本叹了口气:“省着点儿花吧,太后初六大寿且得一笔好银子,也不知道小驴子能不能回来”。 “都是仙师回来也快”,林氏笑道:“邵丹说孩子百日酒不请了”。 “不请就不请”,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听说五常道人晋级元婴出关收了六王爷做关门弟子,也不知道还办不办”。 “不办”,林氏倒了两盏茶:“元儿说太后横拦竖挡不让六王爷拜徐仙师为师,如今五常道人晋级元婴了,为了三王爷江山永固让六王爷拜入五常门下……反正我说不明白”。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臭小子倒看的清……太后这脑袋不白给,三个儿子,舍老大给了原太后,结果老大做了皇上。老大死老三抢回皇位,全靠她出谋划策的,眼下各国都有仙师,舍一子为自己为皇上拉了个大靠山”。 “娘看的明白,元儿说东平国也乱起来了,新登基的皇上是个草莽英雄,叫什么李浩轩”,林氏笑道:“元儿说当年咱们落难跑去东平,皇上也正落难,他爹李怀山跟小五租的同一个院子。咱们回来后,李怀山一家被东平的大司马给接走了,也是乱糟糟的。登基半年了,东平皇想起小五还寻思把她接进宫,后来差人一打听是上景县主,诛邪联盟的大仙师才歇了心思”。 老夫人笑的一脸乐不可支:“那他是不知道我孙女婿也是大仙师……齐飞这小子怎么还没出关”。 “也快了,大哥说五常道人去了趟南地看他,还在闭关,再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成了”,小五女婿孬不了。 “我喜欢齐飞这小子,机灵,孝顺,配得上丫头,就是一百年不知他能不能等”,忒长了,想想都瘆得慌,哎。 “必须能,他也得晋级,他也怕失了元阳”,林氏一脸乐不可支:“好家伙,咱们家两个仙师我个乡野村妇也懂不少了,元儿说咱们四个都快活成妖精了,让小五调的一个比一个年轻”。 婆媳两个低头一阵笑。 腊月初三早上,景怡出关。 穿戴整齐,收起空浴桶兴冲冲开了房门,楚风笑着走进来:“什么修为?” 呲牙一乐:“金丹中期”。 “难怪一趟趟往上边跑”,咂摸咂摸嘴:“我七十岁,先天木灵根,天之骄子,金丹中期在丹宗象个宝似的,我自己也人五人六的。你才十七,凡界小丫头也金丹中期,估摸着现在一巴掌能拍死我,那灵液不是一桶是小半个灵湖,你就是个吞天兽,魂力修为与法力持平了?” “正好相合……我有今天多亏您跟伯父和高僧相助”,也多亏人家了。 “算你有良心”,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悟原跟高僧早走了,姑父让你闹腾的也闭关参悟去了,估摸着百年后又一个大乘中期大修新鲜出炉,表弟回了丹宗闭关稳固修为。就我一个闲人,铺子开阵法隐世,你师叔也闭关了,弄了个小金龙做老二,姑父闭关交给我了,你出关不许跟我抢,这小兔崽子可有意思,敢抢别说我削你”。 景怡笑着点头:“师叔在哪收的?” “下界一口井里,他捡了一个金龙蛋,你灭了个古邪道”,一抖手:“借你看看”。 一道金光闪过,景怡手上多了条半尺长的小金龙,打量片刻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水晶宫”,敢情真有龙。 “师姐好看”,小金龙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淌下一串口水。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楚风一把抓回金龙:“你是母龙看她好什么看,应该看我好看”。 “丑”,多难看。 “嗯嗯,晚上没饭”,丑你个大爷。 二一三章 初见肖玉 看着一人一龙倒有趣:“灵界天选之人可定出来了?” “差不多了,是个大乘大圆满的,据说一旦接任,当牛做马为灵界死守五万年才许飞升仙界”,楚风叹了口气:“五万年想想我都肝儿颤”。 “我也肝儿颤”,无限同情。 二人对视苦笑,这可不是个好活儿。 “肝儿颤,师父顿悟了”,小金龙嗖的一下爬到楚风怀里。 “……师妹,师叔入的什么道?”,厉害啊,万灵之主终于发威了。 “时间大道”,小金龙软软糯糯的说出四个字赶紧爬进楚风的怀里。 “你师叔晋级小龙女也风光了,已经沉睡晋级,再醒……就不认识我了”,许一辈子也再看不见。 挥手摆了一桌子酒菜:“咱们庆祝一下,现成的酒菜我请您”。 楚风呲牙一乐,拉过两把椅子,二人边吃边聊,给楚风满了一杯酒:“您以后怎么办?” “你们离开就回宗门,我也有些感悟,许能先你一步晋级金丹后期”,饮了口酒,看了一眼景怡:“我有五个师妹,师父还在收女弟子,她们……实在是烦,每天无事生非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我实在是没办法躲到这历练历练,结果遇到了你这个妖孽,甩出我八千丈远,你已在峰顶,我必须努力的往上爬,否则我这个天之骄子太没面子了”。 景怡挑了挑眉:“我听懂了,您躲桃花躲到这的,一不溜神发现个小凡人,小凡人晋级还挺快,于是您想一巴掌拍死我”。 “哈哈哈哈,县主是个妙人”,小丫头忒精。 “我筑基之后不想修炼了,二百年寿元就可以了,于是我跟师姐上街买衣裙首饰,别仙没修成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其实很懒,每次修炼都是被推着走,挨过程祖的揍,舔脸收了两个弟子,皇上说我好为人师。师不师的抢了物资再说……下界很苦,什么也没有,能走多远不知道,慢慢往前走吧,降妖除魔的……妖未必尽坏,有时人不如妖,上界一个邪修合体大能,骗只九尾狐,困了不知几千年,五百年取人一次血脉,人妖一场有预谋的孽恋,到现在还在下界人五人六的,明知他不是个东西,奈何实力不足都在装糊涂,绝对实力面前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人不如妖……人中败类”,咬了咬牙:“我晋级化神就弄死他,晋级不了白狐就自己弄死他吧”。 楚风点了点头:“我什么也没有遇到过,顺风顺水,在宗门有师父师祖,在外有姑父,到底是少了份摔打,论心性空活七十载不及你”。 “多少人羡慕您,苦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没苦硬吃”,摆了摆手:“我爹娘原是奴仆,我生下来祖父把我抱回乡下过继给三叔,我就这么姓了秦成了平民。三叔三婶死后,不修道我不可嫁人只能招婿,一步一坑我跳哒的还挺欢,小的时候一家人二两银子过的挺好,我二婶护着我长大。同母异父的大哥做了县太爷我们才翻身,毒蛇岭一行我也滥竽充数得了个斩蛟龙的猛士,后来大哥做了驸马爷,我做了县主。回头看,这一路走来感谢许多人,尽是忠奴,还有达叔程祖,亲如一家。没有算计,彼此护着,没程祖就没有我,程祖别看修为不高,天大的本事,那才是一座山,宝山”。 “羡慕你有这么多朋友”,叹了口气:“修真界与凡界不同,物资多不假,可随着修为需要的也多,每天相互算计,一件宝物都可能被人斩杀,没人对你掏心掏肺……娘生下我,被爹仇家寻到,爹娘死了,我被赶来的姑父救回家,姑母养大我,开灵之后便进了丹宗,一路顺风顺水,姑父常年闭关,但对我跟表弟一样好,我炼丹一半是跟姑父学的”。 景怡打了个哀声:“活的都不易”。 两个人聊了许久。 腊月初七早上,风二十出关,一身丈青锦袍更飘若谪仙。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师叔”。 风二十笑道:“托福托福”,随后朝楚风长施大礼:“多谢楚道友相助”。 楚风虚扶一把:“童道友不必客气,你自己的机缘”。 “恭喜师父”,楚风怀里探出个小龙头。 楚风笑着掏出小金龙送回给风二十:“这丫头可馋,日后你且废银子了”。 “有劳楚兄”,忙接过金龙。 “师叔,前日国师他们回凡界了,您闭关,所以灵界执法堂允许您出关我们离开,咱们也走吧,灵界日后非大乘不可入,也取消界门”,终于要回凡界了。 “讨扰多时,日后楚道友若有机会去凡界在下一定热情款待”,风二十拱手道别。 “好,我也愿意跟你们在一起”,都是讲义气的人:“堂主等在外面呢,我送你们一程”。 宝阁门前站着一位黑袍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面似刀刻菱形分明,两道斜眉入鬓,二目生寒,一身威武之息,几人上前拱手:“有劳前辈”。 “在下执法堂堂主肖玉”,肖玉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拱手笑道:“凡界多英才,在下有幸与你们相聚一程”。 一道清风卷起三人瞬间消失。 西城郊野的半空之中一道界门大开,肖玉笑道:“好好修炼,在下在灵界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一抖手,二人飞了出去,界门随后关闭。 楚风叹了口气:“您太着急了,在下还未道别您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哈哈哈哈,莫婆婆妈妈的,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有缘自会相见”,说完点了点头:“秦洞主是块好料”。 “……您忙吧,弟子告退”,一道风起匆匆离开。 肖玉取出一面玉牌,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后嗡的一声响,一道流光从天落下,灵界自封。 被扔出界门的二人如鱼得水,总算是回凡界了,刚一落地一道黑影落在景怡肩头:“师侄,你跟二十可好?”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好的不得了,恭喜玄师叔晋级”。 兴奋的舔了舔爪子:“嘿嘿,同喜同喜,快走吧,国师他们在小京城等你们呢”。 两道清风随之远去。 二一四章 沸腾的冬泉 一回院子,曹国师领着众人大步流星迎出来:“恭喜恭喜”。 二人急忙笑着上前一一施礼。 一回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 曹国师看了一眼二人:“三员大才留在上界了,天眼仙师和阵法仙师一走咱们元气大伤,日后还劳你们两位多多辛苦”。 二人笑着点头:“应该的,您甭客气……京城怎么样?” “五常师伯晋级元婴已经出关,收了六王爷为关门弟子,其他三位还在闭关”,曹国师取出两把桃木剑递过来:“天眼师伯资助联盟十万灵石,我们一人一把桃木剑,皆是三千年桃木所锻炼的,威力甚恐”。 二人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徐杰一旁说道:“初六太后大寿,国师问问你们两个怎么办?” “我送个玉坠”,景怡呲牙一乐:“一块灵石搞定”。 楚慧嘿嘿笑道:“我送她一桌酒菜”。 “您还是先送我吧”,急忙小手一伸。 众人哄堂大笑,这才摆上酒宴,边吃饭边叙话。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国师想代表联盟统一送”。 “那可挺好,国师想送什么?”,景怡一脸好奇。 秦道长叹了口气:“皇上太后还不知道三人留在上界,怕他们心里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家师父在上面留下是好事,上景国有三名老祖做靠山江山稳固”,景怡摆摆手:“国师莫怕,您回京先去给太后贺寿,告诉她为了上景您给他们找了三位大乘老祖做靠山,太后必重赏,给什么要什么,您再送她一把桃木剑,就说天眼老祖送她避邪的。之后您再去御书房,皇上也必大赏您,谁也不糊涂,都知轻重,他们三个再厉害还能有老祖厉害?灵界封不封的……不说,我估摸着执法堂封不了几年界门又漏成筛子,三公子连假界门都做出来了,偌大的灵界正邪之争防不胜防,十八大乘没灭了他还让他跑了,日后他卷土重来更乱”。 风二十深以为然:“师侄说的对”。 程铁口扑哧笑道:“国师听丫头的吧,一把桃木剑太后可美了,我们也省银子了”。 曹国师笑着点头:“那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回京城”。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可问了古河的事?” 曹国师苦笑道:“执法堂堂主让咱们自己处理,日后凡界所有的事都让自己处理”。 景怡心下一沉,上界竟什么也不管了,看来灵界比凡界更糟。 吃过饭,众人匆匆赶回京城。 傍晚时分景老夫人刚吃过晚饭,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干娘,两位小姐回来了,马上过来看您”。 “小云和小驴子回来了?”,老夫人一喜:“可吃饭了?” “两位小姐在宫里用过饭了,太后请联盟的人吃的饭”,大高氏笑道:“听说刚从上边回来”。 “这是跑热蹄子了”,笑骂一句:“回来的正好,她爹娘没银子了”。 “给了”,大高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回来小姐就给了,收的礼一件没留,府里周转开了”。 “哎,一家家回礼把堂堂国公府掏空了”,皱了皱眉:“不行再开个杂货铺”。 大高氏摆摆手:“过了年三位少爷要科考,哪有人手,老爷说熬熬就过去了”。 “也是,我也老糊涂了”,竟忘了这码事。 正说着话,景云和景怡笑着走进来。 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给祖母请安”。 景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孙女:“你们两个翅膀硬了,一天天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这回回来都给我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姐妹两个笑着应下。 “太后过寿知道了吧,小驴子怎么打算的?”,县主且得更废银子。 “送块玉”,没银子。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手上还有多少东西?” “五箱银元宝,共计五百两”,景怡笑道:“我也空了,俸禄给爹娘了”。 “你地租一万两银票在祖母手上存着呢”,取出银票递过来:“送她这个,玉自己留,直接写礼账”。 “行,我听您的”,反正也都一样。 刚收好银票,高明急火火走了进来,施了一礼说道:“师父,皇上刚接到飞鸽传书,西地与南地边境的西昌县郊外发现一处沸腾的泉水,冬日里泉水沸腾如开,方圆二里尽是浓雾,国师和陈道长已经出发了,让筑基之上的联盟弟子都去”。 老夫人一惊:“飞鸽共几日?” 高明忙回道:“七日,不过那处地势极偏僻,西昌县是下县,沸泉位居荒山野岭的,听说又在一处山谷里,一般人寻不到那。是个捡柴的老汉报的县衙,县太爷去看了一回觉得太蹊跷了便报给郡守,郡守飞鸽给皇上的”。 景云叹了口气:“小妹,咱们走吧”。 景怡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锦盒一张银票:“一半日的替我交给大哥,让公主嫂子帮我写礼账,送嫂子一块玉”。 高明忙接过连声应下。 转身递给老夫人一个荷包:“您明天让二婶卖了换五万两银票,您看着安排”。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接过:“早点儿给我滚回来,别象安排后事似的吩咐这个打发那个的”。 景怡呲牙一乐,一拉景云,二人出了院子。 西昌县西郊处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什么叫荒郊野岭,一座座土坟头占了二里地,坟圈子往西八里地乱草积雪鲜少有人踏足,八里之处便是与西景的边境。 因为有坟圈子相隔,这八里基本成了禁地,又是边境又在乱坟岗旁边,除了成群的野狗子出没,无人到此。 这里的树木杂乱无章的肆意生长,蒿草横斜,就便数九寒天也无一只鸟栖落。 林中一处坡底冒出股股白雾,根本看不清水源的出口在何处,七日时间已经弥漫了方圆五里,还在慢慢的向四下逐步蔓延。 曹国师和陈道长站在五里之外一阵阵心惊,这可不是白雾,是雾障,已经彻底隔绝了神识。 二一五章 古河现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赶到之时,联盟弟子中高层基本上已经全到了,只差刘琪一人。 程铁口眉头紧锁心头推算了三遍,徐杰拍了拍程铁口:“吉凶?” “大凶,死门,入之必死”,无例外。 五常道人也是一阵阵心绪不宁:“曹国师,险地不可贸然”。 曹国师叹了口气:“天子下令彻查不可伤及百姓,谁敢抗旨,天眼老祖送了我一个特殊的阵盘,当时未解其中之意,我试试”。 一抖手夜空之中出现了一张星网,口中默念法诀,片刻后星网之中现出近千倒悬的玉瓶。 玉瓶一现,方圆五里的雾障纷纷被吸入瓶内。 随着雾障消退,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焦土,所有的蒿草树木尽数化为乌有。 半个时辰后雾障全部消失,方圆五里尽是焦土,所谓沸腾的冬泉压根儿没有。 程铁口忧心忡忡又低头推算了两遍,心头一悸:“联盟弟子已折损一人,速速报数”。 一句话众人脸色一白。 刘征忙说道:“铁口,国师让琪儿去找报案的那个老农了,还没回来”。 “坏了,国师率女弟子留下,所有男修跟我走”,程铁口一句话,众人瞬间远去。 曹国师面色阴沉看了一眼景怡景云和楚慧:“你们三个人不可离我一丈远,怕真出事了,有人在报复联盟”。 三人大步流星走到一丈之内谁也没说话,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我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七日飞鸽这么久,明知这里有异相,怎么无人看守?” 楚慧深以为然:“堂主送我们出界门时,离此地也就隔了两个县,纵然修为压制,可半空之中俯瞰也未见雾障,既已七日,这么大的地方不会看不见”。 “是我大意”,曹国师心头一阵后悔。 “小五,这焦土……”,景云一阵心惊肉跳。 “剧毒,专门攻击神识”,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毒气在混沌之息下纷纷退让。 曹国师急忙问道:“县主,可能肃清?” “能”,盘膝而坐,混沌之息铺开。 一刻钟的时间,刚肃清五里之地景怡声音微颤:“国师,此地真有古河,就在林中二三里之地,草木虽消散可根系尚在,自成天然阵法护住古河,雾障就是从古河中流出来的”。 此时毒蛇岭祭台之上,一道身影起起伏伏,疯狂掠夺身下女子的紫阳之气和体内一根纯阳之骨。 刘琪此时欲仙欲死,果然天下纯阴之体的男子都是克星,自己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起身系好袍带,下界几只小虾米实在是可恶,偏在此时搅了自己的兴致。 还没来得及飞身远去,一道柔柔弱弱的身体瞬间缠上来,刘琪媚眼如丝:“夺了我的身子,不如一起做对鬼鸳鸯”。 男子心头一悸伸手推开刘琪:“发什么疯,老子死了三个分身,让你陪我一回……”,话音未落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声音一颤:“死丫头你敢自爆”,刚要遁走,坛台之上咔嚓咔嚓两声响,二人身后升起一扇腥红色的大门,大门一开一股强大的魔息将二人倒卷入门中,片刻后一切恢复正常。 三息未到,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赶来,心下一凉,气息中满着欢愉的味道,丫头怕已遇险。 刘征刘达眼底喷火飞身上了祭台,一阵剑斩力劈,祭台纹丝不动。 程铁口仔细推算良久打了个哀声:“祸福掺半,丫头虽有不测却因祸得福,日后怕联盟又多一员虎将:仙魔之体。道心无碍已堪破生死,丫头纯阳之体必不堕魔道,此时已经不在此界了,十年之内必归”。 一听仙魔之体众人倒吸口冷气。 盏茶时间后楚慧急火火赶来:“师父,师妹已经发现古河,她跟国师进去了,雾障从古河流出来的,剧毒,专毁神识,师妹说必须除去,方圆五里已经全部肃清”。 五常众人匆匆忙忙又往回赶。 刘达拍了拍刘征:“师兄,我信伯父,铁口神算从没误断,丫头必无事,既已离界咱们静观其变”。 刘征眼圈儿一红点点头:“十年不归我必杀上魔界”。 “刀山火海我陪您一起去”,兄弟两个这才飞身远去。 方圆五里暖风阵阵,三里之地出现一条小溪,溪水弯弯曲曲长十丈,河水清激温暖。 沿溪而上,十丈之外一个半米见方的石洞口,溪水从洞口中缓缓流出。 景云一脸凝重守在洞口。 五常带领众人走过来:“丫头,你师兄和县主呢?” 忙施一礼:“回师伯,师兄和小五进了洞中肃清毒雾,里面有阵法,我进去看了一眼,里面奇大无比,还有暗河,四通八达”。 程铁口又推算片刻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肃清吧,丫头有混沌之气,国师有星网相护,咱们分组彻查各处”。 “也好”,五常一拍二十八,二人率先钻入洞中,陈道长带着景云随后跟入。 两人一伙,片刻后山洞前空无一人。 入山洞爬行一里已到山洞尽头,一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一阵微风拂来,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竟是一处世外桃源。 抬头看满目星河,一轮明月高悬。 顺水流前行十里河水陡然变黑,景云一旁说道:“小五说这就是真正的黑河,水依旧是清澈的,水底石头都是黑的,因此被叫做黑河,阵法设在天上”,用手一指半空:“星月都是假的,小五在暴力破阵,师兄星网保护她呢”。 三十七咂摸咂摸嘴:“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杰一拍五常:“师叔可看出?” 五常苦笑道:“累死我也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一丝风过”。 话音刚落,“轰隆隆”,几声闷响,随后传来咔嚓咔嚓数声磨牙之音。 眨眼之间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一个满月一个上玄月。 程铁口心头一喜:“上玄月是真的,丫头破了斗转星移大阵”。 二一六章 中平 暴力破阵谈何容易,也就仗着自己魂力强大。天光大亮,半空之上掉下来一个残破的面目全非的阵盘。 五常抬手摄来打量良久递给程铁口:“一副残局,棋盘完好,许于你参悟有用,收起来吧”。 程铁口笑着小心翼翼的收起。 阵法一散,被封印了五千年之久的黑河彻底显露出来,这条环山之河占了方圆二百里之地。河中山峰叠叠,其中最高一峰高达近三百丈,峰山之巅赫然高耸一圈儿刀片石,石如刀片又薄又高,高三十丈开外环抱成圆。 众人满眼火热飞奔而去。 刀片石上看的心惊肉跳,下面云雾依稀缭绕全是石崖,崖缝之中出现了几座上下交错相连的古寺。 景怡咬了咬牙:“此处阵法独立,还得破阵”。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丫头,我们先撤到外围,你退一打二,他装神弄鬼布下棋局,你也省些力气,直破死门”。 众人瞬间飞身远去。 景怡和曹国师对视一眼,二人脚踏星网飞入半空。 半刻钟未到,一阵地动山摇,随着空中一声闷响,河中飞出一块拳头大的黑石就要遁走,虚空九道紫金雷瞬间砸下,星网随之飞落将黑石牢牢禁锢。 景怡飞身落入刀片环抱的石崖之底。 云雾散尽哪有古寺,河水中一条沉睡的白蛟已经生出两角,一身龙鳞,只差额头一片便羽化成龙。 一道混沌化剑迎头斩下。 白蛟倏然睁开眼睛,刚长吟半声戛然而止。 龙吟一起众人纷至沓来,景怡已经取出龙丹,用混沌之息肃清,一口吞下。 不吃了它难消心头之恨。 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怕是让人圈养此地,可肃清了?” “肃清了”,一屁股坐在一旁:“吃了龙丹我解解恨,您分吧,我歇歇”。 “辛苦了,交给我,龙血大补不可浪费”,忙取出玉壶,众人齐上手。 半个时辰后分刮一空,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快看,河水变白了,此地必有灵泉之眼,咱们入山分头寻找”。 “县主休息休息,咱们分开寻找”,曹国师一声令,众人四散寻找。 景怡魂力铺开将整个古山河笼罩,仔细感应灵气所在之地,片刻后起身进了白鲛沉睡的地方,水深不过五十米,整个河流的发源地,可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经过的那里有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眼下这条河明显分量不够。 水底到处是白色的沙砾,连根水草也没有,稳约有一丝灵气,沿着这一丝灵气在三步之外停下来,混沌之息透过沙砾仔细寻找,脚下一米的范围内突然颤抖了一下,心头一悸,刚要飞身离开,咔嚓一声脚下传来断裂之音,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刚一出现,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洞中,随后洞口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顾不得害怕,混沌之息瞬间铺开,这处黑洞极其狭长,百丈之下有三条岔路口。 身体刚一落下来,“轰隆”一声响,脚下又出现了一个滚动的袋子,疾速向前。 一阵阵心惊肉跳,自己也太倒霉了,折腾一晚上累成狗,又掉到这么一处诡异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的工夫,突然前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盏茶时间未到,前方出现了一束光。 刚到近前没等看仔细,一道巨大的抛力又将人甩入半空,惊魂未定中虚空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突然大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界门随后隐去。 “他妈的”,脚一落地心头火大,又把自己扔到仙凡城西郊荒山野岭来了,这地方跟自己到底是多有缘。 骂骂咧咧回身再看界门早已经没有了,一道清风远去,片刻后进了仙凡城。 刚走出百十步,身后轰隆一声响,仙凡城城门关闭,道道流光划过,城门消失不见,一道灵音灌耳:“城主有令,奉执法堂堂主之命,为保仙民平安过年,即刻关闭四城,六月初六开城门,城中不可打斗不可使用仙术”。 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往市集走。 一炷香的时间进了市集,今日市集更热闹三分,郑家金玉楼人满为患,旁边的丹宗宝阁已经封了铺子,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太倒霉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半年开城门,自己上哪住去? 倒霉的不止她一个,程铁口领着三十七刚进仙凡城北城门,二人火大的也正四处找房子。 走了一刻钟也无闲房,三十七苦笑道:“师叔,您不然再掐算搯算”。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低头掐指一算扑哧笑道:“去西城,丫头也进来了,出是出不去了,多个人多份胆色吧”。 “有师妹在就好,师叔,这古河太邪门了”,稀里糊涂的又跑回来了。 五常和二十八则被甩进了仙凡城南城门。 楚慧和风二十小玄子被甩进了东城门。 一条古河通四门,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师叔,这里您认识?”,一见风二十的表情楚慧心下一动:“咱们没灵石,您不然找宝阁吧”。 “去西城,我舍个脸找楚风去”,没辙了。 片刻后一匹黑马驮着二人直奔西城。 临近中午刚到巷子口,小金龙从风二十袖管里探出头:“师父,师姐也在”。 一句话,二人心头一振。 此时程铁口和三十七正坐在景怡身边,一见黑马走过来三人这才起身。二人刚下马,一道旋风已到近前,五常放下二十八松了口气,几个人对视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玄子用马头碰了一下景怡:“我们从东城来”。 心头一惊:“我西城”。 五常皱了皱眉:“我们南城”。 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我们北城……看来古山河直通四城,怕是连执法堂堂主也不知道这四扇隐门,咱们在此等一会儿吧,万一再有人误入也能壮几分胆色”。 半炷香时间后,陈道长领着景云匆匆赶了过来。 五常忙上前问道:“你们两个从何处来?” “正中心一条废沟里爬出来的”,陈道长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呢?” “东西南北四城”,五常叹了口气:“五千年前大能手段了得,正邪不论简直恐怖,眼下咱们赶紧租个房子先住下,这里没有牙行也不知去哪租” “弟子去问问”,楚慧一拉景怡,二人朝一间凡人开的衣坊走去。 陈道长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中平”,不好不坏。 二一七章 扛把子来了 申时过半,景怡五箱银元宝租下市集对面巷子里的一间小院,五百两,三间正房,百十平的院子,房子东边一口井,后院一个茅厕,租一年五百两,也是天价了。 九个人,正好三人一间屋,总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 一人分了袋包子压惊,景怡心大的取出自己的床被沉沉的睡去。 此时曹国师和秦道长忧心忡忡的领着众人正四处寻找九人,这一趟出京损兵折将,一下子失踪了十个联盟骨干。 整找了七日,曹国师领着众人回了京城。 皇上太后震惊不已,下令彻底封锁消息。 高明高远满嘴火泡坐在国公府厅堂里,刘达叹了口气:“我觉得无事,怕已不在此界,就是想不通这么多人方向又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景泰摆摆手:“我心没慌,两个丫头应无事,封锁消息静观其变,都回洞主府修炼去”。 三人这才心下略安,起身回了洞主府。 送走三人,景泰眼圈儿一红,缓了片刻转身往后院走。 一进老夫人的厅堂,常三蹒跚着走过来,景泰急忙将儿子抱起来掂了掂。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前院儿来人了?” 景泰笑道:“高明兄弟两个来了,太后的礼已经给完了。古河出世,留下十人镇守。原定十年一轮岗,后来又变成三年,程伯父和五常,陈道长也没回来,三个丫头也留下了,风二十和二十八、三十七也在”。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小驴子就是个虎玩意儿,就说临走怎么送这么多东西”,取出锦盒递过来:“明天卖五万两存手上,丫头留下的”。 “好”,心头一酸接过锦盒。 腊月二十三的仙凡城炸了锅,千百条舞狮队在每条大街小巷穿行。 刚将最后一点蛟龙丹炼化完成,景怡被楚慧和景云拉着出了巷子。 三人刚出巷子口被五常一道大力卷回院子,随后锁了院门:“不许凑热闹,免得让人收了气运”。 三人苦笑着应下,都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未到,整个仙凡城上空出现了四朵流云,四朵流云一出,大街小巷的人流中丝丝缕缕紫色的气运飞入半空。 此时窝在房间里的九人全然不知,正围坐在桌旁吃饭。 五常看了一眼几个小辈儿:“仙凡城的水太深,今日开始咱们闭关修炼,半年之后找执法堂堂主送咱们回去。下界都危险重重更何况是上界,纵我给院子里布下阵法,区区小元婴在这灵界能起什么作用?不可忘了北”。 几人连连应下。 程铁口深以为然:“你们六个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半空之上滚雷阵阵电闪雷鸣。 景怡瞬间魂力外放,脸色一白,一个黑袍人手持法剑被四朵流云团团包围,流云之下丝丝缕缕的紫色气运正源源不断的引入云中。 程铁口一拍景怡:“丫头,外面怎么了?” 景怡声音微颤:“程祖,出事了,半空四朵流云在抢凡人气运,执法堂堂主被四云包围,如今打起来了,只看不到别人,只能看见堂主一个人”。 “你们四个留下,谁也不许出房间,咱们五个人助堂主一臂之力,这里是仙凡城,他空有法力使不出来,倒不如咱们实用,况且我们又是凡人也无灵根”,五常取出一个小盒:“赶紧易容,丫头上去直接雷劈,不可用混沌之力,任何人不可气息外漏,否则必死无疑”。 片刻后五个黑袍人飞入半空之中,五常抬手九道连环雷劈向一朵流云,“轰隆隆”几声巨响,一道流云瞬间消失,云下紫色气运随之消散四城之中。 程铁口和陈道长双剑合璧力斩一朵流云,法剑一出滚雷阵阵,气运散去。 风二十和小玄子一道雷火吞噬一朵流云。 景怡七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斩向最大的一朵。 “啊啊啊”,三声凄厉的惨叫,所有流云瞬间化成一缕黑雾,被一个玉瓶吸入。 肖玉小心收起玉瓶打量了一下五人笑着上前拱手:“多谢五位侠士相助”。 谁也没敢说话,景怡上前拱手一礼,肖玉一惊,黑袍一卷几人瞬间消失。 斗转星移之间六人出现在一处世外桃源,入眼皆是灵花仙草,空间十里之大,远处一座紫色的魂精楼,小楼通体紫魂精锻造。 肖玉看了一眼景怡:“此处是在下的空间,我的一个神通之术,神目也不可窥,甚安全,县主怎么又回来了?” 一听安全,几个人笑着取下面具上前施礼:“拜见总堂主”。 一见五人肖玉扑哧笑道:“不必客气,我当何人如此侠义,原来是诛邪联盟的扛把子来了,好家伙个个神通广大,九道连环雷我今天开眼了,小丫头三剑斩魔爪,一把把它干废,这只玄猫了得,本命火神通,我第一次觉得桃木剑威力如此之大,属我最无用,咱们去小楼休息”,卷起五人进了紫楼。 一进小楼,入目皆是魂精,奢华无比。 “您忒豪了,我直想抢”,景怡咂摸咂摸嘴:“您把我们扔出界门……将之后的事仔细讲述了一遍”。 心下一沉:“四城门和中门都漏了?” “漏了五千年,我们九个人被逼无奈五百两银子租了一年小院儿,到现在灵石一块没有,银子一文没有,就有几块龙鳞”,取出十块龙鳞:“送您了”。 肖玉叹了口气:“好,多谢丫头,这东西于我是至宝”,扔过来一个布口袋:“此物叫储物袋,金银我也没有,你用灵石自己买,先把他们四个带进来,院子别住了,就在我空间里吧,也安全些,待寻到隐门直接送你们回凡界”。 一刻钟后几个人回了院子,收拾一下东西,扫去气息,直接住进肖玉的空间。 再进空间一张大床直接放在花丛间,这地方做梦都不敢梦到,仙家宝地啊。 肖玉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扑哧笑道:“丫头,滚进魂楼休息,房间随你挑,真拿我不当男人啊”。 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消失。 二一八章 叶仙姑之死 流光之中,肖玉手持令牌穿过流光出了仙凡城,出仙凡城直奔西郊荒野开始彻查。 景怡一进小楼,程铁口招了招手:“丫头,马上要回去了,莫瞎折腾,过来坐会儿”。 心头一喜:“程祖,真要回去了?” “大能出手放心便是,这一把古河日后永绝后患”,心下叹了口气,这次怕也是天意,误打误撞又上来也就是为仙凡城解危。 小金龙钻出来看了一眼景怡:“马上就要回去了,师姐,我饿”。 “呵呵……”,分吧,一人给了五百块灵石,一块鸡蛋大的魂精,众人喜的连连道谢。 刚分发完,空间一道声音响起:“此次多谢诸位鼎力相助,界门已开,下界阵法彻底消散,诸位快去寻宝吧,有缘再见”。 一道大力将九人甩出界门。 半空俯瞰,此时的古河绵延八百里之大。溪水依山环抱波澜不惊,山中古寺钟声悠远,鸟雀和鸣一派祥和。八个刀片峰自成魅力奇观,八峰奇险古松参天,石壁古道依稀还有旧时颜,让人赞叹连连。 景怡魂力扫过一处石泉水,隐约中有混沌之息散出,心头一动:“我浴桶空了,正好借第一峰潭水沐浴”,说完瞬间远去。 楚慧扑哧笑道:“你倒是雁过拔毛,我看见一处金洞,我死穷,先去了”,说完也随风远去。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第三峰我跟师妹的”,卷出小金子瞬间消失。 景云一脸震惊:“我看见一个玉洞,师父随我去”,二人随即乘风远去。 “果然人杰地灵的宝地,难怪古邪道士惦记上了占为己有,古河今见天日,山中奇宝之多咱们只取一处,余下的留予后人,跟我来”,五常卷起余下众人直奔第三峰。 傍晚时分,刘征、刘达领着高明高远出了京城,一个时辰后曹国师领着余下众人也出了城门。 夜半时分,邵阳率领十万将士出京直奔西地古河。 此时景国公府,老夫人厅堂里多了块一米高的极品羊脂玉山。 没有觉,光剩兴奋了,直到被景云拉回内室休息,躺在床上还一阵笑。小云这丫头也有道行,自己也抖起来了,这丫头打小就看她行。 安顿好老夫人,景云拉着景怡回了房间休息。 一回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混沌之息仔仔细细打量良久,咧咧嘴:“我可真是捡到宝了,一潭混沌液天生地养,五百年不用四处寻物资了”,褪去衣袍赤身进入浴桶修炼。 腊月二十五,长山道人晋级元婴正式出关。 上景接连两名元婴大修出世,朝廷势气大振,众人出关道贺。 此时常尹南部一处峡谷的山洞里滚滚黑雾涌出,山洞洞腹中心一座阴森诡异的黑色大殿中,一个三丈高,浑身黑色鳞甲的魔人已经生出两只魔角,“桀桀桀,区区凡胎竟助我晋级化神,哈哈哈哈,三生未定,本尊卷土重来了”,一张口,一团黑色的烈焰瞬间化去宫殿,片刻后美若天仙的叶青妩媚的一笑,伸手摄过锦裙,无限风情的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叶仙姑眉头紧锁站在洞口,叶青心下一沉,大意了,怕是让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发现自己的秘密了,这怕是麻烦,虽然说都是下界的小虾米,可蚂蚁啃大象也实在是烦。倘若这具肉身一失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也罢,留你这么久也算了了孽缘,今日你便献祭本尊吧。 当下取出块黑色魔精:“师父,弟子在山洞里寻到这个宝贝,不知道是什么,您看看”。 叶仙姑一愣,伸手刚接过,心头一悸,一股强大的魔魂之力锁定了自己。 “你是魔……煞”,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人卷入洞中。一入洞中一团黑雾将人笼罩,魂力和真元之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尽数被吞噬一空。 只剩几根白骨一副皮囊,盏茶时间未到整个山洞崩塌,叶仙姑永久埋在洞中。 “哈哈哈哈”,黑雾瞬间消失,叶青笑的一脸张狂,这个便宜师父功底竟如此深厚,倘再吞噬两个这样的自己必晋级化神中期,可惜眼下谁也碰不得,否则自己也要麻烦缠身,来日方长,这些小虾米日后都是自己的小菜。 山峰之巅,蓝萧收起一面奇特的法镜,抹了把额头冷汗,这娘们儿竟然是上界恶名远扬的魔煞,当年整个灵界大能全体出洞都没斗过她,眼下她虽刚化神,可凡躯遮了天眼,自己敢多言多语她的本命法宝就能吞了自己,若逃……凡界这么大,当逃,只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离开,免得她起疑,让这个臭娘们儿盯上就麻烦了。 心头盘算良久,转身往山下走。 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历来是妖兽天下,林中妖气纵横弥漫,无数飞禽走兽的乐园。 十万大山深处,一个被封印的仙魔泉,封印尚在,泉边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中魔息只吊着一口气,泉中一个女子正合目修炼。 刘琪眉宇之间褪去几分青涩,显出冷血与摄人的气度。 爆体未成丹田已毁,一觉醒来已在仙魔泉中,中丹田已开,仙魔同修晋级神速,短短时日重回筑基修为,不出两年自己必晋级金丹。 看了一眼泉边的男子,冷哼一声抬手摄入泉水中,不虐死你自己就不姓刘。 常尹南部山脚下,一个县城的豪宅里,叶青一脸心绪不宁的走进厅堂,厅堂内七王爷魏超面色凝重,蓝萧低头不语。 叶青皱了皱眉:“王爷,出了什么事?” 魏超叹了口气:“蓝长吏弟子缘到了,要远去延昌离开七王府”。 叶青心头一喜:“恭喜师兄,师父后悔收了个魔女为徒,如今也感天赐佳徒不知云游去往何处,再回来的时候估摸着我又多几个师弟。咱们修仙之人讲究奉天而行,既然缘尽自当归去,不过日后莫忘了咱们七王府,莫忘了七王爷”。 蓝萧一脸凝重忙起身:“多谢师妹体谅,师妹和王爷放心吧,日后无论身居何处必不与七王爷为敌,王府之事不拘大小必守口如瓶,若有违今日誓言必功法不得寸进”。 一听蓝萧立誓,二人心头松了口气,魏超笑着起身:“既然如此,本王送仙师一程”。 三人出了院子。 二一九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腊月二十九,景国公府异常的忙碌,中午时分,大高氏拎着食盒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干娘,赶紧趁热吃饭”,边说话边摆放食盒。 景老夫人笑着走过来:“今儿怎么样?” “两位夫人和三位少夫人忙飞了,百官都送了年礼,我看的都迷糊”,大高氏笑道:“两位小姐被夫人揪出来帮忙了”。 “……呵呵”,景老夫人笑着点头:“两位仙师也不能不识人间烟火,看看也好,否则也不知道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高氏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嘿嘿,我爱听干娘说话,话糙理不糙,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光皇后一人赏的都把我看傻了”。 “估摸着过了年就要定太子了,未来的储君自然要与仙师交好,否则日后谁保他江山稳固”,各得其所罢了。 整忙到掌灯时分,景怡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快写吐了,二嫂,糕点茶叶怎么这么多?” 邵丹失笑道:“没办法,如今京城就这样,贵饰三两件,余下全是这些东西,东家送西家的,最肥的也就是各府管事,到哪府都打赏,爹娘让你茶叶糕点装走一半,酒装走三百坛,金元宝两箱,银饰一箱”。 “好”,笑眯眯的点头,反正空间多,别浪费了。 林氏一旁叹了口气:“在家好说,出门没个准日子,狐皮袍子装五件存着,被褥多备点儿,皇后太后的赏赐你们两个分,府里够用,多了忒遭眼,元儿说别让人惦记着”。 景泰深以为然:“小五听你二婶的”。 景怡忙应下。 说话工夫景云走进来叹了口气:“爹,皇后又赏了一百个下人,娘都留下了,六个高氏都升了管事,灶房分了十人,给二婶分了四十人,祖母把玉山又还给我了,她院子里分了十人,大高氏姑姑做祖母院子里的大管事”。 “也好,不然人手也实在是少”,看了一眼景怡:“怕是要立太子了,你们既入道门不可参政议政”。 景怡摆摆手:“您甭操心我们,我们只听命别的懒操心,一会儿我们回洞主府,初二回来拜年”。 “也好”,两个丫头回去也方便些。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回了洞主府。 此时厅堂里格外的热闹,一见二人进来程铁口笑着招手:“两个丫头赶紧恭喜你徐师伯,你墨师兄晋级八转金丹,八转育火,丹火之威甚恐,日后这可是响当当的大能”。 “我的个天……墨师兄忒霸气了,恭喜师伯”,二人凭空打了个哆嗦,忙上前道贺。 徐杰笑的见牙不见脸:“托福托福,徒儿自己争气,如今稳固修为呢,三两个月出关”。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什么道?” “空间大道”,秦道长老怀得慰:“后生可谓,徐师兄教徒有方,佩服之至”。 “嘿嘿,您这就是夸自己呢,师叔万灵之主,时间大道,名师高徒您们当仁不让”,都厉害。 “哈哈哈哈,丫头说话我爱听”,程铁口一伸手:“赶紧发年礼,我们快穷死了”。 “您不要都不行,全是茶叶糕点,我都快写吐了”,忙取出来一一分发。 厅堂里炸了锅,叽叽喳喳笑声连成串。 热闹一通,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怡取出《凡人锻魂术》交给高明:“你们两个武者出身,修为重要,魂力更重要,相辅相成功力加持,这本古籍是正本,于你们正合适,相互参悟修炼不可外泄,魂精一块难寻,一人十块好好修炼”,一人给了十块,将锻魂术仔细传授一番,兄弟两个认真聆听,直到天明这才叩谢恩师回房参悟。 送走两个徒弟,心下叹了口气,真是震惊到了,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墨师兄八转金丹,八转育火,魂力又翻一倍。回头再看,自己也就仗着偷了七缕龙息魂力修为翻了七倍,否则同样是金丹,自己也就是分分钟让人拍死的那个。修炼到如今已明白,魂力强大与否,才是决定仙路到底走多远的关键,既然敢拜自己为师就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年三十儿,楚慧亲自开单子,一人一袋金子,调动所有人力上街采买。 景怡刚出小楼,迎面一袋金子飞来,笑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清单上写的是糖果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足有五十多种。 急忙拉着刘达上街,这么多东西,还是让师叔陪自己去吧。 陈道长和秦道长也笑着出了院子,他们两个负责买酒。 长山道长和刘征负责买香案供品,景云三十七负责喜联,碗筷。 高明高远负责买调料。 五常坐在厅堂里低头一阵笑,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五常:“我金子都收了,赶紧走,今天市集就开半日,咱们两个赶紧去金楼买首饰”。 二人急火火也往巷子口走,二十八看了一眼楚慧:“我干什么?” “架火,切菜,咱们准备年夜饭”,自己也该卖卖力气,都转丹了,万灵之主就把人吓尿了,七转更够呛,好家伙现在八转都出来了,自己哪能太拉挎。 仁寿宫里更是热闹,大殿里摆满各方贺礼,宫女太监忙的团团转。 太后和皇上坐在内殿饮茶闲话,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双手奉上份礼单:“太后,七王爷差人送回贺礼,礼单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礼单仔细看了一眼递给魏晨:“皇儿看看”。 魏晨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笑道:“小七干什么挣了这么多?” 太后皱了皱眉:“确实是吓了哀家一跳,小小的县城,就便靠山,可山货半点没有……莫非金山不成?” 魏晨摆摆手:“刺侯未发现金山的痕迹,不过听说小七包山百年,许让他发现什么宝贝了,也就是一片心意,您收着就是”。 “那哀家收下这份心意”,看了一眼郑公公:“小七送的直接入私库”。 郑公公应了一声忙出去安排。 二二零章 老夫人发威 不知道师姐得了多少金子,办完年货一口袋基本上没怎么动,两个人贼兮兮的平分剩下的金子。 “师姐忒豪,师叔咱们赶紧回家吧,看看豪总还买什么”,二人兴冲冲回了院子。 两个人买的多,是最晚回来的。 糖果瓜子这些小吃食一摆上,五十多种美味瞬间让人食指大动,浓浓的年味来了。 洞主府没下人,众人叽叽喳喳连吃再聊正兴奋中,突然二十八跑了进来:“师伯,师姐顿悟了”。 五常瞬间飞出阵盘将灶房隔离开,众人都跟了出去。 阵盘之内的楚慧仿佛已经睡着了,合目拿着铲子在菜锅里翻腾,每一下似乎都蕴藏着某种道义的规律。 众人皆心有所感,盘膝坐下静静的参悟。 景怡死死盯着锅里面的大妖虎肉,半个时辰后眼见妖元之气和灵气被楚慧吸入体内,那把铲子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杠杆,让她撬开了灵气储存的宝库。 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褪去外袍锦靴一步迈入桶中盘膝而坐,挥手所有魂精尽出。 识海之中反复回忆着那把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识海之中一道灵感倏然而过,神魂瞬间抓住那道灵感: 原来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壁垒,一旦找对方法一切皆是杠杆。 无为的杠杆是什么呢? 无为而无不为,以无为的方式达到有为的目的,用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 从善如流,包容万物。 回归大道之源,无为之道。 无为而为,道法自然 一念起,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墨江此时也出了房间,坐在阵法之外参悟。 两日后陆陆续续众人回房参悟 只剩下徐杰一个人坐在阵法外,眼里只剩下那块虎肉,如今已经泛出晶莹的光泽,再不是那块又糙又硬的东西。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突破旧有的束缚与框架,建立新的秩序与自我。 一念起,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顿悟。 五常和长山急忙出来将龙鳞倾囊相授,程铁口和刘达也跑出来将龙鳞摆到近前。 一院中三个人顿悟,未顿悟的也各有心得。 正月初五,一盘软软糯糯香的让人咬舌的美味新鲜出锅,三人瞬间出境。 第二个八转金丹让秦洞主府彻底疯狂,最疯狂的是徐杰晋级元婴,整个人年轻了三十年。 景怡没晋级,浴桶已干,魂精用尽,换了个道心圆满。 别人道心圆满提升修为,她道心圆满魂力翻了一倍,金丹也大了一倍。 乒乓球大小的混沌金丹上七条混沌金文仿佛浮雕一般醒目,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金丹之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金点点。 确实是金点点,纤小如微尘。 心念一动移出一点仔细感应隐隐有佛光加持,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这是功德之光,急忙小心翼翼的移回去。 坐在浴桶里,心头一时喜一时纠结,修道怎么还给功德?给倒行千万别让自己做尼姑,一点儿不想剃头。 纠结好一会儿起身换了件大红法袍,梳了个丸子头,穿戴整齐下了楼。 一见景怡出来,五常和长山一惊急忙站起来:“恭喜县主道心圆满”。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们怎知?” “傻丫头,只有道心圆满才有功德,别臭美了赶紧坐下吃饭”,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几个一脸懵圈的小辈笑道:“别急,等你们道心圆满都有功德”。 楚慧一脸好奇:“程祖,这功德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救命”,程铁口笑道:“你们的辛苦老天都记得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傻丫头天道眷顾,赶紧倒酒,好家伙喜事连成串儿了”。 五常深以为然:“我空活百岁,到如今……丫头可羡慕死我了,倒酒倒酒,当贺”。 一时间众人又热闹起来。 二十八边倒酒边憋不住的笑:“这才几天,两个八转金丹,一个元婴,一个道心圆满,这院子一共出了三个元婴真君,风水宝地”。 “我也小悟一把,金丹后期了”,程铁口心情大好,谁也比不过丫头,天生道骨,生性纯善,直接道心圆满了,日后修为一到晋级水到渠成再无桎梏。 “恭喜程祖,我给您倒酒”,景怡亲自又一一添酒,气氛热闹异常。 傍晚时分,景云景怡回国公府拜年,一进老夫人厅堂众人都在,二人急忙上前一一施礼。 景氏林氏笑的合不拢嘴:“都好都好,快坐”。 景泰笑着点头:“爹娘以你们为荣”。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坐吧,明天你们谁进宫?太后大寿四国都进贡了不少奇珍异宝,联盟三个大元婴坐镇,上景国如今已成五国之首,听说除小驴子二品金丹,又新晋两个八转金丹,皇上已经四城张榜公告了”。 “张榜公告?”,姐妹二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谁允许的?” “慧丫头爹娘说出去的,国师怕她一个人势孤,直接让皇上昭告天下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小驴子,你到底几转?” “什么几转,二品没转”,景云摆了摆手:“小五这辈子转不成了,您盼着我转吧,我去国师府问问怎么回事”,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不转就不转”,林氏拉着景怡坐下:“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谢谢二婶”,叹了口气:“她爹娘怎么把她架到火上烤?” 景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她再是县主终究是女孩子,她爹娘心大了,消息一扬出去明日皇上就得封他们,到时候楚家才是男儿天下”。 景怡心头火大:“可师姐太容易遭人黑手了,也连罪了师兄,他们再强也终究没长成起来”。 “跟我横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景老夫人脸色一冷:“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给我滚祠堂去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德,不许给她送饭,敢私自出来腿给她打折,二媳妇送她去,换大锁,把钥匙给我保管”。 景泰一惊:“娘,您怕……” “我心慌,赶紧把小驴子锁进祠堂,明日不许她进宫”,老夫人一阵阵心绪不宁。 二二一章 太后大寿 第一次走进景家祠堂,景怡心大的一阵傻笑:“二婶,我姓秦,您得让祖母把我关秦家祠堂”。 “别胡咧咧”,林氏附耳轻声说道:“方才刺候说刚传出你被罚要关进祠堂就有四五个下人出府了,正好休息三个月,知道你不用吃饭,一会儿二婶在外面贴封条,听你祖母的,你避避风头”。 景怡叹了口气:“行,您让高大姑赶紧去找高明,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程祖和五常师伯徐师伯,让他们提醒师兄师姐注意安全,三个月我就出去了”。 “你爹亲自去了,放心吧”,点了几盏油灯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后一个巴掌大的枕头锁在外面牢牢锁上。 挥手取出床被,一睡解千愁吧,忙爬上床睡觉。 亥时过半景泰进了老夫人厅堂:“娘,您怎么还不休息?” 老夫人摆摆手:“没觉,白天睡晚上睡,哪那么多觉,铁口说什么?” 景泰坐下来喝了口凉茶:“伯父说您两世井里看人生,通透,让我告诉您小驴子七转金丹,国师为保护她在册子上记的二品金丹,皇上太后也不知道,死不能说更不能问,免得隔墙有耳,咱们是凡人别人搜魂也无用,若有修为纵不说别人搜魂也知。小五如今道心圆满了,功德之光外泄,让她安心休息百日,您加罚十日,过百日功德之光内敛再无人可窥。慧丫头他们两个明日进宫拜寿后也闭关修炼,不让他们出院子。五常和徐杰怒了,让院子里的人都发了心魔誓,任何人不可将院子里的事外泄半字”。 老夫人心下松了口气:“出头的椽子先烂,她自诩仙师大言不惭加罚一个月稳妥些,日后她们两个是府里禁区,任何人任何地方都不可言”。 景泰深以为然:“娘想的周到,我听娘的”。 初六早上,林氏在祠堂外又念了一遍景怡的罪状,加罚一个月,从门缝里塞进个小纸条。 景怡捡起纸条看了一眼,心头一阵无力,随手将纸条化去,给点儿功德这么麻烦,就说怎么两位师伯全看出来了,一脸头大的坐在床上,索性取出龙鳞继续修炼。 太后寿宴宫中盛事,辰时刚近,国师领着众人进了仁寿宫给太后祝寿。 大殿之上,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端坐在主位,下首坐着皇上和皇后。 曹国师一脸正色领着众人长施大礼:“臣携联盟弟子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国师辛苦,联盟弟子辛苦,有你们在哀家心头甚悦,赏每人一千两银票,快快平身,赐坐,上茶”。 几十个小公公麻利的摆上椅子,一人添了盏茶。 魏晨看了一眼程铁口笑道:“朕听说国公老夫人昨晚大怒罚了秦县主闭门思过三个月?” 程铁口扑哧笑道:“草民听说今早又加罚一个月,说丫头好大喜功,磨磨她的性子……昨晚顶撞几句,老夫人怒了,敢私自出祠堂对祖先不敬腿打折”。 魏晨笑的意味深长:“呵呵……罚的好,小丫头还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不打磨打磨怕要上房揭瓦”。 太后瞪了一眼儿子:“丫头不错,老瞎打磨什么?哀家听说流云县主晋级八转金丹,家中又出过仙人,可想家教之风颇为严谨,皇上理当封赏”。 魏晨笑着点头:“来人,传旨,封楚宁海为楚侯爷,赐侯爷府”。 “老奴遵命”,郑公公上前接旨。 “臣女多谢太后多谢皇上”,楚慧忙上前谢恩。 太后笑的一脸亲和:“县主快快平身,当贺,咱们以茶代酒,恭喜慧丫头恭喜楚侯”。 众人笑着举杯庆贺,以茶代酒一团热闹。 正热闹着,一个嬷嬷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国丈大人和国丈夫人给您拜寿来了”。 曹国师忙起身:“太后、皇上皇后,臣等告退”。 太后笑着点头:“去吃席吧,都多喝几杯,今日菜品丰满”。 众人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一出仁寿宫,景云忙说道:“师兄,酒我不爱喝,我想去驸马府看看,一次也没去过太失礼”。 高明高远笑道:“师伯,我们俩个陪您去”。 曹国师一怔:“他们不拜寿来?” “大嫂又有孕了,太后不让来,就大哥来”,景云咂摸咂摸嘴:“我也得出点血”。 “我们两个也去看看”,长山道人和程铁口笑道:“县太爷是个人物,礼当拜见一下” 刘达咧咧嘴:“那我也去吧” “你们六个去吧,直接回洞主府就行”,曹国师领着众人跟着个小太监继续往前走。 六个人大步流星出了宫门直奔驸马府。 仁寿宫里,目送众人离开,太后叹了口气:“秦丫头……皇上赏些什么,让她早点儿出来”。 魏晨低头一阵笑:“我想赏她两脚”。 “……没个正经,皇后赏”,又瞪了一眼儿子。 皇后笑着点头:“我听娘的,一会儿让公主去看看她婆婆,送县主一对羊脂玉小葫芦”。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哀家加送她一对红宝葫芦,快快有请国丈夫妇,我也想亲家了”。 仁寿宫里一团和气。 文武百官和四国贺寿大使也继续进宫,宫里一片忙碌与祥和。 正在祠堂修炼的景怡突然收功停下来,片刻后盖着被子躺下休息,心念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强悍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探入祠堂,在景怡身上停留片刻后悄然离开。 景怡一动不动,心头骇然,这可不是延昌那位元婴修士,修为至少在合体境,魂力比自己强大许多,幸亏封了丹田,否则功德之光外泄必让人拍死。不用问,这定是哪国请的高人到了。万幸祖母把自己关在这里面,他们神识入府肆无忌惮让自己有所察觉,否则今日寿元到了。 盏茶时间后神识又落在景怡身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五息。 神识再次离开,景怡半点气息不敢外泄,就如凡人一般。 三息后神识又检查了一下这才离开。 看来对方是个老手,心头一阵不安,太后大寿怕是也要平地起波澜。 正纠结着,又一道强悍的神识扫视进来,片刻后悄然无息的撤出。 两大高手,心下沉到了谷底,原以为自己金丹中期在凡界也凑合了,如今再看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这两个人魂力未受凡界压制只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是凡界大能,联盟的人危险了。 二二二章 绝地重生 临近午时,祠堂的门被打开,高育跟着一脸惨白的林氏急火火走进来,一进祠堂高育扑通跪地:“小姐,皇上和驸马爷让您赶紧回洞主府”。 上前拉起高育:“叔跟二婶坐下说话,莫慌,出了什么事?” 高育叹了口气:“今日奴才陪驸马爷在宫里吃酒,突然公主差嬷嬷来找驸马说身子不舒服,奴才跟爷就带御医赶紧回了驸马府。一回府才知,程叔和刘爷还有长山仙师陪大小姐和高明高远去了府里,公主本来挺高兴的,也聊了不少时候,刚刚公主安排人备了酒宴,酒菜上桌,程叔刚开酒坛子突然说了句“有毒”,就吐了口黑血,他一吐血他们五个也吐了口血,都昏迷不醒,公主吓的赶紧把我们找回来了。太医诊脉说不知中了什么毒,此毒已经封了丹田,万幸没喝酒,若酒入腹丹田自毁。爷忙让奴才进宫找皇上,可奴才刚到宫门外,就从宫里飞出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戴着鬼面一身黑袍,一出宫门大笑几声取出块鬼面玉牌捏碎,玉牌一碎半空飞过一朵云,五个人飞入半空,别的奴才没看见”。 心头一悸:“那朵云呢?” “云彩飘走了”,高育忧心忡忡:“奴才急忙进宫找皇上和六王爷,他们也懵了,赶紧让找国师,可宴席上没有联盟的人,问谁谁也不知道。六王爷怒了自己找,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总算是找到了人。结果一进去地上都是血,死了不少人,所有人的丹田已经让人毁了,流云县主和墨仙师金丹让人剥离偷走,所有人的修为魂力都让人抢了。皇上停了寿宴,六王爷将清风住持请来,住持用仙术唤醒了活着的人,曹国师折了百年寿元追查到五人都是受人之托下界专门对付联盟弟子的,五人都是灵界邪道,毒借几个小太监之手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放到茶里。此毒无人知道,之后小太监引他们去了废弃的宫殿,那里让人布了大阵,国师追查完老态龙钟,寿元不足十年,太后下懿旨解散联盟,每人给了十万两银票,皇上和爷没辙了,把所有活着的联盟弟子送您府上安顿,正安葬死的弟子,太后亲自彻查皇宫,京城戒严”。 “我听懂了,咱们即刻回府”,解开封印卷起高育一步出了祠堂。 一进洞主府厅堂,一个个面露死气,景怡眼泪掉下来, 曹国师一头白发老态龙钟打了个哀声:“县主,别哭,咱们得意忘形遭了人算计,这几个邪道修为在万象境,如今已回了上界”。 “国师……各位前辈,我在仙凡城也是九死一生,十五位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毁了我的阵盘抢我龙息,我被逼无奈自废修为将龙息还予天地……丹田也毁了,后来一场顿悟开了中丹田,我能行你们更能行,纵然魂力全无我助你们开”,把心一横,豁出去搏一搏。 “师妹,帮师兄开,纵死不怨你”,墨江咬了咬牙:“不报此仇吾宁死”。 “……”,卷起墨江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紫阳真气助力五个人顺利打开第二丹田,这让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夜半时分,曹国师成功开了中丹田。 三日时间,活下来的人全部秘密开了第二丹田。 都是修行者,一旦打开第二丹田皆是一场突破。 陈道长和秦道长立地顿悟八转金丹,三十七和景云晋级三转金丹,余下众人全部提升炼气后期。 风二十有小玄子和小金龙助力,正月十六晋级筑基,众人喜极而泣。 中丹田一开,二月初二夜里,曹国师凤凰涅盘,一场顿悟晋级元婴,这一场顿悟带动徐杰、五常和长山晋级筑基,程铁口晋级七转金丹,高明高远筑基,二十八筑基,风二十晋级七转金丹,这让众人又多了几分希望。 三月初三,墨江和楚慧双双顿悟晋级五转金丹,五常和长山晋级八转金丹。 四月初四,徐杰顿悟重回元婴,带动刘征刘达晋级六转金丹,高峰八转金丹,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洞主府禁府三个月,直到五月中旬才第一次开了府门。 景怡匆匆进宫,六王爷肃清御书房,亲自把守大院。 魏晨双手颤抖接过名单,活下来的二十一人中: 曹国师:元婴初期 徐杰:元婴初期 陈道长、秦道长、五常、长山、高峰:八转金丹。 程铁口、风二十、秦洞主:七转金丹。 刘征、刘达:六转金丹 墨江、楚慧:五转金丹 三十七、景云、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高明、高远、二十八:筑基中期 绝地重生,脱胎换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多谢小妹功德无量”,含泪长施一礼:“你们怎么安排我怎么下旨”。 忙还一礼:“皇兄,几位前辈和国师请您定名:上景皇家诛邪联盟仙师团,清风住持加进来,以廿为字头,住持排首位:廿一,依次排序,逢十添字头二,为二廿,逢二添三,为三廿,昭告天下,改国师府为仙师府,住持为首席大仙师,面具,斗笠,黑袍。国师已经追查到勾连上界邪道的是西景国师,不报此仇难消众人心头之恨,仙师团三日后伏击西景国师府,否则日后上景必亡”。 “准”,咬了咬牙:“派二十万大军支援你们”。 “一兵不用,必血洗国师府,鸡犬不留”,兵将无用,枉添性命:“您准备面具、斗笠、黑袍、令牌即可”。 又详谈半个时辰,收好物资回了洞主府。 一个时辰后清风住持带了八位高僧加入联盟。 联盟弟子共计三十人。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合目盘算,良久看了一眼众人:“三名女仙易容男子打头阵,国师在古河坐镇,防止他们逃入上景,余下的人全力破阵,这一去国师府必有邪阵,直接断他生路,灭了国师府在古河聚集,口令为:廿”。 众人连连应下。 五月十八日,午时三刻,三十名头戴斗笠,身戴黑袍的男子骑马出了京城。 前行三十里,一条金龙云中穿行倏然远去。 二二三章 重返老阴山 刚进未时,天空乌云密布滚雷阵阵,大片大片的劫云向国师府上空翻滚而来。 霎时间狂风怒卷,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轰隆隆”,几声闷响,数十道紫金雷劈向院中,二十七个黑袍人合力攻击国师府大门。 “嗡”的一声轻响,突然一道透明的结界从天而降,将国师府围了个密不透风。 金龙之上景怡、景云、楚慧站在半空,景怡混沌之息仔细打量了一下,一片云朵之中散出一条若有若无的天网,正是这张网护住国师府,同时一面也勾连到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 景云沉声说道:“二廿一,我晋级开悟会封印之术”。 楚慧咬牙切齿的一拍景怡:“我七道连环雷”。 “好,我雷剑斩邪云与界门的勾连,一斩之后即刻封印界门,二廿五用七雷废了邪云”,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护住金龙。 口念法咒,双手结印,“咔嚓”一道闪电乍起,九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邪云瞬间就要远去。 景云默念心诀,手上打出繁复的手印,朗声说道:“天地可鉴,西景国师勾连灵界邪道私下凡界祸害苍生,今奉天旨,永世封印此界门,近百步者,雷神击杀,五邪道天雷追杀”。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绞碎界门,片刻后隐入天际。 “轰隆隆”,七道连环雷劈向遁走的邪云。 雷火之中冒出一股黑烟,邪云随之消散。 邪云一散大阵自毁,二十七个黑袍人冲入国师府一边倒的辗杀肃清。 半个时辰后劫云散去,万里碧空如洗,国师府荡然无存,只留下方圆三里的一个深坑,至于坑里有什么无人知道,只有喷涌而出的水已淹没大半个地坑。 黑河环抱的第二峰峰顶之上,三十人总算是出了口怒气。 陈道长笑着看了一眼三个女将:“巾帼不让须眉,都成长起来了”。 小金龙从风二十怀里探出头:“还有我”。 “哈哈哈哈,小金龙头功”,徐杰取出个烧鸡扔过来:“归你了”。 “仙师团首战告捷,咱们不能都窝在京城”,长山道长看了一眼众人:“几位高僧留下即可,余下一地五人隐入草莽吧,也解民间疾苦”。 曹国师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我带师父师妹高峰高远去东地”。 徐杰笑道:“我带刘征刘达二十八和高盛驻守西地”。 “您可真行,一动不动”,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秦道长一拍程铁口:“我们俩个带高德高明、三十七去南地”。 五常扑哧笑道:“两个丫头和二十、长山墨江去北地,咱们人多三人一组” 长山一指景怡和风二十:“我们三个去往老阴山,让两个灵宠涨涨修为”。 一道风起,三人坐上金龙瞬间消失。 片刻后山顶之上只剩徐杰五人。 刘达皱了皱眉头:“师叔,咱们怎么办?” 徐杰一脸凝重:“血海深仇一个个报,琪丫头还活着呢,都不可误了修为,居宝地咱们好好搜刮物资,你们三个武者给我往死了修炼,日后都是硬仗,二十八争取晋级金丹,否则你也配不上慧丫头”。 四人精神一振,连声应下。 五月的老阴山绿树成荫生机盎然,傍晚时分主峰半山腰上三间木屋拔地而起,一亩左右的面积被圈成一个小院。木屋后身一个窑洞,洞口两米宽一丈高,百米之外一座地宫,地宫内三间石屋,每一屋都有五十平左右,景怡的灯油总算是有了用途,一屋点了五盏油灯。 洞口长山道人设了三道阵法,木屋院子皆各有两道阵法。 层层保护让景怡安下心来。 三人吃过晚饭,长山道长拍了拍小玄子:“带你师妹去熟悉一下山脉,如今两国通商避开行人,啃不动的骨头赶紧回来找我们”。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闻到了古墓的气味可以找吗?” “可以,找什么都可”,长山道人笑道:“你也有些道行,我们信你”。 “师妹,走”,一道黑影卷起小金龙瞬间出了石洞。 “师伯,咱们要不要跟着它们?”,景怡有些不放心。 “天晚了,玄猫通阴,相信它的能力,老阴山不可将它等闲视之,如今界门关了,靠近界门的地方一般都有灵宝,它找不到自然调动力量帮它找。你天生道骨万灵惧怕,它们不会露面,无用之功你又何必”,长山道长笑着摆摆手:“去回房修炼,天时地利人和,你也该晋一小级了”。 面色一讪:“……是,师伯”,心下叹了口气,物资没有拿什么修炼,只可淬炼魂力。 起身回了自己的石屋。 目送景怡离开,风二十苦笑道:“我们这些人掏空师侄了”。 “混沌之息可以克化万物,老阴山阴气重,妖气鬼息多的很”,傻小子:“你让她放心大胆的修炼,堂堂大仙师感知不到妖魔鬼怪的气息怎么行”。 应了一声忙起身跟了过去。 景怡回到房间一阵发怔,风二十走了进来:“师侄,师伯让你万息皆可放心大胆的修炼,身为大仙师妖魔鬼怪的气息必须要感知到”。 心下一惊:“……魔息也行”。 风二十笑着点头:“自然,万息皆可,神息仙气亦可,煞气,死气,皆可为你所用”。 “……多谢师伯多谢师叔,我好像懂了”,自己就是吞天兽,什么都能吃。 送走风二十,席地而坐,合目凝神催动丹田之力开始尝试。 一刻钟后停了下来,体内一共进入四种气息,一种死气,一种很重的妖气,一种阴暗的鬼气和一丝淡淡的灵气。 咂摸咂摸嘴,就说师伯怎么领自己来这了,既然百无禁忌自己也该努把力。 再次合目凝神修炼。 子夜时分,一道阴风骤起,一处山谷深处的地宫石门被打开,小玄子指挥着几百道暗影进入地宫之中。 小金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竟可调动阴鬼之力,果然大师兄是最棒的。 二二四章 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天光大亮,对于石洞里的人黑白一样,收功内观,丹田里出现几点纤细的微尘之光,咧了咧嘴,虽然很难,效果还不错。 起身出了内室。 一出石洞,长山正在木屋前饮茶,见景怡出来笑道:“丫头,如何?”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多谢师伯,可以用”。 长山道人提醒道:“死气日后可助你诈死,鬼气魔气妖气可助你扫清气息混淆视线,免得混沌之息外泄。万般手段皆可用,但你必须得有足够的气息供你使用,你的混沌金丹就是万宝之库,莫浪费了,更莫怕哪个多少,尽为你所有”。 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如醍醐灌顶:“多谢师伯,我记住了”,竟还可以这么用。 又斟了盏茶递过来:“小玄子横发一笔,咱们等着咬它一口”。 笑着接过:“师伯,您以前一直在山里住着?” “不错,以为自己也还有些本事,如今没有徒儿修为高,后生可畏,我也可畏,实力比元婴之时还强六倍……”,笑着饮了口茶:“给我开中丹田的小丫头十九岁,这个世道别说谁比谁强,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景怡嘿嘿笑道:“您很豁达,难怪八转”。 “琪儿太狂,命中一劫她也该长大了,仙魔同体威力恐怖,魔息之威甚恐。我观此山形,这里怕就封印了一只魔兽,我让你收集各类灵息之气修炼也是有私心的,一旦有魔息就说明封印已经松动,必须重新封印,如今联盟两个封印大师,但有时他们太远难免力有未逮,我教你几种封印之法,可使被封印之物破损、撕裂、灭杀”,边说话边打出手印诉之法诀:“对敌亦可用”。 七种封印之术一出,景怡如获至宝,自己对敌作战法术攻击太单一了,什么也不会,封印之术必须吃透。 边学边记边参悟,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上午,一个教的尽心尽力,一个学的认认真真,七个封印总算是记住了,至于出手印的快慢总也得慢慢来。 中午时分,风二十走了出来:“师伯,它们两个回来了,收获满满”。 “哈哈哈哈,我们等着咬它们呢”,长山道长笑着看了一眼风二十:“你在此多走动,尽可能多收几个灵宠”。 风二十笑着点头:“我听您的”。 说话工夫,小玄子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小金子回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玄师叔辛苦了”,忙取出一口袋肉包递过来。 小玄子爪子一挥收起来,嗖的一下跳上景怡肩头:“我在一间墓室里寻到了几块魔精,几块阴精,这东西无人敢用都给你”,一口大棺出现在眼前:“金丝楠木的,以后没银子卖给棺材铺”。 “多谢师叔”,心头火热一步上前仔细打量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材,倒吸口凉气,满满当当一棺的精石,急忙收入空间:“我也发了”。 “嘿嘿,高兴吧,知道你晋级艰难,以后找到都给你留着”,舔了舔爪子飞出一口石棺:“精妖石甚多,我全装回来给你用”。 “多谢师叔相助”,太贴心了忙挥手收起。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飞过来两个拳头大的绿球:“给师叔玩吧”。 “多谢师侄”,长山接过绿球仔细感应了一下心情大好:“有这两块石精我必提升到中期”。 “本来还有一对,奈何五常他们三个也来了,木屋让他们住吧,师妹说马上就到”,小玄子呲牙一乐:“人多热闹……老阴山福地甚多,百十年挖掘不完,日后咱们久居”。 话音未落五常领着墨江和楚慧笑着走了进来,长山领着二人迎了上去:“鼻子忒灵了,好家伙刚有点儿油水赶紧揩油来了”。 “哈哈哈哈,必须揩油抢地盘”,五常笑的一脸乐不可支:“跟着老哥有肉吃”。 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三人一到,前院木屋给了他们,小玄子将墓宝分发三成,六人皆大欢喜。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哪找到的?” “十里之外”,小玄子看了一眼楚慧:“想去我领你去看看”。 楚慧连连点头:“我可太想去了”。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你别去,你去咱们什么也寻不到”。 景怡面色一讪:“师叔我闭关修炼”。 “乖”,这才叫上小金子领着五人又走了出去。 目送几人离开,挠挠头转身回了石室。 一回内室取出两口大棺,一木一石,格外的醒目,突然泥丸宫处五十条阴阳鱼缓缓的游动,石室一片窒息的威压渐渐弥漫。 心头一悸,自己大意了,收起来之前应该用混沌之息检查一遍才是,如今…… 没等混沌之息放出,整个人被一道强大的魂力禁锢,心念一动,混沌之息冲破禁锢释放出一道死气,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痴呆呆的站立不动,眼睁睁石棺在眼前慢慢的扭曲变形,三息未到一只吊睛妖虎显出原形。 妖虎一身灰白,本体竟是块化形的石棺。 妖虎冷冷的看着景怡,脚下不断的踏着虎步似乎有几分惧意:“丑陋的两脚兽,你是僵王?” “……你猜?”,谁他妈是僵王。 妖虎一丝烦躁:“我不吃死物,又臭又酸”。 心头一沉,木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里有只魔兽被封印了……”,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石虎:“你偷了我的魔石”。 妖虎抬爪扔出来一个更大的石棺:“都是阴精,换,那个老魔锁了我一魂,不帮它寻魔石就吞了我一魂,我打不过它”。 话音未落这具石棺也开始化形,心头火大,自己竟让只石虎给耍了。 “僵王?”,刚化形的石虎身上多了几条花纹:“你想要什么?” 一抖手两道掌心雷砸下来:“我要你命”。 雷火一出,两块石精咔嚓一声虎石头断裂飞化,石腹之中飞出两个猫眼大小的石丹收入空间。 石精一死,石室之中出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大棺。 心头一阵发狠,运转丹田之气直接开始修炼。 “桀桀桀”,几声磨牙的嘶吼,黑棺直扑过来,棺中伸出两只利爪。 瞬间混沌之息护住全身,牢牢锁定大棺全力修炼。 铺天盖地的魔息一入体,整个身体只觉冰寒透骨,凭生出一股毁灭的躁动。 随着混沌之息的进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精纯的魔息一入体,棺木上突然出现了一幅流动的画面: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一只魔将被仙家封印入石棺之内压在老阴山下。 心头了悟,万幸自己可以克化魔气,十万年啊怕是封不住它了,当下更不敢大意。 二二五章 魔迷心窍 十里之外一处峡谷深处的石墓之中,一片阴森破败之象。 墨江皱了皱眉:“这石墓上竟还有壁画,这画的什么,怎么还有鳞甲?” 四人急忙走到近前,石壁之上的画已经斑驳黯淡无光,隐约中一只头上生角的怪物在凡界奔跑,所到之处到处是黑色的雾气弥漫,雾气之下草木凋零,尸横遍野。 长山心头一悸:“这是只魔兽”。 一句话,几个人沿着壁画一路追看过去。 整个壁画看完,五常叹了口气:“麻烦了,这间石室怕就是封印魔兽的”。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外跑,这一跑咕咚一声撞在石壁上,几人光顾着看画,石墓之门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隐去踪迹,只剩下一间封闭的石屋。 “莫慌,石棺在丫头手上,怕是它撞到丫头也是天意,只有她能降住魔兽”,长山看了一眼几人:“咱们静观其变,许也是丫头的机缘”。 随着无序状态的魔息入体,景怡已经感觉到那种无法无天的肆无忌惮与混沌之息有一丝关联,以毁天灭地的姿态重生在混沌中,在消亡里获得新的生机,终点在特定的环境中就是新的起点。 困在封印中的魔兽快疯了,被困十万年,自己竟成了两脚兽的傀儡,好不容易即将挣脱封印之时遇到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竟然用魔气修炼到入境,还当不当自己是个魔?反抗,必须反抗。 这是又沉沉睡去的魔兽的最后一点想法。 入境九日,直到魔息全无,嗡的一声响,石棺上的封印重新焕发了生机。 景怡瞬间出境,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封印,这就是仙人手段,关键他是怎么知道十万年后又出现了一个自己的?忒厉害了。 随着封印被重新唤醒,石墓之门悄然无息的开了,长山卷起众人出了石墓山谷,急火火的回到院子里,景怡正卷着一口石棺走出石门。 一见五人回来,景怡笑道:“你们回来了”。 “丫头,赶紧放下我们见识见识,好家伙一个石墓困了我们九天”,五常忙上前接过放到地上,几个人围在一旁仔细打量。 石棺上的封印谁也没见过,景怡叹了口气:“这是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之时,一个魔将跑到人间为祸被仙人封印在此,用老阴山压制它”。 “原来如此”,几人倒吸口凉气,竟十万年了,长山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万不可大意,你好好参悟一下这个封印,重新用混沌之气封印它,若他跑出来就是人类的浩劫”。 “是,师伯”,盘膝坐在一旁仔细参悟。 “这个封印里我看到了七种印封手势的叠加,竟想不到还能这么用”,长山道人一脸震惊。 景怡皱了皱眉这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咂摸咂摸嘴,一百零一道手印交错叠加,封印只在抬手之间,自己的两个爪子肯定是达不到……是个人也够呛。这里面的东西万不能让它跑出来,否则第一个被撕巴碎的就是自己。 “别傻站着,都过来学”,长山道人一声令,几个人围坐在棺前仔细参悟。 景怡识海之中将一百零一种手印一一排序,其中三清印在最上面,只这道手印与自己知道的稍有不同,之后是五雷印,五雷印更不同却奇多,多达十六处,余下的毫无规律可言,只得死记硬背。 六个人参悟到深夜,子夜时分,第一缕月华之息顺着手印弯曲迂回的进入石棺,景怡一阵阵头皮发麻,这玩意儿竟然可以通过封印吸收月华之息。 忐忑不安的死死盯着封印,直到天色微明,一道紫阳真气盘旋在封印之上,片刻后悄然散去,心下松了口气,合目仔细回忆着月华行走的路径。 一炷香的时间后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神魂出窍随着封印自然前行,身后的墨江一惊:“……” 刚张开嘴被长山一把捂住摇了摇头,五人屏住呼吸全神戒备。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前世的奶奶正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顾华,顾华……” 眼睁睁看着景怡的神魂在封印之上一闪而过进了石棺之中,墨江心下沉到了谷底,沉着脸起身抱着景怡的肉身进了石室之中,将人放在床上俯身低语:“景怡,我是墨江,我是墨江,我是墨江,你看到的都是虚幻泡影,你被魔迷了心智,我怀疑石壁之画是假的,专门迷惑人的,纵这真是仙印也是个邪仙印,否则怎么会允许它吸收月华之息?这是勾魂夺魄的封印,如今你的魂魄被勾进石棺之中了,赶紧出来,否则魂魄被人吞噬你将永世不宁”。 景怡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前世的男友,正痴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宝贝,如今我有钱了,你不用再辛苦,往后的日子我养你和奶奶,我把奶奶接到别墅里了,让老人家也享享清福,别闹脾气,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字刚要脱口而出,耳边又传来声声呼唤:“我是墨江,我是墨江……” 混沌之息弥漫在神魂之外,眼前一个巨大的躯体足有十五六丈长,头上长角,身上满是鳞甲的怪物正沉沉的睡着,一时间心头恨起,混沌化剑破开鳞甲。 自己确实是魔迷心窍了,奶奶是个哑人,怎么会呼唤自己?专挑人软肋迷惑实在是可恶,管你丫什么修为,既然来了不咬你一口我岂能善罢甘休。 片刻后一颗黝黑发光的魔丹在混沌之息中被肃清,瞬间眼前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兽奄奄一息,旁边一个奇怪诡异的阵盘,盘中丝丝缕缕清纯的魔息溢出来。 果然是邪仙封印,豢养魔兽其心可诛。 抬手一道掌心雷劈向阵法,“轰隆隆”几声巨响,雷火之中阵盘消失,一只鬼眼在雷火之中来不及遁走直接被吞没,随后混沌之息死死禁锢。鬼眼左冲右撞,雷火中突然闪过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从小玄子盗墓到方才景怡魂魄的影像一一闪过,太惊悚了,抬手又补了两道掌心雷。 二二六章 柳袅袅 神魂归位一阵阵冷汗频出,墨江松了口气:“莫怕,出来就好”。 “多谢师兄唤醒我”,一脸的心有余悸:“豢养魔兽的人其心可诛,在里面放了阵盘提供魔息给它,我废了阵盘,里面还有只眼睛,雷火之中竟然记录了玄师叔盗墓开始到我的魂魄影像进入棺中的全过程,咱们六个人的样子清清楚楚”。 长山四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丫头,可废了鬼眼?” 景怡点了点头:“废了……魔兽我眼下灭不了,不过挖了它的魔丹”。 “好样的,这就已经挺好的了,你休息休息,正常用混沌之气封印,我们把它还放石墓里”,不管是什么人豢养的还是不惊动的好,否则谁也打不过人家,徒让百姓丧命罢了。 一刻钟后混沌封印一打上,景怡回房休息,几个人又匆匆赶往石墓, 这两日惊喜连着惊吓,咬牙切齿的取出三个内丹又仔细肃清修炼。 五人回来的时候景怡正入境修炼,楚慧咂摸咂摸嘴:“师妹心真大呀,我都吓懵圈了她还有心修炼”。 长山拍了拍墨江:“后生可畏,我都傻了你还清醒着,幸亏把她肉身抱走了”。 风二十忧心忡忡的瞪了一眼小玄子:“一切怕尽在人掌握之中,万幸师侄化去鬼眼否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小玄子频频点头:“我错了,师侄威武”。 墨江一脸若有所思:“若真是邪仙倒好,天路已断,他什么也感应不到更下不来,咱们也安全,灵界……应该没人敢豢养魔兽吧?” 五常深以为然:“灵界邪道大能怕是也无法驾御魔力,咱们稍安勿躁”。 “我也修炼去,师妹日后混沌之息不可外泄,否则她也太危险了,咱们赶紧都变强吧,不能事事倚靠她”,楚慧叹了口气:“爹娘把我架到火上烤,连累了那么多人丧命,如今他贵为侯爷我也仁至义尽,不欠他们的,日后我要赎我之罪”,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四人对视一眼,都一脸凝重的各自回房修炼。 老阴山的夜风很凉,一进七月五万余人已经彻底开通山路,两国也是都卖了力气,这条通商官道宽达五十米,长则贯穿两国边境,五十米内所有树木被连根铲除,百米之处都修了缓步台。 路一通畅,杏花县和邻近几县的百姓都跑到山下盖房子、盖酒楼盖客栈,整个老阴山一片热闹。 小金龙兴冲冲回了洞府:“大师兄,我们有了好多邻居,都在挖窑洞呢”。 小玄子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舔了舔爪子:“睡觉,吵什么吵”。 “大师兄,我看见一只寻宝鼠”,小金龙爬进小玄子怀里:“它主人长的可美,骨龄一百二十岁,元婴中期,美的我没见过,以后化形我也化成她那样,走路一扭一扭的可好看”。 皱了皱眉:“你还太小别让人带坏了,就化你师姐那样的……走路慢点儿就行,那丫头正气太足,走路一阵风确实是不像女的……走,咱们去看看”,二货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风二十哭笑不得的打了个哀声也起身跟了出去,此地竟来了个元婴大修还带着寻宝鼠自然不可大意。 一出洞府皱了皱眉,迎面一股香气飘来,竟越过师伯的阵法飘进院子里,快步出了院子。 一开院门,六王爷笑着站在外面,小玄子兴奋的蹲在魏庄肩膀上,魏庄身边站着位迷人的女子,女子中等身材,一身月牙白的法裙飘然若仙。芙蓉粉面,艳若桃李,正一脸惊艳的看着风二十。 女子旁边站着意气风发的齐飞和沉稳的清风住持。 齐飞笑着上前施礼:“童师兄好”。 风二十拱手还礼:“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陏后笑着拱手:“见过清风住持见过六王爷”。 “小友不必客气”,清风住持点了点头:“这位是新加入联盟的女仙柳袅袅,元婴中期,一百二十岁,齐飞道友金丹中期,还有两位女仙分到西地了,他们分到了北地。此次一共有九位高仙和齐飞一起加入,修为都在金丹后期到元婴中期”。 “……欢迎,快请进吧”,忙将几人请进院中。 几人一进院,五常和长山笑着迎出来,魏庄急忙上前叩拜:“弟子给师父师伯请安”。 “徒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五常虚扶一把。 各自见过礼,将几人请进五常的木屋,齐飞笑道:“师叔,我师兄呢”。 “他们三个比着修炼呢”,五常笑道:“马上也都出来了”。 说话工夫,三人笑着走了进来,一进木屋又一番见礼,清风住持打量了一下三人笑道:“后生可畏”。 柳袅袅笑着起身上前拉过景怡走到楚慧跟前:“师妹可真高,比我们俩个高了一头”。 楚慧摆了摆手:“柳仙姑莫折煞我,好家伙您比我师父修为还高,弟子哪敢与您论同辈”。 柳袅袅面色一讪。 景怡嘿嘿笑道:“您莫见怪,我们现在……早也辈分乱了套,反正谁也不认真,都稀里糊涂的叫呢”。 柳袅袅笑着点了点头,总也有了个台阶下。 长山低头一阵笑:“丫头管小玄子叫师叔,管小金龙叫师妹,莫拘俗礼,想叫什么叫什么”。 清风住持看了一眼魏庄,魏庄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伯,住持想与你们换换,如今京城的高僧都隐入四地了,此地留下五人即可,余下的回京,皇兄和母后也是这么个意思”。 五常皱了皱眉:“京城出了什么事?” 魏庄摆摆手:“没事,您跟师伯带两位县主回京吧,这里太苦了,马上人多也杂乱”。 长山看了一眼清风住持起身往外走:“你正好来了,我给你弄了个宝贝”。 “您还记挂着呢,多谢多谢”,清风心领神会忙起身跟了出去。 一进洞府长山叹了口气:“坐吧,京城出了什么事,这位柳袅袅什么来头?” 清风苦笑道:“流云县主的爹娘很狂妄,将县主五转金丹的事又张扬出去了,皇上怒了,把侯爷叫进宫里敲打了半日,我压下没让昭告天下,只上折子把流云县主一人提到郡主之位,名单让皇上毁了。柳仙姑来历我不清楚,是太后下的懿旨,太后说是她母族太姑奶那一辈儿出的,一直以为死在外面了,不曾想已修炼到元婴中期,师兄妹九人,一男八女都是大高修”。 “……你信吗?所有之前咱们的事一字不可泄”,长山眉头紧锁:“老阴山下压着个魔兽,让洞主困住了,是上界邪仙用勾魂夺魄封印冒充假封印豢养在此的,丫头差点儿送命。你赶紧把她带走,既是太后姑奶奶更别留此,我不相信她,另外有宝山之地不可让他们去,都弄回京城放你眼皮子底下看着”。 清风住持苦笑道:“……太后下了懿旨了,如今太后……我看那意思人家都想用自己家人,怕联盟也保不住,流云县主几个哥弟如今在京城很嚣张,太后大怒,不想用外人了,皇上也没辙。另外刘琪大伯也封了侯爷……弟弟是仙师,您又威望高,他也挺狂,你们两个赶紧回京镇着吧。洞主三个哥都考上了过了殿试,一个状元景元,一个第五一个第九,皇上甚喜,如今都出京去地方做了县太爷,国公府交公了,国公两口子跟景谷回了西地做县太爷,二房带老夫人跟着状元郎去了南地,一院子皇后给的奴才人家没要,连宅子都给皇上了,太后怕洞主误会非让她回京”。 “她走……把铁口调过来……”,心头一丝无力:“罢了,既然解散联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万万不可将洞主泄露出去”。 “您放心吧,贫僧已立心魔誓”,叹了口气:“贫僧尚还欠洞主救命之恩未报呢”。 二二七章 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 齐飞跟着景怡回房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叹气:“祖母让我告诉你,联盟变天了,九大仙师怕要上位,让你跟着我……晋级元婴就合房,咱们退出联盟,去西地找大哥也行,去南地找二哥三哥也行,就是千万别留京城,免得事多,既退出联盟万事不许再插手”。 景怡看了一眼齐飞:“皇后的人泄的密?” “爹和祖母怀疑是,不然就是宫里走漏风声了,否则她爹娘怎么知、刘征他大哥怎么知?侄女都差点儿让人逼死,还狂呢”,拉着景怡坐下:“本早该出关,可稀里糊涂的神魂出窍了,刚游历一圈儿就一眨眼的事竟过去了这么久,万幸晋级中期,我会努力晋级元婴的,祖母说一百多岁生孩子太恐怖了,她想想就害怕,我也……我倒不怕可谁不想跟娘子在一起”。 “……你不留下?”,祖母可真是瞎操心。 “我跟你回京,师父让我把师兄也带走,都退出,也不等她解散了,程祖跟师父一起退的,秦师叔也退了,他说让童师兄自己拿主意”,早退早好:“高家两代五人也全退出了……师妹,你得让高明高远管我也叫师父” “呵呵……好,那你赶紧告诉他们一声去,正好一起走”,心下一沉,联盟真变天了。 一刻钟后,清风住持和柳袅袅留了下来,余下的人都离开了老阴山。 一路之上,楚慧气的直掉泪,爹娘到底是想干什么? 景怡陪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魏庄刚要开口让五常踹了一脚,吓的什么也不敢再说。 长山也面沉似水,两个徒儿都挺好的,这刘家家族实在是拎不清,琪儿生死未卜这是有多冷血,沾着人血馒头往上爬。 临近中午,众人回了京城直奔皇宫。 一个老公公匆匆进了御书房:“皇上,六王爷带着北地仙师回来了,在宫门口等着您昭见呢” 魏晨叹了口气:“又是退出联盟?” 老公公忙回道:“是”。 “准了,每人赏两千两银票”,斟酌一下吩咐道:“朕公务繁忙,让六王爷代朕安顿他们吧”。 老公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魏庄走了进来,魏晨苦笑道:“坐,又都去了洞主府?” 魏庄摇摇头:“您银票没人要,让我给您送回来了”,将银票放到龙书案,看了一眼皇上:“程铁口和徐师伯把丫头和齐飞、墨江三个人带去南地云游历练去了,长山师伯带刘征刘达也跟去了,秦师叔带童师兄也去了,师父和师姐也去了,高家五人也跟去了,此时已经离开了京城……师父说原他晋级元婴收我也就收我,如今重活一世,师徒缘尽让我另择师门”。 魏晨心下一沉:“丫头也出京了?” “嗯,所有人都走了”,心头一阵酸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把此事告之母后吧,她可高兴了”,哎。 “臣告退”,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目送六王爷离开,魏晨低声吩咐道:“换便装,备马,务必把人留下,太后用她的九大仙师,朕用自己的仙师”。 仁寿宫里太后正在看账簿子,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礼:“太后,六王爷看您来了”。 太后放下账簿子:“让他进来吧”。 工夫不大魏庄走进来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别阴阳怪气的,坐吧”,太后看了一眼儿子:“都退出了?” “嗯,师父也与我解了师徒关系”,说完低头不语。 “那不更好?他如今才金丹,几转也就是个金丹”,斟酌一下问道:“秦丫头呢?” “去南地云游去了,都离开京城了”,魏庄打了个哀声:“娘,见您一面我也离开京城了,日后您跟皇兄多保重吧,我到现在还没筑基呢,既已入道,终日以王爷自居,有谁会看得起我,以后我回来看您,我找师父去”。 “父母在不远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后脸色一沉:“回王府修炼也一样”。 “……儿臣告退”,起身施礼走了出去。 一出东城门,景怡一脸好奇:“程祖,咱们去哪?” “去一处无国之地”,程铁口笑道:“苍南山,此山奇险奇大,山中多有隐世的高人,在延昌国以东,紧邻延昌”。 “嘿嘿,这可好”,竟还有这好地方。 小玄子站在景怡肩膀上舔了舔爪子:“哪也去不了,皇上亲自追来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既追出来就保他几年,否则他江山到头了”。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长山道人,长山叹了口气:“也是他行仁政气数未尽,只这一次危险大,咱们看看他怎么说吧”。 工夫不大,五匹快马出了京城,马上五人一身夜行衣,头戴斗笠。 前行十里魏晨翻身下马上前叩拜:“弟子魏晨拜徐仙师为师,邵阳将军拜长山仙师为师,弟子二人已经开悟半月有余,望恩师莫嫌我等蠢笨,江山我也不要了,交给六弟就是,师父去哪弟子去哪”。 徐杰点了点头:“铁打的江山轮流的皇上,只六王爷天子威严不够,坐江山不足半年魏家江山易主,你可想好了”。 魏晨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挠挠头:“师伯……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三哥不错”。 “弟子邵阳叩见恩师”,邵阳上前一步跪下磕头。 长山道人上前拍了拍邵阳:“快起来,为师等你一年了,收你为三弟子,一会儿随为师去往苍南山,世间纷扰不理也吧”。 “弟子听师父的”,心头一暖忙起身站在长山身后。 楚慧抬腿踹了一脚邵阳:“捣什么乱,看看皇上怎么办?” 景怡打了个哀声:“师伯,您别难为三哥了,明知他大限已到,可人家开悟了,也是天意,您不保您徒弟谁保?您赶紧的吧,弟子缘已到,别让皇上直跪着了”。 墨江一拍齐飞,二人笑着上前扶起魏晨:“三师弟快起来吧,师父收下你了,只你确实是生死大劫到了,一切听师父安排吧”。 二二八章 徐杰收徒 曹国师一旁笑道:“恭喜师伯喜得爱徒”。 徐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好事,日后与太后为敌也是诸多艰难,收他我折寿百年”。 小金龙爬上魏晨肩头:“师弟,柳袅袅真是太后姑奶?” 魏晨心头一苦:“师姐,师弟也不知”。 徐杰抬腿踹了一脚魏晨:“日后严加防范,他们不可住宫里免得夺你紫龙真息,送你的任何东西半点不许沾。将他们速调回京,放眼皮子底下看着,老阴山已现魔兽让洞主封印了,赶紧成立自己的仙师团,不可张扬,让铁口和国师带三个丫头和长山道长、五常道长赶紧去往老阴山驻守,我怕此时魔兽已失了,小童子也去”。 “弟子一切听师父安排……柳太姑送了弟子一块玉佩,母后让我贴身佩戴”,忙取下一块玉佩交给徐杰。 徐杰怒从心头起:“劳国师追查”。 曹国师伸手接过交给景怡:“县主帮看看吧”。 景怡点头接过,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悸:“三哥,您带了几日?” 魏晨忙说道:“开悟之后便戴了,有半个月”。 “紫龙真息已被此玉盗出三缕,此玉封印是邪仙之印,与魔兽棺封印一样”,难怪程祖要走,急忙交给长山。 长山和五常,墨江、楚慧一一看过,几人都变了脸色,这是邪仙下不来让邪修下来了。 程铁口掐指一算拍了拍徐杰:“既为人师,赶紧助他三魂七魄归位,时间久了你收个傻徒弟有得你受”。 徐杰袍袖一卷,摄过玉佩带着魏晨匆匆离开。 曹国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铁口,魔兽已失了吧?” “岂止魔兽没了,老阴山已成空山”,万宝皆失:“回去已无用,太后请神容易送神难,九个邪道怕是四地搜刮空了,修为都是假的,至少都在化神之上,否则也下不来,下来也送死,接手咱们的人灵宠都在出窍境,明知强抢谁也没辙”。 五常一脸凝重:“他们不会把魔兽带入上界,必又藏在凡界了,又不知哪国遭殃,皇上魂魄归位他们怕都消失不见”。 程铁口苦笑道:“丫头,咱们都回洞主府吧,清风住持马上就得回来,十年之内都不出京城了”。 片刻后人影散去。 傍晚时分清风住持一脸惨白的站在府门外,景怡急忙出来开了院门:“住持,您怎么也回来了?快请进来” 众人也都迎了出来。 一进厅堂,清风主持取出一个碎成三半的紫金钵:“柳袅袅强行进入石墓,开棺取走了魔兽,她带了一只混沌小兽破了县主的封印,真实修为已在出窍境,我法力不及人挨了她一掌,法器救了我一命”。 齐飞大步上前:“我晋级金丹之时参悟了凡人疗伤之术,您赶紧跟我来”,忙将人领到景怡的房间。 楚慧咬了咬牙:“一见到她我就烦,果然不是个好饼,我回侯府问问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转身离开。 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刘达:“别杵着了,你也去刘家问问”。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风二十眉头紧锁:“灵界漏成筛子了”。 景怡深以为然:“我们没有灵根没有物资又修为低下,常识也是一片空白,只有挨宰的份儿”。 长山拍了拍景怡:“你才多大,自古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莫心急”。 景云叹了口气,一人给斟了盏茶:“师伯怎么还不回来?” 陈道长苦笑道:“收天子做徒弟你当是什么好事,十年寿元折进去方能换回魂魄收回紫龙真息,徒弟祸事他一肩扛吧”。 “丫头”,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当紫龙真息是什么?是每条真龙临死之前的煞,投胎转世后以煞做护,佑其一生平安。原皇和五王爷为什么死?凡人看的是表相,两代皇上怎么轻易就死了?咱们要知根由,归根结底就是邪国师送的邪玉盗走了紫龙真息。他们失了紫龙真息的保护,才使龙息外泄后宫妃子尽得,他们皆未得善终。你私得龙息不还于天地就是死,凡躯难承其重,至于别人抢不抢,如果你不还便无命,天地借人之手终结你,神兽之煞受天地保护,自当回归天地。你换个方向想,为什么当年黑蛟化龙不敢来京城?区区个小凡人一口吞下便可,可你要知道人其死之煞都何其之重,更何况是神兽之煞”。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祖,我好像听懂了” “紫龙真息一出便是天地的,所以我们说皇上气数尽了,没死也是因他是个明君施仁政,上天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可紫龙真息再想收回哪那么容易?你师伯要一步一头一步一年寿元向天地乞求赐回他”,叹了口气:“太后亲自祸祸他儿子,邪道借她之手盗取,无知无觉不出三个月江山易主”。 曹国师叹了口气:“什么叫龙威,有龙煞便是,无龙煞便是凡人,那九人为何不居京城?他们扛不住龙煞之威。自古在京城作乱的妖魔鬼怪有吗?谁不怕龙煞?邪道之邪在于逃避天眼,可回身看哪个得善终?你无知天地未怪,还了便保你平安,非是你运气好,是你身戴功德上天网开一面”。 “弟子受教”,原来如此,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五常笑道:“傻丫头,知道不如不知,不知者无畏倒也活的肆意,知之甚多便是重任在肩。邪魔歪道有得你头疼,凡人不知只道天地不公,天地无私包容万物,知之越多日后越要负重前行”。 一夜畅谈,几个前辈给小辈们讲析天地奥义,听的人冷汗频出。 天亮时分徐杰一脸惨白的带着魏晨进了洞主府,众人忙将二人迎进厅堂。 景怡忧心忡忡的递过来两盏茶:“师伯,怎么样了?” 魏晨心头酸楚:“恩师耗费百年寿元帮我换回紫龙真息,九个邪道已经不知去向”。 长山点了点头:“好好孝敬你师父吧……好好治理江山,无知者不怕,无知者权力大过天才可怕。好好整顿后宫,保天下安宁,彻查国公府百名奴才中何人将联盟的消息外泄,外泄何人,何人又外泄引来外鬼。你乃一国之君,于家为人子,于天下为人君,不可愚孝,不可颠倒乾坤”。 话音未落楚慧刘达急火火走进来,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刘达叹了口气:“皇上,我们俩个一夜彻查,两侯府让人算计了,国公府也让人算计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嫁祸于人”。 魏晨心下一沉:“师兄师姐莫急,我马上回宫彻查”。 曹国师上前施礼:“您龙息归来,在下讨个国师之位,臣送您回宫,师伯也进宫好好休养”,袍袖一卷,连徐杰在内三人消失不见。 二二九章 苍南山一行 三日之后,齐飞领着清风住持下了楼,人已沉疴尽去。 刘达安排房间让两个人休息,众人松了口气。 景怡回房传授高明高远御火之术和七种封印之术,算是倾囊相授,自己也就是个小白,也只能跟徒弟一起参悟。 不论怎样,日子总算是平稳下来。 洞主府的众人,修炼的,参悟的都在忙自己的事,宫里正式戒严了。 一进十月,魏庄自从回府第一次踏进仁寿宫,太后这几个月苍老了十岁。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我儿坐吧……娘大错已铸无话可说,你皇兄怎么样了?” “怕要废后……国丈府心大,三位仙师混在百人之中进了景国公府偷听至使消息外泄给国丈和皇后,皇后怕仙师势力太大,日后她子登基受制于人,两次将消息外泄……更怕秦县主的金雷称霸,正好祸起国公府,一箭三雕……她借四国之手残害联盟弟子已是事实,只没想到三哥铁血手腕一查到底还事情于本来面目……已经打入冷宫,国丈府三位仙师被曹国师处死,国丈府干涉朝政满门抄斩……一个活口未留”。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娘也逾越了”。 “三位皇子都闭门思过,皇兄全部封王赐府,下个月出宫回王府,绝了太子之路。皇后怕此时已经暴毙……残害联盟弟子手段毒辣,里外不分是非不辨,后宅妇人差一点让魏氏江山断送。后宫皇兄多年无出也是拜她所赐”,死不足惜。 这个十月京城充满了血腥气。 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长山、五常面色冷清,一个后宅之妇歹毒如此,联盟死了那么多仙师,要不是丫头天胆助他们开了第二丹田就是全军覆没。 “害人害己死不足惜”,长山满心怒火。 “最毒妇人心”,五常叹了口气:“魏氏纵坐江山,举国无灵脉,全让人掏空了”。 程铁口取出十万两银票:“把丫头叫出来让她进宫吧,都给皇上送回去,二百万两精兵强国解他燃眉之急”。 工夫不大景怡匆匆进宫。 御书房一如往昔,只龙椅上的魏晨一身疲惫,心力交瘁,千算万算竟然是自己害了联盟。 景怡长施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心头一酸:“师姐不必客气,快坐吧,无您周旋也无我了”。 “我也刚听说……别难过”,取出一摞银票递过来:“解散联盟弟子一人给的十万两,谁也不留都让我交给您”,又取出两块魂精一块龙鳞:“不白让你叫声师姐,送你点儿修炼物资,莫让人抢了不可张扬”,取出指环递过来:“我已经肃清,一个晶环不分男饰女饰,万不可离身,打入自己的魂力便可,日后贵重的收空间里,此物纵然飞升也用得,自带防御,天眼神目难窥,关键时可护命”。 “多谢师姐相护”,起身长施一礼小心翼翼的接过。 景怡摆摆手:“上景无灵脉了,日后铜矿没有,金银矿没有,什么也没有,否则众人不会把银票给您,如今只有您国库里的东西……程祖怕太后糊里糊涂……反正您皇宫戒严彻查国库吧,连同太后及后宫所有妃子、皇子和公主的私库全部彻查入账……纵然什么也没有了也别急,程祖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去别处寻宝助您江山稳固”。 一句话,魏晨脸色一白,忙吩咐下去。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府里。 一进厅堂众人都在,楚慧和景云端饭端菜,楚慧看了一眼景怡:“什么也别叨叨,我们都吃完了,赶紧吃饭,吃了再说”。 “……噢”,心头一暖忙坐下低头吃饭。 吃过晚饭,景云递过来一盏茶:“宫里怎么样?” “太后气疯了,宫里毛也没有了,百姓免税再无后援”,饮了口茶:“连六王爷都满嘴火泡,国师震怒把太后骂了一顿收了她太后大印,日后她无权下懿旨了……师伯也臭骂了她一顿,再骂什么也没有了。国师列了份名单,四人一组去各国偷点儿吧。其实她也憋屈,一个凡人,人家随便一个法术让她梦什么她不就得梦什么,皇后不声不响兴风作浪的全都是算计。咱们一走,国师要给皇上娶贤妻了,否则后宫无主皇上孤立无援,原后撤封降为美人已经暴毙,国师说金凤临世了,日后必相助皇上”,取出名单交给程铁口。 程铁口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国师安排得当,分配去的方向皆是我等的机缘,高明高远高峰跟我去西景”,将名单递给长山,领着三人匆匆离开。 长山接过笑道:“景云,二十八,三十七跟我去常尹”,袍袖一卷,四人出了院子。 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去往铁力。 陈道长带着风二十和楚慧、景怡去往延昌及苍南山,余下的跟着清风住持和秦道长去往东平。 小金龙云中穿行兴奋异常:“师兄,咱们先去苍南山?我有传承记忆”。 小玄子呲了呲牙:“有龙脉?” “有,那里是凡界的龙脉始祖,随便挖几棵神龙树,三五十年慢慢也就有了灵脉,那里的龙息杂乱天地专门赐福天下,得之即机缘,入体无所见便是自己的,神目也不可窥,传承说得一缕抵十年苦修”,自己也该吃饱一回了。 陈道长笑道:“那咱们先去苍南山,弄几棵神龙树回来”。 风二十点了点头:“龙儿,直接去往传承之地入山中福地,时间有限,咱们只有一年时间不可浪费”。 “是,师父”,心情大好,一路疾行。 众人透过云层向下望去,正是东平国的皇都,陈道长咂摸咂摸嘴:“新皇上位,龙行天下,这皇上至少有四十年的江山稳坐,是个人物”。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怎么看出来的?” 陈道长朗声大笑:“哈哈哈哈,霸气侧漏威震天下,日后你便知了”。 二三零章 你之旧人 正说话工夫,一道黑雾从宫中飘出冲入半空消散,陈道长一拍景怡:“你之旧人,速去救他一命”。 小玄子瞬间化成一匹黑马驮着景怡飞下云头。 景怡一脸懵圈:“师叔,我认识东平皇?” 小玄子叹了口气:“认识,邪煞从御书房而来,我带你直接去御书房”。 “……”问了等于没问,说了又等于没说,算了,师叔不想告诉自己,反正一会儿也看见了。 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李浩轩心头一阵不宁,刚放下玉笔,只觉眼前凌波一闪,龙书案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一道轻风吹开龙袍,露出胸前一块玉佩。 李浩轩刚要开口叫人,瞬间被人禁锢。 景怡取下面具笑着施了一礼:“我当哪个旧人有难,原来是李兄,您别怕,五龙山下朝阳村顾华有礼了”。 李浩轩怔怔好一会儿两眼一抹喜色。 “今日偶然路过东平,从宫中冲出一道邪煞之息,知您有难特来相助”,景怡上前取下玉佩,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下松了口气,刚戴上不久只有邪印还未得手,忙取出玉盒放入盒中封印,随后笑道:“此邪物您送我吧,我送您一把三千年的桃木剑以助您避邪。日后任何玉饰不可佩戴,金银无妨,金可压惊银可驱毒,送您此玉之人暗查何人送他,千万不可大意,此玉乃邪修手段,意在夺您紫龙真息,龙息一泄性命终结……”,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李浩轩:“浩轩兄莫怕,您戴上不久未失龙息,我放开您禁锢不可高声语不可惊动他人”。 李浩轩眨了眨眼睛。 一道清风解了禁锢,李浩轩大步大前拉着景怡进了一间雅室,雅室墙壁上有一个嵌入墙中的银托盏,抬手用力一推,旁边闪出一个洞口,忙领着景怡走了进去,墙壁随后恢复正常。 墙壁之后修着九级台阶,两边的油盏亮如白昼。 台阶之底是一座小地宫,一进地宫景怡扑哧笑道:“浩轩兄这地宫甚稳妥”。 李浩轩长施一礼:“多谢小妹相救,此玉佩是母后送的,是驸马爷让小妹送给母后的,说是为给我护身专门从一个道观求来的。今日给母后请安,母后亲自给我戴上,戴上后我就昏昏沉沉的回来批折子,方才小妹给我取下我只觉心里开了扇窗,心里一片平和”。 景怡皱了皱眉:“驸马爷可知底细?” “半知半不知”,李浩轩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做了皇上……我也不知该信谁,顾祖我寻不到,小妹我也找不到,后来……我可要告诉我爹?” “带他来这里说,让他告诫太后不可让人借她之手害你,驸马爷你多留心,纵不黑他也不白”,取出法剑交给李浩轩:“此剑是上界之物,日后饮食起居千万小心,此次是恰好我路过,否则麻烦了,此剑如命,剑在人在万不可丢失,多行仁政天不亏待你”。 “……多谢小妹”,满心纠结双手接过佩挂在腰间:“今日才知小妹真颜,可留下来住几日?” “我任务在身即刻离开,日后闲暇我来看您和伯父伯母,代我向他们问好,此事只你们三个知道便好,万莫说出去”,否则景家必让人灭门。 李浩轩一脸凝重:“小妹放心吧,我们必守口如瓶,不会让小妹难过”,边说话边走到一个宝阁前,抬手取下一个玄黄石的山水摆件,有一尺高,山河形象逼真:“小妹,这块石头不值钱,是我在五龙山寻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送给小妹把玩”。 接过摆件丹田一阵沸腾,忙小心翼翼的收起:“多谢浩轩兄”。 “小妹莫与我客气,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满心不舍心下叹了口气,一时间低头不语。 景怡点了点头:“我不跟您客气”,一看李浩轩低头不语,扑哧笑道:“莫蔫头耷拉脑的,什么也不用怕,日后且有您龙行天下之时,闲了我定来看您”。 心头一暖抬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一定要来”。 “必来”,笑着应下。 又闲话几句二人回了御书房。 眼睁睁看着凌波散去,景怡消失不见,心口一疼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天空几片流云疾速闪过,隐约中有人朝自己招手,一时间痴痴的望了许久。 两日后,傍晚时分金龙到了延昌国边境外,陈道长拍了拍小金龙:“延昌国师是元婴期阵法师,咱们飞不过去了,从边境正常走”。 片刻后几道清风飘过边境一路向东而行。 前行五百里官道上出现一个大客栈,这间客栈上下三层,占地之大里面至少上百间房。 陈道长看了一眼众人:“休息休息再走,也都累了,一日不够休息两日”。 楚慧咧咧嘴:“您说了算,我们都听您的”。 风二十大步流星率先进了客栈,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忙迎过来:“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点了点头:“住店,此地风光正好,要两间上房”。 伙计挠挠头:“对不起客官,只剩一间上房,不过是个大套,房间多,一共四个房间,您也知道,半个月前天降九峰山,本来前方百里无人烟,可这九峰山一来,离客栈不过二十里,咱们这客栈火的一塌糊涂,您也是定一个月吧,一个月要八十两银子,不包括饭钱,饭钱另算,不过洗澡水免费,茶水免费,一个人住这么多钱,十个人住也这么多钱”。 “……呵呵……那就一个月,我们四个人”,取出八十两碎银交了店钱:“四桶水沐浴,送到房间来”。 “小的马上送”,记好账簿子,递过来一把钥匙。 此时三人笑着也走了进来。 伙计领着众人上了三楼,最东边一间大套间就是几人的客房。 小二简单讲了下规矩,不可毁坏东西什么的,随后下楼去了灶房。 目送小二离开,楚慧关了房门,刚要开口说话风二十摆了摆手,小金子正贴在墙壁上。 小玄子则跟着景怡挨个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陈道长取出阵盘将房间设下陈法,开口说道:“安全了,纵国师是阵法师我们说话他也听不见”。 楚慧嘿嘿笑道:“这九峰山什么来头?” “不急,我一会儿问问伙计”,风二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玄子:“许我又要多个徒儿了”。 二三一章 客栈诡异 工夫不大,小二领着三个大汉抬上来四桶洗澡水:“客官,您的洗澡水好了,半个时辰后我们过来收拾”。 “有劳小哥稍等一下,给我们送上来一壶茶”,风二十拿起桌上的茶壶递过来。 伙计忙接过赔着笑:“您莫怪,这几天我们忙不过来了,许有照顾不周之处您担带些”,忙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景怡一道神识打在伙计的袍子底边,卷起一个浴桶回了自己的房间,混沌之息仔细检查一下,这才关门沐浴。 水温略有些热,取出自己的浴桶将水倒进去,宽衣解带一步迈入浴桶之中合目休息,识海之中出现伙计的影像。 伙计拿着茶壶并去去灶房打水,而是拐进二楼最西边一间屋子,屋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男子脸上戴着鬼面。 一见男子,伙计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扑通跪地:“主上大人,您什么吩咐?” 鬼面男人看了一眼伙计:“方才住店的都是什么人?” 伙计忙回道:“回大人,一个七十开外的老者,三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他们要了四桶水沐浴,又要了壶茶,小的这就去换茶水”。 “四个浴桶半个时辰后送我房间检查,他们问你什么你知无不言就可,去忙吧,一旦发现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女子务必上报,国师有令,九峰山不可女子踏足,明日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一会儿你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国师之令”。 “是,大人”,伙计起身走了出来。 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又进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里坐着个白发老者,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一身紫袍一副仙风道骨。 伙计一见老者忙施一礼:“国师大人,上仙让明日开始每位入山者收十两银子,十三到二十五岁女子皆不可入山,每一个浴桶要亲自检查”。 “……好,去吧”,老者摆了摆手,伙计忙退了出去。 两刻钟后景怡起身换了身大红法裙,外罩黑袍,足踏黑靴,梳了个道士髻,仔细戴好面具,在空桶里打入一道死气,收拾一下东西拎着空桶走出房间。 盏茶时间三人也陆续走了出去,景怡将方才发生的诡异事件讲述了一番。 “我的洗澡水没用,你们两个都收起来,我水带的多,咱们用新水,丫头都打入死气,看来这延昌国师也心大了,怕是魔兽就藏在九峰山,这里离苍南山太近了,别日后让魔兽毁了始祖龙脉”,陈道长忧心忡忡:“明日两个丫头留在客栈,我们俩个去,师侄半个灵宠不许收,有主动契约的就地以噬主灭杀……幸亏洞主机灵,明日寻到寻不到都回来,后日假装进山直接离开”。 几人连连应下开始折腾。 一切弄妥当,只有陈道长留下,余下三人都各自回房。 合目休息了好一会儿,伙计按时叩响了房门,陈道长起身开了房门,伙计施了一礼:“客官,客栈眼下人多,得罪了”。 陈道长摆了摆手:“不妨,四个爷们儿洗的也快,也就是缓缓乏,拿出去吧”。 伙计领着方才的三个大汉进来抬水,临走笑道:“客官,小的听说国师有令,明日开始,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 “多谢小哥”,陈道长一脸漫不经心的关了房门。 浴桶一路被送到鬼面人的房间,伙计空洞着眼神将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鬼面人上前嗅了嗅,皱了皱眉:“他妈的这个吴长算存心逗老子呢,等了几日哪有联盟的影子,弄个狐狸崽子怕是早让人识破了,瞎耽误工夫。主上也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小兽非又折腾回上界,还让咱们下来找人,找个鬼人”,没好气儿的抬手在伙计头上抹了一下,随后说道:“赶紧告诉他们,今日客栈国师包了,退他们宿费速速离开,别过几天死在这”。 伙计凭空打了个寒颤,忙退了出去,这一次直接下了楼往客栈后院走。 刚走到一处暗影处,景怡瞬间收回自己的神识,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半刻钟不到,伙计陪足笑脸,将四人请出了客栈。 刚出客栈陈道长心下一沉,一道神识落在自己的肩头。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太倒霉了,还指望明天进山捞一笔,这下全泡汤了,咱们赶紧快点儿走,夜里不安全,别让人吃黑了”。 谁也没说话,三人都心下一惊,这是暗示有人盯上他们了,怕是国师不放心,当下像正常的凡人一样急匆匆赶路。 走出三十多里地,肩头一轻,神识瞬间消失,陈道长松了口气:“咱们快走”。 片刻后一匹黑马载着四人飘然远去。 这一场变故谁也再不敢大意,一夜疾行,天光时分出了延昌国边境。 一出边境又行百里,总算是看见连绵的群山,山中无路,半个人影也没有,三十里之内没有生息,到处丛林密布古树参天,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陈道长笑道:“果然是龙脉始祖之地,龙威恐怖,难怪他们在延昌阻拦咱们,敢情这苍南山他们不敢来,扛不住龙煞之息”。 景怡心下一动,取出玉盒:“师伯,这是邪道放在东平皇身上的,可用?” “哈哈哈哈,赶紧打开封印让它随便吸,倒替你省了许多工夫”,丫头的机缘也到了。 楚慧一抖手取出把菜铲:“我也省几十年的工夫”,四个人说说笑笑飞入山中。 一入山中龙威更甚,刚前行十里楚慧坐下来修炼,二十里之处陈道长叹了口气:“我在此修炼,咱们就沿着这个方向都别走散了”。 二人记好方位继续前行。 又行十里风二十停了下来。 景怡一路狂奔出五百里,前面突然出现一处断崖,崖下雾气腾腾隔绝神识。 站在崖前,混沌之息贯穿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透过白雾吓了一跳,这处断崖深三百丈有余,宽百丈,长……眼下自己可观三十里,这三十里尽是断崖,下面有至少三百只野龙的骸骨,也不知道在崖下多少年了,只剩下近乎石化的白骨,除了龙骨再无一丝生息。 正纠结着要不要下去,突然身后一道黑风卷起,一个鬼面人凭空出现,一道剑风迎头劈下。 心下一沉,完了,大意了,几个人的话全让人听见了,必须弄死他,否则四个人谁也活不成。 二三二章 踢到铁板上了 压根儿不理会头顶上的剑风,景怡运足力气大股精纯的魔息散出,借着魔息遮掩,九支混沌箭射入鬼面人的识海之中。 一见魔息鬼面人吓的一时气息失衡,什么他妈情况,凡界竟然出现了魔修,自己也太他妈倒霉了,还以为能抓住条大鱼立个大功,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上了,吓的转身就跑。刚跑出三步识海一空,随后直挺挺一头栽下。 一道风起,将男子卷入崖下,突然“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掀起雾气翻腾,景怡皱了皱眉,这是自爆了?正思忖的工夫从雾气之中飞出一只鬼眼,抬手一道魔息将鬼眼禁锢。 三息未到,鬼眼之中传出一道阴恻的声音:“原来是个魔修,难怪敢来魔龙之地。罢了,只此一次本尊不追究了,再敢插手我三公子的事,追到魔界我也废了你”,随后鬼眼在魔息中自毁,随风消散。 瞬间一道魔息护住全身,飞入崖底。 一入崖底咬了咬牙,哪里有三百野龙骨骸,全部都是阴冷的魔气蒸腾,到处一片炭土,只长着几株魔草,四下空空荡荡,难怪云雾隔绝神识,不懂阵法真可怕。 鬼面人的身体已经自爆,神识铺开,十里之处拾起一个完整的鬼面具。 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咧咧嘴,这可捡到宝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锻造的,里面竟然锁住了三块指甲盖大小的混沌精石。 一道雷火化去面具,三块精石一肃清忙盘膝修炼。 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息一入体,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与此同时,八个鬼面人返回了上界,三公子放魔修一马,她们乐得逍遥自在。 柳袅袅笑的一脸妩媚动人:“就说单凭区区几个凡人小修怎么敢偷了魔丹,凡界竟然出了魔修,这可太有趣了”。 一旁女子瞪了一眼柳袅袅:“大师兄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他踢到铁板上怪谁……我倒忘了你跟他滚过床单,男人罢了,你又不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女子:“三公子冰山天神,有本事你把他拿下”。 一听三公子,女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闭了嘴。有些男人沾不得,自己还没活够呢。 苍南山大如一国,其中多少隐士无人知道,也无人走动。 直到正月初八下了场大雪,山中腹地里走出来一男一女,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破旧的黑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长发披散,剑眉虎目,混身上下一股摄人的气息。 女子二十左右岁,也披散着及地的秀发,中等身材,容貌与景怡和楚慧有几分相似,丰乳肥臀身材有料,一身破烂的衣袍偶有走光也浑然不觉。 女子看了一眼男子:“大师兄,师父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自然不认识了”,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是内围正中心,怕神龙树就在此地,你仔细感应一下”。 女子挽过一丝秀发捋顺捋顺笑道:“十里之外就是”。 两道风起,二人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上景国仁寿宫内殿里,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和陈嬷嬷:“你们两个谁知道联盟的事?” 郑公公叹了口气:“老奴如今什么也不敢打听,皇上下了令,老奴胆敢问一句即刻处死”。 陈嬷嬷点了点头:“老奴给新皇后送糕点的时候听到皇后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说了一嘴,说邵阳将军顿悟了,皇上也小悟了一下,如今已在炼气后期修为,国师说不许告诉您,免得走漏风声。联盟寻宝的人还无人回来,徐仙师说秦县主偏心,给了皇上什么宝贝,说皇上是可造之材”。 太后心情大好,笑道:“什么新皇后旧皇后的,上景就一个皇后,如今有了身子,又是龙子,你且多去几次,一日三餐仔细些,皇上如今一根肠子八下拉扯,哀家又不许伸手,你多辛苦着,听到什么赶紧回来告诉哀家”。 陈嬷嬷连连应下。 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京中怎么样?七王爷大年初五跑回来干什么?” 郑公公忙施一礼回道:“七王爷说计划年前回,可常尹突然下了冬雨,搁在路上了。本也能走,只路上一只狐狸在马车前直转圈儿,平王妃说狐狸是有灵性的,不可再往前走,免得有危险,就这么的耽误了几日。初六进宫看您怕您知道担心就没说,皇上和六王爷都知道了,皇上说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太后皱了皱眉:“莫非是灵狐?” “老奴估摸着也是”,万物皆有灵。 心下一动:“平王妃可把灵狐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要送给皇上皇上没要,让七王爷自己契约了”,郑公公苦笑道:“皇上现在什么也不敢要”。 “平王妃走了这么久,可有身孕了?”,倒可惜了,还以为儿子会多个灵宠。 “有了,五个月了,回来打算闭关修养,本平王妃不回来,可王爷不放心,死活把王妃带回来”,郑公公边说话边给太后倒了盏茶:“蓝长吏弟子缘到了,已经离开了七王府去了别处,叶仙姑也打算又收弟子,他们两个都走了。别人修为都提升了,七王爷这一把挣了个盆满钵满的,听说在山中寻到了个蓝宝石矿脉,交给皇上十箱子,徐仙师亲自检查入库的”。 太后什么也没再说没再问,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 徐杰收回神识,刚饮了口茶,曹国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忙起身:“师侄,出了什么事?” 曹国师叹了口气:“师伯,天相显示紫微星与煞星相遇”。 皱了皱眉:“密切关注七王府,叶青有孕,我怕她一旦产子想争皇位”。 曹国师深以为然:“弟子也怕”。 徐杰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只狐狸不简单,已经长出四尾,至少在元婴期,突然显身到现在我也想不通”。 “七王爷筑基中期,就收服了一个元婴期狐妖……这事您信吗?”,实在是怪。 “信不信的咱们两个都在,那狐狸怕是在躲什么祸事,平等契约倒也尚可”,说完看了一眼曹国师:“你叶师姑跟头跌的不够?怎么还要收徒?”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料到”。 二三三章 魔巢 一进五月七王府一片喜气洋洋,平王妃平安诞下一位小世子爷,下生六斤八两,满府奴才大赏。 叶青疲惫的躺在床上合目休息,心头纠结不已,自己一代魔尊竟然生下一个凡人的儿子,事先准备好的万般手段全没用上。没有墨云翻腾雷电交加,一切如常风和日暖。 抬手摸了摸一旁熟睡的猫崽儿大的儿子,叹了口气,前世今生也就这一子,日后不可委屈了孩子。 心念一动,一道指令发出。 工夫不大,一只小狐狸走进来:“主上,你什么吩咐?” 看了一眼小狐:“日后全力保护我儿,七王爷干什么呢?” 小狐忙回道:“是,主上,属下全力保护小世子爷,七王爷在大殿接待六王爷和八王爷呢,都送了贺礼来,还有八家豪商皇商也来了,两后也派了人,都是重礼,文武百官在偏殿……王妃在后院骂您呢,正在想毒计害小世子,怕世子承袭”。 “哼,她倒迫不及待了”,区区小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这么想死成全她就是。 苍南山断崖之下此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茧子,崖底股股精纯的魔息朝大茧蜂拥而至,已经持续了五日。 景怡倏然睁开眼睛,心头一丝无力,金丹后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晋级一小级,大姐悟出个封印之术,齐飞悟出个疗伤之术,自己……悟出这么个玩意儿,魔巢,自己也是真的够嘲,二乎乎的。 好一会儿打起精神来内观了一番,虽只晋级一小级,金丹实力连同魂力又翻了一倍,只别人的神通都出类拔萃,自己这个实在是见不得光,比偷人都丢脸,他妈的。 抬手摸了摸魔巢,异常的阴寒,漆黑。 “轰隆轰隆”,几声雷鸣,眨眼间断崖上空墨云滚滚电闪雷鸣。 盏茶时间未到,五道紫金雷朝着大茧劈下。 景怡躲也不躲,认命的死扛,劈吧,有本事干废它,免得自己丢丑。 劫雷打了整三日,大茧终于消散,只剩下一个透明的,紫色的魔巢。 黑到发紫,这一层薄如蝉翼的魔精巢防御力惊天。 一过雷劫,一道阳光普照,天边出现了一个佛陀影像。 眨眼之间影像消失不见。 灵界执法堂大殿里,肖玉眉头紧锁,凡界竟然出现了魔尊,不知道什么来头,本命神通是魔巢。 此时一个红袍男子急火火走了进来:“总堂主,蟹和尚来了,说下界出现魔巢神通落在道教上了,已上仙榜第三名”。 “此魔又是转世的?”,吓了一跳,神通竟强悍到第三名。 “上景诛邪联盟秦洞主,骨龄二十,金丹后期修为,天生道骨化基,七转混沌金丹,无为道,斗战胜佛一脉”,男子咧咧嘴:“小丫头吓死人了,蟹和尚让您赶紧把她名字抹去天地仙榜,否则邪魔外道必上天入地追杀她”。 “我靠……”,急忙起身回了内室。 片刻后,仙榜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尚不知刚逃出死劫的景怡心念一动将魔巢收入心腑,谁他妈做梦能想到一个道士竟有魔巢,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自己死不能说。 心念一动,闪身进了魔巢,这玩意儿哪来的不知道,反正是自己的,能藏身能扛雷,也就是个随身携带的别墅,跟储物空间差不多,唯一自己能进来,就是不可移动,不过从巢内看外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命的东西……不是个东西。 魔巢实在是不大,五平左右的面积,也就够放张床的,取出大床铺好被褥,换了身衣袍钻进被窝里安心的睡去。 三息未到,虚空中凌波一闪,出现个美的不是人的男子,一身妖艳的红袍,墨发披散,眉心处一个火焰的图案,面如朗月,双目如潭,冰寒深邃,面容硬朗,菱角分明。 走在崖底,男子扑哧笑道:“小小的凡界竟出了个魔尊,本想与你交好奈何跑的倒快”。 仔细打量了一下隐去身形,半日后又现出身形,搜寻片刻悻悻的离开。 第二日又露了一面飞身远去。 景怡什么也不知道,酣睡正香。 第五日男子一脸阴沉的从虚空里走出来,抬手劈了一掌,瞬间魔息翻腾吓的飞身远去。 景怡此时已经醒了,透过魔巢向往外去,云层之中一个红袍男子一脸狠绝的四下查看着。 心头一悸,他妈的谁又把自己给盯上了,急忙换回衣袍。 男子一日向崖底引动三次劫雷,奈何魔巢越打磨防御力越强。 半个月后男子愤然离去,自己竟丢了一个重要的棋子。 心惊肉跳的又等了两日,一道清风出了崖底一路狂奔。 苍南山跑了两圈儿,谁也没找到,景怡叹了口气,躲进内围一处山洞中,取出玉佩心头狂喜,不知何人手段,玉佩之中存着近五百道龙息,已经达到玉佩的最大容量。 魔巢之中又开始修炼。 楚慧此时抱着一名女子一阵傻笑,陈道长和风二十无语之极,这丫头疯了,笑了半天还笑。 一旁男子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拍了拍楚慧:“师侄,赶紧找丫头吧,师妹也就是化形成功了”。 “玄师叔,我抱抱您”,死活又将男子抱住,又一阵傻笑。 龙息入体心头狂喜,这可不是普通的龙息,是魔龙息,敢情自己一场顿悟便宜它了。 两个月后龙息半丝也无,玉佩自毁,景怡咂摸咂摸嘴:“这玩意儿竟然是一次性的”。 起身感应一番,喜滋滋的取出袋包子大口吃起来,曹国师厉害啊,又一位大神,自己这一趟忒知足了。 休息了一日,掐指一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心下一讪,自己肥的流油,任务早忘后脑勺去了,这可怎么整。 闪身出了魔巢,在山洞中搜寻片刻匆匆离开,估摸着自己这点儿运气用光了,苍南山怕是什么也寻不到。 一道风起,一个时辰后到了延昌边境外的郊野之处。 刚停下脚,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一见这对男女景怡一怔,片刻后皱了皱眉:“师叔师妹怎么穿的破破烂烂的,赶紧换”,一人扔过来一套衣裙。 小金龙嘿嘿笑着接过:“谢谢师姐,我可美?” “美”,不走光就更美了。 二三四 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领着风二十和楚慧笑着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陈道长笑道:“丫头找到多少宝贝?” 面色一讪:“师伯……宝贝看见我都飞了”。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嘿嘿,跟我一样,赶紧跟师妹要,反正别的没有,全是神龙树”。 小金龙一拍胸脯,景怡急忙上前把手拿下来:“女孩子斯文点儿,那什么,帮师姐唬弄过去就行。 “师姐莫怕,包在我身上”,一抖手地上一堆小苗。 急忙将一百株巴掌大的小树苗收入空间,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陈道长:“给您多少?” “八十,余下的自己留”,小滑头。 忙交了八十棵算是完成了任务。 楚慧一旁问道:“师伯,还有两个月,既然任务完成,咱们回去还是再多留几日?” “回京,赶紧种树”,陈道长一声令,几缕轻风远去。 此时的七王府大殿里气氛极度压抑,七王妃哭的声嘶力竭,带着两个儿子就上了趟安国寺,孩子怎么也找不到了。 魏超心头火大,这是冲自己来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姐姐莫哭,我去寺院找找”。 “……”七王妃刚要开口骂人,突然脑袋一空:“多谢妹妹”。 “一家人应该的”,叶青刚起身,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跑进来,一进大殿扑通跪地:“王爷,两位世子被国师在一间废弃的禅房找到了,国师追溯是被藏在寺院中的一条蛇精吃了一魂,两位世子被国师带回宫里救治,清风住持不在京城,已经封了寺院”。 七王爷心下一沉,一步走了出去。 “儿啊……”,七王妃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叶青忙将人抱起:“快请徐太医”。 七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五辆马车疾速前行,景元一身官袍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前面一个轿子里林氏和景老夫人一脸的兴奋,老夫人笑道:“总算是回京了,这南地简直热的不像话”。 林氏叹了口气:“冬天还下雨,实在是无语,衣服难存放,天天晒衣被,吃的也不适应”。 “可不,这一年总算是熬过来了,元儿这回回京做个京兆尹挺好的,总也算是安顿下来了”,老夫人扑哧笑道:“回去咱们包饺子,娘馋了”。 “我也馋了,天天包”,林氏笑着点头:“回去也有个照应,免得小五一个人太孤”。 “小驴子东一趟西一趟的,哎,给两个丫头也安排两个屋子,好歹有个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 “您放心吧,景元给谷儿飞鸽传书了,到时候大哥大嫂也回来,咱们安置个大宅院,两个丫头也有个奔头”,一家人也热闹。 三日后,小金龙驮着四人回了京城,早早候在城门口的曹国师和六王爷忙将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陈道长拱手笑道:“皇上,这次带回三百二十株神龙树,此树一种上,三五十年龙脉自生”。 魏晨精神一振,起身长施一礼:“师叔辛苦了,三位师兄师姐也辛苦了……依师叔看种在何处好?” 陈道长忙起身还礼:“让国师安排吧,他如今道行比我高”。 徐杰扑哧笑道:“多高也是你徒弟,你们四个是第一波回来的,一路辛苦了,回洞主府休息几日,种树的事交给我们办……地租和俸禄先缓两年,皇上就差四处抢银子了”。 四人点头应下,起身告退。 一回洞主府都松了口气,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恢复本来面目。 连小玄子和小金龙在内,一个个都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进了厅堂,陈道长满心感慨:“皇上穷了,咱们手上的银子不可再祸祸,连地租都给不起了……” 话音未落楚慧一人送了个布口袋:“我给爹娘留下了一半,咱们几个一人五斤傍身,别人这次回来都肥”。 “多谢师姐”,景怡心下叹了口气,日后全是白打工的日子。 陈道长苦笑道:“国师把我跟他师妹的玉石都搜刮走了,半块没给我们留,谢谢丫头,他再抢我就揍他”。 小金龙一脸兴奋:“师姐,我想要好看的首饰”。 “师姐给你们买,顺便买两桌酒席”,楚慧急忙领着小玄子和小金龙走了出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别说三五十年,怕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打了个哀声:“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在洞主府不回国师府了,希望他们回来能带些宝物吧”。 “这邪修一下凡界祸祸,哪国也够呛”,风二十皱了皱眉:“我手上还有两块玉,我去当铺,换了金银存手上吧,否则出门在外住个店都麻烦”,急忙出了厅堂。 “上景大伤元气了,太后自己造孽怪谁”,陈道长起身拍了拍景怡:“回房休息,我去茶楼听听风声”。 “也好”,目送人出了府门,将自己的院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回了内室。 所有的首饰拿出来整理一下,多了不值,一万两差不多,自己也都换金银吧,忙又换了衣袍戴上面具往外走。 出巷子口进了二品街,魂力一扫也不知几人去哪了,都没在市集,怕都去一品街了。 卖了一万一千两,金楼里换了一箱金叶一箱银饰,十套银餐具,又换了二百两银子的铜板,火大的回了院子,堂堂县主实在是穷。 刚进厅堂,院外响起了叩门声,忙又出去开了院门。一开院门忙施一礼:“师伯,你怎么不进来?” 徐杰打了个哀声:“丫头,二百两铜板够花了,余下的救救急,新粮下来就好了”。 “……他们都让您刮穷了?”,这可太要命,生抢啊。 瞪了一眼景怡:“曹国师挨了他师父一脚,少废话,五斤金子赶紧拿出来,金叶也给我,银首饰也交,银餐具留一套就行”。 火大的留下两套餐具,余下的硬头皮交出:“您怎么不搜刮太后?” “早把她跟六王爷榨干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二三五 妖界界门 小时候有几个铜板也是二婶私下偷着给的,如今二百两……后悔了,多换点儿好了。 心头一阵烦躁。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个人悻悻的回了院子,景怡忙迎进厅堂,风二十叹了口气,递过来一支厚重的银簪:“国师送的,一人一支,你二百两铜板赶紧一人分我们五十两的,没银子心里空”。 苦笑着一一发分,取出袋包子,几人简单的吃了口饭各自窝火的回房休息。 前脚刚回内室,后脚小玄子恢复原身遛遛达达走进来,景怡挠挠头:“师叔,您不喜欢做人?” “两脚兽太丑了,也就师妹喜欢”,嗖的一下坐在桌子上,爪子一摆,桌子上出现一小堆宝石,足有百十块,不算大也不小,红蓝绿三色都有,最小的黄豆大小,大的比猫眼还大一圈儿。小玄子看了一眼景怡:“我与二十的契约结束了,缘分也尽了,化形之后便解除了契约,上景国力衰竭我也该去往妖灵界,我与师妹一起走。万灵之主日后的灵宠没有平等契约,全部都是真正的死契,我们俩个不走万灵不到,他自己知道,如今借我们化形他也晋级化神中期了”,抬爪拍了拍景怡:“别傻杵着了,七转金丹提升一小阶实力魂力强大一倍,一大级就是十倍,如今他已经很恐怖了,完全可以自保。我永远是你的玄师叔,金龙永远是你师妹,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龙性好淫,师妹的发情期到了,留下来恐惹麻烦,况且她也该回归龙族,你不会真以为有人可以真的死契神兽吧?莫说凡人,灵界大能也不可以,连你私得几缕紫龙真息都差点送命还不明白吗”。 太意外了,扁了扁嘴眼泪掉下来。 猫心一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俩个回妖灵界是喜事,莫哭哭啼啼的”。 “师叔,我送送你们”,再不知何年何月相见。 “好,界门就在那个石墓中,我们今日就走”,长痛不如短痛。 取出一个布口袋递过来:“师姐当初给的金子,我跟达叔一人分了一半,知道妖界不花金银,可您喜欢,留着陪您吧。两块魂精两块龙鳞助您修为再增长些,妖灵界大妖遍地您躲着点儿,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隐居”。 “……乖”,小心翼翼的收进腹囊。 一刻钟后景怡和楚慧出了京城。 风二十站在院子里怔怔好一会儿,陈道长拍了拍风二十:“童小子,他们不走万灵不到,助力你晋级化神已经挺好的,莫婆婆妈妈……两个丫头随她们去,凡人去妖灵界也不是没有的,许也有奇遇,这两个丫头命大必无事”。 风二十苦笑:“方才您怎么不告诉她们?” “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我也心软了”,咂摸咂摸嘴:“界门一开吸力恐怖异常,去吧,反正凡界也穷嗖嗖的,她们两个现在什么灵气都可修炼,在那里可以自保”。 半个时辰后两道清风进了老阴山,一进老阴山满眼衰败之景,遮日大树一棵再无,满山蒿草横斜异常的贫瘠。也就人多,牵马的、挑担的、扛包的、抬轿的络绎不绝。 二人对视一眼刚停下脚,一道清风已到近前,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笑着上前。 这可……真巧。 “师父,您们也回来了”,楚慧忙和景怡上前见礼。 五常笑着点头叹了口气:“除了修为涨了别的什么也没有,齐师侄晋级元婴了,墨师侄中期,我们俩个也是中期”。 “我们什么也没寻到,全仗师叔师妹助力”,楚慧嘿嘿笑道:“我们俩个过来是送师叔师妹一程的,他们契约解了准备回妖灵界,二十师叔已经晋级化神中期”。 “好,那咱们先送他们离开”,心下叹了口气,各国都虚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行六人风风火火的赶往石墓。 小玄子带队,工夫不大几人进了一处峡谷之中。 一进石墓又见壁画,刘征刚上前看了一眼,五常沉声说道:“谁也不许看石壁”。 几个人忙跟着直接往里走。 石棺尚在,棺盖大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小玄子呲牙一乐:“界门尚在”,说完双爪抱拳,口中念念有词。 盏茶时间一面石壁上浮现出一扇界门,随后一只白虎虎头显露出来:“什么人召唤妖界界门?” 小玄子一拉小金龙:“妖皇大人,金龙归界”。 白虎打量了一下小金龙:“甚好,已经化形入原始道锤打龙体”,话音未落界门大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众人倒卷入界门,一息未到石壁恢复了正常。 被突然卷入界门的几人苦不堪言,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进来了,都是肉身凡胎,只觉无数重锤捶打在身上。 也只有刘征一人心头狂喜:“取下面具不可运功抵抗,这是真正的龙族锻体,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完凝神接受锤打。 一句话众人都沉寂下来默默的取下面具接受挨揍。 这是一条漆黑无光的空间,光一样的速度向前疾行,景怡数次觉得自己快被人打死了,偏偏还死不了。 这滋味……酸爽至极。 曹国师一脸纠结的进了徐杰的房间:“师伯……去往铁力四人已过边境,正好遇到两个县主送两兽归界,他们都不在此界了,我刚得影像”。 徐杰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嗡嗡作响,两个徒弟都走了,忙起身往外走:“我去西城门等铁口”。 风风火火的刚一出城门,程铁口领着高明、高远、高峰已到近前。 一见徐杰一脸忧心忡忡,程铁口扑哧笑道:“好事,放心吧,刘征气运极盛,有他跟着必把琪丫头带回来”。 徐杰一愣:“……你是说琪丫头去了妖界?” “我哪知,不过天意如此让他去了妖界那丫头必在妖界,再回来个个是独挡一面的翘楚”,程铁口摆摆手:“少操心他们,我们四个修为涨了,只什么也没有,没宝”。 “修为涨了比什么都好,回洞主府休息去,我进宫”,忙将几人迎进城门。 二三六章 天机不可泄露 龙族之威,景怡咬着后槽牙领教了,不光淬炼肉身,竟然连丹田神魂一起淬炼,一路从苍天巨人的魂魄锤打成跟金丹一般大小,魂力无知无觉又强悍了许多。 连魔巢都被锤打的晋级成二品魔巢,这谁能信?最遗憾的是几件储物器都锤打没了,万幸山河石和浴桶被送入魔巢,余下的都化成了一股清烟。 不独她,人皆如此。 妖兽都有自己的腹囊,原始之路只承认原始的,过了雷劫的魔巢就是景怡的腹囊空间。 这好像也没毛病。 心头一阵无力。 有力没力也得受也得挺着。 一进十月,除了六个人,余下的联盟弟子都回了京城。 景泰和景氏带着常三也回了京城,常三正式拜入陈道长门下做了个三弟子,随师父师姐住进了国师府。 景国公一回京,皇上直接将国公府和过审的奴才送回,一共二十三个奴才,总算是省了一笔买宅子买下人的钱。 厅堂里老夫人叹了口气:“小驴子这是屁股后面拴家贼了,四处逛荡,又跑到妖界得瑟去了,太嘚儿,杀了那么多蛟龙别掉龙窝里让人给她啃吧了”。 景元低头一阵笑:“祖母说话太逗,您放心吧,程祖说回来都可独挡一面”。 老夫人叹了口气:“回来独挡三十六面才好,万一回不来就是个麻烦,齐飞也跑去了”。 景泰笑着点头:“过个十年八年的领孩子回来也不错”。 “……这倒也是”,景老夫人心情好了几分。 大高氏摆摆手:“您愁什么,高明高远已经把户籍落小姐下面了,皇上允许的,都改成了秦明秦远”。 “皇上不是糊涂人”,瞬间心里开了扇窗:“自古师徒父子,他们子承父业也是应该,一人赏五千两银子”,秦家不倒,后继有人:“日后留一子姓秦,余下的都姓高,不可忘祖”。 大高氏笑着道谢:“多谢干娘”。 景泰看了一眼景元:“元儿,听几个刺侯说七王府的案子闹大了,你回来接手你怎么办?” 景元叹了口气:“我也没辙,达叔说程祖闭关了,摆明人家不插手,连国师面子也没给,此事属民间灵异事件,非我之力可以解决的,最后怕要不了了之”。 景老夫人一拍桌子:“屁的事件,摆明叶青产子要承王位,金丹大修出手给她儿子铺路罢了,我也就是没证据,后宅这点儿事我可门儿清”。 景氏深以为然:“我站娘,打破脑袋也就是这么回事”。 景元一怔,一时间沉默不语。 林氏拍了拍儿子:“寺院要封到几时?你两个妹妹长明灯还点着呢”。 “娘,国师说她们已经投胎转世,不必再记挂了”,景元揉了揉眼睛:“今生缘尽”。 林氏心头一喜:“真的?” “自然是真”,再无牵绊。 一进十二月,程铁口出关。 刘达笑着上前施礼:“恭喜伯父晋级元婴”。 程铁口笑着拱手:“托福托福”。 一进厅堂刘达一脸好奇:“伯父,都闭关了,就我闭不住,京兆尹元小子找您几回了……您怎么个打算?” 程铁口苦笑:“没打算,我插手必死,国师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都躲了,叶青之子也非等闲之辈,来头甚大,让元小子自己处理吧”。 刘达咂摸咂摸嘴:“我好像听懂了……真是叶青下的手?” “不然呢?”,程铁口指了指头上:“天机不可泄露,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不是说说而已,放眼整个凡界哪国不乱?都捂着不说自然是你看我好我也看你不错,谁也不用羡慕嫉妒,都不太平”。 刘达点了点头:“我信您,希望师兄把琪丫头接回来吧,否则总也是块心病”。 程铁口敲打道:“出界的你放心,人家皆无事,反倒是咱们日子难过,你师兄再回来修为实力吊打你百八十个的,你也别让人甩下太多”。 刘达凭空打了个哆嗦:“师兄这么猛?” “许这还不止,千八百个你怕也难抵”,傻小子。 腾的起身往外走:“伯父我也闭关了”。 “去吧”,目送人离开,取出一壶热茶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七王府内殿里,七王爷低头不语,叶青一脸无奈:“王爷,您得信我,再是金丹修士,可我没有下手的理由啊,姐姐待我好,您又是我夫君……本我不想回来,就怕有人栽赃陷害我,当时您怎么说的?您说您信我我才回”。 魏超叹了口气:“爱妃多虑了,本王怜子心切,我打算让老大承王”。 “应该的,他也不小了,两个孩子也与我亲近,日后咱们护他周全就是”,斟酌一下说道:“市井风起……我无力辩解,我想带孩子去找我师父,把孩子托付给师父抚养,风口浪尖上,七王府太危险了我也实不放心,以你我之力我也怕护不住他,你有子有女,我却只有我儿一个,舍命也要护他周全”。 七王爷皱了皱眉:“青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青摆了摆手:“什么也不必再说,多说半字就和离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没追出来,这让叶青心头怒火中烧,男人这种东西也就是个配种的工具,余下百无一用,幸亏前世今生从未指望过男人。看来自己要去灵界一趟了,万一孩子有灵根做个灵修也好,否则区区小王爷也不过百十年的寿元,实在无灵根自己也死心塌地带他回来,先承王再夺了这天下就是。 一刻钟后匆匆出了王府。 老公公急火火跑进内殿:“王爷,平王妃带着小世子已经离开了王府”。 魏超皱了皱眉:“她离开几日也好”。 “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老公公扑通跪地:“您一共三子,两位世子已经如此,连国师也束手无策,只剩下小世子了,您万不可犯糊涂,皇上自然愿意您立大世子承袭……您日后可怎么办?” 一句话,魏超凭空打了个寒颤,起身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二三七章 景老夫人出山 一进腊月初七,京城下了一夜的大雪,高明高远天刚亮就回了国公府。 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快坐,你师父有消息了?” 高明叹了口气:“师父无事您放心吧,是驸马爷,不知道什么人放出风声,说驸马爷纵容李家在西地小京城金楼售卖假金饰,李家当铺偷换重宝。育叔早上找我们去了,此事皇上震怒,责成大理寺卿彻查假金饰一案,育叔说这还没完,已经有官员上折子弹劾驸马爷,说李家在西地西银县开青楼买女婢充入青楼强迫卖身,尤其是惨害者中有七八岁女童,这是死罪,此事虽然驸马爷不知道,可却难辞其咎,已成事实,李家怕是要被清算”。 景泰皱了皱眉头:“驸马爷是皇家人,李家为富不仁关他什么事?” 高远一旁开口:“景祖,李家族长逢年过节,是节未落下过驸马府,每次都是重礼,现在您说他不是李家人谁信?李家老太爷在驸马府几年了?人家说李家所有产业白送驸马爷每年三成干股……别的倒罢,凭惨害女童一案李家死罪难逃,律法有规定,惨害八岁之下女童的斩立决,他们从京城各地买好看的小姑娘送到青楼,还送给原小京城县太爷,如今那位县太爷犯了人命官司把李家供出来咬死驸马爷了”。 景泰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一脸凝重:“那个县太爷好女童,年纪十五六的不要,李家那时还在小京城开青楼,送给他几个小姑娘……都让他玩死了埋在后花园子。如今让人发现,仵作验骨都是女童,不知多少人为拉拢他给他送过,一共二三十具尸骨,他怕死就咬住驸马爷不放了,他以为皇上不能动驸马爷他就死不了,所以一口咬定那些女童全是李家送的,已经签字画押。程祖让我们俩个赶紧过来告诉您们一声,让老夫人想办法,否则驸马爷麻烦了,必受牵连,弄不好皇上要拿他开刀,明知他冤也没办法,尸骨今年春上被人挖出的,此案到如今大半年了,已经证据确凿才露出风声,今日一过驸马爷怕要人头落地。此事在西地影响恶劣,轰动甚大,是原皇后的外祖家把消息泄露出来的,人家女儿是原国丈夫人,外孙女是原皇后,三个重外孙都是皇上亲儿子,太后亲孙子。如今大皇子揪住驸马不放,他娘死他恨上所有仙师了,要为母报仇,大皇子也十九岁了,二皇子十七,三皇子十五,雅安公主夫家也力挺大皇子,人家雅安公主的驸马才是皇上亲女婿。亲母暴毙他们被踢出宫赐个王爷岂能无恨,如今他外曾祖家为力保他做太子四处奔波,眼下拉拢不少朝臣。一个安国寺七王爷痛失两子一魂也让人说成仙师同流合污助力叶青夺王妃之位,扶幼子成王,连七王妃母族也四处喊冤,说妖道祸乱天下苍生,煽动不明真相的朝臣开始仇视联盟弟子逼皇上出手杀驸马爷。他们其心歹毒,明知驸马爷一死师父必恼,师父一退出联盟联盟就散了,大皇子被煽动的一心只为母报仇哪管江山社稷”。 景泰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们两个休息休息马上开饭,我去找娘”,说完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此时刚刚起床,一见儿子脸色苍白走进来皱了皱眉:“干什么一大早就懵三乍四的”。 “娘,天塌了,此次事关重大,您出山吧……”,将事情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老夫人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铁口也没辙了,看起来大孙子必死无疑”。 心头一酸:“娘,玉儿不能死”。 “他必须死,他死了景家才不会遭人黑手,那么多神通广大的人呢,让他马上诈死,过了明路之后赶紧把玉儿送走,去东平咱们那个住处,把户籍给他,隐姓埋名委屈两年,也好让皇上该肃清李家肃清李家,他们不死玉儿一辈子受他们牵连,此案也难善了……七王府活该倒霉,七王贪色重利娶了叶青怪谁,自作自受吧”。 心下一动:“多谢娘,我听懂了……我找谁办?”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自然找修为最高的,养龙那个,龙都能养他必有办法,别瞒人家,把事情告诉清清楚楚,有小驴子在人家必伸手。此事不可让旁人知道,千万别告诉你媳妇,让她哭的真切点儿,免得皇上太后生疑,这么多眼睛盯死她了,更不可告诉公主。第三日盗墓焚尸,免得日后开棺让人发现端倪,把戏做足金银不动,天下人必认为是仇杀,焚尸之后让元儿万事把大理寺卿带上为他自己洗白,别杵着了,带高明高远赶紧回去,事不宜迟,快去”。 景泰应声急火火走了出去。 目送儿子离开打了个哀声:“哎,大皇子这智商也就是个喂猫的货,我也不能死,许也还有点儿用,万一小驴子做女皇……罢了,还是成仙吧,一样福泽景秦两家……话说这江山实在没人要她回来也行,原也是我秦家江山”。 一个时辰后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长施一礼说道:“太后,驸马爷有愧天下,饮剑自刎了,公主昏死两回,景氏撞柱万幸让高育给救下了”。 太后一惊腾的站起来:“什么?” 郑公公扑通跪地:“李驸马爷死了,六王爷怒了,去砸了御书房,说皇上忘本把人给逼死了……皇上也怒了,已经下旨将李家满府抄斩鸡犬不留,李家产业全部罚没充公,责令六王爷闭门思过……秦仙师已经退出联盟”。 “……大孙好糊涂啊”,太后老泪纵横:“驸马爷一死,亲者痛仇者快,下一步就煽动他造反夺皇权,皇上必不容他,日后父子相残,仙师心寒,上景必被四国瓜分”。 京城一片动荡不安,傍晚时分洪恩县二品街一条巷子里,徐老四正式落下户籍。 厅堂里李玉长施一礼:“多谢仙师一路辛苦”。 秦仙师摆了摆手:“驸马爷莫客气,我正好跟你在这养养心,京城眼下乱成一锅粥,我倒清静了,你我这面具甚好,神仙难辨,安心休养两年,自会拨云见日”。 二三八章 十万大山 第三日天刚亮,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走进皇上寝宫扑通跪地:“启禀皇上,驸马爷墓被人盗了,钱财未动一把火尸体无存,墓碑上有血字,写的是:罪孽深重,死无葬身之地。 魏晨心下一惊,一股怒气:“责成京兆尹和大理寺卿速查何人下的手”。 老公公忙回道:“京兆尹亲自带仵作去了,又请了大理寺卿,三个仵作联手……没法查,尸骨无存,墓地彻底被毁,仇家所为,金银都化砣了”。 “简直欺人太甚”,魏晨火往上撞:“五千大内高手速查到底是什么人妖言惑众兴风作浪,大理寺卿重审重犯”。 老公公应了一声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此时空间中的几人已经被捶打的奄奄一息,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束光,盏茶时间未到,空间一阵动荡,几个人被一道大力卷了出去。 “扑通扑通”,众人被甩进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中,掀起一片片浪花。 一入湖中,铺天盖地的真元之气将几个人卷入一个个旋涡之中牢牢锁定。 真元之气一入体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小金龙笑道:“这里是龙湖,咱们赶紧修炼,只有三日时间”。 一听三日时间,景怡咬牙切齿的将浴桶移出,随后凝神内观。 这一内观惊吓不小,根根玉骨坚如磐石,血肉精石化了,妖体果然恐怖。最惊悚的是金丹,如今只有黄豆大小,自己的神魂也如此,玉化不玉化的感觉……实力至少翻了百十倍。再一看魔巢嘿嘿一阵傻笑,晋级二品,空间有十平大小,这就比较舒适了。 三日后刚将浴桶收回,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出龙湖。 小金龙和小玄子已经化成人形,一人穿了件白袍,余下几人一个个破衣烂衫,景怡叹了口气,日后穿穿戴戴的必须放魔巢,否则太尴尬了,万幸里面还有一件内袍,否则走光了。 小金龙回身看了一眼众人:“师伯,我带师兄回归龙族领地了,族长已经来接我们,你们怎么办?族长说可以去市集做生意,那里有人修的铺子,允许人修做买卖,如果想修炼可以去十万大山,但妖灵界没有通往凡界的界门,想回凡界只能寻找去灵界的界门,从灵界回凡界”。 五常笑着摆摆手:“莫操心我们,我们几个随遇而安,我也想去十万大山转转,快走吧,注意安全”。 小玄子走到景怡身边:“师侄,我马上沉睡晋级,只能去师妹的腹囊,那里安全,这一睡非十年八年难醒。你们去十万大山也好,我传承里说那里有一处被封印的仙魔湖……万一琪丫头在正好带她一起离开”。 几句话刘征满心火热:“多谢师弟,我们去十万大山”。 景怡抬手抱了抱小玄子:“好好修炼早成正果”。 “你也是”,大力的抱了抱景怡,随后放开手,拉着小金龙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十万大山在西北方向,一直走”。 小金龙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兄,你眼睛里流水了”。 “别瞎说,快走”,才不能让师侄笑话自己。 景怡抹了把泪,齐飞心疼的将人拥在怀里:“师妹别难过,师叔晋级是好事”。 五常笑道:“丫头,已经送到妖灵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咱们赶紧陪你师叔去找琪丫头,我有预感她必在那里,之后寻界门去灵界”。 片刻后一阵风起,众人朝西北方向疾行。 杨林此时带着杨帆和楚风正坐在飞舟上疾速赶往十万大山。 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您怎么答应做执法堂右使了?” “蟹和尚做了左使,我岂能不凑个趣……到了我这个境界日后你就懂了,大乘中期我的使命也到了”,杨林拍了拍楚风:“仙魔湖封印出现异动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仙魔同体,仙魔同体啊,多恐怖的存在,不调查清楚怎么行?机会难得让你们两个开开眼界”。 杨帆笑着点头:“爹我爱出来,妖界灵果奇多”。 楚风一阵心绪不宁,起身走到甲板上向下望去,突然笑道:“姑父,老熟人,秦洞主他们一行六人在下面呢,好家伙都成乞丐了”。 一句话杨林杨帆忙起身走过来。 众人正在疾行,突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斗转星移间出现在一个飞舟上。 景怡一怔随后嘿嘿一阵笑,拱手施礼:“您可吓死我了,伯父好,两位师兄好”,忙将几人相互介绍了一遍。 各自见过礼,楚风笑着上前打量了一下景怡:“你可太倒霉了,上次一身臭气,这次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东西全没了?” 面色一讪:“……”。 杨帆笑着取出六个白晶指环递给景怡:“师妹,出门在外,离不开储物戒,送给诸位”。 “多谢师兄”,景怡笑着接过一一分发。 几人忙上前道谢。 杨林笑道:“丫头跟我们熟识,更与我儿有恩,跟风儿关系也好,诸位人品响当当,莫多客气,我们去往十万大山,应该顺路?”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顺,您要去仙魔湖更顺”。 “哈哈哈哈,正去此地,不过你们这穿戴太辣眼睛了,赶紧去换衣服,飞舟到十万大山尚需两个月的时间,咱们有时间详谈”,一人送了身黑色法衣:“飞舟房间随便进,隔绝神识”。 道了谢,六个人一人进了一间仓门内。 楚风一脸好奇:“姑父,您怎知他们顺路?” “跑到妖灵界来必是误入,不着急往外跑还往里跑必去十万大山”,杨林咂摸咂摸嘴:“至于为什么去仙魔湖……一会儿便知”,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你怎么知道丫头留下那个指环?你师祖连我也没舍得给,过了雷劫的储物戒不多”。 杨林扑哧笑道:“她贪吃,有吃的自然自己留下”。 三个人哄堂大笑。 景怡此时两眼放光的拿出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实在是饿狠了。 盏茶时间五常道人一身仙风道骨走了出去,拱手笑道:“多谢小友的桃木簪,多谢五千灵石相赠”。 杨帆笑着还礼:“您别客气,快坐吧,你们怎么跑来妖灵界了?……我爹如今是执法堂右使,来妖灵界执行任务的”。 “原来是右使大人”,心头一喜忙施一礼:“那我跟您好好详谈一番”。 二三九章 幻丹之危 一口气儿吃了两只灵鸡,这才沐浴更衣,坐在浴桶之中打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空间没有楚风给自己的大,一共也就两丈高,百平左右的空间,是六个戒指中唯一一个空间最小的。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喜,戒指空间有劫雷的气息,这么个小玩意儿竟过了雷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敢情过雷劫的都是宝啊,忙一道灵气打入,认认真真的炼化一番。 这一炼化心头一沉,竟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阴阳鱼在泥丸宫外开始严阵以待的游动。 外松内紧,假装全神贯注的炼化,正炼化到一半,突然一道光影一闪冲入泥丸宫,这个魂魄压根儿看不清楚,竟隐藏在一枚丹丸之中。 心头一阵发狠,手段阴毒,丹丸之中竟有混沌之息遮挡,那就看看谁更强,纵你是大乘高修,出了肉身魂力也折损三成,瞬间九道混沌箭猛刺进去。 “咔嚓”一声响,丹丸瞬间消失,一道惊天魂魄出现在泥丸宫里。 魂魄肆无忌惮的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小辈够强我也不弱,这具肉身送给我丹道老祖你不亏,虽然说比帆儿资智差些,可底子甚好”。 景怡无限憋屈的站在一旁,捶打的只有黄豆大小的魂魄人家都不耐烦看她一眼。 “小娃娃,我也不欺负你,要不是寿元尽了这具肉身我也看不上”,魂魄声音一冷:“我有八个分身,七个已成,皆是我的徒子徒孙,若你敢反抗必叫你魄散魂飞,若你乖乖的把身体让给我尚可转世投胎”。 景怡一惊,自己日后危险了,七个分身夺舍……专祸祸自己人啊,今日万不能让它逃了。 “咦?小娃娃,你竟是七转……啊啊啊,你是域外天魔傀儡”,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将人卷入魔巢。 傀儡你奶奶个腿,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 没等自己动,“嗡”的一声响,魔巢自转,三息未到将魂魄吞噬一空。 魔巢护主。 ……可主未遇险…… 心头一沉再沉,眼前魔巢空间又大一倍已经晋级三品。 一句域外天魔傀儡……到此时终于让心头一阵不宁。 合目良久,心头仔细清理盘算:凡界崖底魔息精纯,连臭名远扬的三公子也不敢正面硬扛,偏偏自己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眼下它羽翼未丰,可三品啊,已过雷劫,这若是它反吞噬自己,自己可不就是个傀儡。尽管不知道域外天魔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听名字就知道人家有多恐怖,这个鬼东西留不得了,此时外面有大乘修士护自己周全,不弄死它日后自己的一世英名必毁于一旦。 一念起,丹田混沌之气铺天盖地的引入魔巢。 心腑之地自毁魔巢,声声惨叫,宛如剜心之痛痛不欲生。 整三日,轰隆一声闷响,魔巢轰然倒塌,魔巢一崩塌,一颗紫色的种子显露出来,刚要冲出体外,一道雷火瞬间吞噬。 此时识海之中一道炸雷之音:“何方肖小敢毁我域外天魔的魔种,本尊……”,抬手封印自己的听感,他妈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全力消散魔种。 三道雷火加持,一个时辰后一缕紫色的魔息被混沌之气彻底吞噬一空。 心腑之地一片狼藉。 一颗魔种消耗了九成的混沌之气。 咬牙切齿的取出山河石,一道雷火化去石衣,露出来一块半尺高的混沌石,虽不是精石此时也是恩赐,手搭山河石全力修炼。 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耳边似有梵音传来,佛光普照。 眼前一册古籍无风自动。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文字,大意指修行人遇到的劫难,共有四重:一重为天劫,二重为人劫,三重为魔劫,四重为地狱劫。 眼睁睁:天劫,地狱劫,魔劫消失在佛光之中,心头了然,厄运已散,只剩人劫。 此时金丹之内一阵灼烧躁动,仿佛要冲破金丹的束缚。 一道混沌之息化去金丹。 “轰隆”一声闷响,痛如烈焰焚身。 瞬间方圆百里的妖气蜂涌而至。 飞舟上的众人一惊忙起身,杨林哈哈大笑:“丫头好样的”,一抖手,仓门口一排灵石山。 楚风咬牙切齿的笑骂道:“小丫头来一回打压我一回,好家伙,敢情跑上来显摆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平添了几分豪气,凡人又如何,一样可以笑看风云。 五常笑着看了一眼杨林:“右使,依您看丫头化丹结婴需多久?” 杨林感应了一下:“三日差不多了,妖灵界妖气纵横,于她就是宝,百里妖气全力相助,三日足矣”。 楚慧咂摸咂摸嘴:“忒眼气了,出来我就揍她一顿,这是打算要入洞房的节奏啊”。 一句话齐飞腾的脸一红。 杨林眉头紧锁,心有所感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们两个有婚约?” 齐飞忙上前施礼:“回右使,确有,弟子与师妹晋级元婴成婚,爹和祖母都同意的”。 “……”,仔仔细细用神目检查了一番,斟酌一下说道:“你结丹……何人指点竟误入歧途?” 心下一沉:“前辈,当时我在南地无人指点,但却神游过,也参悟出疗伤法门”。 “你资智极好,但修行之路容不得行差踏错,更没有一步登天的,你结的是幻丹。不通真实的道义,妄自采取后天精气神,导致凝聚的气血不真实,从而形成的假丹,既结假丹哪里来的元婴?在下天目晋级神目,你纵结婴也是幻婴,痴儿醒来,莫为娶丫头走火入魔”,一掌击向泥丸宫。 齐飞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一缕黑雾从泥丸宫散出,虚空一个玉瓶将黑雾尽数吸入。 再一内观,脸色惨白,哪里有元婴,连基台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裂痕。 “噗”的一口黑血喷出。 墨江急忙上前扶住齐飞:“师弟莫急,师兄能开中丹田你一样可以,稍安勿躁,师妹一出必助你”。 “道基入魔,两个时辰不开中丹田必爆体而亡,等不得丫头了,我来给他开”,一道袖风卷起齐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四零章 丹宗之危 惊喜连着惊吓,连五常道人都心绪不宁,几个人围坐在仓门口谁也再无心参悟。 一道威压袭来,识海一声震慑:“区区幻丹何故都神魂失守,千载难逢之机还不静心参悟”。 大乘之威让几人凭空一震,一个个忙稳下心神凝神参悟。 两个时辰后,一脸惨白但精神尚好的齐飞跟着杨林出了房间,二人坐在众人身后盘膝参悟。 整九日,百里之内的妖气刚散,飞舟疾速向前。 几个人这才起身,齐飞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右使相护,弟子以悟金丹法门”。 杨林神目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笑着点了点头:“山水道基,这才是大道的起点,好小子,迷途知返立地成佛,未来可期。日后晋级艰难,但魂力惊天,洞房不是目的,目的是相守一生,与你夫妻五百年,她仙路漫长,后五百年岂可让她独行,丫头晋级比你更艰难,但实力恐怖异常,我看好你们”。 话音未落景怡一脸平和走出来:“伯父,您跟两位师兄进来一下,丹宗出事了”。 三人一惊,忙跟着景怡走了进去,仓门随后关闭。 五常叹了口气:“后生可畏,齐飞一日晋级山水筑基,千万要珍惜,日后最少七转金丹,这一番参悟回去我也闭关了,最少金丹圆满”。 刘征和墨江连连点头:“我们也是”。 楚慧看了一眼众人:“我在后期……师妹不是人我可不跟她比”,累死个球的了。 五常看了一眼徒弟:“你不晋级化神不可成亲”。 “……噢”,比一比也行。 “我也晋级化神再成亲”,齐飞叹了口气:“右使告诉我的,最早化神,否则有损道侣之体,最好在合体境之后,我化神之时估摸着师妹也晋级合体境了”。 五常道人瞪了一眼徒弟:“这回懂了?” 楚慧连连点头:“弟子记住了,不入合体境不成亲”。 仓房之内景怡取出指环:“多谢师兄,这个戒指已过雷劫我留下了,已经灵气炼化完成,又打了魂印”,看了一眼三人:“我炼化一半的时候差点儿让人夺舍”。 杨林心头一悸:“丫头,仔细道来”。 景怡点了点头:“那晚辈就仔细说”,从去苍南山开始讲起,一直到此时的事仔细讲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杨帆和楚风一脸惊恐,杨林低头不语。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风声音微颤:“姑父……” “丫头两番死里逃生终铸成元婴,你们两个还欠缺份胆量……丹宗七人被夺舍……左使和总堂主私下告诉过我,所以此番离界日久,不放心你们两个,我才把你们带来妖界,误打误撞这死劫落在丫头身上……虽险也救她一命,福大命大造化大,身有功德之人果然睿智沉稳更果敢”,杨林起身取出纸笔:“丫头,将三公子和丹宗老祖二人的影像给我们画出来,紫色天魔种和魔巢也画出来”。 “晚辈遵命”,景怡忙起身。 傍晚时分四人走出仓门,甲板上已经没人了,都回房参悟修炼,无人窥探他人隐私,个个品性甚佳。 杨林此时满心感慨:“丫头,能躲过三公子追踪,你是第一个。能逃出至尊天魔种,你是第一个。日后再不可向任何人提及,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更不知。本要去仙魔湖,可知道是联盟弟子在,又是纯阳体我就不去了。你这张图太震撼人心,我们谁也画不出来,我得带他们两个赶紧回灵界,消息一送到我不来也让总堂主来接你们,到时从灵界回凡间,丹宗也要清理门户”。 “知您火大了,您回吧,千万小心些,筹谋周全再下手,此人手段多多,能用丹药做掩护很恐怖的,千万别漏跑一个”,否则后患无穷。 杨林一脸凝重:“丫头放心吧,敢算计帆儿我必小心谨慎”。 一刻钟后,六人下了飞舟,飞舟随即隐入夜色中悄然离开。 五常道人笑着叹了口气:“已经确定丫头在里面,咱们赶路吧,飞舟尚要两个月,咱们至少也得走三个月”。 “伯父送我一个八品飞舟,只可容纳十人,已经教会我怎么用,咱们坐飞舟去”,一抖手虚空中出现一架小舟,景怡袍袖一卷将众人带入舟内,片刻后飞舟腾空而起,倏然远去。 墨江一脸火热:“师妹,怎么弄的?”,众人好奇也围过来, “这玩意儿成精了,定好方位它自己飞,什么也不用管,就是烧灵石”,一指一处凹槽:“伯父放的极品灵石,反正这么多够去两趟十万大山的,这个键子是防御隐身飞行。按它等于开了阵法,一打开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这个控制方向”,一一指点一番。 众人叽叽喳喳热闹到天亮才各自回房休息。 景怡刚回房,齐飞讪讪的跟进来:“师妹,我开了中丹田”。 景怡递过来一只烧鸡:“开中丹田的联盟弟子包括我在内最低三转金丹,最高八转,五个八转。听伯父说了你的事,纵假丹也甚恐怖,能悟出疗伤之法是真的,如今又是山水道基,日后更厉害。咱们寿元多多,别听祖母的,日后有孩子他万一就是一个凡人,百年寿元,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活不活?修为高后代智商许也高,日后也让他修道,咱们也能护他周全……况且我们才多大,寿元太多咱们弄一堆可怎么整”。 “师妹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瞬间心情大好,一人捧着只烧鸡吃的欢畅。 二人嘀嘀咕咕边吃边聊,难得的惬意舒心,齐飞叹了口气:“师妹,等你到合体境咱们再成亲,右使说一旦生子只有合体境之后不伤身体,他也是这么熬过来了,他能我也能,天天守在一起就好。慧师姐今天让五常师叔训了,师姐和二十八怕是也跟咱们一样”。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可知二十八和三十七叫什么?” “不清楚,不过来头都不小,三十七是个狠人,二十八……原阳一失多少也折损些。五师叔说咱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人家资质好,说他是什么天魂,他和三十七都是,否则老阴山他们一场劫难,咱们早变傻子了,只有他们……好像都是隐世的古武世家的人” 景怡一脸懵:“古武世家?剑修?” “不是”,齐飞摇了摇头:“峰叔说过一回,他们集医理和武学并齐,一般大成者都是武王武帝不死真身,很厉害的,我以前羡慕个要死,现在被龙族锤打一顿……我也是傻,一锤将我道基打裂我竟浑然不知,走火入魔太可怕了”。 二四一章 初入十万大山 第二日,众人各自闭关参悟。 正月十三,靖王府挂起了白灯笼,大皇子魏成一脸阴沉的坐在大殿里,徐杰和国师坐在一旁心头冒火低头不语。 六王爷魏庄看了一眼魏成:“侄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逼死驸马爷,如今又拿捏刘侯和楚侯,趁仙师不在你私自扣押两位侯爷想造反不成?还是打算挖你父皇墙角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魏成眉头紧锁:“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是他们搅乱朝纲闹的天下不得安生。不错,人是我囚禁的,一个月内不解散联盟,所有联盟弟子的家眷我挨个囚禁”。 曹国师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成:“靖王说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请问靖王好在何处?我们不参政又如何搅乱朝纲?你有什么权力囚禁侯爷?” 魏成心头火大:“没有国师大伯不会死,五叔不会谋反,都是你们满口胡言乱语搅和五叔谋反的”。 徐杰叹了口气:“罢了,我退出联盟,天欲灭之必让其癫狂,上景不住了,咱们去东平国安居。亡与不亡又不是我等的江山,小兔崽子赶紧放人,不放人草民弄死你,让你永不入轮回”。 一股劲风卷过,将魏成倒挂房梁之上,一记龙鞭抽打,靖王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放人,本王这就放人”,话音未落接连两鞭落下,杀猪一样的惨叫,魏成疼的心如刀割,吓的神魂俱裂,这一次真怕了。 徐杰冷哼一声:“今日才哪到哪,日后你为皇不出三日必让人点天灯百日,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仙师一走江山就是你的?小小蝼蚁何人给你的权利?你娘一个后宅毒妇害死上景多少仙师,纵死她也是入十八层地狱,哪个仙师捏死你不是如一只蝼蚁,真当你自己是真龙天子?你就是个丧门星,魏氏江山的终结者”。 满心忿恨又打一鞭拂袖而去。 曹国师如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魏成一步出了大殿。 “六叔救我,六叔救命”,魏成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不要点天灯”。 魏庄抬腿踹了一脚:“你死不足惜,闭门思过,真让仙师动怒你父皇必将你五马分尸,你大伯能气的从坟里爬出来抓你,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魏氏江山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你站在魏家老祖面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听你此言让人心寒,不如跟你五叔做个伴,纵活,皇上必此生幽禁你,给人当傀儡你活的不如一条狗”。 一道劲风化刃,魏成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正月十四,魏晨昭告天下:大皇子魏成削去封位,收回王府,终生幽禁皇陵,守孝百年,此生不可离开皇陵半步,踏出半步斩立决。 一记重拳暂时平息了京城风波。 国公府后院,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皇上这是收买人心呢,日后联盟给他卖命吧,如今他也修道,日后晋级寿元且长”。 林氏扑哧笑道:“皇上明君,这不挺好的吗”。 “哼……”,罢了,小驴子还是修仙吧,魏家气候未尽。 “娘,听大哥说皇上派出大内高手已经查明大皇子外曾祖家勾连延昌国师,让人家给收买了,您说皇上会怎么办?”,林氏咂摸咂摸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听说延昌国师答应封他们家,日后夺了上景天下让他们当皇上”。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自古江山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上景如今最不怕延昌,离的远,谁打谁也够不上。仙师斗法吧,皇上必杀一儆百,让此案天下大白,驸马爷也会得洗清白,看着吧,皇后此子一落地必封东宫太子”。 灵界不知凡界事,飞舟前行两个月,十万大山外围边界到了。 站在半空俯瞰整个十万大山,看的六人心惊肉跳,目之所及没有尽头。 刘征忧心忡忡:“秦师侄,仙魔湖你可知在什么位置?” 景怡取出个罗盘交给刘征:“师叔,您往罗盘上滴三滴心头血,之后罗盘指向哪里咱们往哪里走”。 刘征小心接过连连道谢。 飞舟缓缓落下,五常率先而出,等景怡收好飞舟赶过来的时候,罗盘指向正前方的一条小路。 墨江神识铺开皱了皱眉:“师叔,此路三十里外无路可走,那里是断崖”。 楚慧点了点头:“确实是断崖”。 五常拍了拍刘征:“莫心急,入口几百条,多试几个便知”。 这一试,哪一条都可以,众人松了口气,挑了一条相对宽些的山路行走。 一入山中刚走出百里,路上现出厚厚的积雪来。 齐飞眉头紧锁:“一路行来没有雪,怎么走到这有雪了?关键是花红柳绿的就便有雪也化了吧?” 五常冷哼一声:“小小幻阵也敢卖弄”,一抖袍袖一掌拍向路旁的一棵小树。 “轰隆”一声响,眼前斗转星移间积雪散去。 一只浑身灰毛的小老鼠走了出来,甩了甩尾巴:“不禁逗呢,玩一下罢了,毁我阵法干什么,进了老子领地就是老子的天下”。 景怡抬手吸过灰鼠:“跟我师叔说话客气点儿,跟谁老子老子的,赶紧领我们去仙魔湖”。 小灰鼠满眼星星的看向景怡:“敢问美人可有婚配?” 齐飞叹了口气:“你想跟老子抢娘子?” 灰鼠转了转小眼睛:“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仙魔湖是禁地,我还没活够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道魔息打入。 灰鼠凭空打了个哆嗦:“魔,魔,魔大人,小的领您去”。 景怡脸色一寒:“前面带路,敢瞎领路等着修为尽废吧,真领到地方自然为你除去”。 “多谢大人,仙魔湖在内围正中心,距此尚有半月路程,内围领地分明,非大乘入之必死……小的多嘴了,咱们从小路十日可到”,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瘟神奶奶。 楚慧一旁皱了皱眉:“小路安全?” 灰鼠忙回道:“您放心吧,我知这条路上没有大妖”。 一阵风起,几个人消失不见。 二四二章 飞天鼠陈辉 刚行两日,一入夜刘征匆匆走过来:“师侄,此路不对”。 抬手一团魔息打入:“十日之内领不到你就等死吧”。 灰鼠抖着前爪抱拳:“魔大人,这条路没错……许小的一时记差了路”,忙又指挥着拐上一条山石叠障的小路。 刚一上路,眼前出现个黄袍老者,楚慧眼神一亮:“黄石?” 黄石笑着施了一礼:“我道是何人,小妖黄石拜见二位仙姑”。 灰鼠眼珠转了转:“老黄……”。 黄石扑哧笑道:“劳仙师放了它吧,千年修行不易,它不坏就是嘴贱,去仙魔湖我领您们去,小妖尚欠两位仙姑救命之恩”。 黄石一句话,景怡心头一喜,抬手吸回魔气,一道妖气打入肃清魔息,这才松开手:“有劳黄仙师,白狐怎么样了?” “回仙姑,已入合体境,刚恢复半个月,是它算出旧人来访,特让我来此等候你们”,上下打量了一眼景怡:“您跟我来,白狐想见您”。 五常脸色一沉:“她与蓝萧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丫头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你愿领就领,不愿领直言”。 黄石面色一讪:“她去不得凡界”。 “受人之恩尚不思报,又要为一己之私阻他人之路,我看你们无心报恩”,墨江一把拉过景怡和楚慧:“咱们自己寻,妖人无义你们两个莫当真,只当救了对白眼狼”。 黄石叹了口气,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灰鼠跳上墨江肩头:“我爱听你说话,不用管它们……老黄不坏,只他喜欢白狐,白狐一根儿筋……一笔糊涂账,咱们快走吧”。 墨江点了点头:“够义气,我有个师叔是万灵之主,你若有意我带你去凡界做个大师兄,诛邪联盟的人必不坏”。 “去,这山里活的无趣”,瞬间精神一振:“咱们赶紧救人,我驮你们去”,身形一转,一头三丈长的鼠身露出来,众人飞身上了鼠身,灰鼠两只前爪化成翅膀腾空而起。 “大师兄,为什么帮我们?”,景怡一脸好奇:“您什么修为?” “化神”,灰鼠瞪了一眼景怡:“没大没小的,一点儿没我妹夫好,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要你”。 “嘿嘿,谢谢您不娶之恩……这不是不知道您是大师兄吗,以后我改”,忙岔开话题:“您仗义,日后必修成正果,反正以后您罩着我,好家伙万妖之首您可威风了,关键是我师叔长的好看”。 “有夫君的人了看谁都不许说好看,就我妹夫最好看”,又瞪了一眼景怡:“别傻坐着,给我补点儿妖气,咱们三日就到,救出人赶紧离开,内围大妖达妖皇级的没有三千也有五千,谁也飞升不了都火气大,一个咱们也惹不起”。 “妥了您交给我了”,一道妖气打入助力疾行。 灰鼠看了一眼天色:“白狐追来了,这个烂桃花有受虐体质,少搭理她。刚回来那一年把你夸成西瓜蛋儿,第二年就骂你多管闲事,再给我补点儿妖气,那个臭娘们儿我遇见她折寿”。 卯足劲一道妖气打入,灰鼠瞬间出现在五千里之外:“果然够强,它累死也追不上了”。 三日飞行进了内围中心地带,眼前百里之地皆被封印,四周草木不长,光秃秃的一片。 灰鼠缓缓落下,刘征手捧罗盘眼泪掉下来:“师侄,就在此地”。 “师叔莫急”,混沌之息铺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盏茶时间未到扑哧笑道:“师叔放心吧,我师妹一个人在,已晋级金丹大圆满了,正在里面找出口呢,您罗盘给我吧”。 刘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 景怡上前按方位寻到一处封印的节点,一道灵音传入节点之内:“刘琪师妹,我是秦洞主,知道你仙魔体大成,师叔接你来了。执法堂右使相送的罗盘,封印开启只有一息的时间,你赶紧出来,听到回我一声,外面是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危险重重,咱们速速离开”。 刘琪一怔,片刻后声音哽咽:“多谢师姐,我准备好了”。 景怡急忙将罗盘之血肃清打入封印之中。 “轰隆”一声响,封印中出现个一米见方的洞口,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冲出来。 随后洞口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刘琪一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死丫头,你可忒强了,想死我了”。 刘征也走过来:“丫头受苦了,爹接你回家,你师祖师叔都等着你呢”。 刘琪抹了把泪:“爹……女儿没给您丢脸,我弄死他了”。 “琪儿好样的,爹以你为荣”,重重的抱了抱女儿:“此地危险,咱们赶紧快走”。 景怡取出飞舟,众人飞身而上,片刻后一架轻舟隐入云头。 一上飞舟景怡挨了一脚,小灰鼠气的直跺脚:“有飞舟你不早拿出来”。 “师兄,这里有执法堂专用通道,从这条通道出去要十天,我只有在此地按方位能寻到,否则飞舟不允许擅自在十万大山飞行”,景怡叹了口气:“劳您辛苦,回去让师姐给您做好吃的,她是食修”。 瞪了一眼景怡,灰鼠总算是消了气。 刘琪上前一一施礼道谢,五常道人拍了拍刘琪:“日后也是一代翘楚,能打破禁锢开启第二丹田师叔以你为荣……我们都是从死人堆儿里爬过来的”,将这两年联盟的遭遇讲了一遍,这一讲就是三日。众人也哭也笑,死里逃生,此时方得倾诉。 小灰鼠坐在景怡的肩头:“你们是送妖兽来的?师父还收了玄猫和金龙?” “嗯,玄师叔和师妹化形了,已经回归龙族”,也没什么可瞒的。 灰鼠点了点头:“你们重义气,对我的脾气,我喜欢热闹,孤零零的我不喜欢”。 景怡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咱们都在一起”。 “我叫飞天鼠陈辉,这名字怎么样,霸气吧”,陈辉抖了抖胡须:“我自己起的”。 “相当霸气,我叫秦洞主,祖母起的,祖母是个老刁婆子,不过现在还凑合”,景怡呲牙一乐:“她张口闭口叫我小驴子”。 一人一兽嘿嘿一阵傻笑。 二四三章 断谷安居 景怡一人发了两只烧鸡,陈辉吃的一脸欢乐,一拍齐飞:“师妹这人心不坏,能处,以后不许欺负她”。 齐飞笑着点头:“我听大师兄的”。 五常扑哧笑道:“大师兄,您可化形了?” “化了,他妈的当年脑袋抽了,化成个美男子,这让几只小鼠把我给臭的,死活要嫁给我,一个我也看不上”,摇身一变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谦谦君子的中年美大叔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灰袍端的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势。陈辉打量了一下五常:“小五子,才一百岁,凡人倒罢,你个半步元婴弄这么一出有失体面,化丹结婴重铸肉身吧”。 五常笑着点头:“我也听大师兄的”。 景怡一愣:“师兄,晋级元婴还能重铸肉身?怎么我不知道?” “你不用,马马虎虎凑合挺好的”,陈辉摆了摆手:“小五子就过分了,百岁也就是个小青年,收不收徒不看头发,弄这么吓人干什么”。 楚慧低头一阵笑:“大师兄威武,也就您敢说我师父”。 刘琪一旁笑道:“师兄,我呢?” “你必须铸颜,邪道虽死,别让他转世缠上你,他们手段多多,下次记得直接让他魄散魂飞永无来世”,陈辉叹了口气:“元婴铸颜魂魄也有些许改变,到时你自知”。 “师兄我呢?”,楚慧一脸跃跃欲试。 “你跟洞主一样,不必多此一举”,挥手一人给了个鸟蛋大的珠子:“无用之物,定风珠,拿去玩吧”。 众人笑着接过:“谢谢大师兄”。 十日飞舟刚冲出十万大山,肖玉凌空负手而立,笑着看向众人。 飞舟缓缓停下,肖玉飞身而入,众人忙上前施礼:“见过总堂主”。 肖玉抱拳拱手:“诸位侠肝义胆,不必多礼,事情我已尽知,丹宗正清理门户,漏跑了两人,所以不便留诸位多住几日,一会儿在下便送你们归界,下界也不太平,妖魔鬼怪的尚有来处,人心不如鬼最难猜测,天下动荡不安,你们也多多保重”。 一句话让众人心下一沉,上景必出事了。 片刻后众人忧心忡忡进了肖玉的空间。 刚进空间只觉眼前一黑,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入半空之中,临空而望,正是原东海湖旧址,此时一座百里山脉横亘两国边界,山脚依四方之位各立着四块巨石,石上写着:苍南山,自立为界,凡人不可踏入。 肖玉一道余音灌耳:“此山天降,日后可在此安居问道,世事由它去”,随后界门关闭隐去无踪。 陈辉驮着众人飞入山中,一入此山地势陡然开阔,五常心头大喜:“此山内有乾坤,怕是堪比一界更甚,既入宝地万不可错过,咱们寻处最好的山脉开掘洞府,落个逍遥自在,徒儿自己回京看看什么形势,把他们全带回来吧,日后在此隐居”。 景怡掐了一把自己:“不会把延昌国旁边的苍南山移过来了吧”。 楚慧咂摸咂摸嘴:“怕是了,万不可大意,咱们去内围,外围留予他人”。 “也好,那我带他们去内围圈地建府,您多买些盐巴衣布带回来”,师姐总也要修炼。 楚慧应声远去。 景怡袍袖卷将众人一路向内围疾行,故意到当初的断崖处看了一眼,心头了然,真移来了,崖下魔息翻滚,看的景怡一阵阵心惊肉跳,实在是怕了,必须远离此地。 半日疾行进入山中腹地,选了一处开阔的断谷之地这才停下来。 这处山谷一面靠山,山前五里一片开阔之地,五里之外云蒸霞蔚一处断崖,这处断崖不隔绝神识,崖底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片自然之态。 陈辉飞身跃入崖底扫视了一圈儿飞了上来:“此地甚好,万灵之主住崖下,你们依山开府吧,这方圆五里饮茶赏景之地,小五子赶紧设阵法把这处断谷圈禁”。 五常心头大喜:“好个风水宝地,好,我去设阵”。 刘征仰头看向山上:“不甚光滑,不如我将宝剑借此山开刃”,说罢飞身上了山顶,横空一剑。 这一剑,齐刷刷露出来一面玉石山,众人心情大好,纷纷上前各施法术。 断谷之地山高百丈,万山之中实在是不入流的小山丘,玉石山开洞府,景怡美出了鼻涕泡。一夜之间众人开出三十六洞府,洞洞相连,里面迷宫一般,连齐飞都走错三次拐进景怡的洞府,反正真迷糊假迷糊也无人追究。 天亮时分,风二十童逸云带着众人兴冲冲赶来。 陈辉名正言顺的认了童逸云为主,成了未来万灵的大师兄,也是众人口中的大师兄。 程铁口看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丫头成长起来了。 “您甭傻笑了,看看我给您跟达叔布置的怎么样”,拉着二人拾级而上,三级石台之上率先进入聚义大殿,这处大殿有五百平大,清一色白玉桌椅,入目奢华大气。大殿东西北三面共计十二道门,一门三洞,三人洞府在东二门,东一门是曹国师、徐杰和清风住持的,三门四门都是几位高僧的,五门之后是众人的。 一进东二门是一条一丈宽五丈高百丈长的走廊,走廊东侧三个玉门,景怡的居中,程铁口的在最外边,靠近大殿的是刘达的房间。 三个洞府布置一样,一楼会客厅,入目家具皆为白玉,书柜、衣柜、多宝阁一应俱全。地当中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 楼上闭关室和卧房分开,卧室内一张白玉床,一桌一椅一个地柜。 刘达嘿嘿一阵笑:“丫头有心了,叔甚喜”。 “我可美了,多谢丫头”,程铁口心头暖成一片,丫头周到,玉床之上还有两身法衣,枕被齐全。 景怡笑道:“通道在楼上,五常师伯布置的,反正是洞洞相连,到现在我才刚走明白,一会儿您们去熟悉熟悉”。 话音未落,长山道人跟着楚慧走了进来,一进来叹了口气:“别臭美了,所有玉器全部搬走换银子,添置衣棉粮食,国师和清风主持让全部用木头做家具,美玉不可私藏,还于民间”。 “……呵呵”,白忙了。 二四四章 重楼 不到一刻钟搜刮一空,曹国师和清风住持带着高明高远匆匆离开去山外换米粮。 一日之间木桌木椅摆放到房间里,反正也凑合……不凑合谁敢再抢回来。 景怡咬牙切齿的塞给程铁口和刘达一人一把玉壶八个玉杯:“私藏,摆上又得搜刮走。上边一趟,右使给了我不少辟谷丹,您们自己收好吧,我也不能都分,我怕饿死,一人百年的,可存五百年,五百年后自行风化”,一人送了一个布口袋。 两人笑着应下,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就是丫头给的百年粮食哪敢大意。 安置两日总算是安稳下来。 一进五月,中午时分齐飞领着高明高远走了进来,景怡急忙出了闭关室迎下楼。 二人上前施礼:“弟子见过师父”。 “辛苦了,快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徒弟,都已经筑基大圆满了,心头颇为满意。 四人各自落座,齐飞苦笑道:“师妹,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后下令,上景联盟弟子即刻归京”。 景怡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连国师也不知”,齐飞打了个哀声:“万灵之主退出联盟,人家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了,我跟师兄死活得回去。国师让咱们都想好,太后下令:不想回去的直接退出联盟,辞封,日后上景消除户籍,名下所有东西充入国库,程祖在大殿呢,几个前辈正在商议”。 景怡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高明。 高明打了个哀声:“师父,京城局势甚微妙,前皇后三子一女拧成一股绳,看那架式与联盟死磕到底了。雅安驸马上窜下跳,老夫人说他狼子野心”。 齐飞咬了咬牙:“这个雅安公主是当年的春琪郡主,本与我义兄定亲……反正当时我们三个名声也确实是差。她让皇上退了亲,嫁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那孙子十五岁便与他表姐勾勾搭搭,据我所知当年未娶公主他就有两个儿子了,一个是他表姐生的,一个是个舞妓,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原皇后一死,他蛊惑三位皇子为母报仇夺回太子之位,有他的地方没好,到处乌烟瘴气的。如今他手上有十几个仙师,听说养了不少私兵,顶顶不是东西,太后也是太张狂”,实在是烦,有皇上这个师弟太倒霉了。 景怡斟酌一下说道:“我退出,辞封,你回去让爹也辞封,国公府都还给皇上,把他们送来,户不户籍的随它去,三个哥不愿来不来,孩子愿来孩子来”。 齐飞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放心吧,让他们隐世也好,各留后人也安全些”。 高明高远忙起身:“师父,我们也去接,我们俩个也退出”。 “去吧,一人带上五十年辟谷丹以防万一”,取出三个口袋递过来:“救命之物,修仙日久,妥善收好”。 三人忙小心收下匆匆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程铁口和长山道人笑着走了进来:“丫头,真舍了尘世荣华富贵?” “舍,懒得侍候别人了”,景怡皱了皱眉:“日后难有太平之地,对仙师也敢吆五喝六何况别人。苍南山之大也够生活的,五里之地我盖宅院让他们住,打造世外桃源”。 “好,那我们就跟你住桃源”,小丫头是个人物。 五常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算我一个”。 刘征刘达也笑着跟进来:“赶紧动,那两个丫头要住小木楼,都弄树去了,让你画图盖楼。没人侍候太后,日后咱们耳根子清静了,清风住持带八个高僧去断崖对面的山上建寺院了,要广收弟子,日后断谷合围且热闹,也更安全,断谷两面全扩进来,面积一共有九十里,一崖十里,两面各四十里,你看看怎么安排”。 心头一喜:“所有人撤出洞府,洞府全部囤粮,布,棉花,盐,灯油,余下的交给我了”。 起身在断谷入口画了一个茶楼一个酒楼一个客栈,合围东西占了半山之地继续开掘洞府,打造适合凡人居住的冬暖夏凉的窑洞。 刘达拿过图纸直皱眉:“丫头,入口弄这干什么?” “茶楼归师妹,酒楼归师姐,客栈归我,哪能固步自封,许谁来了歇个脚什么的,也正好三楼封住里面”,也安全。 “好家伙,想的忒周全了”,刘达咧咧嘴:“几层?” “五层打底”,一劳永逸。 众人动手,一日之间三个七层木屋排楼彻底封死入口。 五日时间,一百院落依次排列,一院两亩地,五座五层木楼,一口水井一个茅厕。 断崖前楚慧种了二十棵神龙树,刘琪景怡又移来苍松翠柏,树下木椅长廊别有风情。 第六日,高峰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姐,外头来了个老道想住店,手上没银子”。 “啧啧啧,生意上门了,我们俩个跟你取取经去”,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我怕把地盘儿都赔出去”。 景怡小手一挥:“我去看看”。 众人笑着都跟了出去。 一进客栈后门,穿过长廊,前厅里坐着位白发老者,一身粗布衣,头上木簪固发,脚下一双草鞋,果然一穷二白。年纪七十上下岁,一见众人进来起身笑着拱手:“在下轩然,人称重楼居士,偶遇宝地想在此居住几日,只身无长物,不知怎么个住法”。 刘琪嘿嘿一笑:“踢馆的来了”。 混沌之息打量了一下眼前老者,云雾迷离之中竟显出一棵万年桃树精,再一查年轮心下一惊,竟已达十万年之久,那这苍南山到底是存在多少年了?景怡急忙拱手还礼:“居士能来晚辈幸甚,一支您头上木簪可住十年客栈,一双草鞋可食酒楼三百年饭菜,一件粗袍可在茶楼饮茶五百年”。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后生可畏,竟能看出三宝,那我舍一宝在此居住十年”,虚空一支木簪飞过:“仙姑好眼力,此簪乃十万年神龙树心雕刻,现在是你的了”。 景怡一把摄过递给长山道人:“师伯带五师叔和峰叔去参悟,这三万年桃木芯已经玉化,十万岁之久的桃树仙翁能来我等幸甚”。 众人脸色大变。 老者扑哧笑道:“小丫头把我看个底儿掉,在下苍南山桃翁,号重楼”。 “小辈秦洞主,避世而来惊扰前辈了”,景怡拱手笑道:“客栈您随便住,只要我在您就随意住”。 重楼居士点了点头:“多谢洞主,我住一楼接地气……实不相瞒,我奔着……” 话音未落陈辉走了进来,一见老者招招手:“赶紧的,师弟快认师父去,这小丫头心狠手辣,一会儿一团魔息打入木身你就废了,别得瑟,送她个好宝贝,否则你也进不了门,师父在断崖等着你呢,洞主师妹七转混沌金丹”。 一听混沌二字,老者凭空打了个寒颤,忙拱手送上一支碧玉簪:“师姐,此簪是玉芯所制,送给师姐”。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多谢重楼师弟,快跟师兄走吧”。 众人如梦初醒,小丫头在此连设三楼专门卡油的。 也对,万灵之主啊,一人一件天材地宝……啧啧啧,三个丫头发了。 二四五章 天牢之难 盏茶时间后,崖底炸开了锅,十万年老树精,皇室记载不过几千年,众人都跑到崖下来凑热闹。 认主一过明路,长山道长忙拉着重楼问道:“孙小子,这苍南山到底是从何处来的?此山存在多少年了?” 重楼笑着一一施礼认亲,随后说道:“这苍南山从仙界而来,原属仙界一个小秘境,后来仙魔大战,仙界也死了不少人,秘境之主也在大战中死了,它便成了无主之物,我是十万年前的一个蟠桃落地生根化出的小树。这小秘境是七万年前跌落境界从仙界落到凡界的,当时这里还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这秘境自我沉睡封印,直到百年前才开了封印真正出世”。 竟从仙境而来,来头这么大。 楚慧皱了皱眉:“师弟,我们来过一次,那时苍南山还在延昌之东,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重楼叹了口气:“仙魔大战十分惨烈,这里也一样受到重创,境灵已经消散了。为什么从延昌东移到此处是境灵的选择,它耗尽所有修为力搬此地后便消散了,临消散前让我们择善主而依,秘境也不再禁锢我们,境灵说断谷之地众仙皆善,万灵之主可统领苍南界”。 楚慧心头一喜:“嘿嘿……师叔,您不然称帝吧”。 风二十瞪了一眼楚慧:“这是仙地莫胡言乱语的,凡人谁也不会来,院子别空着赶紧占地盘,一半日百灵就到,别到时候叫一声师姐你就懵圈了”。 景怡一拍脑袋,急火火飞出崖底占了一间院子,自己也是糊涂了,这里是古代,消户籍啊,凭这一点爹娘谁也不会来,更何况大姐还在联盟,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也罢,各自走自己的路吧。 程铁口和刘达跟进院子笑道:“想开了?” “想开了,尽人力听天命”,爱来不来吧。 “想开就好,重楼说你这支玉簪是仙玉玉芯,极品的玉芯在仙界也少有,别稀里糊涂的卖,穷死不许卖”,程铁口拍了拍景怡:“秦道长那么多弟子,就二十跟着他,别人都投在七王爷门下,要允许你是你,也要允许别人是别人。勿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 刘达深以为然:“丫头,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控制了你,景家是你心头一道坎,跨过去也就过去了,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程铁口叹了口气:“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合目良久,前世自己无所依靠,所以这一世怕的太多也贪恋太多,却忘了世间万物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 无为,则无所不为,万物顺其自然,各有归途。 一念起,痴呆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一时间,方圆百里的妖气、真元之气、灵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之息蜂涌而来。 眨眼之间,四气汇聚成茧,将景怡牢牢护在里面。 三息未到,崖底众人飞身而至,重楼满眼惊喜的看着景怡:“道腑空间,四气合一这是道腑空间,师姐过了人劫已堪破四重劫难”。 楚慧一愣:“四气?大师兄,道腑空间是什么意思?” 陈辉看了一眼楚慧:“真元之气,妖气,灵气,仙气,四气合一……也就是……比如我有腹囊空间,重楼也有空间,就是等同于她也有个空间,这是她的本命神通,本命神通自行护主,所以她顿悟,为防别人破坏,道腑空间把她保护起来了”。 楚慧两眼放光:“啧啧啧,妖孽啊,我能进去吗?” “不能,有道腑空间的人天生无灵宠,只能她自己用,别人更进不去”,陈辉笑道:“赶紧悟,悟出来你也有空间了”。 一句话,众人围着景怡团团坐下仔细参悟。 三日后,四气消散,道腑空间也消失不见,景怡一脸平和之息睁开眼睛。 重楼忙上前道贺:“恭喜师姐堪破人劫,四重关一过您道腑空间大成”。 “托福托福”,景怡笑着拱手,随后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两礼:“多谢程祖教化,多谢达叔教化,晚辈悟了”。 程铁口笑着上前扶起景怡:“丫头好样的,多少仙师四重劫难过不去,托你之福我与你达叔也小悟一把”。 刘琪和楚慧上前一人踹了一脚景怡:“太嘚儿了,站院子里顿悟,臭显摆个甚”。 一院子的人哄堂大笑,他们也想踹。 魔巢消散,终换来个道腑空间,虽然也就只有五平大,可真心是美,提气。 风二十笑着走过来:“师侄,回京城看看吧”。 “也好”,回去也采买些粮食什么的。 程铁口摆摆手:“不许回去,皇家讲的是皇权,丫头身为县主代头触怒皇权,她回去就是挑衅,别太后一怒拿景家开刀,我和刘征、刘达易容回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三道风起,三人飘然远去。 楚慧皱了皱眉:“我也易容回去看看,否则实在是不放心”。 五常打了个哀声:“为师跟你回去”。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我带你们回去,都易容吧”。 片刻后,陈辉恢复原身,带着众人飞出断谷。 此时的京城上空一片阴云密布,仁寿宫里气氛压抑。 太后一脸阴沉,魏晨低头不语,魏庄脸色不好看:“母后,你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太后心头火大:“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想挑衅皇权,不杀一儆百日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了得?二孙说的对,既食君之禄便该分君之忧,皇上不曾亏待他们,如今真当哀家怕他们不成?” 魏晨看了一眼太后:“母后,原皇后一人之力杀了多少仙师?他们可曾退出?秦丫头二百万两银票都给了朝廷,儿臣有什么脸说人家食君之禄?您之手差点儿让上景亡国,有人退出吗,国师也不过收了您的大印。她们去救人刚归界您就让人家返回上景,您眼里有人家吗?魏成糊涂,魏新狡诈,在您跟前搬弄是非不过想取而代之太子之位,您差私兵将三家县主母族全关进天牢,一旦官逼民反您想过后果吗?我们一家子不够秦丫头一巴掌的,百万大军归京就为了杀三个丫头?您猪油蒙心了吧”。 二四六章 水落石出 正说话工夫,郑公公惨白着脸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大事不好了,楚侯刘侯夫妇四人被人下毒死在天牢,京兆尹一口咬定是二皇子所为,秦洞主两个徒弟怒了,已经打进天牢要劫牢反狱,齐仙师墨仙师退出联盟也去了天牢,国师说不除太后江山不保”。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二孙做的好,全部上毒弩,让他们全死在天牢”。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卷入,太后消失不见。 “是国师,老奴看见是国师掳走了太后,杀了国师”,郑公公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随后疯狂的一头撞在大殿外的抱柱上,脑浆崩裂顿时气绝。 事情太突然了,说来是慢只在瞬息之间。 兄弟二人顾不得别的刚起身要追,徐杰和曹国师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皇上叹了口气上前施礼:“师父,弟子不孝治国无方,两位侯爷命丧天牢,如今母后遇险皆是弟子之过”。 徐杰拍了拍魏晨:“不慌,二皇子让人给灭口了,大皇子也死在皇陵,太后让人动了手脚失了本心。天牢无人死,这个奴才让人拿了软肋,一切皆由他起,只我们俩个眼下未找出幕后黑手,为防太后癫狂为师把她藏起来了”。 魏晨咬了咬牙:“孽子该死”。 曹国师施了一礼:“皇上,赶紧四城昭告吧,莫一错再错,让亲者痛仇者快,若他们回来恐难收场,到时都反目成仇了”。 魏晨深以为然,忙让魏庄传旨,三人匆匆回了御书房。 一刻钟后,曹国师亲自出城将景怡众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魏晨看了一眼景怡眼圈一红:“小妹,母后让人下手失了本心,两位皇子受人蛊惑如今让人灭了口。母后癫狂动用她的私兵将你们三人母族全部抓入天牢,刚刚回府都受惊不小,三个县太爷都要辞官,国公和两位侯爷也要辞官”。 景怡眉头紧锁:“何人手段?” 曹国师摇了摇头:“人手不够,太后狂妄惹怒众人,都退出联盟了,眼下墨江齐飞护着三府的人回府安顿,高明高远跟我师父追查二位皇子死因,徐师伯出城迎铁口他们三人……我怀疑是有人想搅乱局势,激化朝廷与联盟的关系”。 长山心头不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五常一脸若有所思:“皇上与联盟闹僵,太后失了人心……于谁最得力?两位皇子让人灭口无疑激化矛盾,频繁算计联盟这是冲皇位来的。京城戒严彻查吧,一户一查,看看什么人兴风作浪,我们能退出联盟那也是风平浪静才退出,风口浪尖的我们也不能走,太后在何处?我们见见人”。 “师叔跟我来,让师父藏在他房间了”,魏晨忙领着众人出了御书房往养心殿走。 一到养心殿内殿,太后小死一般躺在床上,眉心之处隐隐犯黑,重楼一惊:“师姐,太后中了魔息,看样子时间不短了,至少已有三个月,如今魔息入了心腑”。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 景怡上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皇上,带他们去外殿吧,让师姐师妹帮我,确已中魔,已三月半了,国师速派人请清风主持他们几个回来,留一人看守断谷,讲明原委他们自然归来”。 皇上脸色一白,忙和国师应下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刘琪上前帮忙宽衣,楚慧全神戒备防止魔息外泄,提醒道:“师妹,万不可泄露混沌之息,许别人就是在找你呢”。 刘琪一惊:“师姐说的对,我来吧,日后您只管看,我出手”。 景怡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徐杰将程铁口三人请进宫里,一路上将事情仔细告知了一番。 刘征咬了咬牙:“这锅联盟不背,京城戒严,我们伸手查”。 心下松了口气:“你们回来可太好了,谁户籍皇上也没让动,连封位都在,皇后还有一个月就产子了,有人怕了,我跟陈师弟在宫里守护,宫外就开始闹幺蛾子,歹毒的很”。 程铁口低头推算良久:“太后已经脱险了,盯死雅安驸马,怕是他要反,最好此时彻查公主府,晚一晚他就洗白了”。 “快跟我来”,急忙领着几人去了养心殿。 一刻钟后邵阳率十万兵马,联盟十大老牌儿仙师坐镇将雅安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怡拍了拍太后:“太后莫怕,郑公公让人拿了短处,他撞柱死了,说的都是假话。天牢无人死,如今都回府里休息去了,您三个半月前中了魔息,师妹已经给您肃清,您安全了……只刚刚皇上派邵将军率人马,还有联盟弟子包围了雅安公主府,怕是雅安驸马爷是内鬼,您打起精神来,大皇子二皇子全让人弄死了,三皇子已经让六哥保护起来,您还有一孙也要到,有人等不及了怕真龙天子出世”。 太后瞬间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骂道:“狼子野心,早哀家便怀疑他养私兵,提醒过皇孙不可与他走的太近。必是他所为,他府上养了不少门客和仙师,三个半月前他给哀家的桃木剑借走一日,估计就是那日动的手脚”。 “日后您身边的下人也多提防些,一旦他们反水您就是万劫不复”,景怡苦笑道:“我们快让您气死了”。 太后抹了把泪:“一定是他借李府的事逼死玉儿,哀家和皇上对不起你”。 “……怕今日就水落石出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岔开了话题。 傍晚时分,魏庄怒气冲冲走进内殿,太后一见儿子的脸色猜出个七八分:“三孙儿怎么样?雅安驸马受何人蛊惑?” “母后,他受谁蛊惑?他勾搭的延昌国师,秘函就在皇兄龙书案上摆着呢,三皇子已经吓傻了,驸马爷心狠手辣,李玉之事就是他暗中搞鬼,借刀杀人兴风作浪。三皇子后悔不已,将他两个哥安葬了,雅安公主无颜见皇兄已经在太庙出家,皇兄当年给她定的亲多好,她偏死看上他,破瓶子长了个好嘴,此生与青灯相伴吧。这位驸马爷连皇袍凤袍都有,花名册被搜出,雅安连嫔妃也不是,一旦夺位她即刻让人斩立决,看了花名册她才信,她一直无出,早让人下了手脚此生无子嗣,就是个傀儡……皇兄已经下令将九驸马爷接回,联盟早将他保护起来了,死的是假的,他不诈死这位驸马还隐在暗中呢,他承诺延昌国师江山分人家一半”。 第1章 景家秘密 景区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导游充满磁性的声音神秘的说道:“快看,就在这里面有具棺材,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被锁链紧紧捆住几千年,现在还吊在空中……”,围在人群中的顾华也好奇的往前凑合了一步,就这一步,突然一道光影一闪,人群中少了一个人。 小野村不小,最兴旺时有五百多户人家,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一个村。自从十年前吴县太爷颁布了一条蛇税,背靠毒蛇岭的小野村一时间成了西平县最炙手可热的大村。 毒蛇岭,据说岭上住着数不清的毒蛇,纷至沓来的百姓起初还成帮结伙的来捕蛇,可短短十年,当年的大村只剩下三十几个孤童还有三户人家:赵家,景家,陈家。 昨日景家院子里也扯起了白陵,景家老三两口子命丧毒蛇岭,只剩下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白发人送黑发人,景婆子哭的撕心裂肺,景老汉变的更沉默了。 景老汉三儿一女,老大景泰,五岁时进岭去玩儿被毒蛇咬了一口,本以为必死无疑,恰巧让一个路过的草药郎中给救下来,可到底是跛了一条腿,实在是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十岁上被景婆子和景老汉卖给西平县第一大户李家为奴。 老二景林,一直是老两口的心头肉。 女儿景芝,当年嫁进周府为妾,生下对双胞姐妹,上个月一场恶疾刚刚离世。 老三景森,如今夫妻双双早亡,只剩下一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对于景森夫妇的死,无所谓悲伤或者是不悲伤,顾华被一道光摄过来后再一睁开眼已经成了一个叫景怡的婴儿,自己胎穿了。而生下她的女人是那个半边脸是仙半边脸是鬼的大伯母,跛脚的大伯父是亲爹。自己不过是被祖父强行抱回来过继给三叔三婶的。原因只是因为三婶进景家几年没生养去了次道观,观主让她抱养个女婴,说十年后女婴定为她招来儿子。 对于景家,景怡有着自己的认知:爹是景家长子,却是个残疾人,干不了重活,祖父祖母基本上已经放弃他才卖进李府为奴。二叔二婶也还行,在祖父祖母的庇护下生活虽不富足却也安稳,二婶生了两儿两女,在景家地位极高,连祖母也要给几分颜面。三婶三叔对自己无所谓好或者不好,只当她是个小猫小狗的养,不打不骂却也不闻不问,死活全凭自己。 刚抱回来时正好二婶也生了个女儿,她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感激的人。 前世还是顾华时,爹娘早亡,一个哑巴奶奶把她拉扯到十八岁也走了,她自己勉强奋斗到大学毕业。一毕业,说好贫贱不能移的男朋友找了个富家女,只一个月就当上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助理,未来的董事长接班人,甩出她八条街的新娘论长相论地位都是她这个穷鬼不能比的,四年的感情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值,也值,朝九晚五打拼十年,好不容易攒下买房子的首付,就因为一个老光棍太寂寞了,大礼拜天的一个人跟团儿跑来旅游,竟华丽丽的在这个陌生的古代胎穿了,这一世她除了没钱什么都有。 景家有许多秘密,外表十岁,芯子却是三十四岁的老光棍儿可门清:姑母的一对同胞女儿实则也是大伯和大伯母生的,比自己大了两岁,今年十二。 姑母进周家也是被祖母半卖半嫁,贵妾也就是个妾,收了一百两银子立下文签那也就等同于卖了女儿。嫁进周家的姑母很得宠,却是正室的心头刺,一碗绝子汤注定是逃不过去的,这才过继了两个姐姐。 这十年全仗着祖父和二婶的庇护才活下来,祖父庇护是因为自己是他的血亲后辈,也是心里对长子的一份愧疚。二婶是怜悯她,好不好的到底是吃了她的奶水长大,有她打骂的,别人不行,连景怡这名字也是二婶给起的。 祖母是个天生冷情薄性的人,小脚,一辈子没做过庄稼活计,风大从不出门,十年没抱过自己一下,只喜欢她的两个孙子,三个孙女都是草,狗尾巴草,她屋子里的糕点匣子从来都是孙子的,孙女……没资格吃。 给三叔三婶守了三日的孝,景怡迎来了她自己的跛脚爹:景泰。 祖母的房间从不允许她进,祖母说看见她扎眼睛,至于为什么扎,大抵是因为自己的鬼娘。那个半边脸是天仙半边脸是鬼的女人,据祖母说自己的这张脸像极了她的鬼娘。 景泰看了一眼蹲在门外的小女儿心头一阵阵痛楚,从没有这么一刻坐在爹娘的屋子里让自己这么压抑:“娘、爹,既然你们去北地,丫头我带回去,她娘也想她”。 景婆子点了点头:“带回去吧,你爹已经给她分户自己立了户籍,承在森儿名下了,这个短命鬼……也算有个后”,叹了口气递过来户籍:“虽然是孤女,可到底是平民,你们是贱奴,这十年虽说你们拿了十两银子来……爹娘没钱了,从西地到北地至少两三个月的脚程,丫头给你们养了十年,一年不多要,给一两银子,十年十两,一会儿把她领走吧,这丫头命硬妨性大,实在不行就送观上去做个道姑”。 景泰皱了皱眉头,接过户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心收进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娘,我虽然是个奴才,可定饿不着小五,道观不去,那个观主是个花道士,我不能毁了女儿,你们要走就走吧,不然在毒蛇岭下日子也实在是难过,小五既然已经分家了,家产什么也不要,地……” “从奴才变平民,只当她赎身了,地一共也才二十亩,你两个侄儿还在私塾呢,读书什么的哪都用钱,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老死再不讨要你们半文,与丫头更无干系”,景婆子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长了张妖精的脸,跟她那个破鞋的娘一样招人讨厌。 第2章 回家 景泰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娘,您跟爹立个字据吧,否则儿子回去跟她娘也不好交代,当初不是我们把丫头送来的,是您让爹硬抱来的,十年我们花了二十两银子,我一个月工钱才二百文,她娘半两银子呢,持家也全靠她了”。 景婆子脸一沉:“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别人不要的破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是你要她”。 “写,爹给你写”,景老汉摆摆手:“少说两句,丫头还在这呢,好不好的那是她娘,人家也生个大孙子呢,如今小芝一死周家把那两个丫头也给送回去了,老大也难,他还是个奴”。 工夫不大一份字据写好,景婆子没再多说,叫过景林两口子四人都签字画押,日后两不相干再半文不要。 收好字据,景林在一旁打了个哀声:“大哥,别怪二弟,我也四个孩子呢,你弟妹要带丫头走,可这一走怕是这辈子不回来了,跟着你丫头饿不着,跟着我前路未卜,咱们三户都走,正好结个伴,实在是谁也活不下去了”。 景泰叹了口气,也实在是都难。 景林媳妇抹了把泪,丫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从小乖巧懂事,可惜婆婆容不得她。 小野村到县城的路马车也要走上两个时辰,景泰带着景怡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拿,抱着女儿踉跄着上了马车,景泰熟练的甩了下鞭哨,马车吱呀着向前行走。 第一次坐在带轿蓬的马车里,景怡挑了帘子看向外面,一座座空荡荡的院落半点声息也没有。 景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别怕,爹娘哥姐是奴,你跟你两个姐都是平民,回县城爹就给你立户,日后你也是一家之主,你娘在家给你缝裙子呢,可好看”。 “谢谢爹娘”,景怡默默的放下轿帘。 女儿认生,不愿和自己多说话,哎。 一路上景泰停停走走,用路边的野花给女儿编了个花环,可惜她的女儿芯子里是个老光棍儿,对花花草草的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景怡蜷缩在轿子里,又饿又渴,三天守孝,只喝了碗清粥,生存都成了问题,谁又有心在乎花草好不好看。 李府马匹的速度极快,没用上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县城外,景泰挑了轿帘笑道:“丫头,马上就进县城了,一会儿爹领你吃口饭,早上吃饭了没?” “谢谢爹,三天只喝了碗清粥”,总算是饿不死了:“祖母说让我回家吃,她的粮也不多,还得留下逃荒吃”。 “……”,心头一疼,娘实在是过了,好一会儿笑道:“日后咱们与他们没关系了,爹立户连字据一起让县衙记录,纵然日后她再跟你讨要也要不出”。 “嗯……祖母不喜欢我,从不让我进她的屋子,嫌我扎眼”,立吧,自己也解脱了。 古代的县城异常的热闹繁华,古代的肉包子异常的香,包子铺里人不少,只有她一个人吃的香。 景泰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吃的很快,不狼吞虎咽,倒有几分斯文,白白净净眉眼如画,跟她娘十成十的像,难怪娘不喜欢她。一身上了补丁的粗布裙挡不住出挑的容貌,一双眼睛会说话,安安静静,又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四个肉包子一碗馄饨是穿越十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可惜不敢再吃,撑坏了胃也是个麻烦。 把女儿抱上马车,景泰赶车去了衙门。 景氏逢完最后一针松了口气,麻利的打了结头咬断白线,拿起湖蓝色的细布裙抖了抖。 景云倒了杯水递过来:“娘的手艺真好,小妹这裙子好看”。 景苏和景宁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好看”。 景氏扑哧笑道:“你们两个周家小姐什么没见过,哪好看,也就是件新裙罢了”。 “娘,祖母他们真去北地?”,景云一脸好奇:“两个弟弟怎么办?” 景氏摇摇头“到那边念书吧……许也不念了,再留下去就都得死,小野村就在毒蛇岭下,毒蛇岭一年四季雾障笼罩很是瘆人” “娘,姑母说那岭上有两条蛇精,她小时候见过,那些雾障就是蛇精的气雾,它们在修练呢,可以吞云吐雾”,景苏眼神一亮:“姑父说府里以前有人捉过毒蛇,一条县太爷给了十五两银子”。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莫听她瞎叨叨,她看见精妖还能活?那些雾气都是毒障,你爹那条腿就是毁在毒蛇岭的”。 一提起爹的跛脚,三个女儿沉默下来。 景氏也没再说话,取出块花布将存的半新衣裙一件件归置。周府讲究,把两个女儿的东西都一并送回来了,穿穿戴戴都是极好的,什么也不缺,小五怕是什么也没有,不准备齐全怎么办,孩子也十岁了,别让女儿记恨才好。 从县衙出来,父女二人一身轻松,景泰将户籍和爹娘签字的文契一并交给女儿:“想不到你还会写字,比爹强,他们的文契县衙也记录下来了,丢了也不怕,户籍也能补,自己收着吧,爹给你十文钱,留着自己买糖吃,咱们赶紧回家,你娘该等急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几样东西收好,景怡笑着点了点头:“回家”。 又抱起女儿上了马车,父女多了分亲近之情。 景泰一路赶车一路指点给女儿讲解各处好玩好看的地方,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仔细,不知不觉马车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不宽,只够一辆马车通行,景泰笑道:“这条巷子被李府买下了,是李家的产业,府里下人多,有家的奴才都住在府外,白天一条巷子也没个人,都去府里上工了。日后天王老子问你,你也是你三叔三婶留下的孤女,借居在大伯家。关上门叫爹娘,什么也不怕,你们三个当年爹都报备的夭折,另外你自己有户籍更不怕”。 “是,爹,我记下了”,景怡点头应下。 “咱们住在三号院,三号院里一共四家,我们家还有你张叔、顾叔、常叔家,当年我们四个都是一起被卖进府里的,都是小野村的。不用瞒他们,他们三家也都有儿女送在外面如今也是平民,大家当年发誓了,都死不说,就算真漏你自己咬死你是你三叔的孩子谁也没辙,你是户主什么也不怕”,一边宽女儿的心一边笑道:“这几条巷子都是府里的产业,你娘不上工,她当年受伤李家允许她一辈子不上工,每月给半两银子。咱们吃住府里管,五号院子是下人的饭堂,你娘一日三餐去五号院子领,家里不开伙,吃的虽不好但管饱,你张婶子在饭堂,她照顾咱们”。 第3章 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巷子里安静异常,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马车停在三号院,景泰抱下女儿,指着上面的门匾说道:“记住,咱们住在三号院”。 “爹我记下了”,眼前的院门很高大,高高的门楼和院墙,心下叹了口气,李府财大气粗,连府外奴才住的也这么好,比二叔家好多了。 推开院门领着女儿走了进去,三进院子古香古色,一道门正对着雕花的影壁石墙。拐过一条长廊进了二道门,高高的门槛,一扇黑漆大木门。 一进二道门,眼前一亮,一院子翘角飞檐的房舍,灰瓦青砖古香古色,显得格外的幽静。 景泰笑着指点:“托你娘的福,咱们住正房,东厢房是你常叔和张叔家,西厢房是你顾叔家,现在冷清些,一下工院子里且热闹。正房一共五间,爹娘一间,你哥一间,你大姐一间,你二姐三姐她们两个住一间,你自己一间怕不怕?” “不怕……我喜欢这里”,干净,人也干净。 一听女儿喜欢,心情好了许多,笑着喊了一嗓子:“孩子她娘,小五回来了”。 话音未落,正房东边的房门开了,景氏小跑出来,身后还有三个女孩子也跟了出来。 景氏第一次见到女儿,一见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几步走到近前,眼圈儿一红,女儿随了自己,半分不差。 景云也笑着上前:“爹您回来了,这就是小妹?好家伙又来一朵花,好看”。 景苏拉着景宁也凑到近前,笑着点了点头:“小妹别怕,我们上个月回来的,爹娘哥姐都是好人”。 “……娘,大姐,二姐,三姐好”,怯怯的叫了一声再不开口。 景氏抹了把泪:“乖,个子不矮,就是太瘦了,赶紧跟娘进屋,娘刚给你温了热水,咱们沐浴更衣换新裙子穿”,拉过女儿哽咽道:“日后吃糠咽菜的咱们再也不分开,死活都在一起”。 一句话景怡眼泪掉下来。 景泰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苦笑道:“孩子她娘,我得赶紧回府里上工了,小五这几日守孝清苦些,你一会儿上街买两盒糕点,别把孩子给饿到”。 景氏回身应了一声:“好……爹娘怎么样?” “都挺好的,让你料到了,十两银子给了娘,爹立了文契,小五已经立户,文契县衙也备录了,都在孩子手上呢,丫头会写字让她自己保管……没有宅院,立户也是临时寄居李府”,景泰一脸无奈:“也只可如此”。 “慢慢来吧,两不相干就好,赶紧先吃饭,给你留了饭,吃了再去上工,孩子可吃了?”,也好,女儿回来自己什么也不计较,寄居就寄居,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孩子吃了,我不饿,我回府里吃,谷儿帮我打饭别浪费了”,说完转身往院外走。 目送景泰离开,景云笑着上前拉过景怡:“大姐帮你洗澡,走吧”。 “跟大姐去吧,娘给你放香香的花瓣”,摸了摸女儿的头,孩子不脏。 跟着景云进了正房最西边的屋,屋子不大,十平左右的面积,靠北墙一张厢床,南窗下一张闷户橱一把椅,干净整洁,看的出来刚刚打扫过,地面铺的青砖,比自己原来住的简直好太多。 正打量着,景氏抱着个浴桶走了进来,景云帮着放到地中间笑道:“小妹,娘给你放了好多干花,咱们赶紧洗洗,去去晦气”。 “谢谢娘,谢谢大姐,我自己能行”,接过景氏手里的厚帕子:“三岁我就自己洗了”。 “……”,心下一疼皱了皱眉头:“回家了娘给洗,少啰啰嗦嗦的”,边说话边蹲下身子帮解扣子。 行吧,这是个暴躁娘,那就洗吧,洗不是问题,浴桶太大自己进去属实是费劲。 一脱下补丁落补丁的短裙,一身的瘦骨嶙峋刺痛了景氏的眼,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云一边抹泪一边劝解,抱过小妹放进浴桶里。 水温刚刚好,不冷也不烫,水面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景怡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娘,别难过,祖母不喜欢我,二婶待我好,我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姐姐们有吃的都分给我”。 “乖……”,哽咽着渐渐止了悲声,上前仔细帮着女儿清洗。 “娘,小妹一点不脏,也就是瘦,皮肤都跟您一样白嫩嫩的”,景云笑着解下发髻:“小妹跟您一模一样,半分都不差,以前我觉得自己怪好看的,老三老四一来我就嫉妒了,现在小五更好看我倒习惯了,咱们这一家子哥最帅气,小五最好看,我们都是陪榜的”。 “大姐好看,有福”,爹也帅,也就是让跛脚给耽误了,二叔三叔也帅,姑母也好看,否则怎么进得去周家,景家没有丑人,祖母也是个大美人,美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景云扑哧笑道:“你倒会安慰我,你们都是主,就我跟哥是奴,再过几日姐就该进府里上工去了”。 景怡一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景氏叹了口气:“都是订婚的人了,拈酸吃醋的干什么,进府里……老夫人小脚,一辈子没出过李家大院却掌管着整个李家,治宅手段不是一般的高,你爹托了大管家才找到这么个好活计,跟着老夫人是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抢不到的好事。进了老夫人院子管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说,献殷勤轮不上咱们,守好自己的本份,过两年自然升到三等丫环”。 景云一脸懂事的点头:“娘我记下了”。 “跟主子说话要低头,不许与主子对视免得受责罚,无事少往老夫人跟前凑,你哥说巧贞刚升了二等丫环,多少人眼红着呢,让你见到也装不认识,别嫂子嫂子的叫”,景氏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十四岁了,大牛在前院跟着三少爷,你们订婚不假,不许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让人戳爹娘的脊梁骨”。 景云脸一红忙又应下。 景怡在浴桶里被香气熏的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景氏教女,屋子里异常的和谐。 第4章 大牛不是良人 湖蓝色的交领长裙略有些肥大,腰间束了条腰带倒也合体,一双新绣鞋不大不小很合脚。 景氏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戴了朵自己做的湖蓝色头花,笑道:“丫头有衣服架子,穿戴上且美,十文钱是你爹给的?” “爹给的”,景怡点了点头:“您收着吧,我无用”。 “娘也无用,留着买糖吃,户籍和文契收闷户橱里,那里的枕头锁谁也打不开,日后自己的私房都收里面”,景氏拉着女儿往外走:“去娘房里坐”。 娘三个一回东屋,景苏笑着迎上来:“小妹可真好看”。 景氏笑道:“一会儿娘让你们都好看”。 爹娘房间也不大,多少比自己的房间大个两三平,多了个地柜和几个绣墩,别的都一样。 景氏打开地柜,捣腾出几个包裹,取出最下面的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个首饰匣。 景云拉着景怡凑过来:“娘,这是您的私房?” 景氏笑道:“还有几件老物件,今儿给你们姐妹分分”。 打开首饰匣,里面有两支金簪,十几对金耳环十几个金镏子。 一见金饰,景苏看了一眼景宁,二人低头不语。 景云眼底一抹兴奋:“娘,您还有金饰呢”。 “订婚……你婆婆也穷,娘给你个金簪,一对耳饰一个镏子,娘先替你保管,出门子戴上,那支给你嫂子”,景氏看了一眼几个女儿:“你们三个小也不小了,又都是平民,一人一对耳饰一个金镏子,自己选,戴上吧,都做私房”。 “谢谢娘”,三人笑着道谢。 景云挑了对柳叶耳饰:“娘,您帮我保管这对,我喜欢”。 “好”,景氏笑着应下拍了拍景怡:“小五自己选”。 景怡拣了对最小的耳扣子,挑了个中等的指环笑着退在一边。 景苏和景宁也一人拣了两个退到一旁,景氏叹了口气:“都是十成金的,怎么都捡小的拿”。 景宁笑道:“家里没银子了,不行您就卖吧,我们不缺……小妹缺,您不然……” “我还小,够用了”,知足,十年了,总算是有了首饰。 “都给娘拿回来,我给你们分”,景氏摆摆手:“听娘的”。 三人笑着都送了回去,一人分了两个大扣子耳饰大镏子。景氏又分装起两份,余下的收进荷包仔细着揣进怀里。 归置好包裹,一人分了团黑色的丝线:“镏子忒大,你们当坠子戴,自己编花结子,剩下的丝线给你们了,娘把没用的当了买几匣子糕点回来”,又叮嘱景云照顾好几个妹妹,兴冲冲走了出去,一家人齐全比什么都好。 都会打花结子,娘一走,几个人炸了锅。 景苏皱了皱眉头:“姐,娘脸上的长疤听姑母说就是李老夫人当年指使一个婆子给烙的,否则此时已经是李家三夫人了。自古主是主,奴是奴,你模样好看千万别犯傻,离那些少爷公子的远些,那些人也就是玩儿玩儿,哪有什么真情,爹要不是个瘸子也不会要娘的”。 景云一惊:“娘那半张脸……真的?以前你怎么没说?” “以前你又不上工,当然是真的,你看大哥多英俊,再看看咱们四个,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连姑母都承认咱们四个是景家四朵花”,景苏一脸神秘的看了一眼三人:“听姑母说当年李家三爷看中了娘,娘那个时候已经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大丫鬟,就因为长的太好看颇受老夫人疼爱,本来想把娘送给李家大爷做妾,可二爷三爷也喜欢娘,三爷还想娶娘做正室,老夫人一怒才把娘的脸给毁了。爹五岁被蛇咬,命大活下来可一条腿瘸了才被祖父祖母卖进李家,娘当时要上吊被爹救了,这才嫁给了爹”。 景宁一旁点了点头:“听姑母说娘在李家还生过个儿子,老夫人让娘一辈子不许认,今年也该有十八岁了”。 景云一脸震惊,连景怡也停下手上的花结子,信息量有点大,知道娘长的美,虽然右半边脸狰狞恐怖,可光左边脸也足以让人侧目,想不到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难怪从我记事起,娘虽然是李家奴婢却从来不用上工,每月还白给半吊钱”,景云忧心忡忡:“那我怎么办?我过几日就上工了”。 “你就一个臭扫地的,离老夫人院子远些,千万别往前凑合,问你就只提爹不说娘”,景苏一脸认真:“姑母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丫鬟就应该玩儿命敛银子,别的都是妄想。你看咱们四个,你是奴,十四了一件首饰也没有。我跟宁儿虽然在周家不得宠又是过继的,可银手镯银项圈儿全有,主子再穷不跌身份。上工后遇到傻大牛让他能给你弄什么就弄什么,跟着少爷什么没有?不给你给谁?别听娘的,该哄就哄该要就要,不要留着让他送别的小妖精吗?李家丫鬟到十八岁才许嫁,还有四年呢,凭他得弄出多少银子?以后出门子你不添嫁妆吗?” 景宁深以为然:“要,让他帮你攒嫁妆,看看巧贞嫂子多精明,人家一年从老夫人那划拉多少银子?光银镯子就七八对,金耳环也有两对,还给哥弄了个银项圈,日后人家日子肯定差不了”。 景怡默默的拿起丝线又接着打花结子,前世今生加一起……行吧,两个姐明白人,不划拉白不划拉,都死穷日子属实没法过,这古代女子打工谈何容易,有被辱被毁容的风险。况且奴啊,日子哪能好过。 景云心乱如麻:“可大牛说他工钱必须全交家”。 “工钱才几个钱?跑个腿传个话的油水多,要油水啊”,景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周家大房大哥的奴才哪月油水不凑合一两二两的?何况李家家大业大,他油水不要太多了……不给你就不嫁他,他那个娘顶不是东西,聘礼居然拿了一篮子鸡蛋,连件首饰也没有,瞧不起谁呢,她大儿媳妇虽然眼下没过门,可那聘礼听说还有金戒指呢,银镯子也有一对,怎么到你这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别一副花痴样,他也就长的高高大大,挣不来银子就算了,还什么都听他娘的,你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不行就还她一篮子鸡蛋让她滚”。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爹娘能打死我” “打死什么?你去上工告诉他油水全给你,不许告诉他娘,他敢不同意就直接告诉他不嫁他,回来告诉娘刘家没瞧起她”,景苏一脸正色:“到时我帮你说,刘婆子肯定知道娘的丑事才拿大屁股压人,甭惯着她,不给正好赶紧跟他黄,凭你的模样做谁的妾不是好日子,做个穷鬼一辈子翻不了身,只做妾千万别想着做夫人,做不成妾通房也行”。 景云一时间没了主意。 “姐,你不识字,什么也不懂,可我们俩个不一样,五岁启蒙知书达礼,女红什么的也都会,日后都是要嫁进高门大户的,你嫁个穷鬼还受气……娘的事凭什么让你背锅?一句话娘保证同意退婚”,不能让人骑脖梗上压着,何况刘婆子也是个老奴才,怕甚。 景宁撇了撇嘴:“大牛肯定知道娘的事,早早的就想当你的家呢,你现在腰杆子不硬气就得让人家吃定你。日后除了要银子跟他说几句话,平时拉手门儿也没有,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到时候不清不白的让人拿死有的你气受”。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姐说的太对了,自己前世早早与人同居,就因为人家一句白头偕老,大学四年帮打了三年的饭,租房住在一起连当媳妇再当老妈子还得打工挣钱养活两个人……一部养汉的血泪史全是自找的。 “可刘婶子说给大嫂的陪嫁是大嫂装脸自己贴补的,毕竟秀红姐也是二等丫鬟,还是跟着大夫人的”,自己眼下还没上工呢,拿什么跟人家比。 “听她鬼扯,人家秀红就因为是二等丫鬟她才削尖脑袋巴结人家的”,景苏一脸的愤怒:“她说你就信?她养的几只老母鸡都溜须秀红她娘了,拿几个破鸡蛋给你打谁的脸呢,也就看爹老实欺负人”。 景云一愣:“真的?” “秀英说的,她亲妹妹为了气我跟老四亲口说的”,景苏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刘婆子就是看人下菜碟,还给秀红买了一把银梳子又给做了八身衣裙呢,你连个布头都没有”。 “……可你刚说让我离少爷公子远些”,心头一丝犹疑。 “必须远离,做妾也得长正眼珠,李家嫡子三个庶子九个,年纪最大的三十四五岁,小的二十五六,嫁他们,都有产业,肥吃肥喝的,十七八岁的屁也没有,一个个浪荡公子,等他们有钱你也人老珠黄,犯不上的事儿,要么嫁给对你有情有义的,穷也认了,要么嫁个有产业的,万事不操心,爬床什么的也不丢人,千万别没嫁就让人踩鼓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大牛不是良人。 景怡默默的竖起耳朵听,前世空活三十四年,让人甩大鼻涕一样把白头偕老给甩了,果然是白活,不如两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活的明白。不愧是小姐,周家……自己的姑母真厉害呀,虽然计谋是低俗,可胜在实用。至于报应……交给老天爷吧,估摸穷人没报应,都混成奴才了还有什么报应。 第5章 李老夫人的算计 景氏的金饰一给,坐实了爬床的事,不爬床凭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金饰。 景怡的一对大金扣至少五钱,镏子至少五钱,厚重憨大,戴肯定没法戴,做个坠子正合适。 四个人在房间里叽叽喳喳,景谷拎着四个口袋兴冲冲进了院子,景云领着三人忙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景谷失笑道:“小五吧,好家伙跟娘可忒像了”。 “大哥好”,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大哥可太帅了,中等身材,一身灰色仆衣挡不住少年风骨,跟自己也有六七分相像。 “好好好,快进屋吧”,领着四个妹妹回了房间。 “哥,怎么下工这么早,拿的什么?”,景云接过口袋:“怎么这么多丝线?” “你巧贞姐连分再攒的,听说小五也回来了,一人送你们一口袋。另外今日府里分中秋礼了,我们粗仆一人给三百文,她二等丫鬟分的多,给爹娘一人一支银簪,你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都是十成银”,怀里取出个木匣交给景云:“定下来了,后天你上工,大管家今天也把你报上去了,也给了三百文在爹手上呢。另外你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还给首饰,什么首饰哥不知道,爹都收着呢。今晚灶房加餐,爹让你机灵点儿,早点去多打回来些,尽量别让人知道三个妹妹在院子里,谁问就说刚来的”。 “谢谢嫂子我记住了”,心头一喜:“大嫂分的什么?” “四金八银,她可肥,大丫鬟八金八银。你也别急慢慢熬吧,今年府里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反正都大赏”,边说边喝了口水:“哥还得赶紧回府上工,你给她们分,丝线直接分,你巧贞姐都配好的……愿意打花结子她帮着卖,总也有个进项”。 又叮嘱几句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送走景谷,景云揉揉脸一阵傻笑,自己还没上工也给了这么多。 李府大老爷坐在老夫人厅堂里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周婆子一脸严肃的守在院外。 老夫人面色凝重:“消息可靠?” “可靠”,大老爷点了点头:“十三过了殿试,过不了半月就到任了,西平县县太爷……爹这么多年瞒的可真严,竟把十三送到京城书院去了”。 “这个老东西”,老夫人咬了咬牙:“有本事他就继续瞒”。 大老爷看了一眼老夫人:“娘,爹的意思是把十三过继到您名下做个嫡子,爹说李家有钱不算什么,如今有势必须借力……儿子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听爹那意思,十三这次回来要寻亲,认回他亲娘,您也大度一回,景氏左右也让您废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认不认也没什么要紧,何必惹他不痛快”。 “认,他拿什么认?还不是想让他亲娘脱了奴籍,那个贱婢竟敢背主私下生了他,如今孽障竟成了气候”,实在是不甘心,低头盘算好一阵叹了口气:“你把景家四人的身契都准备好吧,到时直接给他。把他扶成嫡子落到娘名下,这回我好好扶扶他,争取让他早回京,到时咱们也就跟去了,一旦攀上高枝就送他上路,景氏让他们继续为奴,想分我儿的家产她也是做梦”。 “娘聪明”,大老爷手指敲了敲桌沿:“您舍点儿小钱打发穷鬼吧,免得爹和十三都不痛快,况且如今她有儿有女也不会再进府里,您也眼不见心不烦”。 “你做主就是”,老夫人摆摆手:“西平县县太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娘听说他是让蛇精给缠上了?” “听说是蛇精入宅吸干了血,真假不知,衙门口把消息给封死了,听观里的观主说是蛇精索命”,谁知道呢。 “这毒蛇岭忒让人瘆得慌”,老夫人叹了口气:“多少年了,死了那么多人,许那些精精怪怪的也成了气候了”。 “十三回来咱们李家也得势了,儿想在他回来前收购一批宅院”,日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支持你,店铺也再收购些”,老夫人点头应下:“万一他回来修路你就把房价搅和起来,趁机大捞一笔”。 “必修路,这可是政绩”,大老爷笑道:“娘能忍,那我这就去安排……我听说周老三的贵妾上月死了,她两个女儿都送到景家来了,景老三两口子前几日也让毒蛇咬死了,景家分家,老三的孤女也送景泰这来了,娘可知?” “周家竟舍得把两朵花送过来必有蹊跷,景老三的孤女倒罢,怕是小野村没人了。左右十三快回来了,我倒看看这两朵花到底是谁的,到时一起清算,先由他们得瑟去”,一个也让她跑不了。 景氏拎着几匣子糕点进屋的时候只有景云坐在房间里傻笑,一见景氏回来这才回过神上前接过匣子:“娘,哥回来了,说府上今儿发中秋节礼,还给了我三百文,还有首饰呢。另外大嫂给您跟爹一支银簪。我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一口袋丝线,嫂子让咱们编花结子她帮着卖,她们三个都回房缠丝线去了,总也多个进项”。 “娘听你张婶子说了,今晚加餐,赶紧跟娘去饭堂,你张婶给藏了块猪头肉咱们先带回来”,景氏笑道:“小五是福星,她一来都是好事”。 “可不,我美到现在了,象做梦似的”,母女二人边说话边走了出去。 周三爷一进周老夫人的院子,两个婆子忙迎出来上前施礼:“三爷您来了,老夫人老太爷正等着您呢”。 周三爷点了点头:“劳婶子守在院子外,任何人不许进”。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忙往院外走。 一进厅堂忙施一礼:“爹,娘,出事了”。 老夫人一脸若有所思:“娘也略有耳闻,坐下慢慢说……你爹听说李玉是新县太爷?” “不出半个月就到任了”,周三爷叹了口气:“两个丫头您打算怎么办?” “那也算李玉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周家养了十二年了,这个交情咱们必须攀上,他这番回来李家成势,他们吃肉咱们喝汤……”,盘算了一下笑道:“打通景氏,姑娘给她全头全尾送回去了,再助她一臂之力,县太爷回来必认亲,李家那只老狐狸这么多年没少使绊子,李玉也不是个傻的,必给他娘脱奴籍,李家不想放人也不敢留,真闹起来县太爷一怒他们也肝儿颤。你借看孩子去一趟吧,给她们姐妹一人一千两,好好安抚,别人一人送二百两,景氏能忍到现在也不是个窝囊废,今日一送她日她必还恩情,万一县太爷日后回京咱们也就跟去了,这毒蛇岭实在是让人打怵,西地苦寒咱们也挪挪窝。纵他回不了京,有他罩着咱们日子也好过些”。 周老太爷点了点头:“凭李老夫人必扶他升官,那婆子歹毒,还指望他带李家攀上高枝呢,早些交好,李家老大是个笑面虎,喂不饱的狼,咱们也只能交好景氏,你再送车布匹,马上进中秋,再送车棉花去”。 “听你爹的”,周老夫人失笑道:“李玉也是个人物,七岁童生十岁秀才,十四举人十八贡生直接过了殿试,李家怕是也才知,消息瞒的够紧,也都互相提防呢”。 第6章 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刘家的晚饭异常的丰盛,一大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一盘子炒蛋,一盘子油炸豆子。 刘大柱倒了两碗酒给爹一碗自己一碗,刘涛饮下口酒咂摸咂摸嘴:“酒不多了,让秀红想着给爹再续一坛”。 刘婆子端上来一盆二米饭:“一天到晚就知道灌你那二两猫尿,三天后景云那丫头就去府里上工了”。 大牛皱了皱眉头:“上工又怎么样?她敢招蜂引蝶老子揍不死她”。 “行了吧你,也就窝里横,在府里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老夫人的奴才你也是活腻歪了,人家可有四年才进咱们刘家门呢”,刘婆子心情烦躁摆摆手:“老夫人一指婚那就是贵妾,日后就是咱们半个主子”。 刘涛点了点头:“她娘就是这个年纪爬的床,一朵花的年纪你也大意不得。三日后去景家,日后每天与他们一起上工,晚上等她一起下工,也温柔一点,女的都吃这一套。大钱永远让她不知道,小钱也撒撒,买个头花什么的,别人能看见的”。 大柱咧咧嘴,一拍大牛:“没人地方直接把她办了,别让她怀上就行,看你嫂子多老实,睡过一次她再不敢神气,否则破了她的身子谁敢要她,如今绵羊一样我说东她不敢往西,小云已经十四也行了,你大嫂十四我也把她拿下了,如今十六谁也不惦记她,否则可真悬”。 刘婆子盛了几碗饭坐下吃饭:“我就不同意跟个破鞋结亲,你要死要活的非找她,找便找,看住她,别让人风言风语的”。 刘大牛低头大口吃饭含糊的应下。 三号院里热闹异常,常三兴冲冲端了盆鸡肉进来:“叔,婶子,爹娘让给您们加餐,我们留了一半,您们吃吧”。 景氏笑着接过:“谢谢你爹娘,小云加把椅子,让你三哥也一起吃,人多热闹”。 景云应了一声忙去搬椅子,常三脸一红:“婶子不用……” 景泰招招手:“快坐,跟叔婶客气什么”。 景云搬过把椅子:“三哥,快坐”。 常三脸更红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景谷拍了拍常三:“忸怩什么,麻溜坐,今儿咱们家人可齐全了”。 常三忙坐下,又偷着看了一眼景云。 “嘿嘿……”,景宁刚一笑被景苏瞪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低头吃菜。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常三不错,跟大姐般配。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总也算解了馋,众人吃的欢实。 景云边吃边笑:“爹,府里给我什么首饰?” 景泰笑着取出个首饰盒递过来:“一对银耳饰,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有,爹看了一眼挺好的”。 接过首饰盒,里面是对银叶子耳饰,景苏起身帮大姐戴上,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三哥,我大姐可美?” 常三脸又红了,连连点头:“美,小云妹妹最好看”。 景谷失笑道:“也就你看她好看,我看老五好看”。 常三一脸认真的看了一眼景怡:“五妹最像婶子,娘可喜欢她”。 众人哄堂大笑。 正热闹着,张婆子急火火走进来:“他婶子,周三爷来了,还拉了一车布一车棉花,在院子里呢”。 一听姑父来了,景谷忙领着常三迎了出去,景泰和景氏也急忙跟在后面。 县衙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里,程铁口和刘达坐在唯一的一间雅间里,桌上摆了八道菜,刘达殷勤的给程铁口布菜倒酒:“程仙师,这么多年我就佩服您,您怎么算出张二胖有血光之灾?”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他魂都没了,懂什么叫失魂落魄吗?他不死都对不起他自己,毒蛇肉他食已成瘾,一日不食好若大病一场,十年啊,他再不死天理不容”。 “……仙师,您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含含糊糊的,外面传疯了,说他死于蛇妖之手……那玩意儿真成精怪了?”,不能够吧。 “哼,又是那个花花观主放的闲屁,甭信,实话告诉你吧,他是让人害死的,他那宅子让人动了手脚了,那人也算为民除害,人家没杀没抢,就在宅子四下留了几个洞,风一过……他也是该死”,有高人啊。 “啧啧啧,我听懂了,好家伙这么邪乎,他死不算,一院子的人没全乎的,疯的疯傻的傻”,竟是让人做了局的。 “可不”,程铁口夹了口肉扑哧笑道:“你这顿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一两一百文,我爱跟您喝酒,爱听您说话”,刘达叹了口气:“这毒蛇岭吃了多少人,当年跟师父上山习武时家里好好的,这一下山心都凉了,老屋都垮掉了,一怒之下我去抓了几条,结果把我弄到衙门口当了个看门的差人,这活儿我一点儿也不爱干,也就是在这混日子,谁愿意侍候个恶吏,我也就是没地方住。认识您……您胆儿肥,敢在衙门口对面摆摊算卦”,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在等人?” “等人,咱们两个等的是一个人”,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你无家可归,我也无家可归,漂泊一生如今六十了还是两袖清风一身瘦骨,我也累了”。 心头一酸:“我明白,那咱们等的人还得多久?” “快了,十天半月的吧”,总也有个盼头了。 “那就好”,心情瞬间舒畅:“仙师,那个花观主有没有真本事?” “自然是有,他善驱鬼,既可捉又可放,只他心数不端,驱鬼为财捉鬼更为财”,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他上哪府捉鬼哪府便是他驱的鬼”。 “仙师,张二胖也找他抓过鬼,他说张二胖府里有蛇精”,忒瘆得慌。 “一派胡言,是风”,程铁口摆摆手:“他驱鬼行,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反正我就觉得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刘达满心佩服:“我坐门口一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您给人卜卦,您的梅花术一绝,您可遇到过比您还高的高手?” “遇到过,那人甚是恐怖异常,凭几样东西就可把阳宅变阴宅”,程铁口苦笑道:“跟他斗法没赢,破了他的局我也自损八百伤了元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养伤我也整整养了二十年”。 第7章 近水楼台 掌灯时分,景怡晕晕乎乎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盏油灯拉上床幔,刚要上床休息景苏和景宁走进来:“小五,一个人可害怕?” “不怕,快坐”,景怡笑道:“托两位姐姐的福,我也得了二百两银子”。 “爹……从小到大姑父对我们都挺好的”,景苏眼圈儿一红:“姑对我们也好,周家三夫人踩鼓我们,姑处处护着,我们也准备养她老,可谁知一场急病人就没了,姑父怕我们受委屈这才把我们送回来”。 “别难过,姑母自然是希望你们过的好,这一千两你们怎么办?”,自己也发了。 “爹让我们买地,日后做嫁妆”,景苏笑了笑:“你呢?” “我明天让娘帮我买个小宅院,没有宅院我户籍只算寄居,还没正式落到县城”,心里也不安稳。 “嗯,你是小野村的,如今寄居李家不是长久之计,该买”,景宁拍了拍景怡:“你聪明,知道干正事,大姐竟还想买首饰送刘婆子,娘数落了她一顿,我看娘也是白说”。 “……大姐许是喜欢大牛吧,你们见过他吗?”,也不知人怎么样? “刚来时见过一次,两眼色迷迷的,专瞪人胸脯看,不是个好东西”,景苏撇了撇嘴:“常三也是笨,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可倒好,放个屁都脸红,五大三粗的汉子真是愁死人”。 “呵呵,他确实是喜欢大姐”,人不错。 “你们三个不睡觉叽叽歪歪的说你大姐什么坏话呢?”,景氏本来不放心女儿过来看看,走到门口听了一耳朵,三个丫头越说越不像话,忙走了进来。 三人对视一眼岔开话题,景苏笑道:“娘,小妹想让您帮她买个宅院,把户籍堂堂正正的落下”。 “好,小五是个稳妥的,交给娘了,明早吃了饭娘就去给你买”,又看了一眼三人:“你们三个鬼精,你大姐订婚了莫瞎叨叨,日后多尴尬”。 三人笑着应下不再乱说话。 景氏又叮嘱几句这才转身回房休息。 景苏苦笑道:“我睡不着也坐不住”。 “把大嫂给的丝线拿过来,我也不困咱们一起缠线”,心下叹了口气,一千两把人给砸蒙了,陪着说话吧。 “行”,二人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回房熄了灯上床休息,景泰叹了口气:“孩子她娘,这周家怎么送这么大的礼,我这心里一阵阵不宁”。 景氏苦笑道:“几个孩子也睡不着了,我也睡不着,三千两银子洒出来……想不通。小五明天想买处小宅院,孩子要堂堂正正的把户籍落下”。 “落,这孩子是个有远见的,如今二进宅院大的一百二十两,二十几间房呢”,心头一震:“明天赶紧给她买,老挂在府里不稳妥”。 “我也是这么想的”,景氏皱了皱眉:“小云这丫头拎不清,三个送出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鬼精,都有成算,到她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机灵的有几个就不少了,还能个个都精明啊”,差不多就行。 ”孩子他爹,我听人说大牛他爹跟赵玲她娘不清不楚的,让人在府里堵着了?”,也不知真假。 “嗯……刘涛怎么好这口?二管家抓着的,塞了点儿银子压下了”,心头一抹不痛快:“我说了他两句,他还不当一回事,听人说赵玲这丫头也完了,才十五,跟着孙成几年了,孙成压根儿也没拿她们母女当人,府里有几个不成器的下人私下给孙成二百文就能包一回,她娘五十文,钱根本落不到她们娘俩儿手上,也就是跟着吃吃喝喝”。 景氏心下一沉:“你可得留心些,别让大牛……”。 “我留心着”,实在是烦:“他真敢找女儿高低不嫁他”。 此时后巷子里刘大牛正坐在赵玲的房间饮酒,桌子上四个小毛菜,孙成边喝边看了一眼刘大牛:“大牛,三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牛瞄了一眼赵玲的胸脯,孙成搂过赵玲手直接伸进衣里,赵玲面色一讪刚要起身,孙成脸色一沉:“大牛兄弟又不是外人,他个毛头小子没见过男女之事,你陪陪我兄弟,陪好兄弟让大牛在三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把十八号院子给咱们一家住,到时候也没人打扰,免得一名二声的,关键日后都是金主,惊了人就不好”。 片刻后灯盏熄灭。 子夜时分,刘大牛心满意足的穿戴整齐,女人可真是个好东西。 孙成也起身披上袍子:“兄弟厉害,把个小娘们儿治的服服帖帖的,院子的事……”。 刘大牛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让小玲休息一天,下晌洗好身子专门迎接三少爷,我必把他带来”。 一觉睡到自然醒,景怡睁开眼一阵恍惚,好一会儿咧咧嘴,这里不是小野村,昨天不是梦,自己两世也终于有爹娘护着了。 起身收拾妥当,将床榻整理好,开了窗子一阵清风拂面,心头妥帖这才出了房间。 院子里静悄悄的,估摸都去上工了,忙往茅厕走去。 一身轻松的刚走出来,景云笑着开了房门:“小五快进来吃饭”。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爹娘的房间,娘不在,只有大姐一个人:“姐,爹他们都上工了?” 景云扑哧笑道:“不上工造反不成,再一个时辰就午时,也就张婶子在,怕也快去饭堂了。她们两个跟娘出去了,她们买地,娘去给你安宅”,边说话边拉着景怡走到桌前打开食盒:“早上白菜汤和窝头,还有几块咸菜疙瘩,汤快凉了赶紧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景怡面色一讪,忙坐下吃饭。 汤已经凉了,窝头个大,也比祖母和二婶做的好吃。 景云坐在一旁:“小妹,安了宅院娘说租出去,还住在一起,一个月能租半亩银子,一年六两租子”。 “……不租”,心下叹了口气,两世为人总算是混到个宅院,哪舍得租,好歹自己也得住几天。 “哥的银子给娘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呢”,景云看了一眼小妹:“我想买八身衣裙添置嫁妆”。 “……”,皱了皱眉头,这是个傻的吧:“您问过娘了?” 景云苦笑道:“我自己的银子……我想去问问大牛,又怕娘骂” 第8章 刘婆子的敲打 “万不可让刘家人知道……大姐,您好好想想,他娘明显是攀高枝的人,您先缓缓,拿不定主意就别拿主意,只当这银子没有。品品人性”,别回头都让人哄走了。 景云一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姐听你的,不说”。 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两个婆子的说话声:“哟,刘姐,又来看小云了”。 “她张婶子,忙着呢,我过来看看儿媳妇,后儿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上工了,日后总也得体面些,我特意上铺子给儿媳妇买了身衣裙,儿媳妇随她娘长的白白净净的,我给丫头买了件翠绿色的,半两银子就半两银子,丫头穿上我也心里美。日后不都是她们的,自己的儿媳妇我不疼谁疼,正好老头子开工钱了,给儿媳妇又买了对银镯子,趁年轻该美就美”。 “刘姐明白人,老夫人什么人,李家的定海神针,院子里的人都是有几分脸面的,日后升了大丫鬟工钱是小,油水多,你不亏”,张氏笑道:“那丫头嘴一份手一份,本份能干,你可捡到宝了”。 “可不,这两个儿媳妇都给我长脸”,刘氏美的一脸畅快。 景云脸一红就要起身。 景怡一把拦住:“姐,带她去您自己的房间吧,千万别说银子的事,死不许说” “姐记住了,安心吃饭”,说完忙迎了出去。 景云出去的时候张婶子已经出了院子去灶房上工,刘婆子拎着个口袋正四下撒摸着,景云忙上前施了一礼:“婶子来了,快屋里坐,娘出去了,家里就我自己”,边说话边笑着将人领进自己的房间:“婶子快坐”。 刘婆子坐下四下打量一下,又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坐……耳饰买的?” “府里给的,大管家把我报上去了”,景云笑道:“我也得了份赏”。 刘婆子点了点头:“好,娘给你做了身新裙,买了对镯子,上工也不能太寒酸。府里规矩大,你也十四了,进府机灵些,女孩子不可太轻浮,不可见人就笑。有几个贱婢平日不庄重让几个下流胚子堵到后花园子里给扒了裙子,七八个奴才把四个人给弄了,也就是消息瞒的紧,府里的人不知道。如今后花园子且乱,弄了一回尝到了甜头,一得空这些个爷们儿就拉着她们往假山里钻,敢不听话专往胸上咬,谁也不敢反抗由着人弄,那里不许去更别让人扒裙子,天气也凉了,里面多穿点儿,母狗不翘腚公狗再急也无用”。 景云脸色一白忙应下。 “娘进院子看了一眼,一共四家,每家窗子都开着呢,你的也开着……娘不是防谁,人走一定把门窗锁好,晚上一个女孩子更不许开窗,万一摸索进来一个爷儿们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敲敲打打好一阵叹了口气:“儿媳妇,娘没拿你当外人,说话难听,也实在是怕你小让人给欺负了去,老夫人院子里光大小丫鬟近百,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是几位老爷的小妾,这妾就不是人干的事”,边说边看了看一脸受教的小姑娘,容貌实在是抢眼,细皮嫩肉的这要是进了府可千万别学她娘,斟酌一下说道:“娘不瞒你,娘在李家侍候的是位贵妾,十三进门子,到如今二十三了,一个蛋也下不出来,人家当家主母是傻的吗,让爬床的贱婢生子?李家这么多年了倒是出了个贱婢,仗着老夫人喜欢她,借着老太爷酒醉爬床。可生下一子后脸让人毁了容,也没个名份,老太爷睡够了,又白得个儿子转手把她配给个瘸子,她自己的儿子贵为李家第十三爷,可到如今儿子长什么样她竟也不知,老夫人此生不许她踏进李府半步”。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娘竟爬了李老太爷的床。 “李家各房多少妾,有几个生出孩子的?九成九都让各房当家主母给灌了药,妾是什么,就是主人的玩物,玩儿够了要么跟人换要么卖了……造孽呀”,没几个好人:“奴才的命又低贱又苦,咱们就敛财,别的都是过眼云烟,你大嫂且能干,你多学学她”。 听着大姐房间里婆子肆无忌惮的敲打心下打了个哀声,明知道这种人无口德,大姐怎么不关门窗,万一院子里有人在不是让人笑话死。这个死婆子说话也忒损了,这日后过了门子,不用大牛伸手她就敢打姐,难怪两个姐都不同意,太放肆了,半点也没瞧起爹娘啊。 又连敲再损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急火火回府里上工。 送走刘婆子景云没再进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低泣声,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又低头吃起来。 景氏赶在开中饭的时间领着景苏景宁回来了,领了五个窝头三碗白菜汤一大块咸菜疙瘩。 景怡正全神贯注的编花结,一见三人进屋,忙起身上前帮忙接过汤盆:“娘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大姐呢?”,死丫头竟忘了打饭。 “刘婶来了,给姐送了件裙子和一对银镯子,估摸姐收拾包裹呢吧”,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买地了?” 景宁摇头道:“没买,一直在你院子里忙乎呢,户籍已经落上了,你这头小睡猪把你抬走也不知道。早上娘过来把你户籍拿走了,放抽屉里也不知上锁,一百二十两买了个大二进的宅院,本想着租出去,可一买完娘舍不得租了,好家伙院子里青砖铺地,房舍干净整洁,才盖了两年,二十二个房间,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娘想带咱们搬出去住自己开火做饭……我们俩个同意,娘说一年给你五两租金”。 “搬,不要租金,爹娘住说什么租金”,这可太好了。 “租金必须给,不然能租六两,娘这就省了一两了”,景氏摆摆手:“别争,还省八十两想干什么……你两个姐姐想买地,土地可以自己种可以外包,也可以租给朝廷。自己种可以建庄子,外包省心些但没有建庄子挣的多。租朝廷给的最少而且起始最少也要一晌地,少了人家不接,一晌十五亩,一晌五十两,一租就要永久租,不可抵当私卖转赠,唯一好处就是免朝廷所有的税务,土地世代承袭” 第9章 安宅 “娘,那我买一晌地租朝廷”,免税啊,自己是户主,必须租朝廷,蛇税实在是怕了,自己可没本事雇人抓蛇去。 “……租朝廷不论亩只论晌,一晌地一年租金才一两银子”,景氏皱了皱眉头:“你可想好了?” 景怡苦笑道:“娘,我有得选吗?我是户主是孤女,十五岁开始嫁不嫁人我也得交税,别的不难,蛇税我怎么办?您帮我买吧”。 景氏心头一酸,自己忘了女儿如今承在三弟名下了,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娘听你的,租你这院子一年租金五两,四年二十两,娘一次交给你四年的租金,买两晌地,一年好歹还有二两银子的进项,也算攒下了,免得日后让人哄了去,租朝廷没人再打你主意,你们趁热快吃吧,娘去看看你大姐”。 景苏一拉景怡:“听娘的,先吃饭”。 “……噢,谢谢娘”,话未说完景氏已经走了出去。 景宁一拍景怡:“银镯子和裙子你看见了?” “没看见,大姐把她领自己的房间去了”,苦笑着看了一眼二人:“这婆子不是善类”。 “肯定不是啊,你才知道,是个人也不能定婚只给一篮子鸡蛋,不行,我得去看看,别让她拿包铜的玩意儿把大姐给唬了”,景苏说完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景氏进来的时候女儿眼圈儿是红的,景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景云:“你婶子敲打你了?” 景云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也是为我好,没事”。 “知道就好,赶紧过去吃饭吧”,景氏叹了口气:“她说话没个遮拦,捡有用的听”。 正说着话景苏跟了进来:“姐,我看看镯子”。 “看什么看,别瞎想,你婶子断不会骗你姐的,赶紧的,吃完买地去”,拉着两个女儿走了出来。 吃过中饭,景怡留下,景云也被景氏带在身边,心头一股怒气,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她来敲打,必须搬出去住,让她连门也摸不到。 巧贞嫂子给的丝线颜色纯正,质量好,花色繁多,上午已经编了两个起头,索性徒手编制一对一米长的中国结,不为别的,新宅子总要讨个吉利。 临近酉时一对中国结正式完工,正满心欢喜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门外走进来个女子,中等身材,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周正,肤色略有些发黑,一身湖蓝色的细布衣裙,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 女子见景怡正出神的站在床边,失笑着开口说道:“你就是三叔家的五妹景怡吧”。 景怡吓了一跳,忙回身:“您哪位?” “我叫杜巧贞”,这一回头巧贞满眼惊艳:“难怪你哥夸你,长的真好看”。 “嫂子来了”,景怡施了一礼,上前拉过人:“多谢您的礼物,我用您给的丝线编了对结子,您看看可行?” 巧贞跟着走到床边眼前一亮:“你编的?”。 “刚编好”,呲牙一乐:“正美呢您就来了”。 “好看,正好老夫人差我出来买件喜庆的物件我还犯愁不知买什么呢,寻思着过来问问婶子。这可真是巧了,这么大一对县城还没有卖的呢,小京城倒有,老夫人踏春去过那里,当时掌柜的要价十两银子,只太占地方马车不好存放老夫人便舍弃了,正好我帮你卖了”,五妹手可忒巧了。 “……那辛苦嫂子……莫卖十两,老夫人不傻,丝线也就值一两半两的,手工九两一日她觉得贵了,否则人家怕占什么地方,只觉不值罢了,您只说四两,要五两您讲下来一两,她必日后更信您”,千万别给嫂子找麻烦,卖吧,这也是天价了,才大半日就挣这么多,知足。 巧贞心头一暖:“行,我听五妹的,这四两银子收好,红色丝线可还有?” 景怡笑道:“有,您甭管了,我自己再添,莫再往回拿,免得别人口舌长”。 又闲话几句,找了个干净的口袋装好,送走巧贞心头一阵欢喜,四锭小银子放在手心里一时间多了两分底气。 闷户橱第一次上了锁,攒着吧,第一桶金有了,日后做手工也饿不死。这辈子不用再交税又能靠手艺吃饭,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一炷香的时间后,景谷兴冲冲走进来,景怡笑着迎上前:“哥下工了,爹呢?” 景谷心情大好:“爹在你院子里忙呢,娘让我接你过去吃饭,今晚不回来住了,姑父给的布和棉花已经拉走了大半,剩下的给三个婶子了。娘让你把自己东西归置一下直接带过去,小云她们也马上到,在一道门跟常三说话呢,赶紧收拾,一会儿坐马车走,常三和常叔赶车送咱们过去”。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景云憋不住的笑:“小五,你那院子真好,干净整洁,娘添了几件家具可美,还给咱们添了梳妆台,连哥的新房都布置出来了。米粮也添了一屋子,今晚包菜包子,娘买了三斤猪肉都放里了,爹说你这院子值银子了,好家伙足有一亩半地,连杜婶杜叔都去帮忙了。房间忒多,哥嫂占了三间房,杜婶子美的合不拢嘴的笑,光一进门的倒座房就有七间,影壁墙上绘制的麒麟送子可好看,院墙两米高,院子特别严实”。 景宁一旁打趣:“确实是不错,爹娘欢喜的不得了,打算以后给你招上门女婿呢” “……呵呵”,心下叹了口气,可不养汉了,没瘾,上辈子受虐一回就够了,这辈子清清静静的就知足。 几个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常三抿嘴笑着偶尔偷听几句。 宅院在东城,离李府也不远,比外院到府里的距离据说还近百十米。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大管家说景三儿那个孤女把户籍牵走了,听说自己买了个院子,户籍落在自己宅院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景家分家怕是给她也分了不少,不必理会她,盯住周家那两朵花”。 “可老奴就怕她安宅景家都搬去,这便宜他们岂能不占?”,到时候怎么盯?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去牙行打听了?” “牙行不许查,况且四城不知买的哪边也没法查”,怎么办? “让老大去查”,老夫人摆摆手:“我现在心烦意乱,昨晚上一入睡就梦到一屋子的恶鬼索命,刚让巧贞那丫头买了对红煞冲冲晦气”。 周婆子这才注意到老夫人身后挂着一对火红的花结子:“怪好看的,巧贞花了多少银子?” “那丫头实心眼儿,小京城咱们看时十两,这回她在街上遇到了,人家要五两她死活磨到四两买下的,日后你重用她,动银子的让她去买”,是个本份的。 “忒值了,您放心吧,这丫头实在人,日后她负责采买”,周婆子忙应下随后说道:“您许没休息好,今晚老奴给您守夜,那老奴去告诉大爷一声”,忙又走了出去。 第10章 小钱袋子 掌灯时分,大老爷李敏进了老夫人厅堂,周婆子上前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 李敏点了点头:“劳婶子去院外守着”。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坐吧”,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双眼无神。 李敏走到近前心下一沉:“娘,您眼窝青了,鼻梁也是青的,您这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打了个哀声:“闭上眼睛一屋子恶鬼索命”。 宅子里不干净了:“我马上去观里找观主来做场法事” “嗯……景老三那个孤女在哪城买的宅院?”,老夫人招招手:“坐吧,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李敏应了一声坐在一旁:“那个孤女叫景怡,十岁,她今儿买了两晌地租了朝廷,又花一百二十两在东城买了个大二进的宅子,有一亩半地二十二间屋,景家今晚都搬去了,那处离府里多少近些,孤女户籍落她自己宅院上了”。 “……娘知道了”,老夫人眉头紧锁:“景氏莫非知道十三要回来?” 李敏叹了口气:“也有这种可能,昨晚听人说周老三给他们拉了一车布匹一车棉花,听周家人说给他两个女儿各留了一千两银子”。 老夫人低头一阵阵犯困,耳边一屋子的鬼哭狼嚎,拼命挣开眼:“去叫丫鬟婆子全进来给我守夜,府里下人七成放假三日,只留下些心腹,她们来找娘讨命了,红煞只能镇住这方寸之地,娘不敢动,让巧贞明日再把红煞买八对回来放到卧室”。 “儿子马上去,红煞也买,观主也得请,他捉鬼有真本事,我给他五千两他明日必到”,说完急火火走了出来。 常家父子和杜家两口子都被留下来吃晚饭,一桌子肉菜,又包了三大盆的包子,众人吃的比昨晚还解馋。 院子里一片热闹,院门口还挂上了两盏红灯笼,巧贞跟着景谷进院子的时候憋不住的笑,自己也有新房了。 景氏一见儿媳妇来了,忙领着几个姑娘迎出来:“丫头回来了,今儿怎么下工这么晚?” “婶子好……今天不让休息……”,巧贞上前跟景氏低声耳语几句。 景氏一怔,片刻后失笑道:“她怕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不管她,赶紧进屋吃饭,你娘还等着你呢”。 “婶子,我马上就得回去,让晚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守夜,外府的都放三日假,我过来让小妹赶紧再编八对,明天下晌我过来取,知道她没红丝线了,方才特意给她买了五两银子的放在一道门里了”,巧贞笑道:“正好也多个进项,您们帮她一起弄,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完”。 “我听懂了,婶子给你捡几个包子车上吃,让谷儿送你回府”,忙回身进灶房捡了十个包子装进口袋拎出来。 送走巧贞,顾不上吃饭,连杜婆子一起帮忙开始缠线。 坠子都会编,六个女子忙的团团转。 整编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时,八对大花结子总算是完成了。去除五两银子的本钱,六人每人分了四两半银子,剩下的丝线都给了杜婆子。 府里放假三日,杜婆子夫妇和常家父子都让景泰留下来了,房间多,该休息的休息,又重做饭菜继续热闹着。 两天挣了八两半银子,景怡就差搂着银元宝睡觉了,吃过中饭便开始补觉,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一阵恍如隔世,好一会儿咧咧嘴,这是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家。 起身穿戴整齐去了趟茅厕,又满院子逛了一圈儿,心情愉悦。 正转悠着,景泰和景谷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拎着几个白布口袋,景怡笑着迎上前:“爹、哥,您们怎么起这么早”。 “累坏了吧,爹上街买了油饼来,肚子都空了,你娘蒸了三大盆鸡蛋羹,咱们赶热吃早饭”,景泰笑道:“今儿缓过乏让你娘带你上街逛逛去”。 景谷咂摸咂摸嘴嘿嘿笑道:“好家伙,你就是个小钱袋子,两天挣了娘一年零四个月的工钱,连你巧贞姐都眼红了。老夫人还以为她在哪个绣坊买的呢,一听让连夜专门为她赶制的,奖励她办事得力给了对金镯子,又奖励绣坊的人每人一支银簪,一支一两十成银,你又白得一支,娘给你收着呢”。 说话工夫常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景泰忙招呼着吃早饭。 人多吃饭也热闹,六个女子叽叽喳喳一院子的笑声。 刘家的早餐是一兜肉的水饺,刘大牛低头吃的兴起。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大牛,景家搬出外院了,连常家父子都去帮忙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你”。 刘大牛一愣:“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几晚都是半夜回来的,跑哪鬼混去了?别让人给你退了婚”,不争气的东西。 刘大牛摆摆手:“他们不敢退婚,哪天我就骑了她”。 刘大柱吃了个饺子提醒道:“别太出格了,这么大的事人家都不找你,你自己检点些”。 刘涛心下一讪岔开话题:“给爹倒酒,大清早的说这干什么,景家搬家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不是早搬了吗”。 刘婆子一脸审视的看了一眼刘大牛:“娘听说你去十八号院子了?” “去了,陪三少爷去的”,刘大牛含含糊糊的说道:“刘成要下了整个院子,三少爷同意的”。 婆子心下松了口气:“赵玲陪了?” “陪了一夜”,刘大牛一脸无所谓:“少爷赏了五百两银子又给了不少首饰”。 “啧啧啧,这个小烂桃可发了”,竟给了那么多。 “赵玲放的开,把少爷侍候的舒服了呗”,刘大牛心头又一阵痒痒:“吃了饭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少爷怕是晚上还要包,我得过去提前说一声”。 “那景家你也总得露个头,也不知搬去哪了”,刘婆子咬了咬牙:“这个破鞋一根肠子八道弯,千万别把小云拐带坏了”。 “她敢,惹急了我连她一起骑”,刘大牛眼底一抹颠狂。 “那么个丑鬼……赶紧吃,吃完滚蛋”,胡咧咧个甚。 十一章 跟你爹一路货色 第一次走进古代的金楼满眼新奇,连木雕都涂满金漆,金箔满墙,入目奢华雍容。 景氏和杜氏领着景云四人从一楼逛到二楼,一上二楼入目都是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的饰品让景怡大开眼界。 一个个多宝头面堪称前世国宝,让人眼花缭乱,再近一步看了一眼价格心头一阵狂跳,最便宜的千字头,看上眼的都是万字头,这辈子也就只能看看。 除了景云在一楼买了对金镯子,别人什么也没买,一出金楼杜婶子叹了口气:“李府有高人,样式设计的太美了,我都舍不得出来”。 “银子也美”,景宁苦笑道:“喜欢的买不起,不喜欢的一堆,一会儿我把银饰都拿来换,正好金银五交,都换成金饰”。 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忒聪明了”。 “换”,景氏深以为然:“小云还有对银镯子一支银簪一对银耳饰,都换了,咱们回去取”。 几个人又兴冲冲的往回走。 一回宅子里巧贞也在,见众人回来笑着上前问好,景氏拉过巧贞:“不三日吗,你怎么出来了?” “白天老夫人睡觉不抓人,一过申时谁也不能动,大老爷让咱们轮流休息我就跑来了”,说完羞涩的看了一眼景谷。 “正好,她们几个都要去金楼换首饰,你跟谷儿也去吧,娘给你们拿五十两银子,喜欢什么买什么”,景氏笑着递过来五十两银票:“不花光别回来”。 杜婶子一旁笑道:“你就惯着她吧,都让你给宠坏了”。 工夫不大,八个人又叽叽喳喳出了院子。 十八号院子里的浪叫声渐渐停息,刘大牛一脸满足的爬起来披上袍子,赵玲起身妩媚的一笑:“大牛哥最威猛,比三少爷强的可太多”。 “哼,小爷我也就是个奴,否则我就赎了你”,大牛将人拉进怀里。 “知道大牛哥喜欢我,刘成跟娘去人市了,准备再买几个漂亮的小丫头回来……我也实在是闷的慌,三少爷给的银子让刘成要走了四百两说给我买首饰,可我怕他私吞,他必买包铜的哄骗我,大牛哥能带我去金楼吗,我手上还有一百两私房,不花我怕他又抢走,我也得给自己攒下些体己”,边说话边起身下地,从地柜里抱出个匣子,打开匣子取出一块玉佩:“这块多不值,二十两总值,给大牛哥做个念想吧”。 “多谢玲妹妹,哥带你去,孙成那个孙子下次防他些,别过些年人老珠黄了连几件傍身的首饰也没有”,心头火热收下玉佩,二人各自穿戴整齐,盏茶时间后两个人出了院子。 临近中午,金楼里的人多了起来,景怡第一个换的,娘给的金饰加上嫂子给的银镯子和簪都换了,直接换了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正好一两半金,虽然眼下戴不了,略大些,可到底是自己心怡的,十三四岁也戴得。 二两半银子买了一对金星耳饰,满心欢喜。 杜婶子频频点头:“这丫头会美,小瓜子脸,又生了对龙耳,戴这可太好看了”。 景氏扑哧笑道:“这丫头手也大,挣的快花的更快”。 景苏的金饰多银饰更多,折到了六两金,直接换了一个金项圈一对金镯子,二百两银子买了支倒转孔雀尾的金华胜,一戴上更添几分美艳华丽。 景宁的私房折到八两,添了五百两拿下了一副金头面,金头面戴上连景怡都怦然心动,四姐太美了。 巧贞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也十分抢眼。 景云彻底挑花了眼,娘把陪嫁的金饰都给了自己,想换的太多怎么办? 几个妹妹和嫂子大哥围前围后一顿帮忙海选,正忙的不亦乐乎,杜婶子和景氏沉了脸。刘大牛陪着赵玲走了进来,刘大牛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腰间垂玉,长的也一表人才焉然一副贵公子相,正跟金楼伙计说着话,明显都认识。赵玲一脸春情的紧贴在刘大牛身前,身上穿了件粉色的低领抹胸锦缎长裙,半挽发髻,长发披肩,娥眉淡扫略施粉黛,中上之姿如今更添几分风骚妩媚,刘大牛也不知跟伙计笑闹着说了句什么,随后极其自然的把人搂在怀里。 总算是挑的差不多,景云一回身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身,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景谷和巧贞景宁也看见了,只有景苏和景怡没看见,二人正被一个镶满珍珠的头面吸引,女孩子天生对珍珠没有抵抗力。 杜婶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氏,景氏摇摇头:“算了,这样正好,回去赶紧退,有其父必有其子,犯不上生气,扫兴,咱们去那边转转,我们俩个还没买呢,咱们两个也换换新”,说完拉着杜婶子拐进专卖珍珠的宝阁前。 景谷咬牙切齿的就要走过去,巧贞一把抱住人:“听娘的,跟他丢丑都犯不上,凭小妹一定找个更好的……常三还等着呢”。 景谷呸了一声被巧贞也拉到宝阁前。 景氏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串珍珠,死活给杜婶子戴了一条自己也戴了一条,一行人这才出了金楼。 从头到尾无知无觉的刘大牛压根儿也不知道景家的人在,也压根儿不会想到一家子穷鬼怎么可能逛金楼。 陪着赵玲买了几件金饰,一百两只剩下半两,二人才兴冲冲离开。 将赵玲送回了十八号院子,刚回自己家,一进厅堂刘婆子一个鸡蛋飞了过来,躲闪不及,月牙白的袍子上多了半个蛋清,蛋黄已经掉到了鞋上。 心头一股怒气:“娘,发什么疯,袍子值二两银子呢”。 刘婆子咬牙切齿的又扔过来两个,这回刘大牛闪开了。 刘大柱皱了皱眉头:“景家退婚了……人家一家在金楼看见你搂着赵玲买金饰去了,聘礼一篮子鸡蛋给还回来了,一件裙子和娘给的一对包铜的银镯子也还了,定婚契文也拿回去了,日后与你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你也太放肆了,众目睽睽之下若传到三少爷耳朵里都得罚你”。 刘大牛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那家穷鬼怎么去了?” “她们穷周家可不穷,周三爷给两个女儿一人一千两银子呢,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刘婆子心头火大:“跟你爹一路货色”。 十二章 母子相见 “吵吵巴伙的干什么,有失体面”,刘涛沉了脸色:“逢场作戏而已,这都容不得,她想找什么样的?顶天做个妾,哪个爷不是左拥右抱?你见哪个妾反了天?退婚就退婚,府里女孩子多的是,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识的东西”。 “府里那都什么货色,都让人拉假山里睡了”,刘婆子瞪了一眼刘涛:“别以为你的丑事我不知道,儿子都是跟你学的”。 “学就学,偷惺算什么丢丑的事?”,烦躁的摆摆手:“少唠叨几句,正好鸡蛋拿回来了,去买把韭菜咱们包点三鲜馅饺子吃,早上的太腻”。 “吃,吃,怎么不撑死你”,刘婆子一脸火大的走了出去。 退婚的速度极快,常三等在院子里,一见景泰和爹回来了忙上前:“叔……”。 “定婚契文拿回来了,去灶上烧了”,景泰递过来一纸契文。 常三心下松了口气,忙接过进了灶房。 景苏和巧贞嫂子正在灶房烧水,一见他进来景苏上前踢了一脚。 常三一怔:“二妹,你踢我干什么?” “干什么?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放屁都脸红,要躲到什么时候?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怕什么?”,完蛋的货。 常三脸腾的红了。 巧贞叹了口气:“常三,机会只有一次,再错失一次谁也帮不了你,喜欢一个人不能老藏在心里,连常叔常婶都不知道,你指望小妹能知道吗?好不容易退婚,你还等,等别人把她娶走吗?” 几句话,常三心头一酸打了个哀声:“我喜欢小云妹妹,可我穷,我怕小云跟我受苦”。 景苏又踢了一脚:“你怕她受苦就不怕别人欺负她?” “我……我找叔婶去说”,将手上的文契扔进灶膛,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厅堂里杜家夫妇和常德正陪着景泰和景氏说话,也不外乎宽慰一下两口子,谁家摊上这事也是闹心。 景谷彻了壶茶,刚斟了两盏茶,常三大步流星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地,景谷吓了一跳:“三儿……” 景泰和景氏也吓了一跳,常德皱了皱眉头:“挺大的人进门不知高抬腿”,竟让门槛子给绊倒了。 “爹,叔婶,我娶小云妹妹,从小我就喜欢她,可我穷又是奴,我怕她跟我吃苦,我怕小云喜欢的我给不起,所以我藏着放在心里……我现在怕别人欺负她,我不藏了,我娶她,从今以后谁也甭想欺负她”,说完叩了个头跪着不起来。 杜婶子扑哧笑道:“好事,我看两个孩子般配”。 杜叔点了点头:“够个汉子我喜欢”。 常德一惊,好一会儿抬腿踹了一脚儿子:“完蛋的货,早说何必让刘涛那个老东西得瑟这么久,穷不穷的爹娘给小云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爹回家让你娘赶紧准备,明日正式下聘礼”。 景泰摆摆手:“别人我还考虑考虑,小三子叔没意见,什么也不要”。 景氏笑着点头:“婶子也没意见”。 常德心情大好:“先立文书,回头我跟他娘把聘礼送来,小云这孩子我们都喜欢,要不要也给,给了我们高兴”。 “我们两口子做个媒证”,杜婶子看了一眼常三:“还不赶紧起来去找小云说明白” “谢谢婶子”,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家退婚,景云躲在自己的房间五味杂陈,太丢丑了,一时间心里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纠结着起身开了门,常三一脸正色的站在门外。 景云一愣:“三哥,有事吗?” “有,我娶你,今生只爱你一个绝不娶别人,更不碰别的女人”,小云妹妹这样的好女孩他刘大牛也是心瞎了,巧贞嫂子说的对,自己再不能错过。 景云腾的红了脸,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怕娘骂我”。 “叔和婶子都同意了,我跪下求的他们,你放心吧,我常三是穷,可再穷我也下聘礼,爹应下了,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必不委屈小妹。 “……三哥……”,心头一阵阵慌乱。 “早不敢说,因为喜欢不想让你跟我吃苦,可如今我更不想让你被人欺负,以后我护你一辈子”,常三一脸动容:“你信我”。 “我……信”,脸一红点了点头。 “姐夫,赶紧过来干活,叔说你做菜好吃”,景苏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 二人对视一眼,脸更红了,常三应了一声拉着景云走了过去。 突然就不怕了,突然就轻松了,二人心头一丝甜蜜。 两个人定亲众人乐见其成,当日两家正式结亲。 李府捉鬼三日,虽舍了五千两银子,老夫人又恢复正常。 景云跟着爹和哥也正式上工。 常三每早必到,晚上跟着一起回来,吃过晚饭再回家。 日子安静如水的过了七日,中秋节到了。 早上所有人沐浴更衣,都换了身新裙新袍,三个小平民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短袄长裙。 穿戴整齐出了自己的房间,众人都没出来呢,索性在院子里闲逛,刚走到一道门,院门被叩响,景怡忙开了院门。一开院门一愣,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高足有一米八,比哥高了半头,长的与自己八分相似,与哥竟也有五分相似也是仪表非凡:头束玉冠,一身丈青锦袍,腰间垂玉,足下一双锦靴。 李玉也吓了一跳,眼前小姑娘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眉眼如画,容貌出挑,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凭添几分娇憨,眼神清朗落落大方。 常三跟在一旁忙上前笑道:“五妹,这是李府十三爷……你亲哥,今日特来认亲,李府老太爷和大爷同意的,还送了两马车节礼”。 “……哥……哥快进来,姐夫也进来吧”,景怡这才回神,果然门外还停着两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张叔和顾叔。 李玉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你大哥李玉,我们同母异父,想不到小妹跟我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把我也震到了,小妹是平民?” “是,您快进来吧”,伸手拉着李玉进了院子:“我知您的存在,只不知是哪个,我们都知道您……李家怎么同意您认亲了?” “十三爷一直在书院读书,已经过了春考,又过了殿试,如今是正七品外官,回咱们县做了知县大人,昨天刚刚上任”,常三笑道:“李老夫人想不同意也不行,李家还指望十三爷撑门面呢”。 “哥当县太爷了……”,景怡心头一酸:“娘也熬出头了,快,娘想死您了”,急忙忙拉着李玉往二道门走。 刚进二道门景泰夫妇和景谷景云都迎了出来,一见李玉几人都是一怔,景氏心头一阵锥心之痛,这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容貌随了自己,一眼已经入心。十八年了,母子今日才得相见。 李玉一见景氏半面如画半面狰狞恐怖,心头一疼大步上前扑通跪地:“娘,不孝子来迟了”。 “我儿快起,都是娘不好,娘的错,我儿受苦了”,双手颤抖拉起儿子,母子抱头痛哭。 哭声凄凉,闻者流泪,连院外的两个车夫也抹了把泪。 景苏拉着景宁也走了出来。 景泰打了个哀声,一旁劝解几句,将李玉请进屋里。 十三章 一步登天 一进房间又重新见礼,景泰将一家人仔细介绍了一遍,李玉百感交集,自己竟还有一个弟弟四个妹妹,两个妹妹去了陈家,一个小妹成了平民孤女。 景氏也平复了心境,这才打发儿子将两个车夫叔请进来。 景泰拍了拍李玉:“当年你爹酒醉,李老夫人让你娘去送解酒汤……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当年你爹收了个姨娘想扶平妻,你娘是老夫人屋子里的二等丫鬟,她想借你娘把你爹的人留住。眼见你爹人留住,开始倒也挺好的,可你爹日日宿在你娘房里又让她恼火,可总算是在她院子里也就认了。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你娘有了身孕,她知道时已经被你娘瞒了六个月。她大闹一场,你爹让我把你娘送到庄子上,可到庄子里也不太平,让人下了几次毒,好在你娘机灵都躲过去了。生下你后没敢声张,满月后你爹前脚把你抱走后脚老夫人打发周婆子就来了,我个奴才哪敢拦,生生毁了你娘一张脸,永世不许她踏入李府半步。你娘一口气上了吊被我救下来,养了大半年的伤,就这么的,她不嫌弃我是个瘸子,一年后我们俩个成了家”。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一屋子的人唏嘘不已。 李玉眼底含泪:“爹把我抱走寄养在外县,刚满五岁他让耿叔带我去了京城书院,七岁入童生十岁考进秀才,后来侥幸十四岁过了举人,爹进京陪了我一年,贡生一过便在京城做了半年的县丞才开始殿试。是我自己要求回西地的,皇上索性把我分到原籍西平县来。我一回来爹才把身世告诉我,我便要求认亲,母亲开始不同意,大哥去说了她一回勉强同意了,将您们的卖身契都给了我”,取出六张身契:“常三和弟妹的身契也给我了,我把你们都落下了平民户籍,日后不必去李府上工做个平民吧”。 景怡心头一动:“哥,小野村在西平县管辖吗?” 李玉点头道:“在”。 “那您能取消蛇税吗?”,这坑人的蛇税赶紧取消吧。 “哥昨日上任就取消了”,李玉叹了口气:“前任县令贪吃毒蛇肉成瘾才设下这么条税,如今他死了,据说是让蛇咬死的,此后再无蛇税。毒蛇岭谁也不许去,开春儿修官道绕过毒蛇岭,日后出门也安全方便了”。 “哥威武”,景怡心头大喜:“您是个好官”。 李玉笑着取出几张银票:“景爹、娘,这一千两银票是儿子孝敬您们的,爹让大哥备了两车节礼您们留下过节,换个宅院吧,离县衙近些,我也好没事回家吃饭,不能住在小妹家里”。 景泰抹了把老泪满心感激:“谢谢县太爷认我,放心吧,爹一定让你娘过上好日子,咱们买处大宅院,给你留个正房,回家就住自己的屋子”,儿子孝顺,竟把一家人都变成了平民。 “我信爹,今日便去安宅吧,我也赶紧去县衙,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去县衙找我,两个妹妹不回陈家了,认祖归宗免得在那受搓磨,日后有合适的人家哥帮你们相看,咱们谁也不许做妾。小妹既承了三叔一房莫动,也让三叔九泉之下安心,他也有后人”,李玉起身看了一眼景氏:“娘,儿子该走了,前任留下个乱摊子,这段日子我没时间看您,过段时间好好陪您几日”。 景氏哽咽着点头:“也别太累,照顾好自己”。 众人起身相送。 依依不舍送走李玉,景泰和景氏带着景谷常三去了牙行。 景云关上院门回了娘的房间:“小妹,我不是做梦吧”。 景苏掐了把自己又掐了把景云,四人一阵傻笑,做梦也不敢想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临近中午,景谷兴冲冲跑回院子里,几个人忙迎出来:“哥,安宅了?” “安了,南城,离县衙隔了两条巷子,三进大院,好家伙一个宅院五百两,足有两亩半地大,这院子爹不让卖,给小妹做陪嫁,原也是小妹的。一会儿马车过来拉节礼,家具全不动。那边大哥也去了,全帮买的新的,你们几个机灵点,叫我二哥,大哥是县太爷别瞎叫,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你二嫂帮娘归置院子呢”,景谷心情愉悦:“大哥给爹娘各买了五十亩地,都是读书时自己攒的银子,李家大爷也去了,给了娘两千两,替他娘道歉来了,还送了一匣子首饰”。 一日安宅,景家也算是一步登天。 傍晚时分,刘家父子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刘婆子炖了一锅鸡肉端上来:“行了,别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常三走了狗屎运可常家别人老夫人可没放,杜巧贞放了,她家也没放,老夫人是放长线钓大鱼呢。眼下给他们点甜头,这不就钓出周家两条鱼了?敢情周苏周宁都是景家的种,有账不怕算,日子长着呢”。 刘大柱叹了口气:“娘,秀红说十三少爷是朝廷命官,李家再有钱也得借势,连大爷都去给景云她娘道歉去了,还给了不少钱物”。 “大爷什么人?有名的笑面虎,眼下也就是给十三爷个面子,放心吧,不出三年人家里子面子全找回来”,刘婆子一人给倒了碗酒:“十三爷一当上县太爷,李家祖谱立马将他过继在老夫人名下了,他现在是嫡四子,家产大老爷舍给他一份,为什么?还不为借他的势扶他升官进京,一旦进京全是皇亲国戚,只要一搭上皇家人他就是个屁,立马被踢出去,不信你们就看,不弄死他都是他命大,老夫人的手段谁也干不过人家,他一倒景家还是奴才,耍个手段谁也跑不了,到时候景氏必死”。 刘涛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摆摆手:“吃饭吧,亲戚做不成什么也莫乱讲,免得让人说咱们见不得人好”。 刘大牛一口饮了半碗酒:“我信娘的话,到时候景云我可得好好玩儿玩儿,先借常三这孙子抱几日”。 十四章 景林来了 新宅院比原来的李家外院还好,景氏买了五个婆子回来,一个看门,一个打扫房舍院落三个洗衣做饭。 从奴到主,几个人的日子每日过的晕晕乎乎的。 一进十月下旬,刚吃过早饭,守门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夫人,门外有几个……一共八个人求见,说是您爹娘投奔您们来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二弟没带爹娘去北地?” 景氏咬了咬牙:“走吧,把他们接进来,你娘这辈子吃定你了,他们真是打的好算盘,不找小五找你,分明知道小五手握文契他们没脸更没理,找你不犯病,你敢不养你娘就敢告官”,看了一眼婆子:“劳姐打扫出几个屋子来”。 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景泰面色一讪:“你放心吧,爹娘这回不敢挑刺,敢作妖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冲二婶养她老都应该,可冲祖母,那么个老刁婆子想想就火大。 景氏拍了拍女儿:“什么也别多想,有娘呢,走吧,咱们去接人,别愁眉苦脸的”。 景怡苦笑了一下起身往外走,众人都跟了出来。 景林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盏茶时间后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小姐,看貌相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穿着月牙白的长裙,梳了个荷包头,耳戴金星一身光华。 刚要拱手施礼,林氏一旁冲过来,声音哽咽:“可是怡儿?” 景林一惊! “二婶,是我”,景怡眼圈儿一红,上前抱着林氏:“又见到您了,快跟我进来吧,哥姐呢?” “真是怡儿”,又仔细打量一下,林氏抹了把泪笑道:“他们脸皮薄,都躲到巷子口去了”。 “二叔二婶快进来吧,爹娘让人收拾屋子呢,我一会儿去接哥姐”,拉着二人进了一道门。 一进一道门,前面是影壁墙,旁边一条长廊,长廊一侧是倒座的七间屋子。 景林看了一眼咂摸咂摸嘴:“丫头,二叔气短,我就住这吧,免得你娘有气”。 “一家人有什么气,您跟我进来吧”,拉着二人进了二道门。 刚进二道门,景泰和景氏领着儿女女婿和儿媳妇迎了出来。 一见景泰,景林眼泪掉下来:“大哥,我们徒步走了三日看到告示了,西平县取消蛇税……几个孩子直哭,爹娘也不想走了,可房产地业全折腾了,我无路可去,正好遇到了两个县城里做工的同乡,才知道您跟大嫂脱了奴籍安了宅院,我也只能投奔您来”。 心头一酸:“不说了,不哭,以后别调皮捣蛋让你嫂子不痛快,咱们一起住,有哥嫂吃的饿不到你们,屋子收拾好了,一会儿洗洗澡换身衣服,爹娘孩子呢”。 “爹气短,领他们去了巷子口”,景林叹了口气:“娘也吐口了,她错了,给大嫂道个歉,别跟她一般见识”。 景氏点了点头,拉过林氏:“小五都告诉我了,吃了她二婶八个月的奶,有她姐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弟妹心善,冲弟妹我什么也不说了,翻篇吧,旧事不提,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小五说她两个哥书读的好,咱们卖卖力气好好供孩子读书”。 “谢谢大嫂,怡儿打小就懂事听话半点不操心”,林氏心头一暖。 “我去接祖父他们”,景怡忙出了院子,景谷和常三、巧贞跟在后面。 景老汉蹲在巷子口,景元景文和妹妹景田景秀一脸的茫然又心头多了丝期许。 景老婆子坐在包袱上休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五这辈子指不上,可老大是自己生的,敢不养活自己就报官,县太爷是借光孙子,自己怕个什么。 景怡一到巷子口,景秀眼前一亮:“小妹”。 景元和景文一惊忙上前:“……真是小妹,你长高了”。 “还胖了呢”,景怡呲牙一乐:“哥姐快去院子里吧,屋子收拾好了,娘还让你们念书”,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景老汉,眼圈儿一红:“祖父,您回来了”。 景老汉抹了把老泪哽咽着上前伸手拍了拍景怡:“小五长大了,祖父惦记着你呢”。 “您别难过,回家了,日后再不走,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虽苦没挨过打,全仗祖父护着自己。 “……咳咳咳咳”,景老婆子咳嗽了几声。 景怡叹了口气:“祖母您别咳嗽了,您看见我扎眼睛,您大孙子接您来了,您大孙女婿您大孙媳妇都来接您了”。 景田扑哧笑道:“死丫头,还那么调皮”。 景谷三人也出了巷子口,景老婆子一见自己的大孙子扛不住了,老泪掉下来,景谷拉着巧贞上前认亲见礼:“祖母,我是景谷,这是巧贞,您没过门的孙媳妇” 巧贞笑着施了一礼:“祖母,爹娘让我们接您回家,日后哪也不去了,就住在一起,穷富再不分开”。 景老婆子踮着小脚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着景谷哽咽着点了点头:“孙儿像你爹,好看,孙媳妇也好看”,拍了拍景谷:“祖母喜欢你”。 “那是,三个带把儿的您全喜欢,丫头蛋子您看着全扎眼”,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景婆子自己也笑:“小五子惯是牙尖嘴利,跟你姑一个德性,得礼不让人”。 说说笑笑,众人拎着行李跟着景怡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又一番热闹。 众人被请进厅堂,一一正式认亲,算是一家人团聚。 景氏让常三景谷去酒楼买两桌席面,安排众人沐浴更衣。 又是一通忙乱。 每人都换上件细布的新裙新袍,景田景秀和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 一见屋子里的陈设林氏叹了口气:“小五苦尽甘来了,二婶也放心了”。 “二婶,安心住下,托大嫂的福,我挣了几两银子,花了点儿,还剩下六两您收着千万别给祖母,想吃什么买点什么,做个体己”,死活把剩下的六两银子塞给林氏:“家里还是祖母掌家?” 林氏苦笑道:“银子是她的命,谁也动不得,我们都一文没有,你二叔也没有”。 十五章 不白花 中饭异常丰盛,厅堂里摆了两桌,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景氏挨着林氏频频给夹菜,景怡硬头皮挨着祖母给续菜添饭。 景苏景宁、巧贞嫂子和景云照顾着景田景秀,一桌女眷倒有几分和乐。 景老汉看着一家人团聚总算是脸上有了笑容,看着景谷和常三轮番给自己布菜添酒心头一片妥贴。斟酌一下看了眼景泰:“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一儿四女,小五子给老三吧,不然爹娘过不去心里这个坎,老三还无后呢”。 景氏点了点头:“爹娘放心吧,小五户籍落下了,承了老三的孤女,只您们保守秘密,否则漏风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许说出来,谁嘴欠我跟你爹就死在他面前”,景老婆子脸一沉:“你们老的小的都给我记住,阎王老子问,小五也是老三的亲生女儿,谁也别想抢”。 众人连连应下。 一见众人应下,景老婆子拍了拍景怡打了个哀声:“你从小你二婶养大的,你三嫂虽待你不好有你祖父她也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她也命苦,人都死了莫记恨她,你承在你三叔名下祖母也喜欢你”。 景怡笑着点头:“为了您能喜欢我我也承,您安安心心的,三叔就是我亲爹”。 “有你这句话,祖母感激你一辈子,你二婶不错,待你视如己出,祖母都看在眼里了。扎不扎眼的你也没少气我,你那小驴子脾气日后招个上门女婿吧,否则你谁也看不上”,丫头也是个豪横的。 “那我努力挣银子,养汉也费钱”,景怡苦笑道:“我一个人过行不行?” “又说驴子话,那你就努力挣银子,招个老实巴交的,银子不死不许撒手”,老三哪能没有后。 景怡一脸正色:“行吧,那找谁我自己定,您不许搅和”。 “不搅和,搅和你也没听过我的,过十七岁再找,女孩子生孩子太早折损身体”,景老婆子满心满意,小驴子终于听了自己一回。 一听十七岁,心下松了口气,这要十三四岁逼着成亲实在是接受无能,当即满口应下。 一顿饭难得和谐,景林满心感慨:“哥,以后我们都听您跟大嫂的”。 景泰点了点头:“你嫂子嘴冷心热,一会儿吃了饭哥跟你去找先生,景谷常三也才十六岁,让他们也认几个字,免得看见告示都不知写的什么,景元景文争取今年考秀才,明儿添几辆马车,咱们赶车拉脚,大银子挣不来也饿不死”。 景林满心感激:“我听哥安排”。 景老汉笑道:“先把大伙儿户籍落下,否则也不安心”。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撤下桌子,景氏抱出个大锦匣子:“李家大爷给了两车节礼,又给了我一匣子首饰,金银十成,正好今儿人也全,咱们都见见新”。 巧贞和景云起身帮忙,景老婆子分了一支金钗两支银簪一个大金镯子一个大金镏子,男子一人一支银簪一支金钗,林氏一金两银外加个大金镯子,余下的几个姑娘媳妇都是一金一银。 景老汉笑道:“大儿媳妇也是舍得,爹一辈子没戴过银簪,有一两银子沉了”。 林氏满心感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分了首饰皆大欢喜,兄弟两个出门找先生买马匹车辆,景老汉和景老婆子回房休息。林氏过意不去满院子找活干,让景氏赶回屋里休息。 各自回屋,厅堂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景宁叹了口气:“娘,都舍了,再要您可要不回来”。 景苏深以为然:“祖母还问我周家给的一千两干什么花了呢……就陪她去个茅厕就被盘问了,敢情祖母什么都知道”。 景氏摆摆手:“分吧,你二婶不糊涂,四个孩子都挺好的,你们都有他们没有心里不舒服,你爹更不舒服”。 景怡低头不语,景氏扑哧笑道:“银子都给你婶了?” 景怡点头苦笑:“祖母是守财奴,连二叔也分文没有更别提婶子,给她撑撑腰吧”。 “好孩子……娘一人给你们二十两银子,自己留着傍身”,起身又进里屋拎出来个口袋,一人分了二十两银子。 几人都默默的收了起来。 傍晚时分,兄弟两个赶车把两位先生接进府里住在前院,景谷和常三兴奋不已,自己也能读书了。 所有的开销都是景氏出,众人自然谁也没有意见。 日子顺风顺水的进了腊月。 周婆子忧心忡忡的往火盆子里夹着炭,李老夫人失笑道:“慌什么,老大已经摆平了,你辛苦一趟去景家送份年礼,一帮子穷鬼还指望咬咱们李家一口呢,送三位小姐一人一个金项圈儿,听说景老三那个孤女也住那,大方点儿,送她一百两银子,给景氏送五百两。巧贞……罢了,也给她个金项圈儿,到底是跟了我一场,那丫头不错,日后我还得用她呢,再送她对金镯子添箱,玉儿面子我得给足。景家老二一枝不必搭理,让他们眼红窝里闹才好,穷人惯会窝里闹,别让贱人的日子太舒坦了。另外拿三千两银子救济寒民,就说县太爷的意思,都过个好年”。 周婆子一惊:“您打算扶持十三爷?” “必须扶他一把,最迟让他后年进京,一进京凭老大的手段,李府小姐少爷这么多,庶子庶女到现在我都记不全了,到时候统统铺路,一旦攀上高枝就地弄死李玉,他活着是我最大的耻辱,他一死景氏也让她跟她儿子去”,眼底一抹恨意:“身为奴才竟敢欺主我必不容她,容忍她跳跶到现在我已经是仁慈”。 “那老奴就懂了,老奴这就去”,心头一振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的厅堂里一样的算计,周三爷喝了口茶:“娘,县太爷把不少肥差都给我了,年礼您怎么安排的?” “景老婆子惯挑小理儿,认钱不认人,给她二百两,不溜不踩,给景氏五百两,一大家子吃她喝她,县太爷不说也记挂,给景林……给他一百两,到底是你二舅哥”,人也忒多:“两个丫头一人一百,老三那个孤女给五十两,别人都十两”,也差不多了:“差事挣了多少?” “油水多,盐我外卖些,县太爷允许的,小十万两吧”,周三爷笑道:“县太爷不糊涂”。 “那就都翻一倍,少了也难看,早些送,爱买什么买什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县太爷送块好玉”。 “是,娘,我这就去安排……县太爷说过了年就修路”,一修路就该升官了。 “那就再翻一倍,到时他赴京必带着咱们”,不白花。 十六章 请师爷 两家年礼一起送来,院子里热闹异常,景泰留周三爷吃了顿便饭。 景老汉和景林作陪,两位先生也一并请去喝酒。 后院景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儿媳妇:“八百两娘收着了,这是你妹孝顺我的,老了没银子心里慌。老二的四百两留下做路费,进京且费银子,缺多缺少的那个贱人好脸面,她必给你们拿。两个孙子一人四十两自己零花,两个孙女的你要下来,八十两银子呢,日后出门子总也得装脸”。 林氏苦笑道:“娘,大嫂人多好,您不能老贱人贱人的,让人听到必把咱们轰出去……我看大嫂都让几个侄女自己攒银子,两个丫头也大了……”。 “必须要下来,你拿不住交娘掌管,女生外向,再有银子还了得?另外,一个不许定亲,等过个一年半载县太爷必高升,到时候进京找个权贵人家给两个孙子铺路,不差这在这院子一天我也住不下去,实在是懒得看那张鬼脸”,景老夫人沉了脸色:“也就大孙子不错,小驴子也行,别人我看着扎眼”。 “……是,娘”,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女儿的银子自己终还是没给守住。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李家连小驴子都给了一百两,对咱们不闻不问的……你机灵些,县太爷一回京怕是她要攀高枝,一旦攀上高枝回头必收拾贱人,咱们景家姑娘赛天仙,到京就分家,免得受他们连累。两个丫头必须寻门硬亲,否则两个孙子必被打压没有出头之日。小驴子我什么也不指望了,只希望她安安稳稳的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把森儿的香火延续下去。景苏景宁跟我不亲,问两句说一句,都指望不上,也就只能靠景田景秀,没事多给两个丫头做几身衣裙打扮打扮,景家翻身还得靠老二,娘打小看他就行”。 林氏心头一沉:“娘,您说李家做这一切都是假象?” “不然呢?越过咱们分文没有,分明让咱们眼红内斗,人家能算计到这一步岂会放过贱人?眼下委屈求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没安好良心。 “那我必须告诉大嫂,否则咱们也对不起人,孩子们也得埋怨我”,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没拦着,告诉也没用,无解,也就大孙子可惜了,自己想个什么办法把大孙子保下呢? 好一会儿扑哧笑道:“凭我大孙子的貌相找个权贵嫡女也找得,到时丈人就护着他了,巧贞……不般配,勉强做个贵妾吧”。 程铁口抿了口茶,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县太爷,您可要卜卦?” 李玉摆摆手:“刘达很佩服您,我很佩服他,已经升了他做班头,今日来请您做师爷”。 程铁口苦笑道:“老朽何德何能?” 李玉从卦签里抽了一签:“第九卦,您帮我解解”。 “苗逢旱天尽焦梢,水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长吁气,是从款来莫心高”,程铁口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此卦告诉您,您要做的事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应当积存力量,不可操之过急”。 李玉一脸凝重:“……您知我要做什么?” “修官道”,程铁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力量有限,强行而为必被桎梏,还差一把助推,您要自励风范,推行德教。《象辞》说: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乾,乾为天,和风拂地,草木低昂,勃勃滋生,这是小畜的卦象,您三年之内不可轻举妄动积存实力,否则……不顺”。 “晚辈愿闻其详”,心头一沉:“不顺在何处?” “能取消蛇税老朽敬您是个清官,蛇税十年死人无数,却一直在,为何?”,毒蛇一身是宝,税力可抵西平县九成税,如今您体恤百姓取消蛇税,您银子从何处来?无银拿什么修路?靠李家大爷?靠周三爷?靠谁都是一步错棋,您要稳中求升。您带多少任务上任?那么多任务慢慢来,还要自筹,您自己多少银子?日子且长,何必急在一时”。 李玉长施一礼:“……晚辈受教,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程铁口起身拱手:“老朽遵命”。 景怡手拿三百两银票递给景氏:“娘,您辛苦帮我买个铺子吧,直接交牙行往外租”。 “娘这就去”,看了一眼景云:“小云怎么安排?” “娘,我们俩个就八十两……常三不要,我想添几件首饰”,也攒下了。 景氏又看了一眼景苏景宁:“你们呢?” “娘,我们买地散租”,景宁笑道:“免得放手上乱花”。 “那跟娘走吧”,母女三人出了厅堂。 林氏叹了口气:“小五……” 景怡苦笑道:“二婶,既然已经知道李老夫人的意图咱们小心就是,总不能不生活,日子还得过,早做筹谋。两个姐八十两不多也不少,您给买地散租出去,四两一亩能买二十亩,用银子您再卖,给祖母就是进了老虎嘴谁也抠不出来,祖母才五十岁,动不动老死死的谁也没撤,买地祖母保证一点儿意见没有”。 “那二婶也去”,林氏心下一动,起身忙追了出去。 景云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小妹:“小五,依你看祖母猜的是真的吗?” “是”,景怡添了两块炭:“不然两个姐能买地吗?” 心头一阵不解:“……娘手上还有近五千两,娘怎么不买?” “您怎知不买?我猜娘要助大哥一把”,景怡盘算了一下:“晚上便知了,您先别买首饰,又不缺也不差这一日”。 巧贞坐在一旁笑而不语,景怡竟然是亲小妹,景苏景宁也是亲的,自己还没过门,话不可乱讲。 她不讲景云偏偏想知道:“大嫂,您怎么安排?” 巧贞笑道:“我们给娘了,听娘的”。 前院的酒还没等喝完,景氏已经带着林氏和两个女儿回了院子。 巧贞忙将几人迎进厅堂:“娘,您们怎么这么快?” “就两条巷子能不快吗”,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儿你大哥也在,娘盘问了一下,你哥带着任务回来的,反租朝廷的土地贵不说租子还奇少,你大哥带了五千晌的任务,五年内必须售完,多不限多。另外,蛇税取消了地方税务还得加,否则入不敷出。五年之内还得修官道,与邻县的官道要接上,如今前后两县都修完了,只剩咱们西平县……娘手上七拼八凑一共五千两银子,给你大哥买了一百晌地永租了朝廷。你二婶给两个姑娘买了普通的田地二十亩。之后我们去了牙行,普通的铺子百两一个娘给小五买了三个紧挨着的,娘没租,出了正月再租也好算账”,边说边递过来房契。 景怡笑着接过:“谢谢娘”。 十七章 惜福 “苏儿宁儿都买的租朝廷的,她们两个买了三十五晌地”,景氏笑道:“也都尽力相助了,积少成多吧。你大哥给爹娘买了百亩地让我卖了四百两,给你爹也买了八晌地,咱们家也免租子”。 “娘,这么一会儿您可忒能干了”,巧贞笑道:“我都没想到”。 林氏一旁笑道:“大嫂可有主意,直接让县太爷给我们分户了,景元和景文考秀才在西地考,不用去京城,常三和谷儿考童生也在西地,县太爷已经给报上名了,出了正月就考”。 “想卡咱们景家脖子门儿也没有,让他们都读书”,景氏笑道:“豁出去穷几年,又不是没穷过,几个孩子都要强必差不了”。 景云皱了皱眉头:“娘,我怎么办?” 景氏摆摆手:“你自己凑合一百两给常三买两晌地,日后他也是一家之主免税,日子也省心”。 “我让当家的也买八晌地,他也省心了,一年八两银子也够用”,林氏满心欢喜:“两个小子的买散地租出去,都宽松宽松”。 几个人在厅堂里叽叽喳喳,景泰笑着走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氏笑着问道:“妹夫走了?” 景泰点了点头:“走了,常三和谷儿赶车送走的,二弟和爹让娘叫去了”。 林氏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目送林氏离开,景氏将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深以为然:“给老大买得,免得没银子他也不硬气,咱们这日子已经挺好的了,一县之长他更难”。 林氏一进景老夫人的房间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一天天不够你咋乎的了,坐吧”。 林氏面色一讪,忙点头坐下。 “我看你们进进出出的,干什么去了?”,没个规矩,进来不知敲门施礼。 “娘……”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老夫人脸色一沉:“谁许她五千两都败祸了,县太爷是李家的人她显什么眼?谁允许她给分户的。一肚子小肚鸡肠,花光银子就惦记我这八百两银子呢”。 心下一惊:“……娘,嫂子没……” “甭替她说好话,一个贱人忒能算计了”,心头一股怒气:“老二的四百两不许动”。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买,分家是正路,买八晌地,给两个孙小子也减轻负担。一年八两够用,你八百两也买地,死抠银子干什么,买十六晌,一年十六两银子够你花了,老大媳妇不错,你也别一毛不拔,否则老大日子也难过”。 “……老二买就行了,我不买,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马上要过年了……我给一百两银子,你交给老大办年货”,递过来一百两银子:“脑袋一热哪能过好日子,总得有个人有钱,一大家子人呢”。 景老汉叹了口气:“你大方一回,再加一百两,没有县太爷你一文也没人给”。 老夫人痛快的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又瞪了眼林氏,多嘴多舌。 傍晚时分,李府大爷李敏一脸心事重重的进了老夫人的厅堂。 周婆子忙给斟了盏茶守在院外。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出了什么事?” 李敏端起茶盏叹了口气:“娘,十三说暂缓修路没银子”。 老夫人一愣:“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听程师爷说这次十三带任务回来的,朝廷给了五千晌地的任务,蛇税取消还要加别的税,县衙早空了,入不敷出”,饮下口茶:“公函我看见了”。 “县衙不空才怪”,老夫人扑哧笑道:“娘买两千晌地,你买两千晌,修路你资助他五万两”。 李敏一愣,好一会儿低头一阵笑:“娘大气,周家许家钱家各买了一千晌地,我买了两千晌,以您名义买的,五千亩任务完成了。税务加了五个,跟邻县一样。如今只差修官道,周老三联系的人工,许家包沙石,钱家资助了一万两,我资助了五万两,十三说过了年就修路……给我们放了水,正好年关,物价小有涨幅也在情理之中,从小京城开始各县都涨了”。 “臭小子,还吓唬娘一把,明天开始把房价铺面都搅和起来,赶紧狠捞一笔”,银子不能白花。 “我听娘的,他们几家也有这个想法,今晚怕就开涨了”,李敏看了一眼娘:“万一干好不调回京城咱们怎么办?” “才十八岁就这么能干,岂有不归京之理儿”,老夫人摆摆手:“不用操心这,先放开手脚大捞一笔,娘明天也找五个人搅和搅和,那帮子穷鬼死守着银子不花干什么”。 “行,那儿子也再安排些人”,忙起身走了出去。 县衙后宅的厅堂里,刘达憋不住的笑:“程师爷您可真厉害,三言两语的把县太爷十年任务都给完成了,好家伙几家比着花银子”。 程铁口冷哼一声:“都憋着劲儿跟县太爷回京呢,看着吧,年前家家都得狠捞一笔……也没办法,只能先保住他们,否则一个任务也完不成”。 李玉拿着自己的地契苦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地,也就娘实心实意惦记我”。 “这世上有一个人惦记着就行”,程铁口拍了拍李玉:“看看我们俩个你就明白了,景氏待你可以以命相护,你娘是个刚强的,惜福”。 心头酸楚:“晚辈惜福”。 景怡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打花结子,睡觉又太早,也没有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古代的夜生活就是个无聊。 刚编了一个小花坠,景田和景秀笑眯眯的走进来:“谢谢小妹,我们也有地了,爹刚帮我们租出去了,两个哥的也租出去了”。 “有什么好谢的,本来也是你们的,祖母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回让祖父数落也拿出二百两给了大伯”,景田笑道:“这可真是头一次”。 “哟,还真是头一次”,不容易啊。 三个人叽叽喳喳闲话夜半,这才散去休息。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拎进来个火盆子,景怡忙起身:“娘,您怎么这么早”。 景氏笑道:“娘想问问你,三个铺子租娘可行?只娘眼下没多少银子,还得上货,过段日子给可行?” “行……那您把花结子帮我卖了吧,忒多了,卖了我再添些丝线”,这可好。 “娘也就是这么想的,那娘跟你爹你嫂子这就去,你嫂子也编了许多”,景氏拍了拍女儿:“昨天娘没租就安这个心了”。 第18章 突涨的房价 吃过早饭景泰赶车带着景氏和巧贞出了院子,马车里装了十几袋子的花结子,谁也没闲着,都编了不少。 中午景林带着林氏去送饭,二人一走也没回来。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都是个没长心的,就小驴子机灵添了三个铺子,估摸年前能卖的好,你也多给孩子们买点儿丝线,我也编些”。 景老汉点了点头:“行,你那手艺谁也比不上,就编那个长寿锁,我爱看”。 “那锁得三天能编一个,那全买红丝线,年前家家图个吉利,红的不压货,买二十两回来给她们分分”,取出二十两小银票递过来:“顺路去铺子看看”。 景老汉接过银票走了出去。 申时将尽马车回了院子,老夫人扶着门站在门外:“买了?” “买了,孙媳妇给买的,便宜不少”,景老汉笑道:“街上人可多,都在那帮忙呢,三个铺子不小,买卖可红火,赶紧编吧,怕拉走那么多明天半天就得光,孙媳妇说长寿锁能卖十两银子一个”。 “编”,老夫人又踮着脚进了屋子里。 丝线一分,几个丫头忙的团团转。 傍晚时分五人回了院子,景氏拎着个口袋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忙起身接过口袋倒了盏热茶:“娘,赶紧驱驱寒”。 景氏连喝三盏茶笑道:“今天可发了,你嫂子捣腾了一车头花,疯抢,今天她能挣二十两。娘捣腾了一车木饰帕子加上咱家的花结子也卖的红火。你二婶可会卖东西,脾气还好,今天可把她累坏了,娘也挣了七八两银子。你的花结子让几个大户包了,一共卖了十五两,有碎银有铜板,自己收起来吧”。 “您们可忒能干了,明天我也帮您去看铺子”,厉害啊。 “谁也不许去,人多让拍花子拍走就麻烦了,今儿听人家说丢了四五个女童,都报了官,就在市集让人给偷走的”,景氏脸一沉:“明天你嫂子也不让她去了,就我们四个,你祖父给咱们送饭”。 “丢女童?”,心下一悸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我不出院子”。 刘家今晚包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端上来,刘涛端起碗喝了一口酒:“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刘婆子笑道:“我也喝一碗,给我也倒上”。 “老娘们儿家家……挣多少钱?”,必是挣银子了。 “周姐今儿让我跑腿儿,把县城的房价给搅和起来了,老夫人今天挣了五千两,赏了我五十两,咱们一共五个人搅和”,取出银票笑道:“明天挣的更多,老夫人说明天还有赏”。 “这大年下的,疯了吧搅和房价”,有人买吗? “县太爷出正月修官道,此时不涨什么时候涨?”,没文化真可怕:“挣银子还管什么年节,谁怕钱咬手”。 刘大牛趁热吃了几个饺子:“涨了,商铺炒的更厉害,少爷的两个铺子已经涨到一千二百两了,打算一半日出手呢”。 刘涛拿起银票咧咧嘴,赶紧给倒了碗酒:“孩子他娘能干,当初我娘就说你是个装钱的匣子,有这五十两银子咱们也赶紧买一个,捣腾捣腾”。 “我也活心了,来钱真快呀”,刘婆子喝了口酒一脸的兴奋:“大爷可真厉害,找了几个手下假装囤宅子,也不怎么折腾的,才一个时辰满西平县全知道了,如今家家都想捞一把”。 “你就盯死老夫人,她干什么你干什么”,刘家也该翻身了。 吃过晚饭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点了两盏油灯:“二婶快坐,今儿累坏了吧”。 “累什么”,林氏拉着景怡坐下,一脸神秘的说道:“今儿我看有人卖铺子了,象你铺子那么大的涨到了五百两一个,你叔让我告诉你一声,见好就收赶紧让你娘帮你出手”。 “……五百两?”,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啊?” \"什么真假,我跟你二叔都打听清楚了”,合适,赶紧卖。 “行,那我告诉娘一声去”,一日之间竟然涨了这么多。 “去吧,你爹娘也知道,只你娘说再等等,怕过两日还得涨,二婶琢磨着不行先卖一个就回本了,省下两个全是赚的”,不亏:“去问吧,二婶也回去赶紧编,你二叔说以后什么也不干了,就编这,编一年,年前十几二十天也卖光了,省心省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送走林氏,景怡进了爹娘的房间,景氏一见女儿进来扑哧笑道:“你婶子告诉你了?” “嗯,娘,怎么涨这么狠?”,吓人啊,才一天。 景泰添了两块炭火:“你那宅子现在也值三百两”。 “……房价怎么都涨起来了,有人买吗?”,太奇怪了。 “你祖父说牙行里全是人,外县的都跑来囤房子了,过了年修官道,这么多年房价也该涨涨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沉住气,明天还得涨,你娘说这手段一看就是李府大爷出手了,县城里李家占一半产业”。 “……卖,明天把货清清,过晌卖,我那宅院也卖,西平县有什么?外县人疯了来买,一个毒蛇岭谁不哆嗦,估摸外县人也是他们找人装扮的”,忽悠完又得跌价。 夫妻两个一愣,好一会儿景氏点了点头:“娘听懂了,那就卖……你哥的土地任务完成了,刘班头在市集遇到告诉娘的,银子这么多你要怎么安排?娘估摸四处房铺明天必炒到两千两” 心头盘算了一下:“给祖父祖母各一百两,二叔二婶五百两,您跟爹三百两,剩多剩少的买地租朝廷,任务完成不完成的也好看些。另外虽租金少,但一亩地合到三两三也便宜,我也省心”。 “呵呵……怎么分了一千两?”,丫头想干什么? “二叔不坏,也就是穷,两个哥又念书费银子,他四百两都买地也没主意,也就是怕您不愿意硬头皮买的。祖母不吃亏,给了爹二百两她能记挂一年,换个方式还回去她也就不唠叨您了,这我也挣了一倍就知足”,什么也没有自己也清静。 “爹娘不白疼你,你二婶也不白疼你,娘听你的”,欣慰的点了点头:“小五大气也给娘撑腰了”。 十九章 不体面 景泰什么也没说,女儿给撑腰,这辈子知足。 三人又闲话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干活。 早上天刚亮,景氏林氏四个人早早吃过饭坐马车出了院子。 景老夫人也早早起来吃了口饭继续编她的长寿锁,整个院子倒数几个下人最轻松。 中午景老汉刚套上马车准备送饭,四人回了院子。 景老汉一愣:“怎么回来这么早?” 景林笑道:“爹,小五铺子宅院都卖了,好家伙一个铺子卖了七百两,三个铺子一共两千两让人包了,宅子卖了五百两。小五给您跟娘一人一百两,给她二婶五百两,她娘三百两,剩下一千五百两买了三十晌地直接租了朝廷,早上一个时辰把货都清完大嫂就把铺子给卖了”。 景老汉叹了口气:“小五子不白疼,财不黑,知道心疼人,那我省得送了赶紧吃饭吧”。 一行人回了厅堂。 四个人边吃饭边叙话,景泰看了一眼爹:“现在整个西平县的房价都翻了几倍,越贵越都抢着买,回来路过金楼时人更多”。 “差不多就行了”,景老汉起身一人给倒了盏茶:“小五子想的开,一年现在一共三十二两银子,咱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一年二三两银子够了,三十二两肥吃肥喝。饰品多少都不够,银子眨眼就没,谁也别去跟凑热闹,没好的,估摸陈年八辈卖不出去的人家都拿出来处理了,咱们不跟风”。 景林笑道:“爹,不攒金饰攒纸票子不成?人家抢购金银饰品有几个是为了美?都是规避风险,金饰如今没涨价,您知灯油都涨了一倍吗?猪肉都涨了十文,市集上的东西如今全涨,四个孩子日后都得成亲,不先准备一些到时候也没银子买了,一会儿吃了饭我们也去抢购些”。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也就年前涨,过了年都得跌”。 林氏笑道:“爹放心吧,不多买,一个孩子给准备两件金饰,也就是帮他们存点儿私房”。 景老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四个人吃完饭又急火火的去了金店。 回了自己的房间,景老夫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编制花式,景老汉笑道:“不急,慢慢编吧,大儿媳妇把小五宅院铺子全卖了,外头房价疯涨,一共卖了两千五百两,小五就买了三十晌地,余下的一千两都分了,她婶她给了五百两,她娘她给了三百两,咱们两个一人一百两”,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老夫人放下丝线接过银票:“这小驴子老二媳妇可得继了,好家伙给她五百两?” “五百,物价全涨金饰没涨,他们四个全跑去金楼了,都要给孩子们添两件金饰”,景老汉满心感慨:“老大媳妇不错,一般的人也不让孩子给”。 “哼,她可做不了小驴子的主,都是二儿媳妇拉帮长大的,她换过一块尿布?”,老夫人撇了撇嘴:“我也添,金银五交,添金合适,你也去金楼,三个孙子一人给买一金,丫头蛋子一人一个银镯子,两个儿媳妇一人一对金耳饰,给我也买对金耳饰,小驴子和孙媳妇也一人一对金耳饰,你自己也添个大金镯子,用你那一百两买,一共有三十两打着滚的买,七十两我不要自己留着零花吧”。 景老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李老夫人坐在厅堂里怡然自得,周婆子小心翼翼的端进来一方银盘,银盘内盛着一个银碗放到桌子上:“小姐,趁热补补,鸡汤熬制了一上午了”。 老夫人喝了一口问道:“给老大送去了?他那边怎么样?” “大爷饿了,喝了一碗又吃了两个鸡腿,大管家盘账呢,估摸今日最少挣五万两,金银五交,金楼火爆,两个金楼今天卖海了,连积压的旧样子都疯抢,是金就买,越沉重的越走的快,大爷说明日只需半日所有积压的金饰就全空”,周婆子笑的一脸畅快。 “这些个穷鬼倒都有不少家底,卖吧,老样式积压有八九年了,看的我都想吐,毁了重做又是一笔银子”,不值当的事:“宅子里怎么样?” “……小姐,老奴听说孙成开暗门子了,赵玲那丫头一次二百文,她娘一次五十文,连府里十几位少爷都去过”,别弄回什么脏病来。 “暗门子?”,老夫人眉头紧锁,盘算一番说道:“他那么爱干这差事,让他去西地小京城开个青楼吧,那里公子哥儿多,让老大安排此事,另外挑刚进府长的好看的小丫头带过去二三十人,你去人市再添点儿新鲜的,别在眼皮子底下弄,免得十三把他们一窝端,他想当清官容不得这”。 “老奴这就去”,周婆子忙走了出去。 程师爷背着手在县衙后院子遛达,刘达匆匆走过来:“师爷,您可忒神了,按您指的方向几个女童追回来了,家属吓的直哭,千恩万谢已经认领走了,给县太爷送了几块匾,县太爷安抚他们一家给了二十两银子,人贩子一共七个跑了一个,抓住六个,三男四女,跑的是个婆子”。 程铁口心下松了口气:“让县太爷发告示吧,以安人心”。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去了前院。 刘家的晚饭异常丰盛:一盘牛键子肉,一只烤鸡,一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 屋子里亮起两盏油灯,四个人一人一碗酒,刘涛笑道:“孩子他娘,今儿老夫人给了多少?” “给了他们四个十两,给我三十两”,刘婆子心情愉悦取出对金镯子:“还奖励一对真金的,这可不是包铜,我也敞亮一回,给他们俩个一人一个,都乐呵乐呵”。 刘大柱笑着拿过一个:“谢谢娘”。 刘大牛也收起一个:“娘,赵玲要走了,今晚最后一晚,明早孙成带她们去小京城,相隔十几个县呢,我去看看她,这镯子给她,露水情缘也是情缘,她送了我块玉佩值二十两,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 刘大柱一愣:“明天就走?” 刘大牛点了点头:“嗯,三少爷说的,老夫人打算去小京城开青楼,刚进府的小丫头都选去二十多个,周婆子又去了人市,估摸府里想干大的,人家办齐手续谁也没辙,孙成这回可美了,妓院他打理,三少爷打算正月带我过去一回好好玩几天”。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刘涛摆摆手:“早去早回,哪个猫不吃腥,逢场作戏罢了,一会儿爹也去道个别,再以后也没机会了”。 刘大柱啃了块鸡肉:“你们去吧,我嫌她们脏”。 “也就老大象我”,刘婆子心头火大:“要去赶紧去,给我省点儿粮,把镯子给我拿回来,我自己还没有呢”。 大牛忙起身往外走:“谢谢娘,她许怀了我的孩子,我看看能不能把她留下来”。 这个小犊子:“千人枕万人压的怎么就是你的种”。 “让孩子去吧,少吵吵巴伙的”,不体面。 “滚滚滚,找你的老货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涛就势起身:“我去送送她”,说完踹了一脚刘大柱。 大柱子苦笑着递过金镯子,刘涛赶紧收起来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刘婆子目送人离开扑哧笑道:“送吧,二十文玩儿一回合适”,边说边取出个首饰盒:“交给你丈母娘,就说娘的一点心意,让她自己留着渡穷,日后他们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给他们养老送终”。 “谢谢娘,就知您聪明”,这对儿才是真金的:“那我这就去”。 “去吧,娘不吃牛肉,给你老丈人带去”,打发走大柱,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喝起来,男人这玩意儿该骗就骗,亲戚再不能打碟子了,儿媳不错必须留住。 二十章 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老夫人火大的看着手上的金镯子:“我都安排好了你又擅自做主”。 “又没花你银子,我自己的爱买什么买什么,孙女也都是自己家的,没有买银的道理,一人一支金镯子挺好的”,景老汉低头打量着手腕上的金镯嘿嘿笑道:“这玩意儿是好,一共十七口人,一人一个我也还剩十四两银子,合适”。 “这倒也是”,罢了,买都买了。 “老二媳妇也不财黑,一人一对金镯子,给小五花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儿,项圈儿可好看,两个圈子中间是鹊登枝,跟她嫂子的那个一样。大儿媳妇一人一支金簪,孩子们都不错”,知足。 “钱也不错”,冷哼了一声:“五百两银子也就剩三百两”,败大家的玩意儿,断是个不会过的,幸亏没让她掌家。 “那不也是自己家人花吗,缺银子了直接就是钱”,挺好。 厅堂里景氏叹了口气:“两个先生一人给包二十两银子的年礼吧,谁也不糊涂,好好教他们,争取过了年都考上”。 “谷儿和常三手拿把掐必过,先生说他们一日千里,格外用功也聪明”,景泰笑道:“莫愁,先生说今年让他们考童生,过年就跟着考秀才,他们给找门路报名,二十两也不多,一人给五十两。我也看出来了,小五是个机灵的,回来时两手空空,人家借鸡生蛋如今人交下了,还有了三十二晌地,一年什么也不干够活了,这丫头半点儿不操心。苏儿和宁儿里里外外那么多银子加起来也才三十五晌地,谁也花不着她们的,小云也就给常三买了两晌地剩了几件首饰什么也没有。老二叨叨一天了,说小五仁义,连爹娘都直夸”。 “小五确实是机灵,别人手都空了,她还有三十五两银子呢”,一提女儿景氏心情好了几分:“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可有老猪腰子,那就一人包五十两”。 “孩子她娘,我想把这宅子卖了”,景泰看了一眼景氏:“今儿我问了一下,最少值三千两,明儿许就值三千五百两,老大过了年修路哪都用银子,这银子给他,用不上给他买地散租。咱们回小野村,那里空房子多的是,咱们也就是个住,在哪住都一样,况且冬日蛇也冬眠,我想去抓几条,现在一条蛇药铺子收十八两,最便宜的也值三两,老二也活心了,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县城里不少人都去了小野村,挖不到蛇洞捡两张蛇皮也是好的,另外冬天衣袍厚又戴厚手闷子,就算醒了它也咬不到”。 景氏摆摆手:“太危险了,爹娘不会同意的”。 “我去问问他们,爹必同意,年年爹这个时候都抓不少,他知道窝子,娘有银子什么也不在乎,许能成,大不了开村儿咱们再回县城安处宅院,反正户籍都落县城了怕什么”,起身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泰进爹娘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刚添了灯油,一见儿子进来笑道:“大晚上不睡觉又跑来干什么?” 景泰接过油壶:“娘、爹,二弟说县城不少人去了小野村,都想这个时候去毒蛇岭抓蛇,药铺子最便宜的给三两,五环蛇十八两一条,一张好蛇皮五两,便宜的二百文”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听老二说的?” “二弟也是听县城里同村的人说的”,景泰看了一眼景老汉。 “到这个季节了,爹跟你们去,我知三个好窝子,凭咱们父子,多了不敢说,二三百两没问题”,心头一股怒气:“咬了我儿子我让它们断子绝孙”。 一句话老夫人心头一酸:“我也回去,必须给森儿报仇,老大的仇一起报,冬天那玩意儿就是个死物,咱们都回去,小驴子顶会捡蛇皮,田儿秀儿也会捡,年年捡的她叔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景泰迟疑了一下:“……都回去……那明天我把宅子卖了,卖多卖少给县太爷,那孩子助他一臂之力到时他回京必把老二带去,不然也巴结不上”。 “给”,老夫人和景老汉一口应下,老夫人拨了拨灯芯:“一文不留,给他买散地让他自己外包也好看,别傻了吧唧的直买地租朝廷,有一百晌说的过去了。抓了蛇开春房价也就落了,到时随便安处宅子就行,左右也就住个二三年的就进京了”。 “也好……那我跟孩子她娘说说”,心下松了口气。 “去吧,就说娘同意,她怕死让她自己守着院子里吧,几个婆子也去”,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早上醒来吃过早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景林兴冲冲赶着马车在前头走,景老汉的马车在后面,景怡一脸生无可恋的挨着景老夫人坐着,景田景秀低头一阵笑,县城里是好,可再好不如自己的家自在。 林氏也满脸喜色,这一回去又是一大笔进项,如今又有了马车,贩卖更方便了。 “小驴子,甭蔫头耷拉脑的”,景老夫人一脸好笑的拍了拍景怡:“那东西咬了你两个爹,你必须给他们报仇,冬天那东西就是个死物,怕个什么”。 “我听祖母的”,报吧,哎。 “这次挣的银子你们都自己攒着”,林氏笑道:“做私房,想买什么买什么”。 “二婶,我们回去住哪?”,千万别冻死。 “你二叔说住村里的祠堂,那里地方大也严实,也就临时住个把月就回县城了”,林氏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开春儿房价也就落了”。 景怡心下一动,村里的祠堂那可有三亩地大,也就是年代太久,有百十年了,这要是自己重新好好盖一下,那住的可舒服,当下问道:“二婶,那祠堂有人买吗?” “村里的祠堂不卖,不过牛老大的房子卖,他那个就在村口,地方大,反正也就是地方大,就那么两间草房”,懒汉把地给撂荒了:“可惜了,那地方扩扩不比祠堂小,十两银子卖了一年也没人买,一亩地才四两,谁疯了买它”。 倒也是,地方再大不能久住也白费。 二十一章 毒蛇岭 重回故地往事随风,倒少了许多伤感多了份自在。 村里的祠堂还空着,众人一起动手在祠堂后院儿收拾出七间房间,都是火炕,试了一下火,不倒烟,五个婆子把炕烧热,屋子里倒也暖和。 炕上的席子早已破旧不堪,景老夫人打开个包裹铺上层炕单子也还行。 对付着吃了口中饭,除了老夫人和五个婆子外,余下的人都穿戴整齐,厚厚的粗布棉袍,腰上的麻绳上拴着几个口袋,棉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反正浑身上下也就露出双眼睛。 收拾妥当兴冲冲跟着景老汉往村后的毒蛇岭走去。 景云边收拾包裹边叹气:“娘,怎么又跑乡下去?” “你爹要去抓蛇,这宅子卖了三千五百两,给你哥买了七十晌地,再以后不管他了,一年一百七十两顶他一年俸禄,不做官这辈子也够花。你祖父祖母要给你三叔和你爹报复,憋着劲儿抓蛇呢,县城不少人都去了,连县衙的刘班头都带了一半的差人去抓了,外县也有人去”,景氏拍了拍景云:“你二婶她们和小五起早都走了,你爹回来咱们也赶紧走,不会抓就在家帮帮忙,看家护院也得有个人,如今私房都多,你机灵些给看住”。 说话工夫景泰匆匆走了进来,景氏忙问道:“给老大送去了?” 景泰笑道:“送去了,老大也要带人去抓,程师爷说县太爷出马必扫平毒蛇岭,让五百壮丁全带去,只留几个差人看守衙门”。 “也好,他一去百姓也就全去了”,心下松了口气:“咱们也走吧”。 “两位先生让他们四个也去抓,说不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另外他们四个也坐不住了,也都学的差不多,正月再补补就行了”,景泰笑道:“我又买了一套车马,常三跟谷儿赶一辆,钥匙交接完了,牙行的人也验看过了”。 盏茶时间两辆马车也出了院子。 冬日天黑的早,不到酉时天色已晚,两辆车一进祠堂正赶上吃晚饭。 景林和林氏将众人接进后院,景林边走边笑:“大哥,小五可厉害了,在岭上捡了几张好蛇皮,最少卖二十两,两个丫头也捡了十二三两的。爹找到窝子了,我们俩个抓了五十条,爹没敢放家里,赶车直接去了县城,路上怕是你们错过了,估摸现在也进城了。 “抓了这么多?”,景泰心头一震。 “可不,咱们抓的还是少的呢,刘班头带人抓了五百多条,全是贵的,他们可发了一笔”,景林一脸畅快:“爹后悔回来的晚了些,不过此时最好最安全”。 说说笑笑进了屋子里。 吃过晚饭,两位先生回屋休息,众人守在屋子里边说话边等着景老汉。 临近亥时马车进了院子,众人急忙迎出来。 常三上前接过马匹:“祖父,怎么样?” 景老汉笑道:“痛快,一把捞了六百两银子,小五子挣了二十五两,她们两个一人十三两”。 众人一时间兴奋起来,簇拥着景老汉回了屋子里,巧贞嫂子麻利的端出饭菜。 景老汉边吃饭边笑:“刘班头横发一笔,九千两半文不少,咱们明天赶紧去掏那两个窝子,迟一迟都得让他们弄走”。 吃过饭,众人又闲谈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收好二十五两银子,景怡睡的香甜。 早饭异常的早,众人半分不敢大意,收拾妥当这才出了祠堂。 常三和景谷紧跟在景老汉身后,景苏景宁跟在景怡身旁,此时的小野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竟都住了人。 冬日早上的毒蛇岭异常的荒凉,脚下踩着厚厚的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胆小的人听的心里发毛,饶是胆子大也都各自提了小心。 景怡领着景苏景宁专往坟地附近走,看着眼前一座座小土包的坟墓,景苏激灵打了两个寒颤,忙拉着景宁往爹跟前凑了凑。 景氏跟着林氏边走边四下打量,心里也直发毛:“弟妹,不是说来这里的人多吗,怎么一个也没遇到?” 林氏笑道:“大嫂,这才进岭,这毒蛇岭方圆百里之大,外围有十里之大相对安全,一过十里才是真正的毒蛇岭,这个时辰进山是晚的,估摸内围至少已经有千人了”。 正说着话,景怡蹲在一座坟墓旁解下腰间口袋,边往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捡边嚷了一句:“祖父,这里有蛇皮,好多,此处必有蛇洞”。 景老汉大步走了过去:“不错,这蛇皮一个值一两银子,也挺好的了,有多少?” 景怡笑道:“中的十七条,长的八条”。 “可惜了,这处乱坟风水好地气足,可惜这里的土不能挖”,拍了拍孙女:“小五有眼光,长的至少给二两”。 景谷和常三也跟过来,打开袋子二人头皮发炸忙交给景怡:“小妹厉害啊”。 “走吧,再好的蛇洞挨着乱坟也不能动”,景老汉领着三人四下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开。 景谷咂摸咂摸嘴:“难怪这毒蛇岭吞了那么多人还这么多年引无数人来寻宝,无本万利啊”。 “自古财帛动人心”,景老汉叹了口气:“光靠庄稼地连饭都吃不饱,靠天吃饭还要交纳各种税,也就是个活着。八年前有人在岭上活捉了两条蛇王,那两条足有浴桶那么粗,长至少三丈,一条朝廷奖励了三千两银子,两条蛇三代人够花了”。 景谷和常三咧咧嘴,一阵寒意从脚下升起,三丈,吓也吓死了。 景怡今日的运气不错,三里之后又捡了十几条蛇皮,景秀和景田也捡到两堆。 一过十里,眼前密林更甚,脚下落叶更多,隐约着到处是人影晃动。 众人跟着景老汉走进一处山坳里。 一进山坳,连景林都出了一身冷汗,满眼兴奋:“爹,这里必有大家伙,连气息都让人瘆得慌”。 “那个石洞后面就是蛇窝”,景老汉一指二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都戴好厚闷子听爹安排”。 一句话众人忐忑不安又极度兴奋,紧张的将自己又仔细检查了两遍。 一走到近前,都心头一沉,这块石头忒大了,底座至少有三米长两米宽,高一丈上下。 二十二章 力斩蛟龙 正打量着巨石,山坳里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回头,李玉领着程师爷和刘达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几百名壮汉。 一见面,各自见过礼,李玉笑道:“祖父,我们跟着您进来的,您别插手了,纵然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也给您一千两,卖三万也给您一千两,这个腊月必铲平这毒蛇岭”。 景老汉心头一酸:“好,祖父一文不要,你们都小心些,这块巨石后面有个山洞,这山洞越往下越狭小,当年我下到十米处捡了百十个蛇蛋,抓了三条长的都过一米,下面地温湿润,保不齐有突然醒过来的,千万当心”。 被县太爷大哥接了一杠,景怡心下安静,一帮子老弱病残哪及身强体壮的武夫。 刘达叫过十个壮汉,片刻后移开大石,大石一移开,一股腥臭之气传出来,眼前露出一个一米见方黑黝黝的洞口。 五百壮丁取出带来的火把,一手提剑跟着刘达进了山洞。 李玉被景氏死死拉到一边无可奈何的苦笑,娘急眼了,死活不让自己下去。 程铁口陪坐在一旁跟景老汉闲话问询。 景怡跟着往洞里走了两步,每隔三米一支火把把山洞照的通亮,脚下隔不远就有一个蛇皮,反正前面有人,索性一路捡拾。 山洞呈盘旋形向下,洞中高不足两米,越往前走越矮,也就是她瘦小,走到十五米的深处停了下来,手上一条三丈长的蛇皮让两条腿不住的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稳住神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赶紧外往跑。 一出山洞一身冷汗,景泰忙走过去:“小五别怕,里面可看到了?” 李玉和程铁口也走了过来,景怡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洞虽然未必深,可极长,呈罗旋形,每半盘足有十米长,盘旋向下。一圈儿后才下半米,若深十米,总长最少在二百米,若十五米深至少总长三百米,再深就更长。我走到十五米深处前面还没看到人,估摸最少在千八百米长,我捡到一条品相完好的蛇皮,长三丈”,递过来一个口袋:“小心些,这袋子里就装了这一条,已经生出一只角,太吓人了我便直接跑出来了”。 程铁口一脸凝重接过口袋看了一眼也是心头一悸:“这里面果然有蛇王,难怪一进来阴森恐怖”。 “这么大可不是蛇王,是蛟”,景怡看了一眼李玉:“哥,自古龙者皆为蛟所化,我建议您赶紧命他们就地斩杀蛟龙上报期廷”。 程铁口心下一沉:“五小姐所言甚是,老朽下去吧,谁也不许跟着”,说完急火火进了山洞。 国运不盛,怕还真有野龙出世。 景氏走过来,一手拉着李玉一手拉着景怡,将二人带离洞口,众人随后往山坳外分散开行走。景氏边走边低声说道:“谁也不许送死,豁出去不当官也够活了”。 刚走出百十步,一声长吟震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长吟维持的时间极短,刚一慌神声音嘎然而止。 “竟化龙了”,景老汉脸色一白,脚下发软被景谷和常三手疾眼快的架着出了山坳。 景氏也死活拉着兄妹两个走出坳里,众人惨白着脸在坳外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陆续有人扛着口袋走出来,景林松了口气,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百十人一出来,好一会儿从里面抬出两条脸盆粗的无头黑蛟,每条长三丈。 两条黑蛟蛟身一出,后面的人抬着蛟头出来,两只蛟赫然都已生出一只角,怪异恐怖。 五百壮汉一出,最后面走出来的是刘达和程铁口,刘达手上的一口宝剑闪闪发光。 景氏这才松开手。 李玉拉着景怡也走了进去,刘达呲牙一乐:“县太爷,摸了两条大鱼,必助您高升,两蛟已化龙了,这毒蛇岭非善地,您赶紧上报朝廷吧,这次咱们侥幸不死,下次可悬了,让皇上派高人彻底搜查此山,毕竟这关乎国运龙椅”。 李玉也吓个不轻:“你没事吧?” “您放心吧,下山之时师父已算出我可斩蛟龙,给了我一把斩龙剑,否则我也降不住它”,刘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怕此岭诡异甚多,让百姓都离开吧,毒蛇岭戒严,只等朝廷派能人来”。 “好,速速驱散民众,先把这些毒蛇送到官家药铺子里,一对黑蛟一并送去”,稳下心神,李玉一一安排。 中午时分景林带着常三回了祠堂后院,老夫人踮着脚走了出来:“老二,你们怎么回来了,你爹他们呢?” 景林苦笑道:“娘,今天没吓死我,好家伙刘班头力斩两条蛟龙,都化龙了,我们都听到了龙吟。眼下封岭了,里面的人全部驱散交给朝廷处理。什么也没得到,就小五捡了条蛟龙衣,三丈长,刘班头说最少值五百两到八百两,他帮着卖。爹他们赶车都回县城了,跟县太爷一起走的,我们俩个回来接您,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房子卖了咱们住哪?”,竟有蛟龙。 “先跟县太爷走,再做安排”,说完跟常三赶紧套车。 工夫不大,老夫人领着景云和五个婆子坐上两辆马车匆匆离开。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县衙后院,景元跑了出来:“爹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祖父呢?”,后院这么安静。 “小五蛟龙衣刘班头帮卖了八百两,乱七八糟的一共九百两,小五让大伯母在西城买了处宅院,小三进的一亩半地,七百两买下的,连县太爷都过去帮忙收拾院子了,让我在这等您们一起过去”,边说话边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又匆匆离开县衙向西城疾行。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进了一座宅院,百十衙役帮忙,一个下午院子里已经安置妥当。 四十间房舍紧密又独立,李玉分了三间,连程铁口和刘达都各分了两间,前院满满当当,后院也是井然有序。 刚寒喧几句,酒楼里送了十五桌酒席来,众人连压惊再恭贺乔迁之喜,院子里热闹起来。 李府老夫人厅堂里,大爷李敏憋不住的笑:“娘,蛟龙一斩十三要回京了,师爷跟我学了一遍也确实是恐怖”。 老夫人笑道:“咱们李家的好日子要来了,一会儿你派人给刘班头和师爷送份年礼,沉重些的,再给景氏送两千两银子,三房的孤女送五百两”。 “娘……那个孤女竟捡了个龙衣”,太意外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娘也没想到,关键是她一句上报朝廷值了银子,这是个机灵的,给十三送个羊脂玉冠羊脂玉佩”。 “我马上安排”,李敏笑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婆子添了两块炭:“小姐,您说朝廷什么时候能派人来,京城到西地最快也得两个月吧”。 “传令官骑的都是宝马,夜行八百也是有的,沿途馆驿都备着宝马呢,半日一换一日一换的,估摸十日就到京城了,最晚十二三日也到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关乎江山社稷,皇上必派重臣来彻底肃清毒蛇岭。重臣一到十三也就高升了,估摸不到正月人也就到了。去把常家那两个奴媳叫来,她们两个养了这么久也该卖卖力气了,贱人的日子未免太顺,把巧贞也招回来吧,疯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二十三章 一分钱一分货 酒至微醺散了宴席,刘达领着百十名衙役回了县衙,程铁口和李玉留下来休息。 安顿好二人,景泰和景林回了后院。 一进厅堂,景老汉招招手:“坐吧,今儿爹好悬酿成大错,若无县太爷咱们景家就绝户了,这一千两爹没脸收,老大留下吧,你娘也是这个意思”。 景泰叹了口气接过银票:“也好,那我给小五,她九百两都给我了,房契让写的她娘的名字,否则也怕老大住的不安心”。 景老汉点头道:“今天多亏小五机灵,还她吧,正好李家给了她五百两,再给她添三十晌地,日后招婿也有银子持家” “我听爹的,明早去买”,丫头是个福星。 “县太爷怕是也吓的不轻,一会儿你让大儿媳妇跟他住一晚,才十八岁,人家母子也亲近亲近”,怪可怜的。 “爹,轮不上我们,景谷和常三去了,三个人挤一张床谁也不走”,景泰笑道:“您甭操心这了,回房休息吧”。 “也好,他们兄弟亲近亲近更好,那爹回去休息”,景老汉这才起身。 兄弟两个送爹回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谁不怕,这一天都吓的肝儿颤。 景苏和景宁也挤在景怡的床上住,谁也不敢回房。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穿戴整齐拎着火盆架进了景怡的房间,一见三个女儿挤在一起睡的正香,忙端进火盆子烘暖屋子。 一院子的人都起晚了,李玉领着景谷常三足睡到近中午三人才起床,景林送进四个火盆子:“大嫂让你们三个沐浴更衣,去去晦气”。 李玉笑着应下。 一院子的人都沐浴更衣,包括程铁口。 一人换了身新袍,吃过早饭已经是正午时,景谷憋不住的笑:“我太佩服刘班头了,昨天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程铁口也笑:“我也一直心里发毛,这一沐浴万事大吉了,新袍可暖和”。 “我佩服小妹,要银子不要命,还能捡出龙衣来”,景田笑的前仰后合。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五小姐计算精准,临危不乱”。 “我佩服师爷,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常三咂摸咂摸嘴:“您怎么不怕?” “好几百号人顾不得怕了,也怕”,程铁口饮了口茶:“临出发前我给自己和县太爷卜了一卦,吉,要不是五小姐提醒我一句,我还想抓呢。我跑下去刘达正徒手准备抓,我说县太爷让立斩,这小子才抽宝剑。好家伙一剑一头,第二条惊醒刚一出声又一剑斩头,那剑光恐怖剑锋奇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斩龙剑,这小子深藏不露”。 景老汉叹了口气:“第一次听到龙吟声,太恐怖了”。 程师爷深以为然:“活久见,当时震的我整个人都是木的,也幸亏刘达一剑除了祸害,县太爷已经上了请功折子,您和五小姐也在其中”。 “实在是汗颜”,景老汉连连摆手。 众人再回想起来,又是一番感叹。 热闹一通,常三赶车送程铁口和李玉回了县衙,景泰将女儿叫进房间:“丫头,房子你娘留下,爹给你补一千两,李家又给了五百两,你怎么怎么安排?” 景怡看了一眼娘,景氏笑道:“爹娘听你的”。 景怡点了点头:“那您帮我凑到五十晌土地,再不买地。六百两您给大哥买金饰,日后他也要娶妻,李家给我也是给大哥,人家认识我是谁,您给哥买好的”。 景氏叹了口气:“难怪你大哥喜欢你,拎得清,那娘给你把地契合并,免得左一张右一张不好管理”。 工夫不大,景泰赶车,夫妻二人坐车出了院子,景怡又开始编花结子。 刚编了两个花结子,景云走进来,景怡放下丝线笑道:“大姐有事?” “小妹,大嫂借你铺子挣了三十两银子,想让我陪她去金楼……姐上次没换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姐想都换了,常三早就让我换,连他家的一起换,样式太老了他不喜欢”,景云面色一讪:“姐没银子怕花冒”。 “我听懂了,那我跟您们去,正好我也去金楼转转”,取出自己的六十两碎银跟着走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近前院,景老夫人踮着脚出了房间:“小驴子你们要上街给祖母买两盒曹子糕”。 景怡忙点头应下。 出了院门巧贞笑道:“西城一条街也不错,几步路就到了,那里的金楼也是李家的,吃的用的都有卖的”。 话音未落后面跑出来四个人:景苏景宁、景田景秀:“嫂子我们也去”。 巧贞憋不住的笑:“好,还怕你们累呢,正好一起去逛街”。 七个人叽叽喳喳的往巷子口走,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轿帘一挑,常婶子领着两个儿媳妇下了马车。 常大今年二十一岁,大儿媳妇二十,二儿媳妇十七,两个儿媳妇虽没有景云长的好看也都周正端庄,肤色略有些暗。二人一身湖蓝色的细布棉长裙,盘发,插了支木钗,戴了对木饰耳饰,手上拎着两匣子点心。 众人一见面各自见过礼,常婶子笑道:“知道你们新安了宅子,下午休工,带你两个嫂子过来认认亲”。 巧贞笑着拉过常婶子:“就知您跟两个嫂子要来,我们这不就到巷子口等您来了吗,外头冷,咱们回家说话”。 常大媳妇看了一眼景云笑道:“弟妹真好看,难怪小弟这么上心,他也是个老实的,一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年竟是个闷葫芦”。 十个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里。 进了一道门,常二媳妇四下打量一下:“弟妹,听说你祖母来了,我们俩个只带了两匣子点心有些失礼了”。 “祖母人挺好的,两个嫂子不必多心,都是自家人,什么失不失礼的”,巧贞亲和的将三人领进二道门。 一到前院儿常婶子叹了口气:“也是买的急,确实是有点儿小了”。 “七百两也不小了”,常大媳妇笑道:“咱们那院子值三千多两,自然是大些,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 常氏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今儿怎么回事? 二十四章 突变 景苏刚要开口被景宁掐了一把,巧贞嫂子假装没听见,领着常婶子三人往后院景老夫人的房间走。 景宁拉着景怡景苏拐进景谷的房间,景田景秀也机灵的去了景元的房间,十人的队伍走了一半,常婶子脸上火辣辣的。 常二媳妇看了一眼巧贞:“巧贞,你还没过门,怎么不自己买处宅院把你爹娘哥嫂接出来一起住,李家大院虽好吃的太不好了,自己好不算好,爹娘生养一回咱们不能忘本。杜叔杜婶不说什么,杜家两个嫂子心里也不舒服,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平民却对他们不管不顾的,实在是让人寒心……景怡那丫头还是三房孤女,听说有三十多晌地了,一晌十五亩五十两,三十晌多少银子?一千五百两银子。景苏景宁也是,你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呢,房子没有地也没有,家里半分力也借不上。我们倒不挑,可爹娘呢,这么大年纪还在李府上工,回来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爹娘过苦日子,你们穿成天仙别人也笑话,说你们不孝”。 巧贞和景云的脸一红一白,常氏心头一股怒气:“二媳妇你过了,跟娘回去,日后你也别出来了”,说完转身快步往外走,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两个货一唱一和给两个丫头挖坑呢,里挑外撅不是个东西,两个儿子怎么找了这么两个货,自以为聪明,愚蠢至极。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也往外走,常大媳妇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俩个一身寒酸实在是登不得门,点心老夫人想必也嫌弃,回去孝顺爹娘吧,免得每日窝头咸菜的”,说完紧跟出去。 巧贞拦也拦不住,景云脸臊的不行,满腹的委屈。 三人一走,景谷领着三个妹妹走了出来,景元也领着两个妹妹走出来,几个人的话自然是都听到了,人家也就是给前院儿的人听呢。 景谷景元脸色不好看,景元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巧贞:“巧贞嫂子,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小五这银子都是自己挣的,苏妹宁妹是姑父给的,你们争不出。常家嫂子分明挑拨你们两个来了,常婶子明事理人家走了。您未过门子不假,没有哥李家能放您还是能放常三?换句话说你们两个都靠哥撑着自身难保,又拿什么保她们?明知你们不可为明知你们难还要挑拨为什么?她们两个眼红嫉妒了,她们为什么敢?因为曾经都是奴,她们不怕你们,这种人日后少来往吧”。 巧贞叹了口气:“我懂,可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既未过门我也该自己安宅把爹娘接出来,她们两个拿嫂子说事儿,怕是嫂子也心生不满,那就让他们自己过吧,我只管爹娘”。 “您……想过大哥吗”,景元皱了皱眉头:“他快考试了……县太爷哥也快回京了”。 巧贞心头一酸看了一眼景谷:“……那就解了婚契两不相干”。 “解,聘礼送你了,你的东西都带走吧,日后好自为之”,景谷怒火中烧拂袖回了屋里,取出定婚契文直接签字解了文契,走出来交给景宁:“给你巧贞姐吧,让她另择良人”。 景宁打了个哀声走过来:“巧贞姐……收着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出了这个门……哥不会要你了”。 巧贞苦笑着接过:“我没的可选,这辈子不找了,侍奉爹娘到死吧”。 “你不然做奴才吧,一百两我买下你”,景苏眼底一抹嫌弃:“给你爹娘一百两银子”。 巧贞凭空打了个哆嗦,收好解契的文书施了一礼:“打扰您们的,什么东西我也不要,我也没脸拿,能放我做个平民我此生感激不尽。您们放心吧,从今以后半点对不起景家的事我也不会做更不会说,否则天打雷劈父母兄长侄儿皆不得好死”,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景文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出了这个门李家必把她找去,李家留下她爹娘也就是为了牵制她,常三也一样,放一个留一家,如今可不就是让人算计到了。小妹……自己拿主意吧,常三再好有这么两个嫂子也好不了,你要么与常家断绝来往,要么把他们接出来,接出来此生为奴为婢让人算计到死”。 “都少说两句”,两个先生走了出来,景谷景元景文忙施一礼,景谷眼圈儿一红:“弟子不孝吵到先生了”。 刘鹏点了点头:“为师知道了也听到了,你是个明事理的,万般放下,缘分尽了另觅良缘便是。此女纵然回来也当不得正室,回来也不许留,当断则断。她恼你读书是真,这一读书又科考她怕配不上你,迟迟又进不了门,因嫉心生怨怼借机离开是真,别的都是虚的,景家的事只要银子给到位她必知无不言,誓言在金钱面前半文不值,你们早做安排。常三可惜了,回来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做主,去者不留来者接纳”。 赵毅深以为然:“听刘先生的……你们两个心明眼亮,谷儿也不错,此女不可再沾,都回房看书吧”。 三人应声施了一礼各自回房。 赵毅看了一眼几位小姐:“我尚不知景家还有什么秘密,有便趁早解决”。 “先生”,景怡上前施了一礼:“也不是秘密,三叔无后,爹娘遵祖父祖母之意把我过继你三叔了,只怕李家日后报复,祖母不许说出去”。 赵毅笑道:“这有何难,我写个过继文书,你签字你爹娘签字你二叔二婶签字,让你祖父祖母也签,名正言顺的过继,送县衙备录,过了明路你日后与大房再无关系,莫说是李家,就便有诛连皇家也不会管,因为你们已经分家了,又未成族”。 心头一喜,忙施大礼:“多谢先生指点,辛苦您了”。 “跟我来吧”,赵毅领着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随之散去。 景宁跟着景苏回了屋子:“姐……” “哼,大姐是个怂货,拎不清,当时怎么不反驳?”,就是头猪:“她自己不腰杆子硬气谁也没辙”。 二十五章 休妻 “这常家两个媳妇可真厉害,一把搅和了两门亲事,实在是可恨”,景宁咬了咬牙:“必收了李家银子了,否则她们疯了怎么不怕让常婶子给赶出去”。 “此事爹娘若知必去杜家接巧贞”,景苏皱了皱眉头,拉着景宁急火火往外走:“找祖母去,这种人万不能让她再进门,否则日后必拖累哥拖累咱们,长的难看就算了贪心还大”。 景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编结子,一见姐妹两个走进来叹了口气:“一个两个走城门呢”。 “祖母祖父出大事了”,景苏一脸凝重。 景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仔细说”。 景苏仔仔细细学了一遍,随后说道:“小五现在还在先生房里写过继文书呢”。 “你们两个赶紧去巧贞房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全收起来,拿苏儿房里存着,你爹娘心软别回头又给送去。给她赎身已经万难,看着吧,不出明日她又是李家贱奴,她也是心大了,常家分明来里挑外撅来了,赶紧动,你爹娘敢说你们半字我骂不死他们”,景老夫人摆摆手:“谁敢给她脸去接人我腿给她打折,原也配不上你哥,滚了更好,常三回来也让他滚,都供出孽来了”。 二人这才急忙去了巧贞房间收拾东西,片刻后又跑了进来:“祖母,巧贞把所有金银都拿走了,难怪底气这么足”。 老夫人一拍床沿:“贱人,竟早生了外心,去把小云叫来”。 景老汉摆摆手:“丫头心里不舒服,莫叫她,等老大两口子回来你训他们吧,自古斗米恩升米仇,给县太爷花的多巧贞嘴上不说心里恨上了,也吃定他们两口子定去接人,还打算借机卡出个宅院给她爹娘,今日谁敢去接人我打死他,没有县太爷景家就绝户了,谁敢跟县太爷争我死不容他”。 盏茶时间景林和林氏走了进来,景林看了一眼爹娘:“您们也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你去常家退婚,聘礼都带回去,顺便去杜家把你大哥大嫂给她买的首饰要回来,要回一样是一样,要不是目的,目的是绝了她的念想绝了她的回头路,这种人性趁早扫地出门”,景老汉脸色阴沉:“免得留下日后给咱们下毒”。 “听你爹的,去吧”,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看住你哥嫂,一回来马上让他们来我房里”。 “是,娘”,林氏点头应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爹娘说的在理,明知李家心怀鬼胎早防范早好。 正说着话,景怡拿着印台和一封过继文书走进来:“祖父……”。 “难为你了”,景老汉起身接过,几个人都按了手印,只差景泰夫妇。 景林大步去了后宅景云的房间,工夫不大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未时将尽,常三和景泰的马车回了院子。 没等林氏起身,景老汉大步走了出去:“你们三个都进来”。 景氏刚下马车,三人一怔忙跟着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爹娘……出了什么事?”,景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阴着脸。 “都坐吧”,景老汉打了个哀声:“你娘带你两个嫂子来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随后说道:“我让你二叔去你爹娘那退了亲,你是个好孩子,你自己处理好家事,回来祖父欢迎你,不回来祖父也理解你不怨你,只给你两天的时间,明日不回日后再莫回。巧贞不要了,谁敢去接我打死他,聘礼收回多少无所谓,我要绝了她的退路,我怕她进宅日后下毒,没有县太爷就没有景家,谁也不许跟县太爷争”。 景氏怔怔好一会儿拍了拍常三:“先回家,听你祖父的,安排好家里再回来,你爹娘是好人,我信他们,只你两个嫂子让李家收买了,你爹娘也在李家,你多思多量”。 常三眼圈儿一红:“娘……我不走,不是贪慕虚荣富贵,原也是个奴才,我给您当奴才”。 景泰心头一疼:“不回就赶紧回房看书,婚契随时都能有,他们是奴你是平民再做不得你的主,退婚也在情理之中。日后你自己做自己的主,定婚找官媒下聘,现在什么也别想,万般放下,考过童生再找官媒”。 “是,爹”,抹了把泪常三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号院子里气氛压抑,常德和常婶子面色冷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常德沉声问道:“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真不知?” “爹,我们真不知”,常大无比憋屈:“若知怎会让两个蠢妇去搅和,人家把三弟变成平民还供着读书,我良心让狗给吃了去搅和”。 常氏点了点头:“既不知如今也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爹娘……我们休妻,太歹毒了,我们俩个娶不到良妻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左右没孩子拖累”,心下一阵阵发寒,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我也休妻,不是听谁的,心黑之人无药可救”,常二拂袖而起。 “那就写休书,分文不许拿走,我不管你们贪了多少”,常婶子把心一横。 “你们敢休妻试试?李老夫人全得让你们暴毙”,常大媳妇怒火中烧。 “死之前也休了你”,常大起身拉着常二往外走:“我们去县衙堂堂正正的休妻”。 “常大你敢”,常大媳妇心头一悸。 “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贱奴而已,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常氏冷冷的看了一眼二人:“滚吧,一根草不许带走,我看看县太爷怎么让我暴毙,你们两个去寻主子去吧”。 “哼,也好,再想我回来我让你们全家三拜九叩”,常大媳妇声音厉色,起身走了出去,二媳妇起身呸了一口也急火火跟出院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外,刘达上前叩打门环,婆子一开门吓了一跳忙上前施礼:“小的拜见刘班头程师爷,您们快请进吧,大爷在厅堂呢”。 程铁口摆摆手:“我们俩个受县太爷委托来讨要常德夫妇和常大常二的奴籍,原因让大爷问老夫人。现在事情闹大了,景家连连解了两家婚契,常家兄弟休妻。县太爷说各让一步,放过常家,否则景常两家告老夫人无故蕴意破坏他人姻缘打杀挟持奴仆”。 婆子脑袋嗡嗡作响,连连施礼急火火跑进院子。 大爷李敏正在厅堂饮茶,婆子跑了进去扑通跪地:“大爷……”,将程铁口的话讲了一遍。 李敏心下一沉,娘太糊涂了,下这么早的手干什么,斟酌一下起身找出四人奴籍:“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跟着婆子出了院门,一见程铁口和刘达笑着拱手:“师爷和刘班头竟都给惊动了,快里面请”。 二人拱手还礼,程铁口叹了口气:“常大常二去县衙休妻,说府里老夫人怂恿他们的媳妇去景家搅和,县太爷亲自过审……也是气短,县太爷说放人吧,放了人万事皆休,杜家随府里安排,杜巧贞归奴籍还回老夫人的身边,免得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她原也是奴”。 “难为小弟了,我代娘道歉,日后我也约束好娘不给小弟添乱,也代我给常德道个歉,主仆一场我送他们一千两安宅”,忙递过来四人身契又送了一千两银票。 “大爷明白人,那我们回去复命”,程铁口拱手收下,马车随后离开。 目送马车出了巷子,李敏一脸冰寒回了院子。 二十六章 好好的活着 杜婶子含泪将聘礼半件不少退给景林,连那串珍珠也一并退回:“这事千不怪万不怪,只怪丫头糊涂,如今她又是奴籍也配不上谷公子”。 景林打了个哀声:“杜嫂……你跟杜大哥保重吧,聘礼我把项圈拿回去,别的您留着跟大哥度个穷,人各有志你们也莫强求……送个府里的庶子做妾吧,终与景家无缘”,拿起项圈儿走了出去。 巧贞提线木偶一般脑子一阵阵发晕,自己竟又成了李府的奴婢。 杜婶子拍了拍女儿:“李家二爷为人尚可,虽是庶子有自己的产业,二夫人必不阻你生子,若你回老夫人那里日后死也不得善终,做个小妾吧,给子女留条活路,阳关道你不走就只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爹娘尽力了”。 好一会儿巧贞眼泪掉下来:“娘,我嫁二爷”。 话音刚落,周婆子进了院子,杜婶子一惊忙和杜叔迎出来施了一礼:“周姐您来了”。 周婆子叹了口气,取出银票塞给杜婶子:“老夫人嫌巧贞丢了丑,马上把她送去小京城,马车在外面呢,这一千两银子给你们的。日后你们有她当没她吧,你们的孙子老夫人高看一眼,已经让他们两个跟着小少爷习文识字了,杜家兄弟到庄子上做管事,这丫头你们舍了吧,别人问只说她暴毙了”。 巧贞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婆子差人将巧贞拖出院子塞进马车里,马车随后离开。 常德领着常婶子和两个儿子刚出了三号院子,景泰的马车已经到了院门口,景氏挑帘招招手:“大哥,嫂子咱们回家,爹娘让我们来接你们了,常四让谷儿已经接回来了,日后穷富一起过”。 常婶子声音一哽:“哥嫂对不起你们”。 “小三子我们愿意,快上车吧”,景泰招呼四人上了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巧贞蜷缩在马车里心如死灰,一念之差沦落青楼,这辈子彻底毁了,听着马蹄哒哒的急促,心头一片冰冷。 突然马车一个急促的颠簸,身子朝前一扑,脑袋磕在马车上,阵阵目眩之时,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许多的画面。 马车一出县城路上更加颠簸,巧贞一脸惊恐的坐在马车上:自己竟然死过一次……或者是曾经死过一次,眼下重生了。 画面里前世的自己被老夫人送到小京城的青楼里,五年后刘大牛把自己霸占了三日最终虐死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在马车里捋顺那些个画面,一切都是老样子,只多了个小五景怡。 心头狂跳,对,多了个小五许自己不会死。 一路纠结着,天色也黯淡下来,夜半时分马车停下,车夫叹了口气:“巧贞,下来方便方便吧,路途且长呢”。 车里无人应答,车夫挑帘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头一沉,完了,巧贞逃走了,放走她自己也活不成了,忙点着火折子又仔细检查一下,真跑了,赶紧调转马车往回找。 掌灯时分,屋子里亮起了两盏油灯,景怡仔细在灯下打量着自己的新户籍和五十晌地的地契,从今以后自己就真是三叔的女儿了,哎。 转身将户籍地契收进闷户橱上了锁,突然窗前一道熟悉的黑影闪过,心头一惊忙走出里间推开门:“是巧贞姐吗?” 杜巧贞披头散发的走了进来,一进屋子急忙回身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地:“五小姐,奴婢求您救救我”。 “……您吓了我一跳”,忙拉起巧贞进了内室:“您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巧贞声音一哽:“五小姐……您救救我吧,重生一世我不想死不想去青楼”。 右眼皮一阵跳:“青楼?老夫人要把您卖进青楼?” “不是卖,是李府在西地小京城开的”,巧贞抹了把泪:“老夫人嫌弃我给她丢了丑,让人把我送去小京城,给爹娘一千两银子,两个哥安排到了庄上做管事,两个侄儿陪小少爷读书,让爹娘对外说我暴毙了。我坐在马车里路途颠簸我……我磕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许多的画面……我前世死在五年后,刘大牛恨景家,五年后他破了我的身子生生虐死了我。只画面里没有您,我在马车里想了很久,我这一世……您别怕我是活人不是鬼,可我不想死。一念之差做错了事,老夫人必把我捉回来,她容不得我了”。 “……您还有前世?”,心头一惊,嫂子……巧贞姐怕还真是记忆觉醒了。 “有,我不敢骗您,有您在我才有一丝生的希望”,巧贞扑通跪地叩了个头。 急忙把人拉起:“真有前世记忆,那我问您:这五年里李家怎么样,景家怎么样,县太爷怎么样您可知?” “知道,都知道”,巧贞叹了口气:“李家和周家还有景家跟县太爷正月初三去了京城,李家在小京城的青楼产业没动,那里还有一个金楼两个当铺也在,西平县的产业全处理了。去京城后景家景元景文都考上了举人,景谷……一年后让李家害死了,老夫人罚惩奴才极其严厉,婶子当年背叛她生下县太爷,县太爷带他们一回京李家给宫里和二王府都送了几个庶女,又娶了不少豪商之女一把站稳了脚跟。县太爷升了个六品官在府里处处受挟制,官场上受人打压,两年后也郁郁而终。他一死婶子和叔也死了,只留下二叔一脉,景老夫人去了便把景田景秀送进了丞相府做妾,总算是保住了二房,周家一进京也攀上了两个王府自保。景云和景苏景宁都被李老夫人弄到了西地小京城,景云吞金死了,她们两个逃了,我死之时李家还没找到她们。刘大牛本来是冲景云去的,景云一死他把邪火发到我身上,我句句实言您信我”。 心头一阵阵悸颤,竟都死了。 痴呆呆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回过神,倒了两盏热茶抱过个点心盒子:“您将就吃点儿填填肚子,容我想想”。 “谢谢小姐”,这才走到桌旁吃起来。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您才十五,女大十八变,跑吧,去北地,过个三年五载的也就没人认识您了,我还有六十两银子几件首饰,您一会儿坐黑车走,一个月也到北地了。我听二叔说过的,黑车在秦家客栈,他们什么也不问只认银子,一个人二十两银子。到了北地租房开铺子,您有经商的头脑,逃出西地也就好了,到时认个哑娘户籍也就有了,您离开后我去您爹娘那里告诉他们一声,免得惦记您,日后远离是非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多谢小姐救我”,抹了把泪哽咽道:“我相信有您在景谷不会死,叔婶也不会死,您尽早想办法吧”。 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二十七章 胆肥的在这呢 只留下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金星耳饰,余下的首饰连同六十两银子都给了巧贞,包了几件衣裙,给带了两盒子点心。 戴上景怡送自己的冬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巧贞又跪地叩了个头,拎着包裹匆匆从侧门溜出院子。 天色微明,一辆马车出了县城直奔北地。 景怡彻夜未眠,临近天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已经是中午。 心事重重的穿戴整齐出了内室,景氏红着眼圈儿拎着火盆架子走进来。 心头一沉:“娘,出了什么事?” 景氏打了个哀声:“巧贞暴毙了,你叔和你婶子来报丧了”。 “他们人呢?”,报丧啊,怕是人跑出去了。 “在厅堂,你爹陪他们说话呢”,景氏心头一阵钝痛:“都怪娘,我也没脸听下去”。 “您悄悄的把叔婶请过来,我安慰安慰他们,您就说我想他们……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好”,景氏转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泰和景氏陪着杜婶子夫妇走了进来。 夫妻两个一脸惨白,每人穿了一件粗布白棉袍。 将人请进内室落座,斟了四盏茶,轻声说道:“叔、婶子,巧贞姐让我放跑了”。 一句话,夫妻二人腾的站起来忙上前,声音颤抖:“小五……”。 景泰和景氏也一惊,都起身围过来。 “……呵呵……别怕都坐吧”,拉着四人坐下说道:“老夫人阴毒把她送小京城的青楼,巧贞姐半路跑了,昨晚无路可走找我来了,我给姐拿了几件首饰和六十两银子,几件衣裙,让她坐黑车去了北地。一个人头二十两,她足够生活的您们放心吧,此事万不可漏风,连您儿子也别说,儿子行儿媳不行,千万别给姐招灾,您们咬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让姐雪藏个三年五载的,容貌一变谁也再不认识她”。 “小五,婶子谢谢你”,杜婶子又惊又喜低声抽泣。 “叔也谢谢你拉她一把,我们俩个死不说”,杜叔一脸动容。 “爹娘也死不说”,景氏抹了把泪:“怪娘”。 又安慰了几句,四人总算是恢复正常。 杜婶子夫妇千恩万谢匆匆离开,景氏抱着女儿掉眼泪,多亏女儿了,否则自己一辈子愧疚死。 “娘,别哭了,女儿饿了”,景怡叹了口气:“巧贞姐这一走日后许是个大财主”。 “她活着就好,爱是什么是什么,娘给你端饭去”,景氏破涕为笑起身走了出去。 常家人的到来让院子里多了许多的笑声,有公婆的保护,景云的小日子过的幸福又甜蜜,景三和景谷更卖力的读书,连当初偷送出去被接回来的常四也跟着他们开始习字读书。 腊月二十九,一院子的肉香,李玉带着程铁口和刘达也来了院子里。 景氏拉着儿子笑的合不拢嘴:“县衙休沐了?” “嗯,一直到初八”,李玉笑着让刘达拎进来个大箱笼:“这是给您的年礼,您给他们分分,大哥差大管家去找我了,我在您这打个转身赶紧回府里,初一我给您叩头来”。 “刚来就走”,心头一阵不舍。 “后天来就不走了,初八再去县衙”,伸手抱了抱景氏:“您也一大家子人呢,够您忙的了……今儿爹过寿”。 一句话,景氏一拍脑袋:“娘想起来了,赶紧快回去吧,也就他护着你,别把他得罪了”。 送走李玉三人,景泰笑道:“老大初一就来了,到时更热闹,不差这两天”。 “嗯,哎”,景氏打开箱笼,里面都是包裹好的礼盒,上面隽永的字迹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景氏扑哧笑道:“这个臭小子,这么神秘”。 “有心了,还有常兄弟一家呢”,景泰忙上手帮着分发。 景氏进屋子的时候景怡刚编好一对大结花,一见娘进来忙上前拉着人:“娘,您看看可好?” “好看,小五手巧”,景氏笑着递过来一个礼盒:“你大哥送你的,他初一过来,住到初八回县衙”。 “谢谢大哥”,接过礼盒笑眯眯的道了谢。 “小五……常四怎么样?”,景氏看了一眼女儿,丫头也十一了,日子真快呀。 “四哥高大帅气,为人也好,跟景苏这个小富婆般配,景宁不行,四姐心高,我更不行,祖母让我十七再找”,边说话边将花坠收进口袋里:“娘,您问景苏,一问一个准”。 景氏一脸好笑的拍了拍女儿:“不是你的菜?” “肯定不是”,小手连连摆着:“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行吧,那我回头问问苏儿,大过年的休息两天,别把眼睛累坏了”,叮嘱几句走了出去。 送走景氏关了屋门,回到里间屋打开大哥送的礼盒,紫檀木的木香淡淡的散发出来。 打开盒盖里面是朵粉红色的头花,拿起头花一阵无语,芯子三十四,大过年的……心塞呀。 再仔细一看心头一喜,头花是朵大牡丹花,中间的花心嵌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这礼物立马升了几个档次,打量好一会儿心情愉悦,收进锦盒锁进闷户橱。 工夫不大,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小五,看看我可美?” “美”,头上一朵大牡丹花,一模一样。 景宁一脸好奇:“你的是什么?” “跟你一样”,又仔细看了一眼,连红宝石都是一样的。 “大哥可忒有钱了,知道金楼一个这样的头花卖多少钱吗?”,小手一伸:“一百两银子一个”。 “……这么贵”,那我情愿要五十两。 “嘿嘿……景苏喜欢常四,常四也喜欢她,今晚怕是他们两个定亲”,景宁一脸的神秘:“我偷听到的”。 “喜事啊”,咂摸咂摸嘴,娘这速度忒快了。 “大哥一口气儿送出四朵宝石花,咱们四个一人一个,景田景秀都送了对金耳饰,五个男的都送了支好湖笔”,景宁一屁股坐在床上:“娘问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小丫头心可高。 “我告诉娘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景宁笑的前仰后合:“娘啐了我一口,说进宫吧,哪个英雄也没皇上大”。 “嘿嘿嘿嘿……你不是真想进宫吧”,人才啊,胆肥的在这呢。 二十八章 王爷到了 景宁取下头花掂量掂量:“看吧,估摸大哥进京皇上必召见他,到时候他年轻我就进宫,四五十岁的我可不进宫,英雄太老也不行”。 “……我突然发现你有当皇后的潜质”,咧咧嘴:“后宫那么多女人你确定你能行?” “看呗,事在人为……一想到进宫天天明争暗斗的我就兴奋”,景宁眼神雪亮。 “你可吓倒我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爱皇上也不爱英雄,你爱金银财宝”,说完二人贼兮兮的笑起来, 腊月三十,早上醒来沐浴更衣,一院子的小丫头都穿着新鲜的衣裙,只有景怡穿了身月牙白的锦缎交领长裙,连外袍也是月牙白的,三叔刚走半年,孝礼还是要守的。 对于景怡的孝礼景老夫人十分满意,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虽然红包给的有点儿早,可景怡十分珍惜,分文没有的日子谁腰也不硬。 对于女儿的懂事,连景泰都给了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景泰和景林陪着景怡去十字路口给景森夫妇送了不少纸钱,再回来的时候景老汉又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两位先生没有家眷也留在院子里过年,三十来个人让院子里都变的红火起来。 年三十儿的中午,天空零星的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传出来饭菜的香气,浓浓的年味儿来了。 此时官道上马蹄声声,五万将士已经包围了毒蛇岭,后面陆续的还有将士涌入。 两个差人快马加鞭到了李府院门口,翻身下马叩打门环。 婆子忙开了大门:“两位官爷何事?” 差人拱手说道:“劳您通报一声,请县太爷赶紧回衙门,抚远将军范征率十万人马彻查毒蛇岭,已经到了五万人马,一半日的全到,三王爷和六王爷正在县衙后院程师爷陪着呢”。 婆子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院子里跑,王爷竟跑到西地来了,工夫不大,李玉带着刘达匆匆离开。 送走二人,大爷兴冲冲回了老夫人的厅堂:“娘,两位王爷竟来了西地,依您看……” “稳住气,开库,所有未出阁的丫头不分嫡庶一人一身嵌宝的锦裙,一件雪狐袍子,另外加发五百两银子”,必须拿下一个王爷。 “我马上开库”,忙又走了出去。 三王爷魏晨看了一眼魏庄:“六弟,国师几时到?” 魏庄皱了皱眉头:“初二吧,具体的时间没说,估摸徐县令能跟他一起到”。 “祸起毒蛇岭……皇兄坐不住了,别人也不放心,非让我们两个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魏晨饮了口茶:“师爷也不知跑哪去了”。 “呵呵,三哥,你发现没有,一听我们俩个说完国师的事,这个西平县的师爷就溜了”,魏庄呲牙一乐:“估摸他也头疼咱们两个,这大过年的,我们成了最不受待见的人了”。 说话工夫外面脚步声急,程铁口领着李玉和刘达走到门外。 李玉施了一礼:“下官西平县县令李玉拜见二位王爷”。 “县太爷别客气,快进来吧”,魏晨笑道:“我们等候多时了”。 李玉领着二人走进来又施大礼:“下官给二位王爷请安”。 魏晨魏庄一见李玉都笑着起身拱了拱手:“县太爷一表人才,清风朗月之姿,谪仙下凡了,诸位快请坐” 程铁口和刘达各自见过礼,几人这才落座。 刘达看了一眼二位王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硬朗,两道剑眉入鬓,鼻直口阔,身材高挑,都是一身便装,气息沉稳,竟都是练家子。 魏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玉:“恭喜李大人,此次我们兄弟两个奉旨前来,万岁爷晋封你为正五品御史中丞,可携亲友家眷归京,明早启程,二月初二进宫报备,另外请功折子也批下来了,劳你让人速速来县衙听封接赏”。 “多谢万岁爷多谢二位王爷,下官马上叫人来”,起身施礼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快马到了景家宅院外,厅堂里热闹异常,常四和景苏的定亲宴马上开席。 婆子兴冲冲小跑进了厅堂,施了一礼说道:“老太爷,五小姐,县太爷让您们马上去县衙接受封赏,请功折子批下来了,让常三少爷赶车赶紧去”。 景老汉笑着起身:“小五跟祖父走吧,别让你大哥等久了”。 “爹等下,正好饺子好了,给老大和师爷班头他们几个多带些”,景氏急火火去了灶房。 盏茶时间后常三赶车出了院子。 年三十儿的下午路上已经没了人,家家户户饭菜飘香,常三快马加鞭一路向县衙疾行。 轿子内景怡打开食盒捡了两个饺子吃,边吃边笑:“忒香了,祖父您趁热赶紧尝两个,娘带这么多呢,好家伙十盒”。 景老汉也笑着捡了几个吃:“味道好,快盖上吧,三班衙役多,不够分的,咱们回去再吃”。 盖上食盒景怡问道:“祖父,能给多少银子?” 景老汉摇摇头:“不好说,刘达最少三千两打底,咱们怎么也得一二百两吧”。 祖孙两个一路闲话马车到了县衙门口,刘达忙迎了出来,扶着一老一小下了马车。 景怡下车笑道:“刘班头,娘给您带的肉饺子赶紧拿下来吧,我拿不动”。 “嘿嘿,多谢景夫人”,两手提着食盒在前面带路:“县太爷在后宅呢”。 二人跟在身后穿过大堂向后宅边走边看,到处是面色凝重的衙役,足有百十人,心下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也不得休息。 一进后宅程铁口笑着迎了过来:“赶紧的吧,就差你们两个了”。 跟着二人进了后宅的厅堂,一进厅堂景怡见李玉正陪着两个青袍男子说话,这二人长的……忒男人了,估摸是两个武将,很有股子慑人的气场。 李玉一见四人进行忙起身,景老汉上前施礼:“草民见过县太爷”。 “民女见过县太爷”,景怡也跟在一旁施礼。 李玉点了点头笑道:“这两位是……钦差大人”。 祖孙二人忙又施礼。 二十九章 良工一举出尘埃 魏晨一见景怡扑哧笑道:“我可知道你是谁”。 景怡点了点头呲牙一乐:“您还知道我给您带了饺子”。 “哈哈哈哈,对对对,赶紧快拿来,我们俩个快饿死了,县太爷给我们灌了一肚子茶水洗肠子”,小丫头可太贴心了。 李玉面色一讪,自己也是懵了竟忘了备饭,忙吩咐人拿来碗箸。 “好家伙这么多呢,赶紧的吧,一起吃”,一见十盒饺子魏晨魏庄忙招呼几个人一起吃。 三人坐陪,五个人吃的欢实,景老汉和景怡还有一个新提上来的班头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 魏庄边吃边看了一眼景怡打趣到:“小丫头,我好看还是你大哥好看”。 “哥是谦谦君子,您是威武将军雄霸天下”,景怡笑眯眯的拍了个马屁。 魏庄失笑道:“有眼力,我爱听,大过年的送你的见面礼”,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 “多谢大人”,起身施了一礼上前双手接过又施一礼。 魏晨咂摸咂摸嘴:“我们俩个钦差谁好看?想好再说,给我说美了我也有赏”。 “您好看,两道剑眉,眸如星灿,半束发冠墨发披散,一对龙耳,天神下凡”,帅 “哈哈哈哈,好好好,送你了”,小丫头嘴忒甜了,取出块玉佩递过来:“饺子好吃,谢谢你娘”。 “谢谢大人”,忙又施礼上前接赏。 刘达低头憋不住的笑,五小姐这小嘴儿太会哄人了。 程师爷吃了一食盒饺子:“丫头,你也夸夸我”。 景怡摆摆手:“我可不夸您,您仙风道骨,智多星下凡,我怕我这凡胎肉眼瞎说挨揍”。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魏晨又一阵朗声大笑。 程铁口笑着取出三枚铜钱:“丫头,我没银子,送你一卦”。 “多谢程师爷”,起身施礼虔诚的上前将三枚铜钱双手合十摇晃,片刻后依次摆放。 “攒眉思虑暂时开,咫尺云开见日来 宛似污泥中片玉,良工一举出尘埃”,程铁口看了一眼卦相:“此卦阴阳和合之象,凡事所谋皆吉也”。 “多谢您解惑”,又施一礼坐回原位。 两个王爷和刘达一人吃了两盒,李玉和程铁口一人吃了一盒。 吃了饭魏晨领着几人出了厅堂,门外站着百十个差人,呼啦一下跪倒一片,李玉拉着景老汉和小妹也跪下来,师爷和刘达跪在三人身后。 魏晨取出轴卷,魏庄打开轴卷的一头,从里面取出圣旨递交魏晨,魏晨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平县县令李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取消蛇税,破了失踪女童案,斩杀妖龙立下三件大功,晋封正五品御史中丞,奖励五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携家眷进京报备。毒蛇岭力斩妖龙晋封刘达为正六品官散官,奖励三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进京报备。奖励程潇一千两白银,奖励景大成五百两白银,奖励景怡三百两白银,奖百名差役武者各二十两白银,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心头一喜,竟给了三百两。 圣旨宣读完,众人这才起身。 银票一到手,魏晨笑道:“小丫头,这银子打算怎么花?马上跟你大哥进京城了,京城金楼多,衣坊更多”。 “您回京我请您吃饭”,景怡笑道:“还请您吃饺子”。 “一言为定”,笑着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可定亲了”。 ”没有,祖母让我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景怡苦笑道:“祖母让我努力争银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以后我帮你找个上门女婿”,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魏庄笑着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可定亲了?” 李玉忙回道:“下官没定亲”。 “回京我给你介绍一个”,魏庄满眼欣赏点了点头:\"县太爷好相貌,不耽误你了,收拾行李尽早赶路吧”。 \"多谢您,下官告退”,李玉施了一礼,领着景老汉和景怡往衙门口走去。 刘达和程铁口也跟着匆匆离开。 将二人送上马车,李玉笑道:“祖父,您回去告诉爹娘二叔和常家打点行装,一个时辰后出发去京城,宅院先不卖”, “好,我们听你的”,心头大喜忙应下。 一个时辰后,长长的一列车队陆陆续续的出了西平县。 景氏领着自己的四个女儿百感交集的坐在马车里,众人皆喜形于色,唯有景怡心事重重,京城一去,李家借大哥起势了。 魏晨魏庄此时正坐在厅堂盘点县衙的账目记录,半个时辰后二人相视一笑,魏晨满意的点了点头:“李玉不错,账目详细干净,给皇兄飞鸽传书吧,让他给李玉赐婚玲丫头,县太爷干净连通房都没有,让他赶紧下手”。 “三哥慧眼识珠”,魏庄眼神一亮,忙起身走了出去。 “小丫头……罢了,也是太小,过两年再说吧”,魏晨心满意足的又打开个食盒,略有些余温,捡起两个扔进嘴里,眯了眯眼,香。 轿内李老夫人手上赫然拿着奖赏名单的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冷哼一声:“这孤女竟也是贱人的种,两儿四女……罢了,孤女已经过了明路与她没有关系是三房的人,咱们少费一神,到京给我盯死了,别让她攀高枝”。 李敏深以为然:“娘放心吧,到京我便布局搞臭她的名声,连十三也休想攀高枝”。 “就算攀上高枝也要把枝折断”,老夫人眼底一抹滔天恨意。 “李班头说景家为了延续三房香火让她十七岁招婿,这些人您怎么安排?”,李敏看了一眼老夫人:“新任李班头给我的复单,我赏了他二百两”。 “一百人用不上了,不用搭理,十三给他一箱银元宝一箱金元宝,留着他到京打点,总也得让他先稳了。刘达好歹也六品武散官送他一箱银元宝,程师爷也送一箱,景大成个鬼穷送他个金项圈儿,孤女十七招婿?……招婿可太好了,顶天找个寒民,好人家儿郎谁做倒插门?送她副银头面,十三件的,再搭银子我也犯不上,百十两打发打发穷鬼,这就送去吧,几个大户都跟着呢,也好看些”。 “那儿子这就安排”,李敏忙下了轿。 三十章 马屁拍的值 顶簪、挑心、分心、掩髻、钗、镯……一共十三件。 景怡一一打量一番又装到盒子里递给景氏:“给娘吧,我看着乱糟糟的迷糊”。 景氏笑道:“傻丫头,这一副值一百两呢,可不能按分量算” “按什么算我也无用”,摆摆手,太闹腾了,脑袋上得顶多少东西,自己这小细脖子还是算了吧,过过眼瘾就行。 “好,娘喜欢,那送给娘了”,这才笑着收下。 李家的奖赏一送,周家、钱家、许家也都给五人送了赏。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一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个大锦盒:李家一个金项圈儿,余下的三家都给了对金镯。 刘达坐在轿子里跟程师爷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刘达低声耳语:“师爷,这礼开始变得不轻不重了”。 “进京城就没了”,程师爷叹了口气:“天子脚下全是官,县太爷正五品也就是个芝麻官,都憋着劲儿攀高枝呢,咱们跟县太爷走什么也没有,这点儿东西能维持三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箱银元宝百两,听说京城物价奇高,王爷那一身便装还小五两呢”,三年五载也怕难维持:“总也得四处打点”。 程师爷摆摆手:“五小姐这一卦不错,许这次进京还有点儿惊喜,你个散官半文不打点,给县太爷吧,咱们两个都给他也不够,到京再看”。 二人在轿中耳语,景氏的轿子里异常的怪异沉闷,三家都给了景怡一对金镯,都是一两金。 一两金折五两银,虽然说有加工费略贵些,可当也就算一两金。一家等于给了五六两银子……这可,从天到地的差别。原也没想到别人会赏,更也没想到别人会赏这东西。 三对金镯没再舍,景氏不缺别人也都有,突然心里没了底气,跟着哥去京城……住哪?三十来口人啊,难怪奖赏都缩水了,人家也在愁宅院愁前程。 景氏打开盒子,捡出支簪子给景怡插上:“傻丫头,留件银饰,十成银解毒也可试毒,留下防身,咱们一人分一件,一到京城都谨慎些,别遭了别人的算计”,一个女儿给了一件:“宅子没留,我们比不得别人家,你爹卖了八百两,你常叔常婶的一千两给娘了,安宅的银子够用,都打起精神来,别蔫头耷拉脑的,只都别指望丫鬟婆子一堆,都得自己动手,咱们还摆不起谱”。 四人这才定下心神连连应下。 昼夜兼程,前行三日,马车停在馆驿门前。 李玉将景怡叫下马车,拉着小妹率先进了馆驿,刘达安排好几户的房间,李玉拉着景怡回了自己的客房。 “哥,您这屋子不错,还带了个小厅堂,连家具都是红檀的”,好看。 “坐吧,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李玉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兄妹两个一人饮了口茶,斟酌一下问道:“你祖母看没看钦差大人给的赏赐?” “没看,乱糟糟的早忘了”,忙取出一个锦盒和一块玉佩放到桌子上:“哥,值钱?” 李玉将玉佩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打开锦盒取出块如意坠子,打量好一番点了点头:“宫里的东西就是精美,这坠子和玉佩都是羊脂玉里最好的头玉,坠子小些值八百两,玉佩大些值一千五百两,莫让人哄去。金楼里坠子最少值三千两,玉佩五千两,李家都没有这么好的,哥这也叫羊脂玉,跟人家的比不了,一个天一个地,哥这值三百两,你比比便知”,取下腰间玉佩两下相比较,果然是天壤之别。 “这么贵……哥,两个钦差什么人啊”,我的天,自己这马屁拍的值了银子了。 “……坠子六王爷魏庄给的,玉佩三王爷魏晨给的”,看了一眼彻底石化的景怡扑哧笑道:“哥没敢告诉你们,就怕吓到你,哥也懵了,不过两个王爷人品极好”。 “……”双手捧起茶盏一饮而尽,有点儿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您可把我给吓死了,坠子我留,玉佩您留,进京什么东西也别戴,一身素,让皇上赏您,离开皇上眼睛只戴三王爷给的玉佩,您的给刘达或者是师爷”。 心头好笑:“……为何?” “让他们撑门面,别让人砸过去,有他们护着您我放心”,日后哥可难了:“您这破差事官不大得罪人,想扳倒您的人日后可海了去了”。 仔细打量几眼小妹叹了口气:“小五机灵,哥竟从未想过,好,那哥听你的,贪了你这块玉佩”。 二人各自收好,李玉开门吩咐了一个李家的随从几句。 工夫不大,随从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十三爷,老夫人送给五小姐的换洗衣服,还给了支金项圈”。 “多谢母亲,放这吧”,话音未落两个伙计抬着浴桶走了进来,李玉指挥着人放进内室,随后房间里多了四个火盆子。 众人退出,李玉关了门:“小妹去哥内室洗,一会儿我洗”,边说话边帮着将箱笼拎进里间屋子里。 西平县没修官道,三天三夜的颠簸实在是颠的人骨头都疼,也不推让,忙关门褪去衣袍进了浴桶。 周婆子服侍着老夫人也进浴桶缓乏,撇了撇嘴:“十三少爷竟把小姐们的衣裙讨要一套给个孤女,害您又失了支项圈,那身锦裙狐袍也值五百两呢”。 “罢了,一身素白的便宜些,若他要彩裙我不也得给?日后招婿的人犯不上计较”,老夫人松了口气笑道:“老了,快颠散架子了,你一会儿也叫桶水缓缓乏,别不服老,那只红宝石的戒指归你,知道你喜欢红石头”。 周婆子这才心气儿顺了些:“小姐,他们说您就信,万一不是招婿吗?” “对着两个王爷说谎?她嫌命大不成?放心吧,这话打死她也不敢乱讲,况且景婆子心疼二房三房,让她招婿留后可太正常了,看着吧,那个老东西油猾的很,她进京必把二房两个丫头送进高门大院给她两个孙子铺路”,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三家总算是知道好歹都只赏了几两银子,没人敢大赏”。 “那是,谁不敬您三分,谁敢跟您结仇,那帮子穷鬼就该卡死她们”,小姐也是惯着她。 三十一章 馆驿试毒 低头看了一眼体态姣好的自己问道:“巧贞这死丫头还没消息呢?” “大管家说眼下没时间了,等到了京城怕也不方便找,估摸让她躲过去了”,周婆子边帮擦洗边说道:“听人说景家几个姑娘长的都好看,您可千万别大意”。 “……贱人就好看,景老婆子也不差,景老汉当年也是个美男子,也就是家忒穷”,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不懂,好看顶多做个妾,正室都要大方得体能持家有道的,珠圆玉润才是福妻,一个个的小狐媚子上不了大雅之堂。四个丫头常家占了两个,一个承了三房的名头招婿,也就剩下一个,这一个再美能美出花来?放心吧,到京城站稳脚跟我让她们臭名远扬,丫头小子的没人敢娶没人敢嫁”。 “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吧”,周婆子一脸献媚:“还是您有远见”。 “你也是关心则乱,老大可是你一手带大的,可不就偏心他”,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跑哪去了?” “跟周老太爷在饭堂里喝酒呢,还有那两家,几位老爷少爷的也都馋了,都要了几桌酒菜”,周婆子看了一眼老夫人:“您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他们送上来”。 “我也馋了,捡大鱼大肉的送一桌”,也不知多久到京城,才三天肚子里已经没油水了。 刘达和程铁口坐在浴桶里合目休息,刘达突然睁开眼说道:“一个西平县走了三天才出来,这路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铁口苦笑道:“不然几个大户这么卖力气呢,谁不想逃离出去,一出西平县就快了,关键是人也忒多,几个世家大户金银珠宝也多,一步一坑一步一推,颠的肠子都疼”。 “大年初三了,做梦一样”,刘达咂摸咂摸嘴坐正身子:“县太爷怎么让咱们避开毒蛇岭绕了这么一大圈儿?莫非县太爷还想修路,事先查看距离?” “你才发现啊”,程铁口笑道:“县太爷在查看绕一圈会耽误几日行程,多出二百多里路呢,况且毒蛇岭戒严,十万官兵咱们也过不去”。 沐浴更衣,景怡换上一件月牙白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白色的兔毛,显得十分温暖。长袍的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各种宝石,闪闪发光,增添了几分华丽,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 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项圈,项圈上也镶嵌着各种宝石,色彩鲜艳夺目,与腰带相得益彰。金项圈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金锁,锁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十分的精致。 梳了个荷包头,格外的清纯动人。脸庞白皙如雪,双眸明亮如星,嘴唇红润如樱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伸手取过一旁的狐袍子心下了然,这一身价格不菲,大哥是故意给自己讨要的。 内室收拾了一下推门走了出来,李玉眼前一亮笑道:“小五果然是好相貌”。 呲牙一乐:“公子世无双,咱们别互吹了,您赶紧要水吧,屋子里可热乎” “好,哥也累了”,开门吩咐了几句,这才拉着景怡坐下:“今晚跟哥睡” “……不好吧”,自己也是美少女一枚了。 “听哥的,帮哥挡挡灾,这一路只要住店都跟哥睡”,免得让人钻进来自己百口莫辩的。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有人想吃唐僧肉了,打妖精这事自己可行。 浴桶随后抬了进来,随从又拎进来一个换洗的箱笼。 李玉回内室沐浴,为了防止唐僧肉……唐僧露肉,景怡直接给内室房间落下锁头,钥匙放进袖囊,谁也甭进,大哥也甭出来了。 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盏茶,脱下狐袍子,既然跟大哥一个屋睡,穿这玩意儿犯不上,关键是也热的慌。 刚喝了半盏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起身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女子,看年岁十五六岁,面容姣好,一身细布红裙披着红斗篷,手上托着茶盘。二人一见景怡就是一惊,忙施了一礼:“小姐打扰了,我们走错了房间”。 景怡摆摆手,看了一眼尴尬的站在门外的随从:“除了送饭的伙计之外,任何人不可打扰县太爷,尤其是丫鬟婆子,一律止步,今晚我跟大哥睡”。 “是,五小姐”,随从心下叹了口气,大爷怕是白费心了。 两个丫鬟臊的满脸通红连连告罪匆匆离开。 厅堂里的话李玉自然是听到了,这才放心的解衣沐浴。这么多妹妹属小五最聪明,能把自己锁起来的也怕只有她了。 沐浴更衣,换了一身丈青色的锦袍叩响房门。 放出大哥,伙计端出浴桶这才开始送餐。 晚饭很丰盛,八菜一汤,景怡当着两个伙计的面取出银簪挨盘菜试毒。 李玉憋着笑一言不发由着她胡闹。 这一骚操作彻底让两个伙计慌了神:“小姐,您这是……”。 “别怕,我疑心重,无事自当放你们离开”,一一试过,八道菜没什么问题,这才揭开汤罐盖子,将银簪插了进去。 刚一拿出簪子,两个伙计凭空打了个哆嗦,李玉也脸色铁青,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簪子,已经浮上一层黑青色,心下沉了又沉:“大哥,报官吧,馆驿不干净”。 两个伙计慌了神,扑通跪地:“官爷,我们不知道啊,小的冤枉”。 李玉起身开门喊了一嗓子,孙达和程铁口急忙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县太爷您何事?” 李玉沉声说道:“报官,饭菜里有人下毒,让所有人都不要碰”。 孙达应声跑下楼,程铁口跟着李玉进了房间,一见两个伙计跪在地上,景怡手上拿着支变色的银簪点了点头:“五小姐够小心”。 工夫不大,馆驿的官员带着仵作上了楼,一进房间各自见过礼,陈泽拱手一礼:“大人,下官陈泽,让您受惊了”。 李玉点了点头:“让仵作先查吧”。 陈洪一挥手,仵作开始查验汤罐。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仵作上前拱手说道:“二位大人,汤中被人加了助兴的药粉,应该是后放进去的,时间短毒性大,所以让小姐试出来了,一过半刻钟毒性就会浸入罐中,属下刚试之时有,如今已经浸入罐里了,药量奇大,可至十匹马脱精”。 陈泽心头火大:“馆驿戒严,给我一个个查”。 三十二章 没有万一 李老夫人的房门紧闭,周婆子一脸谨慎的守在门外。 老夫人坐在内室的床上声音低沉:“糊涂,京城未进你下什么手?” 李敏打了个哀声:“娘,人是我让上去试探的,可孤女把她们拦下我就没敢轻举妄动,真不是我下的毒”。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真不是你?” “真不是”,李敏咬了咬牙:“咱们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这一路能不能按时顺利的进京还未可知,以后处处都得小心。今儿也多亏这个孤女,否则李家寒碜大了,仵作说下的毒且重,能让十匹马脱精的量”。 “怕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李家进京啊”,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让馆驿继续查,咱们不住了,连夜赶路,一路不可再投宿,左右辛苦一个月到头,到京城再享受吧。给这个孤女送八百两银票,再送她两身衣裙,让她一路跟着十三。另外派八个身手好的护院保护他们,否则拖下去十天半月不结案也麻烦,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李敏深以为然,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陆陆续续的出了馆驿,冷冷清清的官道夜晚热闹起来。 景老汉坐在马车上挑帘看了一眼外面,扑哧笑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哼,跟我斗她还差了点道行,先说小驴子发了一笔”,景老夫人将剩下的粉沫小心收好:“借她十个胆也不敢投宿不敢瞎他妈塞人了”。 景林赶着马车低头一阵笑,娘可太厉害了,竟真敢把让十匹马发情的药量打发大嫂下到汤罐里,女人手段忒恐怖。 又昼夜兼程行了十日,路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刘达走到轿前挑帘上了轿子:“县太爷,程师爷说前面五十里无人烟,让在这先休息一下,马匹喂喂草料,人也方便方便吃点东西再赶路”。 “也好,听师爷的”,李玉看了一眼捧着《上景律法》看的痴迷的景怡:“小妹,赶紧下去方便方便,书喜欢给你了,莫把眼睛看坏”。 景怡这才放下书笑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庄稼地,冬日里田间除了些觅食的乌鸦和喜鹊,别的什么也没有。 一下马车早等在车旁的林氏上前拉着景怡往旷野里走:“男子去左边的地里,女子去右面的地里,都拉上帏幔了,放心吧”。 五个家族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景家也有。 一路拉着景怡回了景家的地盘上,众人都围了过来,景云笑着上前抱了抱小妹:“好家伙,仙女下凡了,这一身可太好看了”。 “好看也板身子”,景怡笑道:“祖父祖母可好?”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挑帘笑骂了一句:“小驴子终于想起祖母来了,赶紧上来我看看这身行头”。 景怡笑着上了二叔的马车,盏茶时间一脸吃屎的表情下了车。 林氏笑着上前拉着人进了帏幔里方便,出来陪着在空旷的田野里走了一段路,四野无人,林氏拍了拍景怡:“方法虽下作些却最管用,纵你不试毒,我们也会进去的,你一试毒假戏真做天衣无缝,李家一把吓破了胆再不敢塞人了”。 “我真是脑回路不够用了”,祖母人才啊:“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林氏扑哧笑道:“你娘做事你放心吧,你祖母说让你进京自己买宅院自己过,几身衣裙一共值个一千多两,够安宅了,买两个婆子做饭,宅子挨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清静些。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景氏走过来喊两个人吃饭,这才转身走出田间又上了马车。 吃过饭,林氏又将景怡送回李玉的马车里匆匆离开。 李玉抱过来一盒糕点,又拿过来一块酱牛肉:“小妹赶紧吃饭,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的”。 景怡摆摆手:“哥我也吃过了”,斟酌一下伸手接过酱牛肉撕成一条一条在轿桌上摆弄着。 李玉好奇的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牛肉摆出十几个字:下毒者,娘。给药者,祖母。目的,防李家塞人。 足怔住盏茶时间,桌子上的牛肉已经进了景怡的肚子。不嫌事大的小丫头又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字:天衣无缝,别怕,李家吓破胆了路上必无事,进京多小心。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将肉吃进嘴里,片刻后桌子上又出现几个字:我刚知,差点儿吓死了,也吓吓你。 李玉苦笑着将桌子上的牛肉收拢放进自己嘴里:“吃饱别祸祸,留着明天吃”,兄妹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一个闭目养神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认真的继续通读律法。 半个时辰后马匹开始向前赶路。 又昼夜兼程五日,离京城越来越近,官道两边也渐渐热闹起来,时不时的有馆驿,也有客栈和酒楼出现,路上的马匹车辆也多了起来。 “小妹,已经到了京外五郡的地盘,哥得去更换文碟路引”,李玉笑道:“再过五日就进京城了”。 景怡点了点头:“要多久?” “两刻钟差不多,我跟刘班头骑马去”,边说话边下了马车。 片刻后两匹快马匆匆离开。 “啧啧啧,唐僧还会骑马”,小看大哥了,以为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骑马也这么厉害。 程铁口挑帘上了轿子里,景怡忙给斟了盏茶:“您驱驱寒”。 “谢谢五小姐”,程铁口笑着饮了口茶:“进京小姐有什么打算?” “眼下没定呢,大哥可有自己的官宅?”,应该是有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有,不过官宅有规制,而且京城寸土寸金,宅子也就一亩半地左右,许还小些。听六王爷说官宅一般在南城,东城世家豪商居多,北城贩夫走卒之地,西城大半是平民寒民……据王爷说京城有六七个西平县大。县太爷从小在京城长大,对那里门儿清,什么东西都贵,都比西地贵出至少三倍,顶便宜的铺子也是千两开头,层楼铺子三千打底”。 心下一惊,京城这么大,忙问道:“四城民居呢?” 三十三章 景老夫人 程铁口低头喝了两口茶:“自然是西城最便宜,其次是北城,东城最富、南城的房价最贵,毕竟都是官爷离皇宫也近,宅院建的最好的是东城。千两……王爷说能在北城买个一进的宅子,一千五百两在东城买,一千八百两到两千两可在南城买”。 “……”心下叹了口气,一进的就这么贵。 “县太爷希望你们在南城安宅,离的近些相互有个照应”,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南城的治安最好,西北两城相对差些,东城是销金窟。进京后还要换身新裙子,斩蛟龙震惊京城,皇上要见见我们几人……你最好一饰别戴,换身细布衣裙不失礼就可”。 “谢谢您,我记下了”,咬皇上一口吧,否则日后处处用银子,自己可难活了。 小丫头一点就通,程铁口不再多说,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路引一更换完,马匹继续前行。 一路行,李玉一路挑帘给景怡做着向导,一个看的认真一个讲的仔细。 京城外五郡也是京城的喉舌之地,繁华程度可见一斑。眼下正是正月十五,官道上行人车马往来穿梭不断,光是路上的轿子都是五花八门。 又行三日,官道两边开始出现驻军的房舍,路上时不时有盘查临时设的路障和将士。 第四日刚行半日,中午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周老夫人坐在轿子里盘算着路程,周三爷挑帘上了轿子:“娘,前面有路障正在盘查,听官爷说京城正月十七有飞贼入城,将四王府的金库盗空了,据说二百箱金元宝和十箱子好玉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城门已经关了两日正在彻查,三五日肯定是不能开,最快也得七日,县太爷让班头包下了沿途七家大客栈,馆驿里只剩十间房舍,崔侯爷府里差不多给占满了,咱们住第二家和第三家一部分”。 “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周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就赶紧投宿吧,娘的骨头也快散架子了”。 李家大爷李敏此时也进了李老夫人的轿子里:“娘,京城四王府金库被盗已经关城彻查,咱们被阻在这了。前面不许通行,连崔侯携家眷返京都被拦下,馆驿只剩十间房,十三让人包下了七家大客栈,守卡的将军说最快也得七日开城门,也就是咱们这时间卡的好,否则也得彻查财物”。 “要下馆驿的十间房,让老二领十个小姐十个少爷去住,攀上一个是一个”,侯爷呀,这机会不可错过。 李敏应了一声急忙下车安排。 景家人相对最少,被分到第七个客栈:长山客栈。 李玉带着景怡、程铁口和刘达也一并住进长山客栈上房的大雅间里。 雅间一进门是个十五平米的暗厅,靠西墙是一架多宝阁,摆放着几件古朴的木器石雕。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厅堂东侧两道门,一门内一间卧室,一室七八平米,一张床一个地柜。靠南墙也有两道门,房间布局大小都一样。 刘达占了个有南窗的房间,余下的三人房间无窗,相对安全些,毕竟出门在外又是冬日,临窗多少让人不放心也冷清。 四个人沐浴更衣都换了一身景氏特意准备好的细布衣袍,七天住的也舒服些。 刚归置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李玉走了进来,景怡笑道:“哥怎么不休息?” 李玉看了一眼几个箱笼:“小妹,这里离长吉县近,长吉县的几个大当铺特别有名,连京城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典当,价格可以说是上景国给的最高的地方了,娘想去卖点东西……主要是祖母想卖,二叔和刘达跟我赶车去,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哥来问问你可有要卖的……坠子自己戴不许卖,好玉可遇不可求”。 “有,我就留对耳饰一对镯子,余下的您都帮我卖了吧”,还是把自己喜欢的那两件留下,银簪插入发间,余下的都交给李玉,三套李家给的衣裙首饰一件没留,只留了脚下这双鞋。大哥给的头花也没留,太幼稚了。 “好,交给哥了……这客栈咱们人少只包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别人家包的,不可乱走动”,叫进刘达,二人将几个箱笼搬上马车出了客栈。 客房里只剩下程铁口饮茶,景怡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结实好看的花结子系牢玉坠贴身戴上,关了房门沉沉睡去。 客房左边屋是二叔二婶住,右边爹娘住,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黯淡下来,起身出了内室,厅堂里已经亮起几盏油灯,三个人正坐在厅堂不知道聊着什么。 一见小妹出来,李玉招招手:“小妹睡醒了,一共卖了一千七百二十七两银子”,将桌子上的银票递过来。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收起:“谢谢大哥”。 笑着拉过小妹:“祖母的一个铜戒指卖了七万两银子,一下子就翻身了”。 景怡吓了一大跳:“什么戒指这么值钱?”,关键还是个铜戒。 李玉一脸若有所思:“据说是大前朝皇室之物,二叔也糊里糊涂的,说从记事起祖母就一直戴着它,我估摸祖母是大前朝皇室中人”。 “……那个老刁婆子怕还真是……咳咳咳咳”,一阵巨咳。 三个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房门被叩响,刘达忙起身开了门,景氏站在门外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娘请你们去一趟”。 程铁口笑着起身:“我也凑凑热闹”。 几个人跟着出了房间,刘达锁好房门大步跟上。 景老夫人的房间在二叔二婶的隔壁,几个人一进屋子,景老汉和景林夫妇笑着起身,只有景泰一个人还痴呆呆的坐着。 “都坐吧”,老夫人捅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爱发怔滚去县太爷大孙子屋子里发怔去,那屋里都是现银别让人偷了”。 景泰忙起身,刘达笑着递过来钥匙:\"辛苦您了”。 摆摆手接过钥匙:“你们快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景氏也跟出去守在门外随手关了房门。 李玉笑道:“祖母,您今天把我们都给震了”。 “坐吧”,拉着李玉坐在床边上,老夫人叹了口气:“估摸你也猜到了,祖母是大前朝太子的后辈。当年宫变,皇氏族人都被杀了。太子祖这辈一共生了三个儿子,祖上是嫡子一脉,奶娘把太祖穿戴成女童的样子护着逃出去后算是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只从太祖那辈开始,我们秦家就人丁稀少世代单传,到了我这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几句话屋子里鸦雀无声。 三十四章 化成鬼你也是秦怡 “祖母,您这么大来头我祖父知道吗?”,好一会儿景怡打破沉寂。 老夫人笑道:“奶娘逃出宫后为了护住老祖也嫁人了,你祖父就是那个奶娘的后人,我们两个都知” “……您这活生生一部宫廷大剧……哎呦”,话音未落脑袋上挨了一下。 “你这个小驴子没大没小的”,老夫人瞪了一眼景怡:“当年祖上有话,皇家信物一旦走投无路不必留,卖它之日必须要留下一人承秦家之姓以续香火……当年森儿便是祖父祖母内定的秦氏后人,如今你承在你三叔名下,你改姓吧:秦怡”。 “祖母,您当自己真是太后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上哪改名,哥不是县太爷了,京城也不是西平县”,想甚呢。 “可以改”,程铁口一旁开口:“户籍调出后西平县迁出的这近千口人都没有了老底子,因为你的事缠手,你祖父让你哥多备了一份户籍,手续齐全,只没写名字。但有一样,若改成秦怡你原景怡名下土地就成为无主之地自行充公了”。 “祖母给你补”,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说你三婶姓秦,反正她户籍已经销毁无处可查,只说她爹当年就是那个草药郎中救了你爹的腿,景家为报恩把你名字改成你三婶的姓氏了,进宫直接跟皇上说也算过了明路”。 “……祖母,我发现您有当太后的潜质,翻手云覆手雨的,您不会下一步让我造反称帝吧”,我的个天,自己这场穿……上辈子那个躺在悬棺里的人是祖母吧,这个老刁婆子跟自己杠上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也就是个小驴子,从小到大跟我对着干,真想造反也是大孙子称帝,还轮到你个丫头蛋子承姓?” “对对对,我给忘了”,一拍脑袋:“我也就是个丫头蛋子,那行,我要五百晌土地,不然以后养汉养不起,京城什么都贵”。 老夫人脸色一沉:“最多一百晌,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景怡脖子一梗:“我还没活够呢,那就二百晌,不然就让你大孙子姓秦,我姓秦反正也肝儿颤,让他肝儿颤吧”。 老夫人咬了咬牙:“二百晌就二百晌,不许反悔,你二叔打听了,在长吉县也可以办,今日更名明日买地,这辈子我也不指望别的了,你能给秦家续香火就行”。 几个人憋着笑看一老一小斗嘴。 工夫不大,新户籍一落定,景怡的户籍让老夫人扔进火盆子里,将手上秦怡的户籍递过来:“收好,化成鬼你也是秦怡,一到京城自己安宅”。 接过户籍气了一句:“您给我多少安家费?” “两千两,不够自己补吧,我四个大孙子呢顾不得你”,取出一万两千两银票:“爱买多少地随你自己折腾,你不听我的我也懒得操心”。 笑眯眯的接过银票什么也不说了。 “秦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四个孙儿每人一万两银子”,老夫人拍了拍李玉:“祖母喜欢你,只你太年轻了,李家恨你入骨,一进京攀上高枝他们站稳脚跟必全力对付你,你娘一个背主之仆,李家老夫人死不会放过你,你又承在她名下,日后她处处拿捏你打压你,进京后千万小心别遭了她们的算计。你一死你爹娘也活不成了,你娘忍辱负重活下来只因为你在,你不在她也就垮了。这次进京景家三房都各自分开安宅,小驴子人小鬼大,你与她多亲近,她安宅你抢两间房,给师爷和班头也抢两间,反正她也是一个人。你的官宅别去住也不要,你一去李老夫人必去,就算只有半亩她也必去,她要借势,死不让她借,就靠着你妹。小驴子知深浅,另外她也机灵,一进宅子必护你周全,别让那个老东西把你名声毁了,更别给她下药的机会,以后娶妻生子就在你妹院子里,千万别自己过,她才五十出头,一时三刻死不了”。 景怡心下一惊,祖母眼毒啊。 程铁口深以为然,长施一礼:“多谢老夫人护着,老朽求之不得”。 刘达一怔也施了一礼:“晚辈愿去”。 李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怡:“有劳小妹了”。 “应该的,您放心吧,年节的也不回,差人送份礼就是”,景怡点头应下:“日后少来往,敬而远之。跟娘也不来往,她们想你随时来,全不往来谁也没辙也没人挑理,反正她们都没养过,淡而处之少风波”。 “小驴子这话在理”,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程师爷:“大孙子小,您多操心吧,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他死还有秦怡呢,她也给您养老送终”。 程铁口心头一酸接过银票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 “我给您和叔养老送终”,景怡扑哧笑道:“我不造反您放心吧”。 二人心头颇暖:“多谢五小姐,有您这句话我们知足”。 李玉摆摆手:“小丫头家家养什么养,哥活着是哥的责任,哥不会死的,别怕,哥必护你周全”。 “这一万两交给你大嫂,让她给谷儿留着,这两万给两个孙儿的,你们穷死不许动”,一一交待清楚,老夫人松了口气。 景林应下忙走了出去。 “难怪祖父听您一辈子的……哎呦,您打我干什么”,景怡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学着点儿,以后你也要招婿的”,傻丫头。 “好嘞好嘞”,学。 “我们俩个跟你二叔过,在南城安宅,你也在南城安宅,买个二进宅院,你哥好歹是五品官不可让他太寒酸”,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买两晌免税就行”。 李玉一旁解释道:“祖母,京城想免税至少要百晌,西地苦寒没有限制,如今在京外五郡也要五十晌地,这五十晌也不是所有税都免,只有达百晌土地才一劳永逸,日后再添再变她也不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那就添,都去休息吧,京城连王府都被盗了,天下也没个太平地方,谁也不许张扬”。 众人应下各自回屋。 三十五章 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一回房间景怡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新户籍,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且得适应一段时间。 李玉拍了拍小妹:“别有负担,随他去吧,有过继文书在……重写份过继文书”。 又折腾了两刻钟,所有的手续齐全,这才开始吃晚饭。 吃过晚饭,景怡问道:“哥,皇宫离南城哪个位置近?” “自然是一品街,不过那里寸土寸金房价太贵,小二进才一亩地也得五千两银子,大二进也只多半亩要八千两”,实在是难为小妹:“哥拿银子买”。 摆了摆手:“您那点银子不够送礼的,另外我安宅户籍也名正言顺的落下,我买一百五十晌地银子也就够了”,小二进就小二进,人也少,足够住。 此时馆驿中崔侯正在厅堂里饮茶,门处走进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腰肢不堪一握,体态匀称,芙蓉粉面梳了个仙人髻,头上一支金华胜倒垂珠帘遮在眉间,耳戴八宝点翠赤金钩,微抬皓腕露出来一对羊脂玉手镯,崔侯一愣放下茶盏起身拱了拱手:“这位小姐是……”。 女子含羞带怯的福了福身:“小女子李晴儿,是新任正五品御史中丞李玉的侄女,今日刚随叔进京被隔在此地,听闻崔侯爷也被隔在馆驿特来拜访”。 “原来是李小姐”,崔侯爷笑道:“您快请坐”,起身斟了盏茶递过来。 “谢谢侯爷”,李晴儿接过茶盏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崔侯。 心头怦然一动:“……在下崔浩,今年二十九岁,小姐可有二八年华?” 李晴儿眼含秋波脸一红微微低头:“侯爷好眼力,小女子今年十六岁,爹是二庶子,我是庶长女,如今小女子待字闺中……久慕侯爷威名,不曾想侯爷竟生的如此风流倜傥,倒让小女子心里慌了”。 一句话撩动情丝,崔浩原也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心头意马心猿:“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与夫人貌合神离多年,只糟糠之妻不下堂,若今生得与晴儿小姐双宿双飞,在下愿娶小姐为平妻,日后必真心相待必不负你今日之情”。 心头一喜:“晴儿听侯爷的”。 “好好好,那在下这便与你去下聘礼,既是御史中丞的侄女在下自该礼遇周全”,总也要见见面才好。 “多谢侯爷给我脸面”,晴儿笑着点头:“爹在呢,祖父祖母和叔他们在客栈”。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叩响,李玉开了门,见娘一脸苍白的神情忙问道:“娘您怎么还没休息,出了什么事?” 景氏脸色不好看:“李家老夫人真是好手段,这才半日时间竟勾搭上了崔侯爷,你二哥的庶长女李晴儿自荐枕席已经被侯爷娶了平妻结了亲,请你去馆驿喝喜酒,连官媒都请了,木已成舟”。 “……”,李玉心下一沉。 程铁口叹了口气:“县太爷,我跟您一起去吧,您给这位侯爷添一万两的礼金,只当交个权贵,正好也师出有名,日后他纵不帮你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李家必打您名头送的人,堂堂侯爷给您脸面纳了平妻,花的少就把人给得罪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间,尽力周旋吧”。 李玉咬了咬牙:“实在是丢人败兴”。 “莫发脾气,听师爷的,换身衣袍郑重些,只一万两太少了,既然已经知道原委,给崔侯两万两,京城重地一万两实难打动人心,人家又是侯爷。放心吧,你花完你爹必私下补给你,你也全了他的脸面”。 心头火大回房穿戴整齐,带着程铁口匆匆离开。 刘达打了个哀声:“他们也是早安这份心了,李家怕是要遍地开花,谁也挡不住。李家大爷有名的笑面虎,必给他砸十万两,日后借他之手把李家女送进宫里送进王府站稳脚跟”。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小说里的乔断出现了……靠,都是人才,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周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坐在厅堂里:“把咱们都打发客栈来,她倒正好行事,这个老狐狸一声不吭搭上侯爷日后可风光了”。 周三爷叹了口气:“娘,眼下已然如此,咱们怎么办?” “自古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塞给伙计些银子,打听打听这两家客栈都住了哪些贵客”,抓住一个是一个。 于此同时,钱许二府也在自己的客栈里私下打听。 景怡心大的回房蒙头大睡,一梦解千愁吧。 一夜好眠,早上醒来直发愣,房间里一点儿光也没有。火盆子里的火早熄了多时,不大冷也不暖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穿戴整齐刚要开门听到哥的声音传来:“师爷,依您看这飞贼……?” “贼喊捉贼罢了”,程铁口看了一眼二人:“二百箱先不说,你我谁知人家金库在哪?王爷府没高人?丢个三两箱我许还信,二百箱这怎么可能” 孙达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为什么啊?吃饱了撑的?” “咱们且安心等上几日自见分晓”,急也无用。 说话工夫常三大步走了进来:“大哥,刚才在楼下听伙计说长吉县有个地下千年古寺突然现世,据说是隐藏在天然形成的地缝里……小云想去看看,祖父也想去……我也想去,反正都想去”。 “伙计说在长吉县什么地方?”,这可头回听说古寺在地下。 常三一脸兴奋:“南城,距这里极近,半个时辰用不了”。 李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了一下:“想去就看看也无不可”。 “行,那咱们都去看看”,隐在地缝中倒也是千古奇观。 景怡退回到床上,这热闹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往前凑,好家伙,前世就往前凑合一步就魂穿了,好不容易有爹有娘的,可不想再穿。 \"你们去吧,我不感兴趣”,程铁口笑道:“丫头还没醒呢,留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也好,那您跟小妹明日去”,李玉领着刘达和常三兴冲冲走了出去。 三十六章 十恶煞灵 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景怡这才出了内室,程铁口笑道:“怎么躲了这么久?” 景怡面色一讪:“我说不感兴趣您信吗?” “呵呵,信,我也不感兴趣”,程铁口叹了口气:“当年与人斗法就是在地下的一处窖洞之中,一想起来如今还瘆得慌呢”,起身出了房间叫过伙计吩咐上早饭。 工夫不大,伙计送进来两食盒饺子,一老一小边吃饭边叙话:“程师爷,你见过最离奇的是什么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吃了两个饺子程铁口笑道:“说出来你别害怕,最离奇的是遇到了一个死而复生之人,若非亲眼所见……莫怕”。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拍了拍景怡:“莫怕,万事尽知未必是好事”。 景怡默默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说道:“真把我吓到了,您说死而复生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这种人一般都是两世为人,不是诈尸那种”,看了一眼景怡:“两世为人都是有大气运的人,一般各有使命,被世人称为天选之人”。 满心困惑:“您说天选之人一旦出现,是不是表示一个朝代的更迭?” “未必,许也是守护一个朝代,端看此人的品性和本事了”,程铁口回忆道:“当年与我斗法的邪道就是两世之人,他尽知前世事,与我斗法占尽先机,可结果依然没什么改变”。 “您可太厉害了,邪道让您弄死了?”,必是。 “呵呵,不是我弄死的,是他的功法反噬,恶鬼失智吞噬了主子,当时我也伤了元气,足养了二十年的伤也差点儿就小命不保”,至今心里也发毛。 “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古,说毒蛇岭有十八蛟,这十八蛟其实是在守护一座巨大的古墓群,据说那古墓群至少存在有千年之久”,也不知真假。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何人所言?” “一个半疯之人,这人估摸也有几分本事,当年他家道殷实,他也中了秀才,中秀才之后四处猎奇,突然就喜欢上了《奇门遁甲》,越看越痴迷,有一天他在树下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就是个半疯了。后来家道中落,家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还给自己用棉花和布缝了个媳妇,他家里没有门,反正一进院子……等闲人也进不去他的院子,我跑进去过一回,正看到他抱着他媳妇躺在屋地当中一个土坑里睡觉,不是炕是土坑,当时魂没把我给吓掉,转身跑出来了,他结果没过几天就给我讲古,我就更怕”。 心头一惊:“此人可还在村里?” “不在,三叔三婶死的前半年他突然失踪了,七八十岁的人了,估摸也是没了”,咂摸咂摸嘴:“他可神奇,村子里有条河,脏兮兮的,别人喝就坏肚子,他天天喝也无事”。 “这是个守村人”,可惜了。 “守村人?”,什么意思? “守村人,也有人叫他们镇灵人,镇一区八方邪魅,三煞五疾”,程铁口解释道:“此类人一般多为前世大凶之人,来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镇守一方。这种人皆是临死前醒悟,自愿下一世魂魄不全镇守一方,白天他们个个是痴儿,憨傻颠狂,夜里便是手提宝剑守护村口的地仙”。 “……让您说的他好神啊”,不会是真的吧。 程铁口一脸凝重:“他可告诉你古墓群之事?” “说了一点点,说这古墓群非是善类,十八蛟尽皆是恶蛟,恶蛟守墓,只等古墓群出世”,仔细回忆一下说道:“他说这墓里奇宝无数,但里面也夹杂十恶煞灵,我问他什么是十恶煞灵,他突然就笑了,后来说他快饿死了,让我回家给他偷个窝头。我回去跟二婶说他饿了,二婶心善给他偷拿了两个鸡蛋两个窝头和一块咸菜疙瘩”,景怡扑哧笑道:“我一进屋他又坐在他的土坑里,说那里暖和,还问我要不要也去坐坐,我说不要,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更不夺人所爱,让他自己暖和吧,之后把吃食给了他,又给他倒了碗水,看他喝的香甜,我也舀了一缸子喝了,他看我喝水就笑,说我以后也百毒不侵了,果然那次喝的水我还真没坏肚子,不难喝,入口微苦回甘甜,我连喝了三大缸子水”。 “之后可生过病?”,丫头有奇缘啊。 “病……饿算吗,除了饿没生过病”,仔仔细细想了一下,也就是饿,倒真没害过病。 程铁口放下筷子:“你喝水时他干什么了?” “他不知在空中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说的话听不清楚也听不懂,然后朝我脑门儿点了一下”,叹了口气:“后来他说了四句话:锦上添花色更鲜,运来禄马喜双全。时人莫讶功名晚,一举登科四海传”。 程铁口心下了然,这四句话就是说给丫头的,状元之才。 “我问他十恶煞灵到底是什么,他说乱世要到了,之后又开始癫狂起来,不过两个鸡蛋都吃了”,景怡说完低头继续吃饺子:“他吃蛋吓人,整个连皮吞下去的,我都怕他噎死”。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十恶之中,谋反为十恶之首,其次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个内乱指与祖父、父亲的妾通奸。我师祖当年曾说,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 心头一悸:“所以您才留在了毒蛇岭?” “是”,丫头机灵。 一时兴致大起:“您跟我讲讲这野史十煞到底是怎么个来头”。 “哪有什么来头,也就是几句话,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一患毒蛇岭,开始我以为是毒蛇吃人,现在听你说了守村人的事才知道我想的简单了,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凶险复杂”,苦笑了两声:“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三十七章 长吉县安宅 二人吃过饭都在苦思冥想毒蛇岭的事,门外传来杂乱的上楼的脚步声,随后刘达和李玉走了进来。 景怡一愣:“哥、刘班头您们怎么又回来了?” 刘达一拍大腿:“别提了,路行一半,四匹马死活不往前走了,就你祖父马车走的快,他的马车上路就把咱们落下半里地”。 景怡皱了皱眉:“祖父跟谁在车上呢?” “常大赶车,常二和你祖父你二叔都在车上,我这车上是你哥,你娘和你二婶你爹,常三车上全是你几个姐,两位先生没让你二哥和景元景文去,你祖母小脚想去去不了”,刘达心头火大:“路上全是马车,被阻的人都去县上看热闹了,听说那寺院里有一口井很是神奇,能见到前世今生”。 “……我也去,许马匹不走等我们呢”,景怡腾的站起来:“我换双靴子,免得行走不方便”,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工夫不大换了身粗布灰棉袍,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腰系麻绳,头上戴了顶冬帽,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拎着个半新不旧的箱笼。 程铁口一愣:“丫头,你要在长吉县安宅?” “先买地再安宅再落户,家里住的舒服些,明日去寺上,客栈住的不踏实”,屋子里太黑了:“让先生和祖母他们都走,进京直接从长吉县走,五郡有到京城的官道吧?” 李玉心下一动:“有,从长吉县到京城一日即可,眼下咱们这条路绕远些,多了三倍的路程。开始我本想在县城住宿,可咱们人太多,县城里没这么多客栈肯定是住不下,若安宅那就没问题,那我让人去通知那几家一声”,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进京你房子怎么办?” “给您和班头留着,离京城这么近,日后您们总能用到”,一日啊,那可不是一天一夜。 二人会心一笑:“多谢丫头,那我们也换换衣袍收拾收拾”。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几个客栈向县城疾行。 马车之上李玉笑道:“当年休沐便来此县住上一个月,物价尚可,普通的二进院子五百两银子,院子里都有个菜窖,家家户户有井,都把井打在房子的东边,东属木,水生木象,家宅兴旺”。 “哥,路程差这么多,怎么不合并到县城里来?”,几倍的路程啊。 “咱们原来的路四地相连,纵横天下,归在此位大凶,所以宁可绕些远修路”,李玉笑道:“修路是大事,都得合天地人心才可,西平县也如此,修官道必须绕开毒蛇岭,宁可多行三日不贪一日之工夫”。 程铁口深以为然:“县太爷所言极是”。 几人一路闲话,不知不觉中马车进了长吉县,一到城门口守城士兵叫停了马车检查路引,李玉下了车。 景怡坐在轿子里挑帘看向外面,城墙高筑至少有四丈,两扇大门奇高奇大,咂摸咂摸嘴笑道:“忒高了,西平县连城门都没有,可见此县富庶也严谨”。 “京城的喉舌之地,自然是好”,程铁口也仔细的四下打量着。 片刻后李玉回了车上,马匹进入城门。 县城至少有西平县两个大,景怡直接在东城靠近城门附近买了座大二进的民宅,一亩半地的面积花了四百五十两银子。 宅院一安下,景泰带人安宅,常三景谷去寻景老汉几人,李玉陪着小妹去了趟县衙,买了一百五十晌土地永租朝廷,正式落下秦怡的户籍,过继文书登录造册,一应手续过了明路。 从县衙一出来,心里开了扇窗一样,三把宅院钥匙,一把给了程铁口,一把给了刘达,最后一把给了李玉。 三人心头颇暖。 几家大户都去了南城安的外院,各有归处。 傍晚时分,景老汉的马车进了院子,一见几人平安回来众人松了口气,景泰将几人迎进厅堂:“爹,您们去了寺院?” 景老汉笑道:“开眼了,地缝有一人多宽,那里是入口,七拐八弯的极难走,一到地下通道里就好走些。寺院依山势悬空而建,下面就一根木柱子撑着。寺院不小,他们几个胆子大都去了最里面,我就在外面转转。那里有口井,枯井,据说是有些邪门儿,我看了一个时辰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有哭的,有看到的,两个妇人都哭晕了,李家也不少去的,听说五房庶三小姐哭的死去活来的,另外那几家也都有人看见了,反正有看见有没看见的”。 常大咧咧嘴:“寺院不简单,还有一个锁龙洞呢,我们几个乍胆子刚进洞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窜进来,吓的赶紧出来了,谁也没敢往里走”。 众人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李家在南城二品街安了处大宅院,李老夫人躺在床上休息,周婆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小姐,五房庶三小姐李萍看到两世了”。 老夫人一惊,忙坐了起来:“她看到了什么?” 周婆子笑道:“她说她前世是一个丫鬟,主子遇难她舍身护主死了,这一世她变成了小姐,回京后李家攀上几家王府,家族兴旺如日中天”。 “景家呢,十三呢?”,竟真能看到。 “景家死绝了……老三老四跑了,在小京城青楼跑的,剩下的都死了,秦家女她不知,周家也凑合”,景氏死了可太好了:“十三在您手腕之下也死了,他一死景氏夫妇也死了,不过二房还不错,她们攀上了丞相府,也是舍了两个姑娘”。 “……她哭什么?”,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 “她嫁给二王爷庶五子做贵妾,孩子生下来让正室当她面给掐死了”,周婆子添了两块木炭:“她说不少人都看见了,不过也有一半人看不见”。 “宝地呀,赶紧让老大在长吉县再买十宅”,李家发家之地。 婆子应声兴冲冲跑了出去。 三十八章 该来的都在路上 景怡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四个火盆子烘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浴桶里的花瓣花香四溢,十一岁的小姑娘也终于有了点女子的标志。红唇秀靥,一点嫣红,颦笑之间美丽动人。寐目小栖,脸如凝脂,眉眼如画。修长的颈部之下隐在花间,墨发披散入水中,像极了美丽的海妖。 小半个时辰后,水已经变凉,这才起身绞干头发。 换了身月牙白的素袍,梳了个垂云髻,低头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素袍短了些,如今这身高至少也有一米五多了,自己的个头又长了。 景氏拎着个包裹走了进来,一见女儿的素袍笑道:“小五的个子长的快,你爹心细给你买了两身,赶紧换上吧,在家穿白的进宫里穿杏花红的”。 “爹给我买的?”,景怡嘿嘿笑道:“娘,我突然有点儿不敢打开包裹了”。 景氏拍了拍女儿:“个子快赶上娘了,莫小看你爹,你大姐都眼红了”。 “真的假的啊”,边说话边打开包裹。 一声惊呼:“我的天……娘,爹有眼光啊”。 “那是,赶紧的,别冻到,娘帮你换”,忙帮着女儿换上一件白狐毛交领的长裙。 腰间束了条腰带,长裙底边到脚踝处也嵌了一圈儿白狐毛,几分素雅几分高洁。 重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笑道:“咱们小五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铜镜里的自己还不赖。 “收拾好咱们开饭,都饿了”,景氏叹了口气:“住的是舒服了,银子也花了不少,你这八百两只剩二十银了”。 “挺好的,连买宅再安宅一共才这么多”,知足。 母女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景谷和常三走过来笑道:“小妹这身好看,爹还真会买”。 “小五也是大姑娘了,把浴桶抬走吧,马上开饭”,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天都早点儿睡,明天咱们也开开眼去”。 二人抬出浴桶提醒道:“娘,人可多,要去别穿好衣服,七拐八弯的全是土”。 四人一进厅堂,景苏嗖的一下跑了过来:“爹,小妹这裙子多少银子,我也要”。 常婶子在一旁憋不住的笑:“小五象个小仙女一样,忒好看了”。 景泰充耳不闻招招手:“谷儿把两位先生请来一起吃,人多热闹,咱们分四桌”。 景老夫人拉过景怡:“小驴子,明天带祖母去看看那口枯井”。 “行,二叔和两个哥背着您去,机会难得,您想去哪去哪”,看吧,万一看见也挺好的。 两桌酒席摆上,众人都到齐,连五个婆子都叫上了桌,满满当当四大桌菜吃的欢实。 吃过晚饭,厅堂里比过年还热闹,众人叽叽喳喳谈论着突然现世的古寺,程铁口又趁机问了小野村的那个怪人。 景老汉叹了口气:“都叫他徐疯子,我小时候他就那样,这么多年我都老了他还那样,村里的人都怕他。也就小五胆子大,没事还敢跑他家去玩,当年徐家富的流油,衣柜里都是锦缎,金戒子那年头谁有?人家用罐装,不过他从不杀生,看着疯疯癫癫的也没打过人”。 景林一旁说道:“他整日胡言乱语的可也挺邪乎,老大一出生他第一个跑去了,说状元出世必须赏他两个鸡蛋,我爹也是高兴,给了他一篮子,他也只拿了两个,多了也不要。景元景文这两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他说不白吃鸡蛋,这俩孩子文曲星下凡,老大就叫景元,下一个马上到叫景文。谁也不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以为他又犯疯病了也没当真,结果过了两个时辰又生一个,我爹赶紧让我给他买了坛酒,两匣子糕心,二斤肉又给买了个猪头给了二两银子”。 林氏笑着点头:“老大老二是长的最不像双胞兄弟的兄弟,就因为他那句文曲星下凡,一家人才勒紧裤腰带供两个孩子读书的”。 往事历历,一家人想起了这个徐疯子。 闲话夜半这才各自散去休息,只留下一地的月华如许。 一觉睡到自然醒,又换上一身粗布衣袍景怡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出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景老汉笑着走出来:“丫头,你起晚了,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我看院子又都跑去了”。 景怡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您也看见了吧”。 景老汉一怔,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恸:“没看见”,说完转身往屋子里走:“五个婆子也去了,灶上给你温着饭菜,我们都吃过了,快去吃吧”。 “不吃了,我也去看看大房怎么让人家一勺烩的”,心头一沉再沉。 景老汉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转身大步走到近前:“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您告诉我的”,看了一眼景老汉:“您放心吧,事在人为,爹娘大哥他们必无事”。 景老汉点了点头:“小五子是个机灵鬼,所以你无事,莫去寺院了,何必空悲切,随它去吧”。 “没事,我顺便去锁龙洞看看”,边说话边戴上冬帽往外走。 目送孙女出了院子,景老汉回了屋子里,片刻后传出低沉的抽泣声。 出巷子口拦了辆马车,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小姐也去南城看古寺吧,十文不议价”。 递过来十个铜板:“去的人可多?” 车夫接过铜板取下轿凳笑道:“何止是多,整个长吉县的人都去了”。 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一路上挑帘看向外面,大街小巷全是马车和行人。 车夫甩了两声鞭哨,时不时吆喝几句叹了口气:“看到了吧,推不开搡不开的”。 “您怎么不去看?”,竟还有人不好奇自己的前世今生。 车夫无所谓的笑笑:“我不去,前世与我有何关系?万一是条狗我偷着乐,万一当了皇上我岂不是得哭死?我今年三十二岁,已经活了半辈子,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什么也不知道日子且滋润,挣几两碎银吃几碗清粥小菜日子就知足,谁不死?既然已经知道都得死又纠结怎么死的干什么?该来的都在路上,别的随他去”。 “……您大智慧,我也听人劝吃饱饭,不去了,您带我去市集买点儿吃的吧”,是啊,该来的都在路上。 车夫扑哧笑道:“您豁达,我也轻松了”,忙调转车头向市集疾行。 三十九章 两世井 长吉县的市集是西平县没法比的,当铺,金楼,茶楼酒楼至少多出六七倍,也就是没多少人逛街,估摸都去看自己的前世今生了。 马车停下,景怡下了马车:“叔,劳您等一会儿”。 “不出一个时辰没问题”,这自己也赚了:“典当去季家当铺,公平交易心不黑,京城的人都跑来这里出售东西。买金饰去水家金楼,老皇商了,金楼生意做了三百年,花式成色数第一,谁家的也不好使。买衣裙去方家,专供宫里的,人家的衣袍多少银子的也不糊弄,很良心”。 “谢谢叔”,笑着施了一礼边走边四下打量。 季家当铺在市集龙头的位置,门脸儿设计的古香古色,四个抱柱显出几分低调的奢华。 前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古代的当铺,什么光板没毛,什么破铜烂铁的,奸商小人嘴脸尽显,也不知道真假。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去当铺的人不少,进进出出的没断过,市集无人这里却并不冷清,迈步也跟在两个婆子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是个百十平米的厅堂,靠北面一排都是当货物的地方,柜高,确实是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两个婆子轻车熟路的走到第二个柜台前交易,景怡迟疑了一下。 雅间里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六旬上下中等身材,一身丈青棉袍,二目有神,老者笑着走过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姐,在下是这间铺子的掌柜,有什么能帮到小姐的?” “……”,心下一讪,总不能说自己是看热闹的吧,忙取下玉坠递过来。 老者小心接过,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宫里的东西,死当一千二百两,活当五百两,三个月内赎回便可”。 “死当”,哥说八百两,竟差这么多:“请问金银几交?” “小姐稍候”,老者笑着点头:“三日前是十交,不过水家刚提到七交,估摸明日就得涨,要买赶早”,说完转身去了一号柜,工夫不大拿着几张银票走过来:“一回生二回熟,前走第三家便是水家金楼”。 “多谢您”,收好银票出了当铺。 往前又走三家,百年老店一点儿不老,整个铺面到处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金粉还是金箔,晃的人睁不开眼,翘角飞翘。三级台阶之上一对玉狮把门,二楼楼头一块纯金打造的金匾,上写:水家金楼。 咂摸咂摸嘴迈步走了进去。 金楼里金碧辉煌,一楼百十平米的面积,红檀柜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银饰,景怡一走一过上了二楼。 二楼柜台变成了紫檀木的多宝阁,一架架多宝阁陈列有序,摆放着各种金饰让人目不暇接,只异常的冷清,除了她自己还有两个伙计,整个二楼就他们三人。 正看的眼花缭乱,走过来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这位小姐买头面还是单饰?金银十交,刚刚东家让涨的”。 “……不是七交吗?”,自己这衰点子。 伙计歉意的笑笑:“刚涨的,您多体谅”。 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往外走,既然已经涨起来了,回京城再买吧。 “小姐留步”,伙计大步赶上来:“我们家的玉石翡翠还都是金银五交,若您喜欢可以看看,怕明日也要涨”。 景恰停下脚步:“也好,那我看看”。 “您请跟我来,多宝架子在后面”,伙计瞥了一眼景怡脚上的锦靴笑着问道:“您穿成这样也打算去古寺吗?”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本来想去,一逛金楼就不想去了”。 “您怕没到二八年华吧,听声音年岁不大,还是不去的好”,伙计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有七八十个不满十六岁的女子去看两世井,回去后都丢了魂,男女都有,反正丢魂的都没过十六岁,连县太爷都惊动了”。 心头一悸:“……我还真不知道,几时的事?” “一共才发现三日,今天第三日就这么多人了,时间久还了得?”,边说话边将人领到几架多宝阁前:“您喜欢玉石还是翡翠?” 仔细打量了一下,拿起一块祖母绿的扣子耳饰,扣子比猫眼儿还大了两圈儿,色泽纯正诱人,是自己喜欢的:“这一对多少银子?” “这个一套五百两,成色属极品的,一对耳饰,一个如意坠子,一个腕扣”,从后面取出个锦盒:“这里是一套的您可以试戴一下”。 接过盒子挨个仔细检查一遍,坠子与自己卖的款式一样,大小也差不多,腕扣有乒乓球大小,两边戴耳,耳上打的是金刚结,一眼欢喜:“就这套我要了”。 “小姐好眼力,这套虽然是十年前的款,但料子却是最好的极品料,当年卖八百两呢,光一个腕扣就是三百两,也就耳扣是二百两,就算您日后不喜欢了去卖,打底最少也值五百两,京城光一对耳饰就卖五百两,坠子和腕扣都过千两,东家没指这东西挣钱,也就是拉个主道”,伙计边说话边帮着开了票据。 财物两清,收好锦盒景怡一脸好奇:“失魂那些人怎么办?” 伙计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认倒霉找人招魂呗,听说招一次五百两银子,冤不冤,有那银子还不如攒几件首饰呢”。 “您说的在理”,拱了拱手:“辛苦您了,以后我还来”。 “好,小姐慢走”,伙计笑着目送人离开。 一旁的伙计走过来苦笑道:“东家这一涨,怕是今儿咱们也就卖这一件”。 “这一件也赔了三百两银子,东家说这极品料子再也不进了,压本钱又不好重新换样子,金银不行就化水重做”,这东西谁也没辙。 二人的话景怡自然不知,糕点铺子里买了几盒糕点,又去熟食铺子里买了几样熟食这才上了马车。 此时的地下古寺里已经人满为患,古井前人头攒动推搡不开。 长吉县令命几十差人拉起警戒线,每次只允许进入警戒线内两个人。 景谷背着景老夫人进了警戒线内,跟着一个差人走到枯井旁这才放下老夫人:“祖母您慢些”。 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景谷围在井口旁,祖孙二人一齐向井内望去。 初看井内空空如也,再看里面已经泛起了白雾。景谷只觉雾中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竟真是自己。前世自己是个女儿身,嫁了一个浪荡公子一生悲苦,临死之时立下誓言,来世不做女子。镜面一散白雾又起,这一世从出生到如今分毫不差,镜中之景快如闪电,五日后进京,一个月后考入童生,这一年顺风顺水。心头一喜,再往后画面一闪而过,就见李家老夫人端过来一碗汤自己一饮而尽,画面戛然而止,镜中的自己嘴角鲜血淋漓呯然倒地气绝。 白雾散去,景谷惨白着脸色退到一旁。 老夫人的镜子浮光掠影,画面飞快的闪过,前世是个公主,一世荣华寿终正寝。这一世历历重现,一幕幕随之消失。片刻后凭空打了个哆嗦,也退到了一旁。 景谷背起景氏匆匆离开。 第40章 白雾之祸 景怡一进院子,景老汉迎了出来,接过手上的几个口袋打开看了一眼:“小五,你去市集没去古寺?” “谁不死,何必在乎怎么死的?前世好不好的也回不去了,这一世慢慢混日子吧,他们看他们的,我买了点熟食咱们祖孙两个解解馋,该来的都在路上,余下的随他去”,现学现卖,将车夫的话又学了一遍。 景老汉满心感慨点了点头:“小五看的开,祖父正好馋了,咱们去厅堂吃,正好火盆子还旺呢”。 二人拎着口袋进了厅堂,一股热浪扑脸,急忙取下冬帽。 古寺内长吉县令将李玉和程铁口、刘达请进一个偏殿内休息。 县令叹了口气:“御史大人,下官已经焦头烂额了,上面拦了三道警戒下面还这么多人”。 李玉皱了皱眉:“十六岁之下男女速速驱逐出古寺,入口处派衙役严控,这么多人一旦寺庙垮蹋后果不堪设想,何人招魂竟索要如此重金?” “听说是个游走的仙师,具体的不知,我也是听衙役说了一嘴,那我马上派人拦截”,忙起身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的差人。 程铁口低声说道:“大人,这寺院有古怪,很是邪门,纵五百两……一万两怕是也难招回魂魄。几位小姐少爷速速离开吧,咱们也赶紧走,让县太爷立即封了此地上报朝廷”。 李玉一怔,斟酌一下起身也出了偏殿,走到县令身边俯身耳语几句,县令脸色一白连连应下。 景老汉和景怡摆了一桌子吃食,景怡边吃边说道:“祖父,咱们一直赶路不知,如今金银十交了,听人说刚涨了三日”。 景老汉打了个哀声:“物价又要涨了,这一进京到处用银子,你这宅子怎么整”。 “不卖,给大哥他们三个留下吧,日后出京也有个落脚之地”,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李老婆子为什么要害大哥?” “过了童生怕景家起势呗,她养家妓,弄了个好看的女子假装卖唱受辱被你大哥救下,一来二去有了感情。两个月后她家人为还债把她卖进李家,人家一切都是算计好的,等他入套。李婆子威胁他,要么把女子送青楼要么他拿命赎,那个傻小子明知卖唱女是李婆子找人假扮的还是喝了毒汤”,心头火大:“鬼迷心窍了”。 一句话景怡心下一惊:“祖父,金楼伙计说十六岁之下的人看了两世井已经有几十人失了魂魄,据说招一次魂魄五百两银子”。 景老汉手一抖:“他们怎么办?” 景怡摆摆手:“不用担心这,师爷不白给,必把他们安全带回,只我怕大哥也看了两世井”。 “没别的办法,进京赶紧娶妻,不娶妻买个通房,免得他无后,另处也免得他一根筋”,死的莫名其妙忒冤了。 心头一丝疑惑:“……祖父,您说他明知还喝……会不会也失魂了?会不会童子之身的人魂魄干净都让人摄了?” 景老汉半合双目仔仔细细回忆一下说道:“你倒提醒我了,怕还真是,失不失魂魄回来都求师爷帮忙招一次,免得真失了魂魄而不自知”。 “细思极恐啊,您也招一回吧,我心里实在是不落定,但凡看的都招一次,趁着时间短”,这邪术可忒恐怖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几辆马车回了院子,众人一个个脸色不好看。 景老汉和景怡迎了出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程铁口面色凝重:“五丫头把院门锁上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天塌地陷我不叫你不许开门更不许出来,我不叫你三日后再出,把恭桶备好,吃食水饮带上。连昨天再今天所有入寺院的人全部去马厩里,速度,再过一日丢失的魂魄再也回不来了”。 一句话众人脸色惨白急忙往西院马厩里走。 景怡右眼皮一直跳,锁上院门急忙回厅堂把桌子上的食物收拾进口袋,捣腾进自己的房间。拿了几个暖水釜,捡了两箱子木炭关门落锁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片刻后风风火火的又跑出来拿了个恭桶重新锁了房门,内室拉上窗幔整个屋子里黯淡下来。 心里慌成了一个儿,拼命的吃着东西,刚吃了半只鸡,“轰隆”一声巨响,青天白日的冬日居然打起了闷雷。 吓的扔下手上的鸡,跑回床上拉上床幔,脱下袍靴躲进被子里,蒙上了头。 不怕?事到己身谁不怕? 此时西院的马厩里已经泛起了白雾,雾中众人失神的躺在地上,任凭白雾在自己的身边任意穿行而不自知。 十几匹马似乎感觉到危险降临,一匹匹拼命的想要挣脱缰绳。 程铁口取出朱砂在符纸上画着一种特别的符文,额头上全是密密匝匝的冷汗。 躲在被子里多了几分胆色,几声雷鸣之后安静下来,景怡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西院马厩里此时布满了符文,白雾越来越浓,程铁口咬破中指画了三张血符,一张贴在自己额上,一张贴在景谷额上,一张贴在李玉额上,这才松了口气盘膝坐在一旁。 一个下午西院的白雾未散,夜色降临,一切笼罩在夜色里,浓雾显出几分诡异。 景怡突然睁开眼,外面好像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细听了一下叹了口气,外面怕是起风了,是风在叩打窗棂。 放空心思,翻了个身又糊里糊涂的睡去。 盏茶时间未到屋里也泛起了白雾,一团雾气从脚下钻进身体里,一路疾速的向上,刚游走到额前当年徐疯子点的那处地方,雾气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逃离出她的身体,屋子里雾气随之飞散。 西院的人连程铁口也安然睡去,十几匹马被白雾团吸干了血,干瘪着倒在马厩里。 死里逃生的景怡只感觉无限疲惫,晕晕沉沉的陷入睡梦中。 三日一过,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马厩里的十几匹干马让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是移花接木躲过去一场无妄之灾。 众人还在昏睡,起身出了院子直奔南城古寺。 临近中午回了院子里,走到景怡的房外叩了两下窗户:“五丫头开门,已经没事了”。 工夫不大,景怡穿戴整齐开了房门。 四十一章 敲打李玉 将程铁口请进屋子:“程师爷,我二哥怎么样?” “已经追回魂魄放心吧”,说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景怡:“镇灵人的道行比我高多了,我的符对你无用也护不住你,他料到你今日一劫,当年已经用地仙之术护你周全,额上仙咒我尚无法接近,日后你确实是百毒不侵……这一场灾难怕太多人已永远魂魄不全,万幸我们都逃出去了,只所有的马匹已经成了干马,马的血皆被魔龙吞噬”。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我没听懂,您是说我没去也差点失了魂魂?”,是这么个意思吧。 “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二煞古寺地中行吧,便是此地”,看了一眼景怡:“寺者,方寸之净土,但其实不少的寺院都是镇妖魔鬼怪的道场,用佛法渡化囚禁它们,以消它们的恶业也防止它们逃离为祸人间。此地古寺与别处的地下古寺也同也不同。我第一个进的锁龙洞,但龙威其盛,洞口镇妖符已经没有了,符一失它已经逃了。古寺现世三日,说明因它逃在先,古寺现世求世人化解。但它逃也未逃,隐在古井之中,仗着自己的道行深弄了这么个两世井,以与观井之人交换,它让人见两世真颜,索求凡人魂魄,失魂者有失魄者亦有。世人魂魄不全它的魔灵分身无数便趁机隐在观井者体内被带出,既已出世它自然凭本能寻找它喜欢的魂魄。想真正压制它只能用镇妖符封了两世井,本体一旦被镇压外逃的所有魔灵自行消散,我已经封了两世井,它又隐世了,日后世间再无魔灵做怪,但这三日它又造下无尽恶业,失者终生难复,再也寻不回了,我回来之时,长吉县令已经向朝廷上报了原委”。 听的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城门明日可开?” “后日开,可以休息两日”,程铁口苦笑道:“落锁后你不应该出去第二次,否则它寻不到你”。 “……我忘记拿恭桶”,太瘆得慌了。 “不过也好,日后妖魔鬼怪谁也近不得你身,怕归怕,但记住它们更怕你,谁也动不得你”,拍了拍懵里懵登的景怡:“你倒聪明怎么没去?” “我让个车夫敲打了”,将车夫的话学了一遍,又将金楼伙计的话也讲了一遍,叹了口气:“有您跟他们一起我未怕,只怕二哥也见到了”。 程铁口苦笑道:“他见到了,数他跟你祖父祖母带回来的魔灵最多,他们三个必都见到了”。 索性不再瞒着,将祖父见到的二哥之死大哥之死及大房众人命运都讲了一遍,程铁口心下了然:“我去帮他解了心结,他们马上也该醒了,你也静静心莫再慌神,你大哥也不会死的,他命格奇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连喝三盏茶,竟然是徐疯子救了自己一条小命,实在是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玄幻世界了吧,还有魔龙这也忒吓人了。 凡事尽知果然是要不得,小小凡人还是稀里糊涂的活着吧。 稳下心神打开窗幔,忙拎出恭桶,开门开窗驱散晦气。 景氏一醒来便让众人沐浴更衣,景怡被娘逼着沐浴更衣了一下午,整整泡了五遍,这才放过她。 也不知程铁口说了什么,景谷也恢复正常,这让景怡彻底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上刚吃过饭,长吉县令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公公携圣旨登门拜访,众人都跪地听旨。 陈公公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御史中丞李玉封两世井功德无量,晋封正四品监察御史,晋封程潇为正五品文散官,随同监察御史一起进京,钦此”。 送走钦差大人和县太爷,众人上前道贺,景元皱了皱眉头:“天功怎么才给个五品散官?也就给个虚名也没赏赐”。 程铁口摆摆手:“有国师大人在,封个散官挺好的,山野草民人家敢封就不错了” 李玉苦笑道:“先生受我连累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都是过眼云烟,老二去酒楼买十桌酒席庆贺一下,也就吃到肚子里的是真的”。 众人哄堂大笑,老夫人古井一行开悟了。 还未进京又官晋一品,四个世家大族和崔侯爷第一时间送来了贺礼,随后长吉县的几个豪商皇商也派人专程送了贺礼,东西不多却极有份量。 傍晚时分,李玉拿着个锦匣进了景怡的房间:“小妹,这两件首饰哥送你了”。 “谢谢哥,敢情皇上没封赏在这等着呢,看来皇上是个老江湖”,笑着接过:“左膀右臂万不容有失”。 李玉深以为然:“小妹所言极是,哥以诚相待”。 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李玉:“哥……您知他们都什么结局?” 李玉一怔,面色纠结点了点头:“师爷都告诉我了”。 “您不知道”,景怡叹了口气:“说白了都是吓死的,二哥失魂,缺魂少魄缺心少肺可不就三言两语让人给吓死了。都是两条腿撑个肚子,谁怕谁?逼急老子爱谁谁,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能让人抽了脊梁骨,否则纵不死也是个活死人”。 李玉心头一震,合目良久躬身一礼:“小妹字字珠玑,哥悟了”。 “……您可真行”,忙还一礼:“莫折煞我”,心头落定,哥聪明走出来了。 兄妹二人又闲话几句,景氏走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干什么,都等着吃饭呢,赶紧的,今儿有酒,不准多喝一人一碗”。 “好家伙一人一碗还不多”,说说笑笑母子三人出了房间。 周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低头不语,周三爷和大爷一前一后走进来。 老夫人皱了皱眉:“老大,你身体不好还乱跑什么,赶紧坐”。 大爷笑着摆摆手:“我这一病让二弟受累了,没事我也走动走动”。 兄弟两个坐在老夫人身边,大爷叹了口气:“娘……礼薄了,我知您想什么,可既然已经都看了两世,人家也知因果焉能没有手段,刘达力斩蛟龙,师爷封了两世井,他们是谁,是御使的人,人家连两世井都能封,您当御使是等闲之辈?” 周老太爷深以为然:“你娘没转过弯”。 四十二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周老夫人打了个哀声:“李家攀上侯爷,娘听说那个笑面虎砸给侯爷十万两银票,侯爷是谁?那就是李家的跳板。有这么好的跳板,回京之后李家必往宫里送人往王府送人,御史再厉害那也是他母亲,一个孝字压死他,纵千般手段谁奈何一个:孝字,纵他不死也得让人压制一辈子。后宅手段你们不懂,李家一站稳脚跟必坏他名声,妻妾不成塞给他个恶妇,一辈子翻不了身”。 大老爷好一会儿笑道:“我不跟您争,大丫头二丫头命不好,接连两个望门寡,也都十八九岁了,我想与常大常二介绍介绍,若成也算与御史搭上亲,另外一个院住着,有什么事咱们也能通个气,主要是两个小子都不错,是个硬骨头,另外长的也一表人才,常家人品甚好,虽穷些两个丫头都有私房有地”。 “这行”,老夫人心下一动:“我让你爹带两个丫头去,相互合眼缘直接找官媒合婚合户就留在常家,明早把嫁妆送过去,她们两个安了身你心病也就散了”。 工夫不大,周老太爷领着两个孙女出了院子。 吃过晚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两盏油灯,又添了几块木炭,这才取过大哥给的锦匣,里面是一支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咂摸咂摸嘴,都是有钱人啊。抬手取出一对金镶红宝耳饰,仔细打量好一阵这才小心收起。 刚煮好一壶茶,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景怡扑哧笑道:“你来的倒正好,茶汤刚煮好你尝尝”。 景宁摆摆手:“苦了吧唧的我不要,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常叔和常婶子美疯了,周家大爷两个嫡女都是望门寡,周老太爷把她们领来许给了常大常二”,咧咧嘴笑道:“陪妆惊人,一人三千亩地,十箱子金饰十箱子银饰,好家伙咱们买一个摘心一样,人家出手论箱,祖母都眼红了,说怎么不嫁大哥二哥”。 “……真的假的啊”,这可……私房太吓人了。 “什么真的假的,官媒都请来了,直接合婚合户,今晚不走了,明早见礼改口叫大嫂二嫂,娘让我告诉你晚上不许出门不许乱窜,明早再见礼”,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姐有件事求你,我跟爹娘说了,爹娘不管让我找你” “什么事?”,这么郑重。 景宁面色一讪:“你那件杏花红的袍子给我,我替你进宫,一来你守孝期不易冲了龙威,二来姐也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皇上不收我我还得回来也体面些,不过你放心,所有赏赐全是你的”。 “嘿嘿嘿嘿……哎呦,你打我干什么”,正笑着挨了一脚。 “死丫头敢笑话我,我偏要进宫”,实在是穷怕了,一辈子再也不要这么活着。 “不笑不笑,袍子拿走,你去吧”,既然已经铁了心配种马,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景泰和景氏坐在老夫人房里讲了一遍景宁的事,老夫人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宁丫头也是个人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娘送她五千两银子,明天大媳妇领她去金楼,去衣坊,听她的,她想怎么买怎么穿都随她。给小驴子一千两,让她让了进宫的这次机会,宁丫头必成事,她能进宫四个孙子也是个助力”,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去吧,母女亲近亲近,别后天进宫日后与你生分”。 “谢谢娘”,景氏起身接过和景泰走了出去。 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姐妹两个正在闲话常家的事,一见娘进来忙起身:“娘,您怎么来了,常家忙完了?” “忙完了”,景氏笑着递过来银票:“你祖母给你一千两,让你把这次进宫的机会给你姐。给了宁儿五千两,明天娘陪你上街去祸祸,衣裙首饰随你心意”。 对于飞来横财景宁差点儿美出了鼻涕泡,景宁也兴奋异常:“小五,袍子姐不要了,我自己买好的,穿着几两一件的衣裙进宫属实是不体面”。 景怡又一阵傻笑。 母女三人闲话夜半这才各自休息。 早上睡的正香,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起身开了门,景苏忙走进来关了门:“小五赶紧把那件袍子给姐,咱们两个去给常家嫂子见礼,帕子都见红了,完璧之身娘让都去见礼。娘让你把大哥送的首饰戴上,免得一身白让人烦恼”。 “噢噢噢”,取出包裹二人一阵忙碌匆匆出了房间。 早饭时间,周婆子拎着食盒进来,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婆子:“有事?” 周婆子边摆放食盒边苦笑:“您这眼睛忒独,老奴本打算您吃了饭再说”,叹了口气:“周大两个望门寡的女儿您知道吧,昨晚周老太爷领去东城许给了常大常二,昨晚就合了婚合了户,入了洞房,陪嫁一个女儿三千亩地,十箱金饰十箱银饰”。 “……这个老东西,竟背着我玩儿这么一手,这笔账我记下了”,心头一股怒气:“常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厅堂里热闹异常,两个周家女身材极好,一人一身大红喜裙,眉眼周正,容貌中上,皮肤白皙,都梳着仙人髻,与常家两兄弟很是般配。二人含羞带怯的坐在常婶子身边,一见景苏景宁进来忙笑着起身。 景氏走过来笑道:“一对儿小懒猫,赶紧见过你常家两位嫂子”。 二人笑着上前一一见礼:“大嫂吉祥,二嫂吉祥”。 “两位妹妹也吉祥”,姐妹二人一人送了个锦盒:“小妹竟这么好看”。 道过谢,景怡看了一眼常氏,见满眼喜色,常家兄弟也精神抖擞忙拉着二人坐下:“日后都是一家人,嫂子莫拘谨,快坐”。 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驴子今天穿的还人五人六的”。 “……成了,您眼独,您说我人五人六的那我就知足”,驴就驴吧,掰扯不清了。 众人一阵笑,气氛多了几分融洽。 又笑谈几句,这才开始吃早饭。 四十三章 倒叫朕难办了 吃过早饭,常家兄弟两个带着新媳妇回门省亲,景氏领着景宁也上了街。 景泰将景怡叫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了门:“小五坐吧”。 景怡倒了两盏茶,这才坐下:“您什么事?” 景泰取出个锦盒递过来:“你大哥给我的,爹给你了,班头说这个坠子当也值三千两,爹不懂也不要,到京城一个人安宅……你才十一岁,有个为难之处就卖。你姐爹娘没养着,她也不听我们的,那就随她去吧,你大姐没什么坏心也稀里糊涂的,有常三护着爹也放心。你招婿……爹不放心,日后有银子就买地,别让人哄去,男子别找太好看的,也别找太有权势的,咱们就一草民别忘了自己是谁。门当户对日子长久,寒民不合心就招个受家族排挤的庶子,有点血性的别找太窝囊的,千万别找嫡子,庶子认命更珍惜,嫡子什么时候也不会甘心情愿。另外,日后有子留下一个承秦姓,余下的随你夫婿姓,莫欺负人,莫让人生恨,莫听你祖母的”。 “谢谢爹,我听懂了”,接过锦盒心下叹了口气,怕是祖父告诉爹两世井之事,爹担心自己了:“我听您的”。 父女二人又相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嫂子一人送了对金镯子,很厚重,爹的玉坠更大更厚实饱满。 斟酌一下,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院子,与其到京城卖,不如今日就卖,正好祖母还给了一千两银子,买地虽然是大头债,可自己身小力单却是最稳妥的。 主街一趟,坠子掌柜的给了三千八百两,哥送自己的耳饰和簪子掌柜的给了四千两,去了趟县衙,直接换了一张三百晌的地契。 回来的时候娘和姐还没回,刚坐下喝了盏茶,李玉领着程铁口走进来,景怡忙起身:“哥,师爷来了”。 李玉叹了口气:“小妹,收拾收拾东西今晚离开,正好明早开城门,这么多人,早到一日也早安置一日。宁儿的事爹跟大哥说了,人各有志随她吧,不撞一回南墙她不知疼。皇上不会要她的,皇上乃天子,人家要的是江山万代,后宫连着前朝,人家要制横,猪脑子才觉得人家要女人,哥无后台倚仗着皇上,人家收她有什么用?崔侯的正室是京地豪商嫡长女,李家能通过侯爷攀上皇上景家却不能……爹坠子卖了?” “加上您给的都卖了,凑到三百晌地,日后您不做官咱们就离开京城,一年三百两银子够生活了”,景怡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收拾东西,谁也甭拿捏咱们,虽然是不多,可细水长流也饿不死,偶尔也能给师爷和班头买几壶酒喝”,哥分析的透彻。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景怡:“我跟着你心里可美”。 三人又闲话几句,送走大哥景怡开始打点包裹。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长吉县。 马车在官道上一夜疾行,天亮时分京城城门一开,李玉下了轿子,与守城将军攀谈几句,随后车队进了城门。 马车直接去往南城,众人挑帘向外打量着,一排排整洁的街道,房舍,连街上的行人都感觉衣着体面。 马轿有,人轿更多,还有鸣锣开道的。 李玉指点着什么样的轿顶是几品官家的专轿,看的景怡连连咂舌,这就是前世的豪门呀。 一路新奇两只眼睛不够看的,一到南城地界马车停下来,刘达、李玉、程铁口和景宁直接坐车进宫,余下的车队各自散开。 古代的牙行第一次进,跟在爹娘和二叔二婶身后听着管事的介绍着房源。 半个时辰后景怡五千两买下了一座小二进的宅院,景氏硬头皮也挨着女儿买了一座,景林夫妇也买了一座,三院紧邻,景怡的居中,东邻二叔西院爹娘。 第一次当家做主,一通各种单据契文的签字,买完了宅院又跟着坐车到人市买奴才。 林氏拍了拍景怡:“别怕,想好买几个,都干什么的,每月工钱多少”。 景泰叹了口气:“还有爹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院子不大,买两个护院,五个婆子”,七个人也够了。 御书房内陈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皇上,监察御吏带着刘达程潇在宫门口候旨呢,他五妹秦怡正在守孝期不便进宫怕冲撞皇上,他四妹景宁代替他妹妹来了”。 皇上放下玉笔:“景宁多大,长相如何?” 陈公公笑着斟了盏茶放到龙书案,皇上皱了皱眉头:“有话直说”。 “是,皇上……倾城之姿,十三岁,老奴看那意思景家有意与您结亲”,陈公公看了一眼皇上:“五小姐老奴见过,容貌出众冰雪聪明,衣饰朴素,她承景家三房,改姓秦也是因她三婶的父亲当年救过景泰一命,为报恩过继的,五小姐十一岁,她十七岁招婿,不嫁只招。四小姐代妹入宫,身着八百两一套的锦裙,金头面至少三千两,镶了重宝的,一双多宝锦靴也在千两,美若天仙,李大人他们三个穿的加起来没她一双锦靴贵”。 “斩蛟龙……怎么又结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倒叫朕难办了”。 陈公公低头不语,皇上手指敲了敲书案:“赏秦怡一套十三件的金头面,一对玉如意,两对沉香枕,两件雪狐袍……赏她四姐一件雪狐袍,一支碧玉簪,让她回去吧,正好你送赏赐把她带回去,就说朕处理军务不宜见女客,既然五小姐在守孝期,日后再见,把他们三个带进来”。 “老奴遵旨”,陈公公施了一礼退出御书房。 工夫不大,陈公公领着三人走到御书房外:“启禀皇上,监察御史和程大人刘大人到了”。 “三位爱卿快快有请”,皇上一脸笑意:“朕见见三位猛士”。 “臣遵旨”,李玉在门外施了一礼,领着二人进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三人双膝跪地叩拜:“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皇上手扶龙书案起身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朕的肱骨之臣啊,快快请坐”,随后朝门外吩咐一句:“给三位爱卿赐座”。 三个太监应声搬进三把椅子,三人又施大礼这才小心坐了半椅。 陈公公端了茶盘进来给三人添了盏茶又退了出去。 四十四章 赐婚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玉:“不错,虽时间短,摔打的甚好。两位爱卿出身草莽却个个英雄本色,朕心甚慰”。 “多谢皇上夸赞,下官的责任”,三人忙起身道谢。 “坐,不必多礼”,皇上看了一眼程铁口:“委屈师爷了,只御史尚势弱,有你们两个在他身边保护朕放心些”。 “下官愿追随御史大人”,二人笑着起身又施一礼:“御史大人一身正气,我们俩个喜欢他”。 “坐,朕也喜欢他”,皇上饮了口茶:“朕有一庶妹,从小娇生惯养的,母后的眼珠子,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如今一脑门子心思要嫁给李御史……李御史一会儿见见人,若有意朕给你们赐婚,赶紧把她娶走”。 李玉一怔忙起身:“臣何德何能……”。 “坐坐坐”,皇上摆摆手:“古寺的事你处理的甚好”。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玲儿给皇兄请安来了”。 “快进来”,皇上笑道:“你这耳朵可真长”。 三人忙起身。 魏玲羞达达的走进来,眼神瞟了一眼李玉,脸腾的一红,眼前男子身材高挑,面如朗月眸似星辰,眉眼如画如谪仙下凡,一身官袍威风帅气。 李玉没敢抬头,倒是程铁口看了一眼公主,一身杏花红的宫裙,梳了个仙人髻,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口,略施粉黛,头上插了支玉簪,耳上一对金葫芦耳饰,体态婀娜,与御史倒也般配。 福了福身:“玲儿给皇兄请安”。 三人施了一礼:“下官给公主请安”。 魏玲还了半礼:“不必多礼,听闻斩蛟龙的猛士归朝,玲儿冒昧特来一见以示敬仰,您们快请坐”。 “多谢公主”,三人各自落座。 皇上看了一眼李玉:“李爱卿,疯丫头来了”。 硬头皮又起身,上前一步二人对视一眼都脸一红,李玉拱了拱手:“在下李玉见过公主”。 魏玲忙羞怯的回了一礼:“御史大人仪表堂堂,我高攀了”。 “哈哈哈哈”,皇上朗声大笑:“来人传旨,赐婚李玉与九公主结百年之好,赐九驸马府,三个月后完婚”。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接旨。 “恭喜皇上,恭喜九公主恭喜御史大人”,刘达和程铁口笑着上前道贺。 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和五个婆子刚收拾好宅院,陈公公带着人到了院外叩打门环。 高明大步走出来开了院门,见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过五旬的太监,一个是位美小姐,长相与主子有几分相似,忙施一礼:“请问……”。 景宁笑道:“陈公公代皇上来看望小妹来了”。 “奴才失礼了,陈公公快请,小姐请”,忙将二人请进院子里,转身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您姐带着陈公公来看您来了,奴才把人带进院子里了”。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四姐没戏了,忙起身领着几人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出来,景宁笑着上前:“小妹,皇上正处理军务,知你有孝在身,等你除孝后再进宫吧,陈公公代皇上来看看你”。 陈公公笑的一脸和煦,上前拱手道:“五小姐,皇上差老奴给小姐送了几件东西”,一挥手,几个公公从马车上搬下赏赐,高明忙带人上前搬运。 “有劳公公大冷天的跑一趟,您留着喝碗粗茶”,取出一百两银票笑道:“我刚安宅,下次您来我请您吃饭”。 陈公公笑着拱手接过:“老奴谢谢五小姐,顺便给您报喜,皇上已经下旨赐婚李玉李大人与九公主三个月后完婚,还赐了驸马府”。 “……我的天……您吃桌酒席”,又取出二百两塞给陈公公笑道:“您莫唬我”。 “哈哈哈哈,多谢多谢,老奴这酒席必吃,圣旨已下,老奴马上给您爹娘报喜”,说完笑着拱手往外走。 景怡拉着景宁一路跟着去了爹娘的院子,圣旨一下又是一番热闹。 老夫人赏了公公五百两银子,将人送走院子里炸了锅。 这可比妹妹嫁进宫更让人觉得有面子,公主啊,景谷笑的一脸欢乐:“大哥忒厉害了,要么不找,找就直接把公主给领回来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大孙子一开始看到他就知他是个好样的,老二赶紧去酒楼订十桌酒席,咱们庆贺庆贺”。 一院子的欢乐。 傍晚时分李玉三人回了院子,酒宴开席众人举杯畅饮。 李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不达眼底:“十三心机够深,这驸马府一入,咱们李家起势了,聘礼给我卯足劲备,日后那可是翻倍的往回捞,有他在前面挡风你更好行事”。 “娘有眼光,您放心吧,爹让我给景家也备了份厚礼”,李敏笑道:“免得她也太寒碜了,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拖了十三的后腿,亲事万不容有失”。 “那个贱人先让她张狂两年”,咬了咬牙:“有清算那一天,三房各加送一万两银票,盯住二房,那两个马上要考秀才了,想躲过去门儿也没有,他有钱必开庄子,到时找两个丫头送进去,一旦爬床让二房自乱”。 “我马上派人安排,您放心吧,那银子先借她们花几日”,李敏大步走了出去。 李家的礼品一到,景怡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厅堂,高明和高远笑道:“小姐,锁院门吗?” “不锁,哥一会儿就得领他们两个回来休息,把三人屋子让几个婶子给烘暖,茶水备上一会儿醒醒酒”,看了一眼二人:“虽然是官奴也五代了,不用见人矮三分,日后就是一家人,咱们相互帮衬着”。 高明一脸正色:“多谢小姐,您是善主,我们七个跟着您踏实”。 正说着话,刘达和程铁口进了院子,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您们先回来了,快坐吧,婶子给您们烘屋子呢,暖起来再去休息”。 高明给斟了三盏茶,领着高远去了一道门。 刘达揉揉脸:“做梦一样,大人当了驸马爷”。 程铁口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丫头安宅花了多少银子?” “院子五千两,家具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花了一千五百两,粮食备了三年的,我饿怕了”,呲牙一乐:“娘说我疯了,酒百坛,荤油备了五缸,猪肉十缸,鸡蛋两缸,鸡鸭二十只,祖母说马上开春冻不住让咱们赶紧吃。里衣外袍都买的新的,一人十身我放地柜里了,被褥放了四床,应该不会冻到,夜壶在床下莫去外边,束发的在闷户橱,一人两支金簪五支银簪三支沉香木钗”。 刘达一愣:“怎么备这么多?” 摆摆手:“哪多,都正用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七个奴才什么来历?” 四十五章 景家翻身 “七人都是五代官奴,同族的,祖上是太傅府的,高明高远今年二十三岁,三级武者,五个婶子三十一二岁”,景怡笑道:“我看着还行,眼底清正不是歹人,长的也都不错”。 程铁口低头饮了口茶:“丫头比我强,做事严谨识人善用,我都怕你买几个奴才过几天又把人给放了,竟买的官奴”。 “人也还行,大嫂人怎么样?”,景怡苦笑道:“四姐没进去宫门吧?” 刘达一拍大腿:“没进去,穿的太张扬了,好家伙就一个平民女子穿的比公主还张扬,美则美……压根儿连机会也没有。九公主我看不错,两个人挺般配的,看样子大人略高一筹,日后她不敢摆架子,虽然是庶女,却是皇上亲姨生的,太后亲妹妹的女儿,她娘难产,生下她就死了,太后养大的,很得宠”。 “真是没想到,哥也要成势了”,高兴:“王爷府的案子皇上怎么说?” “说是抓到了一伙江洋大盗,一共十二人都处斩了,师爷说是掩人耳目,具体的情况不清梦”,刘达叹了口气:“皇上虽三十,一肚子鬼主意”。 “毒蛇岭怎么样了?”,也不知肃清没。 “皇上说还没消息传过来呢,国师飞鸽了一次,说毒蛇岭是大凶之地,还用他放屁,不是大凶之地能死那么多人吗?”,也就是个假道士罢了,装神弄鬼的。 正说着话,李玉走了进来,身后高明拎着两个官皮箱也跟了进来。 景怡忙起身:“人送走了?” “送走了,这两箱是送给你的,爹和母亲还给你一万两银子安宅”,取出银票放到桌子上:“小妹,驸马府下个月就入住,李家都得跟去,我不让去也让人笑话”。 “应该的,人家也名正言顺”,日后哥可难了,李家必死抱住他不放。 “宁儿今日未进宫门”,李玉看了一眼小妹:“人贵有自知之明,她的事你莫多言免得落埋怨”。 景怡忙点头应下。 又闲话几句,高明高远送了三人回房休息。 三人每人两间房,六间连在一起,三间书房三间卧室,清一色红檀家具,程铁口和刘达满心欢喜,丫头有心了。 安顿好三人,兄弟二人回了厅堂:“小姐,院门已锁,这是今日皇上给您的礼单”,高明递过来一份清单和一个锦盒:“四小姐的赏赐是一件袍子一支碧玉簪,四小姐什么也不要,让都给您,奴才把袍子收库里了,碧玉簪给您拿来了”。 接过来笑道:“辛苦了,去休息吧,炭备的足,把屋子烘暖些”。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厅堂。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回了内室,两箱子都是百两,一箱金元宝一箱银元宝,手上还有一万两银票,如今又多了支碧玉簪,李家也是砸了重金了,怕景家太寒酸丢了大哥的脸面。四姐跌了这么大个跟头,这簪子扎她的心,自然不会留。 满心纠结的都收进闷户橱上床休息。 景宁躲在自己的房间沐浴,借着沐浴终于可以安静的哭一会儿,今日真是太丢人了,精心准备了一日换来了句不便相见,连机会都没给半分。 景氏和景泰坐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十几箱子金银一阵阵犯晕,太瘆得慌了。 “孩子他娘,你打算怎么办?”,景泰叹了口气:“我今晚上睡不着了,明天都得送”。 景氏一个头两个大:“我也没辙,不要孩子难做,要……我也心烦”。 接连三日庆贺者之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两位先生记账记到手软,连景怡都将土地增至八百晌,就这景氏手上还有五万两银票、十几箱子首饰。 这还只是景家,李家收了个盆满钵满。 第五日,隔了三条巷子又安了一处三进大院,这处院子过继到了常三名下算是给了常家,就此两家也顺利的分开,各自十分满意。 搬家又安顿了半个月,景怡去帮爹娘忙了几日,心下叹了口气,三个姐各添了四个丫鬟,院子里又添了几十个家奴,连二哥也添了一个通房,自己无事不能再去了。 景林添了一千亩地,景老汉跟着在京郊建了个庄子,景家算是翻身了。 一进三月,九驸马府入住,李氏一族搬进府里,刘达随李玉入住驸马府,程铁口留在院子里死活不去。 三月中旬,京城风起云涌,各地学子纷至沓来。 吃过早饭,程铁口和景怡默默的坐在厅堂饮茶,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高远大步走了进来,双手送上一份清单:“小姐,库房清点完成,另外大管家已经将五年的工钱都给了,我们俩个的也都领了”。 接过清单仔细检查一下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力,日后你跟着我,院子里再添五人,三个杂仆,打扫院子喂马看院什么的,另外两个要有些武功的,留一个给程祖做贴身侍卫,另一个护院,高四婶子抽出来专门负责程祖的衣食住所,一定要口严人品好的,长相不挑”。 高远眼神一亮:“奴才可以找族人吗?保证人品……他们太苦了”。 心下一动:“还有多少族人?” “一共还有七个,三女四男,都老实本份,绝不会给您招祸,也都四十左右岁,赶车的老把式,三叔武者四级中期,二叔四级初期,四叔也在中期,五叔初期,三女族里的姑姑小时让人给灌了药,一辈子孤苦无依”,实在是可怜。 “一道门倒座还剩四间,进内院四个……”盘算了一下笑道:“七人都找来吧,上大管家那里拿银子,来了也好免得你惦记着,别嫌弃不是高门大院吃穿不好就行”。 “您这还不好那世上没有再好的了,多谢小姐奴才这就去”,急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程铁口扑哧笑道:“就咱俩两个人你弄这么多下人干什么?” “不干什么,免得日后让人砸过去,都过来他们比咱们心齐,也更怕我倒,必护我们俩个周全,工钱就这么多,跟着吃饱饭穿暖衣,我们也少操心宅子里的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挺好的。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六个武者……丫头比我看的远”。 四十六章 一日天塌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我也心大了,添人进口的,院子太紧了,我打算去东城安宅,这处院子祖母必留,否则二叔也住不开”。 “我听你的”,丫头去哪自己去哪,住哪都行。 正说着话,大高氏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带着刘大人来了”。 “好”,二人起身跟着迎了出去。 李玉和刘达已经进了院子,李玉一身月牙白绣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披了个黑斗篷。刘达一身丈青锦袍,高挽发髻,玉钗固发,也披了个黑斗篷,都是一脸的神色复杂。 “啧啧啧,这黑斗篷可忒帅气了,赶紧进屋吧”,忙将二人迎进厅堂随手关了门。 程铁口给二人倒了两盏茶:“一脸的故事,出了什么事?” 刘达咬了咬牙:“李老夫人跟二王府四王府攀上关系了,一口气儿送了两个王爷四个李家庶女,还送了国丈府一个,皇上早朝敲打县太爷了,已经撤了御史之位,给了个从三品的闲职,也是文散官。又把县太爷叫进御书房数落一顿,这爷才知道,人家处处防着他呢。县太爷如今两难,做不了李家的主,人家也不听他的也不得罪他……县太爷退亲了,手上七万两银票都交给皇上了。皇上也同意了,李家搬家呢,我们俩个无处可去又回来了,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要,两手空空进宅,也就剩下这身皮”。 “……”,屋子里一时间一片死寂。 足过了盏茶时间,景怡笑道:“既然已经是散官自然不用上朝,也别都瞧不起北城贩夫走卒之地了,学子入京房源紧张,东城太贵咱们去北城吧,安处大宅院,离李家远些,眼不见心不烦,正好四个武者进府,给你们一人一个”,边说话边开门吩咐人端上热饭热菜 刘达打了个哀声:“皇上那意思让县太爷去京外五郡,免得公主不好再定亲,皇上让县太爷摆脱李家,否则受人桎梏一辈子,这才半个月京城就让李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时间长了皇上都怕他们养私兵挟持县太爷造反”。 景怡点了点头:“先吃饭,我想想去哪,我可太愿意离开京城了”。 二人刚吃过饭,大高氏小跑进来神色慌张:“小姐,李家大爷派大管家来了,还带了京兆尹和县丞,说大公子竟敢私自退婚,忤逆圣意忤逆族人也不配做李家儿郎,即刻驱逐出李氏一族,收回族姓,从此两不相干”。 “那就两不相干,大哥名下土地不要了,改名秦枫落我户籍之上”,心头一股怒气,转身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程铁口:“您领大哥去办,一身干净出李府,一年八百两银子我们够生活的,谁也不用怕”。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家伙从三百两变成八百两了,丫头有成算,秦枫随我落户去吧”,一拍李玉二人出了厅堂。 刘达一脸铁青:“李家太阴毒了,借完势直接把人扫地出门,这是绝了县太爷的升官之路,朝廷不可重用被除族之人。京兆尹跟来怕是散官也做不成了,必削官位做平民,老子也去退了这个狗屁官。丫头,我们俩个也落你名下,他叫秦潇我叫秦达”,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李家开始报复景家了,下一步就是爹娘,这是打算把人往死里逼。此时万不可出城,拼了一死找皇上去,他妈的凭什么退亲就软刀子杀人。 转身进内室换了一身交领月牙白的细布长袍,梳了个丸子头,将三件祖母绿的首饰一一佩戴,足下一双高底长靴,开门叫来高明准备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后,二高氏匆匆进来:“小姐,秦枫公子和秦潇秦达的户籍已经落您名下,公子是长兄,他们两个是叔辈和叔祖辈的,都变成了实亲,特例特办速度奇快,就在一道门我房间办的手续。三人一变姓名原名下所有产业所有一切全没了,日后的不管……京兆尹说既已是平民去留随意,看那意思要赶咱们出京,反正咱们手续齐全已经过了明路,您去哪我们跟您去哪,师爷让我把户籍给您收着”,忙递上户籍:“京兆尹和县丞没走,跟公子说话呢”。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收入怀中:“不急,我先出门一趟,你守在厅堂哪也别去,他们三个回来只问中午吃什么,你们准备就是”,说完出了厅堂,让高明赶走从侧门出了院子。 马车一出巷子口,挑帘吩咐道:“咱们去皇宫”。 高明吓了一跳:“您要进宫找皇上?万一像四小姐一样不让进怎么办?您无拜帖也无官职,一个平民都无人理会”。 景怡叹了口气:“我碰碰运气吧,先找陈公公”。 景家一日天塌,周三爷急火火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真按您的话来了,李玉退了亲,李家把他直接除族了,他一除族散官也做不成了,如今已是平民,他两个幕僚也辞了官,更名改姓落到三房秦怡名下了”。 “到底是黄嘴丫子斗不过老家贼”,周老夫人叹了口气:“景氏的好日子到头了,也就咱们的两个丫头日子过的舒心,罢了,周家也不亏”。 景老夫人和林氏坐在厅堂里各想心事,好一会儿林氏起身说道:“娘,我去看看大嫂吧”。 老夫人摆摆手:“人有多风光就有多狼狈,狼狈的时候不想别人看见,两个孙子马上要科考了,管住嘴,风丝不许露”。 临近中午,陈公公端了茶托走进来换了壶新茶,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抬头皱了皱眉:“什么事?” 陈公公打了个哀声:“老奴拿人手短”。 皇上放下玉笔:“又谁托你门子?” 陈公公苦笑着施了一礼:“回皇上,是秦怡那个小丫头要见您一面,只她无拜帖又无宣昭,守在宫门口进不来,她机灵怕人把她给挡了直接找的老奴”。 “她找朕何事?”,斩蛟龙里最小的一个啊。 “她说李家把李玉除族了,李大管家带京兆尹和县丞去的,特例特办,一炷香时间手续就完事了”,忙递上户籍:“两位大人也辞官更名改姓全落她户籍上了,京兆尹说去留随意。丫头问问您,若是您指使的她马上卖宅出京回西地,若不是您指使的让您给他们三个一条活路,师爷一身本事通天,班头武艺高强,秦枫外柔内刚一身风骨,退婚也是保护公主,否则他日必连累公主,李家分明把人往死路上逼”。 手指敲了敲书案,好一会儿失笑道:“小丫头又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四十七章 景嫔横空出世 一进御书房,景怡施了一礼:“民女拜见皇上”。 皇上端起茶盏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女子,一身素衣,纤尘不染,出水的芙蓉一般一身高雅。打趣道:“祖母绿首饰不错,谁送的?” “……民女在长吉县水家金楼买的,当时已金银十交,只翠玉暂时未涨,一套三件共计五百两银子,十年前的旧款,胜在质地好:一对耳扣,一个坠子一个腕扣”,心下叹了口气,皇上不走寻常路,自己必须提高戒备千万别掉坑里。 皇上点了点头:“他们亏了,寺院你怎么没去?” 景怡苦笑道:“亏不亏民女不知,就想着进宫见您莫失礼,谁知来京那晚四姐死活要替我进宫,她说她喜欢英雄。爹娘没辙找了祖母,祖母说……祖母说嫁得,还给了五千两银子让她祸祸,结果让您给挡了。本古寺民女也去了,当日起晚他们先走我雇车去的,结果车夫几句话让我受教便未去。车夫说前世与我何甘,今世我三十已过半世,往后余生只求三餐温饱已经很好。这一去前世做狗倒罢了,若是做皇上岂不哭死,既于自己无益又为何求?民女一琢磨就改主意去市集了,也就在那买的首饰……六王爷给的坠子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三王爷给的玉佩卖了多少?”,小丫头给自己画圈儿呢呀。 “没卖,送大哥了,他什么也没有,我怕进京别人欺负他……如今玉佩哥戴着呢”,也就那一个充门面的了。 “李家对他再不好也供他读书到如今”,皇上皱了皱眉头:“您小小年纪莫心存怨怼”。 景怡施了一礼:“民女不敢怨,大哥与九公主定亲,李家连民女都送了一万两银票,大哥下生李家伯父便把哥从庄子上抱去临县寄养,娘被毁容上吊让爹救下。哥在临县五岁被李伯父偷送京城,七岁入童生,一直到做县太爷,李家才知道他的去向,若说感激涕零民女也不知道该感激谁,求皇上指点”。 “……坐吧,你站着我看着累”,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说了这么多喝口茶润润喉”。 忙道了谢接过茶盏:“您别嫌弃民女话多,民女见天子一面实也难。您一肚子鬼主意,方寸之地每日御下也费脑子……师爷您当凡人,两世井中两世尽显,魔龙出世,魔灵横扫人间,一县多少人观井,都被生吞了魂魄,魂魄一失永不再有,您知多少人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若无师爷护着,景家也添失魂人,如此功臣泯然众人,日后那几大灾难一出您还找谁,谁还管您?纵您是英雄也落个孤家寡人”。 心头一惊:“几大灾?何意” “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饮了口茶继续说道:“小野村有守村人,他当年曾告诉民女,毒蛇岭十八恶蛟,这十八恶蛟的存在只为守护一座地下千年的古墓群,古墓中奇珍异宝无数,但里面就有十恶煞灵。至于一煞还是几煞无人知,如今毒蛇岭迟迟没有消息传来,长吉县第二煞出世,师爷拼尽全力封了……您多思多量吧”。 “你在威胁朕?”,皇上脸色一沉。 景怡摆摆手:“民女不敢,四姐说她一想到后宫明争暗斗她就兴奋,才十三……您挡了是对的,民女敬您是条汉子才实言以告,否则您纵是神仙关民女什么事,又不是民女的天下”。 皇上似笑非笑:“一肚子鬼主意啊……在这方寸之地”,心头一阵莫名的复杂,这丫头竟不怕自己也无敬畏皇权之心,这倒是有趣。 景怡也不急,低头饮茶半字再不说,今天来就没打算善终,与其日后让人弄死不如让皇上给自己来个痛快。 二人僵持有半炷香的时间,皇上叹了口气:“方寸之地多少人在算计朕呢,封秦枫为京兆尹降为正四品,即刻走马上任,景宁封景嫔即刻入宫,爱斗斗去吧。来人传旨,景谷封为景侯爷,两个月后秦枫与九公主完婚,不赐府,就去景侯爷府上住吧,景家人都去,分户不分族,合府归宗”。 “老奴遵旨”,陈公公抹了把冷汗低头走进来接旨。 “草民谢主隆恩”,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忙俯身叩拜。 皇上念了一堆赏赐,陈公公匆匆出去传旨,皇上看了一眼景怡:“你如今与朕也是小妹,喜欢什么,只要朕有的尽可开口”。 斟酌一下摇头说道:“民女什么也不缺,您赏师爷和班头吧,他们吃穿您甭管,有我呢,赏师爷一把玉扇,班头一个腰带,他反正不怕沉也就是个威风,别让人小看也别让人砸过去”。 皇上笑骂一句:“还说朕一肚子鬼主意,你才是真鬼精……那就赏秦潇一把碧玉扇,秦达一条金镶玉的腰带,秦枫一方好砚台,赏小妹一块碧玉坠一对碧玉镯”。 “多谢四姐夫,民女不耽误您处理国事,民女告退”,施了一礼急忙退了出去。 “小丫头,跑的倒快”,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叫进来个太监吩咐道:“这四人的送最好的,让她自己带回去”。 一日之间京城动荡,景嫔横空出世,上位即嫔来势汹汹,景侯爷分府安宅,公主与驸马让景宁景谷彻底抢了风头。 景老夫人低头一阵笑:“这个小驴子可替景家出了口怒气”。 林氏也憋不住的笑:“让合府归宗呢,分户不分族,连小五都得去侯府”。 “归宗,咱们也抖起来了”,实在是痛快。 傍晚时分周三爷满脸复杂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风向变了,大侄女传回来的消息,景家三房秦怡进宫找皇上去了,如今景家翻身,景宁直接封了景嫔,景谷是景侯,已经跟李玉……秦枫进宫谢恩去了,京兆尹换成了秦枫,李家大爷当时就蔫了”。 周老夫人一惊,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秦怡是个人物,这一把直接挤进京城富贵之地,送她重礼先把她嘴堵上,赶紧去景家提亲”。 周三爷苦笑道:“晚了一步,皇上见景谷仪表堂堂谦谦君子又知书达礼,通房虽有人家也没碰,让把通房嫁人,直接赐婚国公爷嫡长女邵丹,与九驸马爷一日成亲娶妻……皇上给景家拉了一个重要的权贵,谁也动不了人家了”。 四十八章 李老太爷来了 匆匆赶回来的李老太爷脸色铁青:“谁允许你们把十三除族的?如今这脸打的啪啪三响,李家有何颜面立足京城?” 李敏低头不语,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也是让老四给气糊涂了,他一退婚我们又折腾回来颜面尽失,一气之下我才把他除族,谁知风向又变了,眼下也无力挽回,听说他改名秦枫落在三房秦怡名下了,是秦怡进宫找的皇上,景家这才一步登天”。 “一个小小的孤女她哪来的这通天本事左右圣意?”,心头火大:“定是你们拉拢王府让皇上烦恼,人家借机踢出李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日后你不许掌家,让大媳妇掌家”。 “我也确实是力不从心,交给大媳妇吧”,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怕小四恨我入骨,当年一念之差到底也是一日也没养着让他与我心生不喜,回景家也好,与景氏多亲多近吧”。 李老太爷摆摆手:“你心里想什么我可太清楚了,有我活着一日你休想对十三下手”,起身踹了一脚李敏:“你也是混蛋,那是你亲弟,你也别掌家了,让老二掌”。 李敏忙起身:“此事是儿子之错,我也鬼迷心窍了,让二弟掌吧”。 屋子里亮起几盏油灯,吃过晚饭,四人坐在厅堂里异常的安静,程铁口手拿玉扇仔细打量,刘达嘿嘿一阵傻笑,李玉也满眼笑意,小妹拨乱反正竟真敢跟皇上叫板,关键是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不敢想。 正都沉默着,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放桌子上一个锦盒:“小姐,九公主差婆子给您送了一个玉坠子,说是太后送她的,今儿送您了,谢谢您成人之美。奴才赏了婆子二十两银子,把您刚得的一对玉镯做了回礼,她着急回宫,一会儿该锁宫门了,奴才就自行做主了”。 “处理的甚好”,景怡笑着点头:“四位叔让他们早点休息,明日正式开始上工,七人五年工钱都发了吧,四叔护院,他们三个跟着哥和叔还有叔祖,发了你也早些休息”。 “多谢小姐”,施了一礼兴冲冲走了出去。 “跟着丫头我也抖起来了”,程铁口笑着掂量掂量玉扇:“还有了专门的侍卫,今日这一闹我怕李老太爷不出一时三刻就得来”。 “嗯,来呗,他看看大哥也是应该,没他这么多年护着……大哥也让人搓磨死了,总不会不认他的。我也得叫声伯父,目的达到踢出李家就行了,总不能赶尽杀绝”,也是没办法的事,否则大哥心里也难过,父子亲情怎么能断。 “丫头明白人”,自己也放心了。 一刻钟未到,高明又匆匆走进来:“小姐,李家大管家领着李老太爷和二爷来了,给您带了一匣子首饰,还赏了奴才一百两已经入账”。 “好,我去接,让人准备饭菜,开两坛好酒,另外准备好三间闲房,万一太晚就住一晚,屋子里生暖些,被褥多铺些,夜壶备好”,边吩咐边往外走,三人也起身跟了出去。 几个人一到院外,李老太爷看着走出来的景怡心头一惊,竟与景氏当年长的一模一样,心头一阵纠结。 正纠结着手心一热,景怡笑着拉过李老太爷:“大哥正念叨着您呢您就来了,您快请进吧,二哥也快请,大管家也请”。 程铁口笑着拱手:“我猜您刚知县太爷被除族,赶紧进屋吧,丫头给您备饭了,咱们边吃饭边叙话,晚了就留下住一晚,丫头把房间都给您备好了”。 “爹,进院吧,二哥快请”,李玉叹了口气走过来拉着李家二爷先进了院子。 一进院中,李大管家被高明迎到自己的房间款待,老太爷和二爷被迎进厅堂。 大高氏送进来一壶茶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景怡一人斟了盏茶:“您莫急,喝口茶缓缓”。 李老太爷眼圈儿一红:“谢谢丫头让我进这个门,我也实在是气短”。 景怡点了点头:“伯母动作太多了,龙颜大怒谁也没辙,这是结党营私,大哥活着都是命大。太急了,欲速则不达,总也得天长日久,皇上知咱们什么人家才行,否则谁不怕大哥日后造反,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太爷深以为然:“那个毒妇小肚鸡肠一辈子,就怕你哥起势”。 “他起不来了,一个京兆尹到头了”,景怡苦笑道:“皇上耳目多,京城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联姻肆无忌惮的,分明拉帮结派拿人当傻子,一怒踢出李家……您别看又封侯又封嫔的,圣意难测,咱们都得谨言慎行。我凭什么不让您进,您是伯父,是哥亲爹,族不族的谁也不能割舍血脉父子亲情,从小到大没您一力护着哥他也早没了,日后这就是您的家,想来就来想住就住,我喜欢您,您什么时候来这都是您家,日后您有哥给您养老送终,我们不贪李家钱财,养您是他为人之子的本份,他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 几句话说的李老太爷心头滚热,二爷在一旁频频点头:“五小姐明事理,这么多年爹对十三弟尽心尽力”。 “不光哥养您,公主也得养,那是您儿媳妇,哥今年才十九,外事叔祖和叔能护着他,家事人能插上手吗,还不是得您替他们周旋。哥在我名下,我才十一懂个什么,您今晚来了就踏踏实实的住一晚,明日等皇上散朝您去给哥下聘礼去,两个月成亲总要请官媒三书六礼,您不给他撑腰哥怎么办,我娘进宫再惊了圣驾,爹又瘸,没别人,总不能让叔祖去吧,您不露个脸李家永无出头之日……皇上不生气吗,定亲一个月了,除了聘礼什么也没有,人家差钱吗,人家不是黄花大闺女吗,要书无书要礼无礼,您儿媳妇也是太后的眼珠子,怠慢不得。况且如今二哥掌家吧,您让他怎么掌一堆乱摊子?您把今天给我的明天拿宫里去给您儿媳妇,里子面子都有了,大哥跟着您一起去别人也不敢小看您,二哥您也带去,万一皇上一高兴给二哥个皇商您也就起势了。您听我的我不会害您,走个过场,您腰杆子硬气,除族风波就此压下,皇上也得给您个面子,他也得叫您声伯父,明日必扶二哥做皇商……真做皇商您千万别撒手不管,二哥一个庶子处处难,您得护着他”。 二爷满心感激的看了一眼景怡,拍了拍李玉:“你有个好妹妹”。 “我听丫头的,今晚不走了,那匣伯父给你的,伯父喜欢你,聪明仁义。一会儿让管家回去取,明儿我从这走,离宫里也近,老二也去,真给个皇商你也站稳脚跟了”,心头开了扇窗:“备饭吧,伯父饿了”。 “咱们马上开饭”,笑着开门吩咐人摆放酒宴。 四十九章 一夜盛宠 夜半时分,未央宫大殿里,皇后坐在椅子上微合双目,李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景嫔帕子见红,皇上问您留不留?” “留”,皇后倏然睁开眼睛:“让御医给她熬一碗暖宫汤,我要让她破了后宫的邪咒”。 “老奴遵旨”,急忙走了出去。 留下龙子说明她可以留到天亮,景宁长松了一口气,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下身更是撕裂的巨痛。 蜷缩着身子躲藏在被子里,皇上沉声说道:“第一次是这样的,过几日便好了,爱妃快睡吧”。 应了一声,惨白着小脸儿合目休息。 正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只觉胸前一凉,又一场狂风暴雨的痛,这一夜景宁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破败的小船,在风雨中起起落落。 痛苦无助的呻吟如同对皇上打了一针兴奋剂,无尽的索要着。 直到陈公公提醒了一句:“皇上,注意龙体”,炙热的气息才慢慢褪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景宁窝在皇上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屋子里穿过厚重的纱幔透进一束光,空气里满是欢愉的味道,景宁脸一红麻利的起身穿戴整齐,一个宫女听到里面的声音忙走进来:“娘娘您醒了”。 景宁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宫女上前帮忙整理衣裙:“回禀娘娘,已近午时,皇上下朝去了御书房,吩咐奴婢侍候您,让您休息够了再回华清宫,皇后太后都赏了您不少重饰,皇上赏的更多,您再休息一下吧”。 “不用,咱们回去”,起身领着宫女佯装淡定的往外走,下身针扎一样刺痛。 刚走到门口,李公公端着托盘走过来施了一礼:“景嫔娘娘,皇后娘娘让御医给您熬了一碗暖宫汤,以助您保下龙子,您赶紧喝了吧”。 “多谢皇后娘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今日失礼了,本宫这就拜见皇后娘娘去”。 李公公笑道:“皇后娘娘体恤嫔妃娘娘,让您回华清宫休息,明日再去请安” “本宫失礼在前,不可不敬皇后娘娘,又得皇后娘娘相护不可再失义”,说完领着宫女匆匆离开去往未央宫。 仁寿宫里太后盘着手上的沉香木串,笑着看了一眼魏玲:“发呆快一个时辰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有两个月就出门子,也不知陪我说说话,人家三媒六礼一到心早就飞了吧”。 “姨母,您还打趣我”,魏玲脸一红:“肯定是小五提醒了的”。 太后一脸打趣:“啧啧啧,直接叫小五了?你这大嫂也是真舍得,那个玉头王我也不多,给你一块你转手溜须你小姑子了”。 “姨母,您别笑话我,李家二哥如今也成了皇商,皇兄不是讨厌他们家吗”,怎么还封。 “给你面子呗,也得给秦枫个面子,这御下就得恩威并施,打个嘴巴揉三揉,不能让他们恨,要又敬又怕”,太后笑道:“景嫔入宫你皇兄一夜宠幸三次,这么多年了他竟头一次失控,这景宁要是个争气的皇后也有了后了,小产那一次竟再也做不得母亲也是可怜”,边说边笑的一脸得意。 魏玲自然是没有留意,满脑子都是她的九驸马爷。 “姨母,您怎么跟我娘差了二十几岁”,皇兄三十了,自己才十六岁。 “你祖母十四岁生下我,三十九岁生下你娘,生你娘时正赶上你五姨也坐月子,你还吃了她几口奶水”,太后失笑道:“你祖母三个儿子七个闺女,你娘最小有什么办法”。 “以后我只生两个儿子”,说完脸一红。 “哈哈哈哈,羞不羞,你这个疯丫头啊”,仁寿宫里一片喜乐。 未央宫里皇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景宁,笑着拉过小手:“真是一朵花的年纪,瞧瞧这皮肤多水灵,难怪皇上宠爱有佳”。 “皇上说皇后娘娘才是他最喜欢的”,景怡一脸的认真:“说您是后宫最美的女子,高贵美丽,还说您贤良淑德,内外兼修,让臣女好好跟您学呢”。 皇后心情好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老了,学什么,人过三十天过午,到如今连个孩子也没有”。 “若臣女有日后生下来定给您,女儿我养儿子给您”,景宁笑道:“生几个给您几个,您到时别嫌我烦就成”。 “呵呵……谢谢妹妹,姐姐日后定不亏待你”,满心欢喜,这是个识时务的,人也不娇气,许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陪着皇后娘娘吃了中饭,又说了会儿话,这才领着宫女回了华清宫。 李家二爷封了皇商,李家总算是挽回些颜面,父子相和风波渐息,一场除族闹剧被压了下去。 景嫔娘娘帕子见红,一夜盛宠,皇上大赏景家,太后皇后也都赏了景家。 直到傍晚时分景氏才算喘了口气,吃了顿安生饭。 景云憋不住的笑:“娘,您得了这么多宝贝分我们些吧,我可快馋死了,苏妹妹也眼红了”。 景氏吃了几口饭笑道:“分,你爹说一共六份,爹娘一份,你们一人一份”。 “谢谢娘”,心头一喜:“娘,我也想安处大宅院”。 “那就安吧,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院子也确实是小了些:“常三过了童生你们两个就完婚,娘也省心了,过两年苏儿也出门子”。 “娘,我不急,常四说他过了秀才再娶我”,景苏添了碗汤:“娘,宁儿三天能回门吗?” 景氏叹了口气:“傻丫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宫就是皇上的人了,回什么门,就算娘想见她也得皇上恩准”。 “我倒佩服她,也够勇敢的”,景苏咂摸咂摸嘴:“我还是觉得家里好”。 “那是,常四对你百依百顺的”,景云打趣道:“你在她眼里就是公主”。 景氏笑着看了一眼两个女儿:“现在知道常家兄弟好了?没事不许欺负人家”。 “谁欺负他们了”,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景氏刚要说话,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夫人,老夫人让您跟老爷过去一趟”。 景氏一愣:“什么事?明天就都搬侯府去了今天还过去干什么?” 婆子面色一讪:“来的人说林夫人病了……二爷和老太爷在庄子上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连景嫔娘娘入宫也未归”。 “病了?”,忙撂下碗筷:“什么病,可找郎中了?” 五十章 景林纳妾 景泰皱了皱眉:“有什么话直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吞吞吐吐的”。 婆子施了一礼忙说道:“大半个月前,二爷在庄子上喝多了,让个小丫头爬了床,二爷收了房里。景嫔娘娘入宫,少爷封侯,二夫人打发管家去庄子上报喜……庄头说几天前又有个小丫头爬床,如今收了两个在房里,都十四岁。开春儿不好雇人,老太爷一个人在外县忙呢,二爷什么也顾不上,两个妾天天缠着他。管家回来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一气之下就病了,两个少爷也生气了,老夫人想让夫人过去劝劝二夫人”。 景氏阴沉了脸色,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吧,让人备车,他爹跟我一起去,正好把老大和小五那份一起带去,免得白日也太扎眼”,说完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吃完早些休息,少叽叽咕咕的”。 二人忙点头:“娘我们知轻重,您放心吧”。 景怡院子里静悄悄的,厅堂里点了几盏油灯,景怡正在盘账,四姐洞房自己也得了不少赏赐。 程铁口摆弄手上的玉扇,刘达一脸惬意的品着茶,李玉坐在小妹身边看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小妹记账的方式很是特别,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装了多少新奇的东西。 账目清点两遍没什么问题,景怡笑着放下笔:“账目拢清了,就是不知道值多少钱”。 李玉拍了拍小妹:“看着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七百八两银子挡住了,人家舍不得给咱们好东西,学学记账挺好的,你这符号不错,简单方便也好记”。 “……我还以为挺多”,半眯了眯眼,布匹太多了,没处放怎么办? 程铁口失笑道:“你大嫂送你那一个就值一万两,你当别人也那么舍得送你啊”。 挠挠头苦笑:“这倒也是”。 话音未落高明大步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两份清单:“小姐,老爷夫人送了两车礼,一车给大少爷一车给您,叔他们正往库里御呢,这是清单”。 “爹娘来了”,把清单递给程铁口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爷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了,一会儿回来,不让您跟大少爷过去”,高明叹了口气:“老爷说二爷在庄子里收了两个妾,都十四岁,二夫人气病了,您们过去她难堪,让您们不许掺和您们只装什么也不知道”。 屋子里几个人一惊。 李玉皱了皱眉:“二叔开庄才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房舍怕是也没建成怎么收了两个妾?” “老爷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回来便知了”,高明看了一眼二人:“老爷让您们盘盘账,没用的赶紧卖,免得让人惦记”。 程铁口仔细检查一下:“都无用,屏风什么的都太占地方,没有多少金银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两千两一关,也就是不用回礼”。 李玉摆摆手:“一件不留,明早让四个叔赶车去长吉县卖,公主给的也卖,都买地吧”。 “行,那就一起卖,大哥添二百亩地,程祖刘叔各一百亩,直接租朝廷,把李伯父给我那匣也卖了,只多不少,剩下的交给你做府里日常周转用”,买吧,自己也别死抠:“让叔把我户籍带去”,忙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高明:“明早吃了饭去,给备好糕点暖水釜,让他们每人自留二两银子,路上多注意安全。真有劫匪打不过人家宁舍财谁也不谁舍命,安安全全的回来,无论何时何地,咱们的命万金不换,都不许死心眼儿”。 “是……多谢小姐护着我们”,心头滚热忙接过户籍小心收起大步走了出去。 李玉什么也没说,心头感慨不已,小妹几句话替自己留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个时辰后景泰一脸疲惫的领着景氏进了厅堂,四人忙起身,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泰点了点头:“没事,都坐吧”。 李玉给众人斟了几盏茶,几人这才坐下。 景怡皱了皱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氏叹了口气:“管家说你二叔买下了一个现成的庄子,又买了二百亩地,庄子买下来庄子里还有十个下人一并也买下来了,房舍犁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种地得找老把式,你祖父去京外五郡找人手去了,你二叔让人怂恿着喝多了,一个小丫鬟爬了床,你二叔就收了房里,几日前又有个爬床的也收了……娘估摸着你祖父知道躲了。你二婶一听说气病了,哭了一天,四个孩子也都知道了,两个小子要去庄子上找人让两位先生给拦下了。你祖母担心他们误了读书又怕你二婶倒下这才让人去找我们俩个”。 景泰咬了咬牙:“刚吃了几天饱饭不知道北了,一个月连收两房,日后进侯府怎么办?” “你二婶想开了,庄子不开了,转租出去,让他把人带回来,免得在外漂久心野了就收不回来了,你祖母也同意租出去,怕把你祖父累倒了”,景氏饮了口茶:“老大好好过日子,不许扯这些,伤人,太伤人了,除非公主无后你能纳妾,否则好好过日子”。 “是,娘”,李玉忙点头应下。 “小五也是,日后无后才可再招一夫,都检点些,别拿酒盖脸,喝人肚还喝狗肚子里去了?”,一提起来也是心头火大。 “……噢”,关我什么事,无后我也不招,闲不闲的慌。 “两个孩子都知深浅,莫敲打他们”,景泰打了个哀声:“都是娘惯的,幸亏谷儿洁身自好,也是先生教导的好,否则哪有这门好亲,都休息吧,自己梦让他自己圆,有本事就百子千孙别靠卖儿卖女活着就行”。 “娘,您这两车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屏风给我们干什么?”,糊涂了吧。 景氏一愣:“屏风?娘看看”。 程铁口忙递过来两份清单。 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一拍脑袋:“娘也是气糊涂了,这是要送到侯府族厅里的,竟把它们装来了”。 李玉忙起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高明笑着走进来:“夫人,奴才明日让人直接拉去侯府吧”。 “好”,自己也是真气死了,哎。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你娘分了六份,一份值个两三万,你们愿意卖就卖,爱干什么干什么,趁黑辛苦点儿拉回来,爹娘心乱了,不多,一人五箱子,一车也拉回来了”。 “那奴才这就套车”,高明忙走了出去。 五十一章 剑自毁 早上醒来的时候四个下人已经出府,李玉带着刘达上朝还没回来,程铁口和景怡吃过早饭面面相觑。 谁也不愿意搬回府里住。 憋了好一会儿景怡苦笑道:“府里什么都有,咱们东西又多,光粮食就几年的,买时有粮店的伙计搬……万一不自在连个散心的地方也没有,只把金银饰物带走,别的原封不动可行?留下三个婆子看宅,反正也近,没事咱们也可随时回来”。 “甚好”,程铁口点了点头:“那就不着急了,咱们晚上过去,等他们四个回来一起走”。 “……他们一日可回?”,不会吧。 “这四个小子骑马走的,箱子都换的口袋和挎包,高盛说去长吉他们抄小路走半日就到,一天就回来了”,叹了口气:“二房日后你二叔怕是个麻烦,以后钱财屋地都莫让你二婶知道,她知他也就知了,让别人永远摸不到底细别人才惧你几分,一眼看透就要出手对付你了。什么叫爬床,都是半推半就罢了,他贪鲜贪色,以前是穷,孩子又多,乡下也少有好看又有闲情的,况且他没有这个条件也养不起谁。如今手上大把银子他也顾不得结发妻顾不得两个待考的小秀才了,自己的儿女尚无顾及,他会在乎你吗?别第一个让他把你给卖了。此去侯府人多口杂,八百双眼睛盯着,连皇上两后都得派人盯着,那是侯府不假,也是公主府,你大哥可是驸马爷,谁也都得提防着,否则分户还合什么府归什么族,人家方便管理监察罢了”。 景怡深以为然:“祖父祖母不会拦着二叔的,这一回府怕是要……万一别人给他送妾怎么办?” “还用什么万一,他既然好吃腥,两后就赏他了,你二婶干生气也没辙”,后宅手段直接安插眼目了:“日后府里无秘密”。 心下一惊:“我听懂了,那此院卖了,粮多下人也多,让哥派人拉走,我跟您带着高明高远赶紧去北城,正好安处严实点儿的大宅院”。 “好”,丫头聪明。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李府一片热闹,二爷刚当上族长李家得了皇商,庶子庶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吃过中饭,后宅老夫人厅堂里,李敏给老夫人斟了盏茶:“娘,您什么安排?” 老夫人饮了口茶:“先让你爹蹦哒一年,他有经商头脑,也能维护人,也安安族人的心。等一切稳了,时间久了你再上来,省心省力,西地小京城怎么样了?” “一切皆好,老三带刘大牛在那边打理呢,青楼生意红火,两个金楼一年也能有十万两的进项,两个当铺一年能挣个二三十万,又开了一家当铺”,李敏笑道:“今日景侯府搬宅合族,庄子上那十人也顺利的混进去了,娘真是神机妙算,景老二仪表堂堂的,骨子里竟好这口,十人您怎么安排?” “先雪藏,别争宠咬尖,都安安分分的,免得让人踢出去。两后必送贵妾安插眼目,连景老汉也得送,他也才五十出头”,老夫人笑不达眼底:“娘这辈子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想不到阴沟里翻船,小看了孤女,竟让她搅了一手好牌把你爹和老二也拉拢过去了。先放任她个一年半载,等我跟太后搭上线,借太后之手送她两个男宠,我让她也自乱”,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宫里消息可准?” “崔侯爷喝多了才吐出实情,必真”,李敏一脸笃定:“皇后小产就是太后下的黑手,就此彻底绝了她的子嗣,力保她侄女程贵妃的儿子。九公主她亲娘也是她弄死的,当年她争宠把九公主亲娘接到宫里,皇上夜夜留宿让她怕了,一生下孩子就下药让她血崩了。如今的皇上是端嫔生的,孩子出生就给她抱过来了,三王和六王都是端嫔之子,人家三个是亲兄弟,她无子就一个三公主”。 “那娘就放心了”,老夫人笑着点头:“娘必拿下她,你派人盯住孤女宅院,她一出手就地拿下”。 此时牙行管事领着景怡四人来到一座院门口,眼前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把门,院落门楼高座,两扇黑漆大门,门上两个兽头大门环。院墙高筑,墙上面整齐的插着锈迹斑斑的箭弩,弩尖朝上,看的瘆人。 管事笑道:“秦小姐,整个宅子通体糯米汁浇筑,这院墙就三米高,三千年不倒。上面又加了一排弩,这院子就是铜墙铁壁”。 “确实是不错”,景怡上前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脚下青砖铺地,影壁墙雕刻着麟麟送子图,往右十一间倒座房。一处处仔细打量,垂花门古香古色,门上彩绘着两个门神。一进二道门房屋建筑风格大抵差不多,也就是结实。灰砖青砖翘角飞檐,三进院子后罩房也是十一间,西厢房是独立的七间大马厩。一个宅子全部走下来直接交了一万两千两银票,没缺点,要说有缺点就是没花园子,因为院子里看不见土。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憋不住的笑:“北城竟然还有这么个宝贝,这宅子太可心了,宅子安全。出门走不了百十步就是二品街,采买也方便,四十七间大屋子随便折腾,一个大地库建的固若金汤,这三亩宅地也就是朝廷拆不动,好家伙比等闲官坻面积还大,丫头也没银子了吧”。 景怡面色一讪:“还有二十两,南边宅子卖了就有银子了”。 “那处宅子我去卖”,程铁口笑的意味深长:“八千两不议价”。 “……八千……两”,谁疯了吧。 “粮也不要了,布匹拉回来,卖一万两”,说完领着高明走了出去。 没银子了,什么也干不了,景怡领着高远傻坐一下午,傍晚时分五辆马车进了院子,高盛四人也回来了,一人赶了辆马车,二人忙迎出来。 八个婆子一进院子喜的不得了:“小姐,这大宅院可太好了”。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喜欢就好,后罩房归你们了,一人一间”。 “谢谢小姐”,八人嘿嘿笑着都拎着自己的包裹兴冲冲往三道门走。 高明笑着走过来:“小姐,原宅子程祖让给您带回来七袋子土,说院子里太肃了,让做个小花池子,另外带了十口袋馒头回来……都点了红头的”。 “……带土?……那做个也行”,这怕是有什么讲究吧。 “宅子卖了一万三千两,卖出天价了,给牙行管事塞了二百两好处掏出来的消息……让李家大爷买去了”,高明看了一眼景怡:“程祖说旧土归旧主,谁也害不到您,这几袋子土就留在院子里。另外地铺死了是大忌,否则原主也不会出手,隔断地气了。程祖要把那口枯井填平,就在枯井上做花坛,东院两口井足够用。枯井上种花种菜都行,马上卸了布匹就去拉土,头黑也回来了”,取出户籍和一份清单四张地契递过来:“大公子添了六百晌地,程祖达叔各一百五十晌,您凑到一千晌,租朝廷的够用了,您们四人是最后一批。日后您可以买地建庄也可外租,他们一人留下二两,还剩下一万七千两银票,公主的坠子给了一万两千两,李家那匣子五千两,银票您什么安排”。 斟酌一下说道:“明日安宅一步到位,免得以后没银子什么也买不起,两万给我,你手上留一万两”。 二人交接完,布匹也已经入库,马车又出院子拉土。 人一离开,程铁口领着景怡将所有红头馒头倒进枯井里,又将几袋子土倒进去,程铁口笑道:“这宅子日后否极泰来,百无禁忌了,做不做花园都行,做一个也就是个眼目罢了,当个小菜园子也不错,日后这宅子传代吧,穷死也别卖,实在走投无路记得临走在这随便抓把土带走”。 “我记下了,只不卖”,这么好的地方举银子也买不到了。 回厅堂二人净了净手,景怡取出地契又取出五千两银票递过来:“朝廷养兵的地够用了,给您添了一百五十晌,日后您留着买酒喝,自己不想取就留着。这五千两您留着傍身,兜里有银子心里不空,一回侯府皇上必卡脖子,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才都指望皇上呢,您跟叔一人都留五千两,无用就自己存银庄,喜欢什么就买”。 接过地契和银票叹了口气:“这银子太及时了,我的老伙计们都不行了,连三清铃都老了,全得换,这一换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得三四千两银子,这五千两足够用我还能剩个六七百两……谢谢丫头,刘达的斩龙剑已经自毁了,他心疼个要死,这五千两足助他打造一把上品好剑”。 “剑自毁?”,什么意思? “不知道毒蛇岭受了什么诅咒,剑三日后就自崩了,你大哥也知道”,日后斩蛟龙怕是难了。 “……给您们一人再加五千两,反正我也无用,装备都弄最好的,宝剑也弄最好的,人无事才是最主要的”,又死活给补了五千两。 五十二章 是个人物 一入夜,景侯府满府红灯高挂,二百多下人往来穿梭,个个都是一脸喜色。 景谷和常三,景元景文坐在李玉的书房里低头不语面色凝重。 好一会儿景文咬了咬牙:“大哥,两后太坏了”。 李玉面沉似水:“这种孩子话以后不准说”。 景元深以为然:“听大哥的,说也无用,若让下人听去就麻烦,如今给了百十个下人,尽皆是宫里的眼目。也就咱们几个清静些,给祖父两个妾,大伯三个,爹三个……日后怕无清静日子,这么多奴婢一个比一个好看,分明就是以后给咱们准备的”。 “元弟看的分明,咱们日后都检点些,你们四个放下所有杂念专心备考,日后诱惑更多,只当这些浮光掠影是踏脚石,若连这都抗拒不了不如不考”,李玉敲打道:“两位先生才高八斗,你们四个占尽先机,万不可荒废”。 四人连连应下。 老夫人厅堂里,景氏和林氏心头冒火。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富贵险中求,娘前世是公主,这些手段见的多了,所有妾室安排在西角门,侯府必须要有规矩,西院修花坛,院门上锁,她们十个人一世老死院中吧,想留一儿半女的门儿也没有,全部灌下绝子汤,二媳妇动手,马上就去,一人一碗我加了三倍的量,累死她们也下不出一个崽子”。 林氏忙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公主马上就进门,四个孙子三五日就进考场了,他们五个你不吃不喝也得把人给我看住,一个贱蹄子不许放进去,人家来势汹汹就奔着乱宅来的,院子里不会少了李家走狗,拿出铁血手腕,让咱们的人盯死这些人,一旦抓住就地打死杀一儆百,另外所有餐具全部更换银器,包括茶壶茶盏,彻底从根子上肃清宅院”。 “是,娘,明早我就去金楼购买”,不添也不行了。 “小驴子到现在还没回府她必寻后路去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说道:“李府不会放过她,两后更不会放过她,她新宅你死不许说,一个爷儿们也不许告诉,小驴子活着咱们都能活。常氏半丝风日后再不许漏,常氏可信可她儿媳妇是周家姑娘,不可养大人心养虎为患”。 “娘放心吧,日后我管住嘴,半字不提,丫头什么也没有”,万不可给女儿招灾。 正说着话,景泰走了进来,老夫人皱了皱眉:“怎么不早些休息?” 景泰摆摆手:“她们三个暴毙了,爹那两个也暴毙了,水土不服谁也没辙,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要踩鼓死咱们了。二弟舍不得……我弄死四个只给他留下一个,原来的两个让我一勺烩了,庄上的一共十人,剩下的八个也去地下跟她们做伴去了,怂恿二弟喝酒必是一伙的,已经让人拉去乱坟岗,弟妹去给这个灌药了”。 “……老大也是个人物”,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儿子护着自己,不白养。 “我让管家把新来的一百下人都卖去了人市,一共卖了五十两,谁耐烦天天看着她们,没钱养奴才”,景泰递给景氏五十两银票:“人刚拉走,老二留下那一个老死西院吧,想出来传信就地打死”。 景氏接过银票笑道:“动作够快,我上娘这屋时她们还花枝招展的横晃呢”。 “大媳妇别美了,赶紧去告诉五个小子,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老大够狠,像自己,也就是条瘸腿给耽误了,哎。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皇上放下玉笔:“景侯府什么动向?” “回禀皇上,二房留下一妾,李老大安插的十人和今日送的七个妾全扔乱坟岗了,太后送的百名下人卖了五十两已经在人市,府里动向无人知,秦小姐没带人回来,老奴让人查了一下,她今日一万两千两把北城那座死宅买去了”,胆子也忒大。 “……哈哈哈哈,师爷必破了死局,那处甚好,可知侯府谁动的手?”,太后也有吃瘪的时候。 “景家大爷,景泰”,陈公公笑道:“下手快也狠”。 “好好好,今晚让景嫔侍寝,明日许她回府省亲”,皇上失笑道:“她也够机灵,把皇后笼络住了,赏赐都给了皇后,皇后让朕卖卖力气给她添个儿子傍身”。 顶着星月砌好了一个小花坛。 十六个人沐浴更衣,留下十人看守宅院,临近子时匆匆赶往侯府。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红灯高挂喜气洋洋,景泰夫妇和李玉刘达将人接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怡连连咂舌:“娘,这族厅气派呀,能容纳几百人了吧?” “三百人不成问题”,景氏笑着拉过女儿:“可安顿好了?” “嗯,忙到现在,还什么也没有呢”,且得银子填了。 拍了拍女儿:“你爹让你们两边住,府里能用上的直接拉走别瞎花银子,日后都钱紧了”。 “谢谢爹娘,那我缺什么拉什么”,笑着点头:“明早您跟爹过去看看,叔也去看看,高育明日正式跟着哥,叔也不用辛苦了,高德跟着您”,取出地契和银票递给刘达:“给叔也买了一百五十晌地,朝廷日后不租了,咱们最后一批,银子您全买剑,别舍不得,好好找人铸一把好剑”。 刘达心头一酸接了过来:“谢谢丫头,叔好好弄”。 “这是哥的六百晌”,地契交给李玉一身轻松:“娘,我们都没吃饭呢”。 “那都叫进来咱们马上开饭”,忙将人都叫进族厅。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族厅里热闹起来。 景氏低声跟女儿讲了一遍今日府里的事,听的景怡一肚子火气。 程铁口笑道:“处理的甚好,治宅有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下手狠一回别人也不敢小视”。 刘达一脸兴奋:“新宅可好?”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你去得笑傻,固若金汤,整个院子通体糯米汁浇筑的,两三千年没问题,丫头一万两千两买下的,整个宅院三亩地,还有个大地库,哪哪都好,出巷子口百十步远就是二品街市集,采买更方便”。 这可厉害了:“明儿我早点儿回去” 李玉看了一眼小妹:“哥下朝也去”。 嘿嘿一阵傻笑:“都去,反正啥也没有”。 五十三章 秦县主 刚用了早膳,杜公公大步进了仁寿宫:“太后,您送景侯府的百名奴才景家大爷卖了五十两,皇后和您送的八个妾七个暴毙了扔在乱坟岗,说水土不服,一个二房收下也等于给软禁了”。 太后一愣,扑哧笑道:“果然是有些手段,刚当上侯爷,皇上面前的红人,随他们去吧,日子长着呢……皇上今日让景嫔回府省亲,给她送两箱子首饰让她带回去”。 杜公公皱了皱眉:“他们分明不识抬举,您还送”。 “送,小九快过门子了,一个个死穷丢谁的人?快去吧”,太后叹了口气:“那么多豪门大户她不喜欢,偏相中个县太爷谁有什么办法?” “也是,那老奴这就去”,忙又走了出去。 早上一散朝,皇上坐着软轿到了华清宫,景宁带着一众公公婆子出来接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笑着扶起景宁:“爱妃不必多礼,今日省亲早些回,多与家人聚聚”。 “谢谢皇上记挂……”,叹了口气:“从小姑姑把我们养大,姑父待我们视如己出,于情于理今日臣妾也得先去周家再回侯府,免得人笑话我忘了本”。 皇上点头道:“也好,那朕差人去周家知会一声,明日朕把姑父叫进宫封他做个皇商,免得你在宫里无援,他也必照拂你几分”。 心头一喜忙福身道谢。 临近中午,李敏一脸阴沉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周婆子笑道:“大爷来了,您快坐吧”,忙给斟了盏茶出去守在院子里。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一脸的纠结?” “娘,邪门儿了,庄子上的十个人都让景家弄死扔乱坟岗去了”,竟漏了。 老夫人摆摆手:“几个奴才死就死了,晴儿起早派人回来,她听崔侯说两后送的妾只留一个,余下的也都弄死了,百名奴才卖去了人市……景嫔今日出宫回府省亲,分明就是皇上打两后的脸护着景家,太后都不急咱们更不急”。 “他们疯了,连两后的面子也不给”,李敏瞬间心情大好:“敢得罪太后咱们就省得出手了”。 老夫人笑的一脸畅快:“这回我等着太后找我,一半日的她必找我进宫,到时候十三归李氏一族,九公主进李家门,是李家的儿媳妇,公主一来李家你只管供着她,让太后腾出手收拾景家,景家一绝户娘千般手段压死十三”。 “儿子听懂了,那我马上着手安排婚庆事仪去”,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中午时分杜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皇上给您请安来了” “让皇儿快进来”,太后笑道:“他风流快活完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皇上假装没听见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快坐”,招招手:“我看看人可瘦了?” 皇上走到近前一脸无奈:“母后,知道您心里有气,儿臣给您出气来了”。 太后苦笑道:“娘有什么气,一家子奴做了侯爷,谁让人家斩了蛟龙,小九这死丫头又死活要嫁县太爷,你也难。可再难……也得让县太爷认祖归宗,否则咱们皇家可太没脸面了。李家娘打听了一下,西地世家大族,人家除族是因为他退亲,如果小九进侯府让李家如何自处?纵然你不喜李家,该敲打也敲打了,总也得让人家认祖宗。景家和他有什么关系,日后小九有子姓什么?姓秦还是姓景?乱不乱?正好你来了,娘打算一会儿召李老夫人进宫,让李家全了脸面把县太爷请回去,上了祖谱落在嫡位孩子日后名正言顺有个好前程,否则也矮人半截……景家既然已经分户也不必合府归族,人家各过各的日子你又何必插手家事?何况三房姓秦,祖宗都变了合哪门子的族?实在怕不好管理大房二房合族,三房自成一族,否则一族两姓后代子孙怎么办?” 皇上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母后说的有道理,可李家行事张狂,刚到京城便拉拢王爷府,日后儿臣怕他们心大”。 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担心的不无道理,交给娘了,我今日好好敲打他们,顺便放几个眼目进府,她不敢错待,你也顺便封她个四品诰命夫人抬举抬举她”。 “儿臣不孝有劳母后操劳……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将景怡在御书房的话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您还真当儿臣风流快活啊,儿臣要力保秦枫和秦怡,那两个幕僚死忠已经辞官落在秦怡名下了” 太后心头一沉再沉,好一会儿低头饮了口茶:“难怪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娘听懂了,那就李玉恢复原名,两名之下的土地合二归一落在李玉名下,自立成族,自开祖谱,你不赐府娘出头给他安宅。侯府大房二房合族,三房不合族不合府,你这就下旨吧,娘也下旨,两道旨意了结后患,李景秦三家都别借势了。秦怡你封她个县主,年俸两千两,跟那两个一样,够她们吃饭的就可,免得银子太多你使唤不动她,县主招婿也好听些,也无人敢动她,赏她些衣裙首饰就是,咱们母子十煞之事守口如瓶万不可言,否则江山危矣”。 皇上松了口气:“母后思虑周全,儿臣听您的”。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和杜公公带人匆匆出了宫门。 侯府后宅里,景怡笑眯眯的打量着手上的一对羊脂玉镯:“四姐,一对儿值多少钱?” “将算羊脂玉,值个屁钱,顶大天三千两,赶紧摘下来给大姐,你戴着大。就这支华胜收好,一支最少三千两银子,金楼卖八千两”,景怡又捡出一对金镶红宝石的菱形大耳饰:“一对最少两千两,别的给她们吧”。 急忙取下放进锦盒,耳饰一戴上咧咧嘴,够沉重。 “别嫌弃姐抠,太后今日给我两箱首饰,周家养我这么多年,里子面子我也得给到,先去了周家也抬抬姑父,明日许皇上就封他做个皇商,两箱子我给老夫人扔下了。宫里皇上两后赏的我都给皇后了,身在后宫不维护好她我也难混,爹又把两后的人弄死,我日子更难过,皇上还得护着爹,得罪两后日后景侯府没人搭理了”,景宁无比火大:“不喜欢供着就是,把人弄死仇就结下了”。 “……这也怕那也怕那你进宫干屁,合着也就为英雄暖床?母族让人踩着那是踩着你呢”,景怡翻了个小白眼儿:“怎么供着?府里放个屁宫里也知?” 景宁面色一讪:“姐不是那个意思,总也得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开门不立威死人不成”,完蛋的货。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陈公公和杜公公来了,大公子让您们赶紧去前院接旨”。 “什么事?”,圣旨懿旨竟都到了。 高明笑道:“分族,大房二房归府合族,您自立成族,大公子也自立成族,归原名李玉,太后给买了座五十亩的大宅做驸马府,已经过到大公子名下,自立了新户籍。封您为县主,年俸两千,每月还有粮食布匹,也换了新户籍”。 五十四章 省亲 景怡小手一伸:“四姐,我没银子赏”。 景宁忙取出几张银票递过来:“你一人赏两千两,我一人也赏两千两”。 三人一到前院,院子里跪了一片,两道旨意已经取出了卷轴。 景宁拉着景怡走过来,两位公公上前施礼:“老奴见过嫔妃娘娘见过秦县主”。 景宁点了点头:“免礼,辛苦两位公公,既公务在身,赶紧宣旨吧”,忙拉着小妹跪下听封。 杜公公扑哧笑道:“陈公公先来”。 “岂敢岂敢,您先请”,陈公公连连拱手,笑着退后两步。 杜公公慢条斯理的打开懿旨宣读。 两道旨意一宣读完,众人接旨这才起身。 “老奴恭喜县主”,陈公公眼底一抹笑意,小丫头厉害,连太后也礼让三分。 “老奴万没想到县主倾城之姿,恭喜恭喜”,杜公公也笑着上前道贺。 “我该谢谢太后老佛爷,谢谢皇上谢谢您跟陈公公”,笑着一人送了一千两银票,二人连连道谢。 李玉笑着将人请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宁拉着景怡坐在上首,众人各自落座,两个婆子端着茶盘,盘中放着茶盏茶点走了进来。 茶盏茶点一上来,两位公公笑着起身重新见礼。 景宁笑道:“今儿辛苦二位公公了,小妹封了县主我也与有荣焉,这点银子请两位公公喝酒的”。 一旁的婆子笑着走过来一人赏了两千两银子。 “多谢娘娘,今日这喜酒我们俩个就厚颜了”,杜公公很是满意,笑着又施一礼:“不打扰娘娘和县主、驸马爷侯爷休息,我们两个也得赶紧回宫复旨”。 “有劳公公”,李玉和景谷也一人赏了一千两。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道谢。 送走二人,族厅里一片寂静,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景怡的户籍,自己和刘达还是实亲,心下松了口气,跟着丫头他们两个可比跟着驸马爷威风,也少了他人桎梏。 景老太爷叹了口气:“太后怒了,踢出了景家秦家,封了小五个县主也就捞了个承袭,日后都谨慎些。小五以后多置地吧,也就是个虚名,一年才两千两,也一大家子人呢,柴米油盐酱醋茶,礼尚往来人情走动哪不用银子,皇上太后的赏赐你大哥说三千两一大关,几箱子衣裙不顶钱花”。 “是,祖父”,景怡深以为然点头应下。 景泰拍了拍李玉:“应该立族,否则日后孩子也难心,如今无人左右你,你也腰杆子硬气”。 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也厉害,给自己捞了个县主,你们父子说那些个不咸不淡的干什么,赶紧订几桌酒席咱们庆祝一下,娘娘今儿就是福星,她一回来大孙子有宅子小五有俸禄,知足”。 “老夫人这话我爱听”,刘达笑道:“都是好事,景家一个县主一个驸马爷一个娘娘一个侯爷,分不分族谁敢动?” 景林笑着一拍大腿:“必须庆贺,酒席订好了,马上就送来,我去迎迎”,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二叔一身光鲜华丽的锦袍,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景怡突然就不饿了,穿的忒骚包了。 林氏陪在景氏身边也不知说什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嫂岂能不知,公主不进景家门,皇家不承认她,这才是最大的羞辱。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众人纷纷入席。 吃过饭,景氏压下所有的不快陪着几个女儿闲话家常。 姐妹们在一起,笑声多了起来。 景苏挽着景宁的胳膊:“小妹,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宫看看你?” 景宁笑道:“那还不简单,让大哥给皇上捎句话你就进宫了呗,到时我让奴婢接你去华清宫”。 景苏一脸羡慕的摸了摸粉红色的宫裙:“行,那过年时我们五姐妹去看你”。 老夫人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小丫头在宫里也厉害,放眼后宫有几个娘娘让回家省亲的。抬头看了一眼景田和景秀,两个丫头也十四五了,论模样不输宁丫头,看这形势自己且得早下手才行。合族,那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老大五个孩子,一个做了县主一个做了嫔妃一个做了侯爷。林儿……两个孙子要强必不差,可再不差得罪了两后,又有李家虎视眈眈的也得尽早让两个孙女铺路才行,否则老二腰杆子也不硬气。 申时过半,常三大步走进来:“婶子,宫里来人接娘娘回宫”。 一句话,众人心里都酸酸的。 景宁眼圈儿一红,起身抱了抱景氏,又抱了抱景泰,爹娘身有残疾此生难入宫,自己也再难出宫,缘分尽了。 这一抱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景氏拍了拍女儿:“在宫里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打发人回府跟爹娘说”。 “谢谢娘我记下了”,又抱了抱姐几个,众人洒泪而别。 送走嫔妃娘娘,景泰吩咐人给李玉装了五马车货物送到新宅,又取出五万两银票:“玉儿,爹不留你,免得太后心里不舒服,赶紧回去安宅,五十亩宅院且得银子填”。 李玉声音哽咽:“谢谢爹娘,等宅子收拾好我来接您们,姓什么成不成族随他去,爹娘在家就在”。 “爹娘这辈子知足”,孩子是个孝子。 李玉带着高育也回新宅安置,景泰看了一眼景怡:“小五,你也走吧”。 景怡扑哧笑道:“您还送上瘾了,那我也走,正好您跟娘去看看,明儿再回来,左右祖母跟二婶在家”。 景老夫人摆摆手:“去吧,让我们清静清静,闹哄一天了,大媳妇放下心结,谁认不认你那也是你生的,九公主不糊涂,否则大孙子也不要她,什么也甭怕,都去小驴子那散散心”。 景怡一脸认真的说道:“祖母,我发现自打您看完井……别人都完蛋,就您打雷震过来了” “又说什么驴子话,赶紧滚蛋”,自己还用打雷?响当当的公主。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工夫不大两辆马车出了侯府。 五十五章 低调些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的灯笼照的人心里透亮,高远和高峰领着八个婆子笑着上前施礼:“给老爷夫人请安,恭喜小姐封了县主,府外皇上赐匾了:秦县主府”。 “我看见了,反正也不是金匾”,摆摆手:“一人赏十两银子,人人有份,咱们都高兴高兴,宅院可安置好了?” 众人连连道谢,高远笑道:“也就粮食买的不多,您是县主我们少备些粮就够用,别的都安置妥当了,老爷夫人的房间挨着程祖和达叔,您们赶紧进厅堂休息吧”。 一进厅堂亮如白昼,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靠西墙一架多宝阁,南墙一个大书柜,很是气派。 东墙一张八仙桌八把靠背椅,桌上放了个银托盘,盘中一个银质茶壶,八个银盏。 高远一人给斟了盏茶:“小姐,皇上给您送了块金丝楠木的匾,赏了二十套银餐具,十套银针、一副银头面、一副金头面、一副碧玉头面、一副珍珠头面、一副碧玺头面、两对金瓶、一对玉如意、一张拔步床、两个锦绣书柜,两对紫檀木的箱笼,厅堂这一套都是皇上送的,别的是我们置办的。我们自做主张把几位主子的房间也都添置的紫檀木的,不过床都是箱床,我们的也都是添置的鸡翅木的,一共花了七千两,还剩三千两银子”。 “甚好,碧玉头面送娘,两对金瓶给达叔一对程祖一对,珍珠头面送祖母,金头面送二婶,一对玉如意给爹,银针给爹娘两副,箱笼给达叔程祖一人一对,银餐具拿出五套,余下的入库”,说完笑着饮了口茶。 景氏低头一阵笑,女儿面面俱到,难怪师爷班头死跟着她。 景泰挠挠头:“头面自己戴吧,你娘不要”。 “又送姑娘又接儿媳妇的,没有撑门面的怎么行,我还小,逢年过节的皇上太后又赏了”,娘什么也没有。 “奴才这就去开库”,高明忙拉着高远走了出去。 厅堂里就剩五个人,程铁口叹了口气:“能撑到今日已经都尽力了,放宽心在这多住几日,你们不在老夫人就当家了。四个小子过几日进考场用不到你们,看今日二爷意气风发怕是也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人也要想退路了,毕竟得罪的是两后,你们不怕二房怕,两个丫头必联姻皇亲,你们在府里人家多有不便,当躲则躲。一会儿让他们把两副头面送回府里,许明日就用上,丫头给我们的金瓶子也就是怕我们手憋到……我也是真喜欢,谢谢丫头”。 景泰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伯父的,我们两口子也快撑不住了,正好多休息几日”。 刘达忙起身:“丫头也累了,昨天就忙到夜半,赶紧都回房休息,我可太惦记我的金瓶子了”。 四人笑着起身各自回房。 送走几人又安排了一番,赶紧也回了自己的内室,一进内室吓了一跳,靠西墙一个顶棚大书柜,北墙一圈儿锦幔,一个独立的拔步床,床外侧靠东墙一个多宝阁,南窗两边各有一个地柜,窗前一个与窗台一般高的闷户橱。 怎么这么怪?也说不出哪怪,直接爬上床休息,一切明日再说吧。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倚在自己的床上,景老太爷坐在椅子上喝茶,下首坐着景林和景氏。 老夫人揉揉腿:“老二,你什么打算直接说”。 景林斟酌一下说道:“娘,儿子打听了一下,丞相府……”。 “不行,两世井已显,莫自寻死路,铺路不是让两个丫头去送死,娘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做妾不假,风光不假,可一世无出,进门就让正室灌了药了”,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路且长,娘跟大孙子打听了一下,太保庶五孙人品不错,今年十九岁还未订亲,只有一个通房,明日二媳妇带田丫头去登门拜访。另外大长公主庶二孙今年十八岁,人品也不错,也就一个通房,带秀儿去拜访一下,太后谁也不怕就怕大长公主,明天你辛苦半日两家都走动走动,给孩子穿的体面些,高贵些,必成,定这样的亲才长久更不跌身份”。 景林心头一喜:“行,娘有眼光,我听娘的”。 林氏也满心欢喜:“谢谢娘,那我明日带她们转转”。 老夫人叹了口气:“哎,小模样不输宁丫头,也就是……” 话音未落,景元匆匆走了进来:“祖母,高明来了,小五让他给您送来一套珍珠头面,给我娘送了套金头面”。 “小驴子救急了,赏他五两银子”,老夫人笑道:“大长公主府娘去,有头面我也出的去门了,娘去必成”。 “这孩子仁义,我去赏”,景林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厅堂里,周三爷笑的前仰后合:“李老大笑死我了,还张啰给驸马爷娶亲归族呢,一听圣旨懿旨都下了立马就蔫头耷拉脑的,看他吃瘪我可太高兴了”。 周老夫人笑着吃了块桂花糕:“县主是个人物,连太后都礼让三分,明天给她送份礼,三五件挑沉重的送,等闲东西拿不出手,县主戴贵饰也知精贵,日后找人撑场面人家也痛快些。今日景嫔娘娘一来你也风光了,娘估摸着明日皇上就能封你做个皇商,丫头不忘本有意提拔你呢”。 “我也没想到,我都懵了”,周三爷满心感慨:“丫头从小就听话,半点不操心,仁义,她姑活着的时候对她们就好,贴心,这么多年我也真就当自己姑娘疼”。 “福报这不就来了”,老夫人盘算了一番:“明日皇上散朝就能昭你进宫,穿的有品味一些,别怕,凭你言谈必不会冲撞天子。真给你个皇商你分皇上四成干股,咱们没那么大的脸全赚,这也不少了,日后皇上必提拔重用你,咱们也就站稳脚跟了,另外过一年半载的让皇上给周家赐婚,一个个也就攀上富贵门了,先稳当着低调些,别象李家那么张扬,这跟头跌的实在是丢人”。 “娘所言极是,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五十六章 春风正得意 早上醒来的时候,将拔步床好一番研究,不仅睡觉空间大,还能存放衣物、被褥等物。高超绝伦的手工艺制作,这就是工匠精神吧,自己昨晚竟躺在前世的一件国宝上睡了一觉。 穿戴整齐对着顶棚书柜一阵发呆,这玩意儿……端祥好一会儿扑哧笑道:“这东西倒不错”,上前伸手拍了拍锦绣书柜,每一层都是活的,可拆可装,可各自独立可组合一体,他们把两套柜合二为一了。 唤进高明高远拆下一半,把多宝阁搬出去,屋子里两个大柜也好像不对,又矮了些长了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干脆自己上手,不到一刻钟两架精美的书柜组装起来,再也拆不开了,严丝合缝。这两架书柜半开半合,开的地方一层高一尺用于摆放书籍和精美的摆件,下一层高一尺半是个大抽屉,一共三叠层,四个独立的组合。两屉间挂着枕头锁,焉然成了闷户橱,又多了一个藏宝藏贵饰的私密空间。 总算是和谐了,书柜地柜一般高,再把多宝阁搬进来,重新摆放了一下还是怪。 高明挠挠头:“小姐,还拉来一个大书案摆大公子书房了” “赶紧给我搬进来,闷户橱搬出去”,就说怎么这么别扭。 工夫不大,一个大书案摆进来又重新布置了一番,整个卧房欣然变成一个小书阁还是不伦不类,况且也实在太小了。 高明叹了口气,小姐其实是想要个自己的书房。 斟酌一下上前说道:“小姐,您先去夫人房里休息一下,两个厅堂也属实无用,奴才把这处厅堂给您做书房,那处留着待客”。 “也好”,忙走了出去。 目送景怡离开,高远面色一讪:“给小姐准备好了绣房,谁知小姐……” “不长脑子啊,小姐是县主,会客交友去绣房?赶紧叫人过来”,瞪了一眼高远:“日后你把小姐当男子看,大公子的书房撤下,人家宅子五十亩,来了也就是个客,备间客房就可,别主次不分”。 “我听懂了”,急忙跑出去叫人。 一进爹娘房间,景泰正一身轻松陪着程铁口说话,一见女儿进来笑道:“小五起来了,这宅院甚好,爹娘住的可安心,你娘说比侯府好多了”。 笑眯眯的点头:“爹娘喜欢就好,程祖怎么也起这么早?” 程铁口笑着递过来个锦盒:“一共五件,周三爷派人送来的,我让你娘赏了百两银子,每一件都在五千两之上,卖的话都在两三万两,皆是重饰” “……送这么重的礼”,忙接过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景嫔娘娘有意提拔,回门先去的周家,皇上自然高看一眼,怕今日之后你姑父就是皇商。皇商开业免不得请些头面人物助场,拿人手短,你这个县主日后也能卖卖力气。扶这一把,娘娘在宫里也宽松些,否则为何省亲九成九财物舍给了周家,自己的娘家反倒只有一匣?既然娘家不识抬举得罪两后,娘娘自然也要趋利避害,她趋利避害,老夫人明知指望不上也自然要为二房谋算,你们两个多思不在根子上”。 “嘿嘿嘿嘿……您忒厉害了”,这是敲打爹娘呢。 景氏叹了口气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施了一礼:“多谢伯父指点,我听懂了,那就安心在小五这住下,府里交给爹娘弟妹吧”。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娘娘谁也指望不上,她心大能忍,你们随她去吧,与你们不是一路人。侯爷有两个先生在不用你们操心,两个姑娘有婆家更不用操心,县主的爹娘姓什么她不养活?你们不在府里侯爷得活二房自在。太后对丫头网开一面,你们不靠她谁也靠不住,太后必下黑手对付侯府,你们在这太后投鼠忌器,顶多给老二再送两个妾发发火气也就掀过去了,丫头必护你们周全”,低头笑道:“大侄子血性汉子,得罪两个天极人物,伯父敬重你,否则也不多说,雪藏吧,女儿虽小却能扛山,跟着她我也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景泰眼圈儿一红:“多谢伯父护着,我听您的”。 程铁口饮了口茶:“既然安心住下,大媳妇去地库转转,布匹甚多,天暖了,八个婆子屁事没有,让她们早备春袍春被,丫头又长了,我们也换换新。在这做当家主母吧,别做客,库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贵饰交丫头,平常之物列账封存,六个汉子全是武夫,又分了我们三个,谁耐烦整这东西,找几个婆子帮你,她们都爱干”。 景氏笑着应下忙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傻笑,给娘找点儿事干好啊,免得住下也心里发慌。 吃过早饭,厅堂变成了书屋,内室有了卧房的模样,景怡满心欢喜,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景氏每日领着婆子们分发布匹,一床床新被褥换下冬被拆洗晾晒,院子里到处挂着被单子,一院子婆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总算是有了生机。 景泰每日领着高明去街上采买,不拘什么,院子里多了许多的新鲜玩意儿,最多的是罐子,又添了不少大缸,还种了几缸荷莲。 程铁口和刘达每日钻在铁匠铺里守着自己的宝贝,直到两对金瓶被抱走。景怡五件贵饰卖了两万八千两,一人又补了一万。 书架上已经摆满书籍,景怡每日看书习字忙的不亦乐乎。 日子如水过了一个月,周三爷成了皇商,分给皇上四成干股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九驸马府也归置妥当。 李府的金楼开的红红火火,京外五郡又连开了两处,中午时分李敏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娘,您报仇的机会来了”。 周婆子急忙小跑出了厅堂守在院外。 “多大岁数了还沉不住气”,老夫人放下茶盏:“坐吧,出了什么事?” “儿子太高兴了”,李敏笑着坐下:“夫人说原常家那两个儿媳妇都有了身孕了,我怕不准又找了郎中来看,已经七个月头了,都是男胎,您这回好好解解气”。 “这事咱们不出头,让国丈府给皇后捎个信儿,给常大常二赐个平妻,灭灭景嫔跟周老三的威风,让儿媳妇出面找常氏两口子和他们两个儿子唠唠,收下这两个平妻全了皇后的脸面,常德收了两个儿媳妇做妾掩人耳目,我们李家把她们两个卖身契还给她们,至于日后怎么办随他们自己。另外你将太后给皇后娘娘下毒之事告诉国丈夫人,她必为她女儿报仇,正好让她在李玉大婚前几日开个赏花宴把九公主务必请去,到时直接给她下药配个豪商嫡子,出出太后和皇上的丑,她必同意”。 李敏心下一动:“娘这一步果然是好棋” “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你爹能休了我”,老夫人咬了咬牙:“我也给贱人添添堵”。 “您放心吧,哪敢让爹知道,爹能把我腿打折”,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进五月,刚吃过早饭,景谷和常三的马车进了院子。 景怡笑着迎出来:“大哥姐夫您们来了,放榜了?” “放了,我们三个都过了童生,常四也过了,两个秀才也过了”,景谷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刀枪不入啊,忒严实了,不怪爹娘不回去了,哥也不走了”。 “呵呵……太后又送人了?”,必是。 “送了”,景谷叹了口气:“给二叔送了五个妾,二叔如今夜夜是新郎,院子里又送一百个奴婢,谁我也不敢用,只能让你姐夫赶车把我送来。两个先生我单独给安了处外院也出府了,宅子给二叔吧,田妹妹和秀妹妹都订亲了,一个太保庶孙一个长公主庶孙,祖母和二婶亲自带人去订的婚,过年出门子。二叔春风正得意,他们两个一过秀才开始有到府里联姻的了,昨日发榜就去了两家,我出来时又去了一家”。 “别在院子里叽叽咕咕的,都进来说话”,景泰在厅堂一句话,三人忙走了进来。 五十七章 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一进厅堂,常三景谷忙上前施礼,景泰点了点头:“坐吧,你娘在后院呢,程祖和你达叔去铁匠铺了,也就爹和小五是闲人,你们两个童生已过,过年就考秀才,你大哥七岁童生,你们两个晚了十年还嫌三嫌四,还有时间四处卖弄,两个先生已经出府安宅不知跟着苦读,也跑来跑去的凑热闹,一点荣耀沾沾自喜能有多大出息?” “……爹,儿知错,我们马上去跟先生习文”,二人臊的脸通红,连连施礼转身离开。 马车一出院子景怡憋不住的笑:“爹厉害,打七寸上了,过个童生这把他们得瑟的”。 景泰叹了口气:“你二叔也得意忘形了”。 “爹怎知不是本性使然?”,景怡摆摆手:“许二叔就是这种人,祖母是大前朝太子后人,叔天生就有做王爷的潜质”,可惜没有王爷的命。 “不说他,扫兴,爹养的睡莲活了,如今长的可好,昨儿就开了,陪爹看看去”,哎,丫头心疼她二婶了。 仁寿宫里热闹异常,还有半个月公主出门子,贺礼堆满了大殿。 太后一脸的无奈:“玲丫头,忒多了,赶紧弄走些,昨晚差点儿把杜公公绊倒”。 魏玲扑哧笑道:“您许我去看看秦县主了?” “爱去就去……景氏躲到她女儿那算她识相,给她个面子去看看她,免得李玉不痛快。大婚不许她来,那个瘸腿子更不许,皇上皇后都去别惊了天子。跟县主搞好关系,到底是小姑子,让她帮你周旋周旋,免得李玉与你分心”,自己也是操心的命:“景家迟迟不来添箱你也难看,你这一去县主也就来了”。 “我听您的”,心头一阵烦恼,姨母不喜欢婆婆,日后自己可难了。 五月的阳光洒在庭院的水缸上,缸中的睡莲静静地绽放着,宛如水中的仙子,轻盈而优雅地漂浮在水面上。粉色、白色的花瓣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花心处,金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荷叶翠绿欲滴,圆润如玉盘,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叶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滑动,滚落。 缸里的水清澈见底,根茎细长而柔软,宛如少女的发丝,轻轻地缠绕在缸底的石头上。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时而穿梭在睡莲的叶脉之间,时而躲在花下吐出一圈儿泡泡。 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尘世太喧嚣,它独守一份不为外人打扰到的安静。 景泰笑道:“世人皆浮躁,莲以养心怡情,自成风光”。 “也是遇到您这爱花惜花的人了”,手指在水中打了个圈儿,荡起一丝风波。 拍了拍女儿:“莫为外物左右,不可替人承担因果”。 景怡扑哧笑道:“爹,您这句好有禅意”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禅意爹不懂,爹只知两匹马生的是马,一匹马和一头驴生的是骡子,公驴母马为马骡,公马母驴为驴骡,骡子寿命长,役用价值比马驴高,可载重耐力久,世上之人也不过如此”。 “呵呵……女儿听懂了”,人生各有不同,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你这六万两……爹听你达叔说你程祖做了一件极品法器,他也锻造了一把上品好剑,再有三两日的就取回来了”,女儿也是真舍得。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两位大神祸祸多少银子都不多。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小姐,老爷,育叔回来了,大公子和九公主马上就到,来县主府上认亲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份礼单:“礼品丰厚,叔亲自送来的”。 接过礼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峰叔进宫吧,一成以爹娘名义给她添箱,一成以祖父祖母名义,一成以二叔二婶名义,一成以二哥名义一成以我名义,余下的五成给爹娘四成,送我房间一成”。 高明应了一声急忙去安排。 景泰皱了皱眉头:“丫头,爹娘不要”。 “必须要,不要就是不认亲,咱们一直没去让人多思,留下吧,跟人拼不起,穷就是穷,娘拼命生了哥,您护娘一世,应该享受的”,不留娘更没面子。 父女两个一路边说话边去了后院,刚到后院,屋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笑声,属景氏的笑声最大。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转身又回了前院。 大高氏刚推开门走出来,一见景怡站在院子里忙上前施礼:“小姐您来找夫人的?” “嗯,驸马爷和公主来认亲了,过一会儿就到,让娘回房赶紧换身衣裙……娘……您可忒疯了,好家伙笑的把爹都吓跑了,赶紧的吧”,一见景氏红着眼圈儿出来心头一酸,忙笑着上前拉过人:“比婶子们还疯”。 八个人也笑着急忙走出来风风火火的去了灶房忙碌。 马车之上魏玲一阵心慌:“娘会不会生我的气,这么久才来”。 李玉低头不语,心里不是滋味,今日这一来,自己的大婚爹娘怕是不能去了,生为人子自己实在是不孝。 “姨母脾气不好,你莫怪她,纵大婚不能来,日后我来接他们回府,我养他们老”,李玉不说话魏玲心头一阵不宁。 李玉沉默着马车进了北城地界,刚到巷子口,马车停了下来。 高育在轿外施了一礼说道:“驸马爷,九公主,秦县主接您们来了”。 李玉缓和了一下脸色挑帘下了马车,随后扶着魏玲下了轿。 一见眼前女子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浅笑嫣然,梳了个垂云髻,略施粉黛妩媚动人,景怡笑着上前施礼:“给大哥请安给九公主请安,爹娘等着您们呢,咱们回家吧”。 高明高远也急忙上前叩拜,魏玲笑着刚要开口,李玉点了点头:“自家人莫多礼,快起来吧,前面带路”。 二人急忙起身,四人大步往巷子里走。 魏玲面色一讪忙拉过景怡:“初见小妹嫂子失礼了”,取出个锦盒塞给景怡:“姨母脾气不好……小妹帮帮嫂子,纵大婚爹娘不能去,过三五日的我来接他们给他们养老”。 “呵呵……哥就那驴子脾子,爹娘不怪您,谢谢嫂子”,收下锦盒心里叹了口气,大哥怒了,哎 五十八章 九公主认亲 九公主比景怡略高半拳,低头看了一眼眼前小女子,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与夫君七八分神似,面如桃李清雅自然,梳了个荷包头,身穿交领鹅黄色的短袄长裙,耳戴一对菱形的红宝耳饰,明艳动人,再全身无饰,一对足以衬其美。 “小妹可真好看”,笑着取下一对羊脂玉镯死活给景怡戴上,二人又笑谈几句,牵手跟在四人身后往巷子里走。 一到院门口,魏玲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小妹,这宅院多少银子买的?” “一万两千两”,景怡咂摸咂摸嘴:“买完宅子就剩下二十两”。 “太值了,嫂子喜欢”,魏玲笑道:“以后我可得常来”。 “那我可太欢迎了,您赶紧进院吧”,拉着人刚进一道门,几个婆子齐刷刷的跪下见礼:“给九公主请安”。 “婶子们别客气,快起来吧”,一人赏了十两小银票笑道:“今日我没带奴仆,你们也莫拘谨,这些分给他们吧,驸马说一共十四个下人”。 “多谢九公主”,几个婆子起身接过笑着道谢。 一进垂花门,李玉陪着景氏景泰走了过来。 景怡笑道:“大嫂,爹娘来接您了”。 魏玲急忙上前几步扑通跪地叩拜:“魏玲见过爹娘,给爹娘请安了”。 一声爹娘,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儿媳妇不错,景氏忙上前将人扶起:“好孩子,爹娘认下你了快起来”。 景怡也忙扶起九公主:“嫂子快请进厅堂吧”。 一家人一路叙话进了厅堂,大高氏上了茶点退了出去随手关上门。 魏玲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爹、娘,驸马给您们在府里安置了一座院中院,我布置的,也不知您喜欢不喜欢,过几日我接您去看看,不喜欢我再改”。 景氏笑着点头:“大儿媳妇弄的娘都喜欢……还有半个月就过门子了,娘听小五说皇上皇后也去,娘跟你爹身有残疾莫惊了驾,你们大婚爹娘就不去了,让你几个弟弟妹妹们去给你壮胆色,等你回门子回来爹娘去看看你们”,边说话边拍了拍李玉:“儿媳妇不错,爹娘甚满意,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待人家,娘若知你欺负儿媳妇娘就揍你去”。 李玉声音一哽:“娘,儿子不孝”。 “不可犯愚,也就一日,娘这貌相真让我去娘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体谅体谅爹娘吧”,景氏拉过魏玲:“别怪爹娘”。 魏玲心头一酸眼泪掉下来:“谢谢爹娘护着我,我给您们养老”。 “乖,好”,取出帕子给擦擦眼泪:“不哭,世上的事不可强求十分,咱们只求半圆满”。 “我都听娘的”,忙点头应下。 婆婆一心替自己解围,驸马脸色和煦许多,这让魏玲松了口气,感激的取出个锦盒:“娘,这是我送您跟爹的礼物”。 “好,儿媳妇有心了”,接过锦盒取出一对玉扳指递给景泰一个:“大儿媳妇孝敬你的”。 景泰笑着戴好仔细看了看:“正好,儿媳妇好眼力,爹喜欢这款”。 景怡在一旁翻了个小白眼儿:“那是,儿媳妇给什么都好,我给的您可一个也看不上,忒双标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厅堂气氛渐渐轻松下来,魏玲坐在景氏身边不笑不说话,极尽乖巧半点不敢怠慢。 看的出来,夫君心里极重视婆婆和公爹,今日幸亏小五周旋,否则夫君必与自己心生嫌隙。 一家人难得和谐的在一起闲话家常。 景氏看了一眼儿子:“你二叔在府里怎么样?” 李玉笑着点头:“挺好的,景田订了太保庶孙,十九岁,人品不错。景秀订的是大长公主的庶孙,十八岁人品也挺好的,都相互挺满意,聘礼颇丰。玲儿前几日陪着她们去金楼已经置办了嫁妆,过年出门子……嫔妃娘娘也挺好的,周家姑父做了皇商,开了几处大买卖,本来想请小五去助场子让皇上拦了,不许他们打扰小妹,让打扰我们,我们俩个去了几次。钱家许家我也给皇上联系了一下,如今他们也成了皇商,生意都挺红火”。 “那就好,别白跟你进京一场”,两个孩子婚事都不错:“你常叔他们怎么样?” 李玉看了一眼魏玲,魏玲叹了口气:“娘……常大常二……皇后给他们赐婚了两个平妻,都是郑豪商的庶女,陪嫁惊人,前日成婚,帕子见红,皇后和常婶赏了不少东西……您只管我吧,别的莫操心”。 “啧啧啧,大嫂,您这下手也忒快了”,景怡打趣道:“先抢哥再抢娘,这么一会儿娘也让你抢跑了”。 几个人一阵笑,又亲近了几分。 “你大嫂是心疼娘,你吃什么干醋”,景氏笑骂一句苦笑道:“娘娘的事咱们管不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儿媳妇我可得管”。 李玉笑着点头:“玲儿见您紧张的不行,早饭也没吃饱,我也还饿着呢,您先管我们的肚子吧”。 景氏一拍脑袋:“娘去看看她们饺子包的怎么样了”,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泰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 “爹,您别多想,周家两个女儿到现在也没有身孕,是常叔常婶托人求的皇后,这才给赐了婚”,魏玲抿了口茶:“我也没想到,开始还以为皇嫂针对四妹呢……人都是会变的,如今常家兄弟也起来了,开了十个大庄子,两个郑家女每人陪嫁两万亩地,金银财宝百箱……常三挺好的,常四前几日也搬出常家了,跟着两位先生呢,听他说常婶子还想给他找通房,三妹也不满意”。 景泰一惊:“……不会吧”。 李玉面色凝重:“爹,您跟娘这段时间住在北城,玲儿不放心府里,时常去看看二婶和祖父祖母,祖母跟玲儿说常婶子已经在东城安了处三进大院儿,给常叔也纳了两房妾,常三也是这两日才知道”。 “都疯了”,多好的兄弟,一进京都变了形了,哎 五十九章 妖在何处 景怡一句没插言,脑袋嗡嗡作响,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在何处? 低头不语一阵仔细思量,直到魏玲拍了一下,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一定是李家搞的鬼” 李玉心下一沉:“小妹何出此言?” “哥,常叔常婶再变,他们不是小孩子……我的天”,景怡又打了个寒颤:“常大常二休的那两个女子可是李家奴婢,是不是她们突然有孩子了?李家借孩子威胁他们?” 一句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景泰沉思良久打了个哀声:“怕是让小五子猜到了,老大,你找人秘密查下,莫告诉你爹,这让他没面子,他也未必知道,这必是老夫人的手段,仇做下了,日后你们两个也莫听风就是雨,相互多信任,免得让她从中破坏”。 魏玲吓了一跳:“不会吧…爹我记住了”。 “这可太会了,大嫂,您仔细想想”,景怡提醒道:“常叔常婶明知爹得罪了皇后和太后,把送去的人都送走了,两子与景家结亲,他们疯了去托人求皇后?常大常二的娘子是周家女,周家如今是皇商是四姐的钱口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后横插一脚为什么啊?” “……小妹是说皇嫂收了李家好处?”,必是了。 景怡一脸笃定:“李老婆子必搭上了皇后母族”。 厅堂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李玉面沉似水,斟酌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爹,我先把玲儿送回宫里即刻派人去查,过几日再来看您跟娘”。 “回去吧”,景泰看了一眼二人:“李老夫人擅离间,你们成婚这半月多小心,婚后要相互信任,回李家饮酒喝茶都要加小心,别让人下了药惹下事端都难收场,玲儿更不可大意,这半月什么宴请也别去,免得横生枝节”。 二人连声应下,忙起身往外走。 父女二人一路将人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这才回了院子。 一回院子景氏匆匆赶过来:“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走了?” “我让她们回去的”,景泰将女儿的猜测讲了一遍。 景氏心头一阵阵悸颤,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不放过自己,必是她的阴损手段,竟连累了常家。 景怡忙叫过高明高远吩咐了几句,二人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刻钟后两个车夫出了院子。 傍晚时分程铁口和刘达兴冲冲进了厅堂,景怡笑着起身:“宝贝做好了?” “做好了,好家伙真费银子,你给的三万两我剩三十两,程叔剩五十两,咱们还祸祸两对金瓶”,刘达递过来一把宝剑。 双手接过抱了抱,笑着点头:“好沉”。 “你爹娘呢?”,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门口也换人了,他们呢?” “爹娘回侯府了……”将今日之事仔细讲了一遍。 “这个老婆子可忒不是人了”,刘达咬了咬牙:“这么阴损的主意她也能想出来”。 程铁口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先吃饭吧,吃完饭让你叔去东城常家走一趟,这两个妾估摸就是他两个儿媳妇待产呢,这可忒恶心人了”。 “……那万一真是怎么办?”,鬼可怕,李老婆子比鬼还可怕。 “……哎……那莫去,莫插手,事已至此只能等她们生下孩子再说”,越帮越忙可麻烦了。 吃过晚饭三人面面相觑,刘达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这个死老婆子,我们俩个今天美出鼻涕泡了,结果让她打一闷棍”。 话音刚落,高明高远回了院子,三人急忙迎了出去。 一进厅堂高明施了一礼一脸凝重:“小姐,我们俩个进了院子,院子里确实是有两个孕妇,看样子月数深了,只常家人不在,只有五个产婆和十几个丫鬟婆子。出来后我们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说景二爷在街上救了一个卖唱女,卖唱女当时被几个地痞调戏,二爷出手救下人。后来女子以身相许,死活要嫁二爷,二爷收了房了,别的就没什么消息,再就是过几日国丈府举办花展,正四处撒帖子呢,一半日必也给您送来,连王府侯府、郡主县主全请,百官更不用提,府里奴才正从花坊拉花呢,您也早备衣裙首饰吧,皇后母族办花展谁敢不去,不过听说公主、郡主和县主去了有重赏”。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吃饭去”。 二人施了一礼忙走了出去。 “侯府又是一通乱”,程铁口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已经分族,咱们也只能管好自己,听我的,回房休息去,睡不着就整理私房,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花展不许去,爱谁谁”。 景怡点头应下,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李敏边喝茶边笑:“娘,国丈府怒了,当年国丈就有所怀疑,只太后极度照顾便没再起疑,纵不起疑国丈夫人也将当年仁寿宫一个放出宫还乡的老嬷嬷请进府里,名义上教几位嫡小姐宫规。这次直接给老婆子上了刑,这个婆子果然也是知道些就全招了,皇上也不干净,不过他是事后知的,直接帮着瞒下销毁了证据。国丈府这次要一起清算,景家这条小鱼谁也别想好,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连三王府六王府一起收拾,国公府也在其中,踢掉景家所有助力,今儿下晌皇后秘密给常家老三老四也赐婚了,这两个小子可肥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庶女,今晚就洞房”。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大司马手握四十万军队人家怕什么,咱们站队国丈府,人家一女是皇后一儿是大司马,若真敢造反李家鼎力支持”。 李敏眼中一抹贼光:“儿子当时就表态了,只国丈什么也没说,给了我十箱子金元宝让我回来了”。 “掉脑袋的事人家怎敢乱开口,走着瞧,他们必反”,人家也趁机夺位才是真。 李敏扑哧笑道:“娘,我听说景老二当街英雄救美救下个卖唱女,这人是您安排的?” “娘也听说了,不过不是娘的人,看来景家犯了众怒了”,老夫人冷哼一声:“有清算的一日”。 六十章 开枝散叶 周三爷坐在周老夫人的厅堂里低头不语,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子:“你大哥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三爷揉了揉脸:“两个侄女说她们知道,主意她们两个出的,常家被休的两个女婢已经七个多月了,男胎,李敏这个笑面虎打发他媳妇出头找的常家人。常德告诉了她们两个,说皇后气难平,要借此耍耍威风,两个侄女说必须收房,平妻也不过就是个妾,这么多嫁妆常家腰杆子也硬气了,两个婢媳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她们两个一人养一个,当亲生的养,都是嫡长子……谁也扛不住皇后,今儿下晌常三常四也赐婚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之女。不过大侄女怀疑她们都是豪商养的瘦马,否则哪来这么多庶女外室之女,就算真有也不会嫁到常家”。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大丫头聪明,必是瘦马。她们两个嫁过去几个月也没有动静,她们也气短,收就收了吧,这一收许也就有孕了,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也放心,李老婆子手段阴损,必搭上国丈了,别忘了李家一个庶女早送去了国丈府,那个庶女可知动向?” 周三爷点了点头:“听皇上说已经怀胎四月,男胎,国丈老来得子送去庄子上养胎了,二王府四王府那四个也都有孕,三个月也是男胎,李家虽在李玉身上跌了跟头可根基太稳了,连皇上也头疼,牵连甚广”。 老夫人心下一动:“联姻,趁你在皇上面前也有些面子,景嫔又格外照拂你,赶紧让景嫔给周家女赐婚。随便几个王爷府,挑好儿郎,嫡庶都可,能做正室做正室能做平妻做平妻,实在不行贵妾也可,咱们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丫头们也该为周家卖卖力气了,所有庶子订豪商庶女,为家族增添实力”。 老太爷深以为然:“听你娘的”。 周三爷忙应下:“是,那我明日进宫”。 景侯府老夫人房里亮如白昼,景氏和林氏坐在老夫人下首,两个儿子坐在老太爷下首,六个人谁也不说话。 沉寂好一会儿,景林叹了口气:“收也收了,丫头怪可怜的,大哥不许再下狠手,否则咱们兄弟两个也没的做了。我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就两个妾,再说景家一共才三子,谁不着急开枝散叶,以前家里穷就罢了,如今贵为侯府人丁稀少日后也得让人吞了。李家失了那么大的脸面皇上可动她们半分?人家五个庶女都有了身孕都是男胎,四个王爷儿子一个国丈儿子,人家根基深厚。咱们有什么?别说什么忠义恩爱,人都死绝了什么也没有。三个小子读书通房也没有怕他们分心分神,大哥……心系一人护着大嫂,老三没了,景家还有谁能出力,也只能豁出去我一个人。常家随他去,人家不傻,这一折腾两个孙子有了,两个平妻万贯家财人家人财两旺,咱们有什么?要人无人要财无财,连给公主添箱都指望小五一个人,老三死了她一个孤女扛了一族咱们臊不臊的慌,长此以往也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心头一阵酸楚:“罢了,收就收吧,从今日起,老二做景家族长,二媳妇做当家主母,老大两口子身有残疾也无法人前行走,在小驴子那好好养老吧。二媳妇也放下心结随他去,老二不傻,比咱们看的远,无庶出铺路嫡脉走不远,过几日给你爹也添几房妾,你们父子两个开枝散叶,能纳两个豪商庶女最好,咱们也不用为钱财犯难。眼下万般放下,再有半个月谷儿娶妻,进门就是侯夫人,让她帮二媳妇料理府务。小驴子给咱们在宫里全了脸面,公主添箱不用操心了,如今谷儿咱们卖卖力气,国公之女万不可慢怠,赶紧布置婚房订酒宴撒喜帖,别让小驴子堵门损咱们”。 景泰打了个哀声:“二弟能者多劳吧,我们夫妻两个穷尽了力气实在是太累,我们这就回北城,日后府务再不插手”。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老大,眼下谷儿成亲事大,府里虚空……” 话音未落林氏一旁说道:“爹,大嫂把公主给的都交给我了,三个小子各给了一份,一份估摸五万两左右,已经全部上账了,各是各的,元儿文儿的已经封账,不成婚不可动,成婚一个动一个,谷儿这份婚礼剩多剩少都交给侯夫人,三个小子皆如此,都归正室掌管,如今府里不空”。 景泰苦笑道:“本我们不要,可小五说眼下府里撑不住了,让都拿回来充门面,景家三个嫡子不可让人戳脊梁骨。我也是气短,拿了也气短,丫头一人养我们二十来人也日子紧巴,我们尽力了,日后也得靠丫头养活,这一次之后府里自救吧”。 老太爷叹了口气:“多谢大媳妇救急,你们放心吧,告诉小五,日后府里她莫操心,等他二叔缓过手必照拂她”。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婆子声音响起:“老夫人,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让她们进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两个丫头什么事?” 景氏也是一怔:“儿媳不知”。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面色凝重走进来,二人一进厅堂一番施礼。 老夫人摆摆手:“坐吧,半夜三更不睡觉乱跑什么,连个丫鬟也不带”。 景苏心头火大:“祖母,娘,常三常四下晌被常婶子叫走了,外院只剩三个哥在温课业”。 老夫人瞪了一眼景苏:“叫走许家里遇到急事了,你们两个慌什么?” “才不是,常婶子临走说皇后给他们赐婚了,赐了一个平妻两个妾”,景苏眼底一抹恨意:“我们俩个还没进门呢,皇后容不得老四在宫里所以处处踩着咱们,我要退婚大姐也要退”。 几个人脸色一白:“怎么一点儿风声没听到”。 “您听到什么,卖唱女已经压过了赐婚的风头”,景苏瞪了一眼景林:“二叔,那个卖唱女别是人家弄进府里的刺侯,否则青天白日怎么就让您英雄救美了?别忘了两世井大哥是怎么死的,也是死于卖唱女”。 一句话景老太爷和景老夫人凭空打了个哆嗦,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二媳妇,马上让她暴毙,日后娶也娶豪商庶女进门,干净”。 林氏也心头一悸,应下一声起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六十一章 夜不宁 景林心头一阵烦恼,可也有几分胆怯索性低头不语。 老夫人缓和了一下脸色:“事到如今退就退,凭你们两个再找也不难,与常家断了往来吧,人家如今也不差什么了,孙子也有钱也有”。 景泰心头一股怒气:“退,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也别碍别人升官发财,今晚二弟辛苦一趟,你是族长你出头吧”。 景氏点了点头,这婚不退也得退了。 景林叹了口气:“我去退……赶紧给小云订亲,让九公主给介绍个好的”,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默默的在内室一遍又一遍的归置私房,实在是心乱如麻,临近子时房门被叩响:“小姐,育叔回来了”。 急忙出内室开了门,门外站着高明和高育,二人一见人出来施了一礼:“小姐好”。 “莫多礼都进来吧,大哥让您回来的?”,边说话边将二人让进书房,随后亮起两盏油灯:“都坐吧”。 二人道了谢各自坐下,高育叹了口气:“大公子听说皇后今儿下晌秘密给常三爷常四爷赐了婚,一平两妾都是豪商庶女。晚上二爷做为景家族长去常家解了婚契,两位小姐的都解了,两家正式断交。二爷去时正赶上丫鬟来报……两位平妻帕子见红……婚契已解再无复和的可能,常家什么也没说,只说对不起景家”。 心头一阵无力,帕子见红……当初常三信誓旦旦只有大姐一个女人,如今……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公子怒了,九公主求了太后连夜赐婚,云小姐赐婚丞相嫡五子为正室,嫡五子品性甚好,年纪十七岁,已过举人,尚无通房,三日后成亲。苏小姐赐婚大司农嫡三子,也是十七岁,也过了举人,品性也挺好的,姐妹一日出嫁”,也是好事:“二夫人将卖唱女处死了”。 心下松了口气:“甚好”。 “大公子怕您惦记着,事情一落定便派奴才回来告知您了”,高育看了一眼景怡:“小姐,九公主问您三日后国丈府花展您去不去?” 摆了摆手:“让大嫂万不可去,程祖说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恐不祥之兆,况且两个姐出门子,咱们正好有托辞”。 “奴才记下了,大公子也是这么个意思,怕公主出意外,如今也不许她出仁寿宫”,苦笑道:“大公子今日真怒了,把府里皇后送的几个眼目直接当众打死了”。 “打也打得,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回去”,忙打发高明让人热饭。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明拎着食盒走进来,高育吃了两盘子饺子匆匆忙忙又回了驸马府。 高育一走,程铁口和刘达走了进来,敢情谁也都惦记着呢。 “程祖,叔,都坐吧”,景怡将事情仔细告知一番。 刘达咧咧嘴:“驸马爷恼了,也好,景家一把也稳了”。 程铁口心头不宁:“丫头,皇后来势汹汹……为什么?连太后都力挺景家,单凭一个李家她怎么敢与皇上和九公主及太后对峙?高明别睡了,赶紧去找驸马爷,刘达也去,我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咱们对京城不熟,怕国丈府手握重兵,否则谁给她的胆气?她敢……说明国丈府给她撑腰。若真手握重兵怕皇上也得给国丈几分颜面,皇后无子别是人家有了异心,三王六王被牵制在了毒蛇岭,让皇上早做防范,驸马爷也得尽快自保笼络能人异士。另外夜长梦多,明日娶公主过门,皇上太后必同意,让他即刻进宫讲明利害请旨成婚”。 景怡深以为然:“我听程祖的,劳叔跟高明辛苦一趟吧”。 “我晚上吃多了,正好消消食”,刘达一拍高明二人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刚离开半炷香的时间,景泰亲自赶马车带着景氏回了县主府。 一进一道门高远便将今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拍了拍高远:“知道了,明日更好”,说完看了一眼景氏:“孩子她娘,咱们别睡了,让她们起来烧水吧,今晚都沐浴更衣,天亮跟着小五去迎亲”。 景氏应了一声,急忙挑灯笼往后院走。 天色未明,景侯府大门被叩响,婆子急忙开门走出来,一见刘达忙施一礼:“先生回来了,你快请进”。 刘达笑道:“不进了,告诉老太爷老夫人,赶紧准备好,驸马爷今日奉旨成亲,一会儿大爷和县主他们都过来,辰时去接亲,府里赶紧挂红,别杵着了,快点儿吧”,说完翻身上马催马离开。 婆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跑进院子里。 工夫不大景林急火火出来去往别院找景谷三人。 李老太爷也得知了消息,府里也是忙的人仰马翻。 李敏火大的进了老夫人院子,周婆子苦笑着迎了出来:“大爷,您怎么这么早”。 “婶子看住人”,说完大步进厅堂点了几盏油灯。 老夫人听见说话声也醒了,披了件袍子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十三昨夜请旨今日完婚,刘班头来通知爹的,辰时去迎亲,老二正带人在院子里挂红呢”,李敏倒了盏凉茶一饮而尽:“昨晚景常两家解了婚契,太后连夜下懿旨,赐婚景云与丞相嫡五子,景苏与大司农嫡三子,三日后成亲……如今已过一日,还有两日过门子,景家一把就稳了,您又错算了两步好棋,这两家位高权重,与常家天地之差,这两个嫡子十七岁都过了举人了,前途无量”。 李老夫人脑袋嗡嗡作响:“速度怎么这么快?必是国丈府花展漏风了”。 “我估摸着也是漏了,娘,我怎么办?”,自己如何自处? “跟住你爹,今日十三成亲,你这个大哥里子面子给到他,多撒银子,给你爹给皇上一个好看,怕皇上这么急嫁妹也怀疑国丈府心大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该给常三常四赐婚惹怒十三这个倔驴,打蛇打七寸,如今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今日送妹,怕下晌回宫就得收回大司马的兵权”,稳了稳心神:“今日务必全天围着你爹转,赶紧自保断了与国丈府的往来,别让他们把你拖下水”。 李敏心头一慌,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六十二章 联亲 一身翠烟衫,足下一双厚底软邦的绣鞋,梳了个丸子头,头戴一支孔雀倒转头的金华胜,金帘垂到眉间,耳戴一对祖母绿的大扣耳饰,脖子上戴了个多宝的金项圈儿,腕上一个祖母绿的腕扣,景怡觉得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小金库。 林氏一身湖蓝色的锦裙,一副金头面雍容华贵,连二爷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程铁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手上拿了个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刘达一身黑色锦袍,头冠半束墨发披肩,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儿,腰间扎了条玉带威风凛凛。 两位先生都是一身紫袍,头束玉冠腰间系了块碧玉,手中各持一把玉扇,儒雅随和。 景家小辈女子个个娇美动人,男子皆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谪仙下凡。 一人一轿共计十二顶轿子排列在侯府门外,盏茶时间未到,国公夫妇携女,丞相夫妇携子,大司农夫妇携子、大长公主府太保府的马车也都到了。 大长公主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紫色宫裙,低盘发髻,头上只插了一支沉香木钗,颈上戴了一条红宝石的大坠子,抬手间一颗硕大的红宝戒指露出来,景怡咂摸咂摸嘴,低调的奢华呀,大佬在这呢,一身气度如华,直接被景老夫人请到了族厅上座。 太保年近六旬,一身官袍,二目如电武者之风尽显,景老太爷笑着上前施礼将人也请进族厅入了上座。 丞相年近四旬,一身朝服不怒自威,景谷心下叹了口气,前世的妹夫来了,忙笑着上前接人。 国公也是一身朝服,国公夫人穿了一身白色绣牡丹花的锦裙,美也干练,一派当家主母之风。 邵丹今日穿了身镶红宝石交领的素白锦裙,腰间束了条镶红宝石的腰带,身材婀娜,梳了个仙人髻,插了支碧玉簪,耳戴一对碧玉葫芦耳饰,略施粉黛,娥眉笑眼,腮边一对小酒窝,一对酒窝在景怡心里占了十分,忙上前施了一礼:“伯父伯母,二嫂来了,快请族厅休息”。 邵国公打量了一眼景怡笑道:“秦县主竟与驸马爷如此相像,果然倾城之姿”。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夸我我可高兴” 国公夫人一旁兴冲冲拉过景怡:“好家伙仙女下凡,我今日可看见斩蛟龙的猛士了”。 “呵呵,谢谢伯母夸我,您们赶紧快请吧,斩蛟龙的今日都在”,忙将三人请进族厅。 族厅里各自重新见过礼,都是姻亲,这一圈儿全是高门贵客,一时间热闹起来。 邵丹拉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你二哥说景家一朵大金花,今天我可总算是看到这朵花了”。 景怡呲牙一乐:“二嫂别美,过不了几日我也把您这朵大金花抢来”。 众人哄堂大笑,邵丹自己也笑,夫君仪表堂堂谦谦君子,自己可是太愿意了。 说话工夫,周三爷的马车和钱家许家的马车也到了,一家都带了几个未出阁未订亲的公子小姐,族厅里更添几分热闹。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打算联姻了。 攀谈几句,国公夫人拉着周氏的手笑道:“二姑娘可忒水灵了,我们老五可还没订亲呢,正好今日咱们也攀攀亲吧”。 周夫人心头大喜:“那我可高攀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时间尚早,那咱们就攀攀亲,借借九公主的吉日咱们都热闹热闹”。 一时间族厅里成了相亲现场,连景元景文也未逃过,一个与国公嫡二女订了亲,一个与太保嫡二孙女订了亲,余下几家也没剩下,一屋子皆大欢喜。 再一出厅堂,个个一脸笑意,大长公主和太保年岁大,二人分坐头轿二轿,景谷和邵丹三轿,景怡和程铁口、刘达第四轿,第五轿国公夫妇,第六轿丞相夫妇……按资排辈去往九驸马府。 迎亲队伍一出府,李老太爷也带着众人去往驸马府。 两刻钟后马车陆陆续续进了一条宽敞的巷子里,李玉一身大红喜袍迎在府门外,连高育今日都一身青色锦袍盛装打扮守在一旁。 礼官忙的脚下生风重新安排接亲的人选,一刻钟后李玉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此时仁寿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一身盛装坐在大殿里,杜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九驸马爷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皇上派陈公公过来说他跟皇后和您稍后去”。 “嗯,稍后些也体面庄重”,太后点了点头:“皇上还在御书房?” 杜公公忙回道:“陈公公说还在御书房,原本要更衣了,四王爷跟大司马临时进宫,说西地毒蛇岭发生异变,皇上正在昭见他们”。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两份婚契憋不住的笑:“今儿可真是黄道吉日,这两家太可心了”。 景泰深以为然:“确实是不错,今日您可美了”。 “景家一把坐稳了侯位”,老夫人心情大好:“这两日忒憋屈,今儿开了窗了,大媳妇呢?” “她去常家了”,叹了口气:“常德露一面就走了……心里怪不忍的,去看看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话说透,日后不做亲莫成仇,左右两个丫头也飞上枝头了”。 常家院子里一片寂静,厅堂门关着,两个婆子守在外面。 厅堂里常婶子不住的抹眼泪,常德叹了口气:“实在是愧对弟妹愧对小云,如今孙子有,钱有,可脸没了”。 景氏抹了把泪,拍了拍常婶子:“儿女亲家做不成也是没缘分,我信大哥大嫂的人品,皇后压着谁能奈何,咱们好好过日子,孙子也有了,以后安心带孩子,别的随他去吧”。 “我后悔来京城了”,常婶子哽咽着说道:“原本在西地苦啊穷啊可活的硬气,现在什么都有,可没了脊梁骨”。 哭哭劝劝,劝劝哭哭,景氏临近中午才回了侯府。 六十三章 打酱油的路人 申时刚过迎亲的马车回了院子,景泰和景老太爷将众人迎进厅堂,一进厅堂景元眉头紧锁:“祖父,今日大哥大婚,皇上和太后头影没露,只皇后带着景嫔娘娘两个人去的,去了也就是露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老夫人一惊:“小驴子,怎么回事?” 景怡叹了口气:“我忙成狗了,接来大嫂一直在驸马府后院陪着她说话,直到大哥回屋二人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我才出府,喜堂的事我半点不知道”。 “谷儿,你说”,这可不是好事。 景谷苦笑道:“您莫慌,许宫里有事脱不开身”。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婆子推门跑了进来,一脸的惨白。 老夫人吓了一跳,喝斥道:“鬼急什么?” 婆子扑通跪地:“老夫人,宫里来人,皇上驾崩,太后一股急火也跟去了,皇上遗诏传位四王爷,如今四王爷登基,责令侯爷县主进宫吊孝”。 一句话众人心头一悸,就说皇上太后怎么没去,宫变了。 族厅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谷儿和小驴子别杵着了,变天了,进宫半个屁也别放,多说半字景家绝户了,赶紧换孝服进宫。老二满府挂白陵,老大两口子带两位先生赶紧回县主府挂白陵搭灵棚”。 程铁口叹了口气,拍了拍景怡:“我们回县主府等你,听你祖母的,宫变必大开杀戒排除异己,莫多言,你们兄妹雪藏,半字莫开口”。 二人忙点头应下。 工夫不大一辆挂着白陵的马车出了府门,兄妹二人一身孝衣坐在马车上心头一阵阵不宁,路上一人没有,路口全是兵马,京城戒严了,速度如此之快,没有预谋谁信? 马车一到宫门口二人急忙下了轿,两个老太监一身孝衣上前施了一礼:“景侯,秦县主,大司马有令,景嫔追随先帝而去,入皇陵安葬。朝廷削减官员以减轻民众疾苦,景侯封位撤回,举族为景嫔娘娘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男子不可参加科举,即刻带族人搬出侯府,不可离京。秦县主封为北地长远郡平原县县主,赐县主府,即刻带领族人去往平原县属地,无昭不可归京,年俸八百两,别的没变,这是官文和县主印”。 沉着脸刚接过官文和大印收入袖囊,宫门口急火火走出来个老太监手捧一份官文和大印:“秦县主留步”,三两步到近前施了一礼:“皇上有令,平原县分给蒋县主了,秦县主眼下无县可归,只享县主俸禄,不分属地不赐府……您不可留京,归去祖地西平县,无昭不可入京,麻烦您……” “我辞封,即刻出京”,取出宫文大印扔给老太监。 老太监一惊,缓和一下说道:“秦县主息怒,许老奴忙晕头也是有的,您莫让老奴掉了脑袋,老奴重问问皇上,您纵辞封也不差一时三刻,您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回”,捧着四件东西又小跑进了宫门。 景谷心下沉到了谷底,景嫔死了,举族守孝三年不可科举,分明断了景家儿郎的前程,不可离京就是待宰羔羊,怕今日府上所有婚契都得解契,景家倒了。 四王爷一身龙袍端坐在御书房,张公公小跑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辞封了”。 四王爷皱了皱眉:“辞封?” “官文大印都还了,她说即刻出京”,不愧是斩蛟龙的人,有股子血性。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皇上,老奴有一言不知说的对不对,秦县主您不能让她辞封,您刚当上皇上根基未稳就把斩蛟龙的功臣轰出京城岂不让天下人齿寒,您别忘了国师和两个王爷还在西地毒蛇岭呢,您也不能什么都听大司马的,况且大司马也未对秦县主下手,您得罪她犯不上,您眼下要名声要功德”。 四王爷手指敲了敲龙书案,低头思量一下点了点头:“传旨,封李玉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秦县主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年俸三千两,去京外东五郡安居,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赐秦郡主印”。 “皇上英明,老奴即刻传旨”,忙又匆匆走了出去。 景怡等了一刻钟小脸儿阴沉,转身刚要上马车,景谷忙将人拦下叹了口气:“小妹,不可任性,再等等”。 话音未落张公公手拿两份圣旨领着十几个太监抬着几个箱笼大步走了出来,上前笑道:“老奴该死,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前皇收了秦县主为义妹,皇上加封为秦郡主,年俸三千两,责令您带族人去京外东五郡安居,随意哪县都可,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您官印文书拿好,即刻启程吧天马上也要黑了,圣旨老奴也不念了,您收好。老奴还得去九驸马府宣旨,皇上封九驸马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说完一一吩咐人交接,又带人坐上轿子去往驸马府。 高远将赏赐放到车上,上前低声说道:“小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赶紧走”。 二人忙上了马车,高远催马离开。 马车之上景怡心下一阵不宁,景家完了,自己给了个空郡主踢出京城,哥给了个郡守也踢出京城,一东一西,景家不可出京……这是打算置人于死地呀。 景谷咧咧嘴:“小妹……哥无去处,借你宅院了”。 点了点头:“哥只管住,回府只留最多二十奴才,日后除了采买不可出府,哥莫荒废学业,三年不可考,四年也考,否则此生没出路,才十七岁怕个什么,三年大把时间读书,守孝隔绝一切人情往来正好雪藏”。 “哥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小心些”,心头一丝希望:“你们两个不倒也无人敢动景家,婚契随他去”。 景怡满心复杂,一个辞封竟然升了,自己这个斩蛟龙的打酱油的路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前皇怕江山动荡封了自己一个县主,新皇怕自己的名声受损给了个郡主,真是好讽刺,真正斩蛟龙的程祖和达叔却济济无名。 六十四章 别起幺蛾子 马车一回府,众人都迎出来,景氏急忙上前扶下二人:“谷儿,小五,怎么这么快?” 景谷眼圈儿一红:“娘,景嫔随先皇去了葬于皇陵,侯位撤回,即刻搬出侯府,不可出京,举族为景嫔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族人不可参加科考。小妹被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即刻携族人去往东五郡安宅,大哥封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小妹宅院给我了,咱们赶紧搬家吧,只留二十下人”。 景老太爷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被景元一把扶住:“祖父,三年我们不考,四年才考,不耽误,您莫怕,守孝三年我们正好静心读书,别的随他去,大哥小妹不倒无人害咱们,婚契咱们主动跟人家解了吧,莫让人难心也莫耽误人家,不然皇上驾崩也三年不可行礼乐”。 “侄儿所言极是”,景泰点了点头:“书不白读临危不乱,咱们赶紧搬家,小五马上回北城,收拾东西尽早出城给我们腾地方”。 工夫不大,高远赶车,景怡带着程铁口和刘达、高盛、高德坐上马车出了府门。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几个人满心复杂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路上尽皆是马蹄声,兵将的跑步声。 刘达和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路两边都是弓箭手在疾行。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看方向是去往太保府的兵马。 景怡也往外看了一眼,取出户籍和官印交给刘达:“叔速度快,您带他们去找京兆尹吧,把祖母祖父放我户籍上,只说祖母叫秦琼花,祖父是招的赘婿,五十多岁的人了无人难为他们,给他两箱子金元宝让他弄的干净利落,景家户籍重新写,老底子交给您”。 “您交给我了”,收好户籍和官印,带着高盛高德拎了两箱子元宝下了马车。 从南城到北城一路畅通无阻。 一回自己的宅院景怡率先下了马车:“几位婶子把干粮水饮备足,咱们收拾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就走,除了育叔外全部离开”。 几人婆子一惊:“小姐,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笑道:“小姐封了郡主,马上去东五郡安宅,都速度快些”。 “恭喜小姐”,几个婆子兴冲冲都跑去灶房准备。 程铁口拉着景怡回了厅堂:“丫头聪明,留下他们两个景家都得让人弄死,他们一出京别人也不敢太下黑手,谁也不知怎么回事,以为皇上让的呢,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两刻钟后刘达带着二人进了书房,景怡忙出了内室:“叔,怎么样?” “放心吧,一切顺利,两箱子金元宝和玉印一送上,京兆尹就明白了,两族户籍全部换新,老底子给我了”,笑着取出两份户籍和玉印,连同旧底子一并递过来。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旧底子直接烧毁,心下松了口气:“辛苦了,您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吧”。 三人忙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包裹。 半炷香的时间后,景泰赶车进了院子,老夫人老太爷和景氏林氏都下了马车,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递过来一份账本:“二婶,宅子里东西没动,粮食够吃一年的,布匹三五年的够了,木炭灯油也够,您自己安排吧,我们也该走了”。 林氏眼泪掉下来:“你还小,一个人在外面千万多小心”。 抱了抱林氏:“您放心吧,搬出侯府未必是坏事,京城戒严怕这几日血流成河,无事不可出府免受无妄之灾”。 “婶子记住了,定约束好她们”,心头一阵不舍。 景泰景氏也走过来抱了抱女儿,什么也没说。 景怡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您姓秦,归族吧,带上祖父跟我走,我已让达叔去把您跟祖父户籍落我名下了,祖父是您招的婿,您叫秦琼花,已经过了明路”,递过来新户籍:“我送了京兆尹两箱金元宝,日后您踏踏实实跟着我别起幺蛾子”。 老夫人一怔,忙接过户籍,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认祖归宗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走景家也保住了,小驴子终于扛大旗了,祖母不起幺蛾子免得你损我,老头子赶紧把我行李包裹放小驴子车上去”。 老太爷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景泰笑着拍了拍女儿:“爹谢谢你”。 “新户籍您收好,老底子我已经烧了”,将景家户籍交给爹,景怡苦笑道:“您们多保重……怕太保一族难保了,这几日谁也别出府,风波平了再说,我们也得离开了”。 “好,快走吧”,丫头有主意够机灵。 一刻钟后五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来到了东城门,已近夜半城门上挂起一排白纸灯笼,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下了马车,守城将军忙上前施礼:“秦郡主,皇上有旨,今日四城戒严,为防肖小之辈趁机出城我们要检查所有出城人和行李”。 “应该的”,忙交上户籍,让众人下了马车一一核查身份,又检查了行李包裹,这才开城放人。 马匹一出东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高明笑道:“小姐,奴才听说东五郡杨树县民风淳朴土地肥沃,县城富的流油,治安也好,离京城只有两日路程,居五郡正中心的位置,咱们去那安宅吧”。 “行”,离京城远点儿好。 第二日京城血流成河,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第三日中午时分,李敏笑着进了厅堂,老夫人一脸惬意:“新皇见你了?” “见了,她们两个都留下了,封了一个美人一个夫人,赏了我个李侯爷,皇上说过几日安顿好给我分府,我没张扬,日后我也是侯爷了为人总也要低调些”,心里实在是痛快,李家还得靠自己。 “我儿也成势了”,瞬间心情大好:“那几家怎么样?” “景侯撤了封位离府,三年守孝满府不准科考,他们都搬县主府去了,奴才只留下十人,秦县主升了个秦郡主,说是前皇义妹,分到东外五郡了,十三分到西平郡做了个郡守……”看了一眼老夫人:“我找人查了一下,景家那两个老帮菜都在郡主户籍上,景家户籍景老大是户主,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摆明皇上不让动,便宜他们了,周家怎么样?”,罢了,先放过他们,天长日久的慢慢来。 “周家钱家顾家都查出了两笔账,三府都充了官奴”,一脸的幸灾乐祸:“皇上也怕九驸马爷助力太多”。 六十五章 嫁英雄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常德一家呢?” “那个小蚂蚱大司马翻出了一件造反的陪嫁,周家大姑娘房里的,常家满府也成了官奴,连人带财产都归了国丈府。蒋皇后封了个太妃,四王爷亲娘为太后”,咂摸咂摸嘴:“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公全部拿下,九卿也都换人,几个王府……听国丈说大司马明日亲自带十万兵马去西地剿匪,怕是要对两个王爷下手,您知国师是谁的人?” “……”,老夫人一怔:“国丈的人?” “娘聪明,国丈当年的门客送给皇上的,否则这都多长时间了,硬生生从冬日拖到晚春,让野龙又成了气候,大队人马一到二王就是匪”,李敏一脸的神秘:“到时大司马归来也得坐把龙椅的瘾”。 “明日出京?”,老夫人低头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拿国丈府立一功吧,否则你无根基,寸功没有也爬不上国公之位,那可仅次于王爵”。 李敏眼神一亮:“娘何意?” “即刻进宫,举报国丈府和大司马有不臣之心,国师是内鬼相助野龙成势。皇上鬼机灵,趁十三大婚皇宫无防备一举宫变……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天子睡榻岂容他人安睡,所以无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他都会下黑手,大司马一死国丈府必满府无活口,如此他安稳也免得别人找你报仇”,无毒不丈夫,必须立下此功。 “那两个王爷怎么办?”,日后还是麻烦。 老夫人摆摆手:“肉烂在锅里,都是兄弟,还能怎么办,一切都是国丈府搞的鬼皇后搞的鬼,皇上拨乱反正救回二王谁能反他,如此他也落下个好名声江山更稳” “儿子马上进宫”,李敏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大司马突然暴毙,国丈府蓄意谋反,国师是内鬼欺瞒皇上、迫害二王牵制在西地长达半年之久。太妃即原皇后伙同国丈府害死皇上和太后及皇上三子两女,证据确凿即刻处死太妃,国丈府满府鸡犬不留。李敏李侯爷拨乱反正立下天功封为李国公,赐国公府。 京中一切风云变幻与秦郡主无关,刚在杨树县东城三品街安下宅院,五亩大的私宅前主才盖了两年,品相极好,整个四进大宅让景老夫人异常的满意,占了四进院子。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占了三进院,中院宽敞修了个花坛子。 杨树县好不好眼下还不知道,不过宅院可心众人满意就是好事。 一万两银子给老夫人老太爷买了个拔步床,老夫人嚎啕大哭了一场。 别人都是箱床,实用也结实。 府里清一色的红檀家具,让十几个下人感激涕零,主子不亏待他们。 县太爷吓个半死,访拜几次都是程铁口招待的,总也算是安下了心。 一进八月,三王爷和六王爷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二王一脸疲惫满眼动容:“三哥六弟……委屈你们了”。 三王爷叹了口气:“幸亏皇上派人把他给弄死了,这个邪道可把咱们兄弟害苦了,也就是留了我们两条小命。他妈的,他把两条野蛟训的跟孙子似的,天天让野蛟看着我们,出恭都提心吊胆的,他一死野蛟也走了,我们俩个这才逃出来在九驸马的郡守府休养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把辛酸泪。 皇上打了个哀声:“再莫出京涉险,大哥也是心大让你们出京,自己落个枉死。朕让人弄了几棵千年老参你们一人分两棵休养个年八的……西平郡如今怎么样?” “多谢皇上,估摸皇后知道自己不能生了报复皇兄和太后”,二人拱手相谢,六王爷说道:“西平郡除了毒蛇岭哪都挺好,小野村已经封村,驸马爷正在修官道,绕过毒蛇岭……这一绕多出二百多里地去,小九那点儿私房见底儿了,估摸再有两个月就完工”。 “小妹奇功,朕重赏他们夫妻二人”,沉声说道:“来人拟旨”。 “老奴在”,张公公忙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赏九驸马爷十箱金元宝十箱珍珠,赏九公主两套金头面、两套羊脂玉头面、两套多宝头面,狐袍子十件大氅十件,玉枕一对玉瓶两对,珊瑚树两棵”,手指敲了敲书案:“赏三王爷六王爷每人两棵千年老参,上品药材各一车,银餐具百套,银针百副,金瓶两对玉瓶两对,金元宝十箱,赏两位王妃两套碧玉头面、两套珍珠头面、两套翡翠头面”。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领赏。 “快快请起,自家兄弟日后免跪”,一脸相惜之情起身扶起二人。 送走二位王爷心下松了口气,他们两个稳了自己的江山也稳了。 傍晚时分张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郡主的亲二叔景林求见,他带了两个女儿来……国色天香之姿,今年十四岁,待字闺中,还有一个侄女景苏,今年十三岁,在宫外候旨呢”。 心下一动:“景嫔娘娘的姐姐?” 张公公笑道:“正是,景苏是景嫔的胞姐,二人双胞姐妹……过这一句话赏了老奴两万两银子,老奴已经入了您私库”。 “呵呵,好,那宣他们进来吧”,是个机灵的。 工夫不大,景林领着两个女儿景田景秀和侄女景苏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四人忙双膝跪拜:“草民景林携小女侄女给皇上请安”。 皇上一脸和煦:“既是秦郡主二叔快快请起,秦郡主乃朕大哥的义妹,您是长辈,三位妹妹也请起,赐座”。 “多谢皇上”,四人起身又长施一礼这才落座。 皇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四人,景林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仪表堂堂。与景嫔娘娘十分相似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耳戴一对玉扇,面如桃李娥眉淡扫,眼含春水娇滴滴的美艳动人,另外两位女子亦是倾城之姿。 心头一阵欢喜,笑着看了一眼景林:“景嫔娘娘已随皇兄入了皇陵,九驸马爷正在修建西平县的那条官道,绕过了毒蛇岭,秦郡主在东五郡杨树县安了处五亩宅院,每日习字看书您放宽心吧……您现居何处?” “多谢皇上告知,他们安好草民也放心了”,景林忙起身施了一礼说道:“侄女惦记着,怕景家让人欺负,都接去县主府住了……几月前大司马责令景家给娘娘守孝三年,男子三年不可科考,草民……”。 话音未落皇上勃然大怒,一拍龙书案:“果然狼子野心,竟敢假传圣旨”。 张公公急忙进来双膝跪地:“皇上息怒,您莫气坏了龙体,他连两位王爷都敢陷害更何况是侯府,依老奴之见您不如重封就是”。 景林忙一旁说道:“草民原本不想进宫打扰皇上,只这三个孩子一心要嫁英雄……草民找谁她们也不同意,茶饭不思的草民也没辙了”。 皇上叹了口气:“朕算哪门子英雄”。 景苏起身施礼:“您拨乱反正,将国丈府清除,将做恶的皇后处死,为四妹报了仇为先皇太后报了仇您就是民女心目中的英雄,民女此生非您不嫁” 皇上苦笑道:“也罢,那朕封你为德妃,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直接进宫吧……二叔为景侯爷,景谷太小免得别人欺负他,侯位承袭,景家儿郎该参加科考参加科考,不可荒废学业,赐景侯府,赏赐随后即到。赶紧让秦郡主回京,原怕她太小受人挟持,如今她也成长了京城也安稳了,回京与侯府也是个助力,另外她招婿也得回京招,外面的人怎么行,补她安宅银子两万两,赐北城宅院金匾秦郡主府,赏赐依朝廷规制下,不另赐府年俸四千两,免得别人眼红她”。 “老奴接旨”,张公公叩头接旨。 “多谢皇上,皇上吉祥”,景林心头狂喜,忙领着三人跪地谢封。 六十六章 侯门深似海 景家东山再起,李敏烦躁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皇上什么意思啊?” 老夫人扑哧笑道:“男人本色罢了,三个娇滴滴的美人谁也扛不住,景老二是个人物,这一把景家又翻身了。既然侯府易主万不可再出手,否则皇上必踢出李家,这个可比上个更机灵更阴险手段更狠辣,好色者皆贪财,莫让他把李家给吞了……娘听你周婶子说朝廷又开始租地了,怕皇上自己要养私兵,你买下十万两银子的吧,他必给你放水,到时候比十万两还多”。 “不买”,李敏摆摆手:“他猴精儿,百官年俸全涨,王侯俸禄全下来了,刚刚四城已经下了告示,王爷年俸三千两,国公两千八百两,侯爷两千五百两,公主两千八百两,郡主两千五百两,县主两千两,从这个月开始全按新规。也就每月粮食布匹和灯油木炭涨起来了,比原来多了五倍”。 “他怕王侯造反,该买就买”,不可小家子气:“李家两个外孙可都是小皇子,你不保他保哪个?” 郡主回京,杨树县县令亲自来报喜,刘达赏了一千两银票,将人送走回了厅堂。 程铁口起身倒了盏茶:“县太爷走了?” “走了,二爷进宫了”,刘达看了一眼景怡:“人各有志,日后少来往就是,三小姐和二爷两个女儿都入宫了,德妃是景苏小姐,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二爷封景侯承袭,他们都可参加科举。皇上让您回京,郡主年俸两千五百两,不赐府,给了两万安宅,赐了块金匾还回北城您自己的宅院,依规制又赏了衣裙首饰什么的,俸禄虽少别的全翻了五倍”。 景怡无限心累:“叔给祖母报喜吧,她必赏您,让她准备,咱们明日启程,我送她回侯府”。 “呵呵,我手紧了我去报喜”,刘达笑着走了出去。 程铁口叹了口气:“知道你不想回京,可圣命难违,多思无意,这处宅院不留免得让皇上多思”。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您卖吧”。 “我去卖”,忙也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县太爷一路亲自相送,五辆马车出了杨树县,什么也没带只把那张床带上了。 马车之上老夫人拍了拍没精打采的孙女:“小驴子,别蔫头耷拉脑的,我姓秦,我可不去景侯府,在那我天天算计睡不着,跟着你一眨摸眼一个鬼主意,我什么心也不操,现在我都不爱财了,没用没处花”。 景老太爷深以为然:“不去,这一天逛街喝茶自由自在的,还有一对鸟一天可是有乐子,人也清静,几个下人不讨人嫌,也没坏心,住的舒服吃的可口”。 心情好了几分:“那二叔能踹死我,好不容易他风光了,放心吧,床一安下您们就睡踏实了”。 “哎,风不风光的我们还能怎么样,老了,风光不动了”,看了一眼孙女:“小驴子又长个了”。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程铁口低声说道:“这次回京……才真正是侯门深似海,咱们两个万幸跟着丫头,前世修福了”。 刘达咧咧嘴:“我这日子过的比神仙都美”。 “那是,五千两给你买剑谱”,可不是美:“几张纸丫头花了两年的俸禄”。 刘达嘿嘿一阵笑。 马车一路前行,两日后中午时分进京回了景侯府。 马车一进府,景林和林氏将几人迎进厅堂,重新见过礼各自落座,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端着茶盘走进来,一人上了盏茶一盘茶点,随后站在林氏身后。 “……”景怡看了一眼二人,年岁十六七,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眉眼清秀,中上容貌,二人都穿了身杏花红的细布长裙。 二婶一脸无奈,二叔春风得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老二,新府搬进来几日了?” 景林笑道:“娘,昨儿中午搬进来的,太后赏了爹两个妾,正好您回来让您过过目,也赏了我三个,都在后院等着给您见礼呢。另外赏了谷儿和他们哥两个一个平妻,豪商李家和刘家的庶女,陪嫁惊人,昨晚帕子见红,大嫂和夫人都重赏了千两”。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尬。 老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笑着点了点头:“不急见,坐了两日车娘累了,缓几日再见……你大哥呢?” “大哥在郡主府呢,我们搬回来大哥没回,给小五看宅子呢”,看了一眼景怡:“皇上说日后招婿在京城,别处的皇上不放心”。 “不急,我才十一,还有六年呢”,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祖母祖父我送回来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几日,二婶多操心吧,我也得赶紧回北城安宅,钥匙在爹手上呢?” “大哥手上呢,好家伙我们一走大哥把里里外外的锁全换了,你们回去叩门吧,他不开谁也进不去”,景林取出个锦盒递过来:“她们三个一人送你件首饰”。 “谢谢三个姐姐”,笑着收下忙起身:“那我回去看看爹”。 林氏叹了口气也起身往外送:“小五,缓过乏回府里住几日,大嫂刚回去半个时辰”。 “好,过几日我再来”,一路闲话坐上了马车。 将景怡送走,林氏把两个丫鬟打发去了后院,夫妻两个这才又回到厅堂,随手关了门。 景林面色一讪:“娘,景家人丁少,早点留后吧,我怕谷儿……所以太后赏赐我才照单全收。元儿和文儿也想开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不耽误读书,也不能让族里断了香火。夫人也想开了,有孩子就要,咱们家也不差双筷子吃饭,日后也多些铺路的人,三个新妇进门,一人五万亩私地,手上铺子都十几个,还有几个外庄,首饰更不用说,大嫂和夫人也都缓过来了,府里也宽松些”。 老夫人满心纠结问道:“她们三个在宫里怎么样?” “苏丫头侍寝了,皇上差点儿误了早朝,赏出天边了,田儿也侍寝了,也赏了不少,秀儿过几日侍寝”,三个丫头都省心。 六十七章 周三爷 “皇后怎么没赏?”,心头一阵阵火大。 景林抿了口茶:“皇后也赏了,赏了大哥三个,让哥给打发了,没要,大哥说他不行七八年了,一条腿带的已经废了,别把人好姑娘给耽误了。皇后赏了大哥不少瓶子,瓷的银的金的玉的都有,给拉了两马车,我都给他送小五那去了,我嫌丢丑,一车瓷瓶子值不得几个银子,银瓶勉强凑合看,金瓶没拳头大,皇后分明就是羞辱他中看不中用……有大哥这么个例子,我们两口子咬牙把人留下来了,他们三个憋了口气这才合房”。 老夫人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今晚让你爹做新郎,见红我也赏,景家开枝散叶吧”。 “娘明事理”,心下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李国公府后院,老夫人接过周婆子递过来的葡萄:“景老二也有两把刷子硬生生把大房的封位撬过去,太后的面子给了个足,皇后的眼目退回去……景大倒也豁出去自己了”。 “那叫不识抬举,皇后面子也敢不给,他女儿在宫里可有得受了,看着吧,这几个必都让人灌了药”,婆子一脸不屑:“在府里他也死倔”。 “贱人找了他倒也享福”,全天下的女人都想找这么个丈夫吧,可惜是个瘸子,白瞎了模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李敏一脸喜色走进来,周婆子忙上前施礼:“大爷您来了”。 “送婶子的”,李敏递过来一个锦匣:“府里刚做出来的一套珠饰,知道婶子喜欢珠子特意给您拿了一套”。 “老奴谢谢大少爷,我可太喜欢了”,周婆子满眼笑意接过来:“您跟小姐说话吧,老奴去守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夫人一脸好笑的说道:“倒不白疼,好家伙亲娘都没有”。 周婆子心里更美,大少爷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果然与自己最亲近。 李敏笑着斟了两盏茶递过来:“娘,西地小京城生意红火,万幸不在西平郡界内,您当初可忒聪明了,青楼如今日进斗金”。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听两个侄女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景田景秀让皇后给灌了药了,她们两个自己还不知道呢,也就景苏躲过去找太后去了。如今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下晌罚了皇后闭门思过,皇上为安抚两位美人给景家赏了不少东西”,一个土包子进宫就是求死。 “德妃从小在周家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规避风险,那两个丫头哪见过人心险恶……也好,国丈府也是太嚣张了,太后自然也要敲山震虎”,老夫人又摘了个葡萄:“马上到八月十五了,宫里有什么动静?” “听说要封赏一批命妇,闹这么一场,林氏和景老婆子怕是要封,您板上钉钉一品诰命夫人……不过三王爷不同意封命妇,跟六王爷上了折子,说侯爷郡主县主太多了,王爷才八个,国公府八个,侯爷十五六个,郡主十五个,县主十二人,让皇上肃清”,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话音刚落,周婆子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宫里刚传回来的消息,公主两位都是皇上女儿,郡主三个,二王府的婷郡主、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七王府的佳佳郡主,县主一个秦县主,别的都收了封号。侯府只留下五个,有景家,国公府只留咱们还有齐国公府,别的也没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九公主呢?” “给了个长公主”,周婆子咂摸咂摸嘴:“年俸全跌了,一品官年俸一千两,王爷也才一千五百两,国公一千两,公主一千两,郡主八百两,县主五百两,女子都不赐府”。 “这两个王爷实在是吃饱了撑的”,李敏心头一股怒气:“看着吧,百官都得上折子”。 老夫人摆摆手:“有几个靠俸禄活着的,谁也不会上折子”。 北城景怡的府牌又换上一块金丝楠木的匾,手捧圣旨异常的无语,一年五百两银子,封赏如同过山车。 吃过晚饭,景氏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景泰也跟了进来,一家三口坐在厅堂里边吃水果边叙话。 “小五,侯府已经变了味儿,无事莫回,有事你也管不了,你三姐随她去吧”,景泰叹了口气:“她跟你四姐一样,让你姑教歪了”。 “不回”,回去也别扭:“爹,大姐怎么办?” “常三他们遭陷害被原国丈府收了奴都死了,一府无活口,你大姐是个没主意的,定亲……也解了契。她也才十五,不急”,景氏苦笑道:“郡主掉到县主莫难过,千万别辞封”。 “嗯,就我一个好大的脸面,挂着吧,粮布也省了”,好歹还给五百两。 “小五,你娘给你统计了一下,库里的封赏值五千两,加上你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三万两,你怎么安排?”,丫头也空了。 “买个铺子交牙行租”,省心。 “行,爹娘明日去办”,总也多个进项。 正说着话,高明急火火走到门外:“小姐,德妃派人传话,让您帮她把周家三爷买下,杜家出价二百两”。 “那你去吧,帮她把姑父买下来交给她”,怕一个人在宫里也无来钱路了:“给她带进宫里一万两小银票”。 “是,小姐”,高明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氏拍了拍女儿:“你也只有两万了”。 “我有爹娘,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匹种马。 半个时辰后,高明领着周三爷进了院子,三人忙迎了出来。 周长昆一见景怡扑通跪地:“奴才见过秦县主,见过老爷夫人”。 “姑父莫多礼快起来吧”,忙上前将人扶起,心下叹了口气,短短两三个月,两鬓竟生了白发,人也老了几岁,一身粗布袍子异常的削瘦。 “妹夫赶紧进屋吃饭,吃过饭让小五送你进宫”,景泰走过来拉着周三爷进了厅堂,厅堂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酒席。 心头一酸:“多谢大哥,多谢县主”。 六十八章 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掌灯时分张公公端了个茶盘进来换了壶热茶:“皇上,秦县主来了,在宫门候旨呢,带着周长昆来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周长昆?她想替周家翻案?” “有那么个意思”,丫头胆子也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德妃怕是无外援打算收为己用”。 “老奴这就去”,张公公忙走了出去。 目送公公出了门,起身加了几盏油灯,书房里亮堂了许多。 工夫不大张公公在门外说道:“皇上,秦县主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快请小妹进来”。 景怡迈步进了御书房,一进屋忙施了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谢谢您的封赏”。 “五妹莫客气,坐吧”,皇上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梳了个荷包头,戴了对红宝耳饰。身穿交领月牙白的锦裙,腰间束带不堪一握,足下一双白色软靴,只一件首饰竟一身风华,也就是年岁小些,这可……景家竟有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 “多谢皇上”,景怡笑眯眯的坐下:“您定知我来意”。 皇上失笑着点了点头:“小妹要为周家翻案?” “……反正他生财有道,他能帮您赚银子养私兵,姑父口严,您助他翻身一次他一世孝忠您”,景怡看了一眼皇上:“虽然您奴才多不差他一个,可他是唯一不站队的人,无门客无刺侯,为皇兄卖力气人家也从不多言,况且您九五至尊,该让他知的让他知,不该让他知的累死他也不知”。 “小妹出头,一切好说”,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你三姐说你日后招婿?” “……呵呵……祖母祖父之意”,叹了口气:“过继三叔名下就不是我自己了,十七招婿,我也还小,日后三姐夫有合适的人帮我想些,爹不让找嫡子”。 “姐夫帮你想着,你有喜欢的也告诉姐夫”,心情莫名的多了点喜悦,手指敲了敲书案:“听说小妹在杨树县看书习字,来,给姐夫露一手”。 “行,您莫笑话我就成”,起身笑着上前。 皇上铺了张宣纸:“随便写,莫拘谨”。 仔细看了看篇幅,斟酌一下提笔饮墨,写了四个大字:天下为公 四字狂草,勾连圆满,一气呵成。 皇上心下一动:“小妹还差了个名”。 提笔写下几个蝇头小字:秦怡留字。 “好……真不敢相信小妹这字……果如其人”,漂亮,沉声说道:“不输大儒,张公公给朕裱起来”。 “老奴在”,张公公笑着走进来上前施礼,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拿起来。 “让周长昆进来吧,即刻消除奴籍,赐回旧府”,低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可满意?” 笑着施了一礼:“恭喜姐夫又得一个聚宝盆”。 “哈哈哈哈,巧嘴,今日朕心甚悦,私送小妹一块好坠子”,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拿去玩吧,早些回府,他你莫管了”。 “臣女听您的”,笑着施礼退了出去。 张公公扑哧笑道:“千娇百媚,自有风骨,这字老奴可太喜欢了”。 “朕也甚喜,让他进来吧”,不愧是斩蛟龙的猛士。 景怡走到御书房院处,周三爷忙迎过来:“县主……”。 景怡上前低声耳语:“已翻身归旧宅,站队皇上,尽忠职守,听宣吧”。 “多谢县主救我周家”,心头酸楚眼泪掉下来。 “您留下吧,我回府了”,又交待几句这才上了软轿向宫外走去。 一出宫门,高明和高峰将人迎进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半个时辰后,华清宫一个十六七岁的太监匆匆跑进大殿:“娘娘,周三爷被皇上大赦了”。 景苏一愣:“……小妹进宫了?” “进宫了,县主不光替您把人买下,送您一万两银票,还把周家一把翻过来,您也有助力了”,太监笑的一脸开心:“日后有县主在外面给您撑腰您也不用怕了”。 景苏心头一酸:“死丫头,进宫不知来看看我”。 “县主不看您是对的,不然不是结党营私吗”,太监提醒道:“这是宫里,您大意不得”。 “知道了,小德子,就你话多”,抹了把泪:“我饿了”。 “奴才让人给您热着呢,我去给您端”,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侯府后院,林氏已经哭了一个时辰,老夫人脸色惨白:“始终还是逃不过去,两个丫头前世就无儿无女,这一世贵为娘娘……哎”。 景林脸色阴沉:“别哭了,都怪大哥不识抬举,人家这不就报复到孩子身上了吗”。 “这辈子我跟孙国丈府势不两立”,林氏一阵阵心疼:“怨什么大哥,是你把两个孩子硬带进宫里的,送上门的可不就是由着人搓磨”。 “别吵了,也不怕人笑话,事已至此莫多说了,咱们心里有到这就行”,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滚出去做你的新郎,赶紧开枝散叶”。 景林气短的看了一眼林氏,讪讪的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老夫人,陈姨娘帕子见红了”。 “赏一千两,把帕子收起来吧,以后每月五十两零用钱,水粉十两”,老夫人面色如常:“让老太爷保重身体去前院休息,赏你五两银子,好生服侍姨娘,无事不可出西角门”。 “老奴记下了,多谢老夫人赏”,婆子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婆子一走出去,景老夫人啐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林氏:“从今以后你也别一根筋,想吃什么想穿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美美,人老珠黄了再美没人看,你才三十多岁也不老,好好捣鼓捣鼓,儿媳妇也有了,正不正室的随他去,男人这个东西只要喘气儿都喜欢新鲜的,小的”。 “娘,我倒羡慕大嫂”,大哥舍命护着。 “老大……许也真是不行,别胡思乱想的让孩子们笑话,多生些庶子庶女的他们兄弟两个才不让人欺负,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孩子们过的好吧”,心头一阵悲凉:“娘前世是公主,也没挡住驸马纳妾,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六十九章 初闻憋宝人 一回自己的院子,程铁口走了过来:“丫头帮周家翻身了?” “翻了,赐回旧宅,别的我不知道就回来了”,景怡叹了口气:“他翻身三姐在宫里也好过些”。 程铁口看了一眼夜色:“快到中秋了,这夜里忒亮堂,休息吧,也两天没休息好了”。 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您也休息……达叔呢?” 程铁口笑道:“他倍儿精神,听你爹说北城二品街多了个驴肉铺子,他馋那口了,正好你祖母赏了他二百两银子,他去市集了” “……这都有亥时了吧,市集哪有人?”,疯了吧。 “你爹说买驴肉的人排队,每日到夜半才收摊子”,拍了拍景怡:“许他今晚有奇遇”。 “那我也不困,我陪您等,正好皇上赏我个坠子您帮我看看值多少银子?”,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厅堂走。 一进厅堂又点了几盏油灯,屋子里亮如白昼,景怡取出锦盒递过来:“您上眼”。 程铁口接过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羊脂玉的如意坠,仔细打量了一下:“凝如羊脂,好玉,值个三百两左右”。 “就知他鬼精死抠”,才三百两。 “丫头……送我吧,我也挺喜欢的”,心下叹了口气,皇上竟送了块极品玉头王给丫头。 摆摆手:“给您吧” “呵呵……收好,这可是块极品玉头王,别戴瞎了,至少五千两”,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果然心里干净,这若像那两个丫头一样存了心思可麻烦了。 景怡一愣,好一会儿咂摸咂摸嘴:“您还骗我,您放心吧,我对种马没兴趣,我自己就是英雄”。 “哈哈哈哈,小孩子家家莫胡咧咧,此物可以传代,留着吧”,瞬间心情大好,丫头七窍玲珑心啊。 “行,我给您打个花结子您戴,三个姐还送我了呢”,取出丝线麻利的打了个花结子给程铁口戴上。 “好,戴上我腰杆子也硬气了”,心头颇暖,丫头也是真舍得。 景怡取出二叔给的锦盒,一打开嘿嘿一阵笑:“好家伙,全一样您看看吧”,忙递过来。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傻丫头,一块值八百两,一块值两千两,一块值五千两,这三块冷眼看差不多,可行家一看就知”,拣出一块仔细讲解了一遍。 听的懵里懵登:“三块石头您明天卖了吧,我不喜欢羊脂玉,您随便帮我买什么”。 “也好”,丫头喜欢鲜亮的。 此时二品街市集上人群渐渐的散去,杜老汉牵着两头驴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他刚一离开,一道黑影飞身进了院子里,盏茶时间未到又一道风起,刘达也进了院子,一进院两步三步隐入暗影之中跟着来到驴圈旁,一靠进驴圈一股腥骚之气呛了一鼻子,咧咧嘴摒了呼吸贴墙而立看向圈中。 此时一个大石槽子上拴了七八头驴子正低头吃着槽子里的草料,驴圈旁边一个黑衣人麻利的架起一口大锅添了一锅水,灶下点了一捆干柴。黑衣人见火势正旺转身进了驴圈,拿起把铁锹朝圈的最里边靠西的地下挖起来。 挖了半炷香的时间只听呛啷一声,好像挖到了什么硬家伙。 “轰隆”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颤了一下,刘达心下一动,纵身贴上驴棚仔细向下看,只见此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塌陷的洞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几头驴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都拼命的往后极力挣脱。 此时锅水已经沸腾,黑衣人上前端起一锅滚开的水顺着洞口倒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安静下来,黑衣人伸手探进洞中,摸索盏茶时间抱出来一个巨大的螃蟹,螃蟹一出连刘达也吓了一跳,光一个钳子就有成人胳膊粗,一锅开水已经让螃蟹壳全变红了。 黑衣人取出一把一尺左右长的短剑撬开蟹壳,从里面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模模糊糊正仔细打量的工夫,一阵风起手上的东西突然不见了。 黑衣人心下一沉:“何方高人打劫在下?” 无人应答。 咬了咬牙,今日真是晦气让人给劫了一把,啐了一口急火火的飞身出了院子。 刘达此时已经回了县主府。 一进厅堂见二人都坐着等着他,忙关了厅堂的门笑道:“今儿发了,一个憋宝人让我给打劫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我看看你打劫的是什么?” 刘达取出一块非金非玉的东西,通体乳白色,散着淡淡的光,近乎成人大拇指长,灯光之下俨然竟如一僧而坐的形态。 程铁口眼神一亮:“蟹和尚在驴圈里找到的?” 刘达一脸光奋:“可不,差点儿没熏死我,这个憋宝人有些道行,他假装酒楼掌柜的买两头驴,给了二十两订金让把驴送到酒楼现杀,屠夫一走他换了身夜行衣进了院子,我也跟进去了。驴圈旁边有口大锅,平时杀驴用的,好家伙他烧了一锅水自己开始挖,那个螃蟹光一个钳子有我胳膊粗,估摸活个千八百年的了,也就是它喜欢驴马的尿骚味钻那里去结果一锅开水让人给煮了,这小子一把和尚取出来就让我给抢了”。 “这可是好宝贝,有它护身恶鬼不扰,水里更是没人敢惹,所有水鬼水怪全部让行”,程铁口连连咂舌:“万金难求,避邪圣物,你今日果然是有奇缘”。 景怡凑过来看了一眼:“这里还有憋宝人?” “有,憋宝人从小被人养在地窖里不见光,专门用一种草药洗眼睛,出山后甭管什么宝贝藏在哪,只要让他搭上眼准跑不了”,刘达倒了三盏茶:“这东西好则好我无用给丫头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你阳气太盛确实是无用,丫头防身吧,万不可人前显露”。 “……我有点儿瘆得慌”,景怡挠挠头:“我把它当坠子戴可行?” “行,丝线变化些不露出来贴身戴着就可”,程铁口笑道:“可遇不可求,遇上也是大造化,你叔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天生的纯阳之体,一切污晦之物近不得他身”。 “……叔厉害啊”,难怪能斩蛟龙,忙取出丝绳编了个花结子将宝物隐入其中,片刻后戴在脖子上,一时间只觉心头一阵暖意,百态康宁。 七十章 异术现 “京城藏龙卧虎啊,北城这贩夫走卒之地竟把憋宝人给招来了”,程铁口抿了口茶:“天才地宝一出世……怕又要不宁,明早打听一下,看何处突然水位暴涨,这蟹便是来自哪里”。 三人正说话工夫,外面“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刘达一步跃入院中,“嗖嗖嗖”,五道身影也同时进了院子里。 程铁口和景怡也跟出了厅堂,刚一出厅堂刘达又将二人迎了进来:“别出去,院子里一片汪洋有一尺深,我估摸着是那口枯井闹的阵仗,怕是这蟹原居在井中截取了水脉,至使一夜井枯。如今蟹神被人煮了自然水源归来,只枯井被咱们给填了,所以才冲了上来,他们五个在外面呢”。 程铁口心动一悸,底头掐算了一下沉声说道:“来势汹汹,宝物又未认主怕是让人给惦记上,号令妖物兴风作浪抢宝是真,丫头莫怕中指伸出,老朽助你收服宝物,刘达去外面守着,妖物一出即斩”。 刘达应了一声忙提剑走了出去。 景怡吓的小脸儿惨白,哆哆嗦嗦的伸出小手,程铁口附耳低声说道:“丫头用心头血我帮你契死它,一世为你所有,守村人已为你守住泥丸宫,让它永入其中护你一世周全”。 急忙散开外袍。 眼前拂尘一抖,胸口一阵针扎的痛,三滴心头血被吸入一个玉盒之内。 心头血一出,蟹和尚瞬间遁出花结子就往厅堂门口跑,刚飞出三米远,一滴心头血被弹入,宝物跌入玉盒之内。 程铁口口中念念有词,咒术化网将蟹和尚牢牢困在盒中。 足过了盏茶时间一道白光中夹杂着血晕在景怡眼前一闪隐入眉间消失不见。 景怡也华丽丽的晕了过去,程铁口忙抱着景怡进了内室。 刚将人安顿好,外面一声长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瞬息之间声音戛然而止,心下松了口气急火火出了厅堂。 外面此时已经亮起百十盏灯笼,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哪有什么一尺深的水,只有一个被一斩两截的玉瓶,高明几人都围了过去。 这只玉瓶不高,通体灰白色总长一尺左右,被刘达斩断的截口处渗出了几滴腥红泛黑的血滴子。 一道符咒瞬间附上:“速速闪开”。 程铁口一声令,六个人忙闪到一旁。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轰隆轰隆”两声雷鸣,眼见得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打在玉瓶上。 眨眼之间又星月高悬,刚刚的一切好似人们的错觉。 众人再一围上去,哪有什么玉瓶,只剩一堆粉沫,一道风起,粉沫消散在夜风中。 高峰咂摸咂摸嘴:“程祖高人也,引雷符出神入化”。 程铁口面色凝重:“这玉瓶从何处而来?” 刘达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它就在院子里了”。 “此物从地库里跑出来的”,景泰和景氏惨白着脸走过来:“皇后送了我三个美妾让我给挡了,我说自己已不能行人事,挡回后皇后送了我两车瓶子,八成瓷瓶,一成半银瓶,几对小金瓶几对玉瓶,让我都放地库里了,刚刚我跟孩子她娘正说话,这地库钥匙自己飞出去了,我忙跟出来,正见它象长了脚一样从地库里出来”。 程铁口眉头紧锁,合目掐算好一阵:“这个妖孽吸食了景家人的血液,也幸亏天雷击散,否则景家大劫到了。明日差人进宫,我送你们三张符纸,化去一个让三位娘娘饮下一个,如此也便化去厄运,此后便无事。宫中凶险,日后让她们多加防范,入口之物必须用银针试过,否则就是找死”。 “多谢程祖,我们记下了”,二人心头慌乱:“小五怎么样?” “丫头无事莫吵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算,任何人不可惊扰……三日后自会醒来”,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把所有瓶子碎掉,银金瓶化了,架火吧”。 这一夜谁也没睡,众人忙到天亮才将瓶子彻底清理干净,景泰夫妇匆匆离开。 高明锁了大门,众人随程铁口进了厅堂,八个婆子也还算镇定,这让程铁口很是满意:“谁也不用怕,死劫已过,枯井上的花坛已成实物而非死物,日后恶鬼绕行,这院子里是最干净的地方。宫里皇后没这么大的道行,怕是国师压根儿没死,借皇后之手行事罢了。看方位他在京外之南施法,所以他亦不知他留的后手在何处让人斩断,你们立誓吧,此生绝口不提否则永无来世,只有你们守口如瓶外鬼才进不来”。 “我们立”,高峰忙跪地立下誓言,众人随后一一立誓,各自都加了一句: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永不背主。 誓言一立,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去把化成饼的金银卖了分发他们,忠奴不可慢怠”。 “好”,刘达忙领着几个男子走了出去。 大高氏一脸疑惑不解:“程祖,国师为何盯住小姐了?” “不是盯小姐,他盯的是宝贝,这宝贝现世他才出手……这是个绝顶高手:憋宝人,他会观天象,可看天识宝”,看了一眼几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知道?” “我们高家祖上出了个憋宝人,您赶紧出恭吧,他的法术让您破了必死盯上您,您一尿遁他再无处追查”,大高氏打了个哀声:“老祖告诉我们的,您赶紧的吧,宁可信其有”。 程铁口深以为然忙出了厅堂,一出厅堂浑身一颤,只觉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急忙快走几步进了茅厕。 一泡童子尿,再一出来,一道阳光笼罩,身体一片暖意,心头了然,自己的厄运也散了。 一回厅堂连连道谢。 几个人笑着摆手:“程祖莫客气,老祖也就教了我们这么点儿,也是您的福泽深厚……皇后真一点不知?” “说不好,若她真知断不会明晃晃的送给景家……若她已被国师控制那可麻烦了”,心头一丝担心。 大高氏一脸笃定:“不会,老祖说异术再厉害也有距离的限制,他既在京外已无法掌控,怕他早逃了”。 “他在京外南五郡,此宝与他无缘”,丫头福大之人,气运更佳。 “那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做饭去,您立下大功,我们给您包饺子”,几个妇人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七十一章 血玉魂童 无思无觉,小死一般,沉沉的睡了七日,景怡饿醒了。 景氏逼着喝了一日米粥才把胃气养回来,将养了三日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 奇人异事就在自己的眼前,不信?谁不信?穿越而来,怪事频发,景怡觉得自己已经百炼成神……精病。 从惶惶不可终日到认命到淡然处之已经进了十二月。 京城的冬日没有西地冷,临近中午高明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年前的粮食、布匹、灯油、木炭、棉花全领回来了,五百两俸禄也取回”。 “好,留下备年货吧,院子里的人一人两支银簪做年礼,一两一支的,给我们一人添两支金簪换换新”,都高兴高兴。 正说着景氏走了进来:“小五,什么也不用备,爹娘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发,俸禄留下自己零花”。 “谢谢爹娘”,笑眯眯的接过五百两银票。 工夫不大,高峰拎着两个箱笼进了厅堂,景泰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 一人分了个锦盒,正热闹着,大高氏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周府年礼到了,给送了一车皮货一车女儿红”。 刘达眼神一亮,兴冲冲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高明也急忙跟出去。 景氏笑着也起身:“这车皮货值银子了,娘去重赏”。 赏了来的奴才,景氏回了厅堂:“咱们一人一件貂皮袍子,他们几个也给,一车拉了三十件”。 “姑父大手笔啊”,给这么多。 院子里整热闹了一下午,一人一件皮袍子,高明走路带风,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泰已经喝了一坛女儿红。 傍晚时分景谷的马车进了院子,景元也跟来了,众人忙迎了出来。 景谷笑道:“三位娘娘早早送了年礼回府,二婶让给小妹送了五箱子,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自己归置吧”。 高明忙领人卸下箱笼。 将二人迎进厅堂,景怡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二人:“谢谢二婶,你们两个什么事美成这样?” “嘿嘿”,景谷笑的一脸贼兮兮的:“三个娘娘有喜了,三妹三个多月了,她们两个也快三个月了,都是男胎,皇上已派人把二婶和小云接进宫里照顾她们。皇后都懵了,两个妹妹让她灌了药竟也有了身孕,五个御医轮流诊脉,确实是有了,祖母说程祖就是个神仙下凡”。 景元一旁叹了口气:“祖父两个妾也有了,都是男胎,也快三个月了,爹原太后送的那个已经五个月,昨日才漏,都够有心机的,二哥的平妻……我们三个的也都有了,二哥的是儿子,我们俩个的是女儿。祖母美疯了,让大伯大伯母回府料理府务”。 一炷香的时间,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刘达笑道:“景家也要添人进口了”。 程铁口摆摆手:“咱们姓秦莫瞎操心,开箱干活,我看看送的什么”, 五个箱笼一开,景怡刚一凑上前,从一个箱笼里闪出一道红光就要遁走,刘达手疾眼快一剑劈过。 “咔嚓”一声响,啪嗒,一块血玉被一斩两截掉落到地上。 程铁口取出玉盒将碎玉装入盒中大步往外走:“谁也不许出来”。 工夫不大,大高氏众人都跑进厅堂。 盏茶时间未到,院子里一片红光,随后传出来无数婴孩的啼哭声,异常的瘆人。 “血玉吃魂童,第四煞出世了”,景怡脸色惨白:“这国师就是个邪道”。 刘达深以为然:“听伯父说起过,未想落到了景家,又被送进县主府,您百毒不侵所以这邪物无处容身才现世逃生”。 大高氏凭空打了个寒颤又往景怡身边凑了凑:“小姐,我听见婴儿的哭声了”。 “都拉着我衣裙,什么也莫听”,一句话十几人把景怡围在中间,都拉住景怡腰间的束带。 手一搭上束带耳边哭声渐息。 院子里此时已经架起火堆,两截血玉在火堆里挣扎跳跃,程铁口在院子里布下符阵松了口气,忙走到火堆旁默念往生咒。 临近天明红光散尽,两截玉已化为灰烬。 程铁口一身疲惫走进来:“莫怕,祸害已除,咱们都安全了,今晚之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众人连连应下。 此时未央宫里皇后连连喷出数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心口一丝黑煞随之散去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恢复正常,县主府里每日置办年货忙的不亦乐乎。 腊月二十,景泰赶着马车和景氏回了府里。 景怡和程铁口将人迎进厅堂皱了皱眉头,夫妻两个一脸的疲惫不堪。 一人给斟了盏茶:“爹、娘,出了什么事?”,太憔悴了。 景氏叹了口气:“宫里乱成一团,皇后娘娘病了,三个丫头孩子都没保住,你二婶带小云回府……府里孩子也都没有了,不光咱们家,整个京城不少府里都如此,太后找了个高僧做了场法事,如今已经平息风波”。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胎不祥不要也罢,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安慰开解几句夫妻两个回房休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玉魂童在宫里流出,那些胎……尽皆是鬼胎,血玉一毁,自然鬼胎也散了,好事,日后再无胎祸”,叹了口气:“这个国师异常的恐怖,皇后病……怕是已受他挟控,玉毁她最先受到反噬,替人扛锅罢了,不过扛这一场她也解脱了。原我以为他就是个憋宝人,如今看是我低估他了,这是个道法高深的邪道,若无刘达那一剑我也困不住它,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溜走”。 李国公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格外的热闹,李老夫人封了个从一品诰命夫人,各府纷纷上门道贺。 景老夫人也封了个从三品诰命夫人。 皇上连封了十几个命妇,总算是冲淡了各府的晦气,院子里多了不少喜庆。 腊月二十九,宫里送了份年礼,总算安安稳稳的过了个春节。 十二岁,金钗之年。 景氏给女儿送了九支金钗。 七十二章 林氏的看透 正月初一回侯府拜年礼,一直到九月份景怡没再出过院子,每日跟着程铁口画引雷符。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痛,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从念念有词哈哈大笑,到挨了顿揍,总算是能有板有眼倒背如流。 五雷指,金刚指,道指……疯魔了一样,除了吃饭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直到比程铁口还快三分打出双五雷手印,程铁口阴沉九个月的脸总算是见了晴有了笑模样。 孺子可教也。 一个教的没有目的,一个学的也没有目的,一老一小也就是个玩儿。 刘达每日捧着剑谱练的如痴如醉,院子里的五个人每日也苦练武功,日子过的简单快乐。 景氏领着几个婆子将布匹棉花都做成了衣被,每日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腊月初五,早上刚吃过饭,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崩。 年关将至,只哀悼三日,一切又恢复正常。 腊月二十三早上,林氏的马车进了院子。 众人将林氏迎进厅堂,景怡笑道:“二婶,您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林氏递过来一张请帖:“正月十四太后大宴各府的命妇,与民同乐,一起赏灯猜灯谜,各府小姐公子让都去热闹热闹,你祖母说太后要挑选新皇后了,这份是你的”。 “……”接过请帖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给自己的。 景泰一旁问道:“弟妹,府里怎么样?” 林氏苦笑着点了点头:“爹娘都挺好的……府里两个丫鬟爬床,爹收了,爹娘如今已经分房,爹在前院娘在后院,一府美婢还没一个有孕的,每日纵情声色。三个小子半年前被先生带去了别院,三月份谷儿考,他们两个过两年考。小云马上十六,娘带她去我带小五去,太后点名昭见,我们俩个上午进宫见太后,她们两个参加晚宴”。 景泰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再问。 林氏让人拎进来一个箱笼和一个锦匣,里面是进宫要穿的服饰,打开让众人一一过目,叹了口气:“我也买了两万亩地,一年地租也还行,娘买了五万亩……侯爷纳了三妾,都是豪商之女陪嫁甚多,我也不省了,有银子傍身腰杆子硬气,爱纳几个纳几个吧”。 景怡挠挠头:“婶子,在家住的不舒服就上我这住”。 “傻丫头,婶子一天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出来,几个妾刁钻刻薄,我不镇着怎么行”,心头一酸拍了拍景怡:“有时间学习一下礼仪,宫里规矩多,二婶前段可挨了太后好顿敲打”。 “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你祖母告诉你,招不招婿的话在太后面前别说,给你赐婚也受着,让嫁人也受着,免得惹祸上身”,林氏叮嘱道:“这个太后且难缠,翻脸无情,你祖母怕你自讨苦吃,让你万事求全”。 “……噢”,我求个屁。 景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忙吩咐大高氏开饭:“弟妹怕还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工夫不大早饭上桌,一桌子肉饺几碗饺子汤吃的林氏不住的笑:“忒香了,府里一天天几个姨娘点的五花八门,比宫里娘娘们还挑,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及这好吃”。 “喜欢您多吃些……三个姐姐在宫里怎么样?”,边给又端过来一盘饺子边问:“如今可习惯?” “也都习惯了,当初苏儿愿意去,田儿秀儿不愿去,你二叔死活让去,如今也还行,皇上待她们都不错,三五日的一赏,府里隔三差五的送回来些。否则靠你二叔粥都喝不上,除了纳妾半点产业置不下,你三个哥我硬逼着一人买了两万亩地,别白娶,该要就要,都转租出去了”,林氏叹了口气:“大嫂脸皮薄,如今我也会敲打了,娘教的,敲敲打打地就有了”,说完自己也笑。 景怡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什么也不说,说什么?在这男子为天,三妻四妾的古代说什么都是个屁,女人不过是附属物罢了。别人穿越自带空间,要么会行医要么会染布,自己没有金手指,就一个蟹和尚还是达叔抢的程祖给自己契约的,这玩意儿除了妖魔鬼怪怕它,别的什么也不管。二十口人吃喝拉撒全靠一千两地租和五百两俸禄,穷鬼少说话,说了也没人听,自己都混成这个屌样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会敲打就是本事。 吃过早饭林氏拉过景氏:“我给谷儿纳了房妾,邵丹那丫头虽然成了官奴,可孩子是好孩子也好看,原本也有婚契,我给她抬了贵妾,谷儿也喜欢她,两个人感情可好”。 “谢谢弟妹,孩子们你多操心,谷儿说你这个婶子比娘亲”,景氏打了个哀声:“那丫头命苦,生孩子让她自己养吧,日后腰杆子也硬气”。 “我也这么想的,放心吧有我呢”,林氏看了一眼景泰:“皇后一死我可解了恨,大哥可回去看看爹娘?如今老夫老妻的已经形如陌路”。 景泰点了点头:“我回去看看”。 又闲话几句,林氏和景泰坐车出了院子。 送走二人,景氏兴冲冲领着十几个下人去灶房又开始剁肉馅包饺子,厅堂里只剩程铁口、刘达和景怡。 刘达揉揉脸:“男男女女的忒烦”。 程铁口扑哧笑道:“也就咱们三个烦,别人都不烦……丫头打算怎么办?” “太后敢瞎她妈赐婚我就拿雷轰她,吓死她,她比我惜命”,光脚还怕穿鞋的? 二人低头一阵笑,丫头太能干的出来了。 景泰一进侯府,景林忙迎出来:“大哥来了”。 笑着点了点头:“嗯,听弟妹说你府务料理的甚好,哥谢谢你,爹娘怎么样”? 景林咂摸咂摸嘴:“您别拿话添乎我,爹娘要和离,我没辙了,太丢丑才让你弟妹去把您接来,我谁也说不了谁,没人听我的”。 林氏假装没听见:“大哥进厅堂歇会儿”。 景泰拍了拍景林,两兄弟一前一后进了厅堂。 七十三章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工夫不大景老太爷也走了进来,兄弟二人忙起身见礼。 如今的景老太爷意气风发,玉冠束发,面容红润,精神抖擞,腰间垂玉,足下一双厚底锦靴,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一身丈青锦袍,外罩雪狐皮大氅,看面相也就四十出头,俊朗倜傥。 景老太爷点了点头:“坐吧,老大来了也好,估摸老二两口子已经告诉你了,爹跟你娘和离,她姓秦,跟小五住去,我是上门女婿姓景,和离之后跟老二住。陈姨娘我打算扶平妻,模样好,年轻貌美又会疼人,说话从不呛着我,百依百顺的,也不贪财,人家也就是求个名份”。 “爹您坐”,景泰看了一眼林氏:“劳弟妹辛苦把娘接来吧,和离她也得签字,另外家丑不外扬,肃清厅堂外院,府里戒严,下人不可东走西顾,违令者不管是谁直接打死”。 “是,大哥”,林氏忙走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三人各自落座,谁也不说话,景泰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喝了一壶茶。 僵持了半个时辰景林叹了口气:“爹,五十多岁和离什么,不怕人笑话啊”。 “不和离她死不同意陈姨娘做平妻”,心头火大:“这么多年了她一手遮天,真当自己是公主呢,公主也挡不住我纳妾。我也心大了,就喜欢新鲜的模样好的,五十多岁我还有几年好活,穷时就罢了,如今生活好凭什么不让我纳妾”。 景林皱了皱眉:“没人不让您纳妾,也没人拦您扶平妻,可陈姨娘不行,您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把另外两个姨娘叫过去,您们……不成提统”。 “我让她叫的,这证明我行”,瞪了一眼景泰:“爷们儿什么时候都得行,一个个服服帖帖的”。 “陈姨娘才十八,您五十六岁,您现在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比儿子少兴”,景泰低头饮了口茶:“您也吃了五石散吧,所以贪欢成瘾”。 景林一听五石散凭空打了个哆嗦:“爹,您哪弄的?那东西久服可至死”。 “神仙都吃的我吃不得?”,不耐烦的摆摆手:“少听风就是雨”。 “谁挡你爹风流快活就是他的死敌”,老夫人扶着林氏臂膀走进来:“说多废唾沫星子,签字吧,我休夫,和离不可能,家产儿女都是我的,休夫你净身出户,几个贱人我就地打死,那是我的奴才,出了侯府你愿去哪去哪,愿娶多少无人管”,想拿我秦家银子风流快活简直做梦:“一共你四个妾,我已经让几个护院把她们乱棍打死了,你心疼可以收尸,不拉走我就让人拖乱坟岗去喂野狗”。 “你这个老泼妇”,景老汉怒火中烧,冲过来举拳要打,拳头没等落下,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不到片刻人已气绝身亡。 景老太爷的死除了让景家众人唏嘘不已,在这偌大的京城没惊起一丝风浪。 太后昭见的名单里剔除了景家人,包括秦县主。 死者为大,让他们来也实在是晦气。 整个一个正月两府院门紧闭,景怡又开始疯狂的打手印,反正别的全不会,把雷算是玩儿明白了,程祖又教了自己一个梦雷,即在别人梦里把金雷打入,简直奇异到闻所未闻。 一进三月,天气转暖,刘达每日跟高明去街上转转,景泰又在院子里添了不少坛坛罐罐。 景怡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学的了,程祖再什么也不教,一老一小每日看书习字饮茶,日子过的逍遥。 四月中旬,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二王府给您来了帖子,下月二日去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郊游赏花,五日归,京城富家子弟小姐的都去,皇上太后也去”。 皱了皱眉:“……祖父……” “太后说谁也大不过皇后,皇后也不过才三日……老奴替您应下了,赏了十两银子”,推不掉。 程铁口摆摆手:“丫头,你躲不掉”。 “也好,我也闷了”,点了点头:“那就去”。 大高氏松了口气:“谢谢小姐,让每位公子小姐只可带一名随从”。 “行,您跟我去”,总不能带男仆。 大高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景泰一拍刘达:“咱哥俩喝茶去”。 刘达笑着跟了出去,大爷不放心了要听听风。 景氏忙起身也往外走:“娘给你挑几身衣裙带着,三日呢”。 厅堂里只剩一老一小,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可知这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 “不知,不过天相已显,一场盛事……也是一场风波,祸福难料,承着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把太后的人打死……这笔账总要算,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别忘了你是县主,给什么都得接,不接就是抗旨不遵人头落地,没这场事你平安无事,这场祸事一出你是第一个要承太后怒火的人”。 “……我记下了”,心头一阵不宁。 李国公府,周婆子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面三个锦匣:“小姐,给您准备的首饰做好了,一日一套”。 李老夫人扑哧笑道:“一群俊男美女,谁看我个老婆子”。 “您可不老,面相也就三十出头,老太爷亲自把关的”,周婆子咂摸咂摸嘴:“我可太愿意看景老婆子那张脸了,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收拾她,太后的婢女她也敢打杀,也是胆儿肥了”。 “我也想看”,也是够狠,连自己的夫君也一勺烩了,说是猝死谁知真假。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李敏兴冲冲进了院子,周婆子急忙迎出来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快里面坐”。 “有劳婶子”,笑着低声耳话:“景家触怒太后逆鳞,赐婚名单都出来了,前邵国公的儿子邵阳送秦县主做个贴身侍卫,京城鼎鼎大名的花花大少,齐国公庶长子齐飞是正夫。景云那丫头嫁关豪商做个添房,那豪商快六十了,妻妾成群,正室死了半年,孙女都比她大”。 “嘿嘿嘿嘿”,周婆子心情大好,好啊,太后打掉秦县主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七十四章 千石山一行(一) 东城一品街醉仙楼的一间雅间里,关云看了一眼齐飞和张弘:“你们两个什么打算?咱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这个死老太婆吃饱了撑的,也就是怕我承袭抢了她外侄孙的国公之位,敢让小爷做赘婿我赘她个锤子”,齐飞端起碗饮了半碗酒:“到山上我就调戏两个丫鬟,气死她”。 关云咬了咬牙:“让我娶那个小娘们儿实在是恶心,逼急老子就给自己下药,直接睡个看上眼的”。 张弘撕下个鸡腿咬了一口:“你给你后娘下药,景云长的好看,我见过一次,正好你跟皇上一担挑”。 三人嘿嘿一阵笑。 齐飞踹了一脚张弘:“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二十多还四处游逛,爹巴不得我攀高枝,如今娶个郡主他可美了”,叹了口气:“三王不错,我还凑合”。 傍晚时分,景泰和刘达回了院子,什么风声也没有,无人议论赏花的事。 接连十日,景怡把自己关在书房,桌子上摆的都是有关千石山的史料文献。 五月一日,吃过晚饭,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查出什么来了?” 景怡摇了摇头:“没有……可我就是心绪不宁,不是怕太后,她顶天就是赐婚个混账东西,我是怕不可控的外力”。 “丫头,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也近不了你身,莫怕,放松心情玩儿三天,别忘了你也才十三岁,不是三十,莫一天天老气横秋的”,端起茶盏笑道:“别白去,给我带回来几块石头,拳头大小四五块就行”。 “行,我记下了”,心下一讪,自己也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芯子可不就是个婆子了。 景氏忧心忡忡也不敢多言怕让女儿上火,斟酌一下笑道:“小五,你守孝期三年呢,最快成亲也得十七……娘是说山上风硬,穿皮袍太沉重,爬山也不赶路,娘亲手给你缝了件鸭绒袍子,轻薄也就一层,保暖也舒服。给你准备了五身衣裙,白的是翠绿领的免得别人不舒服,腰带也是翠绿色的,黑色的是绣的银丝,还有件鹅黄色的,两件湖蓝的”。 “我穿什么都行,鞋子合脚就行,千万别带绣鞋,那全是石头,我穿锦靴舒服也赶路”,景怡笑道:“只戴耳饰,一支银簪,实用也方便,我也轻省,否则婶子也累”。 “娘依你”,景氏点了点头:“怕你大姐也得去,遇上多照顾点儿她,遇不上照顾好自己”。 又叮嘱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没心没肺的一夜好眠,早上天刚亮景氏叫起女儿沐浴更衣。 刚吃过早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二王府的马车来接您了,县主、郡主、公主跟着太后一起走,太后已经到了二王府,皇上也在,已经净街封路,除了二王府的马车外别的马车不可上街”。 “那就走吧”,景怡起身背上个大挎包,假模假样的装了个暖水釜惹的刘达一阵笑:“拿它做甚,车程大半日,到山上就睡觉,也就玩儿一天”。 笑眯眯的放下暖水釜装了两个银盏,又装了两口袋菜饺子出了厅堂。 大高氏今日异常的紧张,保护小姐责任重大,自己的衣裙只带了一身,小姐的带了五身还让自己偷了件达爷的黑袍,帕子带了十条,梳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一箱笼。 景氏一路将女儿送上马车,目送马车出了巷子口这才回了院子里。 一进厅堂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刘达一拍桌子:“邵阳我调查过了,四级武者,原来是四品将军,受他祖父牵连成了官奴,今年二十,人品方正,人家当年做武将军时也就一个通房,如今做侍卫……挺好的。那个通房人家也没碰过,也就是当家主母搓磨他,童子身哪能让人破。齐飞虽然口碑不好,反正现在真真假假的也不好说,天长日久慢慢品,不行就弄死他,那个豪商不好办,手下高手如云”。 景泰皱了皱眉:“咱们先看看,孩子们都不傻,扛不住不扛,先保命,豪不豪商的他也得有命在,我宁可丫头守望门寡也不嫁他,我养丫头一辈子”。 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侄子说话我爱听,事出了就别怕……一到二王府丫头必赐婚,老大到山上吧,千万别遭人算计,这场赏花也就是拉郎配”。 马车速度稳也快,大高氏神情紧张。 景怡笑道:“婶子莫慌,早上可吃饭了?” “老奴吃了”,稳了稳心神:“您放心吧老奴死跟您”。 “好,时间还早,先养养精神”,二人合目休息。 此时二王府热闹异常,满京城的富家子弟在王府大院闲逛,各府小姐齐聚王府大殿,太后坐在主位,几位王妃坐在下首陪着说话。 关云和齐飞四下打量,张弘笑骂道:“急个屌,行程就大半日”。 景谷、景元景文也在院子里,三人言语不多,都是一身丈青锦袍,干净帅气。 马车一到二王府外,管家忙领着两个婆子上前扶下景怡。 大管家施了一礼:“老奴给县主请安,您赶紧的吧,太后和几位王妃都在大殿等您呢,软轿备好了,您直接坐软轿走,下人莫离车,免得财物有失,一会儿您还坐这车走”,转身招过四位轿夫。 “有劳管家叔”,回头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在车上等我吧”,说完忙又上了软轿。 软轿一进府,一个老太监大声喊道:“秦县主软轿进府,各位公子让行”。 齐飞咬了咬牙,被张弘和关云拉着往前挤,斩蛟龙的猛士啊,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 景元也拉着景谷景文往前挤,边挤边喊了句:“小五,哥在这呢”。 一听景元的声音,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院子里至少二三百人,一个个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也分不清谁是谁,急忙落下轿帘。 只露这一面院子里炸了锅,齐飞只觉自己魂魄出窍,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我靠,赘婿也行。 关云咧咧嘴踹了一脚齐飞:“你可美死了”。 张弘也懵了,一拍齐飞:“你要不愿意给我”。 “滚滚滚”,想的美。 七十五章 千石山一行(二) 一下轿,一个太监高声唱喝:“秦县主到”。 景怡快步进了王府大殿,张公公笑着迎过来:“老奴见过秦县主,您赶紧的吧,只差您一人了”。 “有劳公公”,路远有什么办法。 外殿坐的都是各府命妇,一路跟着公公进了内殿,一进内殿眼花缭乱,百十朵鲜花坐在里面,个个精心准备,一副副美丽动人的容貌,多彩的锦裙,满头华饰五彩斑斓,各种香粉香料的气息刺鼻。 太后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小女子扑哧笑道:“不愧是斩蛟龙的女子,脚下生风”。 景怡面色一讪,眼前妇人四十多岁,一身宫装,头上倒清减,低盘发髻只插了支玉钗。容貌与皇上有七八分相似,雍容华贵的气度,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急忙上前施礼:“臣女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起身拉过景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来,丫头,见见各位王妃,她们几个憋着劲儿想见见你呢”。 八个王妃皆一身宫装,个个貌美,齐刷刷的坐在太后下首,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拉着景怡给八个王妃见过礼,太后又回了主位坐下:“张公公,给县主加把椅子,哀家喜欢这丫头”。 张公公笑着搬过来一把椅子:“县主请坐”。 硬头皮道了谢挨着太后坐下,二王妃笑着上前施了一礼:“太后,您可不能偏心,我们老四也挺好的,一表人才,今年才二十一岁,也就一个姑娘,五岁了,秀儿没福气走的早……”。 太后摆摆手:“不是我偏心,县主不嫁只招婿”。 二王妃皱了皱眉:“老四愿做赘婿,只要县主不嫌弃他有个女儿就行,日后丫头我带着”。 太后笑着端起茶盏拂了拂茶沫:“人家才十三,日后哀家给老四想着就是”。 齐国公夫人笑着上前施礼:“太后,我们家齐飞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仪表堂堂的,也就两个通房也无正室,飞儿做得正夫,入赘我们也愿意”。 太后眉头紧锁一脸无奈:“齐飞这小子惯是个没撇的,张公公把他叫进来哀家当面问问他,别日后他又反悔”。 张公公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太后叹了口气:“丫头,今日她们抢不到你也不会放过哀家”。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臣女全凭太后做主”。 “好,成不成的哀家送你个贴身侍卫”,取出一份身契递过来:“这个官奴有些身手,叫邵阳,二十岁,日后过了孝期可收做侍夫”。 “臣女多谢太后相护”,忙起身施礼大大方方的接过收好。 太后满心满意,小丫头倒识抬举。 工夫不大张公公领着齐飞走了进来。景怡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这个男子身材至少一米八,面如朗月,半束玉冠墨发披肩,两眉不轻不重微微上挑,二目狭长,竟生了对狐眼。似笑非笑,高鼻梁,双唇不薄不厚,菱角分别,颈上戴了个多宝的项圈,腰间挂了块碧玉,一身大红锦袍张扬热烈,足下一双高筒锦靴。 齐飞走到近前叩拜:“小辈给太后请安”。 “飞儿,可愿入赘县主府?日后她也就一个侍夫还是个官奴”,太后看了一眼齐飞:“你母亲没意见,哀家问问你的意思”。 “小辈全凭太后做主”,齐飞心里骂了一句:死老太婆叫你羞辱我,入赘就罢了,还弄出个侍夫来,这仇我记下了。 “呵呵……倒也般配,那哀家就给你们赐婚,孝期一满即刻圆房”,笑着又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起身挨着齐飞跪下,二人叩头谢恩:“多谢太后”。 “好好好,快起来吧,赏赐哀家赏花回来再下旨”,太后笑的一脸畅快。 齐飞起身忙扶起景怡,二人闹了个大红脸,匆匆给太后又施了一礼,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好事成双”,太后看了一眼张公公:“哀家赐婚上瘾了,赐婚张弘与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下个月成婚,回来一并封赏”。 三王妃和张侯夫人忙上前领旨谢恩。 王府管家此时领着邵阳走到马车前,大高氏忙挑了帘子:“大管家何事?” 管家笑着拱手:“这个官奴叫邵阳,是太后赏给县主的贴身侍卫,此次他一起随行护县主安全,日后就是县主侍夫,你们熟悉一下,让他上车吧”。 眼前男子身材高挑,一支木钗束发,眉如远山目若朗星,俊脸微寒菱形分明。一身暗袍白发衣上一个硕大的“奴”字,身上的疏离感淡泊清冷,气度清华高贵,不染尘埃。 大高氏一惊,随后忙点头:“邵侍卫快请”。 邵阳大步迈进马车里。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有软轿陆陆续续的抬出来。 大高氏叹了口气低声轻语:“邵侍卫,官奴哪个不是一身屈辱,可咱们再委屈不是小姐造成的,侍不侍夫还三年呢,若真跟了小姐倒好,不可让小姐难堪。她够苦的了,今日她不要你你们两个都得人头落地,邵丹让大公子收为贵妾保护起来了,人家恩爱有加我家小姐又岂会苛责你”。 邵阳皱了皱眉头:“丹儿嫁了景谷?” 点了点头:“嫁了,夫人还告诉侯夫人日后有子让她自己养,免得她气短,人家小两口且和乐”。 心头一阵酸楚:“多谢婶子告知”。 正说着话管家将软轿领到车旁,景怡刚走下来只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轻,人已出现在轿子里。 邵阳大步上了轿双膝跪地:“奴才邵阳给县主请安”。 “……莫多礼,坐吧,日后免跪”,惊魂未定看了一眼邵阳心情复杂,太后可太损了,招婿还整出侍夫来,眼下人多口杂又不能多说什么,索性合目养神。 “多谢小姐”,起身默默的坐在大高氏身边。 工夫不大,有人送上糕点茶饮直接让邵阳扔出车外,景怡睁开眼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合目休息。 盏茶时间马车突然向前疾行,邵阳挑帘看了一眼车夫:“论速度我可以让你死上八百回,嫌命长你就尽管让马失疯,敢下黑手我就给你们家清根”。 “老奴不敢”,车夫脸色一白:“邵侍卫,大官家让此车打头车给太后护驾,说斩蛟龙的猛士震八方”。 拍了拍邵阳:“莫难为他,走吧,我倒愿意在前面走,清静”。 “是,小姐”,看死人一样冷冷的看了一眼轿夫这才落下轿帘。 七十六章 千石山一行(三) 大高氏从自己的挎包里抓出来一把山楂糖,景怡打了个哀声:“婶子,邵阳没吃饭呢,糖给我吧”,伸手接过:“给他拿饺子吃,菜饺子不腻人”。 大高氏一拍脑袋忙取出来个口袋递给邵阳:“邵侍卫快吃吧”。 “谢谢小姐谢谢婶子”,接过口袋心头一酸,取出饺子低头大口吃起来。 景怡合目斟酌良久朗声说道:“车夫叔,车行城门口稍做停留”。 车夫连连应下:“是,县主,老奴记住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见邵阳吃的差不多了,取出个银簪和两张银票递过来:“防身,莫多吃,到山上有热水,这二百两银票收好,送你了”。 “多谢小姐”,忙双手接过。 “婶子开箱吧,把我最长的袍子拿出来送他,束发更衣山上冷他穿的太少了,奴袍扔出去,我秦家满府无奴皆是良人”,说完又闭目养神。 大高氏忙打开箱笼取出件黑色长袍递过来:“达爷的男袍,穿上吧,小姐临来偷的莫嫌弃,你穿不会短的”,又递过来一把梳子。 心头一暖忙接过,借着轿内昏暗的光线褪下自己的官奴袍子。 薄鸭绒袍子一穿上大小合体,忙用银梳梳理发髻插了支银簪固发,抬手丢出官奴袍子,冲这句皆是良人摆明护着自己了,日后这条命就是秦家的。 车行一路车夫心下叫苦不迭,自己这倒霉差事,管家还吩咐务必让县主出丑,轿子里的人随时能要了一家人的命怎么下手,人家连合欢茶都扔出去了,如今奴袍也扔了说明县主早有准备,动一动自己死定了。 一路纠结到了北城门口马上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轿前施了一礼:“秦县主,北城门口到了”。 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排长长的将士队伍分跪在两旁,回身看了一眼二人:“随我下车”。 邵阳一步下了马车抱下景怡又扶着大高氏走下来。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忙走过来施了一礼:“秦县主,京外官道已经肃清,您头轿,二轿是抚远将军范征,三轿是皇上,四轿是太后,您放心前行”。 回头看了一眼,二十米开外一辆马车,百米开外马车陆陆续续的连成一条线,低头浅笑:“奴才手抖把好好的一壶茶水掉在轿外,糕点也失手掉落,此去尚大半日路途,将军舍给两个奴才些。另外,人可防天意难测,身为斩蛟龙的猛士在下自当在此做法肃清前面妖魔鬼怪快离开,你尚需备下法台,也不必麻烦,一丈长台即可,就设在城门外免得惊了圣驾”。 守城将军心下一惊,短短几句话多少信息,斟酌一下忙说道:“下官听懂了,干粮水饮马上给您送到,法台即刻便搭,您先一旁休息”,忙让人搬来把椅子,吩咐一队士兵搭台,都安排好看了一眼车夫:“你不必出城了,一会儿让程副帅代你为县主驱车”。 车夫脸色一白扑通跪地:“老奴遵命”。 “起来吧,一旁等候”,转身又吩咐人去拿干粮水饮。 片刻后走过来个红袍武将三十上下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二目有神眉眼清正,男子上前施了一礼:“秦县主,下官程潇,这三日下官为您驱车必护您周全,马匹车辆皆换新”。 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有劳程将军”。 说话工夫后车已到近前,守城将军快步上前挑帘低声耳语几句,范征急忙下轿走过来拱手一礼:“县主要作法?可还需要什么?” “花拳绣腿无用,千石山……年深日久的,万一石怪成精就麻烦了,不可大意”,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耍耍威风吧,否则景家还好几个人去呢,自己都没好果子吃何况是他们。 心头一悸:“那在下去禀告皇上太后一声”。 拱了拱手:“有劳抚远将军”。 工夫不大,皇上陪着太后走过来,众人忙上前叩拜:“给皇上太后请安”。 “免礼,都起来吧”,皇上看了一眼景怡:“小妹打算如何做法”。 景怡忙回道:“回皇上,臣女五道紫金雷为您跟太后开路”。 “……快快请起”,心头一震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赶紧上前虚扶一把:“有劳小妹相护”。 此时城门外高台搭好,守城将军匆匆走过来:“县主,法台已成,您请吧”。 “好”,回身看了一眼大高氏和邵阳:“谁也不许上前,与程将军马车上等我”,说完大步流星往城门外走去。 高台搭在距城门百米之外,孤零零的一座高台,四下将士皆退到前方等待。一出城门口停下来四方拱手参拜,随后又往前走,百米之外沿木梯快步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八方参拜,口中念念有词: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 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 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法诀出口,双手结印如法随行。 语落,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四方墨云翻腾向法台之上蜂涌而至,霎时之间黑云压城。 太后心头一紧,自己今日鲁莽了,转头看了一眼躲跪在一旁的车夫一脸惨白心下了然,这个奴才漏了,丫头借势要给自己几分颜色看看,果然是斩蛟龙的猛士,道行高深。也多亏人家今日给足自己的面子,罢了,日后恭敬着吧。 正思忖间,五道白亮亮的闪电在众人眼前划过,“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眼见得五道碗口粗的滚天雷从天而降砸向远处。 众人看的一脸心惊肉跳。 少顷墨云散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艳阳高照暖风和煦,秦县主一身风华已经进了城门。 守城将军和范征这才回神,忙大步迎上前施礼:“仙长……县主本领通天”。 景怡摆摆手:“您们莫客气,前路无忧,让皇上太后回轿休息,咱们出城”。 程潇赶紧牵马上前,大高氏和邵阳跟了过来,程潇拱手一礼:“县主,您也上轿休息吧,干粮水饮已经备好”。 “好,辛苦将军”,话音未落邵阳直接将人抱进轿子里,又将大高氏送上车,朝程潇拱手还礼一步进了轿子里,轿帘随后落下。 程潇催马前行。 七十七章 千石山一行(四) 秦县主施法肃清妖孽的消息在后面长长的车队里引起一场动荡。 齐飞与张弘、关云三人坐在轿子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关云咂摸咂摸嘴:“以为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娇娘,估摸就是抠脚大汉钻错了皮囊”。 “没味的屁少放”,齐飞踹了一脚关云:“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我娘子这么强”。 张弘叹了口气:“日后你谨慎点儿,别人家看不上你早早把你弄死扶邵阳上位”。 “……嗯,我也……我其实也挺好的,三级武者长的也凑合……花酒是喝了,可女人咱不碰啊,通房也就是个摆设,半个指头也没动过。他妈的,也就名声让那个臭婆娘给我败祸完了”,心头一阵阵火大:“回来我就搬我娘子那住去”。 关云深以为然:“必须搬出去住,早晚也是你家,邵阳那小子长的人五人六的,又是贴身侍卫,别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赘婿挺好的,你也终于摆脱齐家,户籍一合并再也没关系,就算灭族也与你无关”,张弘点了点头:“凭县主的本事必护你周全,日后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练武了”。 三人在轿子里窃窃私语,太后在轿中合目思量,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老宫女说道:“传懿旨:赐婚关云与景云合婚,二云相守天下无忧”。 老宫女笑着应下挑帘吩咐轿外的太监。 片刻后消息一传入轿子里,关云低头憋不住的笑:“小妹敲山震虎,死老婆子也怕了,后娘变娘子,我也终于摆弄那个恶心的贱人”。 张弘扑哧笑道:“皆大欢喜,咱们三个赶紧攒银子吧,否则一个比一个穷”。 景老夫人与林氏和景云坐在马车里长松了一口气,三人相视一笑,老夫人老怀得慰:“小驴子打小我就看她行,与道家有缘。小云也别哭了,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小妹给你撑腰了”。 头车之内,景怡默默的倚着轿子休息,大高氏心情大好,小姐一把把皇上太后给震了,日后谁也不敢得罪仙师,小姐也站稳脚跟。 后车李老夫人面色纠结,这县主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罢了,日后绕些她吧,今日经此一事连太后也得对人家礼让三分。 周婆子早吓的脸色惨白,一阵阵心惊。 车行一大半,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马上端坐三个黑袍人,一到皇上轿前翻身下马上前叩拜,轿子随后停了下来,张公公挑帘点了点头:“上轿说” 三人一上轿,领头黑袍人拱手说道:“皇上,五雷击在千石山一块巨石之上,此石名为石蛇精,石头貌似蛇头,五雷正好轰在七寸,石蛇精已化飞尘,尘中寻到两片龙鳞一支断角,县主大人徒手斩了个即刻化龙飞升的石蛇精”。 皇上心头一惊:“速将消息传给母后,朕晋封秦县主为秦郡主,让母后重赏她化解一下吧”。 “奴才马上去”,忙下车匆匆上了后车。 车行十里停了下来,程潇走到轿前施了一礼:“县主大人,您下轿听封吧,千石山您徒手斩了一条即将化龙飞升的石蛇精立下大功,皇上太后各下了道旨意晋封您为护国郡主,位居正一品,年俸五千两,太后大赏”。 车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邵阳率先下车抱下景怡又抱下大高氏。 三人一下车,张公公领着两个太监笑着走过来拱手:“圣旨在身恕老奴不跪了,您听封吧”。 “有劳您”,忙领着三人跪下接旨。 圣旨一宣读完,景怡双手接过两道旨意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早窥天机料事如神可太厉害了,难怪让自己带回几块石头。 工夫不大马车继续前行,景怡挑帘说道:“回城送将军两箱金元宝”。 程潇忙笑着回身拱手:“多谢郡主赏赐”。 傍晚时分县主府更换了金匾:护国郡主府,十马车的赏赐让众人一片热闹欢腾,没有虚的全是金银财宝。 景泰笑着连连施礼:“都是程祖教的好”。 “我教的再好也得丫头肯吃苦才行”,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丫头也嫁的不错你且放心吧”。 “有您未雨绸缪晚辈可太放心了”,忙吩咐高明:“订十桌酒席咱们开几坛女儿红”。 高明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千石山上,皇上和太后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轻,半山崖一个伸出大半截身子的石蛇已经无头,万幸让护国郡主给斩了,否则此时此地已无活口,还谈什么江山社稷。 范将军也吓的毛发倒竖,急忙上前将皇上和太后一路护着回了行宫之内。 一回行宫皇上终于缓过神:“小妹神勇,把她安排在何处?” 范征忙回道:“回皇上,下官将护国郡主安排在山顶的行宫了,有她护着您们在半山腰也安全,十万兵马封山了您放心吧” 太后点了点头:“甚好,吃住务必周全,山顶冷,给行宫加几个火盆子,四人各赏一件狐袍子,郡主衣裙首饰赏五套,山顶戒严,无事不许任何人惊扰”。 范征忙吩咐人重新安排。 千石山以石为美,石间的山花烂漫景色颇好,站在山顶向下看,宛如一只展翅的雄鹰。 大高氏和邵阳陪着景怡四下闲逛……三个人都呛了一肚子风:“走吧,咱们……” 景怡话音未落邵阳皱了皱眉头:“小姐,山中还藏着个寺院呢”。 “寺院?”忙四下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半山腰靠东的位置是行宫,皇上太后的居所。靠西还真有处寺院,东西相距多了没有,十二三里的路程总有。 从山顶向下看寺院不大,不过也有几个香客,转头看了一眼邵阳:“咱们走过去需多少里?” 邵阳苦笑道:“小姐,千石山……奴才来过几次,那处寺院出现不出半年,刚建寺之时奴才刚好在山上,一时好奇便寻去,谁知主峰有路侧峰无路,只能下山从山底绕西而行,这一绕又无村。途经一片密林,这片林子十人进去十一人迷失方向,林其大不可想,当初以为十里八里,可一入林中沟壑纵横,山谷峭壁无数,奴才走了三日出林,刚出林子……就成了官奴”。 “这可……”心头一悸,这寺院建在如此诡异之地怕是有些来头。 七十八章 千石山一行(五) 半个时辰后天渐昏暗,皇上陪着太后坐在行宫里说话,面前烘了两个火盆子。 张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守城副将程潇奉护国郡主之命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程潇大步走了进来扑通跪地:“下官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打量了一眼程潇:“起来说话,小妹派你所为何事?” “回禀皇上,护国郡主登顶巡查发现侧峰半山腰有个寺院,下官也看了一下,寺院不大香客不多也有几人,只这寺院的位置极古怪,下官问了一下范将军,他说这千石山无寺院,可明明寺院就在那,目测与东行宫不足十五里。据邵阳说半年前他来过一次,那时寺院刚建,他便依路而行,可行三里前面是断崖,只得往回走打算下山向西行,结果下山无村,途经一片密林,开始他也没注意,以为也就是片小林子,结果一入三日才出来,出来正好肃清叛臣他成了官奴”,仔细陈叙一番看了一眼皇上:“郡主之意其林诡异,我们过不去不知路,若对方知路,十几里半个时辰也到了,山下将士全然不知,您们太危险了,万一有秘道更可怕,让您们早做安排,另外需彻查寺院来历,最主要的是那片林子,太诡异了,时有时无入者难出您万不可大意”。 皇上低头不语心神不宁,太后只觉脚下生寒凭空打了个哆嗦:“火速回京,你带秦郡主赶紧下山,我们直接往山下去”。 “下官遵旨”,程潇起身退了出去。 皇上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来人,百人速去山下彻查寺院和密林,另外留下二人假扮朕和母后,留下几个宫女太监,余下的四百人护驾回宫”。 几百锦衣卫忙现身各自领命。 正忙成一团,一个将军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范征将军让人刺杀了,一箭锁侯,箭喂了剧毒,您与太后赶紧下山”。 皇上心下一沉:“死了多久?” “回皇上,刚刚,下官刚进将军行宫汇报,出来之时将军送了下官几步,也就刚露头,一共三支毒弩,下官打落一支,将军躲过一支,第三支没躲过”,自己也是命大。 皇上心头一阵阵悸颤,还没等开口,张公公跑了进来:“皇上,山下十万兵马不知去向”。 锦衣卫长走进来拱了拱手:“皇上,三王爷有请”。 皇上脸色一白:“三王爷在何处?” 锦衣卫长扑哧笑道:“西寺院,您跟太后从秘道走一刻钟也就到了……论心机三王爷斗不过您,可论排兵布阵您还差的远呢。您勾结大司马害死前皇,那可是三王爷的嫡亲兄长,皇位您让了吧”。 此时山顶之上气氛尴尬,六王爷魏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好家伙,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小丫头你可忒聪明了,逼的我不得不提前行动”。 心下一讪:“……您又没跟我说要谋反我哪知”。 “什么谋反,这叫拨乱反正”,魏庄瞪了一眼景怡:“寺院是你大哥弄的,秘道是他挖的”。 “……噢”,硬头皮应了一声,大哥从西地回来了? “不过今日斩了石蛇精立下大功,三哥……新皇既往不咎,降为县主,年俸两千两,他们赏你的交给我,罚没……三哥死穷只当抢了你的”,手指弹了弹桌沿:“两道婚契做废,邵家一族乃上景国的功臣,即刻打落奴身官复原职晋封正三品将军,齐家那个败类打入官奴,李家撤回官职降为平民,程潇……程铁口封为国师,刘达为威武大将军,守城副将程潇晋升正四品带刀护卫,两个程潇顺风顺水”。 “谢谢皇上谢谢六王爷”,笑眯眯的施了一礼:“皇上心明眼亮”。 “这句还顺点儿耳”,又瞪了一眼景怡:“赶紧去后山吧,你大哥等着你呢,邵将军送你一程”。 邵阳笑着拱手上前:“小姐请”。 景怡施了一礼拉着懵里懵登的大高氏出了行宫,邵阳和程潇一人拎着两个箱笼跟在后面。 后山山路奇险,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如履平地,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已经下了山,山脚下停了一辆马车,李玉带着高育笑着看向四人。 放下二人,邵阳和程潇上前见礼:“见过驸马爷”。 “辛苦你们了,赶紧护驾去吧”,拱手还了半礼笑道:“邵将军的家眷已经在返京途中,明日即到”。 心头一酸扑通跪地:“多谢驸马爷,您日后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孝犬马之劳”。 “将军快快请起”,伸手将人拉起:“大婚之时我去喝喜酒”。 “一定请您”,满心感激又施一礼带着程潇匆匆离开。 景怡看了一眼李玉翻了个小白眼儿,拉着大高氏上了马车,李玉笑着也跟了上来,高育催马离开。 一到马车之上一阵疲惫不堪,这一天过的太折寿了。 想问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合目休息,此地也实在不是详谈之所。 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李玉扑哧笑道:“心也忒大了”。 大高氏叹了口气:“小姐今日也是累了,这心忐忑不安一天了,到现在老奴还稀里糊涂的呢,大公子,三王爷真当皇上了?” “真的,拨乱反正,重臣回归”,李玉心情大好:“师爷和班头也高升了”。 “小姐降了,郡主又不给了,赏赐也抢回去了”,小姐啥也没有。 “县主已经到头了,小妹又不是皇家人当什么郡主?一个小丫头莫太锋芒毕露才好”,看了一眼睡熟的景怡:“小妹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却扛了两府于她不是好事”。 大高氏一惊:“您想要小姐合族?那就是害她……奴才逾越了,只您不该让小姐合族,她虽一人一族可不受任何人的挟持,一旦归族难以自保” 李玉叹了口气:“不归族也难,景侯府也撤,三个小妹怕是恨死我了”。 七十九章 程祖之难 早上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忙起身穿戴整齐出了内室。 一出内室程铁口正坐在书房看书,抬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睡醒了?石头呢?” “什么石……”,一拍脑袋:“来不及我给忘了,您怎么没进宫?” 程铁口摆摆手:“我怕死,国师爱谁干谁干,我就跟着你,你达叔也辞了,赏赐六王爷亲自拉走的,你娘差人给程副将送了两箱金元宝,下次少许愿,满府没银子穷死了”。 “信息量有点大啊,三王爷当皇上了?”,叔祖怎么不当官? “当皇上了,四王爷一脉鸡犬未留,李家撤封,齐家打入官奴,邵家又起势了,邵丹做了正室,景家也撤封了,三个丫头地位尴尬送回景家……你大哥回京,把景家都接驸马府去了,要合族让我给拦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死不合族”。 “大哥是怎么想的”,合个屁族:“我姓秦,他姓李,爹姓景”。 “丫头,京城又是一番动荡,我让你爹关了府门……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皇上,你大哥说三王六王在西地被困是范征把他们引入圈套里的,国师见国丈府势败就跑了,二人死里逃生在你大哥那休养一个月,那一个月他们就开始布局了。千石山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江山是三王爷的,你哥说他是兵法天才,善用地势布局。国师在外,日后必还要兴风作浪,以我的道行只一个血玉魂童我已经力竭,否则我又岂会逼你个女孩子学道术。如今你能自保已经挺好,纵我再难施法也无人敢欺负你……你大哥当初有银子,刘达斩蛟龙后斩龙剑自毁他不是不知,最后还是你拼尽所有帮我们置办齐全,我们两个也看明白了,你当我们是家人,他当我们是手下,我们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又何必给人做手下,皇上又如何?况且如今我施不得法已经是个废人,刘达草莽汉子也无意官场……斩龙剑一毁你哥不提不问他就寒心了,是你让他重活一回,五千两又买了剑谱如今他神仙日子在家横晃上外边当不了孙子了”。 心头一酸:“您怎么不告诉我?用什么药可治?” “傻丫头,老天不让我干了,无药可医,观天象未折损,也就留我双眼睛,双手已不可再结印,也就剩下几张引雷符才保下蟹和尚,不是不教你画符,符我也画不得了”,打了个哀声:“那么多恶灵我能硬撑下来就是命大,江山代有才人出,自有高手对付国师,只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已将高手方位告知六王爷,你这一觉快午时了,赶紧给每个房里安个沙漏,我要好看的……就七王府金楼那款就行,十五两银子一个”。 “啧啧啧啧,您还去逛金楼了”,取出三百两银票:“您买个合心的,我们三个都是十五两的,剩下的您祸祸吧”。 “好家伙五百两俸禄都没了,行,我去买个好看的”,接过银票兴冲冲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鼻子一酸,程祖让景家给坑了,二婶这五箱首饰断送了程祖的道途。 心里正难过着,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您醒了赶紧吃饭吧”。 心下一动:“婶子……您家祖上当年怎么在家啊,那个憋宝的”。 大高氏一愣叹了口气:“憋宝人什么都得会都得学,闯江湖的风险大高手多让人给废了道统,没养过来活了不到三年就死了”,心头一酸:“我们一个比一个穷,醒神开窍的千年老山参都在万两之上,我们一帮穷鬼上哪淘弄去,老祖伤到根基了,想痊愈最少要十棵休养十年,就这么的,临死那三年回来了”。 “千年老山参哪有卖的?”,原来真有药可医,那就拼了倾家荡产也得试试。 “官家药铺就有,三千年的老奴记得五万两开头,当年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边说话边摆放食盒:“包的饺子,程祖就爱吃饺子”。 “您跟我来”,拉着人进了内室。 翻箱倒柜所有私房首饰尽出,一对耳饰也摘下来:“昨晚太后赏的五套加这些可够买一支三千年的?” “……程祖也伤了根基?”,心头一沉:“难怪天天吵着吃饺子……小姐,若您真想救他这些怕不够,不过您别急,那五套衣裙上全是贵饰,靴上都镶的宝石,加上那些足够了,一晃又二十多年,怕老参又涨,多备些也是要得的”。 “拆”,又翻腾出五套衣裙。 李家灰溜溜的搬出国公府回了自己的原宅,李敏坐在老夫人厅堂里低头不语。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京城住不下去了,三王爷不念旧情,十三背信弃义把景家接去,咱们回西地小京城,也免得在京城受他们搓磨”。 “爹不走,爹说皇商未撤,如今家族势弱多捞金”,李敏心头火大:“三王爷过河拆桥,若非我举报江山早就易主姓了孙”。 心头一阵自责:“……是娘的错,娘老了以后都听你的”。 李敏咬了咬牙:“娘,前几日我遇到个道士,有些道行,我想把他收做门客,否则咱们也太被动了”。 “好,日后你也笼络天下奇人”,心下一动:“有他们护着你也无忧”。 九驸马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景林夫妻面色阴沉,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斟酌良久点了点头:“娘听你们的,你们两个拿主意吧”。 林氏眼圈儿一红:“娘,三个丫头太难了,连小五都又降回县主赏赐全搜走了,还打算给我们合族,合什么族?我们姓景不姓李,小五姓秦不能改。驸马府不能住,咱们有地孩子们也都有地,自己生活挺好的,京城也不住,咱们也没脸住,当家的想去北地远离京城,到那隐姓埋名三个丫头这么小日后总也要嫁人,他们兄弟三个在外院,有两位先生在我们也放心”。 老夫人点头应下:“要走一起走,外院留两个下人看宅,科考他们再回,别里一半外一半的牵肠挂肚,走吧,你哥嫂不来咱们住在这也气短” 八十章 官奴齐飞 傍晚时分程铁口领着刘达回了院子,刚进一道门大高氏笑着迎过来:“程祖回来了”。 刘达看了一眼大高氏:“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嘿嘿……小姐今日给程祖花五万八千七百两买了一棵三千五百年的老山参,又花五万两买了支三千一百年的,今日就开喝”,大高氏笑道:“小姐说以后一年买两支,今年的够了”。 “哈哈哈哈,丫头忒贴心了”,刘达急忙往外走:“我赶紧去棺材铺把订金要回来,那玩意儿不吉利可别弄回府,您死不了了”。 程铁口一时悲一时喜,满心复杂怔怔没动。 “您别胡思乱想的,小姐说钱花了才是钱,不花就是个数,您跟我去灶房吧,刚到时辰”,说完拉着程铁口往二道门走。 景怡正在内室归置衣物,大嫂给的两个羊脂玉镯扛硬了,一对十万两,眼下手上还剩三万五千两银票,叹了口气,自己五行缺金啊。 程铁口进书房的时候景怡笑眯眯的走出来:“您喝了?” “喝了……这一碗我就死不了了,两支足够,再不买”,打了个哀声:“把你又掏空了”。 摆摆手:“您可是我的摇钱树,比什么都金贵,过眼浮财怎么能跟您比,堂堂县主还差这么点儿药钱?斗法伤了根基养了二十年,如今又伤根基您听我的,安安心心养着,咱们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才行”。 “呵呵……好,我听丫头的”,心头暖成一片。 “参汤既服,您必须忌口,我们都忌口免得您馋”,呲牙一乐:“饮食上您得听婶子的”。 “我听她们的”,笑着应下满心感慨:“年少轻狂无深浅让人伤了根基,二十年看尽世间人情冷暖……如今知足”。 “知什么足,好日子才开始,外面怎么样了?”,忙岔开话题。 “齐家成了官奴,齐飞让张弘买去了”,看了一眼景怡:“我们俩个在棺材铺遇见他们的,嫡系全砍了,关云和张弘帮他收尸呢,银子不够……你达叔把你给他的玉冠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卖了资助了一把,张弘把齐飞的身契给你叔了,他没要让落你名下了,齐飞安葬完过七日就自己来府里……你叔说齐飞还是童子身,谣言止于智者,好不好的品品,他三级武者是个要强的,日后只当多个护院”,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身契:“已经在县衙备份”。 接过身契仔细看了一下:“别瞎买,日后我给您们打个金丝楠木的棺材,四人一人一个,现在太早了,过些年打”。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听给自己买金丝楠木的心头大喜。 二人正说着话景氏和景泰走了进来:“小五,你二叔派人来说他们去北地,不跟你道别了,此时已经出了京城,你祖母也跟着走了”。 “……也好,免得大哥老让人合族……估摸二叔也恨他,别别扭扭的离远些也好”,心结谁也打不开,这是死结。 景泰叹了口气:“爹娘后悔了,不来京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穷些也高兴,如今伯父重伤断了道统,爹也死的没脸,四个丫头都毁了,你大姐婚事又不成也去了北地……一家子都散了”。 “您莫多思,看看前世早也死的死亡的亡,如今终究还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名利过眼的云烟随它去吧”,景怡宽慰了好一阵,夫妻两个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第二日开始谁也没再出府。 第七日齐飞一身奴衣来了县主府。 再见面,众人都躲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二人。 景怡倒了两杯白水递过来一杯:“程祖养伤,满府跟着他忌口,没有茶,喝口水吧”。 “多谢小姐”,喝了口水,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婚事只当一场梦,如今梦醒也好,我也确实是配不上你……齐家死的不屈,坏事做尽了,我埋他们也不过是了断血脉之情。您放心吧,日后我齐飞这条命是您的”。 “行,高家人都是好人,跟他们好好处,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从头开始”,递过来二百两银票:“县主府……都穷,省些花留着傍身,你既是护院我不妨直说,程祖为救天下婴童伤了根基,要千年之上的老参休养,许十年许二十年,今年的我也是刚准备出来,往后的日子……砸锅卖铁也得撑着,别人面前我也不能说,你心知便可,莫挥霍,我未当他跟叔是门客,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心头一惊:“难怪他去棺材铺,我听懂了”,留下一百两银票:“我吃穿都是府里的,无处花,以前在外面胡扯其实是找住处练武,如今我也不用怕谁,这一百两我也不花”。 “……也好,房间婶子给你准备好了,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心下松了口气,品性还不错。 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我娘早让母亲搓磨死了,这是她留下来的,我也无用,你不嫌弃就留下……一个县主也不能什么首饰也没有,新的,娘没舍得戴过,我也不喜欢”,见景怡直皱眉直接塞到手上:“买药少一万两银子不许卖”,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忙进了内室小心收起。 齐飞的适应力超强,没几日便与府里众人打成一片,嘴也甜会来事儿,连程铁口也颇为喜欢他。 一进七月骄阳似火,景怡蔫蔫的,身上来了月事,这大热天的实在是一种折磨。 景氏笑着给女儿缝了几个月信带:“哪个女人都一样,别蔫头耷拉脑的,过两日就走了,不许贪凉不能吃冷的”。 一句话不想说,倒想吃冷的,热成狗了关键是上哪找? “你嫂子差人送了几筐梨,拿了一匣子首饰,让留着赏下人的”,低头一阵笑:“娘穷疯了,银饰赏了,我们俩个一人留下两支金簪一对金镯子”。 “大嫂也穷了”,再不是一出手就万字头。 “你大哥修路把她掏空了,过了这个月我跟你爹搬公主府住去,你大嫂四个月了,男孩儿”,眼底一抹笑意:“你大哥也有后了”。 八十一章 六月初六天贶节 “您要抱孙子了,大哥现在干什么呢?”,终于提起来点精神。 “三王爷做皇上四地兴修水利,他帮着四处抢银子呢”,叹了口气:“明君就得过苦日子,听你大嫂说太后首饰什么的也空的,都让皇上搜刮走了”。 “不至于吧”,怎么比自己还穷? “两任皇上都养私兵,且不说兵马费银子,地租子那么便宜谁愿意反租朝廷,如今四地贴告示鼓励民众买地租朝廷,你知一晌地多少银子?可不是五十两了,已经涨到一百两,王侯将相必须每人最少租朝廷一千亩,也就你不用添地,你哥嫂就差卖府了”,日子也都不好过。 心下一动:“娘,租子多少?” 景氏扑哧笑道:“统一都涨了,一亩地租二两银子”。 “嘿嘿嘿嘿”,每年又多了一千两。 正说话工夫,高明兴冲冲进了书房:“小姐,周府来人送节礼了,给了两支三千多年的老山参”。 嗖的一下坐起来:“什么节送这么大的礼?” “马上六月初六天贶节,周家说今年皇上也有赏赐,周三爷如今做药材商,从山里收上来的,已经鉴真有官家印,没舍得卖,周老夫人留三支,听说您买了两支便送您两支”,高明笑道:“程祖说是真的,品相极好,再一棵半就可痊愈还能剩半棵”。 “别听他的,心疼银子了,必须喝满十年”,先说两年不愁了:“皇上发什么礼?” “说是内务府打造了一批首饰,您们的都是金镶祖母绿的,公主五件郡主四件、县主三件,命妇按等级分金头面”,高明咂摸咂摸嘴:“给少也拿不出,奴才赏了一百两银子”。 “应该的,把我地租子取出来吧,留府里周转用”,怕也没银子了。 “不许取”,看了一眼女儿:“你手上还有三万五千两银子赶紧买地租朝廷,只当买山参了,后年的后年再想办法吧,你大哥说朝廷马上把王侯将相的土地提到两千亩,皇上也疯了,娘怕你着急才没说,娘手上还有八百两,够花,你大嫂买了五千亩,你大哥两千亩”。 “我疯了买地,我可不买”,摆摆手:“爱谁买谁买”。 “傻丫头,不够地亩数就地撤封”,皇上急眼了。 “别说撤封,刀架脖子也不买”,景怡叹了口气:“娘,您也不想想,三年前我还是个孤女,三年我哪来那么多银子?若真买我说不清了”。 母女两个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一进内室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派高育回来了,皇上把从府上拉走的十箱赏赐做了价,给您补了十万两银子,大公子代您买了一千亩地永租了朝廷”,忙递过来一张地契。 景氏伸手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着递给女儿:“收着吧,皇上不糊涂”。 “……强买强卖啊”,他果然疯了。 “还你就行”,心下松了口气:“这爹娘就放心了”。 高明笑道:“小姐,那我去看看叔”。 “去吧,把嘴管住,程祖问你们什么时候都有银子”,免得他想的多。 二人连连应下退了出去。 景氏打了个哀声再什么也不说了。 三日一过,第四日早上醒来终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身翠烟衫,梳了个丸子头,换了双新绣鞋,精神抖擞的出了内室。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齐飞高远正往外面搬书,景怡一愣:“叔祖您干什么?” “晒书,你娘让你把衣被也拿出来晒,今日天贶节”,程铁口回身看了一眼景怡:“不错,这身好看,高峰马车备好了,赶紧进宫领赏赐吧”。 “噢”,早饭还没吃呢。 齐飞递过来一个口袋:“路远早些去,车上吃,暖水釜放车上了”。 “多谢多谢”,笑着接过:“你跟高远跟我去吧,人家晒经书……让程祖自己晒”。 程铁口失笑道:“我们也去,你娘没事找事让她自己晒”。 几个人哄堂大笑都跟了出去。 五个人挤在马车里,索性把轿帘撤下换了纱帘,凉快也热闹。 景氏笑着送上来两口袋包子,马车随后出了院子。 “丫头,今日四城都有庙会”,刘达看了一眼外面:“卖什么的都有”。 “去”,反正自己带银子了。 刘达一拍腰间宝剑:“那给叔买个剑穗子”。 “好马配好鞍,给您买个好的”,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高远和齐飞羡慕的看了一眼宝剑转头又看向外面。 程铁口低头吃着包子:“我馋烧鸡了”。 “买二十只,咱们都解解馋”,娘过日子仔细,也省惯了,哎。 高远低头笑道:“几个婶子想要头花”。 “买,买一箱子随便美”,反正也不贵:“再买七把剑,一把不许超过五百两,给育叔也带一把”。 “哈哈哈哈……我也要”,刘达眼神一亮:“我也不能老拿这一把剑”。 “八把”,买吧,高兴高兴。 高远眼底一抹笑意:“谢谢小姐”。 齐飞看了一眼景怡:“我想再买箱牛毛钉,一箱三千支”。 “买,想买什么买什么,什么爪子钩子软绳什么的都买”,都是正用:“给我跟程祖弄把短剑短刀什么的,没用我们留着剔骨头”。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我可想要很多年了”。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给钱,我领他们去铁匠铺,这些东西还得在北城整,别处都是花架子”。 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不用剩,我今天咬皇上一口”。 “啧啧啧,丫头大手笔啊”,忙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一老一小边吃包子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车马。 “丫头,一会儿出宫咱们去南城逛逛庙会”,自己今日有奇遇。 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今儿我跟着您”。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高峰拴好马匹扶着景怡刚下车,宫门里两个太监忙迎上前叩拜:“老奴见过秦县主”。 “两位公公不必多礼”,笑着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天热喝碗凉茶”。 二人笑着道谢:“多谢县主,软轿备好了,今日散朝早,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您先去御书房再去仁寿宫,太后也要见见猛士”。 八十二章 又打算唱哪出戏 软轿一到御书房院外,景怡刚下轿,一个老太监上前施了一礼:“老奴见过县主大人,您快请吧,皇上正等您呢”。 “有劳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进了院子,一到门旁拱手施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沉声说道:“丫头进来”。 一进御书房看了一眼,六王爷也在,正一脸惬意的饮茶,忙上前叩拜:“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点了点头:“免跪,日后行礼便可,坐吧”。 “谢谢皇上”,起身走到魏庄身前施了一礼:“给六王爷请安”。 魏庄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我当是谁直晃眼,原来是秦豪商来了”。 “呵呵……王爷何出此言?”,心下一惊画风突变,这又打算唱哪出戏? 魏庄皱了皱眉头:“小丫头,你自己都快要饭了,还弄四个老参干什么,他六十三了,二十年纵好他也八十三岁……都未见活过二十年”。 景怡叹了口气:“王爷,账不是这么算的,宫里一块被国师下了手段的邪血玉借皇后之手给了三位姐姐,她们三个拿回侯府,二婶心疼我给我送了五箱。开箱血玉出世,那块乃十煞之第四煞:血玉吃魂童。您知一玉之中多少恶灵,我们在厅堂里满耳都是婴孩儿的啼哭声,程祖可以不管,人家反正也无后更无官职,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人家凭什么惹祸上身?还不是心怀天下?真若邪血玉得势那上景国可就断代了。开始程祖没说我也不知他伤了道基,全凭我猜的,正好大嫂送我对镯子,我私房也卖了,凑够两支的银子赶紧就买了,好歹先把命保住”。 魏庄摆摆手:“两支保住命便可,他已是废人,周家送的你交宫里吧,太医院都眼红了”。 “您……您弄死我吧”,脖子一梗:“别人眼红我就得给,您弄死我都是您的,咱们不能让人家流血又流泪,丧心病狂的事我干不出来,他活一天我头拱地孝敬一天,死了我风光大葬,功德满天下连佛祖也得敬人三分”。 “哈哈哈哈,老六莫逗她了,再多说丫头骂你了”,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丫头坐吧”。 “……谢谢皇上”,忙选了个离魏庄远些的椅子坐下。 魏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他教了你五雷诀?”,怕是了。 “……”,假装没听见,实在是不想说话。 魏晨取出个大锦匣递过来:“四支千年老参,从毒蛇岭回来四王爷送的,本也是给程铁口准备的,老六逗你呢,他也看不下去了跟朕抢的,抢了山参又帮你抢地,朕忙晕头早也忘了”。 起身朝六王爷施了一礼:“六哥仗义”。 魏庄点了点头:“丫头说的好,不能让人流血又流泪,有你这个妹妹哥且美”。 “丫头,把你节礼带回去,你三件,三哥以你为荣,加送两件”,又递过来个大锦盒叮嘱道:“国师已知程铁口之事,让他每日吸收第一缕紫阳真气,四支三千年老山参和这四支足以恢复正常,沉疴也一扫而光助他道法更上层楼,你日后该美就美,不用为他省银子了,堂堂县主连个耳饰也没有,莫给三哥丢脸”。 心头一酸:“谢谢三哥谢谢六哥”。 “回去吧,早告诉他让他也放心,国师不许他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之一臂不如不得,不得亦不失,这些足够他养好身体”,魏晨叹了口气:“非三哥坏你姻缘,邵阳有一表妹青梅竹马,已经成婚了,他们没张扬,你哥代你给他们送了份礼”。 “这可太好了,您英明”,赶紧成家吧。 魏庄一脸好奇:“……你喜欢齐飞?否则买他干什么?” “……我说达叔买的您信吗?”,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呲牙一乐:“达叔说齐飞挺好的,童子身武者三级,祖母说我与道家有缘”。 魏庄一愣:“这小子……逛青楼也是假的?” 景怡摇了摇头:“反正是童子身,也就是在青楼喝过酒,武者三级哪是一日之功,当家主母搓磨他罢了,怕他个庶长子承袭呗”。 “小妹与李玉妹夫是两种人,小妹是侠义之人,妹夫是忠义之人”,魏晨咂摸咂摸嘴:“皇兄死的太屈了,景家撤封三哥也没办法,众目睽睽的”。 “您是明君”,能放回三个姐姐已经不易,否则早暴毙了。 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告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门高峰忙上前接过锦匣:“小姐上车吧,咱们去哪?” “即刻回府哪也不去”,心情大好:“您赶紧回家也去铁匠铺”。 高峰笑着应下,将锦盒送上马车,扶着景怡上了轿,催马离开。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丫头,你变卦了”。 “必须变,变则通,您看看这是什么?”,献宝一样将锦匣打开递过来:“程祖,皇上和六王爷一人送您两支千年老参,当初四王爷给他们的。皇上说国师知道您的事了,让您每日吸第一缕紫阳真气配合参汤必可沉疴尽去,这八支足矣,另外道法也更精进。国师不许您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一臂得不偿失,不得不失让您回家休息”。 程铁口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果然高人也,我听丫头的,回家”。 马车之上将御书房的事讲了一遍,突然一拍脑袋:“糟糕”。 “丫头什么事?”,这么紧张。 “……没事,忘了问大哥的事”,麻烦了,忘去仁寿宫了。 六王爷此时进了仁寿宫,一见太后笑着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秦县主走了?” 魏庄呲牙一乐:“皇兄让她走的,她带程铁口来的,怕程铁口出意外让她赶紧带人回府,国师算出来的,小丫头让我帮她道歉一下,以后专程拜访您”。 太后点了点头:“国师果然厉害,可知他何灾?” “断臂之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娘我饿了”。 八十三章 救师爷 一回府,高峰兴冲冲去了铁匠铺,景怡陪着程铁口回了书房,书房已经空了,一院子衣被书籍,景氏领着八个婆子忙的团团转。 一见婆子心下一讪:头花忘给买了。 程铁口一阵阵心绪不宁:“丫头,我怕是让人盯上了,也就是你在我身旁阴邪近不得身,只我此时气血翻腾心神不定”。 心下一沉,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卧房:“您别嫌弃,赶紧上床休息”,回身落下门锁,死活让程铁口上床睡觉,程铁口无奈苦笑着和衣而眠。 一阵困意袭来瞬间昏沉睡去。 一见人睡了,松了口气起身搭了条薄单被,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入梦中程铁口面前站着个鬼面人,此人身材瘦小,一头白发,脸上戴了个骷髅面具,穿了身黑袍,一双阴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心头一悸,自己让人潜入梦里了,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面前又出现个鬼面人,这个鬼面人身材高挑,一头青丝披散,穿了件腥红的血衣。 程铁口掐指一算片刻后穿体而过。 刚一穿过鬼面人的身体,眼前平地起了一座山丘,随后天色暗淡下来,眨眼间满天繁星。 正诧异间,第一个鬼面人走进山丘倚在一棵老树下取出一根长笛吹奏起来,笛声断断续续时起时无,盏茶时间未到鬼面人身旁不知从何处聚积了数不清的野兽,什么都有,有山猫狐狸这样的小兽还有几只庞然巨物,这些个野兽随着笛声臣服在鬼面人的脚下,前肢跪地不住的点头叩拜。 鬼面人仿佛看不到他的存在,抬手在几个庞然巨物头上点了一下,瞬间所有的小兽散去,几个巨兽跟在鬼面人身后继续往山丘里走,偶尔指点着几处新坟,巨兽卖力的用爪子刨着坟土,工夫不大几个坟里被叼出三个刚刚死去的年轻女子。 鬼面人取出一只碗扣在女子额头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朝一只兽的额头一点,眼见得女子突然睁开眼活了过来,刚活过来的女子如那只兽一样手脚爬行,好一会踉跄着两条腿站起来,没过多久已如常人一般。 程铁口惊出一身冷汗,十煞白碗血笛声,必是此煞落到自己身上了,今日死劫难逃,日后纵然活着也再不是自己了必让人舍夺。 鬼面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程铁口,满眼贪婪的仔细打量着他,慢慢起身走了过来。 想逃逃不了,想喊喊不出,眼见一团黑气从鬼面人身体里钻出来,凭空打了个哆嗦,直挺挺倒在地上,脚心一凉,黑气已经从脚底钻进身体一路向上。 景怡喝了杯水又走到床前一惊,程铁口一脸黑煞笼罩,脸上已经泛出死气。心头一悸急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两道金雷点入眉间。 黑雾眼见冲入额顶,刚到眉间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的散出身体回到鬼面人的身体里向山丘深处跑,两个磨盘大的金雷随后砸下,鬼面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黑雾随之消散,程铁口忙爬起来追了过去。 一到近前抹了把冷汗,金雷落下之处人已化灰,灰炽中只有一只白色的骨碗和一根带血的长笛,耳听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传来:“主人,救救我,主人,救救我……” 一脸纠结着刚要伸手,两道金雷又横空砸下,骨碗和长笛眼见得化成一捧黑灰,一阵风起,消散了踪迹。 大梦初醒,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额头一只小手正在给自己擦着冷汗。 一见程铁口醒来,景怡笑眯眯的说道:“您做什么梦了?我用您教的法术可行?” “多谢丫头救我一命”,心头酸楚:“我死劫已过,第十煞已除”。 “……您可千万莫给我讲,您都吓出这么多冷汗我害怕,反正他也没了,没了更好,我给您倒杯水喝”,给程铁口倒了杯水拿过来,扶着人坐起。 接过银盏连喝三盏,这才彻底恢复清明。 景怡差人端进浴桶让程铁口沐浴更衣。 刚出浴桶穿戴整齐,又死活让喝了碗参汤:“您以后每日加服一碗,让人潜入梦里说明您心神失守,赶紧好起来莫让鬼迷了心窍,明日早起接紫阳真气”。 “丫头心明眼亮,我听你的”,点头应下。 厄运已解,多了几分胆量,刚笑着要说话,大高氏急火火跑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在院子里老爷陪着说话呢,您跟程祖赶紧去”。 二人对视一眼忙跟着大高氏走出来。 魏庄此时正跟着景泰说话,一见景怡和程铁口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急忙上前见礼,景怡笑道:“六王爷您来了,天忒热您赶紧进书房吧”。 三人陪着一路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魏庄看了一眼景怡:“本我在仁寿宫替你在母后面前周旋几句,刚去没一会儿,国师差人让我过来看看,说他漏算一步,怕是师爷心神失守让人趁虚而入,我便赶紧来给先生送了张符纸”,取出张符纸递过来。 程铁口起身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方才一梦老朽差点儿……幸亏丫头护我周全,已经除了第十煞,这张符功力浑厚,多谢国师多谢六王爷”。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程铁口:“师爷无事我便放心了,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怡嗖的一下站起来:“您们说话吧,我陪娘去晒书”,说完急火火溜了出去。 盏茶时间后魏庄也一脸冷汗走出来,匆匆骑马离开。 傍晚时分,刘达领着众人兴冲冲回了院子,纯阳之人一回来连景怡都多了几分胆量。 晚饭之时景怡讲述了一遍今日之事,刘达笑道:“今天开始伯父跟我一起住吧,正好早起一起练功,丫头也跟着学,吸一缕紫阳真气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养生不二法门”。 “行,我学”,人多凑凑热闹,看了一眼景氏:“娘您也给我两身练功服”。 景氏笑着应下:“娘多给你几身好好跟着学”,心下叹了口气,在这乱世之中,丫头多学一点也好。 八十四章 标准的小道士 闲话几句,众人散去休息,程铁口留了下来随手关了门:“丫头,接紫阳真气的方法主要包括采气法和升阳法。?其中的采气法是道教南宗嫡传的功法之一,我教你,你记住多少算多少”。 景怡挠挠头:“您慢点儿说,我努力记”。 “好”,点了点头放缓语速:“古人常常谓之天地正气,这正气与五谷不同,是生命活动的最大能源,它可使人早达天人合一之境。何为采气?就是从天地间将各种不同能量聚集一身。盗天地之气夺造化之功,补充自己的元气。可采天之气、地阴之气、采金津玉液,采太阳之气月亮之气、五行、慧光、随游、意念、火神、飞瀑、神电” 一一仔细讲解,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用心,这一晚程铁口又给景怡开了扇崭新的大门。 第二日早起,景怡一身黑色练功服,精神抖擞的跟着程铁口坐在枯井上面的花坛里打座,刘达领着齐天六人在院子里练功互不相扰。 景氏早早的坐起来一阵阵发怔:“孩子她爹,小五这丫头会不会真与道家有缘?” 景泰叹了口气,起身下地点亮一盏油灯倒了杯水递过来:“喝了再睡一会儿,我也就是老了,否则我也跟着学,艺多不压身,闲着也是闲着。日后小五真没人娶就招齐飞入赘,我看这小子不错,踏踏实实的不浮躁,连高峰都夸他武功根基打的好,日后必走的远。虽然说是官奴,奴不奴的孩子姓秦落丫头名下怕个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去驸马府了,我两边跑,你在府里看着丫头我放心”,心情好了几分,喝了杯水这才又安心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蟹和尚这个外挂在,反正景怡觉得红日初升,一缕紫阳真气进入了自己的眉心,紧张兴奋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神用意念小心翼翼的将这缕神秘气息引入百会,一路向后下行,经过“大椎”、“夹脊”、“命门”,最后引入丹田。 身体一阵暖意融融。 程铁口此时额头又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颤抖着努力将身体里的一丝气息引入丹田,少顷,脸上多了丝红晕。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此时又一缕紫阳真气进入眉心,眨眼间已被引入丹田。 默默的转过头咧咧嘴,丫头天才呀,当初自己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窥见法门引入第一缕紫阳真气,人家用……什么也没用。 合目良久又开始引入第二缕紫阳真气。 三缕紫阳真气一入体,又引导着这三缕神秘的气体在百会、神阙(肚脐)、命门、劳宫、涌泉等穴位游走了一遍又一遍。 从日出到日落无知无觉。 程铁口领着众人围在一旁一脸紧张的守护。 直到第一缕月华之气被顺风顺水的引入丹田,刘达在一旁眼底一抹笑意,丫头前途不可限量。 三缕月华之气又助景怡开了几个穴位,周身一阵阵气血翻腾。 接连三日,九缕紫阳真气和九缕月华之气在丹田之中纠缠争霸,景怡已经气息渐渐失衡。 程铁口急忙上前附耳:“丫头,天道左旋,地道右旋”。 天外来音一般,片刻后丹田里一阳一阴两条鱼紧紧环抱,自行运转。 气息又慢慢平复下来。 丹田气海一开,生生不息。 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转眼间七日已过,阴阳鱼不断的壮大,从最初的渺如微尘到如今已有针尖大小,还在不断的充实,打通的那些穴位同时吸引着两气入体,直到昏昏欲睡。 第八日晕晕乎乎的被景氏叫醒,硬逼着喝了碗参汤,丫头走火入魔了,不吃不喝要闹哪样。 睡了一天一夜,早上被一阵臭气熏醒,起身皱了皱眉,一低头,白皙的手腕上裹着一层油腻腻的黑渍。 吓的急忙叫人备水沐浴。 连连换了五大桶水这才闻见自己的体香和浴桶里的花香。 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细布长裙,梳了个丸子头一身轻松出了内室。 一进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在闲谈,二人一见景怡出来都松了口气,刘达笑道:“丫头厉害了,引气入体七日一举进了炼气期,叔当年用了半年,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叔也是道士?”,没看出来呢。 “你达叔以武入道,否则能斩蛟龙吗”,程铁口招招手:“丫头坐吧”。 急忙笑眯眯的凑过来坐下:“程祖,您气色好多了”。 “紫阳神威”,笑着拍了拍景怡:“丫头厉害,一日引气入体,七日进入炼气期,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但也不可贪多,莫伤了筋脉。 “……程祖……我现在是道士吗?”,应该是了吧。 “你从学五雷诀开始就是个小道士”,刘达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修道的核心在于修心,心是修行的根基,你心里干净纯粹,所以心无旁骛入境快。修道也是修慧的过程,慧是修行者的智慧和觉悟,你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总之心、德、法、慧缺一不可,德性自不必说,也就是差了个法,如今开悟圆满已经是个标准的小道士了”。 “嘿嘿嘿嘿”,一阵傻笑。 刘达心头感慨:“伯父,丫头日后两气吸的更多了吧”。 “此后一次可吸收七缕,一日抵我们两三日”,丫头是个好苗子。 说话工夫高明高远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程祖达叔吃早饭了”。 刘达皱了皱眉头::“又是饺子?” 高明笑道:“一人一碗大骨汤,我们都有,老爷说让我们都壮实些,婶子们做的红烧肉和混和面的馒头,一人还有一碗鸡肉”。 “好好好,终于换换口味,好家伙上顿下顿吃饺子”,瞬间心情大好。 几个人边笑边摆放食盒。 吃过早饭外面已经下起了牛毛细雨,刘达叹了口气:“今日无日月,我去给丫头买张百穴图,这三百六十五个穴位若全打开功法更精进”,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程祖,都打开得多久?”,这怕是难。 “不好说”,程铁口摇了摇头:“但九窍必要开,上丹田是练功的主窍,得此一窍可窥天地奥秘,把握造化玄机。你泥丸宫早开,所以聪明绝顶,日后有得你忙了”。 点了点头心情复杂,道可道非常道,前途是光棍……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自己这只打酱油的小蚂蚱也不知道能蹦哒多远。 八十五章 景云入道 连接半月细雨绵绵,景怡对着一张百穴图忙成了狗,三百六十五穴,奇经八脉都是祖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都在用几缕少的可怜的气打通,针尖大的实气虽小,小有好的好处,气随意动无孔不入。 转眼两个月过去,阳历已在九月下旬,阴历已到八月十二,这几日星月异常的亮。 针尖已经变成了小米粒大小,水磨石的工夫,反正也就是没事,否则急也急死。 高峰、高盛、高德三人晋级到了五级武者,都要以武入道。程铁口和刘达仔细传授无人藏私,景怡练功直接被刘达送入东厢房屋顶,三人坐在枯井的花坛上,众人围在一旁护法。 接连三日月华如水,精华之气更多几分纯正。 三个武者时断时续的开悟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期,高峰引气入体冲入了炼气期。 三日后高盛高德也进了炼气期,看的高明几人心头火热,练功异常的卖力气。 此时东五郡东山主峰一座大寺院正式落成,十一月二十日,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兴冲冲走进来递过一份请帖:“程祖,清风寺给您送了个帖子,请您三日后去寺院交流心法,为期半个月,国师也被邀请之列,一共请了九个仙长,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也去,说年前是小交流,年后还有次大的,天下仙长高僧全去”。 程铁口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也好,我也该去谢谢国师,三个刚开悟的跟我去开开眼,女孩子家家的就算了”。 刘达扑哧笑道:“寺院请您怎么不带我?” “怕你这纯阳之人让人抢去,你贪口福之欲做不得和尚,再说你没头发我看着别扭”,拍了拍刘达:“我不在家你们都解解馋”。 北地一座道观里,巧贞一身黑布道袍,身后赫然跟着景云,二人高挽道士髻出了道观,此时的巧贞面容白皙,粉面桃李,与当初之人判若云泥,景云也眉眼舒展多了几份出尘的妩媚。 陈道长坐在马车里挑帘招了招手:“两个徒儿快些,咱们争取年前进京城”。 二人笑着应了一声忙快走几步进了轿子里,马车随后离开。 轿中景云一脸兴奋:“师父,大师姐,这清风寺什么来头,僧道有什么可交流的?” 巧贞一旁扑哧笑通:“傻师妹,斗法呗,这场斗法一了,法术高低立现,地位自然也就分明了,你这刚入门,日后知道的越多越知道道法之威”。 陈道长点了点头:“不错,你们大师兄如今贵为国师,你们日后修炼也不可懈怠,小比他去,大比他也几分不安,为师且忙顾不上你们,跟着你大师姐去了别捣蛋,天子脚下不可太任性”。 景云笑着应下。 北城一座深宅大院的厅堂里,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林和林氏:“一个个别蔫头耷拉脑的,陈道长八十多岁的人了,道法深厚,大徒弟贵为国师,小云这丫头命运坎坷,三次婚姻不成也实在是与红尘无缘,蒙仙长亲自寻徒日后前程无量,你们两个整天心事重重的干什么?” “娘……大哥大嫂面前我们怎么交待”,景林叹了口气:“哥嫂必以为我们容不下丫头”。 “容不容得下的做个道姑有什么不好?”,瞪了一眼儿子:“三个宫里出来的丫头都招了婿就挺好,三个孙女婿老实本份也认干,日子差不了。三个孙小子比着读书这比什么都好,景家好不容易捋顺,小云跟着巧贞也有个伴,修来的福,放心吧,你大哥大嫂不会怪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办年货”。 “是,娘”,夫妻两个无奈的点头应下。 吃过晚饭景怡破天荒的早早上床休息,自己的米里米气终于在所有的穴位上都开辟了一片小天地,大小之说反正都敲敲打打的通了。只无限疲乏,浑身酸痛无力,自己也该休息几日。 一夜如小死,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握了握拳头,竟又有了力气,身上也好了许多,果然是累着了。 起身穿戴整齐,如今省衣服,每日一身练功服方便也自在。 一出房间只有程铁口一人在,忙施了一礼:“程祖,叔呢?” “带他们去铁匠铺了”,招招手:“丫头坐,可是浑身酸痛?” “神了,您怎知?”,何止痛简直太疼了。 “神什么,你的神识底线终于到了”,打了个哀声:“神识恐怖异常,别怕,日后你晋级它跟你一起晋级,最少休息三日不可伤了神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一来遭人惦记二来毁人道心”。 忙点头应下。 刚坐下大高氏拎着食盒进来,程铁口笑道:“我们都吃过了,丫头自己吃,你娘去驸马府了,下晌回来”。 “大嫂怎么样?”,一天两个时辰搭在路上,娘也是辛苦。 “没事,这一胎稳稳当当的”,程铁口扑哧笑道:“李家大爷也悟道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真的假的啊,您听谁说的?” 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请帖已经给程祖送来了,明日正式拜师,据说是拜在关道长门下”。 “他拜师找程祖干什么?”,太能得瑟了。 “他能悟道我也实在是好奇”,看看无妨。 早饭一碗饺子汤,一盒萝卜肉的饺子,景怡吃的津津有味。 大高氏没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景怡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有事?” “也没什么事……老奴问问您这几日程祖的参汤怎么办?这一去也没法熬了”,连来再去半个月呢。 景怡皱了皱眉:“不让他去,僧道交流什么,也不过就是斗法,一身伤谁跟他们斗,不许去,谢国师也不差这几年,他必理解您”。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不去,丫头比我看的分明,也就是斗法争个上下,这一上一下的就是银子”。 “国师是道士摆明清风寺不服,没事找事的,搭理他们干什么,明日李家也不许去,他入道也是个邪道,良心不正也就是个邪门歪道”,不是好鸟。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罢了,那哪也不去”,也好,安心休养吧。 八十六章 黑龙化形 子夜时分,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下来,路旁一个黑衣女子正在一呼一吸间将月华之光引入丹田。 没有耳提面命,只有水到渠成的自然,仿佛已经修炼千年的人一个最普通的修炼日常。 巧贞满眼羡慕的看着景云:“师父,师妹竟然这么快开悟了”。 “她有道缘,你们两个都不错,只比你大师兄还差了些,他入门第一晚就开悟了,今晚月华清丽,咱们也莫错过机缘”,话音未落二人盘膝合目修炼。 景怡此时也坐在枯井上的花坛里,休息了一夜自己至少可以修炼一个时辰,今晚的月华高洁又纯粹实在是不想错过。 月华之息入体,精神一振,一身的酸楚疲惫一扫而空。 一个时辰后又开始研磨那些穴窍,如今阴阳鱼如米珠大少,穴窍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官道上的马车又蹄蹄哒哒的往前行,景云一脸的兴奋:“师父,我看见月华之光了”。 “双目开窍,这一晚的月华如此纯净,怕是又有妖兽成了精怪了”,陈道长挑帘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月亮已经躲进云层里。 西地西平县毒蛇岭突然传出一声长啸,一个黑乎乎的几百米深的地下长洞里,一头两角黑蛟已经长出最后一片龙鳞。 一阵风起,洞口一道黑影飞入半空之中,声声嘶吼。 月在中天,股股月华之息倾泄而下。 马车刚走出一里之地又停了下来,三人盘膝坐在路旁合目修炼。 花坛上的景怡呲牙咧嘴的拼命挤压着突然疯狂入体的月华之息。 一刻钟后脸上冷汗冒了出来,只感觉自己像个膨胀的气球随时要爆。 咬牙切齿的坚持了盏茶时间,体内“啵”的一声响,丹田扩大了一倍,随着丹田的扩大,那两条阴阳鱼也壮大了一倍。 月华之息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挣不脱逃不掉,整个人定住在花坛上一样,浓郁的月华一改往日的稀缺与温柔,强行灌顶一般的霸道且势不可挡。刚松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阴阳鱼疾速的运转之下已经变成两道小旋风,半个时辰后整个身体又在膨胀中苦苦坚守,“啵”的一声丹田又扩大了一倍,体内如潮水般的月华终于有了去处。两道小旋风恢复成两条鱼,又大了一倍也鲜活了几分。让人惊骇的月华一刻钟后总算是停了下来,一片云飘过,月亮消失不见,景怡长松了口气,今晚真是惊喜连着惊吓。 冷汗已经在脸上蒸发掉了,实在是吓的不轻,急忙收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西平县毒蛇岭上空的那条黑龙下面十三条长着一支角的黑蛟不知从什么地方都爬了出来,以无比臣服的姿态跪仆在黑龙脚下。 轰隆一声雷鸣,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从天而降,一只黑蛟突然暴起飞扑过去,眨眼之间一声哀鸣也未发出,蛟头被炸烂了,气息全无。 轰隆又一声雷鸣…… 五道金雷一过,地上只剩下八条黑蛟,半空之上徐徐落下一条黑龙,黑龙一落地又是一声嘶吼,随后一团烈焰从龙口喷出,瞬间枯干的草木变成一片火海,再一张口八条黑蛟的内丹飞入龙口。 这一场大火足烧了七日,整个毒蛇岭已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火海之中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如天神的男子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赤裸的走下了毒蛇岭。 片刻后男子在小野村的一户废弃的农宅里寻了身粗布长袍穿上,总算是让人不那么惊悚。一支木钗束发,半眯双目低头好一会儿笑的一脸诡异:“阿桑,陆阿桑”,说完大步离开。 五日后,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陈道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一抹锋芒之光片刻后隐去,又变得一片平和。 巧贞在一旁递过来干粮:“师父,您吃口东西填填肚子”。 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已经沉睡三日的景云笑骂一句:“丫头倒命大,一举晋级炼气三级,你也四级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错”。 巧贞笑道:“师父,这样的机会多吗?” “傻丫头,为师八十多岁了也只遇到这一次”,叹了口气:“这妖孽已经化形泯然众人了” 心头一悸:“您说妖兽已经化成人形了?您可知它在哪?” 摆了摆手:“化形在西地,天象已显,只此时已成人形再难窥半分”。 一听在西地松了口气。 御书房内曹国师一脸凝重:“皇上,祸起毒蛇岭,大火七日这是条火龙,黑蛟成势化为真龙,如今真龙出世即化形,臣也难觅行踪,您还需遍访能人异士”。 魏晨脑袋嗡嗡作响,真龙化形……那自己又算什么? 魏庄皱了皱眉头:“国师,依你看清风寺请的这些人怎么样?” “有五人可用,余下的不行”,斟酌一下说出五个人的名字,魏庄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挨了程铁口两脚,闭门思过……闭门冲击百穴和奇经八脉十日,如今又活蹦乱跳的跟着刘达上了街。 刘达边走边笑:“丫头,府里年礼今年发什么” “程祖让买沙漏,爹要买金瓶,娘要买首饰”,省一年了,买吧。 二人一路叽叽咕咕异常的和谐。 金楼一趟又开始修炼,不是想成仙,凡人成仙想什么呢,也实在是无事可做,聊以打发时间罢了。 景氏每日两边跑,什么也不知道,景泰半懂半不懂,见女儿什么事也没有,整天风风火火的也就随她去了,每日依旧领着高明逛市集,院子里到处是他买回来的各种缸。 腊月二十,吃过早饭景氏坐着马车刚要出院子,大高氏小跑进了二道门,高峰忙停了下来:“什么事?” 大高氏一脸兴奋:“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巧贞也来了,六王爷领着两位仙长也来了,都在院外呢”。 一句话景氏急忙下了马车:“快去叫老爷叫小五叫程祖他们都出来”。 八十七章 屠龙联盟 景怡早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忙换了身白狐毛交领的素白长裙,穿了双厚底软邦的高筒锦靴,带着爹娘、程铁口和刘达迎出来。 一出府门,门外站着三男两女,一个是六王爷,一身貂袍威风凛凛,一脸笑意看着景怡。他身旁是个五十上下岁的老者,高挽道士髻,身穿丈青细布棉袍,中等身材一脸凝重的看着程铁口。老者旁边是个须发皆白的道人,半束发髻,白发披散,一身紫袍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道人身后一步站着两个女子,都是一身黑布道袍,梳着道士髻……再见巧贞心头一惊,大嫂……巧贞姐也成了道士,竟这么好看了。再一看大姐失笑道:“姐,您没睡醒吗”。边说话边上前施礼:“见过六哥,您们快里面请吧”。 “丫头,六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国师”,用手一指国师旁边的道人:“这位是陈道长,国师的师父,那两位仙姑你都认识,她们两个如今与国师同门师兄妹”。 “久闻国师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在下得您庇佑感激不尽”,程铁口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一礼,又朝陈道长施了一礼:“见过师叔”。 “师兄不必客气”,国师还了一礼忙虚扶一把:“观您气色已无碍”。 陈道长拍了拍程铁口:“是条硬汉子”。 “见过国师,见过师伯,见过二位姐姐”,景怡上前一一施礼:“这位是程祖,我爹娘和达叔”。 几人上前各自施礼,将五人迎进厅堂,又重新见礼这才各自落座。 高明一人倒了杯热水忙退了出去。 景云凑到景怡身边:“姐饿了,我们都没吃饭呢”。 景怡忙起身安排人摆上酒席。 不多时酒宴摆上,众人入席,陈道长朝景泰和景氏拱手笑道:“失礼了,云丫头与贫道有弟子缘,故而在北地之时贫道是登门结缘的”。 景泰叹了口气:“这丫头婚事一波三折,怕也真是与仙长有缘,日后您多费心吧”。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小云,你跟巧贞你们两个可适应?” 景云笑道:“娘,师姐叫云霞仙子,我叫锦霞仙子,不叫俗家名,您甭操心,师父师兄带我们极好”。 巧贞一旁笑着点头:“伯母放心吧,我们俩个挺喜欢的”。 国师看了一眼景怡,拱手道:“秦县主,此次来贵府,实不相瞒,我们是专程请您和师爷班头来的,请你们加入屠龙联盟”。 “……我没听懂”,怎么又提旧事? 国师一脸的凝重:“西地西平县毒蛇岭五日前着了七日大火,一条黑蛟修炼成了黑龙,这条黑龙一出世便得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一夜化形,如今已成人身隐姓埋名了,半点踪迹皆无。朝廷以六王爷为首成立了一个屠龙联盟,如今联盟已经发展到了十四人,我们专程请你们三个斩蛟龙的猛士加入以壮声势,入联盟的人皇上每人奖励两箱金元宝,送一把上品宝剑,有皇上专门频发的屠龙玉佩和玉坠”。 “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程铁口一惊。 “是,那晚小师妹刚开悟,正赶上古月流浆大爆发连晋三级,连师父都差点儿爆体。我查的皇家藏书阁查到的,千真万确,另外清风寺高僧清风主持也在典藏中找到了记载……这条黑龙实力恐怖”,天下危矣。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云和巧贞:“你们一个三级一个四级?” 巧贞笑着点头:“侥幸而已,小师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经脉未伤您放心吧”。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大姐三级,自己差点儿也爆体,看来这月流浆是真的。 程铁口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纵加入我们也是沽名钓誉,全倚仗你们了”。 “凝聚一份力是一份力,多谢师爷”,六王爷起身施了一礼。 程铁口忙起身还礼:“草民的本份,王爷莫客气”。 “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景泰笑道:“都坐吧”。 二人笑着坐下众人这才开始吃饭。 吃过饭送走一行人,景氏坐车去了驸马府,景泰领着高明又上了街。 厅堂里只剩下三人。 刘达眉头紧锁:“伯父,您说这黑龙什么修为?” “他能顺利化形逃过雷劫天必对他有诸多限制,最少修为压制在金丹,这里是凡人界也无灵气,我们一帮子没有灵根的人能此生达到金丹的……这么多年只我师祖一人,许也有我不知道的”,想对付黑龙实难。 刘达咂摸咂摸嘴:“咱们三个,您筑基后期,可重伤在身,我才炼气八级,丫头三级……都是喂猫的货,您看那陈道长可到金丹?” 程铁口深以为然:“他跟国师都到了,只都是假金丹……也就是结丹之时受伤,虽最后成丹也有了裂痕,修为越深裂痕越大,此生不可晋级元婴,归根结底也就是因为底子没打好,有死穴让人乘虚而入坏了道行。另外咱们的金丹与黑龙不能比,这黑龙火属性的,出世便着了七日大火,足见性情残暴元力惊天,那可是一身龙麟的真龙,一百个你这样剑修的金丹修士也拿不下他,更别提法修,他们都是法修”,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到金丹期也得十个八个她这样的,以凡身入道百穴窍全开,奇经八脉通达粗犷的,否则也难”。 “您看景云那丫头日后怎么样?”,实难想到啊,两个丫头与国师是师兄妹。 摆了摆手:“与丫头不可同日而语,人家一身无死角,她们两个到现在都未打开,现在不开……一过二级再开也狭细,何况都三四级了,丫头的已到极限,大周天一次谁也抵不上人家。况她们只注重外貌难入巅峰,若丫头如她们一样现在已经在六七级了,三百六十五穴全开,十三窍全开,奇经八脉全开可蕴存多少紫阳月华?莫欺丫头修为小,高一级翻一倍,一大级就又添百倍,实力恐怖异常,二十个她们也打不过丫头”。 “嘿嘿嘿嘿,那我放心了”,瞬间心情大好,拍了拍景怡:“丫头日后就是大神,凡人无倚仗只能靠此二光,一个月没几个好天,不可错过”。 景怡笑着应下,心里打了个哀声:“无灵根的凡人……自己永远都是凡人,日后也别太死心眼儿了,该休息就休息吧。 八十八章 景氏的不安 中午时分,屠龙联盟的赏赐到了,六箱金元宝,三把寒光森森的宝剑。 一人给了个巴掌大的玉佩,玉佩上写的:上景屠龙,旁边有内务府造的字样。 坠子是个如意,有食指长,都是极品碧玉打造的。坠子没屠龙标志,这让景怡松了口气,真有字这玩意儿谁也不敢戴,要是让黑龙看见能把人活撕了。 三块玉佩小心收好,大高氏给三人编了花结子各自只戴个坠子。 临近傍晚太后和皇后的赏赐也到了,两份都是年礼,虽然说东西不多也都有些份量。 掌灯时分景氏回了府里,一进女儿的房间景怡正站在地当中拿着把剑比划着。 景氏皱了皱眉头:“女孩子家家的不可舞刀弄剑”。 “……”,忙放到一边,上前拉着人坐下:“娘您回来了,大嫂怎么样?” “你大嫂挺好的”,景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侄儿今天还踢我了,可有劲”。 “呵呵……踢您一下把您美够呛”,您不打我我也能踢您。 “丫头,齐飞我刚看他在花坛子那晃呢”,看了一眼女儿:“把剑给他吧,你又无用”。 “我怎么没……确实是没用,行”,娘是不想让自己屠龙了。 “你大哥说那条火龙异常残暴,你手无缚鸡之力能躲多远躲多远,挂个名就行了”,一见女儿应下心下松了口气:“你大哥说屠龙计划在二十年之内,可想而知有多难多危险,你大哥说过了年清风寺举办交流大会,所有的僧道都参加,到时候在里面选高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出风头,小心让黑龙把你给盯上,娘还没活够呢……你大姐也成了道士,这以后可乱了套,巧贞那丫头娘做梦也没想到她也成了什么仙子,以后少来往,有你大姐一个就行了,一家出两个道士爹娘还活不活”。 “您说的对,您辛苦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我给齐飞送剑去,这玩意儿太快别回头我把自己给划伤”,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的事再不提。 哄着景氏回了房间,提着宝剑走了出去。 齐飞站在枯井上的花坛上一阵心乱如麻,一院子男子皆是武者,一个比一个强,自己是最弱的。如今秦小姐也是道士了,自己如果练到五级再入道至少还得二十年,如今三级又怕开悟失败,这一失败就得等到六级开悟……怎么办? 景怡远远的看着花坛上的人心头一阵不忍,这也是个可怜人,当众被太后羞辱自己的母亲羞辱,私下里一个人竟没让人抽了脊梁骨,也是个汉子。 斟酌一下大步流星走过来。 齐飞听到脚步声忙下了花坛,一见景怡走过来脸腾的红了,躲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得硬头皮上前施了一礼:“小姐,您要练功了” “你练吧,这地方风水宝地,许就开悟了,开不了也死心塌地做个武者,这剑我没用送你了,我去厢房上面”,边说话边递过来宝剑:“相信自己的能力,放下包袱,丹田气海什么的你比我懂,我能行你更能行”。 心头一暖:“多谢小姐”。 “静心参悟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景氏坐在床上直叹气:“小云那丫头糊里糊涂的,她也要斩龙,我听的脑袋都大了”。 景泰扑哧笑道:“仙长上门结缘你怕个什么,必是命定师徒,别的糊涂,许进师门就不糊涂了,如今丫头可是仙师”。 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实在是怕了,我让小五把剑给齐飞了,看她比比划划的我心慌,本本分分做个县主就挺好”。 “给也给得,他强小五也有人保护她”,孩子不错:“玉儿怎么说?” “难,能化形……一想起来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二十年呢,举国之力弄死他。玉儿说过了年各地高僧和道士都去东地清风寺斗法,到时候选出高手进入联盟”,心头一阵不安:“两个真龙天子,我怕皇上的皇位都保不住,我让玉儿也多收些奇人,日后有儿子了,总也得把孩子给我护住……他爹今天也去了,说李敏也拜了仙师,流浆那晚他也开悟晋级到了三级,跟小云一样,他爹得意的不行,说李敏如今也会画符了,还给了玉儿几张,让给儿媳妇装荷包里随身佩戴,我不放心,他走让我都要下来了,你拿去给伯父看看别又有什么祸乱”,从怀里取出几张符纸递过来。 “莫担心,害谁他也不能害自己的孙子,我去让伯父过过目”,接过符纸急忙走了出去。 一进程铁口的房间刘达也在,二人正摆弄着手上的剑,一见景泰进来程铁口招招手:“侄小子快来,你看看伯父这把剑是不是比小达子的好”。 景泰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的好,您帮侄儿看看这几张符纸有什么问题……李敏也是那晚开悟的,也三级也会画符了,这几张他画的,李老太爷今儿给老大送去了,孩子她娘不放心,李老太爷一走她给要下来了请您给看看”,随后递过来符纸。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放下宝剑接过七张符纸好一番打量。 良久点头道:“想不到李敏竟是画符的天才,难怪也入了道门,这七张画的甚好,驱邪避鬼……只朱砂纯度高,符纸贴身佩戴日久孕妇怕要小产,远离孕妇留着吧……另外所有的朱砂饰品孕妇皆远离”。 “伯父,给我看看”,刘达也伸手接过。 景泰脸色一白:“他们果然歹毒,竟存了这个心思”,急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氏又坐马车出了院子。 此时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蹄蹄哒哒的在夜色中行走,轿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一头杂乱的头发,黑一半白一半,身上穿了件油头发亮的粗布棉袍,手上捧着只烧鸡吃的正香。他身旁坐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眉如墨画,目似寒星,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 八十九章 冬日百花 “小江子,尝尝,味道不错,别年轻轻的老扳着一张死人脸”,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无趣的徒弟。 墨江叹了口气,接过个鸡腿:“师父,您在南地住的挺好的怎么也去京城凑热闹”。 徐杰皱了皱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世之局岂能独善其身,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墨江一愣:“……不是您去吗,怎么又成……” 徐杰眼睛一瞪:“什么叫又成?什么叫我去?你是觉得为师没见识?鸡腿给你也是浪费”,抬手又抢了回去。 无奈的苦笑,师父太闷一天老无事生非怎么办?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徐杰:“弟子出头您去哪?” “吃吃喝喝,花钱月下,京城那么大为师想去看看”,咂摸咂摸嘴:“日后京城可是热闹”。 “师父,清风寺想要干什么,怕不是皇上要选拔高人吧”,必是。 徐老道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徒弟:“你这二把刀也配叫高人?” 面色一讪:“弟子不敢,可弟子师父是高人……” “屁的高人,红尘客栈一过客,何必自许我是仙,出门在外皆是狗,一泡热屎我低头”,摆了摆手又大口吃起来。 “……”,一阵反胃,师父生冷不怕谁也没辙。 一夜修炼,日上三竿回了房间。 沐浴更衣换了身细布长袍刚要上床休息,门外齐飞叩门:“小姐,杜仙子来了”。 转身出了内室打开书房的门:“巧贞姐在哪?” 齐飞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叫云霞仙子,您披件袍子外头冷,她在府外不进来”。 忙回身进内室披了件白狐袍:“我大姐可来了?” “就她自己,神神秘秘的”,跟着进了书房:“束好发再出门,莫疯疯癫癫的,不差这一会儿”。 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穿戴整齐这才跟着齐飞出了书房。 一出院门,巧贞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眼底一抹笑意,倒也般配。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姐,您怎么不进来?” 巧贞笑道:“不进了,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您有事?”,看这神情必是了。 巧贞叹了口气:“我师父邀请了几位法力无边的高人,过几日就进京了,其中有个徐道长,功力深厚七十多岁,可他行事不拘小节,难侍候,师兄那里都是几位王爷出出入入的,他估摸也不习惯见人行礼,师父想让他上您这来,他们一共师徒二人,他徒弟二十五岁也厉害,为人少言寡语的……可行?” “行”,高人上门岂有不行之理:“我马上让人收拾出两个房间”。 “就知小妹心善,还有几位已经到了,我得赶紧回去帮师父招待,麻烦你了”,说完匆匆忙忙的上车离开。 一回院子,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小姐,奇人必有异术,您不可怠慢。他不拘小节……我怕他是个老玩童,我还没开悟,您把我安排在他身边,万一收了我……指点我一句半句也够我享用一辈子了”。 “呵呵……这两千票银票收好,好好溜须溜须他”,万一指点几句就不亏。 接过银票笑着收下:“多谢您,我尽力哄他开心,我去准备房间”。 李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边往火盆子里添着炭边皱了皱眉:“小姐,朱砂……被拦下您打算怎么办?” “我大意了,忘了那个贱人在那,先稳稳,过段时间再说”,眼底一抹恨意,让自己人前没面子,如今想生孩子岂能让你好过:“仙师可说几日回来?” 周婆子起身斟了盏茶:“大少爷说初九回来”。 “好,仙师回来让他帮我想想办法”,凭仙师手段必可成事。 景怡刚回书房,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快吃早饭吧”。 点了点头:“婶子,我娘昨晚上没回?” “没回”,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夫人说李家给公主送了一箱子金嵌朱砂的首饰,奇美奢华没安好心,今儿都给您拿回来”。 什么也没再问,李老婆子的心已经黑透了。 景氏的马车中午时分回了院子,景怡已经睡了,书房里多了满满一箱笼的朱砂首饰。 一回自己的房间,景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都清查好了?” “都肃清给小五拿回来了”,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热水:“太后给送了四个宫里的老嬷嬷,今儿开始我也不用天天去了,有这四个身经百战的护着儿媳妇我也放心”。 景泰皱了皱眉:“这李老婆子心狠手辣,连公主她也想伸手”,实在是可恶。 “太后怒了,一听说直接就派了人”,景氏摆摆手:“太冷了,我也跑不起了,休息几天再去看看,这天天跑真吃不下”。 “上床躺会儿”,景泰拉上窗幔:“养养神,我带高明上街转转置办年货”,边说边走了出去。 此时京西外五郡的长吉县异常的热闹,不知什么原因南城的一棵千年老柳树已经泛出鹅黄的绿,不止它,它百丈之内的花花草草也焕发出生机。只要人们一走近此地就感觉温暖如春,在这冷风透骨的年关无疑成了乞讨者的天堂,一时间消息不径而走,四方几县的要饭花子纷纷赶来。 随着人数的增加温度越来越高,方圆五里之内已经一片绿树成荫,一到腊月二十七,不止有乞丐,更来了不少善男信女到这焚香叩拜。 这一上香,五里之内百花齐放,一时间传为佳话。 临近中午,高远大步流星进了书房,程铁口正跟景怡闲话家常,一见高远进来笑道:“什么事?” “程祖,闲事”,高远一脸兴奋:“奴才今儿跟老爷和表哥一起上街办年货,见市集上所有讨饭的都成群结队去了长吉县,说南城有一地温暖如春,如今百花盛开”。 程铁山皱了皱眉:“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正说话工夫刘达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给叔点儿银子,叔去长吉县过年,我手上有院子钥匙”。 程铁口摆摆手:“莫嫌命长,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达笑道:“伯父,国师已断是吉地,天赐宝地,不少王公都去了”。 景怡递过来五千两银票:“您机灵些,一旦有危险把德叔带回来,院子里也就有粮炭什么的,东城还是冷,带两个婶子去,既过年去了买些年货,高远也想去,把他带去吧”。 “谢谢小姐”,高远心情大好忙去备车。 九十章 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多谢丫头,放心吧,国师师父领着联盟的人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屠龙联盟总部,所有成员全部去联盟,皇上亲批的”,接过银票笑道:“我去探探风,估摸过几日你们也得去”,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凭空打了个哆嗦,这是打算死嗑了……关键是现在一点儿不想死。 李敏此时也匆匆进了老夫人厅堂:“娘,赶紧收拾行李,爹听十三说长吉县是天赐福地,南城温暖如春,已经百花盛开了,咱们赶紧搬去南城回外院去”。 老夫人皱了皱眉:“消息可准?” 李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准,国师师徒已经带数位仙长高僧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一座屠龙联盟总部,皇上亲批的,连我师父也提前回来了,说那里是天赐福地让咱们都去”。 “……那娘这就准备”,皇上亲批必是真的了。 京城的王侯将相在长吉有外院的,一时间家家户户驱车前往。 申时过半,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小姐,府外来了两个道长,说是借宿的”。 景怡和程铁口忙起身往外走,程铁口边走边吩咐:“赶紧让灶上加餐,多备饭菜”。 大高氏应了一声,急忙去了后院灶房。 院门口墨江看了一眼一旁的师父还捧着烧鸡吃的不亦乐乎,一脸无奈的又转过头。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景怡和程铁口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一见景怡出来,墨江眼前一亮忙上前施了一礼:“见过秦县主,在下墨江,随师父前来借宿”。 见眼前男子谪仙下凡之姿,一旁道人低头啃着只烧鸡,头发半黑半白心下了然,高人到了。笑着回了一礼:“墨道长不必多礼,在下秦怡,这位是程祖,见过伯父”。 徐杰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挠挠头:“小丫头,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我爹娘好看呗,您甭吃了,凉了,饭菜早备,咱们……您赶紧沐浴更衣,我让人服侍您”,好家伙也忒味儿了。 “嘿嘿嘿嘿”,徐杰甚是得意。 程铁口笑着上前施礼:“程潇见过师叔”。 景怡心下一惊,这高人竟是个金丹修士。 徐杰咂摸咂摸嘴:“叫师叔啊,那我也不好太小气”,从怀里摸索半天取出个玉盒递过来:“吃了就好了,你不好一院子连茶酒也无,老参难得还给丫头吧,莫祸祸了,即刻服下”。 “多谢师叔”,忙施一礼双手接过,玉盒里取出一丸放入口中。 盏茶时间未到,眼见得心口处一缕黑雾散出,黑雾一出就要遁走,凭空出现个玉瓶瞬间将黑雾吸入,随后玉瓶消失不见。 程铁口浑身一振忙施大礼:“多谢师叔救我”。 “祸根已除,否极泰来,侍候我沐浴更衣吧”,说完负手大摇大摆进了院子。 程铁口忙应声大步跟了进去。 老神仙来了,景怡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开眼了,墨道长快请”。 墨江笑着拱手也走了进去。 安排齐飞服侍墨江沐浴,自己回了书房。 足坐了半炷香的时间脑袋还嗡嗡作响,太惊悚……太玄幻了。 景泰和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半点没发现,直到景氏上前拍了拍女儿,景怡这才回神:“爹娘来了,快坐”。 “进来有一会儿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事这么失神?” 揉了揉脸:“爹,咱们院子里来了两位神仙,一出手就给程祖治好了病,老参莫用了,娘收起来吧”。 景氏一喜:“真的假的”。 “丫头说真必真,我去谢谢人家”,景泰心情大好。 “仙人沐浴呢,您别去了,一会儿就过来吃饭”,景怡咧咧嘴:“看傻我了”。 “娘让灶上多准备几个菜,莫失礼”,景氏兴冲冲走了出去。 起身拉着景泰坐下:“爹,您说这世上有神仙吗?” “有,救爹一命的郎中就是”,景泰笑道:“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呵呵……您说的对”,许还真是。 程铁口此时在浴桶里已经沉沉睡去,屋子里六个火盆子烘的热气扑脸。 徐杰一脸凝重站在窗前,这师侄竟中了江湖失传多年的阴邪之毒,能用此毒害人必修炼了五煞功,这五煞功几百年了竟还有传人在世。 屈指一弹,浴桶里连连射入两枚药丸,片刻后一室云蒸雾绕。 一刻钟后程铁口幽幽的睁开眼睛。 徐杰笑道:“傻小子,赶紧运功吧,别白白浪费了我的月露奇丹”。 “多谢师叔”,起身出了浴桶穿戴整齐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掌灯时分,程铁口和齐飞领着徐杰墨江进了书房。 景怡和景泰忙起身施礼,各自见过礼,高明上了壶热茶,一人斟了盏茶,又添了几盏油灯退了出去。 徐杰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丫头,你程祖说长吉你有外院他有钥匙,你是怎么打算的?” “……全凭您安排”,景怡一脸凝重:“长吉县南城之前出过一个地下古寺,寺中锁禁一头蛟龙,程祖封印隐入地下……只那场灾难不少人魂魄不全,小辈有些顾虑,魂魄不全一人倒罢,那么多人……此地大凶福在何处?天佑宝地哪不能佑偏落此处,纵有天象……真龙出世这天象又有几分可信?若他本事通天瞒天过海移花接木呢”。 徐杰心底一丝惊诧,合目良久点了点头:“丫头倒清醒,只圣旨已下,联盟设在那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噢”,低头抿了口茶:“我听您的,我都能想到必国师更能想到,怕是有我不知道的奇迹出现”。 “我们几个先去看看,否则我也实不放心,左右有令牌可随时进出城门”,徐杰起身拍了拍齐飞:“跟着去,到那里许你就开悟了,丫头先留在京城”。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 工夫不大,高峰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景氏匆匆从后院回来:“小五,人怎么都走了?” “娘,咱们吃饭吧”,景怡笑道:“仙长不放心也去了,今晚上我可有口福了”。 九十一章 血月见,妖孽现 一家三口难得吃了顿好饭,景氏边吃边笑:“好家伙,娘还说你大嫂害口厉害,我比她还馋”。 景泰也笑:“今儿灶上几人卖力气了,味道奇鲜奇香”。 “……”,起身一人给盏了盏茶:“娘,您跟爹喝口茶今晚早些休息,这段日子累坏了”。 景泰深以为然:“别把人累倒了,早歇,今晚有月亮,丫头也得用功去”。 夫妻两个喝了盏茶回房休息。 送走爹娘回内室换了一身黑色练功服匆匆出了书房直奔枯井上的小花坛。 齐飞一走此地入夜无人来,都是知道深浅的人,没人讨人嫌。 盘膝刚坐在花坛中央的位置,一道流华之韵进入体内。 凭空打了个寒颤,这道流华奇阴奇寒,让丹田之内的阴阳鱼一阵雀跃。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残娥眉月一如既往的高悬在夜空,片刻后合目静心修炼。 一道门院子里正打坐的高盛惨白着脸起身踉跄着进了高明的房间。 高明正在房间擦拭自己的剑,一见叔脸色大变走进来忙起身上前:“叔,出了什么事?” “月华奇寒,只一丝我已血脉难行”,身子晃了两晃被高明手疾眼快直接抱起放到床上:“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夫人给您熬参汤”,说完急忙跑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怡身边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萤白的光韵。 刚进子时天空中一轮血月突然出现。 倾泄如瀑的血色月华一入体,光韵随之湮入体内。 此时马车刚进了长吉县城门,一进城门众人精神一震,一股馨香暖煦迎面袭来。 墨江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天空一弯残月高悬,四下静寂无声。 徐杰咂摸咂摸嘴:“咱们下去走走吧,此地夜风送暖,花香醒脑,怕是有奇宝要出世”。 程铁口笑道:“也好,宅院就在城门口附近”。 几人下轿一路步行,路两边的花也无声无息的绽放着。 墨江一脸好奇:“师父,什么宝物如此大的威力能让百花齐放?” “呵呵,为师也好奇”,几番抬头看了看月色:“铁口,你如何看?” 程铁口掐指一算叹了口气:“侄儿推算不祥,咱们赶紧回宅院吧”。 “回宅院”,徐杰一句话,几人大步流星跟着程铁口往宅院走去。 西地西平县南城一处宅院里,一个男人正端坐屋顶之上吸食月华之气,一呼一吸间极具美感。 血月异常的红,男子身边一丝淡淡的黑韵笼罩。 有了上次的经验,景怡沉着冷静了许多,借着汹涌澎湃的月华之息继续不怕死的在体内重新打通奇经八脉和百穴十三窍。 晋级水到渠成,再无要爆体之危。 两个半时辰后血月散去,天空还是一弯残月,一切如常。 炼气四级初期,心情大好,关键是阴阳鱼喜欢。 掐算时间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迎接旭日之光。 早上刚收功回书房,高明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太后派人请您即刻进宫,轿子在院门外等着呢”。 心头一惊:“太后?可说什么事?” 高明忙回道:“郑公公说昨晚子夜出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太后忧心不已”。 “血月?”,不会吧:“血月不是出现在月全食之时吗?” “……您昨晚没练功吗?”,小姐何意? “练了……我练时看了一眼……之后没看过”,心下一沉,不是不看是分不了心,敢分心就爆体了,莫非真是血月临世? “难怪,那您是修炼入境了”,高明点了点头:“昨晚我们都没睡,只谁也没敢出屋子,盛叔说血月不祥,他昨晚刚修炼一下就跑回来了,说月华冷如冰铁差点血液冰封,奴才去找夫人,夫人差人熬了锅参汤,本也要去找您让老爷给拦下了”。 景怡吓了一跳:“竟发生这么多事,我什么也不知道,盛叔可好些?” “参汤连喝三碗好了,夫人说您……让您喝五碗”,说话间大高氏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盘中五只银碗。 景怡忙上前接下:“婶子端的什么?” 大高氏笑道:“三千年的参汤,您赶紧喝吧,夫人让您都喝了”。 顾不得说什么,连喝五碗点了点头:“婶子告诉娘我无事,高明随我进宫”,说完领着高明急火火的离开。 一个时辰后随着郑公公直接进了仁寿宫外殿,郑公公匆匆进了内殿禀告,工夫不大走出来施了一礼:“县主,您进去吧,圣上也在”。 点了点头迈步往内殿走。 一到内殿门外施了一礼:“臣女秦怡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不必多礼,快请进”,太后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丫头会召唤金雷总算是安全些。 应答一声迈步进了内殿。 内殿主位坐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面相五十多岁,微微发福,慈眉善目,一身宫装好奇的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子,皇上面带笑意坐在右首边。 一进内殿又重新见礼:“臣女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快坐吧”,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给县主上杯热茶驱驱寒”。 “多谢太后”,忙坐在皇上下首。 一旁的嬷嬷上了盏茶:“秦主请慢用”。 魏晨笑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丫头这身练功服不错,比国师的好看”。 景怡面色一讪:“恕臣女不敬,出来的一时急了忘换衣裙”。 “莫拘小节”,太后摆了摆手:“这身英姿飒爽哀家爱看”。 “多谢太后护着”,笑眯眯的点头,斟酌一下说道:“血月出世,国师可有消息传回?” 魏晨摇摇头:“并无,既国师无信息传来应无大碍”。 景怡皱了皱眉:“血月见,妖孽现,国师许不知,隔道也未必有雨,如今他在长吉县远在京外,您飞鸽他必回”。 太后深以为然:“皇儿,听县主的,她不会危言耸听,赶紧差人把国师找回来”,说完看了一眼景怡:“县主今日陪哀家护驾,哀家心绪不宁,皇儿也别走”。 二人忙应下,魏晨起身出去吩咐了一番又回了内殿。 九十二章 齐飞拜师 酉时刚到,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太后、皇上,国师大人和清风主持带人回来了,正在外殿等候”。 “快请他们都进来”,太后心下一沉,国师果然不知。 工夫不大外面走进来十几个人,五个高僧一身僧袍,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余下的个个一身黑袍,连徐杰也换了身黑色道袍一脸的凝重。 众人一进内殿见过礼,各自落座。 太后叹了口气:“昨晚子夜突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阴风阵阵哀家心绪不宁,今早把县主请来了,县主说血月见妖孽现,让给国师飞鸽,说许是你们不知”。 曹国师点了点头:“回皇上太后,昨夜长吉县残月当空,整个一县暖如春城百花齐放,下官半点不知。今日一进城门城中一片血煞之息,记得查月流浆之时,藏书阁有文史记录,几次出现血月皆乃大凶。日为阳月为阴,此乃阳气衰阴气盛行之兆,阴气大盛,妖魔鬼怪的也就出来做乱,确为不祥”。 太后心下一沉再沉:“可有破解之法?” 一时间内殿一片死寂。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魏晨笑道:“随他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吉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涛一旁拱手说道:“皇上,徒儿在长吉县南城发现了一处极佳的风水宝地,可做联盟大殿,六王爷正带人修建地基”。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心绪不宁,劳清风主持给宫里做几日法事”。 “贫僧遵旨”,清风主持心头一喜起身接旨。 “都散了吧,劳秦县主守了哀家一日,赶紧回府休息,送县主一对沉香枕”,心头一丝浮躁。 “多谢太后,您跟皇上快休息吧,臣女告退”,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众人也随后起身施礼跟着出了内殿。 一路无话,景怡领着几人一回北城院子,几个人心下松了口气。 书房里热气扑脸,大高氏进来上了壶茶,高明一人给斟了盏茶退了出去。 徐杰苦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咱们怎么办?” 程铁口眉头紧锁:“师叔,太后怕了,怕咱们在京外宫里有事咱们赶不回来,怕联盟大殿要取消”。 刘达一拍大腿:“太后今日摆明对国师不满意了,有国师在竟让清风主持做法事”。 “先吃饭吧”,景怡起身安排人上酒菜。 一吃上饭几个人才松驰下来,徐杰叹了口气:“七十四了,还怕皇上太后,我也是白活,还没丫头镇定”。 “我去的早,跟太后唠熟了……日后怕是太后要犯疑心病了,皇上孝子,咱们都谨言慎行”,少往她跟前凑合。 “宫里我可不去了”,徐杰摆了摆手:“血月见……都已经见了谁能有什么办法?国运气衰先修德其次修政,慢慢恢复正气,否则谁也没辙”。 这靠谱,景怡深以为然忙给徐杰倒酒:“您高人,我爱听您说话”。 墨江笑着看了一眼景怡。 齐飞忙接过酒坛:“小姐,奴才来吧”,给众人一一斟上,坐在一旁给景怡布菜。 “你也趁热吃”,给齐飞倒了碗酒,斟酌一下问道:“前辈,血月月华昨晚把盛叔给伤了,刚修炼一丝差点封了血脉,喝了三碗参汤才缓过来……这月华吸不得吗?” 徐杰喝了口酒咂摸咂摸嘴:“这血月月华听我师祖讲那可是妖兽大补之物,一丝已经难得,日后慢慢炼化他自知其中的妙处。不过对女修甚好,女属阴,月也为阴,女修若得如虎添翼……昨晚听丫头的不去好了,这一步错过百年错过”,边说话边看了一眼齐飞:“这小子不错,机灵也知护主,仗义人也帅气,我告诉你,想开悟今晚跟着我走,这院子里三口井,两口水井一口枯井,你去不得枯井”。 “多谢仙长,奴才跟着您”,齐飞心头大喜。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齐飞这小子去年还是齐国公府大少爷呢,皇上临政齐家成了官奴,一帮子坏水出了这么条好鱼。当初太后想给县主一点颜色,这丫头过继给三房招婿,太后让齐飞给丫头做正夫,又赏了个官奴做侍夫。新皇上位,邵家平反昭雪,婚契全部作废,邵阳娶了自己的表妹,丫头守孝到十七岁。齐飞是庶长子受尽当家主母的搓磨,人家怕他承袭国公之位,太后这才给他赐婚踢出齐家,当家主母是太后的侄孙女。新皇明君总算是留他一命,都活的不易,师叔能拉一把收个外门弟子也好,这孩子必不给您丢脸”。 齐飞眼圈儿一红,起身上前扑通跪地:“多谢程祖护着”。 “我听懂了”,徐杰点了点头:“那为师收个官奴也无不可,什么内门外门,收了就是亲传弟子”。 “徒儿见过师父”,抹了把眼泪给徐杰叩了三个头。 刘达笑着起身重斟了盏茶递过来:“傻小子有傻福,赶紧给你师父敬茶”。 书房里一时间热闹起来。 敬过拜师茶,见过师兄,再一落座几个人又多了份亲近。 掌灯时分,徐杰领着两个徒弟匆匆去了院子里。 书房里只剩三人,景怡问道:“叔,长吉县怎么样?” 刘达咧咧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进城百花齐放,一县花香提神醒脑,如今四城皆是春意正浓。我们一去就开始安宅,半夜伯父他们也去了,起早我们都去了南城,南城已经全穿了薄衫,正碰上六王爷他们,国师和陈道长定出十亩之地做为联盟住扯,国师说这十亩万金不换百无禁忌……结果飞鸽一到除了六王爷我们都回来了,院子里高远明日带她们两个回来”。 程铁口饮了口茶:“丫头,一进城我就心里发毛,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心里慌。师叔说有宝物要临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京城在那有外院的都回去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可热闹。南城今日也热闹,不过我倒是没看见一个讨饭的花子,满大街的红男绿女丫鬟婆子什么的”。 九十三章 诛邪联盟 景怡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一个花子也未见?” “没看见”,刘达一脸若有所思:“会不会让人弄走了?毕竟王爷去了,一帮子穷人让王爷脸上没面子,县太爷脸上更没面子”。 “也有这种可能”,岔开话题:“巧贞和大姐没去?怎么没看见她们两个”。 “去了,压根儿没回来,跟着六王爷呢”,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咱们也赶紧修炼去,今晚有月,再就得到正月了”。 三人起身都走了出去。 景怡去了枯井的花坛里,二人就在庭院里席地而坐。 再坐在花坛中央,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此时月亮似明似不明,四下星辰黯淡,叹了口气,片刻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时辰后,景泰夫妇进了书房,景怡忙迎出来:“爹娘快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吃饭了?” 一见女儿在房里,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景泰笑道:“刚吃过,睡了一下晌了,外面天寒地冻竟然下起了大雨,爹娘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一人给斟了盏茶,景怡又点亮几盏油灯,景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又血月又下雨,这个年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安,宫里怎么样?” “太后跟您一样儿也忧心忡忡的”,景怡拉着景氏坐下:“天意难测随它去”。 正说话工夫,刘达和高明兴冲冲走了进来,高明笑道:“夫人,齐飞开悟了,程祖让您给熬点儿参汤补补,这小子也是拼了,一开悟把奇经八脉打通了,穴窍全通,徐仙长高兴坏了说他前途不可限量,正沐浴呢”。 景怡嘿嘿笑道:“天才啊,这也忒快了吧”。 刘达深以为然:“天才,绝对是天才,好家伙把伯父都给震了”。 “我去让她们熬一锅,咱们都补补”,景氏瞬间心情大好,急忙出了书房。 “叔,下雨了他怎么开悟的?”,想不通啊。 刘达摆了摆手:“徐仙师有月露仙丹,往第一口井里扔了三颗,这小子立马就开悟了”。 “好家伙,不愧是亲传弟子,连仙丹都用上了”,日后晋级必有如神助。 景泰一拍大腿:“这一天就这么件好事,我去准备酒菜,这下雨天什么也干不了,咱们喝酒闲话家常”。 “我也去帮忙,你多开两坛女儿红”,刘达和高明也笑着跟了出去。 长吉县南城一座深宅大院里,六王爷坐在厅堂里看着外面大雨倾盆心头一丝不安,巧贞斟了盏茶递过来:“王爷,您喝口茶吧,这场大雨……”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几声雷鸣,两道闪电划破夜空,让窗前陡然一亮,眼前几道滚雷砸下,看方向滚雷落下之地在东南方,离院子不足二里地。 景云和巧贞对视一眼急忙出了厅堂,六王爷带上两个影卫也紧跟在后面。 几人刚跑出院子,东南方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手杖飞入半空之中。 “轰隆轰隆”,又几道雷鸣,闪电一时间亮如白昼,五道紫金雷随后砸向龙头手杖。 清晰的一声哀鸣,突然虚空中一支金爪一闪而过,手杖突然消失不见。 手杖一失,五道雷砸在一棵千年柳树上,“咔嚓”一声响,柳树被紫金雷一劈两半,中间露出来一个大树洞,洞中一片空空如也。 几个人赶到之时,只看见一棵破败的老柳树横亘在地上,片刻后陈道长和曹国师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道长。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众人点了火把仔细察看。 夜半时分,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县今夜大雨倾盆,距外院东南二里之外一根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不知被什么人抢走了,只看见一只金爪抓走的。紫金雷劈开了一棵千年古柳,柳树中间有个树洞,陈仙师在树洞里发现了个地下通道,通道里发现了个地下大殿,殿中有祭台和大阵,祭台之下几百具白骨,仵作说都是用的活人祭祀,那是座邪祭台,活人祭祀就在这几日,知县也去了,他怀疑这些人是叫花子,被邪阵吸进树洞里活祭的,以供龙头手杖出世”。 “血月见,妖孽现”,太后凭空打了个哆嗦。 皇上也心头一悸:“速请秦县主府几位高人都去长吉相助,让他们直接驻守长吉,玉牌更换,启动第二防御。飞鸽六弟加速联盟大殿建造,更名为诛邪联盟,日后专门负责天下所有灵异事件,所有联盟所需物资即刻配送”。 “老奴遵旨”,郑公公又叩一头急忙退了出去。 齐飞此时沐浴更衣换了身丈青细布棉袍走出内室,一身精神抖擞。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不错,飞儿也成势了,日后修炼不可懈怠”。 “是,师父”,齐飞满心感慨又跪地给师父和程铁口叩了个头。 墨江一旁叹了口气:“师父,应该让国师禀明皇上,师弟开悟入道要尽快打落奴身恢复平民身份,否则有碍修行”。 “嗯,不急,遇到国师就办”,自己的徒儿岂可为奴。 刘达笑着走进来:“走吧,咱们喝酒去,齐飞不许喝,你只能喝参汤”。 众人笑着跟了出去。 景怡在内室和景氏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娘,半夜三更我换什么衣服,谁看我”。 “不换不许出去,女孩子家家穿的像个什么样子”,景氏脸一沉:“哪个男人不烦恼,马上十四岁了”。 “十七才招婿,十四谁看我”,死不能换,闲不闲的慌。 母女二人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二人忙出内室,景怡问道:“婶子什么事”。 “小姐,宫里快马到了,说长吉今晚大雨倾盆,龙头手杖出世……老奴吓的忘了他说什么,反正让联盟的人全去长吉相助,统一更换服饰,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大高氏打了个哀声:“不是老奴忘了,是他不肯跟老奴说,您去吧,问明白,他在一道门高峰陪着他说话呢”。 九十四章 风十三 景怡跟着大高氏急忙到了一道门,一见来人扑哧笑道:“怎么是您?” 邵阳笑着施了一礼:“下官见过秦县主,您可还好”。 “我挺好的,您进来坐吧”,将人请进自己的书房。 景氏一见人进来忙退回女儿的内室。 给邵阳斟了盏茶:“您快请坐,喝杯茶驱驱寒,长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多谢小姐”,接过茶盏坐下叹了口气:“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南城距皇家别院东南二里一个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它,不知让什么人给偷走了。结果金雷劈开棵千年柳树,树中间是空的,陈仙师在树洞中发现一条被封印的通道。通道内有座大殿,殿内让人布了个祭台,四方布有邪阵,几百白骨……这几日几县的叫花子贪暖都去了南城,被吸入阵法活祭以助手杖出世。太后不安皇上震怒,责令六王爷加快建造联盟,让你们全部去长吉驻守协助破案,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另外玉牌重发旧牌收回,全部更换联盟的服饰,为保护你们的身份,联盟内只叫编号不可称姓名道号和法号,另外可介绍开悟的道长和高僧加入,加入一个奖励一箱金元宝,手下奴才开悟也可打落奴身,皇上全面放开了”。 心下一动:“我听懂了,那我跟您报备一下:高盛、高德、高峰、齐飞,他们四个奴才都开悟了,齐飞今晚开悟的,已拜入徐仙师门下做了二弟子,他们都加入联盟,奖励我不要给他们吧”。 邵阳点了点头,取出一本账簿一一记录,随后说道:“县主,太后皇上把您分在风字组了,联盟用风云雷电起名,您日后的名字叫风十三,他们几个排在您后面,云字头的都是高僧,另外两个在正月之后来的高手里选。即时即刻他们不再是您的奴仆,统一更换联盟服饰,奖励物资一半日送到联盟,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更换服饰吧,下官即刻送你们出城去往长吉……联盟的人不可婚配,必须在联盟服满十年之上,婚配需报备朝廷,朝廷允许才可婚配”。 “好”,应下一声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景氏在内室心头一苦,丫头这命也太苦了,十年……日后可怎么办? 两刻钟后一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桃木簪,腰间垂玉,外罩雪狐袍子,足踏锦靴出了院子。 景泰和景氏将众人一路送上马车。 目送马车离开,大高氏领着几个婆子和高明高远跪地给夫妻两个叩了个头:“老爷夫人,小姐良善助我高家儿郎一举翻身,日后我们高家所有人死护着小姐,您们放心吧”。 “我相信你们,快起来吧”,景氏扶起几人叹了口气:“丫头十年之后才许婚配……怎么办?” 高明笑道:“夫人不必烦恼,联盟的人都至少十年,齐爷墨爷也一样,凭小姐人品您愁什么”。 景氏心下一动点了点头:“鬼机灵,我不愁了,咱们都去吃饭,别白瞎了,你们哥两个好好习武,到五级以武入道都去联盟”。 “多谢夫人”,二人心头大喜。 马车之上邵阳将事情又告知一遍,徐杰叹了口气:“这手杖必为邪物,怕是早有人处心积虑咱们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景怡深以为然:“天下奇人异事之多……小辈开眼了”。 邵阳看了一眼景怡:“小姐,您日后怎么办?” 景怡面色一讪:“我躲着点儿呗”,能怎么办。 “日后多小心,明日我驻守长吉,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说完取出五百两银票递过来:“皇上太后赏了不少,这个送您傍身”。 “多谢将军”,笑眯眯的接过,挣了三百。 四目相对,邵阳耳尖一红点了点头。 五辆马车一出城门,邵阳下了马车拱手一礼:“他们百人相送诸位仙长,在下回宫复命,明早在下送物资去往长吉”。 景怡拱手道别:“辛苦将军,回去吧,别忘了把他们四个的户籍一并带去”。 “秦县主放心,下官自当牢记,一路平安”,说完翻身上马又进了城门。 马车一上官道,程铁口笑道:“十三,日后把耳洞堵上吧,看你这一身戴耳饰大不妥,没看邵将军落荒而逃吗,红颜祸水乱人心境,既入道途自当清减”。 景怡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忙取下耳饰收起来。 徐杰点了点头:“丫头心里干净,送你盒药膏,抹上过会儿耳洞就没了,自古女仙姑让人心动,你又容貌太盛,难免招惹麻烦”,取出个小玉盒递过来。 “叔帮你,你也倒霉,别人心动关你屁事”,刘达接过玉盒,一开盒一股幽香拂面。 两耳一涂完只觉双耳灼热,忙道了谢小心收起。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这个邵将军就是那个侍夫?”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娶了他表妹”。 “确有几分缘分”,徐杰摆了摆手:“我两个徒儿也单着呢,急个甚,不满十年谁也不许定亲,否则必死无疑”。 景怡连连应下。 “这一去长吉没有仆人,丫头要尽快适应一下,不可再任意驱使他们”,程铁口敲打道:“既然给予了莫想着索取,让别人感激涕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刘达嘿嘿笑道:“丫头不是那种人,您甭敲打她,她自己连个丫鬟婆子也没有,丫头心大着呢。我能记住她都记不住,她心里人人都一样,急眼连皇上太后都是摆设,否则谁敢晴天白日砸金雷跟太后叫板”。 一提往事几人又一番笑谈。 临近天明,马车蹄蹄哒哒进了长吉县。 一到南城皇家别院,六王爷带着国师几人将众人亲自接进别院厅堂。 厅堂内重新见礼各自落座,景怡笑着递过来一份名单:“六哥,我们的编号,太后和皇上给排的,国师叫风一,陆续随后排下,云字头的是高僧,他们在宫里做法事呢,过几日就到,雷电两字头留着年后新人用。联盟的所有人十年之内不可成婚,日后定亲要报备,皇上同意才可定亲,另外服饰也不一样,风白云青,我们都是白色的,高僧都是丈青色”。 六王爷挠挠头:“我怎么办?” “您就穿蟒袍”,呲牙一乐:“您非道非僧就一王爷什么约束也没有”。 九十五章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 皇家别院内暖如初夏,花团锦簇香风阵阵,徐杰咂摸咂摸嘴:“王爷,我们冰火两重天,不可久坐”。 六王爷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适应,老象做梦似的”,起身吩咐人安排房间准备茶饭,让几人先沐浴更衣。 别院内房舍众多,亭台楼阁小桥廊坊迂回,将整个别院分成东西南北四院,风字头的住在东院。 景怡的房间左边挨着程铁口右边挨着刘达,房间干净整洁,也就是个临时居处谁也不甚在意。 工夫不大,巧贞和景云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小五,浴桶正在浸泡干花马上送过来,这是你的专属衣袍,上面都刺着编号的,每人五件自己保管好,首饰就是耳饰、坠子、腕饰和腰玉,头饰统一是桃木簪”。 “多谢两位姐姐”,接过箱笼笑着问道:“联盟什么时候建好?” “最慢一个月,快则半月,五万兵将三千工匠一起动手建造,完工也快”,巧贞拍了拍景怡:“听师父说年后高手如云,咱们三个估摸用不上,莫怕”。 “嗯”,笑着点头,心下叹了口气,高手有多高,也就比自己高,外面跑个国师一条黑龙,如今又出来一个人鬼不知的邪道布下这么一盘局抢了邪宝手杖……日后危机四伏才是真的。 说话工夫两个奴仆抬着浴桶走进来:“十三仙长,您沐浴吧”。 一见浴桶抬进来,景云看了一眼小妹:“小五,首饰什么的不可典当送人,不要即刻让他们送还王爷再不发放,免得日后被人做文章”。 心下一惊:“不要,让他们带回去吧”,开箱笼取出五件锦袍还有一个大锦匣。 景云上前打开锦匣仔细检查一下交给二人:“劳烦交还王爷,十三什么也不要,日后莫送首饰”。 两个奴仆点头应下,抱着锦盒走了出去。 “安心沐浴吧”,景云和巧贞也随后跟出。 关门落锁心下松了口气,这才宽衣沐浴。 腊月二十九竟成了初夏,实在也是活久见。心头百般感慨,好一会儿这才隐在花瓣下洗了个澡。 陈道长坐在国师房内打了个哀声:“日后步步凶险,你要小心谨慎,三个女弟子万不可出差错,她们出门必须安排好人陪同”。 曹国师深以为然:“刘达跟着县主,两个师妹跟着您吧……您也莫太惯着她们,县主已经封了耳洞,她们两个……”。 “也就是个爱美”,摆了摆手:“宫里首饰不沾必无事,人与人不同,这也是她们自己的道”。 师徒说话间,一只鸽王飞进来落在陈道长头上,曹国师失笑道:“这么多年它还缠着您呢”。 “可不,胆子越来越大”,笑着取过来一把谷物洒在桌子上,鸽王这才慢条斯理跳上桌子吃起来。 解下鸽王腿上绑的一卷纸,打开看了一眼笑道:“你秦师伯出关了,大半个月前从东地赶过来的,七八日即到,一共带了十八个开悟弟子,其中筑基的八个,另外十个也在炼气七级之上。他跟你叶师叔一起来的,你叶师叔带了七个女弟子来,也都在筑基期,你师叔别看才六十出头,一身本事,巾帼不让须眉”。 “有劳师父辛苦,多谢师伯师叔”,心下松了口气。 众人沐浴更衣,都换了夏袍精神抖擞的进了厅堂。 厅堂内酒席已备,饭菜飘香。 六王爷看了一眼景怡,耳洞竟然没有了,发髻高盘一支木簪固发,一身白袍两袖清风,眉宇间一片淡定,不禁失笑道:“小妹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首饰怎么不要?” 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让我清减,不过坠子玉佩我都戴着呢”。 “好,咱们赶紧入席吧”,忙将众人请入宴席。 一入席众人少了许多拘谨,徐杰心情大好吃的香甜:“王爷,这厨子是御膳房的?” 六王爷笑着点头:“不错,皇兄专门从御膳房调过来两位大师父”。 曹国师看了一眼刘达:“秦县主日后出门不可独行,跟着你达叔一起走,二位师妹跟着师父”。 三人忙点头应下。 六王爷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皇上每月给诸位仙长五十两银子,五件锦袍,两支沉香簪两支桃木簪两支银簪,另外相送一支极品拂尘,白牦牛尾做的,手柄是小叶紫檀的,柄手部位雕刻的是葫芦,雕工精湛,连我也喜欢了,另外母后相送皇家藏书阁一本《拂尘二十八式》相助你们”。 “多谢皇上太后,多谢王爷”,众人心头大喜。 “诸位不必客气”,笑着点头:“来人,给仙长一人发一柄”。 几个公公拎着箱笼走进来,一人发了个大木匣。 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六支簪,一本武功册子,一柄拂尘。 一时间厅堂里热闹起来。 吃过早饭各自回房休息,程铁口将刘达景怡带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关上门:“我教你们两个正规的拂尘招数,仔细看,不可外泄不可盘问,咱们三个无师徒缘也就是亲戚,静心观看”。 二人心头一喜,躬身施了一礼凝神观看。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程铁口面色萧然:“拂尘有镇邪荡魔之功,一扫定乾坤,软硬兼施,开合紧凑。技法颇多,可缠粘、抽甩、裹带、弹抖……可撩挂扫刺。练时要意气神三合归一:第一式:无极问天……” 边说边一一演练,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刘达武者出身,看一遍记了个七七八八,景怡只觉眼花缭乱,也就看了个热闹。 一个时辰后出了程铁口房间,景怡叹了口气:“叔,我就记住几个名”。 刘达笑道:“无甚难,若想威力大配合你自己的真元之气便可,走,叔好好教教你”,大步流星领着景怡回了自己屋里好一番演练传授。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卖力,大半个月后总算是记住个八九不离十。动作到位考验的却是周身元气的调动,景怡格外的用心,一招一式细细打磨。 晚上练功,白日一遍遍运功练习,慢慢的发现一招一式间竟然也让自己的修为有了一点点的提升,对于元气的把控更随心所欲,这才几日时间,若天长日久必是一大助力,至此练习的更加卖力。 正月二十早上,厅堂里热闹异常,秦道长和叶仙姑带着二十几个徒弟也来了皇家外院,除了练的走火入魔的景怡没来,余下的人都出来相聚相迎。 众人寒暄一番,六王爷笑道:“诸位仙长,联盟的主体已经完工,国师的意思是在外围四门安放朱砂,如此工期至少要延长两个月”。 秦道长点了点头:“虽晚两月也万全些,总也要有个庇佑之所,我们正好去东五郡的清风寺去热闹热闹”。 “也好,听说天下仙长和高僧都来了”,笑着拱手:“这次劳烦诸位多带些人回来”。 陈道长笑着点头:“您放心吧,我们把高手都拉来”。 一个时辰后一列车队出了别院去往东五郡。 九十六章 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偌大的东院只剩下景怡一个人,除了每日一个送饭的婆子再无人进去。 二月初二龙抬头。 吃过早饭,六王爷叫进一个影卫问道:“秦丫头一天天不出来干什么呢?” 影卫一脸苦笑:“奴才们谁也不敢进去,上次小四进院刚走到花坛子被一道劲风给刮出来了,我们进院走不出三步就被劲风给扔出来,也就饭婆子进去没事,只她也看不见人,就见屋子里一道白光,每次食盒也就是放在门外”。 点了点头:“也够拼的,罢了,随她去吧,饮食周全些”。 此时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景怡已经疯了,手上的拂尘一个力道没控制住炸裂成一地碎木屑,一根根牛毛入墙有小半尺想拔出来奇难,拔一根断一根。 急火火跑进程铁口的房间,屋子里没人,床头放了个拂尘,嘿嘿笑着拿起拂尘,下面压了封信笺,凑过去看了一眼,信封上写着:丫头亲启。 竟是写给自己的。 伸手打开信笺,上面写着几行字:拂尘送你,以柔克刚!太极无形无象,全身透空;身心合一,物我两忘”。 口中喃喃自语:“无形无象,全身透空”。 好一会儿如醍醐灌顶,元气运转到双腿之上一遍遍练习身法步。 三月五日,清风寺正式举办僧道交流大会,太后亲临,二王爷和八王爷陪同,寺内五千多人中,七成是道士,三成是僧人。 齐飞跟着徐杰坐在一间禅房里:“师父,咱们来这么早,等了一个多月,五千多人这得比到猴年马月去……秦师妹果然聪明,不来就对了,来了也是坐冷板凳”。 徐杰扔过来一只烧鸡:“别当你师兄唠叨,免得他训你,吃吧,清风这秃驴有些道行,既来之则安之”。 咬了口鸡腿叹了口气:“铁口师叔带达叔已经回去了,人家懒得看他们扯皮”。 话音未落一根鸡骨打在额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练功,铁口说丫头三级,你才二级乍乍呼呼干什么”。 “是,师父”,哎,练吧,自己也确实是太低了。 中午时分马车进了皇家别院,六王爷笑着将二人迎进厅堂:“坐坐坐,你们怎么回来了?”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人忒多了,我们去时只有百十个人,清风主持说都在路上呢,一日等一日的捱过去一个月,如今寺里有五千多人,七层道士三层僧人,太后和二位王爷也去了,明日国师传道,后日清风主持讲经,第三日开始斗法,我琢磨着……我们俩个不上不下的也不凑这个热闹了,今早就回来了,丫头一个人……没吵您吧?” 六王爷失笑道:“我倒想让她吵我,到现在快三个月没看见人了,回来也好,你们回来我还有点儿主意,皇兄昨日给我送来个棘手的折子,南地南五郡大岗子县是个下县,地广人稀,折子上说县郊突然出现座断崖,据村民们说这座断崖也就一夜之间出现的,我查了一下当地的地质图,确实以前没有标记过。这座断崖之上时常有人听到小儿啼哭声,当地村长带人搜了一下,结果断崖面积大,地势险,下面是条深涧,搜了一半就回去了,眼下倒无人畜受伤”。 程铁口点了点头,取出铜板算了一卦,好一会儿笑道:“随它去,天赐之宝必有奇缘,日后又多一方好山河”。 一听天赐之宝六王爷松了口气:“你说好我就放心了,眼下还有件事,国师将邪阵破了,祭台已封通道回填,本已无事,可有人发现距那颗柳树半里之外一夜之间长了棵小柳树,已经有一丈高,今早我也去看了一眼,确实是长了一棵,有孩童手臂粗”。 皱了皱眉头:“您领我们俩个去看看”。 工夫不大,三人出了别院。 景怡正在沐浴,苦练这么久总算是入了门,修为也小有提升,也是真累了,浑身臭哄哄的实在是不像话。 沐浴更衣,换了身新袍,旧袍已经洗不出色,索性一把火消散。 精神抖擞出了内室,在门口拎着食盒刚要进屋,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仙姑救我”。 景怡一愣,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静悄悄的,正迟疑着,眼前一道绿光一闪,右手多了支柳条。 一见柳条心头一阵狂跳,脑袋嗡嗡作响,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仙姑救我”,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入耳畔。 乍胆子硬头皮说道:“莫要鬼花样,有话说有屁放”。 “仙姑,我本体是那棵被铲掉的柳树精,它不坏就是让个邪道给利用了,挖了树心修了祭台。如今千年道行已无,它临死前将一身修为渡化给我,我原是……”,话音未落手上一松,一团绿色光影湮入眉间。 树精一入泥丸宫,突然出现一道莹白色的光,白光笼罩之中一个和尚浑身散出佛光化成利剑,惨叫一声,来不及逃出已经消失不见。 刚反应过来的景怡只觉一股澎湃纯净的月华之息在体内暴涨,忙回内室打坐修炼,蟹和尚忒给力了,灭了只树妖,反哺了树妖所有的修为给自己。 六王爷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匆匆走到一棵柳树前就是一愣:“早上还活着,怎么死了?” 眼前一棵枯死的小柳树,片片干枯的叶子正飞落着掉在地上。 刘达提剑上前一剑拦腰斩断,“噗”的一下,一股绿色的粘液喷了出来。 程铁口一怔随后心头大喜,急忙取出玉盒从断口处接了一盒:“宝液不可浪费,王爷赶紧饮下一口,一口可增十年寿元,此物可助人返老还童沉疴尽去,不可久存,瞬间便无”。 一句话,魏庄和刘达一人饮下一口,程铁口也饮了一口。 刘达咧咧嘴刚要说话,眼见得小树一点点消失不见。 “树精已失”,掐指一算笑道:“丫头有奇缘,如此也好,必是她灭了树精”。 六王爷挠挠头一脸疑惑不解:“这么点儿个小树怎么也成精?” “哼,它可不小,您当它是谁?它就是那棵千年柳树妖的本体,祸害被丫头除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明日便见奇效”,说完领着二人大步流星往回走。 九十七章 小玄子 千年树精体内的月华精纯无比,虽然只助修为长了一级,却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至少强大了近十倍,耳聪目明。 三日后起身刚走出内室,程铁口在屋子里喊了一句:“丫头进来”。 应了一声急忙推门走了进去:“程祖,您什么时候……我的天”,一见程铁口一脸惬意的饮着茶赶紧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吃了仙丹了吧,好家伙至少年轻了二十岁,美大叔啊”。 程铁口扑哧笑道:“少溜须我,树精让你吃了?” 景怡摆了摆小手:“我哪有那本事,蟹和尚吃的,这个精怪想夺舍我让和尚弄死了”。 “我猜也是”,仔仔细细检查一下,见丫头精神抖擞眼底清正点了点头:“不错,休息休息,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咱们搬去联盟,六王爷和你达叔早上带人先过去了”。 “这么快,清风寺比完了?”,也不知谁赢。 “比什么完,五千多人至少也得两三个月,走吧,联盟是最安全的,四个出口都设的法门,法门之下埋的朱砂,又扩下二十亩一共三十亩,我去挑一个好点的位置”。 应了一声急忙回房收拾东西,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同在南城,联盟的位置也就离皇家别院隔了一条街。呈口子形的大院子异常的气派,四方大门大开,四排临街的宅院院门朝外,正门金匾高挂:诛邪联盟。正门门前百名兵将把守,余下的三门各有二十人。 依然是在东门附近,程铁口选择了一个临街的宅院,一院三户,刘达和景怡都搬进院子里。 东街对面有几家铺子,两个当铺一家酒楼一家茶楼,突然景怡就悟了,选这里估摸就是为酒楼送餐方便吧。 果然,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要走了二百两银子领着刘达去了酒楼点餐。 临近中午,两个伙计殷勤的送了两桌酒席,一桌给了六王爷,一桌三个人吃的欢实。 “程祖,联盟不供饭?”,不会吧。 “供饭给你什么五十两银子”,程铁口抿了口酒:“味道不错,明天咱们搬西门去”。 “……好家伙,合着您试餐呢”,来回折腾累不累。 “不试怎么知道哪家好”,盯了一眼景怡:“试好包年”。 “这么大的联盟肯定是有饭堂,解解馋行,订餐就没必要”,咬了一口鸡腿:“您别忘了还有高僧呢”。 刘达扑哧笑道:“伯父不爱吃僧饭”。 “必开三灶,怕什么”,景怡摆摆手:“您看着吧,晚上就开火了”。 三个人叽叽咕咕正说着话,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只穿了个短褂子扎了两只牛角跑了进来,景怡一惊,这个小胖墩两只小脚丫雪白雪白的。 刘达咧咧嘴:“童道人也回来了?快坐,一起吃”。 胖小子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联盟怎么还有个大美妞?” “……”,这是个什么鬼。 “丫头,这位仙长是秦仙师的二徒弟,筑基后期修士,当年误服了丹药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程铁口招招手:“童小子快坐吧,丫头叫风十三”。 “我叫二十”,胖小子坐在景怡身边:“十三,怎么没见过你?” “二十好,我没去寺院”,景怡撕了只鸡腿递过来:“味道不错”。 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好吃……我回来了,师父和大师兄去跟王爷蹭饭了,我不自在,他一看我就笑,我跟你们吃,大美妞是好人”。 “二十,你的脚怎么这么白?”,太白了。 “好看吧,我专修了我的小脚,嘿嘿,果然把你给迷住了”,煞有介事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脚。 “丫头,他修这双脚十年,就为了勾搭上一只玄猫”,程铁口抿了口酒:“那只玄猫马上到”。 话音未落,景怡左肩一沉,一扭头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盯着风二十的一双小脚垂涎三尺。 伸手取下黑猫放到小脚丫旁边,小黑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嗖的窜到风二十怀里。 这可有意思了:“程祖,小黑猫是他的灵宠?” “生死契约”,程铁口点了点头:“以后善待这只玄猫,它可通阴有些本事”。 急忙递过来一块鸡肉,通阴啊,这可厉害了。 刘达笑着看了眼一人一猫:“就你们回来了,徐仙师他们没回?” “没回,齐飞这小子顿悟了,月露仙丹让师伯全给搜刮走了”,风二十边吃边笑:“好家伙,有个好皮囊是好,叶师叔那几个小徒弟围着他团团转”。 “顿悟?听国师传道了?”,小子有仙缘啊。 “可不,他这一顿悟,连清风主持都去听传道了,太后也懵了,赏了国师一大堆金银财宝”,吃了口菜又低头喂了玄猫一口:“曹兄确有真本事,齐飞这小子怕是一把能冲到练气后期”。 “啧啧啧,人好命也好”,刘达饮了口酒:“他也苦尽甘来了”。 “师伯下血本了,仙丹堆着用”,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高的小玉瓶递给景怡:“我私留一个送丫头”。 “谢谢师叔”,忙笑眯眯的接过。 刘达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小丫头还挺会排辈儿”。 “喵”,一旁的小黑猫叫了一声。 耳边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师侄,当铺外面有人要当的东西是通灵之宝,务必买下”。 景怡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当铺外面,果然有个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身粗布衣,在当铺外正犹豫着,低头问了一句:“真的?”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 景怡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丫头能听懂小玄子说话,快走”,风二十一句话,三人都起身往外走。 陈老汉纠结了好一会儿,刚转身要进当铺眼前站了个美道士,忙拱手相让:“仙长先请”。 “呵呵……您当的东西给我,我给您一百两银子”,取出银票递过来:“进去就是二两解不得饥渴,百两剩下的买几亩薄田生活”。 陈老汉心头一阵酸楚,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个布口袋交给景怡:“多救仙长救小老儿一家”。 “……再送您一百两”,又取出一百两:“买挂车马,日子会好起来的”。 陈老汉连连道谢,心头滚热兴冲冲朝马行走去。 九十八章 危机四伏 目送老汉离开,四人回了屋子继续吃饭,景怡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块沾满泥土的血玉扣,程铁口一见玉扣递过来酒碗:“丫头,用这个泡”。 “喵”,才不要,用井水,这是块真正通灵避邪的血玉。 景怡笑着起身回后院打了两盆清水,刘达好奇的跟了过去。 仔仔细细清洗了四次,手上出现一块鲜活的血玉平安扣。 “喵”,这块玉是天生地养的,通灵的力量超强大,是它招呼的我,送给小达子吧,否则他三日后必死无疑,他斩了妖柳有人恨上他了。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达,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叔,我突然不喜欢了,二百两银子别白花,送你吧”。 “嘿嘿嘿嘿,帮叔打个花结子,叔喜欢”,瞬间心情大好。 弄了个花结子给拴牢,刘达小心翼翼的戴上收进衣里,心头一片妥贴。 程铁口和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谁也没说道,两个人继续喝酒。 小玄子盘坐在景怡肩头,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两脚兽”。 “呵呵……”,两脚兽啊,这名称倒也有意思。 一人一兽自得其乐,风二十晃着两个小白脚:“小玄子,我吃饱了,咱们回房休息”。 “我靠,整天跟老子摆弄一双脚干什么,要不是你是纯阴之体,老子懒的理你”,嗖的一下,小玄子落在风二十的头上,回头喵的叫了一声随着风二十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笑。 刘达起身关了门:“丫头,你真能听懂这只玄猫的话?” “能”,许是有蟹和尚的功劳。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小玄子最后一句说什么?” “它说之所以与风二十契约与脚无关,是因为他是纯阴之体”,憋着笑大致学了一遍。 “童道友竟是纯阴之体”,刘达一脸懵。 “你达叔的血玉是怎么回事?”,这灵猫倒相信丫头。 “叔斩了树妖让人恨上了”,景怡也不瞒着,将小玄子的话讲了一遍。 程铁口心头一悸,起身一拍刘达:“跟我回房,我助你死契它,你救丫头一命,丫头救你一命”。 二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疯狂几个月自己也该歇歇了。 刚爬上床准备休息,突然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个男子正一脸猥琐又贪婪的盯着自己。 瞬间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来不及细看这个男子的貌相,男子已经隔窗进了屋子里。 本能的刚要惊呼,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另一只手贪婪的伸向眉间。 “桀桀桀”,男人喉咙里发出让人窒息的嘶鸣。 “嗖”的眼前一道黑光闪过,一只猫爪重重的拍向男子。 反应过来的景怡瞬间两道金雷砸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缕黑雾随之消散。 “喵”,小玄子落在左肩,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灭了个恶鬼,这恶鬼有些道行,你的蟹和尚正在沉睡晋级,它这才动了心思”。 皱了皱眉:“……晋级?它几时醒?不是四门埋了朱砂吗?” “晋级了,至少要个一年半载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埋了朱砂却被封印,被一个妖道施法留了条专门的鬼道,我告诉二十了,那个傻缺听不懂,只管着摇脚丫子。你放出两道金雷可见有人来?他们都听不到,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鬼道,我法力有限,只能护住二十,你赶紧让他们搬回皇家别院,只有那里妖道不敢插手,他擅驱鬼却怕龙息,这长吉县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另外他助数百妖物成精消息灵通,都甘心给他卖命,这里危机四伏,入夜就是所有人的死期”。 起身匆匆整理一下衣物,拎着两个箱笼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程铁口领着刘达也走了出来,一见景怡拎着两个箱笼二人一愣,程铁口急忙问道:“丫头,出了什么事?” 景怡面色凝重:“程祖,叔,叫上所有人赶紧离开,四门朱砂法台让妖道封印了,每个房间都有条专门的鬼道,长吉县已经成了人囊中之物,只有皇家别院安全,那里有龙息是他唯一惧怕的。此道擅驱鬼,我差点儿让恶鬼夺舍,和尚沉睡晋级,小玄子救了我,我缓过手才用金雷灭了它,不走今晚就是所有人的死期,妖道已助几百妖物成精尽是他手下,如今他消息如风”。 二人脸色一白,各自分头通知,一刻钟后众人护着六王爷匆匆回了皇家别院。 魏庄忧心忡忡将众人请进厅堂:“秦道长,您可有何良策?” 秦道长身材高瘦,须发皆白,一派道骨仙风,也是几人中唯一一个金丹修士。 低头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贫道自不会让他逃出长吉为祸天下,只您必须离开”,看了一眼景怡:“把县主也带走,纵通妖语可她无力自保,这里危机四伏谁也顾不上你们两个”。 “我把小妹带走”,魏庄点头应下:“丫头跟我走,咱们两个赶紧去东五郡请国师他们回来相助”。 景怡咂摸咂摸嘴:“……我觉得跟您走我更危险”。 魏庄哭笑不得:“莫瞧六哥不起,我也是四级后期武者”。 “丫头赶紧跟王爷离开”,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慌什么,我给你轿内放几张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死不许下车”。 “噢”,急忙应下。 “小达子也走,你才练气七级,不够人塞牙缝的,秦道长十个炼器期弟子全走,修行不易不可无谓送死”,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既擅驱鬼怕一入夜这里就是座鬼城,速速离开,师叔与我各封两门”。 “好”,二人起身匆匆离开。 两个人一走,六王爷也急忙带着百名护卫和十二个联盟小修坐车出了别院直奔东城门。 李府后院老夫人厅堂里,李老夫人满眼痴迷的盯着一只小狐狸,这只狐狸通体雪白,全身一根杂毛没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异常的可爱:“关仙师,这只雪狐您真肯割爱?” 九十九章 夜险一 一个一身黑袍的老者笑的一脸和煦:“这是贫道专门捉回来送您的,只此狐狡诈异常,您莫让它骗了,我帮您契约它,日后它敢违背您半字即刻气绝。有它陪着您,徒儿我也好领去别院教他安心修习法术”。 心头大喜:“有劳仙师,妹子去院外守着,任何人不可进入”。 周婆子应了一声,急忙小跑出了院子。 老者笑着取出一张符纸递过来:“劳老夫人辛苦,将此符用自己的指血点上三下,我帮你贴在这狐儿头顶就算完成契约了”。 老夫人伸手接过符纸,正打算看的仔细一些只觉中指一疼,三滴指血滴落在符文上,瞬间符文上伸出一只金爪朝老夫人头额一抓,李老夫人仿佛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坐在那里。 小狐狸一阵冷笑,三滴狐血也滴入符文,眼见得一道白亮飞入老夫人眉心处。 片刻后老夫人起身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两圈儿,随后起身走了几步,盏茶时间未到已经恢复正常。 老者曲指一弹,一道火焰将符纸灰化,白狐一脸惊恐的冲出厅堂向院外跑。 周婆子正站在院外守着,一见白狐跑出来急忙快步上前关了大门,白狐一阵暴跳的嘶吼。 老者一脸怒气走了出来:“孽畜,竟敢咬伤老夫人,你既不愿契约速速死来”,一道剑风闪过,白狐当场气绝。 李老夫人走出门外:“罢了,关道长莫与这孽障动怒,皮毛尚好,这狐皮我老婆子留下了”。 “一切听老夫人安排”,老者抬手摄过白狐,三两下扒下一张完整的狐皮递给老夫人,随后取出一个玉盒:“让老夫人受了惊吓,贫道送您一丹,此丹既可定惊安神又可延年益寿又有回春之功”。 “多谢关仙师,敏儿日后劳您费心了”,老夫人笑着接过玉盒:“妹子莫傻站着了,将这小狐埋了吧”。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打开院门跑进来将狐尸拎了出去。 再进厅堂,李老夫人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头:“多谢师父救我一命,日后徒儿任您差遣”。 黑袍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皮囊完美契合,赶紧把丹药服下吧,免得神魂不稳节外生枝,我这皮囊寿元将近,也需将李敏的皮囊占为己有,他寿元多多,我也正可行事,三日后差人给我送去两车金银财宝,再送二十个童男童女助我修炼”。 “是,师父”,白狐吞下丹药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片刻后昏沉睡去。 黑袍老者笑的一脸阴邪,抱起老夫人回了内室,取出三滴心头血直接死契,这才放心的大步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之上李敏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绪不宁,老者皱了皱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徒儿,县城戒严封城了,可知出了何事?” “封城?”,急忙也伸手挑帘,手刚碰到帘子只觉一阵香风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者取出符纸麻利的采了三滴心头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团黑雾钻出身体进入李敏的身体里。 外面的车夫半点不知轿子里的事。 昏迷的李敏一脸痛苦的睁开眼睛,极力的扭曲着身体,半炷香时间未到老者刚睁开眼,一把剑直扎入心口,一滴血也未流出。 一日之间李家母子被人换了魂魄,死的无声无息。 换了芯子的李敏从道人身上取出丹药连吞三颗,合目修炼。 一回别院焉然他的天下,打发走车夫,扶着死尸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魏庄领着众人一出城门,城门即刻关闭,两张封印贴在城门之上。 马车之内魏庄和景怡刘达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魏庄叹了口气:“咱们如今已经出城了,莫担心”。 “……六哥,妖道渡化百十只妖,一个跑出来咱们也吃不消”,不可大意。 “你有金雷怕甚”,摆了摆手:“莫自己吓自己”。 说归说,谁也不敢大意,魏庄挑帘吩咐几句,马车速度快了两倍。 一入夜,百名护卫手持火把一路护行,子夜未到已经进了城门,一进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 马匹踏着月色行走在街道上,众人火把将熄未熄,一阵阴风吹过,火把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景怡心头一悸,刚要挑帘看向外面被刘达一把拦下。 眼见离皇宫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耳边传来沙沙的响声,突然马匹一声嘶鸣停下来。 停顿的时间不长,片刻后又继续前行。 走了足有一个时辰马车再次停下,轿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淡淡的红晕将三人团团包裹起来。 刘达倏然睁开眼睛,一低头景怡和六王爷靠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挑帘定睛看了一眼外面惊出一身冷汗,眼前正是西城京郊的乱坟岗,夜色中一团团鬼火飘忽不定。 车夫已经不知去向,再往后面看……一辆车也没有,人也没有一个。 落下轿帘,抬手又给车壁上的油盏里加了些灯油,扫视了一眼四方符纸还在,重又合目休息。鬼挡墙,离轿必恶鬼缠身,捱吧,天亮再做打算。 刚眯了不到半个时辰外面阴风四起,一阵阵鬼哭狼嚎让人瘆得慌。 “呯呯呯”,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叩打轿板,刘达紧了紧腰间宝剑全神戒备。 “嗷呜~”一声嚎叫,随后嗷呜声四起,刘达心下沉到了谷底,西郊竟来了狼群。 侧身稍稍掀开轿帘的一角,夜色里数不清的腥红色小兽的眼睛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 抬手拍了拍景怡和魏庄,二人这才睁开眼睛一脸懵的坐正身子,刘达打了个噤语指了指外面。 二人欠身各自掀开一角,夜风一入轿子里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此时外面正是月入中天,己经是子夜时分,眼前荒冢一片,阴风阵阵,几百条眼睛腥红的野狗跟在几十匹狼的后面已经将马车团团包围,目测距车不足百米。 一百章 夜险二 景怡死死盯着领头的一只头狼,狼的眼睛会发出绿光她信,可不光这只狼,包括后面的野狗眼睛都是腥红色,这分明是中魔了,也不知什么人设下这么一盘棋连百兽也成了人家的棋子。 头狼低着头,爪子哒哒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地面,尾巴平翘,似一把出鞘的军刀。 冷汗掉了下来,这是打算强攻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来不及多思,双手结印一声怒斥:“魔狼死来”。 “轰隆轰隆”两道金雷炸响。 “嗷~”,头狼的声音戛然而止,眨眼之间已成了一捧黑灰在夜风中四散飞扬。 金雷一出狼群四散,嗷呜声连成了片,只也都没跑远,停在一里之外围而不攻。 两道金雷一出手,刘达挑帘飞身而出一剑斩了马头又回了轿子里,这畜牲也不能要了,别发起疯又将三人带入险境。 马匹一死,轰然倒地,轿子一阵倾斜,万幸四张符纸纹丝未动。 两刻钟后,“哒哒哒”,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便是弓弩的破空之音。 “三哥带人来了”,魏庄精神一振。 刘达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里之外的野狗狼群望风而逃,一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一列长长的队伍里,领头男子端坐马上一身龙袍腰挎宝剑威风凛凛,不是魏晨又是哪个。 魏晨朗声说道:“六弟小妹莫怕,三哥来护你们了,速速下轿”。 真龙天子啊,这一嗓子景怡感觉天都亮了,这皇上太够意思了。 三人取下符纸下了马车大步上前施礼:“多谢圣上相救”。 魏晨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也是丫头金雷乍起我们才寻到方向,赶紧上车咱们回宫”。 魏庄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哥,他们呢?” 皇上摆摆手:“五个仙长骑快马进宫了,另外五个和随从都死了,就在乱坟岗外头树林里,都是自己上吊死的,被恶鬼吞了魂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干净”。 三人心头一悸忙跟着上了轿,兵将随后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西平县李家外院的一间密室里,一团黑雾突然出现,正在打坐的李敏倏然睁开眼睛:“竟跑了八个人”。 黑雾化成一只狼王的模样匍匐在李敏脚下:“主上,跑的八人五人在练气大圆满,另外三个躲在轿子里,轿子上有乾坤罡气符,属下靠近不得……损失了一个头狼,被金雷灭了,天子龙息甚重,百鬼退让,属下这才赶回来”。 “皇上竟出宫了?”,李敏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休息去吧,我即刻封了鬼道,吃了那么多生魂你也赶紧晋级,半年之内不可现世免得让人灭了”,边说边取出一柄龙头手杖,这只手杖漆黑如墨,让人望之一眼生寒,顶部龙口大开阴深恐怖。 “属下遵命”,狼王瞬间化成黑雾进入龙口之中消失不见。 李敏口中念念有词,工夫不大龙口闭合,焉然一把金色手杖。 “真是够蠢”,狞笑一声手搭金杖口中默念邪咒,片刻后一缕缕生魂吸入,这才合目修炼。 天亮时分李敏睁开眼睛,眼底一抹腥红,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哈哈哈哈,这么快又筑基了,实在是痛快,诛邪联盟,哼,灵界那帮子化神老怪都奈我不何,区区几个凡人修士连灵根都没有竟敢诛邪,既都是道,又何来正邪,谁的法力高强谁就是道,清风寺贫道也去凑凑热闹,这联盟我也要插上一脚”,说完大步出了密室。 一百多人出城,只剩下八个人回宫,御书房里气氛压抑。 一个老公公端着茶盘进来一人上了盏茶:“六王爷,皇上马上散朝,您们先喝盏茶”。 “多谢郑公公”,魏庄点了点头:“鸽王发出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您放心吧,这鸽王是陈仙师留下来的,必不会出差错,国师他们此时应该在路上了”,公公叹了口气:“太后若跟着一起回来……最迟中午也到了”。 点了点头:“班头陪小妹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差人找你们”。 二人忙起身施了一礼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刘达直接掀了轿帘心头火大,景怡打了个哀声也一言不发,谁心里也不好受,那么多人死的忒憋屈了,朗朗乾坤妖魔鬼怪横行。 一回县主府,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丫头,达兄弟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伯父他们呢?” 刘达咬了咬牙:“出事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景泰脸色惨白,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下不宁,妖魔横行……我让灶上赶紧给你们热饭热菜,国师他们回来就好了,你们两个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吧哪也不许去,一会儿沐浴更衣去去晦气”,忙起身出去安排。 沐浴更衣,吃过早饭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景怡心绪不宁,蟹和尚晋级了,自己眼下就是唐僧肉,哪个妖怪都想咬两口,这一年可忒难混了。 纠结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刚一睡着瞬间进入一方奇异的空间里,正怔愣的工夫,一道清正的声音响起:“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九真为:高真、天真、神真、上真、玄真、仙真、虚真、太真、至真。天脑者,一身之宗,百神之会,道合太玄,故曰泥丸,可意守可存思:心静似水本无极,混混沌沌紫烟生。采药还虚点滴来……放下七情舍六欲……始至终极方成仙”,一道风起渐聚人形一招一式仔细示范。 不独她,此时上景国所有开悟的修士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被动接受着传承。 只开悟的修道者白日都聚在寺院里不得入睡,御书房内五人和六王爷正细述昨晚之事,长吉县内几位仙长严防死守城门更无人敢睡,梦中接受传承的也只有景怡和刘达两个人。 一零一章 驻守东地 三日后景氏从驸马府回来,二人这才醒过来,刘达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咧咧嘴,是真的,自己竟然得了修炼泥丸宫的秘法,起身盘膝又修炼了一遍,这才嘿嘿的笑了起来。 听说女儿回来了,景氏跟着景泰进了女儿的书房,景怡笑着迎出内室:“娘您回来了,侄儿可好?” 一提孙子,景氏憋不住的笑:“哭声可大,小腿蹬的可有劲”。 说话工夫,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老爷夫人,小姐,赶紧吃饭吧,小姐都睡了三天可算是醒了”。 “丫头也是累了,老大怎么样?”,景泰岔开话题。 早饭一人一碗蛋羹,一盘子肉饺,一家三口围坐吃起来。 吃了几口蛋羹景氏笑道:“他可美,儿媳妇做月子把他给吃胖了,太后送的补品都堆上了”。 “娘,大哥可说清风寺的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景氏摆摆手:“甭操心,听说太后带回来五十八位高僧,六十个仙师……李敏如今可风光了,已经筑基也进了联盟,画符据说登峰造极,可凌空画符”,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娘听说国师打算将联盟分到四地去,成立分盟,具体位置在哪不清楚,一共分为十六盟,一地四个分盟。你跟墨江和一个叫二十的分到东地去了,不是东五郡是东地,你大姐分到西地小京城了,巧贞是北地,别人娘不知”。 景泰一旁问了一句:“联盟现在多少人?” “一百四十人,玉儿说日后还会有人加入”,见女儿吃的欢实,又夹了几个肉饺过去:“多吃点……听你大哥说东地女仙师多,也都年轻好看,在外面跟人好好相处”。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娘我记住了”。 吃过早饭,景氏夫妇回房休息,刘达走进来,景怡斟了盏茶:“您可吃过了?” “吃了三盘……丫头,我睡了三日,梦里有仙师教了我不少东西,只我说不出来”,竟不让说吗? “我也跟您一样,那莫说”,心下一惊看了一眼刘达:“叔,娘听说国师打算化整为零,将联盟分散到四地,一地四组”。 刘达叹了口气:“这一分散……好好修炼吧,咱们修为太低,分到哪也得多小心”。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进了书房:“小姐,达叔,宫里来人了,让您们马上到宫门口聚合,小姐去东地,达叔去北地,马车在院外等着呢”。 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往外走:“先别告诉爹娘,免得他们又担心”。 高明忙应下。 一出院子,郑公公上前施了一礼:“县主和仙师赶紧上车吧”。 “有劳您”,二人跟着公公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刘达笑着拱手:“郑公公,师爷分到哪了?” “师爷分到南地了,这次全是遵天命分的”,郑公公笑道:“秦县主去东地,您去北地”。 满心无奈都点了点头谁也再不问。 一到宫门口三个人下了轿,此时的宫外停着一溜长长的车队,每一队的马车都超大,五匹马拉车。正四下打量着,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拱手说道:“县主上第三辆车,秦达去第九辆车,就等你们两个人了,咱们即刻出发,一切行动听分盟主安排”。 忙还了一礼,景怡叹了口气:“叔多保重”。 “丫头也是”,刘达拍了拍景怡转身大步朝第九辆车走去。 “国师,谁是三车的分盟主?”,千万别是高僧啊,不让吃肉可麻烦了。 曹国师笑道:“墨师弟,他筑基后期修为,风二十也是筑基后期修士。三个新加入的练气后期修为,余下的都是女修,比你年长几岁,也在筑基期,是叶师叔的弟子,莫怕,快去吧”。 拱手一礼朝第三车走去。 刚一挑帘上车,眼前一道黑光闪过,肩上多了只小玄猫,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景怡:“喵,这车里好热闹,咱们去东地边境”。 马车之上坐了八个人,墨江和风二十认识,余下三男三女,男子皆仪表堂堂,女子皆闭月羞花,景怡的容貌在这里明显是最普通的一个。 拱手笑道:“在下风十三,向各位师叔师兄问好”。 “呵呵,在下雷十三,小师妹好,快坐吧”,雷十三笑着拱手。 “师侄不必客气,叫我叶师叔就好,坐”,叶萍笑着打量了一下景怡。 “师妹好,在下雷二十八”,雷十三左边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墨江放下账本:“十三快坐,马车即刻出发,咱们路途最远,驻守东地边境,日夜兼程也需一月。朝廷每月发俸五十两,一次给了五年的,每人三千两银票,我们都领完了,你签字也赶紧领”。 应了一声忙坐下签字,风二十笑着递过来三千两银票:“十三,小玄子你多费心吧”。 “没问题”,笑着应下,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猫,哪敢怠慢。 签过字收好银票,马车蹄蹄哒哒开始前行,墨江笑道:“十三,三位女仙都姓叶,是叶师叔的亲传弟子,修为筑基初期,年纪二十左右岁。雷十三、二十八、三十七是你师兄,修为都在练气八级,我们俩个就不说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多谢师叔,我记住了”,心下叹了口气,属自己最菜。 “后面的两辆马车也是我们的,车里拉的是干粮水饮和草料还有我们的道袍。银子给了,都自己开火,住就都住在分盟”,墨江看了一眼景怡:“也可自己安宅,离分盟近就行,不可超过百米”。 景怡自然没有异议。 “喵”,小玄子尾巴扫了扫:“这里就墨江和你还有雷十三是真脸,别人都是假脸,未必有你强,二十真颜也挺好看的,可惜他到六十岁才能恢复真颜。三个女修目中无人不必理会,三十七性子冷少言寡语,二十八性格好,对着我也能叨叨几句,雷十三虽练气八级可开了天目,他能看清你的容貌,不过看不见蟹和尚,除了异灵外没人发现,日后它晋级醒来世上再无人发现了,我也不能”。 抬手拍了拍小玄子,忒贴心了。 一零二章 童言无忌 风二十难得的穿了双小锦靴,彻头彻尾一个五六岁男童的打扮,九个人中只有他没穿白袍,一件肥大的丈青童袍,顶着一对小牛角,极有喜感。 马车一出京城,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前后的车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喵喵……别看了,每个驻地都保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除同队之外任何人不可四处打听其他队队员之事,每辆车上都有隔音符,谁也听不到别的车上人说话。三个女修一个叫叶萍,一个叶贞一个叶兰,她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人心难测你自己也管住嘴,睡吧,路途尚远养养精神,晚上又要修炼”。 点了点头合目休息。 风二十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和景怡,一人一猫倒和谐。 仁寿宫内六王爷挠挠头:“母后,国师把人都分开了什么意思?” 太后打了个哀声:“陈仙师说黑龙雪藏了,这一百多人都有些本事,让他们四处找找,顺便历练历练,也稳定江山”。 “那儿子怎么办?长吉县的联盟怎么办?”,一人也没有啊。 “你留京安全,长吉县已经废了,马上人口迁移,整个一县全分到就近几县,那里陈仙师和几个高僧联手封印”,好好一县就这么没了,哎。 车行一日,一入夜马车停在路旁的一片小林子里,走了一日,人马也都该歇歇了。 一下车,小玄子又被风二十带走,景怡跟在三位女仙之后往林子里走。 三个女仙倒不排斥她,只也不亲近,三人自顾自的说着话。 叶萍笑道:“三千两,到了东地我要换件法器,三清铃死难看”。 “我的还凑活,我也想买身宫妆,师父说我穿红的顶显风骚,我可终于要风骚一回”,叶兰笑的花枝乱颤。 “瞅你那点儿出息,听师父说东地有东海湖,湖里的珠子有月华之息,久戴可以养神魂,只一颗珠王要万两,我这估摸只够买个小珠的”,叶贞一脸遗憾:“师父当年跟师伯去东海湖,三年筑基何等威风,也就是不差钱罢了,可咱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穷”。 叶萍摆了摆手:“那珠子就对小练气管用,咱们都筑基了还有甚用,师父也就是喜欢珍珠罢了”。 三人越走越远,景怡麻利的躲在一棵树后解决了自己的一日大事。 起身整理一番,看了一眼快走出林子的三人,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五年三千两,还是留着吃饭吧。 一出林子,五个男子正在闲话,见她出来墨江递过来一个大挎包:“十三,每人一个,里面是今晚的干粮”。 “谢谢师叔”,笑着接过回了马车上。 挎包里装着四个白面馒头六个发面饼,各用纸袋包着,一整块咸菜疙瘩一个酱牛肉。 “喵”,肩膀上又多了一个小馋猫:“十三,我喜欢吃酱牛肉和糖饼”。 “行,都给你”,真会吃啊,取出来一张饼又掰了块酱牛肉递过去,自己拿出个馒头大口吃起来。 车外的风二十咧咧嘴,小丫头果然能听懂小玄子的话。 一人一猫吃的异常和谐,吃饱饭小玄子煞有介事的又洗了一把猫脸,“喵”,直接跳进挎包里,小爪子麻利的抱起酱牛肉美滋滋的吃起来:“十三,那三个仙姑八百个心眼子,月华初升她们修炼去了,不厚道,五个爷儿们都憋着呢”。 “呵呵……”,笑死。 挑了轿帘轻声说道:“夜色浓,你们莫等着了,许三位师叔在林中修炼不会出来,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吧,我不偷窥”,说完落下帘子。 墨江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咱们赶紧入林吧,莫往远走”,带头往林子里走。 工夫不大,五人一脸轻松的回了车里,车壁上亮起一盏油灯,景怡已经倚在车板上沉沉睡去,只有腰间挎包里时不时露出来个小脑袋。 “啧啧啧,心真大”,风二十好笑的一把揪出小玄子,小玄子手上还抱着块拳头大的酱牛肉:“下不为例”。 “喵”,小玄子忿忿不已:“少揪老子的衣袍,十三给我的要你管”。 可惜风二十压根儿听不懂。 景怡此时正在梦里继续修炼,有小玄子在身边自己什么也不用怕。 临近子夜叶萍三人回了车里,马车随后继续前行。 墨江面色冷淡合目不语,风二十边撸小玄子边看了一眼三人:“三位师妹这一个月赶路莫修炼,一来在外容易受邪祟侵袭,二来我们五个也得方便,既然分到一组就多顾及下别人,如果不愿意去可以直接下车回去找国师重新分组”。 叶贞面色一冷:“童师兄,方才的话我只当您童言无忌,您当师父不在身边就可随意拿捏我们?连正常的修炼还要管三管四,墨盟主还没说话呢”。 “停车”,墨江脸色一冷:“下车,你们三个哪来回哪,第三组再垃圾也不要你们,下车吧,坐后面的车返回京城,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师妹人品堪忧,好走不送”。 雷三十七点了点头:“尖酸刻薄”。 小玄子胡须抖了抖,这三十七怪招人喜欢的。 叶萍笑着拱拱手:“师妹言语无状,童师兄多海涵,您一片好心我们三个记下了,既然盟主不喜我们姐妹,那我们去别的组就是”,说完起身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片刻后,后面一辆马车调转车头往回行。 雷十三急忙说道:“盟主,那车上都是干粮,她们空车不入偏坐那车分明是故意的”。 “看着挺好看的,怎么是只苍蝇”,雷二十八起身就要下车去追。 “没用的,追不上,连车夫也听不见,咱们等着吧,国师不傻”,墨江拍了拍风二十:“师兄别往心里去”。 “呵呵……她们故意的,看着吧,必都跑去齐飞那组”,摆摆手:“我也就是看在叶师叔的面子上,否则管她们死活……只眼下咱们别走了,等着马车回来吧”。 “走,干粮没有到前面客栈馆驿再备就是”,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又往前行。 一零三章 误入鬼道 三日后景怡睁开眼睛,“喵”,小玄子瞬间跳上肩头:“十三修炼入境了,好厉害,三个仙姑被盟主赶走了,她们嘲讽二十是个小孩子,三十七不错,仗义执言说她们尖酸刻薄,盟主说她们人品堪忧,不过她们把干粮车带走了,眼下三天没遇到客栈,我们饿了三天,赶紧把你的干粮分分”。 “……”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三个馒头四张饼:“咱们凑合一顿,许前面就有馆驿了”。 “多谢十三”,墨江接过一人分了一个。 几人道过谢低头吃起来。 景怡边吃了口饼子边取出玉瓶:“师叔,这丹药可解饥渴?” 风二十眼神一亮:“丫头还留着呢,这可太有用了,正好还剩半暖水釜的水,一会儿咱们修炼半个时辰,这一丸至少可解七日饥渴”。 “不错”,墨江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十三相助”,忙取过暖水釜。 片刻后一室的月华之息,谁也顾不得再吃,都盘膝修炼。 随着月华之息入体,疲惫饥渴一扫而空,景怡忙修炼起梦中功法。 半个时辰后云雾散去,除了景怡又沉沉睡去,几个人都精神抖擞。 第六日终于给泥丸宫外罩上了一屋淡淡的元气罩,心下长松了口气,放开神识向外望去。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突然车夫回头看了一眼,五匹马片刻后也回头朝车里扫视了一遍,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只这一眼让景怡如坠冰窟,小心翼翼的收回神识合目不语。 一夜疾行天光大亮,倏然睁开眼:“师叔,马匹让人动了手脚,咱们这一路怕是一个客栈也遇不到,车夫不是人”。 一句话车里几个人脸色一白,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喵”,十三,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五匹马眼睛是红的,车夫眼睛也是红的……况且已经七日,一人五马可曾停下休息过?铁打的不成”,必有蹊跷。 雷十三皱了皱眉:“怎么我看不见?” “谁也不许下车,我去看看”,墨江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片刻后停了下来。 墨江一下车,雷十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偶尔也有车辆行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匹和车夫的背影,冷汗冒了下来,一人五马没有影子。再看向往来的车辆,这一看更惊出一身冷汗。 落下轿帘沉声说道:“十三说对了,咱们怕是走的鬼道,所有往来的马车怕都是鬼车,都没有影子”。 风二十心下一沉,合目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必是在林中咱们遭了算计,小玄子,赶紧领咱们出去”。 “喵~……喵”,小玄子叹了口气:“十三,我道行低,让人蒙住了通灵眼,我也就看到三位仙姑一回,她们走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别怕,赶紧让盟主上车,你卯足劲砸出两道金雷咱们就会被鬼道甩出去了”。 景怡急忙叫上墨江:“师叔,赶紧上车咱们继续赶路” 墨江一愣,见景怡朝自己挤了挤眼大步流星走过来上了马车:“十三,出了什么事?” 景怡一脸凝重:“雷十三说咱们进了鬼道,都坐稳,我要强行出鬼道”。 “好,你自己小心些”,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道惊天动地的巨响,眼前碗口粗的紫金雷砸下。 眨眼之间一道强大的抛力将马车抛向半空。 “咔咔咔”,几声断裂之音,斗转星移间官道上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吓得对面的马匹赶紧避让开。 “啧啧啧,丫头法力忒强了”,风二十挑帘看了一眼外面笑道:“车有影子了,前面半里是东顺客栈”。 “一人五马留不得了”,墨江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弓,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六支弓弩突然出现射出轿外。 无声无息,六道黑雾随之散去。 轿子一阵倾斜,几个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 六人一猫一进客栈,伙计笑着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景怡笑着取出二两碎银塞给伙计:“劳小哥辛苦,我们去往东地,只迷路了,眼下是何处?” 伙计连连道谢收起碎银:“仙姑,这里便是东地了,前行五里就是东地地标,到那里更换路引便可,无路引进不去东地”。 “多谢小哥,帮我们准备些洗澡水,再拿几身普通的细布袍子,不拘颜色”,心下叹了口气,就这一个车逃出来,眼下什么也没有了:“上房三间,挑客栈的拿手菜准备,不怕花银子,拣好的上”。 “是,仙姑,那您们跟我来”,忙走到柜台前一一登录,随后问道:“您明早起程?” “后日,提前走您提前结账,剩多少归您”,边说话边取出银票:“周全些,照三百两留”。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小的必尽心力”,伙计心头大喜连连应下,领着几人直接上了二楼。 工夫不大,几个浴桶细布袍子、新靴送进房里。 沐浴更衣,几人都默契的将换下来的一套烧了。 一人一身崭新的丈青长袍,新靴也很合脚,六个人精神抖擞的刚出客房准备去楼下用饭,刚走到楼口,从楼下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是伙计,另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界限分明,几个人就是一愣,随后上前施礼:“徐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一个个鬼精,能从鬼道逃出来丫头立下头功,灭了六魔兽徒儿二功”。 一旁的伙计嘿嘿一阵笑。 “介绍一个布阵高手”,徐杰一拍伙计:“断小子三十五岁,叫断齐,筑基大圆满,阵法高手,鬼道就是他布下的,此次考验第十四组圆满完成任务,各奖励一千两银子,丫头首功奖励白吃一年联盟的伙食,皇上奖励一枚指环,凭这枚指环可去钱庄换一千两银票”,说着递过来一个白金指环:“我打听了一下,去私当至少翻一辈,古物,留着吧”。 “……伯父,这客栈就是联盟?”,一定是。 “是,但不是你们的,你们的在边境呢,还需十天半月的,此处只表明你们一组通过考核了,允许在此落脚一日”,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难怪铁口说你是奇才,好家伙这雷把皇上都给惊到了,阵法一把让你干废,三百两不退了,罚你毁坏阵法的补偿”。 一零四章 没有回头路 景怡面色一讪,挠挠头:“就说怎么没看见奈何桥?” “你还想看见奈何桥?”,徐杰一脸乐不可支:“你差点儿把皇上炸废,没挨揍就不错了”。 “他怎么来了?”,他是怎么来的? “三个仙姑被赶回去,皇上就来了,跨下宝马微服私访一路跟到此处”,徐杰咂摸咂摸嘴:“你这一把给皇上提了胆气,堂堂县主神勇无敌,皇家也有能人。我们都没这本事,那可是天雷,抬手之间这天雷如同泥丸随你祸祸,你们是十四队里第一个闯出鬼道的”。 雷十三笑着拱手:“草民见过县主”。 二十八、三十七忙也拱手施礼:“多谢县主相助”。 景怡一一还礼:“三位师兄不必客气,首功二功本归十三师兄和小玄子,定是伯父封了他们的天目”。 “哈哈哈哈,小丫头忒机灵了,确是如此”,徐杰一甩袍袖,一人一兽瞬间恢复清明。 墨江叹了口气:“师父……叶师叔没生气吧?” “她们三个难成大器,气不气的随她们去,都跟齐飞走了,都去了南地,眼下都在鬼道里瞎逛呢,铁口装傻充愣做壁上观估摸想教训教训他们”,徐杰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必须心齐,未来非生即死,邪道跑了,黑龙雪藏,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就是害人害己”。 “多谢师伯敲打,我们定当谨记”,几人一脸凝重。 “断齐分给你们,还有一位女仙姑,此时已经到了东地联盟第四部,此女名楚慧,十七岁,练气九级,也是绝顶天才,祖上出过仙人,也就是都没有灵根,否则早也不在此界,你们好好相处,那丫头一身肝胆洞息世事绝非等闲之倍,你们八人守好边境”,叮嘱一遍随后让断齐拎出来个箱笼,一人发了个拂尘:“你们的,都拿回去吧,日后人在拂尘在,不可离身,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该离开了,谁也不许跟着”,说完大步下了楼。 几人手执拂尘相送,再出客栈人已不见踪影。 断齐笑道:“累了几日回房好好休息,客栈只我一人……还有五匹马,每个房间都有十枚月露仙丹助你们修炼,洒入浴桶即可用。后日早上卯时启程,若想解口腹之欲,前方十里是馆驿,东地第二分盟在那里的鬼道转悠呢”。 众人凭空打了个哆嗦,都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死道友别死贫道吧。 一回房间,更换了一桶净水,留下一丹余下的洒入浴桶,景怡盘膝坐在床上继续修炼。 此时鬼道里的程铁口和李敏面面相觑,二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客栈,齐飞急火火赶过来:“伯父,这客栈鬼气森森的,听这名也不吉利,叫什么黄泉客栈,咱们莫进”。 程铁口眉头紧锁:“可她们六人已经进去了怎么办?” 李敏叹了口气:“太任性了,我拦也拦不住”。 齐飞心头火大:“随她们去,一路上吵的脑壳疼,叶师叔怎么收了这么几个玩意儿,我发现一座奇怪的地宫,估摸咱们能走出去”。 “那去看看”,程铁口忙跟在齐飞身后。 李敏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客栈也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盏茶时间三人走进一座奇异的宫殿,一进殿中空空如也,李敏走在最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殿:“师伯,地当中有个箭头”。 二人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箭头,不注意根本觉察不到。 齐飞一步踏出,面前陡然出现了数条曲回的小路,一路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三个人走起了迷宫,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齐天眼前一亮,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路口,一阵微风拂过,官道两边的庄稼地里还有农人在锄地,心头大喜:“伯父,我们走出来了”。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多亏李道友明察秋毫,果然走出来了……她们怎么办?” “自渡吧”,齐飞一屁股坐在路旁:“我可不回去了”。 李敏打了个哀声:“没有回头路了,咱们只能等”。 二人回头看去,果然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去跟他们讨点儿水喝”,齐飞大步流星走进地里,工夫不大拎着水壶和一口袋干粮走了过来:“伯父,李道友赶紧填填肚子”。 程铁口饮下几口水递给李敏,三人喝了半壶水这才就着咸菜一人啃了个窝头。 程铁口笑着问道:“这五个窝头一壶水花了多少银子?” “二两,哪能白要他们的,村子远,来回走也累”,齐飞笑着点头:“两相成全吧,您真不知十三在哪?” “又不让下车,我哪知,怕咱们谁也不知谁”,摆了摆手岔开话题:“你师父呢?” “我也不知师父师兄在哪”,揉了揉脸:“这十天跟做了场梦一样,我都怀疑自己这筑基二级是假的,屁本事也没有,李道友凌空画符把我都看傻了”。 李敏扑哧笑道:“齐道友不可妄自菲薄,刚刚的路引考的是魂力的强大,您魂力超强,确在筑基期”。 程铁口点了点头:“李道友所言极是,我神魂有伤,难为你了”。 “晚辈应该的”,齐飞忙说道:“您千万别与我客气”。 李敏放开神识向前望去,心头一喜:“十里之外是南地界碑,馆驿客栈皆有”。 一句话,三人精神一振,起身兴冲冲朝前走去。 第三日卯时,六人一猫坐在马车上,断齐赶车又上了官道匆匆赶路。 除了景怡之外,一人赶了一天的马车,第九日早上进了边境洪崖县城门。 断齐笑道:“联盟在西城,进城门片刻即到,洪崖县虽在边境,挨着东平国异常的繁华热闹,月露仙丹黑市卖千两一丹,都是上品的”。 雷十三一脸好奇:“这玩意儿也有卖的?” 断齐看了一眼外面,指点一番墨江方向,随后说道:“有,洪崖县外就是东海湖,那里亦海亦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一年四季都有人采珠,那里的珍珠蕴含的月华之息十分浓郁,年份越久的越好,只要不被人鱼的歌声骚扰每日可去那里修炼,女修乐园,人鱼不骚扰女修,两国分界以神龙岛为线,神龙岛以西归咱们,以东归东平国”。 一零五章 蚌精出世 “诛邪联盟东地第四分盟”,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座院落前,几人下了轿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一亩左右的面积,四面围墙一米半高,门楼挂着块普通的木匾,两扇木门,院内五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没有门房,一个村姑正在院子里劈柴。 这块木板做的匾看的雷二十八一阵心酸:“好家伙,这可忒低调了”。 “喵”,小玄子落在景怡肩上声音颤抖:“太气派了”。 “……”哪气派。 “一锅酱牛肉”,小玄子垂涎三尺。 景怡哭笑不得:“倒合你胃口”。 既不临街也不气派,也就是个最普通的民宅。 院中女子劈好木头这才大步流星走过来开了院门,看了一眼众人拱手道:“在下楚慧,见过各位师叔师弟师妹”。 墨江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见过慧师姐”,景怡笑着施了一礼,眼前女子圆脸,脸上有几个雀斑,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的有几分中相,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身材比自己还高了一头,如今自己也过了一米六了,人家至少在一米七五,仰头看着让人很有压迫感。 一见景怡,楚慧满眼惊艳:“好漂亮的小师妹,快进来吧,饿不饿,我做了不少肉菜”。 “多谢师姐,饿也还行就是馋”,笑着跟着进了院子。 雷字号的三人上前施礼:“见过慧师姐,我们也饿了”。 “一会儿咱们就吃饭”,忙将几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风二十咧咧嘴:“师侄,怎么屋里也这么寒酸”,任什么没有啊。 楚慧呲牙一乐:“您是童师叔吧,没办法,五年才给三千两银子,也没给宅院,我就花了二百两买了这个院子做分盟”。 断齐点了点头:“地点不错,买的不亏”。 “师叔有眼界,咱们反正也就八个人,东厢房做厨房,正房和西厢房住人挺好的”,地方大的钱多。 断齐点了点头:“先吃饭吧,吃完饭休息,明早咱们去东海湖转转”。 东厢房三间,一间灶房五口大锅,屋子里云雾蒸腾,不怪让小玄子发癫,何止一锅酱牛肉,还有一锅米饭,一锅鸡肉一锅红烧肉、还有半锅鱼。 奢华,顶级奢华。 一路被虐的几人都眼冒蓝光,争着上手装盆往第二间餐房捣腾。 雷十三心情大好:“师姐太威武了”,霸气。 “喵”,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十三,我要鱼,这鱼有月华之息,这丫头是个食修,日后我可有口福了,第三间也是灶房”。 果真,一大盆蒸蟹一上桌众人又冲进第三间屋子,还是灶房,六口大锅。 一盆油焖大虾景怡口水也快掉下来了,不是盘是盆,霸不霸气。另外四锅都是鱼,有蒸有煎有炸有炖,小玄子彻底疯狂。 一顿饭,十大盆菜,一张大木桌满满当当。 “这米饭火候刚刚好,颗颗晶莹像珍珠似的”,风二十吃了口米饭眼神一亮,又夹了口鱼低头一阵笑:“慧丫头是食修”。 楚慧笑着点头:“徐师祖说师妹闯鬼道立下大功,奖励一年不收伙食费,余下的师叔师弟一年交五百两银子不为过吧”。 “交,必须交”,雷三十七取出银票递过来:“六年的,都给师姐”。 他一交,众人都交了六年的,连景怡也交了六年的。 墨江吃了几口鱼,皱了皱眉头:“老了三息,鲜味少了一分”。 楚慧凭空打了个哆嗦,嗖的一下窜到墨江身边:“盟主,您吃出来了……本火候没问题,可每次一下手就晚一步。 墨江点了点头:“火候正好火熄灭七分便无事”。 “多谢师叔”,急忙取出一百两银票死活塞给墨江:“师叔别嫌弃,您挑一次就是指点一次,当奖,师妹师弟也一样,指点一次奖一百两”。 众人笑着点头。 每道菜都让景怡的快乐飞上天,满心欢喜:“师姐,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们三个也跟师姐混”,雷二十八一拍胸脯:“以后我的俸禄都给师姐”。 众人哄堂大笑,这是打算吃一辈子了。 小玄子的食量惊人,几锅鱼半条没剩,人吃一半它吃一半,眼见毛色发亮肚子竟未大。 一顿饭从日升到日落又到夜半才各自散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穿戴整齐出了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半点生息没有,一脸困惑的看了眼灶房,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第三间灶房渗透出来。 是渗透,仔细闻了闻,淡淡的鱼香。 快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三个房间一一看遍,没人。 院子里没人,连小玄子也不在,挠挠头,都去城外看海……看珍珠去了?那香味从哪来的? 站了半炷香的时间再次走进第三间灶房,刚推开门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两道金雷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蚌,这只蚌足有一丈上下,占了半间屋子,金雷之下也只把上壳砸烂了。 迈步走了过去,蚌肉毁坏一层,下面的完好无损。 伸手在蚌肉里面摸了摸,心头一喜,这个蚌精是个肥精啊,转身拿起菜板上的刀上前运功一点点剔除分割蚌肉。 足折腾到中午,光大小珠子捡了一浴桶一脸盆,蚌肉卸了三浴桶两个大木盆,一半蚌壳堪称宝贝了,能扛住两道金雷绝对是宝贝。 将灶房收拾收拾,留下蚌肉余下的拿回自己的房间。 每一颗珠子蕴含的月华之息都浓郁的吓人,这可比仙丹好上太多,精纯无杂气。 片刻后屋外贴了张纸:勿扰。 关门落锁开始修炼。 此时神龙岛上的众人正一脸癫疯的冲向一座突然出现的宫殿。 这座宫殿金壁辉煌,连屋脊上的瓦都是黄澄澄的,断齐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里面青石铺地,百平左右的面积,靠南墙三尊佛像,佛像前一张香案,香案之上香烟袅袅,旁边一个硕大的猪头散着阵阵香气。 明显有人刚刚来上过香。 众人一走进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香案,爪子拍了拍猪头,随后跳下香案往门外跑:“怕跑,这是蚌肉,宫殿是假的,蚌精出世”。 可惜没人听懂它的话。 小玄子刚跑到门口,殿门无风自关,随后屋子里黯淡下来。 一零六章 海妖乱世 黄泉客栈的六个人此时睡意正浓,一个个面露羞怯,梦中已经入了洞房,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突然一阵风起,六个人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方石室,室内一张大床,六人正躺在一张石床上。叶仙姑一脸怒气走了进来:“你们六个随为师回山修炼,竟个个动了凡心,一路之上把贫道脸都丢尽了”。 叶萍忙起身下床扑通跪地:“师父,凡心已动,尘缘未了,您把我们带回山里怕是我们姐妹也难心静,徒儿知错,只您莫让我们回去”。 “师父,求您了,莫让我们回去”,五人也急忙下地叩拜。 叶仙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贪欢情爱……你们几个也得看准人,明知你们入险人家做壁上观,你们还不明白吗,齐飞于你们无情,尊声师姐师妹也不过是顾忌为师的一张老脸。国师发话了,想在联盟你们六个自己去东地第四分盟给盟主赔礼道歉,给你们童师兄赔礼道歉,他二人开口才允你们几个留下”。 “多谢师父多谢国师,是徒儿口无遮拦徒儿知错,我们去”,叶兰后悔不已,一句话惹出这么多麻烦。 此时宫殿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人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断齐火大的取出根火把点燃,借着光亮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空空如也的一方石屋,佛像和香案早已不知去向,空气里满是腥臭之气。 墨江大步走到石屋墙壁上拍了拍:“无门……腥臭之气甚重,怕此处是什么精妖的腹内,石壁坚如磐石,肉身修炼到如此程度咱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进来时竟都失了警觉之心,这精怪的法力必在咱们之上,都小心些”,说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弓弩,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十把小箭没入石壁之中,片刻后眼见得一丝血水顺着石壁流下来。 众人心头一振,各自取出自己的法剑挥砍起来。 断齐的功力最高,一剑斩出石室震动了一下,随后一股腥咸的海水倒灌进石室。 海水一入石室,众人更坚信这是只海妖。 “谁也不用怕,我带了火石,既然它敢吞了我们,咱们就吃了它”,楚慧一拍胸脯:“我给你们做,咱们集中一处砍,砍下炖肉吃,正好有海水”。 一句话,众人齐心合力朝一处墙角发力。 叶萍师姐师妹六人无比憋屈的上了马车,此处离南地地标只有十里的路途,丢人丢大发了。 叶贞叹了口气:“这一去东地昼夜兼程怕也得近两个月,齐师兄简直薄情寡义,害咱们在师父面前没了脸”。 叶兰低头不语,马上与齐师兄洞房了,竟是黄粱一梦,这一去东地里子面子全没了。 叶萍苦笑道:“什么也别想了,先想想师父的告诫,无论如何咱们得留下来,大师姐去西地了,我是二师姐,你们几个听我的”。 “是,师姐”,五人点头应下。 叶萍看了一眼几人:“这一路谁也不许再犯花痴,凭咱们的姿色好男人多的是,就算成亲也得遇良人才行,不可窝里斗,错付真情,齐飞这样的薄情歹毒之人日后都敬而远之”。 几人深以为然,都将齐飞打入阴险小人背信弃义的队伍里。 六姐妹山中修炼,涉世未深,如今一步红尘跌了这么大的跟头自然意难平。 齐飞此时已经被徐杰踹了好几脚:“纵然不喜欢可她们是你叶师叔的弟子,拉一把也是要的,你竟自己跑了”。 齐飞连连赔礼道歉:“师父,弟子错了,您消消火,您想想您布局您知原委,可我们不知道啊,万一我进去出不来怎么办?外面伯父受伤我哪能放心,况且她们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无脑,明知在鬼道还任性的敢去住客栈怪谁……当瘸子不说短话,她们明知童师兄误服丹药才变成那样还出言讥讽就不是善类,我又凭什么救那些苛薄小人”。 徐杰摆了摆手:“少废话,联盟罚你和铁口去东海湖驻守,李敏此次表现甚好,由他带领七人去南地第二联盟驻守,此次她们六个也去,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腿给你打折”。 “师父……东海?不是东地?”,必是出了大事。 “渔民举报东海湖出现大批海妖上岸作乱,刺候飞鸽传书东平国西海部也有海妖做乱,怕是月流浆之夜大批海兽得益了,又是血月临世,此次你陈师叔带队,你们两个和你秦师叔还有五个高僧一起去”,摔打摔打吧,成长太快不是好事。 “弟子谨记”,东海湖啊,难怪把联盟分割成组分散四地,怕是四地也混入海妖了。 马车昼夜兼行一月已到京外南五郡的领地,叶萍六人坐在轿子里各自合目休息,傍晚时分马车停下来喂草料,叶贞拍了拍叶兰:“坐的实在烦闷,咱们下车透透气”。 叶萍看了一眼二人:“速去速回,不可贪玩逗留,已经过了酉时了,又是转弯之地,太偏僻的地方非是游玩之所”。 “国师在京城坐镇,哪个不开眼的小妖嫌命长”,叶贞摆了摆手:“后面还有陈师伯和高僧呢,怕甚”,说完二人下了马车。 车外正停在一架小桥旁,溪水潺潺,水中有几块大石,水流分开两侧缓缓流淌,岸边花红柳绿,天色将暗未暗,别有风情。 叶兰兴冲冲跑到木桥上:“好美的景致,几位师姐快来”。 这一喊,轿子里的四人也跟着下了马车。 从桥上到桥下一片雀跃,溪中几块巨石成了几人的歇脚之地,溪水清澈照影,暖风和煦。 叶兰折了几朵野花刚踏到大石上,脚下突然一滑落入溪水中,看着清浅的溪水竟有齐腰深。 叶萍扑哧笑道:“师妹快上来,水凉”。 “二师姐,水是温的,好香”,叶兰话音未落耳间一红,一抹异样的心动,羞怯又慌乱的被水流推着又往前走出半里远,水已深到了颈部,水中似有一双手在胸前撩拨,一阵阵花香袭来,整个人早失了心智。 “啧啧啧,小师妹跑出那么远定是洗澡去了。师姐,都七月流火了,赶了一个月的路一身臭汗,此处无人我也下去洗洗”,叶贞也兴冲冲下了溪水里一路赶了过去。 她们两个一远去,四人对视一眼刚要迈入水中,岸上马匹突然受惊了一样带着空车疯狂的往前跑,车夫无奈一路追着远去。 叶萍心头一惊:“赶紧上去看看,别马车跑远咱们可麻烦了”。 四人上岸急火火赶了过去。 河中一里之外的二人已经衣衫尽去,沉沦失智,身下两只半人半妖的黑蛟极力求欢,二人二妖一路顺着水流没了踪迹。 一炷香的时间后,后面相隔五里之外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程铁口和齐飞跟着清风主持下了马车方便,刚往官道旁边的庄稼地走了百十米,一阵阴风刮过带着一股子海腥味,三人凭空打了个哆嗦,方便完再回身齐飞惊呼一声:“伯父,主持,马车走了”。 “必是前面马车出事了,快走”,程铁口一句话,三人快步出了地里,沿着官道匆匆往前赶。 清风主持边走边叹了口气:“她们六个怕是让海妖掠走了,刚刚一股子阴风海腥气甚重。 程铁口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大凶之兆”。 “此地是京管之地”,心下一沉,师父和国师麻烦了。 一零七章 小玄子归来 拐过弯道,前方隐约有嘈杂声传来,三人急匆匆往前赶,一阵夜风吹过,两边的庄稼地里传出几声乌鸦的叫声。 狂奔出十里之外的马车蹄蹄哒哒已经赶回原地,陈道长和秦道长在路旁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四人阴沉着脸下车上前见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陈道长皱了皱眉头:“她们两个呢?” 叶萍一怔:“她们两个在河里沐浴”。 “此地哪有水源,在何处沐浴?”,秦道长心下一沉:“你们如此大意竟不知不觉”。 四个人脸色一白,叶萍冷汗掉了下来:“师伯,马车在此停下,原本有座小桥,溪水清晰,日日奔波两位师妹一时贪玩下河洗澡……”。 “堂堂筑基修士不修道法全把功夫用在脸上,此地哪有河,分明让妖掠走了”,陈道长心头火大:“她们二人十死无生”。 说话间一队乌鸦从头顶掠过,车上下来几位高僧大步跟着乌鸦进了左边的庄稼地里。 齐飞三人刚走到近前,一位高僧喊了一句:“尸体在这”。 众人点了火把急忙又往地里赶。 地中间百十平已经一片平地,两具苍白无血的女尸横躺在地里,一身无挂,两腿间血肉模糊,正值妙龄的二人此时脸上已经爬满皱纹,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胸口一颗腥红的痣灼伤了四人的眼,叶萍一声哀嚎扑了过去。 齐飞咬了咬牙,拉着程铁口转身往官道上走。 程铁口叹了口气,二人沉默着回了轿子里。 一刻钟后秦道长领着四人上车直奔京城,这种心智和法力去东地害人害己,哪也别去了,让叶师妹赶紧带走日后勤加督促或者是嫁人吧,凡心已动,轻重不分还不及平常女子,修的什么道。 几位高僧埋了两具尸体,又做了场法事,这才上车匆匆向前赶路,此时已近夜半。 清风主持打了个哀声:“元阴全失还被吸干修为,竟是两条发情期的海蛟,看来东海湖不宁已经波及四地了。咱们相距五里也只稍感危机,怕是咱们的道行不及它们”。 “虽是海妖却都是千百年的修行,况且月流浆除了女修外最得利的就是妖兽,血月临世,它们也四处横行了”,陈道长一阵阵心绪不宁:“徒儿和徐兄在京城也难得太平,不过以徐兄之力这两妖只要没化形便逃不过去,咱们前路凶险更需谨慎”。 景怡累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如痴如醉修炼一个月,总算是晋级六级初期,可谁也没回来,灶房里的蚌肉臭不可闻,足折腾了一天才把腐肉深埋在郊外。不过总算是不白忙,又在腐肉里找到一颗白珠,这颗珠子只有米珠大小,否则自己也不会漏下,可蕴含的月华之息惊人,引的阴阳鱼已经在丹田里沸腾了大半日。 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又起身开始修炼。 米珠里的月华之息纯精无比,丹田运转,手搭米珠之上突然心头悸颤,这东西竟然吸上自己了,卯足劲也甩不掉。瞬间海量真元涌入体内,饶是景怡一身无死穴也吃不消,盏茶时间未到身体已经膨胀的象个气球。 两条阴阳鱼已经快如风,可奈何对方来势汹汹,脑袋嗡嗡作响已近失智,急忙咬了一口舌尖,一股血腥味溢了满口,这才恢复几分清明咬牙切齿的催动体内乱窜的真元归位。 未到两刻钟两耳渗出了血滴子,眼角几滴血滴子也滚落下来,面目狰狞异常的恐怖。 眼见要爆体而亡,“嗡”的一声响,眉心处一道莹白的光晕突然出现,心下一动,催念修炼法诀将真元引向泥丸宫。 狂飙一般的真元一入泥丸宫如泥牛入海,密密麻麻的将整个泥丸宫护了个天衣无缝。 两个时辰后莹白的光晕隐入体内眉心一阵刺痛,忙又催动阴阳鱼继续修炼。 整三日,体内“轰隆”一声闷响,丹田又扩大了一倍,蜂涌乱窜的真元如同找到了倾泄口,一涌而入。 满身血污,总算是恢复正常。 又修炼半日,米珠散尽月华之息变成粉沫,在指缝间散去。长松了口气,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炼气七级初期,抵死相搏,太难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清理了一下房间这才沐浴更衣。 穿戴整齐已近中午,心事重重的将门上的字条揭下来烧了,当务之急先填肚子,看来师叔师兄师姐遇险了,否则不会这么久不归……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肝儿颤,可纵然送死也得去找。 刚走到院子里,心头一动,人回来了。 “嗖”的一下,一道黑光落在左肩,“喵”,小玄子舔了舔景怡的耳朵,一道声音传入:“十三,咱们让蚌精关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有惊无险,虽然无人晋级可修为都提升不少,整把蚌精给它磨死了”。 “忒厉害了,他们呢?”,果然遇险了。 “压惊,去酒楼订酒席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怕你担心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随后将遇险经过讲了一遍。 听的景怡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半点禁不得吓了。 “嘿嘿,十三,蟹和尚醒了?怎么我看不见它了?”,晋级竟然这么快:“连你修为我也看不见了”。 “我哪知道我又看不见”,不会内观,除了打雷什么也不会。 “笨啊,竟然什么也不会,我教你内观之术,再教你个引火诀,通灵你学不了,一身无阴骨,别的我也不会,引火诀是我的传承”,边说话边舔了舔爪子,传了两套法诀。 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膝凝神默念口诀,片刻后意念之中出现了身体的全部,不甚真切朦朦胧胧,看见等于没看见。 又试了一下引火诀,念完没什么反应,皱了皱眉,许不是同类自己学不来。 “哈哈哈哈,笨死,念口诀要催动真元之气啊,否则怎么内观怎么引火”,看着景怡眉头紧锁,小玄子笑的前仰后合:“记住,自己开悟了,日后所有一切都要催动真元之力”。 景怡面色一讪:“谢谢师叔,我记住了”。 合目凝神又念起法诀催动阴阳鱼,瞬间体内分毫毕现,泥丸宫被真元彻底保护起来了,当初是薄如蝉翼的一层,如今变成了一堵墙。里面一个莹白色的小和尚睡的正香,看来没醒……许醒了救了自己一命又睡了。一处处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之中两条阴阳鱼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内观之后又默念引火诀,阴阳鱼稍动,瞬间右手食指指端出现一缕微弱的火苗。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不错,领悟的极快,好好修炼必成大器”。 “谢谢师叔指点”,心头大喜,两个名师了,一个程祖一个小玄子。 一零八章 压惊 “孺子可教”,一声师叔让小玄子几分得意,自己也终于有了个两脚兽的师侄。 “师叔,那蚌精内丹多大?”,自己还是问问吧。 “他妈的,差点儿让它混过去,内丹足有米珠大小,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幼珠就没要,后来还是盟主发现的,让咱们几个修炼用了,这要一个人必死无疑,也就仗着人多,否则纵盟主筑基后期也享不了,米珠内丹说明那蚌精至少修炼三五千年了,五百年的也就针尖大。妖兽都一样,纵能修炼可没脑子,不象人会借助外力,所以真元精纯,那么大的堪比元婴修士,也就死笨不然咱们早连骨头也不剩了”。 “断师叔筑基大圆满怎么没晋级?”,到底晋级金丹需要多少真元? “没晋级,不过也快了”,小玄子一脸后怕:“内丹把我们几个全给吸住了,甩都甩不掉,人多也都玩儿命了”。 景怡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了,自己可太清楚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就是个搏命。 压惊,必须压惊。 半个时辰后七人带了十桌酒席回了院子里,几人相见恍如隔世,又一番感叹。 一人一坛酒,米酒度数低,景怡也分了一坛。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肩头的小玄子拍了拍桌子:“来,今日也许你一坛”。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往景怡身后躲了躲。 景怡苦笑道:“师叔饮不得,它若醉酒鬼上身了”。 一句话,风二十忙收起酒坛子:“我也不喝了”。 墨江递过来一个鸡腿:“味道不错,十三尝尝”。 “谢谢师叔”,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你们怎么去了神龙岛,那不是分界了吗”。 墨江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一入东海湖外围咱们就受了人鱼的骚扰乱了心智,也就你师姐还算清明,可后来她也扛不住了,估摸我们一去就让它给盯上了”。 楚慧给景怡倒了碗酒:“陪师姐走一个,我离土财主只一步距离,蚌壳卖了五万两银子,盟主全买了月露仙丹”。 雷十三憋着笑一旁说道:“我也快疯了,银票数了三遍才撒手”。 断齐拱手道谢:“多谢盟主及诸位相助,有了这些仙丹我必晋级”。 墨江点了点头:“您赶紧晋级吧,有一个金丹修士联盟也多点底气,否则在这边境之地实在是危险”。 断齐打了个哀声:“蚌壳化去暴虐之息本可以修炼用,只我没有把握,一旦降不住毁了自己也白费了你们的心血”。 “喵”,小玄子抖了抖胡须:“什么暴虐之息,分明是日月精华交杂,寻到交织点,阴阳分开既可,偏无人听我的,绝佳的修炼物资,可惜世人只认珍诛,卖了宝马买只鸡,怪谁”。 拍了拍小玄子,景怡笑道:“预祝师叔晋级金丹,预祝师姐日后成个土财主,咱们干一个” “嘿嘿,这话我爱听”,楚慧笑着端起碗,众人也端碗附和,一时间热闹起来。 雷二十八看了一眼雷十三:“十三,你的天目可恢复正常?” ”蚌精一死就恢复了”,元婴海妖啊,自己能活着都是命大。 断齐从怀里取出个锦匣:“我做了八个阵盘,元气催动即刻成阵,海妖怕成精的不只这一个,日后修炼也不可大意,都在阵法中修炼,免得走火入魔。此阵可使人隐于天地五行之中连房间也不得见,不过一旦真元维持不住会直接现身,到时不必惊慌”。 众人连连道谢一人分了一个。 断齐现场给众人演练了一遍:“这阵盘最大可波及十丈,小则随意”,说着将一道真元打入阵盘之内,眼前的酒席瞬间消失不见。 “这可忒神奇了,师叔也太厉害了”,高手啊。 雷十三一脸好奇:“师叔,一颗月露仙丹可维持多久阵盘?我师父也有一个,当年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 断齐笑道:“阵盘上有一凹槽,若有仙丹一颗可维持三年,阵盘材料可维持二十年”。 “多谢师兄,好家伙一个就十万两”,风二十忙起身道谢,众人纷纷起身相谢。 “都不必客气,不过这阵盘只可隐入尘埃却不可隔绝声音骚扰,都多谨慎点”,又提点几句几个人连连点头谨记。 有阵盘谁也坐不住了,墨江笑道:“一人分一桌酒席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吃,让师兄赶紧回房修炼,我们也过过瘾”。 笑着各自散去,风二十揪过小玄子也回了房间。 景怡在正房最西边的一间,一回房间关门落锁,布置好阵法,将剩下的仙丹置入凹槽里这才收回自己的真元。 阵盘依旧运转,心里松了口气,好东西啊,可隐入尘埃的阵盘就值十万两,忒便宜了。 取出还剩一半的蚌壳仔细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小玄子说的阴阳交织点,皱了皱眉,片刻后两缕真元运到眼目中,瞬间看清壳上每一处隐形的纹理。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头无比震撼,每处纹理竟然是由无数阴阳鱼组成,对对相抱,每条纹理皆如此。 又运入两缕真元仔细检查,片刻后找到最起始的交织点,一对阴阳鱼已成淡淡的乳白色,阴鱼之右皆为阴鱼,阳鱼之左皆为左。 手搭蚌壳上的阳鱼感应了一番这才安心的修炼。 紫阳之息一入体,心头一阵驿动。 修炼三个时辰后停了下来,一桌酒席万不能再放臭了,一一摆放风卷残云的大口吃起来。 修炼半个月,也就是一边倒的倒灌,蚌壳如今只有拳头大,阴阳鱼已经一条也没有了,这拳头大的蚌壳光洁如玉,泛着淡淡的紫光。 口中法诀默念,一缕火焰弹入蚌壳,瞬间拳头大的蚌壳在火焰中开始燃烧,随之一股肉香溢出。 烧了三天三夜,掌心里终于出现了一颗猫眼大的紫珠。 紫珠一出,身上又泛出一圈乳白色的光晕。 心头一沉,瞬间两道金雷落下。光晕出现了怕是这玩意儿阴邪甚大……天雷竟未击死它,必是真身躲在这里伺机夺舍。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大团黑雾瞬间消散,掌心里只剩一抹飞尘。 一零九章 东海湖一 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袍子,梳了个道士髻,阵盘未动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楚慧正在院子里劈柴,忙走过去:“师姐,我劈吧”。 楚慧笑着摆手:莫耽误我修炼,有银子去市集买珍珠回来修炼,没银子出城去海边修炼,只在外围莫去内围,不出十里便安全,内围太危险了……外围每日至少有百十名散修,人家个个有绝技在身,修为也都在后期,只都没去联盟,万不可小觑更不可出言不逊”。 “是,师姐,那我去海边转转”,摔打摔打也好。 “去吧,雇车去一趟拼车半两银子,包车二两,回来拼车一两,包车五两,保证安全”,心下颇为满意,堂堂县主一点不傲气,也就是个邻家小妹,这等心性值得自己提点几句。 辞别师姐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拐进包子铺吃了午饭,又拎了一口袋包子和一个暖水釜叫了辆马车去往东海湖。 西地小京城车水马龙异常的热闹繁华,叶青与景云跟着三位道长四位高僧一路向联盟走,他们这一伙被分到西地第三分盟,盟主是位高僧:悟原。 醉青楼一间雅室里,刘大牛和赵玲正对坐饮茶,如今的赵玲已经是醉青楼的老鸨,一身珠光宝气面容精致。 刘大牛边饮茶边瞟了一眼赵玲:“玲儿,新来的几个雏该开苞就开苞,如今爷们的口都刁,都喜欢新鲜的,小的,三少爷如今坐在京城只数银子,咱们忙成狗,你多辛苦些”。 赵玲抿了口茶:“继父让你弄死了,三少爷疯狂两年,日日撒种如今那东西也不中用了,这偌大的醉青楼还不都是你的,说吧,可又看中柳月了?那丫头娇滴滴的确实是勾人,今晚收了便是,拐这么大弯干什么”。 “呵呵……丫头我可不敢动,还是给县太爷吧,小京城的县太爷就是土皇帝,咱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全指望人家呢,县太爷喜欢小的,今晚给她收拾收拾,让她自己也卖卖力气,万一县太爷喜欢醉青楼白送,她也不用再回来了”。 赵玲凭空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白:“还送,那县太爷就是个变态,玩儿死七个小丫头了”。 刘大牛摆了摆手:“管那么多干什么,少爷让送咱们就送,老夫人又给送了三十几个好看的小丫头,一半日的就到,李家家大业大的,死个把奴婢不是太正常了,你慌什么。放心吧,冲你舍命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账上你私留五千两银子,以后咱们也供孩子读书考取功名”。 一提儿子赵玲眼中一抹疼惜:“也是你聪明,孩子一出生就落在哑婆名下为孙,臭小子直接变成了平民,总算是跳出这个坑了,也罢,为了儿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今晚就送柳月去县太爷的外院”。 正说着话,楼下一阵嘈杂声,二人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赵玲咂摸咂摸嘴:“我当是谁,原来秃驴到了,诛邪联盟竟把大院安到一品街来了,这日后怕是醉青楼的生意也要难做,今晚还送人吗”。 刘大牛死盯着楼下的两个道姑,正好景云抬头看了一眼,刘大牛心头火热,死丫头果然是她,竟跑去当了道姑让道士白玩儿,他妈的,哪天就把她劫了让她做妾。 景云正与叶青说话,只觉心绪不宁,抬头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这才定了定神跟着众人往市集龙头的位置走。 东海湖距城外还有三十里,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很是健谈,一路之上话题无数,包车的大主顾都是有钱人,日后再出海必还找旧主,自己自然要卖卖力气。 “叔,您可见过人鱼?”,景怡一脸好奇。 老汉点了点头:“人鱼可太平常了,在海边逛上十天至少有一天看见他们,这东海湖百人去有八十人奔着抓人鱼去的,他们人头鱼身,一双眼睛对珍珠特别敏感,不少人靠抓人鱼都发了,否则靠海之县吃什么喝什么,一个人鱼一天最少捕几斤珠子”。 “……叔,这人鱼怎么来的”,变异? “相传以前皇族两兄弟夺位,败的一方带着人马逃到这里,后来岁月久长靠海而居他们的双脚就变成了鱼尾,我小时候看见过几次,一身鱼鳞极难捉到他们,不过捉到一只也发”,老汉叹了口气:“想想也怪可怜的”。 “我还以为去海边的都是冲珍珠去的,没想到竟是奔着人鱼”,难怪他们对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都是珠子惹的祸,官府抓的最甚,至少已经抓了三百多,我赶车看见过一回,身上都是手指粗的铁链子,细了困不住他们”,扬了扬鞭马匹又快了一分:“听说人鱼通灵,在海边莫招惹他们,捕捉人鱼的都是通灵高手,等闲之人也捉不到他们”。 “我记住了……万没想到,下次我还坐您的车”,长见识了。 心头大喜:“老朽爱拉您……老朽姓庄,名金,大伙都叫我老金,别的本事没有也就会赶个车,一家七八口人指着这匹老马讨口吃的” “我记下了,以后就坐金叔的马车”,笑着点头:“您知什么珠子最值钱?” “大侄女,最值钱的是白珠,别的都是花架子,所有米珠金楼全收,一斤一两银子,有不少人来这收珠,米珠虽小却多,一天找到好窝子整个三五斤是常事,鸟蛋大的一个珠子就一百两银子,不过不多,老采珠人一天也弄不出来一个”,一个够一家吃十年的了。 点了点头,心头盘算了一番问道:“您知哪家金楼收珠?” 庄金笑道:“全收,哪家都抢着要,不怕贵只怕没有货”。 “那去海边收的一斤米珠多少银子?”,自己肯定是找不到,不行也花银子吧。 “三两银子二斤,那帮常年采珠的门儿清,他们也与金楼有协议,个人想买都加收一两银子”,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自己有买卖铺子?” “……呵呵,西地小京城有一间”,总不能说自己是道士吧,人家不往上问必有门道,多说无益。 “那我把您送外围与内围的边界去,李老汉一家世代采珠,大小颜色齐全,您直接上他家买”,也免得白耽误工夫。 “行,我听您的,买的痛快我直接包您车回来,一个来回给您凑到十两银子”,自己也省心了。 “谢谢小姐,您放心吧,我带去的客人李老汉必拿好东西出来”,心情大好:“我们俩个打了多少年交道了,总有两分薄面,必货真价实” 一一零章 东海湖二 一路有说有笑,车行近二十五里,一阵浓郁的海腥气随风而来。 “这东海湖夜里长潮,早上退潮,李老汉的家就在外围的小渔村,一会儿咱们从岔路走小道,多少颠簸些,路却近了半个时辰,另外家里存货有不少好货,你也得挑拣”,对于收货自己也多少明白些,必不白搭工夫。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小渔村里住的都是采珠人?” “一半吧,渔村一共十来户人家,四五家采珠的,那几家捕鱼”,庄金边说话边催马拐上一条小路。 前行两刻钟眼前稀稀拉拉的出现几间茅草屋,院子里晒着渔网散着股浓郁的海腥气。 “快了,朱老四家一过去就是李老汉闺女家”,庄金一家家指点,哪家专捕什么鱼,什么鱼值钱,介绍个一清二楚。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个院门口:“这户是他闺女家,姑爷子孝敬养着老两口,他们无儿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卖什么多少银子她姑娘做主”。 景怡点头跟着下了马车,眼前这户三间砖瓦房,西厢房两间,东厢房三间,院子有一亩左右,干净整洁,看的出来生活也相对富足些。院墙有两米高,没有门楼只有一扇两米高的木门,门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石头。 卸下马匹拴在一块石头上,又喂上几把草料,庄金这才推开两扇木门喊了一句:“李丫头来客人了”。 片刻后西厢房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女子,脸色黑红,眉眼周正,一身粗布青袍,手上拿了几颗珠子笑着走过来:“金叔来了……这位是?” 庄金笑着点头:“这位是个大主顾,西地小京城有买卖铺子,用量大,把你爹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景怡笑着拱手:“在下姓秦,您叫我小秦子就行,铺子里想加工一批珠子年前走个好价打发我出来采买一些,不怕好,麻烦李姐了”。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您是贵客甭客气,那叔进西屋先喝杯凉茶解解暑气,我带客人见见货品,夫君刚回来,您去吧,他正换衣呢”。 “好,那叔去喝杯茶”,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挑好咱们就往回赶,头城门关回城”。 景怡点头应下,庄金大步进了西厢房,女子领着她进了正房的厅堂。 一进厅堂女子抱过来一个盒子:“秦小姐,您看看要哪一种什么颜色的”。 打开盒盖,里面不下百珠,大小颜色各异。 一一上手仔细感应了一下,好一会儿皱了皱眉头:“李姐,我不收干珠,虽省银子到底也砸了自己招牌,爹选珠很严,有三日之内的吗?” 女子一愣,自己头回听说还有干珠一说:“三日……只有夫君刚拉回来的十口袋,只还没拣货呢,都是混珠子”。 “行,混珠怎么卖?”,这可太巧了。 女子斟酌一下:“一袋子十斤,你是金叔领来的,最少也得八十两,十袋八百两,但大小都有,买定落地不退不换”。 取出八百两银票递过来:“您大气我也不矫情,货我信您,您取出来吧”。 仔细清点了一下笑道:“秦小姐爽快性格我喜欢,您稍等”,开门进了东屋拎出来十口袋珠子。 景怡手搭布袋感应一番满心欢喜,其中两袋珠子月华之息极其浓郁,这么多修炼完必助自己晋级七级中期。 庄金没想到二人交易这么快,笑着走出来:“您稍等片刻,我给马匹饮点儿水咱们就走,水源远些,有两刻钟左右”。 买卖做成,女子很满意:“外头热,秦小姐去厅堂休息一会儿,我给您两个袋子,您顺便挑拣下珠子,喝杯凉茶”。 “也好”,回去还三十里呢,自己可是住在城西。 西厢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一身黑红,身材魁梧,眉眼清正,一见景怡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叔,我跟您去吧,正好家里水也没了”,边说话边拎着四个木桶出了院子。 厅堂里虽闷热总也比外头强些,女子送进来两个口袋就去了东厢房。 打开月华之息浓郁的那两袋,片刻后两颗米珠出现在掌心里。 一样的色泽一样的大小心头一阵慌乱,千万别又是蚌精的内丹,虽然惊喜太大可实在是难承其重。 几番仔细感应,口中默念法诀,两道真元之气运入双目仔细打量,只这一眼吓的手一颤,里面竟然有只人眼。头皮一阵发麻,也就是个米珠,怎么可能出现人眼? 十成真元之息注入双目心下松了口气,不是人眼,是七对阴阳鱼,珠子里有七对阴阳鱼。 两个珠子皆如此,别的最大一颗珠子也不过就一对,小小的米珠里竟藏了七对。 将一对米珠收入玉盒放进袖囊,装模作样的选起珠子来。 女子进来的时候扑哧笑道:“小姐果然是行家,金叔回来了,正饮马呢,我帮你拿出去吧”。 “有劳”,两个人一人拎出五口袋珠子往外走。 “妹子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有几分力气”,不娇气。 景怡苦笑道:“打小爹就把我当男孩子养,别的没有,有把子好力气”。 男子此时也挑水进了院子:“孩子他娘,朱四叔回来了,捞上来一个大蚌,问你要不要,十两银子算你”。 女子一拍景怡:“便宜给你了,十五两不二价,必有珠子”。 “谢谢姐照顾”,取出来十五两小银票:“过几日我还来”。 “你来姐可太欢迎了”,二人说说笑笑出了院子。 马车已经套好,十口袋珠子放进轿子里,女子笑道:“叔,朱四叔打上来个大蚌,我卖秦妹子了,您帮我一会儿抬到车上去”。 “哟,他倒什么也不放过”,庄金笑着点头:“没问题,百斤之内我一个人就行”。 说话之间,三人跟着马车到了朱老四的院门口,院子里果然有个碾盘大的大蚌。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以为有多大,这么小怕里面也就是普通的珠子。 一一一章 阳鱼生目 五六十斤重的大蚌一上车,景怡也上了轿子里。 马车往村口行去。 夏日的申时火辣辣的热。 取出包子分给庄金一半,顺便给了十两银子的车脚钱,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一拐出小路上了官道一阵清风拂过凉快了许多。 庄金边吃包子边笑:“您是痛快人,买东西也麻利,可比那几个金楼掌柜的麻利多了……混珠您拣了多少?” “挑了半口袋”,拍了拍脚下的大蚌,又取出个包子大口吃起来:“下次再来我一定看看人鱼”。 庄金笑着点头:“下次我带您去黑鱼岛,那里有两个被抓住的人鱼,看一次半两银子”。 “离渔村远吗?”,看看也好。 “不远,就是我打水的地方,也就那里有口老井”,拍了拍马匹:“全指望老伙计了”。 “渔村怎么没有井?”,每日吃水可麻烦了,一提井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的暖水釜,忙伸手去取,这一取皱了皱眉头,暖水釜还在,水却沉了许多。 低头看了一眼几袋子珍珠,心下一沉,自己拣出来的半口袋没有了,丢肯定是不能丢,怕是自己这马车里闹了妖精了。 此时刚刚挑水的男子已经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的男子眼底闪过一道红芒,做个人倒不错,有两脚母兽,有月华珠供自己修炼,只怎么招了个小道士进门?自己千辛万苦化形不易,若让她识出好日子到头了,该死的龙鳞自己找了一年也没找到,空手离开实在是不甘心。 正思量着,女子回了房间:“夫君,朱四叔从哪打捞的大蚌?看着至少能出十八两银子的珍珠”。 “自然是从黑鱼岛打的”,伸手拉过女子熟练的解了衣袍,片刻后屋子里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盏茶时间未到,女子已如一条小船被男子频频送上浪尖,男子附耳低语:“香儿,爹那块龙鳞放哪了?” “娘收地柜里了,祖辈采珠都靠它了”,女子娇喘着闭着眼:“连我也不让动,那块是真龙鳞,否则岂会每日采这么多珠”,话音刚落沉沉睡去。 男子起身赤身进了正房西间屋,工夫不大一抹癫疯的走了出去,额头赫然一片银光闪闪的龙鳞,日后自己必化鱼成龙一飞冲天。 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脚兽,穿戴整齐走了出去,她的夫君不是自己,只不过化形之时他短命的路过成了自己的口中餐,又化形他的模样来此偷宝贝罢了。从此天大地大,十八只海兽化形都走了,自己也该离开了,至于朱老四养的那只蚌精随它去吧,死活关自己甚事,朱老四仗着救了个化形失败马上就挂了的蚌精一命,这些年没少让它干移花接木的事,一个女道士敢独自一人收珠怕也不是善类,要么够蠢要么够强,那个傻蚌化形不成怕是死期也到了,八千年也不化形,死没救了。 三十里路十袋珍珠变成……都没了,除了几个包子和一个大蚌跟她在轿子里,景怡一脸的淡然。 庄金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景怡抱着大蚌下了轿子,二人又闲话几句,庄金赶车离开,景怡回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抬眼望去各个房间都是空空如也,只有三排房架,看来都在卖力的修炼。 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关门落锁,这才将大蚌放到地当中,抬手拍了拍蚌壳:“胃口真好,连暖水釜都偷,你手可真欠,说吧,想要几道金雷送你上西天”。 大蚌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竟漏了,不应该啊。 憋了好一会儿,蚌壳一开,吐出来一个暖水釜,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满满一下子珍珠。 “蚌壳阴阳鱼三千六百对,修行有三千年了吧”,倒出珍珠感应了一下:“偷了几成?” “我没偷,是它们自己跑进来的”,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出。 “那可厉害了,你没偷难不成他们长脚了?”,心头火大,抬手一道金雷砸下。 “轰隆”一声响,蚌壳瘪了一大块。 “你干什么放雷,小爷不是坏人,我是报恩”,声音有些微颤。 “我数三个数,连你的内丹一起给我,否则我要你的命”,可惜蚌壳了。 “我渡劫失败,内丹只剩下一半了,死难看”,大蚌扭动了一下身体,见景怡犹豫了一下急忙吐出一颗黑色米珠:“被雷击了五道”。 接过黑珠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上面有五道金纹,感应了一下,里面满满的雷息也不知自己…… 正琢磨着,丹田里两条阴阳鱼一阵阵驿动,心头一喜,看来是能用。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内丹你也活不成,这样吧,念你修行不易可愿做我的灵宠?做了灵宠纵失内丹也死不了” “……小爷修炼八千年才化形,怕失败想化一半就留了三千年的内丹,果然是失败了”,不想给两脚兽做灵宠,太不威风。 “就是说你这丹是五千年废丹,体内还有个三千年的?”,这是个傻蚌吧。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两脚兽”,幸好留了三千年的。 “……”,天下之大果然什么鸟……什么蚌都有,关键是现在自己下不去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遇到你算我倒霉,把我的珠子还我,废丹我留下,你就带着你三千年的内丹……”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冲入眉心。 “死来”,一声男子的暴喝。 抬手两道金雷砸下,眼前又一道白光冲入眉心:“蚌祖等等我”。 祖孙组团儿来的。 景怡心头火大,自己的泥丸宫冲进来算你们本事,今日我要生吞你们的魂魄。 两道白光刚冲到泥丸宫外转身就往回跑,一张真元天网迎头罩下。 正沉睡的蟹和尚突然睁开眼睛,瞬间万道佛光尽出,两道白光惨叫一声消失不见。 景怡身上随后散出淡淡的莹白之光。 “粗魂劣魄不要也罢,免得日久魂魄受污而不自知”,蟹和尚身形一闪出现在景怡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灵界真尊,追杀一名灵界漏网的邪道才化身蟹和尚来此凡界,多谢县主赐贫僧福地助贫僧晋级。今日缘分已尽,贫僧该铲除邪道去了,再迟恐凡界不宁,凡界契文与贫僧无用,县主不必理会,泥丸宫之法你已尽得精髓,不需任何东西护你周全”。 “……”抬手摸了摸和尚,热乎的,吓了一跳:“您是真人?” “空即是色色即空, 真旨端坐莲花中, 人心能如莲花美, 何悉修行不成功”,和尚目光平和:“贫僧知你无灵根,此生去不得灵界,天下之大哪里皆可修行,凭县主心智,他日自非常人。因缘一场,这蚌您送贫僧吧,此蚌精已有八千年修行,蚌壳是难寻的锻器圣品,这不是废丹,此乃万年难寻的极品真雷丹。贫僧送您一颗极品避水珠,此生不必取出,丹田尚需鱼眼,入阳目,八千年真雷丹入阴目克制血月流浆永保心明眼亮,精怪一过千年早通人性,再莫上当”,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袍袖一抖卷起大蚌一步消失不见。 目送……在自己眼前人就没了,忙打开玉盒,取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服下,片刻后阳鱼生目,丹田一片暖意。 一一二章 天下难宁 真雷丹一入体,一声哀嚎,道道雷息将体内经脉灼烧锻造……痛楚不已。 三息后,咬牙切齿的催动真雷丹在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炸了个遍,阴阳鱼随后清理修复,不对自己狠一点日后死的就是自己,没有后路了,连和尚都跑了,只能靠自己。 七日,极品真雷丹入阴目,两条阴阳鱼此时已经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团团相抱又各自独立。 修为晋级到了炼气七级中期,体内一窍似山一脉如河宽大无比。豁出去了,哪怕一辈子筑基不成可跟谁都敢打,反正也成不了仙做不得真尊,那还怕个甚,与其让别人祸祸自己,不如自己祸祸自己。 第二次洗经伐髓,连换了五桶水才清理干净一身油污,整个人累成了一瘫泥。 披头散发换了身新袍新靴,干干净净梳了个丸子头,收拾一下房间这才想起藏起来的两颗珠子,一看袖囊叹了口气,不怪是八千年的妖,耍的自己一愣一愣的,早连盒子也没有了。 无比纠结的爬上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了。 轻酣一起,屋子里现出两道白光,瞬间两道紫金雷落下,两道光随之消散,地当中出现一对大蚌。 景怡起身下地:“真当我傻,差点儿让你们两个浑水摸鱼”,一道真元打入,两蚌俱开。 蚌中无肉,只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宝珠,两颗珠子一出世直接化成两道光遁走,卯足劲两道金雷横空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两珠尽成飞灰。 四个蚌壳此时已经黯淡无光俱成粉沫,自行毁了,心头火大,好狡诈的蚌精,与自己玉石俱焚了,毛也没给自己留下。 用手刚在蚌粉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掌心出现一对米珠牢牢吸住了自己,铺天盖地的真元涌入体内,景怡慌了片刻后口中法诀默念,一个时辰后泥丸宫外铸起了铁壁铜墙。 随着眉心再一次刺痛,急忙催动阴阳鱼修炼,雷丹所到之处疯癫乱窜的真元瞬间安静有序的涌入丹田。 有了这个神助攻,修炼如同倒灌。 此时南地一个县城的千年古寺里,李敏面沉似水坐在禅房之中,秃驴竟从灵界追到了凡界,此地不可再留,今日不走怕是没有以后了。 斟酌良久,手握一柄龙头手杖一步迈出。 刚出禅房心头一悸,迎面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急忙催动咒语还是迟了半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一人一杖化出两道黑烟随风散去。 片刻后一个英俊的年轻僧人走过来拾起紫金钵:“哪位道友跟着在下呢?” 徐杰面色一讪现出身形:“小道徐杰拜见上仙”。 僧人点了点头:“贫僧确是来自灵界,法号了缘,这妖道从灵界私入凡人界搅动风云夺舍凡躯,助魔王杖在长吉县出世,如今二者皆已化为尘土,徐道友放心吧”。 “多谢上仙相助,竟想不到他让人夺舍了,这魔王杖害死几百条无辜性命,实在是可恨……此间尚有一条化形成人的黑龙,上仙可否指点一二?”,自己赶紧问问吧。 “天下本也有此一难,灵界不可插手凡人界的因果,既寻他不到不如潜心修炼,他日他自出,到那时也免得法力有限报恨终生,贫僧此间事了,也该归去”,说完双手合十,身形消失不见。 “小道恭送上仙”,心下叹了口气,自己还得修炼,在人面前屁也不是。万幸魔王杖除去了,又灭了一个妖道,总也太平一阵子。 半月后,西地小京城诛邪联盟,叶道长领着四个徒弟匆匆赶来,叶青忙将师父和师妹请进自己的房间。 一人上了盏凉茶,叶道长叹了口气:“青儿,你是她们的大师姐,贞儿兰儿死的太惨了,就此回山为师心有不甘,她们四个也不想再回山,国师让为师把她们送到此地交给你,日后你多管教她们……有合适的愿嫁就嫁”。 “师父,弟子记下了”,叶青点头应下:“那您怎么办?” “为师与国师和你徐师伯驻守京城”,自己也老了,管不了她们了,一个个尘心已动不如放手摔打吧。 “师父……四位师妹不算联盟的人?”,怕是了,否则找什么婆家。 “不算,只单纯是你师妹,一个个修为不低脑子不够用,也是为师之过,太宠溺她们了,娇横无脑不知深浅日后你多操心吧”,心头一抹无力。 此时的景怡神采飞扬,只半个月,两珠飞化,修为晋级到了八级初期。 再起身多了几分胆气,果然是富贵险中求,抵命一搏抵上多少年的苦修啊,看来命这东西只要拼不死,就往死了拼,反正不到寿命阎王爷不要,到了想留也留不下,索性随他去。 真元一荡飞尘尽去,手拿拂尘走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就是一怔,随后心头大喜:“程祖,您怎么来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想丫头了,过来看看你”。 “嘿嘿,我也想您了,您赶紧进屋”,忙拉着程铁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见面,丫头眉宇间一片清明,神态自若,程铁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丫头不错,没整天臭美误了修行”。 “那是,我可是第一个出鬼道的,徐师伯说您装傻充愣死活不出来”,取出指环献宝一样递过来:“皇上赏的给您了,师伯说是古物,当铺给的多”。 “也好,我三千两挨罚被没收了,齐飞的三千两也被没收了,我们俩个穷鬼日子难过,来了三日每日驻守东海湖煮鱼煮虾……我不爱吃”,死难吃。 景怡一愣:“挨罚?凭什么啊” “凭的可多了”,左右无事,将一路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景怡心头一沉:“她们真死了?” “那还有假,往生咒都念了”,可怜又可悲:“元阴尽失修为全无”。 “到底是化形了多少海妖?”,太恐怖了。 “陈道长说最少十七八个”,天下难宁。 一一三章 黑鱼精 “程祖,师姐是食修,我让她给您做顿好饭吃”,起身走了出去,工夫不大拎了壶茶进来,斟了两盏茶:“您今儿不回去了,在这休息一晚,师姐去买菜了,明早我们跟您去东海湖”。 “也好,反正厉害的我也打不过,不厉害的有几位大神在他们也不敢出来”,抿了口茶:“丫头过的怎么样?” “惊天动地……惊魂未定”,将两次遇险也讲了一遍,随后叹了口气:“精精怪怪的太狡诈了,蟹和尚一走我也只能拼”。 程铁口摆摆手:“求人不如求己,缘分已尽,既是上仙人家自该归去,如今你也有一战之力比什么都好”。 正说话工夫,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整个房间晃动了两下,随后恢复正常。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走了出去,一出房间,“轰隆”又一声响,五间正房彻底房倒屋塌一片尘土飞扬。 墨江领着雷字头的三人走了过来,苦笑道:“断师叔晋级金丹动静闹的有点儿大,我已经在南城一品街市集巷子口买了座四进院子,昨日已经安了宅,本也打算今日搬,如今不搬也得搬了,咱们赶紧离开吧,二十带小玄子找楚慧去了,正好今日咱们迁新居,晚上好好喝一杯”。 “您忒有先见之明了”,好家伙金丹怕是成了:“师叔怎么样?” 墨江笑着点了点头:“晋级了,如今在给咱们做阵盘,材料不行又毁了,师叔让咱们先走甭管他”。 “您让师叔给我程祖做一个,他神魂早年伤了两次,再禁不得错乱”,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您让师叔备好料,他刚晋级,元气失控了,让他调息几日心静再做”。 “好”,接过银票朝灶房走去,片刻后笑着走了出来:“师叔说有这一万两银子必须给伯父做一个,放心吧,师叔让咱们先过去”。 几人边说话边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几个人坐上辆马车直奔南城。 边境之城一般都承载着两国的文化风俗与建筑,一入南城的地界人们的服饰多了起来,色彩更明艳,衣饰料子也好看,建筑中多了点园林风情,尤以路四边的风景更甚,偶尔可见奇石长廊,游人不绝。 一品街巷子口几人下了马车,眼前的市集中路有十三四米宽,青一色青砖铺地,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挂,添了几分喜气。墨江笑道:“伯父日后就在这住吧,院子里房间多,庭院也宽敞,前面还有间铺子,您喜欢摆摊算卦也可以,反正我们也承接个人私宅肃清妖孽的事,无事无人最好,有人来多个进项咱们也不白忙”。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爱来,我继续开我的铁口神算”,丫头在哪自己在哪。 主街朝南的一间铺子前停了下来,门窗开着,景怡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铺面确实是不大,可也不算太小,六七十平的面积,铺子里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布置家具的摆放,看来真是有意开门做生意了。 雷十三笑道:“盟主这位置太可心了,左边是茶楼右边是客栈,对面酒楼金楼衣坊都全了”。 雷三十七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前店后宅国师可同意?” “同意,西地小京城都去了分盟,咱们将分盟立在此地也震慑一下海妖”,否则也怕边境百姓不宁。 墨江和雷字头三男的貌相在街上颇为惹眼,金楼里刚出来的几个小女子频频看向这里。 此时从客栈里走出来一个男子,景怡看了一眼一愣随后笑着上去拱了拱手:“您来县城了,李姐可好”。 男子拱手还了一礼:“秦小姐好,孩子她娘挺好的,上次您走的急,以后常去家坐,今日给金楼送珠子,还剩了几个金楼不要的废珠,您不嫌弃送您吧”,取出个木匣递过来。 忙笑着接过:“多谢您,等铺子收拾好您带李姐来我请你们吃饭”。 “好”,男子笑道:“我昨晚上出来的,得赶紧回家了,不然她也惦记着”,说完看了一眼雷十三几人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几个人谁也没太留意,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目送人混入人群远去。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领着人转身朝一家熟食铺子走,边走边笑,附耳说了一句:“丫头,你放跑了一个化形的黑鱼精,莫怕,不放也不行,此地百姓众多,一旦出手百姓遭殃。他今日送你几珠了断因果,这最后一面之后他必改头换面,化成他们四个那样的貌相。记住,无论他如何变眼神不会变,下次再遇到千万小心,有十足把握再出手,否则继续装傻,这鱼精身上有龙息护体,怕是除了徐师叔一人外无人与他能过三招,日后再遇到掌心雷时时准备”。 景怡脸色变了几变,低声轻语:“程祖,他就是我跟您说的买珠子那家的女婿,小渔村紧挨着黑鱼岛”。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那就说的通了,李家采珠日丰必有异物相护……能让个鱼精上门怕就是他身上的龙息之物,如今宝物在身他也远走高飞了”。 “程祖,您怎么看出来的,徐师伯什么修为?”,自己竟还全然不知。 “我是这么多年摔打出来的,你徐师伯金丹后期修为”,随后领着人进了铺子里,二人再什么也不说,景怡买了几样东西两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墨江笑着走过来接过熟食:“伯父,十三,咱们赶紧回家吧,慧师侄速度快,饭菜已经好了,咱们回家吃饭,今日休息一天明早挂匾铺子开业”。 “好,我也确实是饿了”,程铁口笑道:“小玄子怎么没见?” “嗖”,眼前一道黑光一闪,程铁口肩上蹲了只小黑猫:“喵”。 景怡叹了口气,和尚一走自己果然再听不懂兽语了。 几人一进院子,风二十小跑迎了过来:“咱们今天可有口福了,慧师侄晋级筑基成了慧师妹,好家伙做了百十道菜,香飞了”。 一一四章 就是个寻常人 “啧啧啧,师姐变师叔,我们几个也得卖卖力气了”,雷十三笑着看了一眼小玄子:“小玄子也晋级筑基中期了,它如今怕十三,说十三身上雷息甚重”。 程铁口抬手摸了摸小玄子:“不错,十三开了天目如今天耳也开了,帮我看看丫头身上多少雷息”。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伯父,师妹体内云遮雾罩看不真切,不过雷息护体已经遍布全身,一身天地正气”。 “哈哈哈哈,好好好”,程铁口瞬间心情大好。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灶房,房内一丝香气也无。 楚慧正在摆放碗碟,一见几人进来笑着招手:“赶紧坐马上上菜,都尝尝,别白吃,一人必须提一个毛病,说的好奖一百两”。 刚一落座,桌子上现出满桌酒席,盘盘堆叠交错,一丝菜味也闻不到。 “色香味师姐少了一份味”,景怡说完抄筷子夹了口鱼,刚一入口眼神一亮:“鱼香四溢”。 程铁口伸筷子也夹了一口,鱼肉一入口一股淡淡的腥香,肉质爽滑细腻,火候刚刚好,入喉合目细品,眼前仿佛小月初升,一抹圣洁之光洒向天地人间。 凭空打了个哆嗦,丹田之内两条阴阳鱼团团相包已经化成一轮弯月高悬,神台一片清明。 少顷月芽渐丰,子夜未到已经满月,冰轮挂空,皎洁的月华与星光交织闪烁,夜空之下一人独立,万千光芒汇聚。 昏昏欲睡,无声无息,万物皆空! 丹田之内圆月早去,一颗白色的内丹已成,大如鸟蛋,浑圆晶莹,两眉内一阵暖意。 景怡似有所感,起身守护一旁。 众人随后起身一旁护法。 一刻钟后百里之内的月华之息蜂涌而至。 风二十咧咧嘴,率领众人去院子里参悟修炼,景怡也退到外间屋盘膝而坐合目参悟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此时驻守海边的几位高僧匆匆走到陈道长身边:“道长,怕是百里之内有人结丹了,万千大蚌已经浮出海面献祭”。 陈道长点了点头:“铁口机缘到了,咱们赶紧去分一杯羹,这小子结的二品丹,叫上齐飞咱们赶紧走”。 工夫不大,几个人兴冲冲往县城赶,真元灌注双腿,疾步如飞。 景怡又后退三步,实在是扛不住了,纵有真雷丹,可速度到底是慢了些。 万千大蚌献祭,可想而知月华之息到底是有多恐怖。 一刻钟后陈道长几人进了院子,都坐在庭院之中合目修炼。 一日未到,雷字头三人筑基大成,第三日一场顿悟圆满,景怡近水楼台晋级练气八级中期。 程铁口精神抖擞走出饭堂,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程祖晋级金丹”。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还是伤了根基,只结了个二品丹”。 “结出真丹本就不易,水到渠成您纠结什么几品”,翻了个小白眼儿:“一桌子酒菜全让您一人祸祸了”。 “哈哈哈哈,对对对,丫头言之有理”,抬手拍了拍景怡,小丫头太贴心了。 “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陈道长领着众人笑着走了过来。 “托福托福,多亏丫头和慧丫头”,满心感慨忙将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各自重新见礼,雷十三、雷二十八、雷三十七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师叔赐福,我们三个也晋级筑基了”。 程铁口老怀得慰:“好好好,慧丫头呢,我且得好好谢谢她”。 雷十三笑道:“师姐去酒楼订酒席了,师姐说她也小顿了一下,只没您时间长,如今已在筑基中期,今日大庆,她要重谢师妹”。 “楚丫头有慧根,当贺”,厅堂里热闹起来。 清风主持笑道:“程道友这一顿悟,东海湖万千大蚌献祭,场面壮观,金丹之威立现”。 “我的天……”,程祖这么恐怖吗,献祭啊,就说哪来那么多月华之息。 齐飞笑着看了一眼景怡:“确是真的,我们一见这才赶过来揩油”。 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一只铁鸽王飞进来神气活现的落在陈道长肩上,陈道长笑着取出把谷物洒在桌上,鸽王飞到桌子上吃食,这才允许人解下腿上的布条。 看完密函陈道长交给清风主持,随后看向众人:“徐师兄的密函,原联盟李敏分盟主被上界妖道夺舍,妖道在长吉勾连百妖助魔王杖出世,被上界了缘高僧诛杀,连同魔王杖一起消散,高僧已返回灵界。联盟要求我们恪尽职守,余暇时间全力修炼备战,以免日后黑龙出世咱们枉死。妖道一死长吉百妖俱死,这些妖都被他死契了,他如今魄散魂飞手下自然也如此,如今长吉一切恢复了正常”。 众人心下一惊,上界妖道竟然跑到凡界来了,程铁口心下了然,蟹和尚果然是上界之人,如今已回灵界。 刚刚晋级的众人似一盆冰水兜头,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连身边的人都让人神鬼不知的夺舍了,自己这么点微末法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楚慧回来的时候,连程铁口也跟随陈道长众人走了,齐飞是最高兴的,县主在这就好,以后可以常回了,日后多采珠子让她好好修炼。 小玄子安安分分的站在雷十三的肩头,再不敢往景怡身体凑合。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铺子挂上诛邪联盟的大匾,景怡排在第一日值班。 一身白色锦袍,足踏锦靴,高挽道士髻,怀抱拂尘,也有几分道骨仙风。 雷十三憋不住的笑:“师妹,一个人可行?” “行,您放心吧”,哪那么巧第一天就接手案子。 众人热闹一通都回了后院修炼。 铺子里清一色红檀摆设,书柜,多宝阁,八仙桌……反正都没做过生意,也就是个厅堂的摆法。 临近中午墨江又在门外贴了几道符,铺子里也贴了几道。 “师叔,您喝杯茶别忙了”,斟了盏茶递过来:“您还会画符?” “也都是些简单的,凌空画符不会”,墨江笑着接过茶盏喝了口茶:“师妹习不了,你不是画符人,也习不了阵法,小玄子说你如今是真正的修士,功法正统,功力深厚,安心修炼便是”。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我契约的蟹和尚就是了缘仙师,他晋级之后离开了,凡界契约与人无用,他一走我也听不懂小玄子的猫语了,我如今就是个寻常人”。 墨江一惊:“原来如此”,忙取出一摞符纸:“给师妹留着傍身,没有随时跟我要”。 一一五章 铺子开张 申时过半,景怡正在低头看符,门外匆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老汉扑通跪地:“草民李柱求仙师救救我女儿”。 景怡一抬头,一旁的老汉眼神一亮:“秦小姐,我是庄金”。 “金叔您来了,快坐”,起身上前扶起李老汉:“叔也坐,有什么事仔细讲来”,心下叹了口气,黑鱼精造了大孽了。 李老汉死活不坐,抹了把泪哽咽道:“仙师,草民祖上世代采珠,有一年老祖救了条受伤的小蛇,他肉眼凡胎哪知那是条渡劫失败的小白龙,一个月的华珠把白龙救活了,白龙为报恩送了老祖一块它身上的龙鳞。有了这块龙鳞之后世代采珠衣食丰厚,每日皆可采到好珠。大半个月前我跟老伴回到家里,女儿……女儿一身无挂昏睡不醒,女婿不知去向,家里珍藏的这块龙鳞不翼而飞,草民以为女儿让人……便等她醒来追问,结果女儿什么也不知道,只说夫妻合房后她便睡了。女婿半月未归,我怕他偷走龙鳞再不回头,女儿也日日啼哭,她怕女婿让人给害了,今日我实在是心不落地,便来县城,正碰上金弟,他说诛邪联盟在一品街,草民这才斗胆求仙师相助”。 庄金叹了口气:“秦小姐……秦仙师,您也见过他女儿女婿,也就是咱们离开那日发生的事”。 景怡点了点头:“李叔,您孙子几岁?谁平日带着他?” 老汉一愣:“孩子一直女儿带着,一年前女婿说女儿太过娇惯孩子,她娘就把孩子接到身边我们老两口带着。白天就跟我们去海边,这一年都是我们带,孩子今年五岁,这段日子家里出事就没出海,孩子我老伴带着呢,女儿整日啼哭已经顾不得孩子”。 “一日八百两……您不缺银子,在县城安宅吧,开个小铺子,把孙子带大,远离海边李姐心情也会好些”,说完看了一眼庄金:“叔记得朱老四那块大蚌吧”。 “记得”,庄金一脸凝重:“您下车我没反应过来,回家也没往心里去,第二天早上出门我突然想起来了,您下车光抱了一个蚌,十袋子珍珠您没拿车上也没有,当时吓出我一身汗”。 景怡苦笑道:“朱老四财迷心窍包藏祸心,他仗着自己救过一个渡劫失败的大蚌,后来每有私人买珍珠的他就卖这只蚌,他自以为聪明让蚌偷走别人的珠子,岂不知这蚌报恩是假,借机偷华珠是真,偷给他的是干珠,空有其表已无华蕴,那十袋子珍珠就是被大蚌偷走的,回来这半个月我也总算是死里逃生把它给灭了,此蚌体内双珠,还有一个老蚌精寄居它体内,也都一起灭了……我们临出门之时叔的女婿突然告知朱老四卖蚌,说明他原委尽知”,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二人:“叔女婿一年前开始嫌弃自己的孩子,说明那时他已不是他……这是条化形的黑鱼精,你女婿一年前已经让他吃了,此后化形成你女婿的样子入住伺机夺宝。叔慢慢回忆自会发现端倪,如今他抢了龙鳞自然化形远走高飞,您再找不到他了,朱老四良心不正不可与之为邻,尽早搬来这里,我护你周全……对外只说女婿溺水而亡,日后有合适的姐再走一步,他有龙息护体我眼下也寻不到他,再一化形世人难识”。 李老汉脸色惨白,合目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难怪一年前老伴炖了次黑鱼他无缘无故大发雷霆,日后家中再没吃过鱼,多谢仙师指点,您是真仙师,小老儿马上在县城安宅,从今以后再不采珠,朱老四不得善终”。 千恩万谢,死活留下个锦盒领着庄金走了出去。 送走二人,刚回铺子墨江从后院走进来一脸凝重:“师妹连番遇险,日后记得告知师兄,我虽法力低微至少也做个伴,今日你处理得当比师兄强”。 景怡苦笑着点头应下递过锦盒:“他的谢礼您上账吧”。 接过锦盒仔细打量了一下登记上册:“师妹,两颗大珠,按规矩联盟与个人平分,你自留一颗”。 “好”,收下一珠打了个哀声:“师兄,三日前您安宅我遇到的那个男子便是黑鱼精化形,就是他,他为了了断因果送了我一匣珠,我还浑然不知他是妖……程祖说我们打不过他,闹市一动法力百姓遭殃,此时他怕早远走高飞了”。 “师兄猜到了,什么也不说了,日后好好修炼,他给的珠子莫动,师兄帮你处理一下卖了”,实不放心。 忙取出木匣:“有劳师兄”。 墨江收好物品大步流星回了后院,一刻钟后匆匆离开院子。 景怡心大的继续探究手上的符文。 傍晚时分墨江回了铺子里:“师妹,陈师叔说你处理的甚好,他已经听伯父告诉他了,朱老四勾结妖蚌盗人财物已经处死,搜宅搜出百袋珍珠十五万两银票,县太爷已经差人送往京城。伯父说珠子只剩半成华蕴。朱老四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就地处死,朱婆子同谋也处死了,联盟奖励你一千两”,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一匣珠我法力有限处理不了,陈师伯直接将珠子用奇火化去,日后你与他再无因果牵绊,遇之即斩”。 “多谢师兄相助”,心头火大,稀里糊涂的收了匣珠竟惹来因果牵绊,这黑鱼精忒损了。 又说了几句话,雷十三走了进来:“盟主、师妹,师姐让收铺子赶紧吃饭,今天怎么样?” 墨江递过来一个锦盒:“师妹今日挣了个珠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联盟奖励了一千两银票”。 “好家伙……真的假的啊”,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啧啧啧,最少一百两,明日我压力可大了”。 景怡叹了口气:“第一天给我一闷棍,胡乱收别人的东西容易有因果报应,盟主帮我把报应消除了”。 墨江憋不住的笑:“我也不懂又不放心才跑去找师叔,总算化去”。 一一六章 深夜 晚饭之时,将今日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众人皆一脸谨慎。 “喵”,小玄子跳上雷十三的肩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小玄子说师妹英雄虎胆,只以后可以抢可以夺就是不能要,联盟一挂匾开业就是生意,做生意自然拿人手短替人消灾,所以你也生不出灭杀之心。日后可以抢千万谁的也别要,这一要就是个麻烦,当然联盟的人没事,别人……反正您是县主,也不能一概而论”,最后一句是自己加的。 楚慧摆了摆手:“要不要的也是命中一劫,该来的躲不掉,不该你沾的自然有人帮你化解,如今否极泰来就是好事,顺其自然别的随他去”。 小玄子呲了呲牙,这也是个虎出,罢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联盟两头母老虎,日后倒也不闷。 二十八咂摸咂摸嘴:“这黑鱼精跑了,两个淫蛟跑了,黑龙雪藏了,也就妖道死了还是上仙弄死的,师伯说化形的至少十七八个,咱们这点儿道行压根儿屁用不顶,以后可怎么办?” 雷十三深以为然:“师妹接黑鱼精礼匣子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就那一刻让人遮住天眼……我的道行太菜了”。 风二十打了个哀声:“那有什么办法,师父说妖兽化形也是千难万难,一只化形的海妖修为至少在化神期,就算化形后在凡人界受天道压制修为,可再压制人家道行眼界在那呢,一个成年人再不济也打得过一个小孩子吧?何况妖力比剑修都猛,咱们一个小法修能奈何?” 景怡皱了皱眉:“我听说道士和尚的都挺厉害的,怎么到咱们这这么菜?”,太菜了。 “让人美化举高高了呗”,二十八喝了口酒:“一帮子编画本子的穷书生,恨不得咱们念几句咒就天下太平,用脚趾头想也不靠谱,咱们才多大岁数,精怪动辄成千上万年的修行,人家都是傻的吗?千年万年的老妖精抵不过咱们这帮小道士?这可是凡人界,咱们再开悟能象灵界一样驭剑飞行吗?跑多远不得腿儿着?哪有灵气让你飞,有剑也飞不起来,也就仗着自己偷点儿紫阳之息月华之息,在妖看来咱们也是妖,人家千万年的道行能服咱们吗?” 一番话众人频频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我家祖上出过仙人,可仙人人家有灵根,刚筑基就去了灵界,从灵界飞升仙界,结果世人以讹传讹说祖上直接飞升仙界了,这怎么可能?老祖说凡人飞升灵界至少修为要在化神期,就算去了灵界没灵根也是这么个修炼法,上哪都一样。话又说回来,咱们就一凡人上哪化神去,做梦许瞎猫碰上……”,看了一眼小玄子:“做梦许能梦到自己化神,金丹能结二品丹的凤毛麟角,都是三品丹,还有假丹,基本上元婴之路就绝了,弥天大谎哄骗世人罢了,想结婴非九转金丹难成,否则妖兽化形怎么不飞升?黑龙是真龙它怎么不走?它上去也是喂猫的货,实力许比咱们强,可跟同类那就是给人送内丹去了”。 景怡叹了口气,低头大口吃起来,吃吧,自己更是喂猫的货,一个悬棺都能把自己弄过来,特么到哪也就是个凡人,千万别自己把自己整成神经病,这两个月自己也是走火入魔了。 雷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师妹,一千两你打算干什么花?” 咬了咬牙:“……上金楼买首饰,别仙人没当上又耽误了自己臭美”。 众人哄堂大笑,连小玄子都笑出了声。 一顿饭,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夜半时分都回房休息,月不月华的反正也成不了仙,遭那死罪干什么。 人一旦放下心结也就放下了。 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散了发髻爬上床,头刚挨到枕头外面响起了一阵大力的叩门声,声音来自铺子的方向。 雷十三起身披上袍子走了出去,景怡随意挽了发也跟了出去,今日是自己值守。 刚走到院子里,程铁口和陈道长跟着雷十三匆匆走了进来。 墨江也起身跟了出来,二人忙上前见礼:“您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陈道长叹了一声:“去厅堂说话”。 五人一进厅堂,雷十三点了两盏油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一脸的阴沉,一时间没敢开口问,转身倒了几盏茶递过来。 陈道长饮了口茶看了看墨江:“我们俩个马上去西地,一条淫蛟在两地小京城现身了,两伙联盟的人打不过它,受伤一人,不过你师父去的及时,已经削了它一只角。这只淫蛟化形一半,所以法力也未被压制,我们俩个过来借你们的……”,陈道长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你跟我们走”。 墨江皱了皱眉头:“师叔,师侄还没筑基呢,她去能干什么?我跟你们去”。 程铁口摆摆手:“你是男的有什么用,那只淫蛟躲起来了,我们用秦县主做诱饵钓他出来”。 雷十三拍了拍景怡:“师妹去吧,把师兄的宝剑带上”,说完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一出厅堂急忙拉着人进了风二十的房间,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十三肩头,雷十三打了个噤语,风二十心下一沉凑到近前。 十三走到桌旁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字,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里惨叫一声,三人脸色一白推门而出。 小玄子这一声,楚慧三人都跑了出来。 厅堂门口程铁口脸色铁青:“一只野猫值不值大惊小怪的,都出来干什么”。 三十七心头一悸三两步跑过去抱起小玄子:“师叔,上天有好生之德,野猫而已您何必动怒”,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可不是自己的程祖,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盟主,您把拂尘借我一下,回来还您”。 墨江一脸火大的走出来,走到景怡身边:“胡闹什……” 话音未落,景怡抬手卯足劲打出两道金雷。 一一七章 祸起萧墙 “轰隆轰隆”,两道碾盘大的金雷一出,程铁口脸色惨白就要遁走。 刚跑出半步,两道金雷炸开了花。 一个人脸蛟身的黑蛟被炸的当场气绝。 厅堂里瞬间飞出一道黑影,抬手又是两道金雷。 这只人脸蛟身的黑蛟已经生出两角,墨江和雷十三飞起一剑各斩下一角,景怡抬手又各补了一雷,随后符纸运足力气都砸了过去。 她一砸众人纷纷取出符纸砸了过去。 一时间院子上空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迎头劈向二蛟。 陈道长秦道长和清风主持赶来的时候雷电正酣。 三人一进院子,景怡又补了两道金雷,清风主持一抖手飞出紫金钵。 金钵倒扣之下,两道黑雾瞬间消散。 秦道长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举世金雷,秦县主女中豪杰”。 “师妹心明眼亮,连我也未敢叫准”,雷十三一脸的心有余悸。 清风主持笑着点了点头:“道家有高人,贫僧服气,金雷一出天下无敌”。 墨江走过来苦笑道:“这两妖化的是程伯父和陈师叔的样貌,点名道姓秦县主,让师妹跟他们两个去西地小京城诱敌。也就是死了,否则我都后怕,到底是谁泄露消息让二妖差点儿趁虚而入”。 陈道长心下一沉:“我们无人提”。 “您查查吧,否则我担心师妹家眷安危”,必有人走漏风声。 三十七匆匆上前:“几位师伯,您们救救小玄子吧,它被恶蛟砍了一剑气若游丝”。 三人急忙进了房间。 一院子的断壁残垣让景怡迟迟未动,许久楚慧走过来拍了拍景怡:“我以师妹为荣,莫想太多,都过去了”。 墨江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怎么劝,姓名一泄谁不怕,那么多化形大妖跑出去万一报复师妹,后果不堪设想。 西地小京城南城一座豪宅的厅堂里,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对着一桌酒席自斟自饮,男子眉头紧锁,仪表非凡的容貌多了几分凝重。 外面推门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美貌的女子,女子容貌与景怡有五六分的相似,男子一见女子进来瞬间舒展了眉头:“苏儿怎么还没睡?” “夫君怎么闷闷不乐?”,景苏一脸的关切。 “还不是担心大姐不肯认下你我”,男子叹了口气:“大姐肯定恼我把你带出来私奔,可为夫容不得那么个粗鄙愚夫占有娘子,又不能杀他只能把娘子带出来”。 景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与他并无半分夫妻之情,否则也不会跟你出来,也就是祖母非让我们招婿。夫君放心吧,大姐说只要你真心待我好,她日后回去与爹娘说”。 男子心头一喜,笑道:“大姐果然通情达理,那为夫就放心了,为今之际只有娘子早怀龙儿咱们夫妻才能久长,一有孩子爹娘也就让为夫进门了”。 景苏脸一红:“你也知道啊,那还喝什么酒,还不早点歇了,大姐已经在客房睡下了”。 男子笑着起身走过来,抱起景苏大步回了卧房,片刻后一声媚骨的呻吟传出来,两盏油灯随后熄灭,一切隐入夜色里。 丑时过半景云收功休息,刚一入睡瞬间入梦,眼前一片云雾缭绕。 心下一惊,自己竟入了梦境,正迟疑间,常三一身白袍从云雾里走了出来,景云心头一酸:“三郎,你可还好?” 常三一见景云眼圈儿一红,眼泪掉下来:“小云,非我负你,爹娘怕我与小弟不从,给我们茶饭之中下了合欢药,我们俩个这才做下错事,一步错步步错,死在王府乱箭之中,只我们俩个死不甘心,徘徊在奈何桥不忍离去。明日我兄弟二人投生,小弟投生在小京城东城一户姓柳的人家,叫柳生,我投生在北城一户姓蒋的人家,叫蒋勋,你如今入道寿元多多,等着为夫,今世我必娶你,待我兄弟二人落地,你即刻将我们兄弟两个收在身边,此生再不分开”。 景云抹了把泪:“常三,小四娶妻,二妹心灰意冷,如今已经嫁了个豪商叫吴忠,二人很是恩爱,我也不好横插一脚”。 常三点了点头:“我知道,可小弟心意已决,日后不成他也不怪,我们俩个跟着你护你一世周全。此地非善,你稍后赶紧回联盟,任何人不可再泄露小五的身份,否则景家就是灭门大祸”,话音一落,身形隐入云雾之中消散。 景云倏然睁开眼睛,片刻后穿戴整齐悄然出了院子。 春风几度,景苏一身疲惫心满意足的睡去,吴忠翻身下地披上袍子,一时间心痒难耐迈步出了卧房直奔客房。 刚走到客房门口皱了皱眉,门虚掩着,急忙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后又回了卧房,贪婪的在景苏鼻息间汲取微薄的龙息。 自己的龙息与人家的天差地别,人家一缕真龙天子的龙息抵自己十年苦修,可惜,她也快让自己吸没有了,自己还需另择她人。 夜色里,一条黑龙又缠上景苏的身体。 将近卯时,陈道长一身疲惫走出来,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满心感激跟在身后,秦道长陪着清风主持在房间里喝了盏茶,秦道长叹了口气:“这一晚真是惊魂未定,县主之事也不知何人泄露”。 清风主持合目推算良久沉声说道:“祸起萧墙”。 秦道长腾的站起来:“您是说景云那丫头走漏风声?” “是与不是让陈道长亲自走一趟吧,纵然不是也与她有关,让陈道长好生告诫才是”,否则后果难料。 “我实不放心,此事牵连甚广,丫头之才日后必是联盟的翘楚,一旦她倒下咱们谁也无力将掌心雷发挥出人家的半成”,心头一阵阵不宁。 “贫僧陪他去趟西地,你将消息告之铁口他们,早做联络暗语,以免昨晚之事日后重演再让人趁虚而入”,不可不防。 “您所言极是,此番你们两个顺便进京给县主请功”,其功甚伟。 片刻后,三人匆匆离开。 一一八章 暴毙 刚将三人送走,二十八走过来:“盟主,师姐让院子里的人赶紧沐浴去去晦气,浴桶都放到卧房了”。 墨江点了点头:“好,那就赶紧沐浴更衣”。 一句话众人各自回房。 坐在浴桶中,热水伴着花香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闻香不识让人感到有些闷热。心情几分沉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难道真是大姐出卖了自己?可除了大姐,还有谁知道她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头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能不怕吗,谁不怕?景家才多少人,势单力薄自己又远在东地边境,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出事自己还活不活。 满心纠结,直到楚慧叩门让她出去吃饭,竟才发现自己在浴桶里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起身穿戴整齐,这才出了房间。 一开门心头一阵委屈,程铁口和齐飞一脸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外。 “程祖”,撇了撇嘴眼泪掉下来。 “丫头莫哭”,程铁口上前抱了抱景怡:“知道你担心,我们俩个马上去北地找你达叔,看看你二叔他们那一支出了什么事,你爹娘死不会露半点口风……丫头,别忘了宫里那三位娘娘。她们当年盛宠,身上都有龙息,一缕龙息抵咱们百年苦修,凡人不知,眼下你也该知,她们身上每人至少有三缕,保不齐有人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也许不是祸由你起,是祸由她人起你才让人算计,不多说了,时间紧我们俩个马上走,许还要去趟西地,回来迟你莫急”。 “这一千两您带上”,取出银票递过来:“我听懂了,您说的有道理一路注意安全”。 “好”,接过银票二人匆匆离开。 送走两个人,景怡站在铺子外面看着热闹的市集,突然想起了二姐,又想起了黑龙,凭空打了个哆嗦忙回了铺子里。 雷十三今日值守。 一见景怡将人送走,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怕是猜对了,许让人掏了底,抓您不过想看看您身上是否有龙息,毕竟您是县主”。 “县主怎么可能有龙息……您是说他们……”,太他妈恶心了。 “三任皇上都对您异常的照顾,您又长的倾城倾国,他们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另外也不止怀疑您,您别忘了您是斩蛟龙的猛士,他们自然容不下您,不过肯定是有人漏了,否则您不会让人算计到家里来”,叹了口气:“他们也太狂,子时阴气盛,出院子我便用真气将双目保护起来看了一眼,见铺子门口两道黑影,当时起了疑,正常情况下凡人容貌尽显才对,可他们一进来我又不确定,许他们将容貌保护起来了,毕竟是联盟的人,所以才提议让小玄子去核实一趟”。 “多亏您机警,否则都窝在厅堂我也没机会”,心头又一阵后怕。 “他们也就是小看您了”,扑哧笑道:“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尿”,忒强了。 二人正说话的工夫,楚慧拎着食盒走进来:“他们已经吃上了,咱们三个赶紧吃”。 食盒直接摆在八仙桌上,一人一笼肉包,一笼六个。 “师叔……我不想减肥”,怎么这么少。 雷十三失笑道:“忒奢侈了,断师叔回来了?好家伙连食盒都用上阵法了,师妹敞开了吃,一人十笼肉包子”。 “我的天”,扔下包子抱起食盒运足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楚慧摆了摆手:“别瞎看了,我已经使出洪荒之力查了八百六十遍,趁热赶紧吃,减个屁肥,拆了骨头就是皮了”。 嘿嘿笑着放下食盒,这才坐下大口吃起来:“师叔……” “打住打住,叫师姐,我怕你一个炸雷劈死我”,楚慧咂摸咂摸嘴:“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全身都麻了,你一辈子不筑基也是师妹”。 雷十三低头一阵笑。 景怡苦笑道:“我也玩儿命了,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亏得你把他们弄死了”,楚慧叹了口气:“他妈的,差点儿让人一锅端,咱们赶紧想暗语,另外统一几个手势,免得到时候一个个懵三乍四”。 二人深以为然,异口同声的说道:“还得让师伯他们统一暗语,老这么整谁都崩溃”。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又都低头吃起来。 早上景苏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经不在,懒洋洋的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厅堂里齐刷刷的跪着几个一身孝衣的仆人。 管家一见景苏忙说道:“夫人您醒了,老爷突然暴毙,我们怎么喊您您也不言语,前儿老爷把所有买卖铺子都折本出手给您做了套首饰,这院子也留给您了,还有我们几个”。 景苏一愣,片刻后脑袋嗡嗡作响:“暴毙,人呢?我大姐呢?” 管家叹了口气:“大小姐早上就没看见,老爷遗体在院子里,已经入棺没盖盖子,您看看最后一面吧”。 急火火跑出厅堂,几人也起身跟出。 院子里一口大棺刺痛景苏的双眼,踉跄着跑到近前,棺材里躺的男子不是夫君又是哪个,一时间悲从中来,昨晚还鱼水交欢今早阴阳两别,扑到棺材上放声大哭。 一旁两个婆子忙上前扶着人远离棺材,管家赶紧带人封棺。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也得给自己想想出路”,一个婆打了个哀声:“老爷一个亲人没有,您赶紧把这院子过到您名下,奴才们也一并过您名下吧,首饰再贵重当不得吃用,您得有个主意才行,先把眼前事料理了”。 强忍悲伤:“您说的对,管家辛苦一趟吧,首饰卖了,房子过户,给夫君风光大办,找人买个风水宝地安葬”。 管家连声应下急忙走了出去。 景云此时在东城抱着一个男婴匆匆赶往北城。 三人刚吃过早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忧心忡忡走了进来。 妇人微微发福,中等身材,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头上低盘头髻插了支金钗,一见三人扑通跪地:“民妇求仙师救救我儿媳妇”。 雷十三忙上前虚扶一把:“婶子何事?起来说吧”。 一一九章 陈家之愁 妇人这才起身又施了一礼,景怡递过来一盏茶:“您坐吧,喝口茶缓缓神仔细说”。 “多谢仙姑”,妇人接过茶盏坐下抿了口茶:“老婆子夫家姓陈,住在南城二品街,家里有几个买卖铺子,老爷庶五子,人称陈五爷,我是正室,老爷还有两个妾。陈家祖籍在京城,老爷常年在这边收珠子,每隔三个月往京城运一次珠子。路程远,一个来回就是两个半月,三个月在家里也就只住半个月,这么多年子嗣少,我自己一个嫡长子,两个妾各生了两个庶子,我儿子今年三十五岁,那四个也都三十左右岁。大媳妇是我亲侄女,今年三十一岁,给我生了两个大孙子,日子本来挺好的……三年前,老二说老爷常年奔波太辛苦了,哥五个轮流往京城送,我一寻思也行,老爷也可以休息休息,就这么的,送珠子的事交给了他们哥五个。老爷这一不两边跑,日子也过的安逸起来,半年后又纳了一房妾,这个小妾十六岁,原是管家买回来的女婢,平日在珠房挑珠子的,十岁进府一直本本分分,这一住就是六年,十六岁一朵花,虽然说不是倾城倾国但也是小家碧玉,本想着把丫头给老大做个妾,没想到她看中了老爷,借送选珠与老爷有了首尾”。 楚慧皱了皱眉头,只什么也没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老爷收她入房做了三姨娘,矛盾也就是她进门开始的。三个月后她有了身子,是个女胎,家里无女儿老爷自然是高兴,每日宿她房里关怀备至,我借省亲带了两个孙儿回了京城,家中之事交给了儿媳妇打理。结果一年后我回来,她已经失了一胎,说是大出血孩子没保住。别人失胎都憔悴不堪,她美艳更胜从前。我一打听是老爷送她的极品珠子磨的粉在日日养颜,磨也就磨了我也没说什么,去年又有了一胎也是个女孩,五个月又掉了,郎中说是行房频繁。今年正月她又有了,这胎是两个女胎,老爷恨不得日日盯着。她口刁,一怀孩子口更刁,每日一只乌鸡养身子,前几日又掉了,她说是喝了乌鸡汤才小产,又开始查灶房的婆子,老爷震怒亲自查的,这一查灶房婆子,三个人口供一致,还拿出两包打胎药说是儿媳妇指使她们干的。上个月老大去了京城送珠子,至少两个月才回来,老爷代子休妻把儿媳妇给休了,直接赶出陈家。我也不知实情也怕真是她下的黑手就仔细问了次,她死不承认,后来我派人暗地跟着她,昨儿这孩子要上吊,让跟着她的下人给救了。昨儿我听说诛邪联盟挂匾,还破了桩大案,今日特来请仙师出山救救我儿媳妇,抓住真凶还我儿媳妇清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本该去报官,可这一报官更满城风雨,况且破案时间太长,老婆子怕夜长梦多儿媳妇性命不保”。 “您找我们……说明您怀疑这小妾是妖”,雷十三看了一眼老妇人:“对吧?” 老妇人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怀疑,短短三年连坠三胎,别人也只剩半条命,偏她美艳无双……不瞒你们,老爷这三年吃了不少五石散,夜夜欢好。如今老爷一身皮包骨,依旧恨不得死她身上,而且性格越来越暴躁,我嫌丢丑一直捂着不说,今日出门连下人一个也没敢带”。 “您稍等一下”,雷十三摆了摆手,领着楚慧和景怡出铺子回了后院,院子里几人都走了过来。 雷十三看了一眼众人:“盟主,今日咱们统一立下手势,我挠挠头就是不是妖,我皱眉就是怀疑,我合目三息之上就是全力备战,直接灭杀”。 断齐和墨江点头应下,众人也一脸谨慎的记在心里。 “今日这案子师姐师妹跟着我,毕竟是内宅之事你们两个方便些,记住我的手势”,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记住了”,二人对视一眼咧咧嘴,谁爱多管闲事,内宅更是黑,可谁也躲不掉。 断齐皱了皱眉头:“五石散非同小可,我与盟主跟你们一起去”。 “好”,三人异口同声,谁怕人多?这是什么好事,谁不想多几个壮胆儿的。 五人迈步走进铺子里,老妇人忙起身。 雷十三笑道:“这二位也是联盟的人,咱们五个跟您去府里看看,争取今日把事情解决”。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对外如何说?” 雷十三斟酌一下说道:“您只说小孙子夜哭,吵的您脑壳疼,回府后就在厅堂里,我们先见见陈五爷,与他攀谈几句,您什么也不用管,之后把小妾叫来,让她过来只说请了几个郎中把平安脉,看看可伤了身子。是人您后宅之事即刻报官,让县太爷接手去查,是妖就地灭杀,至于赏赐您随意,事成我们收,事不成分文不取,半两银子我们也不嫌少,除妖事大,无钱也除”。 “我听懂了,多谢五位仙师顾全我老婆子脸面,那先委屈你们做个郎中”,又施一礼领着五人出了铺子,风二十随后抱着小玄子走进来看铺子。 六个人在市集叫了两辆马车,一路向二品街行去。 前车三个女子居一车,后车三个男子。老妇人笑着看了一眼二人取出来两个锦盒:“两位仙姑年岁不大,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别人还擦胭抹粉呢您们修了一身本事,陈家别的没有,就珠子多,这个珠子值不得多少银子,老婆子私送你们的,若真是妖她已成人身必也一身法术,我只求你们保护好我两个孙儿,两个孙儿都在前院跟着先生识文断字”。 “您想的周全,您放心吧,去了我把孩子给您护住”,楚慧接过两个锦盒收起来:“我们不私收礼物,只当您给的赏,事成上账,不是妖即刻归还”。 老妇人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若她真是妖,除不除的,护住两个孙儿老婆子自当多孝敬仙姑”。 一二零章 景家之危 马车停在一座府门前,四进大宅院,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子把门,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旁边一个角门也紧闭。 老妇人叹了口气:“二位仙姑,宅院到了,我从角门出来的”。 “先不急下”,楚慧摆了摆手:“一切听我师弟指挥”。 后车此时也跟了上来,雷十三护住双目挑帘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低声耳语:“院子里确实是有妖,不只一个,一公一母两个大蚌,蚌本雌雄一体,偏它们化形一男一女,咱们不可冒然而入,让师妹下去先把老妇人两个孙子带去联盟,孩子一走再进”。 断齐一脸凝重:“两个妖什么人?” “一个小妾一个二少爷,那个老爷早就是将死之人吊了口气,掩人耳目罢了”,仔细辨识了一下房间:“看朝位走向必是二少爷的院子,这蚌有些法力却不及女蚌,师叔在四门布阵吧,以防他们逃出来”。 断齐点头道:“好,让慧丫头赶紧把孩子先暂时带去联盟,你将实情告之老妇人,把她们全带走,若她死了联盟说不清楚”。 雷十三应了一声下车,大步向前走了几步挑帘上车,将方才的话低声与三人耳语一番。 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眼泪掉下来:“老二必是让他们吃了,难怪与姨娘这三年不冷不热,半句言语没有。小丫头也必是让他们吃了,就说好好的珠房丫头怎么就突然爬了床,老爷也怕命不长,是个人也扛不住,我一切听仙师安排,先进去把两个孙儿带出来,交待好门婆子,进院后一切凭仙师做主”。 又低语几句,老妇人领着楚慧下了马车,景怡和雷十三也下车二人回了后车。 盏茶时间未到,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少爷跟着老妇人和楚慧出了角门。 断齐下车大步上前:“师侄带她们三个赶紧走,我这就布阵”。 楚慧急忙将祖孙三人带上车,马车随后匆匆离开。 断齐布阵的速度极快,半刻钟后回了马车里,四人又商量几句这才下车叩打角门。 刚敲一声,一个婆子忙开了角门,一见四人手拿拂尘都一副仙风道骨美的不似凡人,急忙施了一礼:“几位仙师快请,老夫人有交待,您们一到院子归仙师处理”。 “有劳”,景怡率先进了院子,四人一进来角门随后落锁。 雷十三看了一眼婆子:“劳婶子去后院传话,只说陈老夫人请几个郎中过来给三姨娘把脉,看看可伤了身子,另外差人给我们送盏茶,不可惊动任何人……若二少爷问也这么说,告之完速速归位守门”,边说话边收起拂尘,三人也随后收起。 婆子连连应下,领着众人往厅堂走,边走边低声道:“老夫人已经戒府七日,院子里无人敢走动,您们放心吧”。 确实是没见一人走动,看来老妇人是个有成算的。 一进厅堂,婆子给四人上了茶点,这才出厅堂往后院走。 墨江饮了口茶,手上片刻后出现个郎中拎的箱笼,随手放到身旁。 景怡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药箱子:“您哪弄的?” 墨江笑道:“师父常年什么都干,卦摊没处放,都在药箱子里呢,今日充充数”。 断齐笑着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玉:“你跟铁口的阵盘,小至这么小可随身移动,大可达百丈,隐身消音,收好,可挺百年”。 “多谢师叔”,忙收起一个,另一个挂在腰间,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断齐一阵笑:“丫头忒聪明”,这是打算扮猪吃老虎了。 雷十三看着隐身的景怡出厅堂守在院子里心下多了份底气。 合目用天眼仔细打量着后院。 盏茶时间声音凝重:“女蚌出来了,她极聪明,带了八个婆子,她自己走在中间,你们两个也隐身,师叔用阵法拦下八个婆子,免得无辜枉死,盟主守在前院第二个岔路口,别让男蚌跑了,他从小路过来了,怕是已经生疑,咱们赶紧出厅堂”。 三人瞬间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容貌中上,身材高挑,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羊脂玉冠,一身富贵。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梳了个仙人髻,发间一支金镶珠的华胜,眉间一颗硕大的珠子悬挂。弯眉笑眼,一脸的风情万种,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袅袅婷婷跟在男子身后。 二人进来就是一愣,厅堂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无。 对视一眼急忙往厅堂外走,刚走到门口,眼前金光一闪,两道碾盘大的金雷拦腰砸下。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两团黑雾散去,地上只留下支华胜。 守门婆子刚小跑回到角门旁,一见金雷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人走到近前,雷十三笑道:“师妹忒猛了”,边说话边弯腰拾起华胜,华胜上的珠子一抖一下子贴到掌心,十三脸色一白:“中计了,两个内丹都在珠子里”。 “慌甚,赶紧吞,千载难逢的机缘,失了肉身法力减倍,给咱们送修为来了”,断齐一句话,四人盘膝而坐合目修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传出两声婴儿的啼哭,陈道长无比火大的瞪了一眼徒弟:“愚蠢至极,知道不知道你一句卖弄惹下滔天大祸,哪来的什么吴忠什么豪商,不过是黑龙的把戏,空棺哪有人皆是障眼法。五缕龙息尽得,凭添五百年修行,人家此时远走高飞,景家满门因你一人陷入危机”。 景云吓的一脸惨白扑通跪地:“都是徒儿一人之过,五日前二妹来联盟找我,一去吴府那妖龙处处言语小视景家,又崇拜联盟,我一时气不过才说了一句:小五在联盟屡受战功,当时他再不敢小视又连连赔罪,我还沾沾自喜,原来皆是阴谋”。 清风主持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斥责,低头片刻说道:“事已至此,云小友也是无心之过,趁眼下他未得下手,咱们赶紧回京禀告皇上,让皇上想办法护景家周全”。 “北地景家危矣”,陈道长痛心疾首:“皇上不懂法术他能奈何,大徒儿一人分身乏术,徐兄一人怎护周全”。 景云急忙说道:“师父,二妹说两位先生和两个妹夫都在京城别院里,二婶让他们先过来的,不然也打算年前回京”。 心头火起:“你给我闭嘴”。 一二一章 巧贞搭桥 傍晚时分,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十五辆马车鱼贯而行。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大胖小子叹了口气:“我老了,说话不如放屁管用,放个屁臭了别人还知道躲,没用,没人听。景苏那丫头在宫里吃那么大的亏,原以为皇上放她一马她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给她招了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虽说不甚英俊,可身强体壮的又一心过日子,可她横竖看不上人家,反正也不吵不闹……几个月前她二叔领回宅子里一个豪商,说有几个金楼衣坊的,打算跟着开个金楼。苏丫头就帮她二婶画了几十个花样子,送花样子的时候吴忠也在,我们都在,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可三日后丫头留下了一封信跟人家跑了。她二婶跟她二叔大吵了一架,怪她二叔引狼入室。?就这么的,我逼问老二,老二这才说了实话,确实是豪商,只开始的时候人家不搭理他,只奔北地联盟的人卖力气,他跟人搭不上话就给了巧贞那丫头一万两银票,那丫头当晚就把吴忠介绍给了老二。老二怕人家小看他,说景云那丫头和小驴子都在联盟,小驴子是县主,当年斩蛟龙的猛士,吴忠一听这才上了心,第二天早上给府里送了五马车珠宝玉器,谁知第三天就把苏丫头拐跑了”,老夫人揉揉眼睛:“黑龙惦记上了小驴子,老二给景家招了大祸也蔫了,谷儿和他两个弟弟差点儿气死,可他是个长辈谁也没辙,这次回京一个奴才不要了,买卖也不做了,躲在丫头的县主府里偷生吧,重孙儿一岁了,我亲自带着,谁我也不放心,我一条老命护着他”。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实在是无语。 老夫人拍了拍齐飞:“你是个好的,小驴子招你做正夫祖母同意,不让她娶侍夫侧夫的,就你们小两口举案齐眉的,日后三房的产业你掌管,小驴子嘴冷心热,是个热肠子,就是不会过日子,大手大脚的。可她能挣,可再能挣家里也得有个装钱的匣,你管着她,该抠就抠该要就要,十年后赶紧过明路圆房。祖母想开了,你们留一个承秦姓就行,余下的孩子随你姓齐,也给齐家留下点血脉,教他们成人成才,小驴子品性好,教子必不差”。 齐飞脸一红,点头应下。 马车蹄蹄哒哒往前行,林氏坐在轿子里,两个儿媳妇一人抱了个孩子低头不语。 林氏叹了口气:“坚持几日吧,你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咱们能活着都是命大,你大伯和你大伯母是个好的,也靠谱,回去必不怠慢你们……我估摸着县主府也怕不把握,九驸马爷必把咱们都接到驸马府去”。 “娘,我们都听您的”,二人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刘达陪着景谷和景元景文坐在最后一车,四个人心乱如麻都倚着车板合目不语。 一入夜,渐微凉。 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夜空一轮圆月悬空而挂,满天星斗密密麻麻,掐指一算心下安稳了许多,今夜应无事。 景田景秀和邵丹坐在第三辆马车里,轿板上到处是符纸让三人忐忑不安。 景田咬了咬牙:“景苏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蔫巴主意可大,那吴忠也就有个好皮相,人一点不本分,看见我跟小妹他也眉来眼去的,我们俩个烦死他”。 邵丹苦笑道:“随她去,一回京咱们就安全了,横竖它不敢在京城现身”。 一夜谁也没敢睡,临近天明徐杰领着叶仙姑风尘仆仆的赶来,程铁口松了口气。 天近午时,洪崖县南城陈府院子里出现四位仙师,一天一夜加半日,二丹飞化,四个人够强也是拼尽全力。 此时陈家大院里陈老太爷由两个下人搀扶着,领着三个庶子一脸阴沉的看着四人。 好好的厅堂只剩残垣断壁,丢了个美妾又丢了个儿子,正室和两个孙子也不见了,这是打算干什么?仙师又如何,仙师也不能跑人家里拆屋子抢人。关键是谁也出不去院子,否则早就报官了。 景怡心下一讪,今日这事还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基本上算是毁尸灭迹,毛也没剩下,确实是不妥,人家剑拔弩张的也在情理之中。 雷十三硬头皮上前拱手:“在下诛邪联盟雷十三,昨日早上陈老夫人去联盟请我们诛妖,您不知我们不怪。来到府外发现二妖,一个是您小妾,另外一个是您第二子,他们两个乃是蚌精化形非是人族,但都有些法力,否则也不会吃了原身”。 几句话一院子的人脸色惨白,连陈老太爷也凭空打了几个寒颤。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上前施了一礼:“仙师,在下陈家老三,我叫陈浩,我父身体不好……您……母亲与两个侄儿现下何处?” 雷十三点了点头:“三少爷,发现府中二妖后,我们怕打草惊蛇放跑蚌精,又怕伤了两位少公子,这才让师姐护着老夫人回府偷偷将两位少公子和老夫人一并带回联盟保护,他们一走师叔布下捉妖大阵我们入府诛妖……两个蚌精现下已经诛杀,彻底灭杀他们我们才敢现身,否则也怕打不死反连累你们遭他们报复,只斗法无眼,将房舍毁坏些”。 “我听懂了”,陈浩心下松了口气长施一礼:“多谢仙师出手护我等性命,二哥怕三年前已死,这妖从不与我们多说半字,三年了一共没说十句话,只每日珠房看的紧,常常在珠房彻夜不出,当年还以为他要盗家族财物,今日才知真相。您放心吧,房舍小事,我们自行修缮便是,大嫂蒙冤我们自当请回,今日我们便接母亲和两个侄儿回府,稍后去联盟酬谢恩人”。 雷十三拱手还礼:“你们赶紧彻查他们的房间院落吧,他们必盗珠,床下许有暗室暗窖什么的,我们也把外阵撤回,回联盟登记备录”。 “多谢仙师指点”,陈浩忙吩咐家奴彻查二人宅院,自己带着两个弟弟将四人送出宅。 一二二章 让人砸场子了 四人回到联盟,陈老夫人千恩万谢,当晚五车谢礼拉到联盟铺子里,两处搜出多少珠子不知,听陈三爷说光银票就有二十几万两,景怡叹了口气,这年头都爱财,连蚌精也无例外。 炼气八级后期,总也算不白忙。 第三日早上,早饭是红焖黑鱼棒子,别人都吃的香,唯有景怡一口咽不下去,心里膈应的慌。 吃过早饭,墨江拿着本账簿子:“陈家五车礼共计一车银炭,一车毛皮,一车山货,一车肉蛋茶,两箱金元宝,一箱子银饰五箱上珠,新珠子,八块羊脂玉佩,八个羊脂玉冠。咱们穷嗖嗖的谁也没有物资修炼,正好救了急,玉佩玉冠均分,五箱上珠均分,金元宝十三一箱,师妹和师叔一箱,银饰我跟慧师妹一箱,余下的封存入库”。 楚慧笑着取出两个锦盒:“陈老夫人私送我们俩个的,师兄上账吧”。 墨江打开看了一眼,记入账册充公。 物资一分发完,雷二十八笑着起身:“今日该我守值了,你们没事都去坐,免得我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呸,美死你,自己守着吧”,楚慧笑着啐了一口起身去了铺子里。 “……嘿嘿”,这是什么情况?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也低头一阵笑。 二十八不以为然,笑着抱起小玄子跟了出去。 有物资谁还瞎逛,都识时务的回了各自房间修炼。 联盟开铺子三日,连破两起大案,整个县城炸开了锅,一时间名声大震:洪崖县有仙师,仙师会捉妖,仙师是皇上派来的,捎带着皇上也扬了一把名。 看热闹的、好奇的,崇拜的大清早将铺子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小玄子江湖救急将风二十和雷十三也叫了去。 景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挑珠子,将中看不中用的珠子捡了一匣子,余下的拿来修炼。 临近中午,分的物资只剩大半箱尘沙,叹了口气,修炼就是个烧钱的营生,找出个口袋将一匣珠装了进去,留着换银子吧,分文没有日子难活。 拎着口袋刚出房间,断齐也拎着口袋走出来,一见景怡笑道:“丫头给我吧,师叔帮你卖,铺子里来生意了,赶紧去”。 “我可不去,让师姐也耍耍威风吧,刚挑完珠子我还没修炼呢”,嗖的一下回了房间。 断齐憋不住的笑,丫头忒精。 练了半日拂尘,渐又走火入魔……有了点儿门道,索性沉下心一招一式又重头打磨。 此时北地一处豪宅里,一个天神一样的男子,一身黑袍面色冷清,景家满府竟都跑了,看样子走了两日了,两个皇上嫔妃也给带走了,得到她们自己又多千年道行岂能放过,一声长吟声彻十数万里。 沉着脸在厅堂里一直坐到子夜时分,院子里一阵阴风四起,眨眼之间厅堂里现出十九个人,十五个俊美异常的男子,四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十九人一见男子急忙双膝跪地:“小妖见过阿桑大人”。 男子点了点头:“本尊陆阿桑,责令你们将两位嫔妃拦下送入西平县毒蛇岭,不可张扬不可引来尾巴,流浆之夜尔等皆受益,化身成人也是千难万难,日后本尊赐你们修炼法门,生异心者就地飞灰湮灭”。 “多谢阿桑大人”,十九人跪地臣服,真龙在上哪有异心。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一片寂静无声,景苏痴呆呆的看着眼前两个猫崽子大小的男婴,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景云打了个哀声,低声说道:“师父骂了我半日,没有清风主持拦着就揍我了,如今我一时嘴快给家里惹来滔天大祸……你龙息一失黑龙也远无踪,日后收心跟着我吧,纵不开悟帮我带他们两个”。 景苏心头一苦:“大姐,纵他真是常四……他二十我都三十六岁了”。 “若你能开悟就不怕”,将常四送到景苏手上:“自己抱着吧”。 “……我一定是在做梦”,满心无奈的接过,开什么悟,自己上哪开悟去。 景怡潜心修炼三日,第四日正午时分被楚慧叫了出来,一见师姐眉头紧锁忙问道:“师姐,什么事?” 楚慧叹了口气:“今日联盟让人给砸场子了”。 “……您逗我呢吧”,谁吃撑了跟联盟对着干。 “逗你什么”,瞪了一眼景怡:“师姐让人啪啪打脸”。 “嘿嘿……我不是笑您,就是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又呲了呲牙:“您干什么了让人给撅了”。 “你闭关三日……前儿我兑下个饭铺子,盟主让兑的,省得天天让他们吃鱼,开饭铺子还能挣几个,结果第一日开张还凑合,人挺多的,第二日人数减半,今儿到现在才七个人吃饭,还是伙计领了六个人来。就这一个把我给撅了,这小子不知什么来路,估摸也是个食修,七三八四把我做的鱼臭损了一顿,盟主以为他是闹事的,结果师叔让他做了道菜他们几人在饭铺子里喝上了,师叔还拉他入联盟,我不服”。 “他做的什么?”,这可有意思了,还真是打脸。 咬了咬牙:“二龙戏珠”。 “……没听过”,那是道什么菜? “就是两条黑鱼棒子吸一颗珠子,鱼肉是熟的,鱼头半生不熟,两个鱼嘴对齐戏一颗珍珠”,完蛋玩意儿,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懂了,您别急”,怎么这么怪。 低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师姐,开悟的道士大多耐得住清苦,您要面对的是普通的百姓,月华之息与修炼之人是美味,可与平常人寒气甚重伤人脾胃,所以吃它如吃毒药,人家也就避之不及。您开买卖……我反正说不清,但第一要让人吃的健康,其二唇齿留香,如此别人才念念不忘。鱼本就寒冷,你不能一阴之下再阴,阴阳调和才行。至于戏珠……不可能吧,两条鱼半生不熟还戏珠?要么鱼成精了要么……” 话音未落,一道菜香之风随风遁去。 一二三章 饮鸩止渴 也不知道师姐的饭铺子在哪,盏茶时间未到,“轰隆轰隆”五声巨响,碗口粗的紫金雷横空出世。 景怡心下一惊,师姐这雷不简单啊,虽然说不甚粗,可五道连环雷是个人都肝儿颤。 眨眼间两条飞鱼空中起舞,两鱼口中一颗鸡蛋大的血珠腥红耀目。 珠子一出连景怡都懵了,这么大的血珠非是祥物,市集之上斗法这可是要死人的。 正犹疑着,空中出现个青衣男子,手拿判官笔,刷刷点点之间二鱼口喷烈焰霎时间燃了半边天。 “八煞魅笔画中行”,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心底顿生寒意,这道法到底是有多高深多邪门儿,凌空做画,天地当布。 判官笔笔走龙蛇,真元贯透双目心头一沉再沉,凌空之上现出一座囚牢,囚牢之上赫然四个腥红的大字:诛邪联盟,盟字只差最后一笔。 景怡真元灌入双腿飞身上了屋顶,口念法咒,使出洪荒之力砸出两道惊天雷。 “咔嚓”一下响,罡风四起,电闪雷鸣,判官笔一顿只差一步封口,“轰隆轰隆”几声地动山摇,两道惊天雷叠加一处如流星一般劈向判官笔。 “桀桀桀~”,一道磨牙的嘶吼戛然而止,判官笔在雷电之中化为灰烬。 笔一毁去青衣男子心头大骇纵身一跃隐入人群中远遁。 说来是慢,发生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片刻后半空恢复正常,空中囚牢土崩瓦解,两条鱼变成了两团黑雾消散,一颗血珠自毁成粉沫四下飞舞。 危机一化两股打颤,心下叹了口气,元气透支了。惊天雷非比普通的掌心雷,这是要调动天地之力的,自己的修为太菜,也是逼的没有办法,打出一道线就抽干了所有的真元之力。 “嗖”的一下,小玄子飞入院子,朝着房上的景怡叫了一声。 景怡咧咧嘴:“师叔,我透支动不了了,您叫人背我下来”,那可是惊天雷,凭自己的实力还不成行。 小玄子纵身一跃上了房顶,一口咬着景怡的脖领子将人带入院子里。 “喵”,师侄威武。 “……师叔力大无穷”,拍了拍小玄子,取出颗珠子:“第一天开张挣的,给您了”。 一见珠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伸爪小心翼翼的接过一口吞下,随后神气活现的又站在左肩上。 一品街数以千人看大戏一样真真有图有真相啊,众人蜂涌到铺子门前顶礼膜拜,满心火热,仙师威武霸气,洪崖县百姓之福。 一刻钟后雷二十八回了院子里,一见景怡扔过来个锦盒:“送给师妹了,今日差点儿让人给砸了场子,这回百姓服气都在铺外面堵着呢。师叔和盟主追那孙子去了,你师姐说请百姓白吃饭,刚散了去饭铺子了,我们都过去帮忙,十三看铺子,你休息吧”,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二十八的脑袋上,白吃白喝啊,少了自己怎么行。 景怡苦笑着目送人离开,刚转身挪动了一步,一道风起,雷十三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里。 “多谢师兄”,景怡坐在床上一阵疲惫不堪。 “师妹,二十八送你的珠子是海妖的内丹,师叔给的,他用阵法抓的,万不可拿出来,就在盒子里修炼,此珠师叔说修行已满三万年。赶紧修炼免得伤了根基,真元全无万一让人趁虚而入麻烦了,就在师兄房里修炼,我已经开启了阵法,放心便是”,说完出了房间。 吃力的打开锦盒,里面一颗红珠,皱了皱眉头,这怕是半空那颗吧,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只有猫眼儿大小,色泽倒纯正没那么瘆得慌。 手搭珠子,一道紫阳之息让丹田里的阴阳鱼一阵阵沸腾。 心头大喜,合目凝神。 铺天盖地的紫阳之息一入体,万般疲倦一扫而空,心念一动口中默念法诀修炼泥丸宫。 随着紫阳之息的涌入,泥丸宫外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七天七夜,四十九对阴阳鱼将泥丸宫牢牢保护起来,神台一片中正祥和之息。 第八日,丹田里的阴阳鱼近乎疾化成风,在丹田里形成了一道旋涡。 景怡双目似睁似合,昏昏沉沉冥冥茫茫不知今昔何昔,无知无觉。 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车行半月,路程过半,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铁口,你推算如何?” 程铁口叹了口气,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死局,无解”。 徐杰点了点头:“无解……修行不易,让刘达和齐飞带着老夫人和孩子骑马分行吧,给大房留下一根血脉,许他们两个能冲出去,咱们没多少时间了,只有半日”。 程铁口低头不语,又仔细掐算一遍皱了皱眉头:“您再试试,我竟算出还有一线生机”。 徐杰取出卦钱又重新卜卦,稍后也皱了皱眉头: 谁知苍龙下九衢 女子当年嫁二夫 自是一弓架两箭 欲恐龙马不安居 这卦相……师弟……许还有缓?” “此卦一弓架两箭之象,凡事再合则吉也,只怕是苦了她们姐妹了,咱们纵愿一死可怕是二爷不愿”,人家家事谁也插不上话:“饮鸩止渴罢了,又拱手相送千年道行”。 此时头车之上,老夫人和景林、林氏面面相觑,老夫人心头一阵难过,抬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你个猪脑子,可把两个丫头害苦了”。 景林脖子一梗:“娘,千错万错大错已经铸成,您纵然打死我也无用,两个妾有孕在身您不是不知道,都是男胎也四五个月了,两个儿子前程似锦,各有子女,大侄子也有儿傍身。两个丫头原也是嫁真龙天子,如今嫁给黑龙也不差什么,他化形成人又不造反,朝廷自然也不会怪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知道您舍不得,我自己养的孩子更舍不得。可您没见几位仙师一个个如临大敌吗,还不是打不过人家?再拖下去全得死在路上,与其一起陪葬不如先把两个丫头送去保咱们日后太平无事,否则小五小云在联盟也危险,两个丫头只当又招一夫也无不可”。 一二四章 魅笔之祸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氏含泪上了两个女儿的轿子,邵丹片刻后下车上了景谷几人的轿子沉默不语。 刘达一脸不解:“丫头,出了什么事?” 邵丹苦笑着摇头:“叔,我也不知道,二婶说跟两个妹妹说几句话,让我上夫君的轿子来”。 景谷拍了拍邵丹:“娘子莫多思,二婶不放心两个妹妹罢了”。 景元叹了口气:“精精怪怪实在是可恨,朗朗乾坤竟是妖魔鬼怪横行”。 刘达打了个哀声:“怪叔道行太浅”。 车行半个时辰,景林破天荒的一力主张住进了一家官道旁的客栈休息。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向外看去,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悄然远去刺痛了二人的眼睛,堂堂金丹修士打不过一条化形的龙……还要靠两个弱女子化解厄运,这脸太臊的慌了。 徐杰眼底充血:“铁口,我护下两个丫头回京城,你带两个小儿走,叶师妹带个小儿走,刘达护着景谷他们三兄弟骑马走,邵丹也带上,飞儿护着林氏和老夫人走,别人随他去”。 “好”,二人转身出了房间。 景林此时正坐在小妾的房间里饮茶,边喝茶边骂道:“这客栈的茶实在是粗劣,简直难以下咽”。 小妾点了点头:“何止粗劣,儿子也不喜,正发脾气呢”。 景林扑哧笑道:“发什么脾气?怕是心疼他娘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咱们赶紧休息吧,明日又得赶路”,边说话边上前扶着小妾起身回床上休息。 二人相依偎着,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 齐飞此时抱着林氏和老夫人已经跑出去三十里外,元气护住二人快如疾风,身后十里之外刘达带着邵丹,景谷三兄弟快马加鞭。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景林又与小妾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房间,又被一个妾拉了进去。 夜半时分客栈外一阵阵阴风怒号,风声吹的窗棂纸沙沙作响,景林突然惊醒,床前似乎有一对腥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头一阵悸颤,刚一起身下地,眼前一道利齿闪过,轰然倒地气绝。 随后房间里响起咔嚓咔嚓嚼骨之音。 一夜血腥四溢,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沉睡不醒半点不知。 直到天光大亮,伙计去后院给马匹添加草料才急忙忙赶进来:“掌柜的,马棚是空的,许客人半夜赶路走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谁进京都着急,左右不差店钱,走就走吧”。 一场怪异惊悚的恐怖被人淡淡的抹去,二楼走下来四对年轻貌美的夫妇,女子个个双唇腥红如血,美艳动人,八人结了账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此时陈道长和清风主持已经来接应,这让刘达松了口气,这么多人自己实在是心里没底,大神一到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一进京城,齐飞直奔北城县主府,他一到院门口,陈道长几人也到了。 景老夫人被景氏和景泰一扶进厅堂眼泪掉下来,老二没了,也就逃出来这么几个人。 景秀和景田含泪走进来,林氏一见女儿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孙儿孙女和侄孙都在,孩子们都在,那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他去吧。 景元叹了口气:“娘,你们别哭了,我们三个去看看两位师父,顺便把两个妹夫带过来,住在别院里我们也不放心”。 景泰点头道:“别哭了,孩子们都在就好,把两个师父也一并接来,京城怕以后也不太平”。 三人应了一声急忙去往别院接人。 洪崖县联盟的铺子里,断齐看了一眼墨江:“十三说丫头怎么样?” 墨江一脸凝重:“师妹使出洪荒之力了,连动都动不了,他给抱回自己的房间里了,阵法开着修炼呢,无事……师叔,这青衣男子什么来头?” “邪道,当年的国师”,断齐冷哼一声:“不断他一臂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看他日后还如何拿笔”。 “师叔,他拿的判官笔真是魅笔?”,竟有这么邪门儿的东西。 “真是,万幸丫头出手阻拦,囚牢一成咱们这八人尽数被他魂契,此笔阴邪无比,这一毁去天下少了个大祸患”,咬了咬牙:“可惜让他断臂脱身,再抓他就难了,他必雪藏伺机反扑”。 墨江揉了揉脸:“我现在是闭上眼就后怕,咱们都遭了他的道,也就是师妹清醒,这之前不知他魂控了多少人”。 断江半眯双目:“不会少,毁笔之时,惊天雷一闪,我看见八道腥红的兽印,他必契约了八只化形的大妖,哪一个怕都在元婴修为之上,此笔可契约高本主三级之内的魂魄。他金丹中期修为,这些大妖法力堪比黑龙了,不过妖界等级制度森严,黑龙可以号令整个妖界……唯独指挥不了这八只,前国师也在抢人,他这八只更恐怖,楚丫头这五叠雷也甚惊恐,这两个丫头就是两员虎将,日后联盟大力培养吧”。 “慧师妹不错”,墨江笑道:“十三师妹指点了她一番,这几日饭铺子里人满为患,香飘市集了,饭菜可口,把阴寒之息剔除修炼的速度神速,怕要不了三两年的就能晋级筑基后期”。 眼底一抹笑意:“走,咱们两个尝尝去”。 二人笑着出了铺子。 “喵”,小玄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百无聊赖的跳上桌子,都跑了,自己可一点儿不爱当替补。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又传出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叶萍穿戴整齐进了叶青的房间:“师姐,这联盟怎么还允许收儿徒?” 叶青笑道:“风四喜欢当娘别人有什么办法,少管联盟的事,修炼的怎么样?” 叶萍咂摸咂摸嘴:“还凑合吧……我的法力全用来修整这张脸了……师姐,我看中季皇商的庶三子季允了,年轻帅气又多金,虽然说花名在外,正好闲了我修炼,做个平妻应该行吧,二十八岁年纪也可心,关键是我嫁过去人家必高看我一眼,况且我也想开了,男子三妻四妾的本也寻常”。 叶青皱了皱眉:“你既喜欢就嫁,做平妻倒允许出府,否则师父能气死”。 “您长的好看您不介意,可女子修道有几个不是为了这张脸的?您赶紧找媒人吧”,再拖也是浪费时间。 一二五章 扶正夫上位 景老夫人大病一场,已经一个月了,谁也不用侍候,只让齐飞一人端茶倒水。 景氏坐在房间里生闷气,景泰直打哀声也没辙。 齐飞倒是乐意之至,每日哄着老夫人开心,也不白辛苦,老夫人心结消散,病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魏庄眉头紧锁,东海湖近二十只妖化形,外面一个黑龙兴风作浪。如今前国师又出来蹦哒,还魂契八只化形大妖,将景家几人已经生吞,也幸亏秦怡那丫头把魅笔毁了,否则天下大乱,自己竟束手无策。 陈道长看了一眼清风主持,清风主持叹了口气:“皇上,血月出世天下大劫,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全力应劫,联盟眼下能人倍出就是吉兆,可能人也得着力培养,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妖兽功法强悍在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同类相残实在是平常,人修则道、法、仁、义、理、智、信束缚终究是限制修为,您也要提供修炼物资才行,一枚月华丹露千两,五年俸禄才三千两,一人每日修炼所用……不瞒您,高者一日达千颗,少者也在十颗,打不过妖兽也正常,成妖化形至少千年,我们年长者不过八旬,拿什么与他们比?论智谋论行为都落下乘”。 “高僧言之有理”,魏庄点了点头:“联盟的所有成员每人每月加增一箱东海湖的珠子修炼,朕继续网络天下能人异士,看看有无会做丹药的……这怕是难”。 陈道长拱手相谢:“多谢皇上,纵无人会做仙丹可有这一箱珠也可救急些,另外楚慧和秦县主您当重赏”。 魏庄苦笑:“朕也捉襟见肘……加赏每人两千两各一箱珠”。 “多谢皇上”,二人心下打了个哀声,这么点儿东西什么也不够干。 魏庄一旁一拍大腿:“本王私送两个丫头每人一万两银票,各五箱珠,另外联盟所有人各送一箱银钗一千两银票”。 “多谢六王爷”,二人忙笑着上前施礼。 一进十月,景老夫人病情痊愈,景泰进了老夫人房间,齐飞忙斟了盏茶:“伯父您喝茶”。 “辛苦你了,快坐”,景泰接过茶盏点了点头:“十年一满你们两个赶紧圆房吧”。 齐飞忙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我必全力护着十三”。 景老夫人颇为满意:“不亏是我秦家的女婿,回东地后把三房的银钱看住,该往外抠就抠,你脸儿小不要下来小驴子连祸祸再四处洒的全没,日后拿唾沫星子养儿子吗,当家的钱多就招蜂,她能挣别人想沾油水自然就讨好,别没的给自己招敌,从根子上灭了她的外心,她花一分跟你要一分,别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景泰深以为然:“丫头手大,你掌家也掌得,没银子让她自己想辙去,她机灵必饿不到她,修炼物资给她就是,你祖母也好了,赶紧回东地报备,顺便银子全没收,就说我让的”。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急忙跪下磕头:“多谢爹和祖母护着,那我即刻回驻地”。 忙起身将人扶起:“爹认下你了,快去忙你的,家里不用惦记”。 起身又施了两礼急忙出了县主府。 目送人离开,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好命,这段日子娘也看出来了,齐飞这小子值得托付终身,是个靠得住的”。 “孩子确实是不错,年岁也相当”,人品貌相没的说,孝子。 半日一夜疾行,天明洪崖县城门一开一道风吹入,半刻钟后已经到了市集,齐飞这才停下来整了整衣袍,一派悠哉悠哉的往联盟的铺子走。 刚走到铺外面,墨江也正好走出来,师兄弟二人一见面齐飞拱手一礼:“师兄好”。 墨江失笑的看了一眼齐飞:“师弟不必多礼,景老夫人病好了?” “师兄放心吧,祖母已经痊愈”,齐飞往铺子里看了看:“今日师兄值守?” “师妹值守,她怕也快出关了,十三师弟说就这一半日的,找她有事?”,臭小子邀功来了。 索性脖子一梗:“没事……祖母和爹让我管三房银钱,满十年就圆房,物资她留下修炼,银子我拿走,一共一万三千两,师妹不够花让她找我要”。 墨江皱了皱眉头:“……银子给你师妹朝我要怎么办?” “您就说爹让我收的,祖母也让我收,三房的银子日后都归我管”,多简单。 景怡此时已经收功,炼气九级中期,三万年妖丹实力杠杠的,关键是修炼速度快的惊人。这两记惊天雷抽干所有修为,紫阳之息一入体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扩大了十数倍,光丹田就浩大无比,如今又晋级,啧啧啧,未来许还有点儿盼头,至少再连发两雷自己也小有剩余。 元气充足放开神识将联盟铺子笼罩一遍,片刻后面色一讪,祖母和爹这是打算扶正夫上位了,好家伙三房都整出来了。 躲不掉忙起身走了出来。 一进铺子里,齐飞嗖的一下跑进来,拉过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师妹可好?” 心头一暖:“我还好,家里怎么样?” “家里……二叔和几个小妾在路上都让妖精吃了,别人都护送回京城了,祸起二叔引狼入室。祖母病了一场刚好……祖母和爹让我掌管三房的银钱,满十年就圆房”,联盟一帮子美男自己赶紧下手吧。 “……辛苦你了,那你都拿走吧,物资给我留三箱,你留一箱程祖一箱,程祖没银子……谁送他们回来的?”,二叔竟让妖精吃了,心头一阵痛楚,到底是血脉相连,难怪祖母大病一场。 “达叔我们三个,路上我师父和叶师叔去了,后来陈师伯和清风主持去了,凌空画囚牢的就是前国师,断师叔留了他一臂,如今他也雪藏了,只魅笔早时助他魂契了八只修为高深的大妖,二叔他们几个就是让大妖给吃了”,齐飞叹了口气:“达叔如今调东海湖来了,马上我也得回驻地”。 点了点头:“给叔一箱再给他一千两,平时他们两个的花销你拿,照顾好他们,莫太拿钱为重”。 “师妹放心吧,叔和伯父对我好,孝敬他们应该的,日后咱们给他们养老送终”,心头滚热,十年圆房师妹不反对,就知师妹也喜欢自己。 一二六章 腹黑的墨沉 送走齐飞,墨江手指敲了敲桌子:“师妹,你还有三箱修炼物资,日后朝廷每月给一箱,你二叔咎由自取。风三搭的桥,陈师伯罚了她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是你二叔送她的,她这才将化形的黑龙介绍给你二叔,结果第三日黑龙拐跑了你二姐。吸干龙息诈死躲了,如今没有消息,有咱们也打不过。守护景家几位老祖都出山了,没有他们景家北地一支一个活口留不下”,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叙一遍。 景怡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二叔为了攀上假豪商把自己卖了,谁能想到巧贞嫂子把大姐和自己的事告诉给二叔,一笔乱账。 “外有黑龙虎视眈眈盯着你两个宫里出来的姐姐,它不会放过她们,至少她们身上有三缕龙息,二人六缕那就是六百年的修行。所以我师父和程师叔抵死先护送她们进京了,依你二叔还要把她们送给黑龙只为保他自己的命。如今陈师叔和秦师叔说前国师也有意插一脚,最少六百年的修行他也眼红,否则不会派大妖去抢人,人没抢到才吞了他们”,日后景家也难太平。 正说话工夫,风二十抱着小玄子走了进来:“盟主,我一箱子珠卖了八百两银子,中看不中用,也就剩少半成华息,屁也不够干的”。 墨江苦笑道:“我的也是,只没敢卖,怕师父骂我”。 风二十顶着两个牛角摆了摆手:“只当多给八百两银子吧,估摸下个月就没了,师叔打算还带咱们去神龙岛,万一再有哪个不开眼的蚌精吞了咱们咱们也横发一笔”。 “师叔干什么呢?”,景怡岔开话题。 “去东海湖了,那里有百十个散修,看看他们买不买阵盘,如今材料死球贵,咱们的银子师叔都要走了,也就你的没动”,都死穷。 墨江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妹从今以后也没银子了,景老夫人和伯父让我师弟掌管三房的银钱,师妹的他都拿走了,还剩三箱物资,十年后圆房”。 “嘿嘿嘿嘿……好事好事,好家伙,就说怎么在京城服侍到现在,这小子忒聪明了”,一脸乐不可支的撸了撸小玄子:“齐飞这小子不错,莫挑三拣四的,以后都交他省得别人惦记”。 “谁又惦记了?”,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人扔过来一个玉瓶:“饭铺子挣的,一人一颗,极品丹,我问了黑市的人,他说从东平国贩回来了,一千八百两一丹,东平国出了个炼丹的仙师,筑基后期修为,如今是东平国的大国师,他说下次就得涨到三五千两一丹,我花到毛干爪净,还剩二两银子”。 “卖,我三箱也卖,再买一丹,余下的师姐五百两,我留一百两够花”,赶紧多买一个是一个吧。 风二十扑哧笑道:“慧丫头赶紧去,十三惦记着齐飞呢”。 景怡脸腾的一红:“我不……”,我哪说了。 “人家十年后圆房,齐飞如今掌管三房财物呢,丫头手上屁也没有了”,也就剩点儿私房。 “我的天……忒可怜了,师姐马上去,给你二百两我留四百”,朝墨江一伸手:“盟主快点儿,过这村没这店了”。 墨江忙起身:“我还有一箱一起卖,我跟你去”。 二人急火火回后院,一人拎着两个箱笼出了院子。 “喵”,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齐飞不错,师叔同意”。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说的什么玩意儿。 风二十低头一阵笑:“师叔同意,这小子可靠,叶师叔几个弟子人们一个也不沾,堂堂正正的,连我师父都夸”。 景怡面色一讪:“十年呢,您甭老提他”。 “哈哈哈哈,好好好,师叔不说了”,丫头脸皮薄。 “师叔,师姐饭铺子怎么挣这么多?”,生财有道啊。 冷哼一声:“哼,多个屁,我们开始就一人给三千两了吧,七个人就两万一千两。八颗丹药一万四千四百两。没听她说吗,毛干爪净,赔了五六千两,必把饭铺子卖了,每日白吃白喝早把她吃穷了”。 “……噢”,这可真是……做买卖还得倒贴那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个不会过的,以后雷二十八也得掌家,你们两个没人掌家也不行,有了就祸祸”,没成算,完蛋的货。 心下一讪,躺着也中枪,谁祸祸了。 半个时辰后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学着点儿别人走路,你们看看市集那么多女的,别人一走路千娇百媚,你们两个一走路顶天就是个草莽汉子,盟主呢?” “盟主替师妹给齐飞送丹药去了,我留五百两,剩下一百两盟主也给他师弟带去了,我一琢磨就多留了一百两”,取出百两银票递过来:“以后防齐飞防盟主”。 “谢谢师姐”,盟主疯了吧。 看着景怡一脸憋屈,风二十笑的前仰后合,以后可算是有点乐子了。 中午时分程铁口和刘达跟着墨江进了铺子。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肩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 “程祖,叔您们怎么来了,快坐”,景怡忙起身施礼。 墨沉笑道:“师妹,东海湖驻守全部撤出,伯父和叔分到咱们第四盟了,师弟和几位高僧去往南联盟,陈师叔说他爱掌家去南联盟掌去,少添乱。秦师叔去西地小京城,以后咱们第四盟分担驻海任务”。 “哈哈哈哈”,风二十笑的两个牛角直颤悠,墨江这小子够腹黑,一枚丹药一百两银子直接把齐飞一脚踢南边去了。 程铁口也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眼下东海湖平安无事,西地小京城渐起风波,国师下的令,你叔法力太菜,北地……没修炼物资,只好过来啃你,堂堂剑修太窝囊了”。 “必须啃,我还有半箱金元宝,丹药给叔,极品的,您赶紧去我房间修炼”,心头一酸忙取出丹药死活塞给刘达。 一二七章 神龙岛一 程铁口和刘达的加入让第四分盟又热闹了几分。 申时未到,刘达回了景怡的房间修炼,程铁口在铺子里查看这几个月众人的业绩。 墨江苦笑道:“伯父,联盟刚开始生意还挺好的,这两个月一单生意也没有”。 “一年没有才好,妖魔鬼怪不出来就天下太平”,程铁口合上账簿子:“咱们必须自救,原来也没有修炼物资,可日升月落的咱们也都开悟了,今晚开始全部修炼,别嫌肉少,蚊子也是肉”。 “是”,练吧,也没别的办法。 “程祖,我想去东海湖,您见过人鱼吗?”,自己还没见过呢。 “想去就去,不可逞强,遇到海妖打的过就过,打不过就跑”,摔打摔打才好。 “师叔我也去”,风二十叹了口气:“小玄子早饿了,让它吃个饱”。 摆了摆手:“想去都去,我留下看联盟”。 墨江心头一喜:“我也去”。 三人一猫各自带了十个口袋兴冲冲出了联盟。 刚走几步雷十三和三十七也跑了出来:“盟主,我们俩个也去”。 “都去,人多热闹”,五个人说说笑笑往市集外走。 刚出市集,迎面庄金正赶着马车过来,景怡笑着上前:“金叔,我想去东海湖”。 庄金忙停下马车:“不许去,我刚回来,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给淹了,小渔村也没有了,太危险,过几日再去”。 “……不会吧”,程祖没说呢? “什么不会,差点儿把我撂里头,一个浪头打晕我了,幸亏老马识途带我出了险地,驻海的一撤走海水就倒灌了,来势汹汹,怕要不了半日县城里也得有水,妖你能打,水患你能奈何,听叔的,赶紧撤到别的县去,叔也马上搬家,太危险了”,说完赶车匆匆离开。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转身又回了铺子里。 程铁口一愣:“什么事?” 景怡叹了口气:“程祖,金叔说驻海的仙师一走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和一个小渔村都给淹了,说县城也快被淹了,让咱们赶紧去别的县躲躲”。 “海水倒灌?”,程铁口皱了皱眉,合目掐算了一遍心头一悸:大凶。 低头又掐算一遍,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大凶……怕是祸起东平国,别忘了神龙岛往东是东平国境内,估摸东平国有海妖化形了,咱们赶紧驻守神龙岛,不可再放海妖入境”。 连刘达都被唤出,各自整理一番,盏茶时间后出了东城门。 一路疾风速行,一炷香的时间后景怡跟在楚慧身后已经到了东海湖外围。 此时外围海水平静如常,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去内围吧,断齐怕已经在外围设下大阵了。一入内围凶险异常,谁也顾不上谁,小达子和小玄子驻守外围,余下人等随我入内围,遇到海妖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众人应和一声,真元灌注双腿踏波疾行。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嗖的一下跳到刘达肩膀上:“喵”。 刘达只觉耳畔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外围无事,师侄莫怕”。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 “你有十三给你的灵玉护体,如今灵玉晋级了,所以你听的到我说话”,小玄子拍了拍刘达:“放心吧,内围凶险可机遇多,十三那丫头心疼你我,她必最先回来给咱们送物资”。 “……太危险了,我情愿她别回来”,心头一抹担心。 十里之地眨眼即到,一过十里风波渐起。 “我靠,神龙岛都给淹没了”,风二十踏在水面上咧咧嘴:“这可怎么办?” 楚慧摆了摆手:“许让断师叔用阵法圈……”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已经到了眼前,断齐现出身形,程铁口松了口气:“平安无事就好,岛呢?” “神龙岛归位,东平国三百年前一夜将神龙岛推移到边境,如今东平国西部地龙翻身引发海翻,整个东海湖面积在五万公里,神龙岛归位出现在五万里之处,而且岛屿面积足有千里,已经自成海中之国落地生根”,断齐看了一眼彻底傻掉的几人:“我这两日也跟做梦似的,无妖无怪放心吧,咱们赶紧报备朝廷,皇上白得万里江山赶紧来囤兵分界”。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断齐皱了皱眉头,稍后合目不语,几人心下一沉,断齐怕是危险了,这竟是个冒牌的吗? 掌心雷还没等运出,瞬间被禁锢,断齐仰天长啸,眨眼之间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眼前出现个两角黑蛟。 “原来是条癞皮蛇还妄想成龙”,虚空一道拂尘荡开禁锢,程铁口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风来雨来雷公电母助我铲除妖孽,急急如律令,斩”。 声音一落定,一道惊天雷瞬间从拂尘中荡出,咔咔咔一阵巨响,脚下海水翻腾陡然升起十丈高相助两角蛟腾空而起,楚慧一抬手一口黑锅从天而降,景怡两道碾盘粗的掌心雷砸向脚下海水。 “桀桀~”,掌心雷一落下海水顿时刀斩斧砍一般分开两边,水下百米之处一只黑蚌蚌壳已经瘪了。 “死来”,抬手又是两道掌心雷突然冒出烈焰砸下海底,随后纵身飞入水中。 程铁口和墨江、风二十飞入半空将两角蛟团团包围,楚慧抬手五道连环雷相助。 空中激战正酣,海底肉香四溢,工夫不大景怡一只手拖着黑蚌残壳向外围踏水疾行。 正守在外围的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师侄赶紧接十三,物资来了”。 一句话,刘达急火火上前,刚行五里,“哗啦”一声响,水道自然分开,景怡拖着大蚌飞身而上。 刘达忙迎上前:“丫头,内围怎么样?” “打开锅了,这个损贼相助蛟龙,已经废了,交给你们了”,顺水一推,转身又入海底分波而行。 “嘿嘿嘿嘿,快,这可是只肥蚌”,猫爪子一搭蚌壳,一个爪子一抓刘达,三起两达已经到了外围最外边。 此时半空之上黑锅已经让蛟爪一爪拍飞,蛟口一张一道强大的水柱向四下喷出。 一二八章 神龙岛二 黑蛟头上拂尘无风自动,三缠两绕之间已经将两只龙角牢牢禁锢。 “孽障死来”,哗啦啦海水分流,两道惊天雷从海底飞出。 两雷叠加化成利剑一道寒光乍起。 黑蛟心头一悸,刚要飞走一道拂尘死死牵住龙头。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黑蛟被雷剑一分两半,心腹处一颗浑圆的龙丹掉落,程铁口急呼一声:“丫头,给我吞了它”。 刚从海底飞身而上的景怡来不及多思,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张嘴直接吸入口中。 龙丹一入口只觉一股腥寒之气瞬间滑入咽喉。 心头一悸,急忙调动阴阳鱼,极品雷丹的鱼眼快如疾风,将铺天盖地的龙息引入丹田。 景怡盘膝凝神端坐水中,“哗啦”一声响,海水交合隐去水中人的踪迹。 雷十三飞身上前拖起被劈成两半的黑蛟笑道:“开眼了,这才叫活劈呀,不用担心,师妹在水中修炼呢”。 “去外围两个人,把这孽障披皮抽筋,这可是一身的无价之宝”,程铁口心情大好:“丫头这一把也要筑基了,咱们给她护法”。 雷二十八急忙上前,二人拖着黑蛟飘然远去。 黑蛟一死,海水缓缓退去。 三日未到,众人脚下升起一座浮岛,岛上一块巨大的青石,这块青石足有十丈高三丈宽五丈长,刀削一样直耸天地,上面金灿灿几个大字:神龙岛。 风二十极目远眺咂摸咂摸嘴:“师叔,这岛有方圆十里之大,上次懵里懵登的什么也没看见就进了妖兽肚子里了”。 楚慧隐隐的有些担心:“师叔,断师叔不会有事吧,师妹怎么没看见?”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好一会儿心绪不宁摆了摆手:“静观其变”。 一句话,几个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景怡此时百穴窍、奇经八脉扩大了百倍,液化成基,广博的丹田里出现了一座基台,基台之上两条硕大的阴阳鱼团团相抱一片悠闲自在,旁边还有一颗滚圆的龙丹,才克化一层,眼下克化不动它了,只能暂时做罢。 仔细内观满心欢喜,刚要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昏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有曲乐声传来,景怡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个美艳的女子一身金色的长裙,两只耳朵长在额角之上,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心下一沉翻身坐起,这一坐起来女子不见了,入目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自己就在大殿之中,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出,沉声说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啧啧啧,两脚兽可一点儿也不听话”,一道微风拂过,刚刚的女子从一把金椅上走了下来,缩地成寸一步走到景怡身前:“请你来我的王国看看,人鱼的世界里可热闹,这里还有一个你的老朋友”,一挥手,金壁之上显出一个画面:断齐正合目躺在一张床上,身边一只薄衫尽透的女子一支手探进断齐的怀里,随后画面散去。 景怡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吧,您想要干什么?” “呵呵……你们两个够强,我想要你们两个留在人鱼界”,女子一脸风情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挥,眨眼间两道金雷飞出,一声凄厉的残叫,瞬间宫殿消失,身旁多了个被甩出来的断齐。 断齐一脸阴沉的站起:“丫头快跟我走,此地非善,这是人鱼的地盘我知出口”。 一道风起,二人一路向东疾行。 十里之外一堆乱石,断齐沉声说道:“遇青石左转,遇金石跳过去,跟住我”。 一步迈入石堆,斗转星移间眼前出现了一条石路,一步踏上青石急忙向左行,半点不敢分神,一步一趋跟着走出乱石堆,一出乱石堆眼前一块巨石向天,石上金光闪闪五个大字:神龙长生殿。 “师叔,这是什么地方?”,神龙岛? “我也不知道,只我布阵之时还没有,外围刚布完它就出现了,三转两转的误入乱石堆进了鱼人国”,心头火大:“若非你废了该死的鱼精我还困在地宫里呢”。 “这里竟然还在海底”,仔细内观了一下阳鱼的鱼眼,鱼眼之中的避水珠水波盈盈。 一句话断齐凭空打了个哆嗦:“丫头,你是说我们还在水底?” “是”,刚伸手要摸巨石 断齐一把拦下:“丫头别动,那是死门,我知生门在哪了”,边说话边取出来一个玉碗,倒扣在水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碗变得有一米之大,拉着景怡站了上去。 一道真元之力打入,玉碗如一叶扁舟翩然远去。 水中行了约两个时辰,“啵”的一声轻响,随后海水疯狂的涌入。 二人心下松了口气,终于出阵法了,急忙一路踏水向上疾行。 一出水面正看见楚慧忧心忡忡的四下张望。 “师姐我们在这儿”,飞身而出落在一方小岛上。 一见两个人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成了?” “成了,好家伙我们稀里糊涂进了鱼人国,可惜只看见一条鱼”,心头一暖大力的回报了一下。 程铁口和众人笑着走过来:“你们两个终于出来了,咱们赶紧去外围吧,这两个月我们都饿了”。 “两个月?”,二人对视一眼都吓了一跳。 “两个月零一天”,楚慧一脸谨慎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一定让人鱼的歌声给骚扰了,人鱼精惯偷人修的修为,你们两个看看吧,别让人偷走修为还浑然不知”。 “……”急忙内观,丹田之中基台清明,鱼儿悠闲,揉了揉脸:“我还行”。 程铁口扑哧笑道:“你有龙息谁也靠近不得”。 “我失了十日月华之息”,断齐皱了皱眉:“万幸丫头废了人鱼精,否则我就成白骨了”。 “我被他们偷了三年的”,楚慧咬了咬牙:“实在是可恶”。 “这岛诡异的很,连几位高僧也惧它几分,咱们赶紧离开”,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下岛踏波疾行回了外围。 一到外围,刘达和雷十三、二十八忙迎了上来:“怎么这么快,才三日师妹筑基了?” 墨江心下一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也脸色阴沉:“十三,赶紧看看我们几个有什么异样?” 一二九章 敲打景云 雷十三一惊,看了一眼众人,点头道:“谁也不可用真元遮挡”,说完盘膝合目用天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一炷香的时间后沉声说道:“师妹筑基初期,一切正常。断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十日华息。程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六十二日寿元。师姐早失三年修为,如今失六十二日寿元,盟主和二十师兄、三十七也各失六十二日寿元,另外你们所有人的气运都失了半成”。 “东海湖封禁,盗凡人气运已犯天条,从今以后不允许东海湖一只海妖海兽成精”,程铁口一甩拂尘朗声说道:“气运归回天地”,随后口中默念法咒,眼见得几缕紫息从神龙岛上飞入半空徐徐散去,虚空之上落下一道灰色的雾幔缓缓罩住整个东海湖,雾幔落地生根,天边飞来八方封印湮入雾幔之中,神龙岛上的巨石随之自毁。 三息未到,一头金色的飞龙腾空而起,景怡心下一悬,飞龙之头刚触到雾幔瞬间石化,霎时间风起云涌,道道滚雷落下。 看着十里之外的肃杀之势几个人一脸的凝重。 少顷,飞龙石化,一颗石龙头仰天长啸之势被滚雷击成粉沫,石身成飞沙之状四下飞散沉入海底。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此时的程铁口如天神降世悬于半空之上。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怒了,一怒封了东海湖,从此世间再无月华珠。 东海湖封禁落定,波平风轻,程铁口纵身飞落砸起一串水花:“盟主,咱们赶紧回联盟,把铺子卖了,东海湖一封,这里的珠子也就是等闲珍珠,无甚用,一只妖也不会来东地,两国国界天定,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气运一失我们日后没什么好运气了,只能修身养性少沾是非,半年之内谁也不许出院子”。 “是,师叔”,墨江咬牙切齿的骂道:“海水倒灌必是石龙成精要渡天劫抢凡人气运”。 “确是如此”,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别怕,日后多小心就是,半年之后便无事”。 风二十突然一拍脑袋:“糟了,黑蛟黑蚌还……” “慌什么慌,小玄子都带回联盟了”,程铁口笑骂一句:“才半成你可以忽略不计,小玄子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师叔,我可太崇拜您了”,楚慧咂摸咂摸嘴:“我差点儿给您跪了”。 “我也是”,三十七叹了口气:“师叔大神”。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学这个,孤苦一生之命”。 “我养您”,心头一酸景怡背着程铁口快步往前走:“您脱力了,咱们回家”。 程铁口老怀得慰,笑道:“丫头眼尖”。 “您都砸出水花了谁看不见,回去吃龙肉好好补补”,话音未落一道风起瞬间远去。 “啧啧啧,师妹小旋风一样”,众人你追我赶一路赶往县城。 一回联盟,墨江直接撤下铺子匾额关门上锁。 后宅庭院里一只大蚌一头分半儿的黑蛟格外让人瘆得慌。 断齐直接在院子里设下阵法隐去海妖身体,众人在院子里一阵忙碌。 溜炒烹炸,楚慧忙的风生水起,小玄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灶房。 一根龙筋断齐已经笑了半个时辰,直到挨了程铁口一脚才算安静下来。 一身龙鳞每人分了六十块,其中颜色最深的每人一块,多出来的四块给了程铁口两块,断齐和景怡各一块。 连吃带喝热闹三日,众人散出休息,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怡回房各自修炼,景怡在内室,两个人在书房互不相扰也安全。 手上拿着两块黑亮亮的龙鳞,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检查一番,这两块龙息浓郁化元,元气外露难怪是宝,别的也都不错,只也差了一倍。 收起十块龙鳞,手搭两块鳞宝运转阴阳鱼开始修炼。 两地小京城的市集上依旧热闹繁华,陈道长坐在铺子里忧心忡忡的看向外面,半空之上隐约有妖气弥漫,可就算看的见却定不准方位,对方的修为和手段明显在他之上。 “师父,您喝杯茶”,景云倒了盏茶递过来:“您莫太忧心”。 陈道长叹了一声:“那两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景云眉眼中多了几分淡定:“让二妹先带着吧,是是非非的总也需要时间去沉淀一下,依他们的心性怕是要悟道,日后只当多两个同道中人,别的交给时间”。 陈道长饮下口茶点了点头:“那就悟吧,开悟为师收他们为徒,无情就做师兄弟全了一世情缘,有情就做夫妻了去一世孽缘。至于你二妹,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怕是你叶师叔喜欢上她了,若收她为徒你时时提醒她不可将男女之事看的太重,以免又误入歧途”。 景云连连应下,随后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姐也是无心之过,您真打算逐出师门?” “必须逐出师门,否则你大师兄也放不过她,私收一万两插手红尘之事这不是无心乃是有意大肆敛财,修道者最忌讳敛财,一旦起了贪心道心便不正了,况且此事引起这么大的波动,将她人陷入万劫不复……因她一人之口枉死多少人了?又将两位前妃架在火上,纵为师网开一面皇上也不会放过她”,打了个哀声:“一逐出师门就要开刀问斩以震慑道僧,毕竟联盟容不得此祸,天下人更容不得,你日后管住嘴,为师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已经将你两个妹妹接回宫里,否则景家满门危矣,她们这一世怕是要老死宫中”。 景云脸色一白,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徒儿知错,此生不犯”。 陈道长眉头紧锁敲打道:“好好学学县主,比你尚小几岁,道法自然,根基浑厚,心明眼亮,贵为县主半点铅尘不染,踏踏实实悟道,纵然你是天才未必及她,铁口说县主百穴窍奇经八脉全开,你如今怕是也未全开,日后结丹最多三品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莫浮莫躁,时时打磨参悟才是根本” “徒儿受教,我这就去修炼”,心下一沉忙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此时与联盟铺子相隔不远的醉青楼里生意惨淡,仙师在市集,有些头面的少爷公子谁也不敢来了。 刘大牛眼底一抹恨意,临窗看向联盟的牌匾。 “行了,别看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去西地边界的县城更好,西景国民风开放,偶有通商,没听三少爷说吗,那里堪比第二个小京城”,赵玲抱出个首饰盒,一边挑拣一边笑:“到那里你可美了,怕是要夜夜沉醉温柔乡,新来的这四个美人一个比一个惊艳,美的连我都嫉妒不起来”。 刘大牛转身看了一眼赵玲:“真的假的?” 摆了摆手:“什么真假的,你是没见过她们四个的兄长,长的天神下界的,也就是断了支手臂半残了,否则人家如花似玉的几个妹妹怎么可能送到妓院来,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在新妓楼里专门舍给他一间屋子供他一日三餐,他也不白吃,每月交十两银子”。 刘大牛皱了皱眉头:“人卖就卖了,怎么他还跟着” “还不是心疼几个妹妹,想每日看一眼呗,随他去,只当是个租客”,赵玲看了一眼刘大牛:“这四个勾人的小妖精只要一露面,咱们的银子哗哗的往里进,到时候你也莫死盯着账本,给儿子多存几个”。 “好”,一提儿子刘大牛点了点头:“只要别让少爷查出来谁你折腾”。 一三零章 献祭 李家财大气粗,紧邻西景国的边境县城西银县原是五县合一,与小京城面积差不多,据史料记载,因五百年前这里出了个银矿而得名。 据说当年的银矿有大半个县城大,所以才将周边五县合为一县。年深日久地壳变动,又发生了一次土龙翻身,当年的银矿如今已经没有了,半个县城成了荒山野岭,只除了冬日萧瑟无人,别的季节也还好,有山有水自成风光。 李府的醉青楼便建在半山腰处,四面排楼成口字形,据说是当年李敏师父来此亲自挑选的地方亲自画的图样,联盟的人去不去小京城原也是要搬迁。夺不夺舍的凡人害怕几日也就过去了,李老夫人一死李老太爷搬去了驸马府跟着儿子住,李家族务全权交给了二庶子和两个嫡子打理。 醉青楼是大爷私产,李敏一死自然交给自己的嫡长子,只嫡长子在京城书院,私产便由两个嫡弟代为打理,路远山高无人愿来便依旧由三少爷掌管着。 远离闹市繁华,四排楼一排做了酒楼,余下的都是醉青楼。 口字楼不象普通青楼的花里胡哨,倒有几分书院的气派,远看儒雅端秀,近观一片清幽,很有几分品味。 四下通达,风水宝地。 安顿半月已近十月下旬,山风瑟瑟草木有了几分黄意,醉青楼正式开始营业。 初来县城又是在山上,哪有客上门,赵玲索性放了姑娘们一日休沐,赏秋游玩,以便将山中闲客勾搭回青楼几个。 莺莺燕燕一放出,满山遍野有了许多的笑声,也热闹了几分。 刘大牛闲来无事一个人也到山上闲逛,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山谷里,四下风吹秋阳高挂凭添几分兴致。 驻足良久转身刚要离开,突然一阵悦耳的笛声传来,声音缠绵悱恻撩人情丝,心头奇痒难耐,急忙顺着声音寻找。 沿着山谷里的小路兜兜转转走了一个时辰已经迷失了方向,有心往回行,只情音依然还在,耐着性子继续往前寻。 又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朱红色的二层小楼,翘角飞檐古香古色。一见小楼心下一惊,这荒山野岭之处竟还住了京贵人,非王权富贵怎可建朱红色的楼宇? 当下转身就要往回走,自己一个奴才莫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小楼的门开了,里面袅袅婷婷走出来两个青衣女子,十四五岁的年貌,长相上佳,都梳着丫鬟发髻,二人一出来扑哧笑道:“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刘大牛急忙回身施了一礼:“奴才刘大牛见过二位姐姐,不知贵人在此多有冒犯”。 一个丫鬟说道:“我家小姐是二王爷嫡幼女,这处别院已经有十年了,你刚来不知小姐自不会怪,快进来吧,你的好日子到了,服侍我家小姐开心顺意,削了奴籍你就是爷”。 刘大牛心下一动又施一礼:“多谢两位姐姐成全”,急忙迈步跟在两个丫鬟身后往里走。 一进小楼心头狂喜,果然是富贵之地,小楼之内金碧辉煌,一室的金银财宝,入目皆是羊脂玉瓶,一把羊脂玉扇大如丈许挂在金壁之上,两架宝阁之上堆金积玉视如等闲。 满眼痴迷一一打量着,一房的丫鬟轻咳了一声低语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小姐闺房在楼上呢,还不快去。记住二楼厅堂里有神像,你要焚香叩拜。到时小姐自出闺房见你,小姐若问你来自何方,你便说来自仙界。小姐若问你可愿一世追随你便说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小姐若问你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你便说做得花泥更护春,三日之后我保你奴籍削落飞黄腾达”。 “奴才记下了”,拱手一礼迈步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馨香扑面,稳了稳心神进了厅堂,厅堂正中央果然有尊神像,这尊神像有两米高,似笑非笑,高挽道士髻,头上一条金龙盘绕,额头又生一眼半开半合,双耳垂肩,手拿拂尘一派道骨仙风。 心下生疑,不是佛竟是道吗?三清观自己跟少爷也去过,三清老祖不是这个样子吧,这位又是哪一道? 一恍神的工夫,神像下面白骨堆叠,只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室传出一阵醉人的香气,心神一阵雀跃,顾不得多思,急忙取香三炷焚香叩拜。 这一叩拜还未起身内室传出来一道庸懒媚人的声音:“贵客来自何方?” 刘大牛心头狂跳:“在下来自仙界”。 娇滴滴的两声轻笑:“客贵可愿一世追随?” 急忙回道:“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 闺房内又一声媚笑:“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 “做得花泥更护春”,痴迷的脱口而出,脚下瞬间升起一座祭台。 祭台之上神像又高一丈,脚下白骨顷刻间已变成了一对对纠缠放浪的男女之色,一声声入骨的媚叫夹杂着淫词晦语让人做呕,偏李大牛心痒难耐如痴如醉,恍惚间身边到处是交合的男女媚相横生。 一条柔弱无骨的香臂靠了过来,眼前女子美艳无边。香肩半露,一袭红纱罩体,丰满的身姿若隐若现让人血脉喷张,瞬间神魂出窍一步一趋跟着女子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斗转星移间变成了一个阴森的地宫,地宫里一座法台之上端坐着一个断臂的青衣男子。 已经失魂的刘大牛无知无觉跟着女子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彻底沉睡过去。 “主上,香已过半,您可移驾,皮囊备好,魂魄已经剥离干净尽归邪祖享用”,一只山妖匍匐着跪在地上。 青衣男子合目片刻,一缕真魂出窍飞入刘大牛的身体里。 自己把自己献祭个彻底,又怪谁? 傍晚时分刘大牛回了醉青楼里,外面山风瑟瑟,楼里香艳四射。 赵玲走了过来:“快吃饭吧,特意让酒楼给你备了一桌酒肉”。 刘大牛点了点头:“日后醉青楼必大火,你多操心吧,三少爷让我守山百日做法,说免得山鬼扰客。我哪懂这些,这百日你莫找我,我好好琢磨琢磨把场子圆过去免得日后惊了客断了财路,饮食不必管,我已经备下,百日之后便再无事”。 赵玲连声应下。 一三一章 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 二人吃过晚饭,赵玲亲自送刘大牛进了一间密室里,一见干粮水饮齐全这才放心离开。 她一走,密室之中亮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密室之内亮如白昼。 一张暖玉床,床头挂着一把拂尘。 这把拂尘通体素白,倘若雷十三看见便知每一根丝皆是一条被抽魂剥魄的白蛇皮锻制,奇阴奇寒奇毒。 “啧啧啧,还是上界之人会享福啊,可惜这一切都便宜给我了”,刘大牛笑的一抹得意:“这副皮囊虽未开悟,却是天生邪骨,可遇不可求,七根邪骨天生的邪胚,开悟即极品也不过是一日之功”。 密室内一一打量一番这才静心开悟。 一夜开悟水到渠成,全神打磨穴窍和奇经八脉七日终得极品根基。 满心欢喜起身走到床前,抬手刚一取下拂尘一道流光钻入自己的藏神之地。 流光一入高下立现,前国师的魂魄前一个高如山巅的魂魄一抬手将小小的凡魂拘在掌心里瞬间吞噬。 盏茶时间新的刘大牛咧咧嘴,心情大好:“还是凡人最懂凡人,这奴才倒真是天生异类,难怪连国师大人也处心积虑得到他,可惜了,哈哈哈哈,秃驴做梦也想不到我分割神魂留了一手”。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床上出现了一个玉瓶,取出一丸丹药吞服,区区凡躯,有这极品养魂丹,不出七日神魂契合,此处不在五行之中,日后神鬼难辨,天地不知。又多八个化形大妖,这副凡躯不足二十岁,又一身邪骨于自己的功法契合必晋级神速,何愁自己不化神?到时自回灵界寻那秃驴算账。 契合七日魂体大成,抬手招来山妖:“西地眼下可有女贵人经过?” “回禀大人,西地昨日来了一位女贵人,是二王爷的庶三女,她是去西地小京城游玩的,顺便去外母一族省亲,今年十七岁,本已订亲可两年前夫家突然暴毙,模样中上”。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机关算尽,即刻将她引来此地,我也享享美色做个王府赘婿”,堂堂正正的入京,日后也方便行事。 “小的遵命”,一道山风随之远去。 一进十一月下旬,京城喜报频传,四地粮食大丰收,粮库充盈颗粒归仓。 京城北城县主府厅堂里,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账本子皱了皱眉头:“粮食丰产地租是不是该涨涨?” 林氏笑道:“娘,您现在的身份不是农妇,是县主的祖母,九驸马爷的祖母,您朝令夕改的不怕别人背后嚼舌根?莫涨,这日子咱们就知足”。 老夫人失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是,可不敢招小驴子骂,那丫头嘴冷莫又跑回来损我,苏丫头可有消息?” 林氏点了点头:“听大嫂说让叶仙师收做关门弟子了,年纪也才十六岁,又花容月貌的,叶仙师很喜欢她,听说已经开悟”。 “什么人什么命,搬搬倒尖尖腚,那丫头鬼机灵……秀她们两个在宫里可好?”,这三个不省心的,哎。 “前儿进宫去看了,都胖了,日子舒心太后收了义女,两个孩子挺高兴的”,不幸中的万幸。 “挺好就好,过了年他们三个也该科考了,你大嫂没心没肺的又跑驸马府看她孙子,老大宠她个丑鬼没边没沿儿也跟去了,小驴子的俸禄也不知道取没取回来,她地租子也不少”,一个个心大什么也不管还得自己操心。 林氏忙回道:“都取了您放心吧,在大哥手上呢,炭粮布也都领回来了,明儿领灯油”。 “也不知联盟休沐不?”,小驴子一点儿消息没有:“过了年就十五了,太后许还送年礼”。 “太后送不送不打紧,皇后必送,只也急了些,下个月差不多了”,边说话边倒了盏茶:“娘,听说二王爷的庶三女招了个女婿入赘,原是个奴才,这个奴才也是李家的,负责李家西地一个妓院的生意,正好这个庶三女去边地游玩遇上劫匪被他给救了,二人也是一见倾心,小姐满心愿意,王府知道时生米已经成了熟饭。这个奴才早些年给小云那丫头结了亲,只品性不端,他娘又苛责成性大哥一怒之下解了婚契,谷儿也认识他,谷儿说长相中上,为人阴损……下个月成亲,正往回赶路呢,咱们送不送礼?李家一听到信儿直接放了他全家为平民,二王府出头给刘家安置了新宅,就在东城”。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跟小云那丫头扯上关系了?不去,咱们景家三个丫头在联盟,连皇上太后也高看一眼,区区二王府一个庶女婿怕他个什么?” 林氏点了点头:“我听娘的”。 “谷儿婚事不操心,邵丹那丫头不错,元儿他们两个发榜赶紧成亲”,耽误不得。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宅厅堂里,陈道长眉头紧锁仔细推敲。 景云走进来施了一礼:“师父,您找弟子何事?” 一见徒弟进来叹了口气:“坐吧……皇上飞鸽传书,让联盟彻查刘大牛……就是二王爷的赘婿,你与他曾经有过婚契,因何解了婚约?”。 景云看了一眼师父:“当年弟子还是奴身……”将当初的事仔细讲了一遍,随后苦笑道:“来京城后便再不知他的事”。 “为师想不通,堂堂王府小姐,嫡也罢庶也好,怎么会找个青楼奴才做赘婿?……女孩子心里都怎么想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景云斟酌一下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明白,没道理”。 “好,回房练功吧,此事为师也不便插手,交给悟原处理”,人家才是分盟盟主,自己也不好逾越。 南地第三分盟的庭院里静悄悄的,齐飞一个人坐在庭院的凉亭里,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秋风落叶,又到了一年的深秋,冷冷嗖嗖。 高峰匆匆走到院子里:“盟主,铺子里来了个老妇人,您去看看吧”。 齐飞皱了皱眉:“她什么事?” 高峰一脸无奈:“她说……她说她家有奸夫,她儿子头些年死了,只剩儿媳妇跟她寡居,可这两年她发现她儿媳妇变了,而且有几次她偷听到儿媳妇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可一次也没抓住这个奸夫”。 “地主?”,不会吧? “平民,也就是普通人家,老妇人五十出头,扛了一袋子豆子来,她二十多岁有一子,儿媳妇今年刚二十五岁”,实在是也拿不出银子来。 一三二章 老妇人报官 齐飞一进铺子,一个老妇人紧张的站了起来,老妇人身材不高,面相倒也还行,不是刻薄相,低盘发髻插了支老银钗,戴了一对银叶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夹袍,外罩对襟小袄,小脚,脚上一对尖顶绣鞋,老妇人身边一袋子黄豆,估摸有个三十来斤。 “仙师……草民报官”,老妇人施了一礼。 “在下齐飞,您坐下说话”,心下叹了口气,看衣着打扮没什么油水,没油水也得管,不可失了道家本分。 高峰斟了三盏茶,老妇人道声谢接过茶盏坐下:“打扰仙师了,可我不弄明白死也闭不上眼”。 齐飞点头道:“您别急,慢慢说”。 “哎”,老妇人叹了口气:“我夫家姓齐,老头子以前有个酒铺子,他自己也好喝几两,不嫖不赌的,我寻思喝就喝,可十年前喝多失足落了水泡子里就撒手走了。他走儿子接了生意,五年前与人拼酒也走了,父一辈子一辈都死在酒上,我一烦恼就把铺子卖了,手上有个几百两银子领着儿媳妇日子也过得去。儿媳妇年轻貌美的……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有合适的走一步她也有个靠山我死也闭上眼睛了。开始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串门子,都让儿媳妇赶出去了,我一看孩子挺好的,儿媳妇说给我养老送终,就跟着我过,也不找人家了,就这么的,手上几百两银子都交给了她。前三年日子还挺好的,本本分分,可从去年开始她就变了,有一个月整日哭哭啼啼,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后来慢慢好了,我以为是想我儿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去年腊月我做了不少肉肠,我在东屋住她在西屋住,那晚火炕太热我睡的迟了些。半夜起来小解,听到西屋不是个好动静,我也没敢声张就悄悄的去外屋地听声,里面的声音……我也没脸学,我寻思这是守不住了,该走就走一步吧,也怪可怜的,就没进屋拆穿。第二天我旁敲侧击的让她改嫁,她一听就哭了,死不嫁人。我看她说的那么坚决也就没再多说,可也心里隔应,当晚我就留意着,连续一个月,我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可一到夜半西屋里就传来行房的声音,越来越不背人,天亮我查看锁头却发现纹丝不动,压根儿没人动过。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魔怔了,耳聋眼花的委屈了儿媳妇,可今年五月份有一天我发现酒窖里的酒少了十几坛,当晚疑心病又犯了,半夜躲在儿媳妇后窗户旁边,结果真让我看见了一个男的,一身大红锦袍头束玉冠,长的……”,一看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就跟仙师差不多,也是一对狐狸眼,两个人直闹到快天亮,我琢磨着这回能抓住人了,就直接进屋捉奸,可一开门屋子里就儿媳妇一个人,当时脑袋嗡嗡作响,我就撒了个谎,说梦做我儿回来了,她也没怀疑就糊弄过去了。我连守七日每夜皆如此,儿媳妇这两年……反正我们俩个就吃饭是活,平日也无事,她白天睡不醒,一入夜描眉打鬓的,内裤一天一洗,每晚沐浴一次,我怕她让鬼给缠上,纠结了三个月我也忍不下去了这才找仙师来捉奸”。 齐飞低头片刻看了一眼高峰:“叔跟我去一趟吧,咱们两个扮成货郎不可打草惊蛇”。 “也好”,必有蹊跷。 老妇人忙起身又施一礼:“多谢仙师,眼下怕儿媳妇知道我没敢要银子,这袋黄豆实在是拿不出手,等抓到奸夫草民孝敬仙师二百两”。 齐飞摆了摆手:“钱财不必,降妖除魔道人本份,您只把住址告诉我们,回头我们去您家您假装买东西,让我们至少在院子里驻留一个时辰,最好留我们吃顿晚饭,我们俩个也好趁黑隐在院中”。 “我记住了”,老妇人忙起身将自己的住处写明,这才千恩万谢出了铺子。 天近傍晚,西城一条老巷子里走来两个挑担卖货的货郎,早早候在门外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这两个货郎六十出头,一身粗布衣袍,一个瞎了只眼睛,一个是个瘸子。 二人一走到近前放下担子:“大妹子,我们俩个是货郎,出门在外讨口生计,针头线脑齐全,价格也不贵,京城贵人用的小玩意儿也有,您……”,齐飞边说话边眨了眨眼。 老妇人一拍脑袋,果然是仙师,差点儿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忙说道:“那可敢情好,儿媳妇就喜欢个花呀朵呀的,我的丝线也不够了,正好我挑挑,您便宜点儿算我,我用的多”。 齐飞咂摸咂摸嘴:“大妹子,那你可得快点儿挑,天太晚了,我们老哥俩个一天水米没打牙了”。 老妇人摆了摆手:“快不了,谁不想买可心的,你们两个进来吧,大不了供你们一顿饭,你少算我几个铜板什么也都有了,我这眼神儿不好,屋子里有油灯,我且得好好看看选选”。 说话工夫院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妇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细布夹裙,没裹脚,面容娇美,梳了个仙人髻,头上插了支珠钗,娥眉淡扫略施粉黛,脖子上戴了个金锁,小妇人一见二人的衣着打扮笑道:“娘,您又缺什么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缺不缺的,多打把米,给他们带口吃的,我也闷,好不容易京城来两个货郎,娘可得多选选,供他们一顿热乎饭,少算几个铜板两合适”。 高峰一脸谨慎:“大妹子,我们俩个外男可不进寡家,别回头我们说不清楚”。 “什么寡家,我老头子是酒铺东家,每日回来的晚些罢了,儿子也在铺子里帮忙,你们两个什么也甭怕,赶紧的吧”,死活将二人请进院子。 小妇人跟在后面苦笑着点头:“两位叔不用多心,夫君和公爹也快回来了,你们进屋吧,我去多做两个菜,晚上在这吃饭”。 高峰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谢过夫人,我们俩个打扰了,您放心吧,保证算你们便宜”。 一三三章 这里不属于你 目送小妇人进了屋子里,高峰笑道:“大妹子,茅厕借用一下”。 “跟我来吧,在后院呢”,老妇人慢慢腾腾的在前面领着去了后院,齐飞这才真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院落。 院子不小,足有一亩半地,院子里三间正房,正房进门是个小厅堂,厅堂向北是个灶房,东西两个灶台。东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炕上一个布口袋,口袋里有几斤黄豆,呲了呲牙,这黄豆怕就是给联盟剩下的。西屋摆设好些,地柜闷户橱齐全,一铺大炕,炕上有一件彩裙,薄如蝉翼一看就价格不菲,凭这小门小户的不应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关键是深秋,这可……不寻常了。西厢房两间,一间养了二十七只鸡,一个大红公鸡一只花白公鸡余下的是母鸡,另一间放的柴火木炭,院子东面是个菜园子,还有一口水井。院子后面也有两间西厢房,一间装的粮食一间装的酒桶,还有个地窖,窖里百十坛酒,靠东也有片菜园子,茅厕也修在了东边。 低头感应了一下,中规中矩,平平普通的宅院全没有一丝鬼气,可就是感觉怪怪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怪在何处。 正迟疑不决,小妇人拿着个水瓢走了出来,一见齐飞点头笑了笑,径直进了西厢房,齐飞随即看了过去。 一进西厢房小妇人关了房门直接上了门栓,这让齐飞一阵不解。 刚进鸡房,“嗖”的一只大红公鸡扑过来,一口叨在小妇人胸口,小妇人单手抱着这只公鸡低声细语:“今晚家里来客人,你稍晚些来”,边说话边抓出一把粟。 这只公鸡显然对粟不感兴趣,继续在胸前叨了几口,一双鸡眼色迷迷的看着小妇人,小妇人低声轻吟了一声急忙放下公鸡,将瓢里的粟倒进食槽,又在鸡窝里捡了十几个鸡蛋,仔细整理一下衣裙开门走了出来。 出来之时齐飞正蹲下背对着西厢房整理货筐,小妇人看了一眼匆匆进了屋里。 这可……心头了然,这只公鸡成妖了,两年前,时间够久远的,天胆子啊,竟敢欺主。 工夫不大,高峰和老妇人从后院走了过来,齐飞大步上前与老妇人耳语片刻,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高峰从担子里抽出一把宝剑递过来,老妇人哆嗦着手好一会儿握紧宝剑转身进了西厢房。 一进西厢房咬了咬牙:“你这孽畜,养你十三年,你竟敢欺主,归天去吧,这里不属于你”,说罢满心恨意手起剑落。 说来也怪,这只大红公鸡不躲不跑,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噗”的一声鸡头落地,喷出一腔子血来。 老妇人捡起鸡头拎着公鸡出了西厢房,二人忙迎上来。 老妇人低声说道:“仙师高义,多谢你们给我儿媳留了脸面,明日老婆子自当上门道谢,这孽障我养了它十三年养的家毁人亡,劳你们把它弄走吧”。 “犬不过八年,鸡不过六载,不可忘记”,高峰叹了口气,一一接过收进筐里,二人一步出了院子,再无踪迹。 一回联盟后院二人取出妖丹收入玉盒,一道烈焰将鸡身化去。 清风道人收回真元之力笑着点了点头,道可道非常道,这两个后生人品都不错,值得自己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片刻后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枚妖丹,南联盟第三分盟的所有人都抵死修炼,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化去妖丹,也就是主子宰了它,否则依它的妖力想捉住它也不容易。 此时皇上处死巧贞的案子已经结了,巧贞临死前什么也没说,一场重生一念之差依旧归了黄泉路。 曹国师亲自将人埋葬,做了场法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对于巧贞的事,道僧两派自然更加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一进腊月,东地洪崖县下了场大雪。 景怡已经睡了三日,低估了龙鳞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么久才将一片麟宝化去,已经累到神魂俱疲,终究是托大了。 第四日醒来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 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书房饮茶,一见景怡程铁口失笑道:“哪有个姑娘样,赶紧去沐浴更衣,外面雪下的没膝了,换身袍子”。 “……冬天了”,心下一惊,自己怎么没饿死。 “瘦脱相了,也就是仗着龙肉吃的多,赶紧动”,程铁口笑骂一句:“浴房在后院,等你一起吃早饭”。 急忙回房换了身棉袍走了出去。 刘达叹了口气:“丫头果然够拼,连我个剑修也扛不住”。 “她不强景家就完了”,也没办法:“暂时莫告诉她巧贞的事”。 刘达点头应下,随后问道:“伯父,联盟真让休沐九日?” 程铁口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真的,二十九正式休沐,初八归职,也是怕过年京城不太平,都去京城”。 刘达皱了皱眉头:“那个刘大牛……走了狗屎运了,竟成了二王府的乘龙快婿,真是活久见”。 “没办法,皇上让陈道长彻查,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男男女女的,咱们也弄不懂,景苏那丫头才入门多久,顿悟一次晋级炼气后期了,这一晋级也学她几个师姐改了容貌,与景家人半点不像”。 “换容貌也想从头开始吧”,倒也可理解。 二人又闲话几句,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师叔,铺子……院外有人报官,咱们接不接?” “出了什么事?”,大清早就来报官。 楚慧匆忙说道:“说是宅子里闹妖精,已经咬死了十只鸡,估摸是狐狸给吃的”。 “走,去看看”,程铁口忙起身:“哪城的?” “外县与洪崖县交接处,在乡下,一个老农来的”,边说话边领着二人出了书房,墨江几人随后跟出。 片刻后院子里只剩下风二十和小玄子,还有后院沐浴的景怡。 一阵风起,雪花又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一三四章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三桶水沐浴,一身轻松的换上件月牙白的锦缎棉袍,腰间束带,真元之气荡干墨发,梳了个丸子头,道不道的,大冬天难得放松一下。 一出浴房一股冷风夹着雪花落在脸上,凭空打了个寒颤,真气运转这才暖了几分,大步流星回了前院。 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正站在院子里,一见景怡回来笑道:“咱们两个先吃饭吧,他们出去办桩案子”。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灶房,早饭是白米饭,老鸭酸罗卜汤,一盆罗卜丸子,葱油咸菜,一盘猪头肉。 盛了三碗米饭,二人一猫坐下来吃饭。 吃了几口菜景怡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叔,不是师姐做的?” “二十八做的,他想吃家常菜”,风二十呲牙一乐:“他们两个分手了”。 “分……为什么啊?”,不挺好的吗。 “我哪知道”,摆了摆手:“听小玄子说二十八让人勾搭走了,也是女修,今年十六岁,散修,练气后期,在市集遇到的”。 “长的好看?”,怕是了。 “肯定是好看,另外人家娇滴滴的,哪象你们两个,慧丫头比你早出来三天,一听分手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只也三天没做饭,这三天都是二十八做呢”,味道不错,反正也就是家常菜。 景怡一脸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断师叔半个月前出关,程师叔也是,刘达这小子昨天出关的,墨江三日前,十三和三十七跟我一天,都是七日前,二十八这小子闭关七天去了趟市集就没再闭关,估摸龙鳞也私送了不少,小玄子说他元阳没有了”,吃了个丸子,瞥了一眼景怡:“否则你当慧丫头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了?” “不是不许成亲吗?”,胆儿肥呀。 摆了摆手:“没成,先在一起过呢,租的房子离联盟不出百米,就在市集南边,每日早上做了饭就走,他答应慧丫头给咱们做半年的饭”。 “这可真太意外了”,万没想到的事。 “你没想到的多了”,给景怡夹了块肉:“风三死了,陈师伯给她逐出师门,皇上下令斩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出卖联盟的人……别怕,意料中的事,因她一人死了多少人,你两个姐姐被太后接回宫认了义女,怕是老死宫中了。另外叶师叔收了你二姐做关门弟子,她一场顿悟晋级练气后期也改变了容貌。还有一件最让你吃惊的,刘大牛,那个原来跟你大姐订亲的如今是二王爷三庶女的夫君,入赘王府已经成了皇亲国戚”。 “……”,狠狠的咬了一口丸子:“二王爷疯了吧”。 “王爷没疯估摸他女儿疯了,自己跑西地小京城去看她外祖,又跑到边境县城遇到劫匪,让这小子给救了,两个人一见倾心生米成了熟饭,二王爷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谁让女儿不争气。 “我没见过他,反正他妈猴厉害”,嘴也损,妥妥的老刁婆子。 “李家放了他全家,二王爷在京城东城给买的宅院,陈师伯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来,一切正常”,风二十咧咧嘴:“这年头的事可真不好说,你多吃点儿肉,瘦的吓人……龙丹三日全炼化了?”。 叹了口气:“一成,还有九成克化不动,在基台上呢” 风二十边帮着添菜边提点:“一会儿告诉你放心吧,我看二十八怪可怜的,看着也过的不是太满意,估摸让人也给讹上了,墨江敲打他两回,看他过的也难也就没再说。咱们再熬一个月就休沐了,二十九开休,初八归职,联盟的人都进京过年,也是怕京城出乱子”。 “女家人品如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不清楚,人家也不与联盟的人往来,听说他爹修为在筑基中期,龙鳞一到就该晋级了”,真会找女婿啊:“你达叔晋级筑基了”。 “这可好,达叔剑法很厉害的,如今修为也上来了”,笑眯眯的点头:“您也趁热吃”。 “咱们这组都在筑基期,慧丫头快结丹了”,万幸丫头够刚,否则二十八这个小兔崽子造了大孽了。 “师姐忒威武了,您也快了吧”,必是。 “我跟墨江也快了”,摇了摇自己的牛角:“小玄子用龙骨给你锻造了一把龙骨扇,取出个锦匣递过来:“给我做了支箫,也就做了两件,别人的都没有”。 “师叔太帅了”,急忙给小玄子夹了几片肉:“多谢师叔,您什么时候都是我师叔”。 “喵”,小玄子翘了翘胡须。 风二十扑哧笑道:“他说给你做师叔他可美,它晋级了,如今它说的我也能听懂,你给它和刘达弄的大蚌,珠子归刘达,蚌壳给了他,他一把晋级了金丹期也觉醒了一项神通,就做了这两件”。 “师叔还有神通呢,忒厉害了”,神通啊,不愧是玄猫。 小心翼翼的双手拿起骨扇,掂量掂量,根根莹白的骨扇入手温凉,浓浓的龙息。 仔细叮嘱道:“丫头,这块龙骨是先天的,这只黑蛟体内有一根先天的龙骨,所以才能化形成功。这宝贝千万别送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这才是好宝贝:“囤起来日后修炼用,不是小气,是想你尽快成长起来”。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谢谢师叔”。 “后天龙骨他们分了,一身宝贝,龙角两个师叔一人一个,龙筋给断师叔了”,满心感叹:“这次出关都快晋级了,日后咱们这组是最强的,你怎么样?” 景怡面色一讪:“修为没动,没晋级”,心下叹了口气,哪都大,龙息是多,可在雷丹面前也只是五缕忽略不计的纤丝。斟酌一下看了眼风二十:“师叔,怎么铺天盖地的龙息全修炼完就那么点?” “一缕就不少了”,瞪了眼景怡:“你两个姐也就六缕都让黑龙和前国师给盯上了,一缕龙息抵百年苦修,修为不涨可实力涨啊,万不可懈怠”。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实力啊,自己还不知。 “知道为什么你师姐让二十八给咱们做半年的饭吗?”,丫头一根筋,自己还是告诉她吧。 “师姐罚他移情别恋呗”,花心大萝卜。 抬手给了景怡一巴掌:“不是,女孩子千万别把男女之情看的太重,慧丫头这点做的就很好……龙肉他藏了一块,最主要的是龙血他私吞了大半,如今他力大无穷堪比体修,体修比剑修更恐怖”。 一三五章 苦海无涯回头看 “……好家伙……”,忒有心眼子了。 “这小子嘴甜可心不地道,雷十三看出来的,十三说断师叔用阵法捉的赤珠让他交给你,着意让他告诉你千万别把珠子从盒子里取出,免得你法力不及妖珠伤了根基。结果他交给你什么也没说,十三看不过去,带你回他房间告诉你的。你真元全无怕他趁机抢走,虽是一个联盟的,财不外露,另外不可任人为亲,对人对事多长点儿心眼子”,敲打道:“三瓜俩枣谁也不动心,赤珠万载难求,他嫉妒你了”。 脸色变了几变,起身长施一礼:“多谢师叔,多谢十三师兄,我记住了”。 “听进去就好,听进去我就不白废唾沫星子,赶紧吃饭吧,他也在东地联盟住不了几日了,估摸一半日调他去北地,墨江不留他了”,心不正早晚出祸端:“不过他高升了,调过去当个分盟主,毕竟体修难寻,也就他一个,另外总体上也还行,日后让他顾念份恩情吧,不然他为什么答应你师姐做半年的饭,因为压根儿做不到所以才痛快的答应,他早知要去当分盟主,也只有你们两个不知道”。 “我突然有点儿怕他”,完全看不透,这是个小人吧,自己日后千万小心他。 “叔也看不透,随他去吧”,慧丫头看不见他挺好,免得都尴尬:“墨江别的也没说,只说把他们两个分开,调他去那边做盟主,那小子乐懵了”,吃了口饭不放心的提醒道:“龙鳞不可乱给,骨扇死不送人,师叔知道你牵挂多,可个人有个人的机缘,谁也不给日后谁也不指望,给一次多了少了你自己后患无穷。小玄子告诉你以龙息克龙息,两缕分阴阳,日后修炼速度加持百倍,所有难啃的骨头全用龙息克化,让它自成一体。剩下的龙丹不可久留,别让人盯上剖腹取丹,凭咱们这两把刷子自身难保,想护也护不住你,赶紧用这个办法炼化,不可一味贪修为,小玄子说让你炼化后融入基台,让基台金刚铁打,日后化丹必化出个九转金丹,否则你修炼太快难免修为虚浮,全力打磨”。 心头大喜:“多谢师叔,我正愁呢”。 又闲话少许,二人吃过饭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盘膝内观,运转阳阳鱼将五缕龙息分离出来,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一对微不可见的阴阳鱼生成。 所有龙鳞骨扇放在眼前,双手搭上运转龙息化成的阴阳鱼开始修炼。 龙息再一入体,果然分而不乱,速度何止加持百倍,至少…… 修炼一入境,时间弹指一挥间 转眼过了半个月 洪崖县外郊野之地北风冽冽,风雪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 断齐领着众人在雪地里疾行,每个人都心头火大,墨江一捅雷十三:“照这么个速度还有多久出阵?” “三日”,雷十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死狐狸,别让我抓住它,抓住活扒了它的皮,他妈的,让个小狐崽子耍的团团转”。 话音未落断齐阴沉着脸停下来:“别走了,看看你们的龙鳞可还在?我的龙鳞尚在可龙筋丢了”。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都仔细检查一下白了脸色,都丢了。 断齐一脸冰寒:“千日打鹰,终被鹰啄,看来我遇到了一个阵法高手,借只幼狐将咱们引入阵法,不是幼狐厉害,是布阵之人手段高,有人惦记上咱们的龙宝了……幸亏十三那丫头奇才将龙丹炼化,否则此时早让人剖腹取丹,咱们这些人里出了家贼把外鬼给引来了”。 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心下一沉,果然是遭了道:“人已经不在东地,不是妖是人”。 雷二十八脸色惨白:“我知道是谁了,亏我将一半龙鳞龙血舍给她们,负了兄弟们竟还让她们养大了心,惦记上大家的龙宝了”。 断齐抬腿踹了一脚二十八:“你也总算还良心未泯”。 二十八扑通跪地:“您打死我吧,否则我也没脸活下去了,元阳已失此生我也止步如此,不能修炼我让人盗了七成修为,我恨自己恨个要死,为了能继续修炼我又盗了龙血助自己锻体才得一丝希望,没想到他们如此歹毒把主意打在你们身上”。 “你认识他们多久了?”,雷十三冷冷的问道:“你还想帮他们偷师妹的赤丹吧?师妹抵死护住联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雷二十八心头酸楚点了点头:“我干的,一年前就认识了,他们与我师父点头之交无深来往,我来联盟后他们才贴上来。魅笔那日他们也在,师叔一追国师去他们就想抢丹,说无毒不丈夫,可我没让,只说怕受牵连。知道你暗中监视我我才故意不告诉师妹修炼之法,以便你把她保护起来,我怕他们丧心病狂来抢师妹,今日之言半字不虚”。 程铁口走过来拉起二十八:“他们是什么人?功法哪门哪派?放心吧,丫头不会记恨你,雷十三更不会”。 “谢谢师叔”,声音哽咽着说道:“他们一直很神秘,也不是父女,对外说是父女,其实每日私混在一起。功法也奇怪,连我师父也不知,但她会魅术,我遭了她的手段交合之时将我修为盗走七成,龙麟直接扣下一半,说给她一半龙血了了之间的孽缘,我逼的没办法,说出来也丢人,就偷拿了三成龙血了断,修为一失我怕大家瞧不起我就又偷三成龙血锻体”。 “我听懂了”,拍了拍二十八:“苦海无涯回头看,处处是岸,无事,龙宝再好只当没得过。锻体不可取,凡躯练不过五年就得爆体,知耻而后勇不丢人,二十出头练气后期已经不错了,留你三层修为根基便未损,元阳虽无可心里无尘不误修行,咱们又无灵根怕什么?不可一错再错。不走了,如今这里倒安全,收回龙息易早不易迟,孽不孽缘只当让母狗咬了一口,赶紧修炼,将血肉里的龙息收回丹田,修为都是虚云,实力才是根本,正好用龙息助你完善根基,必否极泰来,日后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必成大器,那时的筑基万金不换比原来的天地之别”。 断齐叹了口气,走过来又踹了一脚二十八:“盟主你也别做了,凑合跟我们混吧”。 “多谢两位师叔再造之恩”,眼泪掉下来。 墨江几个人唏嘘不已,上前抱了抱二十八,楚慧走过来笑道:“如此看,龙宝丢了才好,正好捡回个小师弟”。 几个人闲话几句,风雪之中盘膝而坐各自修炼打磨。 一三六 做局 腊月二十七,洗福禄。 景怡和风二十,连小玄子都洗了个澡。 二人一猫沐浴一番,临近中午精神抖擞回了书房,一人腰间挂了块巴掌大的阵盘很是威风。 “喵”,小玄子站在景怡肩头叫了一声。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小玄子问你修炼的怎么样?” “师叔忒厉害了,这办法一劳永逸,我又多一对阴阳鱼,都融合完成了”,揉了揉脸:“太恐怖,不敢想,我差点儿跌回炼气,这要是不知道融合日后必是假丹,只一个筑基就天差地别”。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又舔了舔爪子,得意洋洋。 “堪得大任”,丫头太强了,一拍大腿:“没人做饭了,走,师叔请客咱们两个去酒楼解解馋”。 “谢谢师叔”,赶紧起身,自己穷的叮当响,啃一口吧。 年前的主街之上人潮拥挤,都是买年货的,顺着人潮好不容易挤进一家酒楼,一楼几十张桌子已经座无虚席。 伙计一见二人进来忙走过来施了一礼:“二位仙师快请楼上雅间”。 “我们俩个馋了,照一百两银子往上整”,风二十边说话边领着人往楼上走。 伙计心头一喜连声应下,忙小跑领着二人进了二楼一间雅室:“仙师快坐,酒菜马上就好,小的先给您上壶茶”。 “辛苦你了,银子先收着”,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和一两碎两:“剩下的归你”。 “谢谢仙师”,伙计笑着收下转身下楼拎了壶好茶上来:“您们先驱驱寒,小的去楼下盯着点儿,先给您送”,一人给斟了盏茶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酒菜陆陆续续摆上桌。 “啧啧啧,上菜的速度可比师姐快多了,好家伙五十多道菜”,景怡咂摸咂摸嘴:“您赶紧动筷子咱们好开吃”。 风二十笑着夹了口鱼,随后合目细品。 景怡给小玄子夹了半条鱼,自己守着一盘子红烧猪手吃的香甜。 正吃着楼下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入:“真的假的?” 风二十睁开眼睛起身将房门开了条缝,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什么真假,西地毒蛇岭古墓群显世,朝廷派兵二十万都已经出了京城了,邵阳将军领兵去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多了几丝沉稳。 另一个老者的声音随后传来:“听说光仙师去了二十人,国师带队,六王爷也去了”。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摇摇头:“咱们没接到通知”。 “许咱们太远了,一东一西的”,二人放出真元之力将整个酒楼笼罩。 一楼散座靠门旁的位置坐着四个男子,两个年轻人,年纪十八九岁,中年男子三十出头,老者五十上下岁,都一身锦袍穿戴讲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伙计正端了壶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起身接过茶壶:“捡酒楼拿手的上,不用多,十道即可,别超过八百两银子”。 伙计面色一讪:“爷,本店十道最贵的一百二十两,有的还要提前预定咱们备料”。 老者摆了摆手:“简简单单的上十道菜就可,什么快安排什么”。 伙计点头应下忙去了灶房安排。 年轻人一脸好笑:“还说洪崖县堪比小京城呢,物价这么低,这么大个酒楼拿手菜十道才一百二十两还不全……啧啧啧”。 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年轻人:“你以为都象你们两个挥金如土似的?吃个饭都要千八百两银子”。 “您看您说话怎么又冲咱们来了,您一顿三千两我们不……哎呦,祖父,您管管三叔”,挨了一脚年轻人一点也不气,笑眯眯的告了一状。 一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走过来拱手问道:“失礼了,真有古墓群显世?” 老者点了点头:“真的,不过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邻座两个大汉起身匆匆离开。 “多谢您告知”,汉子忙叫过伙计结账也匆匆走了出去。 声音粗犷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三祖父,他们三个什么人?” “盗墓的,没见靴子里有铲吗”,老者叹了口气:“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免得招祸,珠子一收完赶紧回京城”。 三人谨慎的看了一眼四下都低头喝茶再不闲聊。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玄子回了雅间,房门随即关上。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桌子边吃鱼边将讯息传给风二十。 片刻后风二十皱了皱眉,低声轻语:“丫头,他们是一伙的,这三个人在外面兜了一圈儿回安居客栈了,问话那人说了一句:“联盟多个什么,八个人在雪地里困死,剩下这两个人直接上手抢了算球,合欢那对狗男女让人吓破胆了,非得在回京途中下手,也不知那两个货上不上当,不上当今晚直接办了……我估摸着二十八漏了风,有人惦记上龙宝了,他们八个这么久没回来咱们怎么办?” “两个师叔让人困住?不可能吧”,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那个老者必是阵法高手,今日咱们一露面让人给盯上了,既然这么想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吃了多少给我吐出来多少,不能破阵咱们就暴力破阵,他禁得住雷霹就行,露头一个弄死一个,我穷嗖嗖的咱们反打劫”。 “嘿嘿嘿嘿,行,咱们去郊外找他们,打吧,人多热闹”,二人又低头商量一番,随后大口吃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行? 一个时辰后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酒楼。 小玄子引路,三道风起出了洪崖县。 一出县城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一阵秘语,风二十脸色惨白边行路边耳语:“丫头,七个人都追出来了,那个老头金丹后期,那个中年人金丹初期,两个小的金丹中期,那三个都在金丹初期”。 “……”脚下一软,什么他妈情况,金丹在凡界成大白菜了? “不是上景的,怕是西景修士,很强,都是二品丹”,怎么办? “哈哈哈哈,这只玄猫倒是不错,小牛童让给我吧”,耳边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震的两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一三七章 内忧外患 一恍神儿的工夫,身后一道毁天灭地的掌风袭来,景怡咬牙切齿的一拍腰间阵盘二人瞬间消失不见。 一进阵盘二人都嗓子眼儿发咸喷出两口黑血。 “喵”,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雪地上。 两人跌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这一掌把咱们的暗疾给打出来了,你运功试试,它说否极泰来”。 眉头紧锁,自己什么时候有暗疾了?静了静心,合目感应了一番,果然真元之气运行的速度提了近两倍,这可…… 一见景怡的表情,风二十也感应一番,突然脸一红:“丫头不可偷看,师叔沉疴尽去丹毒已除我要恢复真身”。 “……噢,我外袍给您”,急忙解下外袍递过来,背身怀抱拂尘合目休息,掌心雷运至掌心时时防备。 此时外面七人已经牢牢锁定方圆五里的空间合力攻击。 只听身后咔咔咔几声骨骼暴涨的声音,景怡心下叹了口气,这真身恢复的太不是时候了,七个金丹高手围攻两条小虾米,自己今日作了大死了,还要反打劫人家呢,如今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 盏茶时间未到身后传来衣袍乍裂之声,随后就是两声惨叫。 肌肉强力拉扯之痛,也是遭了死罪,小玄子一道真元之气打入,风二十急忙运转真元之力,锥心之痛慢慢消散。 缓了片刻,一件棉袍随即掩住身体,不系袍带倒也不甚短。 重新梳了个道士髻,手拿拂尘笑道:“丫头,我好了”。 景怡忙转过身,眼前男子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一袭素白长衫随风轻轻摇曳如云中仙人。盛世容颜,好似上古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摆了摆手:“……您别臭美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吧,不出一时半会儿的他们就搜过来了”。 “不慌,莫小看你师叔”,拍了拍小玄子:“来,带我们出去,让师侄一把干掉金丹老鬼”。 话音未落小玄子额头一道黑光闪过,身形陡然大了……眼前哪有什么黑猫,分明是只黑虎。 二人飞身上了虎背,小玄子一个长啸飞奔出阵法。 这一出空间,一道强大的威压袭来,七个人也现出身形以毁天灭地之势砸下真元之力。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道惊天雷化成碗口粗的一道流光砸向酒楼里的老者。 速度之快力道之恐怖,老者心头一悸转身刚要跑,只觉瞬间神魂出窍,肉体已成灰炭消散在雪地上,连金丹都未得逃出。 小玄子腾空而起一张口吞下魂魄又消失不见。 堂堂二品丹金丹后期的大能,顷刻间灰飞烟灭,六个人心头肝儿颤望风而逃。 人一死,阵法自开。 工夫不大,八个人飞奔而来。 景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二十八的背上进了联盟的后院。 这一场变动对每个人都是一场震撼,断齐留下块龙宝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铁口死活没让景怡修炼:“丫头,一旦力疲修炼虽然说是功法精进,可隐疾也就留下了,至少休息三日,若稳妥最好是半月之后再修炼,神魂好好休养一下”。 墨江叹了口气:“一会儿我飞鸽给师父,咱们不回去了,免得路上遭人算计,想不到西景竟然有如此高手,真是内忧外患”。 “不回也好,如今看来那父女两个修为也至少在金丹初期,八个金丹……实力相差太悬殊,我与断齐回京,此时飞鸽我怕尽落人手”,太不安全:“这八人不除也是个麻烦……点名道姓毒蛇岭古墓群,我怕这毒蛇岭又要起波澜,这几日辛苦你看住丫头,不可留下暗疾”。 墨江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师妹交给我了,慧师妹今日便开始做休养神魂的饮食”。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和断齐匆匆离开。 景怡的晚饭是一碗黑乎乎的汤,又黑又腥又臭,只看一眼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别挑三拣四的,赶紧趁热喝,这一碗下去保证你什么暗疾也没有了。不是我说你,下次留点儿元气,两巴掌都扇出去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必,好歹把老家伙的金丹留下炖汤喝呀”。 “……七个大金丹,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哪顾上留”,玩儿命了,咬了咬牙:“我喝”。 憋住口气,一口饮下黑汤,工夫不大脑袋嗡嗡作响,腹内翻腾,“哇”的一口吐了个昏天黑地。 几大块黑血一出,二人长松了口气。 不独她,风二十和小玄子也灌了一碗,遇上一个厉害的都是死,更何况是七个,纵弄死一个,二人一猫也是挨了六掌,活着就是捡了条命,能全身而退想什么呢。 暗疾一出,二人一猫沉沉的睡去。 墨江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床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让人心生惜怜。 楚慧咂摸咂摸嘴:“小师妹太强了,换成咱们谁都玩儿完,二十八您打算怎么办?” 看了一眼楚慧:“你不嫌弃就留下他,这一次教训他此生不忘”。 “呵呵……我当然不嫌弃,我们俩个本是一路人,那就留下,断情绝爱日后做个好弟子,我师父可求之不得”,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日后您告诉他们只管把我当成男人婆,千万别把我当成女的,我自在他们也自在,从今以后我只能做回自己,再不顶着张别人的脸”,抬手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递过来:“交公了,日后有执行特殊任务的让他们戴吧”。 眼前女子身材高挑,柳叶弯眉杏核眼,面如粉黛,身材婀娜。 墨江扑哧笑道:“十三也未看出来,这是张真人皮?” “嗯,男女皆可,师父怕我招蜂引蝶非让我戴,今日才知其中意,以皮相诱人终不久长,可长的丑也够呛,做自己吧,余下的随他去”,爱谁谁,日后只爱自己。 墨江笑着收下:“多谢师妹”。 “师兄休息吧,师妹交给我了,一睁眼睛吓死她”,说完咯咯一阵笑。 一三八章 尘缘已了 西地边境大雪纷飞,整个废弃的银矿山白茫茫一片,赵玲痴呆呆的坐在醉青楼的雅室里,儿子死了,竟然是刘大牛亲手将孩子掐死的,此时人家红烛高照,温香软玉盈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到时怕是连个摔丧盆子的也没有。 正魂不守舍的坐着,外面一个打手匆匆走了进来:“夫人,外面来了位高僧,说您尘缘已了,该跟他走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向打手:“你说什么?” 打手急忙回道:“……夫人,您去看看吧”。 提线木偶一般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醉青楼,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息,风雪之中一个年近五旬的僧人一身粗布僧衣迎风而立,面容竟与自己有九分相似。 僧人一见赵玲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吧,跟爹去往西景,日后你就是你,不是谁的奴,不是这吃人青楼的老鸨,不是丧子的弃妇,只是贫僧的女儿”。 瞬间泪流满面,满腹委屈被风雪吞没。 盏茶时间未到,父女二人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哎,真是世事难料,夫人的爹竟是个异邦的和尚”,打手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青楼。 西景国靠近上景的边界小镇上,傍晚时分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是个五旬上下的和尚,身材高挑清瘦,眉宇舒展一派淡漠之态。身后跟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只神情恍惚有几分痴傻。 二人在街上买了些干粮,随后进了个普通的民宅。 片刻后屋子里生起两个火盆子,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您真是我爹?”,赵玲迟疑不决的跟进外间屋。 “当然不是”,男子起身而立,眼见得变了容貌,只略显几分朦胧,若景怡在此一定认出这个人就是蟹和尚。 “您带我来此何意?”,赵玲抹了把泪:“您还嫌弃我活的不够难吗?” “贫僧只是给你个转世为人的机会”,蟹和尚一脸淡定:“刘大牛早已经死了,魂魄归于邪道,不值得你为他掉半滴泪。他的身体已经易主,前国师被人断了一臂,夺舍了他。而后这副躯体开悟入道又被上界一个邪道大能夺舍,所以才掐死了你们的儿子……莫怕,我将你带到西景无人知,当初邪道割裂神魂,如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你还活着他不会放过你,你这副身体与他的身体是命定的孽缘”。 赵玲凭空打了个寒颤:“您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诓语”,蟹和尚叹了口气:“贫僧此番下界需借你之力彻底灭除他,否则他如今居于皇室便是天下人的大劫,如今割裂神魂,此躯一死他魄散魂飞”。 心头恨起:“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赵玲贱命一条就是您的了”。 蟹和尚点了点头:“借你三缕青丝于贫僧,若你想活着,日后便居此地安稳度日,若你想投胎为人前尘尽忘,贫僧助你来生富贵一世安稳”。 赵玲扑通跪地:“求仙师助我投胎为人,前尘尽忘”。 二人瞬间消失。 第二日,西景国后宫徐美人顺利诞下一女,西景皇大喜,赐名怡香公主。 大年初二姑爷节 临近中午,魏晨正在仁寿宫陪太后说话,魏庄匆匆走了进来:“母后,皇兄,刘大牛突然暴毙,连容貌也变了,徐仙长说他是上界邪道的分魂,他一死徐仙长说邪国师也死了,如今几位金丹仙长和高僧出京了,这邪道魂契的八只化形大妖也死了,怕这八具妖身被黑龙夺去他们去京外除去妖身”。 太后心头一喜:“我儿可知何人出的手?”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自然是上界仙僧,否则凭咱们根本动他不得”。 “天佑我儿江山稳固”,太后看了一眼魏晨。 “举国免税赋三年,大庆天下”,魏晨笑着起身:“朕去国丈府接皇后回宫”。 傍晚时分,景怡醒过来吓个半死,自己蜷缩在一个女子……女仙的怀里。 女仙睡的比她沉,新生小儿一般嘴里还吐出个泡泡。 缩手缩脚退出女仙的怀里,身旁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一听笑声咬了咬牙:“师姐,您睡觉还吐什么泡”。 “嘿嘿,你倒是机灵,怎么样,师姐好看吧”,楚慧翻身下地又端过来一碗神汤。 景怡叹了口气:“师姐……”。 “少废话,这是催吐疗法,给你收拾我都不嫌脏”,反正不是我收拾的,盟主爱干他干去。 “……谢谢师姐”,认命的接过一饮而尽。 片刻后又是一场地动山摇的呕吐。 这一次吐出几小块破损的内脏淤血,墨江匆匆走了进来。 “盟主,小玄子怎么样?”,一指地上的淤血:“归您了”。 “小玄子还好些,二十受伤且重,他在后面挨了三掌,二十八和十三看着他们呢”,说完上前仔细清理。 “我再去配几副”,心下一沉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叶萍懒洋洋的躺在叶青的床上:“师姐,嫁人果然好,您也嫁了吧”。 叶青扑哧笑道:“人各有志,你少怂恿我,怎么着,这么晚还不回府打算赖到我这了?” 叶萍叹了口气:“回去没意思,整天勾心斗角的,倒不如师姐活的自在洒脱……怎么一天了没听到两个儿徒的哭声?” “两个孩子且懂事”,叶青摆了摆手:“少操闲心,既嫁人妇自该守好本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府,否则传到师父耳朵里又该责骂你了”。 一听师父二字忙起身:“行吧,师姐那我回去”。 将人一路送出联盟,叶青转身回了后院。 叶萍刚出巷子口,突然心头一紧,肩上多了个男人的大手:“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呵呵”,肩膀上的手瞬间撤回:“在下陆阿桑,特来接娘子回府,你夫君十万两银子把你卖给我了”。 叶萍心头一股怒气:“简直一派胡言”。 “这是你的卖身契”,眼前一张契约递过来:“无三书六礼,也就是个妾,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真是个妻吧,不过也难怪,仙师进门是个正室都心惊,你卖给我也正常”。 一把夺过卖身契:“想卖我简直是做梦”。 “梦不梦的也不过就是事实,官府已经备录,你日后便是我的贵妾”,话音未落腰间多了条铁臂。 一三九章 梦,该醒了 临近子夜时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叶青收功起身开了房门,一开门愣了一下:“师伯,出了什么事?” 陈道长心头火大:“你二师妹死了,被人吸干修为弃尸在乱坟岗,你师父寻找大妖尸体找到这里发现的,你师父说是黑龙报复她”。 “……”叶青心下一疼,急忙往前面铺子里跑。 景云闻声领着景苏走出来:“师父……” “哎,去看看吧”,领着二人跟了过去。 铺子里,叶仙姑怀抱着一具干瘪瘪的尸身,正值妙龄的叶萍一头银发刺痛了景苏的眼,转身走出铺外面放声大哭,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亡夫做下的恶。 梦,该醒了。 说什么痴男怨女,道什么爱恨情仇,一切都是利用,心甘情愿的被人索取,到底自己是有多傻。 ?正月初三“小年朝”?,一个不吉利的日子,不外出。 楚慧起早起来煎药,再催吐一次就该滋养了,一切还好来得及。 雷二十八走进灶房帮忙烧水,看了一眼楚慧叹了口气:“师姐是块试金石,以前我总感觉自己是块金子,可如今才知道……” “依然是金子”,抬手拍了拍眼前的男子:“做师兄弟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我们俩个都太贪心了,也就是闲的,小师妹根基浑厚万事不存于心,她有一颗向道的心,以前我不服,可如今服了。火候掌握好,最后一次催吐必须让她吐出一口新鲜的血,否则还有淤血不除我也是束手无策”。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师姐放心吧,灶房您交给我了,赶紧休息去”。 楚慧点头走了出去。 人一离开,二十八眼圈儿泛红,这一辈子纵然再无缘,自己默默的守护着吧。 御书房里魏晨心乱如麻:“两位仙师,依你们看这些高人可是西景皇派来的?” “不是”,断齐摇了摇头:“怕西景皇都不知道他国内有如此高人……不过我们俩个来京路上没看到他们,半点痕迹没留下,怕是回西景去了。这日后若是他们中有人当了国师必起风波,这些人皆非善类,我们俩个一路追到西地边界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程铁口深以为然:“您尽快飞鸽传书,让刺候密切关注西景皇室的动向,以他们的人品扶个傀儡上来做皇上易如反掌,若真如此西地必乱您早做安排,否则可真是内忧外患民心动荡了……另外丫头听这几个人说毒蛇岭古墓群现世,怕是无风不起浪,毒蛇岭非良善之地,地势古怪,您赶紧让国师想办法改变一下,否则我怕日后此地妖孽横行”。 魏晨心头一悸,忙起身吩咐下去。 北城县主府异常的热闹,景老夫人拉着齐飞死不撒手:“给祖母再讲一个捉妖的故事”。 “您爱听我就给您讲”,齐飞笑着坐在一旁又开始讲联盟里的趣闻。 正热闹着,程铁口领着断齐进了院子,众人忙起身将二人迎进厅堂,随后酒菜摆上。 景老夫人一看自己的孙女没回来,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小驴子大过年的不回来怕是出事了,自己还是别添乱,忙叫上林氏回了后院。 众人入席,景泰亲自给几人斟上酒,拍了拍齐飞:“都安安心心的喝酒,一年忙到头了,今日好好放松一下”。 程铁口看了一眼齐飞一脸紧张的神情点了点头:“联盟出事了,丫头受了点儿内伤,不过她师姐给她调药呢,估摸现在已经好了一大半”。 心头一沉:“程祖,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抿了口酒:“西景高手去了东地,七个老牌儿金丹修士把我们八个困住了,丫头和风二十小玄子出手灭了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用力过猛……不过无隐疾莫担心,等正月十五就好利索了,到时候再回来,皇上已经同意了”。 齐飞心头一疼:“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正好皇上大赏,你又可以掌三房的家了,去吧”,递过来一万两银票:“给丫头的奖励,太后赏的”。 接过银票嗖的一步出了厅堂。 景氏脸色一白:“伯父,小五没事吧?” 程铁口笑道:“有事我们俩个能坐在这喝酒吗,让他紧张一下,免得除了银子不认人。伤的最重的是他师叔,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的,丫头现在就没事了,是我怕她留下暗疾让她服几日药,好事,那丫头现在铁打的一样可皮实,莫担心”。 心下松了口气:“您多操心吧,正好把人参都拿走给他师叔用”。 “我们俩个来也正有此意,三千年的难寻,关键是我们一个比一个穷,谁也买不起。另外你们两口子给我们备车衣袍,弄两匹好马,我们也舒服些,阵法里让人困的太久,我们也累了,让高明高远这两个小子赶车辛苦一趟,正好回来把丫头带回来”。 “您放心吧,交给我了,您们安心喝酒”,景氏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出了县主府。 齐飞此时已经进了东地第四分盟的后院。 雷二十八正从灶房出来,一见齐飞笑道:“来的正好,师妹刚睡醒,你把药碗给她拿进去吧,盟主收拾两回了,你小子也该上手收拾一回”。 齐飞急忙跟进灶房:“十三伤的怎么样?” “最后一碗,师姐吩咐必须见新血,否则麻烦大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趁热赶紧的,我熬了一天了”。 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汤药走出来。 景怡此时倚靠着床头昏昏沉沉,这几日遭了活罪了。 墨江和楚慧陪着坐在一旁,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齐飞一进门,楚慧招招手:“好家伙药引子到了,赶紧的吧”。 墨江笑着起身:“师弟来了”。 齐飞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点了点头忙走过来:“辛苦你们了,我来吧”。 “好,赶紧喂”,楚慧一脸乐不可支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也可以喝一碗,左右今日熬的多”。 一四零章 东海湖突变 顾不得开玩笑,一脸紧张的走到景怡身边:“可舒服些?” 楚慧小脸儿一寒:“师妹这几日吃的饱睡的好,有什么不舒服的,给她直接灌,让她一口干下,否则药力就散了”。 景怡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齐飞,齐飞硬头皮上前伸手捏着鼻子,直接一碗给灌下。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赶紧跑了出去。 盏茶时间未到,一室的腥臭之气袭来,这一次吐出了几小块腐肉渣和血沫子。 足吐到了夜半,直到一口鲜血喷出墨江和齐飞长松了口气,总算是熬过来了。 雷十三和二十八此时正在给风二十收拾,三十七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小玄子,刘达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拼命的修炼。 天亮时分,楚慧端了碗米汤进来:“米精都熬出来了,赶紧养养胃气,仙丹什么的不及这玩意儿对凡人有用,如今你也就是个病人”。 “师姐您给我吧”,齐飞忙起身接过汤碗。 喂下碗米粥,齐飞服侍着人躺下休息,取出银票递过来:“师姐收下吧,太后赏三房的,您辛苦了”。 楚慧一怔笑眯眯的接过:“会来事儿,你这妹夫师姐认下了”。 “啧啧啧,大手笔啊,师兄穷的叮当响,赶紧孝敬孝敬我”,墨江笑着伸出手。 齐飞急忙取出一千两双手奉上:“您放心吧,我没乱花”。 几个人正说着话,二十八匆匆走了进来一脸紧张:“师姐,外面一个男的找您,叫百里浩然”。 一听名字,楚慧摆了摆手:“我看护师妹没时间,盟主辛苦一趟看看他有什么事”。 墨江一拍二十八,二人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似睡非睡,时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师叔跟小玄子也好不了太多,心头一阵自责。 突然手上一热,齐飞坐在床边,大手拉小手:“莫多思,纵然你不出城他们一样来联盟劫杀,到时候难免伤及无辜,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如今否极泰来,不急修炼,安心休养神魂,出了正月再修炼。家里爹娘祖母都挺好的,二婶说两个姐在宫里都胖了,日子过的舒心,太后义女风光无限,虽出不了宫,可活着已经不易,况且宫里一样地方大,好玩的也多,你放心吧”。 心头一酸点了点头。 楚慧皱了皱眉:“都自身难保还胡思乱想个甚,不睡觉养什么神魂,赶紧睡”。 片刻后,景怡沉沉的睡去。 齐飞这才起身去院子里生起四个火盆子拎进来,又点了四个送到风二十和小玄子的房间,楚慧什么也没说,这个妹夫不错。 足过了三个时辰墨江领着二十八回来了:“师妹,百里浩然报了件案子”。 楚慧看了一眼墨江:“盟主,什么案子?” “师姐”,二十八递过来一份笔录:“百里浩然说靠近东海湖的几个小岛三日之间冰雪消融几条分支突然干涸,而且看样子怕是东海湖不出一个月就消失了”。 心头不解:“不是说东海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吗,许冰天雪地的海水回拢变成湖了呢”。 “不是,是彻底消失,我与盟主跟着他亲自去了一趟东海湖,确实是八成分支全部干涸,而且露出来不少冻鱼冻蚌什么的,周围村子的渔民都在那里捡宝呢”,雷二十八叹了口气:“我怕连一个月也维持不住东海湖就彻底消失不见,原来神龙岛的位置石龙没有可出现了一队大木船,一共十三艘,船上的东西县太爷已经派人封存估摸明日就得送往京城”,边说话边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金饼:“上面的印迹是三百年前东平国内务府的印记,县城里不少人都去捡宝了”。 “而且随着水位下降消失,不少散船也露出来了”,墨江叹了口气:“咱们联盟穷嗖嗖的,都去分一杯羹吧,只县衙封的十三艘不可动,师弟也去,给三房挣点儿银子,联盟有阵法,断师叔弄的,师妹甚安全放心吧”。 “我也去”,正沉睡的景怡倏然睁开眼睛。 “齐飞背她去,你们两个多攒点儿,师妹只要不运功屁事也没有了,赶紧动”,楚慧说完拉着二十八急火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除了小玄子外,连风二十也让雷十三背着出了院子。 众人一到东海湖都心下一沉,连外围都消失不见,整个东海湖至少上万人在寻宝,这还不算神龙岛以东的地界,东平国那边的人至少来了近五万,一半是驻守的官兵。 到处是小山丘一样的大蚌密密麻麻,脚下无数冻鱼冻虾。越往前走越心惊,竟还有两只被冻僵的人鱼幼崽。 第一次见人鱼,人一样的五官,耳朵长在额角一身鳞片。 齐飞胆大的上前掰开双唇,里面竟露出大鱼一样的牙齿,果然不是人类。 景怡拍了拍齐飞:“我无事,放我下来吧”,人太多也实在是不雅。 忙将人放下:“师妹,这鱼崽要不要?” “不要”,一想起来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凭空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怕了。 二十八刚蹲下身被楚慧一把拉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赶紧挣银子”。 雷十三走到墨江身边:“盟主,这些蚌都死了,想破开奇难”。 刘达咧咧嘴:“难甚,我破开你们捡”。 墨江看了一眼雷十三:“集体献祭还是自绝?” “不好说,更像是被突然的掠夺,让达叔开几个看看便知”,若被人强行掠夺,那此人功力可就太可怕了。 刘达连连开了近百大蚌,一颗珠子也没找到,众人心下沉了又沉。 楚慧眉头紧锁:“师弟,你看看蚌壳可还能用?” 雷十三摇头说道:“用不了,全部石化,眼下这个湖就是潭死湖,半点生气也无”。 “别浪费时间,咱们赶紧找散船”,风二十一句话,雷十三领着众人又向前穿行近十里。 眼前这艘大木船船身尚可,船底烂了块板子,船中除了被冰封了半人高的泥沙余下什么也没有。 一四一章 世间再无东海湖 “师弟,这么多泥沙你不是打算让我们都背回联盟吧”,楚慧咂摸咂摸嘴:“里面有什么?” 雷十三一脸凝重:“不能说,师姐莫问,达叔赶紧分割,每人扛回五百斤,速度要快”。 一句话,刘达飞身上了木船挥剑分割。 一刻钟后,景怡和风二十留下来,余下七人将冰封的泥沙全部运走。 二人对视一眼也飞身上了木船。 风二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破损的船底:“师侄,这块木板不是烂掉的,是被人为事先弄坏的,年深日久看的像烂掉了一样,这船身通体是紫檀木的,光这艘船也价格不菲了”。 景怡一惊:“这么贵……您打算把船只交给朝廷?” “不然我们留它何用,这船距今至少有七八百年了,造诣精湛,连现在的船艺也无法与之媲美”,难得的匠艺宝贝。 “师叔,您说这冰天雪地的,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法力”,这可是东海湖。 “难说”,拍了拍船身:“也终于让船宝显世了,走吧,咱们再……” 话音未落前面一片嘈杂,一艘木船上围上去至少百人。 徐杰和曹国师此时已经进了外围,放开神识片刻后也飞身进了木船上。 二人急忙上前施礼:“属下见过国师见过师伯”。 徐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倒霉熊孩子,不可乱用元气,丫头出正月再修炼,二十养过一年再修炼,这里被铁口封印断了海妖修为,怕那些化形的大海妖回来联手绝了东海湖,驻军马上就到”。 原来如此,二人这才明了。 “国师,这船通体紫檀木的,工艺怕已失传,距今七八百年了,您交给朝廷吧”,必有大用:“我师叔发现的”。 曹国师看了一眼风二十:“奖你三千两银票,十三奖励一千两,这怕是东海湖最后留给上景国的一点宝贝了”,说完飞身远去。 徐杰笑着取出来一只烧鸡一人分了个鸡腿:“师伯奖励你们的,一般人我不给”。 二人笑着道谢。 分食一只鸡的工夫,曹国师领着近千士兵一身战甲走过来:“交给他们送回京城,咱们继续往前寻”。 三人飞身出了木船。 一出木船风二十和景怡只觉腹内一股腥风乍起,二人转身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曹国师背手而立:“师伯,您出手了”。 徐杰咂摸咂摸嘴:“我想看看日后他们两个结出九转金丹是什么样子的,咱们算是不行了”。 这一次风二十又吐出两块黑血和两块碎骨残渣,景怡吐出一块黑血又喷出一口鲜血。 徐杰一人踹了一脚:“让你们不可妄动元气,这就是你们刚刚妄动的下场,谁再敢擅用元气就是必死之鱼。没人有闲工夫给你们开玩笑,凡人没有灵根无法自行修复,只能象凡人一样休养,否则你们当哪里来的这么多三品丹假丹,全是自以为是造的恶果”。 二人惨白着脸连连应下,谁也不敢再用元气。 半个时辰后七人回来,一见二人脸色楚慧又一人踹了一脚,齐飞赶紧抱起景怡一溜烟的跑出东海湖。 二十八叹了口气:“师叔,您可省点儿心,怎么还不听话了呢”,急忙也背起人随后离开。 目送几人离开,众人这才上前见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不必多礼,这艘船马上运回京城,也没什么宝贝了,余下的给百姓吧,日后世间再无东海湖,他们也无以为生”。 墨江点了点头:“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地不是已经封印了吗?” “封印不假,可麻烦是从海底而来,化形大妖回来报复了,合力打通海底,东海湖其实本也不大,也就是个湖,只位置特殊,位于两国之间,这才让它们有成妖的机会”,徐杰看了一眼徒弟:“你们回去收拾一下都撤了吧,东地边界两个联盟全撤,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留下两盟足矣,休息一个月,出正月自有归处,皇上给你们补了一个月的休沐时间”。 “……师父,要把咱们分到西地?”,怕是了。 “不清楚,皇上和六王爷正在安排之中,铁口他们两个被我们拦下了,一个月后你们两组先回京城,到时也就定下来了”,西地事端频发,眼下也只有加派人手,如此怕也不够。 墨江什么也没再问,领着众人匆匆回了联盟。 景怡和风二十已经睡沉,墨江打了个哀声:“咱们赶紧清洗泥沙分华珠,两位师叔也分一份”。 整忙了半日,泥沙散尽,一百一十颗米珠一人正好分了十颗,齐飞留下五颗,五颗给了小玄子。 只谁也没急着修炼,每日换着花样做羹汤,不光二人一猫,他们也补。 齐飞寸步不离的守着景怡,端茶倒水连楚慧也插不上手。 正月初七早上吃过饭,齐飞看了一眼墨江:“师兄,您跟师父说说,我能不能出了正月再走……师姐做的饭菜香”。 二十八笑的前仰后合:“少扯,舍不得师妹就说舍不得,拉扯上师姐干什么,赶紧滚蛋,给我们一点献殷勤的机会”。 三十七一脸赞同:“你确实是该走了,好家伙送个火盆子都不让进”。 齐飞面色一讪:“不是怕您累吗”。 三十七隐下眼底笑意:“我可一点儿也不累”。 景怡拍了拍齐飞:“盟主哪能迟归,一会儿就回吧,我也吓破胆了,再不敢动元气”。 齐飞一脸凝重:“师妹不可开玩笑,不可意气用事”。 “我保证”,哪敢再玩儿命。 送走依依不舍的齐飞,楚慧长松了口气:“妹夫哪都好,就是太粘人了”。 雷十三扑哧笑道:“妹夫没误修为,已经晋级筑基中期了”。 “我们俩个都老实了,你们也赶紧回房修炼,这米珠月华之息虽浓,但也未成精怪,一珠可分着多次修炼,也就是个死物”,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他好了,都仔细检查了,放心大胆的修炼,我们也安心睡几日”。 “也好,咱们三日休息一日出来吃饭”,楚慧起身走了出去,众人也随后离开。 “师叔,过几日就正月十五了”,可惜了。 “莫贪一时痛快,小玄子说月流浆后连续五年,月华于妖兽是大补,可暴虐之息对人修反而不利,安安心心的休息”,二人闲话几句也各回房间静养。 一四二章 笑一轮空月圆 正月初八,顺星节。 西景国五王府大殿里,五王爷一脸心绪不宁低头饮着茶水。 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仙师已经准备好了一百零八盏灯盏,入夜祭星,仙师说每人每年都有一位值年星宿,也叫“流年照命星宿”。人的一年命运皆在这位值年星宿手里,今晚您便可获得星君的垂佑,一旦事成您正月十五皇宫家宴之时便可动手”。 五王爷皱了皱眉:“仙师有几分把握?” 老公公一脸笃定:“九成九,仙师刚刚调进王府七位仙人,个个法力通天,必助您一举登基”。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王爷府满门抄斩,任何人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告诉仙师,一旦事成他就是西景国国师,事败他陪本王一起掉脑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老奴这就去”,老公公匆匆走了出去。 此时上景国北地长达郡抚康县的桃花岭一夜之间南北二岭桃花盛放,引得游人纷至沓来。 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正月十一。 御书房内魏晨看了一眼几位仙师和高僧:“众位仙师,北地桃花突放,南地竹子也开花,太后心绪不宁,还望仙师解惑”。 “北吉南凶”,清风主持叹了口气:“这几日天象混乱,怕是天下有大事发生”。 徐杰也是一脸凝重:“天象极其混乱,非吉兆”。 毒蛇岭内白雪皑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外围一座坟冢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碾盘大的洞口。 一条手指粗的白蛇慢慢腾腾爬了出来,一摇三晃的消失不见。 西平县南城一座豪宅里静悄悄的,白蛇身形一晃进了厅堂,片刻后屋子里出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长裙。 女子美目顾盼四下打量了一下,内室传出一声调笑:“你倒鬼精,借着阴魂遮蔽也成了精,秋日以为你劫渡失败,没想到藏到冬日才出”,话音未落陆阿桑一身大红锦袍走了出来。 “小妖叩见阿桑大人”,女子款款下跪:“您乃真龙之躯,小妖也就是一条小虫,岂敢在真龙面前耍把戏,也确实是伤了,棺木之中养的这些时候才好”。 陆阿桑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你就是镇墓蛇,倒也有些本事,本尊至今未见到古墓群,你倒尽责”。 女子笑而不语。 “说说吧,什么条件?”,陆阿桑手指敲了敲桌子:“本尊不喜欢藏一半说一半”。 女子附身又拜:“阿桑大人,非小妖不说,古墓群不应由您开启,命定之人已有定位,这几日星辰序乱怕西边要乱,开墓在西,不出百日他们必现身毒蛇岭开启古墓,到时您尽可占尽先机”。 正月十四,京城主街之上到处彩灯高挂,热闹非凡,县主府也挂了百十盏灯笼。 景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的合不拢嘴,大孙女和苏丫头回来给自己带了仙丹,只一碗仙丹水自己竟真的年轻十年,腿脚也轻便了。 景苏笑着递过来一盏茶:“祖母,这年礼您可满意?” 老夫人点了点头:“算你们两个有良心,你娘和你爹怎么样了?” “爹略还有些,娘的疤痕也淡了许多”,景云笑道:“过年再服一次应该就可以了,凡体受不得太大的药力,只能慢慢来”。 “你爹娘也算是有福了”,凡人用仙丹多大的造化:“小驴子怎么样了?” “小五出正月就回来”,景云叹了口气:“不养好日后就麻烦了,小五也是玩儿命了,不拼一把死的就是她”。 景苏深以为然:“连我师父都夸她是员虎将”。 “什么虎将,就是缺心眼儿,小命要紧逞什么能,你们悟道修仙机灵点儿,不是玩儿命,成仙才是根本,纵不成仙寿元多多才顶要紧,别动不动死啊活啊的,我这老不死的还在呢”,递过来两个锦匣:“拿去玩吧,仙师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手不宽裕就卖”。 “谢谢祖母”,姐妹两个笑着接过。 此时的小驴子……此时的景怡刚刚沐浴更衣,总算是有了些精神。 一帮子凡人,马上要到正月十五,谁也不修炼都跑出来过节,雷二十八和楚慧兴冲冲跑去市集,两刻钟后院子里难得挂起百十盏红灯笼。 小玄子趾高气昂的站在雷十三肩膀上,一只小爪子拍打着灯笼上面画的一只鸟。 楚慧扑哧笑道:“师叔,您也就现在像只猫”。 “喵”,小玄子吹了吹胡子,没大没小的丫头胡咧咧个甚,我就是看这鸟样子好看。 红红火火的灯笼一挂上,灶房里香飘满院。 众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除了两个养伤的不能喝酒,余下几人都一人一坛米酒,直到夜半才乘兴各自回房。 景怡躺在床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刚一睡着眼前突然有人高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异常的慷慨激昂。 “……徐仙师?”,望着眼前一身破布粗衣振臂高唱的疯癫之人心头一惊:“您还活着?” “哈哈哈哈,小丫头,哪有什么仙师,徐疯子是也”,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景怡眼圈儿一红急忙长施大礼:“多谢仙师救我一命”。 徐疯子摆了摆手:“是你的造化大,一蛋之恩也是恩”,说完突然凑到眼前:“见你最后一面我也该投胎转世去了”。 “您什么事尽管吩咐”,心头一沉,此时前来必有嘱托。 徐疯子点了点头:“好好修炼,好好长本事,咱们小野村也就你有道缘,天意难违,百日之内不可去毒蛇岭,古墓群显世大凶之兆,你好好活着”。 脸色一白:“仙师,古墓群要出世了?” “必出世,五煞奇幻常济水,都奔着水精去的,可世人不知,那块不是真正的水精,其名为水魔精。此物一旦认主,纵死无法解契,偏阴偏柔尤喜女子,记住我的话,百日之内不出东地。你此时神魂安泰,沉疴尽去可以修炼了,我来取走我的一符免得给你留下祸根,你也再不需要它了,保重”,抬手往景怡额头拍了一巴掌。 眼见一道保身符飞出化成白雾消散,歌声又起,人不见了,依稀几句不在调的唱词:“孤烟不堪数,往复仙家殿,常济且留多情醉,笑一轮空月圆。不见旧时欢,五煞风起多情怨,骂一句太疯癫”。 一四三章 惊夜 倏然睁开眼睛,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那个守村人,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疯癫老人再也没有了。 好一会儿平复了心境,起身取出一颗月华珠开始凝神修炼。 干净,清凉,恬静的月华之息一入体,神台一片清明。 月入中天,正月十四的晚上月华如水,景氏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泰笑着走过来给景氏揉了揉肩:“那两个丫头不用你操心,累了一天莫折腾,早些休息,明天杂事更多,不许喝茶免得晚上没觉”。 景氏叹了口气:“也好,我也是真累了,你腿可好些?” “好些,到底是仙丹,这条残腿也松快些了”,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润润喉赶紧休息,一把年纪了,随它去,只要孩子们开心咱们就开心”。 景氏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两口水二人熄了油盏上床休息。 刚一迷迷糊糊睡着,眼前一片迷雾翻腾,景氏一惊转身就要往回走,一回头心下一沉,眼前竟是峭崖绝壁。 “娘,我回来看您了”,景宁一身血衣楚楚可怜的走过来。 “宁儿”,一声凄苦的呼喊。 景泰此时还未睡,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瑟瑟发抖的景氏搂在怀里:“孩子她娘,孩子她娘快醒醒”。 好一会儿景氏幽幽的睁开眼睛:“当家的,我梦见宁儿一身血衣回来看我了”。 “梦是心中想,你这是想丫头了,别怕,我也忘了,大过年的许是孩子没钱了,我这就给她送钱去,回来便无事,我让大高氏陪你过来坐一会儿”,边说边起身穿上棉袍,下地点了三盏油灯,又安抚两句走了出去。 景氏心口一阵郁闷,合目又沉醒过去。 再一睡着眼前一片花海,花海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背对着她,女子一身白素衣,景氏心头一喜:“小五,你回来了”。 女子转过身凄然一笑:“娘,让您失望了,我不是小五”。 景氏心口一阵剧痛:“宁儿,你可还好?” 景宁瞬间出现在景氏眼前:“娘,我不好,您既生苏姐姐又何必要生我,如今我投胎不得日日游荡,孤魂野鬼无人记挂”。 景氏眼泪掉下来:“小四别急,你爹给你送钱去了”。 话音未落景宁消失不见。 大高氏匆匆走进来倒了杯水,伸手拉住景氏的手,低声细语:“夫人放心吧,老爷找程仙师去了,必好好安顿四小姐”。 一句话,景氏睁开眼抱着大高氏低声抽泣,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哪个能不疼。 景泰此时坐在程铁口的房间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伯父,您说怎么办?” 断齐皱了皱眉头,起身给景泰倒了杯茶:“闻所未闻,她应早就投胎转世了,喝盏茶清清心,这怕是个有些小道行的孤魂野鬼趁机迷惑人心吧?”,边说边看了一眼程铁口。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了一遍点头道:“早已转世为人,不必多思,侄媳妇忧思甚重,我送她一枚铜钱邪门歪道便不敢近身”,取出一枚铜钱递过来。 “多谢伯父”,忙起身双手接过,斟酌一下说道:“今日两个丫头回来,给我们带了一颗仙丹,凡躯难承她们用仙丹化了三碗水,我和孩子她娘喝了一碗,她祖母喝了一碗。一碗之后我娘确实是年轻十岁,孩子她娘脸上的疤也淡了,我的残腿也好了些,本来挺高兴的事可刚一入睡娘子就做了场噩梦”。 “……”程铁口和断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可还剩下些?” “我倒私下留了一点粉沫”,怀中取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尚有一些素白的粉沫。 断齐心头一沉:“这不是仙丹,是引梦丹,她们两个从哪买的?必让人掉了包”。 “不错,确实是引梦丹”,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白色粉沫眼见得变成一条粉红色的幼虫:“此乃梦魇虫,莫慌,不出一刻钟三虫俱到,你全身放松合目休息”。 好一会儿敛下心头悸颤,合目凝神。 断齐取出一把利刃在景泰眉心一闪而过,“吧唧”,一条黑色幼虫掉进一方玉盒里,断齐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沉睡的景老夫人在梦中挨了一刀,滚落下一条腥红的肉虫,景氏的则是条白色幼虫。 四条幼虫聚在一起,片刻后团团相抱又变成一颗丹药,看的景泰夫妇和大高氏发丝倒立,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断齐弹出一团火,四虫随后慢慢消失。 程铁口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过来一趟”。 大高氏应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走了进来,一见众人都在忙上前施礼。 程铁口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吧,你们两个哪买的仙丹,多少银子一枚,可还能帮我买几枚?” “师叔,这枚仙丹是咱们分盟发的,悟原盟主从黑市给咱们买的,听高僧说一枚八百两,他一共买了十枚”,景苏笑道:“我们俩个不知黑市,盟主知道让他领您去”。 断齐一脸不解:“你们两个就发一颗?” 景云点了点头:“师叔,这枚……” 话音未落,二人眼前寒光一闪,眉心处掉出两条带血的黑色虫子落在玉匣中,断齐沉声说道:“万幸未入脑髓,再三日神仙难医”,抬手一团火焰化去二虫。 程铁口起身拍了拍断齐:“咱们赶紧进宫,大侄子莫怕,伤口三日可痊愈,两个丫头怕是伤了神魂,让她们静养,我们俩个去去就回”,说完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这一晚众人谁也再没休息,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临近天明,程铁口和断齐回了院子里,夫妻二人忙将人迎进厅堂:“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铁口一脸凝重:“丹药来自东平,真正的丹药如今五千两,凡人服不得。她们两个必是自己去了黑市买来服下让人控制了神魂,怕她们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一四四章 最后一把斩龙剑 天亮时分,曹国师将姐妹二人亲自接回了国师府。 景泰走进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吃早饭,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心头一阵不忍:“娘,您可好些?” “我好的不得了”,景老夫人吃了口汤圆:“坐吧,别杵着了”。 景泰坐下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国师把她们接走休养了”。 老夫人放下汤匙:“他是师兄,接走也是应该,一旦入了道家就是道家人,师兄师姐什么的是最亲的。两个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别再胡思乱想,这辈子娘恶事做的虽然说是不多,可卖亲子活命总是心头一道疤,偶尔让人报复一下也正常。不管怎么样,老了老了还能年轻十年,虽然就一个时辰可也知足。等小驴子回来让她帮你看看那条腿,以前她法力不行,如今许有些办法,娘见你走路都吃力了,一共三儿一女,让我克死了两儿一女,也就剩下你一个,你再走娘也活不成了,小驴子靠得住,她出手给你治娘也放心”。 景泰打了个哀声:“丫头也伤着呢”。 老夫人摆摆手:“年纪轻轻的老打什么哀声,小驴子没事,我秦家人都刚强也命大。娘估摸着有人盯上景家了,都想知道两个娘娘在哪,那些个精精怪怪的不敢进京城。他们怕国师是扯淡,真正怕的是龙气,黑龙更是怕个要死,否则化形多长时间了连个面都不敢露,人家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至尊什么?是真龙天子,万龙之首。他是什么?他是尾,老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见首就是见真神,那个尾就是坏出水的玩意儿,所以才不见”。 纵然满腹心事也哑然失笑:“呵呵……娘,是这么个意思吗?” “甭管是不是,这条野龙这么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他”,看了一眼儿子:“叫大高氏领她两个妹妹去长吉县的宅子里住十天半月的,每日市集的茶楼客栈遛达个遍,将两个娘娘回宫的事给它传出去,一来让他死了那份心,二来景家也安全了。这种事太后能接不会外传,接也就是给人看,安人心。除了小驴子和驸马人家在乎,小驴子自己有本事,她想让小驴子死心塌地保她儿子江山万代,驸马是皇家人,至于咱们人家高高在上管咱们死活,况且前妃又名不正言不顺。直接让她们把太后义女的事说出去,否则景家永无宁日,今日害咱们三个倒罢,半老不死的,他日下手害儿孙你怎么办?你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的,这回听娘一次赶紧办”。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她们去,只她们一走下人也只剩三个,您多担待着”。 老夫人一脸无所谓:“娘无事,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让景家人自己动手,他们哥三个上街采买,别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了个糊涂书,回来打扫庭院劈柴喂马,收拾马圈,每日点灯笼,不能把子孙养废,娘以前糊里糊涂,两世井里看人生娘也醒过腔了”。 “那儿子这就去”,满心感慨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将老夫人的话跟程铁口学了一遍,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那宅子我有钥匙,我们俩个馋了,也想去长吉酒楼吃饭,让她们三个跟着我们吧,消息该放就放,我们俩个在暗,也看看什么人在暗中操控,高明机灵我们带他们四个走”。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国师府厅堂里,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曹国师一脸无奈:“之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景云仔细回忆一下摇了摇头:“只记得叶萍死,我们在铺子里见她最后一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景苏眉头紧锁:“我记得当时大哭一场,后来我就开始玩儿命修炼……把脸上的修为全部收回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腊月二十五管家上门找我,就是吴忠府里的管家”。 国师心下一沉:“他找你何事?” 努力的想了想:“记的不真切,好像给了我不少银票又说了什么,后来银票就又给了他,那应该就是买仙丹了”。 “不用怕,你们两个体内也就有梦魇虫,别的什么也没有”,曹国师安抚两句起身说道:“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暂时不可修炼,神魂至少休养一年,一年后再修炼,正好闲来无事学学琴艺,以曲乐养神恢复的更快些”,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节日的京城正是热闹,一品主街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着一对父女,男子不到四十岁,容貌平平,身材普通。女子十五六岁,长相与男子九分神似却如精雕细琢般好看,父女二人皆一身丈青细布袍子。 桌子上摆着八道菜,女子吃的一脸兴奋:“爹,这可比您做的好吃多了,家猪肉香,野猪肉土味太重不好吃”,边说边又夹了块肉送进嘴里。 男子合目细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你娘的手艺好……喜欢就多吃点儿,怪爹没本事……这一次咱们不回山里了,爹带你去找你师叔”。 女子一脸好奇:“爹,师祖说师叔斩龙剑自毁是真的吗?” 男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这把是最后一把斩龙剑,一定要用命去呵护它” “您唠唠叨叨一路了,您放心吧我记住了,您尝尝猪手,味道可好”,急忙夹了块猪手放到盘子里:“爹,联盟会收咱们吗”。 “有你师叔介绍就会,否则也难,你师祖说找到秦县主就找到你师叔了”,低头尝了口猪手笑道:“味道不错,琪儿多吃点儿”。 女子撇了撇嘴:“您甭哄我,凭您金丹大能,我菜也筑基中期了,联盟瞎眼了才不要,我估摸师叔都未必有我的修为高,能收师叔怎么就不能收我们”。 男子看了一眼女儿:“快吃吧,一会儿咱们去北城县主府”。 “爹,您说堂堂县主怎么住在贩夫走卒之地啊?是不是不得宠?”,必是。 男子皱了皱眉头:“小孩子家家闲谈莫论人非,不可没规没矩的”。 一四五章 毒蛇岭风波又起 申时过半,高远大步流星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夫人,有对父女要找达叔和小姐,奴才已经将人请进一道门里了”。 景泰忙起身:“什么人?” 高远一脸兴奋:“他们姓刘,爹叫刘征,女儿刘琪,是达叔的同门大师兄,此次带女下山想让孩子历练历练也想进联盟……老爷,奴才看见那位小姐腰间的剑了,那是把斩龙剑”。 “我亲自去接,你赶紧让谷儿去找他大哥,能人到了,让国师亲自来接人”,心头一震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修炼,傍晚时分院子里又亮起了红灯笼,灶房里香气逼人,小玄子蹲在灶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慧手上的铲子,“喵”,这个破玩意儿怎么翻腾出这么好闻的菜香。 雷十三在一旁忍俊不禁,又不好解释,索性一笑而过。 风二十抬手抱起小玄子:“别瞎叨叨,去喊丫头出来吃饭”。 翘了翘胡子:“喊什么喊,师侄修练呢,她屁事也没有了,让她练,弄个九转金丹老子也跟她风光一把”。 风二十笑骂一句:“你是个屁的老子,赶紧去,美味不可错过”。 “嗖”的一下小玄子蹿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怡跟着墨江走进来,小玄子蹲在景怡肩臂上兴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爪心里一颗米珠莹莹闪动。 刘达和二十八搬进来几坛子酒,众人上手端盘端碗,一入座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一人一碗米酒,楚慧看了一眼稀流稀流喝的正香的小玄子笑道:“师叔,您今儿敞开了喝,就是千万别招鬼”。 小玄子皱了皱眉,这个疯丫头,一天天胡说八道的,算了不喝了。 景怡赶紧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喝茶”。 “喵”,还是师侄贴心。 二十八刚端起酒碗,外面一阵大力的叩门声,急忙放下酒碗去院外开门。 工夫不大走了回来:“盟主,东顺客栈来人了,要见您,我把他领您书房去了,您赶紧的吧”。 墨江忙起身:“怎么不叫进来吃一口”。 二十八摆了摆手:“吃不了,人家是高僧”。 墨江一步走了出去。 楚慧一踹雷十三:“师弟赶紧偷窥,咱们现在还没去处呢”。 雷十三笑着放下酒碗,合目大开天目。 这一偷窥谁也不好再动筷,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雷十三叹了口气:“东地出案子了,这宗案子出在东地第一盟的客栈里,一个客商的庶子在客栈里被人采补至死。元阳没了,还失了一根天生的灵骨,才十七岁就命丧第一盟的客栈,高僧怒了,说这采补功法属合欢邪功,此功已绝近二百年,想不到又死灰复燃”。 一番话让雷二十八脸色一白。 风二十眉头紧锁:“师侄,那对父女可有同门?”,必是他们干的。 “有,他们师门一共有五个人,两男三女,男子皆……我给您画下来”,起身就往外走,几人忙跟去书房。 不到两刻钟五人面相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皆四十左右岁,仪表堂堂,女子皆美艳无双,楚慧一拍景怡:“跟人家比咱俩就是个丑八怪”。 景怡深以为然:“太好看了,连我也心动”,关键是人家丰满啊,有女人味,前突后翘,眼睛也勾魂。再看自己瘦成鬼了,跟人家一比更像鬼,饿死鬼。 “你们两个严肃点儿,这五个是个什么东西”,三十七瞪了一眼二人:“我就没觉得好看,我用功法改变容貌那是不想连累人,不是觉得自己难看”。 二人呲了呲牙谁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赶紧记,把五个淫贼面貌记在心里”,风二十一脸凝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几个人出了书房。 刚回灶房坐下吃饭,墨江急匆匆走进来:“两位师妹和师叔留下看院子,小玄子跟着十三,咱们赶紧去东顺客栈”。 几人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吃了顿饭各自回房。 正月二十七刚吃过晚饭,小玄子回了院子里,三人都迎了出来。 小玄子跳到楚慧肩上拍了拍楚慧的头:“丫头,清远高僧想让你女扮男装勾搭女邪修上床,趁机合力灭杀,男的禁不住魅功”。 楚慧一惊:“师叔,您会说人话了?” 舔了舔爪子:“高僧给了我点儿宝贝,注意重点,咱们赶紧走”。 楚慧急火火往门外走:“师叔师妹我走了”。 目送一人一猫离开,二人心事重重转身又回了房间,十几天还没抓到人,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想抓也不容易。 御书房内亮如白昼,魏晨手拿公函心绪不宁,真让程师爷说准了,西景高手真扶了个傀儡五王爷做了皇上。毒蛇岭可怎么办?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怕此地又起风波。 一想到当初被黑蛟囚禁,后背一阵阵发凉。 魏庄在一旁叹了口气:“皇兄,不然臣再去一次毒蛇岭吧”。 “不许去”,魏晨沉声吩咐道:“速招邵阳将军,责令他即刻率十万大军去往毒蛇岭,全面封禁,有靠近者格杀勿论,联盟的人凭牌进入,登记备录”。 门外公公应答一声匆匆离开。 “西地如今太不安稳了,东地偏偏这个时候出事”,魏庄一脸若有所思:“皇兄,会不会是他们有意让人牵制住东地的仙师?” 魏晨斟酌片刻点了点头:“不无这种可能,速让东南北三地抽出五十人赶往西地”。 “臣遵旨”,魏庄起身施礼也大步走了出去。 正月二十九早上天刚蒙蒙亮,墨江带着众人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盟主,人抓到了?” 楚慧打了个哀声:“屁也没看见,咱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去京城报备,让你们两个留下来驻守联盟”。 墨江苦笑道:“这十几天白忙一场,我怕有人声东击西,怕西地不稳我们几个回京待命,你们留在东地吧,再换人对这里也不熟,只饮食起居你们自己处理,我们马上走”。 景怡本能的皱了皱眉:“师姐能留下吗?” 墨江摆摆手:“不能,第一盟高僧是东地总盟主,人员已经定好了”。 张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两刻钟后将众人送走,景怡怔怔的站在庭院里,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修道之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师叔……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心头一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一个梦”,识海里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快的没等抓住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忘了那就是天意,莫再强求”,拍了拍景怡二人各自回房。 二月初二,龙抬头。 一下朝,魏晨照例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仁寿宫,太后正坐在殿内休息,魏晨笑着上前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见儿子比前些时候又削瘦些一阵心疼,起身拉着魏晨坐下:“娘让人给你煨了参汤赶紧补补”,忙递过来一盏参汤:“趁热喝”。 “多谢母后”,接过银盏一饮而尽:“儿无事莫担心”。 叹了口气:“娘听庄儿说了,西景五王爷登基,哎,西地怕也不稳”。 魏晨笑道:“娘莫忧思,东地两盟昨日已到西地了”。 太后点了点头:“听庄儿说县主那丫头没回来?” “她跟风二十驻守东地边境呢”,东地邪道也未抓到,哎。 母子二人正说话工夫,魏庄急火火走进来:“皇兄,西地陈仙师亲自回来了,三地支援的人半个也没去,我派出去传信的人都陷入阵法里了,到现在生死不知。仙师说西地边境大雾四起,十步之内难见人影,怕有人趁机入境,他带国师府三人和程师爷断仙师、刘家父女一起走的,只剩徐仙师坐镇京城”。 魏晨腾的起身:“东地两盟的人呢?” 魏庄心头火大:“不知道,没进西地,臣没敢让徐仙师出京”。 一四六章 焚天诛仙阵 太后阴沉着脸:“都别慌,这么多仙师在呢,不可自乱阵脚,景家两个丫头有伤去添什么乱?”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景云收了两个儿徒,她们两个不放心死活要跟着回去,陈道长没办法就一起带走了”。 西地边境此时大雾弥漫,短短半日时间已经三步之内难见人影。 叶仙姑忧心忡忡的守在边界,叶青走到近前:“师父,这雾来者不善,而且铺天盖地,怕是他们早过来了,此时许已潜入了毒蛇岭”。 “悟原高僧已经带人去了,咱们守好此地”,也顾不上别的。 “是,师父”,叶青随即隐入雾中。 毒蛇岭一处峡谷深处到处贴满了隔音符,五个黑袍人戴着鬼面正合力攻击一块三丈高的巨石。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四裂分散。 五人眼中一抹癫疯,巨石一散露出一个三米高的黑漆墓门,墓门之上两条黑龙雕绘的阴森恐怖。一道元气打入墓门,门随之向内自开,五道人影飞身而入。 盏茶时间未到,里面接连传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峡谷之中微风拂动,片刻后现出二十一个人。 陆阿桑笑的一脸阴邪,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白魅儿,这两个短鬼命让镇墓兽吃了,这回咱们可以进去了?” “不急,四个镇墓兽,尚还有一个呢”,话音未落又传出来一声惨叫,陆阿桑一挥手,二十一人消失不见。 墨江几人此时正在一条官道上狂奔,雷十三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墨江:“盟主,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京城了,这阵法颇为刁钻,咱们被困三日出来就是快的,您莫太自责”。 “是我道行太低”,缓了些脸色:“若非你开天目咱们就得困死”。 陈道长带着众人刚踏入毒蛇岭,悟原带着三十几个联盟弟子忙迎上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眼见的岭上升起一座巨大的古墓群。 程铁口脸色一白:“糟了,咱们迟了一步”。 “我的天,这古墓群足有五里大”,断齐咂摸咂摸嘴:“太恐怖了,十八条黑蛟自成黑蛟大阵,也就丈着方圆几十里无人家,都不许再往前半步,一入大阵万劫不复,全部后退十里”。 一声令,众人急忙又后退十里停了下来。 “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相距十里之外都震的人脑袋嗡嗡作响。 “咔嚓咔嚓”几声响,古墓群突然向八方各开一门,墓门一开一股腥风四起,众人正观望间,从墓中涌出滚滚黑雾。 “黑煞出世,国师带小弟子快跑”,程铁口话音未落一拉断齐和陈道长,三人飞上半空合力击出一掌。 真元如泥牛入海,眨眼之间一股黑雾袭来,将七位女弟子倒卷入墓门之中。 又一阵地动山摇,古墓群随之消失不见。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上前,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偌大的古墓群凭空消失。 曹国师心下沉到了谷底:“师父,两位景师妹和刘琪还有四位联盟女弟子都被吸进去了”。 刘征走过来拍了拍国师:“琪儿这丫头无事,她纯阳之体邪门歪道靠不得她,她在里面反而是好事,许能护住一两个”。 “派人挖墓”,陈道长心头火起:“既已出世咱们避无可避”。 “挖吧,咱们打头阵”,断齐取出一把玉尺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尺化成一方玉鼎凌空飞起又重重的落地,眨眼之间十丈冻土开化众人上前各显神通。 墨江众人赶来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整个毒蛇岭已成三丈深的巨坑,坑中显出长达五里的古墓群,四周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三万兵将严防死守全神戒备,闻讯赶来的联盟众人已达六十多人。 阴森诡异的八扇大门在月夜下更显得阴邪恐怖。 一见几人赶来,刘征众人纷纷上前,刘达一见刘征眼圈儿一红:“大师兄,您也来了,师父可好?……斩龙剑自毁了” 大力的抱了抱刘达:“师弟莫难过,师父已经知道了,最后一把给你师侄了,只丫头她们七个女修被吸入古墓群,咱们这才动手挖墓”。 程铁口急忙上前拉过雷十三:“师侄,赶紧看看生门在何处,慧丫头赶紧走,此地邪门儿,女修太危险了”。 楚慧一怔被雷二十八拉了一把:“师姐,听师伯的,赶紧去县城……”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墓门大开,一股黑雾一闪而过,大门又紧紧闭合。 雷二十八手上一空,楚慧不见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又吞一人,这让所有人都怒了。 雷十三阴沉着脸天目全开,神识笼罩整个毒蛇岭,一刻钟后眉头紧锁一拍程铁口,二人飞身远去。 国师看了一眼陈道长:“师父,入口竟不在此地吗?” “走”,陈道长一声令,众人飞身远遁。 半个时辰后三万将士又将小野村团团包围。 村中祠堂轰然倒塌,一方玉鼎化开冻土,临近天明,祠堂十丈之下显出一方巨大的黑石祭台,这块祭台足有一亩大的面积,高就达三丈,而且是一整块,非人力所能及。 祭台之上四根五丈高碾盘粗的石柱,每一柱上描着黑金绘制的五爪黑龙,石柱顶上不知烧的什么烈焰足有一米高,照的整个祭台通亮。祭台正中央一张香案,香案之上一个香炉,香炉之内虽未供香却散着淡淡的香熏气息。 断齐脸色一白:“焚天诛仙阵”。 一句话让几个金丹大修都倒吸口凉气,上界邪阵怎么出现在凡界了。 雷十三合目片刻飞身上了一个石柱上:“四柱之中只此一柱是生门,其他三柱皆是死门,我一入其中四柱瞬移,任何人不可靠近不可进入,待我开启八扇墓门之后四柱皆为生门,到时候你们再入”,说完瞬间消失。 陈道长和曹国师急忙飞身又回地宫驻守。 此时被吸入地宫的楚慧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轮明月高悬,悬月周围依稀有星辰闪烁。 皱了皱眉起身站了起来,一旁扑哧有人笑道:“醒了?快坐下吧,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谁也走不出去,等我爹他们来救吧”。 楚慧一惊,取出火折子,片刻后心下松了口气:“你们五个都是联盟的?” 一四七章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 “我是风四”,景云拱了拱手。 “我们三个是电字头的。电十七,电二十三,电九”,另外三个女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也是风字头的?” 楚慧一拱手:“雷字头,我东地刚过来的,雷四十”。 “嘿嘿,那巧了,我电四十”,刘琪呲牙一乐:“电三十九是我爹,刘达是我师叔,我爹跟他同门师兄弟”。 “达叔的师侄啊,我叫楚慧,达叔也到了在外面呢”,一听刘达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刘琪:“啧啧啧,长的真好看”。 “我娘比我还好看,小时候一直以为娘是天上的仙女……后来娘害了场病,娘一走爹就变丑了”,拉着楚慧坐下:“你也好看……秦县主也来了?” “师妹跟师叔驻守东地呢”,看了一眼景云:“你是十三的大姐?” 景云点头一脸的忧心:“姐妹中我排大,二妹也被卷进来了,只未与我们在一起”。 “莫急,咱们找找”,随手将火折子举高又四下仔仔细细照了一遍心头一悸:“这是什么鬼地方?” 刘琪一脸无奈:“就是这么个鬼地方,月亮星辰都是假的,咱们连神识也被限制,被囚禁在了这个十平米大的石墓里了”。 四面石室,石顶上不知布的什么大阵竟真如平常的月夜一般无二。 一阵阵心绪不宁,这可太他妈倒霉了,自从出东地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迷宫阵,好不容易逃出来刚到西地又卷进这邪门儿的古墓群。 咬牙切齿的收进火折子:“都别乱动,我试试能不能炸开石墓”。 几人心头一喜急忙起身站过来。 口中默念法诀,双手结印,片刻后无限火大的打了个哀声:“这个鬼地方竟然隔绝天地五行”,自己一个也使不出来。 “没事,反应我们都不行,坐吧,我纯阳之体都围着我坐着”,刘琪一拍楚慧:“个子忒高了,竟比我高一个半头”。 咬牙切齿的围坐在刘琪身边:“多高也就是个傻柱子”。 “别自责,我们都一样,不知要被困多久,咱们保存些体力,别做第一个被饿死的修道者”,也就吃了几顿好饭,哎。 “不怕,三年五载的没问题”,取出一颗米珠:“足够用,若无危险咱们也耐得住”。 一见米珠几人心头大喜,一时间都添了几分底气。 此时古墓群的一个陵墓之中亮如白昼,这间石墓有百平左右的面积,四壁绘制的图形与凤几分相似却又不是,长喙疏翼圆尾,竟是焦明,细细看便会发现它们的身体被一张腥红色的大网囚禁。 墓中央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木,里面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不是景苏又是哪个? 此时的景苏小死一般昏噩不觉双目紧闭,鼻息间一丝淡淡的黑雾溢出。 雷十三状如癫疯的在看似同一条石道上疾速前行,以自己的法力如今想通过这条幽冥的路怕至少需要百日,没有其他的路,墓主绝非善类。 整七日,水晶棺里的景苏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恶水的图案。 三日之后隐入眉心消失不见。 恶水一入眉心水晶棺突然疾速的自转。 景苏幽幽的睁开眼睛,眼见的水晶棺棺壁之上飞快的闪过一幅幅画面:第一世,生于魔界是一个魔修,一身魔功让人胆寒,行事大胆老练手段霸气。也因此被整个修真界截杀,重伤之下逃到凡界,在这里布下焰天诛仙阵,一村三百余人全部祭阵,虽难逃天谴,却也给自己转世重生留好了退路,本命法宝留在了这里:一块水魔精。 这块水魔精取自魔海之中的一块水精锻造而成,魔力无边,凡人叫它恶水,恶魔的眼泪,如今就在自己的泥丸宫里。 第二世,转世成一个青楼女子一世孤苦受尽欺凌。 第三世便是这一世。 棺木自转一日停了下来,没有四世,永生或者死,她不愿死。 恶水此时已经将受伤的神魂修复完好,心下一阵轻松又昏然睡去。 人刚一睡着突然凭空多了一方魔池,里面腥红的血水沸腾,水晶棺腾空落入池中,片刻后一人一棺消失不见。 血水沸腾四十九日慢慢消散,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张黑龙的皮,皮上无鳞亦如蛟皮,还有四条白蛇的皮。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地囚之龙纵化形,心魂已囚,是龙亦是祭品。 景苏此时如在自家闲庭信步,已经推开了一间石屋的门,这间石屋之中七只大妖已经显出本体,被一张黑网笼住难移寸步。 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七颗妖丹飞到手上,嘴角一抹诡异的笑,转身走了出去。这一世自己只是个凡躯,没有魔灵根,纵然守墓蛇和黑龙献祭,可神魂受伤太重,能好已是万幸,如今晋级筑基后期难免修为虚浮,这七颗眼下还用不上,留给别人又凭什么,几只妖体也便宜他们了。 回到水晶棺里,仔细打量着一间石室的几个女子,大姐竟也在,轻哼了一声,若非当初自己不满意这一世的枉死,拼尽全力推动这一世重启,大姐此时也该吞金而死了吧。不愧是大能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回到上界,还能不能拥有原来的法力,以眼下的修为还需雪藏,这些个凡人道士和尚都是一根筋,敢锋芒毕露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且还得继续忍受些年。 手指动了动,眼前一条狭长漆黑的小道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正一脸凝重的疾行。 “啧啧啧,我可太佩服自己了,这么一条路竟还是在重伤之下修建的,我要至少跑一年吧”,自己这一世弱成了鸡。 片刻后望后墓外的小野村,诡异的祭台让这一世的自己都凭空打了个哆嗦,将众人一一仔细看过皱了皱眉,小五竟没回来,看来注定与自己此生无缘。 今日所到这些人,凭这大墓之中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只要拿了便欠下一份与自己的因果,一旦真正的挖掘出世,大白于天下便再与自己没有半分干系。 片刻后眉头舒展,也罢,只当路人吧,只要小五不碍自己的路,有个县主妹妹才好行事。 一四八章 先天道基 对于订餐送饭小玄子尽职尽责,每日去酒楼风雨无阻。 一进六月,风二十和景怡终于像个人,谁敢落下一餐,小玄子肉掌就拍碎一件外袍,一共才几件?都拍碎穿空气不成。 三日一沐浴,一日有三餐,第四分盟成了世人眼中的桃花源,源主是只玄猫。 又到一年六月天,江湖夜雨寄北声。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沐浴更衣,景怡终于发现自己山丘已成,多少有了些起伏,虽不像二十八画卷中的女子勾魂也是浑圆饱满。 穿了件湖蓝色的细布长袍,梳了个垂云髻,道不道的,凡心还在,一切随他去。 手抱拂尘一走出来,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你天生有一根道骨”。 “呵呵……没袍子了,最后一件烧了,师叔,联盟什么时候给咱们送物资?”,什么也没有了,钱没有,米珠三日前也没了,修为亦如冬眠的虫,总也算保住自己不跌回炼气,别的,想多都是泪。 “又夯实到基台了?”,小玄子的眼真毒啊。 “嗯……师叔,您问问玄师叔,我这基台还需多少米珠?”,怎么又变大了? “神魂康泰,百病皆无又大百倍,百珠已到极限”,拍了拍景怡:“莫愁,东顺客栈盟主刚走,送了五百珠,古墓群出世,奇珍异宝无数,以后每月十珠以供修炼,衣袍每月十件已到,还给咱们送了两筐水果来。另外朝廷奖励联盟每人五百两银子……你二妹发现了黑龙皮和七个化形大妖的躯体,朝廷奖励了她五万两银票,死了两个联盟女弟子各补偿了十万两给家人,女弟子太后一人赏了一套首饰”。 笑眯眯的点头:“啧啧啧,二姐横发一笔”。 “是,咱们的命也值钱了”,欲言又止岔开话题:“赶紧吃饭吧,否则一个月十件袍子也不够”。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灶房。 正吃的欢实的小玄子一见二人进来呲了呲牙:“赶紧吃,如今天下太平,黑龙死了,七只化形大妖失了妖丹也死了,估摸着外头还有个十一二只不足为虑。西景偷跑过来的五个大金丹也与黑龙他们同归于尽,盟主他们最迟今晚也回来了,许下晌就到,五百珠子赶紧分,他们回来一个不给,一个个必都脑满肠肥富的流油”。 风二十哑然失笑:“你倒好胆,五百珠子还想私分”。 “……爱分不分”,死心眼儿。 景怡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盛了三碗米饭低头吃起来,自己何止想分简直想抢,还需一百珠填充,敢情原来的基台就是豆腐渣工程。 肉爪子拍了拍景怡:“师侄,百珠圆满之后基台晋级了”。 心头一惊“……师叔,我无师承修行一事一窍不通,您多费心,您是说我要晋级金丹?” “噗”,小玄子一口菜喷了景怡一脸。 面色一讪,看了一眼风二十,风二十也低头一阵笑。 “你还真敢想,师叔是说基台……这么跟你说吧,基台有碎磐、裂痕、普通、完美、五行以及最强的天道基,一共是六种。凡人皆以为筑基之后便大成,孰不知将筑台打磨夯实后筑台才会蜕变晋级,也就是所谓的千锤百炼,毕竟凡人筑基筑的是凡筑”,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景怡:“我教师侄一个办法保你晋级天道基,完美筑基五成可结九转金丹,五行筑基七成可结,天道基个保个是九转金丹,而且无人敢毁你丹田,也看不到你的丹田了,哪怕是雷十三那小子和师叔……只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况且筑成天道基你也还需舍一样”。 心头一动:“我听懂了,您直言”。 小玄子一指景怡的腰:“内观你便知这是一根先天道骨,否则你也打不出雷,您将这根肋骨化去融入基台,百珠之时阴阳鱼和双龙息会自行全部融合,到时候天道基自然大成,大成之后万灵不可窥,寿元二百年”。 “……”脸色变了几变,费这么大劲就多活一百多年,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 “神龙岛失了气运,你别嫌弃这二百年”,风二十叹了口气:“盟主他们出东地被困阵法三日,去西地之日刚到毒蛇岭慧丫头就被卷进墓地里了,一困石室三个月,也就是有珠子没饿死。雷十三破古墓群大阵在阵法里跑了三个月,除了筑成天道基之外你筑哪一基都是个意外”。 “我记住了……师兄奖励多少?”,这也太倒霉了。 小玄子爪子一举:“五千华珠”。 倒吸口凉气,值。 “别贪想别人的,自己慢慢攒,联盟十人,每人分五十珠,师叔修炼不了,这五十珠先借你,日后你有了还我,吃了饭赶紧闭关。双鱼齐下修炼速度恐怖,无暗疾便无桎梏,你师叔说你三日便可重新筑基,天道基大成你纵不修炼也高枕无忧,此基邪门歪道退让百毒不侵,有先天道骨便自成先天道基,天生的绝魔体”。 “多谢师叔指点”,起身长施大礼:“我十年珠子归两位师叔领”。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玄子瞬间心情大好:“好好修炼,这几日我不拍碎你袍子了”。 叶二十笑而不语,丫头赚大发了。 吃过早饭,双手颤抖分了一百珠急火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墨江,程铁口十人笑着进了院子,小玄子嗖的跑出来冲到雷十三的肩膀上:“师侄回来了,看你这次回来又英俊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风二十讪讪的走出来拱手施礼:“盟主和师叔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风二十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 众人一进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小玄子爪子一伸:“师侄,师叔也想美美哒”。 雷二十八嘿嘿笑道:“十三知道您想化形了,特意用五千珠在黑市给您换了颗化形丹”。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嗖的一下回了风二十的怀里:“我不要变成两脚兽”。 断齐笑的前仰后合:“逗它干什么,赶紧给它二百珠”。 一四九章 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 三十七笑着递过来一个口袋:“师叔,十三送您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还是你懂事”,一把抓过来看了一眼墨江:“盟主,十三师侄十年珠也归我跟二十了,记得直接给我们”。 墨江一怔看了一眼风二十。 小玄子摆了摆手:“甭看他,我的功劳,三日后师侄出关必成天道基”。 程铁口苦笑道:“又飞升不了,你忽悠她化了那根道骨干什么?”,化骨啊,那丫头遭了死罪了。 “疼也就一个时辰,明知不可为,不如抓住二百年”,摸了摸肚子:“慧丫头,你变丑了,跟骨头架子似的,从今天开始三年之内每日三餐不可少,否则你止步筑基,倒霉催的孩子”。 “我听您的”,自家人知自家事,楚慧一脸凝重。 小玄子将众人一一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偷拿的,甚好,墓里东西不可私拿”。 “我倒想私拿,可惜不让进,进去的都是和僧”,二十八揉了揉脸:“道士一个也不让进,国师亲自把门”。 几个人憋不住的笑,可不都想拿,只可惜没有机会。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七个大妖尸体怎么处理了?” “皇上给了你师父一只,徐伯一只,国师两只,陈道长两只,清风主持一只”,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小玄子不要的好,我都没敢要。黑龙皮太后要去了,四只镇墓兽的皮我不知归了谁”。 楚慧一旁说道:“弟子听说景苏留了一条白蛇皮,余下三条黑的不知归谁了”。 雷十三笑着取出来几个口袋:“皇上赏了我五千珠,一珠纳月华之息堪比一妖,弟子也莫吃独食,一人二百珠”,起身一一相送。 众人忙起身道谢。 华珠一分完,楚慧叹了口气:“我也太倒霉了,想不通,没道理啊”。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确实是古怪”。 断齐皱了皱眉:“我也想不通”。 风二十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们走时丫头不愿让慧丫头去,你们走后丫头失魂落魄的守在庭院里,她说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一个梦,只是想不起来了”。 “黑龙一死皇上眼睛都笑,心腹大患已除就是好事”,刘达一拍大腿:“忘了的是天意,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莫折腾自己”。 程铁口深以为然:“达小子说的对,都莫纠结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一人五百两花吧,都好好补补,慧丫头莫做饭了,好好享受三年,等丫头出关你们两个撒开欢儿的美,买衣裙戴首饰,想怎么得瑟怎么得瑟”。 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笑着应下,起身跟二十八去了酒楼。 京城北城县主县热闹异常,景云和景苏带着两个儿徒回来,大高氏喜欢的不得了,五个婆子抢着带。 景家人齐聚厅堂里开怀畅饮,黑龙一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景家彻底安全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三个大孙子都中了,再苦熬三年也都是官,三个孙女在联盟,咱们景家谁敢小看”。 “祖母,您也就剩个享福”,景苏递过来五千两银票:“孝敬您的”。 老夫人摆摆手:“孝心收了,银子不要,祖母有地,一个个清瘦清瘦的赶紧补补”。 “你祖母有银子,不用你们惦记着,昨儿还给了爹娘五百两呢,都自己花,联盟允许穿民服戴首饰,出门在外莫太寒酸”,景泰给景老夫人布了几道菜:“以后的日子就剩下个美”。 林氏笑着点头,如今的日子且省心,连自己都胖了。 银子送了一圈儿没送出去,这让景苏心头不大痛快,只笑眯眯的什么也没再说。 景氏给两个女儿频频添菜:“小云,你们两个在家里这次能住多久?” 景云笑道:“我要住大半年休养神魂,苏儿因祸得福神魂好了还晋级筑基后期,她过几日与叶师叔回西地小京城去”。 景苏叹了口气:“师父想明日就走,我把白蛇皮送她了,她想锻造一件道器”。 “这么急”,景氏一阵不舍:“一会儿娘给你收拾些衣裙带过去”。 景苏点头应下岔开话题:“好,辛苦娘了……娘,小妹的……宁儿的衣裙首饰可还在?我想留几件做个念想”。 景氏打了个哀声:“衣裙都烧了,首饰倒在,你都拿去吧”。 心头一喜:“谢谢娘”。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都让我化了,一件也没有了,你爹娘不懂,宁丫头葬于皇陵那是皇妃娘娘,人家早转世成人,留着那些物件儿干什么?各有归处才好,不可让人家今世不宁”。 景氏一愣:“娘,您不说我真不懂”。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妇:“你不懂是正常的,娘也是在两世井看到的,毕竟娘是公主,她的遗物咱们平常百姓留不得。苏丫头喜欢什么添什么,它的半件莫留”。 “是,祖母”,忙应了一声心头一阵烦躁,多事的婆子,当年卖了爹卖了姑,如今又充起公主来了,实在是烦。 吃过晚饭,众人又热闹了一气各自散去休息。 子夜时分,月华如洗,景苏盘坐在屋顶之上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未到从景氏房里飞出两缕胎发。 胎发一到手,心头狂喜,急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取出水魔精将胎发丝丝入扣纠缠在一起,打出一道元气,片刻后水魔精化出一面水镜,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心头一阵驿动:“宁儿还真是好命,竟然投生到了灵界,可怜自己还要在这凡界陪一群无聊的人屈意逢合,既然你什么也不缺了,那正好自己也趁机盗取一些魂魄壮大自己的神魂,否则凭这副肉身压根儿别想结婴。 当下口念心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魂之力从水镜中传入进来。 一缕入体神魂一阵雀跃,同根同源相融相合。 刚吸入第三缕,镜中传出一声暴喝,随后水镜被打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失了三成法力,一阵心疼。 又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神魂宛然一笑,宝物也就是用来抢的,如今只这三缕怕比普通的金丹真人神魂之力还强大许多吧,如此也值了。 一五零章 顶不是个物 化一根肋骨要了半条命,景怡觉得前世生在红旗下一个无神论者到底是有多幸福让人美的忘了本,以至于这辈子天胆子自己给自己动了一刀。 没有麻醉,没有主刀大夫,杀人……杀骨活埋一人搞定,生生死挺硬扛,声音喊到沙哑就为了二百岁,自己也是魔怔了。 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爱他妈谁谁,扛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 昏昏沉沉刚要睡,耳边平地一声小玄子的炸雷:“死丫头还敢偷懒,三日不重铸基台基台自行爆毁,赶紧起来修炼,不省心的东西,凡基能扛得住道骨吗”。 凭空打了个激灵,急忙坐起来取出百珠合目调动双鱼。 月华之息一入体,焚身之疼随之慢慢消散,一时间渐入佳境。 景云早上进厅堂的时候,景氏正抱着常三喂鸡蛋羹,景泰抱着常四在一边等着喂,心头一暖:“辛苦爹娘了,我来吧”。 景氏摆摆手:“辛苦什么,小三小四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日后你们成不成的我们不管,爹娘收下他们两个做义子,再不让孩子遭罪”。 三人说话工夫邵丹走了进来:“爹、娘,苏妹跟二婶进宫看两位娘娘去了,让咱们先吃饭别等她们。小四先留在府里,苏妹进宫后不回来直接去西地,她师父要教她锻器之术,她没时间照顾小四又不放心别人,等过一年她师父道器一成就回来接他”。 “好,正好兄弟两个做个伴”,心下叹了口气,死丫头临走也不说一声。 吃过早饭,夫妻两个带孩子回房休息,既然是义子自然要亲自带,丫头也好有时间休息休息。 景云难得清闲进了景老夫人的房间,看着眼前又苍老十年的容貌心头一阵不忍。 “要进就进,别跨门槛子,小驴子的脑袋骑不得”,老夫人招招手:“进宫你怎么没跟去?” 景云急忙走进来挨着祖母坐下:“许是小妹临时决定的,我不知道……您身体可还好?” “好的不得了,一副皮囊你莫一根肠子八道弯,祖母无事,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拍了拍景云:“你们两个一起受伤一起进墓地,苏丫头因祸得福成了大修,你还得休养大半年……她进宫临时决定也罢,早有预谋也好,你又落她一步,一个院子才多大?这一进宫两后必赏,两位娘娘必赏,皇上必赏。这一圈儿下来她闹个好人品名利双收,你陪我个老婆子……祖母不是挑拨你们姐妹,你跟她在一起日后多长个心眼子吧,要她几粒丹差点儿断了自己的道统,日后什么也不许再伸手。祖母什么也不敢沾了,沾她东西因果太重,祖母是皇家人,也知道一些事。同样是孙女有些话我也没法说,宁丫头与她一母双胎,她若用宁丫头的东西……反正说不清我也就是觉得不好”,起身打开地柜抱出个匣子:“我都收着呢,这个匣子还是小驴子给我的,几件首饰你留着吧,她的东西你也好养养,手紧就卖”。 心头一阵纠结:“谢谢祖母”。 祖孙两个难得有人做伴,东一句西一句扯到中午时分,林氏马车回了院子。 高明拎着个大箱笼跟在林氏身后进了厅堂。 景云忙起身:“二婶,您回来了”。 林氏笑着点头:“快坐,高明把箱笼放下赶紧去忙吧”。 高明应了一声,放下箱笼见过礼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怎么进宫那么急,不把小云带去?” 林氏苦笑道:“苏丫头说想她们两个想进宫去看看,说小云神魂有伤,宫里龙气足未必对她是好事,就这么的我们俩个就直接去了”。 眼底一抹轻视:“呵呵……我只听说龙气对妖魔鬼怪是利器,还不知对道家伤害这么大,别胡咧咧让人笑话,拎的什么东西回来?” “太后给秀儿她们姐两个的赏赐,给苏丫头拿走一箱,剩下一箱让拿回来孝敬您”,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两副珍珠头面,珠子都是凡珠,样式好看。 “苏丫头进宫一趟得了多少华珠?”,边问边看了一眼景云:“让丫头心里有个数”。 林氏面色一讪:“皇上赏了五百珠,两后各五百,她们两个没有就给了一箱子首饰”。 “也就是一转身的工夫,一千五百珠到手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忒有算计,家都不回人家直接走了,也没让你给她们姐妹两个带回来些……她跟黑龙私奔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顶不是个物,黑”。 林氏假装没听见,自己怎么好说? “小驴子也快回来了,奔着珠子也得赶紧跑回来一趟……那丫头疯的厉害,出门不着家”,当个小道士比县主还忙。 林氏苦笑:“我也想小五了……娘,太后有意给那两个小子赐婚,一个是四品武官的嫡女,一个是五品文官的嫡女,可行?年岁相当”。 “行,这个太后准诚,不像那两个刁钻刻薄的”,两个孙子一成家景家也高枕无忧了。 景云坐在一边听着婆媳两个的家常话,不知不觉倚着坐椅沉沉的睡了。 景老夫人笑骂一句:“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货”。 林氏起身给搭了条薄毯子:“娘,当哥嫂您少说几句,都是自己的孩子”。 “知道知道……那个丑鬼更丑了,你大哥那条腿拖着走了,他一倒下景家只剩小一辈了,哎”,心中隐隐的担心:“小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巧贞都被砍了,回不回来她自己哪能做主”,林氏皱了皱眉:“秀儿她们两个一个珠子没给,人家也就是防她们都捣腾回娘家”。 “皇后娘娘怎么样?”,这倒是个能成事的人,什么事也听不见人家半点风声。 “皇后什么也不管,皇上要立长子为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三子全是皇后生的,谁也大不过人家去。 “太子也十几岁,该立的过了”,这三个孙子再四年科考,怕是也要入官场:“咱们谁也别得罪”。 林氏深以为然,斟酌一下说道:“娘,我听说联盟要解散”。 “别听风就是雨,放心吧,宁可世世代代养着也不会解散的,你不懂,哪朝哪代真龙天子没有道士保着”,摆了摆手:“人家不想再舍珠子是真的,皇上和六王爷都是武将,六王爷也怕是想悟道修行了”。 “许让您猜到了”,林氏一拍脑袋:“难怪太后说珠子已经封存只剩几百散珠了”。 一五一章 归家 三日将近,天道基大成,景怡长松了口气,小玄子守在一旁也甚满意:“不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看不到你的丹田更不知修为了,日后你也就是个二百岁的凡人”。 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师叔护法”。 “不用谢”,摆了摆爪子:“十三给了每人二百珠,你的在我手上呢”。 “我不要了送您吧”,心领神会笑着点头:“谢谢雷师兄”。 “也好,你百无禁忌我也放心,那师叔也去修炼”,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刚跑出去又跑了回来:“程铁口让你回京探亲……该咬一口就咬一口,一箱三千颗华珠,一共三百箱呢。如今基本上是天下无妖,人家也就是当个玩意儿养着咱们,估摸着过个三两个月的就把咱们边缘化了,否则也怕哪天咱们上景象西景似的,几大仙师推翻朝廷另立新主。自古无欲无求者最让人害怕,人家不怕你贪就怕你无贪,凡事有度,过则为灾……另外你也回去看看家里父母什么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听说你爹腿瘸,凭你现在的本事多少的也能调治些,他也舒服些,你娘的脸更不在话下,回去吧,五百两银子不给你了,联盟不够花,首饰给你”。 “首饰送您,那我道个别这就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师叔欲言又止的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行,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道什么别,三五日就回来了”,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别人都闭关呢,没人送你”。 目送小玄子跑出去,简单的收拾一下东西也匆匆出了院子。 出巷子口真元荡入双腿归心似箭,一阵风起人已经出了城门,速度恐怖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天道基最霸气, 两个时辰未到已经进了京城。 景泰正坐在厅堂里看着两个义子吃蛋羹,高明急火火跑进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小姐回来了”。 景氏手一抖:“小五回来了?人呢?” 高明笑道:“一道门里传授表弟悟道之法呢,让你们准备好,肃场,一会儿给老爷看腿给夫人和老夫人看脸,马上就进来”。 景云笑着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小五”。 刚走到二道门,正好景怡进来,一见景云叹了口气:“大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回不来”,拉过景怡:“这次住几日?” “三五日,也就是个探亲假,您身体怎么样?”,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受伤颇重:“至少休养一年不可修炼,千万别大意”。 景云苦笑道:“联盟只给七个月的假”。 “放心吧,过三两个月天天是假,千万养够一年”,否则必有暗疾。 “好,姐听你的,爹娘和祖母都想你了,天天念叨着呢”,忙拉着小妹往厅堂走:“爹娘收了两个义子”。 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听高远说了,好家伙你们两个找了个小女婿”。 “就许你招婿不许我们俩个招?”,姐妹两个嘻嘻哈哈的进了厅堂。 一进厅堂景氏眼圈儿一红,放下常三走到女儿跟前:“小五长个了,比娘高了一头还多”。 景怡吓了一跳,娘这张脸更添几分狰狞恐怖,也更显苍老。又看了一眼站起来都吃力的爹,心头一阵酸楚,伸手抱抱了景氏又走过去抱了抱景泰:“爹娘我回来了,您们可好?” 一见女儿平安无事,景泰心情大好:“好,好,爹跟你娘吃的饱睡的香,快坐,先歇会儿,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马上开饭”。 “不急,您快坐吧,我看看您这条腿”,真元贯透双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爹,您忍下些,有五处淤毒得赶紧驱出来,迟了入血脉就麻烦了,娘您给我找根银针找只银盏”。 一听是毒,景氏吓的急忙跑了出去,工夫不大拿进来一套大小各异的银针,又备了两只银盏。 “姐帮我接着”,让景氏帮着挽起衣袍,叹了口气:“爹您忍些疼”。 “放心大胆的弄,爹不怕……”,景泰话音未落一支银针已经入体,护住心脉又连封几处穴位,景泰瞬间仿佛被人钉住一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真元之气这才开始将几处淤毒全部逼出。 淤毒一出取下封针,双手运真气之气轻轻的梳理混乱的气血和经脉。 一刻钟不到又将淤堵的腰间一处穴位和后背小心翼翼的梳理几遍,笑道:“您这回起身试试,可轻松些?” 景泰疼的一头汗依旧笑着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凭空打了个哆嗦,残腿竟然敢落地了。 试着走了几步依旧还有一点瘸,可只要慢些走自己也可以不瘸。 “小五厉害啊,爹竟好了”,景云将银盏放到桌子上抹了把泪:“爹好了”。 “今日还不行,明日之后应无事”,景怡拉着景泰慢慢走了几步:“筋开了,您慢些稳些走,适应一下,别急,让大姐陪您去院子里走走,我给娘看看脸”。 “好,爹不添乱,爹去院子里”,忙跟着景云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睡了一觉,未时过半景老夫人醒来正在床上闲坐,邵丹兴冲冲跑进来:“祖母,小五回来了,在厅堂呢”。 老夫人心头大喜:“这个小驴子她可终于回来了,让她赶紧给你爹看看那条腿”。 “……”,邵丹没等说话景谷大步流星走进来:“祖母,爹娘的都看完了,爹好了九成,娘的脸也恢复七八成,明日再看一次他们就好了,小妹看看您的脸”。 老夫人低头一阵笑:“我这张老脸有什么看的,罢了,老也不回来,我也去看看小驴子”。 说说笑笑,景谷两口子扶着老夫人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景怡回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老夫人在厅堂里对着景云拿过来的铜镜一脸诧异:“怎么不吃仙丹也年轻了?” “小妹用真元给您梳理气血了呗,好看吧”,景云心下松了口气。 “啧啧啧,这小驴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低头又一阵笑。 一五二章 是个会挣钱的 忙碌三日,残了大半生的一条腿终于好了,景氏的脸也恢复正常,整个人年轻了十岁,老夫人如今四十出头的样子,婆婆媳妇比着美,一院子的笑声。 傍晚时分刚吃过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 “呵呵,耳朵忒长了”,景怡忙起身领着众人出门迎接。 刚出二道门,魏庄蹓蹓跶跶走了过来,高远陪在身边。 “见过六王爷”,景怡笑着上前施礼。 “小妹别客气”,上前虚扶一把,拱手一一施礼:“伯父伯母可好?” “好,好,丫头一回来我们就好了”,景泰夫妇笑着将人请进院。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景泰的腿,行动如常,真不瘸了,整个人精神抖擞,连面相都年轻了十岁,仪表堂堂。景氏也笑颜如花,三十出头的貌相一身华光,难怪驸马爷好看,这娘竟如此美。 一进厅堂景夫老人也笑着迎过来,魏庄施了一礼:“祖母可好?” 老夫人笑着点头:“我可好,快坐,小驴子一回来又是给我扎针放血的好一通折腾,倒把我折腾年轻了。一会儿让她给你看看,你一天天舞刀弄枪的难免磕碰,这丫头下手黑必给你一步到位”。 景怡失笑道:“您夸我还是损我呢”。 魏庄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夫人:“您可忒好看了,难怪伯父仪表堂堂的”,转身看了一眼景怡:“赶紧给六哥看看”。 景怡检查了一遍皱了皱眉:“您有暗疾,至少几年了,心血也时有虚,您若信我去院子里吧”。 “好”,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厅堂。 刚出厅堂心头一悸,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嗓子眼儿发咸,“噗”的一大口黑血喷出。 连受七掌,喷出七口黑血,一时间只觉真魂出窍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刚要仰面摔倒,突然一道紫阳之息灌顶,浑身痛楚随之消散,仿佛一缕朝阳普照阴郁的身体,瞬间周身气血顺畅,心门大开,说不出的惬意畅快。 将进亥时,一位老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六王爷来了,有要事禀报”。 魏晨一愣放下玉笔:“快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魏庄兴冲冲进来施礼:“皇兄,秦丫头回来了,给她爹娘把病全看好了,给臣弟也治好了暗疾”。 魏晨皱了皱眉起身上前拉过魏庄好一番检查:“你什么时候遭的黑手?” “哎,毒蛇岭呗”,魏庄叹了口气:“丫头七掌没把我打死,七大口黑血一出我……我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连修为也松动了,第一次这么轻松。您明早早朝早些散,今晚早些睡,养足精神,否则我担心您熬不住她揍,我已经请她明早过来给您看了”。 此时景怡被景氏逼着已经第三次沐浴,半桶花香熏的昏昏欲睡。 穿戴整齐一进厅堂,老夫人拉着人坐下:“小驴子下手忒黑,祖母都怕你把他给揍死,明早给皇上可千万悠着点儿,他天天批折子体质肯定没有六王爷好,千万别把他打死了”。 景怡嘿嘿一阵傻笑,被景氏瞪了一眼:“娘也就是好了,我当时疼的死的心都有”。 景泰摆摆手:“该怎么整怎么整,皇上和六王爷值得你出手,爹一点儿也不疼”。 几个人七嘴八舌热闹一气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好眠,早上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样首饰没戴,跟着六王爷上了马车。 辰时过半,仁寿宫里太后正坐在殿中休息,魏庄笑着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今儿散朝早了些……年轻了些,气色甚好”,太后招招手:“坐吧,你哥呢?” “哥挨揍呢”,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秦县主回来了,给哥医好了旧疾,好家伙一巴掌隔空把哥打吐血了,八口黑血腥臭无比,我嫌熏的慌先跑出来了”。 太后一惊随后心头大喜忙起身:“你跑什么,赶紧回去让她给你看看”。 魏庄摆摆手:“您别急,儿臣七口黑血昨晚上喷了县主一院子,早起我去接人来的”。 “我儿可好了?”,太后拉着儿子好番打量:“就说怎么年轻了四五岁,这气色也好,可有精气神儿”。 “母后,我也想开悟,我现在崇拜小丫头崇拜个要死”,太厉害了。 “想开就开,天下有你哥撑着呢,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心头滚热:“现在身体可还疼?” “儿子舒服的快飞起来了”,咂摸咂摸嘴:“估摸着皇兄一会儿能把她领来给您看看”。 “那娘赶紧换身便装”,这可太好了。 县主府厅堂里景氏忧心不已,连给常三喂饭也心不在焉。 景云笑着宽慰:“娘放心吧,小妹有分寸,必无事”。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放下常四:“给娘喂吧,小驴子早上就没吃饭,你去让灶房给她包饺子吃,多包点儿,我们都馋了”。 景氏应了一声,忙把常三交给景云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边喂边笑:“让她忙点儿吧,省得胡思乱想的,这两个小兔崽子眼见长,又胖了”。 景云憋着笑连连点头,祖母也担心小妹了,否则不会亲自跑厅堂来守着。 临近中午高明兴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夫人、大小姐,六王爷派人来传消息:“太后留小姐吃顿便饭,中午不回来吃了”。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她也挨揍了?” 高明笑道:“王府管家说年轻了十几岁,也挨了一巴掌,吐了一口黑血,身体全好了,景家两位娘娘做陪,让你们先用饭”。 “好,咱们也开饭吧”,小驴子天胆子啊。 景云皱了皱眉:“黑血?太后也中毒了?” 高明摇了摇头:“大管家没说,奴才估摸着是以前让人下的毒,解了也未除净,这一巴掌清了根了”。 “小驴子这一巴掌值银子了,怕是今儿这赏赐惊人”,是个会挣钱的。 高明深以为然:“听大管家说连皇后娘娘都去了,赏了一箱子华珠,她没毒,小姐也给她梳理了气血,也年轻了五六岁,凤心大悦,皇上太后也各赏了一箱,一会儿就到”。 一五三章 雪藏 傍晚时分,景怡一身珠光宝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怡笑着上前:“可累?” “不累,太后中毒了,正在暗查”,景怡叹了口气:“我今日这一巴掌怕是让人记恨上了,也不知道什么人动的手脚”。 心下一沉:“中了多久?” “不出十日,幸好毒气未散,否则神仙难医了,这毒凶狠霸道,入银盏即成黑墨色”,太蹊跷。 “先吃饭吧,破案子你又不在行”,拉着人往厅堂走:“今儿赏赐爹娘入账了”。 一回厅堂景氏夫妇和林氏都在,景老夫人招招手:“小驴子,谁给太后下的毒?” “祖母,我破案哪行”,走过去挨着坐下,看了一眼爹娘:“明早我就得回联盟了,徐师伯以后专门负责皇上和两后的安全”。 景氏一阵舍不得:“回来这几日一日未得闲,今儿的赏赐爹娘入账了你看看”。 景怡摆摆手:“不用看,给祖母一半,您跟二婶一半,华珠我带走两箱,大姐留下一箱”。 景云眼圈儿一红:“谢谢小五”。 “没事,安心静养千万别留下暗疾”,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林氏:“二婶,我也给您梳理一下气血,否则我也不放心”。 “好,二婶不怕疼”,心头暖成一片,自己不白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景苏脸色铁青,不知什么人竟破了魔煞之毒,坏了自己的大事,看来还是先雪藏一阵子,免得让人盯上。 御书房内魏晨面沉似水,陈道长和徐杰坐在一旁低头不语,魏庄眉头拧成一个儿:“二位仙师,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连御医院也无人认识”。 “此毒名魔煞,一旦毒气散开神仙难医,中此毒的人一是死,二是活死人,一世听魔主差遣”,徐杰看了一眼魏庄:“眼下不知何人算计到太后身上,日后都要小心些”。 魏庄心头一悸:“您是说联盟的人也不可尽信?” 陈道长摇了摇头:“未必出自联盟人之手,许也是异邦刺侯,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可不防,况且此毒一出……怕是此人心大想号令天下为他所有,身边必有高手相助。功法阴邪歹毒,也就是县主出手,连贫道也无把握”。 “仙师,若联盟的人尽被此人下毒那就太可怕了”,心头一阵不宁。 “……也未可知,但魔煞与真元之气对抗,若真有人中毒不会自己不知,更不会坐以待毙”,除非自愿受人差遣。 一句话让六王爷和皇上松了口气。 徐杰皱了皱眉:“联盟弟子也不可尽信,先彻查联盟,此等诡异的东西不应该在凡界出现,怕又有上界之人下凡了”。 “徐仙师有何高见?”,魏晨叹了口气:“朝母后下手,朕也怕了,事未查明之前华珠全部取消,朕担心养大人心”。 徐杰点了点头:“先停止发放也好,只也不必太过担忧,无论何时何地,秦县主您不必怀疑,她天生绝魔体,否则逼不出魔煞。另外,联盟的刘达和刘琪纯阳之体也是绝魔体,雷十三天目已开乃净体,程铁口神算当仁不让,也是县主半个师父,他们皆可信”,斟酌一下说道:“眼下算是天下太平,几只妖怕也远遁了,四地联盟也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存在,边缘化吧,让这些人入尘世历练历练,隐姓埋名入山林野郊,不可高高在上高凡人一等,如此也便让他们远离京城,也方便彻查,四方弟子大轮换”。 “就依仙师之意撤销联盟,朝廷终身俸养,每年五百两银子,封您二位为首席大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年俸两万两坐镇京城”,左右景怡这丫头是县主,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皇家也有绝魔体的仙师。 夜半时分高明叩响书房的门:“小姐,圣旨到了,邵阳将军亲自来的”。 “什么事?”,景怡起身出内室开了书房的门。 高明叹了口气:“取消诛邪联盟,所有联盟仙师高僧终身俸养,年俸五百两,四地弟子大调转,入市井郊野隐姓埋名雪藏,降妖除魔。封陈道长徐道长为首席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达叔和刘琪为一品仙师,雷十三和程祖为天师,您为护国仙师,您县主身份雪藏免得连累府里,有专门的玉印和官文”。 “……”,忙跟着出去接旨。 三日之间一百多联盟弟子散落民间销声匿迹。 一进七月赤阳高照,天气流火。 西地西银县西城的一个三进大院里,刘达和程铁口、断齐躲在厅堂里饮茶,景怡和楚慧将腌制好的鲜肉串在木串上,小玄子蹲在景怡肩上看的异常认真,几个男子在院子里架起十个火盆子。 工夫不大,肉香四溢。 二十八兴冲冲跑进来:“烤肉好了,回廊里米酒备上了,你们也赶紧的吧”。 “好家伙,我馋虫也上来了”,刘达一拍大腿走了出去, 程铁口和断齐也笑着跟了出去。 回廊里已经烤好了三十几串手臂长的烤肉,焦香四溢。 景怡亲自上手烤肉撒料,忙的团团转。 楚慧已经彻底疯狂了,一手拿着一串肉边吃边傻笑。 一刻钟未到,各种烤蔬菜也上来了,看的众人食指大动,一个个大口吃起来。 烤了二百多串景怡这才过来坐下一起吃,程铁口递过来一碗酒:“味道不错,就是地方不好,明天咱们上山上吃,山上凉快”。 二十八嘿嘿笑道:“师叔,您不是想去醉青楼吃吧”。 “也不是不行”,墨江咬了口肉:“妓院开在这么个鬼地方,必有蹊跷”。 楚慧一脸认真:“我觉得也是,关键是我看那山下的马车就生气,太多了,一个个的也不怕精尽人亡,下山都是青眼窝子”。 “明天都上山,咱们分三伙,一伙专门吃,一伙负责接应,一伙卧底”,断齐饮下半碗酒:“我嗅到一丝妖气”。 小玄子呲牙咧嘴的奋斗了三串肉:“这山不像山岭不岭的必有山妖,咱们怕是也让人家盯上了,明日许有场硬仗打,谁吊以轻心谁死”。 二十八一惊:“妓院里不会是一帮子山鬼吧”。 程铁口摆摆手:“是不是的明日便知”。 一五四章 邪门儿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我干什么?” “你明日赶车,跟慧丫头负责烤肉掩人耳目,两个十三负责搜山,余下的全部进入醉青楼卧底,若是凡人挖出青楼隐秘,若是妖就地灭杀”。 谈笑之间将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又仔细推敲了几处要注意的地方。 吃过饭,三十七和二十八匆匆去市集购买明日所需的衣物首饰。 墨江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景怡:“师妹,李家怕有人认出你,这张……”。 “不用,我给师妹一个,好家伙现在是护国仙师风十三,我且得溜须溜须”,楚慧从怀里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用茶水戴,只要有一点儿元气它就死不掉,免得你老脑袋一热拼命”。 程铁口笑道:“这个好,丫头赶紧换张脸,我们也熟悉熟悉”。 “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身进了厅堂。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陌生清秀的女子,容貌中上,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身高和身材没变,完完全全一个正常的小家碧玉。 断齐仔细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耳洞是最大的破绽”。 程铁口叹了口气:“不许扎,顶着这张脸女扮男装吧”。 “慧丫头女扮男装像,十三不像,个头也是一大缺陷”,比慧丫头矮一头。 楚慧笑着一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给景怡打了对耳洞:“纠结什么,扎了便是,我也扎”,给自己也扎了一对。 “我去给你们买对耳饰,这样才更像西地人”,墨江收起面具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国师送我两对养魂珠,古墓群里的,应该是上界之物,正好送你们两个了”,边说话边取出两个木盒递过来。 两对猫眼大的白珠子一出现在几人面前,小玄子嗖的一下抢了过去,满眼火热:“别戴,让它认主,师侄先把面具取下来”。 雷十三也起身走过来:“好东西,这就是上界的养魂珠,师姐和师妹你们两个释放一丝自己的魂力让它们自行认主”。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释放出一丝魂力。 “嗖嗖嗖”,三道白光奔向楚慧,一道白光奔向了雷十三。 景怡尴尬无比,这特么什么情况。 程铁口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断齐低头一阵笑,取出个玉盒扔过来:“国师也送了我一对珠子,拿去吧”。 “谢谢师叔……啊~”,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被禁锢,刚打开玉盒只觉眼前紫光一闪,两个耳朵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随后全身血液蜂涌而至。 众人一惊起身围过来。 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眼见一张小脸儿惨白,雷十三和小玄子却满眼兴奋阻止众人上前:“宝物认主不可坏了人家机缘,这是对极品养魂珠,自带防御的功能,一旦认主就是……”, 话音未落两珠突然飞出就要遁走,程铁口将雷十三手上的白珠飞出,口中念念有词,随之白光一闪三珠斗在一处。 断齐一抖手飞出玉鼎,三珠坠落鼎中又变成普通的珠子。 程铁口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景怡:“这回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扎耳洞了吧,耳洞一扎,天道基气息外泄,奔你来的要么想吞了你要么想吞你的血,因为你的血液里也有天道基的气味,于精怪大补,赶紧自行愈合,此生不可扎”。 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耳洞自行愈合,一脸的心有余悸。 楚慧叹了口气:“师叔,我怎么办?” “你们两个一样,你无天道基,可你祖上是仙人,别臭美了,你们两个死了这份心吧”,收回三珠,谁也不给了。 断齐取出一对紫珠递过来:“丫头,拿去修炼神魂之力,凡界无灵气,放心大胆的修炼,它敢喝你的血你就要了它的命”。 心头火大的拿起珠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的肩上:“你晋级金丹还怪好看的”。 刘达在一旁咧咧嘴,这只小妖猫这是惦记上珠子了。 程铁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你明日表现好,这三个珠子送你”。 “你放心吧,我必抓住一只山妖”,小玄子心头一喜舔了舔爪子又跳到雷十三肩膀上。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国师还给什么了?” “准确的说是皇上给他的,他分给我们几个”,又取出两个白色指环:“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谢谢师叔”,刚伸手要接,小玄子一爪子抢了过来:“此物不祥”。 一句话众人一愣看向雷十三,十三大开天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戒指四周有淡淡的邪气,确实是不祥,这墓里的东西太过邪门儿,上界之物竟如寻常,而且数量庞大,还有什么我帮你们看看”。 程铁口和断齐忙将身上几样东西一一让雷十三过目。 一炷香的时间后,除了几个珠子留下,别的一把真元之火尽数化去,火焰之中大股大股的黑雾随之消散。 刘达揉揉眼睛:“忒邪门儿,古墓群的东西以后一件莫沾”。 众人深以为然齐声应下。 傍晚时分,两颗珠子让神魂之力长了一丝,景怡心情大好,戴上面具又整理一番走了出来。 一出房间楚慧匆匆上前将后来的事情讲了一遍,叮嘱道:“以后古墓群的东西莫沾”。 “是,师姐,我记住了”,竟又发生这么多事。 “赶紧去后院沐浴更衣去去晦气,新袍买回来了换上,洗完吃饭”,说完递过来一件丈青袍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人一身丈青袍子,精神抖擞的坐在饭堂里吃晚饭,风二十边吃边说道:“师叔,小玄子没回来”。 程铁口摆摆手:“呵呵,许抓妖去了,它有奇遇,放心吧……今晚咱们等它,他送什么咱们留什么,他出手的东西必是宝”。 九个人笑着应下。 二十八看了一眼景怡,取出两个锦盒:“十三这个新相貌甚好,正好我们俩个闲来无事去金楼逛了一圈买了两件手链,送给你跟师姐一人一条”。 景怡心领神会,笑眯眯的接过:“谢谢师兄”。 一五五章 山水道基 月上中天,山风略显几分阴森诡异,可依旧不影响半山腰醉青楼的生意。 三楼几个头牌花魁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二楼的春红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口,伸手拧了一把服侍在身边的一个八岁大的女童:“让你在山下看住周老爷,周老爷一直是我的恩客,你这对珠子是白长的不成?连个大活人也看不住”。 女童委屈的说道:“姑娘,周老爷在楼下问了一句秋菊花魅今晚有没有人包,春姨说没有,他直接给了一百两包了,奴婢拦了一句:春红姑娘等您呢,被春姨打了个耳刮子,直接把陈老爷领走了”。 “哼,这个老鸨子定是吃了那个荡货的好处”,一阵阵心头火大:“当初老娘也是头牌,如今也才二十,凭什么嫌弃我人老珠黄”。 女童皱了皱眉,好一会儿说道:“姑娘,小翠偷着跟我说秋菊姑娘是山猫变的,夜夜发情”。 “……那丫头倒是识货”,冷哼一声:“糕点拿走吧,你们两个分着吃,一进青楼你们两个也没几年好日子过,再过几年长大了也就是个妓。哎,想开吧,一脚迈进这个门日后该吃吃该喝喝,去玩儿去吧,今晚没人更好,老娘难得休息一晚”。 “多谢姑娘……小翠说是真的”,姑娘怎么不信。 “听听那浪叫声,可不就是只山猫子,走吧”,摆了摆手:“去把我牌子摘了,老娘今晚谁也不侍候”。 女童应了一声,拿上盒糕点急忙走了出去。 窗前一只黑猫一闪而过。 三楼靠东的一个套间里,厅堂的窗子大开,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檀,一架多宝阁上还摆了十几件玉器摆件,成色纯正,都是难得的好玉,一个闷户橱上挂了把大枕头锁,内室一对男女早忘了今昔何昔。 一缕夜风入窗,枕头锁突然自开,两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一只黑爪拉开抽屉,疾速的取出个木匣消失不见。 隔壁房间里周老爷意犹未尽的躺在床上休息,怀里一个美艳女子娇滴滴的刚要开口,突然心头一悸起身就要跑,只觉腰部一冷,一只锋利的黑爪探入腹中一把夺走妖丹。 凄厉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片刻后美艳的女子变成了一只白色的死猫,这只猫足有一米长。 正合目休息准备一会儿梅开二度的周老爷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吓的三魂丢了两魂,一声惨叫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来人啊,有妖怪”。 就这一嗓子,整个醉青楼一片大乱。 一只黑猫悄然而去。 小玄子一回院子里,二十八笑着迎出来:“师叔回来了,您今晚怪英俊的,快请吧,都在厅堂里等着您呢”。 “呵呵……你也甚英俊”,跳上二十八的肩头,一人一猫回了厅堂。 一进厅堂,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桌子上,摊开小爪子递给程铁口一个圆滚滚的妖丹:“今晚我灭了一只小山妖,醉青楼一个花魁”。 程铁口接过妖丹看了看:“甚好,你留着吧,这三个珠子奖励你了”。 递过来妖丹又送上三珠。 “嘿嘿嘿嘿……真给我了……行,我顺手牵羊抢了一匣子东西,咱们一人一个高兴高兴”,一抬爪子几道光影飞出,每人手上多了件东西。 楚慧打量着手上一块乳白色的甲片,也就指甲盖大小,薄薄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笑道:“师叔,这是什么?我没看出来”。 “妖核”,舔了舔爪子里的三颗珠子,呲了呲牙:“让十三帮你看,上面有山猫的功法传承”。 “师叔,我的是什么?”,景怡手上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小圆球,很硬,灰白色略有光泽。 “狗宝”,刘达笑道:“好东西,解毒”。 雷十三起身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甲片:“上面确实是功法,是个火属性的小神通,我们都练得,一会儿我写下来一人一份”,又拿起景怡手上的看了好一会儿:“师妹这个是妖兽魂宝,与魂珠作用差不多,可以直接修炼魂力”。 刘达哈哈笑着递过来自己的:“我不瞎说了,你帮我看看吧”。 雷十三仔细检查一一告知,每人写了份三十几字的小神通这才散去休息。 回到房间什么也没干,合目躺在床上,今日程祖的话如炸雷一般余音尚在,天道基竟对妖兽精怪是大补。 正纠结着,小玄子爪子敲打了一下窗子,景怡忙起身开门。 门一开小玄子嗖的一下窜上肩头:“关门”。 急忙关上房门:“师叔什么事?” 抬爪拍了拍景怡:“知道你今日害怕了,别怕,天道基确实是对天生地长的精怪大补,可那是对普通的天道基而言,最好的不差,可最好的里面也分三品,你眼下的是一品,二品三品还差的远,今日这魂宝助你晋级二品,这是山精的魂宝也是山精的魂精,天生地长。你体内有避水珠和雷丹、龙丹,山水之势今晚定成大局,不要修炼魂力,将此宝融入基台修炼……三品天道基永远不用惦记,水满则溢”,翻手取出两个白珠:“这是上界的养魂珠,天灵之宝,它不是精怪是宝,不择你是因你无山,山水道基一成它自然献祭。于我一颗已是恩赐,多则无用。这两魂珠你扎耳洞吧,二品天道基大成自成山水道基,山水不息天道不绝。肉身凡躯抵不住神魂攻击,此物自带防御,有它可护你周全”。 “多谢师叔”,心头暖成一片。 东地的东顺客栈内一片灯火通明,七王爷魏超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位仙师心情大好,走到哪都是秃驴,贫僧贫僧的烦死了,总算是见到几位仙姑,一个个果真貌若天仙倾城倾国,不由得声音也放缓了许多:“诸位仙师,本王到此受皇上之命看望诸位,此次特送来锦袍僧衣、锦裙两百件,首饰每人十八件,玉扇各一把,银票每人千两”。 悟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多谢七王爷”。 七王爷拱手笑道:“高僧不必客气,您跟秦公公对接一下”。 一五六章 六王爷开悟 “贫僧退告”,悟原带了几位高僧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一路辛苦,让小师妹送您回房休息吧”,叶青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淡淡的笑着也起身离开。 几位道长忙也起身:“王爷早些休息”。 “好”,七王爷起身看了一眼景苏:“有劳仙姑”。 “莫客气”,景苏起身领着七王爷往楼上走:“您的客房在三楼”。 一路领着七王爷上了三楼。 “不知您来,三楼一共五个套间,东边三个房间已经住了客人,西边两间是空的,若您喜欢自在安静我送您去西边的套间”,景苏笑道:“若您喜欢热闹,我送您去第四间”。 “噢?有何不同?”,心下叹了口气,当年的皇妃竟然入了道,可惜了这盛世美颜。 “西套间有阵法,此房隔音,里不出外不入”,转身嫣然一笑:“房内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去,极安静也隐秘,一入此间客栈小二也半分打扰不得”。 这一笑如百花盛放,一时间有些失神,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住这间”。 袅袅婷婷将人引入西套间,一进外间陈设讲究,清一色红檀家具摆设,面积有个二十几平,里面是卧房:“您先进去休息,我也爱美,稍后领了物资我给您送壶茶……里面卧房有一桶甘泉水,自带水温,您进去缓缓乏,半个时辰后我来”,边说话边伸手拿茶壶。 “皇嫂”,七王爷魏超一把抓住柔荑:“你也才十七岁,娇滴滴的一朵美人花,可适应道中清苦?” 景苏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腰间多了条铁壁:“我虽未入道也在五品武者之列,尚能护你几分”。 景苏转头我见犹怜的看了一眼魏超:“要我委身于你你需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不可让你我之事让人知道,二不可束缚我入七王府,于皇家脸面难看于我们名声有碍”。 “……多谢苏儿护我,我都听你的”,忙点头应下。 片刻后内室一片春光乍泄。 天亮时分山水道基大成,两珠献祭,有小玄子坐镇一切水到渠成。 一人一猫兴冲冲出了房间,程铁口正坐在回廊饮茶,一见景怡戴着一对珠饰走出来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山水道基大成丫头才是万古无忧。随后招招手:“丫头甚美,快过来,一会儿吃了早饭就上山”。 急忙走过来:“程祖,估摸昨晚醉青楼闹的人仰马翻的,今天能开吗?” “不能”,又饮了口茶:“不吃烤肉了,咱们今日搜山”。 “嘿嘿,痛打落水狗”,这行。 二人正说话工夫,墨江匆匆走了出来:“师叔,师父传信说六王爷昨晚开悟了,皇上太后大庆三日,让咱们都回京封赏,已拜我师父门下成了三师弟”。 程铁口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吃了饭就去”,罢了,那几只妖怪怕也是气数未尽。 工夫不大,二十八出灶房喊众人吃饭,一进饭堂众人都在,楚慧看了一眼景怡的珠饰嘿嘿一阵傻笑:“师妹坐,一会儿回京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我是师妹,没钱”,给他个屁。 “没钱也得送”,拍了拍景怡:“我送他个妖核,省银子了”。 断齐低头一阵笑,两个丫头一天可有意思。 三十七看了一眼众人,一拍大腿:“师妹送了我二百华珠,我舍他百珠”。 二十八点了点头:“我也舍百珠”。 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送我五百珠,我舍二百”。 程铁口取出一对白珠递给楚慧:“山火燎原,有火可阻气息外泄,扎吧,都美美,正可养魂,饭后便可修炼……到了京城再修炼,二十八这小子有劲,让他背你回去”。 众人憋着笑假装没听见。 “谢谢师叔”,楚慧脸一红忙起身接过。 二十八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片刻后两颗魂珠小心翼翼的帮戴上。 小玄子百无聊赖的舔了舔爪子,两脚兽的发情看不懂,太墨叽了。 刘达给景怡倒了盏茶岔开话题:“丫头,回京咱们先回府,一身臭汗咱们都去县主府,你让你娘舍几身锦袍,咱们都穿得体面些”。 “没问题”,笑着点头:“吃了饭再进宫,三日大庆呢”。 二人一打岔,二十八和楚慧心下松了口气,忙起身端饭菜。 吃过早饭,十人一猫出了西银县。 七王爷也一脸满足出了东顺客栈。 京城里一片热闹繁华,还没到午时,六王府门前车水马龙,百官竞相前来道贺。 北城县主府的贺礼也到了。 县主府厅堂里今日也异常的热闹,众人都在,李玉和九公主带着孩子正陪着景氏说话,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施了一礼:“夫人,小妹和程祖,断仙师,达仙师已经回来了,让咱们中午加餐,后面还有六人,十位仙师全来,让您舍些衣袍首饰”。 景氏忙起身:“赶紧准备好香汤沐浴,我马上开库”。 李玉笑着起身:“娘,我跟您去吧”。 “娘,儿媳也去”,九公主也笑着走过来。 林氏忙往外走:“大嫂坐着陪你儿媳妇说话,我去安排”。 邵丹和景云随后跟了出去。 齐飞和高峰一回院子李玉笑着迎了出来,院子里也添了几分热闹。 各自见过礼,齐飞笑道:“大哥,王爷开悟……联盟可有变动?” “他分你手下去了,徐仙师让你带着他摔打,不用怕,秦仙师也去北地,有他护着王爷你放心吧,北地怎么样?”,看了一眼二人:“可还习惯?” “还行,我们这组没看见妖,捉了个恶鬼,我让他们修了一个白马寺又修了个清云观,不然行事也不方便,两处香火还行……师妹给我五百珠我卖了二百珠盖的”,挠挠头:“三房私产没动,师妹给高叔三百珠已助他晋级筑基了”。 “好,处理的甚周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叹了口气,小妹自己什么也没留啊。 景泰兴冲冲走了过来:“一会儿再叙话,你们两个赶紧去沐浴更衣,衣袍饰物都备好了”。 一五七章 退出联盟 酉时未到,悟原领着众人也进了京城。 叶仙姑和清风主持将人一路接进馆驿,一回自己的客房,景苏给叶仙姑倒了盏茶:“师父,上次封赏的几个人什么来头您可知了?” 叶仙师点了点头:“知道了,两个纯阳之体,一个净体,一个道体一个神算子”。 “……难怪”,笑眯眯的点头道:“那徒儿就放心了,有他们在必万事周全”。 叶仙姑皱了皱眉头:“也怕难周全,前些时日太后中了魔煞,也万幸解决了,你们两个在联盟也多小心些,不可任人为亲,管住嘴”。 景苏吓了一跳:“是,师父……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给太后下毒”。 “正查呢”,摆了摆手:“否则怎么会突然解散联盟,你徐师伯怀疑联盟的人干的,如今都边缘化了,也就仗六王爷悟了道皇上才允许你们回京”。 “原来如此,就说怎么突然解散了联盟还组队大轮换”,看了一眼师父:“悟原仙师还是领队,弟子以为是师姐呢”。 “悟原不错”,叹了口气:“你几个师姐拖了联盟后腿让为师也气短,你且给为师争口气,与你大师姐好好干”。 景苏一脸笃定:“您放心吧,弟子努力修炼必不给您丢脸”,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口袋:“师父,七王爷去东顺客栈了,给弟子私送了两千珠,我在他西套间修炼了半夜,他怕也想开悟,死活求我指点,我哪会指点,就照您教我的告诉了他,成不成的看他自己了。上次珠子我还有五百呢,这两千您修炼用吧,左右京城有几位师伯坐镇您也赶紧闭关修炼,没敢给大师姐,怕她多想我与七王爷有染”。 叶仙姑心头颇暖:“那为师听你的,有这两千珠我也差不多该晋级金丹了”。 景苏一喜,忙递过来一个玉盒:“真的?您差不多可不行,徒儿助您一臂之力,您务必结丹,您厉害我跟师姐腰杆子也硬气。这枚兽丹弟子在墓地拣的,原怕您骂,反正现在咱们也被皇家边缘化了,骂不骂的修为才是第一位,您有此物必晋级二品金丹”。 打开玉盒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为师也争口气,一年之内必结丹……今晚为师将你两个不在编的师姐带回山里,有她们护着我闭关我安心,也免得她们天天胡思乱想的,只剩下你跟青儿在联盟,您们两个要守望相助”。 景苏一脸凝重:“是,师父”。 “你休息吧,为师去你大师姐房中叮嘱她几句”,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叶仙姑这才一脸若有所思的关了房门,师父一走自己也少个眼目,日后行事更方便些。小五竟然是先天道体这可太讨厌了,纯阳体,净体一个比一个讨厌,看来七王爷这条大腿自己且得死死的抱住。 县主府厅堂里三桌酒席众人吃的正香,刘达边吃边笑:“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高峰深以为然:“做梦都想这一口”。 楚慧嘿嘿笑着一捅景怡:“谢谢师妹,从小到大我也没这么臭美过”。 “我娘很有眼光”,师姐绝对是仙女下凡。 景老夫人异常的高兴:“今晚都吃好喝好,难得大喜的日子咱们凑在一起,小三子也馋了要酒喝呢”。 众人哄堂大笑。 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连景云在内,所有联盟弟子坐上马车去往馆驿。 送走众人,景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当个道士也不好,回家了也不能久住,又跑了,还有人连家都懒得回了”。 景氏皱了皱眉,苏丫头……哎。 林氏岔开话题:“人多吃饭热闹,娘,我陪您回房消消食吧”。 “也好,说多遭人烦”,老夫人起身看了一眼儿子儿媳妇:“你们两个知些轻重,三个孩子在联盟,太后那毒迟迟还未查出何人所下,她见过太后必也在人家怀疑之内,又在古墓群晋级了,别人都倒霉偏她一个人走运,实在让人费解。不是我嘴冷,苏丫头你们两个不可多言,告诫好下人,也管住你们的嘴,我实不信她”。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李玉叹了口气:“祖母明白人,我与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心下一沉,怕是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敲打他们来了。 京城馆驿在东城一品主街之上,一百多名仙师齐聚,一品主街炸了锅,天近傍晚人才开始慢慢散去。 入夜时分,东二楼一个套间里,程铁口站在窗前看向外面:“丫头,怎么没让咱们进宫?” 景怡挠挠头:“估摸着没到时间?” 程铁口低头片刻说道:“怕是又有大变动了”。 景怡一愣:“变动?不是庆贺吗?” 摆了摆手:“你且看着吧”。 正说话工夫,陈道长匆匆走进来:“铁口和县主赶紧下楼,迎接孤独世家几位仙师仙姑,马上进京城了,你那组直接去城门口迎接”。 二人应了一声忙跟着下了楼,工夫不大一百多人已到城门口。 城门口此时已经肃清戒严,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众人分列两排守望,景苏神识一扫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五,这孤独世家什么来头把咱们全折腾出来了?” 景怡咧咧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估摸着人一进城就能告诉了”。 说话工夫曹国师走到众人中间沉声说道:“诸位,孤独世家是个隐世家族,是在下一力相邀而来,孤独世家擅读心术,另外还有一位天眼神通大师。今日开始恢复诛邪联盟,只入盟成员需重新报名,采取自愿、忠诚的原则,取消所有原天师、护国仙师、一品仙师称谓,愿意参加联盟的留下,不愿意的即刻离开,愿意的必须接受读心术和天眼师的双重检查,以示绝对忠诚”。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别给府里招祸,你退出吧”。 “是,程祖”,点头应下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在下风十三,自愿退出诛邪联盟,请国师大人收回封号”。 曹国师点了点头:“好,秦县主贵为县主退出联盟也是正常,联盟一次性补助你一万两银票,收回风十三称谓”,命一旁的郑公公记录在册,给了一万两银票。 “在下雷十三也退出联盟”,雷十三上前施了一礼。 “在下雷四十……” “在下……” 一万两遣散费一发,陆陆续续有人退出,连程铁口和刘达也退出了。 一五八章 夜袭 景苏心下冷哼一声,这手段必是太后的把戏,什么读心术什么天眼通,凭水魔精这等上界都难寻的天灵地宝任什么也休想发现它的存在。这么多人退出可太好了,小五和刘达、程铁口这三个讨人嫌的不在联盟我可太愿意了,今晚我倒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退出的道士高僧纷纷散去,程铁口三人随便找了辆马车坐车又往县主府走。 车行一半停了人来,三人一怔,刘达刚要伸手,徐杰领着雷十三挑帘进了轿子里,轿中随后亮起油灯:“这轿子隔音,你们四个赶紧把面具戴上,日后你们到死也是独孤世家的人。铁口独孤玄,小达子独孤玉,雷十三独孤信,县主独孤妍。一会儿全部换上紫袍,一人一册新户籍,你们几个是联盟核心弟子,负责挑选所有联盟弟子。不让你们白干,此次分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你们四个每人一次性奖励十箱华珠五箱魂珠入驻国师府”。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们四个头拱地干”。 片刻后一阵微风拂过,几个人出了北城门,城门外四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人进了一辆。轿内车厢大,一应齐全,茶水糕点、软榻、香枕都准备的妥当。 急忙更换衣袍鞋袜。 穿戴整齐,景怡这才取出白珠重新佩戴。保险起见,将师姐给自己的用茶水泡开小心翼翼的戴好,瞬间一个清丽的女子出现在铜镜里,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定无破绽这才取出新面具戴上,都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也不知师伯从哪整的。 片刻后铜镜里出现个四十出头的女修,颇为满意,挑帘吩咐一句:“走吧”。 声音一起自己吓了一跳,清柔软糯竟然不是自己的声音了,这可……万没想到。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小玄子拉车师侄且坐稳了”。 “……师叔?好家伙您也改头换面了”,这可有意思,珠子挣的忒容易了。 “师叔不才,混了个精英弟子,下车三十七,慧丫头第三车,二十八第四车,咱们这组都是精英弟子,断师叔第五车,盟主第六车”,一扬鞭,马车腾空而起:“咱们头车入东门,必有人给你个下马威,舍第一个面具保第二面具,以安某些人的心”,叮嘱几句笑道:“坐榻吃茶,莫怕,魔煞露一面必跑,它动不了你……退一万步,真入险小玄子带着我跑,你劈了它就是,有魂珠保护,放心大胆的玩儿”。 “……我听懂了”,心头一悸,对方怕要试试自己的深浅。 此时守在东城门的弟子一个个忐忑不安,景云上前叹了口气:“大师兄……” 曹国师拍了拍景云:“一会儿帮师兄维护下秩序,各组归位不可随意走动”。 “是”,心下了然,师兄不许自己退出,忙上前帮着维持秩序。 景苏刚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叶青皱了皱眉:“师妹不可乱逛,非常时期不可让联盟失了脸面”。 忙点头乖乖的站在一旁,挡在一个女修的身前,成,给联盟一点颜色看看,败,身后的女修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炷香的时间后城门大开,一匹大黑马四蹄雪白疾驰而来,车上坐着一位俊朗疏狂的美男子,一身素袍墨发披散,仿如天神临世。 黑马拉的这辆轿子通体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车厢宽大,四下锦幔都是海蓝色的,干净雅致。 马车刚进城门,景苏眼底一抹噬血的锋芒,双手隐入袖内打出手印,心诀默念。 霎时间阴风四起,一团黑雾出现在百步之外。 黑雾一出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直扑向轿子里的人,与此同时万千魔魂箭射向众人识海,一时间人人自危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轿子里的人。 排山倒海般的碾压,景怡一张小脸儿变得惨白。 突然四把拂尘和一支禅杖一个玉鼎横空出世,阻了黑雾两息,总算是给了景怡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惜也只维护两息纷纷散去。 此时的黑马已经寸步难行,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轿子被黑雾顷刻间吹散成沙,马匹和男子不知去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头束羊脂玉冠一身紫袍显露出来。 眨眼之间面皮被劲风吹去,露出来一位十七八岁清雅秀丽的女子。 “孽畜死来”,女子声音软糯下手狠绝,三道惊天雷化成利剑劈向黑雾,黑雾随之消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景苏身后的一名女修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气绝身亡,额头之上显出一个魔纹标记,一脸乌青之色,死相瘆人。 景苏咬紧牙关连连吞下三口血,勉强收回只剩下半成法力的水魔精,自己踢到铁板上了,水魔精连一成也没剩,几近毁灭,独孤世家竟然是真的,而且法力深不可测,万幸自己留了后手。 水魔精一消失,魔魂箭也消失不见。 一阵风起,死去的女修也不见了。 曹国师上前拱手一礼:“多谢妍师妹出手”。 景怡点了点头:“师兄不必客气”。 说话间,天神一样的男子赶着马车走过来,曹国师亲自挑帘:“师妹,去国师府休息”。 “好”,女子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随后离开。 众人惊魂未定对着马车施礼道谢,独孤世家一战成名,独孤妍的名字一夜之间响遍京城。 马车一回国师府,曹国师忙将众人迎进大殿连连拱手:“县主太强了,您今日这一剑灭那魔物九成九,万年它也难恢复”。 景怡苦笑道:“若非程祖他们几位金丹前辈助我,我也是被人压着打,您可查出来了?” 曹国师点头道:“查出来了……只我还有些疑惑不解之处,你们几个无论何时何地不可泄密,家人和联盟弟子更死不可言。他们六个已立心魔誓今生也不会泄露,表面上你们如今退出联盟,县主被太后接进宫里居住,我已经差人去县主府告之”。 程铁口一脸赞同:“如此最好,丫头安全景家也安全……只魔魂箭一出怕是小弟子神魂都要休息个一年半载的”。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这么强大,暂时联盟弟子都回馆驿休息,一年我也怕留暗疾,馆驿三年派人照顾好他们的一日三餐,否则我孽造大了”。 一五九章 惊变 景泰进景老夫人房间的时候老夫人正扒葡萄吃,见儿子进来递过两颗:“不错,挺甜的”。 景泰接过尝了一颗:“娘,小五退出联盟了,国师差人送信,她一退出太后就把她接宫里住去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低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皇家也是煞费苦心保护景家,做戏给人看罢了,今晚出了什么事?” “国师府管家说今晚谋杀太后的人出现了……本来联盟的人去接孤独世家,这家是个隐世家族有几位大能天眼,紧接着凶手出现,不过让独孤家一位仙姑把魔煞给半废了”,看了一眼老夫人:“您别担心,小五那时候已经进宫了”。 “苏丫头怎么样?”,竟然不是她? “受了内伤,所有弟子都留在馆驿里休养三年,说魔煞伤人”,叹了口气:“小云那丫头听说得两年才能好,这还是国师护着她,还是伤在脑子,听说这次都脑子伤了,不过仙姑将那煞半废,万年难修复”。 “……”,老夫人忧心忡忡:“别人都伤脑子怎么偏她内伤,这丫头心黑透了连她亲姐她也下黑手,凭她德性必死的是个替罪羊,以后千万别让她回家别让进院,我都怕她拿孩子要挟小驴子。你不长脑子的东西回去仔细想,太后接的哪门子人?人家一个托词把小驴子保护起来罢了,那东西废了又没毁灭,分明本主没死,我个老婆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国师和皇上是个傻的吗?说不定那东西就是让小驴子给废的。看着吧,不出三日苏丫头就得回府试探小驴子,你到时候死不许说她进宫,她可比你聪明,她若知小驴子进宫一切就漏了。只说去长吉玩儿去了,千万叮嘱好下人,你要会装傻,别神神叨叨拿她当女儿质问她,若敢质问她景家满府都得让她弄死,古墓一场人家知道根子是谁了,你也就不再是爹”。 景泰脸色一白:“娘……不至于吧”。 老夫人摆摆手:“就说怎么想起来找宁丫头的遗物,你不懂,一个人在两世井能看见前世……许她在古墓群见到了自己的三生三世”,话一出口凭空打了个哆嗦:“怕那墓就是她自己的,否则伤脑子怎么还晋级了,还立了大功,自己家东西放哪她可太门儿清了,实在是可怕……赶紧让儿媳妇找宁丫头的遗物,什么胎发小衣,怕她自己的也没有了,傻杵着干什么赶紧去,若真不见了赶紧找驸马爷进宫告诉皇上,否则知情不举又是你女儿,皇家不会放过咱们的。千万别直接找国师,人家只管降妖除魔,苏丫头怕非妖即魔,先告诉皇上,让皇上找国师”。 心下沉了又沉转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回自己的房间将老夫人的话跟景氏学了一遍,景氏脸色惨白,夫妻两个动手找旧物,这一找都傻眼了,果然全失。 景泰找来几个下人吩咐一番,领着景氏匆匆去往驸马府。 馆驿内的一间客房里,景苏一脸阴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再不是呼风唤雨的魔君,自己的实力如今也就是个普通的凡人……凡人啊,突然心头一振,这可太好了,凡人夺舍凡人天地不知。以前不敢想,如今手段可是不要太多,但只有一次机会选谁下手好? 正思忖间,叩门声响起,叶青在门外说道:“师妹开门,师姐给你送晚饭来了”。 眼神一抹阴毒,这皮囊与自己可真是天衣无缝,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团黑雾飞出门外。 门外的叶青凭空打了个寒颤,刚要转身往回走整个人瞬间被禁锢,随后眼前一黑,泥丸宫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略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张黑口将魂魄一口吞下。 魂魄一失,黑雾隐入体内,叶青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合目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魂体契合,工夫不大外面传来一丝轻微的风声,心头了然,幸亏自己跑的快,终究还是漏了。 一刻钟后房门被叩响,惨白着脸起身开了门,徐杰和陈道长黑着脸走过来。 心下一沉忙施了一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师侄不必客气,我们俩个来看看你伤的如何,不可抵抗”。 叶青一喜:“多谢两位师伯”,忙盘膝坐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合目打出一团真元。 真元入体仔仔细细检查好一会儿,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撤出各自真元缓和了一下脸色,陈道长递过来一个玉瓶:“神魂受了些轻伤,你师父不在,师伯送你一颗丹药,休息三个月便无事,到时再修炼”。 叶青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师伯照拂……师妹怕也是伤的厉害,刚才我给她送饭她没开门”。 “……”,徐杰看了一眼叶青:“你休息吧,景苏退出联盟走了,日后你师父出关你便知原委,不可问不可四处打听,安心养伤”。 “是,师伯”,忙点头应下。 送走二人冷哼一声,区区三品金丹还想查出水魔精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手指轻轻一捻,丹药瞬间飞化。 这等劣质丹药有何用,水魔精纵废也不过盏茶时间便可修复小小的魂伤。 天刚蒙蒙亮,程铁口忧心忡忡的叫出景怡,将人领回自己的房间。 “程祖,出了什么事?”,一脸的故事。 “丫头,出事了”,程铁口叹了口气:“坐吧,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点了点头坐下来:“与我有关?”,怕是了。 “……景苏是魔……别怕,不是这世”,拍了拍吓傻的景怡:“清风主持拿她的尸体回溯,雷十三天眼查到的,第一世是上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修真界大修全部出洞截杀她,她伤重私下凡界,设下古墓群,为自己铺好了后路,第二世是清楼娼妓,第三世便是这一世,她因不满枉死逆天改命打乱时空重来一世,所以才偶有两世记忆之人出现。她弃尸……必夺舍了别人,联盟女弟子一一彻查,只查遍也无人被夺舍更没发现魔煞,男弟子也查了,都没有,如今尚不知她夺舍何人雪藏了”。 “……”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大瓜竟然落到了景家。 “皇上和两后震怒,要不是你爹娘报告皇上,怕景家满门抄斩,如今削去你县主之位,将景家驱逐回原籍,对外说你在宫里暴毙,世上从此再无秦怡。你名下的土地全部充公,你爹携家眷此时已经出京,县主府也已经充公了”,叹了口气:“你日后只能是独孤妍,不独你,你大姐也诈死改头换面……常四死了,只有常三留在你爹娘身边”。 一六零章 叶青上门 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心下打了个哀声,谁家摊上这么个玩意儿也够呛,自己立多大的功都是天大的讽刺,回西地也非万全,去东平吧,安分守己做个百姓好好过日子挺好的。 “赏赐没有了”,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退出联盟远走高飞,既然是已死之人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隐姓埋名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你达叔也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三个今日便隐退离京,我们俩个重新铸颜,你师姐送了你一个新面具,日后她冒充独孤妍”,递过来一个玉盒:“你的给我,我去与国师说一声,咱们离开上景去东平国”。 忙取下面具递过来。 中午时分曹国师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带着程铁口和刘达已经去了东平国,此生不归”。 魏晨合目良久心头一阵不忍:“朕是不是做的过了?” 曹国师眉头紧锁:“过不过的此时已经无用,臣担心县主一走日后无人降住魔人,毕竟别人再快只能引雷,县主天生道体,天地真雷可信手驱使,昨晚若非她一力扛下一百多仙师全废了,连臣也欠人家一份因果”。 “朕也欠……不行让徐仙师追她回来”,心头一阵后悔。 “追不上,此时已经到东平了,县主之威您还是小看人家了,她已成天道基,连上界也万里无一的天道基,日后神威更巨”,无人可及:“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景家人,他们也够倒霉的”。 魏晨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让他们安稳在西地过日子吧,母后烦恼他们,两个义妹都暴毙了”。 国师心下一沉:“臣告退”。 一出御书房大步流星直奔宫门。 出了宫门一道风起人已追出西城门外。 前行三百里没见人影,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徐杰现出身形叹了口气:“丫头自己都带走了,江儿他们几个帮送出上景的,莫再寻,景家也够倒霉,都重新开始吧……飞儿也退出联盟走了”。 曹国师咬牙切齿的骂道:“魔人实在是可恶”。 徐杰摆了摆手:“景家有此一劫谁也没有办法”。 两道风起,二人飘然远去。 一进十月,早晚有了几分秋凉。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独自饮酒,一个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青叶仙姑求见”。 魏超皱了皱眉:“何事?” 公公摇头道:“她没说,只说代师谢谢您的厚礼”。 “厚礼?”,一怔摆摆手:“让她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就说本王公务繁忙……” 话音未落耳边一声轻笑:“王爷忙着饮酒也差了点开胃的菜”。 心头一惊:“快请仙姑进来”。 公公应声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叶青袅袅婷婷进了大殿。 一见魏超施了一礼:“贫道见过七王爷”。 “叶仙师不必客气,快请坐,我记得您”,瞬间想起东顺客栈那个美人。 “今日前来多有冒昧,受恩师委托专门道谢”,叶青笑道:“差点儿吃了闭门羹,您何故一个人闷闷不乐?” “……得罪得罪……景苏是你师妹?本王听说她退出联盟了?”,魏超一脸问询。 叶青点头岔开话题:“具体情况不清楚,师伯不让问,不过她在时曾与我说起过七王爷想开悟的事,恩师临回山之时嘱咐我助您一臂之力”。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您跟我来内殿”,起身领着叶青进了内殿。 一进内殿忙关了殿门长施一礼:“在下五级武者,做梦都想开悟,劳仙姑指点一二”。 叶青看了一眼魏超:“交给我了,今晚便让您开悟……您入道为什么?长生不老还是如何?” 魏超心头狂喜,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原来本王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反正皇兄有六哥一个亲弟足矣,我这王爷听着风光早已经被边缘化,入道别无所求只想有份自保的能力”。 “……恕我直言,您开悟也难自保,皇上手下有国师,有一百多仙师为他效命,您什么也没有,纵入道也是个小弟子拿什么与人比?”,打了个哀声:“您必须拉拢结交联盟弟子,能拉多少是多少,否则您无师承,开悟也无人帮您”。 魏超苦笑道:“我倒是想拉拢,可与人家也说不上话”。 “我帮您,多了不敢说,十几二十个总还行,只您得舍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师也是凡人也得活着”,想自保就好说。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您请来一个我每年给仙师两万两银子,每年给您五万两”,魏超一脸笃定:“另外送您一处京外别院供您居住,每位仙师皆送一院。但一奴不侍二主,他们跟了我就是我一个人的门客,必须退出联盟”。 “这是必须的”,叶青点头应下:“您今晚开悟我明日退出联盟,日后只效忠七王爷一人之命”。 “得仙姑相助在下感激不尽”,长施一礼:“本王一切听您安排”。 东平国西地的洪恩县是座普通的县城,与上景的西平县面积差不多,二品街市集的一间铺子里生意红火,邵丹和景氏、林氏三人忙的团团转,景元景文在后院整理货物也忙的脚不沾地。 景老夫人一边喂着常三一边笑:“你倒心宽越吃越胖,景家三朵金花真是要了血命了,一朵大傻花是你的,一朵仙花是齐飞的,一朵大魔花不知是谁的,也不知眼下小驴子他们四个又跑哪历练去了”。 景谷兴冲冲进来笑道:“祖母,前面铺子里生意红火,小五这脑袋怎么长的,这杂货铺竟成了金疙瘩,咱们徐家一个外地户生生在小县城站稳了脚”。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爹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又拉了几车?” “添货不做数,一人拉了四车,棉被什么的占地方,不过走了两车货,棉花便宜都囤货呢”,景谷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小三子快点儿长好帮哥干活”。 “你可真是有牛使唤牛,没牛使唤犊,小三子才多大”,笑骂一句起身倒了杯水:“解解渴吧”。 接过喝了杯水:“祖母,以前过的浑浑噩噩,如今日子踏实也有了奔头,以前一天花几百两眼不眨一下,如今一天挣个十几两乐的不行,吃的香睡的着”。 老夫人叹了口气:“祖母也一样,这才是咱们的日子,自食其力”。 一六一章 五龙潭 东平国南地靠近边界有一座最大的山脉,因山势形如五龙入海,故而取名五龙山。 五龙山奇大奇险绵延近三千里,最高峰自然是五龙峰,高约两千七百米。整个山脉自然景观丰富多样,包括高山、森林、湖泊。 山中寺院道观不知几多,偶有香客进出,更多的是采药人,猎户,摸金的,也有不少劫匪,绿林好汉什么的,总之一座五龙山便是一方小世界,林林总总什么样的人都有。 五龙山主峰山脚下有座小村,小村名字好听:朝阳村。 百十户人家,村子不算小,种田的基本上十户有一户,余下的九户都是采药人,小村子虽不大,热闹程度堪比小镇,一年四季到村子里收药材的药铺掌柜的、东家不胜其多。 村里的买卖好,有人专门在村口开起了酒楼,客栈,杂货铺子,家家生意红火。 齐飞在杂货铺买了坛烧酒买了坛米酒,三斤猪头肉一斤花生米兴冲冲回了院子里。 农村的院子都是土墙,半米高的土墙上插满枝条,朴素也别有风景。 院子有两亩地左右,正房三间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房主吴伯老两口带个孙女,孙女十三岁还没订亲,长相普通人很老实。西厢房住的李怀山一家,李家五口人,李怀山夫妇年近四十,两儿一女,两个儿子仪表堂堂,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未成亲,女儿十四岁,千娇百媚个小姑娘。 东厢房住的景怡四人,户籍上姓顾,景怡变成了顾华,与前世同名。程铁口如今面相有七十几岁,刘达也五十出头,景怡清清丽丽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齐飞成了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普通的容貌让人一眼就忽略他的存在。对于四个人的辈分有些乱,对外索性成了四世同堂,齐飞抗议了几次,每次也不了了之。 房租一年十两,四个人租了五年的。 李怀山有些功夫在身,为人爽朗大方,吴老汉为人忠厚,老实本份,三户凑在一起格外的和谐。 中饭一人一碗米酒,程铁口异常的知足,什么叫好日子,这就是。 李怀山走进来的时候,景怡已经吃完了,一见人进来忙起身:“叔您来了”。 程铁口招招手:“丫头,给你叔搬把椅子一起喝两口”。 爽快的应了一声,搬过来一把椅子:“叔,您喝碗酒”。 齐飞麻利的递过来一双筷子,倒了碗酒:“李兄别客气”。 李怀山笑着坐下抿了口酒:“顾祖,明天我上半山崖采石斛去,您可跟我去看看?” “我老了,爬不动山,让飞小子去吧”,程铁口低头片刻笑道:“你能去,浩轩去不得,他去有血光之灾,浩南可以去”。 “我听您的我记住了”,心下一惊笑道:“晚辈看出来了,您是高人,您看看我前途如何?” 程铁口取出三枚铜钱递过来:“我给你看看”。 李怀山忙起身,一脸认真将卦钱摇晃一番随后摆出。 打量了一下卦钱,程铁口点了点头:“内藏无价宝和珍,得玉何须外界寻;不如等待高人识,宽心犹且更宽心。此卦藏玉外觅之象,凡事待时可也……尚需高人引路”,边说话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怀山的面相:“不出半年大运便至”。 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顾祖金口”。 “相见便是缘分”,程铁口笑道:“珍珠不会久蒙尘,静待时机”。 刘达一旁岔开话题:“怀山,这五龙山可有什么怪异之事?” “有,别处都是以讹传讹,但这处我是亲眼得见”,李怀山叹了口气:“去年秋上我也是进山采药,误入一处峡谷之中,当时天晚我也迷路了。走了约摸十来里的时候天将黑不黑,进了个村子,当时把我高兴坏了,山里竟有还村,那我肯定是不会挨饿了。我领着老大就进了村子敲开户人家,那家姓郑,人挺好的,给我们爷俩两个馍两块咸菜疙瘩,我跟他讨了壶水喝,那水我记的太真,连喝三碗我都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当时我就好奇这山里水怎么这么好喝,他说是五龙潭的水,他们世代都是喝那里的水。当晚借宿在他们家出了件怪事,他有个儿子十七,儿媳妇十五,当时也快临产了,不巧晚上刚歇下村子里死了位老人,他儿子就去帮忙,本以为会忙几日,结果他半夜就回来了,回来之时我给开的门,他一脸惨白说浑身不舒服,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他身上。当时以为他是吓的,便安慰了几句,结果天亮之时他媳妇生了女儿,这个孩子一落地便能开口说话,说她就是昨晚死去的那人……千古奇闻我也是差点儿吓尿了,手上还有一两银子就送给了他们,之后带老大就回来了。回来之后我打听了不少人,也有人遇见过,说这个村中的人几百年数量没变过,死一个就生一个,十人中就有一两个两世之人,神乎其神,反正他们自己倒是不害怕”。 程铁口叹了口气:“六道轮回苦,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真苦真苦”。 “别的倒罢,我至今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三碗水,一碗透心凉,百病全消,两碗口生津,健步如飞,三碗心如镜,波澜不惊”,满眼的回味。 “嘿嘿,让你说的我也想喝了,五龙潭啊,还真第一次听说”,刘达咂摸咂摸嘴:“许里面有宝贝”。 李怀山眼神一亮:“有,就是不知道真假,郑兄说这龙潭水下面是龙脉,当年还有人在那里得道成仙呢,要不是误入如今找不到了我倒这想去尝尝”。 刘达心下一动:“就在主峰上?” “就在主峰,别处我也不去”,神仙宝地啊。 “爹,娘让你回去吃饭”,李浩轩一进来笑道:“您吃的倒快,又在顾祖这吃上了”。 “浩轩坐”,程铁口拍了拍桌子:“顾祖喜欢你,挨着顾祖坐”。 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笑着走过去挨着程铁口坐下。 一六二章 石头村 刘达笑道:“你爹刚才说带你去年秋上误入两世村你可还记得”。 李浩轩点了点头:“记得,爹一直还想去五龙潭呢,不过咱们也就是喝过却不知五龙潭到底在什么地方,爹觉得好喝,我觉得平常”。 程铁口笑而不语。 李怀山皱了皱眉:“怎么平常?” 李浩轩扑哧笑道:“不如猪头肉香”。 “哈哈哈哈”,刘达朗声大笑:“这话没毛病,赶紧吃”。 众人正笑闹着,吴老汉走了进来:“怀山,收石斛的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李怀山忙起身走了出去,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爹在登云阁起雾之时迷路的,登云阁在主峰半山腰,每日申时起雾,我说是东爹说是南,反正走了十里就进了村子,村子里最奇怪的不是两世人,是村口的石头崖,这处崖每百年产一个石蛋,石如蛋,很有意思,崖上写的石头村”。 程头口低头片刻点了点头:“好地方,赶紧吃,一会儿你爹又喊你了,明日莫与他上山,只管吃饱了就睡,好好休息一天”。 李浩轩笑着应下大口吃起来。 刚吃了几口,李怀山将儿子叫出去帮忙。 目送李浩轩出去,刘达饮下半碗酒:“伯父,咱们也该走了吧,快到申时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跟你达叔去登云阁南十里,我带飞小子去东十里,咱们随遇而安,谁先回来都安稳留在院子里,别四处瞎找”。 景怡点头应下,四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李怀山嘿嘿笑道:“顾祖去找五龙潭?”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去看看石头村”。 闲话几句四人出了院子。 一入山中行五里,一阵风起四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登云阁上站了两个人:程铁口和齐飞。 齐飞四下环顾:“程祖,这阁……忒寒酸了,叫的挺好听就一石头亭子”。 抬手拍了拍一块大石:“莫小看它,时来铁似金”。 “师妹他们怎么还没到?”,行吧,程祖说是就是。 “离起雾还有一个时辰呢,起雾他们两个就到了”,程铁口倚石盘膝而坐:“莫东张西望的,安心以待”。 齐飞忙挨着坐下,斟酌一下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对浩轩很亲近,为什么?”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齐飞:“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一到你便知了”。 “……噢”,忍下心头疑惑,合目休息。 半个时辰后亭子里又走进两个人,齐飞倏然睁开眼睛:“师叔师妹你们两个去哪了?” “四面八方”,刘达叹了口气:“毛也没有”。 景怡挠挠头:“我看见只猴子”。 “呵呵……赶紧坐下休息,你们两个可真是一路人,死犟,人说起雾再走你们两个着的什么急”,程铁口笑骂一句:“一对犟驴”。 二人对视一眼,讪讪的走过来坐下休息。 半个时候后突然刮起一阵山风,四个人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忙起身:“怕是要起雾了”。 说话工夫雾气腾腾,勉强能看到百步之外。 “我的天,速度恐怖啊”,刘达一脸震惊。 盏茶时间未到,白雾滚滚,已经弥漫到十步之外。 程铁口看了一眼脚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石:“走吧,咱们往东他们往南”,拉着齐飞沿着东边的方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刚走出两步人已经看不见了。 “丫头,咱们也赶紧走”,刘达拉着景怡辨了辨方向,一步进入白雾之中。 “啧啧啧,师叔,如坠仙境啊,好家伙低头看不见脚,您确定是南?”,千万别走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管它东南西北,这雾邪门儿,竟然隔绝神识”,元气到这白费。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前行。 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雾总算慢慢退去,百步之内依稀可辨。 低头看了一眼,二人正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回头环顾,四下一片参天古树,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丫头,这条路上落叶少,必走的人多”,刘达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顺着这条路走没问题”。 一路向前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堆乱石林。 二人心头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乱石成林,曲曲折折,前行五里眼前出现了一方石潭,说是石潭小的可怜,半米见方的一块石内是个石槽,石槽中有半槽水,目测石槽有一米深,槽中空间将够一只手臂一个水瓢的份儿。 丹田之中一阵沸腾。 景怡心下一动急忙上前施了一礼:“各位仙家,弟子与师叔偶遇此潭,实乃幸也,望周济几口水喝”。 话音未落石槽子里传出来几声咕噜咕噜的响声,三息未到喷出来两柱清泉,每柱细如蝉丝不急不缓,二人心头大喜,忙开口畅饮。 清泉入腹,股股精纯无比的月华之息蜂涌而入,两个人浑身一颤忙合目修炼。 此时程铁口和齐飞正站在石头村村口的那处断崖前仔细打量。 一个老者扛着锄头走过来笑道:“外乡人?” 程铁口拱了拱手:“在下带孙儿慕名而来,专为看这石蛋”。 老者指了指崖下空洞:“不可高声语,石崖正下蛋呢,再过五十年又多一个石蛋”。 程铁口连连告罪:“得罪得罪,我们不懂,再不高语”。 老者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走吧,我家就在村旁,请二位去坐坐,山里天黑的早,一会儿便看不见路了,太晚就住一夜”。 “有劳您”,二人心头一喜忙跟在老者身后进了村子。 “这里原名叫郑家村,村子里的人都姓郑,每百年来一户,来一户也姓郑”,郑老汉笑道:“咱们村如今稀稀拉拉的有五百多户人家,官府懒得进山收税,我们日子清苦倒也自在”。 “郑家村竟有五百多户”,齐飞一脸好奇的又四下看看。 “可不,有时候六七里一户,村子大,有些个后生我也不全认识”,郑老汉边说话边领着二人走进一户院子。 一六三章 郑家村奇遇 这户院子不大,半亩左右的面积,三间茅草屋,一个东耳房,还有两间西厢房,一米高的土墙可以看到邻家的几只鸡鸭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 刚进院子,屋里走出来个老妇人,六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慈善,一身粗布衣干干净净。 程铁口笑着拱手:“外乡人路过讨口水喝,打扰弟妹了”。 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欢迎欢迎,难得有客人到访,我这就生火做饭,今晚上不走了,正好一半日的儿媳妇要生了,人多热闹些”。 二人笑着应下。 郑老汉笑道:“村子里的人都好客,进了院子就是贵客,不必拘谨,东屋儿子儿媳妇住,我们老两口住西屋,你们两个今晚上住西厢房,走,我领你们去看看”,领着二人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外间屋是专门放犁具的地方,门口有口大缸,缸里存了一缸水。 放下锄头推开里间屋的门,里面一张大木床,床上被褥枕齐全,旁边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土窗台上还放了四个粗瓷大碗。 给二人舀了两碗水,自己也喝了一碗:“咱们这五龙潭的水干净,喝了它一年也不生病,你们尝尝”。 程铁口笑着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齐飞也喝了一碗。 二人咂摸咂摸嘴,味道不错回味甘甜。 “渴了自己随时喝,别的没有水管够”,郑老汉叹了口气:“每年我们也就买盐巴出次山,山路难行,一个来回就是一个月,我们没银子没铜板也就是跟人家易物,出次山大包小扛的”。 齐飞笑着取出十两银子递过来:“您留下吧,下次不易货,直接拿银子买”。 郑老汉一脸惊喜的双手接过:“多谢贵客”。 程铁口看了一眼郑老汉:“郑老弟,那石蛋外乡人可以买吗?” 郑老汉连连摆手:“莫瞎花银子,石蛋谁也碰不得,无论你抱多远它都能自己回来,那东西认家,谁也带不走,若它能卖郑家村早发了”。 “原来如此”,心头了然,这里怕是不少人抱走过又自己回来了。 “不过我们抱回村里无事”,拍了拍木床:“我抱回四块垫床脚了,我们家家用了就去取,反正也不祸祸,都正用”。 二人一低头,果然床下四角有四个光滑的石蛋。 “这蛋极沉,别看小,哪个都有几十斤重”,郑老汉苦笑道:“穷乡僻壤的竟生了这宝贝”。 正闲话着,外面走进来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长的憨厚周正,身材魁梧:“爹,家里来客人了”。 “贵客给了咱们十两银子”,郑老汉笑着介绍道:“我小儿子郑富贵,我们老俩口一个大姑娘一个老儿子”。 “好”,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子:“打扰富贵了,水好喝”。 郑富贵笑着施了一礼:“伯父好”。 “你陪他们两个唠唠家常,爹帮你娘烧火去,顺便让她见识见识银子”,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祖坐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您这是第几世了?” 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看向郑富贵。 郑富贵眼底一抹苍桑:“哎,五世了,第一世我们郑家族人逃难进了山里,当年我才五岁,五龙潭的水养人,我们也就在这扎了根,我活到一百七十三岁死的,死的当晚族人来上香,我见一个年轻后生人不错便附在他肩上跟他回了家,当晚我便投生做了他儿子,就这么的,一世一世的轮转,到如今已经有千年”。 齐飞一惊:“郑家村在山里有千年了?” 郑富贵点了点头:“一千二百年,但我们来时并没有石头崖,来后二百年才有的它,一夜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百年产一蛋,虽离奇可就便乱世村子里也太平无事”。 “太神奇了”,想不通。 三个人闲话到傍晚,吃了顿饭,稀粥,馍馍,咸菜疙瘩还有一盘子炒鸡蛋。 吃过晚饭二人回西厢房休息。 刚躺在床上,本还想说几句话,可没等开口都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已经是正午时分。 二人睁开眼睛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齐飞笑道:“程祖,我知道了,这石蛋可养神魂之力”。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在这住上百日再走,你今日送他们一百两银票”。 齐飞忙应下。 穿戴整齐一出西厢房听见正房东屋传出几声小儿的啼哭,郑老汉笑着从西屋走了出来:“托贵客的福,母子平安,你们过了孩子百日宴再走,正好帮我孙子取个好名字”。 “恭喜恭喜”,二人心头大喜上前道贺。 齐飞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送您的贺礼”。 郑老汉笑的合不拢嘴:“这个我认识,这叫银票,好家伙一百两,贵客一到我也发了,多谢多谢”。 老妇人笑着端了两个粗瓷碗走了出去:“两位贵客一人一碗蛋汤”。 二人笑着接过,碗里红糖水中一个水煮蛋。 连吃带喝,一入腹又一阵困意袭来,二人道过谢转身往西厢房走,程铁口边走边笑:“小少爷不妨就叫郑阳明”。 郑老汉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多谢贵客”。 一回西厢房二人倒头大睡。 连睡七日还没醒,郑老汉一家仿佛已经忘了二人的存在,每日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从孩子满月到百日宴前一日二人还没有醒来。 百日宴在郑家村极其重视,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开始忙碌备饭。 二人这才醒来。 一睁开眼,神清气爽,齐飞咧咧嘴:“长了一点魂力”。 “宝地”,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再送一百两银票,他说几时走就几时走”。 齐飞喜滋滋的应下。 二人一出西厢房,郑老汉笑着迎出来:“贵客,今日大孙子百日宴,无论如何吃了席再走”。 “听兄弟的,老哥的一点心意”,程铁口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多谢多谢”,郑老汉小心翼翼的收起:“饭好了赶紧先吃,今儿人多,天黑的早,吃过早饭赶紧赶路,我给兄弟装了点东西,回家再打开”。 二人笑着应下进了屋子里。 早饭成席八碟八碗,菜品丰满。 程铁口一拍齐飞:“端两碗水来,自古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俩个两碗水足矣”。 齐飞急忙回西厢房舀了两碗水。 以水代餐,二人喝的香甜。 吃过早饭,郑老汉拎过来两个布口袋:“都扎紧了,我送你们出村免得迷路”。 一六四章 重聚朝阳村 一路将二人送出村口,三人依依惜别各自拱手道别。 齐飞背着两个布口袋跟在程铁口身后,一阵风起,盏茶时间二人走进石头亭……登云阁。 程铁口掐算一下笑道:“咱们两个赶紧下山,他们两个尚还需百日,此番必有奇遇”。 二人瞬间远去。 此时已经是腊月初八,一回院子二人一愣,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没有。 低头片刻笑道:“吓我一跳,咱们赶紧回家生火,怕是他们也快回来了”。 回了东厢房生了几盆子木头火熏屋子,工夫不大屋里暖和起来。 上景国御书房内曹国师忧心忡忡:“皇上,联盟的人只剩下一半,都退出了”。 魏晨点了点头:“如今天下无妖……就算有也就一两只,他们无事可做退出也在情理之中”。 “可几位高僧也退出了”,不是好苗头:“雷十三和楚慧,雷二十八、三十七都退了”。 皱了皱眉:“天眼因何退?” “他没说,只说想四处走走”,修炼物资没有,实在也是养不住人。 七王府的内殿里叶青打量着手上的珠子:“不错,此珠可养神魂之力,七王爷才三个月已经晋级炼气四级实在是可喜可贺,六王爷听说也才三级”。 “也是仙姑指导有方”,心头一阵得意。 “您不可张扬,免得招人嫉妒,安稳两三年,待晋级筑基也就有几分底气”,叶青笑道:“我也可借您东风晋级金丹”。 “仙姑放心吧,我必藏拙”,点了点头:“如今仙师才二十八人。仙姑可还能再招些来?本王听说联盟退出一半了” 摆了摆手:“有几个顽固的不愿留京,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免得坏您大事”。 “仙姑说的有道理,您几时闭关?”,心下了然,那些人定是看不起自己了。 “知您一切顺安我便放心了,回去便闭关”,叹了口气:“快则三五个月,慢者一年”。 惜怜的起身走到近前将人拥进怀里:“仙姑辛苦,眼下我也还不强大,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为王爷效力……”,一只手已经解开袍带,片刻后内殿一片春情泛滥。 京城的馆驿之中,墨江眉头紧锁,徐杰瞪了一眼徒弟:“就说这屋里怎么一只蚊子也没有了,原来都让你这眉头给夹死了”。 “……师父,这数九寒天哪有蚊子,反正弟子也退出联盟”,实在是够了。 徐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徒弟:“啧啧啧,喜欢慧丫头了?” “您可莫瞎叨叨,人家二十八的心头肉”,瞎开什么玩笑,烦不烦, “那我明白了,喜欢上县主了”,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打算上手跟你师弟抢人?还是一起嫁她?” 心头一慌:“……弟子此生跟您一样”。 “跟我一样?”,抬腿踹了脚徒弟:“滚吧,师父跟你一起滚,我也跟县主混去。皇上太后迟迟不举行拜师大礼,怕是另有打算,弟子缘分已散,我也多留不得,天意难违咱们快走”。 眼神一亮:“……真的?” “真的,为师也烦死了,让老秃驴坐主位,他爱救苍生让他救吧,为师还是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瞬间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旧人又出现在墨江眼前。 “以前顶顶烦您这身行头,如今才知还是它好看,那弟子去找国师”,兴冲冲起身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魏庄心事重重的进了仁寿宫,太后刚用过晚膳,一见儿子进来扑哧笑道:“蔫头耷拉脑的干什么?” “母后,师父和大师兄退出联盟已经走了”,我怎么办。 太后皱了皱眉头:“走了?” “走了……您和皇兄怎么迟迟不让儿臣拜师?”,师父定是多心了。 “拜不得师”,太后摆了摆手:“开悟过过瘾就行了,贵为王爷难不成还真去观里?成何体统?况且徐仙长性格随意也难为人师表,给我儿做师父他也还欠缺一点道行”。 “……”叹了口气:“您忙吧”,转身走了出去。 馆驿之中,小玄子仰面朝天挺尸,风二十笑着抬手拍了拍猫头:“不痛快?” “猫生无望”,翻了个小白眼儿:“看看联盟还剩下几只鸟?年俸五百两对穷人不少了,可咱们是修道的,道在哪呢?连老徐头子都跑了,看不见道,混吃等死罢了,京中已无月息只有月明,阳无紫阳只有光泽而无神韵,天意已定,逆天而行咱们还没到那个份量,我估摸师侄如今已是鱼归苍海要化龙了,多惬意洒脱,不挺尸日子没盼头”。 “呵呵……咱们也走,只我区区凡人还劳你辛苦”,走吧,也该离开了。 “辛苦个甚,你甭去,我去”,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黑马驮着风二十出了京城,片刻后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曹国师和陈道长进了御书房,二人长施大礼送上官文玉印,魏晨打了个哀声:“国师……” “皇上,天下无妖,偶有一两只清风住持也就解决了,弟子也该随师父回归山林”,曹国师又施一礼领着陈道长走了出去。 朝阳村里年前倒比往日安静许多,除了些老客,收药材的人走了八成。 东厢房在木火的熏蒸中格外的暖和。 齐飞打量着手上的碎石:“程祖……这就是产蛋崖上的石头?” “嗯,莫看,看了一个时辰了,准备一下,把那几坛子抱进来,肉也该出锅了”,人马上就到,竟又都跑来了,往后的日子可热闹。 齐飞一脸诧异:“这么晚,李怀山他们回来了?” “你师父师兄回来了”,房子好像小了些。 “……”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一匹黑马飞进院子里:“铁口,我们俩个也来了”。 程铁口哈哈笑着迎了出来:“小玄子也来了”。 徐杰一走三晃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齐飞眼圈儿一红:“师父师兄……断师叔您也跟他们一起来了”。 断齐咂摸咂摸嘴:“都跑来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赶紧上肉,我们都馋了”。 一六五章 封山 一人一碗酒一盘肉,徐杰边吃边打量着屋子:“没银子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也就是个歇脚的地方,我跟飞儿也刚回,你们吃完也赶紧走,一路之上我留了暗迹,到石头村之后哪也不用去,一人抱个石蛋枕着睡一觉,神魂之伤全好”,将二人的奇遇讲了一遍。 众人心下一动,徐杰拍了拍齐飞:“别吃了,全去,回来之后咱们往南行找丫头和小达子去,他们也必有奇缘”。 片刻后一屋子人消失不见。 腊月二十三,太后懿旨:京城东城专为清风高僧修建安国寺,过了清明就动土。 一切与众人再无关系,一个个在石蛋崖酣睡正香。 刘达此时无比遗憾的起身退出十步之外,自己已到极限,再强行修炼就要耗损经脉,筑基中期也该知足。 他一离开,水柱喷出五道供景怡一人修炼。 吞天兽一样,刘达咧咧嘴,丫头太强了。 此时五龙山山下来了几个黑袍道人,一入山中直奔五龙山山顶疾行,一到山顶之上合力挪开一块巨石露出黑漆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几人闪身进了石洞。 盏茶时间未到,徐杰倏然睁开眼睛,高空之上一股威压袭来,众人也都醒了过来,急忙飞身离开石崖。 齐飞凑到徐杰跟前:“师父,什么情况?”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程铁口脸色阴沉:“有人试图改变五龙山的风水,风水一变就是大凶之地,东平皇家自己干的,人家自掘坟墓咱们伸不得手,机缘已尽,也是他们的气数到了,下山吧”。 众人一路疾行又回了村子里。 一入村徐杰叹了口气:“铁口,买几亩地建宅吧,大凶之地于咱们是个肥窝,这么多人也挤不下”。 “也好,眼下也就三房有银子,让飞儿拿”,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齐飞笑着应下,领着墨江兴冲冲去找里正。 正入境修炼的景怡突然起身后退三步,刘达吓了一跳忙上前:“丫头,出了什么事?” “师叔,您看”,一指石槽子。 刘达大步流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石槽子已经空的滴水不剩,伸手往里面摸了摸,突然咔嚓一声响,石槽自毁,石粉瞬间飞散。 景怡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抓住一把石粉,只觉手心一凉随后一阵剧痛。 刘达也急忙抓了一把,谁也死不撒手,直到痛楚慢慢消散,二人掌心里多了块猫眼石。 圆滚滚,晶莹剔透,半白半红。 合目仔细感应了一下,刘达嘿嘿笑道:“丫头,叔这个是阴石丹”。 “我这个是阳石丹”,说完一口吞下。 刘达也一口吞下,二人相视一笑,捡到宝了,五龙山的阴阳丹出世,果然物华天宝之地。 “机缘已了,咱们赶紧下山吧”,刘达叹了口气:“快过年了”。 话音未落一阵山风四起,二人凭空打了个寒颤,这才真是山中不知岁月老,蓦然回首已是冬。 顺着小路疾行,片刻后进入登云阁。 再入石亭刘达拍了拍一块大石:“宝贝啊,山门一开便是宝,如今山门紧闭,怕是申时也不起雾了,有人封了五龙山”,边说话边低头拾起脚下一块巴掌大的碎石。 景怡一惊看了一眼刘达:“您也开天目了?” “我哪有那本事,阴珠通灵,血玉通灵,血玉告诉我的,东平皇自掘坟墓,将五龙山赏给了国师做道场,整个五龙山都是国师一个人的”,他江山坐到头了。 “……”急忙合目内观,自己的山水道基内一轮红日光照四方,好家伙石丹与道基融合了,这怕也是个心大的。 刘达一拍景怡:“咱们夺了山中精宝,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一句话,两道清风远去。 二人一进村子,眼前一道黑光闪过,小玄子端坐在刘达肩膀上呲牙一乐:“我看你还怪英俊的”。 刘达哈哈大笑,取出块碎石递过来:“给你了”。 宝贝到手,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飞到景怡肩膀上,一道耳语之音传入:“丫头,我们都来了,你竟得了五龙山的阳石丹,若与基台融合便是晋级三品天道基,你可美大发了,日后修炼速度更恐怖,千万不许说,连我也嫉妒,不可坏人道心”。 心头一喜:“我记住了,师姐也来了?” “咱们组都来了,已经在村里买了五亩地化土盖房子呢”,有断齐玉鼎,化冻土就是眨眼的事:“就在村东头”。 领着二人一进大院,众人都围了上来,院子里一片热闹。 一夜之间五亩大院已经盖起四方排楼,三个金丹大修各显神通,整个院子里都布了阵法。 楚慧又开始正式修行,一院子的饭菜飘香。 夜半开席,酒宴之上各自讲述别后的境遇。 楚慧叹了口气:“叶青上蹿下跳拉走二三十人,一年俸禄两万两还外加个别院,我看上景国也要内乱,一个龙椅八百人惦记着,太后……反正可能各有各的想法,把咱们边缘化,养猪就算了,看那劲头还打算给赐婚简直不知死活”。 景怡扑哧笑道:“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不会轻易赐婚”。 二十八皱了皱眉头:“有这种想法就该死”。 徐杰笑的前仰后合,跟年轻人在一起可有意思。 断齐看了一眼几人:“七王爷怕也开悟了,密而不宣各有打算,他的野心不小,皇上的位置顶多坐三年,别忘了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也是天意。把咱们边缘化,卸磨杀驴日后难聚人心。神魂受伤不闻不问,卡着华珠分毫不舍,魔煞转世怪凡人,凡人奈何?丫头凭一己之力扛下也未落好谁不寒心。人家一年两万两,他五百,一年抵四十年,谁留?” 程铁口叹了口气:“太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两个义女暴毙丫头死不会保她了,景苏肉身一死与景家再无牵绊,她夺舍谁与景家何干”。 “最是无情帝王家”,齐飞咬牙切齿的说道:“出来就对了,上景败了江山关咱们什么事?入道者不可插手凡人之事,管他死活,他朝令夕改也就是怕咱们站队他江山不稳,随他去”。 一六六章 失踪的五龙山 刘达摆了摆手:“反正出来了,如今神魂之力都大涨,咱们也没让人圈养就挺好,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魏晨这小子不坏,赶紧研究研究咱们以后怎么办?五龙山山门紧闭不用多,半个月就得有成精的,这座山十万多年了,没人的时候它就有了,这要变成大凶之地咱们全玩儿完,出世即化形”。 “化什么也没辙”,程铁口苦笑道:“这国师会炼丹你忘了?许他想炼兽丹想疯了”。 “东平国国师会炼丹?”,徐杰皱了皱眉:“别他也是上界下来的吧”, “谁知道呢”,断齐叹了口气:“出来这么点儿时间比二十年魂力增长的都快,果然是天下奇山”。 楚慧看了一眼雷十三:“你天眼可窥?” 雷十三合目凝神,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看见一座古墓,至少两三千年,里面有具石棺,石棺被碗口粗的铁链子锁着,上面一把剑,石棺上还贴有符文”。 刘达脸色一白,片刻后说道:“不可去,那里面是一只化形的魔虎,五龙山是上界大能移入人间的,专门镇压着十八魔兽,放出来一只都是苍生的浩劫”。 “怎么不弄死它,还放到凡界”,楚慧咬了咬牙:“这不祸祸人吗”。 “能抓住已经不易,许压根儿弄不死”,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苦笑:“咱们的道行太低了,这么大的动静上界之人应该知道了吧……” 话音未落一片乌云遮住星月,雷十三腾的起身快步走出屋外,众人急忙跟了出来。 景怡真元贯透双目一脸惊叹,偌大的五龙山此时已经拔地而起缩成一碗之土飞入半空一只紫金钵里,片刻后消失不见。 这才是大能之力,移山填海。 蟹和尚空中徐徐而过,瞥了一眼夜色里曾经的宿主,眼底一抹笑意,罢了,终究欠她一份因果。又看了一眼程铁口和刘达,正好一起了结了吧,抬手摄来一大两小三块黑乎乎的东西砸落下来。 景怡躲肯定是躲不掉,两眉间一阵刺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被齐飞一把抱住急忙送回房里。 随后程铁口和刘达也被墨江和三十七抱进来,顾不得消失不见的五龙山,众人急忙查看三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雷十三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人笑道:“怕这位大能是他们的旧相识,一人送了块极品魂精,只师妹的最大,他们两个的小些,无事,三日便醒”。 徐杰一拍大腿:“我知道他是谁了”,急忙跑了出去。 刚跃上半空一块小黑石砸下来,蟹和尚收起紫金钵清音环绕:“五龙山已收回,道友请留步”,一步云中再不见身影。 片刻后二十八将徐杰也抱到床上咧咧嘴:“师伯反应倒快,他必也得了一块,让他们睡吧,这回清净了,毛也没剩”。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十三,再看看还有什么,咱们去分一杯羹”。 雷十三仔细搜寻片刻苦笑道:“干干净净”。 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咱们赶紧挖回几袋子土来,把他们放到山土上助他们一臂之力”。 墨江带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徐杰率先从山土上坐起来,墨江和齐飞忙上前:“师父,您怎么样?” 徐杰咂摸咂摸嘴:“胜十年苦修”。 小玄子一拍风二十:“赶紧都去山土上睡一觉”。 一句话连徐杰都跑了出去。 五龙山脉突然消失,近八百名道僧连夜飞奔而来,朝阳村一夜之间又热闹异常。 正在沉睡的景怡突然睁开眼睛,有人竟透过阵法窥探进院子里,强大的魂力肆无忌惮的四处搜寻。 心下沉了又沉,屏住呼吸佯装熟睡。 一道陌生的魂识片刻后落在自己身上,随后扫向程铁口和刘达。 这是个顶级高手,修为至少在徐杰之上。 莫非这就是元婴修士? 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威压才慢慢散去,心头一松又沉沉的熟睡。 腊月二十八,刚进午时,清风住持急匆匆进了御书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皇上,贫僧回来了”。 “高僧辛苦,快请坐”,魏晨命人上了盏茶:“您可知此山因何一夜消失不见?” 清风住持点头道:“已知,另外也见到了几位原联盟的故人”。 “噢?何人去了?”,怕国师也去了吧。 “此山据说出现在十万年前,那时尚无人居住,一夜飞来此山。此山主峰之中镇压着一头魔虎,余下群山内也有,一共十八只”,清风住持笑道:“被上界一位大能高僧收入金钵之中了,贫僧此去遇到了徐仙师师徒三人,原东地第四分盟的人都在……回来之时县主还没醒,这位大能与她有些渊源送了她一块魂精”。 “丫头与上界大能有渊源?”,魏晨笑道:“难怪有几分道行”。 “可不是几分的事”,清风住持叹了口气:“日后凡界翘楚她当仁不让”。 魏晨点了点头:“他们可愿回来?” “这一场变故人人都魂力大涨胜十年苦修,无人回”,看了一眼魏晨:“贫僧在朝阳村里见到一位元婴期的道人,是延昌国的国师,这一村一夜之间聚集了各国八百道僧,实力都甚恐怖,贫僧与他们只占中下流,连中流都难达到……恕贫僧直言,一旦各国仙师斗法咱们毫无胜算,兵将再多也无用。眼下联盟弟子不足二十人,年俸五百两又无物资供养,这十几人怕过了年也走了”。 魏晨面色一讪:“母后烦恼仙师了,怕国不稳”。 “贫僧看出来了”,住持叹了口气,自己再多说也无意,忙起身告退。 目送清风住持离开,魏晨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飞鸽可到?” 门外太监忙回道:“回皇上,还没有”。 “将住持之言泄给太后听”,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又何尝不怕。 八百道僧在朝阳村一直住到出了正月,这才悻悻的各自离开,果然上界大能出手他们望尘莫及。 众人一离开,景怡这才起身沐浴更衣。 换了身素袍,梳了个垂云髻,盘膝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自己的体内,魂力强大……至少是原来的百倍,这就如同放大镜一般,再内观自身不由得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看到的穴窍和奇经八脉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再看依旧还需打磨。 纠结片刻后静下心来一处处重新锤炼。 一六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进四月,长吉县一处豪宅的地宫里传出一串让人惊悚的笑声。 “哈哈哈哈”,叶青笑的一脸狰狞恐怖,整个脸上竟生出一片片黑鳞。 十根利爪一把吸过一块几十斤重的玉石,片刻后利爪将玉石变成了一堆玉石粉沫,功力惊人。 足过了盏茶时间脸上的黑鳞隐入体内,两只手又变成了让人心动的柔荑。 换了身大红的锦袍,穿戴整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心事重重,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仙姑出关回来了”。 “快请”,瞬间精神一振。 公公忙出去传话 工夫不大,叶青一脸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属下见过王爷”。 “仙姑免礼”,笑着上前一把拉着人进了内殿,随手关门急切的问道:“美人可晋级金丹?” “托王爷的福还算顺利”,叶青妩媚的一笑:“王爷炼气七级看来也未误修行”。 “本王也自然不能拖美人的后腿”,魏超笑着点头:“美人出关本王心里也就有主意了”。 “宫里怎么样?”,笑着倒了两盏茶递过来。 “太后懿旨,给清风那个老秃驴修建安国寺呢,已经动工了”,实在是烦:“本来有两个高僧要过来又被他拉回去了”。 叶青皱了皱眉:“他不是有了个清风寺吗,怎么又给了个安国寺?” “太后打雷震过来了,当初的联盟弟子一个个往回请呢,六王爷亲自往回请的,听说有十几个去了东平国,六王爷跑去东平请人了,已经走了半个月”,心头一股怒气:“曹国师又回来了,拉走我十二个人”。 “……”,斟酌一下问道:“景家可有消息?” 魏超摆了摆手:“没有,半点消息没有”。 “呵呵,这怕是又要刮什么风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剩下的这些人每人每年给他们一箱子玉,给足好处把人留住”。 “美人出头两箱也可”,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出头。 东平国西地,洪恩县二品街徐家杂货铺的后宅,景怡坐在厅堂里一脸沉思低头不语。 林氏打了个哀声:“两个丫头都没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小子都不回去,谷儿也不回去”。 景氏一脸悲凉:“我们更不回去,就在这做个小百姓挺好”。 景老夫人拍了拍景怡:“小驴子,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后发狠,敬酒不吃下次就是吃罚酒。虽然说是两个丫头死的屈,可论理也早该死,也算是多享了两年福,一切怪就怪转世的魔人。你死扛着不回去,不出三日咱们就得让东平皇室驱逐出境,六王爷能找到咱们就说明人家一直在暗中监视咱们,真驱逐就是撒破脸,两国都回不去到时候怎么办?人家高高在上……换成你是太后处理的未必及她,至少祖母不及她,我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免除后患。人家明君放她们三个归家结果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人家烦不烦?如今你死了,你爹是国公爷,国公之位仅次于王爷之位,小小百姓你还要怎样?到最后家破人亡才甘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驴子且把心放宽,不为自己也得为你大侄子,那是小国公爷”。 景怡叹了口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祖母安排”。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一旁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想通就好。 徐杰咂摸咂摸嘴:“丫头,不白回,你一个人分二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皇上也是连出血再割肉了,国师替你狠咬了皇上一口”。 景怡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一个时辰后,几道风起,众人出了县城。 一过东海湖,邵阳率领五万人马上前迎接。 魏庄死拉着景怡跟他坐了一辆车。 轿内一应俱全,魏庄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小妹,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事已至此,诈死到底是对国公爷最大的保护,你们这组这次直接去北地,赏赐随你走,可有安排?” 叹了口气:“给齐飞、程祖、达叔、风叔和小玄子各一箱,他们几个人每人一千华珠,余下的我带走,家人拜托六哥多照顾些”。 魏庄点头应下:“放心吧,六哥必护他们周全”,取出户籍递过来:“联盟所有人都发了户籍,你的,火字头,十七”。 接过户籍看了一眼收入袖囊:“我们一组几人?” “四人,风二十,慧丫头,断齐和你,驻守北地边境杏花县,这县我去过,县城不大,地广人稀,有座老阴山,一山分两国,老阴山上有个老牛背,以背为界,老牛背以南是上景,以北为铁力国”,山上也不太平。 “……延昌在哪边?”,元婴期修士啊,凡界至尊级存在了。 “延昌在东平以东,与东平还相距了两个国家”,心头一阵不宁:“我也听的肝儿颤,无事抓紧时间修炼”。 “嗯”,筑基小修难立足了。 又闲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赏赐太扎眼了,赶紧修炼吧。 人人有份,一路之上都忙着修炼,日子倒也过的快。 车行二十五日,景怡所有的修炼物资都空了,修炼速度恐怖,修为坚如磐石,死卡在筑基初期。也就魂力又长了一些,穴窍经脉如今锤炼的纳量惊人,光一个丹田也大了数倍,这么点儿物资看着多,对别人多,对她来讲实在是少,也就只能保证道基稳固已经不错了。 前行半日,魏庄下车与众人道别,带着徐杰和齐飞保护景氏一族匆匆离开,众人一路向北疾行。 四个人的路途最远,行一段一道别,进入杏花县已经是傍晚时分。 断齐领着三人进了北城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大二进院子。 一回临时驻地断齐叹了口气:“此地不是善地,连阵盘我都懒得下,凭我们四个人驻守根本守不住”。 楚慧一惊:“您发现什么了?” “整个县城让人设下大阵了,你们不懂阵法感觉不出来,能设下如此大阵的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咱们一举一动尽在人掌握之中”,自己的本事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屁:“这是个阵法大修”。 一六八章 老阴山 阵法大修啊,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知道是谁了,定是那个魂识肆无忌惮搜索自己的元婴期大能:“您看这阵法存在多久了?” 断齐叹了口气:“至少已经在十年之上”。 “我们说不清楚,您回京城报备国师和皇上吧,北地赶紧增兵驻守老阴山,另外联盟的人多增援些来”,明知无用壮壮胆色:“高手全叫来破阵”。 “也好,你们三个多小心些,不可再擅动法力让人觉察到”,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元气波动人家早知道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雷十三又要忙了,赶紧去酒楼吃饭,都做个凡人,咱们包雅间包一晚上,明日凡人买宅院”。 楚慧点了点头:“师叔言之有理,明日我买宅院,也就我火八镇的住宅”。 三人一猫封了真元之气也出了宅院。 夜半时分,魏晨刚起身要回殿休息,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国师和断仙师有要事,已经在宫外候旨”。 “快请,御书房外戒严”,必是出大事了。 老公公应声急忙退了出去。 工夫不大二人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双双拱手施礼:“见过皇上”。 魏晨点了点头:“二位不必多礼,快坐”。 又施一礼二人落座,断齐打了个哀声:“皇上,属下对阵法略知一二,我们四个驻守边境,一进杏花县属下也未太察觉,可一进临时驻地我才肯定整个县城被人布下了大阵,大阵至少已经布十年之久,只要元气波动,一切尽在人掌握之中,这是个阵法大能,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县主让我回来赶紧报备,让您增兵驻守老牛背,增派高手准备破阵,阵法不除上景危矣”。 魏晨心头一阵悸颤:“狼子野心竟已长达十年”,仔细斟酌一番沉声说道:“来人,速派邵阳将军率十万人马封禁老阴山老牛背”,看了一眼国师:“劳国师重新布局,母后不懂朕也大意了,集中一切力量务必破除大阵。另外把断仙师抽出来,让陈仙师秦仙师二人协助他,日后专门负责四地边境的阵法安全,别让人打到家门口而不自知。日后两后不可参政,你们只听朕一人调遣,晋封断仙师为护国仙师,年俸两万两,奖励五箱魂珠,晋封火八为流云县主,晋封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俸禄随规制下发”。 “属下遵旨”,二人心头大喜。 傍晚时分的酒楼比白日多了几分热闹喧嚣,只包夜的就他们一份。 三百两银子的席面让酒楼东家满口应下。 亥时刚过,酒楼里来了两个中年汉子,二人一脸惨白的走进来。 伙计忙迎上前:“二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一个汉子笑道:“两坛烈酒,八个下酒菜,快冻死了,先上酒,给我们点两个火盆子”。 伙计忙将二人请到楼上雅间,紧挨着三人的房间,工夫不大两个火盆子送上楼,又抱了两坛子酒送上来。 两个男子连喝三碗酒八个菜陆陆续续上了桌。 关上雅间的门,一个男子咂摸咂摸嘴:“大哥,这千年寒冰洞你打算怎么办?” 另外一个男子吃了口肉:“我也没想好呢,也就是命大,马上他妈进五月了,竟误打误撞进了寒冰洞,这老阴山太他妈邪门儿”。 “洞里的石棺超大,宝贝肯定是有,只在冰里镇着咱们怕得要多找几个帮手才行”,两三个人指定是啃不动。 “大不了有财大家发”,男子深以为然:“咱们别有命挣钱没命花,实在啃不动就交给联盟,总也不会让咱们白辛苦一场”。 “这倒是好办法,只咱们跟人不认识也搭不上话”,怎么办? 话音刚落,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一惊见风二十天神临世一般忙起身:“您是……”。 “在下联盟火字头,火五”,风二十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将你们两个知道的一切尽叙周祥,这案子我接了,哪怕你们是盗墓的,讲叙清楚奖励五百两银票”。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大喜:“您快请坐,我们俩个一定知无不言”。 “过来吧,隔壁还有两位仙姑,那边菜多一起吃,这顿我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多谢仙师仙姑”,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隔壁雅间,楚慧笑着起身:“都莫拘谨,百十道菜今晚包夜咱们敞开了吃”。 二人连连道谢。 一入席,五个人边喝边聊,二人才放松下来。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三位仙师,草民姓李叫李盛,小名狗剩子,这是我堂弟李平,我三十二他三十,就住西城三品街。我们俩个从小跟人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工夫,没事的时候就去老阴山打点野味贴补家用,有时候也采些草药,反正撑不着也饿不死。三日前我们背着干粮又上山打猎,结果陷阱里发现一只大黄皮子,我们一看有点儿犯怵,生怕是冲撞了黄仙家,它也不上来,僵持着我们就把陷阱又布置了一下,寻思我们一走它也就走了”。 楚慧一人分了个猪手:“黄皮子有多大?” 狗剩子接过猪手咬了一口:“不小,从上往下看也有半米长,陷阱高三米”。 李平啃了半个猪蹄接着说道:“谁知它跟我们较上劲了,我们俩个转悠了半天它还不走,没辙了我们就往山里走。这老阴山之所以叫阴山是因为里面古树参天,遮云蔽日根本看不见多少亮,树也长的差不多,饶是胆子大我们也从不往山里面走,这次我们乍胆子进到山中腹地刚他妈走五里就迷路了。误打误撞的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发现一个大山洞,那个山洞宽有三四丈,高也有一丈半,一走到近前发现有两堆火刚熄一日,看来有人来过,我们俩个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一进去里面阴风阵阵,那处山洞我估摸着能装个一两千人没问题,四壁全是石头的”。 狗剩子连连点头:“奇大,一进去都瘆得慌”。 一六九章 实在是奇闻 “我跟大哥在山洞里开始没敢往里走,也就跟着点了个火堆。后来外面也黑了,我们俩个乍胆子点了火把往里走,不然洞口也危险”,仰头喝下半碗酒:“越往里走越冷,跟他妈鬼催似的,我们俩个根本停不下来。在里头走了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条暗河,水倒不深,那也齐腰了,水冰寒透骨,水两边的石壁也变窄了,也就一丈左右宽,两边怪石嶙峋的,头顶石壁倒垂着伴生石一样的黑石,我们也不认识根本就没见过,只奇硬,大哥和我都掰不动”。 狗剩子啃完猪蹄子仰头喝了一碗酒,景怡给二人倒满酒心下叹了口气,也都是窝瓜胆子了。 “多谢仙姑”,狗剩子揉揉眼睛:“我们俩个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真像鬼催似的一门心思往里走,暗河有四五里长,出暗河前面的山洞更难走,窄的地方只能过一个人,宽的地方上面的垂石又低,走了一刻钟又进了一个独立的暗洞,那个洞更他妈冷,除了心跳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进这个洞中洞入眼都是千年寒冰,其中一块冰床里封着一个一丈宽的石棺,看的真切可谁也没办法,弄了半天寒冰纹丝不动,我们也快冻死了,只得原路返回。一出山洞天也亮了,凭着记忆又回到陷阱旁,陷阱里那只老黄皮子总算是走了,我们这才急火火的下山跑回县城。回家不敢说,说了怕他们担心,也冻的实在是不行了,换身衣服商量一下想找北城几个帮手就跑酒楼来了,结果帮手没等找就遇见了三位仙师”。 风二十看了一眼二人:“可还能找到寒冰洞?” 李平一脸笃定:“能,大哥天生嗅觉灵敏,但凡走过一次的路他闭眼睛都能找到”。 景怡斟酌一下问道:“平日陷阱里有猎物吗?” “多少之说,但没空过,也就这次倒霉”,李平苦笑道:“邪了门儿了”。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 小玄子在一旁舔了舔爪子,风二十皱了皱眉:“许这只黄皮子引你们两个去的,石棺之内的东西怕也不简单,你们两个守口如瓶,连家人也不可言半字。寒毒入骨靠几碗烈酒无用,我且给你们逼出寒毒,咱们去隔壁房间”。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一暖忙起身施礼,三人随后走了出去。 楚慧低头饮了口酒:“能让这只老黄冒着被灭杀的危险出手,这石棺内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之灵”。 二人正说话工夫,窗前一道暗影一闪而过,景怡沉声说道:“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赶紧进来说话”。 楚慧一惊刚要起身,景怡打开窗子,一道黄光一闪,雅间里出现了一个黄袍老者,一见二人忙施一礼:“小妖黄石见过两位仙姑”。 楚慧一脸好奇起身走到老者近前:“化形多少年了?” “回仙姑,化形整三百年”,老者叹了口气:“小妖平生未害过人,斗胆前来……实在是此次非同小可”。 景怡一脸肃然:“既然敢来那就坐吧,知道什么说什么,敢胡言乱语我定废了你的修行”。 “小妖不敢”,黄石拱手坐下说道:“这老阴山有三千多年了,听祖辈讲原来这里是个寒潭,里面有一只老乌,后来老乌成了精怪,化形之后它就走了。他走之后一天夜里地龙翻山,一夜之间就出来一个老阴山。这座山小妖也生活了五百年,到现在山腹之地也有不少地方不敢涉足。此山三蛟,百年前山洪暴发,走蛟走了一条,如今还有两条。这里尚有一只灵狐,只凡间没有灵气,所以它只能像个凡狐一样法力全无,小妖与它打过几次交道,它说它是被恶人锁进老阴山的。本体在断崖日日风吹雨打如今被折磨的也就剩了口气,吊着一条残命罢了。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恶人用捆妖锁把它锁在山中已经不知多少年,每五百年下来取它一碗精血,听说是修炼什么邪功,再有百年邪功就大成了。此功大成日后便可号令天下所有狐族为他一人所用,狐族一失万妖失了大半,恶人明显就是想成为万妖之首,那可太可怕了,小妖见过一次恶人”,袖管里取出来一片树叶,一口妖气喷出。 树叶见风便长,长到半尺幻化成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子,这个男子一双眼睛风情万种,两眉如黛,中间竟然又有一目。 树叶随之消失不见,黄石叹了口气:“高八尺左右,长的好看可惜残暴,我观他不是仙体,虽法力高强依旧是凡体,修为至少在出窍境,应是灵界邪道。两只手惨白,腰内挂了块骷髅头的邪玉佩,等闲灵物在凡界皆不可用,那块邪玉佩却能,里面还能存放东西,类似有空间,他采血之时说了一句:天助我蓝萧成万妖之祖,到时整个妖灵界都是我的。凡山凡水,死个六尾小灵狐又有谁会知道”。 楚慧眉头紧锁:“你说她狐体锁在崖壁之上,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这怎么可能?”。 黄石叹了口气:“那蓝萧是她夫君,她自然不做提防,双修之时妖丹被封,她也维持不了人形化归了白狐本体才被私自带入凡界囚困”。 “这石棺之中有什么?”,景怡心下打了个哀声,以前只听妖害人,如今这人竟色诱白狐把妖给骗了,也实在是奇闻。 黄石急忙回道:“石棺之内是拘魂阵,阵中便是它的妖丹,她乃九尾狐一族的嫡系,血脉高贵纯正”。 “囚禁她本体的断崖在何处?”,竟然是九尾族,难怪让人修给惦记上了。 “离冰洞十里之外有处断崖,狐体就锁在崖底,那处山崖有十丈高,崖下云雾缭绕隔绝神识,都是他的手段,就怕凡人救出她”,狼子野心,禽兽不如。 “若救出本体,她可否能自己收回妖丹?”,破阵自己哪会。 心头一喜:“小妖会破阵,但小妖打不开寒冰锁,那寒冰锁只可雷击,别的万难打开”。 楚慧呲牙一乐:“十七别的不行,就雷玩儿的溜”。 嗖的一下小玄子跑了进来:“这县城大阵是你布的?” 黄石忙施大礼:“是延昌国师十年前所布,不过不必担心,他离的远,五年前小妖就把他的大阵一角给废了,他半点不知,只要他不亲自查看什么也不会发现”。 “够意思,你这个妖我交定了”,跳上景怡肩头:“二十留下等国师他们,既然大阵早废咱们赶紧随黄石进老阴山,老黄未做恶也在修功德,师侄莫伤他性命”。 “我听师叔的”,两人两妖瞬间消失。 一七零章 蓝萧 夜色中的老阴山格外让人瘆得慌,阴沉无星月,只有偶尔的鸟鸣还有无数沙沙的爬虫声。 景怡站在一个山洞前凭空打了个寒颤,光是站在这里已经冷的不行,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有勇气进去的。 黄石叹了口气:“仙姑,咱们进去吧”。 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四道风起,工夫不大面前出现个冰封的石洞。黄石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凭空消失,眼前随之出现个一米左右长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盘膝坐在冰洞前,两只前爪合十不停的翻打着手印,一刻钟后石洞前从千年寒冰之中浮现出两扇一丈高的石门。石门之上有两个虎头门环,门环之间一把千年寒冰锁将石门牢牢锁定,一看这把锁就不是下界该有的,有碾盘大,外表晶莹剔透宛如冰雕,仔细打量了一下里面一丝丝黑色游离的雾丝在缓缓的游动。 小玄子心头冒火:“师侄,老黄只能坚持盏茶时间,给师叔劈了这锁”。 抬手三道惊天雷化成一把利剑将冰锁一分两半,看的楚慧咧咧嘴:“师妹忒恐怖了”。 寒冰锁咔嚓一开,一口大锅飞出,直接将冰锁盛入,楚慧口念法诀双手结印,五道连环金雷封印冰锁,两扇石门无风自开。 石门一开,露出来一间石室,室内一口石棺,黄皮子身子一弓一步蹿到石棺之上又开始翻打手印。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棺之上浮现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妖丹,妖丹一出一室生香。 小玄子急忙取出一个玉盒上前将妖丹收入盒中背起黄石往外走:“快撤,一个时辰后恶人必下凡间追查,咱们赶紧去断崖”。 楚慧取出一个玉壶,随手扬了一把什么东西拉着景怡快步跟着小玄子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你们两个赶紧回酒楼,我们俩个救出白狐就回去,那里是兽牢你们去了无用”。 “师叔多小心”,话音未落二人消失不见。 一出老阴山楚慧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苦笑道:“师妹,有人隔界锁定了我的道器,眼下我无法解契”。 “保护好神识,我废了它”,一道真元之力护住楚慧,抬手两道紫金雷打入铁锅之中。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一口黑锅顷刻间飞化,千年寒冰锁眨眼之间变成了一滩水浸入山土之中。 楚慧长松了口气,二人飞奔远去。 一回酒楼,风二十急忙将人迎进雅间:“可成了?” 楚慧点头道:“成了,那人竟然隔界锁定了我的法器,幸亏师妹护我把法器给毁了。妖丹救出来了,他们也马上回……师叔说恶人一个时辰就得下界追查,怎么办?” “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小玄子自有办法”,风二十笑着倒了三碗酒:“他们两个睡着了,寒毒已出,明早便无事”。 三人坐下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吃饭。 半个时辰未到,一道暗影飞入雅间,小玄子落在景怡肩头舔了舔爪子:“白狐带着黄石去灵界了”。 “师叔,他们两个怎么去的?”,从哪走的? “白狐知道一处结界,从那里离开直接去了妖灵界”,小玄子拍了拍景怡:“好好修炼,修为到化神你也去灵界”。 “……呵呵……您甭逗我”,算了吧,刚筑基,做梦都不敢化神。 “师叔,我那口锅让人隔界锁定,师妹助我把锅废了”,赶紧问问吧。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鬼机灵,那就万事大吉,就说怎么听到两声炸雷”。 天明时分,程铁口和雷十三几人进了酒楼,又换了一桌酒席。 酒席之上楚慧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墨江叹了口气:“差点儿被你们吓死”。 刘达笑的前仰后合:“老黄厉害啊,借你们之手他跑灵界去了”。 二十八忧心忡忡:“两个女孩子就不应该让你们守边界,联盟没人了吗?” 三十七深以为然:\"确实是不应该”。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笑道:“立此一功你们两个飞黄腾达了”。 楚慧摆了摆手:“往哪飞,您别哄我们了”。 景家重返京城,景泰封了个景国公,两后赏赐颇丰,早上醒来偌大的府坻还让人犹如梦中。 随着景家的回归,京城引起了一场小动荡,叶青坐在七王府大殿一脸的若有所思,工夫不大一个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仙姑,四城已经贴了告示,新封了一个护国仙师,一个县主一个郡主,都是火字头的,听说此三人全是驻守北地边境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火字头?” “是,听说是皇上亲自封的”,公公叹了口气:“这么封赏下去人又都得让他们拉回去”。 “不会”,斟酌一下笑道:“我也该回家看看,跟着师父出来这么多年,叶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爷散朝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两个月内必归”。 公公连连应下。 一出七王府,叶青冷哼一声:“我倒看看这位县主和郡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一步迈出人已消失不见。 一路疾行,中午时分进了杏花县。 一到北城主街放缓步子,袅袅婷婷朝着一家酒楼走去。 刚走到酒楼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身白袍硬生生让他穿出谪仙的感觉,头束金冠,眉如黛画神采飞扬,一对风流眼,腰间一块骷髅玉佩。 “在下蓝萧,游历到此,喜结四海之友”,男子笑着上前拱手:“师妹……” “在下叶青”,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就说上景何时出了这么个美男子,原来是蓝师兄游历到此”。 蓝萧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叶青,笑的别有风情:“我今早才来县城,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可否能跟着师妹游历一番?” “也好,只我眼下要见见两个人,若师兄闲来无事只当陪我”,一个人去探底属实也乍眼,此人修为看不透,若能攀上自己也多个靠山。 蓝萧连连应下:“乐意之极”。 一七一章 简直欺人太甚 狗剩子和李平已经醒了,也被风二十邀请过来一起吃饭,一听案子破了,两个人心头大喜。 风二十递过来五百两银票:“日后你们两个又多个来钱路子,凡是鬼怪异事,但凡你们听说的见过的都可以告诉联盟,必有奖励”。 狗剩子满心感激,起身长施一礼:“多谢仙师,我们记住了,多谢您救我们兄弟两个一命”。 “不必客气,坐下吃饭”,正招呼着二人吃饭,雅间的门无风自开。 众人一惊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子貌如谪仙临世,女子美如仙女下凡。 风二十扑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叶青师妹来了”。 叶青美目顾盼,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两名女子:“两位师妹果然清秀端正,恭喜火八为流云县主,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七王爷特命在下送上两份薄礼”,取出两个锦盒交给风二十:“如今我已退出联盟,在七王爷手下当差,多留在此恐有不便”。 风二十接过锦盒略一沉吟朝一旁男子拱了拱手:“这位是……”。 “在下蓝萧,云游到此正遇到师妹,便结伴而行”,蓝萧笑着回了一礼。 “蓝道友,失敬失敬”,拱手看了一眼叶青:“既然如此,师兄也不方便多留……她们什么时候封的?” “景家一回去她们就被封了”,说完笑不达眼底的看了一眼二人。 楚慧皱了皱眉:“景家……莫非就是秦县主的爹娘?县主死了也该抬抬她爹娘,那个景苏可知夺舍了何人?” 叶青摇了摇头:“……我尚不知”,心头一沉,竟不是大姐和小五?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没了怪可惜的,景国公……也是该提提了”。 墨江仔细打量了一下叶青:“叶师叔什么时候晋级金丹的?” 叶青妩媚的一笑:“也没几日,刚稳定修为,墨师侄半步金丹也快了”。 景怡起身拱手:“多谢七王爷多谢叶师叔”。 一听声音,叶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郡主不必客气,你们慢用”,拱手还礼:“我在此多有不便,告辞”,说完瞥了一眼蓝萧:“师兄,咱们走吧”。 “一切听师妹的”,蓝萧拱手致意转身跟着叶青下了楼。 程铁口起身站在窗前目送二人出了酒楼眉头紧锁:“日后都离他们远些,点头之交即可,谁也不可多言”。 几个人忙应下。 二人出了酒楼,蓝萧扑哧笑道:“师妹在找人?” 叶青点了点头:“在找两位故人,可惜她们都不是,蓝师兄可有意做个门客?若有意我把您举荐给七王爷,他如今求贤若渴”。 “……飘泊的也累了,正好我也有个归宿,多谢叶师妹”,心下一动,跑了只小狐狸,必惹得狐族报复,灵界还有个九尾狐老祖在,不肝儿颤是假的,不如在凡界躲避些年。 两道风起,二人直奔京城。 雷十三起身接过锦盒,天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交给二人:“两块极品碧玉如意坠,虽无用之物到底是值千八百两银子”。 “七王爷心不小啊,怕这位蓝道长也要投身他门下了”,风二十皱了皱眉:“此人就是白狐的丈夫,黄石说他也开了天目,已经修成二品,也就是人皮面具,否则你们两个也漏了,日后离他远远的”。 楚慧和景怡心下一惊,楚慧咬了咬牙:“难怪面对咱们他一点不怕,此人修为已在分神期”。 “合体初期”,雷十三叹了口气:“果然古墓群出世,世间大乱”。 一听合体大能,众人脸色一白,这是巨人与幼婴的差距。 好一会儿刘达叹了口气:“天塌不了,随他去,上界邪道下到凡界,天道也必诸多限制。他也不敢轻易出手,许他也是怕狐族报复他,跑凡界躲灾来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破阵,想想那位元婴期国师想要干什么吧”。 程铁口摆摆手:“阵法已经让黄石破了,那就莫动,两万将士守边境即可,此次国师必跟来,两个丫头高升怕也要调岗了,咱们静观其变,闲了赶紧找物资修炼”。 临近午时,曹国师领着众人上了酒楼,片刻后整个酒楼肃清戒严。 密谈到了夜半三更,曹国师分发调令:“流云县主和太平郡主随铁口和雷十三、墨师弟去往西地小京城驻守……物资自筹,年俸一万两,县主郡主另外的俸禄随朝臣一起发放,联盟挂匾,余下的驻守老阴山,俸禄一万两,物资跟老阴山要吧”。 众人自然无异议,天亮时分各自散去。 一出杏花县,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偷懒,今日开始恢复修炼,一会儿到郊野之地抓个尾巴,吸几缕紫阳真气”。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稳固了”。 话音未落挨了一脚:“争取百年晋级金丹”。 “噢”,百年啊,能到中期就不错了。 三个人憋着笑谁也不敢说话。 风过无痕,前行二十里,官道两旁一片庄稼地,时近五月,地里一片嫩绿鹅黄,五个人飞入地中合目盘膝。 随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穴窍全开凝神修炼。 这一修炼心下一惊,竟然同时入体百缕紫阳真气,这可真是万没想到,忙稳下心神静心修炼。 半个时辰后睁开眼睛,眼底一抹喜色,百年金丹许也能拼一拼。 一散早期,七王爷魏超被请进御书房。 七王爷一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兄,您什么吩咐?” 魏晨看了一眼魏超:“七弟坐吧……皇兄听说你收了个蓝道长,可知此人什么来历?” 魏超心下一沉忙回道:“皇兄,此人是叶仙姑介绍来的,臣弟只见了一面,听说是云游的,正寻个归处便在上景落脚了”。 魏晨点了点头:“此人什么修为?” “听说是元婴期”,心头一丝不悦,皇上这是何意? “怕不止吧……老七收门客要多看看人品,莫让人带歪了路”,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叶仙姑晋级金丹怕你舍了不少珠子,莫养大了人心”。 “多谢皇兄敲打,臣弟记住了”,心头一阵烦恼,竟派人监视七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一七二章 南地出事 魏庄坐在仁寿宫低头饮茶半字不开口,太后打了个哀声:“从小到大都是这个犟脾气,罢了,愿意出任务找你三哥去,少在哀家这里蔫头耷拉脑的,出去可出去,把后院安顿好,别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脖子一梗:“我不去,八百人跟着,上哪组人家不烦,谁都两条腿支个肚子,偏我一人金贵”。 “仙师人手少,没人跟着你,路上自己多小心吧”,臭小子。 魏庄这才放下茶盏:“母后多保重”,说完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中午时分,五道身影进了毒蛇岭。 此时的毒蛇岭外围已经封禁,内围已成水潭,水势距地面不足一丈自成一方水池。 “此地已是深渊巨坑了”,雷十三天目四下仔细搜寻笑道:“也就祭坛四柱是个好东西,里面各有三十二块极品养魂精,怕是魔煞无用,否则早也留不下”。 “不是无用,是她大意了,以为无人知道,咱们赶紧取了回驻地修炼”,宝贝呀:“也是生门一开都顾着进去夺宝,否则也剩不下,早进国库了”。 雷十三指挥,程铁口亲自动手,一个时辰后一人分了二十五块拳头大的紫色养魂精,这才兴冲冲离开。 西地小京城依旧热闹喧嚣,联盟的大匾一挂上半丝风也未起,人们对仙师已经习以为常。 程铁口掐指一算摆摆手:“关门落锁都去修炼,铺子一个月内无人来”。 雷十三和墨江忙上了铺板都回了后院。 一人一间屋,各自设下阵法闭关修炼。 七王爷心事重重回了王府,叶青忙迎了出来:“王爷散朝了”。 魏超叹了口气:“早散了,挨皇上敲打到现在”,拉着叶青回内殿关了门:“美人,蓝道长怕是修为比元婴高,你可知此人根底?” 心头一惊:“……皇上说的?” “是,皇上言外之意让我品品人品”,不是好话:“他现下何处?” “我把他安排在长吉县您的别院里了”,看了一眼魏超:“不然我去跟他住一段时间品品?” “不用”,皱了皱眉头:“只要他不惹事就行,有他在连皇上如今也忌惮我几分”。 叶青笑着点头:“王爷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安稳住着……景国公那里您要不要送份礼?” “不送,纵封国公也是让人忌讳,不凑这个热闹,美人如玉,本王自该亲近美人才是”,抬手将人抱进一间暗室里,片刻后一声声媚骨之音传出。 联盟的日子暂时安静下来,四地重新安排人手驻扎,联盟弟子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只物资都缺,凡界皆是凡物,天财地宝能有多少。 转眼又到八月十五,刚到午时,西地小京城的铺子被人大力的叩打,墨江起身走了出去,四人也各自出了房间。 工夫不大,陈道长和徐道长跟着墨江进了院子,众人忙上前施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别客气,厅堂里说话”。 五人忙跟着进了厅堂。 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陈道长叹了口气:“南地里郡出事了,南地靠近边境都是高山峻岭,这次我们几个四地边境彻查,发现整个山脉被人布下大阵,一入阵中真元之气被禁锢,只能象普通人一样进出,断齐说阵法是上界的焚天阵,此阵亦正亦邪”。 徐杰一脸严肃:“我们几个进去走了七日还没进山腹之地,里面的百兽怕是都让人圈养起来了,单单一只修炼几百年的蜈蚣差点儿就吞了我们,此阵非善”。 楚慧皱了皱眉:“不是真元禁锢吗?怎么它们有道行?” “里面的真元之气异常的浓郁,可我们却被禁锢丹田,若破此阵只能入腹地”,徐杰看了一眼雷十三:“非十三难破”。 雷十三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程铁口低头好一会儿摇头道:“大凶之地,怕你进去未到腹地人已经没了,此阵多久了?”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徐杰苦笑道:“山下十里无人家,地广人稀,走了七日连个采药的也没看到,就有几个穷樵夫”。 “皇上怎么说?”,上景皇难当啊,头痛的事一个接一个。 “皇上都懵了”,徐杰咂摸咂摸嘴:“太后也老实了,也没那么多事了,现在恨不得让皇上把咱们全封为护国仙师”。 墨江皱了皱眉:“师父,我们都去驻地怎么办?” “两个丫头留守,你们三个跟我们走”,铁口神算必须带上。 一刻钟未到,五人匆匆离开。 将人送走,楚慧一拍景怡:“咱们两个也别拼命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上街吃饭,别仙修不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二人一拍即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花瓣浴,都换了身月牙白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人戴了个玉坠兴冲冲出了院子。 八月十五的市集上异常的繁华,东来顺酒楼里饭菜飘香,一进酒楼正是饭口时间,下面几十张散桌坐满了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忙迎上来:“二位小姐楼上雅间请吧,雅间也只剩两间了”。 跟着伙计直接上了二楼靠西的一间雅间里,楚慧笑道:“今儿客人怎么这么多?” 伙计苦笑:“哎,甭提了,李家酒楼接了个寿宴的活,结果贺寿的人来的太多,一时料备的不足就找我们东家给他分担三十桌,好家伙我们忙了一上午了”。 “有人过寿啊,哪府的?”,也不知方不方便,不行再换一家吃饭吧。 “耿府耿老夫人六十大寿,真正的客人也就百十人,老夫人听个道士说让她借寿,让她舍财买寿,一人说句吉祥话给一两银子,连叫花子今儿都小发一笔,不光咱家酒楼客满,整个小京城酒楼都客满,今儿耿家这银子撒海了去了”,伙计一脸羡慕:“至少万字头”。 “借寿?”,二人心下一沉,都想起东海湖那只差一步就化形的神龙岛来,只三日,莫名其妙自己的气运就没了,几人寿元也失了些,到如今一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楚慧眉头紧锁:“怎么个借法?” 一七三章 借寿 “怎么个借法?”,伙计挠挠头:“也就是跪地叩个头,说句:祝老寿星福如东海,之后她摸摸头……八岁之下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给十两银子,不分男童女童”。 “哪个道士与她出的主意?”,实在是膈应人。 伙计一怔忙回道:“听说是诛邪联盟的,叫程铁口”。 “简直一派胡言,那道士现下何处?”,楚慧心头火大。 伙计叹了口气:“就在前面二百米的李家酒楼三楼坐镇,听说耿家给了仙师两万两银子”。 话音未落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伙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白日见鬼的,急忙转身往楼下跑。 此时两道轻风已经到了李家酒楼外,景怡神识笼罩整个酒楼,一楼乌泱乌泱足挤了几百人,二楼各雅间爆满,一个雅间里端坐个富态的老妇人,老妇人右手边坐着位五旬上下的紫袍道人,若忽略眼底的奸邪倒也一派仙风道骨。 老妇人一身大红寿袍,满头头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正一只手搭在一个小女孩的头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紫气从小女孩的头上飞入老妇人手心里,老妇人笑的一脸慈善久久不肯抬起手,眼见得小女孩神情一点点萎靡不振。 景怡口念法咒,双手结印,眨眼之间三道惊天雷化做宝剑,“咔嚓”一声响。 老妇人浑身一哆嗦,一道闪电划过头顶,雷剑倏然而至直接将人一劈两半。妇人惨叫一声人形散去,一条丈许长的青蛇被生劈两半。 青蛇一死,旁边的道人脸色惨白飞身从窗子飞出,瞬间五道连环雷迎头劈下,道人一头栽落楼下,顷刻间现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 此时李家酒楼里乱成一锅粥。 抬手摄来二物,景怡和楚慧踏风而行站在半空,景怡朗声说道:“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十七,皇上亲封太平郡主”。 楚慧声音冷清:“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火八,皇上亲封流云县主”。 一听郡主和县主亲临,市集之上的众人忽啦啦跪倒一片。 景怡面色肃然:“今日白骨成精化成道士污我程祖清誉,耿老夫人早被青蛇妖吞噬化成她模样吸食生魂吸食活人气运。我姐妹二人奉天地之命斩杀二妖,日后你等不可浑浑噩噩,若有不宁之事务必尽早报备联盟”。 几句话,酒楼里的人都跑出来跪下磕头:“两位仙姑救救我们”。 楚慧眉头紧锁:“二妖已死,你等安全了,速速归家,日后不可让任何人借寿”。 几百人连惊再吓又磕了一头爬起来跑出市集。 片刻后市集里短暂的安静下来,酒楼东家和耿家大老爷出酒楼跪下磕头:“草民多谢仙姑出手”。 “孝,不可愚孝,朗朗乾坤纵母借寿,你行的哪门子孝?身为酒楼东家,只认银钱不分青红皂白你开的黑店不成,责罚你二人斩立决,以儆效尤”,楚慧心头火大,一招手虚空两把宝剑横空出世就地将二人斩杀。 闻讯赶来的县太爷刚走进市集,眼见二人一腔子血喷出来,长松了口气,死了好啊,否则自己还真麻烦了,当下俯身叩拜:“下官新任小京城县令徐涛,三日前上任,拜见太平郡主和流云县主,多谢仙姑出手救万民于水火,下官即刻向圣上禀明”。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县太爷将这二人尸身带回县衙,一个有钱就是爷,一个钱就是爷,既然如此一万两让他们家人领人安葬,无人认领三日后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下官遵命”,忙命人将两具尸体拉走。 耿家大爷和酒楼东家被斩,众人皆是一脸惨白,仙姑大怒,必是这么多人真让人借了寿借了气运,一切都是真的,这可不是玩笑。 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各自散去。 两道风起,二人也回了联盟后院。 “师妹……”,怎么办? “赶紧修炼”,抬手一道雷剑将白骨也一分为二。 各拿一半都心情复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修炼,景怡凭空一振瞬间入境,精纯的元气之中一丝混沌之息让道台一阵阵沸腾。 三日后禁制被触动,景怡忙收功起身走了出来,一见楚慧惨白着脸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师姐,您怎么了?” 摆了摆手:“我无事,就是吃不消,我的道基扛不住,都给你千万别浪费了,这两个孽畜竟然用凡人气运修炼出了混沌之气,别说一丝,半点儿我也受不了,也就是法力有限让咱们给废了,真过一年半载的谁也打不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我还剩五块魂精给您吧”,取出五块魂精递过来。 楚慧面色一讪:“别给我,我现在一点儿不想修炼……一万两银票给师姐吧,我再去找人打口锅,我是食修,没它我也难寸进”。 景怡一拍脑袋,收起魂精取出一万两银票又取下坠子:都给您,俸禄下来也给您”。 “够意思,赶紧修炼,这口锅至少半年打完,我半年后回来”,说完急火火出了院子。 目送人离开,这才回房静心修炼。 此时南地边境一片密林之中,雷十三一脸惨白的在刘征背上合目休息,刘达手提宝剑护在一旁,若非师兄弟两个是剑修三人昨日就命丧狼群之口。 一路疾行,一个时辰后刘征背着雷十三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刘达在洞口移过来一块大石隐去痕迹,这才进了洞中。 前行百米地势渐开阔,出现了一个土殿。土殿面积不小,至少也在百平上下,刘征已经点起了两盏油灯,洞里幽明幽暗显出几分阴深,雷十三躺在两块木板搭的简易床上沉睡过去。 师兄弟两个靠着土墙坐着,刘达咬了咬牙:“忒邪门儿了,外面的人进来丹田必被禁锢,里头的小兽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不知何人如此手笔设下这颠倒八卦阵和焚天阵,两阵交织,步步惊心”,刘征取出两个馒头递过来一个:“保存体力,三年破阵是快的,这山中难活,咱们别撂到这”。 刘达叹了口气,接过馒头大口吃起来。 一七四章 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十月中旬,刚吃过午饭,郑公公匆匆进仁寿宫施了一礼:“太后,七王爷上了份奏折,皇上请您过目”。 太后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郑公公打了个哀声:“七王爷上折子要娶叶青仙师为平王妃”。 太后心头一沉:“他那个晋级金丹的门客?” “是……皇上没批,交给您处理”,太后怕是也难办。 低头合目良久:“既然拦不住,随他去吧,让皇上批了就是”。 “哎,老奴遵旨”,忙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后,七王爷大摆宴席,正式娶叶青过门,封为平王妃。 邵阳的十万大军已到南地山脉半月有余,拉网推进,全部毒弩上弦,整个外围尽数肃清。大军已经推到内围和外围边界之地,前面密林遮天蔽日,三息未到大雾四起。 程铁口忧心忡忡忙让将士停下来。 曹国师心绪不宁的走过来:“铁口……”。 “听我的,让将士撤出此山,即刻开始撤,能退多少退多少,此雾障大凶”,万不可再进一步。 徐杰深以为然:“撤吧,不撤五万人也剩不下”。 片刻后十万人马疾速向山外撤离。 迷雾重重,步步紧逼。 大军急行两日,迷雾紧追两日,一直将十万人马逼出山外。 一出山外,雾气腾腾将整个山林笼罩。 陈道长心头火大:“里面三个人怕是性命难保”。 “他们无事”,程铁口摆摆手:“两个剑修必护十三周全,大军继续后退十里,迷障有毒”。 曹国师忙命邵阳又带兵后退十里扎下营盘。 断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将整个山峰笼罩的迷雾,隐隐有向外扩散的迹象。 徐杰走过来拍了拍断齐:“这什么情况?” “单阵不散,散必成双,我怀疑是两阵叠加在一起了”,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天色:“明日午时我便可断出一处阵眼,咱们在外面暴力破除一处,里面的人至少省三个月的时间”。 心下一动:“甚好,我们全力助你破阵”。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一处敲定方案,程铁口低头掐指一算笑道:“明日必成”。 七王府大殿里一片热闹,二十一位仙师齐聚,一人分了两万两银票,一箱子玉饰。 叶青笑着起身拱手:“七王爷眼下已经闭关修炼,我代他谢过诸位的鼎力支持,年礼也已经在准备之中,年前必送诸位府上”。 “多谢平王妃”,众人起身笑着施礼。 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应该的,这份年礼至少让诸位修炼半年”。 仁寿宫里太后一脸的愁云,郑公公端了碗鸡汤进来:“太后,已经煨了两个时辰,您喝了早些休息”。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心火旺盛,半口也喝不下,赏给她们喝吧”。 郑公公苦笑道:“皇上下了死令,你不喝老奴脑袋就搬家了”。 太后皱了皱眉头:“这个臭小子,老难为你干什么”,接过银碗一饮而尽。 一见太后喝了,郑公公松了口气忙递过来一盏温水:“老奴脑袋保住了……皇上说万事有他在,您莫想东想西的,南边十万大军又有那么多仙师在必无事”。 “话是这么说,可这都多久了也没个信儿”,漱了漱口又打了个哀声:“你去休息吧”。 “老奴不困,论年纪比您还大七八岁,觉更少,不是老奴陪您,是您陪老奴了”,郑公公宽慰道:“这大阵必是有些年头了,仙师们也得琢磨琢磨,哪能这么快”。 “哀家是有些坐不住了,哎”,太后笑了笑:“越老越沉不住气”。 “您是忧国忧民”,郑公公笑道:“老奴愿意跟着您,这么多年您也没清省过,如今皇上是难得的清明之君,六王爷又是个有本事的,您且放宽心才是”。 太后心情好了几分:“哎,我错在把两个丫头弄死,她们也是个可怜的,我难为她们干什么?有几次一闭眼睛就看到秀儿一脸的泪站在我床头,她哭我也哭,我也是罪孽深重”。 “您什么错也没有,两位公主不会怪您的,明儿老奴去安国寺给她们点两盏长明灯”,也解解心疑。 “点吧,哀家左右心绪不宁,正好抄抄佛经,让她们安心,再不受苦”,自己一步走错让县主丫头也与皇儿分心了。 “老奴给您准备笔墨”,郑公公忙出去安排文房经书。 景国公府厅堂里,林氏递过来两份礼单:“大哥大嫂,这是聘礼,您们过过目”。 景氏接过两份礼单仔细检查了一下笑道:“很周全了,哥嫂再每人加两箱金元宝”。 “加得”,景泰笑道:“两个侄媳妇都不错……可惜小五不能回来”。 林氏摆摆手:“已经故去之人,娘不许咱们提,免得别人神通广大偷听去,她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 “娘说的对”,不能拖孩子后腿了。 邵丹坐在老夫人房里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老夫人笑道:“不闹,就让他跟他常三叔一起玩吧,两个孩子都省心。你也少在我这转悠,有本事再生一个我就不抢了……你是当家主母,平妻也就是个妾,让她活她就活,敢争争吵吵就送她走。谷儿心里只有你你怕个什么,有她吃喝就行了”。 正说话工夫景谷走进来笑道:“祖母又编排我什么呢?” “让你卖卖力气赶紧再生一个,免得孙媳妇天天跟我争争抢抢”,景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常三的屁股:“这小三子我也抢来了,你娘干生气不敢伸手跟我抢,你们两个也趁早死了那份心”。 景谷笑的前仰后合,上前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又沉了,赶紧长,老光个屁股忒丢人”。 “掂什么掂,把孩子闪了腰,赶紧给我放下”,没个正形。 邵丹笑着起身:“祖母,再过七个月您许又多个重孙”。 景老夫人一怔,看了一眼景谷:“真的?祖母老了,禁不得吓,想好再说” 景谷笑着点头:“到时候爱要不要也给您抱来,让常三帮我带孩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抱来都抱来”,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一七五章 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天色微明,距离大雾东南方二里之处,离地十丈许悬着一口玉鼎,玉鼎之下隐隐有一道石门。 五个金丹修士,十五位筑基修士卯足力气调动真元之气合力攻击。 “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石门渐显真身,咔嚓一声门中间裂开道缝隙。 众人符文随后飞入石门上,盏茶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道道紫金雷向石门劈去。 第二道紫金雷刚劈下,石门轰然倒塌,里面一只碾盘大的蟾蜍刚跳出来,连连三道紫金雷砸下来。 “呱……”,声音戛然而止,蟾蜍瞬间成了黑炭随风吹散。 玉鼎随后砸下。 虚空一道水波纹一闪,露出来一个洞口,东南方的白雾随之疾速的散去。 随着白雾的消散,众人心下一惊,眼前的树林竟现出一片鬼诡阴森的黑色。 “白雾中果然有巨毒”,陈道长咬了咬牙:“定是蟾毒,这妖孽竟也成了气候”。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总也算灭了一只,赶紧休息一下回驻地画符,多准备些”。 景怡此时收功走了出来,只剩两个半截的青蛇皮,一捧白骨状的骨灰。三品天道基果然是神助攻,基台之内两缕混沌之息异常的安稳,基台上一轮红日照的丹田暖意融融。 走到灶房里烧了一锅水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袍,腰挂阵盘,高挽道士髻,精神抖擞出了院子。 早上市集人还不太多,游游逛逛走到一家包子铺前,摸摸袖囊叹了口气,堂堂郡主……没银子了。 刚转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心头一喜:“师叔,您怎么来了?” “南边让人牵住了手脚,国师怕你们两个有闪失,让我们过来给你们涨涨胆色。来了一段时间了,见你闭关就没打扰,二十在归客居住了半个月了,我估摸着你也快出关了,每日出来转转”,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们两个除了二妖,皇上大喜,赏了不少东西,太后也给了副玉头面,在二十手上呢”。 “您可真是及时雨”,正好没银子了。 风二十在人群中笑着大步流星走过来。 景怡急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不叫我?” “我也无事,正好住客栈有吃有喝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不误修行,甚好,师叔请你吃……” 话音未落,对面急火火走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裙,直奔联盟的铺子,一到铺子前双手叩打门板,高声喊着:“仙师救命,仙师救救我家小姐”。 小玄子呲了呲牙:“办案吧”,请不成了。 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走到铺子前,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在下火字头十七,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仙姑救命”,女子一见景怡一身素袍清瘦无比,焉然一副道骨仙风急忙扑通跪地:“求仙姑救救我家小姐”。 “进来说话”,风二十撤下门板开了铺子。 “起来吧”,拉起女子进了铺子里。 三个人一进来,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一道轻音传入景怡耳中:“这女子让狐仙上了身,你且留心”。 景怡心下一沉看了一眼女子,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坐吧,仔细讲来”。 风二十斟了两盏茶递过来:“稳稳神,狐精再不离身休怪在下废了你千年道行”。 女子一怔,翻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缕清风一闪,地当中出现个一身白袍的女子,看面相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与齐飞有两分相似,也是一对狐眼。虽有几分狐媚,眼底倒难得的清正。 白狐一现身施了一礼:“小妖见过二位仙师”。 “附在凡女身上为何?”,风二十皱了皱眉:“据实讲来”。 “小妖迫不得已”,白狐叹了口气:“小妖白玉梅,原在山中修炼,千年苦修渡劫讨封,遇一老妇人助了我一臂之力。修成人身后我寻到老妇人报恩,她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当时也病故,留下一个亲外孙女,那年才八岁,我护着丫头长到十二岁,她亲爹突然上门,我这才知丫头是他外室生的女儿,老妇人女儿竟给人做了外室。人家认祖归宗我也不好阻拦,又担心孩子就一路跟去刘府。刘老夫人把这个粗使丫头给了菲儿,这丫头护主是个好的。在刘家生活三年,菲儿祖母一死,她母亲将她许了户人家,这户说是豪商,我去看过,满府人心都黑。当时没见过订亲男子我就留意了,在府里一个月愣是没人知道这订亲男子是谁,但我发现他们家用自己族人的血伺养了一条毒蛇,这条毒蛇有五百岁已经成了气候,在他们家的地库里一夜之间化了形,他一化形取的名字正是订亲男子的名字,我这才反应过来,菲儿是纯阴之体,可凭我的本事拿他不下就回了刘家想带菲儿远走高飞。可她母亲收了人家不少好处,日日派人看着她,还打算三日后将她送上门,我原也有些功力,可十年前修炼之时让个道士打伤心脉,眼下有心无力,没办法这才求助仙师”。 景怡低头不语,心下叹了口气,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师侄,这案子交给我了,你自己去吃饭”,取出两张银票递过来:“这只小蛇与我有些渊源,我需亲手除了这个后患”,说完一步出了铺子,片刻后铺子里只剩下景怡一个人,连丫鬟也消失不见。 揉揉眼睛起身往外走,与师叔有渊源啊?莫非当年师叔那么小是中了它的毒?还是让它给骗了? 出门买了两口袋包子,又买了两只烧鸡回来,一个人坐在铺子里静静的享受人间烟火。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人恶不如鬼,前有一只傻了吧唧的九尾灵狐让个情字迷了心窍囚禁老阴山,五百年一取血啊也不知被囚多少年。如今一个小狐狸成精回来报恩,人也罢妖也好,哪里都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 一七六章 叛主灵兽 中午时分,风二十拎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回了铺子。 景怡急忙凑上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只小黑蛇,蛇头之上竟已生出一对角,一身蛇皮已经化鳞,咂摸咂摸嘴:“师叔……化龙了?” “只差一步,如今已经是条死虫”,风二十咬了咬牙:“师父当年送我一丹,一时大意让它盗走给我换了枚毒丹,它竟借丹修炼成了气候,那家豪商已经交县衙处理,婚契解了,她爹千恩万谢又给她重订了门亲事,白狐说那小子不错我也就没再插手”。 “您这速度忒快了”,半日之间全解决了。 “这对角是它天生就有的,否则它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千年白狐都惧它三分。这是一对龙角,归你了,你有龙丹可以克化它,余下的师叔拿回房修炼”,一道真元化剑扔过来一对小龙角,领着小玄子回了后院。 景怡急忙跟回后院:“谢谢师叔,我还剩几块魂精给您跟玄师叔”,忙取出五块魂精。 “嗖”的一下,小玄子一把夺过:“多谢师侄相助,我三个他两个”。 风二十扑哧笑道:“也好,你也该化形了”。 一听化形,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递过来四个:“我留一个就够用,赶紧修炼吧,你个两脚兽不强日后我可倒霉”。 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又回了铺子里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刚闲坐了一个时辰,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见景怡正跟只烧鸡较劲松了口气:“我在铁匠铺听说联盟斩了只小蛟龙,谁来了?” “二十师叔”,撕下条鸡腿递过来:“您法器怎么样了?” “成形了,我能轻松半个月,过半个月还得去盯着”,咬了一口鸡腿:“银子祸祸没了”。 景怡笑道:“上次斩二妖皇上给了赏,太后也赏了,都在师叔手上呢,估摸着还没正式闭关,您赶紧去吧,我的都给您”。 楚慧眼神一亮,急忙往后院走,刚走出两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整个院子的房间瞬间土崩瓦解,一条黑龙冲出倒塌的屋顶飞入半空随即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说来是慢,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景怡和楚慧飞入半空仔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落入院中,小玄子背着昏迷不醒的风二十也出了废墟。 二人急忙上前:“师叔怎么样?” “没事,被龙吟声震晕了,黑蛟诈死早已化龙,舍了一对无用的胎角偷走四块魂精就跑了”,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二十遇上它就倒霉,叛主灵兽……黑龙可太了解他了”。 二人一惊:“……竟是师叔原来的灵兽……让它跑了,我们俩个没发现它的踪迹”。 “可不就是他灵兽吗,否则怎么能偷他仙丹?”,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别杵着了,慧丫头赶紧买宅子,你能镇宅。这黑龙有神通,只它也不敢显身,胎角虽无用也是天生龙角,龙角一失非百年它也长不出来也就化不了形,不过已经过了雷劫,只要生出双角它随时可化形”。 “我去买宅子”,楚慧叹了口气急火火出了院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买下主街对面民巷里的一个三进院子,景怡关了铺子,跟着回新居安宅。 二人忙到晚上,风二十也醒了过来。 小玄子带回一桌酒席,三人一猫心大的吃起来。 “师叔……它是您灵宠?”,楚慧一脸好奇。 风二十咬牙切齿的咬了一口猪蹄子:“当年我也是眼瞎,死活看上它了,师父让我磨的没办法才帮我契约了它”。 景怡皱了皱眉头:“师叔,当年程祖帮我契约蟹和尚的时候已是死契,可蟹和尚晋级后告诉我他是上界之人,咱们的契文对他无用,这黑龙会不会也是上界私跑下凡的?否则说不通啊”。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它有神通,又天生龙角,怕还真是被贬到凡界的龙子”。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它什么神通?” 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它体内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一进空间天眼难寻……许它还真是条被贬入凡间的恶龙,龙角万不可用了,免得让它动了手脚”。 景怡深以为然,抬手两道掌心雷直接将龙角灰化成烟,一丝淡淡的黑雾瞬间被一个玉瓶吸入。 “这条癞皮蛇果然存了心思”,风二十一阵后怕:“如今让它得了四块魂精它可如虎添翼”。 楚慧一拍景怡:“下次什么也别给师叔,他护不住东西,兜兜转转全是黑龙的”。 “给我”,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护得住,它不敢骗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您也是上界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我是下界的,得罪我我让阴鬼缠死它”。 景怡和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的。 虽然说是让它跑了,可只要它敢显身必劈死它,无角之龙便是虫。 此时的毒蛇岭内一阵风起,叶青火大的站在四根柱子前,大意了,竟失了最好的魂精,哼,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无论是谁。 盘膝坐在法台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水魔精飞出体外,径直飞入毒蛇岭古墓群,如今那里已成一方水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黑气飞入法台之上。 叶青冷笑着看了一眼水魔精内一头失了双角的黑蛟:“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认我为主”。 片刻后一颗龙丹飞入掌心。 一条三丈长的黑蛟老老实实的匍匐在叶青脚下:“属下誓死效忠魔主”。 叶青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你倒会挑竟跑到我地盘上来了,罢了,魂精赏你,另外再送你一箱子魂珠”,抬手打入法台之上一道魔气,霎时间法台上墨雾翻腾,五百箱紫魂珠显露出来,冷哼一声:“天眼又如何,魔息尚能遮天目,何况一个小小的天眼”。 “多谢主上”,蛟尾一扫收起一箱魂珠。 “都收入你空间,随我走吧”,说完抬手给龙丹之上打入繁复的手印弹入黑蛟体内:“日后尽心尽力为我做事,我若死你先死,我若飞升带你一起离开” 一七七章 锁龙井 夜半时分三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此时的法台已经面目全非,法台中间一个巨大的凹槽,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们错过了许多的宝贝。 楚慧叹了口气:“忒打脸了”,十三天目竟然未发现。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五县距离,为何咱们半点没发现?”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这是下界,魂力控制在最多一县范围,这得是元婴期之上,出世大妖也如此。若有天财地宝现世或者是飞升渡劫必引起真元波动,如此才会被人知,日后飞升灵界便不再受天地压制。不过有些天宝因为是天生地养可能会逃避天眼,否则下界也就不会出现上界的人,都是有宝物护身罢了”。 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楚慧一脸的若有所思:“师叔,魔息可遮天目?” “自然遮不住,可这里是凡界,魔是老魔,十三道行低”,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风二十眉头紧锁,在法台上走了一圈儿:“孽畜来过,这里有它认主的气息,它认了魔煞为主”。 几人心下一沉,有主之物……认了魔煞为主日后化形再无人识,师叔这跟头跌大了。 查看一圈儿,几个人悻悻的回了新宅。 天一亮,楚慧带着景怡的两份赏赐匆匆去了当铺,又跑去铁匠铺,有银子了自然要升级。 没了物资,景怡和风二十又开始每日吸收紫阳真气和月华之息。 联盟的铺子没再被人叩响过,日子也算安稳。 一进十二月,小京城下了一夜的雪,风二十叹了口气:“怕是这半个月没有好天”。 景怡心大:“那正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师姐的话讲别修仙不成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西银村不远,别把心放逐懒了,什么叫安生日子,这叫风生水起,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走”。 景怡面色一讪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刻钟后,二人一猫出了院子。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一对白袍男女出现在半山腰。 如今的醉青楼依然红火,哪怕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有九驸马爷这层关系,风二十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景怡:“这山不大也不小,山顶咱们还没去过,山腹之地更未进过,师叔查了一下野史,山腹之中有一口锁龙井,据说里面是一只即将化……”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顷刻间从山中飞出一条黑龙,小玄子声音一颤:“这条龙龙角有锁链”。 说话工夫,一男一女飞入半空之中,一见二人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叶青和蓝萧怎么在这?”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怕是蓝萧要死契蛟龙,咱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没等二人说话,眼见得一颗龙丹飞到蓝萧手上。 工夫不大二人各骑一条蛟龙腾空远去。 小玄子咧咧嘴:“快走,他们吃肉咱们喝汤,龙井里必有宝贝”。 一道风起,二人一猫出现在一处狭谷之中。 前行三里眼前出现一堆乱石,乱石丛中一口水井,井口一米见方,水井旁边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锁龙井”。 巨石上绑着一条成人胳膊粗的铁链子,另一端延伸到了井中。 两道掌心雷运至手上,景怡飞身落入井水里,风二十和小玄子守在井口。 有避水珠相护,人在水中如履平地。 一路下到井底,视觉瞬间开阔,井底竟是一座水晶宫殿,这座宫殿目测有两亩地的面积,宫殿正中央有一条巨大的金龙,龙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它。 一时间毛发倒竖,来不及多思,抬手打出两道掌心雷。 如今的两道掌心雷足有丈许大,一落下来,“轰隆轰隆”一阵地动山摇。 掌心雷一落到金龙身上,咔咔咔几声磨牙的巨响,龙头断裂之处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龙身之处也出现一道石门。 景怡一拍脑袋,自己也是吓懵了,这不是真龙是条机关龙。 随着井口一阵剧烈的摇晃,风二十和小玄子纵身一跃也下了井中。 一人一猫一落到井底也吓了一跳,眼前这条金龙明知是假的可竟与真的一般无二。 一见风二十下来,景怡忙上前:“师叔,咱们怎么办?” “机关龙内必有异宝,咱们听天由命,你入龙头之门,我与小玄子进龙身之门,咱们动作要快,免得他们一会儿回来”,说完领着小玄子推开第二道石门走了进去。 竟这么简单,忙走到第一道石门前,刚要推石门,只觉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石门内,片刻后金龙消失不见,水晶殿也不见了,只有一米见方的井底和一根粗大的断链在水中盘踞。 一进石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百平大的面积,地室正中央一张硕大的水晶床,床上一颗金蛋。 小玄子两眼冒光:“二十,赶紧死契,不出三年小金龙出世”。 风二十面色一讪:“会不会也象黑蛟一样是上界的?”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蛋在哪它在哪,纵是上界的眼下它在壳中也是凡界的,金龙血脉纯正,出生便是龙,赶紧的别让人抢了”。 此时两条黑蛟已经入井,叶青和蓝萧也纵身跃入井中。 风二十心头一沉,逼出三滴心头血打入龙蛋之上,随着心头血浸入蛋中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龙蛋上升起一道符文的图形湮入龙蛋内。 契约一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龙蛋:“你是老二,我是你大师兄,日后好东西多孝敬我,不许跟我争”,说完小爪子一捞,龙蛋凭空消失不见,随后水晶床也不见了。 被卷入石室的景怡惊魂未定,只觉一股奇香传来,十成真元之气贯注双目,眼见石室渺无边际,到处云雾缭绕,云雾之中一方石潭,潭中一条死去多年的金龙仰面朝天,腹部插着一把斩龙剑,剑体裸露之处早已锈迹斑斑,剑身贯穿龙身,竟是生生把龙身钉死在石潭之中。 乍胆子稳了稳心神快步上前查看。 一七八章 夺舍 凑到近前刚蹲下身子查看,突然龙角之上一道虚影冲入泥丸宫。 速度恐怖之下来不及害怕,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混沌真气进入泥丸宫。 此时的泥丸宫里一个巨大的魂魄如高山一般站在那里,魂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的真魂皱了皱眉:“桀桀,竟然是个凡界的小女子,也罢,好在元阴未失,又是天生道体,万年难寻的三品天道基,我也不算白等五千年”,魂口刚一开,两丝混沌之息随之进入。 魂魄一时间被禁锢一般,片刻后萎靡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偌大的魂魄被混沌之息彻底分化。 突然暴涨的魂力撑的景怡一头栽入水潭,此时的潭中哪有什么云雾缭绕,哪有什么金龙和斩龙剑,一切皆是虚幻泡影,逼仄狭小的十平空间里只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空石池,一切不过是为了夺舍布下的幻阵。 疯涨的魂力让眉心一阵刺痛,四十九条阴阳鱼自行护主缓缓的游动。 混沌之息引着惊天的魂力在穴窍和奇经八脉之中又开始重新打磨锤炼。 三日之后归于基台,一切恢复正常。 在井底被困三日的叶青和蓝萧心头火大,二人刚入井底瞬间被井水禁锢,两条该死的黑蛟竟自行解契叛主逃生。 锁龙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西部联盟的人全到了,连远在京城的清风住持也到了两日,此时井口已经被一道阵法封印。 匆匆从南地赶来的断齐和程铁口、秦道长忧心忡忡守在井口旁。 楚慧心头火大:“师伯,师妹和师叔没事吧?” 程铁口没等开口,断齐摇了摇头:“这阵法早绝迹了,怕是上古大能的手段”。 秦道长眉头紧锁:“童小子至少还活着,别的感应不到,师徒缘未断”。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咱们静观其变”。 清风主持手上拿着一只紫金钵倒扣在井口,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紫金钵飞入手上,紫金钵内盛着半下井水,众人急忙围了过去,水中影像显出叶青和蓝萧还有一条粗大的铁链子,水中铁链子一端是空的,二人被牢牢的禁锢在井底。 竟然不是风二十和景怡,这让众人长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必是想契约蛟龙,结果被阵法禁锢放跑了蛟龙”,清风住持将井水倒回井中。 刚一倒回,井水突然暴涨,“轰隆轰隆”,几声雷鸣,数九寒天两道紫金雷凭空出现砸入井口。 咔嚓一声断裂之音,井口封印的阵法瞬间消散,片刻后井底飞出两道人影。 蓝萧一出井口朝清风住持长施一礼:“在下蓝萧,今日相救之恩记下了”。 清风住持淡淡的笑了笑:“蛟龙跑了?” “在下低估了它的实力,本以为死契已经万全,这厮说下面有个封印的水晶殿,在下一时贪图,便与叶师妹回来寻找,岂料刚一到井底瞬间被禁锢,连师妹那条黑蛟在内,这两个孽畜竟然私毁契约叛主逃生,我们俩个被困三日”,一阵阵心头冒火,小小的凡人界自己竟然跌了这么大的跟头。 叶青站在身后什么也没说,一身湿漉漉的衣裙让体态毕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秦道长一阵阵皱眉:“已经脱险,速速回京吧”。 二人道过谢,匆匆下山离开。 目送二人远去,清风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误打误撞……既然已经跑了也是天意,咱们也离开吧”。 楚慧刚要开口,程铁口摆摆手:“带师伯去看看那口锅”。 一听锅,楚慧瞬间被带跑偏,急忙领着程铁口也下山去了铁匠铺。 工夫不大,只剩秦道长一个人执着的守在井口。 一炷香的时间后,风二十带着小玄子飞身出了井口,秦道长松了口气。 “竟把您也惊动来了,弟子见过师父”,一见师父心头一暖忙上前施礼。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秦道长肩上:“师父,二十死契了一个金龙蛋”,小爪子一掏出现了一枚龙蛋。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可让人知道,快收起来,下面果然有水晶殿”,将蓝萧和叶青之事告之一番。 风二十看了一眼师父:“弟子契约之时已听到响动,没想到他们果然回来找宝,秦师侄还未出来呢”。 “怕她也有奇遇”,心头一抹畅快:“那丫头道心坚如磐石,天必佑之,你们两个在此守护她吧,为师寻铁口即刻回南地,大阵叠加才暴力拆除两处”,说完一道风起人已到了山下。 小玄子收起龙蛋舔了舔爪子,转身又跳入井中。 景怡此时已经盘膝坐在石潭之中,内观的一阵阵心惊,自己的体内如今十分让人震撼,比之前纳量又大近百倍。不过修为已近筑基中期,只有一步之遥,看来置死地而后生,弄死一个上古邪道自己发大发了,魂力暴涨了百倍,这吞天兽一样的身体修为也涨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有点儿飘。 足用了一刻钟才平复心境,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石屋小玄子纵身一跃:“师侄,换屋检查,你去第二间找”,话音未落已经进了第一个石屋。 景怡应了一声忙快走两步进了龙蛋的石室。 一进石室挠挠头,百十平的室内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上前敲敲打打,第三面石墙前停了下来,这面墙里面是空的。 抬手一道掌心雷轰出,一面墙瞬间崩塌。 井下又一阵地动山摇,风二十飞身也下了井底,一进水晶殿,小玄子手上抱了个石盒也跑了出来。 风二十皱了皱眉:“丫头呢?”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们俩个换屋子检查,她在第二间”。 风二十大步上前推开石门,里面一面墙已经坍塌,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数道身影朝锁龙井疾驰而来,秦道长和程铁口率先下入井底。 一进殿中,二人相视一笑,直接跟进第二道石门,小玄子一见人进来呲牙一乐:“他们两个进洞了”。 二人闪身也跟进洞中。 一七九章 自爆 一进洞中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石洞高不过丈许,两米宽,二人并肩前行约摸有两里之地,突然前面传出来两声龙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两道风起又行五里,眼前出现一方大水潭,潭中百条即刻化形的黑蛟正在沉睡进级,看的二人心惊肉跳。 三息未到,断齐和清风主持也出现在二人身后,清风住持低声说道:“它们一时醒不了赶紧先去救人”。 一句话四人瞬间远遁。 此时一处山谷之底两人两蛟缠斗在一起,其中一条黑蛟已经挨了一道掌心雷被劈掉两角,另外一条忽隐忽现十分难缠。 四人一出洞口,两条黑蛟就势腾空而起就要逃跑,三道惊天雷化剑直劈过去,景怡高喝一声:“孽畜死来”。 “轰隆”一声响,失角的黑蛟被拦腰斩断跌落下来。 程铁口一甩拂尘缠住两截龙身缓缓落地。 秦道长三人快速围向那条缠手的黑蛟,风二十心头冒火:“师父,它就是叛主的孽畜,它有空间隐蔽”。 秦道长一抖手飞出一条捆妖绳,眨眼之间困住黑蛟,虚空一口玉鼎当头罩下,一把禅杖突现击向蛟头。 “哈哈哈哈,小小的两脚凡兽不量自力,竟敢契约神龙,今日本尊让你们统统陪葬”,黑蛟口吐人言,突然身体暴涨了百倍,两只龙眼之中显出一抹癫狂。 众人心头一悸。 “不好,孽畜要自爆,快跑”,程铁口一句话只觉脚下一空,景怡一脚将人踹出山谷,双手结印五道惊天雷夹杂两道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向黑蛟。 “轰隆隆”,又是两道地动山摇的巨响。 半空一颗硕大的魔龙头轰然砸落下来,随后两截庞然巨身也重重的落在山谷里。 景怡墨发披散,一身破袍在风中极其怪异帅气。 清风主持好一会儿缓过神一抖手一件僧袍罩住景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郡主又救贫僧一命……面具已毁,真颜已露,你先回驻地休息,我们四个抢了这头功,郡主已身殉职”。 心头一惊,抬手摸了摸脸,面具真没有了,忙系好僧袍。 风二十踉跄着走到近前,递过一支碧玉簪:“束好发再走,不可动真元”。 心头一酸,点头束好发髻向山谷外走去。 太他妈倒霉了,刚魂力大涨就遇到一头魔龙自爆,不玩儿命一搏都得死翘翘。 刚走出十来步,一阵风起,景怡瞬间消失。 程头口心头滚热,丫头不白疼,生死关头,一脚飞踹把生留给了自己。 一路回了院子,程头口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来个布口袋:“莫蔫头耷拉脑的,郡主死了又不是你死了,这口袋里面的碎石是石头崖的,一日神魂便可痊愈,安全起见你枕三日,之后给二十,他睡完估摸也就没了,你无郡主之命,皇上必封你个金县主,不用设阵法赶紧睡,我去帮他们处理一下之后进京”。 眼圈儿一红:“谢谢程祖您多小心”。 拍了拍景怡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关了房门回内室枕着布袋沉沉的睡去。 傍晚时分,景泰正陪着景老夫人说话,厅堂里两个孩子玩的正欢,景氏和林氏在一旁核对账目,一家人气氛异常的和谐。 高明大步流星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程祖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道门”。 “快请”,景泰忙起身跟了出去。 等了一刻钟未见二人进来,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怕是小驴子出事了,老二媳妇你去看看,他们两个不会进来了,必去了老大书房”。 林氏应声急匆匆起身离开。 景氏心头一慌:“娘……” “娘什么娘,小驴子没事……没大事”,摆了摆手:“我心有底,你去铁口不好说话,等着吧”。 林氏一进景泰书房,程铁口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林氏笑道:“侄媳妇莫怕,丫头无事……面具毁了,郡主以身殉职,葬于皇陵,封风二十为斩妖大仙师,木清婉为护国公主,年俸八千两,丫头高升了,太后说郡主之位太小镇不住,那就用护国公主镇着,不用面具,让丫头重塑脸,无人可窥,她道基无人可见,天眼也不能,一劳永逸”。 林氏点了点头:“小五伤哪了?” “……三日即可痊愈,小伤无事”,程铁口抿了口茶:“齐飞晋级金丹了,眼下正闭关,出关看你们来”。 景泰叹了口气:“丫头又玩儿命了”。 “前途不可限量”,程铁口老怀得慰:“丫头……等闲之力根本不可撼动化神大妖自爆,一旦自爆整个五县一个活口没有。丫头魂力惊天,已练成混沌之气一举斩杀妖龙,把皇上和六王爷全给震了” 林氏心头一酸:“丫头又伤脑袋了”。 “……今晚就可痊愈,我担心她,才逼她睡三日”,程铁口摆摆手:“一人之力救下无数苍生,大功德,天必佑之”。 景泰松了口气:“伯父说无事我就放心了,您自己回来的?”,边说话边递过来一张银票:“您打酒喝” 程铁口笑着接过:“正好我穷了,丫头护我周全,别人都伤了神魂,一年之内动不得真元之气,他们坐车往回赶呢,马上我去南地找人,那里还有百蛟即将化龙”,饮下盏茶,收起银票起身匆匆离开。 送走程铁口,二人回了厅堂。 景氏忙迎上来:“她爹,小五怎么样?” 景泰扑哧笑道:“面具毁了,郡主死了,丫头封了个护国公主,让她自己重塑容貌,一劳永逸”。 心头一疼:“小五毁容了?” 林氏摆摆手:“大嫂莫胡思乱想,她弄死一头恶蛟,那恶蛟从半空掉下来震的,丫头毫发未伤就是袍子给震破了面具毁了,太后说郡主太小镇不住,皇上封了个公主,年俸八千两,说还有不少要化形的,伯父去南地找人了,人家报喜,大哥赏了一千两”。 一听给赏,景氏放了心:“该给,小五倒好命,竟封了护国公主”。 一八零章 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景老夫人笑着点头:“老大媳妇赶紧去灶房让她们包饺子,你拌馅,香点儿,她们不舍得下料,都馋了,小驴子高升咱们庆贺庆贺”。 景氏应了一声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一出去,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小驴子伤哪了?” 林氏打了个哀声:“脑子,不过估摸着有药,说过了今夜就好,最迟三日,小五一己之力救了不少人”。 景老夫人咬了咬牙:“这个小驴子动不动就玩儿命,虎的厉害,竟真随了她三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三从小到大虎个招招的,她这公主也就是拿命挣的”。 林氏咧咧嘴,也不好说什么。 御书房内魏庄看了一眼魏晨:“皇兄,怎么西银县小小的山岭出了这么多恶蛟?” “师爷怀疑都是毒蛇岭跑过去的,古墓群出世,血月临世……果然天下大乱”,魏晨咂摸咂摸嘴:“小看丫头了,竟然这么威风,幸亏把她给弄回来了”。 魏庄深以为然:“知道她强,没想到这么恐怖,前途不可限量,担得起护国公主”。 “呵呵……丫头不稀罕这,她不敬畏皇权”,天生道骨啊,景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 楚慧后怕不已,寸步不离看护七日,眼见碎石没见少这才交给风二十。 景怡沐浴更衣换了身锦袍,闭关铸颜。 平心静气合目内观,真元之气告竭,基台上竟又生出八丝混沌之息,心头大喜,凭空又多了几分胆色。 有这宝贝日后爱谁谁,不服就干。 盏茶时间后木清婉新鲜出炉……直接戴了个面具,这玩意儿挺好,面具一失大不了再死一回就行了。公不公主屁也没有,一年八千两自己也得玩儿命干。 娇滴滴媚态十足的小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楚慧肩上甩了甩尾巴:“这丫头怎么这么像合欢邪女?” 楚慧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美,好家伙连我都想扑倒”。 正笑闹着,墨江领着刘琪走了进来,一见景怡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丑?”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师兄好,您怎么来了?” “伯父让我给你送十个蛟龙丹,让你赶紧重新铸颜,伯父说不可戴面具,公主若死……大凶”,不吉利:“不可死三次”。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教你个办法,既可修炼又可铸颜,一举两得,十个蛟龙丹一修炼完,心头默念神诀三遍,赶紧睡三日,三日之后变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此法天地认可,神魂与体貌同变,这神诀一生只可用一次,过了十八岁便用不了了”,一道咒语传入耳畔。 “多谢师叔”,接过个木盒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琪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院落,楚慧一拍刘琪:“瞎看什么,给你留了间屋子,日后你也是咱们一组的”。 刘琪苦笑道:“我一点儿也不爱留下,爹和师叔都在山里呢,你们一个是护国大仙师,一个护国公主一个流云县主,就我跟墨师兄什么也没有,还得负责抓五只逃跑的蛟龙”。 楚慧一惊:“跑了五只?” “这就万幸了,好在它们没渡劫”,刘琪叹了口气:“南地阵法才破了两处”。 “既来之则安之”,小玄子纵身一跃跳到刘琪肩膀上,抬爪拍了拍刘琪:“你纯阳体与二十正般配,他纯阴体”。 一句话楚慧低头一阵笑。 刘琪脸一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墨江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师妹,赶紧弄桌酒席,咱们都饿了”。 楚慧急忙拉着刘琪往外走:“想吃什么随便点”。 此时七王府内殿之中叶青脸色铁青,五百箱紫魂珠没有了,日后自己怎么办? 蓝萧看了一眼叶青,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师妹,老阴山……我知一处去灵界的结界,凡人界物资根本就没有,光靠日月之辉几百年谁也熬不下来。只我不能回去,有几个仇家在追杀我,但我可以送你去,左右七王爷闭关了,出关要个三五年,这三五年凭你的本事至少已经晋级元婴期”。 心头一喜:“多谢师兄,我无灵根久住不得,两年我必归,王府这些仙师劳你帮我留住他们”。 “师妹放心吧,师兄责无旁贷”,蓝萧点头应下。 安顿一番,两个人匆匆离开。 一进腊月,风二十精神抖擞出了自己的房间,院子里三个白袍女子不知谈论着什么,叽叽咕咕异常的高兴。 三个女子,慧丫头自己认识,另外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高差不多,都比慧丫头矮了一头,一个俏丽娇美,一个美艳动人,一时间心头莫名的生出几分好感。 一见风二十出来,三人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样了?” “否极泰来,沉疴尽去,只碎石剩下两成”,笑着看了一眼楚慧:“这两位是……”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您猜”。 景怡呲牙一乐:“在下护国公主木清婉”,声音柔柔弱弱。 “哈哈哈哈,师侄美艳动人,好看”,好家伙差点儿把自己给唬了。 刘琪笑道:“在下刘琪,我爹刘征,师叔刘达”。 风二十忙拱手:“原来是刘师妹,在下童逸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饿不饿?” “师叔请你们去酒楼”,一时间心情大好。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老神在在站在楚慧肩头:“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刚走到巷子口,徐杰领着墨江走了过来,一见四人招招手:“赶紧去西银县,那里发现个山洞,十三不在小玄子卖卖力气”。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几个人来到山顶腹地,徐杰心头火大:“五蛟都弄死了,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下,没想到突然出现个山洞,里面有座祭台,白骨堆叠,上面还供奉了一个邪道,淫邪不堪,你们几个进去小心些,务必将这座祭台彻底毁去……二十别进去,你们三个都在洞外等着,让刘琪跟清婉两个丫头跟小玄子进去”。 二人点头全神戒备。 冬日的腹地格外的温暖,虽正值腊月,眼前的路已经冰雪消融,四周冒出一片鹅黄色的绿,倒显出几分春意。 一八一章 斩祭台 一路跟着走到一处石洞前,这处石洞入口处两米来高,宽一米左右,洞中隐隐的散出异香,程铁口和陈道长带着三十名联盟弟子迎了过来。 各自见过礼,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公主和刘丫头一会儿进去千万别大意,此洞隔绝神识,里面你断师叔也在,齐飞的碎石给他了。此洞有十里之长,三里之外是外围,七里皆是内围,地势向下盘旋的,祭台在山体之内。此洞幻阵奇多,别遭了道……永远记住,外围只有你师叔一个男的,内围只有你们两个女的,余下的都是幻像”。 景怡和刘琪谨慎的应下。 又叮嘱几句,小玄子率先进了洞中,二人对视一眼也紧跟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进洞中,神识果然被禁锢。前行百步有一支火把照亮,二人不由得向四下打量了一下,洞壁有石有土,头顶之上呈拱形,脚下的土层依旧是冻土。 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景怡加了十二分小心,外面已经有绿草,此处还是冻土,到底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 刘琪也将斩龙剑握在手上,半分不敢大意。 脚下的路一直盘旋向下,二人默契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保持彼此一米的距离。 前行进三里之地,小玄子和断齐迎了过来,二人上前施礼:“师叔,前面就是内围?” “再行百米便是内围,内围漆黑一片”,断齐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往两边看,两边壁画有幻阵,这邪道怕是个邪仙,壁画亦真亦假,一不留神神魂就被卷入壁画之中。我只敢走三里,后面的危险压根儿不知,千万别遭了道”。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就这三里已经拆除了二十几个幻阵,前面的越走越多,咱们一会儿进去谁也顾不上谁,能冲进去就地摧毁祭坛”,说完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一切小心”,断齐忧心忡忡退到一旁。 二人稳了稳心神继续前行。 刘琪手握斩龙剑走在前面,景怡跟在后面。 一路谨慎走了三里,路程过半,刘琪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突然脸色一红,风二十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走了过来:“师妹,这处简直是神仙洞,我竟找到一处仙池”,边说话边伸手拉过刘琪:“咱们快走,师侄跟小玄子已经去了,仙池一泡便生仙根,日后咱们也能飞升”。 鬼使神差的跟着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神魂倒卷入一方石壁之中,肉身凭空消失。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四周黑咕隆咚,只能取出拂尘当拐杖,一步步往前行。 估摸着还有半里之地眼前突然灯火通明,洞壁目之所及尽是鸡蛋大小的华珠,漆黑乍亮,一道刺眼的光,忙合了合眼。 再一睁眼皱了皱眉,小玄子就在前面十步之遥,正一脸癫狂的将石壁上的华珠一个个抠下。 迟疑着伸手触碰华珠,也不知道是真假。 手指刚碰到一个珠子,瞬间浑身一颤,前世的男朋友一脸暧昧的走了过来,忧怨的说道:“宝贝怎么才来,我都等三个时辰了”,边说话边笑着伸手过来拉人。 心头一阵酸楚,合了合眼一只手递过来,掌心相合的一刹那,“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一个碗口大的珠子瞬间自毁。 一时间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行,又一道掌心雷运至掌心,两滴泪落下,前世……一切恩怨已经了结。 前行百米前面又是灯火通明,刘大牛一身大红锦袍凭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一见女子景怡心头一股怒气:“何人装神弄鬼扮成别人貌相”。 刘大牛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抱着景云上了一辆马车,车帘又薄又透,眼见得两只爪子在景云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一阵风起,景云身上的道袍被大力的撕扯开,眼见刘大牛的双手变成利爪扎入胸前。 抬手两道掌心雷飞出,马车化成一股黑烟远去,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掌心雷再次运至手心。 刚走出几十步前面一道若隐若现的烛光闪动,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小楼,一盏扎眼的灯笼高悬,上面写着:美人院。 院门大开,红楼里的两扇木门也随之无风自开,刘大牛抱着一身无挂的景云正在妓院的厅堂里当众取乐,里面男男女女一片污言秽语。 景怡停下脚步,心头一悸,自己遭了道了,再这么砸下去,再出手两次真元之气必枯竭,到时候自己死的可太难看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妓院里的男女之色,一堆枯骨罢了,心头默念一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音落,妓院红楼随之消散,眼前又陷入黑暗。 一路前行,突然脚下一空,耳边呼啸的山风掠过,吹打在脸上还夹杂着几片雪花。 真元之气倒转,一丝混沌之息冲破禁锢,一息未到神识外放。 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自己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眼下一个方圆五里之大的祭坛,祭坛之上一个硕大的道士泥塑,如放大版的真人一般。这个泥塑有三丈高,手持拂尘笑不达眼底,腰间挂了块骷髅头的玉佩,脚下白骨堆叠,密密麻麻。道士身前摆放着一张大香案,香案之上三炷高香,香气幽远,正是洞口散出的异香气味。一只刚死的活羊成了祭品,祭台上到处是血滴子,又添了几分诡异。 自己的身体下落速度极快,眼见与祭台上的道人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心头法咒默念,抬手五道惊天雷化成两把雷剑,剑中各三丝混沌之息卯足劲劈了下去。 “轰隆隆”几声动地惊天,咔咔咔,一剑将邪道泥塑连同香案一分两半,另一剑将祭台拦腰斩断。 “桀桀桀”,几声刺耳的尖叫声,一身白骨的山精从泥塑一只脚缝飞出,还没等跳下祭台,一道掌心雷拍下。 又一阵地动山摇,山精被劈的散出一缕黑雾,只剩下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倒卷入景怡手上,整个祭台土崩瓦解一片狼藉。 一八二章 恢复身份 祭台一毁,所有阵法消散,正疯狂挖珠子的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低头看了一眼爪子,爪心里全是泥丸。 刘琪神魂归体,咬了咬牙,欠公主这人情欠大了,他妈的,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从此以后防妖防魔防风二十,果然爹说的没错,色是刮骨钢刀。 洞口之外的众人眼见得满山大雪,哪里来的鹅黄嫩草,再回身连洞口也消失不见,方圆五里一片破败的祭台。 景怡手拿拂尘笑着走过来:“几位前辈,幸不辱命,祭台彻底毁了”。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后生可畏,赶紧回去休息”。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道心坚如磐石,未来可期,丫头回去好好过个年”,实力忒恐怖。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一阵风似的跑下山。 景怡笑着摸了摸楚慧的脸:“师姐莫怕,我还留一丝混沌之息”。 “少废话……终于聪明了一回”,心头一松依旧抱着人一路狂奔。 一回院子这才将人放下:“回房休息,师姐办年货去,敢闭关修炼我揍死你,一日三餐天天吃,让师姐也修炼一年……我进去能怎么样?” “我愿吃师姐做的饭……永远不进去,试心之路,稍一动怒万劫不复”,景怡叹了口气:“我也遭了道,万幸还保留一丝清明,否则我必死无疑”。 心头一惊:“竟这么危险,考验什么?” “是,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咱们自己把自己活活累死,情……亲情,爱情,友情,激怒我出手两次,若再出手两次我就死里了”,自己也是命大。 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休息去”。 目送人进了房间,这才出院子采买年货,不能再懒,自己也得赶紧修炼。 回了房间开启阵盘,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喜,日月之息甚重,有了这一根,自己应该能到筑基中期了吧。 静心凝神开始修炼。 此时山顶之上,风二十看着小玄子蔫头耷拉脑的走出来,心下了然,它也遭了算计。 刘琪一脸纠结的走出来,风二十忙上前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不稳,师妹要好好休息”,取出布口袋递过来:“赶紧回房间枕着,一觉便好”。 心头莫名的一阵委屈,手上一热,掌心里多了个袋子。 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把她带回家”。 片刻后刘琪坐在一匹黑马上向山下行去。 徐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狼籍:“咱们赶紧干活吧,这么大的阵法必有宝物支持,万宝不可错过”。 一声令下,众人冲进祭台。 晚饭时分饭菜飘香,景怡收功走了出来。 一进灶房楚慧扑哧笑道:“够意思,等刘琪睡醒咱们就开饭,马上也醒了”。 帮忙摆好碗筷:“师姐,师叔回来了吗?” “还没呢,那么大的祭台估摸着有不少宝物支撑”,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猪蹄子:“不凉不热,先补补”,自己也拿了一个,两个人默默的吃起来。 刚啃了半个猪蹄,程铁口率先进了院子:“丫头,我们都来赠饭了”。 一句话,楚慧打了鸡血一样急火火跑出来:“多谢师伯”。 徐杰众人随后跟进院子,庭院里热闹起来。 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的刘琪穿戴整齐出了房间。 五桌酒席摆上,众人边吃饭边叙话。 徐杰笑着取出五个布口袋:“都是山中精宝,咱们一人分一件,小玄子跟刘琪五件,公主十件,余下的铁口送回朝廷……上次魂珠还有五百箱,皇上入库了,这回我也聪明点儿免得遭你们骂,咱们先分,否则皇上忙的也想不起来,分的也不入账了,我嫌麻烦”。 众人心领神会,笑着应下。 精宝分完更吃的欢乐。 徐杰啃了个猪肘子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莫用这假面糊弄咱们,左右景苏已死,景家……魔煞也有因果,不可因噎废食。恢复自己的容貌,堂堂正正的让皇上给你恢复身份,公主不做,只做秦县主,正好让皇上给刘丫头也封个县主,你也把房产土地讨要回来,天下人更敬重你几分,你们三个县主也不偏不倚”。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时恢复身份堂堂正正,大吉,太后也多几分清誉自然感激不尽,都穷了,赏赐我们啃一口,给你留两层,余下的我们分分”。 景怡讪讪的取下面具:“我快戴习惯了”。 墨江心下一松:“我可一点儿也不习惯”。 小玄子坐在风二十身边笑的前仰后合:“怎么你们都不上当?” 众人笑而不语。 一个灵宠纵然有些本事还能让人改了魂魄?逆天之事信的是傻子。 吃过晚饭,断齐忧心不已:“咱们赶紧回南地,西地三年五载应该无事,那里还十分缠手,刘丫头和墨江都回去”。 二人忙应下。 众人各自散去。 将人送走,楚慧关了院门:“咱们也休息吧,明早吃什么?” “肉包子,素烩汤,炸肉丸子”,一捅小玄子:“师叔再说一个”。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小鸡炖蘑菇”。 “再做个杀猪菜,炒个溜三样”,风二十笑道:“今天人多我没吃饱”。 “我马上去弄”,心头大喜,忒捧场了。 “今晚星月无光,怕夜半还有雪,回房休息吧”,拍了拍景怡:“恢复身份极好,面具日后逃生时再戴”。 “是,师叔”,但愿永远也不用戴。 一回房间赶紧继续修炼。 年关将至,京城里一片热闹喧嚣。 刚吃过中饭,高明兴冲冲跑进厅堂:“老爷夫人,邵阳将军带了圣旨来,小姐恢复身份,继续是秦县主,原房产土地尽数归还,京兆尹也来了,上门办理户籍手续。另外皇上已经诏告天下为小姐恢复身份,将功德一一陈述,已命史官据实记录,太后豪赏皇后豪赏,您赶紧接旨吧,程祖也来了,赏赐联盟抢八成,小姐留两成”。 景泰眼圈儿一红忙起身:“召集众人接旨”,丫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回家了。 一八三章 五国通商 腊月初七驱了傩,一家无病祸。 早上程铁口带着皇上的年礼到了,简单实惠,联盟弟子每人一千两银票。 早饭异常的丰满,风二十给每人斟了碗酒,程铁口一口气儿喝了半碗,景怡笑眯眯的给添满一碗:“程祖,家里怎么样?” 程铁口笑道:“联盟抢了八成礼,皇上美疯了,也不惦记你那点东西了,北城宅子原封不动给还回来还给了你十个老刺侯,赏了十匹宝马,他们看院子喂马,身契在你爹手上呢,都是五代官奴可信,人品也方正,忠义护主,皇后太后赏的四季衣裙够你穿十年的,地租子补了一万两。长吉县的宅院没给,把皇家别院赏你你爹没让要又送给六王爷了”,叹了口气:“两位娘娘遗物全给了你二婶,太后和皇上又赏了她不少,已经在安国寺给点了长明灯,也还算周全。你这一正名,你爹你哥……连邵家也抖起来了,估摸着今年年礼能收到手软。不是我非抢你,凡事有度,过了就是祸,抢你皇上高兴人家也放心,贵重物品联盟都抢了,两成全是衣裙,喜欢什么你爹娘给你补吧,堂堂县主也不可太寒酸,她们两个赏的也不少,宅院都挨着你,一左一右皇上赏的”。 “挺好的”,笑着点头帮忙布菜。 楚慧咧咧嘴:“忒倒霉了,当个县主全给抢了,当官也不好”,没啥意思。 “刘丫头美坏了,要不是她爹还在山里她就直接跑回京城了”,吃了几口菜笑道:“你们三个日后比着美吧,全是绫罗绸缎,绣鞋几百双看的晕人,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放假,都回京城过年”。 风二十皱了皱眉:“那南地怎么办?” 程铁口摆摆手:“断齐和你师父进山找他们去了,人力难及,皇上让先放放,过了年再说,二月初二各归原位”。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师伯,京城出了什么事?” “……呵呵,鬼精的丫头,前日四个邻国发了公函,请求通商互惠”,又是一团乱。 “皇上答应了?”,怕是。 “皇上问了朝臣,满朝文武官员都同意,咱们道僧两路不参政议政,只管降妖除魔,年前怕不宁”,回京镇守。 楚慧看了一眼几人:“我也是县主了,想把师父和爹娘族人都接到京城久居,可行?” “有什么不行的”,程铁口笑道:“刘丫头等她爹出山就去把他师祖接下山,都进京,有宅子也是有身份的人,光宗耀祖该显摆显摆了”。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心下打了个哀声,程祖说的不是好话,只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谁能阻人进孝。 楚慧心头滚热:“反正现在无事,那吃了饭我就去接人,把他们安顿好再回来……我一点儿也不饿,你们慢慢吃”,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呵呵……哎”,低头吃了口菜:“她们两个跟丫头不一样,丫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另外如今家族拧成一股绳,人人都知轻重,刘丫头的祖父祖母叔伯也都在,一大族的人……日后且乱,拦……也拦不住”。 风二十深以为然,只也不好多言。 吃过早饭程铁口继续奔波,二人回房赶紧修炼。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扬扬洒洒下了七日,整个西地官道上的路彻底被封,齐腰深的积雪冻死了不少牲畜,短短七日,路上已经有人冻死了。 有钱人家两万两买件首饰,没钱人家二两银子可以生活一整年,景怡自认自己就是个穷苦的凡人,天灾太大穷人难活,秦县主在西地开始救济百姓。 一万两千两六千户。 风二十回景家求救,景国公和九驸马爷十万两银票相赠,西地总算是扛过这一场天灾。 腊月二十,仁寿宫里热闹异常,魏晨魏庄陪着太后用过午饭,母子三人在内殿休息闲话。 太后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你们两个从来没凑合齐全陪娘吃顿饭,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魏庄低头一阵笑:“知子莫若母,皇兄难心了,西地大雪封路,秦县主一肩扛下总算是平安渡过……估摸着您也知道了,半个月前四个邻国都来了公函使臣要通商,皇兄把人安排在馆驿了,想问问您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西地天灾,朝廷十万两银子拿不出来,秦丫头不计前嫌掏空了家底保你江山社稷……上景也是太穷了,养兵也费银子。那就该开就开,该挣就挣,告诉联盟不许再抢秦丫头的银子。娘也看明白了,人家家国情怀,咱们也别让人寒心。仙师俸禄不能减,各国都有自己的仙师,国门一开各方算计,没人家保着咱们就得让四家吃肉喝血”。 魏晨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有道理,儿臣听您的”。 魏庄斟酌一下摇摇头:“母后,国师今天早上给了儿臣一份名单,联盟如今又有不少人退出,眼下只剩四十一人。虽然说是人数少,可都是精兵强将,修为都在筑基期,金丹高修十人一个也没走。国师说日后十年内天灾更甚,他们这十年每人年俸两千两,别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太后叹了口气:“都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好人,既然就剩下这么点人了,开国库吧,魂珠给他们一人十二箱,剩下的庄儿拉回去好好修炼”。 “开库”,魏晨点头应下:“万两也养不住……朕也实在是养不起,走的不留”。 魏庄忙起身道谢:“多谢母后多谢皇兄”。 太后摆了摆手:“退出这些人可知都去了何处?” 魏庄看了一眼魏晨,苦笑道:“老七养了不少,老八也养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伸手了,另外几大豪商也都重金请了仙师”。 太后眉头紧锁什么也没再说,只一阵阵心绪不宁。 魏晨笑道:“母后不必担心,秦丫头一人留下儿子就不愁,这丫头身边一群高手,另外两个县主一封,怕又有两位金丹隐士入联盟”。 “话虽如此……后宫再轻减些,不可怠慢仙师”,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国门一开别让那些退出联盟的投了异邦,保住联盟这些人”。 兄弟两个连连应下。 一八四章 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腊月二十二,傍晚时分程铁口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请进厅堂。 景怡斟了三盏茶递过来:“程祖,南边都撤了?” “撤了”,接过茶盏叹了口气:“联盟被人拆了台,如今只剩下四十一人,连豪商都削尖脑袋重金请人……年俸五万两,皇上没辙了,国门一开人人自危,人家请个仙师也不为过。未来十年,咱们每人年俸两千两,一人一次性发十二箱魂珠,发联盟专用羊脂玉牌,腰玉。三个联盟县主年俸八千两,随朝臣一起发,北城一人一个宅院,六王爷给买的,丫头也有,人人皆有……连二十八和三十七都走了,联盟取消名头都用真名”。 “他们两个怎么也走了?”,不应该啊。 “我也没想到”,程铁口苦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慧丫头我没让她回来,国师说出了正月十人去往老阴山驻守,余下的全部去南地。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赶紧回京城,一人一宅且得安宅几日”。 二人忙回房间拾掇东西,一刻钟后小玄子驮着三人出了院子。 西地官道上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程铁口叹了口气:“官兵如今也顾不上了,粮仓和草料库倒塌大半,马匹也压死些,一半日的西地就得开仓放粮,否则粮食也存不住,皇上发狠,年后重建粮仓,建好的”。 风二十环顾了一下道两侧:“建吧,百姓日子也太苦了,丫头挡了一下,不然又不知死多少人”。 “丫头从小到大仁义”,哪个皇亲国戚没银子?谁也没舍。 临近子夜时分三人一马进了城门。 “咱们先去国公府吧,明早再安宅”,景怡笑道:“看府里什么多,咬我爹一口”。 “都空了,不去,我们俩个回自己的宅子自力更生,你回去看看家人,另外自己起个道号,四国通商不可大意,尽量与府里少来往,最在乎什么,什么就是你的软肋”,程铁口提醒道:“日后许也要去别的国,有个道号少让人惦记国公”。 “春风道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哈哈哈哈,师侄这道号甚好”,小玄子纵身一跃进了国公府。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这名给我,我也没起呢,你自己再想一个”。 “无为道人”,不刻意追求,顺其自然。 “这个甚好,给我了,春风给你吧”,程铁口笑着飞身下马进了二道门,既然来了就咬一口。 工夫不大,厅堂里亮起几盏油灯,酒菜摆上一片热闹。 景泰夫妇作陪,女儿回来……忒瘦了,二人一阵心疼。 景氏一边给女儿布菜一边叹气:“回府里住来吧,吃饭也应时些”。 “明早回北城,六王爷给我也买了个宅院,娘,家里什么多舍我们些”,没银子了。 “布炭都多,伯父什么也不用,谷儿今日带人都安置好了,她爹给了您两个刺侯看宅子呢”,景氏笑道:“免得您身边无人可用”。 景泰忙递过来两张身契又一人给了一千两银票。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那我省心了” 说说笑笑吃了顿夜宵,景泰亲自领着二人去客房休息。 林氏笑着走进来,景怡忙起身:“二婶可好?您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了一觉,晚上没觉了”,林氏拉着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忒瘦了,好好补补,这一个月就住府里哪也别去了”。 景氏叹了口气:“小五明早就要回北城”。 景怡笑着点头:“听爹娘说两个嫂子也进门了,您日子且美”。 一提两个儿媳林氏笑着点头:“你两个嫂子都不错,知书达礼的也孝顺”,袖囊里取出来一个锦盒:“她们两个留下的,二婶给你一件留个念想吧,太后给点了长明灯,她们日日香火供奉我也安心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我定好生留着”。 林氏拍了拍景怡:“缺银子就卖,也就是个傍身……听你大哥说,过了年你又分去北地了,一切小心些”。 “定出来了?”,一愣:“这么快”。 景氏一旁皱了皱眉头:“一共四十来个人,日后你们得跑断腿,你大哥帮你取了个道号:秦洞主,已经定下来了,腰玉什么的也都是这个名”。 “……嘿嘿……”,洞主?有意思。 “你也是心大,什么也不明白让你倒闹腾的欢”,笑骂一句女儿,一脸担心的叮嘱道:“不能再伤脑子,免得日后真成个傻子”。 “嗯嗯,您放心吧”,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娘什么也没有了,你二婶送你这个值两千两银子呢,别又四处送人,府里空了,你自己的也得瑟没了”,心疼的瞪了眼女儿:“你大哥也让你掏空了”。 “空了好,皇上放心”,不缺就行。 “你倒心大,去你那洞住吧,县主府我跟你二婶闲了去住,我们俩个也没个去处散心,听说给你们买的全在北城城门口附近,一人一个一亩地的宅院,独门独户的,你爹给你安置妥当了”,倒了三盏茶递过来:“也给你放宅子里两个刺侯,人都不错”。 “辛苦爹娘”,岔开话题笑道:“日后几国通商了,朝廷打算怎么捞银子?” “听说太后打算将丝绸往外边贩运出售”,景氏摆摆手:“娘也就听了一耳朵,别的不知……两后赏的太多,娘和你二婶咬你一口,让你爹把衣裙拿走百件,余下的府里收了……咱们什么也买不起,正好宫里的东西金贵我们也得瑟得瑟”。 “您们随便拿”,心下叹了口气,爹娘也让自己掏空了。 “你十二箱珠子都存放在新宅子里了,你达叔的宅子也帮着弄好了,他帮看着呢,就在你隔壁,西院是悟原高僧”,那里安全自己也放心。 三人又闲话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休息。 回到家里,总算是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好觉。 吃过早饭景怡遛遛达达进了景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笑骂道:“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孙女给您请安来了”,笑着施了一礼:“您可还好?” 一八五章 祖母打小看你就行 “好,国公老娘又有个驸马爷的长孙,县主的小孙女,岂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咬了咬牙:“一个比一个死穷”。 景怡笑的前仰后合,上前低声耳语几句,老夫人一惊:“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一箱子魂珠保给您添两万五千晌地,您两箱,我们一人一箱,租给朝廷就是,爹娘和二婶再加我,六箱齐活”,什么也不用怕。 “那你修炼怎么整?”,竟这么值钱。 “我有好的您忒管了……冲您这么瞧不起我,给您买五万晌,我们一人两万五千晌,一箱不留,我也小发一笔”,买吧,又给太后拿回去人家正好给六王爷。 “……小驴子,祖母打小看你就行”,一块石头落了地:“如今租朝廷的一晌地四百文,你爹脑袋一热,把你私地全捐朝廷了,连北城县主府都给了朝廷,也就六王爷给你弄个小宅子,否则你连个窝也没有了。你再买地千万自己掌管,我抢都没抢下来,铁口帮着抢了一把土撒你新宅子了”。 “……呵呵……好,我交给您掌家”,难怪娘出头要宅子。 “成,祖母手紧,他休想看一眼”,必须给丫头留下点儿,太不像话了。 “那不跟您磨牙了,我这就去办”,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到前院厅堂,程铁口低头一阵笑:“知道了?” 景泰面色一讪:“捐得,只当没有就行了”。 “捐得”,左右也抢不回来了,顺着说吧:“再以后的土地宅院我交给祖母管理,您莫沾手了,免得祖母跟您拼命”。 “行,交给她吧,免得天天骂我”,景泰挠挠头:“爹也有点儿后悔,府里所有人的土地全让爹捐了”。 “……行,捐得……只此一次,日后草刺不捐”,也太左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你还要买地?” “名正言顺的买……不然府里也过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我一箱不留,谁也不眼红了”。 “……也好,那我也卖一半”,心下一动忙起身:“咱们这就走”。 风二十听了个明白,也笑着起身:“我也卖一半买地”。 送走三人,景泰打了个哀声往后院走,走了一半又转身往回走,还是先不去了,免得又挨骂。 北城城门口五条小巷子被圈禁起来,二百名士兵轮流看守,对仙师府坻可见也是极其重视。 一进巷子口,家家房舍整齐划一,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墙两米高,门楼上都写着道号,景怡的门匾上写的是:“秦洞主”。 刚要叩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刘达笑着迎出来:“伯父你们回来了”。 程铁口点了点头:“回来了,赶紧弄马车卖珠子买地,你也卖一半,免得老没银子花,丫头人多她全卖”。 “……行,我也愁呢,一年两千两什么也添不成”,忙叫出来两个刺候,见过礼领着二人开始备车。 临近中午,魏庄笑着进了仁寿宫,太后正一脸心事低头沉思。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什么喜事?” “秦丫头把十二箱珠子拉土地司换了土地永租朝廷,她一带头,别人也都卖了六箱换地,也都永租了朝廷,一下子解决了年俸问题,军队土地也解决了,皇兄问您赏丫头什么好,人家又把珠子还您了”,丫头大气。 太后心头一喜:“必须重赏,赏丫头五件极品羊脂玉首饰,娘给她,你送去吧”。 笑着施了一礼:“谢谢母后”。 傍晚时分景怡进了老夫人厅堂,景氏夫妻两个和林氏都在,一见丫头回来了景氏笑道:“怎么又跑回来了?娘让灶房准备饭菜” “我吃过了”,笑着取出地契一一分发:“日后半亩莫捐,咱们谁的也不欠”,将自己的一并给了老夫人:“祖母替我管家”。 仔细检查一下地契,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会持家的,祖母必守住”。 “成,不让您白辛苦,送您个镯子”,递过来一个锦盒:“别存着,给您就戴,堂堂国公亲娘莫抠抠搜搜的,区区五万两毛毛雨”。 景老夫人一惊,小心翼翼的接过,取出来好番打量:“好宝贝呀”。 “那是,就孝敬您,别人没有”,全免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哪来的?” “隔墙取物,偷的”,笑的一脸得瑟:“您放心吧,太后赏的”。 “好家伙,这几日我还一直头疼,小驴子一回来我哪也不疼了”,直接戴上憋不住的笑:“且美”。 “您不是头疼是心疼,一天骂我一遍”,景泰一拍大腿:“日后什么也不捐了”。 腰里无钱是病人,心头一阵后悔,自己不该动女儿东西,修炼物资没有了。 林氏拉着景怡叹了口气:“二婶有钱莫惦记着我”。 “以后土地不许舍,别听皇上忽悠,爹要更不许给,您也是有儿有孙的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怎么行?”,幸亏还有珠子在,否则麻烦了。 景老夫人深以为然:“小驴子说的在理,捐银子救人咱们出把力没问题,孩子房产地业连府里这么多土地都给朝廷你纯是吃撑了”。 景泰面色一讪:“交完我也后悔了”。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怪娘没拦着你爹”。 景怡摆摆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再提,这两件值五万两,您明早给大哥大嫂送去,只说我送他们的年礼”。 “好”,看了一眼小心收起。 安顿好家里,又闲谈几句,起身回了北城。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书房饮茶,刘达咧咧嘴:“一年租子三万两,我们也抖起来了,做梦一样”。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十三真有把握一个月破阵?” “八成,不过十三稳妥”,刘达苦笑道:“也就师兄艺高人胆大,连我也快撑不住了”。 “刘征很强……他宅子安了?”,老牌儿金丹剑修,是个人物。 “安了,刘家来了二百多族人,私卖了两箱珠子在东城安的族院,小了根本住不下”,也算一步到位:“国师和六王爷找了三回,我师父也进联盟了,他跟慧丫头师父都进了,也一人给了十二箱,六王爷什么也没留,咱们这一送回去把他也成全了”。 一八六章 祸起老阴山 景怡回来的时候二人正围炉夜话,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料理好了?” “嗯……我实在是没想到爹把土地全捐”,无语了。 刘达叹了口气:“你爹想给你扬名,莫怪他,叔给你两箱子珠修炼”。 “我也给你两箱,咱们将就将就”,总也得修炼。 “我不要……您们实在要给,您们买宅子行不行?”,这院子忒寒酸了。 “不许添宅院,就这么凑合,过了年就去北地了,回来也就一年住几天,弄个豪宅给谁住?”,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两箱不给了,没有你也老实”。 “嗯嗯,您们自己留着,我也实在是打怵古墓群里的东西”,小手摆了摆:“听二婶说把我分北地老阴山去了”。 没等二人说话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师伯,二十八来了”。 程铁口忙起身:“他跟三十七去谁家了?” “谁家也没去,刚从老阴山出来,被困在一座迷宫里了”,楚慧心头火大:“劳您去找国师吧,物资都没分着,宅子也没有,太倒霉了”。 “我这就去”,忙领着刘达跟着楚慧走了出去。 景怡急忙也跟着往外走,老阴山竟然也闹幺蛾子了。 一出院子,二十八和三十七一脸疲惫的坐在门口。 一见几人出来,二人忙起身:“师伯……” “我跟小达子进宫,你们几个回屋休息,等我们回来”,仔细打量一番,二人一步远去什么也没问,程铁口忧心忡忡,神魂伤的太重了。 景怡将人请进书房,一人斟了盏茶:“两位师兄喝口水缓缓乏……师姐别杵着了,怕是他们伤了神识,找刘琪要口袋,看看谁还有赶紧都弄来”。 楚慧心下一沉急火火跑出去。 三十七打了个哀声:“师妹,我们俩个差一点儿死在里头”。 “什么也不许想,回家了就安安心心的。一会儿口袋拿来就赶紧睡觉,西屋你们两个住,我住东屋,西厢房是两个老刺侯,院子里安全”,神识笼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心头一沉,竟伤的这么重:“谁也不许动用元气”。 正说着话,两个刺侯拎着食盒走进来:“县主,您陪两位仙师先吃饭吧”。 “好,交给我了,赶紧休息,没事了”,接过食盒点了点头,都是有眼色的。 二人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饭菜摆上,三人坐下吃饭,景怡全程帮忙布菜。 吃了足有两刻钟,二十八咧嘴苦笑:“这是我们吃过最香的饭”。 景怡心头酸楚:“不怕,过几日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 三十七咬了咬牙:“师妹,我们俩个找不到那处该死的迷宫了”。 “……这么邪乎?那先养伤,放心吧,国师他们一定亲自去,十三必有发现”,天眼应该看到吧。 “怕是只有天眼能看见”,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那处山谷十分邪门儿”。 景怡皱了皱眉:“离老牛背近?” “不是……我们俩个甚至忘记了在哪”,合目仔细回忆一下,识海一片空白。 “师兄,为防你们擅自动用真元之气,我先封了你们的丹田”,抬手封印二人的丹田,这一封心下沉了又沉,竟未封住,里面一股阴煞之息十分的强悍,合目良久凭空打了个寒颤,魔煞,这感觉与那晚在城门口遇到的魔煞之息一样,只没有那晚的强大。 二人心头一阵悸颤:“师妹……” 景怡摆了摆手:“无事”,心念一动调用混沌之息抬手封了二人的丹田。 丹田一封,两个人长松了口气,二十八拱手道谢:“我们俩个封不了丹田,多谢师妹出手”。 景怡眉头紧锁:“两位师兄可信我?” 三十七一脸凝重:“信,可以生死相托……我们俩个中毒了?” 景怡点了点头:“别怕,未侵蚀到丹田,怕是中了魔煞之毒,必须先将魔煞之息驱逐体内,否则日后麻烦了”。 曹国师领着众人进来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坐在书房里,一身的倦怠昏昏欲睡。 程铁口忙上前:“丫头呢?” 二十八吃力的睁开眼睛:“师伯,县主给他驱逐魔息呢,我们俩个中了魔煞之毒,我的已经清除,在给他清除,县主护住了我们的丹田”。 一句话众人脸色大变。 徐杰走过来,一道柔和的真元之气打出仔细检查了一番,撤回真元说道:“丫头已经清理干净,丹田用混沌之息护住的,连真元之气也靠近不得,神识伤的极重,没有三五十年难修复,而且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 正说话工夫,景怡扶着三十七走出内室,陈道长和曹国师忙上前接过人:“县主,他怎么样?” “魔煞已除,他替二十八扛了一掌,所以中的魔煞多些,未伤心脉已是万幸,识海记忆不全,但并无错乱,他们两个怕是发现了什么,让人困在阵法里打算杀人灭口,万幸两位师兄意志坚定,才最后自我解困出了阵法”,实在是命大:“神识伤重,非三五十年难复,必须找到碎石,否则三五十年道心崩塌,再坚强的汉子也扛不住”,看了一眼曹国师:“何人告诉您他们退出联盟的?” 曹国师一怔,仔细回忆了一下脸色阴沉:“半个月前国丈府管家找我说他们两个入驻国丈府”。 三十七心头酸楚:“我们被困日久,尚不知国丈府府门朝哪开”。 景怡拍了拍三十七:“师兄莫急,许有人想一石二鸟,什么也不用怕,实在没碎石我给你们两个治,虽粗手笨脚十年也康复了,必不会道统断绝”。 程铁口一脸笃定:“再加老参调理三五年可沉疴尽去,丫头,碎石已无,你放手给他们救治”。 正说话工夫,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一见老者,众人上前施礼,老者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老朽先看看他们的情况”。 曹国师忙说道:“他们两个中了魔息,县主用混沌之息已经护住丹田驱逐了魔息,只神魂伤重,非三五十年难愈,而且记忆让人抹去了”。 老者看了一眼景怡笑道:“丫头甚好,那便无事,余下的交给我了,一个月内必让他们活蹦乱跳的,记忆没了便没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忘了也好”。 老者三言两语稳了众人的心。 景怡心下感慨不已:听话听音,这个绝对是世外高人。 老者取出个锦匣递过来:“丫头,此物与我无用,送你了,你也休息去吧”。 “多谢叔祖”,忙双手接过。 一八七章 恩师引路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丫头,院子给他们休息静养,你回国公府好好过个年,早些回去,两个刺侯留下照顾他们方便些”。 “是,程祖”,忙拱手离开。 一出巷子口叹了口气,魔煞夺舍成功,日后可麻烦了,自己也需早做提防。 忧心忡忡从北城又回了南城,一进国公府高明正从二道门出来,吓了一跳忙施一礼:“小姐,您回来了”。 景怡一脸凝重:“回来了,在一道门给我随便找间房间,我要闭关几日,我有阵盘不怕吵”。 “那您跟我来吧,正好地室空着,只奴才有钥匙”,忙领着人往地室走:“您可要送饭?” 摆了摆手:“不用,过半个月我就出关”。 地室里空空荡荡,有五十平左右的面积。 高明心绪不宁:“小姐,您受伤了?” “我没伤,是联盟有两个人受了魔煞之毒还让人抹去记忆,日后不管我在不在京城,你们两个万不许出京,不可与不熟之人搭讪,不管哪府大管家找你们都不准跟人去酒楼茶室,只说县主有令让你们闭关。尽量深居简出,左右手下那么多刺侯呢,遇事机灵些,关键时刻你们两个都是县主府大管家可以拒绝调令,有什么事我扛着,宫里的也甭怕他们,咱们也不惹事谁也别怕”。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我们俩个雪藏练功”,心头一沉,连记忆都给抹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高明在外面锁上地室的门匆匆离开。 取下腰间阵盘,片刻后阵盘启动,整个地室消失不见。 盘膝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十件山精宝贝,随手又取出锦匣,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玄黄颜色圆滚滚的。 石头一出神魂雀跃,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阵阵狂喜,这竟是一块混沌石。 好一会儿稳下心神凝神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眼前斗转星移,神思一时间来到一方奇幻的世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混沌初开的世界里,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高远而深邃的天空里那一种深邃的玄色庄严肃穆,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奥秘。辽阔而广袤的大地安静祥和,黄色的土地延伸至远方,万物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繁衍。 画面随之缓缓流动,广袤的天地之间,万物开始逐渐苏醒。一种无为的力量在洞透与承载中周而复始。一道阳光洒在大地上,倏然,草木从土地中钻出,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霎时,河流奔腾不息,清澈的水流滋养着大地。 鸟儿在天空中翱翔,野兽在山林中穿梭,在这天地玄黄的世界里,生命在诞生和消亡中轮回,生生不息。 天地再无小我,冥茫茫意幽远,仿佛自己与万物已经融为一体,这一刹那间神魂超越时空的束缚,走了很远很远。 再一睁开眼,玄黄之石只剩下一捧尘土,十件山精宝贝和白骨都不见了,只有一捧捧微尘。 景怡咂摸咂摸嘴,这恐怕就是顿悟了。 掐指一算,时间竟才过了一刻钟,顿悟之力忒恐怖。 仔细内观了一番,基台之上出现了一团猫眼大小的混沌之息,修为已经在筑基后期。 这可…… 心头一阵叹息,好不容易顿悟一回,没有修炼物资支撑,若再挺哪怕一刻钟,自己必晋级金丹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引出几缕混沌之息化成阴阳鱼引入泥丸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五十条阴阳鱼缓缓自动牢牢守护泥丸宫。 高明正在一道门里练功,耳畔一道声音响起:“给我开门来吧”。 心头一惊,忙收功匆匆赶往地室。 一开地室大门,景怡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我无事了,给你们两个讲讲开悟的法门,争取今晚开悟”。 心头大喜:“多谢小姐”。 片刻后高明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兄弟两个一脸虔诚的聆听开悟之法。 子夜时分月华高悬,整个一道门里设下阵法,三人各自分开,二人参悟一人修炼。 景怡完成放养,讲通讲透什么也不管了,月华之息绵绵不绝的引入体内,心头古井无波,一片憩息。 子夜过半两道月华之息被兄弟两个引入体内正式开悟。 一个时辰后景怡收功,看了一眼兄弟二人眼底一抹笑意,武者出身的人果然是领悟力超群。 晨光微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高明和高远只觉通体舒泰,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光大亮,二人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庭院中的宁静与祥和,十步之外的小姐如仙女临世,一身的光芒。 庭院中,一棵老树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尽管在冬日依旧显得生机勃勃。微风拂过,枝条一阵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奥秘。二人相视一笑,起身静静地站在树下,这一刻心境如水,波澜不惊。 一刻钟后景怡收功起身,二人扑通跪地叩头:“多谢恩师引路,请受徒儿一拜”。 景怡吓了一跳,挠挠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好,那我也厚颜收下你们,赶紧洗澡去吧,一会儿我帮你们入联盟办理户籍,从今以后皆是平民”,抬手收了阵法。 “多谢师父”,二人起身又长施大礼。 一道风起,一股腥臭之气,二人脸一红,嗖嗖两道人影跑进灶房。 早饭时分,大高氏和二高氏拎着食盒兴冲冲进了厅堂。 景泰看了一眼二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高氏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小姐昨天晚上回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已经拜在小姐门下做了弟子,刚沐浴完跟着小姐入联盟抢修炼物资去了,顺便办理平民户籍,小姐说今日开始他们两个去北城不回来了,让您把六个刺侯重用吧”。 景氏一拍桌子:“天上的喜事,今天甭做饭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他们不吃咱们吃,两个臭小子都不错,这徒弟收的我可太满意了”。 景泰笑着点头:“我也甚满意,我亲自带六个小子去订餐”,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八八章 茶水成精了吧 一刻钟后林氏拎着食盒笑着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你送来了?” “怕您饿先填填肚子,大哥去酒楼订餐了,今日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边说边放下食盒。 老夫人一脸好奇:“小驴子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林氏笑道:“小五收徒,昨晚她又回来了,在一道门没进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全是平民都是仙师,他们两个拜了小五为师,大哥大嫂高兴”。 “……我不饿,我也想吃酒楼的饭菜”,好家伙这一晚上风生水起啊:“小驴子有道行,这丫头与道家有缘,这两个徒弟太可心了,小驴子过了年才十七,会挑人”。 “可不,我都跟着美”,小五出息了,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 “秦家终于添人进口了”,老夫人一时间老怀得慰,心情无比舒畅。 临近中午,徐杰和程铁口领着众人都来庆贺,高明高远一人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精神抖擞正式拜师。 饮下弟子茶,景怡美上了天,小手一挥:“开宴”。 众人笑着入席,酒宴摆开,开怀畅饮。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两个臭小子聪明,拜丫头为师,丫头为了你们亲自进宫抢物资,好家伙一人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美坏你们了”。 徐杰吃的畅快:“皇上说丫头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丫头说八旬老翁见皇上也得尊声:皇上万岁,甭说别的,赶紧给物资,皇上笑的前仰后合赶紧就给了”。 众人哄堂大笑。 深闷的联盟里因着注入的两道活力又让众人充满了希望。 拜师宴整热闹了三日,第二日皇后大赏,第三日太后大赏。 直到腊月二十七才算是安静下来。 程铁口将宅子给了兄弟二人修炼,带着刘达跟景怡又住进国公府前院。 腊月二十九,临近午时,两个刺侯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今早四城门大开,四国的使团都进京城了,都在馆驿入驻呢,听馆驿的人说今天下晌五国签属通商契文”。 景泰点了点头:“四国来了多少人?” 一个刺侯忙回道:“使团主要的有百十人,护卫什么的都只带了五百人,一共两千四百来人,听说西景使团已经上折子了,要在京城东城一品街开个金玉楼,皇上已经批了”。 程铁口皱了皱眉:“西景来了几位仙师?” “听说四国各来了两位,不议政,只保护各国的王爷”,刺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俩个挤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反正高手不少,四五级武者占了大半,六级的占了三成,没有菜的,四国皆如此”。 景怡一脸好奇:“那以后银票怎么办?” “五国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和铜板,各国国内还是按银票,比如西景金楼,咱们去买首饰就得真金白银买,银票人家不收,反正眼下是这么定的”,以后许也有变动。 刘达看了一眼二人:“他们金银几交?” 刺侯叹了口气:“咱们的十交,他们的七交,人家必火……听说金楼内还有当铺可以直接当金银珠宝这些贵饰”。 一旁的刺侯说道:“国师和陈道长徐仙师也在,都去迎接了,六王爷带队”。 景泰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去吃饭”。 二人应答一声,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景泰饮了口茶:“伯父怎么看?” 程铁口半合双目,仔细推算良久叹了口气:“乱乱糟糟,福祸掺半,侄小子什么也不掺和,安稳过日子吧”。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程铁口领着刘达和景泰去茶楼喝茶,也就是想听听各方势力放出的风声。 景氏和林氏忙着接待各府的来访和年礼忙的团团转。 邵丹带着两个弟妹继续清点库房,府里无闲人,景怡百无聊赖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看账簿子,景怡扑哧笑道:“您又不带孩子了”。 “大高氏天天跟我抢”,老夫人放下账簿子:“我喜欢她,风风火火快言快语的,认她做了个干女儿,有她带孩子我放心,坐吧,看你这样子也是闲出屁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老刁太太,还是一身刺。 景老夫人自己也笑:“你这两份礼我归置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一共折成银子值个三千两”。 摆了摆手:“留着给您吧,您爱干什么干什么”。 “行,我正好让你爹搜刮干净了”,收起账簿子叹了口气:“你不安个宅子?” “想买”,修仙路漫漫,好歹自己也得先有个窝,如今又有两个徒弟,程祖达叔看样子也没处落脚,五个人总也得有个安身之处。 “你定不了宅,左一个右一个的哪个也没存住”,飘泊的命:“听祖母的,用你道号买,挂匾也用道号,必成”。 景怡一愣:“……您让我换户籍?改名?” “有何不可,反正叫秦洞主,姓秦就行,土地正好一起更名”,趁眼下是皇上眼中的红人,赶紧改名。 “能成?”,也行。 “放心吧,赶紧去,不用找皇上,直接找京兆尹,北城那宅子给别人吧,你没那命,刚去就让外人占了窝”,完蛋的货。 “……行,那我问问京兆尹给不给改名”,急忙又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一朵仙花正红火,结果落在道人家,哎”。 楚慧一脸紧张的守在书房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内室的门。 三十七坐在一旁喝着参汤:“师姐,不用担心,师伯说师弟恢复了六成了”。 “能不担心吗……谁担心了,我是怕你们两个混球把我师父给累到”,瞪了一眼三十七:“一个两个的不省心,赶紧喝了回房睡觉去”。 三十七笑着一口饮下,起身回了西屋休息。 半个时辰后,二十八跟着五常道人走了出来。 楚慧忙起身:“师父……您喝茶休息休息”。 五常道人笑着看了一眼楚慧:“丫头,茶水成精了吧”。 脸腾的红儿,忙起身:“徒儿马上去烧茶”。 一八九章 十个猴都不换 晚饭之时景怡匆匆回了国公府,众人这才开饭。 景氏皱了皱眉头:“小五,回来了也不说帮娘和你二婶忙乎忙乎,跑了一下晌去哪了?有你一半的礼,你倒心大四处逛”。 “娘,爹他们也逛一下晌,您怎么不敢说程祖”,杮子竟挑软的捏。 “哈哈哈哈”,程铁口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你娘可不说我,让我明天还去喝茶”。 “您竟哄我,大三十儿的茶楼早关铺子了”,骗谁。 刘达咧咧嘴:“丫头,没看告示吗,五国通商,明日还有半天才歇铺子,你跑哪去了?” 景怡取出户籍地契和房契递过来:“刚弄完,一会儿搬家,咱们熏屋子去,南城二品街,三进院子,出巷子口就是二品街,地方三亩,房舍肯定够住”。 刘达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道:“这名忒霸气了,谁给你起的?” “祖母”,两世井后这位大神开了挂了。 程铁口笑着接过一一检查一下:“太后给的赏赐都得瑟了?” “……这叫物超所值”,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景氏:“娘,您跟二婶一会儿也去看看,不远”。 “家里有地方非跑出去住”,瞪了眼女儿:“回家吃饭”。 程铁口憋不住的笑:“丫头,这宅子稳了,我们俩个跟你去”。 “八个,高明高远和墨江、童师叔、断师叔也去宅子里修炼去了”,人多热闹。 “好好好,快吃,吃完赶紧抢地盘去”,刘达心情大好:“我爱跟丫头住”。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女儿人缘好,能拢住人心。 吃过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仁寿宫里,六王爷饮了口茶:“母后,几份折子皇兄都批了,您的动作得快点”。 “金楼里面设当铺,我看看他们是奔着什么来的”,太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八位仙师什么修为?” “都是金丹大修”,魏庄苦笑道:连秦丫头都收徒了,儿子不知猴年马月晋级筑基”。 太后好笑的看了一眼儿子:“这也能比?那丫头鬼机灵一个,莫比这。把我两件首饰卖了买宅院,还让你给暖宅,十个猴都不换” 魏庄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娘,今日迎接东平王,他旁边有个仙师,那仙师手上戴了枚戒指,我看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划拉就没了,我问他放哪了,他笑,说放储物戒里了。徐仙师问他在哪买的,他说延昌国师是个大阵法师,国师的师父在上界时常回来看他,那玩意儿就是从上界带回来的,他还让徐仙师看了一眼,那戒指里面有空间,空间有五十平大,说可以用百年,还有大的就是贵,他这一个戒指是用十箱华珠换的,那玩意儿不怕火不怕水,有真元之气就可以用”。 太后摆了摆手:“那不就是行走的库房?戴着它多累”。 “您不懂,没分量,就是类似普通的银戒指”,多方便啊。 “喜欢就买,又不是买不起”,倒不错,可惜凡人用不了。 “……皇兄想给联盟先买二十个,正心疼珠子呢”,实在是太贵了。 太后一愣:“东海湖的华珠一共也没多少了”。 魏庄一脸神秘:“皇兄听徐仙师说完也活心了,说让雷十三跟徐仙师去上界,联盟的人有人知道界点的大概位置,只那里不用金银,徐仙师想拿一袋子山精去换”。 “那赶紧去,免得一个个眼馋人家的,什么便宜东西好多买回些,陈道长也去”,人多也壮些胆色。 “多谢母后,那儿臣去告诉皇兄”,忙起身跑了出去。 太后笑骂一句:“小兔崽子,买个仓房倒这么上心”。 秦洞主府满府红灯笼高挂,剪纸的绘画的雕刻的,圆形、方形、椭圆形、菱形等,单个的组合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映衫的院子里红彤彤的一片让众人心情大好。 林氏和景氏陪着景老夫人四处看灯:“小驴子,一共多少盏?” “五七百个吧,六王爷给的灯油和宫灯,什么走马灯什么的,还有两对玉瓶子,给我个如意坠子还给了把玉箫,反正帮我暖了宅了”,不咬白不咬,皇上亲弟他可肥。 “啧啧啧,洞主这名吉利啊”,老夫人笑着递过来个盒子:“祖母大方一回也给你暖暖宅”。 “谢谢祖母”,笑眯眯的接过。 正说话工夫,几道轻风拂过,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景怡扑哧笑道:“程祖跟达叔赶紧去占地盘”。 二人笑着拱手大步流星离开。 一道门二道门三道门,光一个灯笼看了半个时辰,几道轻风又飘然而去。景老夫人兴致大好:“忒漂亮了,小驴子先臭美几天,正月十三把那对鲤鱼灯笼给我,我挂院子里美美”。 景怡笑着应下。 二道门主院内正房是座二层小楼,一进一楼是个厅堂,里面热气扑脸,厅堂有十五六平大小,厅堂内东西北三道门,一门内一间客房,景怡的书房卧室在二楼。 一家人说说笑笑热闹到夜半才各自回客房休息,景怡一回二楼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房中饮茶。 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风二十和小玄子去老阴山了,六王爷眼馋储物戒,皇上让陈道长、徐伯父跟十三去上界买”。 “……买多少?”,这可挺好。 “现在不好说,上面金银不值钱,山精全拿走了”,许一人给一个:“当年听师祖说起过那东西,很是神奇,上界高人了得,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听说布袋和尚有个乾坤袋,万物皆可装,估摸着这些大能模仿乾坤袋做的”。 “这可太神奇了”,移动的小金库啊:“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给了三日时间,最长不可超过七日”,刘达一脸纳闷儿:“怎么不让曹国师去”。 “四国仙师都在,他哪能走的脱,他一动多少眼睛盯着呢”,动不得。 “程祖,过界点就是灵界?”,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去。 “傻丫头,这我哪知道”,没灵根去了也无用。 一九零章 大凶之兆 此时东五郡与东地之间的官道上异常的安静,年前路上的马车极少,距离官道以南百里之地是一片荒山野岭。 十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在夜色中疾行,其中一人说道:“师兄,宝物今晚真的能出现?” “必出,我已经打听出这片荒山野岭原来的主人了”,领头的黑袍人笑道:“东平国大前朝太子爷的外院,隔国跨界的你想想,他安排这么一处别院干什么?还不是私藏宝贝?” “难怪这里还能见到几处精美的石雕,可惜村民无知,也就是遇上咱们憋宝人才让它重见天日,否则也就是个垫猪食槽子的石头”,宝物蒙尘。 话音刚落,十人仿佛突然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停了下来。头顶之上一阵阵阴风刮过,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片连绵百里的山脉,而他们十人正奔跑在山间腹地之中。 “大师兄,此地太过诡异,咱们赶紧离开吧”,一个黑袍人的一句话众人瞬间往山外疾行。 谁也再不敢多言半字,只恨不能多生出几条腿来。 十人天明时分出了大山,一口气儿跑上官道直奔京城。 腊月三十,景泰几人回府,众人谁也没去,凑凑热闹可以,大过年的都知深浅。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众人去了茶楼,只剩景怡一个人在宅子里蒙头大睡。 临近午时,小玄子和风二十回来的时候景怡这才起身将人迎进厅堂。 倒了两盏热茶递过来:“师叔,您怎么没一起去?” “人家是奉旨去的,此行必顺,我只负责引路哪能跟去”,饮了口热茶:“不过我在旁边也看了一眼,对面也是山”。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对面跟老阴山差不多”。 “那就给三日时间能回来吗?”,够呛。 “三到七日,徐师伯说三日必归”,风二十笑道:“若便宜人人有份。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以后老阴山可热闹,与铁力国的通商之地,出了正月两国合力修建,四地边境全部放开”。 “南地怎么办?”,那可危险。 “伯父说常尹有高人,他们负责解决肃清打通道路”,风二十叹了口气:“否则皇上能安心让他们回京吗?那座山上的资源等于拱手相让了”,实力不足啃不动硬骨头。 “原来如此,高人多高?”,不会也有元婴期大修吧。 “呵呵……听说是两名化神中期的大能,人家没去灵界,只在凡界修行”,谁也不敢招惹人家。 吓的手一抖:“他们为何不去灵界?” “据说是寿元快尽了,只剩百年”,真假不知。 “那他们有把握?”,怕是了。 “有,他们已经找到阵眼了”,实力恐怖异常,老牌儿化神大能确实是厉害。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也没辙了,不是宠着联盟的人,是实力差的太多,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跟人斗”,风二十叹了口气:“人家是举国之力供养仙师,咱们举国之力供养军队,真正斗狠咱们根本禁不住人家一招半式”。 景怡苦笑道:“原我以为自己能活到二百岁就知足,没想这么多,是我浅见了”。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二百岁不假,可二百岁能不能平安的活到不好说,许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你了。不过大修天地有限制,可也有无数办法逃避限制,若阵法原就是他们设的呢?如今装好人过来收回,不费吹灰之力尽得宝山,若此山之宝助人家晋级化神后期呢?那寿元又多了……所以别想当然,无利谁起早?” 景怡深以为然:“细思甚恐”。 “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天下可不仅仅只有上景,大大小小的国家多了去了”,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他们三个若机灵应该买回些普通的功法,否则咱们全摸石头过河,道不成道法无正法,早早晚晚都走了旁门左道”。 “您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正说着话,院门被人叩响,景怡忙往外走:“刺侯送饭来了”。 一开院门,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两个刺侯上前施礼递过来一份礼单:“县主,老爷夫人让我们给您送饭来了,另外府里昨日收的礼有您的礼单,都交叉回了礼,剩下的一并拉来了”。 景怡接过礼单笑着开了院门:“辛苦你们了”。 马车一进院,风二十出来帮忙卸车,卸下三桌酒菜,余下的都是各府送的年礼。茶饼坛酒占了大半,糕点占了两成,一成饰品。 风二十赏了二人五十两银子:“辛苦你们去北城县主的旧宅,将县主的百身衣裙绣鞋拉回来,那院子给他们两个了”。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应下,忙又赶车出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您怎么还想起这个了?师姐也能穿” 风二十摆了摆手:“她穿着短,别浪费了,看这形式日后少不得出远门,没银子添衣裙,不舍她,她也是县主她也有。你也别手松,赶紧把首饰送内室去,挑好的留,日后出去没银子买首饰,这些都是脸面”。 “我听您的”,忙抱着七个大锦盒上了楼。 七个锦盒七份清单,邵丹将礼品金楼的卖价和当铺的回收价都标了出来,看的景怡一阵心酸,卖价这么清楚,看来府里日子艰难。 一一看遍,挑出三件祖母绿首饰,一个鸟蛋大的戒指,一个如意坠子,一对扣子耳饰,哪一件都在三千两之上,都是公主嫂子送的。 余下的五花八门什么也都有,也都不错,哪件都在三五百两之间,挑挑选选分了几份一一归置好。 刚归置妥当,程铁口领着众人进了厅堂,景怡将归置好的各装在荷包里下了楼。 此时厅堂里众人脸色异常的沉重,景怡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出了什么事?” “东五郡到东地之间有百里荒山野岭,昨晚一夜之间飞到那里一座百里大山”,程铁口心绪不宁:“大凶之兆”。 心头一惊:“您去了?” “听几个鳖宝人说完我们就去了,迷障重重,云雾缭绕,压根儿进不去,云雾隔绝神识,里面隐约听到几声虎啸之音,我们刚从宫里回来,国师带人去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日后步步危机四伏”。 一九一章 后生可畏 “鳖宝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有宝物? 断齐一旁说道:“这处荒山野岭原是东平大前期太子安置的外院,让鳖宝人在周边的乡下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才盯上那里。不过他们出山之时还未起雾,据那位领头的人说昨晚若无此山,天宝必出世,这个天宝灵气逼人,属先天灵宝之列,我们怕此山是上界之人窥见宝物出手移下的。灵宝于凡人无用,我们也感知不到,关键是何人可窥凡界?实在是让人不安”。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敢不敢去?” “敢”,递过来几个荷包:“一人一份年礼,你们吃吧,我跟玄师叔去”,话音未落一人一猫一步出了厅堂。 程铁口急忙起身一巴掌把小玄子抓回来:“丫头赶紧回来,去之必死”。 马上冲出院子的景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跑回来,死那就算了,犯不上的事。 一进厅堂挨了一脚,程铁口咬了咬牙:“虎丫头,什么你都敢”。 墨江忙上前摆放食盒:“先吃饭吧,我们都饿了”。 刘达咧咧嘴:“丫头便宜你了,我们一人挨了两脚都给揪回来了,虎的不止你一个,没事”。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莫气,不去就是……依您看又是邪道?” “不确定,但绝对是大乘修士的手段”,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这天材地宝尽在人一手掌握之中……今日在宫里我听国师说常尹的两名化神修士不是不去灵界,是去了也没有成仙的机会,天路断了,灵界的修士也无法飞升成仙,他们两个都有师承,上界都有人,这消息必真”。 “……”,天路?关自己毛线的事,这辈子也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命,爱断断个球的。 “吃饭吧,一万年太久,凡人不错,吃的饱睡的香”,刘达笑道:“丫头还给年礼”。 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众人:“除了丫头之外,所有魂珠都给我,高明高远的也全给我,我跟断齐带小玄子去灵界走一趟,买些功法回来”。 一刻钟后,所有的魂珠被小玄子收起,二人一猫出了京城。 这一顿饭,六个人吃的畅快,三桌只剩半桌酒席。 都是没心没肺的货。 吃过饭,墨江沏了壶新茶,一人一盏茶很是惬意。 刘达边喝茶边笑:“伯父说山里那只虎的修为在合体境,谁去都得让他咬死,不出三日此山必移,那时灵宝自然也就是人家的”。 景怡心头盘算一番点了点头:“咱们等着吧”,看了一眼高明高远:“还有华珠莫误修行”。 二人连连应下,一口饮了茶水各自回房修炼。 墨江眉头紧锁:“虎兽再厉害可这里是凡人界……”。 “妖兽”,风二十率先起身:“一只蛟龙自爆咱们都差点儿全军覆没,多思无意,都回房休息,小玄子可以带他们去灵界,放心吧”,说完走了出去。 刘达一拍大腿,起身和墨江也各自回房。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转身回了楼上,仔细收拾一番,一道风起,一个美艳的黑袍女子头戴斗笠出了京城。 自己连混沌石也可修炼,灵宝虽然说用不了可修炼应该行吧,收徒的人了,也不好修为太低,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三日才飞走,说明宝物还在,那就也掺和掺和去。 景怡一出京城,三息未到又一阵清风远去。 半个时辰后十里之外显出一座山峰,只云雾不多,许昰有时辰的。 山脚下此时多了没有,陆陆续续三五千人总有,也都是与自己装扮差不多,看来谁也不甘心。 放缓身形随着一群武者进了飞来山。 一进山中果然神识被禁,心念一动,一丝混沌之息破了禁锢,魂力铺开,百里之地尽数笼罩,心下了然,这山果然是来自灵界,凡山凭自己的修为能看到三五里就不错了,灵山只要无阵法,魂力不限。 仔细搜寻一番,盏茶时间一道风起,片刻后落在一处峡谷深处。 这处峡谷不大,也就有个二三里,峡谷之中立了块丈许高的石碑,碑上写着死亡谷。 咂摸咂摸嘴,斟酌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进也进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随它去。 魂力刚一放出,一处山石的裂缝之中飞出个石蛋直扑过来, 这个石蛋足有碾盘大,通体玄黄。 泥丸宫外阴阳鱼严阵以待,让景怡心头警铃大响,这玩意儿绝对不会是混沌石,抬手一道掌心雷劈下。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紫金雷落下,眼见得石蛋在雷电中挣扎蜕变,眨眼之间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兽,片刻后小兽被雷电吞噬,地上只掉落个猫眼大小亮晶晶的玄黄妖丹。 脸色一白,这竟是一只传说中的混沌兽,专食混沌之力。 好一会儿缓过神刚要抬手摄过妖丹,耳畔一道腥风传来。 咬了咬牙,不要命的捡起妖丹飞身向东疾行,刚跑出五里消失不见。 三息不到,一只斑斓猛虎飞奔过来,两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后喷出一条火舌,随后向东跑了过去。 就这两嗓子震的咔嚓一声响,阵盘直接破损,斗笠碎成渣渣,也就是冬日穿的多,否则就得光着回去,一身破布条在风中偶有走光,火舌刚扑到近前瞬间熄灭,这让景怡松了口气。 咬牙切齿的收起破损的阵盘,一道风起出了飞来山。 灵宝是别想了,神魂未伤已经是命大。抬手摸了摸脸,面具又毁了,果然是死亡谷,自己又死一回。 与此同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飞到官道上,一见景怡一道劲风卷起人直奔京城。 心头一喜:“五常师伯,您怎么也来了”,毫发无损厉害啊。 五常道人笑道:“上界多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真当凡人好欺负,弄了个虎丹,我回去也过过元婴大能的瘾”。 “我的天……山中几只虎?”,牛人啊。 笑着看了一眼景怡:“两只,一公一母,追你那只是母的,追我的是公的,见你出京我就跟来了。那个混沌兽的妖丹放心大胆的修炼,所有禁制阴私都被雷电肃清了”。 “……您帮我引走了一只”,必是。 “哈哈哈哈,莫多思,我也因此获利,只未想到你魂力如此强大”,后生可畏。 一九二章 真龙之息 一路将景怡送回院子,五常道人回了北城。 回内室关门落锁,心惊肉跳的换了身新袍,对着一身换下的破布条一阵阵发怔。 足过了一刻钟揉揉眼睛,从布条里拣出个玉坠,什么都坏了,它竟完好,也就是绳子坏了,这是两个姐的遗物,也不知道是哪个姐的给了二婶,二婶又给了自己。 捡起玉坠好番打量,突然想起那道熄灭的火舌,真元贯透双目,再看这块玉心头一阵纠结,这不是姐的,是五王爷的贴身之物,上面有七缕真龙之息,难怪那火舌竟然自己灭了。 这东西稍不注意就是大祸临头,自己赶紧收了吧。 片刻后取出混沌兽的妖丹也放在一旁,这才静心修炼。 此时的飞来山大雾四起,一声声虎啸之音震的几千人四下逃散。 两道风起,片刻后两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站在山巅之上。 一个老者笑道:“师兄,这只妖虎归我,灵宝归您,师父必重奖您”。 “也好,这妖虎有几分本事,师弟多小心些”,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躲在阵法之中的曹国师和秦道长对视一眼,一脸的不甘心又无奈,技不如人连伸手的机会也没有。 悟原高僧叹了口气:“常尹有这两位大能出世,日后定是五国之首”。 曹国师踹了脚一旁的一只死虎:“妖丹虽被人取走,也是一身宝,如今只希望他们取走妖丹把那只虎也留下”。 “他们几百岁了,咱们才多大,慢慢来吧”,秦道长叹了口气:“一个飞来峰五国实力尽出,太后又该睡不着觉了”。 三人一阵苦笑。 天近傍晚,三人卷起两只斑斓猛虎进了京城。 七缕真龙之息一入体,玉佩成了一堆飞尘,修为虽然没涨,可实力……丹田扩大了七倍,魂力涨了七倍。 心惊胆战的站起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爆体,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没爆。 打了个哀声又坐下来,混沌之息仔仔细细内观一番,脸色变了几变,此时的窍穴和奇经八脉之中竟然生出一层白玉一般亮晶晶的东西,不仅如此,根根白骨也是如玉一般。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呸呸呸,七缕龙息而已,实力强是肯定的,否则当年黑龙也不会哄骗二姐那几缕。 没什么后遗症就知足,纠结片刻索性继续合目修炼。 混沌兽的内丹之息一入体,三品天道基一阵阵沸腾。 仁寿宫内殿之中,太后忧心忡忡,郑公公也不敢多言,垂首站在一旁。 魏庄苦笑道:“母后莫多忧思,仙师不参政议政”。 太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了,怕是人家道行深,早就布下这么大盘棋,将咱们的天材地宝尽数搜刮走……若魂珠早发下,联盟的人也不会走那么多,娘心胸狭隘差点误了大事”。 “历数天下,有几个您这样深明大义的太后?母后已经挺好的了,莫太自责”,魏庄叹了口气:“够皇兄头疼的,如今常尹两位大能坐镇,已经成五国之首”。 “千万别让联盟一人流失”,再损失不起了。 魏庄深以为然:“丫头安宅您知为什么要儿臣给她暖宅?您知那宅子里住了几位仙师?一共八位还有一只金丹期的灵宠,光金丹修士两名,其中一名神算子,一个阵法仙师,一名徐仙师首徒,人家也筑基大圆满半步金丹,这八人盘根错节勾连近四十人。丫头让我出头暖宅,人家谁也不糊涂,连皇兄都伸手了,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是宫里的好木具,区区凡物在人眼里顶不上颗魂珠有用,也就是一份心意。这些人名利淡漠,纵古道热肠也需给份体面与尊重”。 太后一惊频频点头:“娘听懂了,丫头这份情我领”。 正月初六早上,景怡收功起身,一颗内丹保住修为没掉。 看眼下自身的情况,能晋级到筑基后期已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辈子能晋级金丹实也妄想。 活不了五百年,赶紧回家给爹娘拜年去吧,别仙不成做个凡人也耽误了。 起身下楼去后院烧水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花香四溢,肌肤如雪隐在花瓣之下。轻抬皓腕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无聊又显几分慵懒。 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浴桶边缘,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背上,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半个时辰后,绞干头发换上了一件华丽的交领锦绣夹长裙,长裙上绣着精美的金丝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茸茸的雪狐毛边,显得十分温暖。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纤细腰肢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七岁的女子,娇艳如花。 梳了个垂云髻,除了对魂珠什么首饰也没戴,足下穿了一双厚底软邦的黑色高靴。 披了件白狐袍刚走到前院,高明高远忙迎过来施了一礼:“恭贺恩师新春吉祥”。 “都吉祥,快进来吧”,笑着将二人请进厅堂:“快坐,他们都去哪了?” 高明苦笑道:“初四早上就都被曹国师叫进宫了,去灵界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太后夜夜忧心,怕他们一去不复返,看您闭关就留下我们照顾您”。 高远一脸好奇:“您阵盘呢?” 景怡面色一讪:“坏了,面具也坏了”。 “您去飞来山了?”,二人脸色一白:“可受伤了?” “没有,不过也没寻到灵宝,就得了个妖丹,不许泄密”,太丢人。 “您放心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听没受伤二人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炼气二期都不错,你们两个闭关修炼,别过段时间华珠也没了,我回国公府拜个年”。 “不让您走,让您出关也进宫”,高明看了一眼景怡:“四个金丹大修一走,联盟又走十人,如今只剩三十几个人”。 “……不至于吧”,怎么都跑了。 “太至于了,清风住持魂伤未愈没出京,悟原高僧和秦道长都去了老阴山等着他们呢”,高远咂摸咂摸嘴:“三个叔和我们都是您的人,齐仙师和墨仙师也是。达叔和二十叔也是,二十八三十七又是您救的,这一转圈儿的人太后能不怕您也跑吗?” 一九三章 灵界归来 “这十人去哪了?”,也不知道谁走了。 “秦道长的几个徒弟也就二十叔留下,别人都走了……叶仙姑出关去了七王府,他们都跟叶仙姑去了,叶仙姑已晋级金丹”,高明倒了三盏茶:“听说蓝萧接待的,叶仙姑那两个女弟子也投在七王府门下”。 “大徒弟是平王妃,去七王府也在情理之中”,倒也说的过去:“走吧,咱们进宫”,别老让人惦记着。 喝了盏茶,师徒三人出了厅堂。 刚走到二道门,景怡扑哧笑道:“你们两个赶紧去酒楼订五桌酒席,连订一个月,一日三餐各五桌,程祖回来了”。 二人心头大喜兴冲冲跑了出去。 景怡转身又回了厅堂。 盏茶时间一道黑影冲进来落在景怡肩膀上,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我们发财了”。 “您找到金矿了?”,不会吧。 脑袋上啪的挨了一爪子:“金矿有个屁用,过界点挖了百十颗万年灵草卖了个好价钱”,掏出一本古籍递过来:“《凡人锻魂术》师叔偷的,送你了,买不起,一本正宗的古籍十万中品灵石,偷就一文不用花,快收起来吧,别人用不了”。 “多谢师叔”,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您们买什么了?” “消尘术,火球术什么的,给断齐买了本《上古阵法》花了八成灵石,铁口急眼了非要让他成大阵法师”,舔了舔爪子:“买了五十身真元法衣法靴,自带防御功能,反正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一人买了个真元戒指,里面有百平大小,又买了一百个五十平的铁口准备卖”。 景怡心情大好:“好家伙,程祖忒聪明了,可看到十三他们了?” “山精不值钱,只够买一个戒指的,他们三个在山里挖灵草呢,估计能够二三百个戒指的,明日就能回”,小玄子呲了呲牙:“魂珠不值钱,程祖没让卖又都拿回来了,赶紧给你两个徒弟收起来吧”,一挥手二十箱魂珠放在东客房里。 “师叔,天路真断了?”,魂珠还不值钱,上界用什么修炼。 “断了百年了,别惦记那,跟咱们没关系”,反正也化不了神,化成鬼还差不多。 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师叔,人骨为什么有的可以变玉骨?真龙之息一缕抵多少年修行?” “又想起你二姐和黑龙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据玄猫一族的传承记载,民间的皇帝都是真龙转世,这一转世真龙紫息于修行者和妖兽就是大补之物,据说龙息分七种,紫息为最高品,一缕紫息可使丹田和神识扩大一倍,但紫息几乎没有,有最多九缕还得是人为采集特殊手法封印,不采集就散于世间了,纵采集也是三年得一缕。你二姐那种是第五种,一缕相当于百年苦修,这苦修指的是实力不是修为,修为不会涨……两代皇帝一个国师,怕那邪国师还真有可能采集龙气,他一死封印自开必龙息外泄,许飞来山迟迟不飞走也是发现了龙息之秘”。 心下一沉:“那山还没飞走?” “没有,铁口随秦道长和悟原进宫了,断齐去了飞来山,铁口让他去的,说他有奇缘”,也不知道什么缘:“人骨变玉骨说明道法高深,所谓千年玉骨,说明人修炼千年便会变成玉骨”。 “……呵呵,听您说的像讲古”,不敢信。 “什么讲骨,这是传承,有玉骨之人一般都是冰灵根或者是月华之体,天生道体也有这种可能,一旦变玉骨就说明已入大道,等你晋级元婴期许有一根半根的”,小玄子取出一个玉盒递过来:“那里金玉死便宜,一块灵石师叔给你买了块凡界极品好玉,当铺一万两收”。 接过打开玉盒,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天然形成的玉竹,有食指长,栩栩如生。 “师叔太贴心了,您还什么时候去?”,这可值银子了。 “估摸着还有机会,别急”,舔了舔爪子:“二十呢?” “进宫了,程祖一进宫他们也就回来了,高明他们买酒菜去了,马上就回”,斟了盏茶又抱出盒糕点。 小玄子摆了摆手:“我不饿,就是后悔没多挖几根灵草卖”。 “师叔……我阵盘废了,面具也废了”,景怡叹了口气:“你们走,我偷偷去了飞来山,宝物没看见,差点儿让个混沌兽把我打劫,我把它劈死了,结果跑过来一只虎,吼了两嗓子我面具和阵盘就坏了”。 “知道了”,摇了摇尾巴:“你阵盘一坏断齐就知道了,铁口算你没大事就暴骂了你一顿,顺便把我也臭骂一顿,说我怂恿的,没事,断齐能给你弄个新的,他喜欢玉箫”。 “谢谢师叔我听懂了”,回来赶紧送玉箫。 一人一兽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领着众人回了院子,高明高远也一并跟了回来。 酒宴摆上,厅堂里炸开了锅。 景怡打量着手上的指环,连连惊呼:“太神奇了”。 “哪有你神奇,一张面具一个阵盘就换了个妖丹”,程铁口笑骂一句:“你也就是个虎丫头”。 “我也后悔了”,悔死。 刘达咧咧嘴:“就说怎么闭关修炼不开阵法”。 众人哄堂大笑。 景怡边给倒酒边问道:“程祖,那里的铺子多吗?” “人家叫宝阁,易物也行买也行”,喝了口酒笑的一脸无奈:“天路一断没多少人苦修,都拼命挥霍呢,大乘修士也束手无策,估摸咱们死绝天路也好不了,上界都焦头烂额的谁还管下界之事。飞来山三日未取走,此山算是归凡界了,如今已经落地生根变为凡山,再不是灵山灵脉,这回闲了咱们都去逛逛吧,蚂蚱也是肉”。 景怡连连摆手:“我可不去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伯父,国师那意思还有一只虎妖丹不知被谁取走了”,墨江皱了皱眉:“您觉得会是哪国人?” 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反正不能是丫头,人家秘而不宣莫四处打听”。 一九四章 结界消失 景怡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五常师伯不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储物戒指都感觉新鲜,刘达笑着挑了几盒爱吃的菜收入戒指,看的众人一阵笑,一个个也收进几盘。 热闹到傍晚,程铁口带着众人去了飞来山,连高明高远也跟去历练。 不是景怡不去,是不敢去,万一龙息真让人盯上就麻烦了。听了小玄子的话回身再看这块玉一定是前国师的,光收集用了二十一年……七百年功力,光听着都瘆得慌,别让人把自己活拆巴了。 满院子遛达,将皇上给的多余的宝阁和书柜用神识收入戒指空间,百件衣裙移入,十几件首饰一并存到宝阁上,片刻后移入一张雕花大床和两床被子。又逛了一圈儿把灯油装里几大桶,五桌酒席一移入,人生圆满了。 回到书房点了几盏油灯,这才取出古籍仔细参悟《凡人锻魂术》。 锻魂术分为三个阶段: 一,淬魂?。二,神刺术。三,魂力化针攻击对手。 淬魂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不断打磨提纯自己的魂力,让神魂感应更敏锐魂体更凝实,难也不难,就是个水磨石的功夫。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古籍收入空间开始合目凝神打磨提纯魂力。 景老夫人的厅堂里热闹异常,大高氏带着常三和小少爷玩的欢,林氏陪着老夫人闲话,景泰坐在一边饮茶,景氏则靠在椅子上看着一儿一孙傻笑。 二高氏小跑进了厅堂:“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景氏两口子精神一振,忙起身迎了出去。 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小驴子这是让什么事绊住了手脚了,景云这丫头也不知好了没有”。 “早好了”,林氏笑道:“国师是师兄,能不卖力气吗,头两个月就好了”。 常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 工夫不大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景云笑着上前见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给二婶请安”。 老夫人笑着招招手:“好好好,都安,常三这小子等你半天了,赶紧看看咱们沉没沉”。 常三脸一红爬了过来,景云急忙上前将人抱起:“三哥长大了”。 众人哄堂大笑,两小儿好,比什么都好。 林氏倒了盏茶过来:“这回回家多住几日吧”。 景云看了一眼常三:“明天师父回来,我分了储物戒就回家住,小五没回来呢?” “小驴子那个心大的货……许明天也回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云:“分什么戒指?” “呵呵,一句两句说不清,就是一个普通的戒指,里面有空间,除了不能放活物别的什么都能放,放进去是热的拿出来也是热的”,景云一脸兴奋:“有那宝贝日后可方便”。 “仙家宝贝凡人不懂,祖母送你的年礼”,打开地柜取出个锦盒:“你在国师府可听说今年还办不办灯展?” 笑着接过:“谢谢祖母,办,太后今晚上的折子,皇上批的,京城闹元宵,明日正式准备”。 “这可好,明天小驴子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灯笼带来”,老夫人看了一眼两个儿媳妇:“舍点儿银子,府里也多弄点儿灯笼喜庆热闹,府里人少咱们自己看”。 景氏和林氏笑着应下。 北城联盟的院子里,二十八和三十七陪着五常道人说话,楚慧端着两碗参汤走过来,二十八忙小心翼翼的接过递给三十七一碗:“师伯,最后一碗了吧”。 五常道人笑道:“最后一碗,明日你们两个开始修炼”。 楚慧摆了摆手:“这两天都先别修炼,一半日联盟发物资了,别又赶不上,听说是储物戒”。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东西,那就再休息两日”。 “师父,听说飞来山另外一只妖虎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打死的”,楚慧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延昌那个元婴期大能?” “莫猜来猜去的,闲不闲的慌”,饮了口茶:“秦洞主这丫头怎么样?” “强”,三人异口同声。 楚慧一脸认真:“师妹为人仗义,一点儿不娇气,鬼机灵一个,口严,从不多言多语,是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人品方正你们几个好好处”,五常道人叹了口气:“仙路阻且长,无人做伴日子难捱,难得你们又谈得来,日后也是个伴。 三人连声应下。 修炼一夜,景怡晕晕乎乎的起身,已经到极限了,魂力淬炼顶天六个时辰,四个时辰时最好,日后自己不可贪多,看着比原来小了一圈儿的魂魄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实是魂力比以前强大一丝,虽然这一丝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至少证明方法是对的。 早饭又送来五桌酒席,一个人吃了个肚子圆,余下的收入空间。 “七不出,八不归”,索性躺在床上休息。 初九?,朝三元。 早上沐浴更衣,换了身交领雪狐毛杏花红锦裙,梳了个丸子头,小玄子送的玉竹栓了丝绳戴上。 才刚淬炼两日,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刚吃过早饭,程铁口带着众人回了院子。 见众人平安回来,心下松了口气,忙安排酒席,边斟酒边问:“程祖,断师叔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了,他进宫了,估摸晚上回来,放心吧,阵牌给我了,好好收着,别老犯虎”,取出巴掌大的阵盘递过来。 笑眯眯的接过连连应下。 “他们昨晚上回来的,今儿分物资,听说也小发一笔,十三说没有下次了,他们出结界后,界点消失不见,别处有没有不知道,老阴山肯定是没有了”,看了一眼景怡:“发了物资再回家”。 “我听您的”,结界竟消失了。 刘达叹了口气:“就说这飞来山怎么不飞走了,原来是无路可走,也好,凡界也安全了”。 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也不好说,许就是这位大能封的结界,估摸邪国师私收了紫龙真息给他夺舍做准备,结果让上界邪道算计,他一死封印开了,让上界之人嗅到了气息,此人肯定是去过飞来山,人家怕他跑才关了结界,这可比灵宝更有价值”。 程铁口一愣:“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景怡心下一讪,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小玄子在飞来山的一处石洞里偷听到一只寻宝鼠说的,此山所有的小兽都是他契约的灵宠,小兽说妖虎的本命火突然熄灭,定是遇到紫龙真息,一共七缕,这可不仅是七百年功力,最高品的龙息可助丹田神魂大七倍,只要百日内此人动用龙息大能必亲自下界剥离丹田抽取,一过百日一混杂就神仙难辨了,我估摸真找不到百日之后此山飞走”。 一九五章 搜山 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一番问道:“可说是男是女?”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寻宝鼠说上界只感应到气息,当时山里面隔绝神识,连小兽也不知道男女,只有妖虎知道,只妖虎也死了,所以男女不知”。 墨江一脸好奇:“伯父,男女又如何?” 程铁口一脸凝重:“男,大凶,女,大吉,只以后谁也不许修炼,免受无妄之灾,修炼魂力吧,魂力在凡界受天地制约,神仙也感知不到更别说大能了,此山谁也不许再私去,否则性命不保,龙息虽百日消散,但大能有千万种手段,安全起见,三年之内不可修炼”。 众人连连应下。 “我即刻进宫,让国师告诫所有联盟的人”,程铁口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心下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这一顿饭谁也没了胃口,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脸色惨白领着楚慧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师伯……” 程铁口摆摆手:“谁也不许修炼,出事了,常尹两位化神大能让人分尸盗走了丹田真元和魂力……丫头赶紧跟慧丫头去一趟,你师伯解不了他们两个的丹田之封,你去了万不可给他们解,跟他们讲清楚,咱们赶紧全部自封”。 景怡苦笑道:“我封了,不然坐车去北城吧”。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师父着急了,师姐抱你走”,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目送人离开,几个人自封丹田,连小玄子都被程铁口封了妖丹。 墨江忧心忡忡:“伯父,龙息在两个化神大能身上?” 程铁口苦笑道:“谁知,如今把嘴都闭上,此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皇上下了死令,不许多言半字违令者斩……常尹一倒四国可太愿意看到了,什么也别再问,话烂到肚子里吧,西景王爷都在酒楼订宴庆贺开业大吉了”。 几人叹了口气,谁也不敢再多问半字。 楚慧和景怡一到北城门附近的巷子口,伍常道人忙将景怡领到自己的院子里。 一进厅堂伍常道人叹了口气:“丫头,出事了”。 景怡皱了皱眉:“您知道两位化神大能被人分尸?” 伍常点了点头:“妖虎丹田之上有主人的气息,他凭自己的气息寻到他们的,怕今晚就是我”。 “原来如此,您别怕,我用混沌之气消散他的气息”,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无人知道自己有龙息,连师伯也不知。那自己死不能开口,任何人也不可多言半字,一来连累他人,二来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伍常心头一暖:“师伯厚颜了,这人是个大乘邪道,否则等闲人顶多废了丹田,断不会掠夺他人真元和魂力,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在找真龙之息,听说有七道,前国师是个邪道,必是他收集到的,有人将龙息带入飞来山了,程祖已经告之朝廷,联盟弟子百日不可修炼,最好三年不修炼”,挑挑拣拣的说了几句。 “你不懂”,伍常摆了摆手:“国师死多久了,封印早就开了,邪不压正,更何况是紫龙真息,他避之不及哪还敢寻,你二姐的龙息你看黑龙敢抢吗,区区五品他也得设计哄骗更何况是最高品。紫龙真息只要被人吸入丹田神仙难知,真龙乃神兽,这飞来山与此无关,我猜他们两个找到了灵宝,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您说的有道理……那我赶紧给它消散气息”,行吧,乱乱糟糟的随它去。 伍常取出一个被封印的玉盒:“这屋里我设了阵法,但此盒一开印,顶多维持一个时辰气息必泄,快则一刻钟”。 景怡一脸认真:“您放心交给我了,气息一消散您带他们搬我院子里住去,那里人多热闹”。 “好”,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玉盒自开。 玉盒刚开里面突然冒出一股黑雾,一个阴恻的声音响起:“何方肖小……啊啊啊”,数声凄厉的惨叫。 一团混沌之息打入玉盒之内。 眼见得黑雾瞬间消失,妖丹之上一个奇怪的封印在混沌之中化为乌有,片刻后一个猫眼大晶莹剔透的虎妖丹出现在景怡手上,笑眯眯的递过来:“他被反噬了,气息全力干净纯粹,您放心吧,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为保安全咱们一会儿带他们离开,无人知道您去过何处,我亦不知”。 “多谢丫头救命之恩”,满心感激拱手进了内室。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出了巷子口。 仁寿宫里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既已入仙道就该遵守仙道的规矩,化神了还不走惹得凡界不宁,如今遭此劫难怪谁”。 郑公公一脸若有所思:“太后,您赶紧让陈道长去趟南地山脉,若再无阵法那这大阵必是他们所为”。 太后深以为然:“好,你赶紧去国师府”。 郑公公应答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掌灯时分,曹国师匆匆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飞来山不见了,南地山脉的阵法也自毁了,徐师伯带十三已经去老阴山彻查结界”。 魏晨一拍桌子:“狼子野心,这阵法必是他二人所为,你率联盟所有弟子和十万大军即刻搜山”。 “臣遵旨”,忙上前接旨。 半炷香的时间后,所有联盟弟子出了京城。 连景怡也解了自己的丹田封印,伍常师伯的话让人茅塞顿开,况且人多口杂,自己不开封印也难自圆其说。 放慢速度混在人群之中,虽然说是知道无事,可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不安。 夜半时分,众人到了南地山脉的山脚下,邵阳忙出了营房上前迎接。 曹国师拍了拍邵阳:“辛苦了,今晚肃清山脉,咱们兵分二十路人马,我点到名的仙师各负其责,一人一岭一峰,率领五千将士搜山,皇上有令,今日所有物资归己。主峰无岭,危险重重,归秦洞主开路,第二主峰铁口开路,第三主峰悟原开路……”,一一吩咐下去,各领人马进入高山峻岭。 一九六章 石龟化精 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处围之地一片肃杀之息,内围看不真切,景怡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千兵将,邵阳忙走过来:“洞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负责您这一组”。 景怡叹了口气:“密林外围可熟?” 邵阳忙回道:“熟悉,外围曾经肃清过一次”。 “好,将士们夜视艰难,带他们进入外围与内围交界之处即可”,内围自己也没有把握。 邵阳忙率将士往交界处疾行,一道风起,景怡冲入内围。 前山如入无人之地,连只鸟也没有,一入峰顶皱了皱眉,主峰峰顶之上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崖,崖高百丈,崖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座道观。 这可…… 崖顶刀削斧砍一般平坦如镜,大也不过半亩地的面积,道观不知何人所建,至少有百十年无人居住,一扇窗子已被山风吹掉,另一扇半开半不开在风中吱嘎作响。观顶之上已经生出一片杂草,破败之息尽显。 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石崖,这么高的石崖之上建道观怕另有蹊跷,凡人无处攀爬根本上不去。 刚要撤回手往后山检查,突然脸色一沉,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吸住了自己。 心头一股怒气,就说有蹊跷,原来是石头成精怪了。 瞬间魂力全开锁住巨崖道观,催动丹田真元之气就势修炼。 都说紫龙真息增长七百年实力,又有混沌之力相助,是骡子是马自己也较量较量。 丹田运转,紫龙真气和混沌之息一出,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霎时间石崖崩塌道观化去,从里面飞出来一块婴童一般的石晶,这块石晶通体血红,叫声如婴童啼哭。 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打入,石晶婴童在混沌之息中挣扎了足有盏茶时间依旧未显原形。心头火大,真龙之息顺势打入,眨眼之间婴童消散,露出来一块巴掌大的黑石泛着道道诡异的黑光。 黑石一出,泥丸宫阴阳鱼缓缓游动严阵以待。 心下沉了又沉,托大了,这玩意儿有些本事,当下口念法咒,抬手三道惊天雷化剑劈了下去。 “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黑石之中飞出一根拇指大小晶莹剔透通体黄色的土精。 土精出世刚要遁地,一道强大的吸力将土精吸入口内,瞬间股股精纯的真元之气涌入丹田。 此时程铁口站在第二峰半山腰的一个石头旁久久未动,眼前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上竟是一副鬼面的形状。 恶鬼化石,白骨成精 口中法咒刚念,鬼面石腾空而起,虚空之中一把拂尘随风一荡将鬼面石牢牢锁定。 盏茶时间后墨云翻滚而来,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两道紫金雷迎头砸下。 拂尘瞬间消失,鬼面石刚发出一声磨牙之声顷刻间在雷电之中崩塌,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跌落在地上。 抬手摄过白骨仔细感应一番扔进戒指里,匆匆往山顶疾行。 十万兵将守在处围,一个个心惊肉跳,半山腰时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整个夜空电闪雷鸣没断过。 总算是天光大亮,十万兵将这才开始向各山攀行搜查。 景怡此时已经在后山山脚下,距离山脚十丈高有一块状如乌龟的大石,头身已出,只剩后尾也只差一指脱离山体。 魂力笼罩之下石龟竟然流下两滴血泪。 半眯了眯眼,自己的重压之下它想自爆万不可能,这血泪…… 正诧异的工夫,从身后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手上挎了个篮子,篮子里一把粗瓷壶一块粗馍。 小童好奇的看了一眼景怡,一时间十分震惊:“您是仙女吗?”,怎么这么好看。 “……前面危险,莫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竟然是个凡童。 “您是说那个石龟吗?它是好人,祖父半年前采药草摔下来就是石龟接住的,我祖父没伤,它只想喝水”,取出粗瓷壶递过来:“仙女尝尝”。 鬼使神差接过瓷壶打开尝了一口放回篮子里,点了点头:“小心些,去吧”。 小童兴冲冲跑到山脚,沿着一条小路麻利的往山上跑,跑到石龟探出的地方,手脚并用爬上石龟背,取出瓷壶将里面的水浇在龟背上,随手放上粗馍。 神识牢牢锁定石龟,心头一阵后悔,冒失了,若此时一动……孩子不至摔死自己必救,可石龟怕是也就趁机逃遁。 石龟遇水,山体内最后一点桎梏已无,石龟缓缓落地竟背着孩童爬过来。 景怡上前两步抬手抱下小童,小童已沉沉的睡去。 石龟开口道:“多谢仙师……小妖未害过人,此山是上界邪道五百年前将此地圈禁,只为圈养精怪以供他豢养一块土精,这土精法力无边,已过万年专食妖丹精怪。小妖原是山间凡石,奈何这里真元之气充足,五百年,到今日我也修成石精”。 放下小童不敢丝毫大意:“此处圈禁,何处来的真元之气?” 石龟忙回道:“他在山脚放下七块真元精,就在我化石成精之处,只他用阵法封印着,可不知何故,昨日阵法消散,封印自开。本我还有三月化精,封印一开我也得利,今日便得正果”。 魂力扫过龟尾脱离之地,果然里面有处狭窄的空间,空间内一方阵盘,上面有七块莹白的石头,每一块有成人拳头大,阵盘显然已经崩坏停止了运转。 石龟睁开硕大的眼皮看了一眼景怡:“仙师,您不可动那真元精,每一个精怪都在那上面留下气息,所以成了精怪也无人敢离开,出山十里必失妖丹,那土精会控制阵盘”。 心下一讪,土精竟然是别人豢养的,如今已经让自己吞了,这阵盘……斟酌片刻。抬手五道惊天雷挟着两丝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了过去。 “轰隆隆”,两声巨响。 一道雷剑将山石一斩两半,阵盘随之飞化,另一道斩在七块真元精上。 眼见一道奇怪的符文在雷电交织中消散,一道混沌之息卷起七精飞了过来。 一九七章 一战成名 七块真元精此时每个只有鹌鹑蛋大小,一落到掌心里神魂一阵雀跃。 刚收入戒指里,突然心头一悸,自己让人禁锢了神魂。幸亏无人看得见自己的丹田,一道混沌之息破了禁锢,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一脸惨白的回头看了一眼小童。 此时哪里还有小童,分明一个斜眉吊眼的道人鬼魅一般站在身后。 道人扑哧笑道:“小小石龟把老子扒了个底儿掉,一会儿再收拾你”,看了一眼景怡:“若不亲自下界还真抓不到你,果然是你得了七缕紫龙真息,还身怀混沌之息。灵山让你跑的快,此处我看你如何脱身,乖乖的与我双修”,一步上前刚要伸手一拉:“美人……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两团丈许高的雷火瞬间将人吞噬。 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小人惊恐万状,刚冲出道人身体直接在雷火中化为灰烬。 景怡面色冷清,直到雷火消散,一团灰尘随风而去,心下长松了口气。 石龟双膝跪地叩拜:“多谢仙师救我等脱离苦海,那水无毒却可禁锢神魂,这个邪道已经是大乘修士,观他元婴迟缓,至少有两处分身,如今这具分身死在雷火之中神魂俱灭无人可窥。小妖化精亦有龟族传承,您赶紧收回龙威,日后紫龙真息不可独出,一年之后它自然与真元之气融合神鬼不知”。 心念一动收回紫龙真息:“今日承了你这份情,念你修行不易一心向善,忘了今日之事吧,我送你归入河川,日后不可兴风作浪祸害百姓,早日修成正果”。 “多谢仙师”,石龟叩拜道:“他方才明里助我脱困,实则已经挖走妖丹,只您饮了那口水后神魂被禁锢而不自知。我无妖丹不出一刻钟便是块真正的石头,幸好妖丹在火中炽化,否则我将被恶人终生驱使。早知难逃一死,我这两百年将所有法力渡化在龟石蛋中,劳仙师将龟蛋送给国师大人,我儿与它有师徒之缘,今日之事神鬼不知,我儿尚无记忆,出壳之时只有传承记忆”,说完双膝跪行三步,一道金光一闪,景怡手上多了个椭圆形类似鸡蛋一样的白色石珠,只比鸡蛋更加圆润,隐约有些纹路。 打量了一下手上的石蛋,魂力感应良久,心下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找国师”。 一道风起,片刻后第七峰主峰之上,曹国师眼前出现了一人一龟。 景怡上前拱手一礼递过来一个石蛋:“恭喜国师大人喜得爱徒”。 曹国师眼底一抹笑意拱手还礼:“多谢洞主相护小徒”,说完上前拍了拍大龟:“放心吧,我必善待它,是徒不是灵宠”。 大龟屈膝一拜,瞬间石化,最后一道金光闪入石蛋之中。 景怡怔怔良久,心头一阵自责,龟精化出血泪示警,自己浑浑噩噩尚不自知。一个小童引了自己的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差点儿让自己万劫不复,这等心智实在是害人害己。 曹国师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坐下休息休息,它尚有一息与你说句话”,说完一道风起下了山顶。 景怡走到石龟旁蹲下身子:“你还有什么事我尽力办”。 “仙长,多谢您护下小儿我感激不尽,恶人已死山未崩塌,说明另外两个分身在上界有感已经出手稳住山体,您扫清气息速离百里之外”,说完咔嚓一声响,龟头断裂再无生机。 心头一悸,一道风起追上曹国师。 “丫头,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不好看。 “我雷火劈死了一个大乘邪道的分身,另外至少两个分身已经出手,大龟让咱们赶紧离开”,再晚就麻烦了。 心头一沉:“你速回京城,我通知他们尽快撤出” 点头应下急忙飞回主峰后山脚,片刻后混沌之息驱散龙息,飞身远去。 此时曹国师将断齐、陈道长、程铁口和刚刚赶来的徐杰、雷十三叫到一起,陈道长看了一眼徒弟:“出了什么事?” “洞主斩了邪大乘一个分身,神魂俱灭,上界至少两个分身已经赶来,我让洞主先回京城了”,曹国师眉头紧锁:“邪道下界修为必压制,又是分身实力大减,我想斩草除根,否则日后麻烦不断”。 程铁口心头火大:“上毒弩,布阵,入阵毒剑射杀,雷符伺候,所有雷符全部给我,他们必有灵宠护体,千八百符我送他们归西”。 断齐咬了咬牙:“只要压制在化神我必困住他们半刻钟”。 雷十三点头道:“我天目盯死他们,举手即射箭,让他们有来无回斩草除根”。 几道讯息发出,联盟弟子飞身远去,各峰将领率领士兵下山备战。 半个时辰未到,后山山脚下兴冲冲跑来两个十来岁的小童,梳着两个牛角一身粗布厚棉袍,手上一人拿了支枯木枝边走边嬉闹着追逐。 两个凡童出现让阵盘里的陈道长皱了皱眉头。 雷十三天目死死盯着两枝枯木。 两个玩童打打闹闹上了一条小路,一上小路枯木之中突然伸出个蛇头。 雷十三急忙举手示意,断齐口念法咒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虚空一个玉鼎横空出世罩住两小童。 玉鼎一出,铺天盖地的毒弩射出,程铁口飞出阵法口念法咒,玉鼎四周七十二道雷符化成符墙。 一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 两个小童脸色惨白,片刻后两道黑风刚要钻出符墙,五常道人一抬手九道连环雷封死出口,随后道道紫金雷迎头劈下,玉鼎消失不见。 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传出,半刻钟未到,一百零八道雷符化墙凭空出现,响雷连成了串。 一个时辰后雷声渐远,突然从雷电之中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一把斩龙剑迎头劈下,随后五道连环雷砸下来,小元婴片刻后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座座山峰崩塌自毁,一时间尘土飞扬惊天动地。 众人刚松了口气,尘土之中疾速的又飞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虚空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小元婴惨叫一声魄散魂飞。 悟原高僧一战成名。 一九八章 这是病得治 刘琪兴冲冲跑到一个白发道人身边:“师祖威武,今日才知斩龙剑还可以这么用”。 长山道人笑着拍了拍刘琪:“好好收着,慧丫头五道金雷够火候,反应机慧,日后多多交好”。 刘达大步流星走过来:“师父,国师说回去给您们几个请功”。 长山道人摆摆手:“洞主力斩一人,我们一把年纪了,这么多人才斩了两人要什么功”。 程铁口一旁笑道:“爱要不要,您不要虎皮给我”。 五常道人拍了拍长山道人:“皮可以不要,肉必须吃,您斩龙剑力劈小元婴,天地变色。悟原不吃肉,两张虎皮给他跟铁口”。 长山道人笑着点头:“吃肉我愿意”。 “我们俩个今日开眼了”,陈道长和徐杰笑着走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咱们赶紧回京吧”。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邵阳留下三万将士打扫战场,率领七万人匆匆赶往京城。 经此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自己必须开悟。 众人一回院子,景怡已经沐浴更衣换了新装,一身轻松的迎出来。 五常道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笑道:“后生可畏,洞主一人力斩大乘邪道分身,我们这么多人灭了他两个分身,山峰崩塌已经斩草除根,今晚我在你这院子闭关修炼”。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师伯威武,您闭关吧,喜欢哪个房间随便选”。 楚慧嘿嘿笑道:“十三可立大功了,好家伙跑山上两个牛童,开始我正纳闷呢,结果师叔玉鼎出来了,打的热火朝天,真不敢想你一个人怎么把他给废了的”。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厅堂,一进厅堂酒宴已经摆好了,各自入席众人畅饮庆功。 御书房内曹国师将事情讲了一遍,将立功人员的名单递过来,魏晨魏庄听的心头大喜,一一重赏。 五国形势一日反转。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国公府。 一进老夫人院子里,直接给挂上二十盏新奇的宫灯。 景老夫人由林氏扶着走出来扑哧笑道:“大神竟还记得我个凡界老婆子的事”。 “大神尚未成功,吾辈仍需努力”,景怡呲牙一乐长施大礼:“给祖母请安了,恭贺祖母新春吉祥,富寿康宁,恭贺二婶大吉大利年轻貌美”。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小驴子终于说几句拜年嗑,好好好,咱们都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快进来吧,外头冷”。 三人叽叽喳喳回了厅堂。 林氏拉着景怡越看越欢喜:“小五,可累?” 景怡叹了口气:“不累,就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后悔什么,听大孙子说了,那个石龟化石,可你才多大?今年才刚十七岁,你又没长天眼,一个肉眼凡胎的能知道他是人是鬼?人家又是上头下来的,能活着都是命大,护住龟蛋就不错了,如今已经斩草除根,石龟也后继有人这就是皆大欢喜,想三想四你又何必?没苦硬吃没屁硬放、没不是硬担你就是好大喜功,这是病得治”。 心头一暖:“呵呵……让您骂的我还挺舒服”。 “你也就是个凡人小道姑,不是三清老祖,也不是菩萨,别扯那些没用的,这宫灯你院子里没有,皇上给你的?”,岔开话题看了一眼景怡:“立这么大功就给二十个?” 景怡苦笑道:“八百个,三个哥领着嫂子在前院挂呢,一会儿就到后院了……为了保护我,大赏名单没有我,也就给了这些灯笼”。 “这还凑合,走,陪祖母逛花灯”,老夫人笑着起身,林氏忙取过袍子给披上,三人出了厅堂。 一院子红灯高挂让人心里透亮,景怡一抖手取出一对鲤鱼灯挂在院门立柱之上,这对大灯笼一出老夫人快走几步上前:“好家伙忒豪了,小驴子,这上面都是金丝?” “必须的,金丝一共重五斤,彩宝十八颗,送您看着玩儿”,笑着摸了摸鱼鳞:“宫里一共五对给了我一对”。 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脸,连连点头喜欢的不得了。 景谷领着景元景文兴冲冲跑过来:“小妹,这对可太好看了”。 “许看不许摸,摸了就挨说”,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个孙子:“走,跟祖母进屋赶紧写灯谜去,猜中有奖”。 三人笑着跟进了厅堂。 整热闹到夜半三更,景氏拉着女儿回房休息。 正月十三早上,满京城大街小巷挂满了各式灯笼,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逛街赏灯。 连老夫人也坐不住了,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出了国公府。 景云景怡陪着景泰在厅堂里饮茶闲话。 景泰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南边已经肃清,你大哥说老阴山也无结界,出正月国师怎么安排?” 景云笑着抿了口茶:“五国通商,师兄说不出京城了,随时待命,可能六王爷要去东平经商,到时三个金丹大修护着他去。大哥大嫂不出京,听说八王爷和三个皇商也出京,不过他们自己有仙师不用联盟的人” 景泰心头一喜:“不出京好,你们两个在府里也能修炼,没人打扰你们,饭菜也应时些”。 二人笑着点头。 景老夫人坐在马车上让刺侯挑了帘子,一路欢欢喜喜欣赏路两边树上的灯笼。 车刚行到街角拐弯处,前面五百米之外就是一品街,此时的游人越聚越多,入眼一片红男绿女。 林氏笑道:“灯好看人也好看”。 老夫人笑着点头,无意中往天上看了一眼,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多了丝阴暗,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去,隐约半空之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黑雾,心头莫名的一悸。 景氏看了一眼老夫人,也抬头望去:“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回府,娘也是老糊涂了,过节就是过劫,咱们关上府门自己在院子里看吧”。 “也好”,忙吩咐马车调头,后面的车夫也忙调头,两车往国公府方向疾行。 马车一回府,老夫人忙让人关了府门:“大媳妇,我心头不宁,孩子们都在,吃喝也够,禁府吧,谁也不许出门,让他们都在院子里玩”。 一九九章 过节就是过劫 水魔精疾速的在半空中掠过,眨眼间落到一座豪宅的厅堂里,叶青笑的一脸畅快:“灵界一趟你倒又精进了许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带回这么多凡人气运,有此气运我也该回七王府了”,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黄豆大小的一团紫色气息引入体内。 景氏安排妥当回了厅堂,一见景泰一个人喝茶皱了皱眉:“小云和小五呢?” 景泰起身给倒了盏茶,帮忙解下袍子:“回房修炼去了,不是看灯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娘不知看到什么了,突然心绪不宁就回来了,让禁府谁也不许出去”,叹了口气:“我也有点儿心慌慌的”。 “……那就禁府,莫怕,喝杯茶驱驱寒”,忙递过来茶盏:“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娘”。 秦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刘达陪着长山道人喝茶闲话,程铁口笑道:“老哥,您一百五十岁半步元婴,依您看上元节灯展如何?”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过节就是过劫,灾祸已生避无可避,世人无知以为盛世”。 程铁口点了点头:“老哥所言极是,我也心里发慌,偏太后还想与民同乐”。 刘达扑哧笑道:“听说光灯笼一项内务府赚的盆满钵满,四国都在东城安下豪宅,今年的灯笼都是奢华无比,丫头给那对我都看傻了,据说四国购买的更奢华,全部是专门订制”。 长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凡人重金银,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灾祸已起”。 程铁口一脸好奇:“您经历过几次上元节的动荡?” “百年前闹元灯,皇上与民同乐,刚出宫就让人一箭穿心,七十年前元宵节摆擂比武,当晚有人一脚踹死武状元”,饮了口茶:“踩踏之事年年有”。 几个人正说话工夫,徐杰匆匆进了院子,三人起身迎了出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徐杰一脸焦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杰咬了咬牙:“国师发现一品街气运流失严重,有人在偷凡人气运,请你们两个去趟国师府”。 三人心下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刚刚,我跟秦道长十三去看了一下,只人山人海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亦不知哪国手段”,人太多了:“这才正月十三,十四十五实在是不敢想”。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品街没派人看着?” ”派了三个,可实力有限压根儿没发现,国师也是用问天镜才知”,谁也没辙:“国师说此人修为至少是金丹元婴期之上,手段高明,皇上也懵了,责成国师府全权办理”。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走吧,能截人气运的至少是个老牌儿的邪魔,否则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而且手段神鬼莫测,纵我们看守怕也难见端倪”。 三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刘达转身回房修炼,苦练吧,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御书房内魏晨火大的看了一眼魏庄:“一品街气运被截母后怎么说”。 魏庄苦笑道:“吓哭了,一个凡人老妇她哪经过这,臣建议所有市集全部取消灯展。市集本就是繁华之地,再开灯展容易出事。同时也要取消特定主街主巷的灯展,把灯笼全城发放,一户两盏回家看去,如此母后面子也全了把风险也消化掉,只今天正月十三,四城派兵将分发吧,速度快,光靠京兆尹他得疯,同时封锁消息,否则人心动荡,让联盟的人不可外泄此事”。 “也只可如此”,忙叫人传旨。 短短半日时间街上又恢复了正常,全城百姓一户两盏大红灯笼,家家户户一片热闹。 夜半时分天色骤变,暗无星月,临近天明下起了鹅毛大雪。 景老夫人早上起床一阵阵心绪不宁,大高氏端进厅堂三个火盆子,屋子里依旧显得几分冷清。 “丫头,小驴子醒了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老夫人披了件袍子从内室走出来:“屋子里太冷,再添两个火盆子”。 “干娘,两位小姐天不亮就出府了,联盟来人叫走的”,大高氏往火盆子上放了壶水:“小姐一回来我就让她过来陪您”。 “果然又出事了”,老夫人喃喃自语:“昨儿我真不是花眼”。 “您呐也成半仙了”,大高氏笑着起身:“您莫胡思乱想的,外面这雪下的大,早上给您煮饺子吃”,边说话边走出去又点了两个火盆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半不半仙的,又要乱了”。 国师府厅堂里,所有联盟弟子,除了五常道人闭关余下的都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 凡人气运被截,仙师一个个束手无策,谁也是脸上无光。 低头闷坐到中午,此事也只能密切关注,仅此而已追无可追。 一出国师府,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回国公府住也要深居简出,不然回自己的院子住去,有事能通个气”。 “好,我回院子住”,回吧,事情诡异,还是别连累家人的好。 一回院子连雷十三也跟来了,秦道长和徐杰也跟着进了院子。 程铁口笑道:“都过来好,热闹些,走,我领你们抢房间去”。 三人都笑着跟了过去。 安顿好,吃过中饭都默契的闭关修炼。 七王府大殿里,叶青一脸恭亲的坐在叶仙姑下首:“师父,弟子这次出关什么也不知道,您给我提点提点”。 叶仙姑拍了拍自己的徒弟:“提点什么,为师识人不清,收了个邪魔做关门弟子,联盟我也没脸去了,只能落脚在你这里。为师听说邪魔的大姐和五妹都是诈死,如今已经又回联盟了,你秦师伯的几个弟子担心你两个师妹也投在七王府,把你师伯气够呛,你日后高看他们一眼”。 心头一惊:“……景云和秦县主还活着”。 “活着,秦县主退出联盟后被太后留在宫里保护起来了,如今又回了联盟。景云伤好后让她师兄留在了国师府,也是九死一生……为师罪孽深重,连累你下嫁到七王府做了个平妻,也就是你自己争气晋级金丹无人敢小看”,心头一阵懊恼:“你们几个弟子,她们两个稀里糊涂的,为师也只能靠你了”。 叶青一脸凝重:“您莫多思,日后七王府就是您的家,弟子给您养老,几位师兄师弟我必善待”。 二百章 被劫 景怡闭关修炼忙成了狗,每日四个时辰淬炼神魂,余下的时间用真元精修炼,唯一的好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长山道人半步元婴需要感知大道无形,参悟天意,修炼倒在其次。 每日间跟着楚慧忙碌,一个认真做一个认真吃,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平风无浪的进了三月,天气总算是暖和几分,京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喧嚣。 吃过早饭,楚慧沏了壶茶,二人对坐饮茶。 “师伯,我听说四地开始修建通商之路了,老阴山怎么办?”,山路难行啊。 “怕是一半日的咱们又得去肃清山林,麻烦的是一山锁两国,就算肃也肃不清”,妖兽也不傻,自然是哪边安全去哪边。 “要我看四地也就……”,楚慧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几个月来叩门声第一次响起,忙起身走了出去。 一开院门,陈道长正站在门外急忙施了一礼:“师伯来了,您快请进来”。 一路将人请进厅堂。 长山道长笑道:“怎么劳你亲自来了”。 陈道长咂摸咂摸嘴:“火上山了”。 “喝盏茶稳稳神”,长山道长斟了盏茶递过来:“哪边的麻烦?” 接过茶盏抿了口茶:“东海湖当年让铁口封印了,如今那里早已干涸,也就神龙岛那里有个三丈左右见方的小水潭,可就这一处水潭极难缠,本来它位置也不重要,可奈何这里是与东平的国界之地,要打桩立碑。前前后后两国一共往里面放了百十块石碑,可前脚放进去后脚就没有了。前儿国师亲自去的,昨儿我跟悟原和清风住持去的,那个巴掌大的小水潭竟然深不可测,我们行至千米下不去了,只得来找高人”。 长山道人皱了皱眉:“要在水潭立碑?横拉不就行了?远离那里也安全些” “横拉三里,可界碑也立不住,如今立哪哪有水,我看那阵仗不知什么东西又闹幺蛾子呢”,也是个麻烦事:“眼下找十三找二十,找您找铁口找洞主,只有洞主能下到潭底”,必须要查个明白,否则隐患太大了”。 “洞主有避水珠?”,怕是了。 陈道长点头道:“有颗极品避水珠”。 “洞主一直在闭关苦修,一次也没出来过,我试试吧”,一道真元之气触碰了一下阵盘,随后又触碰了几个房间的阵盘。 工夫不大,景怡一身黑袍英姿飒爽的出了房间直奔厅堂。 景怡一下来,楚慧扑哧笑道:“这黑袍倒添了几分精神”。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弟子给两位师伯请安,给师姐请安”。 “你也安,师姐送你的,最后一个了,再把脸皮丢了我也没辙”,楚慧递过来一个玉盒。 “忒好了,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收起。 说话工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风二十和雷十三、程铁口笑着跟了进来,也都是一身黑袍。 各自见过礼,陈道长将东海湖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雷十三满脸不解:“当时我们亲眼见师伯封印的”。 程铁口低头念念有词,良久皱了皱眉:“封印让人解了,不是私自开启的,但也非天地自开,是让个凡人无意间开启的,不过此人已死,我不可再封,也推算不出此地吉凶,已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 从没有过的事,景怡心头一阵不宁,竟有程祖断不了的吉凶。 陈道长叹了口气:“国师也跟你差不多,什么也看不出来”。 “走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摸石头过河”,长山道长站起身:“凡人死了,必是给人做了替死鬼”。 几个人忙也起身。 三月的东地气候略暖了一些,临近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东海湖的外围。 眼前的东海湖已经没有了木船,到处依旧是斑驳的大石, 边境五万兵将来了三万,四处都是兵将的身影,看不到一个百姓。 陈道长苦笑道:“封禁一个月了,咱们往前走吧”。 雷十三天目四下搜索,天地一片灰蒙蒙的,看了盏茶时间提醒道:“师妹,这里的天是灰色的,一会儿下到水潭千万别太在意颜色,你见到的未必是真色”。 景怡一愣:“灰色?”,赶紧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暖阳高挂,云淡风轻。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仔细的推敲盘算。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景怡:“别怕,还有师叔呢”。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一进内围,一阵风起,几个人来到一处水潭边。 这处水潭十米见方,潭水清澈。 雷十三打量了一下潭水提醒道:“这水是腥红色的,石碑放进去不是消失是被它分化掉了”。 众人心下一沉。 此时虚空之中显出一个风神俊郎的白袍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若忽略眼底的一抹淫邪倒也是谪仙之姿。男子一出现,众人尽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哈哈哈哈,果然都有两下子,凡人不可小视,既然如此那就不兜圈子了,三个分身尽数被你们弄死,怪他们学艺不精,我此番下界只寻一人”,一抖手一张天网罩住景怡瞬间消失。 突来的变故让几人心头喷火,可大乘修士的力量谁也有心无力半分动不得。 男子一路疾速前行,景怡从最初的惊吓到如今认命的蜷缩在一张网里,眼前掠过的风景依稀在西地,直到出现那张巨大的祭台,心下颤抖,这里什么时候有了结界? 男子飞身上了祭台,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祭台上出现了一扇诡异的大门。三息未到大门无风自开,露出来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漆洞口。 男子抬手将天网扔了进去,随后纵身跃下,大门倏然关闭,片刻后隐去踪迹。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呼啸的劲风刮的人脸生疼,天网禁锢了真元之力,泥丸宫里一对混沌阴阳鱼是自己唯一的赌注。心念一动混沌之息悄然冲开禁锢,瞬间魂力外放。 自己正坐在一条滚动的像带子一样的东西上在飞快的向前移动,眼前这张天网此时泛着诡异的流光。 二零一章 逃出虎口 袋子前行估摸有半个时辰,隐约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魂力无法远放,此时应该还是凡界,自己死不能去灵界,在凡界倘有一搏之力,一旦去了灵界就是待宰的羔羊。 正思量着,突然身子腾空而起,一道巨大的力量助推,整个人都飞上了半空。 “呯”的一声响,只觉得眼前一道流光闪过,竟然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虚空之门,正诧异着,整个人已经飞入界门。 一进界门瞬间魂力外放,眼前一片荒山野岭,正南方五十里之外是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上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仙凡城。 心下一沉,他妈的,让人一脚踹进灵界了,男子此时还没进来,一道混沌之息打入天网,天网自开,急忙飞身而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刚跑出去十里一拍腰间玉牌瞬间消失。 三息未到男子气急败坏的向前追去。 千日打雁未失手,一招不慎被雀伤,要不是在凡界被限制修为,界门又刁钻岂会让个黄毛丫头跑了。 东海湖神龙岛的小水潭终于见了底,立起了一块硕大的界碑。 小玄子异常沉默的站在程铁口肩上,几个人谁心里也不好过,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都是奢望。 临进京城长山道人叹了口气:“洞主机智,许也是她的机缘,一切自有天意,回去我就闭关了”,说完一道清风远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师叔,可算出?” 程铁口摇了摇头:“祸福难料……必不在凡界”。 几人心下一沉,在凡界许有一战之力,去了灵界就是人家的地盘,九死一生。 此时丹田禁锢一除,景怡取出真元精又没心没肺的开始修炼,戒指里吃的够维持个年八的,关键是有真元精在自己也饿不死,这玩意儿看着小,可几个月修炼也没见少多少,难怪凭七块就维持几百年山上的妖魔鬼怪成了气候。也实在是不敢出阵,既然堂堂大乘修士没发现阵盘说明凡界的东西受一方天地庇佑。这是个阴损之人,必在仙凡城等着自己呢,此时敢出去就是找死。 景怡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仙凡城,规矩与凡界差不多,高修全部被压制修为,否则仙凡城里九成九的凡人怎么活。当年魔煞要不是受重伤怎么会跑来这里逃生,修真界那么多大能被限制修为才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灵界分四地,与凡人界差不多,西地是仙凡城的地盘,这里是灵界的凡地,整个城占了一地,九成九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一进六月,景老夫人几乎连院子也不出,除了大高氏偶尔陪着说说话,别人不许进她的院子。 秦洞主被劫,让整个联盟的人修炼的异常勤奋,人人心里憋着一口气,高明高远一日不敢怠慢,只恨自己修为太低无能为力。 一进七月,山岭之处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采药草,也都是凡人,几十里的山路干粮水饮自然要备。 中午时分,李老汉坐在一块草地上,倒了碗茶水,又取出个馒头就着茶水吃起来。 喝了一碗又抬手去拿茶壶,突然心下一惊,壶不见了。 正迟疑的工夫,身后响起脚步声,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女子,梳了个垂云髻,插了支金簪,戴着一对祖母绿的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长裙,笑眯眯的走过来,手上拿了一把……正是自己的茶壶。 景怡笑着走到近前:“伯父,是您的茶壶吧,我在坡下捡的,他们离的远我便给您送来了”。 李老汉连连点头:“谢谢丫头,年纪大了,自己什么时候碰掉的也不知道”,伸手接过,还好,还剩了半壶水。 “举手之劳您甭客气”,景怡就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粗布口袋:“您采了多少?” “百十棵吧,这七月鲜也就这个月有,丹宗宝阁一颗给三个灵珠,这百十颗也值三块灵石了”,看了一眼景怡:“丫头采了多少?” 景怡面色一讪:“十几颗,刚跟着来还没找到门道呢,您给我讲讲”。 “呵呵,哪有什么门道,七月鲜再过一个月半文不值,仙师拿它做辟谷丹,这东西一窝一窝长,辟谷丹几十种草药属它最便宜,我有本《灵植大全上册凡人篇》你看看就知道了”,怀里取出一本古籍递过来。 “多谢伯父,那我看看”,接过古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认真的看起来。 翻看一炷香的时间记了个七七八八,上册五千种都是炼制最普通的丹药药材。 将古籍双手递回:“谢谢伯父……咱们仙凡城有灵气吗?” “自然有,但很稀薄,咱们凡人感觉不到,可这花花草草的都精着呢,听说七月鲜也就这里有,否则丹宗也不会在咱们这里开宝阁收购。不过咱们这里也好,虽然说是凡人,可再厉害的大能到了咱们这里也就是个凡人,多高的修为都压的死死的,敢出手伤凡人就等着被雷劈吧”,也就寿元有限。 景怡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躲过一劫。 一老一小闲话片刻后,李老汉拎着口袋继续向前寻找七月鲜,景怡没再跟着,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活下去。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一处偏僻的山坳里生长着百十株七月鲜,没有玉铲直接上手,小心翼翼的采集收入戒中。 采完百十棵低级灵草心情大好,盘膝坐在青草地上享受片刻安宁。 刚坐没有两刻钟的时间,突然身后轰隆一声响,凭空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劈在身后,吓了一跳忙起身。 起身刚一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一个浴桶粗三丈长的花斑蛇就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地方,七寸之地被那道雷给劈烂了。 正怔愣着,半空之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踏剑而来,一身祥云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腰间挎了口宝剑。 不用问,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忙上前施礼:“多谢仙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那孽畜刚刚化神就出来兴风作浪”,说完一挥手,大蛇凭空消失不见。 心头一悸,竟然是条化神期的。 二零二章 初入灵界 女子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别怕,虽然说是化神期的,可这里是仙凡城它实力被压制了,否则你也早没命了。我是青云宗青云峰内门弟子朱灵儿,筑基后期修为,也就在这里我不怕它”。 “……我叫顾华,你会打雷?”,心头一惊,同样的修为自己遇险竟全然不知。 “哈哈哈哈,你可真逗,不过让你说对了,我雷灵根”,拍了拍景怡:“我先走了,跟两个师姐一起出来历练的,有缘再见”,说完驭剑腾空远去。 一时间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一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人竟徒手劈死了一条化神期的大蛇……她的雷没那么大的威力吧,怎么这事这么邪门儿,想不通啊。 忧心忡忡走到大蛇刚刚爬行之地,混沌真元贯透双目皱了皱眉,地面上有一条黑乎乎的小虫,只有指甲盖大小。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又回了自己的阵法里,纠结片刻脱下自己的衣裙。朱灵儿刚刚拍过的地方魂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阵火大,竟让人在衣上留下了一丝黑色的暗迹。 弹出雷火瞬间将衣裙焚去,火中冒出一缕黑烟随之消散。 魂力外放在那处山谷,心头一悸,刚刚发现的那只小黑虫竟然也死了。 此时正坐在仙凡城主街一家酒楼雅间里的朱灵儿脸色一白,自己的神识印迹让人给暴力抹去了。 一旁的一个美艳女子看了一眼朱灵儿:“师妹,鱼脱钩了?你可别误了大事,三十名凡女今晚必须交给三公子,否则咱们都得受罚”。 “我去去就回”,心头一阵发狠,自己也是大意了,竟跑了头猪猡,也不知让什么人插了一手。 一旁女子点了点头:“手脚利落些,我们不知你的小鱼是哪个,一切小心,带不走就地灭杀,此事万不可漏”。 朱灵儿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怡心头火大的换上黑袍一脸凝重,黑虫不知什么玩意儿,黑雾一散它竟然也死了,这个朱灵儿必回来找自己,他妈的,敢算计姑奶奶我又岂能放过你,不弄死你日后我也难活。 魂力外放,牢牢锁定黑虫。 盏茶时间未到,朱灵儿驭剑匆匆赶来,抬手刚摄起地上的黑虫突然心头一悸,刚要运转灵气逃生,突然惨叫一声,识海之中一道凶猛的魂剑斩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道劲风刮过,人瞬间消失。 一回自己的阵内,心念一动收回魂剑,几个月小试牛刀,虽然不成章法贵在实用。 咬牙切齿的抬手一道掌心雷打出,雷火一起,朱灵儿神魂俱灭,一捧灰土随风散去。 第一次杀人,心头憋屈个要死,在这异界自己不狠就得让人活吞。 暂时不敢再出阵,她必有同伙,万幸不认识自己。 取出几提食盒饱餐一顿,随后又继续修炼。 天近傍晚,半空之中两名女子驭剑匆匆赶来,片刻后又匆匆离开。 三日后,早上仙凡城的城门刚开,一个一身素白袍的女子拎着一个布口袋进了城门。 一进仙凡城魂力又受到压制,入眼仿佛进了皇宫一样,脚下青玉铺路,家家户户朱门高楼,知道的是进了仙凡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凡界王公贵府。街上行人穿金戴银稀松平常,关键是长的都好看,红男绿女锦袍玉带,皆是富贵人。景怡一路打听主街的位置,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进了离城门最近的一个市集。 走进市集才知天上人间真不一样,也不知道哪弄的这么多的白玉铺地,两旁商铺翘角飞檐,古香古色,皆是用的凡界最好的木料盖的。 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双眼睛看的目眩神迷。 市集之大超乎想象,仙凡城的人数之多也让人没想到,到这里总算是看见有人穿细布衣袍的了,大多是穷人,伙计,挑担卖菜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很难想象这里的凡人都怎么活着? 游游逛逛,半个时辰后站在一座奢华的铺子门前,铺门大开,里面看上一眼让人肝儿颤,能把黄金当砖铺地的绝对是大佬。 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挂的大匾:“郑家金玉楼”。 暗自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这姓,郑……多吉利,人家不发谁发。 此时正从里面走出十来个人,一个娇滴滴一身华服的美艳女子被一群丫头婆子护在中间向街对面的一家酒楼走去。 挑了挑眉,原来这里也有主奴。 抬头看向隔壁的铺子,一时间怦然心动,皇宫大殿不过如此了,整个铺子竟是用极品白玉盖建,阳光一照夺人眼球,三楼大匾上用朱砂写的是:丹宗宝阁。 三层白玉楼可不是说说而已,估摸着凡人做不出来,绝对是大能手段建的。 打量好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宝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忙迎过来:“在下宝阁伙计杨帆,这位小姐想买点儿什么?” 眼前男子一身丈青布袍虽衣着普通,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景怡一举手上的布口袋呲牙一乐:“杨小哥,七月鲜,如今一棵几个灵珠?” 杨帆笑着接过口袋:“我看看品相”。 低头看了一眼:“一共一百二十棵,品相中上,五个灵珠一棵,正好六块灵石”,边说话边将口袋放到柜台上,递过来六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 “……这就是灵石?”,这么小,怪好看的。 杨帆扑哧笑道:“这就是灵石,在下必不诓你”。 “我信你”,笑眯眯的从袖囊又取出三棵灵草:“这个灵蛇花值多少?” 一见这三棵灵草杨帆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品相不错,一棵五块灵石,小姐可还有?有多少要多少”。 心念一动,从戒指里移到袖囊,又取出十棵:“没了”。 “十三株给您六十五块灵石”,随后递过来一个绣花的大荷包。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收进袖囊:“谢谢杨小哥”,转身往外走。 “不客气,小姐有需要尽管来”,目送人离开一时间有些发怔。 “啧啧啧,山野村姑就把咱们杨大公子给迷住了”,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从二楼走下来。 “你这个损友怎么还没走”,抬腿踹了一脚男子。 “我若走上哪看你凡心大动”,一闪身捡起一株灵草:“品相再好也就是个普通的灵草,你爹要是知道你给他败了十块灵石……” “八块,公值八块,给五块勉强说的过去”,摆了摆手:“赶紧滚回宗门,堂堂金丹真人跑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哈哈哈哈,好好好,各退一步,我送你颗养魂丹,你不许出卖我,让我在这躲几天,过几天清静日子”,抬手飞出个玉瓶。 二零三章 无为之道 一块灵石买了五十个肉包子,景怡一口气儿吃了十个大包子,皮薄肉鲜美味多汁,据说这里头有灵气,反正有没有不知道,就是真香。 美味难得遇上,索性买了十块灵石的包子放进空间。 杨帆坐在铺子里低头一阵笑,刚认识灵石转手花了十块,也是个妙人。 红袍男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杨帆:“她是高手?十大袋包子不见了,必是放在空间,偏偏不认识灵石……怕是哪位老祖的后人,一心修炼不知人间疾苦的主”。 “……楚风,这里是仙凡城,别胡说八道”,嘴上不以为然,心头也是一阵不解。 偏偏景怡无知无觉又跑进郑家金玉楼十块灵石买了十件玉头王。 一出铺子心情大好,一件凡间值一万两,十件就是十万两,自己也小发一笔。 一路走一路逛,走到一家赌石的铺子前停了下来,丹田之内基台一阵沸腾。 见景怡一脸犹疑的站在铺子门口,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笑着迎出来:“小姐想买灵玉?正好今日铺子还没开张,您随便选随便看,大小全部二十块灵石一个”。 一听自己能买的起急忙点头进了铺子。 楚风扑哧笑道:“这还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儿,一屋子废灵玉竟然敢卖二十块灵石一个”。 景怡一进铺子里吓了一跳,这间铺子从外面看一切正常,一进里面至少有十亩的面积,高十丈,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石头。 走走停停仔细感应了好一会儿,从最里边的石头堆里捡出一块脸盆大的石头。 交了二十块灵石兴冲冲走了出去。 楚风看了一眼杨帆:“那块石头……”。 杨帆眉头紧锁:“说不好,但绝对不普通,她许是真捡到宝了”。 “怕她还真是高手,我去看……我靠,果然是高手,这么一会儿人没了”,一步追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道清风又回了阵法之中,一块真元精估摸阵盘百年用不完,哪里也没有这里安全。 取出脸盆大的石头,一道雷火化去石皮,露出来里面一块成人头大的玄黄石。 咧咧嘴,好一会儿笑着收回雷火,又摆出六块真元精,万一再顿悟一次自己必晋级金丹。 缓了片刻后手搭玄黄石静心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气一入体,景怡瞬间入境。 天地初生,一团混沌,冥冥之中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丝混沌之息,游走于天地之间。 无形无质,又无尽的生机与奥秘,一时间神思悠远。 道,宇宙的本源,无形无象,混混沌沌渺渺茫茫。 天地间万物消失不见,归于虚无又源于虚无。 看似无序、混乱的原始力量下,一种无为而治让一切的轮回开启转动的齿轮。 楚风一路追出西城门彻底失去了踪迹,片刻后悻悻的回了宝阁。 杨帆看了一眼楚风:“人丢了?” “出城门就踪迹全无,速度恐怖”,咂摸咂摸嘴:“这仙凡城的水确实是深,难怪堂堂杨家少主跑到这里来历练”。 “少戴高帽,我也就是图清静”,瞪了一眼楚风:“偏你又跑来”。 楚风呲牙一乐:“我也对这个小丫头开始感兴趣了,不行,我也去买两块石头去”,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站在一扇道门前,打量着上面的四个大字:无为之道。 合目良久伸出双手,刚碰到道门,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倒卷入门内,眼前倏然一片黑暗。 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入无为之道不可违背自然,不可强行干预事物的自然发展,秦洞主道心已成,入无为之道,可,速速归去”。 一道劲风将人卷出,瞬间神魂归体。 睁开眼睛怔怔好一会儿抹了把额头冷汗,自己也是魔怔了,竟然敢神游太虚。 再一看身前,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捧飞尘。 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凭空打了个哆嗦,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急忙内观,丹田识海又翻一遍,丹田之中一颗硕大滚圆的金丹之上五道金文。 一时间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随之一道清音响起:“五转阴阳造化成,婴儿盈尺弄阳精。寐游四海寤知所,去住无为信步行。真人无梦,此之谓也。得道真人,神无所滞,魂住在我,信步无碍,恭贺秦真人入无为道,五转金丹大成”,随后声音消散。 景怡皱了皱眉头:这他妈什么意思,晋级金丹就是不做梦了,也才只是第五转。 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收拾妥当一道清风出阵法片刻后进了市集。 无师承,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赶紧买本书看看吧,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凡人书坊肯定是没有,还是先去宝阁打听一下,打定主意直奔丹宗宝阁。 楚风和杨帆两个人正在铺子里饮茶,突然楚风眼神一亮:“那个小丫头来了”。 杨帆挥手收起茶盏,起身整了整衣袍。 景怡已经走了进来,杨帆笑着拱手:“小姐今日需要点儿什么?” 景怡笑着拱手还礼:“杨小哥好,我想问问宝阁可有关于九转金丹的书籍?” “……有,不过是简易本,五块灵石一本”,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楚风,楚风扑哧笑道:“我去楼上给小姐取”,说完大步流星上了楼。 “杨小哥可知这九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放心吧我保证买”,赶紧先问问。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略知一二,一转降丹,二转交媾,三转养阳,四转养阴”。 心头一喜:“……之后呢?” “五转换骨,六转换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火,九转飞升”,楚风走下楼:“区区不才,九转金丹之第三转”。 连连拱手:“……恭喜恭喜……我不懂,听人家说九转飞升,敢情这么多门道”。 “能入九转金丹已经万难,据在下所知二三转为常,四转者道心立,五转者大道已定,我师祖说能入四转者皆是翘楚”,笑着递过来一本古籍:“我已无用,只当交个朋友”。 二零四章 龙息外泄 双手接过:“在下一时兴起,断无窥探之意,鲁莽了”,心下叹了口气,估摸着这玩意儿没有卖的,自己这人情欠大了,这么点儿灵石肯定是不够给人家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杨帆看了一眼景怡:“小姐,表兄是来游玩的,他做不得主,不过这本确实是贵,需三十块灵石,别处自然是有卖的,但简化版也需五块,正宗的没有卖的,三十灵石已经是友情价”。 忙取出灵石递过来:“多谢多谢,感激不尽”,正好还剩一块,知足。 楚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帆,又笑着看向景怡:“在下在这仙凡城除了表弟这只闷驴也没别的朋友,难得遇上小姐,不如在下请您喝一杯,吃个便饭”。 景怡一拍脑袋:“饭菜我有,可有地方吃饭?” 杨帆扑哧笑道:“东家不在,咱们去雅室坐坐吧”,忙将二人领进一楼一间雅间里。 这个雅间有个四五十平的面积,一张大桌四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床榻。 楚风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下楚风,表弟杨帆,敢问道友怎么称呼?” “在下秦怡”,边说话边取出几提食盒:“凡界酒菜两位可食得?” “……”楚风一脸兴奋的凑到景怡身边:“你从凡界回来的?凡界好玩儿吗?” “呵呵……红尘一场大梦,梦醒自然就回来了,来吧,不成仙就都是凡人,二位也食一回人间烟火”,满满当当摆放了一桌酒菜,一人一碗酒。 杨帆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酒碗:琥珀色的酒体,透明澄澈,一阵诱人的馥郁芳香。端碗尝了口酒,合目细品,口感醇厚甘鲜,融合了甜、酸、苦、辛、鲜、涩六种味道。? 楚风也浅尝了一口,细细回品,好一会儿睁开眼睛笑道:“秦道友,这是什么酒?” “黄酒,名为女儿红”,景怡呲牙一乐:“相传此酒在女儿出生之时,父亲会酿造黄酒并埋藏地下,待女子十八岁出嫁时取出,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 杨帆心头一震:“一酒观自在,大俗大雅,凡亦不凡,我悟了”。 话音一落合目不语。 楚风一惊,挥手设下阵盘,眨眼间摆出一米高五座灵石小山,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片刻后启动阵法,宝阁隐去踪迹。这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指点迷津,表弟顿悟了,他已经卡在筑基大圆满十年,一朝终于晋级金丹……我把铺子关了,劳您过些时候出去”。 “不妨”,笑眯眯的点头。 “这里还有个雅间,秦道友先去休息,在下给表弟护法”,又打开一间雅室的门,景怡笑着走了进去,门无风自关。 两间雅室一样的布局,取出一袋包子默默的吃起来。 吃饱收起,取出古籍仔细阅读。 这本古籍讲的都是凡人悟道晋级的标准及意义,大半讲的是灵修悟道的种类,真有九转飞升之说。像她这种无灵根的凡人悟道五转已达极限,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此时高明高远收功起身都出了房间,二人对视一眼大步流星进了厅堂。 程铁口正在厅堂独自饮茶,一见兄弟两个进来笑道:“什么事急火火的”。 高明拱手施礼:“程太祖,许师父无事,方才我正练功冥冥之中好像有人说师父已入真人之境”。 高远频频点头:“弟子也听到了”。 程铁口眼底一抹笑意:“我也略有所感,你们两个去趟国公府吧,让他们也早安心,只消息断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太后知道,免得她又多思,丫头最迟三年即归”。 二人连连应下,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景泰进了老夫人院子,景老夫人皱了皱,起身拄着拐杖走出来:“老大……” 景泰点了点头:“儿子给您报喜来了”。 一进厅堂忙关了门,扶着老夫人回了内室:“小五晋级金丹了,只眼下还在上界未归,最迟三年归来,伯父打发高明高远回来报喜,让咱们严守秘密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宫里知道”。 “这个小驴子……娘听懂了”,心头一酸:“她敢死我就不活了”。 景怡将整本古籍通读一遍咂摸咂摸嘴,这个五转也就可食灵界丹药,灵气与她毛关系没有,这些灵丹也需混沌之力克化。这辈子神魂死不能受伤,否则彻底玩儿完,行吧,也就闹个五百年寿元。 心念一动,一成混沌之息引入心腑封存一成引入藏神之地,不留后手,万一又玩儿命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玩儿死。 收起古籍盘膝继续淬炼魂力,修为一涨它也涨,不修炼也不行。 此时城外荒山野岭至少盘锯了十五名大乘修士,合体境修士至少百名,一个个面露贪婪之色。 景怡尚不知身处险境,这一结丹紫龙真息外泄,这才引来这么多人。 子夜时分,轰隆轰隆几声爆炸之声响起,震的整个宝阁晃悠了几下。 景怡的阵盘瞬息飞化,陈法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真元精被一个合体修士抢到手跑了,只这一块价值十万极品灵石。 “这小子结了丹就跑了,必去了仙凡城”,话音未落一道道清风远去。 阵盘一毁,景怡收功起身,这才后知后觉,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这个小白误打误撞刚晋级就跑市集来了,否则此时早让人拆个稀巴烂,龙息外泄了。 另一个雅间的杨帆倏然睁开眼睛,守在一旁的楚风笑着上前:“恭喜杨真人”。 杨帆起身施礼:“多谢表兄护法”。 摆了摆手:“几转?” “四转”,心情大好。 “啧啧啧,十年不结丹,敢情只差一口酒就后来居上,你这情可欠大发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然结个道侣吧”,以身相许。 “风儿莫胡咧咧”,虚空显出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袍十分威严:“区区凡人当不起我杨家媳妇”。 楚风一愣笑道:“姑父好快的速度,您几时回来的?” “你把铺子一隐我就回来了”,缓了几分脸色扔过来个戒指:“拿去玩”。 楚风接过神识一扫笑的一脸欢乐:“大手笔啊,十万极品灵石,多谢姑父……您知小丫头来历?” 杨林点了点头:“骨龄十七岁,人皮面具,三品天道基,五转金丹初期,天生道骨化基,七缕紫龙真息,混沌息,有土精、水精、木精、雷精、龙丹之息,处子之身已入无为之道”。 “……您晋级神目了,恭喜姑父”,好家伙把小丫头扒了个底儿掉。 二零五章 七转金丹 “她惹下大祸尚不自知”,杨林皱了皱眉:“得龙息不满一年就私入灵界结丹至龙息外泄,西郊野岭引来十五大乘几十名合体高修,如今这些人已经进了仙凡城,也就是她跑到铺子里躲过一劫,误打误撞让帆儿欠了她一份人情,去把她叫来,我杨某不替她背这个锅”。 楚风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走了出去。 杨帆看了一眼杨林:“爹……” 杨林摆了摆手:“你什么也不必说,因果不了断日后麻烦缠身”。 楚风一进雅间,景怡忙上前:“杨小哥儿晋级了?” “四转金丹……我姑父回来了,他已开神目,洞查严明,说你龙息外泄,西郊十五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没抓到你已经进了仙凡城……你三品天道基一旦被夺他们有可能直接飞升,所以日后千万小心”,心下一时不忍:“莫怕,这铺子眼下有阵法保护,大乘修士也难破,是仙家手段。只姑父修为也不过才刚晋级大乘,他也护不住你,明日阵法一开你一切多珍重”。 心头一沉再沉,这世上竟然还有神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走吧”。 二人一进雅间,杨帆起身上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点拨之情在下铭记于心”。 景怡笑着点头:“你自己的机缘”,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沉似水的中年男子,与杨帆确有八九分相像,上前拱手一礼:“伯父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杨林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与假人说话”。 景怡抬手取下面具:“您请说”。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我不想知道你因何私闯灵界惹下大祸,帆儿欠你这份情,我三人发心魔誓此生不将你之事诉之出去,天亮后你自行离开,从此是路人”。 “多谢伯父相护”,心下松了口气。 三人心魔誓一立,景怡拱手出了雅间,片刻后面具又小心翼翼的戴好,应该不会都是神目吧,自己也赌这一回。 临近天明,楚风又走了进来,景怡笑着起身:“多谢道友,我也该离开了”。 楚风打了个哀声:“这些人纵无神目,可他们都养了不少灵宠神兽,你万事多小心”,说完递过来一枚指环:“表弟送你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已闭关巩固修为”。 “多谢两位道友……我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何抢我道基便可成仙?”,那成的是什么仙? “三品天道基等同于半神物,炼丹可成九转金丹,一丹即刻飞升”,日后丫头麻烦缠身了。 心头一苦:“可有何化解之法?” “姑父说碎丹回基,龙息归还天地,凡人得神物无命享,龙息一散天地赐福,日后神目不可窥……反正不知道能结出什么丹”,谁也舍不得:“一个时辰后关阵法”,说完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浑身一颤,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 一道劲风将人卷回雅间,杨林一脸肃然:“她散功了,阵法缓两日再开”,说完急忙走了出去,一抖身十八块拳头大的真元精飞入景怡的房间。 练功如滴水穿石,散功如大厦崩塌,盏茶时间未到七缕紫龙真息归还天地消散无踪,三品天道基台一片狼藉土崩瓦解,修为从有化无,丹田化去,混沌之息随之消散于天地。 景怡小脸儿惨白,昏昏沉沉如小死一般。 三人站在厅堂沉默不语,丫头刚强竟散了修为全部归还于天地。 景怡此时神魂出窍,半空之中俯瞰下望,几十人守在铺子外面一脸的贪婪与绝望,龙息全部消散这才忿然飞出城外远去。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一轮红日初升,心头一酸,可惜神魂无泪,多了几分苍凉。 穿越一场到如今烟消云散,生死轮回倒不如化为微尘。 一念起,藏身之地飞出一缕混沌之息直入云端卷起一道黯然的魂魄直向东方飞去。 片刻后从房间里传出来一丝死气,杨林叹了口气:“倒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她这一散功救了仙凡城”。 此时隐在宝阁对面一家客栈里的邪道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晦气,老子废了三个分身竟带回个死人来”,啐了一口一步远遁出了仙凡城。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只在弹指之间,许已过了沧海桑田,直到铺天盖地的紫阳真气进入神魂之中,景怡瞬间神魂归体。 心腑之中的一成混沌之气已化成一对混沌阴阳鱼,第二丹田一开,心头一丝了悟。 一切归于自然法度,无为之道本命使然。 一时间似明似不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丫头顿悟了,涅盘重生”,杨林眼底一抹笑意:“看看无为之道这一次绝地重生她能到几转”。 “我有块混沌精石最无用,不如送她”,杨帆取出块猫眼大的玄黄精石飞入门内。 凡渡人者人皆渡之。 三日后景怡茫然的睁开眼睛,片刻后长松了一口气,中丹田一颗猫眼大的金丹已成,上面七道混沌金文,魂识比五道之时又翻两倍。 一低头捡起面具一阵不解,它怎么掉了? “别捡了”,杨林笑着领着杨帆和楚风走进来。 景怡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伯父,多谢二位道友相助”。 楚风扑哧笑道:“差点儿让你吓死,几转?” 景怡挠挠头:“七转”。 “哈哈哈哈,凡女七转金丹,绝处逢生,肉身永驻,生死肌颜,难怪面具脱落,后生可畏”,抬手取出个浴桶:“送你了,赶紧沐浴更衣,等你庆贺”,说完领着二人走了出去。 一回雅室,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七转说白了也就是驻颜,一颗驻颜丹就搞定了,有什么用?” “驻颜固然鸡肋,但她是凡躯,无灵气滋养,百岁苍老纵活五百年心里烦不烦?容颜永驻,肉身不老只是其次,一转魂力翻一倍,七转……多恐怖?别忘了她曾经七缕龙息,龙息如今虽已消散七倍魂力尚在,日后谁不惧人三分”,是个人物。 我靠:“……魂修会不会抢夺魂力?” “抢不了,混沌护体,抢之必死,躲还来不及呢”,谁嫌命长:“别忘了她天生道体”。 二零六章 七王爷出关 沐浴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中,水温恰到好处,热气腾腾,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只感觉一阵阵神魂雀跃。 十七岁的少女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冰肌玉骨在水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诱人的魅力。 小憩片刻,起身用真元之气荡干头发,换上一件淡粉色的锦缎长袍,长袍上金丝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梳了个丸子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腰间束带体态婀娜。 收起浴桶,将房间拾掇干净,抬手划出一面水镜,镜中随即出现了一个女子,景怡一愣,这个女子与她有五分相似:眉如山黛,微微上挑的眉梢显出几分妩媚。眉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犹如春波秋水般清澈动人。 鼻梁挺直,鼻翼微微张开高贵而优雅。嘴唇红润而丰满,让人一眼怦然心动。 脸庞轮廓清晰,线条柔和,肌肤如雪般洁白,细腻而光滑。长长的睫毛倒卷,像两把小扑扇,开合之间凭添了几分灵动和俏皮。 个头好像长了又好像没长,容貌五分竟像了顾华,前世的自己五官单拿单看也美,就是组合在一起狗丑狗丑的,这可真是……两世容貌混搭,看来老天爷才是最高明的整容师,这混搭风甚是满意。 穿戴整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果然芯子里依旧是个女汉子,怎么混搭也够呛。 刚出雅间一道灵音灌耳:“仙凡城即时即刻关闭城门捉拿淫贼,金丹修为之上所有修士马上到城主府集合”。 景怡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杨林三人也匆匆走了过来:“丫头,仙凡城出事了,你先留在铺子里,我们去去就回”。 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晚辈有几句话说完您再去”。 杨林一愣:“好,那进来吧”,领着三人又回了雅间。 各自落座,景怡拱手说道:“晚辈秦洞主,凡界上景国县主,诛邪联盟弟子,我到灵界来……”将邪道之事讲了一遍,随后说道:“被他一脚踹入灵界后我闭关几月,一进七月来了不少采药人……”,将灭杀朱灵儿之事仔细讲了一遍:“如今想来我若非弄死她我也没命了……晚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寻凡女到底是受何人差遣,拿凡女来做什么?您多思量”。 杨林低头不语,好一会儿起身拱手:“难怪英雄虎胆,诛邪联盟的弟子到了,上景这个诛邪联盟震惊灵界,威名赫赫。我知你是谁了,蟹和尚亦受你庇护多年,县主好好休息,我必彻查此事”,说完袍袖卷起杨帆和楚风瞬间消失。 三人一走,起身回自己的雅间,桌子上捡起一枚指环,神识一扫咧咧嘴:“财大气粗啊,空间惊人,十万灵石,可惜自己无用……买包子可买老鼻子了”,大乘修士必助自己回凡界,一时间兴奋不已。 午时过半,楚风匆匆回了铺子里。 景怡迎了出来:“案子可有头绪?” 楚风咬了咬牙:“朱灵儿两个师姐都搜魂了,都已被魂契,青云宗震怒,她们三人投靠了邪道三公子。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养了头恶蛟,准备日后让恶蛟化龙他多个神兽,如今恶蛟发情……死了三十个凡女,恶蛟让姑父和蟹和尚给灭了,三公子跑了,姑父让我回来接你,他们两个送你回凡界,为保护你无人说出你的功德”。 “多谢多谢”,看来上界也是一团乱,这地方自己可再也不想来了。 两道风起,片刻后二人出现在西郊荒野。 蟹和尚一身粗布衣和杨林笑着迎了过来。 景怡忙上前施礼:“晚辈多谢两位前辈”。 蟹和尚笑道:“县主不必客气,下面是西景与上景国边境之地,我们俩个联手开界门,只有一息之时,你早离开早好,日后晋级化神我亲自接你上来”。 几人飞身上了半空,二人打出繁复的手印,眼前一道界门大开,景怡拱手一礼飞出界门。 界门随后关闭隐去踪迹。 一出界门心下大定,灵界一趟差点儿撂里头,日后再也不来了。 清风远遁,一到西银县心里开了扇窗户,总算他妈回来了。 程铁口和刘达正在厅堂里喝茶,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回来了,一个时辰便进京”。 刘达一拍大腿:“咱们两个接她一程”。 程铁口笑着起身:“把两个小子也带上”。 片刻后四人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七王府大殿里觥筹交错,大庆魏超晋级筑基。 蓝萧笑的一脸亲和:“七王爷果然是天选之子,一入筑基大道得入,日后前途无量”。 “多亏有爱妃助本王一臂之力,也离不开诸位仙师鼎力相助,在下铭记于心”,魏超心情大好:“听说常尹有奇山,有奇山必有奇宝,本王打算一会儿进宫请旨去常尹经商,咱们也弄些修炼物资,哪有灵山咱们去哪里,免得在京城束手束脚”,看了一眼众人:“蓝仙师晋升为王府长吏,师父掌握物资调配,咱们争取都早踏大道”。 众人心头大喜齐声应下。 热闹到申时过半,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王妃,诛邪联盟秦洞主脱险从灵界回来已经晋级二品金丹”。 七王爷皱了皱眉:“哪个秦洞主?” 叶青扑哧笑道:“景国公的五女儿秦县主,没死,太后把她保护起来了,好事,既晋级二品金丹给她送份厚礼”。 魏超点了点头:“这等小事爱妃处理吧,我也趁热打铁进宫请旨,咱们争取早些离京”。 叶青笑着点头:“也好,都闲的无聊死了,那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王爷回来我们就走”。 魏超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众人随后散去各自忙碌。 叶青将公公又叫了进来:“洞主晋级归来,消息从哪出来的?” 老公公忙回道:“回王妃,从国师府传出来的,金丹修士要报备的,您打算送什么?” “送五箱金元宝,五箱银元宝,好看也实用,终也还是凡人,无银钱寸步难行”,摆了摆手:“去吧”。 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二零七章 古河初现 吃过晚饭,景老夫人正在厅堂里饮茶,景泰跟景怡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一怔一时间眼圈儿发红:“……小驴子……没伤吧”。 景怡呲牙一乐:“挨了一脚,这一脚把我踹上天了,直接飞进灵界,我进界门他还没进去,我就赶紧跑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抱了抱景老夫人:“咱们秦家人哪那么容易死,没事,就是一晋级我面相变了些”。 “像极你太祖母了,好看,当年我可羡慕死你太祖母”,拍了拍景怡:“秦家起势了,你两个徒弟都不错,时常回来看看……进宫了?” “回来先去的国师府报备,又进宫看了皇上和太后,都照顾到了,您放心吧”,取出个荷包交给老夫人:“这个给您玩儿”。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他们怎么说?” 景怡扑哧笑道:“国师说让我百年晋级元婴,不可合房破了完壁,二品也行。皇上说我把他吓个半死,讹了我一百块灵石一袋包子,六王爷死活要走五百块,太后要了一块玉一袋包子二十块灵石,大姐给了两千块……反正都给了些,保不齐日后谁历练跑去别饿肚子”。 皱了皱眉:“……怎么十年又推到百年了?那一百多岁怎么生孩子?” 景泰一旁摆了摆手:“小五吃了驻颜仙丹,到死也不老,永远这样了,千八百岁也能生”。 “长生不老?”,心头一喜:“多少寿元?” “眼下五百年,晋级元婴千年打底”,景泰笑道:“甭替她愁”。 “那可好”,景老夫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小驴子也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妖精了”。 “哈哈哈哈,您不骂我几句不舒服”,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来吧,我给您捋顺捋顺经脉,免得日后没人骂我了”。 整忙碌一夜才疏散了老夫人的心结,早上又把常三和重孙子抢了回来,景怡抽身给林氏和爹娘驱散心结。 整忙碌五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楚慧拎着菜铲子走了出来:“师妹,赶紧进来尝尝虎肉”。 应了一声忙跟进灶房。 刘达和程铁口一人面前一碗肉,苦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 “炖了三天了,师妹尝尝,记得挑毛病”,直接端上来一木盆的肉。 说不上什么气味,倒有几分像牛肉。 伸手捡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合目细品,好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慧:“师姐……人间一道美味,三日凡间沸腾的水,您锁不住灵气,咱们都没有灵根……我在上头杀了个女的,她驭剑飞行无声无息,我身后她放了条大蛇我也半点感知不到,灵气与咱们没感觉……您把肉先收起来,别暴殄天物,给您一千灵石不是玩的,能修炼修炼,能感应感应,否则到上面同等修为咱们也死路一条”。 “……原来是这么回事……灵气我克化不动,更不知道什么是灵气,那我先收起来,回去闭关感应灵石”,忙都挥手收起。 程铁口和刘达如蒙大赦,急忙出了灶房,一回厅堂刘达叹了口气:“丫头,不是我们懒,是真感应不到,更无法修炼,而且灵气也存不住,无灵根它也无处寄存”。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您给灵玉几块,让它到时候给您一丝可行?” 刘达腾的起身:“我去试试”。 程铁口提醒了一句:“过犹不及,量力而行”。 刘达点头应下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我怎么办?”,半点感应也无。 “您哪些法器通灵助力哪件,它有您也有了”,必须克服一切,否则上去太危险了。 “那我也试试”,取出阵盘递过来:“断齐闭关呢,这个你先用,反正我也暂时不修炼,国师知你七转把你雪藏起来,你正好泯然众人。手上剩的灵石别四处撒,左右有混沌之气万物可克化,拼尽所有让它全部克化,留下一丝那就是一条命,听我的,必成”,取出一个口袋递过来:“道理同上,这块是生的,我没让慧丫头都祸祸,不必管灵气,必有元气和妖气”。 “多谢程祖,那我也试试去”,小心翼翼的接过,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开启阵法,这才发现程祖阵盘的凹槽里放了几个灵珠,三五年的没问题。 挥手所有物资尽出,撒了一圈儿,灵石还有八万块,这么多应该能存下一丝吧。 敛下心神合目修炼。 一进十一月,四地的粮仓纷纷报备。吃过早饭,仁寿宫里郑公公笑着递过来一份清单:“太后,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西地减产这么多?” 郑公公点头道:“也就西地差些,三地都挺好的”。 斟酌一下吩咐道:“趁未下雪赶紧从南北两地调运些,哀家怕了,让皇上早做准备,棉花布匹也多备些。我出资五万两,你差人去南地棉农那里私收,天头冷,别冻到百姓,可千万别再有冻死的了,一户寒民二十尺布、五斤棉花捣腾过去赶紧发,够做两件袍子和两床被子的”。 郑公公忙退出大殿着手安排。 御书房内曹国师眉头紧锁,魏晨也束手无策:“断仙师阵法困不住祭坛?” 曹国师叹了口气:“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纵然天道压制修为,可堂堂大乘修士岂会被困,根本无用。县主说那里直通一处海岛,从海岛上方有界门,但她回来时是两位大乘修士直接开界门送下来的,下来时便在两国交界之地,师父和徐仙师怀疑交界线之南有处暗海或者是暗河,臣连夜翻看了史料,五千年前那里确实是有条古河,名黑河,但时间太久,苍海桑田的,后世便没了记载。几位仙师想让所有筑基之上的弟子出去寻找一番,否则咱们太被动了,只这一走非十天半月的工夫能寻到,怕是让人半封印了,世人不识,所以准备彻查每一处小溪河流”。 二零八章 什么是人 魏晨思量片刻点头道:“那就找,左右眼下京城无甚事”。 “多谢皇上,京中三人留守,有事您差人找清风住持,他通知县主府的两位闭关前辈”,不找也不行了,早晚是祸。 景怡此时正在床上挺尸,八千灵石打了水漂,一大块合体境的妖虎肉耗尽,终于在金丹之中多了一条银丝线,太难了”。 休息半个时辰这才爬起来穿戴整齐,梳了个道士髻换了身黑袍黑靴,吃了几个包子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程铁口笑道:“丫头,阵盘带下来,咱们去边境找水源,棉袍什么的全带上,不找到不回来”。 应了一声转身又回了房间。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出了京城。 中午时分二十八人进了西地小京城楚慧的宅院。 曹国师笑道:“咱们二十八人今日休息一晚,也整合一下,明早两个人一组分头查找水源,为避免意外,最迟七日,一组最少回来一人汇报情况”。 众人忙应下,这才各自散去。 楚慧拉着景怡往外走:“咱们去酒楼备些吃食”。 “丫头,多买几只烧鸡”,徐杰急忙跟出来叮嘱一句。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厅堂内程铁口合目推算良久笑道:“这一回咱们怕有奇遇,明日莫分开,国师放权给十三这小子,他必带咱们去上界,许也是上界大能出手封印的”。 曹国师心头一喜:“我听您的,咱们上去这回带下些法器,必有大能可锻造出真元法器,咱们也多份助力”。 几人深以为然,相视一笑。 徐杰看了一眼众人:“七王爷请旨去了常尹,听说封蓝箫这孙子做了长吏,他在京城人五人六的,一去常尹必闹幺蛾子,合体大能对咱们来说就是天,纵然他不可久战,可只要他手上有灵石,灭咱们就是举手之间的事。劫持丫头那个主分身还在上界,咱们搬不动大神至少也能资助咱们一二,否则头上悬着一把剑实在是够呛”。 曹国师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十三”。 目送国师离开,程铁口叹了口气:“十三师徒缘到了,在上界,他又是净体天目,非下界可留,咱们借人家最后一次光上去,多停留个年八的再回,都补充一下装备,否则实在是太难,丫头给我灵石……我连一件通灵的宝物也无”。 陈道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放心吧必去,我让徒儿有个心理准备”,说完起身也跟了出去。 徐杰眉头紧锁:“两个徒儿都闭关冲击金丹……”,终又错过机缘。 程铁口摆摆手:“都比你命好,日后都是翘楚,放心吧”。 徐杰一惊,片刻后嘿嘿笑着点头,随后问道:“有几个师承在上面的?” “断齐……日后都无阵盘了,我的给了丫头,他的给了我,去上面都得还给人家,上界之物不可流入下界,他的阵盘特殊,一盘一滴血,让恶人得去就麻烦了。到时候咱们买吧,买不起也没辙,丫头的灵石全没了,虎肉也没了,成没成我还不知道,估摸着成了一丝,这一丝就是一命”,心头一阵无力。 “丫头师父在哪?”,徒弟心心念念的,自己还是先问问吧。 “……我与她半师之缘,她无师承,我也无弟子之命,我若收她她必死,她若拜我我必亡,我们俩个只可做对凡界的祖孙”,打了个哀声:“窥探天机终无后,有丫头一个我也该知足”。 “丫头对你也亲近”,徐杰拍了拍程铁口:“我两个弟子都是你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都是我的”。 小京城拐角一个不起眼儿的包子铺门前站着一个一身脏兮兮的老者,六十出头的年纪,乱蓬蓬的头发,手上捧着楚慧刚刚给他的一个包子,边吃边小声嘟哝着:“什么是人?什么是人?” 景怡皱了皱眉,真元之气打量着老者,是个凡人,看样子不傻,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给一个吃一个,一句道谢的话没有,也不讨要,连吃三个包子老者转身踉跄着离开。 目送人消失在市集之外,楚慧一拍景怡:“咱们跟上去看看”。 两道清风倏然远去。 天近傍晚,去往西银县的一条小道上老者拣了根木棒边走边用力的向四下挥舞:“恶人,快滚开,你们都是恶人”。 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夜半时分,老者躺在路旁的一堆荒草上沉沉的睡去。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两道清风远去。 回了院子,徐杰在厅堂里招招手:“你们两个这烧鸡买哪去了,怎么才回?” 二人忙进了厅堂,厅堂里只有曹国师和徐杰程铁口三人在,楚慧苦笑道:“今儿看走眼了,以为有什么故事,不曾想遇见个痴呆的老汉,满口胡说八道”。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明日咱们跟十三去上界,他师徒缘到了……怕是要个一年半载的回来”。 楚慧眼神一亮:“这可太好了,我去弄个锅再弄把铲子”。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那你留西地吧,正好你二十师叔也不想去,他怕人把小玄子抢了”,谁也护不住:“你们两个在西地守着我们也放心”。 “行”,急忙一口应下。 曹国师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县主,阵盘给我吧,断齐的师徒缘也到了,他阵盘特殊,不可遗留下界”。 忙取出阵盘递过去:“你们明日几时走?” “十三说天亮就走”,收起阵盘,曹国师递过来一把玉壶:“虎血,大补元气,每次一小口,三日一次,莫多饮”。 “谢谢国师”,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又闲话几句,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取出玉壶仔细感应了一下,灵气、妖气、元气浓郁,打开盖子饮下一口,合目内观:灵气自行运转刚要散去,打了个回身汇入丹田那条银丝之中。 这让景怡浑身一振,是不是自己日后也可以修炼灵气了? 二零九章 地牢 急忙又喝了一大口,死死盯着灵气的去处。 这一回灵气又漏跑了六成,不过还好,四成汇入银丝。 一拍脑袋,懂了,这玩意儿管用,但必须在它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小心翼翼的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这一回一丝灵气没跑。 收好玉壶,不敢再喝,三日一小囗,自己一日三口可以了。 刚躺下休息,窗前黑影一闪,急忙起身跟了出去,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二十在院外等你呢,他想出去逛逛”。 “这大半夜的……也行”,急忙出了院子。 风二十此时正站在巷子口,一见景怡过来笑道:“咱们去哪?程师叔让我跟你走” “啊?……那不然去看看那个疯老头?”,程祖可真能扯,自己哪知道往哪去。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来到那条小道上,老者竟然不见了。 景怡魂力放开仔细搜寻片刻扑哧笑道:“跑的倒快,在前面呢”。 二人一路追了过去。 天亮时分跟着老者进了个小村。 小村十分的贫穷荒凉,不过倒也安静,几处低矮的草房正冒出炊烟,星星散散几处柴火垛。也就村口一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五人合抱尚可,可惜树已经死了多年,下面一个大树洞,洞里还有两块砖头,许是夏日纳凉人放的,里面空间不小,坐两个人没问题。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真小,村子一共七户人家”。 “七户人家占了二里地,这可实在是不小”,风二十放开神识四下打量了一下:“丫头,他好像回自己家了”。 “你们两个别进村里上树躲躲,太突兀了,我去看看”,小玄子说完嗖的一下蹿进村子里。二人抬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大树,一棵枯死的老树,光秃秃几根树枝能遮住什么?苦笑着纵身一跃上了一个最大的树杈上。 脚刚落到实处,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一眼,一股巨大的抛力将二人甩向半空之中。 情急之下,景怡一把抓住风二十的胳膊,一抬头吓了一哆嗦,界门。 停肯定是停不下来,界门无风自开,强大的吸力将二人直接吸入门内。 一入界门,两个人眼前一黑,身体疾速向下掉落。 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扑通扑通”落进水里,砸起巨大的浪花,运转真元之气刚要起身,突然一个大口袋将二人罩住,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响起:“动作都快一点儿,下界又有猪猡运进来了,三公子说最近秃驴盯他盯的紧,赶紧把两个猪猡送到祭坛,马上就要到五千人,不出三日祭坛一开咱们就可以去西灵海的美人窝耍上一个月,三公子邪功大成之日咱们也跟着风光了”。 风二十反手拉住景怡,二人心照不宣的假装晕死过去。 另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响起:“老大,刚才掉下来的人里好像有个女的,我看见有耳洞了”。 景怡心下一沉,他妈的,你倒眼尖。 “一个凡女有什么意思,美人窝里全是筑基女修,到时候还能涨涨修为,赶紧扔传送阵上。这里是假界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别瞎耽误工夫,等运到仙凡城地牢随你挑”。 话音一落,身体腾空而起被人扛着出了水里,走了约摸五里远被放了下来,片刻后身下一动,二人疾速的被向前传送。 小玄子刚溜到一个柴火垛旁,一阵困意袭来,黑影一闪,钻进垛里消失不见,片刻后草垛里出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疯癫的老者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将人救出来吧”,说完转身又回了屋子里。 传送的速度极快,四下黑乎乎的一片隔绝了神识。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终于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赶紧送到外院的地牢里,猪猡排便最臭,三公子有令,过了今晚明早都拉去祭坛,动作快点儿”。 三息未到二人被扔进一辆马车上,随后马匹蹄蹄哒哒出了院子。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景怡魂力扫过车夫,车夫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修为也是半步金丹,马车走了一刻钟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风二十抬手取下二人的发簪,二人头发散乱遮住了脸。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户高门大院前,门楼上一块大匾:李府。 男子停下马车上前叩打门环,叩的声音是三长两短。 片刻后,一个婆子开了大门:“几个猪猡?” 景怡神识一扫,婆子修为在金丹中期。 男子低声说道:“两个,二管家让送这院地牢,那两个都满了,明早就拉走”。 “走吧,我去开地牢,今天那两个货不在,晚上回来,眼下没人看着。那些猪猡一天没吃东西,我讨厌他们排便,饿不死也省得闹事,免得狼哭鬼嚎的”,婆子转身往后院走,男子从马车里拉出袋子扛在肩上跟在婆子身后。 婆子领着人走到后院一个大花园子里,停在一座假山前,这座假山如真山一般,底部有三丈见方,高有六米上下。婆子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假山向旁边移动,露出来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 男子直接将袋子扔了进去,假山归位。 洞里一片黑乎乎的,借着下落的时间,二人飞身出了袋子, 地牢有十米深,四下布满了隔音符。 二人一落地,魂力大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地牢,整个地牢暗无灯火,占地有近三十亩,入口应该不止这一处,近千人被排放的极有规律。靠东边有三百人都是孕妇,这三百人不知道被人动了什么手脚,都昏睡不醒。中间的全部是七八岁大的孩童竟达五百多人,也都昏迷不醒,余下的一百七十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一个个瘦骨嶙峋,一身粗布衣,一看就是做粗使活计的农人,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除了呼吸还有,也熬不过几日。 二人是唯一清醒也能走动的人。 风二十叹了口气,拉着景怡大步流星向东边的孕妇方向走。 刚走出十几步,景怡急忙拉着人躺下,三息未到一道光照射进来,随后两个袋子被人扔下,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二人起身走了过去,两个袋子里装了五个人,两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女都是面黄肌瘦,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五个人也昏迷不醒。 二一零章 你也是个倒霉蛋儿 三十亩地大的地牢,入口全部在上面,这让二人异常的沮丧,谁也不懂阵法也没天目,硬闯没问题,问题是这近千人怎么办? 兜兜转转检查了三圈儿,依旧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四下的隔音符。 风二十附耳低语:“不能再等了,否则万一人数一满就都得送到祭坛,再逃这么多孕妇孩子根本走不了。你守在洞口,再开洞口你自己先走,我换装留下接应”,说完拿出一套粗布衣换上,取出盒药膏往脸上抹了几把,一个一身臭气,满脸苍桑的汉子出现在面前,随手给景怡双手也涂了一遍,转身走到人堆里躺下假装昏迷不醒。 景怡咬了咬牙,一道臭风拂起,紧贴在石座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婆子又领着一个邪眉吊眼的大汉走过来,大汉扛着一个口袋边走边说道:“神姑,弄这么多孕妇孩子干什么?” 婆子说道:“增加怨鬼的怨气,让阵法更强大,估摸着晚上人数也就够了,这里离东城门近,这五千凡界猪猡且得运到半夜去,你让他们把马车空间加大,争取十车拉走,免得太惹眼”。 男子连连应下。 婆子走到假山前手印一出,假山缓缓移动,洞口一股臭气熏天,二人急忙后退一步,婆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猪猡又排便了”。 男子咧咧嘴:“实在是太味儿了”,边说话边上前将口袋扔了进去,随后假山恢复正常。 景怡此时已经出了巷子口,魂力铺开辨认了一下方向,臭风随之向西远去。 上次自己去的是仙凡城最西边,眼下这里不足四十里就是东城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魂力竟未受限,许也是老天开眼。 仙凡城之大超过自己的想象,至少有上景国之大。 从东到西片刻不敢停歇。 两个时辰后进了一个市集。 楚风正陪着杨林在雅间喝茶,突然杨林站了起来:“秦县主来了”,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楚风一惊也跟了出来。 刚一出雅间景怡已经进了宝阁,杨林一见景怡披头散发的样子忙说道:“丫头莫急,进雅室说话,那里隔音”。 拱手跟着进了雅间,心下松了口气,忙上前施礼:“伯父,三公子抓了近五千下界平民,光李府地牢之内就有三百孕妇,五百多七八岁小童,近一百八十个农人,我师叔在地牢里做内应。那些人全都昏迷不醒,今晚就要将他们运到祭台,助他邪功大成。一共三处地牢,我只知这一处,另两处不知,院子里就一个金丹中期的婆子守着,地牢在后花园一个大假山下面,地牢大三十里,四处都是隔音符,地牢距东城门四十里”。 杨林沉声问道:“这臭气哪来的?” 景怡举了举手:“师叔给我抹的药膏,本我跟师叔在西地巡查,一个守村人引我们俩个到了一个小村,那里一共七户人家,村口一棵死了的老槐树,我们俩个刚上树就被抛到半空,那里出现个假界门把我们又吸进来掉进水里……”,仔细讲述了一遍。 杨林边听边取出一丸丹药在景怡双手上弹了丝药沫,臭气瞬间消失。抬手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你留下休息,我顺着臭气走,顺便给你清理气息。那个雅间无人,去沐浴更衣,蟹和尚正愁找不着他呢,一切交给我”,说完走了出去。 楚风咂摸咂摸嘴:“你也是个倒霉蛋儿,刚把你送走又让人抓回来了,走吧,我送你去,那里隔绝神识,放心大胆的洗,我给你弄套法衣首饰,不过没有凡人的,先凑合一下,别说你有,我也不是谁都送”。 “呵呵……多谢,送你了”,取出玉壶递过来:“合体境妖虎的血,三日一小口”。 “啧啧啧,下界这么肥吗?”,忙双手接过:“我可赚大发了,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包子”。 二人说说笑笑送了景怡又回原来的房间。 工夫不大,送进来一套红色长裙和锦靴,还有一个首饰盒:“打入魂力就可用,姑父送你的是灵液,浴桶内有阵法锁住了灵气不外泄,这一桶够你用个千八百年的千万别倒扔了,我去买包子”,说完走了出去,随手关门。 坐下缓了口气,这才取出浴桶沐浴。 这一番一进浴桶浑身一颤,金丹疾速的运转,忙坐下来合目修炼。 一个时辰后起身出了浴桶,取过法衣一道魂力打入。 这件法衣通体正红,袖口和裙摆有祥云图案,腰间法带,衬的整个人又飒又美。梳了个垂云髻,首饰盒里取出一支簪子,晶莹剔透,不知什么材质的,簪柄状如流云,里面还有一对流云耳饰。 直接调用混沌之息一一打入心头大喜,竟都是储物空间,每一件里面空间至少有两亩地的面积。 片刻后穿戴整齐,收起浴桶,将换下的衣袍首饰一道雷火化去,清理干净开了门。 房门一开楚风笑着走进来,递过一枚红晶指环:“知你贪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 “多谢多谢”,笑眯眯的收下。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这法衣你穿着甚美,耳饰也好看,方才的衣服首饰都别要了,沾了臭气就是留下气息,三公子手段恐怖,别日后又跑下去抓你。两个储物戒也别要了,留不得。这几件防御力强,姑父给我的,纵有神目也无法窥探,如同凡物一般,只都是女饰我无甚用”。 连连道谢移空空间,抹去气息这才化去,随即问道:“仙凡城不压制凡人魂力?” “也压制,但你有混沌之息等同天地之物,所以你觉不到压制,上次有是因为龙息,龙息一散再无压制”,倒了两盏茶递过来:“你师叔在隔壁房间沐浴呢,半个时辰前姑父送回来的,平安无事,十八位大乘修士端了他老窝,他重伤逃走,已经将五千人平安送回下界,你的功德让他们抢了,无人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姑父让你们留下多住几日,正在修建铺子后院给你们住”。 “……这么快?”,神速啊。 “十八大乘,多恐怖的存在”,三公子纵不死,百年也再不敢出来得瑟了。 二一一章 悬棺现 “这灵界的人用的是灵气,下界只有真元之息,怎么都跑下界祸害百姓去了?”,这怕是五千人一辈子的阴影。 “真元之息灵界的人都修炼,它适合万物修炼”,楚风叹了口气:“我们下去也就是压制修为,不是法力全无,知你惦记着他们,五千人已经将这段记忆让他们化为梦境了,梦醒便忘”。 “如此也好”,皱了皱眉:“三公子什么来头?” “无人知道,连姑父也说不出来,只他们都认识他,此人听说来自凡界西景国,有灵根,五岁被带入灵界修行,听说也受了不少欺负,被人挖了灵根又毁了丹田,从那以后便消声灭迹了,百年后再出世变成了三公子,听人说他下界家人也都让人弄死了,从此以后他更心狠手辣”,原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成了让人恐怖的邪道大能,十八大乘愣是没灭了他。 凭空打了个哆嗦:“挖灵根干什么?” 楚风苦笑道:“知道仙凡城的来历吗?这里都是灵界之中没有灵根的凡人,但每一个家族背后都有修仙者在,不可与凡界平民一样看待。仙凡城连我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听说他师父下界寻他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是个凡人,挖人灵根说白了就是续命,至少可以修炼到化神,那么多的寿元自然百子千孙,全力供养到他晋级筑基才下手,恩师变仇人,也难怪他性格扭曲”。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估摸是个人也崩溃了。 “莫怕,姑父和高僧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怕他是哪位邪仙转世投胎,安排好了自己的苦逼经历助他踏石飞升”,低头饮了口茶:“七转混沌金丹,万物不惧,姑父和高僧让你全力修炼灵气,日后怕是你的使命更多,不强就让人弄死了,天赐道骨你也责无旁贷。你师叔纯阴之体必须晋级金丹,一旦晋级金丹他可是个狠人,日后晋级神速。这么跟你说吧,他可以契约万八千个灵兽,高僧正在后院设阵法呢,全力助他晋级”。 “我的天……”,师叔起飞了,心头大喜,小玄子可美了,好家伙万八千个师弟师妹,抖起来了,师叔万灵之主啊:“高僧什么来头?” “佛子转世”,法力无边。 点了点头,估摸灵界大能都是大有来头,自己在凡界就是个打酱油的,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 楚风看了一眼景怡:“珍惜来灵界的最后一次机会,灵界马上也有天选之子做执法堂堂主,堂主一定三界归位,日后再无人错乱……绝了界门,免得下界凡人不宁,下界妖魔鬼怪的全靠你们了,只有晋级大乘的人才有资格飞升灵界,化神都上不来”。 “我无师承,程祖引我入门……我两眼一摸黑”,怎么办?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分神,合体,万象、大乘,飞升”,楚风一脸羡慕:“我最佩服姑父,八百岁晋级大乘,丹宗九大老祖之一”。 景怡扳着手指数了一下,嘿嘿一阵傻笑,这辈子飞升无望了,再不用来灵界,他妈的来一回要挂一回,在凡界做个隐士挺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寿元一到阎王殿报道。 楚风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不打算飞升,不来灵界了?” “……嘿嘿嘿嘿”,又一阵傻笑。 “难怪高僧说你是第一个不爱飞升不爱修炼的人”,果然凡事知足皆常乐,世情能舍是永福,渡人之不二法门,丫头已入第一门,生死淡看是个人物。岔开话题笑道:“听高僧说联盟弟子九成九都来了,已经有两人拜师,天眼净体雷十三拜入天眼老祖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断齐拜入阵法老祖门下做了三弟子,他们都去了天眼老祖的福地洞天修炼去了,界门关闭前你们一起回凡界”。 “……也在仙凡城?”,不会吧。 “一个在东灵城一个在北灵城,天眼老祖在北灵城”,诛邪联盟威名大震,背靠三大老祖日后千难万难怕要背负更多使命。 “啧啧啧,十三和师叔都起势了”,眼底一抹笑意:“程祖果然是铁口神算”。 “哈哈哈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姑父说下界的诛邪联盟弟子个个道统纯正不输灵界,曹国师洞晓天机比他师父还强,只可惜结丹不成五百年天寿是极限”,下界之人能上来的都是狠人。 “悟原高僧呢”,他也厉害。 “蟹和尚关门弟子”,呲牙一乐:“给你们设完阵法就带他回寺院了,只不让你们见面,高僧也不与你见面”。 面色一讪:“……”。 楚风心情大好,小丫头忒强终于吃瘪一回:“哈哈哈哈,高僧说不飞升懒得看你,飞升之时他必亲自去接你”。 心下叹了口气,飞升还是算了吧,有心无力。 取出一个粗布口袋:“别蔫头耷拉脑的,高僧送你的,你也别浪费时间,就在这房间修炼……灵界最后一块混沌精石,敢出去别人就抢走了,混沌修士不止你一个”。 “多谢高僧多谢道友”,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送走楚风关了房门。 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玄黄精,深邃又透明。 打了个哀声取出浴桶,脱了法靴外袍,一步迈入桶中盘膝修炼。混沌石助力自己顿悟了几次,万一又顿悟自己在这灵液之中许也能揩回油。 纯粹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一股无序的原始的力量将人拉扯进一团混沌里,无为之道在于遵循自然,冥冥之中混沌之息渐渐化形,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一念起,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自分阴阳鱼,将金丹团团相护。倏尔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真真是天复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悬棺,抬手一道雷火化去棺木,棺中空无一物,一时间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二一二章 丑你个大爷 “啧啧啧,丫头忒强了,才十七,我都七十了”,上哪说理去。 后院四人都围了过来,杨林笑着拍了拍楚风:“虽她是凡人,却天生道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本源之力恐怖异常”。 “姑父,丫头会不会直接晋级元婴期”,照这么个架势,悬。 蟹和尚一旁摇了摇头:“不会,天承地载,万物相生相克,魂力其大修为必艰难,二者必须相辅相成,否则人就自爆肉身崩塌了,能到中期已经万难”。 “呵呵……”,神目一扫杨林笑道:“小丫头鬼机灵,她无修炼物资,我送了一桶灵液,乃将小半个灵湖微缩入浴桶之中,她竟坐在浴桶修炼,这一顿悟又省几百年的时间,隐去铺子吧,护她周全”。 片刻后,丹宗宝阁消失不见。 此时隔壁雅室的风二十正捧着一枚龙蛋发怔,怎么就坏了? 正怔愣着手指一阵疼楚,一条头长龙角的小金龙一口咬在左手中指,片刻后两道天地符文生成湮入一人一龙体内。 主仆契约一成,小金龙口吐人言声音软软糯糯:“师父,大师兄在凡界沉睡晋级了,让你不必担心”。 心头一暖:“好……你可还好?” “……饿”,低头咔嚓咔嚓将蛋壳吞食。 “师侄送我两千灵石”,忙取出灵石。 刚一递过来瞬间没有了,小金龙爬上肩头:“多谢师父,多谢师姐我会长大保护你们的”。 哑然失笑点了点头。 隔壁房间的景怡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师妹。 北灵城一处福地洞天之中灵雾弥漫仿如仙境,刘琪、景云和楚慧三人坐在灵花环抱的凉亭里一阵阵傻笑。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回廊下对视苦笑,这么多灵气偏与自己无缘。 陈道长匆匆走过来:“老祖说山下向南百里之外就是坊市,咱们需要的东西那里都有,资助了联盟十万灵石,徒儿马上带咱们去”。 二人心头大喜,盏茶时间后众人跟着曹国师下山直奔坊市。 两日后,风二十将金龙托付杨林正式闭关冲击金丹。 一进腊月,京城又热闹起来。 林氏拿着账本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娘,今年的地租子已经取回来了,小五的一万两您收着吧,我放账本里了”。 老夫人接过账本叹了口气:“省着点儿花吧,太后初六大寿且得一笔好银子,也不知道小驴子能不能回来”。 “都是仙师回来也快”,林氏笑道:“邵丹说孩子百日酒不请了”。 “不请就不请”,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听说五常道人晋级元婴出关收了六王爷做关门弟子,也不知道还办不办”。 “不办”,林氏倒了两盏茶:“元儿说太后横拦竖挡不让六王爷拜徐仙师为师,如今五常道人晋级元婴了,为了三王爷江山永固让六王爷拜入五常门下……反正我说不明白”。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臭小子倒看的清……太后这脑袋不白给,三个儿子,舍老大给了原太后,结果老大做了皇上。老大死老三抢回皇位,全靠她出谋划策的,眼下各国都有仙师,舍一子为自己为皇上拉了个大靠山”。 “娘看的明白,元儿说东平国也乱起来了,新登基的皇上是个草莽英雄,叫什么李浩轩”,林氏笑道:“元儿说当年咱们落难跑去东平,皇上也正落难,他爹李怀山跟小五租的同一个院子。咱们回来后,李怀山一家被东平的大司马给接走了,也是乱糟糟的。登基半年了,东平皇想起小五还寻思把她接进宫,后来差人一打听是上景县主,诛邪联盟的大仙师才歇了心思”。 老夫人笑的一脸乐不可支:“那他是不知道我孙女婿也是大仙师……齐飞这小子怎么还没出关”。 “也快了,大哥说五常道人去了趟南地看他,还在闭关,再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成了”,小五女婿孬不了。 “我喜欢齐飞这小子,机灵,孝顺,配得上丫头,就是一百年不知他能不能等”,忒长了,想想都瘆得慌,哎。 “必须能,他也得晋级,他也怕失了元阳”,林氏一脸乐不可支:“好家伙,咱们家两个仙师我个乡野村妇也懂不少了,元儿说咱们四个都快活成妖精了,让小五调的一个比一个年轻”。 婆媳两个低头一阵笑。 腊月初三早上,景怡出关。 穿戴整齐,收起空浴桶兴冲冲开了房门,楚风笑着走进来:“什么修为?” 呲牙一乐:“金丹中期”。 “难怪一趟趟往上边跑”,咂摸咂摸嘴:“我七十岁,先天木灵根,天之骄子,金丹中期在丹宗象个宝似的,我自己也人五人六的。你才十七,凡界小丫头也金丹中期,估摸着现在一巴掌能拍死我,那灵液不是一桶是小半个灵湖,你就是个吞天兽,魂力修为与法力持平了?” “正好相合……我有今天多亏您跟伯父和高僧相助”,也多亏人家了。 “算你有良心”,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悟原跟高僧早走了,姑父让你闹腾的也闭关参悟去了,估摸着百年后又一个大乘中期大修新鲜出炉,表弟回了丹宗闭关稳固修为。就我一个闲人,铺子开阵法隐世,你师叔也闭关了,弄了个小金龙做老二,姑父闭关交给我了,你出关不许跟我抢,这小兔崽子可有意思,敢抢别说我削你”。 景怡笑着点头:“师叔在哪收的?” “下界一口井里,他捡了一个金龙蛋,你灭了个古邪道”,一抖手:“借你看看”。 一道金光闪过,景怡手上多了条半尺长的小金龙,打量片刻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水晶宫”,敢情真有龙。 “师姐好看”,小金龙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淌下一串口水。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楚风一把抓回金龙:“你是母龙看她好什么看,应该看我好看”。 “丑”,多难看。 “嗯嗯,晚上没饭”,丑你个大爷。 二一三章 初见肖玉 看着一人一龙倒有趣:“灵界天选之人可定出来了?” “差不多了,是个大乘大圆满的,据说一旦接任,当牛做马为灵界死守五万年才许飞升仙界”,楚风叹了口气:“五万年想想我都肝儿颤”。 “我也肝儿颤”,无限同情。 二人对视苦笑,这可不是个好活儿。 “肝儿颤,师父顿悟了”,小金龙嗖的一下爬到楚风怀里。 “……师妹,师叔入的什么道?”,厉害啊,万灵之主终于发威了。 “时间大道”,小金龙软软糯糯的说出四个字赶紧爬进楚风的怀里。 “你师叔晋级小龙女也风光了,已经沉睡晋级,再醒……就不认识我了”,许一辈子也再看不见。 挥手摆了一桌子酒菜:“咱们庆祝一下,现成的酒菜我请您”。 楚风呲牙一乐,拉过两把椅子,二人边吃边聊,给楚风满了一杯酒:“您以后怎么办?” “你们离开就回宗门,我也有些感悟,许能先你一步晋级金丹后期”,饮了口酒,看了一眼景怡:“我有五个师妹,师父还在收女弟子,她们……实在是烦,每天无事生非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我实在是没办法躲到这历练历练,结果遇到了你这个妖孽,甩出我八千丈远,你已在峰顶,我必须努力的往上爬,否则我这个天之骄子太没面子了”。 景怡挑了挑眉:“我听懂了,您躲桃花躲到这的,一不溜神发现个小凡人,小凡人晋级还挺快,于是您想一巴掌拍死我”。 “哈哈哈哈,县主是个妙人”,小丫头忒精。 “我筑基之后不想修炼了,二百年寿元就可以了,于是我跟师姐上街买衣裙首饰,别仙没修成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其实很懒,每次修炼都是被推着走,挨过程祖的揍,舔脸收了两个弟子,皇上说我好为人师。师不师的抢了物资再说……下界很苦,什么也没有,能走多远不知道,慢慢往前走吧,降妖除魔的……妖未必尽坏,有时人不如妖,上界一个邪修合体大能,骗只九尾狐,困了不知几千年,五百年取人一次血脉,人妖一场有预谋的孽恋,到现在还在下界人五人六的,明知他不是个东西,奈何实力不足都在装糊涂,绝对实力面前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人不如妖……人中败类”,咬了咬牙:“我晋级化神就弄死他,晋级不了白狐就自己弄死他吧”。 楚风点了点头:“我什么也没有遇到过,顺风顺水,在宗门有师父师祖,在外有姑父,到底是少了份摔打,论心性空活七十载不及你”。 “多少人羡慕您,苦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没苦硬吃”,摆了摆手:“我爹娘原是奴仆,我生下来祖父把我抱回乡下过继给三叔,我就这么姓了秦成了平民。三叔三婶死后,不修道我不可嫁人只能招婿,一步一坑我跳哒的还挺欢,小的时候一家人二两银子过的挺好,我二婶护着我长大。同母异父的大哥做了县太爷我们才翻身,毒蛇岭一行我也滥竽充数得了个斩蛟龙的猛士,后来大哥做了驸马爷,我做了县主。回头看,这一路走来感谢许多人,尽是忠奴,还有达叔程祖,亲如一家。没有算计,彼此护着,没程祖就没有我,程祖别看修为不高,天大的本事,那才是一座山,宝山”。 “羡慕你有这么多朋友”,叹了口气:“修真界与凡界不同,物资多不假,可随着修为需要的也多,每天相互算计,一件宝物都可能被人斩杀,没人对你掏心掏肺……娘生下我,被爹仇家寻到,爹娘死了,我被赶来的姑父救回家,姑母养大我,开灵之后便进了丹宗,一路顺风顺水,姑父常年闭关,但对我跟表弟一样好,我炼丹一半是跟姑父学的”。 景怡打了个哀声:“活的都不易”。 两个人聊了许久。 腊月初七早上,风二十出关,一身丈青锦袍更飘若谪仙。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师叔”。 风二十笑道:“托福托福”,随后朝楚风长施大礼:“多谢楚道友相助”。 楚风虚扶一把:“童道友不必客气,你自己的机缘”。 “恭喜师父”,楚风怀里探出个小龙头。 楚风笑着掏出小金龙送回给风二十:“这丫头可馋,日后你且废银子了”。 “有劳楚兄”,忙接过金龙。 “师叔,前日国师他们回凡界了,您闭关,所以灵界执法堂允许您出关我们离开,咱们也走吧,灵界日后非大乘不可入,也取消界门”,终于要回凡界了。 “讨扰多时,日后楚道友若有机会去凡界在下一定热情款待”,风二十拱手道别。 “好,我也愿意跟你们在一起”,都是讲义气的人:“堂主等在外面呢,我送你们一程”。 宝阁门前站着一位黑袍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面似刀刻菱形分明,两道斜眉入鬓,二目生寒,一身威武之息,几人上前拱手:“有劳前辈”。 “在下执法堂堂主肖玉”,肖玉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拱手笑道:“凡界多英才,在下有幸与你们相聚一程”。 一道清风卷起三人瞬间消失。 西城郊野的半空之中一道界门大开,肖玉笑道:“好好修炼,在下在灵界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一抖手,二人飞了出去,界门随后关闭。 楚风叹了口气:“您太着急了,在下还未道别您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哈哈哈哈,莫婆婆妈妈的,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有缘自会相见”,说完点了点头:“秦洞主是块好料”。 “……您忙吧,弟子告退”,一道风起匆匆离开。 肖玉取出一面玉牌,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后嗡的一声响,一道流光从天落下,灵界自封。 被扔出界门的二人如鱼得水,总算是回凡界了,刚一落地一道黑影落在景怡肩头:“师侄,你跟二十可好?”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好的不得了,恭喜玄师叔晋级”。 兴奋的舔了舔爪子:“嘿嘿,同喜同喜,快走吧,国师他们在小京城等你们呢”。 两道清风随之远去。 二一四章 沸腾的冬泉 一回院子,曹国师领着众人大步流星迎出来:“恭喜恭喜”。 二人急忙笑着上前一一施礼。 一回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 曹国师看了一眼二人:“三员大才留在上界了,天眼仙师和阵法仙师一走咱们元气大伤,日后还劳你们两位多多辛苦”。 二人笑着点头:“应该的,您甭客气……京城怎么样?” “五常师伯晋级元婴已经出关,收了六王爷为关门弟子,其他三位还在闭关”,曹国师取出两把桃木剑递过来:“天眼师伯资助联盟十万灵石,我们一人一把桃木剑,皆是三千年桃木所锻炼的,威力甚恐”。 二人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徐杰一旁说道:“初六太后大寿,国师问问你们两个怎么办?” “我送个玉坠”,景怡呲牙一乐:“一块灵石搞定”。 楚慧嘿嘿笑道:“我送她一桌酒菜”。 “您还是先送我吧”,急忙小手一伸。 众人哄堂大笑,这才摆上酒宴,边吃饭边叙话。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国师想代表联盟统一送”。 “那可挺好,国师想送什么?”,景怡一脸好奇。 秦道长叹了口气:“皇上太后还不知道三人留在上界,怕他们心里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家师父在上面留下是好事,上景国有三名老祖做靠山江山稳固”,景怡摆摆手:“国师莫怕,您回京先去给太后贺寿,告诉她为了上景您给他们找了三位大乘老祖做靠山,太后必重赏,给什么要什么,您再送她一把桃木剑,就说天眼老祖送她避邪的。之后您再去御书房,皇上也必大赏您,谁也不糊涂,都知轻重,他们三个再厉害还能有老祖厉害?灵界封不封的……不说,我估摸着执法堂封不了几年界门又漏成筛子,三公子连假界门都做出来了,偌大的灵界正邪之争防不胜防,十八大乘没灭了他还让他跑了,日后他卷土重来更乱”。 风二十深以为然:“师侄说的对”。 程铁口扑哧笑道:“国师听丫头的吧,一把桃木剑太后可美了,我们也省银子了”。 曹国师笑着点头:“那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回京城”。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可问了古河的事?” 曹国师苦笑道:“执法堂堂主让咱们自己处理,日后凡界所有的事都让自己处理”。 景怡心下一沉,上界竟什么也不管了,看来灵界比凡界更糟。 吃过饭,众人匆匆赶回京城。 傍晚时分景老夫人刚吃过晚饭,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干娘,两位小姐回来了,马上过来看您”。 “小云和小驴子回来了?”,老夫人一喜:“可吃饭了?” “两位小姐在宫里用过饭了,太后请联盟的人吃的饭”,大高氏笑道:“听说刚从上边回来”。 “这是跑热蹄子了”,笑骂一句:“回来的正好,她爹娘没银子了”。 “给了”,大高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回来小姐就给了,收的礼一件没留,府里周转开了”。 “哎,一家家回礼把堂堂国公府掏空了”,皱了皱眉:“不行再开个杂货铺”。 大高氏摆摆手:“过了年三位少爷要科考,哪有人手,老爷说熬熬就过去了”。 “也是,我也老糊涂了”,竟忘了这码事。 正说着话,景云和景怡笑着走进来。 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给祖母请安”。 景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孙女:“你们两个翅膀硬了,一天天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这回回来都给我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姐妹两个笑着应下。 “太后过寿知道了吧,小驴子怎么打算的?”,县主且得更废银子。 “送块玉”,没银子。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手上还有多少东西?” “五箱银元宝,共计五百两”,景怡笑道:“我也空了,俸禄给爹娘了”。 “你地租一万两银票在祖母手上存着呢”,取出银票递过来:“送她这个,玉自己留,直接写礼账”。 “行,我听您的”,反正也都一样。 刚收好银票,高明急火火走了进来,施了一礼说道:“师父,皇上刚接到飞鸽传书,西地与南地边境的西昌县郊外发现一处沸腾的泉水,冬日里泉水沸腾如开,方圆二里尽是浓雾,国师和陈道长已经出发了,让筑基之上的联盟弟子都去”。 老夫人一惊:“飞鸽共几日?” 高明忙回道:“七日,不过那处地势极偏僻,西昌县是下县,沸泉位居荒山野岭的,听说又在一处山谷里,一般人寻不到那。是个捡柴的老汉报的县衙,县太爷去看了一回觉得太蹊跷了便报给郡守,郡守飞鸽给皇上的”。 景云叹了口气:“小妹,咱们走吧”。 景怡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锦盒一张银票:“一半日的替我交给大哥,让公主嫂子帮我写礼账,送嫂子一块玉”。 高明忙接过连声应下。 转身递给老夫人一个荷包:“您明天让二婶卖了换五万两银票,您看着安排”。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接过:“早点儿给我滚回来,别象安排后事似的吩咐这个打发那个的”。 景怡呲牙一乐,一拉景云,二人出了院子。 西昌县西郊处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什么叫荒郊野岭,一座座土坟头占了二里地,坟圈子往西八里地乱草积雪鲜少有人踏足,八里之处便是与西景的边境。 因为有坟圈子相隔,这八里基本成了禁地,又是边境又在乱坟岗旁边,除了成群的野狗子出没,无人到此。 这里的树木杂乱无章的肆意生长,蒿草横斜,就便数九寒天也无一只鸟栖落。 林中一处坡底冒出股股白雾,根本看不清水源的出口在何处,七日时间已经弥漫了方圆五里,还在慢慢的向四下逐步蔓延。 曹国师和陈道长站在五里之外一阵阵心惊,这可不是白雾,是雾障,已经彻底隔绝了神识。 二一五章 古河现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赶到之时,联盟弟子中高层基本上已经全到了,只差刘琪一人。 程铁口眉头紧锁心头推算了三遍,徐杰拍了拍程铁口:“吉凶?” “大凶,死门,入之必死”,无例外。 五常道人也是一阵阵心绪不宁:“曹国师,险地不可贸然”。 曹国师叹了口气:“天子下令彻查不可伤及百姓,谁敢抗旨,天眼老祖送了我一个特殊的阵盘,当时未解其中之意,我试试”。 一抖手夜空之中出现了一张星网,口中默念法诀,片刻后星网之中现出近千倒悬的玉瓶。 玉瓶一现,方圆五里的雾障纷纷被吸入瓶内。 随着雾障消退,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焦土,所有的蒿草树木尽数化为乌有。 半个时辰后雾障全部消失,方圆五里尽是焦土,所谓沸腾的冬泉压根儿没有。 程铁口忧心忡忡又低头推算了两遍,心头一悸:“联盟弟子已折损一人,速速报数”。 一句话众人脸色一白。 刘征忙说道:“铁口,国师让琪儿去找报案的那个老农了,还没回来”。 “坏了,国师率女弟子留下,所有男修跟我走”,程铁口一句话,众人瞬间远去。 曹国师面色阴沉看了一眼景怡景云和楚慧:“你们三个人不可离我一丈远,怕真出事了,有人在报复联盟”。 三人大步流星走到一丈之内谁也没说话,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我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七日飞鸽这么久,明知这里有异相,怎么无人看守?” 楚慧深以为然:“堂主送我们出界门时,离此地也就隔了两个县,纵然修为压制,可半空之中俯瞰也未见雾障,既已七日,这么大的地方不会看不见”。 “是我大意”,曹国师心头一阵后悔。 “小五,这焦土……”,景云一阵心惊肉跳。 “剧毒,专门攻击神识”,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毒气在混沌之息下纷纷退让。 曹国师急忙问道:“县主,可能肃清?” “能”,盘膝而坐,混沌之息铺开。 一刻钟的时间,刚肃清五里之地景怡声音微颤:“国师,此地真有古河,就在林中二三里之地,草木虽消散可根系尚在,自成天然阵法护住古河,雾障就是从古河中流出来的”。 此时毒蛇岭祭台之上,一道身影起起伏伏,疯狂掠夺身下女子的紫阳之气和体内一根纯阳之骨。 刘琪此时欲仙欲死,果然天下纯阴之体的男子都是克星,自己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起身系好袍带,下界几只小虾米实在是可恶,偏在此时搅了自己的兴致。 还没来得及飞身远去,一道柔柔弱弱的身体瞬间缠上来,刘琪媚眼如丝:“夺了我的身子,不如一起做对鬼鸳鸯”。 男子心头一悸伸手推开刘琪:“发什么疯,老子死了三个分身,让你陪我一回……”,话音未落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声音一颤:“死丫头你敢自爆”,刚要遁走,坛台之上咔嚓咔嚓两声响,二人身后升起一扇腥红色的大门,大门一开一股强大的魔息将二人倒卷入门中,片刻后一切恢复正常。 三息未到,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赶来,心下一凉,气息中满着欢愉的味道,丫头怕已遇险。 刘征刘达眼底喷火飞身上了祭台,一阵剑斩力劈,祭台纹丝不动。 程铁口仔细推算良久打了个哀声:“祸福掺半,丫头虽有不测却因祸得福,日后怕联盟又多一员虎将:仙魔之体。道心无碍已堪破生死,丫头纯阳之体必不堕魔道,此时已经不在此界了,十年之内必归”。 一听仙魔之体众人倒吸口冷气。 盏茶时间后楚慧急火火赶来:“师父,师妹已经发现古河,她跟国师进去了,雾障从古河流出来的,剧毒,专毁神识,师妹说必须除去,方圆五里已经全部肃清”。 五常众人匆匆忙忙又往回赶。 刘达拍了拍刘征:“师兄,我信伯父,铁口神算从没误断,丫头必无事,既已离界咱们静观其变”。 刘征眼圈儿一红点点头:“十年不归我必杀上魔界”。 “刀山火海我陪您一起去”,兄弟两个这才飞身远去。 方圆五里暖风阵阵,三里之地出现一条小溪,溪水弯弯曲曲长十丈,河水清激温暖。 沿溪而上,十丈之外一个半米见方的石洞口,溪水从洞口中缓缓流出。 景云一脸凝重守在洞口。 五常带领众人走过来:“丫头,你师兄和县主呢?” 忙施一礼:“回师伯,师兄和小五进了洞中肃清毒雾,里面有阵法,我进去看了一眼,里面奇大无比,还有暗河,四通八达”。 程铁口又推算片刻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肃清吧,丫头有混沌之气,国师有星网相护,咱们分组彻查各处”。 “也好”,五常一拍二十八,二人率先钻入洞中,陈道长带着景云随后跟入。 两人一伙,片刻后山洞前空无一人。 入山洞爬行一里已到山洞尽头,一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一阵微风拂来,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竟是一处世外桃源。 抬头看满目星河,一轮明月高悬。 顺水流前行十里河水陡然变黑,景云一旁说道:“小五说这就是真正的黑河,水依旧是清澈的,水底石头都是黑的,因此被叫做黑河,阵法设在天上”,用手一指半空:“星月都是假的,小五在暴力破阵,师兄星网保护她呢”。 三十七咂摸咂摸嘴:“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杰一拍五常:“师叔可看出?” 五常苦笑道:“累死我也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一丝风过”。 话音刚落,“轰隆隆”,几声闷响,随后传来咔嚓咔嚓数声磨牙之音。 眨眼之间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一个满月一个上玄月。 程铁口心头一喜:“上玄月是真的,丫头破了斗转星移大阵”。 二一六章 中平 暴力破阵谈何容易,也就仗着自己魂力强大。天光大亮,半空之上掉下来一个残破的面目全非的阵盘。 五常抬手摄来打量良久递给程铁口:“一副残局,棋盘完好,许于你参悟有用,收起来吧”。 程铁口笑着小心翼翼的收起。 阵法一散,被封印了五千年之久的黑河彻底显露出来,这条环山之河占了方圆二百里之地。河中山峰叠叠,其中最高一峰高达近三百丈,峰山之巅赫然高耸一圈儿刀片石,石如刀片又薄又高,高三十丈开外环抱成圆。 众人满眼火热飞奔而去。 刀片石上看的心惊肉跳,下面云雾依稀缭绕全是石崖,崖缝之中出现了几座上下交错相连的古寺。 景怡咬了咬牙:“此处阵法独立,还得破阵”。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丫头,我们先撤到外围,你退一打二,他装神弄鬼布下棋局,你也省些力气,直破死门”。 众人瞬间飞身远去。 景怡和曹国师对视一眼,二人脚踏星网飞入半空。 半刻钟未到,一阵地动山摇,随着空中一声闷响,河中飞出一块拳头大的黑石就要遁走,虚空九道紫金雷瞬间砸下,星网随之飞落将黑石牢牢禁锢。 景怡飞身落入刀片环抱的石崖之底。 云雾散尽哪有古寺,河水中一条沉睡的白蛟已经生出两角,一身龙鳞,只差额头一片便羽化成龙。 一道混沌化剑迎头斩下。 白蛟倏然睁开眼睛,刚长吟半声戛然而止。 龙吟一起众人纷至沓来,景怡已经取出龙丹,用混沌之息肃清,一口吞下。 不吃了它难消心头之恨。 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怕是让人圈养此地,可肃清了?” “肃清了”,一屁股坐在一旁:“吃了龙丹我解解恨,您分吧,我歇歇”。 “辛苦了,交给我,龙血大补不可浪费”,忙取出玉壶,众人齐上手。 半个时辰后分刮一空,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快看,河水变白了,此地必有灵泉之眼,咱们入山分头寻找”。 “县主休息休息,咱们分开寻找”,曹国师一声令,众人四散寻找。 景怡魂力铺开将整个古山河笼罩,仔细感应灵气所在之地,片刻后起身进了白鲛沉睡的地方,水深不过五十米,整个河流的发源地,可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经过的那里有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眼下这条河明显分量不够。 水底到处是白色的沙砾,连根水草也没有,稳约有一丝灵气,沿着这一丝灵气在三步之外停下来,混沌之息透过沙砾仔细寻找,脚下一米的范围内突然颤抖了一下,心头一悸,刚要飞身离开,咔嚓一声脚下传来断裂之音,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刚一出现,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洞中,随后洞口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顾不得害怕,混沌之息瞬间铺开,这处黑洞极其狭长,百丈之下有三条岔路口。 身体刚一落下来,“轰隆”一声响,脚下又出现了一个滚动的袋子,疾速向前。 一阵阵心惊肉跳,自己也太倒霉了,折腾一晚上累成狗,又掉到这么一处诡异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的工夫,突然前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盏茶时间未到,前方出现了一束光。 刚到近前没等看仔细,一道巨大的抛力又将人甩入半空,惊魂未定中虚空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突然大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界门随后隐去。 “他妈的”,脚一落地心头火大,又把自己扔到仙凡城西郊荒山野岭来了,这地方跟自己到底是多有缘。 骂骂咧咧回身再看界门早已经没有了,一道清风远去,片刻后进了仙凡城。 刚走出百十步,身后轰隆一声响,仙凡城城门关闭,道道流光划过,城门消失不见,一道灵音灌耳:“城主有令,奉执法堂堂主之命,为保仙民平安过年,即刻关闭四城,六月初六开城门,城中不可打斗不可使用仙术”。 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往市集走。 一炷香的时间进了市集,今日市集更热闹三分,郑家金玉楼人满为患,旁边的丹宗宝阁已经封了铺子,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太倒霉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半年开城门,自己上哪住去? 倒霉的不止她一个,程铁口领着三十七刚进仙凡城北城门,二人火大的也正四处找房子。 走了一刻钟也无闲房,三十七苦笑道:“师叔,您不然再掐算搯算”。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低头掐指一算扑哧笑道:“去西城,丫头也进来了,出是出不去了,多个人多份胆色吧”。 “有师妹在就好,师叔,这古河太邪门了”,稀里糊涂的又跑回来了。 五常和二十八则被甩进了仙凡城南城门。 楚慧和风二十小玄子被甩进了东城门。 一条古河通四门,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师叔,这里您认识?”,一见风二十的表情楚慧心下一动:“咱们没灵石,您不然找宝阁吧”。 “去西城,我舍个脸找楚风去”,没辙了。 片刻后一匹黑马驮着二人直奔西城。 临近中午刚到巷子口,小金龙从风二十袖管里探出头:“师父,师姐也在”。 一句话,二人心头一振。 此时程铁口和三十七正坐在景怡身边,一见黑马走过来三人这才起身。二人刚下马,一道旋风已到近前,五常放下二十八松了口气,几个人对视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玄子用马头碰了一下景怡:“我们从东城来”。 心头一惊:“我西城”。 五常皱了皱眉:“我们南城”。 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我们北城……看来古山河直通四城,怕是连执法堂堂主也不知道这四扇隐门,咱们在此等一会儿吧,万一再有人误入也能壮几分胆色”。 半炷香时间后,陈道长领着景云匆匆赶了过来。 五常忙上前问道:“你们两个从何处来?” “正中心一条废沟里爬出来的”,陈道长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呢?” “东西南北四城”,五常叹了口气:“五千年前大能手段了得,正邪不论简直恐怖,眼下咱们赶紧租个房子先住下,这里没有牙行也不知去哪租” “弟子去问问”,楚慧一拉景怡,二人朝一间凡人开的衣坊走去。 陈道长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中平”,不好不坏。 二一七章 扛把子来了 申时过半,景怡五箱银元宝租下市集对面巷子里的一间小院,五百两,三间正房,百十平的院子,房子东边一口井,后院一个茅厕,租一年五百两,也是天价了。 九个人,正好三人一间屋,总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 一人分了袋包子压惊,景怡心大的取出自己的床被沉沉的睡去。 此时曹国师和秦道长忧心忡忡的领着众人正四处寻找九人,这一趟出京损兵折将,一下子失踪了十个联盟骨干。 整找了七日,曹国师领着众人回了京城。 皇上太后震惊不已,下令彻底封锁消息。 高明高远满嘴火泡坐在国公府厅堂里,刘达叹了口气:“我觉得无事,怕已不在此界,就是想不通这么多人方向又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景泰摆摆手:“我心没慌,两个丫头应无事,封锁消息静观其变,都回洞主府修炼去”。 三人这才心下略安,起身回了洞主府。 送走三人,景泰眼圈儿一红,缓了片刻转身往后院走。 一进老夫人的厅堂,常三蹒跚着走过来,景泰急忙将儿子抱起来掂了掂。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前院儿来人了?” 景泰笑道:“高明兄弟两个来了,太后的礼已经给完了。古河出世,留下十人镇守。原定十年一轮岗,后来又变成三年,程伯父和五常,陈道长也没回来,三个丫头也留下了,风二十和二十八、三十七也在”。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小驴子就是个虎玩意儿,就说临走怎么送这么多东西”,取出锦盒递过来:“明天卖五万两存手上,丫头留下的”。 “好”,心头一酸接过锦盒。 腊月二十三的仙凡城炸了锅,千百条舞狮队在每条大街小巷穿行。 刚将最后一点蛟龙丹炼化完成,景怡被楚慧和景云拉着出了巷子。 三人刚出巷子口被五常一道大力卷回院子,随后锁了院门:“不许凑热闹,免得让人收了气运”。 三人苦笑着应下,都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未到,整个仙凡城上空出现了四朵流云,四朵流云一出,大街小巷的人流中丝丝缕缕紫色的气运飞入半空。 此时窝在房间里的九人全然不知,正围坐在桌旁吃饭。 五常看了一眼几个小辈儿:“仙凡城的水太深,今日开始咱们闭关修炼,半年之后找执法堂堂主送咱们回去。下界都危险重重更何况是上界,纵我给院子里布下阵法,区区小元婴在这灵界能起什么作用?不可忘了北”。 几人连连应下。 程铁口深以为然:“你们六个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半空之上滚雷阵阵电闪雷鸣。 景怡瞬间魂力外放,脸色一白,一个黑袍人手持法剑被四朵流云团团包围,流云之下丝丝缕缕的紫色气运正源源不断的引入云中。 程铁口一拍景怡:“丫头,外面怎么了?” 景怡声音微颤:“程祖,出事了,半空四朵流云在抢凡人气运,执法堂堂主被四云包围,如今打起来了,只看不到别人,只能看见堂主一个人”。 “你们四个留下,谁也不许出房间,咱们五个人助堂主一臂之力,这里是仙凡城,他空有法力使不出来,倒不如咱们实用,况且我们又是凡人也无灵根”,五常取出一个小盒:“赶紧易容,丫头上去直接雷劈,不可用混沌之力,任何人不可气息外漏,否则必死无疑”。 片刻后五个黑袍人飞入半空之中,五常抬手九道连环雷劈向一朵流云,“轰隆隆”几声巨响,一道流云瞬间消失,云下紫色气运随之消散四城之中。 程铁口和陈道长双剑合璧力斩一朵流云,法剑一出滚雷阵阵,气运散去。 风二十和小玄子一道雷火吞噬一朵流云。 景怡七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斩向最大的一朵。 “啊啊啊”,三声凄厉的惨叫,所有流云瞬间化成一缕黑雾,被一个玉瓶吸入。 肖玉小心收起玉瓶打量了一下五人笑着上前拱手:“多谢五位侠士相助”。 谁也没敢说话,景怡上前拱手一礼,肖玉一惊,黑袍一卷几人瞬间消失。 斗转星移之间六人出现在一处世外桃源,入眼皆是灵花仙草,空间十里之大,远处一座紫色的魂精楼,小楼通体紫魂精锻造。 肖玉看了一眼景怡:“此处是在下的空间,我的一个神通之术,神目也不可窥,甚安全,县主怎么又回来了?” 一听安全,几个人笑着取下面具上前施礼:“拜见总堂主”。 一见五人肖玉扑哧笑道:“不必客气,我当何人如此侠义,原来是诛邪联盟的扛把子来了,好家伙个个神通广大,九道连环雷我今天开眼了,小丫头三剑斩魔爪,一把把它干废,这只玄猫了得,本命火神通,我第一次觉得桃木剑威力如此之大,属我最无用,咱们去小楼休息”,卷起五人进了紫楼。 一进小楼,入目皆是魂精,奢华无比。 “您忒豪了,我直想抢”,景怡咂摸咂摸嘴:“您把我们扔出界门……将之后的事仔细讲述了一遍”。 心下一沉:“四城门和中门都漏了?” “漏了五千年,我们九个人被逼无奈五百两银子租了一年小院儿,到现在灵石一块没有,银子一文没有,就有几块龙鳞”,取出十块龙鳞:“送您了”。 肖玉叹了口气:“好,多谢丫头,这东西于我是至宝”,扔过来一个布口袋:“此物叫储物袋,金银我也没有,你用灵石自己买,先把他们四个带进来,院子别住了,就在我空间里吧,也安全些,待寻到隐门直接送你们回凡界”。 一刻钟后几个人回了院子,收拾一下东西,扫去气息,直接住进肖玉的空间。 再进空间一张大床直接放在花丛间,这地方做梦都不敢梦到,仙家宝地啊。 肖玉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扑哧笑道:“丫头,滚进魂楼休息,房间随你挑,真拿我不当男人啊”。 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消失。 二一八章 叶仙姑之死 流光之中,肖玉手持令牌穿过流光出了仙凡城,出仙凡城直奔西郊荒野开始彻查。 景怡一进小楼,程铁口招了招手:“丫头,马上要回去了,莫瞎折腾,过来坐会儿”。 心头一喜:“程祖,真要回去了?” “大能出手放心便是,这一把古河日后永绝后患”,心下叹了口气,这次怕也是天意,误打误撞又上来也就是为仙凡城解危。 小金龙钻出来看了一眼景怡:“马上就要回去了,师姐,我饿”。 “呵呵……”,分吧,一人给了五百块灵石,一块鸡蛋大的魂精,众人喜的连连道谢。 刚分发完,空间一道声音响起:“此次多谢诸位鼎力相助,界门已开,下界阵法彻底消散,诸位快去寻宝吧,有缘再见”。 一道大力将九人甩出界门。 半空俯瞰,此时的古河绵延八百里之大。溪水依山环抱波澜不惊,山中古寺钟声悠远,鸟雀和鸣一派祥和。八个刀片峰自成魅力奇观,八峰奇险古松参天,石壁古道依稀还有旧时颜,让人赞叹连连。 景怡魂力扫过一处石泉水,隐约中有混沌之息散出,心头一动:“我浴桶空了,正好借第一峰潭水沐浴”,说完瞬间远去。 楚慧扑哧笑道:“你倒是雁过拔毛,我看见一处金洞,我死穷,先去了”,说完也随风远去。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第三峰我跟师妹的”,卷出小金子瞬间消失。 景云一脸震惊:“我看见一个玉洞,师父随我去”,二人随即乘风远去。 “果然人杰地灵的宝地,难怪古邪道士惦记上了占为己有,古河今见天日,山中奇宝之多咱们只取一处,余下的留予后人,跟我来”,五常卷起余下众人直奔第三峰。 傍晚时分,刘征、刘达领着高明高远出了京城,一个时辰后曹国师领着余下众人也出了城门。 夜半时分,邵阳率领十万将士出京直奔西地古河。 此时景国公府,老夫人厅堂里多了块一米高的极品羊脂玉山。 没有觉,光剩兴奋了,直到被景云拉回内室休息,躺在床上还一阵笑。小云这丫头也有道行,自己也抖起来了,这丫头打小就看她行。 安顿好老夫人,景云拉着景怡回了房间休息。 一回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混沌之息仔仔细细打量良久,咧咧嘴:“我可真是捡到宝了,一潭混沌液天生地养,五百年不用四处寻物资了”,褪去衣袍赤身进入浴桶修炼。 腊月二十五,长山道人晋级元婴正式出关。 上景接连两名元婴大修出世,朝廷势气大振,众人出关道贺。 此时常尹南部一处峡谷的山洞里滚滚黑雾涌出,山洞洞腹中心一座阴森诡异的黑色大殿中,一个三丈高,浑身黑色鳞甲的魔人已经生出两只魔角,“桀桀桀,区区凡胎竟助我晋级化神,哈哈哈哈,三生未定,本尊卷土重来了”,一张口,一团黑色的烈焰瞬间化去宫殿,片刻后美若天仙的叶青妩媚的一笑,伸手摄过锦裙,无限风情的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叶仙姑眉头紧锁站在洞口,叶青心下一沉,大意了,怕是让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发现自己的秘密了,这怕是麻烦,虽然说都是下界的小虾米,可蚂蚁啃大象也实在是烦。倘若这具肉身一失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也罢,留你这么久也算了了孽缘,今日你便献祭本尊吧。 当下取出块黑色魔精:“师父,弟子在山洞里寻到这个宝贝,不知道是什么,您看看”。 叶仙姑一愣,伸手刚接过,心头一悸,一股强大的魔魂之力锁定了自己。 “你是魔……煞”,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人卷入洞中。一入洞中一团黑雾将人笼罩,魂力和真元之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尽数被吞噬一空。 只剩几根白骨一副皮囊,盏茶时间未到整个山洞崩塌,叶仙姑永久埋在洞中。 “哈哈哈哈”,黑雾瞬间消失,叶青笑的一脸张狂,这个便宜师父功底竟如此深厚,倘再吞噬两个这样的自己必晋级化神中期,可惜眼下谁也碰不得,否则自己也要麻烦缠身,来日方长,这些小虾米日后都是自己的小菜。 山峰之巅,蓝萧收起一面奇特的法镜,抹了把额头冷汗,这娘们儿竟然是上界恶名远扬的魔煞,当年整个灵界大能全体出洞都没斗过她,眼下她虽刚化神,可凡躯遮了天眼,自己敢多言多语她的本命法宝就能吞了自己,若逃……凡界这么大,当逃,只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离开,免得她起疑,让这个臭娘们儿盯上就麻烦了。 心头盘算良久,转身往山下走。 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历来是妖兽天下,林中妖气纵横弥漫,无数飞禽走兽的乐园。 十万大山深处,一个被封印的仙魔泉,封印尚在,泉边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中魔息只吊着一口气,泉中一个女子正合目修炼。 刘琪眉宇之间褪去几分青涩,显出冷血与摄人的气度。 爆体未成丹田已毁,一觉醒来已在仙魔泉中,中丹田已开,仙魔同修晋级神速,短短时日重回筑基修为,不出两年自己必晋级金丹。 看了一眼泉边的男子,冷哼一声抬手摄入泉水中,不虐死你自己就不姓刘。 常尹南部山脚下,一个县城的豪宅里,叶青一脸心绪不宁的走进厅堂,厅堂内七王爷魏超面色凝重,蓝萧低头不语。 叶青皱了皱眉:“王爷,出了什么事?” 魏超叹了口气:“蓝长吏弟子缘到了,要远去延昌离开七王府”。 叶青心头一喜:“恭喜师兄,师父后悔收了个魔女为徒,如今也感天赐佳徒不知云游去往何处,再回来的时候估摸着我又多几个师弟。咱们修仙之人讲究奉天而行,既然缘尽自当归去,不过日后莫忘了咱们七王府,莫忘了七王爷”。 蓝萧一脸凝重忙起身:“多谢师妹体谅,师妹和王爷放心吧,日后无论身居何处必不与七王爷为敌,王府之事不拘大小必守口如瓶,若有违今日誓言必功法不得寸进”。 一听蓝萧立誓,二人心头松了口气,魏超笑着起身:“既然如此,本王送仙师一程”。 三人出了院子。 二一九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腊月二十九,景国公府异常的忙碌,中午时分,大高氏拎着食盒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干娘,赶紧趁热吃饭”,边说话边摆放食盒。 景老夫人笑着走过来:“今儿怎么样?” “两位夫人和三位少夫人忙飞了,百官都送了年礼,我看的都迷糊”,大高氏笑道:“两位小姐被夫人揪出来帮忙了”。 “……呵呵”,景老夫人笑着点头:“两位仙师也不能不识人间烟火,看看也好,否则也不知道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高氏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嘿嘿,我爱听干娘说话,话糙理不糙,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光皇后一人赏的都把我看傻了”。 “估摸着过了年就要定太子了,未来的储君自然要与仙师交好,否则日后谁保他江山稳固”,各得其所罢了。 整忙到掌灯时分,景怡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快写吐了,二嫂,糕点茶叶怎么这么多?” 邵丹失笑道:“没办法,如今京城就这样,贵饰三两件,余下全是这些东西,东家送西家的,最肥的也就是各府管事,到哪府都打赏,爹娘让你茶叶糕点装走一半,酒装走三百坛,金元宝两箱,银饰一箱”。 “好”,笑眯眯的点头,反正空间多,别浪费了。 林氏一旁叹了口气:“在家好说,出门没个准日子,狐皮袍子装五件存着,被褥多备点儿,皇后太后的赏赐你们两个分,府里够用,多了忒遭眼,元儿说别让人惦记着”。 景泰深以为然:“小五听你二婶的”。 景怡忙应下。 说话工夫景云走进来叹了口气:“爹,皇后又赏了一百个下人,娘都留下了,六个高氏都升了管事,灶房分了十人,给二婶分了四十人,祖母把玉山又还给我了,她院子里分了十人,大高氏姑姑做祖母院子里的大管事”。 “也好,不然人手也实在是少”,看了一眼景怡:“怕是要立太子了,你们既入道门不可参政议政”。 景怡摆摆手:“您甭操心我们,我们只听命别的懒操心,一会儿我们回洞主府,初二回来拜年”。 “也好”,两个丫头回去也方便些。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回了洞主府。 此时厅堂里格外的热闹,一见二人进来程铁口笑着招手:“两个丫头赶紧恭喜你徐师伯,你墨师兄晋级八转金丹,八转育火,丹火之威甚恐,日后这可是响当当的大能”。 “我的个天……墨师兄忒霸气了,恭喜师伯”,二人凭空打了个哆嗦,忙上前道贺。 徐杰笑的见牙不见脸:“托福托福,徒儿自己争气,如今稳固修为呢,三两个月出关”。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什么道?” “空间大道”,秦道长老怀得慰:“后生可谓,徐师兄教徒有方,佩服之至”。 “嘿嘿,您这就是夸自己呢,师叔万灵之主,时间大道,名师高徒您们当仁不让”,都厉害。 “哈哈哈哈,丫头说话我爱听”,程铁口一伸手:“赶紧发年礼,我们快穷死了”。 “您不要都不行,全是茶叶糕点,我都快写吐了”,忙取出来一一分发。 厅堂里炸了锅,叽叽喳喳笑声连成串。 热闹一通,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怡取出《凡人锻魂术》交给高明:“你们两个武者出身,修为重要,魂力更重要,相辅相成功力加持,这本古籍是正本,于你们正合适,相互参悟修炼不可外泄,魂精一块难寻,一人十块好好修炼”,一人给了十块,将锻魂术仔细传授一番,兄弟两个认真聆听,直到天明这才叩谢恩师回房参悟。 送走两个徒弟,心下叹了口气,真是震惊到了,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墨师兄八转金丹,八转育火,魂力又翻一倍。回头再看,自己也就仗着偷了七缕龙息魂力修为翻了七倍,否则同样是金丹,自己也就是分分钟让人拍死的那个。修炼到如今已明白,魂力强大与否,才是决定仙路到底走多远的关键,既然敢拜自己为师就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年三十儿,楚慧亲自开单子,一人一袋金子,调动所有人力上街采买。 景怡刚出小楼,迎面一袋金子飞来,笑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清单上写的是糖果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足有五十多种。 急忙拉着刘达上街,这么多东西,还是让师叔陪自己去吧。 陈道长和秦道长也笑着出了院子,他们两个负责买酒。 长山道长和刘征负责买香案供品,景云三十七负责喜联,碗筷。 高明高远负责买调料。 五常坐在厅堂里低头一阵笑,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五常:“我金子都收了,赶紧走,今天市集就开半日,咱们两个赶紧去金楼买首饰”。 二人急火火也往巷子口走,二十八看了一眼楚慧:“我干什么?” “架火,切菜,咱们准备年夜饭”,自己也该卖卖力气,都转丹了,万灵之主就把人吓尿了,七转更够呛,好家伙现在八转都出来了,自己哪能太拉挎。 仁寿宫里更是热闹,大殿里摆满各方贺礼,宫女太监忙的团团转。 太后和皇上坐在内殿饮茶闲话,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双手奉上份礼单:“太后,七王爷差人送回贺礼,礼单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礼单仔细看了一眼递给魏晨:“皇儿看看”。 魏晨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笑道:“小七干什么挣了这么多?” 太后皱了皱眉:“确实是吓了哀家一跳,小小的县城,就便靠山,可山货半点没有……莫非金山不成?” 魏晨摆摆手:“刺侯未发现金山的痕迹,不过听说小七包山百年,许让他发现什么宝贝了,也就是一片心意,您收着就是”。 “那哀家收下这份心意”,看了一眼郑公公:“小七送的直接入私库”。 郑公公应了一声忙出去安排。 二二零章 老夫人发威 不知道师姐得了多少金子,办完年货一口袋基本上没怎么动,两个人贼兮兮的平分剩下的金子。 “师姐忒豪,师叔咱们赶紧回家吧,看看豪总还买什么”,二人兴冲冲回了院子。 两个人买的多,是最晚回来的。 糖果瓜子这些小吃食一摆上,五十多种美味瞬间让人食指大动,浓浓的年味来了。 洞主府没下人,众人叽叽喳喳连吃再聊正兴奋中,突然二十八跑了进来:“师伯,师姐顿悟了”。 五常瞬间飞出阵盘将灶房隔离开,众人都跟了出去。 阵盘之内的楚慧仿佛已经睡着了,合目拿着铲子在菜锅里翻腾,每一下似乎都蕴藏着某种道义的规律。 众人皆心有所感,盘膝坐下静静的参悟。 景怡死死盯着锅里面的大妖虎肉,半个时辰后眼见妖元之气和灵气被楚慧吸入体内,那把铲子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杠杆,让她撬开了灵气储存的宝库。 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褪去外袍锦靴一步迈入桶中盘膝而坐,挥手所有魂精尽出。 识海之中反复回忆着那把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识海之中一道灵感倏然而过,神魂瞬间抓住那道灵感: 原来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壁垒,一旦找对方法一切皆是杠杆。 无为的杠杆是什么呢? 无为而无不为,以无为的方式达到有为的目的,用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 从善如流,包容万物。 回归大道之源,无为之道。 无为而为,道法自然 一念起,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墨江此时也出了房间,坐在阵法之外参悟。 两日后陆陆续续众人回房参悟 只剩下徐杰一个人坐在阵法外,眼里只剩下那块虎肉,如今已经泛出晶莹的光泽,再不是那块又糙又硬的东西。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突破旧有的束缚与框架,建立新的秩序与自我。 一念起,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顿悟。 五常和长山急忙出来将龙鳞倾囊相授,程铁口和刘达也跑出来将龙鳞摆到近前。 一院中三个人顿悟,未顿悟的也各有心得。 正月初五,一盘软软糯糯香的让人咬舌的美味新鲜出锅,三人瞬间出境。 第二个八转金丹让秦洞主府彻底疯狂,最疯狂的是徐杰晋级元婴,整个人年轻了三十年。 景怡没晋级,浴桶已干,魂精用尽,换了个道心圆满。 别人道心圆满提升修为,她道心圆满魂力翻了一倍,金丹也大了一倍。 乒乓球大小的混沌金丹上七条混沌金文仿佛浮雕一般醒目,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金丹之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金点点。 确实是金点点,纤小如微尘。 心念一动移出一点仔细感应隐隐有佛光加持,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这是功德之光,急忙小心翼翼的移回去。 坐在浴桶里,心头一时喜一时纠结,修道怎么还给功德?给倒行千万别让自己做尼姑,一点儿不想剃头。 纠结好一会儿起身换了件大红法袍,梳了个丸子头,穿戴整齐下了楼。 一见景怡出来,五常和长山一惊急忙站起来:“恭喜县主道心圆满”。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们怎知?” “傻丫头,只有道心圆满才有功德,别臭美了赶紧坐下吃饭”,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几个一脸懵圈的小辈笑道:“别急,等你们道心圆满都有功德”。 楚慧一脸好奇:“程祖,这功德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救命”,程铁口笑道:“你们的辛苦老天都记得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傻丫头天道眷顾,赶紧倒酒,好家伙喜事连成串儿了”。 五常深以为然:“我空活百岁,到如今……丫头可羡慕死我了,倒酒倒酒,当贺”。 一时间众人又热闹起来。 二十八边倒酒边憋不住的笑:“这才几天,两个八转金丹,一个元婴,一个道心圆满,这院子一共出了三个元婴真君,风水宝地”。 “我也小悟一把,金丹后期了”,程铁口心情大好,谁也比不过丫头,天生道骨,生性纯善,直接道心圆满了,日后修为一到晋级水到渠成再无桎梏。 “恭喜程祖,我给您倒酒”,景怡亲自又一一添酒,气氛热闹异常。 傍晚时分,景云景怡回国公府拜年,一进老夫人厅堂众人都在,二人急忙上前一一施礼。 景氏林氏笑的合不拢嘴:“都好都好,快坐”。 景泰笑着点头:“爹娘以你们为荣”。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坐吧,明天你们谁进宫?太后大寿四国都进贡了不少奇珍异宝,联盟三个大元婴坐镇,上景国如今已成五国之首,听说除小驴子二品金丹,又新晋两个八转金丹,皇上已经四城张榜公告了”。 “张榜公告?”,姐妹二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谁允许的?” “慧丫头爹娘说出去的,国师怕她一个人势孤,直接让皇上昭告天下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小驴子,你到底几转?” “什么几转,二品没转”,景云摆了摆手:“小五这辈子转不成了,您盼着我转吧,我去国师府问问怎么回事”,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不转就不转”,林氏拉着景怡坐下:“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谢谢二婶”,叹了口气:“她爹娘怎么把她架到火上烤?” 景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她再是县主终究是女孩子,她爹娘心大了,消息一扬出去明日皇上就得封他们,到时候楚家才是男儿天下”。 景怡心头火大:“可师姐太容易遭人黑手了,也连罪了师兄,他们再强也终究没长成起来”。 “跟我横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景老夫人脸色一冷:“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给我滚祠堂去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德,不许给她送饭,敢私自出来腿给她打折,二媳妇送她去,换大锁,把钥匙给我保管”。 景泰一惊:“娘,您怕……” “我心慌,赶紧把小驴子锁进祠堂,明日不许她进宫”,老夫人一阵阵心绪不宁。 二二一章 太后大寿 第一次走进景家祠堂,景怡心大的一阵傻笑:“二婶,我姓秦,您得让祖母把我关秦家祠堂”。 “别胡咧咧”,林氏附耳轻声说道:“方才刺候说刚传出你被罚要关进祠堂就有四五个下人出府了,正好休息三个月,知道你不用吃饭,一会儿二婶在外面贴封条,听你祖母的,你避避风头”。 景怡叹了口气:“行,您让高大姑赶紧去找高明,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程祖和五常师伯徐师伯,让他们提醒师兄师姐注意安全,三个月我就出去了”。 “你爹亲自去了,放心吧”,点了几盏油灯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后一个巴掌大的枕头锁在外面牢牢锁上。 挥手取出床被,一睡解千愁吧,忙爬上床睡觉。 亥时过半景泰进了老夫人厅堂:“娘,您怎么还不休息?” 老夫人摆摆手:“没觉,白天睡晚上睡,哪那么多觉,铁口说什么?” 景泰坐下来喝了口凉茶:“伯父说您两世井里看人生,通透,让我告诉您小驴子七转金丹,国师为保护她在册子上记的二品金丹,皇上太后也不知道,死不能说更不能问,免得隔墙有耳,咱们是凡人别人搜魂也无用,若有修为纵不说别人搜魂也知。小五如今道心圆满了,功德之光外泄,让她安心休息百日,您加罚十日,过百日功德之光内敛再无人可窥。慧丫头他们两个明日进宫拜寿后也闭关修炼,不让他们出院子。五常和徐杰怒了,让院子里的人都发了心魔誓,任何人不可将院子里的事外泄半字”。 老夫人心下松了口气:“出头的椽子先烂,她自诩仙师大言不惭加罚一个月稳妥些,日后她们两个是府里禁区,任何人任何地方都不可言”。 景泰深以为然:“娘想的周到,我听娘的”。 初六早上,林氏在祠堂外又念了一遍景怡的罪状,加罚一个月,从门缝里塞进个小纸条。 景怡捡起纸条看了一眼,心头一阵无力,随手将纸条化去,给点儿功德这么麻烦,就说怎么两位师伯全看出来了,一脸头大的坐在床上,索性取出龙鳞继续修炼。 太后寿宴宫中盛事,辰时刚近,国师领着众人进了仁寿宫给太后祝寿。 大殿之上,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端坐在主位,下首坐着皇上和皇后。 曹国师一脸正色领着众人长施大礼:“臣携联盟弟子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国师辛苦,联盟弟子辛苦,有你们在哀家心头甚悦,赏每人一千两银票,快快平身,赐坐,上茶”。 几十个小公公麻利的摆上椅子,一人添了盏茶。 魏晨看了一眼程铁口笑道:“朕听说国公老夫人昨晚大怒罚了秦县主闭门思过三个月?” 程铁口扑哧笑道:“草民听说今早又加罚一个月,说丫头好大喜功,磨磨她的性子……昨晚顶撞几句,老夫人怒了,敢私自出祠堂对祖先不敬腿打折”。 魏晨笑的意味深长:“呵呵……罚的好,小丫头还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不打磨打磨怕要上房揭瓦”。 太后瞪了一眼儿子:“丫头不错,老瞎打磨什么?哀家听说流云县主晋级八转金丹,家中又出过仙人,可想家教之风颇为严谨,皇上理当封赏”。 魏晨笑着点头:“来人,传旨,封楚宁海为楚侯爷,赐侯爷府”。 “老奴遵命”,郑公公上前接旨。 “臣女多谢太后多谢皇上”,楚慧忙上前谢恩。 太后笑的一脸亲和:“县主快快平身,当贺,咱们以茶代酒,恭喜慧丫头恭喜楚侯”。 众人笑着举杯庆贺,以茶代酒一团热闹。 正热闹着,一个嬷嬷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国丈大人和国丈夫人给您拜寿来了”。 曹国师忙起身:“太后、皇上皇后,臣等告退”。 太后笑着点头:“去吃席吧,都多喝几杯,今日菜品丰满”。 众人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一出仁寿宫,景云忙说道:“师兄,酒我不爱喝,我想去驸马府看看,一次也没去过太失礼”。 高明高远笑道:“师伯,我们俩个陪您去”。 曹国师一怔:“他们不拜寿来?” “大嫂又有孕了,太后不让来,就大哥来”,景云咂摸咂摸嘴:“我也得出点血”。 “我们两个也去看看”,长山道人和程铁口笑道:“县太爷是个人物,礼当拜见一下” 刘达咧咧嘴:“那我也去吧” “你们六个去吧,直接回洞主府就行”,曹国师领着众人跟着个小太监继续往前走。 六个人大步流星出了宫门直奔驸马府。 仁寿宫里,目送众人离开,太后叹了口气:“秦丫头……皇上赏些什么,让她早点儿出来”。 魏晨低头一阵笑:“我想赏她两脚”。 “……没个正经,皇后赏”,又瞪了一眼儿子。 皇后笑着点头:“我听娘的,一会儿让公主去看看她婆婆,送县主一对羊脂玉小葫芦”。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哀家加送她一对红宝葫芦,快快有请国丈夫妇,我也想亲家了”。 仁寿宫里一团和气。 文武百官和四国贺寿大使也继续进宫,宫里一片忙碌与祥和。 正在祠堂修炼的景怡突然收功停下来,片刻后盖着被子躺下休息,心念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强悍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探入祠堂,在景怡身上停留片刻后悄然离开。 景怡一动不动,心头骇然,这可不是延昌那位元婴修士,修为至少在合体境,魂力比自己强大许多,幸亏封了丹田,否则功德之光外泄必让人拍死。不用问,这定是哪国请的高人到了。万幸祖母把自己关在这里面,他们神识入府肆无忌惮让自己有所察觉,否则今日寿元到了。 盏茶时间后神识又落在景怡身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五息。 神识再次离开,景怡半点气息不敢外泄,就如凡人一般。 三息后神识又检查了一下这才离开。 看来对方是个老手,心头一阵不安,太后大寿怕是也要平地起波澜。 正纠结着,又一道强悍的神识扫视进来,片刻后悄然无息的撤出。 两大高手,心下沉到了谷底,原以为自己金丹中期在凡界也凑合了,如今再看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这两个人魂力未受凡界压制只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是凡界大能,联盟的人危险了。 二二二章 绝地重生 临近午时,祠堂的门被打开,高育跟着一脸惨白的林氏急火火走进来,一进祠堂高育扑通跪地:“小姐,皇上和驸马爷让您赶紧回洞主府”。 上前拉起高育:“叔跟二婶坐下说话,莫慌,出了什么事?” 高育叹了口气:“今日奴才陪驸马爷在宫里吃酒,突然公主差嬷嬷来找驸马说身子不舒服,奴才跟爷就带御医赶紧回了驸马府。一回府才知,程叔和刘爷还有长山仙师陪大小姐和高明高远去了府里,公主本来挺高兴的,也聊了不少时候,刚刚公主安排人备了酒宴,酒菜上桌,程叔刚开酒坛子突然说了句“有毒”,就吐了口黑血,他一吐血他们五个也吐了口血,都昏迷不醒,公主吓的赶紧把我们找回来了。太医诊脉说不知中了什么毒,此毒已经封了丹田,万幸没喝酒,若酒入腹丹田自毁。爷忙让奴才进宫找皇上,可奴才刚到宫门外,就从宫里飞出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戴着鬼面一身黑袍,一出宫门大笑几声取出块鬼面玉牌捏碎,玉牌一碎半空飞过一朵云,五个人飞入半空,别的奴才没看见”。 心头一悸:“那朵云呢?” “云彩飘走了”,高育忧心忡忡:“奴才急忙进宫找皇上和六王爷,他们也懵了,赶紧让找国师,可宴席上没有联盟的人,问谁谁也不知道。六王爷怒了自己找,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总算是找到了人。结果一进去地上都是血,死了不少人,所有人的丹田已经让人毁了,流云县主和墨仙师金丹让人剥离偷走,所有人的修为魂力都让人抢了。皇上停了寿宴,六王爷将清风住持请来,住持用仙术唤醒了活着的人,曹国师折了百年寿元追查到五人都是受人之托下界专门对付联盟弟子的,五人都是灵界邪道,毒借几个小太监之手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放到茶里。此毒无人知道,之后小太监引他们去了废弃的宫殿,那里让人布了大阵,国师追查完老态龙钟,寿元不足十年,太后下懿旨解散联盟,每人给了十万两银票,皇上和爷没辙了,把所有活着的联盟弟子送您府上安顿,正安葬死的弟子,太后亲自彻查皇宫,京城戒严”。 “我听懂了,咱们即刻回府”,解开封印卷起高育一步出了祠堂。 一进洞主府厅堂,一个个面露死气,景怡眼泪掉下来, 曹国师一头白发老态龙钟打了个哀声:“县主,别哭,咱们得意忘形遭了人算计,这几个邪道修为在万象境,如今已回了上界”。 “国师……各位前辈,我在仙凡城也是九死一生,十五位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毁了我的阵盘抢我龙息,我被逼无奈自废修为将龙息还予天地……丹田也毁了,后来一场顿悟开了中丹田,我能行你们更能行,纵然魂力全无我助你们开”,把心一横,豁出去搏一搏。 “师妹,帮师兄开,纵死不怨你”,墨江咬了咬牙:“不报此仇吾宁死”。 “……”,卷起墨江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紫阳真气助力五个人顺利打开第二丹田,这让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夜半时分,曹国师成功开了中丹田。 三日时间,活下来的人全部秘密开了第二丹田。 都是修行者,一旦打开第二丹田皆是一场突破。 陈道长和秦道长立地顿悟八转金丹,三十七和景云晋级三转金丹,余下众人全部提升炼气后期。 风二十有小玄子和小金龙助力,正月十六晋级筑基,众人喜极而泣。 中丹田一开,二月初二夜里,曹国师凤凰涅盘,一场顿悟晋级元婴,这一场顿悟带动徐杰、五常和长山晋级筑基,程铁口晋级七转金丹,高明高远筑基,二十八筑基,风二十晋级七转金丹,这让众人又多了几分希望。 三月初三,墨江和楚慧双双顿悟晋级五转金丹,五常和长山晋级八转金丹。 四月初四,徐杰顿悟重回元婴,带动刘征刘达晋级六转金丹,高峰八转金丹,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洞主府禁府三个月,直到五月中旬才第一次开了府门。 景怡匆匆进宫,六王爷肃清御书房,亲自把守大院。 魏晨双手颤抖接过名单,活下来的二十一人中: 曹国师:元婴初期 徐杰:元婴初期 陈道长、秦道长、五常、长山、高峰:八转金丹。 程铁口、风二十、秦洞主:七转金丹。 刘征、刘达:六转金丹 墨江、楚慧:五转金丹 三十七、景云、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高明、高远、二十八:筑基中期 绝地重生,脱胎换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多谢小妹功德无量”,含泪长施一礼:“你们怎么安排我怎么下旨”。 忙还一礼:“皇兄,几位前辈和国师请您定名:上景皇家诛邪联盟仙师团,清风住持加进来,以廿为字头,住持排首位:廿一,依次排序,逢十添字头二,为二廿,逢二添三,为三廿,昭告天下,改国师府为仙师府,住持为首席大仙师,面具,斗笠,黑袍。国师已经追查到勾连上界邪道的是西景国师,不报此仇难消众人心头之恨,仙师团三日后伏击西景国师府,否则日后上景必亡”。 “准”,咬了咬牙:“派二十万大军支援你们”。 “一兵不用,必血洗国师府,鸡犬不留”,兵将无用,枉添性命:“您准备面具、斗笠、黑袍、令牌即可”。 又详谈半个时辰,收好物资回了洞主府。 一个时辰后清风住持带了八位高僧加入联盟。 联盟弟子共计三十人。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合目盘算,良久看了一眼众人:“三名女仙易容男子打头阵,国师在古河坐镇,防止他们逃入上景,余下的人全力破阵,这一去国师府必有邪阵,直接断他生路,灭了国师府在古河聚集,口令为:廿”。 众人连连应下。 五月十八日,午时三刻,三十名头戴斗笠,身戴黑袍的男子骑马出了京城。 前行三十里,一条金龙云中穿行倏然远去。 二二三章 重返老阴山 刚进未时,天空乌云密布滚雷阵阵,大片大片的劫云向国师府上空翻滚而来。 霎时间狂风怒卷,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轰隆隆”,几声闷响,数十道紫金雷劈向院中,二十七个黑袍人合力攻击国师府大门。 “嗡”的一声轻响,突然一道透明的结界从天而降,将国师府围了个密不透风。 金龙之上景怡、景云、楚慧站在半空,景怡混沌之息仔细打量了一下,一片云朵之中散出一条若有若无的天网,正是这张网护住国师府,同时一面也勾连到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 景云沉声说道:“二廿一,我晋级开悟会封印之术”。 楚慧咬牙切齿的一拍景怡:“我七道连环雷”。 “好,我雷剑斩邪云与界门的勾连,一斩之后即刻封印界门,二廿五用七雷废了邪云”,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护住金龙。 口念法咒,双手结印,“咔嚓”一道闪电乍起,九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邪云瞬间就要远去。 景云默念心诀,手上打出繁复的手印,朗声说道:“天地可鉴,西景国师勾连灵界邪道私下凡界祸害苍生,今奉天旨,永世封印此界门,近百步者,雷神击杀,五邪道天雷追杀”。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绞碎界门,片刻后隐入天际。 “轰隆隆”,七道连环雷劈向遁走的邪云。 雷火之中冒出一股黑烟,邪云随之消散。 邪云一散大阵自毁,二十七个黑袍人冲入国师府一边倒的辗杀肃清。 半个时辰后劫云散去,万里碧空如洗,国师府荡然无存,只留下方圆三里的一个深坑,至于坑里有什么无人知道,只有喷涌而出的水已淹没大半个地坑。 黑河环抱的第二峰峰顶之上,三十人总算是出了口怒气。 陈道长笑着看了一眼三个女将:“巾帼不让须眉,都成长起来了”。 小金龙从风二十怀里探出头:“还有我”。 “哈哈哈哈,小金龙头功”,徐杰取出个烧鸡扔过来:“归你了”。 “仙师团首战告捷,咱们不能都窝在京城”,长山道长看了一眼众人:“几位高僧留下即可,余下一地五人隐入草莽吧,也解民间疾苦”。 曹国师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我带师父师妹高峰高远去东地”。 徐杰笑道:“我带刘征刘达二十八和高盛驻守西地”。 “您可真行,一动不动”,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秦道长一拍程铁口:“我们俩个带高德高明、三十七去南地”。 五常扑哧笑道:“两个丫头和二十、长山墨江去北地,咱们人多三人一组” 长山一指景怡和风二十:“我们三个去往老阴山,让两个灵宠涨涨修为”。 一道风起,三人坐上金龙瞬间消失。 片刻后山顶之上只剩徐杰五人。 刘达皱了皱眉头:“师叔,咱们怎么办?” 徐杰一脸凝重:“血海深仇一个个报,琪丫头还活着呢,都不可误了修为,居宝地咱们好好搜刮物资,你们三个武者给我往死了修炼,日后都是硬仗,二十八争取晋级金丹,否则你也配不上慧丫头”。 四人精神一振,连声应下。 五月的老阴山绿树成荫生机盎然,傍晚时分主峰半山腰上三间木屋拔地而起,一亩左右的面积被圈成一个小院。木屋后身一个窑洞,洞口两米宽一丈高,百米之外一座地宫,地宫内三间石屋,每一屋都有五十平左右,景怡的灯油总算是有了用途,一屋点了五盏油灯。 洞口长山道人设了三道阵法,木屋院子皆各有两道阵法。 层层保护让景怡安下心来。 三人吃过晚饭,长山道长拍了拍小玄子:“带你师妹去熟悉一下山脉,如今两国通商避开行人,啃不动的骨头赶紧回来找我们”。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闻到了古墓的气味可以找吗?” “可以,找什么都可”,长山道人笑道:“你也有些道行,我们信你”。 “师妹,走”,一道黑影卷起小金龙瞬间出了石洞。 “师伯,咱们要不要跟着它们?”,景怡有些不放心。 “天晚了,玄猫通阴,相信它的能力,老阴山不可将它等闲视之,如今界门关了,靠近界门的地方一般都有灵宝,它找不到自然调动力量帮它找。你天生道骨万灵惧怕,它们不会露面,无用之功你又何必”,长山道长笑着摆摆手:“去回房修炼,天时地利人和,你也该晋一小级了”。 面色一讪:“……是,师伯”,心下叹了口气,物资没有拿什么修炼,只可淬炼魂力。 起身回了自己的石屋。 目送景怡离开,风二十苦笑道:“我们这些人掏空师侄了”。 “混沌之息可以克化万物,老阴山阴气重,妖气鬼息多的很”,傻小子:“你让她放心大胆的修炼,堂堂大仙师感知不到妖魔鬼怪的气息怎么行”。 应了一声忙起身跟了过去。 景怡回到房间一阵发怔,风二十走了进来:“师侄,师伯让你万息皆可放心大胆的修炼,身为大仙师妖魔鬼怪的气息必须要感知到”。 心下一惊:“……魔息也行”。 风二十笑着点头:“自然,万息皆可,神息仙气亦可,煞气,死气,皆可为你所用”。 “……多谢师伯多谢师叔,我好像懂了”,自己就是吞天兽,什么都能吃。 送走风二十,席地而坐,合目凝神催动丹田之力开始尝试。 一刻钟后停了下来,体内一共进入四种气息,一种死气,一种很重的妖气,一种阴暗的鬼气和一丝淡淡的灵气。 咂摸咂摸嘴,就说师伯怎么领自己来这了,既然百无禁忌自己也该努把力。 再次合目凝神修炼。 子夜时分,一道阴风骤起,一处山谷深处的地宫石门被打开,小玄子指挥着几百道暗影进入地宫之中。 小金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竟可调动阴鬼之力,果然大师兄是最棒的。 二二四章 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天光大亮,对于石洞里的人黑白一样,收功内观,丹田里出现几点纤细的微尘之光,咧了咧嘴,虽然很难,效果还不错。 起身出了内室。 一出石洞,长山正在木屋前饮茶,见景怡出来笑道:“丫头,如何?”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多谢师伯,可以用”。 长山道人提醒道:“死气日后可助你诈死,鬼气魔气妖气可助你扫清气息混淆视线,免得混沌之息外泄。万般手段皆可用,但你必须得有足够的气息供你使用,你的混沌金丹就是万宝之库,莫浪费了,更莫怕哪个多少,尽为你所有”。 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如醍醐灌顶:“多谢师伯,我记住了”,竟还可以这么用。 又斟了盏茶递过来:“小玄子横发一笔,咱们等着咬它一口”。 笑着接过:“师伯,您以前一直在山里住着?” “不错,以为自己也还有些本事,如今没有徒儿修为高,后生可畏,我也可畏,实力比元婴之时还强六倍……”,笑着饮了口茶:“给我开中丹田的小丫头十九岁,这个世道别说谁比谁强,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景怡嘿嘿笑道:“您很豁达,难怪八转”。 “琪儿太狂,命中一劫她也该长大了,仙魔同体威力恐怖,魔息之威甚恐。我观此山形,这里怕就封印了一只魔兽,我让你收集各类灵息之气修炼也是有私心的,一旦有魔息就说明封印已经松动,必须重新封印,如今联盟两个封印大师,但有时他们太远难免力有未逮,我教你几种封印之法,可使被封印之物破损、撕裂、灭杀”,边说话边打出手印诉之法诀:“对敌亦可用”。 七种封印之术一出,景怡如获至宝,自己对敌作战法术攻击太单一了,什么也不会,封印之术必须吃透。 边学边记边参悟,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上午,一个教的尽心尽力,一个学的认认真真,七个封印总算是记住了,至于出手印的快慢总也得慢慢来。 中午时分,风二十走了出来:“师伯,它们两个回来了,收获满满”。 “哈哈哈哈,我们等着咬它们呢”,长山道长笑着看了一眼风二十:“你在此多走动,尽可能多收几个灵宠”。 风二十笑着点头:“我听您的”。 说话工夫,小玄子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小金子回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玄师叔辛苦了”,忙取出一口袋肉包递过来。 小玄子爪子一挥收起来,嗖的一下跳上景怡肩头:“我在一间墓室里寻到了几块魔精,几块阴精,这东西无人敢用都给你”,一口大棺出现在眼前:“金丝楠木的,以后没银子卖给棺材铺”。 “多谢师叔”,心头火热一步上前仔细打量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材,倒吸口凉气,满满当当一棺的精石,急忙收入空间:“我也发了”。 “嘿嘿,高兴吧,知道你晋级艰难,以后找到都给你留着”,舔了舔爪子飞出一口石棺:“精妖石甚多,我全装回来给你用”。 “多谢师叔相助”,太贴心了忙挥手收起。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飞过来两个拳头大的绿球:“给师叔玩吧”。 “多谢师侄”,长山接过绿球仔细感应了一下心情大好:“有这两块石精我必提升到中期”。 “本来还有一对,奈何五常他们三个也来了,木屋让他们住吧,师妹说马上就到”,小玄子呲牙一乐:“人多热闹……老阴山福地甚多,百十年挖掘不完,日后咱们久居”。 话音未落五常领着墨江和楚慧笑着走了进来,长山领着二人迎了上去:“鼻子忒灵了,好家伙刚有点儿油水赶紧揩油来了”。 “哈哈哈哈,必须揩油抢地盘”,五常笑的一脸乐不可支:“跟着老哥有肉吃”。 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三人一到,前院木屋给了他们,小玄子将墓宝分发三成,六人皆大欢喜。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哪找到的?” “十里之外”,小玄子看了一眼楚慧:“想去我领你去看看”。 楚慧连连点头:“我可太想去了”。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你别去,你去咱们什么也寻不到”。 景怡面色一讪:“师叔我闭关修炼”。 “乖”,这才叫上小金子领着五人又走了出去。 目送几人离开,挠挠头转身回了石室。 一回内室取出两口大棺,一木一石,格外的醒目,突然泥丸宫处五十条阴阳鱼缓缓的游动,石室一片窒息的威压渐渐弥漫。 心头一悸,自己大意了,收起来之前应该用混沌之息检查一遍才是,如今…… 没等混沌之息放出,整个人被一道强大的魂力禁锢,心念一动,混沌之息冲破禁锢释放出一道死气,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痴呆呆的站立不动,眼睁睁石棺在眼前慢慢的扭曲变形,三息未到一只吊睛妖虎显出原形。 妖虎一身灰白,本体竟是块化形的石棺。 妖虎冷冷的看着景怡,脚下不断的踏着虎步似乎有几分惧意:“丑陋的两脚兽,你是僵王?” “……你猜?”,谁他妈是僵王。 妖虎一丝烦躁:“我不吃死物,又臭又酸”。 心头一沉,木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里有只魔兽被封印了……”,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石虎:“你偷了我的魔石”。 妖虎抬爪扔出来一个更大的石棺:“都是阴精,换,那个老魔锁了我一魂,不帮它寻魔石就吞了我一魂,我打不过它”。 话音未落这具石棺也开始化形,心头火大,自己竟让只石虎给耍了。 “僵王?”,刚化形的石虎身上多了几条花纹:“你想要什么?” 一抖手两道掌心雷砸下来:“我要你命”。 雷火一出,两块石精咔嚓一声虎石头断裂飞化,石腹之中飞出两个猫眼大小的石丹收入空间。 石精一死,石室之中出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大棺。 心头一阵发狠,运转丹田之气直接开始修炼。 “桀桀桀”,几声磨牙的嘶吼,黑棺直扑过来,棺中伸出两只利爪。 瞬间混沌之息护住全身,牢牢锁定大棺全力修炼。 铺天盖地的魔息一入体,整个身体只觉冰寒透骨,凭生出一股毁灭的躁动。 随着混沌之息的进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精纯的魔息一入体,棺木上突然出现了一幅流动的画面: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一只魔将被仙家封印入石棺之内压在老阴山下。 心头了悟,万幸自己可以克化魔气,十万年啊怕是封不住它了,当下更不敢大意。 二二五章 魔迷心窍 十里之外一处峡谷深处的石墓之中,一片阴森破败之象。 墨江皱了皱眉:“这石墓上竟还有壁画,这画的什么,怎么还有鳞甲?” 四人急忙走到近前,石壁之上的画已经斑驳黯淡无光,隐约中一只头上生角的怪物在凡界奔跑,所到之处到处是黑色的雾气弥漫,雾气之下草木凋零,尸横遍野。 长山心头一悸:“这是只魔兽”。 一句话,几个人沿着壁画一路追看过去。 整个壁画看完,五常叹了口气:“麻烦了,这间石室怕就是封印魔兽的”。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外跑,这一跑咕咚一声撞在石壁上,几人光顾着看画,石墓之门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隐去踪迹,只剩下一间封闭的石屋。 “莫慌,石棺在丫头手上,怕是它撞到丫头也是天意,只有她能降住魔兽”,长山看了一眼几人:“咱们静观其变,许也是丫头的机缘”。 随着无序状态的魔息入体,景怡已经感觉到那种无法无天的肆无忌惮与混沌之息有一丝关联,以毁天灭地的姿态重生在混沌中,在消亡里获得新的生机,终点在特定的环境中就是新的起点。 困在封印中的魔兽快疯了,被困十万年,自己竟成了两脚兽的傀儡,好不容易即将挣脱封印之时遇到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竟然用魔气修炼到入境,还当不当自己是个魔?反抗,必须反抗。 这是又沉沉睡去的魔兽的最后一点想法。 入境九日,直到魔息全无,嗡的一声响,石棺上的封印重新焕发了生机。 景怡瞬间出境,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封印,这就是仙人手段,关键他是怎么知道十万年后又出现了一个自己的?忒厉害了。 随着封印被重新唤醒,石墓之门悄然无息的开了,长山卷起众人出了石墓山谷,急火火的回到院子里,景怡正卷着一口石棺走出石门。 一见五人回来,景怡笑道:“你们回来了”。 “丫头,赶紧放下我们见识见识,好家伙一个石墓困了我们九天”,五常忙上前接过放到地上,几个人围在一旁仔细打量。 石棺上的封印谁也没见过,景怡叹了口气:“这是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之时,一个魔将跑到人间为祸被仙人封印在此,用老阴山压制它”。 “原来如此”,几人倒吸口凉气,竟十万年了,长山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万不可大意,你好好参悟一下这个封印,重新用混沌之气封印它,若他跑出来就是人类的浩劫”。 “是,师伯”,盘膝坐在一旁仔细参悟。 “这个封印里我看到了七种印封手势的叠加,竟想不到还能这么用”,长山道人一脸震惊。 景怡皱了皱眉这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咂摸咂摸嘴,一百零一道手印交错叠加,封印只在抬手之间,自己的两个爪子肯定是达不到……是个人也够呛。这里面的东西万不能让它跑出来,否则第一个被撕巴碎的就是自己。 “别傻站着,都过来学”,长山道人一声令,几个人围坐在棺前仔细参悟。 景怡识海之中将一百零一种手印一一排序,其中三清印在最上面,只这道手印与自己知道的稍有不同,之后是五雷印,五雷印更不同却奇多,多达十六处,余下的毫无规律可言,只得死记硬背。 六个人参悟到深夜,子夜时分,第一缕月华之息顺着手印弯曲迂回的进入石棺,景怡一阵阵头皮发麻,这玩意儿竟然可以通过封印吸收月华之息。 忐忑不安的死死盯着封印,直到天色微明,一道紫阳真气盘旋在封印之上,片刻后悄然散去,心下松了口气,合目仔细回忆着月华行走的路径。 一炷香的时间后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神魂出窍随着封印自然前行,身后的墨江一惊:“……” 刚张开嘴被长山一把捂住摇了摇头,五人屏住呼吸全神戒备。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前世的奶奶正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顾华,顾华……” 眼睁睁看着景怡的神魂在封印之上一闪而过进了石棺之中,墨江心下沉到了谷底,沉着脸起身抱着景怡的肉身进了石室之中,将人放在床上俯身低语:“景怡,我是墨江,我是墨江,我是墨江,你看到的都是虚幻泡影,你被魔迷了心智,我怀疑石壁之画是假的,专门迷惑人的,纵这真是仙印也是个邪仙印,否则怎么会允许它吸收月华之息?这是勾魂夺魄的封印,如今你的魂魄被勾进石棺之中了,赶紧出来,否则魂魄被人吞噬你将永世不宁”。 景怡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前世的男友,正痴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宝贝,如今我有钱了,你不用再辛苦,往后的日子我养你和奶奶,我把奶奶接到别墅里了,让老人家也享享清福,别闹脾气,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字刚要脱口而出,耳边又传来声声呼唤:“我是墨江,我是墨江……” 混沌之息弥漫在神魂之外,眼前一个巨大的躯体足有十五六丈长,头上长角,身上满是鳞甲的怪物正沉沉的睡着,一时间心头恨起,混沌化剑破开鳞甲。 自己确实是魔迷心窍了,奶奶是个哑人,怎么会呼唤自己?专挑人软肋迷惑实在是可恶,管你丫什么修为,既然来了不咬你一口我岂能善罢甘休。 片刻后一颗黝黑发光的魔丹在混沌之息中被肃清,瞬间眼前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兽奄奄一息,旁边一个奇怪诡异的阵盘,盘中丝丝缕缕清纯的魔息溢出来。 果然是邪仙封印,豢养魔兽其心可诛。 抬手一道掌心雷劈向阵法,“轰隆隆”几声巨响,雷火之中阵盘消失,一只鬼眼在雷火之中来不及遁走直接被吞没,随后混沌之息死死禁锢。鬼眼左冲右撞,雷火中突然闪过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从小玄子盗墓到方才景怡魂魄的影像一一闪过,太惊悚了,抬手又补了两道掌心雷。 二二六章 柳袅袅 神魂归位一阵阵冷汗频出,墨江松了口气:“莫怕,出来就好”。 “多谢师兄唤醒我”,一脸的心有余悸:“豢养魔兽的人其心可诛,在里面放了阵盘提供魔息给它,我废了阵盘,里面还有只眼睛,雷火之中竟然记录了玄师叔盗墓开始到我的魂魄影像进入棺中的全过程,咱们六个人的样子清清楚楚”。 长山四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丫头,可废了鬼眼?” 景怡点了点头:“废了……魔兽我眼下灭不了,不过挖了它的魔丹”。 “好样的,这就已经挺好的了,你休息休息,正常用混沌之气封印,我们把它还放石墓里”,不管是什么人豢养的还是不惊动的好,否则谁也打不过人家,徒让百姓丧命罢了。 一刻钟后混沌封印一打上,景怡回房休息,几个人又匆匆赶往石墓, 这两日惊喜连着惊吓,咬牙切齿的取出三个内丹又仔细肃清修炼。 五人回来的时候景怡正入境修炼,楚慧咂摸咂摸嘴:“师妹心真大呀,我都吓懵圈了她还有心修炼”。 长山拍了拍墨江:“后生可畏,我都傻了你还清醒着,幸亏把她肉身抱走了”。 风二十忧心忡忡的瞪了一眼小玄子:“一切怕尽在人掌握之中,万幸师侄化去鬼眼否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小玄子频频点头:“我错了,师侄威武”。 墨江一脸若有所思:“若真是邪仙倒好,天路已断,他什么也感应不到更下不来,咱们也安全,灵界……应该没人敢豢养魔兽吧?” 五常深以为然:“灵界邪道大能怕是也无法驾御魔力,咱们稍安勿躁”。 “我也修炼去,师妹日后混沌之息不可外泄,否则她也太危险了,咱们赶紧都变强吧,不能事事倚靠她”,楚慧叹了口气:“爹娘把我架到火上烤,连累了那么多人丧命,如今他贵为侯爷我也仁至义尽,不欠他们的,日后我要赎我之罪”,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四人对视一眼,都一脸凝重的各自回房修炼。 老阴山的夜风很凉,一进七月五万余人已经彻底开通山路,两国也是都卖了力气,这条通商官道宽达五十米,长则贯穿两国边境,五十米内所有树木被连根铲除,百米之处都修了缓步台。 路一通畅,杏花县和邻近几县的百姓都跑到山下盖房子、盖酒楼盖客栈,整个老阴山一片热闹。 小金龙兴冲冲回了洞府:“大师兄,我们有了好多邻居,都在挖窑洞呢”。 小玄子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舔了舔爪子:“睡觉,吵什么吵”。 “大师兄,我看见一只寻宝鼠”,小金龙爬进小玄子怀里:“它主人长的可美,骨龄一百二十岁,元婴中期,美的我没见过,以后化形我也化成她那样,走路一扭一扭的可好看”。 皱了皱眉:“你还太小别让人带坏了,就化你师姐那样的……走路慢点儿就行,那丫头正气太足,走路一阵风确实是不像女的……走,咱们去看看”,二货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风二十哭笑不得的打了个哀声也起身跟了出去,此地竟来了个元婴大修还带着寻宝鼠自然不可大意。 一出洞府皱了皱眉,迎面一股香气飘来,竟越过师伯的阵法飘进院子里,快步出了院子。 一开院门,六王爷笑着站在外面,小玄子兴奋的蹲在魏庄肩膀上,魏庄身边站着位迷人的女子,女子中等身材,一身月牙白的法裙飘然若仙。芙蓉粉面,艳若桃李,正一脸惊艳的看着风二十。 女子旁边站着意气风发的齐飞和沉稳的清风住持。 齐飞笑着上前施礼:“童师兄好”。 风二十拱手还礼:“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陏后笑着拱手:“见过清风住持见过六王爷”。 “小友不必客气”,清风住持点了点头:“这位是新加入联盟的女仙柳袅袅,元婴中期,一百二十岁,齐飞道友金丹中期,还有两位女仙分到西地了,他们分到了北地。此次一共有九位高仙和齐飞一起加入,修为都在金丹后期到元婴中期”。 “……欢迎,快请进吧”,忙将几人请进院中。 几人一进院,五常和长山笑着迎出来,魏庄急忙上前叩拜:“弟子给师父师伯请安”。 “徒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五常虚扶一把。 各自见过礼,将几人请进五常的木屋,齐飞笑道:“师叔,我师兄呢”。 “他们三个比着修炼呢”,五常笑道:“马上也都出来了”。 说话工夫,三人笑着走了进来,一进木屋又一番见礼,清风住持打量了一下三人笑道:“后生可畏”。 柳袅袅笑着起身上前拉过景怡走到楚慧跟前:“师妹可真高,比我们俩个高了一头”。 楚慧摆了摆手:“柳仙姑莫折煞我,好家伙您比我师父修为还高,弟子哪敢与您论同辈”。 柳袅袅面色一讪。 景怡嘿嘿笑道:“您莫见怪,我们现在……早也辈分乱了套,反正谁也不认真,都稀里糊涂的叫呢”。 柳袅袅笑着点了点头,总也有了个台阶下。 长山低头一阵笑:“丫头管小玄子叫师叔,管小金龙叫师妹,莫拘俗礼,想叫什么叫什么”。 清风住持看了一眼魏庄,魏庄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伯,住持想与你们换换,如今京城的高僧都隐入四地了,此地留下五人即可,余下的回京,皇兄和母后也是这么个意思”。 五常皱了皱眉:“京城出了什么事?” 魏庄摆摆手:“没事,您跟师伯带两位县主回京吧,这里太苦了,马上人多也杂乱”。 长山看了一眼清风住持起身往外走:“你正好来了,我给你弄了个宝贝”。 “您还记挂着呢,多谢多谢”,清风心领神会忙起身跟了出去。 一进洞府长山叹了口气:“坐吧,京城出了什么事,这位柳袅袅什么来头?” 清风苦笑道:“流云县主的爹娘很狂妄,将县主五转金丹的事又张扬出去了,皇上怒了,把侯爷叫进宫里敲打了半日,我压下没让昭告天下,只上折子把流云县主一人提到郡主之位,名单让皇上毁了。柳仙姑来历我不清楚,是太后下的懿旨,太后说是她母族太姑奶那一辈儿出的,一直以为死在外面了,不曾想已修炼到元婴中期,师兄妹九人,一男八女都是大高修”。 “……你信吗?所有之前咱们的事一字不可泄”,长山眉头紧锁:“老阴山下压着个魔兽,让洞主困住了,是上界邪仙用勾魂夺魄封印冒充假封印豢养在此的,丫头差点儿送命。你赶紧把她带走,既是太后姑奶奶更别留此,我不相信她,另外有宝山之地不可让他们去,都弄回京城放你眼皮子底下看着”。 清风住持苦笑道:“……太后下了懿旨了,如今太后……我看那意思人家都想用自己家人,怕联盟也保不住,流云县主几个哥弟如今在京城很嚣张,太后大怒,不想用外人了,皇上也没辙。另外刘琪大伯也封了侯爷……弟弟是仙师,您又威望高,他也挺狂,你们两个赶紧回京镇着吧。洞主三个哥都考上了过了殿试,一个状元景元,一个第五一个第九,皇上甚喜,如今都出京去地方做了县太爷,国公府交公了,国公两口子跟景谷回了西地做县太爷,二房带老夫人跟着状元郎去了南地,一院子皇后给的奴才人家没要,连宅子都给皇上了,太后怕洞主误会非让她回京”。 “她走……把铁口调过来……”,心头一丝无力:“罢了,既然解散联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万万不可将洞主泄露出去”。 “您放心吧,贫僧已立心魔誓”,叹了口气:“贫僧尚还欠洞主救命之恩未报呢”。 二二七章 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 齐飞跟着景怡回房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叹气:“祖母让我告诉你,联盟变天了,九大仙师怕要上位,让你跟着我……晋级元婴就合房,咱们退出联盟,去西地找大哥也行,去南地找二哥三哥也行,就是千万别留京城,免得事多,既退出联盟万事不许再插手”。 景怡看了一眼齐飞:“皇后的人泄的密?” “爹和祖母怀疑是,不然就是宫里走漏风声了,否则她爹娘怎么知、刘征他大哥怎么知?侄女都差点儿让人逼死,还狂呢”,拉着景怡坐下:“本早该出关,可稀里糊涂的神魂出窍了,刚游历一圈儿就一眨眼的事竟过去了这么久,万幸晋级中期,我会努力晋级元婴的,祖母说一百多岁生孩子太恐怖了,她想想就害怕,我也……我倒不怕可谁不想跟娘子在一起”。 “……你不留下?”,祖母可真是瞎操心。 “我跟你回京,师父让我把师兄也带走,都退出,也不等她解散了,程祖跟师父一起退的,秦师叔也退了,他说让童师兄自己拿主意”,早退早好:“高家两代五人也全退出了……师妹,你得让高明高远管我也叫师父” “呵呵……好,那你赶紧告诉他们一声去,正好一起走”,心下一沉,联盟真变天了。 一刻钟后,清风住持和柳袅袅留了下来,余下的人都离开了老阴山。 一路之上,楚慧气的直掉泪,爹娘到底是想干什么? 景怡陪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魏庄刚要开口让五常踹了一脚,吓的什么也不敢再说。 长山也面沉似水,两个徒儿都挺好的,这刘家家族实在是拎不清,琪儿生死未卜这是有多冷血,沾着人血馒头往上爬。 临近中午,众人回了京城直奔皇宫。 一个老公公匆匆进了御书房:“皇上,六王爷带着北地仙师回来了,在宫门口等着您昭见呢” 魏晨叹了口气:“又是退出联盟?” 老公公忙回道:“是”。 “准了,每人赏两千两银票”,斟酌一下吩咐道:“朕公务繁忙,让六王爷代朕安顿他们吧”。 老公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魏庄走了进来,魏晨苦笑道:“坐,又都去了洞主府?” 魏庄摇摇头:“您银票没人要,让我给您送回来了”,将银票放到龙书案,看了一眼皇上:“程铁口和徐师伯把丫头和齐飞、墨江三个人带去南地云游历练去了,长山师伯带刘征刘达也跟去了,秦师叔带童师兄也去了,师父和师姐也去了,高家五人也跟去了,此时已经离开了京城……师父说原他晋级元婴收我也就收我,如今重活一世,师徒缘尽让我另择师门”。 魏晨心下一沉:“丫头也出京了?” “嗯,所有人都走了”,心头一阵酸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把此事告之母后吧,她可高兴了”,哎。 “臣告退”,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目送六王爷离开,魏晨低声吩咐道:“换便装,备马,务必把人留下,太后用她的九大仙师,朕用自己的仙师”。 仁寿宫里太后正在看账簿子,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礼:“太后,六王爷看您来了”。 太后放下账簿子:“让他进来吧”。 工夫不大魏庄走进来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别阴阳怪气的,坐吧”,太后看了一眼儿子:“都退出了?” “嗯,师父也与我解了师徒关系”,说完低头不语。 “那不更好?他如今才金丹,几转也就是个金丹”,斟酌一下问道:“秦丫头呢?” “去南地云游去了,都离开京城了”,魏庄打了个哀声:“娘,见您一面我也离开京城了,日后您跟皇兄多保重吧,我到现在还没筑基呢,既已入道,终日以王爷自居,有谁会看得起我,以后我回来看您,我找师父去”。 “父母在不远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后脸色一沉:“回王府修炼也一样”。 “……儿臣告退”,起身施礼走了出去。 一出东城门,景怡一脸好奇:“程祖,咱们去哪?” “去一处无国之地”,程铁口笑道:“苍南山,此山奇险奇大,山中多有隐世的高人,在延昌国以东,紧邻延昌”。 “嘿嘿,这可好”,竟还有这好地方。 小玄子站在景怡肩膀上舔了舔爪子:“哪也去不了,皇上亲自追来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既追出来就保他几年,否则他江山到头了”。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长山道人,长山叹了口气:“也是他行仁政气数未尽,只这一次危险大,咱们看看他怎么说吧”。 工夫不大,五匹快马出了京城,马上五人一身夜行衣,头戴斗笠。 前行十里魏晨翻身下马上前叩拜:“弟子魏晨拜徐仙师为师,邵阳将军拜长山仙师为师,弟子二人已经开悟半月有余,望恩师莫嫌我等蠢笨,江山我也不要了,交给六弟就是,师父去哪弟子去哪”。 徐杰点了点头:“铁打的江山轮流的皇上,只六王爷天子威严不够,坐江山不足半年魏家江山易主,你可想好了”。 魏晨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挠挠头:“师伯……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三哥不错”。 “弟子邵阳叩见恩师”,邵阳上前一步跪下磕头。 长山道人上前拍了拍邵阳:“快起来,为师等你一年了,收你为三弟子,一会儿随为师去往苍南山,世间纷扰不理也吧”。 “弟子听师父的”,心头一暖忙起身站在长山身后。 楚慧抬腿踹了一脚邵阳:“捣什么乱,看看皇上怎么办?” 景怡打了个哀声:“师伯,您别难为三哥了,明知他大限已到,可人家开悟了,也是天意,您不保您徒弟谁保?您赶紧的吧,弟子缘已到,别让皇上直跪着了”。 墨江一拍齐飞,二人笑着上前扶起魏晨:“三师弟快起来吧,师父收下你了,只你确实是生死大劫到了,一切听师父安排吧”。 二二八章 徐杰收徒 曹国师一旁笑道:“恭喜师伯喜得爱徒”。 徐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好事,日后与太后为敌也是诸多艰难,收他我折寿百年”。 小金龙爬上魏晨肩头:“师弟,柳袅袅真是太后姑奶?” 魏晨心头一苦:“师姐,师弟也不知”。 徐杰抬腿踹了一脚魏晨:“日后严加防范,他们不可住宫里免得夺你紫龙真息,送你的任何东西半点不许沾。将他们速调回京,放眼皮子底下看着,老阴山已现魔兽让洞主封印了,赶紧成立自己的仙师团,不可张扬,让铁口和国师带三个丫头和长山道长、五常道长赶紧去往老阴山驻守,我怕此时魔兽已失了,小童子也去”。 “弟子一切听师父安排……柳太姑送了弟子一块玉佩,母后让我贴身佩戴”,忙取下一块玉佩交给徐杰。 徐杰怒从心头起:“劳国师追查”。 曹国师伸手接过交给景怡:“县主帮看看吧”。 景怡点头接过,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悸:“三哥,您带了几日?” 魏晨忙说道:“开悟之后便戴了,有半个月”。 “紫龙真息已被此玉盗出三缕,此玉封印是邪仙之印,与魔兽棺封印一样”,难怪程祖要走,急忙交给长山。 长山和五常,墨江、楚慧一一看过,几人都变了脸色,这是邪仙下不来让邪修下来了。 程铁口掐指一算拍了拍徐杰:“既为人师,赶紧助他三魂七魄归位,时间久了你收个傻徒弟有得你受”。 徐杰袍袖一卷,摄过玉佩带着魏晨匆匆离开。 曹国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铁口,魔兽已失了吧?” “岂止魔兽没了,老阴山已成空山”,万宝皆失:“回去已无用,太后请神容易送神难,九个邪道怕是四地搜刮空了,修为都是假的,至少都在化神之上,否则也下不来,下来也送死,接手咱们的人灵宠都在出窍境,明知强抢谁也没辙”。 五常一脸凝重:“他们不会把魔兽带入上界,必又藏在凡界了,又不知哪国遭殃,皇上魂魄归位他们怕都消失不见”。 程铁口苦笑道:“丫头,咱们都回洞主府吧,清风住持马上就得回来,十年之内都不出京城了”。 片刻后人影散去。 傍晚时分清风住持一脸惨白的站在府门外,景怡急忙出来开了院门:“住持,您怎么也回来了?快请进来” 众人也都迎了出来。 一进厅堂,清风主持取出一个碎成三半的紫金钵:“柳袅袅强行进入石墓,开棺取走了魔兽,她带了一只混沌小兽破了县主的封印,真实修为已在出窍境,我法力不及人挨了她一掌,法器救了我一命”。 齐飞大步上前:“我晋级金丹之时参悟了凡人疗伤之术,您赶紧跟我来”,忙将人领到景怡的房间。 楚慧咬了咬牙:“一见到她我就烦,果然不是个好饼,我回侯府问问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转身离开。 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刘达:“别杵着了,你也去刘家问问”。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风二十眉头紧锁:“灵界漏成筛子了”。 景怡深以为然:“我们没有灵根没有物资又修为低下,常识也是一片空白,只有挨宰的份儿”。 长山拍了拍景怡:“你才多大,自古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莫心急”。 景云叹了口气,一人给斟了盏茶:“师伯怎么还不回来?” 陈道长苦笑道:“收天子做徒弟你当是什么好事,十年寿元折进去方能换回魂魄收回紫龙真息,徒弟祸事他一肩扛吧”。 “丫头”,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当紫龙真息是什么?是每条真龙临死之前的煞,投胎转世后以煞做护,佑其一生平安。原皇和五王爷为什么死?凡人看的是表相,两代皇上怎么轻易就死了?咱们要知根由,归根结底就是邪国师送的邪玉盗走了紫龙真息。他们失了紫龙真息的保护,才使龙息外泄后宫妃子尽得,他们皆未得善终。你私得龙息不还于天地就是死,凡躯难承其重,至于别人抢不抢,如果你不还便无命,天地借人之手终结你,神兽之煞受天地保护,自当回归天地。你换个方向想,为什么当年黑蛟化龙不敢来京城?区区个小凡人一口吞下便可,可你要知道人其死之煞都何其之重,更何况是神兽之煞”。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祖,我好像听懂了” “紫龙真息一出便是天地的,所以我们说皇上气数尽了,没死也是因他是个明君施仁政,上天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可紫龙真息再想收回哪那么容易?你师伯要一步一头一步一年寿元向天地乞求赐回他”,叹了口气:“太后亲自祸祸他儿子,邪道借她之手盗取,无知无觉不出三个月江山易主”。 曹国师叹了口气:“什么叫龙威,有龙煞便是,无龙煞便是凡人,那九人为何不居京城?他们扛不住龙煞之威。自古在京城作乱的妖魔鬼怪有吗?谁不怕龙煞?邪道之邪在于逃避天眼,可回身看哪个得善终?你无知天地未怪,还了便保你平安,非是你运气好,是你身戴功德上天网开一面”。 “弟子受教”,原来如此,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五常笑道:“傻丫头,知道不如不知,不知者无畏倒也活的肆意,知之甚多便是重任在肩。邪魔歪道有得你头疼,凡人不知只道天地不公,天地无私包容万物,知之越多日后越要负重前行”。 一夜畅谈,几个前辈给小辈们讲析天地奥义,听的人冷汗频出。 天亮时分徐杰一脸惨白的带着魏晨进了洞主府,众人忙将二人迎进厅堂。 景怡忧心忡忡的递过来两盏茶:“师伯,怎么样了?” 魏晨心头酸楚:“恩师耗费百年寿元帮我换回紫龙真息,九个邪道已经不知去向”。 长山点了点头:“好好孝敬你师父吧……好好治理江山,无知者不怕,无知者权力大过天才可怕。好好整顿后宫,保天下安宁,彻查国公府百名奴才中何人将联盟的消息外泄,外泄何人,何人又外泄引来外鬼。你乃一国之君,于家为人子,于天下为人君,不可愚孝,不可颠倒乾坤”。 话音未落楚慧刘达急火火走进来,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刘达叹了口气:“皇上,我们俩个一夜彻查,两侯府让人算计了,国公府也让人算计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嫁祸于人”。 魏晨心下一沉:“师兄师姐莫急,我马上回宫彻查”。 曹国师上前施礼:“您龙息归来,在下讨个国师之位,臣送您回宫,师伯也进宫好好休养”,袍袖一卷,连徐杰在内三人消失不见。 二二九章 苍南山一行 三日之后,齐飞领着清风住持下了楼,人已沉疴尽去。 刘达安排房间让两个人休息,众人松了口气。 景怡回房传授高明高远御火之术和七种封印之术,算是倾囊相授,自己也就是个小白,也只能跟徒弟一起参悟。 不论怎样,日子总算是平稳下来。 洞主府的众人,修炼的,参悟的都在忙自己的事,宫里正式戒严了。 一进十月,魏庄自从回府第一次踏进仁寿宫,太后这几个月苍老了十岁。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我儿坐吧……娘大错已铸无话可说,你皇兄怎么样了?” “怕要废后……国丈府心大,三位仙师混在百人之中进了景国公府偷听至使消息外泄给国丈和皇后,皇后怕仙师势力太大,日后她子登基受制于人,两次将消息外泄……更怕秦县主的金雷称霸,正好祸起国公府,一箭三雕……她借四国之手残害联盟弟子已是事实,只没想到三哥铁血手腕一查到底还事情于本来面目……已经打入冷宫,国丈府三位仙师被曹国师处死,国丈府干涉朝政满门抄斩……一个活口未留”。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娘也逾越了”。 “三位皇子都闭门思过,皇兄全部封王赐府,下个月出宫回王府,绝了太子之路。皇后怕此时已经暴毙……残害联盟弟子手段毒辣,里外不分是非不辨,后宅妇人差一点让魏氏江山断送。后宫皇兄多年无出也是拜她所赐”,死不足惜。 这个十月京城充满了血腥气。 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长山、五常面色冷清,一个后宅之妇歹毒如此,联盟死了那么多仙师,要不是丫头天胆助他们开了第二丹田就是全军覆没。 “害人害己死不足惜”,长山满心怒火。 “最毒妇人心”,五常叹了口气:“魏氏纵坐江山,举国无灵脉,全让人掏空了”。 程铁口取出十万两银票:“把丫头叫出来让她进宫吧,都给皇上送回去,二百万两精兵强国解他燃眉之急”。 工夫不大景怡匆匆进宫。 御书房一如往昔,只龙椅上的魏晨一身疲惫,心力交瘁,千算万算竟然是自己害了联盟。 景怡长施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心头一酸:“师姐不必客气,快坐吧,无您周旋也无我了”。 “我也刚听说……别难过”,取出一摞银票递过来:“解散联盟弟子一人给的十万两,谁也不留都让我交给您”,又取出两块魂精一块龙鳞:“不白让你叫声师姐,送你点儿修炼物资,莫让人抢了不可张扬”,取出指环递过来:“我已经肃清,一个晶环不分男饰女饰,万不可离身,打入自己的魂力便可,日后贵重的收空间里,此物纵然飞升也用得,自带防御,天眼神目难窥,关键时可护命”。 “多谢师姐相护”,起身长施一礼小心翼翼的接过。 景怡摆摆手:“上景无灵脉了,日后铜矿没有,金银矿没有,什么也没有,否则众人不会把银票给您,如今只有您国库里的东西……程祖怕太后糊里糊涂……反正您皇宫戒严彻查国库吧,连同太后及后宫所有妃子、皇子和公主的私库全部彻查入账……纵然什么也没有了也别急,程祖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去别处寻宝助您江山稳固”。 一句话,魏晨脸色一白,忙吩咐下去。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府里。 一进厅堂众人都在,楚慧和景云端饭端菜,楚慧看了一眼景怡:“什么也别叨叨,我们都吃完了,赶紧吃饭,吃了再说”。 “……噢”,心头一暖忙坐下低头吃饭。 吃过晚饭,景云递过来一盏茶:“宫里怎么样?” “太后气疯了,宫里毛也没有了,百姓免税再无后援”,饮了口茶:“连六王爷都满嘴火泡,国师震怒把太后骂了一顿收了她太后大印,日后她无权下懿旨了……师伯也臭骂了她一顿,再骂什么也没有了。国师列了份名单,四人一组去各国偷点儿吧。其实她也憋屈,一个凡人,人家随便一个法术让她梦什么她不就得梦什么,皇后不声不响兴风作浪的全都是算计。咱们一走,国师要给皇上娶贤妻了,否则后宫无主皇上孤立无援,原后撤封降为美人已经暴毙,国师说金凤临世了,日后必相助皇上”,取出名单交给程铁口。 程铁口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国师安排得当,分配去的方向皆是我等的机缘,高明高远高峰跟我去西景”,将名单递给长山,领着三人匆匆离开。 长山接过笑道:“景云,二十八,三十七跟我去常尹”,袍袖一卷,四人出了院子。 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去往铁力。 陈道长带着风二十和楚慧、景怡去往延昌及苍南山,余下的跟着清风住持和秦道长去往东平。 小金龙云中穿行兴奋异常:“师兄,咱们先去苍南山?我有传承记忆”。 小玄子呲了呲牙:“有龙脉?” “有,那里是凡界的龙脉始祖,随便挖几棵神龙树,三五十年慢慢也就有了灵脉,那里的龙息杂乱天地专门赐福天下,得之即机缘,入体无所见便是自己的,神目也不可窥,传承说得一缕抵十年苦修”,自己也该吃饱一回了。 陈道长笑道:“那咱们先去苍南山,弄几棵神龙树回来”。 风二十点了点头:“龙儿,直接去往传承之地入山中福地,时间有限,咱们只有一年时间不可浪费”。 “是,师父”,心情大好,一路疾行。 众人透过云层向下望去,正是东平国的皇都,陈道长咂摸咂摸嘴:“新皇上位,龙行天下,这皇上至少有四十年的江山稳坐,是个人物”。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怎么看出来的?” 陈道长朗声大笑:“哈哈哈哈,霸气侧漏威震天下,日后你便知了”。 二三零章 你之旧人 正说话工夫,一道黑雾从宫中飘出冲入半空消散,陈道长一拍景怡:“你之旧人,速去救他一命”。 小玄子瞬间化成一匹黑马驮着景怡飞下云头。 景怡一脸懵圈:“师叔,我认识东平皇?” 小玄子叹了口气:“认识,邪煞从御书房而来,我带你直接去御书房”。 “……”问了等于没问,说了又等于没说,算了,师叔不想告诉自己,反正一会儿也看见了。 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李浩轩心头一阵不宁,刚放下玉笔,只觉眼前凌波一闪,龙书案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一道轻风吹开龙袍,露出胸前一块玉佩。 李浩轩刚要开口叫人,瞬间被人禁锢。 景怡取下面具笑着施了一礼:“我当哪个旧人有难,原来是李兄,您别怕,五龙山下朝阳村顾华有礼了”。 李浩轩怔怔好一会儿两眼一抹喜色。 “今日偶然路过东平,从宫中冲出一道邪煞之息,知您有难特来相助”,景怡上前取下玉佩,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下松了口气,刚戴上不久只有邪印还未得手,忙取出玉盒放入盒中封印,随后笑道:“此邪物您送我吧,我送您一把三千年的桃木剑以助您避邪。日后任何玉饰不可佩戴,金银无妨,金可压惊银可驱毒,送您此玉之人暗查何人送他,千万不可大意,此玉乃邪修手段,意在夺您紫龙真息,龙息一泄性命终结……”,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李浩轩:“浩轩兄莫怕,您戴上不久未失龙息,我放开您禁锢不可高声语不可惊动他人”。 李浩轩眨了眨眼睛。 一道清风解了禁锢,李浩轩大步大前拉着景怡进了一间雅室,雅室墙壁上有一个嵌入墙中的银托盏,抬手用力一推,旁边闪出一个洞口,忙领着景怡走了进去,墙壁随后恢复正常。 墙壁之后修着九级台阶,两边的油盏亮如白昼。 台阶之底是一座小地宫,一进地宫景怡扑哧笑道:“浩轩兄这地宫甚稳妥”。 李浩轩长施一礼:“多谢小妹相救,此玉佩是母后送的,是驸马爷让小妹送给母后的,说是为给我护身专门从一个道观求来的。今日给母后请安,母后亲自给我戴上,戴上后我就昏昏沉沉的回来批折子,方才小妹给我取下我只觉心里开了扇窗,心里一片平和”。 景怡皱了皱眉:“驸马爷可知底细?” “半知半不知”,李浩轩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做了皇上……我也不知该信谁,顾祖我寻不到,小妹我也找不到,后来……我可要告诉我爹?” “带他来这里说,让他告诫太后不可让人借她之手害你,驸马爷你多留心,纵不黑他也不白”,取出法剑交给李浩轩:“此剑是上界之物,日后饮食起居千万小心,此次是恰好我路过,否则麻烦了,此剑如命,剑在人在万不可丢失,多行仁政天不亏待你”。 “……多谢小妹”,满心纠结双手接过佩挂在腰间:“今日才知小妹真颜,可留下来住几日?” “我任务在身即刻离开,日后闲暇我来看您和伯父伯母,代我向他们问好,此事只你们三个知道便好,万莫说出去”,否则景家必让人灭门。 李浩轩一脸凝重:“小妹放心吧,我们必守口如瓶,不会让小妹难过”,边说话边走到一个宝阁前,抬手取下一个玄黄石的山水摆件,有一尺高,山河形象逼真:“小妹,这块石头不值钱,是我在五龙山寻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送给小妹把玩”。 接过摆件丹田一阵沸腾,忙小心翼翼的收起:“多谢浩轩兄”。 “小妹莫与我客气,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满心不舍心下叹了口气,一时间低头不语。 景怡点了点头:“我不跟您客气”,一看李浩轩低头不语,扑哧笑道:“莫蔫头耷拉脑的,什么也不用怕,日后且有您龙行天下之时,闲了我定来看您”。 心头一暖抬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一定要来”。 “必来”,笑着应下。 又闲话几句二人回了御书房。 眼睁睁看着凌波散去,景怡消失不见,心口一疼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天空几片流云疾速闪过,隐约中有人朝自己招手,一时间痴痴的望了许久。 两日后,傍晚时分金龙到了延昌国边境外,陈道长拍了拍小金龙:“延昌国师是元婴期阵法师,咱们飞不过去了,从边境正常走”。 片刻后几道清风飘过边境一路向东而行。 前行五百里官道上出现一个大客栈,这间客栈上下三层,占地之大里面至少上百间房。 陈道长看了一眼众人:“休息休息再走,也都累了,一日不够休息两日”。 楚慧咧咧嘴:“您说了算,我们都听您的”。 风二十大步流星率先进了客栈,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忙迎过来:“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点了点头:“住店,此地风光正好,要两间上房”。 伙计挠挠头:“对不起客官,只剩一间上房,不过是个大套,房间多,一共四个房间,您也知道,半个月前天降九峰山,本来前方百里无人烟,可这九峰山一来,离客栈不过二十里,咱们这客栈火的一塌糊涂,您也是定一个月吧,一个月要八十两银子,不包括饭钱,饭钱另算,不过洗澡水免费,茶水免费,一个人住这么多钱,十个人住也这么多钱”。 “……呵呵……那就一个月,我们四个人”,取出八十两碎银交了店钱:“四桶水沐浴,送到房间来”。 “小的马上送”,记好账簿子,递过来一把钥匙。 此时三人笑着也走了进来。 伙计领着众人上了三楼,最东边一间大套间就是几人的客房。 小二简单讲了下规矩,不可毁坏东西什么的,随后下楼去了灶房。 目送小二离开,楚慧关了房门,刚要开口说话风二十摆了摆手,小金子正贴在墙壁上。 小玄子则跟着景怡挨个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陈道长取出阵盘将房间设下陈法,开口说道:“安全了,纵国师是阵法师我们说话他也听不见”。 楚慧嘿嘿笑道:“这九峰山什么来头?” “不急,我一会儿问问伙计”,风二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玄子:“许我又要多个徒儿了”。 二三一章 客栈诡异 工夫不大,小二领着三个大汉抬上来四桶洗澡水:“客官,您的洗澡水好了,半个时辰后我们过来收拾”。 “有劳小哥稍等一下,给我们送上来一壶茶”,风二十拿起桌上的茶壶递过来。 伙计忙接过赔着笑:“您莫怪,这几天我们忙不过来了,许有照顾不周之处您担带些”,忙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景怡一道神识打在伙计的袍子底边,卷起一个浴桶回了自己的房间,混沌之息仔细检查一下,这才关门沐浴。 水温略有些热,取出自己的浴桶将水倒进去,宽衣解带一步迈入浴桶之中合目休息,识海之中出现伙计的影像。 伙计拿着茶壶并去去灶房打水,而是拐进二楼最西边一间屋子,屋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男子脸上戴着鬼面。 一见男子,伙计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扑通跪地:“主上大人,您什么吩咐?” 鬼面男人看了一眼伙计:“方才住店的都是什么人?” 伙计忙回道:“回大人,一个七十开外的老者,三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他们要了四桶水沐浴,又要了壶茶,小的这就去换茶水”。 “四个浴桶半个时辰后送我房间检查,他们问你什么你知无不言就可,去忙吧,一旦发现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女子务必上报,国师有令,九峰山不可女子踏足,明日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一会儿你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国师之令”。 “是,大人”,伙计起身走了出来。 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又进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里坐着个白发老者,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一身紫袍一副仙风道骨。 伙计一见老者忙施一礼:“国师大人,上仙让明日开始每位入山者收十两银子,十三到二十五岁女子皆不可入山,每一个浴桶要亲自检查”。 “……好,去吧”,老者摆了摆手,伙计忙退了出去。 两刻钟后景怡起身换了身大红法裙,外罩黑袍,足踏黑靴,梳了个道士髻,仔细戴好面具,在空桶里打入一道死气,收拾一下东西拎着空桶走出房间。 盏茶时间三人也陆续走了出去,景怡将方才发生的诡异事件讲述了一番。 “我的洗澡水没用,你们两个都收起来,我水带的多,咱们用新水,丫头都打入死气,看来这延昌国师也心大了,怕是魔兽就藏在九峰山,这里离苍南山太近了,别日后让魔兽毁了始祖龙脉”,陈道长忧心忡忡:“明日两个丫头留在客栈,我们俩个去,师侄半个灵宠不许收,有主动契约的就地以噬主灭杀……幸亏洞主机灵,明日寻到寻不到都回来,后日假装进山直接离开”。 几人连连应下开始折腾。 一切弄妥当,只有陈道长留下,余下三人都各自回房。 合目休息了好一会儿,伙计按时叩响了房门,陈道长起身开了房门,伙计施了一礼:“客官,客栈眼下人多,得罪了”。 陈道长摆了摆手:“不妨,四个爷们儿洗的也快,也就是缓缓乏,拿出去吧”。 伙计领着方才的三个大汉进来抬水,临走笑道:“客官,小的听说国师有令,明日开始,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 “多谢小哥”,陈道长一脸漫不经心的关了房门。 浴桶一路被送到鬼面人的房间,伙计空洞着眼神将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鬼面人上前嗅了嗅,皱了皱眉:“他妈的这个吴长算存心逗老子呢,等了几日哪有联盟的影子,弄个狐狸崽子怕是早让人识破了,瞎耽误工夫。主上也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小兽非又折腾回上界,还让咱们下来找人,找个鬼人”,没好气儿的抬手在伙计头上抹了一下,随后说道:“赶紧告诉他们,今日客栈国师包了,退他们宿费速速离开,别过几天死在这”。 伙计凭空打了个寒颤,忙退了出去,这一次直接下了楼往客栈后院走。 刚走到一处暗影处,景怡瞬间收回自己的神识,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半刻钟不到,伙计陪足笑脸,将四人请出了客栈。 刚出客栈陈道长心下一沉,一道神识落在自己的肩头。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太倒霉了,还指望明天进山捞一笔,这下全泡汤了,咱们赶紧快点儿走,夜里不安全,别让人吃黑了”。 谁也没说话,三人都心下一惊,这是暗示有人盯上他们了,怕是国师不放心,当下像正常的凡人一样急匆匆赶路。 走出三十多里地,肩头一轻,神识瞬间消失,陈道长松了口气:“咱们快走”。 片刻后一匹黑马载着四人飘然远去。 这一场变故谁也再不敢大意,一夜疾行,天光时分出了延昌国边境。 一出边境又行百里,总算是看见连绵的群山,山中无路,半个人影也没有,三十里之内没有生息,到处丛林密布古树参天,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陈道长笑道:“果然是龙脉始祖之地,龙威恐怖,难怪他们在延昌阻拦咱们,敢情这苍南山他们不敢来,扛不住龙煞之息”。 景怡心下一动,取出玉盒:“师伯,这是邪道放在东平皇身上的,可用?” “哈哈哈哈,赶紧打开封印让它随便吸,倒替你省了许多工夫”,丫头的机缘也到了。 楚慧一抖手取出把菜铲:“我也省几十年的工夫”,四个人说说笑笑飞入山中。 一入山中龙威更甚,刚前行十里楚慧坐下来修炼,二十里之处陈道长叹了口气:“我在此修炼,咱们就沿着这个方向都别走散了”。 二人记好方位继续前行。 又行十里风二十停了下来。 景怡一路狂奔出五百里,前面突然出现一处断崖,崖下雾气腾腾隔绝神识。 站在崖前,混沌之息贯穿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透过白雾吓了一跳,这处断崖深三百丈有余,宽百丈,长……眼下自己可观三十里,这三十里尽是断崖,下面有至少三百只野龙的骸骨,也不知道在崖下多少年了,只剩下近乎石化的白骨,除了龙骨再无一丝生息。 正纠结着要不要下去,突然身后一道黑风卷起,一个鬼面人凭空出现,一道剑风迎头劈下。 心下一沉,完了,大意了,几个人的话全让人听见了,必须弄死他,否则四个人谁也活不成。 二三二章 踢到铁板上了 压根儿不理会头顶上的剑风,景怡运足力气大股精纯的魔息散出,借着魔息遮掩,九支混沌箭射入鬼面人的识海之中。 一见魔息鬼面人吓的一时气息失衡,什么他妈情况,凡界竟然出现了魔修,自己也太他妈倒霉了,还以为能抓住条大鱼立个大功,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上了,吓的转身就跑。刚跑出三步识海一空,随后直挺挺一头栽下。 一道风起,将男子卷入崖下,突然“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掀起雾气翻腾,景怡皱了皱眉,这是自爆了?正思忖的工夫从雾气之中飞出一只鬼眼,抬手一道魔息将鬼眼禁锢。 三息未到,鬼眼之中传出一道阴恻的声音:“原来是个魔修,难怪敢来魔龙之地。罢了,只此一次本尊不追究了,再敢插手我三公子的事,追到魔界我也废了你”,随后鬼眼在魔息中自毁,随风消散。 瞬间一道魔息护住全身,飞入崖底。 一入崖底咬了咬牙,哪里有三百野龙骨骸,全部都是阴冷的魔气蒸腾,到处一片炭土,只长着几株魔草,四下空空荡荡,难怪云雾隔绝神识,不懂阵法真可怕。 鬼面人的身体已经自爆,神识铺开,十里之处拾起一个完整的鬼面具。 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咧咧嘴,这可捡到宝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锻造的,里面竟然锁住了三块指甲盖大小的混沌精石。 一道雷火化去面具,三块精石一肃清忙盘膝修炼。 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息一入体,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与此同时,八个鬼面人返回了上界,三公子放魔修一马,她们乐得逍遥自在。 柳袅袅笑的一脸妩媚动人:“就说单凭区区几个凡人小修怎么敢偷了魔丹,凡界竟然出了魔修,这可太有趣了”。 一旁女子瞪了一眼柳袅袅:“大师兄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他踢到铁板上怪谁……我倒忘了你跟他滚过床单,男人罢了,你又不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女子:“三公子冰山天神,有本事你把他拿下”。 一听三公子,女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闭了嘴。有些男人沾不得,自己还没活够呢。 苍南山大如一国,其中多少隐士无人知道,也无人走动。 直到正月初八下了场大雪,山中腹地里走出来一男一女,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破旧的黑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长发披散,剑眉虎目,混身上下一股摄人的气息。 女子二十左右岁,也披散着及地的秀发,中等身材,容貌与景怡和楚慧有几分相似,丰乳肥臀身材有料,一身破烂的衣袍偶有走光也浑然不觉。 女子看了一眼男子:“大师兄,师父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自然不认识了”,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是内围正中心,怕神龙树就在此地,你仔细感应一下”。 女子挽过一丝秀发捋顺捋顺笑道:“十里之外就是”。 两道风起,二人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上景国仁寿宫内殿里,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和陈嬷嬷:“你们两个谁知道联盟的事?” 郑公公叹了口气:“老奴如今什么也不敢打听,皇上下了令,老奴胆敢问一句即刻处死”。 陈嬷嬷点了点头:“老奴给新皇后送糕点的时候听到皇后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说了一嘴,说邵阳将军顿悟了,皇上也小悟了一下,如今已在炼气后期修为,国师说不许告诉您,免得走漏风声。联盟寻宝的人还无人回来,徐仙师说秦县主偏心,给了皇上什么宝贝,说皇上是可造之材”。 太后心情大好,笑道:“什么新皇后旧皇后的,上景就一个皇后,如今有了身子,又是龙子,你且多去几次,一日三餐仔细些,皇上如今一根肠子八下拉扯,哀家又不许伸手,你多辛苦着,听到什么赶紧回来告诉哀家”。 陈嬷嬷连连应下。 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京中怎么样?七王爷大年初五跑回来干什么?” 郑公公忙施一礼回道:“七王爷说计划年前回,可常尹突然下了冬雨,搁在路上了。本也能走,只路上一只狐狸在马车前直转圈儿,平王妃说狐狸是有灵性的,不可再往前走,免得有危险,就这么的耽误了几日。初六进宫看您怕您知道担心就没说,皇上和六王爷都知道了,皇上说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太后皱了皱眉:“莫非是灵狐?” “老奴估摸着也是”,万物皆有灵。 心下一动:“平王妃可把灵狐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要送给皇上皇上没要,让七王爷自己契约了”,郑公公苦笑道:“皇上现在什么也不敢要”。 “平王妃走了这么久,可有身孕了?”,倒可惜了,还以为儿子会多个灵宠。 “有了,五个月了,回来打算闭关修养,本平王妃不回来,可王爷不放心,死活把王妃带回来”,郑公公边说话边给太后倒了盏茶:“蓝长吏弟子缘到了,已经离开了七王府去了别处,叶仙姑也打算又收弟子,他们两个都走了。别人修为都提升了,七王爷这一把挣了个盆满钵满的,听说在山中寻到了个蓝宝石矿脉,交给皇上十箱子,徐仙师亲自检查入库的”。 太后什么也没再说没再问,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 徐杰收回神识,刚饮了口茶,曹国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忙起身:“师侄,出了什么事?” 曹国师叹了口气:“师伯,天相显示紫微星与煞星相遇”。 皱了皱眉:“密切关注七王府,叶青有孕,我怕她一旦产子想争皇位”。 曹国师深以为然:“弟子也怕”。 徐杰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只狐狸不简单,已经长出四尾,至少在元婴期,突然显身到现在我也想不通”。 “七王爷筑基中期,就收服了一个元婴期狐妖……这事您信吗?”,实在是怪。 “信不信的咱们两个都在,那狐狸怕是在躲什么祸事,平等契约倒也尚可”,说完看了一眼曹国师:“你叶师姑跟头跌的不够?怎么还要收徒?”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料到”。 二三三章 魔巢 一进五月七王府一片喜气洋洋,平王妃平安诞下一位小世子爷,下生六斤八两,满府奴才大赏。 叶青疲惫的躺在床上合目休息,心头纠结不已,自己一代魔尊竟然生下一个凡人的儿子,事先准备好的万般手段全没用上。没有墨云翻腾雷电交加,一切如常风和日暖。 抬手摸了摸一旁熟睡的猫崽儿大的儿子,叹了口气,前世今生也就这一子,日后不可委屈了孩子。 心念一动,一道指令发出。 工夫不大,一只小狐狸走进来:“主上,你什么吩咐?” 看了一眼小狐:“日后全力保护我儿,七王爷干什么呢?” 小狐忙回道:“是,主上,属下全力保护小世子爷,七王爷在大殿接待六王爷和八王爷呢,都送了贺礼来,还有八家豪商皇商也来了,两后也派了人,都是重礼,文武百官在偏殿……王妃在后院骂您呢,正在想毒计害小世子,怕世子承袭”。 “哼,她倒迫不及待了”,区区小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这么想死成全她就是。 苍南山断崖之下此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茧子,崖底股股精纯的魔息朝大茧蜂拥而至,已经持续了五日。 景怡倏然睁开眼睛,心头一丝无力,金丹后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晋级一小级,大姐悟出个封印之术,齐飞悟出个疗伤之术,自己……悟出这么个玩意儿,魔巢,自己也是真的够嘲,二乎乎的。 好一会儿打起精神来内观了一番,虽只晋级一小级,金丹实力连同魂力又翻了一倍,只别人的神通都出类拔萃,自己这个实在是见不得光,比偷人都丢脸,他妈的。 抬手摸了摸魔巢,异常的阴寒,漆黑。 “轰隆轰隆”,几声雷鸣,眨眼间断崖上空墨云滚滚电闪雷鸣。 盏茶时间未到,五道紫金雷朝着大茧劈下。 景怡躲也不躲,认命的死扛,劈吧,有本事干废它,免得自己丢丑。 劫雷打了整三日,大茧终于消散,只剩下一个透明的,紫色的魔巢。 黑到发紫,这一层薄如蝉翼的魔精巢防御力惊天。 一过雷劫,一道阳光普照,天边出现了一个佛陀影像。 眨眼之间影像消失不见。 灵界执法堂大殿里,肖玉眉头紧锁,凡界竟然出现了魔尊,不知道什么来头,本命神通是魔巢。 此时一个红袍男子急火火走了进来:“总堂主,蟹和尚来了,说下界出现魔巢神通落在道教上了,已上仙榜第三名”。 “此魔又是转世的?”,吓了一跳,神通竟强悍到第三名。 “上景诛邪联盟秦洞主,骨龄二十,金丹后期修为,天生道骨化基,七转混沌金丹,无为道,斗战胜佛一脉”,男子咧咧嘴:“小丫头吓死人了,蟹和尚让您赶紧把她名字抹去天地仙榜,否则邪魔外道必上天入地追杀她”。 “我靠……”,急忙起身回了内室。 片刻后,仙榜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尚不知刚逃出死劫的景怡心念一动将魔巢收入心腑,谁他妈做梦能想到一个道士竟有魔巢,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自己死不能说。 心念一动,闪身进了魔巢,这玩意儿哪来的不知道,反正是自己的,能藏身能扛雷,也就是个随身携带的别墅,跟储物空间差不多,唯一自己能进来,就是不可移动,不过从巢内看外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命的东西……不是个东西。 魔巢实在是不大,五平左右的面积,也就够放张床的,取出大床铺好被褥,换了身衣袍钻进被窝里安心的睡去。 三息未到,虚空中凌波一闪,出现个美的不是人的男子,一身妖艳的红袍,墨发披散,眉心处一个火焰的图案,面如朗月,双目如潭,冰寒深邃,面容硬朗,菱角分明。 走在崖底,男子扑哧笑道:“小小的凡界竟出了个魔尊,本想与你交好奈何跑的倒快”。 仔细打量了一下隐去身形,半日后又现出身形,搜寻片刻悻悻的离开。 第二日又露了一面飞身远去。 景怡什么也不知道,酣睡正香。 第五日男子一脸阴沉的从虚空里走出来,抬手劈了一掌,瞬间魔息翻腾吓的飞身远去。 景怡此时已经醒了,透过魔巢向往外去,云层之中一个红袍男子一脸狠绝的四下查看着。 心头一悸,他妈的谁又把自己给盯上了,急忙换回衣袍。 男子一日向崖底引动三次劫雷,奈何魔巢越打磨防御力越强。 半个月后男子愤然离去,自己竟丢了一个重要的棋子。 心惊肉跳的又等了两日,一道清风出了崖底一路狂奔。 苍南山跑了两圈儿,谁也没找到,景怡叹了口气,躲进内围一处山洞中,取出玉佩心头狂喜,不知何人手段,玉佩之中存着近五百道龙息,已经达到玉佩的最大容量。 魔巢之中又开始修炼。 楚慧此时抱着一名女子一阵傻笑,陈道长和风二十无语之极,这丫头疯了,笑了半天还笑。 一旁男子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拍了拍楚慧:“师侄,赶紧找丫头吧,师妹也就是化形成功了”。 “玄师叔,我抱抱您”,死活又将男子抱住,又一阵傻笑。 龙息入体心头狂喜,这可不是普通的龙息,是魔龙息,敢情自己一场顿悟便宜它了。 两个月后龙息半丝也无,玉佩自毁,景怡咂摸咂摸嘴:“这玩意儿竟然是一次性的”。 起身感应一番,喜滋滋的取出袋包子大口吃起来,曹国师厉害啊,又一位大神,自己这一趟忒知足了。 休息了一日,掐指一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心下一讪,自己肥的流油,任务早忘后脑勺去了,这可怎么整。 闪身出了魔巢,在山洞中搜寻片刻匆匆离开,估摸着自己这点儿运气用光了,苍南山怕是什么也寻不到。 一道风起,一个时辰后到了延昌边境外的郊野之处。 刚停下脚,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一见这对男女景怡一怔,片刻后皱了皱眉:“师叔师妹怎么穿的破破烂烂的,赶紧换”,一人扔过来一套衣裙。 小金龙嘿嘿笑着接过:“谢谢师姐,我可美?” “美”,不走光就更美了。 二三四 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领着风二十和楚慧笑着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陈道长笑道:“丫头找到多少宝贝?” 面色一讪:“师伯……宝贝看见我都飞了”。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嘿嘿,跟我一样,赶紧跟师妹要,反正别的没有,全是神龙树”。 小金龙一拍胸脯,景怡急忙上前把手拿下来:“女孩子斯文点儿,那什么,帮师姐唬弄过去就行。 “师姐莫怕,包在我身上”,一抖手地上一堆小苗。 急忙将一百株巴掌大的小树苗收入空间,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陈道长:“给您多少?” “八十,余下的自己留”,小滑头。 忙交了八十棵算是完成了任务。 楚慧一旁问道:“师伯,还有两个月,既然任务完成,咱们回去还是再多留几日?” “回京,赶紧种树”,陈道长一声令,几缕轻风远去。 此时的七王府大殿里气氛极度压抑,七王妃哭的声嘶力竭,带着两个儿子就上了趟安国寺,孩子怎么也找不到了。 魏超心头火大,这是冲自己来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姐姐莫哭,我去寺院找找”。 “……”七王妃刚要开口骂人,突然脑袋一空:“多谢妹妹”。 “一家人应该的”,叶青刚起身,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跑进来,一进大殿扑通跪地:“王爷,两位世子被国师在一间废弃的禅房找到了,国师追溯是被藏在寺院中的一条蛇精吃了一魂,两位世子被国师带回宫里救治,清风住持不在京城,已经封了寺院”。 七王爷心下一沉,一步走了出去。 “儿啊……”,七王妃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叶青忙将人抱起:“快请徐太医”。 七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五辆马车疾速前行,景元一身官袍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前面一个轿子里林氏和景老夫人一脸的兴奋,老夫人笑道:“总算是回京了,这南地简直热的不像话”。 林氏叹了口气:“冬天还下雨,实在是无语,衣服难存放,天天晒衣被,吃的也不适应”。 “可不,这一年总算是熬过来了,元儿这回回京做个京兆尹挺好的,总也算是安顿下来了”,老夫人扑哧笑道:“回去咱们包饺子,娘馋了”。 “我也馋了,天天包”,林氏笑着点头:“回去也有个照应,免得小五一个人太孤”。 “小驴子东一趟西一趟的,哎,给两个丫头也安排两个屋子,好歹有个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 “您放心吧,景元给谷儿飞鸽传书了,到时候大哥大嫂也回来,咱们安置个大宅院,两个丫头也有个奔头”,一家人也热闹。 三日后,小金龙驮着四人回了京城,早早候在城门口的曹国师和六王爷忙将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陈道长拱手笑道:“皇上,这次带回三百二十株神龙树,此树一种上,三五十年龙脉自生”。 魏晨精神一振,起身长施一礼:“师叔辛苦了,三位师兄师姐也辛苦了……依师叔看种在何处好?” 陈道长忙起身还礼:“让国师安排吧,他如今道行比我高”。 徐杰扑哧笑道:“多高也是你徒弟,你们四个是第一波回来的,一路辛苦了,回洞主府休息几日,种树的事交给我们办……地租和俸禄先缓两年,皇上就差四处抢银子了”。 四人点头应下,起身告退。 一回洞主府都松了口气,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恢复本来面目。 连小玄子和小金龙在内,一个个都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进了厅堂,陈道长满心感慨:“皇上穷了,咱们手上的银子不可再祸祸,连地租都给不起了……” 话音未落楚慧一人送了个布口袋:“我给爹娘留下了一半,咱们几个一人五斤傍身,别人这次回来都肥”。 “多谢师姐”,景怡心下叹了口气,日后全是白打工的日子。 陈道长苦笑道:“国师把我跟他师妹的玉石都搜刮走了,半块没给我们留,谢谢丫头,他再抢我就揍他”。 小金龙一脸兴奋:“师姐,我想要好看的首饰”。 “师姐给你们买,顺便买两桌酒席”,楚慧急忙领着小玄子和小金龙走了出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别说三五十年,怕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打了个哀声:“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在洞主府不回国师府了,希望他们回来能带些宝物吧”。 “这邪修一下凡界祸祸,哪国也够呛”,风二十皱了皱眉:“我手上还有两块玉,我去当铺,换了金银存手上吧,否则出门在外住个店都麻烦”,急忙出了厅堂。 “上景大伤元气了,太后自己造孽怪谁”,陈道长起身拍了拍景怡:“回房休息,我去茶楼听听风声”。 “也好”,目送人出了府门,将自己的院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回了内室。 所有的首饰拿出来整理一下,多了不值,一万两差不多,自己也都换金银吧,忙又换了衣袍戴上面具往外走。 出巷子口进了二品街,魂力一扫也不知几人去哪了,都没在市集,怕都去一品街了。 卖了一万一千两,金楼里换了一箱金叶一箱银饰,十套银餐具,又换了二百两银子的铜板,火大的回了院子,堂堂县主实在是穷。 刚进厅堂,院外响起了叩门声,忙又出去开了院门。一开院门忙施一礼:“师伯,你怎么不进来?” 徐杰打了个哀声:“丫头,二百两铜板够花了,余下的救救急,新粮下来就好了”。 “……他们都让您刮穷了?”,这可太要命,生抢啊。 瞪了一眼景怡:“曹国师挨了他师父一脚,少废话,五斤金子赶紧拿出来,金叶也给我,银首饰也交,银餐具留一套就行”。 火大的留下两套餐具,余下的硬头皮交出:“您怎么不搜刮太后?” “早把她跟六王爷榨干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二三五 妖界界门 小时候有几个铜板也是二婶私下偷着给的,如今二百两……后悔了,多换点儿好了。 心头一阵烦躁。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个人悻悻的回了院子,景怡忙迎进厅堂,风二十叹了口气,递过来一支厚重的银簪:“国师送的,一人一支,你二百两铜板赶紧一人分我们五十两的,没银子心里空”。 苦笑着一一发分,取出袋包子,几人简单的吃了口饭各自窝火的回房休息。 前脚刚回内室,后脚小玄子恢复原身遛遛达达走进来,景怡挠挠头:“师叔,您不喜欢做人?” “两脚兽太丑了,也就师妹喜欢”,嗖的一下坐在桌子上,爪子一摆,桌子上出现一小堆宝石,足有百十块,不算大也不小,红蓝绿三色都有,最小的黄豆大小,大的比猫眼还大一圈儿。小玄子看了一眼景怡:“我与二十的契约结束了,缘分也尽了,化形之后便解除了契约,上景国力衰竭我也该去往妖灵界,我与师妹一起走。万灵之主日后的灵宠没有平等契约,全部都是真正的死契,我们俩个不走万灵不到,他自己知道,如今借我们化形他也晋级化神中期了”,抬爪拍了拍景怡:“别傻杵着了,七转金丹提升一小阶实力魂力强大一倍,一大级就是十倍,如今他已经很恐怖了,完全可以自保。我永远是你的玄师叔,金龙永远是你师妹,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龙性好淫,师妹的发情期到了,留下来恐惹麻烦,况且她也该回归龙族,你不会真以为有人可以真的死契神兽吧?莫说凡人,灵界大能也不可以,连你私得几缕紫龙真息都差点送命还不明白吗”。 太意外了,扁了扁嘴眼泪掉下来。 猫心一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俩个回妖灵界是喜事,莫哭哭啼啼的”。 “师叔,我送送你们”,再不知何年何月相见。 “好,界门就在那个石墓中,我们今日就走”,长痛不如短痛。 取出一个布口袋递过来:“师姐当初给的金子,我跟达叔一人分了一半,知道妖界不花金银,可您喜欢,留着陪您吧。两块魂精两块龙鳞助您修为再增长些,妖灵界大妖遍地您躲着点儿,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隐居”。 “……乖”,小心翼翼的收进腹囊。 一刻钟后景怡和楚慧出了京城。 风二十站在院子里怔怔好一会儿,陈道长拍了拍风二十:“童小子,他们不走万灵不到,助力你晋级化神已经挺好的,莫婆婆妈妈……两个丫头随她们去,凡人去妖灵界也不是没有的,许也有奇遇,这两个丫头命大必无事”。 风二十苦笑:“方才您怎么不告诉她们?” “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我也心软了”,咂摸咂摸嘴:“界门一开吸力恐怖异常,去吧,反正凡界也穷嗖嗖的,她们两个现在什么灵气都可修炼,在那里可以自保”。 半个时辰后两道清风进了老阴山,一进老阴山满眼衰败之景,遮日大树一棵再无,满山蒿草横斜异常的贫瘠。也就人多,牵马的、挑担的、扛包的、抬轿的络绎不绝。 二人对视一眼刚停下脚,一道清风已到近前,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笑着上前。 这可……真巧。 “师父,您们也回来了”,楚慧忙和景怡上前见礼。 五常笑着点头叹了口气:“除了修为涨了别的什么也没有,齐师侄晋级元婴了,墨师侄中期,我们俩个也是中期”。 “我们什么也没寻到,全仗师叔师妹助力”,楚慧嘿嘿笑道:“我们俩个过来是送师叔师妹一程的,他们契约解了准备回妖灵界,二十师叔已经晋级化神中期”。 “好,那咱们先送他们离开”,心下叹了口气,各国都虚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行六人风风火火的赶往石墓。 小玄子带队,工夫不大几人进了一处峡谷之中。 一进石墓又见壁画,刘征刚上前看了一眼,五常沉声说道:“谁也不许看石壁”。 几个人忙跟着直接往里走。 石棺尚在,棺盖大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小玄子呲牙一乐:“界门尚在”,说完双爪抱拳,口中念念有词。 盏茶时间一面石壁上浮现出一扇界门,随后一只白虎虎头显露出来:“什么人召唤妖界界门?” 小玄子一拉小金龙:“妖皇大人,金龙归界”。 白虎打量了一下小金龙:“甚好,已经化形入原始道锤打龙体”,话音未落界门大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众人倒卷入界门,一息未到石壁恢复了正常。 被突然卷入界门的几人苦不堪言,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进来了,都是肉身凡胎,只觉无数重锤捶打在身上。 也只有刘征一人心头狂喜:“取下面具不可运功抵抗,这是真正的龙族锻体,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完凝神接受锤打。 一句话众人都沉寂下来默默的取下面具接受挨揍。 这是一条漆黑无光的空间,光一样的速度向前疾行,景怡数次觉得自己快被人打死了,偏偏还死不了。 这滋味……酸爽至极。 曹国师一脸纠结的进了徐杰的房间:“师伯……去往铁力四人已过边境,正好遇到两个县主送两兽归界,他们都不在此界了,我刚得影像”。 徐杰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嗡嗡作响,两个徒弟都走了,忙起身往外走:“我去西城门等铁口”。 风风火火的刚一出城门,程铁口领着高明、高远、高峰已到近前。 一见徐杰一脸忧心忡忡,程铁口扑哧笑道:“好事,放心吧,刘征气运极盛,有他跟着必把琪丫头带回来”。 徐杰一愣:“……你是说琪丫头去了妖界?” “我哪知,不过天意如此让他去了妖界那丫头必在妖界,再回来个个是独挡一面的翘楚”,程铁口摆摆手:“少操心他们,我们四个修为涨了,只什么也没有,没宝”。 “修为涨了比什么都好,回洞主府休息去,我进宫”,忙将几人迎进城门。 二三六章 天机不可泄露 龙族之威,景怡咬着后槽牙领教了,不光淬炼肉身,竟然连丹田神魂一起淬炼,一路从苍天巨人的魂魄锤打成跟金丹一般大小,魂力无知无觉又强悍了许多。 连魔巢都被锤打的晋级成二品魔巢,这谁能信?最遗憾的是几件储物器都锤打没了,万幸山河石和浴桶被送入魔巢,余下的都化成了一股清烟。 不独她,人皆如此。 妖兽都有自己的腹囊,原始之路只承认原始的,过了雷劫的魔巢就是景怡的腹囊空间。 这好像也没毛病。 心头一阵无力。 有力没力也得受也得挺着。 一进十月,除了六个人,余下的联盟弟子都回了京城。 景泰和景氏带着常三也回了京城,常三正式拜入陈道长门下做了个三弟子,随师父师姐住进了国师府。 景国公一回京,皇上直接将国公府和过审的奴才送回,一共二十三个奴才,总算是省了一笔买宅子买下人的钱。 厅堂里老夫人叹了口气:“小驴子这是屁股后面拴家贼了,四处逛荡,又跑到妖界得瑟去了,太嘚儿,杀了那么多蛟龙别掉龙窝里让人给她啃吧了”。 景元低头一阵笑:“祖母说话太逗,您放心吧,程祖说回来都可独挡一面”。 老夫人叹了口气:“回来独挡三十六面才好,万一回不来就是个麻烦,齐飞也跑去了”。 景泰笑着点头:“过个十年八年的领孩子回来也不错”。 “……这倒也是”,景老夫人心情好了几分。 大高氏摆摆手:“您愁什么,高明高远已经把户籍落小姐下面了,皇上允许的,都改成了秦明秦远”。 “皇上不是糊涂人”,瞬间心里开了扇窗:“自古师徒父子,他们子承父业也是应该,一人赏五千两银子”,秦家不倒,后继有人:“日后留一子姓秦,余下的都姓高,不可忘祖”。 大高氏笑着道谢:“多谢干娘”。 景泰看了一眼景元:“元儿,听几个刺侯说七王府的案子闹大了,你回来接手你怎么办?” 景元叹了口气:“我也没辙,达叔说程祖闭关了,摆明人家不插手,连国师面子也没给,此事属民间灵异事件,非我之力可以解决的,最后怕要不了了之”。 景老夫人一拍桌子:“屁的事件,摆明叶青产子要承王位,金丹大修出手给她儿子铺路罢了,我也就是没证据,后宅这点儿事我可门儿清”。 景氏深以为然:“我站娘,打破脑袋也就是这么回事”。 景元一怔,一时间沉默不语。 林氏拍了拍儿子:“寺院要封到几时?你两个妹妹长明灯还点着呢”。 “娘,国师说她们已经投胎转世,不必再记挂了”,景元揉了揉眼睛:“今生缘尽”。 林氏心头一喜:“真的?” “自然是真”,再无牵绊。 一进十二月,程铁口出关。 刘达笑着上前施礼:“恭喜伯父晋级元婴”。 程铁口笑着拱手:“托福托福”。 一进厅堂刘达一脸好奇:“伯父,都闭关了,就我闭不住,京兆尹元小子找您几回了……您怎么个打算?” 程铁口苦笑:“没打算,我插手必死,国师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都躲了,叶青之子也非等闲之辈,来头甚大,让元小子自己处理吧”。 刘达咂摸咂摸嘴:“我好像听懂了……真是叶青下的手?” “不然呢?”,程铁口指了指头上:“天机不可泄露,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不是说说而已,放眼整个凡界哪国不乱?都捂着不说自然是你看我好我也看你不错,谁也不用羡慕嫉妒,都不太平”。 刘达点了点头:“我信您,希望师兄把琪丫头接回来吧,否则总也是块心病”。 程铁口敲打道:“出界的你放心,人家皆无事,反倒是咱们日子难过,你师兄再回来修为实力吊打你百八十个的,你也别让人甩下太多”。 刘达凭空打了个哆嗦:“师兄这么猛?” “许这还不止,千八百个你怕也难抵”,傻小子。 腾的起身往外走:“伯父我也闭关了”。 “去吧”,目送人离开,取出一壶热茶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七王府内殿里,七王爷低头不语,叶青一脸无奈:“王爷,您得信我,再是金丹修士,可我没有下手的理由啊,姐姐待我好,您又是我夫君……本我不想回来,就怕有人栽赃陷害我,当时您怎么说的?您说您信我我才回”。 魏超叹了口气:“爱妃多虑了,本王怜子心切,我打算让老大承王”。 “应该的,他也不小了,两个孩子也与我亲近,日后咱们护他周全就是”,斟酌一下说道:“市井风起……我无力辩解,我想带孩子去找我师父,把孩子托付给师父抚养,风口浪尖上,七王府太危险了我也实不放心,以你我之力我也怕护不住他,你有子有女,我却只有我儿一个,舍命也要护他周全”。 七王爷皱了皱眉:“青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青摆了摆手:“什么也不必再说,多说半字就和离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没追出来,这让叶青心头怒火中烧,男人这种东西也就是个配种的工具,余下百无一用,幸亏前世今生从未指望过男人。看来自己要去灵界一趟了,万一孩子有灵根做个灵修也好,否则区区小王爷也不过百十年的寿元,实在无灵根自己也死心塌地带他回来,先承王再夺了这天下就是。 一刻钟后匆匆出了王府。 老公公急火火跑进内殿:“王爷,平王妃带着小世子已经离开了王府”。 魏超皱了皱眉:“她离开几日也好”。 “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老公公扑通跪地:“您一共三子,两位世子已经如此,连国师也束手无策,只剩下小世子了,您万不可犯糊涂,皇上自然愿意您立大世子承袭……您日后可怎么办?” 一句话,魏超凭空打了个寒颤,起身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二三七章 景老夫人出山 一进腊月初七,京城下了一夜的大雪,高明高远天刚亮就回了国公府。 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快坐,你师父有消息了?” 高明叹了口气:“师父无事您放心吧,是驸马爷,不知道什么人放出风声,说驸马爷纵容李家在西地小京城金楼售卖假金饰,李家当铺偷换重宝。育叔早上找我们去了,此事皇上震怒,责成大理寺卿彻查假金饰一案,育叔说这还没完,已经有官员上折子弹劾驸马爷,说李家在西地西银县开青楼买女婢充入青楼强迫卖身,尤其是惨害者中有七八岁女童,这是死罪,此事虽然驸马爷不知道,可却难辞其咎,已成事实,李家怕是要被清算”。 景泰皱了皱眉头:“驸马爷是皇家人,李家为富不仁关他什么事?” 高远一旁开口:“景祖,李家族长逢年过节,是节未落下过驸马府,每次都是重礼,现在您说他不是李家人谁信?李家老太爷在驸马府几年了?人家说李家所有产业白送驸马爷每年三成干股……别的倒罢,凭惨害女童一案李家死罪难逃,律法有规定,惨害八岁之下女童的斩立决,他们从京城各地买好看的小姑娘送到青楼,还送给原小京城县太爷,如今那位县太爷犯了人命官司把李家供出来咬死驸马爷了”。 景泰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一脸凝重:“那个县太爷好女童,年纪十五六的不要,李家那时还在小京城开青楼,送给他几个小姑娘……都让他玩死了埋在后花园子。如今让人发现,仵作验骨都是女童,不知多少人为拉拢他给他送过,一共二三十具尸骨,他怕死就咬住驸马爷不放了,他以为皇上不能动驸马爷他就死不了,所以一口咬定那些女童全是李家送的,已经签字画押。程祖让我们俩个赶紧过来告诉您们一声,让老夫人想办法,否则驸马爷麻烦了,必受牵连,弄不好皇上要拿他开刀,明知他冤也没办法,尸骨今年春上被人挖出的,此案到如今大半年了,已经证据确凿才露出风声,今日一过驸马爷怕要人头落地。此事在西地影响恶劣,轰动甚大,是原皇后的外祖家把消息泄露出来的,人家女儿是原国丈夫人,外孙女是原皇后,三个重外孙都是皇上亲儿子,太后亲孙子。如今大皇子揪住驸马不放,他娘死他恨上所有仙师了,要为母报仇,大皇子也十九岁了,二皇子十七,三皇子十五,雅安公主夫家也力挺大皇子,人家雅安公主的驸马才是皇上亲女婿。亲母暴毙他们被踢出宫赐个王爷岂能无恨,如今他外曾祖家为力保他做太子四处奔波,眼下拉拢不少朝臣。一个安国寺七王爷痛失两子一魂也让人说成仙师同流合污助力叶青夺王妃之位,扶幼子成王,连七王妃母族也四处喊冤,说妖道祸乱天下苍生,煽动不明真相的朝臣开始仇视联盟弟子逼皇上出手杀驸马爷。他们其心歹毒,明知驸马爷一死师父必恼,师父一退出联盟联盟就散了,大皇子被煽动的一心只为母报仇哪管江山社稷”。 景泰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们两个休息休息马上开饭,我去找娘”,说完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此时刚刚起床,一见儿子脸色苍白走进来皱了皱眉:“干什么一大早就懵三乍四的”。 “娘,天塌了,此次事关重大,您出山吧……”,将事情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老夫人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铁口也没辙了,看起来大孙子必死无疑”。 心头一酸:“娘,玉儿不能死”。 “他必须死,他死了景家才不会遭人黑手,那么多神通广大的人呢,让他马上诈死,过了明路之后赶紧把玉儿送走,去东平咱们那个住处,把户籍给他,隐姓埋名委屈两年,也好让皇上该肃清李家肃清李家,他们不死玉儿一辈子受他们牵连,此案也难善了……七王府活该倒霉,七王贪色重利娶了叶青怪谁,自作自受吧”。 心下一动:“多谢娘,我听懂了……我找谁办?”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自然找修为最高的,养龙那个,龙都能养他必有办法,别瞒人家,把事情告诉清清楚楚,有小驴子在人家必伸手。此事不可让旁人知道,千万别告诉你媳妇,让她哭的真切点儿,免得皇上太后生疑,这么多眼睛盯死她了,更不可告诉公主。第三日盗墓焚尸,免得日后开棺让人发现端倪,把戏做足金银不动,天下人必认为是仇杀,焚尸之后让元儿万事把大理寺卿带上为他自己洗白,别杵着了,带高明高远赶紧回去,事不宜迟,快去”。 景泰应声急火火走了出去。 目送儿子离开打了个哀声:“哎,大皇子这智商也就是个喂猫的货,我也不能死,许也还有点儿用,万一小驴子做女皇……罢了,还是成仙吧,一样福泽景秦两家……话说这江山实在没人要她回来也行,原也是我秦家江山”。 一个时辰后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长施一礼说道:“太后,驸马爷有愧天下,饮剑自刎了,公主昏死两回,景氏撞柱万幸让高育给救下了”。 太后一惊腾的站起来:“什么?” 郑公公扑通跪地:“李驸马爷死了,六王爷怒了,去砸了御书房,说皇上忘本把人给逼死了……皇上也怒了,已经下旨将李家满府抄斩鸡犬不留,李家产业全部罚没充公,责令六王爷闭门思过……秦仙师已经退出联盟”。 “……大孙好糊涂啊”,太后老泪纵横:“驸马爷一死,亲者痛仇者快,下一步就煽动他造反夺皇权,皇上必不容他,日后父子相残,仙师心寒,上景必被四国瓜分”。 京城一片动荡不安,傍晚时分洪恩县二品街一条巷子里,徐老四正式落下户籍。 厅堂里李玉长施一礼:“多谢仙师一路辛苦”。 秦仙师摆了摆手:“驸马爷莫客气,我正好跟你在这养养心,京城眼下乱成一锅粥,我倒清静了,你我这面具甚好,神仙难辨,安心休养两年,自会拨云见日”。 二三八章 十万大山 第三日天刚亮,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走进皇上寝宫扑通跪地:“启禀皇上,驸马爷墓被人盗了,钱财未动一把火尸体无存,墓碑上有血字,写的是:罪孽深重,死无葬身之地。 魏晨心下一惊,一股怒气:“责成京兆尹和大理寺卿速查何人下的手”。 老公公忙回道:“京兆尹亲自带仵作去了,又请了大理寺卿,三个仵作联手……没法查,尸骨无存,墓地彻底被毁,仇家所为,金银都化砣了”。 “简直欺人太甚”,魏晨火往上撞:“五千大内高手速查到底是什么人妖言惑众兴风作浪,大理寺卿重审重犯”。 老公公应了一声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此时空间中的几人已经被捶打的奄奄一息,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束光,盏茶时间未到,空间一阵动荡,几个人被一道大力卷了出去。 “扑通扑通”,众人被甩进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中,掀起一片片浪花。 一入湖中,铺天盖地的真元之气将几个人卷入一个个旋涡之中牢牢锁定。 真元之气一入体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小金龙笑道:“这里是龙湖,咱们赶紧修炼,只有三日时间”。 一听三日时间,景怡咬牙切齿的将浴桶移出,随后凝神内观。 这一内观惊吓不小,根根玉骨坚如磐石,血肉精石化了,妖体果然恐怖。最惊悚的是金丹,如今只有黄豆大小,自己的神魂也如此,玉化不玉化的感觉……实力至少翻了百十倍。再一看魔巢嘿嘿一阵傻笑,晋级二品,空间有十平大小,这就比较舒适了。 三日后刚将浴桶收回,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出龙湖。 小金龙和小玄子已经化成人形,一人穿了件白袍,余下几人一个个破衣烂衫,景怡叹了口气,日后穿穿戴戴的必须放魔巢,否则太尴尬了,万幸里面还有一件内袍,否则走光了。 小金龙回身看了一眼众人:“师伯,我带师兄回归龙族领地了,族长已经来接我们,你们怎么办?族长说可以去市集做生意,那里有人修的铺子,允许人修做买卖,如果想修炼可以去十万大山,但妖灵界没有通往凡界的界门,想回凡界只能寻找去灵界的界门,从灵界回凡界”。 五常笑着摆摆手:“莫操心我们,我们几个随遇而安,我也想去十万大山转转,快走吧,注意安全”。 小玄子走到景怡身边:“师侄,我马上沉睡晋级,只能去师妹的腹囊,那里安全,这一睡非十年八年难醒。你们去十万大山也好,我传承里说那里有一处被封印的仙魔湖……万一琪丫头在正好带她一起离开”。 几句话刘征满心火热:“多谢师弟,我们去十万大山”。 景怡抬手抱了抱小玄子:“好好修炼早成正果”。 “你也是”,大力的抱了抱景怡,随后放开手,拉着小金龙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十万大山在西北方向,一直走”。 小金龙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兄,你眼睛里流水了”。 “别瞎说,快走”,才不能让师侄笑话自己。 景怡抹了把泪,齐飞心疼的将人拥在怀里:“师妹别难过,师叔晋级是好事”。 五常笑道:“丫头,已经送到妖灵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咱们赶紧陪你师叔去找琪丫头,我有预感她必在那里,之后寻界门去灵界”。 片刻后一阵风起,众人朝西北方向疾行。 杨林此时带着杨帆和楚风正坐在飞舟上疾速赶往十万大山。 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您怎么答应做执法堂右使了?” “蟹和尚做了左使,我岂能不凑个趣……到了我这个境界日后你就懂了,大乘中期我的使命也到了”,杨林拍了拍楚风:“仙魔湖封印出现异动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仙魔同体,仙魔同体啊,多恐怖的存在,不调查清楚怎么行?机会难得让你们两个开开眼界”。 杨帆笑着点头:“爹我爱出来,妖界灵果奇多”。 楚风一阵心绪不宁,起身走到甲板上向下望去,突然笑道:“姑父,老熟人,秦洞主他们一行六人在下面呢,好家伙都成乞丐了”。 一句话杨林杨帆忙起身走过来。 众人正在疾行,突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斗转星移间出现在一个飞舟上。 景怡一怔随后嘿嘿一阵笑,拱手施礼:“您可吓死我了,伯父好,两位师兄好”,忙将几人相互介绍了一遍。 各自见过礼,楚风笑着上前打量了一下景怡:“你可太倒霉了,上次一身臭气,这次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东西全没了?” 面色一讪:“……”。 杨帆笑着取出六个白晶指环递给景怡:“师妹,出门在外,离不开储物戒,送给诸位”。 “多谢师兄”,景怡笑着接过一一分发。 几人忙上前道谢。 杨林笑道:“丫头跟我们熟识,更与我儿有恩,跟风儿关系也好,诸位人品响当当,莫多客气,我们去往十万大山,应该顺路?”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顺,您要去仙魔湖更顺”。 “哈哈哈哈,正去此地,不过你们这穿戴太辣眼睛了,赶紧去换衣服,飞舟到十万大山尚需两个月的时间,咱们有时间详谈”,一人送了身黑色法衣:“飞舟房间随便进,隔绝神识”。 道了谢,六个人一人进了一间仓门内。 楚风一脸好奇:“姑父,您怎知他们顺路?” “跑到妖灵界来必是误入,不着急往外跑还往里跑必去十万大山”,杨林咂摸咂摸嘴:“至于为什么去仙魔湖……一会儿便知”,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你怎么知道丫头留下那个指环?你师祖连我也没舍得给,过了雷劫的储物戒不多”。 杨林扑哧笑道:“她贪吃,有吃的自然自己留下”。 三个人哄堂大笑。 景怡此时两眼放光的拿出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实在是饿狠了。 盏茶时间五常道人一身仙风道骨走了出去,拱手笑道:“多谢小友的桃木簪,多谢五千灵石相赠”。 杨帆笑着还礼:“您别客气,快坐吧,你们怎么跑来妖灵界了?……我爹如今是执法堂右使,来妖灵界执行任务的”。 “原来是右使大人”,心头一喜忙施一礼:“那我跟您好好详谈一番”。 二三九章 幻丹之危 一口气儿吃了两只灵鸡,这才沐浴更衣,坐在浴桶之中打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空间没有楚风给自己的大,一共也就两丈高,百平左右的空间,是六个戒指中唯一一个空间最小的。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喜,戒指空间有劫雷的气息,这么个小玩意儿竟过了雷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敢情过雷劫的都是宝啊,忙一道灵气打入,认认真真的炼化一番。 这一炼化心头一沉,竟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阴阳鱼在泥丸宫外开始严阵以待的游动。 外松内紧,假装全神贯注的炼化,正炼化到一半,突然一道光影一闪冲入泥丸宫,这个魂魄压根儿看不清楚,竟隐藏在一枚丹丸之中。 心头一阵发狠,手段阴毒,丹丸之中竟有混沌之息遮挡,那就看看谁更强,纵你是大乘高修,出了肉身魂力也折损三成,瞬间九道混沌箭猛刺进去。 “咔嚓”一声响,丹丸瞬间消失,一道惊天魂魄出现在泥丸宫里。 魂魄肆无忌惮的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小辈够强我也不弱,这具肉身送给我丹道老祖你不亏,虽然说比帆儿资智差些,可底子甚好”。 景怡无限憋屈的站在一旁,捶打的只有黄豆大小的魂魄人家都不耐烦看她一眼。 “小娃娃,我也不欺负你,要不是寿元尽了这具肉身我也看不上”,魂魄声音一冷:“我有八个分身,七个已成,皆是我的徒子徒孙,若你敢反抗必叫你魄散魂飞,若你乖乖的把身体让给我尚可转世投胎”。 景怡一惊,自己日后危险了,七个分身夺舍……专祸祸自己人啊,今日万不能让它逃了。 “咦?小娃娃,你竟是七转……啊啊啊,你是域外天魔傀儡”,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将人卷入魔巢。 傀儡你奶奶个腿,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 没等自己动,“嗡”的一声响,魔巢自转,三息未到将魂魄吞噬一空。 魔巢护主。 ……可主未遇险…… 心头一沉再沉,眼前魔巢空间又大一倍已经晋级三品。 一句域外天魔傀儡……到此时终于让心头一阵不宁。 合目良久,心头仔细清理盘算:凡界崖底魔息精纯,连臭名远扬的三公子也不敢正面硬扛,偏偏自己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眼下它羽翼未丰,可三品啊,已过雷劫,这若是它反吞噬自己,自己可不就是个傀儡。尽管不知道域外天魔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听名字就知道人家有多恐怖,这个鬼东西留不得了,此时外面有大乘修士护自己周全,不弄死它日后自己的一世英名必毁于一旦。 一念起,丹田混沌之气铺天盖地的引入魔巢。 心腑之地自毁魔巢,声声惨叫,宛如剜心之痛痛不欲生。 整三日,轰隆一声闷响,魔巢轰然倒塌,魔巢一崩塌,一颗紫色的种子显露出来,刚要冲出体外,一道雷火瞬间吞噬。 此时识海之中一道炸雷之音:“何方肖小敢毁我域外天魔的魔种,本尊……”,抬手封印自己的听感,他妈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全力消散魔种。 三道雷火加持,一个时辰后一缕紫色的魔息被混沌之气彻底吞噬一空。 心腑之地一片狼藉。 一颗魔种消耗了九成的混沌之气。 咬牙切齿的取出山河石,一道雷火化去石衣,露出来一块半尺高的混沌石,虽不是精石此时也是恩赐,手搭山河石全力修炼。 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耳边似有梵音传来,佛光普照。 眼前一册古籍无风自动。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文字,大意指修行人遇到的劫难,共有四重:一重为天劫,二重为人劫,三重为魔劫,四重为地狱劫。 眼睁睁:天劫,地狱劫,魔劫消失在佛光之中,心头了然,厄运已散,只剩人劫。 此时金丹之内一阵灼烧躁动,仿佛要冲破金丹的束缚。 一道混沌之息化去金丹。 “轰隆”一声闷响,痛如烈焰焚身。 瞬间方圆百里的妖气蜂涌而至。 飞舟上的众人一惊忙起身,杨林哈哈大笑:“丫头好样的”,一抖手,仓门口一排灵石山。 楚风咬牙切齿的笑骂道:“小丫头来一回打压我一回,好家伙,敢情跑上来显摆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平添了几分豪气,凡人又如何,一样可以笑看风云。 五常笑着看了一眼杨林:“右使,依您看丫头化丹结婴需多久?” 杨林感应了一下:“三日差不多了,妖灵界妖气纵横,于她就是宝,百里妖气全力相助,三日足矣”。 楚慧咂摸咂摸嘴:“忒眼气了,出来我就揍她一顿,这是打算要入洞房的节奏啊”。 一句话齐飞腾的脸一红。 杨林眉头紧锁,心有所感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们两个有婚约?” 齐飞忙上前施礼:“回右使,确有,弟子与师妹晋级元婴成婚,爹和祖母都同意的”。 “……”,仔仔细细用神目检查了一番,斟酌一下说道:“你结丹……何人指点竟误入歧途?” 心下一沉:“前辈,当时我在南地无人指点,但却神游过,也参悟出疗伤法门”。 “你资智极好,但修行之路容不得行差踏错,更没有一步登天的,你结的是幻丹。不通真实的道义,妄自采取后天精气神,导致凝聚的气血不真实,从而形成的假丹,既结假丹哪里来的元婴?在下天目晋级神目,你纵结婴也是幻婴,痴儿醒来,莫为娶丫头走火入魔”,一掌击向泥丸宫。 齐飞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一缕黑雾从泥丸宫散出,虚空一个玉瓶将黑雾尽数吸入。 再一内观,脸色惨白,哪里有元婴,连基台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裂痕。 “噗”的一口黑血喷出。 墨江急忙上前扶住齐飞:“师弟莫急,师兄能开中丹田你一样可以,稍安勿躁,师妹一出必助你”。 “道基入魔,两个时辰不开中丹田必爆体而亡,等不得丫头了,我来给他开”,一道袖风卷起齐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四零章 丹宗之危 惊喜连着惊吓,连五常道人都心绪不宁,几个人围坐在仓门口谁也再无心参悟。 一道威压袭来,识海一声震慑:“区区幻丹何故都神魂失守,千载难逢之机还不静心参悟”。 大乘之威让几人凭空一震,一个个忙稳下心神凝神参悟。 两个时辰后,一脸惨白但精神尚好的齐飞跟着杨林出了房间,二人坐在众人身后盘膝参悟。 整九日,百里之内的妖气刚散,飞舟疾速向前。 几个人这才起身,齐飞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右使相护,弟子以悟金丹法门”。 杨林神目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笑着点了点头:“山水道基,这才是大道的起点,好小子,迷途知返立地成佛,未来可期。日后晋级艰难,但魂力惊天,洞房不是目的,目的是相守一生,与你夫妻五百年,她仙路漫长,后五百年岂可让她独行,丫头晋级比你更艰难,但实力恐怖异常,我看好你们”。 话音未落景怡一脸平和走出来:“伯父,您跟两位师兄进来一下,丹宗出事了”。 三人一惊,忙跟着景怡走了进去,仓门随后关闭。 五常叹了口气:“后生可畏,齐飞一日晋级山水筑基,千万要珍惜,日后最少七转金丹,这一番参悟回去我也闭关了,最少金丹圆满”。 刘征和墨江连连点头:“我们也是”。 楚慧看了一眼众人:“我在后期……师妹不是人我可不跟她比”,累死个球的了。 五常看了一眼徒弟:“你不晋级化神不可成亲”。 “……噢”,比一比也行。 “我也晋级化神再成亲”,齐飞叹了口气:“右使告诉我的,最早化神,否则有损道侣之体,最好在合体境之后,我化神之时估摸着师妹也晋级合体境了”。 五常道人瞪了一眼徒弟:“这回懂了?” 楚慧连连点头:“弟子记住了,不入合体境不成亲”。 仓房之内景怡取出指环:“多谢师兄,这个戒指已过雷劫我留下了,已经灵气炼化完成,又打了魂印”,看了一眼三人:“我炼化一半的时候差点儿让人夺舍”。 杨林心头一悸:“丫头,仔细道来”。 景怡点了点头:“那晚辈就仔细说”,从去苍南山开始讲起,一直到此时的事仔细讲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杨帆和楚风一脸惊恐,杨林低头不语。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风声音微颤:“姑父……” “丫头两番死里逃生终铸成元婴,你们两个还欠缺份胆量……丹宗七人被夺舍……左使和总堂主私下告诉过我,所以此番离界日久,不放心你们两个,我才把你们带来妖界,误打误撞这死劫落在丫头身上……虽险也救她一命,福大命大造化大,身有功德之人果然睿智沉稳更果敢”,杨林起身取出纸笔:“丫头,将三公子和丹宗老祖二人的影像给我们画出来,紫色天魔种和魔巢也画出来”。 “晚辈遵命”,景怡忙起身。 傍晚时分四人走出仓门,甲板上已经没人了,都回房参悟修炼,无人窥探他人隐私,个个品性甚佳。 杨林此时满心感慨:“丫头,能躲过三公子追踪,你是第一个。能逃出至尊天魔种,你是第一个。日后再不可向任何人提及,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更不知。本要去仙魔湖,可知道是联盟弟子在,又是纯阳体我就不去了。你这张图太震撼人心,我们谁也画不出来,我得带他们两个赶紧回灵界,消息一送到我不来也让总堂主来接你们,到时从灵界回凡间,丹宗也要清理门户”。 “知您火大了,您回吧,千万小心些,筹谋周全再下手,此人手段多多,能用丹药做掩护很恐怖的,千万别漏跑一个”,否则后患无穷。 杨林一脸凝重:“丫头放心吧,敢算计帆儿我必小心谨慎”。 一刻钟后,六人下了飞舟,飞舟随即隐入夜色中悄然离开。 五常道人笑着叹了口气:“已经确定丫头在里面,咱们赶路吧,飞舟尚要两个月,咱们至少也得走三个月”。 “伯父送我一个八品飞舟,只可容纳十人,已经教会我怎么用,咱们坐飞舟去”,一抖手虚空中出现一架小舟,景怡袍袖一卷将众人带入舟内,片刻后飞舟腾空而起,倏然远去。 墨江一脸火热:“师妹,怎么弄的?”,众人好奇也围过来, “这玩意儿成精了,定好方位它自己飞,什么也不用管,就是烧灵石”,一指一处凹槽:“伯父放的极品灵石,反正这么多够去两趟十万大山的,这个键子是防御隐身飞行。按它等于开了阵法,一打开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这个控制方向”,一一指点一番。 众人叽叽喳喳热闹到天亮才各自回房休息。 景怡刚回房,齐飞讪讪的跟进来:“师妹,我开了中丹田”。 景怡递过来一只烧鸡:“开中丹田的联盟弟子包括我在内最低三转金丹,最高八转,五个八转。听伯父说了你的事,纵假丹也甚恐怖,能悟出疗伤之法是真的,如今又是山水道基,日后更厉害。咱们寿元多多,别听祖母的,日后有孩子他万一就是一个凡人,百年寿元,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活不活?修为高后代智商许也高,日后也让他修道,咱们也能护他周全……况且我们才多大,寿元太多咱们弄一堆可怎么整”。 “师妹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瞬间心情大好,一人捧着只烧鸡吃的欢畅。 二人嘀嘀咕咕边吃边聊,难得的惬意舒心,齐飞叹了口气:“师妹,等你到合体境咱们再成亲,右使说一旦生子只有合体境之后不伤身体,他也是这么熬过来了,他能我也能,天天守在一起就好。慧师姐今天让五常师叔训了,师姐和二十八怕是也跟咱们一样”。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可知二十八和三十七叫什么?” “不清楚,不过来头都不小,三十七是个狠人,二十八……原阳一失多少也折损些。五师叔说咱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人家资质好,说他是什么天魂,他和三十七都是,否则老阴山他们一场劫难,咱们早变傻子了,只有他们……好像都是隐世的古武世家的人” 景怡一脸懵:“古武世家?剑修?” “不是”,齐飞摇了摇头:“峰叔说过一回,他们集医理和武学并齐,一般大成者都是武王武帝不死真身,很厉害的,我以前羡慕个要死,现在被龙族锤打一顿……我也是傻,一锤将我道基打裂我竟浑然不知,走火入魔太可怕了”。 二四一章 初入十万大山 第二日,众人各自闭关参悟。 正月十三,靖王府挂起了白灯笼,大皇子魏成一脸阴沉的坐在大殿里,徐杰和国师坐在一旁心头冒火低头不语。 六王爷魏庄看了一眼魏成:“侄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逼死驸马爷,如今又拿捏刘侯和楚侯,趁仙师不在你私自扣押两位侯爷想造反不成?还是打算挖你父皇墙角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魏成眉头紧锁:“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是他们搅乱朝纲闹的天下不得安生。不错,人是我囚禁的,一个月内不解散联盟,所有联盟弟子的家眷我挨个囚禁”。 曹国师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成:“靖王说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请问靖王好在何处?我们不参政又如何搅乱朝纲?你有什么权力囚禁侯爷?” 魏成心头火大:“没有国师大伯不会死,五叔不会谋反,都是你们满口胡言乱语搅和五叔谋反的”。 徐杰叹了口气:“罢了,我退出联盟,天欲灭之必让其癫狂,上景不住了,咱们去东平国安居。亡与不亡又不是我等的江山,小兔崽子赶紧放人,不放人草民弄死你,让你永不入轮回”。 一股劲风卷过,将魏成倒挂房梁之上,一记龙鞭抽打,靖王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放人,本王这就放人”,话音未落接连两鞭落下,杀猪一样的惨叫,魏成疼的心如刀割,吓的神魂俱裂,这一次真怕了。 徐杰冷哼一声:“今日才哪到哪,日后你为皇不出三日必让人点天灯百日,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仙师一走江山就是你的?小小蝼蚁何人给你的权利?你娘一个后宅毒妇害死上景多少仙师,纵死她也是入十八层地狱,哪个仙师捏死你不是如一只蝼蚁,真当你自己是真龙天子?你就是个丧门星,魏氏江山的终结者”。 满心忿恨又打一鞭拂袖而去。 曹国师如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魏成一步出了大殿。 “六叔救我,六叔救命”,魏成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不要点天灯”。 魏庄抬腿踹了一脚:“你死不足惜,闭门思过,真让仙师动怒你父皇必将你五马分尸,你大伯能气的从坟里爬出来抓你,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魏氏江山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你站在魏家老祖面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听你此言让人心寒,不如跟你五叔做个伴,纵活,皇上必此生幽禁你,给人当傀儡你活的不如一条狗”。 一道劲风化刃,魏成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正月十四,魏晨昭告天下:大皇子魏成削去封位,收回王府,终生幽禁皇陵,守孝百年,此生不可离开皇陵半步,踏出半步斩立决。 一记重拳暂时平息了京城风波。 国公府后院,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皇上这是收买人心呢,日后联盟给他卖命吧,如今他也修道,日后晋级寿元且长”。 林氏扑哧笑道:“皇上明君,这不挺好的吗”。 “哼……”,罢了,小驴子还是修仙吧,魏家气候未尽。 “娘,听大哥说皇上派出大内高手已经查明大皇子外曾祖家勾连延昌国师,让人家给收买了,您说皇上会怎么办?”,林氏咂摸咂摸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听说延昌国师答应封他们家,日后夺了上景天下让他们当皇上”。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自古江山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上景如今最不怕延昌,离的远,谁打谁也够不上。仙师斗法吧,皇上必杀一儆百,让此案天下大白,驸马爷也会得洗清白,看着吧,皇后此子一落地必封东宫太子”。 灵界不知凡界事,飞舟前行两个月,十万大山外围边界到了。 站在半空俯瞰整个十万大山,看的六人心惊肉跳,目之所及没有尽头。 刘征忧心忡忡:“秦师侄,仙魔湖你可知在什么位置?” 景怡取出个罗盘交给刘征:“师叔,您往罗盘上滴三滴心头血,之后罗盘指向哪里咱们往哪里走”。 刘征小心接过连连道谢。 飞舟缓缓落下,五常率先而出,等景怡收好飞舟赶过来的时候,罗盘指向正前方的一条小路。 墨江神识铺开皱了皱眉:“师叔,此路三十里外无路可走,那里是断崖”。 楚慧点了点头:“确实是断崖”。 五常拍了拍刘征:“莫心急,入口几百条,多试几个便知”。 这一试,哪一条都可以,众人松了口气,挑了一条相对宽些的山路行走。 一入山中刚走出百里,路上现出厚厚的积雪来。 齐飞眉头紧锁:“一路行来没有雪,怎么走到这有雪了?关键是花红柳绿的就便有雪也化了吧?” 五常冷哼一声:“小小幻阵也敢卖弄”,一抖袍袖一掌拍向路旁的一棵小树。 “轰隆”一声响,眼前斗转星移间积雪散去。 一只浑身灰毛的小老鼠走了出来,甩了甩尾巴:“不禁逗呢,玩一下罢了,毁我阵法干什么,进了老子领地就是老子的天下”。 景怡抬手吸过灰鼠:“跟我师叔说话客气点儿,跟谁老子老子的,赶紧领我们去仙魔湖”。 小灰鼠满眼星星的看向景怡:“敢问美人可有婚配?” 齐飞叹了口气:“你想跟老子抢娘子?” 灰鼠转了转小眼睛:“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仙魔湖是禁地,我还没活够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道魔息打入。 灰鼠凭空打了个哆嗦:“魔,魔,魔大人,小的领您去”。 景怡脸色一寒:“前面带路,敢瞎领路等着修为尽废吧,真领到地方自然为你除去”。 “多谢大人,仙魔湖在内围正中心,距此尚有半月路程,内围领地分明,非大乘入之必死……小的多嘴了,咱们从小路十日可到”,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瘟神奶奶。 楚慧一旁皱了皱眉:“小路安全?” 灰鼠忙回道:“您放心吧,我知这条路上没有大妖”。 一阵风起,几个人消失不见。 二四二章 飞天鼠陈辉 刚行两日,一入夜刘征匆匆走过来:“师侄,此路不对”。 抬手一团魔息打入:“十日之内领不到你就等死吧”。 灰鼠抖着前爪抱拳:“魔大人,这条路没错……许小的一时记差了路”,忙又指挥着拐上一条山石叠障的小路。 刚一上路,眼前出现个黄袍老者,楚慧眼神一亮:“黄石?” 黄石笑着施了一礼:“我道是何人,小妖黄石拜见二位仙姑”。 灰鼠眼珠转了转:“老黄……”。 黄石扑哧笑道:“劳仙师放了它吧,千年修行不易,它不坏就是嘴贱,去仙魔湖我领您们去,小妖尚欠两位仙姑救命之恩”。 黄石一句话,景怡心头一喜,抬手吸回魔气,一道妖气打入肃清魔息,这才松开手:“有劳黄仙师,白狐怎么样了?” “回仙姑,已入合体境,刚恢复半个月,是它算出旧人来访,特让我来此等候你们”,上下打量了一眼景怡:“您跟我来,白狐想见您”。 五常脸色一沉:“她与蓝萧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丫头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你愿领就领,不愿领直言”。 黄石面色一讪:“她去不得凡界”。 “受人之恩尚不思报,又要为一己之私阻他人之路,我看你们无心报恩”,墨江一把拉过景怡和楚慧:“咱们自己寻,妖人无义你们两个莫当真,只当救了对白眼狼”。 黄石叹了口气,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灰鼠跳上墨江肩头:“我爱听你说话,不用管它们……老黄不坏,只他喜欢白狐,白狐一根儿筋……一笔糊涂账,咱们快走吧”。 墨江点了点头:“够义气,我有个师叔是万灵之主,你若有意我带你去凡界做个大师兄,诛邪联盟的人必不坏”。 “去,这山里活的无趣”,瞬间精神一振:“咱们赶紧救人,我驮你们去”,身形一转,一头三丈长的鼠身露出来,众人飞身上了鼠身,灰鼠两只前爪化成翅膀腾空而起。 “大师兄,为什么帮我们?”,景怡一脸好奇:“您什么修为?” “化神”,灰鼠瞪了一眼景怡:“没大没小的,一点儿没我妹夫好,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要你”。 “嘿嘿,谢谢您不娶之恩……这不是不知道您是大师兄吗,以后我改”,忙岔开话题:“您仗义,日后必修成正果,反正以后您罩着我,好家伙万妖之首您可威风了,关键是我师叔长的好看”。 “有夫君的人了看谁都不许说好看,就我妹夫最好看”,又瞪了一眼景怡:“别傻坐着,给我补点儿妖气,咱们三日就到,救出人赶紧离开,内围大妖达妖皇级的没有三千也有五千,谁也飞升不了都火气大,一个咱们也惹不起”。 “妥了您交给我了”,一道妖气打入助力疾行。 灰鼠看了一眼天色:“白狐追来了,这个烂桃花有受虐体质,少搭理她。刚回来那一年把你夸成西瓜蛋儿,第二年就骂你多管闲事,再给我补点儿妖气,那个臭娘们儿我遇见她折寿”。 卯足劲一道妖气打入,灰鼠瞬间出现在五千里之外:“果然够强,它累死也追不上了”。 三日飞行进了内围中心地带,眼前百里之地皆被封印,四周草木不长,光秃秃的一片。 灰鼠缓缓落下,刘征手捧罗盘眼泪掉下来:“师侄,就在此地”。 “师叔莫急”,混沌之息铺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盏茶时间未到扑哧笑道:“师叔放心吧,我师妹一个人在,已晋级金丹大圆满了,正在里面找出口呢,您罗盘给我吧”。 刘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 景怡上前按方位寻到一处封印的节点,一道灵音传入节点之内:“刘琪师妹,我是秦洞主,知道你仙魔体大成,师叔接你来了。执法堂右使相送的罗盘,封印开启只有一息的时间,你赶紧出来,听到回我一声,外面是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危险重重,咱们速速离开”。 刘琪一怔,片刻后声音哽咽:“多谢师姐,我准备好了”。 景怡急忙将罗盘之血肃清打入封印之中。 “轰隆”一声响,封印中出现个一米见方的洞口,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冲出来。 随后洞口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刘琪一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死丫头,你可忒强了,想死我了”。 刘征也走过来:“丫头受苦了,爹接你回家,你师祖师叔都等着你呢”。 刘琪抹了把泪:“爹……女儿没给您丢脸,我弄死他了”。 “琪儿好样的,爹以你为荣”,重重的抱了抱女儿:“此地危险,咱们赶紧快走”。 景怡取出飞舟,众人飞身而上,片刻后一架轻舟隐入云头。 一上飞舟景怡挨了一脚,小灰鼠气的直跺脚:“有飞舟你不早拿出来”。 “师兄,这里有执法堂专用通道,从这条通道出去要十天,我只有在此地按方位能寻到,否则飞舟不允许擅自在十万大山飞行”,景怡叹了口气:“劳您辛苦,回去让师姐给您做好吃的,她是食修”。 瞪了一眼景怡,灰鼠总算是消了气。 刘琪上前一一施礼道谢,五常道人拍了拍刘琪:“日后也是一代翘楚,能打破禁锢开启第二丹田师叔以你为荣……我们都是从死人堆儿里爬过来的”,将这两年联盟的遭遇讲了一遍,这一讲就是三日。众人也哭也笑,死里逃生,此时方得倾诉。 小灰鼠坐在景怡的肩头:“你们是送妖兽来的?师父还收了玄猫和金龙?” “嗯,玄师叔和师妹化形了,已经回归龙族”,也没什么可瞒的。 灰鼠点了点头:“你们重义气,对我的脾气,我喜欢热闹,孤零零的我不喜欢”。 景怡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咱们都在一起”。 “我叫飞天鼠陈辉,这名字怎么样,霸气吧”,陈辉抖了抖胡须:“我自己起的”。 “相当霸气,我叫秦洞主,祖母起的,祖母是个老刁婆子,不过现在还凑合”,景怡呲牙一乐:“她张口闭口叫我小驴子”。 一人一兽嘿嘿一阵傻笑。 二四三章 断谷安居 景怡一人发了两只烧鸡,陈辉吃的一脸欢乐,一拍齐飞:“师妹这人心不坏,能处,以后不许欺负她”。 齐飞笑着点头:“我听大师兄的”。 五常扑哧笑道:“大师兄,您可化形了?” “化了,他妈的当年脑袋抽了,化成个美男子,这让几只小鼠把我给臭的,死活要嫁给我,一个我也看不上”,摇身一变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谦谦君子的中年美大叔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灰袍端的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势。陈辉打量了一下五常:“小五子,才一百岁,凡人倒罢,你个半步元婴弄这么一出有失体面,化丹结婴重铸肉身吧”。 五常笑着点头:“我也听大师兄的”。 景怡一愣:“师兄,晋级元婴还能重铸肉身?怎么我不知道?” “你不用,马马虎虎凑合挺好的”,陈辉摆了摆手:“小五子就过分了,百岁也就是个小青年,收不收徒不看头发,弄这么吓人干什么”。 楚慧低头一阵笑:“大师兄威武,也就您敢说我师父”。 刘琪一旁笑道:“师兄,我呢?” “你必须铸颜,邪道虽死,别让他转世缠上你,他们手段多多,下次记得直接让他魄散魂飞永无来世”,陈辉叹了口气:“元婴铸颜魂魄也有些许改变,到时你自知”。 “师兄我呢?”,楚慧一脸跃跃欲试。 “你跟洞主一样,不必多此一举”,挥手一人给了个鸟蛋大的珠子:“无用之物,定风珠,拿去玩吧”。 众人笑着接过:“谢谢大师兄”。 十日飞舟刚冲出十万大山,肖玉凌空负手而立,笑着看向众人。 飞舟缓缓停下,肖玉飞身而入,众人忙上前施礼:“见过总堂主”。 肖玉抱拳拱手:“诸位侠肝义胆,不必多礼,事情我已尽知,丹宗正清理门户,漏跑了两人,所以不便留诸位多住几日,一会儿在下便送你们归界,下界也不太平,妖魔鬼怪的尚有来处,人心不如鬼最难猜测,天下动荡不安,你们也多多保重”。 一句话让众人心下一沉,上景必出事了。 片刻后众人忧心忡忡进了肖玉的空间。 刚进空间只觉眼前一黑,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入半空之中,临空而望,正是原东海湖旧址,此时一座百里山脉横亘两国边界,山脚依四方之位各立着四块巨石,石上写着:苍南山,自立为界,凡人不可踏入。 肖玉一道余音灌耳:“此山天降,日后可在此安居问道,世事由它去”,随后界门关闭隐去无踪。 陈辉驮着众人飞入山中,一入此山地势陡然开阔,五常心头大喜:“此山内有乾坤,怕是堪比一界更甚,既入宝地万不可错过,咱们寻处最好的山脉开掘洞府,落个逍遥自在,徒儿自己回京看看什么形势,把他们全带回来吧,日后在此隐居”。 景怡掐了一把自己:“不会把延昌国旁边的苍南山移过来了吧”。 楚慧咂摸咂摸嘴:“怕是了,万不可大意,咱们去内围,外围留予他人”。 “也好,那我带他们去内围圈地建府,您多买些盐巴衣布带回来”,师姐总也要修炼。 楚慧应声远去。 景怡袍袖卷将众人一路向内围疾行,故意到当初的断崖处看了一眼,心头了然,真移来了,崖下魔息翻滚,看的景怡一阵阵心惊肉跳,实在是怕了,必须远离此地。 半日疾行进入山中腹地,选了一处开阔的断谷之地这才停下来。 这处山谷一面靠山,山前五里一片开阔之地,五里之外云蒸霞蔚一处断崖,这处断崖不隔绝神识,崖底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片自然之态。 陈辉飞身跃入崖底扫视了一圈儿飞了上来:“此地甚好,万灵之主住崖下,你们依山开府吧,这方圆五里饮茶赏景之地,小五子赶紧设阵法把这处断谷圈禁”。 五常心头大喜:“好个风水宝地,好,我去设阵”。 刘征仰头看向山上:“不甚光滑,不如我将宝剑借此山开刃”,说罢飞身上了山顶,横空一剑。 这一剑,齐刷刷露出来一面玉石山,众人心情大好,纷纷上前各施法术。 断谷之地山高百丈,万山之中实在是不入流的小山丘,玉石山开洞府,景怡美出了鼻涕泡。一夜之间众人开出三十六洞府,洞洞相连,里面迷宫一般,连齐飞都走错三次拐进景怡的洞府,反正真迷糊假迷糊也无人追究。 天亮时分,风二十童逸云带着众人兴冲冲赶来。 陈辉名正言顺的认了童逸云为主,成了未来万灵的大师兄,也是众人口中的大师兄。 程铁口看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丫头成长起来了。 “您甭傻笑了,看看我给您跟达叔布置的怎么样”,拉着二人拾级而上,三级石台之上率先进入聚义大殿,这处大殿有五百平大,清一色白玉桌椅,入目奢华大气。大殿东西北三面共计十二道门,一门三洞,三人洞府在东二门,东一门是曹国师、徐杰和清风住持的,三门四门都是几位高僧的,五门之后是众人的。 一进东二门是一条一丈宽五丈高百丈长的走廊,走廊东侧三个玉门,景怡的居中,程铁口的在最外边,靠近大殿的是刘达的房间。 三个洞府布置一样,一楼会客厅,入目家具皆为白玉,书柜、衣柜、多宝阁一应俱全。地当中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 楼上闭关室和卧房分开,卧室内一张白玉床,一桌一椅一个地柜。 刘达嘿嘿一阵笑:“丫头有心了,叔甚喜”。 “我可美了,多谢丫头”,程铁口心头暖成一片,丫头周到,玉床之上还有两身法衣,枕被齐全。 景怡笑道:“通道在楼上,五常师伯布置的,反正是洞洞相连,到现在我才刚走明白,一会儿您们去熟悉熟悉”。 话音未落,长山道人跟着楚慧走了进来,一进来叹了口气:“别臭美了,所有玉器全部搬走换银子,添置衣棉粮食,国师和清风主持让全部用木头做家具,美玉不可私藏,还于民间”。 “……呵呵”,白忙了。 二四四章 重楼 不到一刻钟搜刮一空,曹国师和清风住持带着高明高远匆匆离开去山外换米粮。 一日之间木桌木椅摆放到房间里,反正也凑合……不凑合谁敢再抢回来。 景怡咬牙切齿的塞给程铁口和刘达一人一把玉壶八个玉杯:“私藏,摆上又得搜刮走。上边一趟,右使给了我不少辟谷丹,您们自己收好吧,我也不能都分,我怕饿死,一人百年的,可存五百年,五百年后自行风化”,一人送了一个布口袋。 两人笑着应下,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就是丫头给的百年粮食哪敢大意。 安置两日总算是安稳下来。 一进五月,中午时分齐飞领着高明高远走了进来,景怡急忙出了闭关室迎下楼。 二人上前施礼:“弟子见过师父”。 “辛苦了,快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徒弟,都已经筑基大圆满了,心头颇为满意。 四人各自落座,齐飞苦笑道:“师妹,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后下令,上景联盟弟子即刻归京”。 景怡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连国师也不知”,齐飞打了个哀声:“万灵之主退出联盟,人家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了,我跟师兄死活得回去。国师让咱们都想好,太后下令:不想回去的直接退出联盟,辞封,日后上景消除户籍,名下所有东西充入国库,程祖在大殿呢,几个前辈正在商议”。 景怡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高明。 高明打了个哀声:“师父,京城局势甚微妙,前皇后三子一女拧成一股绳,看那架式与联盟死磕到底了。雅安驸马上窜下跳,老夫人说他狼子野心”。 齐飞咬了咬牙:“这个雅安公主是当年的春琪郡主,本与我义兄定亲……反正当时我们三个名声也确实是差。她让皇上退了亲,嫁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那孙子十五岁便与他表姐勾勾搭搭,据我所知当年未娶公主他就有两个儿子了,一个是他表姐生的,一个是个舞妓,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原皇后一死,他蛊惑三位皇子为母报仇夺回太子之位,有他的地方没好,到处乌烟瘴气的。如今他手上有十几个仙师,听说养了不少私兵,顶顶不是东西,太后也是太张狂”,实在是烦,有皇上这个师弟太倒霉了。 景怡斟酌一下说道:“我退出,辞封,你回去让爹也辞封,国公府都还给皇上,把他们送来,户不户籍的随它去,三个哥不愿来不来,孩子愿来孩子来”。 齐飞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放心吧,让他们隐世也好,各留后人也安全些”。 高明高远忙起身:“师父,我们也去接,我们俩个也退出”。 “去吧,一人带上五十年辟谷丹以防万一”,取出三个口袋递过来:“救命之物,修仙日久,妥善收好”。 三人忙小心收下匆匆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程铁口和长山道人笑着走了进来:“丫头,真舍了尘世荣华富贵?” “舍,懒得侍候别人了”,景怡皱了皱眉:“日后难有太平之地,对仙师也敢吆五喝六何况别人。苍南山之大也够生活的,五里之地我盖宅院让他们住,打造世外桃源”。 “好,那我们就跟你住桃源”,小丫头是个人物。 五常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算我一个”。 刘征刘达也笑着跟进来:“赶紧动,那两个丫头要住小木楼,都弄树去了,让你画图盖楼。没人侍候太后,日后咱们耳根子清静了,清风住持带八个高僧去断崖对面的山上建寺院了,要广收弟子,日后断谷合围且热闹,也更安全,断谷两面全扩进来,面积一共有九十里,一崖十里,两面各四十里,你看看怎么安排”。 心头一喜:“所有人撤出洞府,洞府全部囤粮,布,棉花,盐,灯油,余下的交给我了”。 起身在断谷入口画了一个茶楼一个酒楼一个客栈,合围东西占了半山之地继续开掘洞府,打造适合凡人居住的冬暖夏凉的窑洞。 刘达拿过图纸直皱眉:“丫头,入口弄这干什么?” “茶楼归师妹,酒楼归师姐,客栈归我,哪能固步自封,许谁来了歇个脚什么的,也正好三楼封住里面”,也安全。 “好家伙,想的忒周全了”,刘达咧咧嘴:“几层?” “五层打底”,一劳永逸。 众人动手,一日之间三个七层木屋排楼彻底封死入口。 五日时间,一百院落依次排列,一院两亩地,五座五层木楼,一口水井一个茅厕。 断崖前楚慧种了二十棵神龙树,刘琪景怡又移来苍松翠柏,树下木椅长廊别有风情。 第六日,高峰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姐,外头来了个老道想住店,手上没银子”。 “啧啧啧,生意上门了,我们俩个跟你取取经去”,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我怕把地盘儿都赔出去”。 景怡小手一挥:“我去看看”。 众人笑着都跟了出去。 一进客栈后门,穿过长廊,前厅里坐着位白发老者,一身粗布衣,头上木簪固发,脚下一双草鞋,果然一穷二白。年纪七十上下岁,一见众人进来起身笑着拱手:“在下轩然,人称重楼居士,偶遇宝地想在此居住几日,只身无长物,不知怎么个住法”。 刘琪嘿嘿一笑:“踢馆的来了”。 混沌之息打量了一下眼前老者,云雾迷离之中竟显出一棵万年桃树精,再一查年轮心下一惊,竟已达十万年之久,那这苍南山到底是存在多少年了?景怡急忙拱手还礼:“居士能来晚辈幸甚,一支您头上木簪可住十年客栈,一双草鞋可食酒楼三百年饭菜,一件粗袍可在茶楼饮茶五百年”。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后生可畏,竟能看出三宝,那我舍一宝在此居住十年”,虚空一支木簪飞过:“仙姑好眼力,此簪乃十万年神龙树心雕刻,现在是你的了”。 景怡一把摄过递给长山道人:“师伯带五师叔和峰叔去参悟,这三万年桃木芯已经玉化,十万岁之久的桃树仙翁能来我等幸甚”。 众人脸色大变。 老者扑哧笑道:“小丫头把我看个底儿掉,在下苍南山桃翁,号重楼”。 “小辈秦洞主,避世而来惊扰前辈了”,景怡拱手笑道:“客栈您随便住,只要我在您就随意住”。 重楼居士点了点头:“多谢洞主,我住一楼接地气……实不相瞒,我奔着……” 话音未落陈辉走了进来,一见老者招招手:“赶紧的,师弟快认师父去,这小丫头心狠手辣,一会儿一团魔息打入木身你就废了,别得瑟,送她个好宝贝,否则你也进不了门,师父在断崖等着你呢,洞主师妹七转混沌金丹”。 一听混沌二字,老者凭空打了个寒颤,忙拱手送上一支碧玉簪:“师姐,此簪是玉芯所制,送给师姐”。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多谢重楼师弟,快跟师兄走吧”。 众人如梦初醒,小丫头在此连设三楼专门卡油的。 也对,万灵之主啊,一人一件天材地宝……啧啧啧,三个丫头发了。 二四五章 天牢之难 盏茶时间后,崖底炸开了锅,十万年老树精,皇室记载不过几千年,众人都跑到崖下来凑热闹。 认主一过明路,长山道长忙拉着重楼问道:“孙小子,这苍南山到底是从何处来的?此山存在多少年了?” 重楼笑着一一施礼认亲,随后说道:“这苍南山从仙界而来,原属仙界一个小秘境,后来仙魔大战,仙界也死了不少人,秘境之主也在大战中死了,它便成了无主之物,我是十万年前的一个蟠桃落地生根化出的小树。这小秘境是七万年前跌落境界从仙界落到凡界的,当时这里还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这秘境自我沉睡封印,直到百年前才开了封印真正出世”。 竟从仙境而来,来头这么大。 楚慧皱了皱眉:“师弟,我们来过一次,那时苍南山还在延昌之东,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重楼叹了口气:“仙魔大战十分惨烈,这里也一样受到重创,境灵已经消散了。为什么从延昌东移到此处是境灵的选择,它耗尽所有修为力搬此地后便消散了,临消散前让我们择善主而依,秘境也不再禁锢我们,境灵说断谷之地众仙皆善,万灵之主可统领苍南界”。 楚慧心头一喜:“嘿嘿……师叔,您不然称帝吧”。 风二十瞪了一眼楚慧:“这是仙地莫胡言乱语的,凡人谁也不会来,院子别空着赶紧占地盘,一半日百灵就到,别到时候叫一声师姐你就懵圈了”。 景怡一拍脑袋,急火火飞出崖底占了一间院子,自己也是糊涂了,这里是古代,消户籍啊,凭这一点爹娘谁也不会来,更何况大姐还在联盟,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也罢,各自走自己的路吧。 程铁口和刘达跟进院子笑道:“想开了?” “想开了,尽人力听天命”,爱来不来吧。 “想开就好,重楼说你这支玉簪是仙玉玉芯,极品的玉芯在仙界也少有,别稀里糊涂的卖,穷死不许卖”,程铁口拍了拍景怡:“秦道长那么多弟子,就二十跟着他,别人都投在七王爷门下,要允许你是你,也要允许别人是别人。勿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 刘达深以为然:“丫头,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控制了你,景家是你心头一道坎,跨过去也就过去了,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程铁口叹了口气:“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合目良久,前世自己无所依靠,所以这一世怕的太多也贪恋太多,却忘了世间万物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 无为,则无所不为,万物顺其自然,各有归途。 一念起,痴呆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一时间,方圆百里的妖气、真元之气、灵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之息蜂涌而来。 眨眼之间,四气汇聚成茧,将景怡牢牢护在里面。 三息未到,崖底众人飞身而至,重楼满眼惊喜的看着景怡:“道腑空间,四气合一这是道腑空间,师姐过了人劫已堪破四重劫难”。 楚慧一愣:“四气?大师兄,道腑空间是什么意思?” 陈辉看了一眼楚慧:“真元之气,妖气,灵气,仙气,四气合一……也就是……比如我有腹囊空间,重楼也有空间,就是等同于她也有个空间,这是她的本命神通,本命神通自行护主,所以她顿悟,为防别人破坏,道腑空间把她保护起来了”。 楚慧两眼放光:“啧啧啧,妖孽啊,我能进去吗?” “不能,有道腑空间的人天生无灵宠,只能她自己用,别人更进不去”,陈辉笑道:“赶紧悟,悟出来你也有空间了”。 一句话,众人围着景怡团团坐下仔细参悟。 三日后,四气消散,道腑空间也消失不见,景怡一脸平和之息睁开眼睛。 重楼忙上前道贺:“恭喜师姐堪破人劫,四重关一过您道腑空间大成”。 “托福托福”,景怡笑着拱手,随后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两礼:“多谢程祖教化,多谢达叔教化,晚辈悟了”。 程铁口笑着上前扶起景怡:“丫头好样的,多少仙师四重劫难过不去,托你之福我与你达叔也小悟一把”。 刘琪和楚慧上前一人踹了一脚景怡:“太嘚儿了,站院子里顿悟,臭显摆个甚”。 一院子的人哄堂大笑,他们也想踹。 魔巢消散,终换来个道腑空间,虽然也就只有五平大,可真心是美,提气。 风二十笑着走过来:“师侄,回京城看看吧”。 “也好”,回去也采买些粮食什么的。 程铁口摆摆手:“不许回去,皇家讲的是皇权,丫头身为县主代头触怒皇权,她回去就是挑衅,别太后一怒拿景家开刀,我和刘征、刘达易容回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三道风起,三人飘然远去。 楚慧皱了皱眉:“我也易容回去看看,否则实在是不放心”。 五常打了个哀声:“为师跟你回去”。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我带你们回去,都易容吧”。 片刻后,陈辉恢复原身,带着众人飞出断谷。 此时的京城上空一片阴云密布,仁寿宫里气氛压抑。 太后一脸阴沉,魏晨低头不语,魏庄脸色不好看:“母后,你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太后心头火大:“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想挑衅皇权,不杀一儆百日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了得?二孙说的对,既食君之禄便该分君之忧,皇上不曾亏待他们,如今真当哀家怕他们不成?” 魏晨看了一眼太后:“母后,原皇后一人之力杀了多少仙师?他们可曾退出?秦丫头二百万两银票都给了朝廷,儿臣有什么脸说人家食君之禄?您之手差点儿让上景亡国,有人退出吗,国师也不过收了您的大印。她们去救人刚归界您就让人家返回上景,您眼里有人家吗?魏成糊涂,魏新狡诈,在您跟前搬弄是非不过想取而代之太子之位,您差私兵将三家县主母族全关进天牢,一旦官逼民反您想过后果吗?我们一家子不够秦丫头一巴掌的,百万大军归京就为了杀三个丫头?您猪油蒙心了吧”。 二四六章 水落石出 正说话工夫,郑公公惨白着脸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大事不好了,楚侯刘侯夫妇四人被人下毒死在天牢,京兆尹一口咬定是二皇子所为,秦洞主两个徒弟怒了,已经打进天牢要劫牢反狱,齐仙师墨仙师退出联盟也去了天牢,国师说不除太后江山不保”。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二孙做的好,全部上毒弩,让他们全死在天牢”。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卷入,太后消失不见。 “是国师,老奴看见是国师掳走了太后,杀了国师”,郑公公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随后疯狂的一头撞在大殿外的抱柱上,脑浆崩裂顿时气绝。 事情太突然了,说来是慢只在瞬息之间。 兄弟二人顾不得别的刚起身要追,徐杰和曹国师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皇上叹了口气上前施礼:“师父,弟子不孝治国无方,两位侯爷命丧天牢,如今母后遇险皆是弟子之过”。 徐杰拍了拍魏晨:“不慌,二皇子让人给灭口了,大皇子也死在皇陵,太后让人动了手脚失了本心。天牢无人死,这个奴才让人拿了软肋,一切皆由他起,只我们俩个眼下未找出幕后黑手,为防太后癫狂为师把她藏起来了”。 魏晨咬了咬牙:“孽子该死”。 曹国师施了一礼:“皇上,赶紧四城昭告吧,莫一错再错,让亲者痛仇者快,若他们回来恐难收场,到时都反目成仇了”。 魏晨深以为然,忙让魏庄传旨,三人匆匆回了御书房。 一刻钟后,曹国师亲自出城将景怡众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魏晨看了一眼景怡眼圈一红:“小妹,母后让人下手失了本心,两位皇子受人蛊惑如今让人灭了口。母后癫狂动用她的私兵将你们三人母族全部抓入天牢,刚刚回府都受惊不小,三个县太爷都要辞官,国公和两位侯爷也要辞官”。 景怡眉头紧锁:“何人手段?” 曹国师摇了摇头:“人手不够,太后狂妄惹怒众人,都退出联盟了,眼下墨江齐飞护着三府的人回府安顿,高明高远跟我师父追查二位皇子死因,徐师伯出城迎铁口他们三人……我怀疑是有人想搅乱局势,激化朝廷与联盟的关系”。 长山心头不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五常一脸若有所思:“皇上与联盟闹僵,太后失了人心……于谁最得力?两位皇子让人灭口无疑激化矛盾,频繁算计联盟这是冲皇位来的。京城戒严彻查吧,一户一查,看看什么人兴风作浪,我们能退出联盟那也是风平浪静才退出,风口浪尖的我们也不能走,太后在何处?我们见见人”。 “师叔跟我来,让师父藏在他房间了”,魏晨忙领着众人出了御书房往养心殿走。 一到养心殿内殿,太后小死一般躺在床上,眉心之处隐隐犯黑,重楼一惊:“师姐,太后中了魔息,看样子时间不短了,至少已有三个月,如今魔息入了心腑”。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 景怡上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皇上,带他们去外殿吧,让师姐师妹帮我,确已中魔,已三月半了,国师速派人请清风主持他们几个回来,留一人看守断谷,讲明原委他们自然归来”。 皇上脸色一白,忙和国师应下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刘琪上前帮忙宽衣,楚慧全神戒备防止魔息外泄,提醒道:“师妹,万不可泄露混沌之息,许别人就是在找你呢”。 刘琪一惊:“师姐说的对,我来吧,日后您只管看,我出手”。 景怡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徐杰将程铁口三人请进宫里,一路上将事情仔细告知了一番。 刘征咬了咬牙:“这锅联盟不背,京城戒严,我们伸手查”。 心下松了口气:“你们回来可太好了,谁户籍皇上也没让动,连封位都在,皇后还有一个月就产子了,有人怕了,我跟陈师弟在宫里守护,宫外就开始闹幺蛾子,歹毒的很”。 程铁口低头推算良久:“太后已经脱险了,盯死雅安驸马,怕是他要反,最好此时彻查公主府,晚一晚他就洗白了”。 “快跟我来”,急忙领着几人去了养心殿。 一刻钟后邵阳率十万兵马,联盟十大老牌儿仙师坐镇将雅安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怡拍了拍太后:“太后莫怕,郑公公让人拿了短处,他撞柱死了,说的都是假话。天牢无人死,如今都回府里休息去了,您三个半月前中了魔息,师妹已经给您肃清,您安全了……只刚刚皇上派邵将军率人马,还有联盟弟子包围了雅安公主府,怕是雅安驸马爷是内鬼,您打起精神来,大皇子二皇子全让人弄死了,三皇子已经让六哥保护起来,您还有一孙也要到,有人等不及了怕真龙天子出世”。 太后瞬间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骂道:“狼子野心,早哀家便怀疑他养私兵,提醒过皇孙不可与他走的太近。必是他所为,他府上养了不少门客和仙师,三个半月前他给哀家的桃木剑借走一日,估计就是那日动的手脚”。 “日后您身边的下人也多提防些,一旦他们反水您就是万劫不复”,景怡苦笑道:“我们快让您气死了”。 太后抹了把泪:“一定是他借李府的事逼死玉儿,哀家和皇上对不起你”。 “……怕今日就水落石出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岔开了话题。 傍晚时分,魏庄怒气冲冲走进内殿,太后一见儿子的脸色猜出个七八分:“三孙儿怎么样?雅安驸马受何人蛊惑?” “母后,他受谁蛊惑?他勾搭的延昌国师,秘函就在皇兄龙书案上摆着呢,三皇子已经吓傻了,驸马爷心狠手辣,李玉之事就是他暗中搞鬼,借刀杀人兴风作浪。三皇子后悔不已,将他两个哥安葬了,雅安公主无颜见皇兄已经在太庙出家,皇兄当年给她定的亲多好,她偏死看上他,破瓶子长了个好嘴,此生与青灯相伴吧。这位驸马爷连皇袍凤袍都有,花名册被搜出,雅安连嫔妃也不是,一旦夺位她即刻让人斩立决,看了花名册她才信,她一直无出,早让人下了手脚此生无子嗣,就是个傀儡……皇兄已经下令将九驸马爷接回,联盟早将他保护起来了,死的是假的,他不诈死这位驸马还隐在暗中呢,他承诺延昌国师江山分人家一半”。 第1章 景家秘密 景区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导游充满磁性的声音神秘的说道:“快看,就在这里面有具棺材,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被锁链紧紧捆住几千年,现在还吊在空中……”,围在人群中的顾华也好奇的往前凑合了一步,就这一步,突然一道光影一闪,人群中少了一个人。 小野村不小,最兴旺时有五百多户人家,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一个村。自从十年前吴县太爷颁布了一条蛇税,背靠毒蛇岭的小野村一时间成了西平县最炙手可热的大村。 毒蛇岭,据说岭上住着数不清的毒蛇,纷至沓来的百姓起初还成帮结伙的来捕蛇,可短短十年,当年的大村只剩下三十几个孤童还有三户人家:赵家,景家,陈家。 昨日景家院子里也扯起了白陵,景家老三两口子命丧毒蛇岭,只剩下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白发人送黑发人,景婆子哭的撕心裂肺,景老汉变的更沉默了。 景老汉三儿一女,老大景泰,五岁时进岭去玩儿被毒蛇咬了一口,本以为必死无疑,恰巧让一个路过的草药郎中给救下来,可到底是跛了一条腿,实在是干不了什么力气活,十岁上被景婆子和景老汉卖给西平县第一大户李家为奴。 老二景林,一直是老两口的心头肉。 女儿景芝,当年嫁进周府为妾,生下对双胞姐妹,上个月一场恶疾刚刚离世。 老三景森,如今夫妻双双早亡,只剩下一个十岁的女儿:景怡。 对于景森夫妇的死,无所谓悲伤或者是不悲伤,顾华被一道光摄过来后再一睁开眼已经成了一个叫景怡的婴儿,自己胎穿了。而生下她的女人是那个半边脸是仙半边脸是鬼的大伯母,跛脚的大伯父是亲爹。自己不过是被祖父强行抱回来过继给三叔三婶的。原因只是因为三婶进景家几年没生养去了次道观,观主让她抱养个女婴,说十年后女婴定为她招来儿子。 对于景家,景怡有着自己的认知:爹是景家长子,却是个残疾人,干不了重活,祖父祖母基本上已经放弃他才卖进李府为奴。二叔二婶也还行,在祖父祖母的庇护下生活虽不富足却也安稳,二婶生了两儿两女,在景家地位极高,连祖母也要给几分颜面。三婶三叔对自己无所谓好或者不好,只当她是个小猫小狗的养,不打不骂却也不闻不问,死活全凭自己。 刚抱回来时正好二婶也生了个女儿,她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感激的人。 前世还是顾华时,爹娘早亡,一个哑巴奶奶把她拉扯到十八岁也走了,她自己勉强奋斗到大学毕业。一毕业,说好贫贱不能移的男朋友找了个富家女,只一个月就当上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助理,未来的董事长接班人,甩出她八条街的新娘论长相论地位都是她这个穷鬼不能比的,四年的感情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值,也值,朝九晚五打拼十年,好不容易攒下买房子的首付,就因为一个老光棍太寂寞了,大礼拜天的一个人跟团儿跑来旅游,竟华丽丽的在这个陌生的古代胎穿了,这一世她除了没钱什么都有。 景家有许多秘密,外表十岁,芯子却是三十四岁的老光棍儿可门清:姑母的一对同胞女儿实则也是大伯和大伯母生的,比自己大了两岁,今年十二。 姑母进周家也是被祖母半卖半嫁,贵妾也就是个妾,收了一百两银子立下文签那也就等同于卖了女儿。嫁进周家的姑母很得宠,却是正室的心头刺,一碗绝子汤注定是逃不过去的,这才过继了两个姐姐。 这十年全仗着祖父和二婶的庇护才活下来,祖父庇护是因为自己是他的血亲后辈,也是心里对长子的一份愧疚。二婶是怜悯她,好不好的到底是吃了她的奶水长大,有她打骂的,别人不行,连景怡这名字也是二婶给起的。 祖母是个天生冷情薄性的人,小脚,一辈子没做过庄稼活计,风大从不出门,十年没抱过自己一下,只喜欢她的两个孙子,三个孙女都是草,狗尾巴草,她屋子里的糕点匣子从来都是孙子的,孙女……没资格吃。 给三叔三婶守了三日的孝,景怡迎来了她自己的跛脚爹:景泰。 祖母的房间从不允许她进,祖母说看见她扎眼睛,至于为什么扎,大抵是因为自己的鬼娘。那个半边脸是天仙半边脸是鬼的女人,据祖母说自己的这张脸像极了她的鬼娘。 景泰看了一眼蹲在门外的小女儿心头一阵阵痛楚,从没有这么一刻坐在爹娘的屋子里让自己这么压抑:“娘、爹,既然你们去北地,丫头我带回去,她娘也想她”。 景婆子点了点头:“带回去吧,你爹已经给她分户自己立了户籍,承在森儿名下了,这个短命鬼……也算有个后”,叹了口气递过来户籍:“虽然是孤女,可到底是平民,你们是贱奴,这十年虽说你们拿了十两银子来……爹娘没钱了,从西地到北地至少两三个月的脚程,丫头给你们养了十年,一年不多要,给一两银子,十年十两,一会儿把她领走吧,这丫头命硬妨性大,实在不行就送观上去做个道姑”。 景泰皱了皱眉头,接过户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心收进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娘,我虽然是个奴才,可定饿不着小五,道观不去,那个观主是个花道士,我不能毁了女儿,你们要走就走吧,不然在毒蛇岭下日子也实在是难过,小五既然已经分家了,家产什么也不要,地……” “从奴才变平民,只当她赎身了,地一共也才二十亩,你两个侄儿还在私塾呢,读书什么的哪都用钱,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老死再不讨要你们半文,与丫头更无干系”,景婆子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长了张妖精的脸,跟她那个破鞋的娘一样招人讨厌。 第2章 回家 景泰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娘,您跟爹立个字据吧,否则儿子回去跟她娘也不好交代,当初不是我们把丫头送来的,是您让爹硬抱来的,十年我们花了二十两银子,我一个月工钱才二百文,她娘半两银子呢,持家也全靠她了”。 景婆子脸一沉:“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别人不要的破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是你要她”。 “写,爹给你写”,景老汉摆摆手:“少说两句,丫头还在这呢,好不好的那是她娘,人家也生个大孙子呢,如今小芝一死周家把那两个丫头也给送回去了,老大也难,他还是个奴”。 工夫不大一份字据写好,景婆子没再多说,叫过景林两口子四人都签字画押,日后两不相干再半文不要。 收好字据,景林在一旁打了个哀声:“大哥,别怪二弟,我也四个孩子呢,你弟妹要带丫头走,可这一走怕是这辈子不回来了,跟着你丫头饿不着,跟着我前路未卜,咱们三户都走,正好结个伴,实在是谁也活不下去了”。 景泰叹了口气,也实在是都难。 景林媳妇抹了把泪,丫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从小乖巧懂事,可惜婆婆容不得她。 小野村到县城的路马车也要走上两个时辰,景泰带着景怡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拿,抱着女儿踉跄着上了马车,景泰熟练的甩了下鞭哨,马车吱呀着向前行走。 第一次坐在带轿蓬的马车里,景怡挑了帘子看向外面,一座座空荡荡的院落半点声息也没有。 景泰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别怕,爹娘哥姐是奴,你跟你两个姐都是平民,回县城爹就给你立户,日后你也是一家之主,你娘在家给你缝裙子呢,可好看”。 “谢谢爹娘”,景怡默默的放下轿帘。 女儿认生,不愿和自己多说话,哎。 一路上景泰停停走走,用路边的野花给女儿编了个花环,可惜她的女儿芯子里是个老光棍儿,对花花草草的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景怡蜷缩在轿子里,又饿又渴,三天守孝,只喝了碗清粥,生存都成了问题,谁又有心在乎花草好不好看。 李府马匹的速度极快,没用上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县城外,景泰挑了轿帘笑道:“丫头,马上就进县城了,一会儿爹领你吃口饭,早上吃饭了没?” “谢谢爹,三天只喝了碗清粥”,总算是饿不死了:“祖母说让我回家吃,她的粮也不多,还得留下逃荒吃”。 “……”,心头一疼,娘实在是过了,好一会儿笑道:“日后咱们与他们没关系了,爹立户连字据一起让县衙记录,纵然日后她再跟你讨要也要不出”。 “嗯……祖母不喜欢我,从不让我进她的屋子,嫌我扎眼”,立吧,自己也解脱了。 古代的县城异常的热闹繁华,古代的肉包子异常的香,包子铺里人不少,只有她一个人吃的香。 景泰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吃的很快,不狼吞虎咽,倒有几分斯文,白白净净眉眼如画,跟她娘十成十的像,难怪娘不喜欢她。一身上了补丁的粗布裙挡不住出挑的容貌,一双眼睛会说话,安安静静,又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四个肉包子一碗馄饨是穿越十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可惜不敢再吃,撑坏了胃也是个麻烦。 把女儿抱上马车,景泰赶车去了衙门。 景氏逢完最后一针松了口气,麻利的打了结头咬断白线,拿起湖蓝色的细布裙抖了抖。 景云倒了杯水递过来:“娘的手艺真好,小妹这裙子好看”。 景苏和景宁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好看”。 景氏扑哧笑道:“你们两个周家小姐什么没见过,哪好看,也就是件新裙罢了”。 “娘,祖母他们真去北地?”,景云一脸好奇:“两个弟弟怎么办?” 景氏摇摇头“到那边念书吧……许也不念了,再留下去就都得死,小野村就在毒蛇岭下,毒蛇岭一年四季雾障笼罩很是瘆人” “娘,姑母说那岭上有两条蛇精,她小时候见过,那些雾障就是蛇精的气雾,它们在修练呢,可以吞云吐雾”,景苏眼神一亮:“姑父说府里以前有人捉过毒蛇,一条县太爷给了十五两银子”。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莫听她瞎叨叨,她看见精妖还能活?那些雾气都是毒障,你爹那条腿就是毁在毒蛇岭的”。 一提起爹的跛脚,三个女儿沉默下来。 景氏也没再说话,取出块花布将存的半新衣裙一件件归置。周府讲究,把两个女儿的东西都一并送回来了,穿穿戴戴都是极好的,什么也不缺,小五怕是什么也没有,不准备齐全怎么办,孩子也十岁了,别让女儿记恨才好。 从县衙出来,父女二人一身轻松,景泰将户籍和爹娘签字的文契一并交给女儿:“想不到你还会写字,比爹强,他们的文契县衙也记录下来了,丢了也不怕,户籍也能补,自己收着吧,爹给你十文钱,留着自己买糖吃,咱们赶紧回家,你娘该等急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几样东西收好,景怡笑着点了点头:“回家”。 又抱起女儿上了马车,父女多了分亲近之情。 景泰一路赶车一路指点给女儿讲解各处好玩好看的地方,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仔细,不知不觉马车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不宽,只够一辆马车通行,景泰笑道:“这条巷子被李府买下了,是李家的产业,府里下人多,有家的奴才都住在府外,白天一条巷子也没个人,都去府里上工了。日后天王老子问你,你也是你三叔三婶留下的孤女,借居在大伯家。关上门叫爹娘,什么也不怕,你们三个当年爹都报备的夭折,另外你自己有户籍更不怕”。 “是,爹,我记下了”,景怡点头应下。 “咱们住在三号院,三号院里一共四家,我们家还有你张叔、顾叔、常叔家,当年我们四个都是一起被卖进府里的,都是小野村的。不用瞒他们,他们三家也都有儿女送在外面如今也是平民,大家当年发誓了,都死不说,就算真漏你自己咬死你是你三叔的孩子谁也没辙,你是户主什么也不怕”,一边宽女儿的心一边笑道:“这几条巷子都是府里的产业,你娘不上工,她当年受伤李家允许她一辈子不上工,每月给半两银子。咱们吃住府里管,五号院子是下人的饭堂,你娘一日三餐去五号院子领,家里不开伙,吃的虽不好但管饱,你张婶子在饭堂,她照顾咱们”。 第3章 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巷子里安静异常,果然是一个人也没有,马车停在三号院,景泰抱下女儿,指着上面的门匾说道:“记住,咱们住在三号院”。 “爹我记下了”,眼前的院门很高大,高高的门楼和院墙,心下叹了口气,李府财大气粗,连府外奴才住的也这么好,比二叔家好多了。 推开院门领着女儿走了进去,三进院子古香古色,一道门正对着雕花的影壁石墙。拐过一条长廊进了二道门,高高的门槛,一扇黑漆大木门。 一进二道门,眼前一亮,一院子翘角飞檐的房舍,灰瓦青砖古香古色,显得格外的幽静。 景泰笑着指点:“托你娘的福,咱们住正房,东厢房是你常叔和张叔家,西厢房是你顾叔家,现在冷清些,一下工院子里且热闹。正房一共五间,爹娘一间,你哥一间,你大姐一间,你二姐三姐她们两个住一间,你自己一间怕不怕?” “不怕……我喜欢这里”,干净,人也干净。 一听女儿喜欢,心情好了许多,笑着喊了一嗓子:“孩子她娘,小五回来了”。 话音未落,正房东边的房门开了,景氏小跑出来,身后还有三个女孩子也跟了出来。 景氏第一次见到女儿,一见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几步走到近前,眼圈儿一红,女儿随了自己,半分不差。 景云也笑着上前:“爹您回来了,这就是小妹?好家伙又来一朵花,好看”。 景苏拉着景宁也凑到近前,笑着点了点头:“小妹别怕,我们上个月回来的,爹娘哥姐都是好人”。 “……娘,大姐,二姐,三姐好”,怯怯的叫了一声再不开口。 景氏抹了把泪:“乖,个子不矮,就是太瘦了,赶紧跟娘进屋,娘刚给你温了热水,咱们沐浴更衣换新裙子穿”,拉过女儿哽咽道:“日后吃糠咽菜的咱们再也不分开,死活都在一起”。 一句话景怡眼泪掉下来。 景泰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苦笑道:“孩子她娘,我得赶紧回府里上工了,小五这几日守孝清苦些,你一会儿上街买两盒糕点,别把孩子给饿到”。 景氏回身应了一声:“好……爹娘怎么样?” “都挺好的,让你料到了,十两银子给了娘,爹立了文契,小五已经立户,文契县衙也备录了,都在孩子手上呢,丫头会写字让她自己保管……没有宅院,立户也是临时寄居李府”,景泰一脸无奈:“也只可如此”。 “慢慢来吧,两不相干就好,赶紧先吃饭,给你留了饭,吃了再去上工,孩子可吃了?”,也好,女儿回来自己什么也不计较,寄居就寄居,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孩子吃了,我不饿,我回府里吃,谷儿帮我打饭别浪费了”,说完转身往院外走。 目送景泰离开,景云笑着上前拉过景怡:“大姐帮你洗澡,走吧”。 “跟大姐去吧,娘给你放香香的花瓣”,摸了摸女儿的头,孩子不脏。 跟着景云进了正房最西边的屋,屋子不大,十平左右的面积,靠北墙一张厢床,南窗下一张闷户橱一把椅,干净整洁,看的出来刚刚打扫过,地面铺的青砖,比自己原来住的简直好太多。 正打量着,景氏抱着个浴桶走了进来,景云帮着放到地中间笑道:“小妹,娘给你放了好多干花,咱们赶紧洗洗,去去晦气”。 “谢谢娘,谢谢大姐,我自己能行”,接过景氏手里的厚帕子:“三岁我就自己洗了”。 “……”,心下一疼皱了皱眉头:“回家了娘给洗,少啰啰嗦嗦的”,边说话边蹲下身子帮解扣子。 行吧,这是个暴躁娘,那就洗吧,洗不是问题,浴桶太大自己进去属实是费劲。 一脱下补丁落补丁的短裙,一身的瘦骨嶙峋刺痛了景氏的眼,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云一边抹泪一边劝解,抱过小妹放进浴桶里。 水温刚刚好,不冷也不烫,水面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景怡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娘,别难过,祖母不喜欢我,二婶待我好,我吃了二婶八个月的奶水,姐姐们有吃的都分给我”。 “乖……”,哽咽着渐渐止了悲声,上前仔细帮着女儿清洗。 “娘,小妹一点不脏,也就是瘦,皮肤都跟您一样白嫩嫩的”,景云笑着解下发髻:“小妹跟您一模一样,半分都不差,以前我觉得自己怪好看的,老三老四一来我就嫉妒了,现在小五更好看我倒习惯了,咱们这一家子哥最帅气,小五最好看,我们都是陪榜的”。 “大姐好看,有福”,爹也帅,也就是让跛脚给耽误了,二叔三叔也帅,姑母也好看,否则怎么进得去周家,景家没有丑人,祖母也是个大美人,美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景云扑哧笑道:“你倒会安慰我,你们都是主,就我跟哥是奴,再过几日姐就该进府里上工去了”。 景怡一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竟也有人羡慕自己。 景氏叹了口气:“都是订婚的人了,拈酸吃醋的干什么,进府里……老夫人小脚,一辈子没出过李家大院却掌管着整个李家,治宅手段不是一般的高,你爹托了大管家才找到这么个好活计,跟着老夫人是多少人打破脑袋也抢不到的好事。进了老夫人院子管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说,献殷勤轮不上咱们,守好自己的本份,过两年自然升到三等丫环”。 景云一脸懂事的点头:“娘我记下了”。 “跟主子说话要低头,不许与主子对视免得受责罚,无事少往老夫人跟前凑,你哥说巧贞刚升了二等丫环,多少人眼红着呢,让你见到也装不认识,别嫂子嫂子的叫”,景氏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十四岁了,大牛在前院跟着三少爷,你们订婚不假,不许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让人戳爹娘的脊梁骨”。 景云脸一红忙又应下。 景怡在浴桶里被香气熏的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景氏教女,屋子里异常的和谐。 第4章 大牛不是良人 湖蓝色的交领长裙略有些肥大,腰间束了条腰带倒也合体,一双新绣鞋不大不小很合脚。 景氏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戴了朵自己做的湖蓝色头花,笑道:“丫头有衣服架子,穿戴上且美,十文钱是你爹给的?” “爹给的”,景怡点了点头:“您收着吧,我无用”。 “娘也无用,留着买糖吃,户籍和文契收闷户橱里,那里的枕头锁谁也打不开,日后自己的私房都收里面”,景氏拉着女儿往外走:“去娘房里坐”。 娘三个一回东屋,景苏笑着迎上来:“小妹可真好看”。 景氏笑道:“一会儿娘让你们都好看”。 爹娘房间也不大,多少比自己的房间大个两三平,多了个地柜和几个绣墩,别的都一样。 景氏打开地柜,捣腾出几个包裹,取出最下面的一个包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个首饰匣。 景云拉着景怡凑过来:“娘,这是您的私房?” 景氏笑道:“还有几件老物件,今儿给你们姐妹分分”。 打开首饰匣,里面有两支金簪,十几对金耳环十几个金镏子。 一见金饰,景苏看了一眼景宁,二人低头不语。 景云眼底一抹兴奋:“娘,您还有金饰呢”。 “订婚……你婆婆也穷,娘给你个金簪,一对耳饰一个镏子,娘先替你保管,出门子戴上,那支给你嫂子”,景氏看了一眼几个女儿:“你们三个小也不小了,又都是平民,一人一对耳饰一个金镏子,自己选,戴上吧,都做私房”。 “谢谢娘”,三人笑着道谢。 景云挑了对柳叶耳饰:“娘,您帮我保管这对,我喜欢”。 “好”,景氏笑着应下拍了拍景怡:“小五自己选”。 景怡拣了对最小的耳扣子,挑了个中等的指环笑着退在一边。 景苏和景宁也一人拣了两个退到一旁,景氏叹了口气:“都是十成金的,怎么都捡小的拿”。 景宁笑道:“家里没银子了,不行您就卖吧,我们不缺……小妹缺,您不然……” “我还小,够用了”,知足,十年了,总算是有了首饰。 “都给娘拿回来,我给你们分”,景氏摆摆手:“听娘的”。 三人笑着都送了回去,一人分了两个大扣子耳饰大镏子。景氏又分装起两份,余下的收进荷包仔细着揣进怀里。 归置好包裹,一人分了团黑色的丝线:“镏子忒大,你们当坠子戴,自己编花结子,剩下的丝线给你们了,娘把没用的当了买几匣子糕点回来”,又叮嘱景云照顾好几个妹妹,兴冲冲走了出去,一家人齐全比什么都好。 都会打花结子,娘一走,几个人炸了锅。 景苏皱了皱眉头:“姐,娘脸上的长疤听姑母说就是李老夫人当年指使一个婆子给烙的,否则此时已经是李家三夫人了。自古主是主,奴是奴,你模样好看千万别犯傻,离那些少爷公子的远些,那些人也就是玩儿玩儿,哪有什么真情,爹要不是个瘸子也不会要娘的”。 景云一惊:“娘那半张脸……真的?以前你怎么没说?” “以前你又不上工,当然是真的,你看大哥多英俊,再看看咱们四个,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连姑母都承认咱们四个是景家四朵花”,景苏一脸神秘的看了一眼三人:“听姑母说当年李家三爷看中了娘,娘那个时候已经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大丫鬟,就因为长的太好看颇受老夫人疼爱,本来想把娘送给李家大爷做妾,可二爷三爷也喜欢娘,三爷还想娶娘做正室,老夫人一怒才把娘的脸给毁了。爹五岁被蛇咬,命大活下来可一条腿瘸了才被祖父祖母卖进李家,娘当时要上吊被爹救了,这才嫁给了爹”。 景宁一旁点了点头:“听姑母说娘在李家还生过个儿子,老夫人让娘一辈子不许认,今年也该有十八岁了”。 景云一脸震惊,连景怡也停下手上的花结子,信息量有点大,知道娘长的美,虽然右半边脸狰狞恐怖,可光左边脸也足以让人侧目,想不到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难怪从我记事起,娘虽然是李家奴婢却从来不用上工,每月还白给半吊钱”,景云忧心忡忡:“那我怎么办?我过几日就上工了”。 “你就一个臭扫地的,离老夫人院子远些,千万别往前凑合,问你就只提爹不说娘”,景苏一脸认真:“姑母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丫鬟就应该玩儿命敛银子,别的都是妄想。你看咱们四个,你是奴,十四了一件首饰也没有。我跟宁儿虽然在周家不得宠又是过继的,可银手镯银项圈儿全有,主子再穷不跌身份。上工后遇到傻大牛让他能给你弄什么就弄什么,跟着少爷什么没有?不给你给谁?别听娘的,该哄就哄该要就要,不要留着让他送别的小妖精吗?李家丫鬟到十八岁才许嫁,还有四年呢,凭他得弄出多少银子?以后出门子你不添嫁妆吗?” 景宁深以为然:“要,让他帮你攒嫁妆,看看巧贞嫂子多精明,人家一年从老夫人那划拉多少银子?光银镯子就七八对,金耳环也有两对,还给哥弄了个银项圈,日后人家日子肯定差不了”。 景怡默默的拿起丝线又接着打花结子,前世今生加一起……行吧,两个姐明白人,不划拉白不划拉,都死穷日子属实没法过,这古代女子打工谈何容易,有被辱被毁容的风险。况且奴啊,日子哪能好过。 景云心乱如麻:“可大牛说他工钱必须全交家”。 “工钱才几个钱?跑个腿传个话的油水多,要油水啊”,景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周家大房大哥的奴才哪月油水不凑合一两二两的?何况李家家大业大,他油水不要太多了……不给你就不嫁他,他那个娘顶不是东西,聘礼居然拿了一篮子鸡蛋,连件首饰也没有,瞧不起谁呢,她大儿媳妇虽然眼下没过门,可那聘礼听说还有金戒指呢,银镯子也有一对,怎么到你这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别一副花痴样,他也就长的高高大大,挣不来银子就算了,还什么都听他娘的,你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不行就还她一篮子鸡蛋让她滚”。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爹娘能打死我” “打死什么?你去上工告诉他油水全给你,不许告诉他娘,他敢不同意就直接告诉他不嫁他,回来告诉娘刘家没瞧起她”,景苏一脸正色:“到时我帮你说,刘婆子肯定知道娘的丑事才拿大屁股压人,甭惯着她,不给正好赶紧跟他黄,凭你的模样做谁的妾不是好日子,做个穷鬼一辈子翻不了身,只做妾千万别想着做夫人,做不成妾通房也行”。 景云一时间没了主意。 “姐,你不识字,什么也不懂,可我们俩个不一样,五岁启蒙知书达礼,女红什么的也都会,日后都是要嫁进高门大户的,你嫁个穷鬼还受气……娘的事凭什么让你背锅?一句话娘保证同意退婚”,不能让人骑脖梗上压着,何况刘婆子也是个老奴才,怕甚。 景宁撇了撇嘴:“大牛肯定知道娘的事,早早的就想当你的家呢,你现在腰杆子不硬气就得让人家吃定你。日后除了要银子跟他说几句话,平时拉手门儿也没有,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到时候不清不白的让人拿死有的你气受”。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姐说的太对了,自己前世早早与人同居,就因为人家一句白头偕老,大学四年帮打了三年的饭,租房住在一起连当媳妇再当老妈子还得打工挣钱养活两个人……一部养汉的血泪史全是自找的。 “可刘婶子说给大嫂的陪嫁是大嫂装脸自己贴补的,毕竟秀红姐也是二等丫鬟,还是跟着大夫人的”,自己眼下还没上工呢,拿什么跟人家比。 “听她鬼扯,人家秀红就因为是二等丫鬟她才削尖脑袋巴结人家的”,景苏一脸的愤怒:“她说你就信?她养的几只老母鸡都溜须秀红她娘了,拿几个破鸡蛋给你打谁的脸呢,也就看爹老实欺负人”。 景云一愣:“真的?” “秀英说的,她亲妹妹为了气我跟老四亲口说的”,景苏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个刘婆子就是看人下菜碟,还给秀红买了一把银梳子又给做了八身衣裙呢,你连个布头都没有”。 “……可你刚说让我离少爷公子远些”,心头一丝犹疑。 “必须远离,做妾也得长正眼珠,李家嫡子三个庶子九个,年纪最大的三十四五岁,小的二十五六,嫁他们,都有产业,肥吃肥喝的,十七八岁的屁也没有,一个个浪荡公子,等他们有钱你也人老珠黄,犯不上的事儿,要么嫁给对你有情有义的,穷也认了,要么嫁个有产业的,万事不操心,爬床什么的也不丢人,千万别没嫁就让人踩鼓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大牛不是良人。 景怡默默的竖起耳朵听,前世空活三十四年,让人甩大鼻涕一样把白头偕老给甩了,果然是白活,不如两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活的明白。不愧是小姐,周家……自己的姑母真厉害呀,虽然计谋是低俗,可胜在实用。至于报应……交给老天爷吧,估摸穷人没报应,都混成奴才了还有什么报应。 第5章 李老夫人的算计 景氏的金饰一给,坐实了爬床的事,不爬床凭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金饰。 景怡的一对大金扣至少五钱,镏子至少五钱,厚重憨大,戴肯定没法戴,做个坠子正合适。 四个人在房间里叽叽喳喳,景谷拎着四个口袋兴冲冲进了院子,景云领着三人忙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景谷失笑道:“小五吧,好家伙跟娘可忒像了”。 “大哥好”,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大哥可太帅了,中等身材,一身灰色仆衣挡不住少年风骨,跟自己也有六七分相像。 “好好好,快进屋吧”,领着四个妹妹回了房间。 “哥,怎么下工这么早,拿的什么?”,景云接过口袋:“怎么这么多丝线?” “你巧贞姐连分再攒的,听说小五也回来了,一人送你们一口袋。另外今日府里分中秋礼了,我们粗仆一人给三百文,她二等丫鬟分的多,给爹娘一人一支银簪,你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都是十成银”,怀里取出个木匣交给景云:“定下来了,后天你上工,大管家今天也把你报上去了,也给了三百文在爹手上呢。另外你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还给首饰,什么首饰哥不知道,爹都收着呢。今晚灶房加餐,爹让你机灵点儿,早点去多打回来些,尽量别让人知道三个妹妹在院子里,谁问就说刚来的”。 “谢谢嫂子我记住了”,心头一喜:“大嫂分的什么?” “四金八银,她可肥,大丫鬟八金八银。你也别急慢慢熬吧,今年府里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反正都大赏”,边说边喝了口水:“哥还得赶紧回府上工,你给她们分,丝线直接分,你巧贞姐都配好的……愿意打花结子她帮着卖,总也有个进项”。 又叮嘱几句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送走景谷,景云揉揉脸一阵傻笑,自己还没上工也给了这么多。 李府大老爷坐在老夫人厅堂里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周婆子一脸严肃的守在院外。 老夫人面色凝重:“消息可靠?” “可靠”,大老爷点了点头:“十三过了殿试,过不了半月就到任了,西平县县太爷……爹这么多年瞒的可真严,竟把十三送到京城书院去了”。 “这个老东西”,老夫人咬了咬牙:“有本事他就继续瞒”。 大老爷看了一眼老夫人:“娘,爹的意思是把十三过继到您名下做个嫡子,爹说李家有钱不算什么,如今有势必须借力……儿子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听爹那意思,十三这次回来要寻亲,认回他亲娘,您也大度一回,景氏左右也让您废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认不认也没什么要紧,何必惹他不痛快”。 “认,他拿什么认?还不是想让他亲娘脱了奴籍,那个贱婢竟敢背主私下生了他,如今孽障竟成了气候”,实在是不甘心,低头盘算好一阵叹了口气:“你把景家四人的身契都准备好吧,到时直接给他。把他扶成嫡子落到娘名下,这回我好好扶扶他,争取让他早回京,到时咱们也就跟去了,一旦攀上高枝就送他上路,景氏让他们继续为奴,想分我儿的家产她也是做梦”。 “娘聪明”,大老爷手指敲了敲桌沿:“您舍点儿小钱打发穷鬼吧,免得爹和十三都不痛快,况且如今她有儿有女也不会再进府里,您也眼不见心不烦”。 “你做主就是”,老夫人摆摆手:“西平县县太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娘听说他是让蛇精给缠上了?” “听说是蛇精入宅吸干了血,真假不知,衙门口把消息给封死了,听观里的观主说是蛇精索命”,谁知道呢。 “这毒蛇岭忒让人瘆得慌”,老夫人叹了口气:“多少年了,死了那么多人,许那些精精怪怪的也成了气候了”。 “十三回来咱们李家也得势了,儿想在他回来前收购一批宅院”,日后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娘支持你,店铺也再收购些”,老夫人点头应下:“万一他回来修路你就把房价搅和起来,趁机大捞一笔”。 “必修路,这可是政绩”,大老爷笑道:“娘能忍,那我这就去安排……我听说周老三的贵妾上月死了,她两个女儿都送到景家来了,景老三两口子前几日也让毒蛇咬死了,景家分家,老三的孤女也送景泰这来了,娘可知?” “周家竟舍得把两朵花送过来必有蹊跷,景老三的孤女倒罢,怕是小野村没人了。左右十三快回来了,我倒看看这两朵花到底是谁的,到时一起清算,先由他们得瑟去”,一个也让她跑不了。 景氏拎着几匣子糕点进屋的时候只有景云坐在房间里傻笑,一见景氏回来这才回过神上前接过匣子:“娘,哥回来了,说府上今儿发中秋节礼,还给了我三百文,还有首饰呢。另外大嫂给您跟爹一支银簪。我们四个一人一只银镯子一口袋丝线,嫂子让咱们编花结子她帮着卖,她们三个都回房缠丝线去了,总也多个进项”。 “娘听你张婶子说了,今晚加餐,赶紧跟娘去饭堂,你张婶给藏了块猪头肉咱们先带回来”,景氏笑道:“小五是福星,她一来都是好事”。 “可不,我美到现在了,象做梦似的”,母女二人边说话边走了出去。 周三爷一进周老夫人的院子,两个婆子忙迎出来上前施礼:“三爷您来了,老夫人老太爷正等着您呢”。 周三爷点了点头:“劳婶子守在院子外,任何人不许进”。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忙往院外走。 一进厅堂忙施一礼:“爹,娘,出事了”。 老夫人一脸若有所思:“娘也略有耳闻,坐下慢慢说……你爹听说李玉是新县太爷?” “不出半个月就到任了”,周三爷叹了口气:“两个丫头您打算怎么办?” “那也算李玉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周家养了十二年了,这个交情咱们必须攀上,他这番回来李家成势,他们吃肉咱们喝汤……”,盘算了一下笑道:“打通景氏,姑娘给她全头全尾送回去了,再助她一臂之力,县太爷回来必认亲,李家那只老狐狸这么多年没少使绊子,李玉也不是个傻的,必给他娘脱奴籍,李家不想放人也不敢留,真闹起来县太爷一怒他们也肝儿颤。你借看孩子去一趟吧,给她们姐妹一人一千两,好好安抚,别人一人送二百两,景氏能忍到现在也不是个窝囊废,今日一送她日她必还恩情,万一县太爷日后回京咱们也就跟去了,这毒蛇岭实在是让人打怵,西地苦寒咱们也挪挪窝。纵他回不了京,有他罩着咱们日子也好过些”。 周老太爷点了点头:“凭李老夫人必扶他升官,那婆子歹毒,还指望他带李家攀上高枝呢,早些交好,李家老大是个笑面虎,喂不饱的狼,咱们也只能交好景氏,你再送车布匹,马上进中秋,再送车棉花去”。 “听你爹的”,周老夫人失笑道:“李玉也是个人物,七岁童生十岁秀才,十四举人十八贡生直接过了殿试,李家怕是也才知,消息瞒的够紧,也都互相提防呢”。 第6章 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刘家的晚饭异常的丰盛,一大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一盘子炒蛋,一盘子油炸豆子。 刘大柱倒了两碗酒给爹一碗自己一碗,刘涛饮下口酒咂摸咂摸嘴:“酒不多了,让秀红想着给爹再续一坛”。 刘婆子端上来一盆二米饭:“一天到晚就知道灌你那二两猫尿,三天后景云那丫头就去府里上工了”。 大牛皱了皱眉头:“上工又怎么样?她敢招蜂引蝶老子揍不死她”。 “行了吧你,也就窝里横,在府里你敢动她一下试试?老夫人的奴才你也是活腻歪了,人家可有四年才进咱们刘家门呢”,刘婆子心情烦躁摆摆手:“老夫人一指婚那就是贵妾,日后就是咱们半个主子”。 刘涛点了点头:“她娘就是这个年纪爬的床,一朵花的年纪你也大意不得。三日后去景家,日后每天与他们一起上工,晚上等她一起下工,也温柔一点,女的都吃这一套。大钱永远让她不知道,小钱也撒撒,买个头花什么的,别人能看见的”。 大柱咧咧嘴,一拍大牛:“没人地方直接把她办了,别让她怀上就行,看你嫂子多老实,睡过一次她再不敢神气,否则破了她的身子谁敢要她,如今绵羊一样我说东她不敢往西,小云已经十四也行了,你大嫂十四我也把她拿下了,如今十六谁也不惦记她,否则可真悬”。 刘婆子盛了几碗饭坐下吃饭:“我就不同意跟个破鞋结亲,你要死要活的非找她,找便找,看住她,别让人风言风语的”。 刘大牛低头大口吃饭含糊的应下。 三号院里热闹异常,常三兴冲冲端了盆鸡肉进来:“叔,婶子,爹娘让给您们加餐,我们留了一半,您们吃吧”。 景氏笑着接过:“谢谢你爹娘,小云加把椅子,让你三哥也一起吃,人多热闹”。 景云应了一声忙去搬椅子,常三脸一红:“婶子不用……” 景泰招招手:“快坐,跟叔婶客气什么”。 景云搬过把椅子:“三哥,快坐”。 常三脸更红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景谷拍了拍常三:“忸怩什么,麻溜坐,今儿咱们家人可齐全了”。 常三忙坐下,又偷着看了一眼景云。 “嘿嘿……”,景宁刚一笑被景苏瞪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低头吃菜。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常三不错,跟大姐般配。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总也算解了馋,众人吃的欢实。 景云边吃边笑:“爹,府里给我什么首饰?” 景泰笑着取出个首饰盒递过来:“一对银耳饰,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有,爹看了一眼挺好的”。 接过首饰盒,里面是对银叶子耳饰,景苏起身帮大姐戴上,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三哥,我大姐可美?” 常三脸又红了,连连点头:“美,小云妹妹最好看”。 景谷失笑道:“也就你看她好看,我看老五好看”。 常三一脸认真的看了一眼景怡:“五妹最像婶子,娘可喜欢她”。 众人哄堂大笑。 正热闹着,张婆子急火火走进来:“他婶子,周三爷来了,还拉了一车布一车棉花,在院子里呢”。 一听姑父来了,景谷忙领着常三迎了出去,景泰和景氏也急忙跟在后面。 县衙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里,程铁口和刘达坐在唯一的一间雅间里,桌上摆了八道菜,刘达殷勤的给程铁口布菜倒酒:“程仙师,这么多年我就佩服您,您怎么算出张二胖有血光之灾?”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他魂都没了,懂什么叫失魂落魄吗?他不死都对不起他自己,毒蛇肉他食已成瘾,一日不食好若大病一场,十年啊,他再不死天理不容”。 “……仙师,您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含含糊糊的,外面传疯了,说他死于蛇妖之手……那玩意儿真成精怪了?”,不能够吧。 “哼,又是那个花花观主放的闲屁,甭信,实话告诉你吧,他是让人害死的,他那宅子让人动了手脚了,那人也算为民除害,人家没杀没抢,就在宅子四下留了几个洞,风一过……他也是该死”,有高人啊。 “啧啧啧,我听懂了,好家伙这么邪乎,他死不算,一院子的人没全乎的,疯的疯傻的傻”,竟是让人做了局的。 “可不”,程铁口夹了口肉扑哧笑道:“你这顿花了多少银子?” “不贵,一两一百文,我爱跟您喝酒,爱听您说话”,刘达叹了口气:“这毒蛇岭吃了多少人,当年跟师父上山习武时家里好好的,这一下山心都凉了,老屋都垮掉了,一怒之下我去抓了几条,结果把我弄到衙门口当了个看门的差人,这活儿我一点儿也不爱干,也就是在这混日子,谁愿意侍候个恶吏,我也就是没地方住。认识您……您胆儿肥,敢在衙门口对面摆摊算卦”,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在等人?” “等人,咱们两个等的是一个人”,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你无家可归,我也无家可归,漂泊一生如今六十了还是两袖清风一身瘦骨,我也累了”。 心头一酸:“我明白,那咱们等的人还得多久?” “快了,十天半月的吧”,总也有个盼头了。 “那就好”,心情瞬间舒畅:“仙师,那个花观主有没有真本事?” “自然是有,他善驱鬼,既可捉又可放,只他心数不端,驱鬼为财捉鬼更为财”,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他上哪府捉鬼哪府便是他驱的鬼”。 “仙师,张二胖也找他抓过鬼,他说张二胖府里有蛇精”,忒瘆得慌。 “一派胡言,是风”,程铁口摆摆手:“他驱鬼行,风水布局他还差的远呢”。 “反正我就觉得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刘达满心佩服:“我坐门口一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您给人卜卦,您的梅花术一绝,您可遇到过比您还高的高手?” “遇到过,那人甚是恐怖异常,凭几样东西就可把阳宅变阴宅”,程铁口苦笑道:“跟他斗法没赢,破了他的局我也自损八百伤了元气,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养伤我也整整养了二十年”。 第7章 近水楼台 掌灯时分,景怡晕晕乎乎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盏油灯拉上床幔,刚要上床休息景苏和景宁走进来:“小五,一个人可害怕?” “不怕,快坐”,景怡笑道:“托两位姐姐的福,我也得了二百两银子”。 “爹……从小到大姑父对我们都挺好的”,景苏眼圈儿一红:“姑对我们也好,周家三夫人踩鼓我们,姑处处护着,我们也准备养她老,可谁知一场急病人就没了,姑父怕我们受委屈这才把我们送回来”。 “别难过,姑母自然是希望你们过的好,这一千两你们怎么办?”,自己也发了。 “爹让我们买地,日后做嫁妆”,景苏笑了笑:“你呢?” “我明天让娘帮我买个小宅院,没有宅院我户籍只算寄居,还没正式落到县城”,心里也不安稳。 “嗯,你是小野村的,如今寄居李家不是长久之计,该买”,景宁拍了拍景怡:“你聪明,知道干正事,大姐竟还想买首饰送刘婆子,娘数落了她一顿,我看娘也是白说”。 “……大姐许是喜欢大牛吧,你们见过他吗?”,也不知人怎么样? “刚来时见过一次,两眼色迷迷的,专瞪人胸脯看,不是个好东西”,景苏撇了撇嘴:“常三也是笨,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可倒好,放个屁都脸红,五大三粗的汉子真是愁死人”。 “呵呵,他确实是喜欢大姐”,人不错。 “你们三个不睡觉叽叽歪歪的说你大姐什么坏话呢?”,景氏本来不放心女儿过来看看,走到门口听了一耳朵,三个丫头越说越不像话,忙走了进来。 三人对视一眼岔开话题,景苏笑道:“娘,小妹想让您帮她买个宅院,把户籍堂堂正正的落下”。 “好,小五是个稳妥的,交给娘了,明早吃了饭娘就去给你买”,又看了一眼三人:“你们三个鬼精,你大姐订婚了莫瞎叨叨,日后多尴尬”。 三人笑着应下不再乱说话。 景氏又叮嘱几句这才转身回房休息。 景苏苦笑道:“我睡不着也坐不住”。 “把大嫂给的丝线拿过来,我也不困咱们一起缠线”,心下叹了口气,一千两把人给砸蒙了,陪着说话吧。 “行”,二人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回房熄了灯上床休息,景泰叹了口气:“孩子她娘,这周家怎么送这么大的礼,我这心里一阵阵不宁”。 景氏苦笑道:“几个孩子也睡不着了,我也睡不着,三千两银子洒出来……想不通。小五明天想买处小宅院,孩子要堂堂正正的把户籍落下”。 “落,这孩子是个有远见的,如今二进宅院大的一百二十两,二十几间房呢”,心头一震:“明天赶紧给她买,老挂在府里不稳妥”。 “我也是这么想的”,景氏皱了皱眉:“小云这丫头拎不清,三个送出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鬼精,都有成算,到她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机灵的有几个就不少了,还能个个都精明啊”,差不多就行。 ”孩子他爹,我听人说大牛他爹跟赵玲她娘不清不楚的,让人在府里堵着了?”,也不知真假。 “嗯……刘涛怎么好这口?二管家抓着的,塞了点儿银子压下了”,心头一抹不痛快:“我说了他两句,他还不当一回事,听人说赵玲这丫头也完了,才十五,跟着孙成几年了,孙成压根儿也没拿她们母女当人,府里有几个不成器的下人私下给孙成二百文就能包一回,她娘五十文,钱根本落不到她们娘俩儿手上,也就是跟着吃吃喝喝”。 景氏心下一沉:“你可得留心些,别让大牛……”。 “我留心着”,实在是烦:“他真敢找女儿高低不嫁他”。 此时后巷子里刘大牛正坐在赵玲的房间饮酒,桌子上四个小毛菜,孙成边喝边看了一眼刘大牛:“大牛,三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牛瞄了一眼赵玲的胸脯,孙成搂过赵玲手直接伸进衣里,赵玲面色一讪刚要起身,孙成脸色一沉:“大牛兄弟又不是外人,他个毛头小子没见过男女之事,你陪陪我兄弟,陪好兄弟让大牛在三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把十八号院子给咱们一家住,到时候也没人打扰,免得一名二声的,关键日后都是金主,惊了人就不好”。 片刻后灯盏熄灭。 子夜时分,刘大牛心满意足的穿戴整齐,女人可真是个好东西。 孙成也起身披上袍子:“兄弟厉害,把个小娘们儿治的服服帖帖的,院子的事……”。 刘大牛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让小玲休息一天,下晌洗好身子专门迎接三少爷,我必把他带来”。 一觉睡到自然醒,景怡睁开眼一阵恍惚,好一会儿咧咧嘴,这里不是小野村,昨天不是梦,自己两世也终于有爹娘护着了。 起身收拾妥当,将床榻整理好,开了窗子一阵清风拂面,心头妥帖这才出了房间。 院子里静悄悄的,估摸都去上工了,忙往茅厕走去。 一身轻松的刚走出来,景云笑着开了房门:“小五快进来吃饭”。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爹娘的房间,娘不在,只有大姐一个人:“姐,爹他们都上工了?” 景云扑哧笑道:“不上工造反不成,再一个时辰就午时,也就张婶子在,怕也快去饭堂了。她们两个跟娘出去了,她们买地,娘去给你安宅”,边说话边拉着景怡走到桌前打开食盒:“早上白菜汤和窝头,还有几块咸菜疙瘩,汤快凉了赶紧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景怡面色一讪,忙坐下吃饭。 汤已经凉了,窝头个大,也比祖母和二婶做的好吃。 景云坐在一旁:“小妹,安了宅院娘说租出去,还住在一起,一个月能租半亩银子,一年六两租子”。 “……不租”,心下叹了口气,两世为人总算是混到个宅院,哪舍得租,好歹自己也得住几天。 “哥的银子给娘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呢”,景云看了一眼小妹:“我想买八身衣裙添置嫁妆”。 “……”,皱了皱眉头,这是个傻的吧:“您问过娘了?” 景云苦笑道:“我自己的银子……我想去问问大牛,又怕娘骂” 第8章 刘婆子的敲打 “万不可让刘家人知道……大姐,您好好想想,他娘明显是攀高枝的人,您先缓缓,拿不定主意就别拿主意,只当这银子没有。品品人性”,别回头都让人哄走了。 景云一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姐听你的,不说”。 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两个婆子的说话声:“哟,刘姐,又来看小云了”。 “她张婶子,忙着呢,我过来看看儿媳妇,后儿就去老夫人院子里上工了,日后总也得体面些,我特意上铺子给儿媳妇买了身衣裙,儿媳妇随她娘长的白白净净的,我给丫头买了件翠绿色的,半两银子就半两银子,丫头穿上我也心里美。日后不都是她们的,自己的儿媳妇我不疼谁疼,正好老头子开工钱了,给儿媳妇又买了对银镯子,趁年轻该美就美”。 “刘姐明白人,老夫人什么人,李家的定海神针,院子里的人都是有几分脸面的,日后升了大丫鬟工钱是小,油水多,你不亏”,张氏笑道:“那丫头嘴一份手一份,本份能干,你可捡到宝了”。 “可不,这两个儿媳妇都给我长脸”,刘氏美的一脸畅快。 景云脸一红就要起身。 景怡一把拦住:“姐,带她去您自己的房间吧,千万别说银子的事,死不许说” “姐记住了,安心吃饭”,说完忙迎了出去。 景云出去的时候张婶子已经出了院子去灶房上工,刘婆子拎着个口袋正四下撒摸着,景云忙上前施了一礼:“婶子来了,快屋里坐,娘出去了,家里就我自己”,边说话边笑着将人领进自己的房间:“婶子快坐”。 刘婆子坐下四下打量一下,又看了一眼景云:“你也坐……耳饰买的?” “府里给的,大管家把我报上去了”,景云笑道:“我也得了份赏”。 刘婆子点了点头:“好,娘给你做了身新裙,买了对镯子,上工也不能太寒酸。府里规矩大,你也十四了,进府机灵些,女孩子不可太轻浮,不可见人就笑。有几个贱婢平日不庄重让几个下流胚子堵到后花园子里给扒了裙子,七八个奴才把四个人给弄了,也就是消息瞒的紧,府里的人不知道。如今后花园子且乱,弄了一回尝到了甜头,一得空这些个爷们儿就拉着她们往假山里钻,敢不听话专往胸上咬,谁也不敢反抗由着人弄,那里不许去更别让人扒裙子,天气也凉了,里面多穿点儿,母狗不翘腚公狗再急也无用”。 景云脸色一白忙应下。 “娘进院子看了一眼,一共四家,每家窗子都开着呢,你的也开着……娘不是防谁,人走一定把门窗锁好,晚上一个女孩子更不许开窗,万一摸索进来一个爷儿们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敲敲打打好一阵叹了口气:“儿媳妇,娘没拿你当外人,说话难听,也实在是怕你小让人给欺负了去,老夫人院子里光大小丫鬟近百,但凡有些姿色的都是几位老爷的小妾,这妾就不是人干的事”,边说边看了看一脸受教的小姑娘,容貌实在是抢眼,细皮嫩肉的这要是进了府可千万别学她娘,斟酌一下说道:“娘不瞒你,娘在李家侍候的是位贵妾,十三进门子,到如今二十三了,一个蛋也下不出来,人家当家主母是傻的吗,让爬床的贱婢生子?李家这么多年了倒是出了个贱婢,仗着老夫人喜欢她,借着老太爷酒醉爬床。可生下一子后脸让人毁了容,也没个名份,老太爷睡够了,又白得个儿子转手把她配给个瘸子,她自己的儿子贵为李家第十三爷,可到如今儿子长什么样她竟也不知,老夫人此生不许她踏进李府半步”。 景云凭空打了个哆嗦,娘竟爬了李老太爷的床。 “李家各房多少妾,有几个生出孩子的?九成九都让各房当家主母给灌了药,妾是什么,就是主人的玩物,玩儿够了要么跟人换要么卖了……造孽呀”,没几个好人:“奴才的命又低贱又苦,咱们就敛财,别的都是过眼云烟,你大嫂且能干,你多学学她”。 听着大姐房间里婆子肆无忌惮的敲打心下打了个哀声,明知道这种人无口德,大姐怎么不关门窗,万一院子里有人在不是让人笑话死。这个死婆子说话也忒损了,这日后过了门子,不用大牛伸手她就敢打姐,难怪两个姐都不同意,太放肆了,半点也没瞧起爹娘啊。 又连敲再损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急火火回府里上工。 送走刘婆子景云没再进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低泣声,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又低头吃起来。 景氏赶在开中饭的时间领着景苏景宁回来了,领了五个窝头三碗白菜汤一大块咸菜疙瘩。 景怡正全神贯注的编花结,一见三人进屋,忙起身上前帮忙接过汤盆:“娘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大姐呢?”,死丫头竟忘了打饭。 “刘婶来了,给姐送了件裙子和一对银镯子,估摸姐收拾包裹呢吧”,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买地了?” 景宁摇头道:“没买,一直在你院子里忙乎呢,户籍已经落上了,你这头小睡猪把你抬走也不知道。早上娘过来把你户籍拿走了,放抽屉里也不知上锁,一百二十两买了个大二进的宅院,本想着租出去,可一买完娘舍不得租了,好家伙院子里青砖铺地,房舍干净整洁,才盖了两年,二十二个房间,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娘想带咱们搬出去住自己开火做饭……我们俩个同意,娘说一年给你五两租金”。 “搬,不要租金,爹娘住说什么租金”,这可太好了。 “租金必须给,不然能租六两,娘这就省了一两了”,景氏摆摆手:“别争,还省八十两想干什么……你两个姐姐想买地,土地可以自己种可以外包,也可以租给朝廷。自己种可以建庄子,外包省心些但没有建庄子挣的多。租朝廷给的最少而且起始最少也要一晌地,少了人家不接,一晌十五亩,一晌五十两,一租就要永久租,不可抵当私卖转赠,唯一好处就是免朝廷所有的税务,土地世代承袭” 第9章 安宅 “娘,那我买一晌地租朝廷”,免税啊,自己是户主,必须租朝廷,蛇税实在是怕了,自己可没本事雇人抓蛇去。 “……租朝廷不论亩只论晌,一晌地一年租金才一两银子”,景氏皱了皱眉头:“你可想好了?” 景怡苦笑道:“娘,我有得选吗?我是户主是孤女,十五岁开始嫁不嫁人我也得交税,别的不难,蛇税我怎么办?您帮我买吧”。 景氏心头一酸,自己忘了女儿如今承在三弟名下了,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娘听你的,租你这院子一年租金五两,四年二十两,娘一次交给你四年的租金,买两晌地,一年好歹还有二两银子的进项,也算攒下了,免得日后让人哄了去,租朝廷没人再打你主意,你们趁热快吃吧,娘去看看你大姐”。 景苏一拉景怡:“听娘的,先吃饭”。 “……噢,谢谢娘”,话未说完景氏已经走了出去。 景宁一拍景怡:“银镯子和裙子你看见了?” “没看见,大姐把她领自己的房间去了”,苦笑着看了一眼二人:“这婆子不是善类”。 “肯定不是啊,你才知道,是个人也不能定婚只给一篮子鸡蛋,不行,我得去看看,别让她拿包铜的玩意儿把大姐给唬了”,景苏说完匆匆忙忙跟了出去。 景氏进来的时候女儿眼圈儿是红的,景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景云:“你婶子敲打你了?” 景云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也是为我好,没事”。 “知道就好,赶紧过去吃饭吧”,景氏叹了口气:“她说话没个遮拦,捡有用的听”。 正说着话景苏跟了进来:“姐,我看看镯子”。 “看什么看,别瞎想,你婶子断不会骗你姐的,赶紧的,吃完买地去”,拉着两个女儿走了出来。 吃过中饭,景怡留下,景云也被景氏带在身边,心头一股怒气,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她来敲打,必须搬出去住,让她连门也摸不到。 巧贞嫂子给的丝线颜色纯正,质量好,花色繁多,上午已经编了两个起头,索性徒手编制一对一米长的中国结,不为别的,新宅子总要讨个吉利。 临近酉时一对中国结正式完工,正满心欢喜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门外走进来个女子,中等身材,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周正,肤色略有些发黑,一身湖蓝色的细布衣裙,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 女子见景怡正出神的站在床边,失笑着开口说道:“你就是三叔家的五妹景怡吧”。 景怡吓了一跳,忙回身:“您哪位?” “我叫杜巧贞”,这一回头巧贞满眼惊艳:“难怪你哥夸你,长的真好看”。 “嫂子来了”,景怡施了一礼,上前拉过人:“多谢您的礼物,我用您给的丝线编了对结子,您看看可行?” 巧贞跟着走到床边眼前一亮:“你编的?”。 “刚编好”,呲牙一乐:“正美呢您就来了”。 “好看,正好老夫人差我出来买件喜庆的物件我还犯愁不知买什么呢,寻思着过来问问婶子。这可真是巧了,这么大一对县城还没有卖的呢,小京城倒有,老夫人踏春去过那里,当时掌柜的要价十两银子,只太占地方马车不好存放老夫人便舍弃了,正好我帮你卖了”,五妹手可忒巧了。 “……那辛苦嫂子……莫卖十两,老夫人不傻,丝线也就值一两半两的,手工九两一日她觉得贵了,否则人家怕占什么地方,只觉不值罢了,您只说四两,要五两您讲下来一两,她必日后更信您”,千万别给嫂子找麻烦,卖吧,这也是天价了,才大半日就挣这么多,知足。 巧贞心头一暖:“行,我听五妹的,这四两银子收好,红色丝线可还有?” 景怡笑道:“有,您甭管了,我自己再添,莫再往回拿,免得别人口舌长”。 又闲话几句,找了个干净的口袋装好,送走巧贞心头一阵欢喜,四锭小银子放在手心里一时间多了两分底气。 闷户橱第一次上了锁,攒着吧,第一桶金有了,日后做手工也饿不死。这辈子不用再交税又能靠手艺吃饭,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一炷香的时间后,景谷兴冲冲走进来,景怡笑着迎上前:“哥下工了,爹呢?” 景谷心情大好:“爹在你院子里忙呢,娘让我接你过去吃饭,今晚不回来住了,姑父给的布和棉花已经拉走了大半,剩下的给三个婶子了。娘让你把自己东西归置一下直接带过去,小云她们也马上到,在一道门跟常三说话呢,赶紧收拾,一会儿坐马车走,常三和常叔赶车送咱们过去”。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景云憋不住的笑:“小五,你那院子真好,干净整洁,娘添了几件家具可美,还给咱们添了梳妆台,连哥的新房都布置出来了。米粮也添了一屋子,今晚包菜包子,娘买了三斤猪肉都放里了,爹说你这院子值银子了,好家伙足有一亩半地,连杜婶杜叔都去帮忙了。房间忒多,哥嫂占了三间房,杜婶子美的合不拢嘴的笑,光一进门的倒座房就有七间,影壁墙上绘制的麒麟送子可好看,院墙两米高,院子特别严实”。 景宁一旁打趣:“确实是不错,爹娘欢喜的不得了,打算以后给你招上门女婿呢” “……呵呵”,心下叹了口气,可不养汉了,没瘾,上辈子受虐一回就够了,这辈子清清静静的就知足。 几个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常三抿嘴笑着偶尔偷听几句。 宅院在东城,离李府也不远,比外院到府里的距离据说还近百十米。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大管家说景三儿那个孤女把户籍牵走了,听说自己买了个院子,户籍落在自己宅院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景家分家怕是给她也分了不少,不必理会她,盯住周家那两朵花”。 “可老奴就怕她安宅景家都搬去,这便宜他们岂能不占?”,到时候怎么盯?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去牙行打听了?” “牙行不许查,况且四城不知买的哪边也没法查”,怎么办? “让老大去查”,老夫人摆摆手:“我现在心烦意乱,昨晚上一入睡就梦到一屋子的恶鬼索命,刚让巧贞那丫头买了对红煞冲冲晦气”。 周婆子这才注意到老夫人身后挂着一对火红的花结子:“怪好看的,巧贞花了多少银子?” “那丫头实心眼儿,小京城咱们看时十两,这回她在街上遇到了,人家要五两她死活磨到四两买下的,日后你重用她,动银子的让她去买”,是个本份的。 “忒值了,您放心吧,这丫头实在人,日后她负责采买”,周婆子忙应下随后说道:“您许没休息好,今晚老奴给您守夜,那老奴去告诉大爷一声”,忙又走了出去。 第10章 小钱袋子 掌灯时分,大老爷李敏进了老夫人厅堂,周婆子上前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 李敏点了点头:“劳婶子去院外守着”。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坐吧”,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双眼无神。 李敏走到近前心下一沉:“娘,您眼窝青了,鼻梁也是青的,您这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打了个哀声:“闭上眼睛一屋子恶鬼索命”。 宅子里不干净了:“我马上去观里找观主来做场法事” “嗯……景老三那个孤女在哪城买的宅院?”,老夫人招招手:“坐吧,不差这一时三刻的”。 李敏应了一声坐在一旁:“那个孤女叫景怡,十岁,她今儿买了两晌地租了朝廷,又花一百二十两在东城买了个大二进的宅子,有一亩半地二十二间屋,景家今晚都搬去了,那处离府里多少近些,孤女户籍落她自己宅院上了”。 “……娘知道了”,老夫人眉头紧锁:“景氏莫非知道十三要回来?” 李敏叹了口气:“也有这种可能,昨晚听人说周老三给他们拉了一车布匹一车棉花,听周家人说给他两个女儿各留了一千两银子”。 老夫人低头一阵阵犯困,耳边一屋子的鬼哭狼嚎,拼命挣开眼:“去叫丫鬟婆子全进来给我守夜,府里下人七成放假三日,只留下些心腹,她们来找娘讨命了,红煞只能镇住这方寸之地,娘不敢动,让巧贞明日再把红煞买八对回来放到卧室”。 “儿子马上去,红煞也买,观主也得请,他捉鬼有真本事,我给他五千两他明日必到”,说完急火火走了出来。 常家父子和杜家两口子都被留下来吃晚饭,一桌子肉菜,又包了三大盆的包子,众人吃的比昨晚还解馋。 院子里一片热闹,院门口还挂上了两盏红灯笼,巧贞跟着景谷进院子的时候憋不住的笑,自己也有新房了。 景氏一见儿媳妇来了,忙领着几个姑娘迎出来:“丫头回来了,今儿怎么下工这么晚?” “婶子好……今天不让休息……”,巧贞上前跟景氏低声耳语几句。 景氏一怔,片刻后失笑道:“她怕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不管她,赶紧进屋吃饭,你娘还等着你呢”。 “婶子,我马上就得回去,让晚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守夜,外府的都放三日假,我过来让小妹赶紧再编八对,明天下晌我过来取,知道她没红丝线了,方才特意给她买了五两银子的放在一道门里了”,巧贞笑道:“正好也多个进项,您们帮她一起弄,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完”。 “我听懂了,婶子给你捡几个包子车上吃,让谷儿送你回府”,忙回身进灶房捡了十个包子装进口袋拎出来。 送走巧贞,顾不上吃饭,连杜婆子一起帮忙开始缠线。 坠子都会编,六个女子忙的团团转。 整编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时,八对大花结子总算是完成了。去除五两银子的本钱,六人每人分了四两半银子,剩下的丝线都给了杜婆子。 府里放假三日,杜婆子夫妇和常家父子都让景泰留下来了,房间多,该休息的休息,又重做饭菜继续热闹着。 两天挣了八两半银子,景怡就差搂着银元宝睡觉了,吃过中饭便开始补觉,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一阵恍如隔世,好一会儿咧咧嘴,这是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家。 起身穿戴整齐去了趟茅厕,又满院子逛了一圈儿,心情愉悦。 正转悠着,景泰和景谷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拎着几个白布口袋,景怡笑着迎上前:“爹、哥,您们怎么起这么早”。 “累坏了吧,爹上街买了油饼来,肚子都空了,你娘蒸了三大盆鸡蛋羹,咱们赶热吃早饭”,景泰笑道:“今儿缓过乏让你娘带你上街逛逛去”。 景谷咂摸咂摸嘴嘿嘿笑道:“好家伙,你就是个小钱袋子,两天挣了娘一年零四个月的工钱,连你巧贞姐都眼红了。老夫人还以为她在哪个绣坊买的呢,一听让连夜专门为她赶制的,奖励她办事得力给了对金镯子,又奖励绣坊的人每人一支银簪,一支一两十成银,你又白得一支,娘给你收着呢”。 说话工夫常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景泰忙招呼着吃早饭。 人多吃饭也热闹,六个女子叽叽喳喳一院子的笑声。 刘家的早餐是一兜肉的水饺,刘大牛低头吃的兴起。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大牛,景家搬出外院了,连常家父子都去帮忙他们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你”。 刘大牛一愣:“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几晚都是半夜回来的,跑哪鬼混去了?别让人给你退了婚”,不争气的东西。 刘大牛摆摆手:“他们不敢退婚,哪天我就骑了她”。 刘大柱吃了个饺子提醒道:“别太出格了,这么大的事人家都不找你,你自己检点些”。 刘涛心下一讪岔开话题:“给爹倒酒,大清早的说这干什么,景家搬家有什么奇怪的,咱们不是早搬了吗”。 刘婆子一脸审视的看了一眼刘大牛:“娘听说你去十八号院子了?” “去了,陪三少爷去的”,刘大牛含含糊糊的说道:“刘成要下了整个院子,三少爷同意的”。 婆子心下松了口气:“赵玲陪了?” “陪了一夜”,刘大牛一脸无所谓:“少爷赏了五百两银子又给了不少首饰”。 “啧啧啧,这个小烂桃可发了”,竟给了那么多。 “赵玲放的开,把少爷侍候的舒服了呗”,刘大牛心头又一阵痒痒:“吃了饭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少爷怕是晚上还要包,我得过去提前说一声”。 “那景家你也总得露个头,也不知搬去哪了”,刘婆子咬了咬牙:“这个破鞋一根肠子八道弯,千万别把小云拐带坏了”。 “她敢,惹急了我连她一起骑”,刘大牛眼底一抹颠狂。 “那么个丑鬼……赶紧吃,吃完滚蛋”,胡咧咧个甚。 十一章 跟你爹一路货色 第一次走进古代的金楼满眼新奇,连木雕都涂满金漆,金箔满墙,入目奢华雍容。 景氏和杜氏领着景云四人从一楼逛到二楼,一上二楼入目都是紫檀木的多宝阁,上面的饰品让景怡大开眼界。 一个个多宝头面堪称前世国宝,让人眼花缭乱,再近一步看了一眼价格心头一阵狂跳,最便宜的千字头,看上眼的都是万字头,这辈子也就只能看看。 除了景云在一楼买了对金镯子,别人什么也没买,一出金楼杜婶子叹了口气:“李府有高人,样式设计的太美了,我都舍不得出来”。 “银子也美”,景宁苦笑道:“喜欢的买不起,不喜欢的一堆,一会儿我把银饰都拿来换,正好金银五交,都换成金饰”。 景怡看了一眼景宁:“姐忒聪明了”。 “换”,景氏深以为然:“小云还有对银镯子一支银簪一对银耳饰,都换了,咱们回去取”。 几个人又兴冲冲的往回走。 一回宅子里巧贞也在,见众人回来笑着上前问好,景氏拉过巧贞:“不三日吗,你怎么出来了?” “白天老夫人睡觉不抓人,一过申时谁也不能动,大老爷让咱们轮流休息我就跑来了”,说完羞涩的看了一眼景谷。 “正好,她们几个都要去金楼换首饰,你跟谷儿也去吧,娘给你们拿五十两银子,喜欢什么买什么”,景氏笑着递过来五十两银票:“不花光别回来”。 杜婶子一旁笑道:“你就惯着她吧,都让你给宠坏了”。 工夫不大,八个人又叽叽喳喳出了院子。 十八号院子里的浪叫声渐渐停息,刘大牛一脸满足的爬起来披上袍子,赵玲起身妩媚的一笑:“大牛哥最威猛,比三少爷强的可太多”。 “哼,小爷我也就是个奴,否则我就赎了你”,大牛将人拉进怀里。 “知道大牛哥喜欢我,刘成跟娘去人市了,准备再买几个漂亮的小丫头回来……我也实在是闷的慌,三少爷给的银子让刘成要走了四百两说给我买首饰,可我怕他私吞,他必买包铜的哄骗我,大牛哥能带我去金楼吗,我手上还有一百两私房,不花我怕他又抢走,我也得给自己攒下些体己”,边说话边起身下地,从地柜里抱出个匣子,打开匣子取出一块玉佩:“这块多不值,二十两总值,给大牛哥做个念想吧”。 “多谢玲妹妹,哥带你去,孙成那个孙子下次防他些,别过些年人老珠黄了连几件傍身的首饰也没有”,心头火热收下玉佩,二人各自穿戴整齐,盏茶时间后两个人出了院子。 临近中午,金楼里的人多了起来,景怡第一个换的,娘给的金饰加上嫂子给的银镯子和簪都换了,直接换了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正好一两半金,虽然眼下戴不了,略大些,可到底是自己心怡的,十三四岁也戴得。 二两半银子买了一对金星耳饰,满心欢喜。 杜婶子频频点头:“这丫头会美,小瓜子脸,又生了对龙耳,戴这可太好看了”。 景氏扑哧笑道:“这丫头手也大,挣的快花的更快”。 景苏的金饰多银饰更多,折到了六两金,直接换了一个金项圈一对金镯子,二百两银子买了支倒转孔雀尾的金华胜,一戴上更添几分美艳华丽。 景宁的私房折到八两,添了五百两拿下了一副金头面,金头面戴上连景怡都怦然心动,四姐太美了。 巧贞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也十分抢眼。 景云彻底挑花了眼,娘把陪嫁的金饰都给了自己,想换的太多怎么办? 几个妹妹和嫂子大哥围前围后一顿帮忙海选,正忙的不亦乐乎,杜婶子和景氏沉了脸。刘大牛陪着赵玲走了进来,刘大牛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腰间垂玉,长的也一表人才焉然一副贵公子相,正跟金楼伙计说着话,明显都认识。赵玲一脸春情的紧贴在刘大牛身前,身上穿了件粉色的低领抹胸锦缎长裙,半挽发髻,长发披肩,娥眉淡扫略施粉黛,中上之姿如今更添几分风骚妩媚,刘大牛也不知跟伙计笑闹着说了句什么,随后极其自然的把人搂在怀里。 总算是挑的差不多,景云一回身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转过身,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景谷和巧贞景宁也看见了,只有景苏和景怡没看见,二人正被一个镶满珍珠的头面吸引,女孩子天生对珍珠没有抵抗力。 杜婶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氏,景氏摇摇头:“算了,这样正好,回去赶紧退,有其父必有其子,犯不上生气,扫兴,咱们去那边转转,我们俩个还没买呢,咱们两个也换换新”,说完拉着杜婶子拐进专卖珍珠的宝阁前。 景谷咬牙切齿的就要走过去,巧贞一把抱住人:“听娘的,跟他丢丑都犯不上,凭小妹一定找个更好的……常三还等着呢”。 景谷呸了一声被巧贞也拉到宝阁前。 景氏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串珍珠,死活给杜婶子戴了一条自己也戴了一条,一行人这才出了金楼。 从头到尾无知无觉的刘大牛压根儿也不知道景家的人在,也压根儿不会想到一家子穷鬼怎么可能逛金楼。 陪着赵玲买了几件金饰,一百两只剩下半两,二人才兴冲冲离开。 将赵玲送回了十八号院子,刚回自己家,一进厅堂刘婆子一个鸡蛋飞了过来,躲闪不及,月牙白的袍子上多了半个蛋清,蛋黄已经掉到了鞋上。 心头一股怒气:“娘,发什么疯,袍子值二两银子呢”。 刘婆子咬牙切齿的又扔过来两个,这回刘大牛闪开了。 刘大柱皱了皱眉头:“景家退婚了……人家一家在金楼看见你搂着赵玲买金饰去了,聘礼一篮子鸡蛋给还回来了,一件裙子和娘给的一对包铜的银镯子也还了,定婚契文也拿回去了,日后与你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你也太放肆了,众目睽睽之下若传到三少爷耳朵里都得罚你”。 刘大牛脑袋嗡嗡作响:“不可能,那家穷鬼怎么去了?” “她们穷周家可不穷,周三爷给两个女儿一人一千两银子呢,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刘婆子心头火大:“跟你爹一路货色”。 十二章 母子相见 “吵吵巴伙的干什么,有失体面”,刘涛沉了脸色:“逢场作戏而已,这都容不得,她想找什么样的?顶天做个妾,哪个爷不是左拥右抱?你见哪个妾反了天?退婚就退婚,府里女孩子多的是,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识的东西”。 “府里那都什么货色,都让人拉假山里睡了”,刘婆子瞪了一眼刘涛:“别以为你的丑事我不知道,儿子都是跟你学的”。 “学就学,偷惺算什么丢丑的事?”,烦躁的摆摆手:“少唠叨几句,正好鸡蛋拿回来了,去买把韭菜咱们包点三鲜馅饺子吃,早上的太腻”。 “吃,吃,怎么不撑死你”,刘婆子一脸火大的走了出去。 退婚的速度极快,常三等在院子里,一见景泰和爹回来了忙上前:“叔……”。 “定婚契文拿回来了,去灶上烧了”,景泰递过来一纸契文。 常三心下松了口气,忙接过进了灶房。 景苏和巧贞嫂子正在灶房烧水,一见他进来景苏上前踢了一脚。 常三一怔:“二妹,你踢我干什么?” “干什么?人家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放屁都脸红,要躲到什么时候?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怕什么?”,完蛋的货。 常三脸腾的红了。 巧贞叹了口气:“常三,机会只有一次,再错失一次谁也帮不了你,喜欢一个人不能老藏在心里,连常叔常婶都不知道,你指望小妹能知道吗?好不容易退婚,你还等,等别人把她娶走吗?” 几句话,常三心头一酸打了个哀声:“我喜欢小云妹妹,可我穷,我怕小云跟我受苦”。 景苏又踢了一脚:“你怕她受苦就不怕别人欺负她?” “我……我找叔婶去说”,将手上的文契扔进灶膛,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厅堂里杜家夫妇和常德正陪着景泰和景氏说话,也不外乎宽慰一下两口子,谁家摊上这事也是闹心。 景谷彻了壶茶,刚斟了两盏茶,常三大步流星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地,景谷吓了一跳:“三儿……” 景泰和景氏也吓了一跳,常德皱了皱眉头:“挺大的人进门不知高抬腿”,竟让门槛子给绊倒了。 “爹,叔婶,我娶小云妹妹,从小我就喜欢她,可我穷又是奴,我怕她跟我吃苦,我怕小云喜欢的我给不起,所以我藏着放在心里……我现在怕别人欺负她,我不藏了,我娶她,从今以后谁也甭想欺负她”,说完叩了个头跪着不起来。 杜婶子扑哧笑道:“好事,我看两个孩子般配”。 杜叔点了点头:“够个汉子我喜欢”。 常德一惊,好一会儿抬腿踹了一脚儿子:“完蛋的货,早说何必让刘涛那个老东西得瑟这么久,穷不穷的爹娘给小云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爹回家让你娘赶紧准备,明日正式下聘礼”。 景泰摆摆手:“别人我还考虑考虑,小三子叔没意见,什么也不要”。 景氏笑着点头:“婶子也没意见”。 常德心情大好:“先立文书,回头我跟他娘把聘礼送来,小云这孩子我们都喜欢,要不要也给,给了我们高兴”。 “我们两口子做个媒证”,杜婶子看了一眼常三:“还不赶紧起来去找小云说明白” “谢谢婶子”,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家退婚,景云躲在自己的房间五味杂陈,太丢丑了,一时间心里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纠结着起身开了门,常三一脸正色的站在门外。 景云一愣:“三哥,有事吗?” “有,我娶你,今生只爱你一个绝不娶别人,更不碰别的女人”,小云妹妹这样的好女孩他刘大牛也是心瞎了,巧贞嫂子说的对,自己再不能错过。 景云腾的红了脸,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怕娘骂我”。 “叔和婶子都同意了,我跪下求的他们,你放心吧,我常三是穷,可再穷我也下聘礼,爹应下了,一金四银,八套衣裙四床喜被”,必不委屈小妹。 “……三哥……”,心头一阵阵慌乱。 “早不敢说,因为喜欢不想让你跟我吃苦,可如今我更不想让你被人欺负,以后我护你一辈子”,常三一脸动容:“你信我”。 “我……信”,脸一红点了点头。 “姐夫,赶紧过来干活,叔说你做菜好吃”,景苏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 二人对视一眼,脸更红了,常三应了一声拉着景云走了过去。 突然就不怕了,突然就轻松了,二人心头一丝甜蜜。 两个人定亲众人乐见其成,当日两家正式结亲。 李府捉鬼三日,虽舍了五千两银子,老夫人又恢复正常。 景云跟着爹和哥也正式上工。 常三每早必到,晚上跟着一起回来,吃过晚饭再回家。 日子安静如水的过了七日,中秋节到了。 早上所有人沐浴更衣,都换了身新裙新袍,三个小平民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短袄长裙。 穿戴整齐出了自己的房间,众人都没出来呢,索性在院子里闲逛,刚走到一道门,院门被叩响,景怡忙开了院门。一开院门一愣,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高足有一米八,比哥高了半头,长的与自己八分相似,与哥竟也有五分相似也是仪表非凡:头束玉冠,一身丈青锦袍,腰间垂玉,足下一双锦靴。 李玉也吓了一跳,眼前小姑娘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眉眼如画,容貌出挑,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凭添几分娇憨,眼神清朗落落大方。 常三跟在一旁忙上前笑道:“五妹,这是李府十三爷……你亲哥,今日特来认亲,李府老太爷和大爷同意的,还送了两马车节礼”。 “……哥……哥快进来,姐夫也进来吧”,景怡这才回神,果然门外还停着两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张叔和顾叔。 李玉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你大哥李玉,我们同母异父,想不到小妹跟我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把我也震到了,小妹是平民?” “是,您快进来吧”,伸手拉着李玉进了院子:“我知您的存在,只不知是哪个,我们都知道您……李家怎么同意您认亲了?” “十三爷一直在书院读书,已经过了春考,又过了殿试,如今是正七品外官,回咱们县做了知县大人,昨天刚刚上任”,常三笑道:“李老夫人想不同意也不行,李家还指望十三爷撑门面呢”。 “哥当县太爷了……”,景怡心头一酸:“娘也熬出头了,快,娘想死您了”,急忙忙拉着李玉往二道门走。 刚进二道门景泰夫妇和景谷景云都迎了出来,一见李玉几人都是一怔,景氏心头一阵锥心之痛,这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容貌随了自己,一眼已经入心。十八年了,母子今日才得相见。 李玉一见景氏半面如画半面狰狞恐怖,心头一疼大步上前扑通跪地:“娘,不孝子来迟了”。 “我儿快起,都是娘不好,娘的错,我儿受苦了”,双手颤抖拉起儿子,母子抱头痛哭。 哭声凄凉,闻者流泪,连院外的两个车夫也抹了把泪。 景苏拉着景宁也走了出来。 景泰打了个哀声,一旁劝解几句,将李玉请进屋里。 十三章 一步登天 一进房间又重新见礼,景泰将一家人仔细介绍了一遍,李玉百感交集,自己竟还有一个弟弟四个妹妹,两个妹妹去了陈家,一个小妹成了平民孤女。 景氏也平复了心境,这才打发儿子将两个车夫叔请进来。 景泰拍了拍李玉:“当年你爹酒醉,李老夫人让你娘去送解酒汤……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当年你爹收了个姨娘想扶平妻,你娘是老夫人屋子里的二等丫鬟,她想借你娘把你爹的人留住。眼见你爹人留住,开始倒也挺好的,可你爹日日宿在你娘房里又让她恼火,可总算是在她院子里也就认了。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你娘有了身孕,她知道时已经被你娘瞒了六个月。她大闹一场,你爹让我把你娘送到庄子上,可到庄子里也不太平,让人下了几次毒,好在你娘机灵都躲过去了。生下你后没敢声张,满月后你爹前脚把你抱走后脚老夫人打发周婆子就来了,我个奴才哪敢拦,生生毁了你娘一张脸,永世不许她踏入李府半步。你娘一口气上了吊被我救下来,养了大半年的伤,就这么的,她不嫌弃我是个瘸子,一年后我们俩个成了家”。 原来这才是真相。 一屋子的人唏嘘不已。 李玉眼底含泪:“爹把我抱走寄养在外县,刚满五岁他让耿叔带我去了京城书院,七岁入童生十岁考进秀才,后来侥幸十四岁过了举人,爹进京陪了我一年,贡生一过便在京城做了半年的县丞才开始殿试。是我自己要求回西地的,皇上索性把我分到原籍西平县来。我一回来爹才把身世告诉我,我便要求认亲,母亲开始不同意,大哥去说了她一回勉强同意了,将您们的卖身契都给了我”,取出六张身契:“常三和弟妹的身契也给我了,我把你们都落下了平民户籍,日后不必去李府上工做个平民吧”。 景怡心头一动:“哥,小野村在西平县管辖吗?” 李玉点头道:“在”。 “那您能取消蛇税吗?”,这坑人的蛇税赶紧取消吧。 “哥昨日上任就取消了”,李玉叹了口气:“前任县令贪吃毒蛇肉成瘾才设下这么条税,如今他死了,据说是让蛇咬死的,此后再无蛇税。毒蛇岭谁也不许去,开春儿修官道绕过毒蛇岭,日后出门也安全方便了”。 “哥威武”,景怡心头大喜:“您是个好官”。 李玉笑着取出几张银票:“景爹、娘,这一千两银票是儿子孝敬您们的,爹让大哥备了两车节礼您们留下过节,换个宅院吧,离县衙近些,我也好没事回家吃饭,不能住在小妹家里”。 景泰抹了把老泪满心感激:“谢谢县太爷认我,放心吧,爹一定让你娘过上好日子,咱们买处大宅院,给你留个正房,回家就住自己的屋子”,儿子孝顺,竟把一家人都变成了平民。 “我信爹,今日便去安宅吧,我也赶紧去县衙,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去县衙找我,两个妹妹不回陈家了,认祖归宗免得在那受搓磨,日后有合适的人家哥帮你们相看,咱们谁也不许做妾。小妹既承了三叔一房莫动,也让三叔九泉之下安心,他也有后人”,李玉起身看了一眼景氏:“娘,儿子该走了,前任留下个乱摊子,这段日子我没时间看您,过段时间好好陪您几日”。 景氏哽咽着点头:“也别太累,照顾好自己”。 众人起身相送。 依依不舍送走李玉,景泰和景氏带着景谷常三去了牙行。 景云关上院门回了娘的房间:“小妹,我不是做梦吧”。 景苏掐了把自己又掐了把景云,四人一阵傻笑,做梦也不敢想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临近中午,景谷兴冲冲跑回院子里,几个人忙迎出来:“哥,安宅了?” “安了,南城,离县衙隔了两条巷子,三进大院,好家伙一个宅院五百两,足有两亩半地大,这院子爹不让卖,给小妹做陪嫁,原也是小妹的。一会儿马车过来拉节礼,家具全不动。那边大哥也去了,全帮买的新的,你们几个机灵点,叫我二哥,大哥是县太爷别瞎叫,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你二嫂帮娘归置院子呢”,景谷心情愉悦:“大哥给爹娘各买了五十亩地,都是读书时自己攒的银子,李家大爷也去了,给了娘两千两,替他娘道歉来了,还送了一匣子首饰”。 一日安宅,景家也算是一步登天。 傍晚时分,刘家父子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刘婆子炖了一锅鸡肉端上来:“行了,别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常三走了狗屎运可常家别人老夫人可没放,杜巧贞放了,她家也没放,老夫人是放长线钓大鱼呢。眼下给他们点甜头,这不就钓出周家两条鱼了?敢情周苏周宁都是景家的种,有账不怕算,日子长着呢”。 刘大柱叹了口气:“娘,秀红说十三少爷是朝廷命官,李家再有钱也得借势,连大爷都去给景云她娘道歉去了,还给了不少钱物”。 “大爷什么人?有名的笑面虎,眼下也就是给十三爷个面子,放心吧,不出三年人家里子面子全找回来”,刘婆子一人给倒了碗酒:“十三爷一当上县太爷,李家祖谱立马将他过继在老夫人名下了,他现在是嫡四子,家产大老爷舍给他一份,为什么?还不为借他的势扶他升官进京,一旦进京全是皇亲国戚,只要一搭上皇家人他就是个屁,立马被踢出去,不信你们就看,不弄死他都是他命大,老夫人的手段谁也干不过人家,他一倒景家还是奴才,耍个手段谁也跑不了,到时候景氏必死”。 刘涛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摆摆手:“吃饭吧,亲戚做不成什么也莫乱讲,免得让人说咱们见不得人好”。 刘大牛一口饮了半碗酒:“我信娘的话,到时候景云我可得好好玩儿玩儿,先借常三这孙子抱几日”。 十四章 景林来了 新宅院比原来的李家外院还好,景氏买了五个婆子回来,一个看门,一个打扫房舍院落三个洗衣做饭。 从奴到主,几个人的日子每日过的晕晕乎乎的。 一进十月下旬,刚吃过早饭,守门婆子匆匆忙忙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夫人,门外有几个……一共八个人求见,说是您爹娘投奔您们来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二弟没带爹娘去北地?” 景氏咬了咬牙:“走吧,把他们接进来,你娘这辈子吃定你了,他们真是打的好算盘,不找小五找你,分明知道小五手握文契他们没脸更没理,找你不犯病,你敢不养你娘就敢告官”,看了一眼婆子:“劳姐打扫出几个屋子来”。 婆子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景泰面色一讪:“你放心吧,爹娘这回不敢挑刺,敢作妖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冲二婶养她老都应该,可冲祖母,那么个老刁婆子想想就火大。 景氏拍了拍女儿:“什么也别多想,有娘呢,走吧,咱们去接人,别愁眉苦脸的”。 景怡苦笑了一下起身往外走,众人都跟了出来。 景林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盏茶时间后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小姐,看貌相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穿着月牙白的长裙,梳了个荷包头,耳戴金星一身光华。 刚要拱手施礼,林氏一旁冲过来,声音哽咽:“可是怡儿?” 景林一惊! “二婶,是我”,景怡眼圈儿一红,上前抱着林氏:“又见到您了,快跟我进来吧,哥姐呢?” “真是怡儿”,又仔细打量一下,林氏抹了把泪笑道:“他们脸皮薄,都躲到巷子口去了”。 “二叔二婶快进来吧,爹娘让人收拾屋子呢,我一会儿去接哥姐”,拉着二人进了一道门。 一进一道门,前面是影壁墙,旁边一条长廊,长廊一侧是倒座的七间屋子。 景林看了一眼咂摸咂摸嘴:“丫头,二叔气短,我就住这吧,免得你娘有气”。 “一家人有什么气,您跟我进来吧”,拉着二人进了二道门。 刚进二道门,景泰和景氏领着儿女女婿和儿媳妇迎了出来。 一见景泰,景林眼泪掉下来:“大哥,我们徒步走了三日看到告示了,西平县取消蛇税……几个孩子直哭,爹娘也不想走了,可房产地业全折腾了,我无路可去,正好遇到了两个县城里做工的同乡,才知道您跟大嫂脱了奴籍安了宅院,我也只能投奔您来”。 心头一酸:“不说了,不哭,以后别调皮捣蛋让你嫂子不痛快,咱们一起住,有哥嫂吃的饿不到你们,屋子收拾好了,一会儿洗洗澡换身衣服,爹娘孩子呢”。 “爹气短,领他们去了巷子口”,景林叹了口气:“娘也吐口了,她错了,给大嫂道个歉,别跟她一般见识”。 景氏点了点头,拉过林氏:“小五都告诉我了,吃了她二婶八个月的奶,有她姐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弟妹心善,冲弟妹我什么也不说了,翻篇吧,旧事不提,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小五说她两个哥书读的好,咱们卖卖力气好好供孩子读书”。 “谢谢大嫂,怡儿打小就懂事听话半点不操心”,林氏心头一暖。 “我去接祖父他们”,景怡忙出了院子,景谷和常三、巧贞跟在后面。 景老汉蹲在巷子口,景元景文和妹妹景田景秀一脸的茫然又心头多了丝期许。 景老婆子坐在包袱上休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五这辈子指不上,可老大是自己生的,敢不养活自己就报官,县太爷是借光孙子,自己怕个什么。 景怡一到巷子口,景秀眼前一亮:“小妹”。 景元和景文一惊忙上前:“……真是小妹,你长高了”。 “还胖了呢”,景怡呲牙一乐:“哥姐快去院子里吧,屋子收拾好了,娘还让你们念书”,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景老汉,眼圈儿一红:“祖父,您回来了”。 景老汉抹了把老泪哽咽着上前伸手拍了拍景怡:“小五长大了,祖父惦记着你呢”。 “您别难过,回家了,日后再不走,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虽苦没挨过打,全仗祖父护着自己。 “……咳咳咳咳”,景老婆子咳嗽了几声。 景怡叹了口气:“祖母您别咳嗽了,您看见我扎眼睛,您大孙子接您来了,您大孙女婿您大孙媳妇都来接您了”。 景田扑哧笑道:“死丫头,还那么调皮”。 景谷三人也出了巷子口,景老婆子一见自己的大孙子扛不住了,老泪掉下来,景谷拉着巧贞上前认亲见礼:“祖母,我是景谷,这是巧贞,您没过门的孙媳妇” 巧贞笑着施了一礼:“祖母,爹娘让我们接您回家,日后哪也不去了,就住在一起,穷富再不分开”。 景老婆子踮着小脚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着景谷哽咽着点了点头:“孙儿像你爹,好看,孙媳妇也好看”,拍了拍景谷:“祖母喜欢你”。 “那是,三个带把儿的您全喜欢,丫头蛋子您看着全扎眼”,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景婆子自己也笑:“小五子惯是牙尖嘴利,跟你姑一个德性,得礼不让人”。 说说笑笑,众人拎着行李跟着景怡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又一番热闹。 众人被请进厅堂,一一正式认亲,算是一家人团聚。 景氏让常三景谷去酒楼买两桌席面,安排众人沐浴更衣。 又是一通忙乱。 每人都换上件细布的新裙新袍,景田景秀和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 一见屋子里的陈设林氏叹了口气:“小五苦尽甘来了,二婶也放心了”。 “二婶,安心住下,托大嫂的福,我挣了几两银子,花了点儿,还剩下六两您收着千万别给祖母,想吃什么买点什么,做个体己”,死活把剩下的六两银子塞给林氏:“家里还是祖母掌家?” 林氏苦笑道:“银子是她的命,谁也动不得,我们都一文没有,你二叔也没有”。 十五章 不白花 中饭异常丰盛,厅堂里摆了两桌,男子一桌女子一桌。 景氏挨着林氏频频给夹菜,景怡硬头皮挨着祖母给续菜添饭。 景苏景宁、巧贞嫂子和景云照顾着景田景秀,一桌女眷倒有几分和乐。 景老汉看着一家人团聚总算是脸上有了笑容,看着景谷和常三轮番给自己布菜添酒心头一片妥贴。斟酌一下看了眼景泰:“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一儿四女,小五子给老三吧,不然爹娘过不去心里这个坎,老三还无后呢”。 景氏点了点头:“爹娘放心吧,小五户籍落下了,承了老三的孤女,只您们保守秘密,否则漏风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我活着谁也不许说出来,谁嘴欠我跟你爹就死在他面前”,景老婆子脸一沉:“你们老的小的都给我记住,阎王老子问,小五也是老三的亲生女儿,谁也别想抢”。 众人连连应下。 一见众人应下,景老婆子拍了拍景怡打了个哀声:“你从小你二婶养大的,你三嫂虽待你不好有你祖父她也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她也命苦,人都死了莫记恨她,你承在你三叔名下祖母也喜欢你”。 景怡笑着点头:“为了您能喜欢我我也承,您安安心心的,三叔就是我亲爹”。 “有你这句话,祖母感激你一辈子,你二婶不错,待你视如己出,祖母都看在眼里了。扎不扎眼的你也没少气我,你那小驴子脾气日后招个上门女婿吧,否则你谁也看不上”,丫头也是个豪横的。 “那我努力挣银子,养汉也费钱”,景怡苦笑道:“我一个人过行不行?” “又说驴子话,那你就努力挣银子,招个老实巴交的,银子不死不许撒手”,老三哪能没有后。 景怡一脸正色:“行吧,那找谁我自己定,您不许搅和”。 “不搅和,搅和你也没听过我的,过十七岁再找,女孩子生孩子太早折损身体”,景老婆子满心满意,小驴子终于听了自己一回。 一听十七岁,心下松了口气,这要十三四岁逼着成亲实在是接受无能,当即满口应下。 一顿饭难得和谐,景林满心感慨:“哥,以后我们都听您跟大嫂的”。 景泰点了点头:“你嫂子嘴冷心热,一会儿吃了饭哥跟你去找先生,景谷常三也才十六岁,让他们也认几个字,免得看见告示都不知写的什么,景元景文争取今年考秀才,明儿添几辆马车,咱们赶车拉脚,大银子挣不来也饿不死”。 景林满心感激:“我听哥安排”。 景老汉笑道:“先把大伙儿户籍落下,否则也不安心”。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撤下桌子,景氏抱出个大锦匣子:“李家大爷给了两车节礼,又给了我一匣子首饰,金银十成,正好今儿人也全,咱们都见见新”。 巧贞和景云起身帮忙,景老婆子分了一支金钗两支银簪一个大金镯子一个大金镏子,男子一人一支银簪一支金钗,林氏一金两银外加个大金镯子,余下的几个姑娘媳妇都是一金一银。 景老汉笑道:“大儿媳妇也是舍得,爹一辈子没戴过银簪,有一两银子沉了”。 林氏满心感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分了首饰皆大欢喜,兄弟两个出门找先生买马匹车辆,景老汉和景老婆子回房休息。林氏过意不去满院子找活干,让景氏赶回屋里休息。 各自回屋,厅堂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景宁叹了口气:“娘,都舍了,再要您可要不回来”。 景苏深以为然:“祖母还问我周家给的一千两干什么花了呢……就陪她去个茅厕就被盘问了,敢情祖母什么都知道”。 景氏摆摆手:“分吧,你二婶不糊涂,四个孩子都挺好的,你们都有他们没有心里不舒服,你爹更不舒服”。 景怡低头不语,景氏扑哧笑道:“银子都给你婶了?” 景怡点头苦笑:“祖母是守财奴,连二叔也分文没有更别提婶子,给她撑撑腰吧”。 “好孩子……娘一人给你们二十两银子,自己留着傍身”,起身又进里屋拎出来个口袋,一人分了二十两银子。 几人都默默的收了起来。 傍晚时分,兄弟两个赶车把两位先生接进府里住在前院,景谷和常三兴奋不已,自己也能读书了。 所有的开销都是景氏出,众人自然谁也没有意见。 日子顺风顺水的进了腊月。 周婆子忧心忡忡的往火盆子里夹着炭,李老夫人失笑道:“慌什么,老大已经摆平了,你辛苦一趟去景家送份年礼,一帮子穷鬼还指望咬咱们李家一口呢,送三位小姐一人一个金项圈儿,听说景老三那个孤女也住那,大方点儿,送她一百两银子,给景氏送五百两。巧贞……罢了,也给她个金项圈儿,到底是跟了我一场,那丫头不错,日后我还得用她呢,再送她对金镯子添箱,玉儿面子我得给足。景家老二一枝不必搭理,让他们眼红窝里闹才好,穷人惯会窝里闹,别让贱人的日子太舒坦了。另外拿三千两银子救济寒民,就说县太爷的意思,都过个好年”。 周婆子一惊:“您打算扶持十三爷?” “必须扶他一把,最迟让他后年进京,一进京凭老大的手段,李府小姐少爷这么多,庶子庶女到现在我都记不全了,到时候统统铺路,一旦攀上高枝就地弄死李玉,他活着是我最大的耻辱,他一死景氏也让她跟她儿子去”,眼底一抹恨意:“身为奴才竟敢欺主我必不容她,容忍她跳跶到现在我已经是仁慈”。 “那老奴就懂了,老奴这就去”,心头一振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的厅堂里一样的算计,周三爷喝了口茶:“娘,县太爷把不少肥差都给我了,年礼您怎么安排的?” “景老婆子惯挑小理儿,认钱不认人,给她二百两,不溜不踩,给景氏五百两,一大家子吃她喝她,县太爷不说也记挂,给景林……给他一百两,到底是你二舅哥”,人也忒多:“两个丫头一人一百,老三那个孤女给五十两,别人都十两”,也差不多了:“差事挣了多少?” “油水多,盐我外卖些,县太爷允许的,小十万两吧”,周三爷笑道:“县太爷不糊涂”。 “那就都翻一倍,少了也难看,早些送,爱买什么买什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县太爷送块好玉”。 “是,娘,我这就去安排……县太爷说过了年就修路”,一修路就该升官了。 “那就再翻一倍,到时他赴京必带着咱们”,不白花。 十六章 请师爷 两家年礼一起送来,院子里热闹异常,景泰留周三爷吃了顿便饭。 景老汉和景林作陪,两位先生也一并请去喝酒。 后院景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儿媳妇:“八百两娘收着了,这是你妹孝顺我的,老了没银子心里慌。老二的四百两留下做路费,进京且费银子,缺多缺少的那个贱人好脸面,她必给你们拿。两个孙子一人四十两自己零花,两个孙女的你要下来,八十两银子呢,日后出门子总也得装脸”。 林氏苦笑道:“娘,大嫂人多好,您不能老贱人贱人的,让人听到必把咱们轰出去……我看大嫂都让几个侄女自己攒银子,两个丫头也大了……”。 “必须要下来,你拿不住交娘掌管,女生外向,再有银子还了得?另外,一个不许定亲,等过个一年半载县太爷必高升,到时候进京找个权贵人家给两个孙子铺路,不差这在这院子一天我也住不下去,实在是懒得看那张鬼脸”,景老夫人沉了脸色:“也就大孙子不错,小驴子也行,别人我看着扎眼”。 “……是,娘”,心下叹了口气,两个女儿的银子自己终还是没给守住。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李家连小驴子都给了一百两,对咱们不闻不问的……你机灵些,县太爷一回京怕是她要攀高枝,一旦攀上高枝回头必收拾贱人,咱们景家姑娘赛天仙,到京就分家,免得受他们连累。两个丫头必须寻门硬亲,否则两个孙子必被打压没有出头之日。小驴子我什么也不指望了,只希望她安安稳稳的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把森儿的香火延续下去。景苏景宁跟我不亲,问两句说一句,都指望不上,也就只能靠景田景秀,没事多给两个丫头做几身衣裙打扮打扮,景家翻身还得靠老二,娘打小看他就行”。 林氏心头一沉:“娘,您说李家做这一切都是假象?” “不然呢?越过咱们分文没有,分明让咱们眼红内斗,人家能算计到这一步岂会放过贱人?眼下委屈求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没安好良心。 “那我必须告诉大嫂,否则咱们也对不起人,孩子们也得埋怨我”,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没拦着,告诉也没用,无解,也就大孙子可惜了,自己想个什么办法把大孙子保下呢? 好一会儿扑哧笑道:“凭我大孙子的貌相找个权贵嫡女也找得,到时丈人就护着他了,巧贞……不般配,勉强做个贵妾吧”。 程铁口抿了口茶,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县太爷,您可要卜卦?” 李玉摆摆手:“刘达很佩服您,我很佩服他,已经升了他做班头,今日来请您做师爷”。 程铁口苦笑道:“老朽何德何能?” 李玉从卦签里抽了一签:“第九卦,您帮我解解”。 “苗逢旱天尽焦梢,水想云浓雨不浇,农人仰面长吁气,是从款来莫心高”,程铁口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此卦告诉您,您要做的事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应当积存力量,不可操之过急”。 李玉一脸凝重:“……您知我要做什么?” “修官道”,程铁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力量有限,强行而为必被桎梏,还差一把助推,您要自励风范,推行德教。《象辞》说:上卦为巽,巽为风;下卦为乾,乾为天,和风拂地,草木低昂,勃勃滋生,这是小畜的卦象,您三年之内不可轻举妄动积存实力,否则……不顺”。 “晚辈愿闻其详”,心头一沉:“不顺在何处?” “能取消蛇税老朽敬您是个清官,蛇税十年死人无数,却一直在,为何?”,毒蛇一身是宝,税力可抵西平县九成税,如今您体恤百姓取消蛇税,您银子从何处来?无银拿什么修路?靠李家大爷?靠周三爷?靠谁都是一步错棋,您要稳中求升。您带多少任务上任?那么多任务慢慢来,还要自筹,您自己多少银子?日子且长,何必急在一时”。 李玉长施一礼:“……晚辈受教,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程铁口起身拱手:“老朽遵命”。 景怡手拿三百两银票递给景氏:“娘,您辛苦帮我买个铺子吧,直接交牙行往外租”。 “娘这就去”,看了一眼景云:“小云怎么安排?” “娘,我们俩个就八十两……常三不要,我想添几件首饰”,也攒下了。 景氏又看了一眼景苏景宁:“你们呢?” “娘,我们买地散租”,景宁笑道:“免得放手上乱花”。 “那跟娘走吧”,母女三人出了厅堂。 林氏叹了口气:“小五……” 景怡苦笑道:“二婶,既然已经知道李老夫人的意图咱们小心就是,总不能不生活,日子还得过,早做筹谋。两个姐八十两不多也不少,您给买地散租出去,四两一亩能买二十亩,用银子您再卖,给祖母就是进了老虎嘴谁也抠不出来,祖母才五十岁,动不动老死死的谁也没撤,买地祖母保证一点儿意见没有”。 “那二婶也去”,林氏心下一动,起身忙追了出去。 景云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小妹:“小五,依你看祖母猜的是真的吗?” “是”,景怡添了两块炭:“不然两个姐能买地吗?” 心头一阵不解:“……娘手上还有近五千两,娘怎么不买?” “您怎知不买?我猜娘要助大哥一把”,景怡盘算了一下:“晚上便知了,您先别买首饰,又不缺也不差这一日”。 巧贞坐在一旁笑而不语,景怡竟然是亲小妹,景苏景宁也是亲的,自己还没过门,话不可乱讲。 她不讲景云偏偏想知道:“大嫂,您怎么安排?” 巧贞笑道:“我们给娘了,听娘的”。 前院的酒还没等喝完,景氏已经带着林氏和两个女儿回了院子。 巧贞忙将几人迎进厅堂:“娘,您们怎么这么快?” “就两条巷子能不快吗”,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儿你大哥也在,娘盘问了一下,你哥带着任务回来的,反租朝廷的土地贵不说租子还奇少,你大哥带了五千晌的任务,五年内必须售完,多不限多。另外,蛇税取消了地方税务还得加,否则入不敷出。五年之内还得修官道,与邻县的官道要接上,如今前后两县都修完了,只剩咱们西平县……娘手上七拼八凑一共五千两银子,给你大哥买了一百晌地永租了朝廷。你二婶给两个姑娘买了普通的田地二十亩。之后我们去了牙行,普通的铺子百两一个娘给小五买了三个紧挨着的,娘没租,出了正月再租也好算账”,边说边递过来房契。 景怡笑着接过:“谢谢娘”。 十七章 惜福 “苏儿宁儿都买的租朝廷的,她们两个买了三十五晌地”,景氏笑道:“也都尽力相助了,积少成多吧。你大哥给爹娘买了百亩地让我卖了四百两,给你爹也买了八晌地,咱们家也免租子”。 “娘,这么一会儿您可忒能干了”,巧贞笑道:“我都没想到”。 林氏一旁笑道:“大嫂可有主意,直接让县太爷给我们分户了,景元和景文考秀才在西地考,不用去京城,常三和谷儿考童生也在西地,县太爷已经给报上名了,出了正月就考”。 “想卡咱们景家脖子门儿也没有,让他们都读书”,景氏笑道:“豁出去穷几年,又不是没穷过,几个孩子都要强必差不了”。 景云皱了皱眉头:“娘,我怎么办?” 景氏摆摆手:“你自己凑合一百两给常三买两晌地,日后他也是一家之主免税,日子也省心”。 “我让当家的也买八晌地,他也省心了,一年八两银子也够用”,林氏满心欢喜:“两个小子的买散地租出去,都宽松宽松”。 几个人在厅堂里叽叽喳喳,景泰笑着走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氏笑着问道:“妹夫走了?” 景泰点了点头:“走了,常三和谷儿赶车送走的,二弟和爹让娘叫去了”。 林氏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目送林氏离开,景氏将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深以为然:“给老大买得,免得没银子他也不硬气,咱们这日子已经挺好的了,一县之长他更难”。 林氏一进景老夫人的房间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一天天不够你咋乎的了,坐吧”。 林氏面色一讪,忙点头坐下。 “我看你们进进出出的,干什么去了?”,没个规矩,进来不知敲门施礼。 “娘……”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老夫人脸色一沉:“谁许她五千两都败祸了,县太爷是李家的人她显什么眼?谁允许她给分户的。一肚子小肚鸡肠,花光银子就惦记我这八百两银子呢”。 心下一惊:“……娘,嫂子没……” “甭替她说好话,一个贱人忒能算计了”,心头一股怒气:“老二的四百两不许动”。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买,分家是正路,买八晌地,给两个孙小子也减轻负担。一年八两够用,你八百两也买地,死抠银子干什么,买十六晌,一年十六两银子够你花了,老大媳妇不错,你也别一毛不拔,否则老大日子也难过”。 “……老二买就行了,我不买,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马上要过年了……我给一百两银子,你交给老大办年货”,递过来一百两银子:“脑袋一热哪能过好日子,总得有个人有钱,一大家子人呢”。 景老汉叹了口气:“你大方一回,再加一百两,没有县太爷你一文也没人给”。 老夫人痛快的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又瞪了眼林氏,多嘴多舌。 傍晚时分,李府大爷李敏一脸心事重重的进了老夫人的厅堂。 周婆子忙给斟了盏茶守在院外。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出了什么事?” 李敏端起茶盏叹了口气:“娘,十三说暂缓修路没银子”。 老夫人一愣:“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听程师爷说这次十三带任务回来的,朝廷给了五千晌地的任务,蛇税取消还要加别的税,县衙早空了,入不敷出”,饮下口茶:“公函我看见了”。 “县衙不空才怪”,老夫人扑哧笑道:“娘买两千晌地,你买两千晌,修路你资助他五万两”。 李敏一愣,好一会儿低头一阵笑:“娘大气,周家许家钱家各买了一千晌地,我买了两千晌,以您名义买的,五千亩任务完成了。税务加了五个,跟邻县一样。如今只差修官道,周老三联系的人工,许家包沙石,钱家资助了一万两,我资助了五万两,十三说过了年就修路……给我们放了水,正好年关,物价小有涨幅也在情理之中,从小京城开始各县都涨了”。 “臭小子,还吓唬娘一把,明天开始把房价铺面都搅和起来,赶紧狠捞一笔”,银子不能白花。 “我听娘的,他们几家也有这个想法,今晚怕就开涨了”,李敏看了一眼娘:“万一干好不调回京城咱们怎么办?” “才十八岁就这么能干,岂有不归京之理儿”,老夫人摆摆手:“不用操心这,先放开手脚大捞一笔,娘明天也找五个人搅和搅和,那帮子穷鬼死守着银子不花干什么”。 “行,那儿子也再安排些人”,忙起身走了出去。 县衙后宅的厅堂里,刘达憋不住的笑:“程师爷您可真厉害,三言两语的把县太爷十年任务都给完成了,好家伙几家比着花银子”。 程铁口冷哼一声:“都憋着劲儿跟县太爷回京呢,看着吧,年前家家都得狠捞一笔……也没办法,只能先保住他们,否则一个任务也完不成”。 李玉拿着自己的地契苦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地,也就娘实心实意惦记我”。 “这世上有一个人惦记着就行”,程铁口拍了拍李玉:“看看我们俩个你就明白了,景氏待你可以以命相护,你娘是个刚强的,惜福”。 心头酸楚:“晚辈惜福”。 景怡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打花结子,睡觉又太早,也没有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古代的夜生活就是个无聊。 刚编了一个小花坠,景田和景秀笑眯眯的走进来:“谢谢小妹,我们也有地了,爹刚帮我们租出去了,两个哥的也租出去了”。 “有什么好谢的,本来也是你们的,祖母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回让祖父数落也拿出二百两给了大伯”,景田笑道:“这可真是头一次”。 “哟,还真是头一次”,不容易啊。 三个人叽叽喳喳闲话夜半,这才散去休息。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拎进来个火盆子,景怡忙起身:“娘,您怎么这么早”。 景氏笑道:“娘想问问你,三个铺子租娘可行?只娘眼下没多少银子,还得上货,过段日子给可行?” “行……那您把花结子帮我卖了吧,忒多了,卖了我再添些丝线”,这可好。 “娘也就是这么想的,那娘跟你爹你嫂子这就去,你嫂子也编了许多”,景氏拍了拍女儿:“昨天娘没租就安这个心了”。 第18章 突涨的房价 吃过早饭景泰赶车带着景氏和巧贞出了院子,马车里装了十几袋子的花结子,谁也没闲着,都编了不少。 中午景林带着林氏去送饭,二人一走也没回来。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都是个没长心的,就小驴子机灵添了三个铺子,估摸年前能卖的好,你也多给孩子们买点儿丝线,我也编些”。 景老汉点了点头:“行,你那手艺谁也比不上,就编那个长寿锁,我爱看”。 “那锁得三天能编一个,那全买红丝线,年前家家图个吉利,红的不压货,买二十两回来给她们分分”,取出二十两小银票递过来:“顺路去铺子看看”。 景老汉接过银票走了出去。 申时将尽马车回了院子,老夫人扶着门站在门外:“买了?” “买了,孙媳妇给买的,便宜不少”,景老汉笑道:“街上人可多,都在那帮忙呢,三个铺子不小,买卖可红火,赶紧编吧,怕拉走那么多明天半天就得光,孙媳妇说长寿锁能卖十两银子一个”。 “编”,老夫人又踮着脚进了屋子里。 丝线一分,几个丫头忙的团团转。 傍晚时分五人回了院子,景氏拎着个口袋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忙起身接过口袋倒了盏热茶:“娘,赶紧驱驱寒”。 景氏连喝三盏茶笑道:“今天可发了,你嫂子捣腾了一车头花,疯抢,今天她能挣二十两。娘捣腾了一车木饰帕子加上咱家的花结子也卖的红火。你二婶可会卖东西,脾气还好,今天可把她累坏了,娘也挣了七八两银子。你的花结子让几个大户包了,一共卖了十五两,有碎银有铜板,自己收起来吧”。 “您们可忒能干了,明天我也帮您去看铺子”,厉害啊。 “谁也不许去,人多让拍花子拍走就麻烦了,今儿听人家说丢了四五个女童,都报了官,就在市集让人给偷走的”,景氏脸一沉:“明天你嫂子也不让她去了,就我们四个,你祖父给咱们送饭”。 “丢女童?”,心下一悸连连点头:“您放心吧,我不出院子”。 刘家今晚包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端上来,刘涛端起碗喝了一口酒:“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刘婆子笑道:“我也喝一碗,给我也倒上”。 “老娘们儿家家……挣多少钱?”,必是挣银子了。 “周姐今儿让我跑腿儿,把县城的房价给搅和起来了,老夫人今天挣了五千两,赏了我五十两,咱们一共五个人搅和”,取出银票笑道:“明天挣的更多,老夫人说明天还有赏”。 “这大年下的,疯了吧搅和房价”,有人买吗? “县太爷出正月修官道,此时不涨什么时候涨?”,没文化真可怕:“挣银子还管什么年节,谁怕钱咬手”。 刘大牛趁热吃了几个饺子:“涨了,商铺炒的更厉害,少爷的两个铺子已经涨到一千二百两了,打算一半日出手呢”。 刘涛拿起银票咧咧嘴,赶紧给倒了碗酒:“孩子他娘能干,当初我娘就说你是个装钱的匣子,有这五十两银子咱们也赶紧买一个,捣腾捣腾”。 “我也活心了,来钱真快呀”,刘婆子喝了口酒一脸的兴奋:“大爷可真厉害,找了几个手下假装囤宅子,也不怎么折腾的,才一个时辰满西平县全知道了,如今家家都想捞一把”。 “你就盯死老夫人,她干什么你干什么”,刘家也该翻身了。 吃过晚饭林氏进了景怡的房间,景怡点了两盏油灯:“二婶快坐,今儿累坏了吧”。 “累什么”,林氏拉着景怡坐下,一脸神秘的说道:“今儿我看有人卖铺子了,象你铺子那么大的涨到了五百两一个,你叔让我告诉你一声,见好就收赶紧让你娘帮你出手”。 “……五百两?”,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啊?” \"什么真假,我跟你二叔都打听清楚了”,合适,赶紧卖。 “行,那我告诉娘一声去”,一日之间竟然涨了这么多。 “去吧,你爹娘也知道,只你娘说再等等,怕过两日还得涨,二婶琢磨着不行先卖一个就回本了,省下两个全是赚的”,不亏:“去问吧,二婶也回去赶紧编,你二叔说以后什么也不干了,就编这,编一年,年前十几二十天也卖光了,省心省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送走林氏,景怡进了爹娘的房间,景氏一见女儿进来扑哧笑道:“你婶子告诉你了?” “嗯,娘,怎么涨这么狠?”,吓人啊,才一天。 景泰添了两块炭火:“你那宅子现在也值三百两”。 “……房价怎么都涨起来了,有人买吗?”,太奇怪了。 “你祖父说牙行里全是人,外县的都跑来囤房子了,过了年修官道,这么多年房价也该涨涨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沉住气,明天还得涨,你娘说这手段一看就是李府大爷出手了,县城里李家占一半产业”。 “……卖,明天把货清清,过晌卖,我那宅院也卖,西平县有什么?外县人疯了来买,一个毒蛇岭谁不哆嗦,估摸外县人也是他们找人装扮的”,忽悠完又得跌价。 夫妻两个一愣,好一会儿景氏点了点头:“娘听懂了,那就卖……你哥的土地任务完成了,刘班头在市集遇到告诉娘的,银子这么多你要怎么安排?娘估摸四处房铺明天必炒到两千两” 心头盘算了一下:“给祖父祖母各一百两,二叔二婶五百两,您跟爹三百两,剩多剩少的买地租朝廷,任务完成不完成的也好看些。另外虽租金少,但一亩地合到三两三也便宜,我也省心”。 “呵呵……怎么分了一千两?”,丫头想干什么? “二叔不坏,也就是穷,两个哥又念书费银子,他四百两都买地也没主意,也就是怕您不愿意硬头皮买的。祖母不吃亏,给了爹二百两她能记挂一年,换个方式还回去她也就不唠叨您了,这我也挣了一倍就知足”,什么也没有自己也清静。 “爹娘不白疼你,你二婶也不白疼你,娘听你的”,欣慰的点了点头:“小五大气也给娘撑腰了”。 十九章 不体面 景泰什么也没说,女儿给撑腰,这辈子知足。 三人又闲话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干活。 早上天刚亮,景氏林氏四个人早早吃过饭坐马车出了院子。 景老夫人也早早起来吃了口饭继续编她的长寿锁,整个院子倒数几个下人最轻松。 中午景老汉刚套上马车准备送饭,四人回了院子。 景老汉一愣:“怎么回来这么早?” 景林笑道:“爹,小五铺子宅院都卖了,好家伙一个铺子卖了七百两,三个铺子一共两千两让人包了,宅子卖了五百两。小五给您跟娘一人一百两,给她二婶五百两,她娘三百两,剩下一千五百两买了三十晌地直接租了朝廷,早上一个时辰把货都清完大嫂就把铺子给卖了”。 景老汉叹了口气:“小五子不白疼,财不黑,知道心疼人,那我省得送了赶紧吃饭吧”。 一行人回了厅堂。 四个人边吃饭边叙话,景泰看了一眼爹:“现在整个西平县的房价都翻了几倍,越贵越都抢着买,回来路过金楼时人更多”。 “差不多就行了”,景老汉起身一人给倒了盏茶:“小五子想的开,一年现在一共三十二两银子,咱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一年二三两银子够了,三十二两肥吃肥喝。饰品多少都不够,银子眨眼就没,谁也别去跟凑热闹,没好的,估摸陈年八辈卖不出去的人家都拿出来处理了,咱们不跟风”。 景林笑道:“爹,不攒金饰攒纸票子不成?人家抢购金银饰品有几个是为了美?都是规避风险,金饰如今没涨价,您知灯油都涨了一倍吗?猪肉都涨了十文,市集上的东西如今全涨,四个孩子日后都得成亲,不先准备一些到时候也没银子买了,一会儿吃了饭我们也去抢购些”。 景老汉皱了皱眉头:“也就年前涨,过了年都得跌”。 林氏笑道:“爹放心吧,不多买,一个孩子给准备两件金饰,也就是帮他们存点儿私房”。 景老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四个人吃完饭又急火火的去了金店。 回了自己的房间,景老夫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编制花式,景老汉笑道:“不急,慢慢编吧,大儿媳妇把小五宅院铺子全卖了,外头房价疯涨,一共卖了两千五百两,小五就买了三十晌地,余下的一千两都分了,她婶她给了五百两,她娘她给了三百两,咱们两个一人一百两”,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老夫人放下丝线接过银票:“这小驴子老二媳妇可得继了,好家伙给她五百两?” “五百,物价全涨金饰没涨,他们四个全跑去金楼了,都要给孩子们添两件金饰”,景老汉满心感慨:“老大媳妇不错,一般的人也不让孩子给”。 “哼,她可做不了小驴子的主,都是二儿媳妇拉帮长大的,她换过一块尿布?”,老夫人撇了撇嘴:“我也添,金银五交,添金合适,你也去金楼,三个孙子一人给买一金,丫头蛋子一人一个银镯子,两个儿媳妇一人一对金耳饰,给我也买对金耳饰,小驴子和孙媳妇也一人一对金耳饰,你自己也添个大金镯子,用你那一百两买,一共有三十两打着滚的买,七十两我不要自己留着零花吧”。 景老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李老夫人坐在厅堂里怡然自得,周婆子小心翼翼的端进来一方银盘,银盘内盛着一个银碗放到桌子上:“小姐,趁热补补,鸡汤熬制了一上午了”。 老夫人喝了一口问道:“给老大送去了?他那边怎么样?” “大爷饿了,喝了一碗又吃了两个鸡腿,大管家盘账呢,估摸今日最少挣五万两,金银五交,金楼火爆,两个金楼今天卖海了,连积压的旧样子都疯抢,是金就买,越沉重的越走的快,大爷说明日只需半日所有积压的金饰就全空”,周婆子笑的一脸畅快。 “这些个穷鬼倒都有不少家底,卖吧,老样式积压有八九年了,看的我都想吐,毁了重做又是一笔银子”,不值当的事:“宅子里怎么样?” “……小姐,老奴听说孙成开暗门子了,赵玲那丫头一次二百文,她娘一次五十文,连府里十几位少爷都去过”,别弄回什么脏病来。 “暗门子?”,老夫人眉头紧锁,盘算一番说道:“他那么爱干这差事,让他去西地小京城开个青楼吧,那里公子哥儿多,让老大安排此事,另外挑刚进府长的好看的小丫头带过去二三十人,你去人市再添点儿新鲜的,别在眼皮子底下弄,免得十三把他们一窝端,他想当清官容不得这”。 “老奴这就去”,周婆子忙走了出去。 程师爷背着手在县衙后院子遛达,刘达匆匆走过来:“师爷,您可忒神了,按您指的方向几个女童追回来了,家属吓的直哭,千恩万谢已经认领走了,给县太爷送了几块匾,县太爷安抚他们一家给了二十两银子,人贩子一共七个跑了一个,抓住六个,三男四女,跑的是个婆子”。 程铁口心下松了口气:“让县太爷发告示吧,以安人心”。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去了前院。 刘家的晚饭异常丰盛:一盘牛键子肉,一只烤鸡,一盘猪头肉一盘葱油咸菜。 屋子里亮起两盏油灯,四个人一人一碗酒,刘涛笑道:“孩子他娘,今儿老夫人给了多少?” “给了他们四个十两,给我三十两”,刘婆子心情愉悦取出对金镯子:“还奖励一对真金的,这可不是包铜,我也敞亮一回,给他们俩个一人一个,都乐呵乐呵”。 刘大柱笑着拿过一个:“谢谢娘”。 刘大牛也收起一个:“娘,赵玲要走了,今晚最后一晚,明早孙成带她们去小京城,相隔十几个县呢,我去看看她,这镯子给她,露水情缘也是情缘,她送了我块玉佩值二十两,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 刘大柱一愣:“明天就走?” 刘大牛点了点头:“嗯,三少爷说的,老夫人打算去小京城开青楼,刚进府的小丫头都选去二十多个,周婆子又去了人市,估摸府里想干大的,人家办齐手续谁也没辙,孙成这回可美了,妓院他打理,三少爷打算正月带我过去一回好好玩几天”。 刘婆子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刘涛摆摆手:“早去早回,哪个猫不吃腥,逢场作戏罢了,一会儿爹也去道个别,再以后也没机会了”。 刘大柱啃了块鸡肉:“你们去吧,我嫌她们脏”。 “也就老大象我”,刘婆子心头火大:“要去赶紧去,给我省点儿粮,把镯子给我拿回来,我自己还没有呢”。 大牛忙起身往外走:“谢谢娘,她许怀了我的孩子,我看看能不能把她留下来”。 这个小犊子:“千人枕万人压的怎么就是你的种”。 “让孩子去吧,少吵吵巴伙的”,不体面。 “滚滚滚,找你的老货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涛就势起身:“我去送送她”,说完踹了一脚刘大柱。 大柱子苦笑着递过金镯子,刘涛赶紧收起来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刘婆子目送人离开扑哧笑道:“送吧,二十文玩儿一回合适”,边说边取出个首饰盒:“交给你丈母娘,就说娘的一点心意,让她自己留着渡穷,日后他们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给他们养老送终”。 “谢谢娘,就知您聪明”,这对儿才是真金的:“那我这就去”。 “去吧,娘不吃牛肉,给你老丈人带去”,打发走大柱,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喝起来,男人这玩意儿该骗就骗,亲戚再不能打碟子了,儿媳不错必须留住。 二十章 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老夫人火大的看着手上的金镯子:“我都安排好了你又擅自做主”。 “又没花你银子,我自己的爱买什么买什么,孙女也都是自己家的,没有买银的道理,一人一支金镯子挺好的”,景老汉低头打量着手腕上的金镯嘿嘿笑道:“这玩意儿是好,一共十七口人,一人一个我也还剩十四两银子,合适”。 “这倒也是”,罢了,买都买了。 “老二媳妇也不财黑,一人一对金镯子,给小五花五十两买了个金项圈儿,项圈儿可好看,两个圈子中间是鹊登枝,跟她嫂子的那个一样。大儿媳妇一人一支金簪,孩子们都不错”,知足。 “钱也不错”,冷哼了一声:“五百两银子也就剩三百两”,败大家的玩意儿,断是个不会过的,幸亏没让她掌家。 “那不也是自己家人花吗,缺银子了直接就是钱”,挺好。 厅堂里景氏叹了口气:“两个先生一人给包二十两银子的年礼吧,谁也不糊涂,好好教他们,争取过了年都考上”。 “谷儿和常三手拿把掐必过,先生说他们一日千里,格外用功也聪明”,景泰笑道:“莫愁,先生说今年让他们考童生,过年就跟着考秀才,他们给找门路报名,二十两也不多,一人给五十两。我也看出来了,小五是个机灵的,回来时两手空空,人家借鸡生蛋如今人交下了,还有了三十二晌地,一年什么也不干够活了,这丫头半点儿不操心。苏儿和宁儿里里外外那么多银子加起来也才三十五晌地,谁也花不着她们的,小云也就给常三买了两晌地剩了几件首饰什么也没有。老二叨叨一天了,说小五仁义,连爹娘都直夸”。 “小五确实是机灵,别人手都空了,她还有三十五两银子呢”,一提女儿景氏心情好了几分:“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可有老猪腰子,那就一人包五十两”。 “孩子她娘,我想把这宅子卖了”,景泰看了一眼景氏:“今儿我问了一下,最少值三千两,明儿许就值三千五百两,老大过了年修路哪都用银子,这银子给他,用不上给他买地散租。咱们回小野村,那里空房子多的是,咱们也就是个住,在哪住都一样,况且冬日蛇也冬眠,我想去抓几条,现在一条蛇药铺子收十八两,最便宜的也值三两,老二也活心了,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县城里不少人都去了小野村,挖不到蛇洞捡两张蛇皮也是好的,另外冬天衣袍厚又戴厚手闷子,就算醒了它也咬不到”。 景氏摆摆手:“太危险了,爹娘不会同意的”。 “我去问问他们,爹必同意,年年爹这个时候都抓不少,他知道窝子,娘有银子什么也不在乎,许能成,大不了开村儿咱们再回县城安处宅院,反正户籍都落县城了怕什么”,起身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泰进爹娘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刚添了灯油,一见儿子进来笑道:“大晚上不睡觉又跑来干什么?” 景泰接过油壶:“娘、爹,二弟说县城不少人去了小野村,都想这个时候去毒蛇岭抓蛇,药铺子最便宜的给三两,五环蛇十八两一条,一张好蛇皮五两,便宜的二百文”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听老二说的?” “二弟也是听县城里同村的人说的”,景泰看了一眼景老汉。 “到这个季节了,爹跟你们去,我知三个好窝子,凭咱们父子,多了不敢说,二三百两没问题”,心头一股怒气:“咬了我儿子我让它们断子绝孙”。 一句话老夫人心头一酸:“我也回去,必须给森儿报仇,老大的仇一起报,冬天那玩意儿就是个死物,咱们都回去,小驴子顶会捡蛇皮,田儿秀儿也会捡,年年捡的她叔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景泰迟疑了一下:“……都回去……那明天我把宅子卖了,卖多卖少给县太爷,那孩子助他一臂之力到时他回京必把老二带去,不然也巴结不上”。 “给”,老夫人和景老汉一口应下,老夫人拨了拨灯芯:“一文不留,给他买散地让他自己外包也好看,别傻了吧唧的直买地租朝廷,有一百晌说的过去了。抓了蛇开春房价也就落了,到时随便安处宅子就行,左右也就住个二三年的就进京了”。 “也好……那我跟孩子她娘说说”,心下松了口气。 “去吧,就说娘同意,她怕死让她自己守着院子里吧,几个婆子也去”,她舔甚脸不同意。 景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早上醒来吃过早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景林兴冲冲赶着马车在前头走,景老汉的马车在后面,景怡一脸生无可恋的挨着景老夫人坐着,景田景秀低头一阵笑,县城里是好,可再好不如自己的家自在。 林氏也满脸喜色,这一回去又是一大笔进项,如今又有了马车,贩卖更方便了。 “小驴子,甭蔫头耷拉脑的”,景老夫人一脸好笑的拍了拍景怡:“那东西咬了你两个爹,你必须给他们报仇,冬天那东西就是个死物,怕个什么”。 “我听祖母的”,报吧,哎。 “这次挣的银子你们都自己攒着”,林氏笑道:“做私房,想买什么买什么”。 “二婶,我们回去住哪?”,千万别冻死。 “你二叔说住村里的祠堂,那里地方大也严实,也就临时住个把月就回县城了”,林氏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开春儿房价也就落了”。 景怡心下一动,村里的祠堂那可有三亩地大,也就是年代太久,有百十年了,这要是自己重新好好盖一下,那住的可舒服,当下问道:“二婶,那祠堂有人买吗?” “村里的祠堂不卖,不过牛老大的房子卖,他那个就在村口,地方大,反正也就是地方大,就那么两间草房”,懒汉把地给撂荒了:“可惜了,那地方扩扩不比祠堂小,十两银子卖了一年也没人买,一亩地才四两,谁疯了买它”。 倒也是,地方再大不能久住也白费。 二十一章 毒蛇岭 重回故地往事随风,倒少了许多伤感多了份自在。 村里的祠堂还空着,众人一起动手在祠堂后院儿收拾出七间房间,都是火炕,试了一下火,不倒烟,五个婆子把炕烧热,屋子里倒也暖和。 炕上的席子早已破旧不堪,景老夫人打开个包裹铺上层炕单子也还行。 对付着吃了口中饭,除了老夫人和五个婆子外,余下的人都穿戴整齐,厚厚的粗布棉袍,腰上的麻绳上拴着几个口袋,棉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反正浑身上下也就露出双眼睛。 收拾妥当兴冲冲跟着景老汉往村后的毒蛇岭走去。 景云边收拾包裹边叹气:“娘,怎么又跑乡下去?” “你爹要去抓蛇,这宅子卖了三千五百两,给你哥买了七十晌地,再以后不管他了,一年一百七十两顶他一年俸禄,不做官这辈子也够花。你祖父祖母要给你三叔和你爹报复,憋着劲儿抓蛇呢,县城不少人都去了,连县衙的刘班头都带了一半的差人去抓了,外县也有人去”,景氏拍了拍景云:“你二婶她们和小五起早都走了,你爹回来咱们也赶紧走,不会抓就在家帮帮忙,看家护院也得有个人,如今私房都多,你机灵些给看住”。 说话工夫景泰匆匆走了进来,景氏忙问道:“给老大送去了?” 景泰笑道:“送去了,老大也要带人去抓,程师爷说县太爷出马必扫平毒蛇岭,让五百壮丁全带去,只留几个差人看守衙门”。 “也好,他一去百姓也就全去了”,心下松了口气:“咱们也走吧”。 “两位先生让他们四个也去抓,说不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另外他们四个也坐不住了,也都学的差不多,正月再补补就行了”,景泰笑道:“我又买了一套车马,常三跟谷儿赶一辆,钥匙交接完了,牙行的人也验看过了”。 盏茶时间两辆马车也出了院子。 冬日天黑的早,不到酉时天色已晚,两辆车一进祠堂正赶上吃晚饭。 景林和林氏将众人接进后院,景林边走边笑:“大哥,小五可厉害了,在岭上捡了几张好蛇皮,最少卖二十两,两个丫头也捡了十二三两的。爹找到窝子了,我们俩个抓了五十条,爹没敢放家里,赶车直接去了县城,路上怕是你们错过了,估摸现在也进城了。 “抓了这么多?”,景泰心头一震。 “可不,咱们抓的还是少的呢,刘班头带人抓了五百多条,全是贵的,他们可发了一笔”,景林一脸畅快:“爹后悔回来的晚了些,不过此时最好最安全”。 说说笑笑进了屋子里。 吃过晚饭,两位先生回屋休息,众人守在屋子里边说话边等着景老汉。 临近亥时马车进了院子,众人急忙迎出来。 常三上前接过马匹:“祖父,怎么样?” 景老汉笑道:“痛快,一把捞了六百两银子,小五子挣了二十五两,她们两个一人十三两”。 众人一时间兴奋起来,簇拥着景老汉回了屋子里,巧贞嫂子麻利的端出饭菜。 景老汉边吃饭边笑:“刘班头横发一笔,九千两半文不少,咱们明天赶紧去掏那两个窝子,迟一迟都得让他们弄走”。 吃过饭,众人又闲谈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收好二十五两银子,景怡睡的香甜。 早饭异常的早,众人半分不敢大意,收拾妥当这才出了祠堂。 常三和景谷紧跟在景老汉身后,景苏景宁跟在景怡身旁,此时的小野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竟都住了人。 冬日早上的毒蛇岭异常的荒凉,脚下踩着厚厚的树叶传来沙沙的响声,胆小的人听的心里发毛,饶是胆子大也都各自提了小心。 景怡领着景苏景宁专往坟地附近走,看着眼前一座座小土包的坟墓,景苏激灵打了两个寒颤,忙拉着景宁往爹跟前凑了凑。 景氏跟着林氏边走边四下打量,心里也直发毛:“弟妹,不是说来这里的人多吗,怎么一个也没遇到?” 林氏笑道:“大嫂,这才进岭,这毒蛇岭方圆百里之大,外围有十里之大相对安全,一过十里才是真正的毒蛇岭,这个时辰进山是晚的,估摸内围至少已经有千人了”。 正说着话,景怡蹲在一座坟墓旁解下腰间口袋,边往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捡边嚷了一句:“祖父,这里有蛇皮,好多,此处必有蛇洞”。 景老汉大步走了过去:“不错,这蛇皮一个值一两银子,也挺好的了,有多少?” 景怡笑道:“中的十七条,长的八条”。 “可惜了,这处乱坟风水好地气足,可惜这里的土不能挖”,拍了拍孙女:“小五有眼光,长的至少给二两”。 景谷和常三也跟过来,打开袋子二人头皮发炸忙交给景怡:“小妹厉害啊”。 “走吧,再好的蛇洞挨着乱坟也不能动”,景老汉领着三人四下看了一眼又匆匆离开。 景谷咂摸咂摸嘴:“难怪这毒蛇岭吞了那么多人还这么多年引无数人来寻宝,无本万利啊”。 “自古财帛动人心”,景老汉叹了口气:“光靠庄稼地连饭都吃不饱,靠天吃饭还要交纳各种税,也就是个活着。八年前有人在岭上活捉了两条蛇王,那两条足有浴桶那么粗,长至少三丈,一条朝廷奖励了三千两银子,两条蛇三代人够花了”。 景谷和常三咧咧嘴,一阵寒意从脚下升起,三丈,吓也吓死了。 景怡今日的运气不错,三里之后又捡了十几条蛇皮,景秀和景田也捡到两堆。 一过十里,眼前密林更甚,脚下落叶更多,隐约着到处是人影晃动。 众人跟着景老汉走进一处山坳里。 一进山坳,连景林都出了一身冷汗,满眼兴奋:“爹,这里必有大家伙,连气息都让人瘆得慌”。 “那个石洞后面就是蛇窝”,景老汉一指二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都戴好厚闷子听爹安排”。 一句话众人忐忑不安又极度兴奋,紧张的将自己又仔细检查了两遍。 一走到近前,都心头一沉,这块石头忒大了,底座至少有三米长两米宽,高一丈上下。 二十二章 力斩蛟龙 正打量着巨石,山坳里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回头,李玉领着程师爷和刘达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几百名壮汉。 一见面,各自见过礼,李玉笑道:“祖父,我们跟着您进来的,您别插手了,纵然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也给您一千两,卖三万也给您一千两,这个腊月必铲平这毒蛇岭”。 景老汉心头一酸:“好,祖父一文不要,你们都小心些,这块巨石后面有个山洞,这山洞越往下越狭小,当年我下到十米处捡了百十个蛇蛋,抓了三条长的都过一米,下面地温湿润,保不齐有突然醒过来的,千万当心”。 被县太爷大哥接了一杠,景怡心下安静,一帮子老弱病残哪及身强体壮的武夫。 刘达叫过十个壮汉,片刻后移开大石,大石一移开,一股腥臭之气传出来,眼前露出一个一米见方黑黝黝的洞口。 五百壮丁取出带来的火把,一手提剑跟着刘达进了山洞。 李玉被景氏死死拉到一边无可奈何的苦笑,娘急眼了,死活不让自己下去。 程铁口陪坐在一旁跟景老汉闲话问询。 景怡跟着往洞里走了两步,每隔三米一支火把把山洞照的通亮,脚下隔不远就有一个蛇皮,反正前面有人,索性一路捡拾。 山洞呈盘旋形向下,洞中高不足两米,越往前走越矮,也就是她瘦小,走到十五米的深处停了下来,手上一条三丈长的蛇皮让两条腿不住的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稳住神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赶紧外往跑。 一出山洞一身冷汗,景泰忙走过去:“小五别怕,里面可看到了?” 李玉和程铁口也走了过来,景怡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洞虽然未必深,可极长,呈罗旋形,每半盘足有十米长,盘旋向下。一圈儿后才下半米,若深十米,总长最少在二百米,若十五米深至少总长三百米,再深就更长。我走到十五米深处前面还没看到人,估摸最少在千八百米长,我捡到一条品相完好的蛇皮,长三丈”,递过来一个口袋:“小心些,这袋子里就装了这一条,已经生出一只角,太吓人了我便直接跑出来了”。 程铁口一脸凝重接过口袋看了一眼也是心头一悸:“这里面果然有蛇王,难怪一进来阴森恐怖”。 “这么大可不是蛇王,是蛟”,景怡看了一眼李玉:“哥,自古龙者皆为蛟所化,我建议您赶紧命他们就地斩杀蛟龙上报期廷”。 程铁口心下一沉:“五小姐所言甚是,老朽下去吧,谁也不许跟着”,说完急火火进了山洞。 国运不盛,怕还真有野龙出世。 景氏走过来,一手拉着李玉一手拉着景怡,将二人带离洞口,众人随后往山坳外分散开行走。景氏边走边低声说道:“谁也不许送死,豁出去不当官也够活了”。 刚走出百十步,一声长吟震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长吟维持的时间极短,刚一慌神声音嘎然而止。 “竟化龙了”,景老汉脸色一白,脚下发软被景谷和常三手疾眼快的架着出了山坳。 景氏也死活拉着兄妹两个走出坳里,众人惨白着脸在坳外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陆续有人扛着口袋走出来,景林松了口气,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百十人一出来,好一会儿从里面抬出两条脸盆粗的无头黑蛟,每条长三丈。 两条黑蛟蛟身一出,后面的人抬着蛟头出来,两只蛟赫然都已生出一只角,怪异恐怖。 五百壮汉一出,最后面走出来的是刘达和程铁口,刘达手上的一口宝剑闪闪发光。 景氏这才松开手。 李玉拉着景怡也走了进去,刘达呲牙一乐:“县太爷,摸了两条大鱼,必助您高升,两蛟已化龙了,这毒蛇岭非善地,您赶紧上报朝廷吧,这次咱们侥幸不死,下次可悬了,让皇上派高人彻底搜查此山,毕竟这关乎国运龙椅”。 李玉也吓个不轻:“你没事吧?” “您放心吧,下山之时师父已算出我可斩蛟龙,给了我一把斩龙剑,否则我也降不住它”,刘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怕此岭诡异甚多,让百姓都离开吧,毒蛇岭戒严,只等朝廷派能人来”。 “好,速速驱散民众,先把这些毒蛇送到官家药铺子里,一对黑蛟一并送去”,稳下心神,李玉一一安排。 中午时分景林带着常三回了祠堂后院,老夫人踮着脚走了出来:“老二,你们怎么回来了,你爹他们呢?” 景林苦笑道:“娘,今天没吓死我,好家伙刘班头力斩两条蛟龙,都化龙了,我们都听到了龙吟。眼下封岭了,里面的人全部驱散交给朝廷处理。什么也没得到,就小五捡了条蛟龙衣,三丈长,刘班头说最少值五百两到八百两,他帮着卖。爹他们赶车都回县城了,跟县太爷一起走的,我们俩个回来接您,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房子卖了咱们住哪?”,竟有蛟龙。 “先跟县太爷走,再做安排”,说完跟常三赶紧套车。 工夫不大,老夫人领着景云和五个婆子坐上两辆马车匆匆离开。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县衙后院,景元跑了出来:“爹您回来了”。 “回来了,你祖父呢?”,后院这么安静。 “小五蛟龙衣刘班头帮卖了八百两,乱七八糟的一共九百两,小五让大伯母在西城买了处宅院,小三进的一亩半地,七百两买下的,连县太爷都过去帮忙收拾院子了,让我在这等您们一起过去”,边说话边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又匆匆离开县衙向西城疾行。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进了一座宅院,百十衙役帮忙,一个下午院子里已经安置妥当。 四十间房舍紧密又独立,李玉分了三间,连程铁口和刘达都各分了两间,前院满满当当,后院也是井然有序。 刚寒喧几句,酒楼里送了十五桌酒席来,众人连压惊再恭贺乔迁之喜,院子里热闹起来。 李府老夫人厅堂里,大爷李敏憋不住的笑:“娘,蛟龙一斩十三要回京了,师爷跟我学了一遍也确实是恐怖”。 老夫人笑道:“咱们李家的好日子要来了,一会儿你派人给刘班头和师爷送份年礼,沉重些的,再给景氏送两千两银子,三房的孤女送五百两”。 “娘……那个孤女竟捡了个龙衣”,太意外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娘也没想到,关键是她一句上报朝廷值了银子,这是个机灵的,给十三送个羊脂玉冠羊脂玉佩”。 “我马上安排”,李敏笑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婆子添了两块炭:“小姐,您说朝廷什么时候能派人来,京城到西地最快也得两个月吧”。 “传令官骑的都是宝马,夜行八百也是有的,沿途馆驿都备着宝马呢,半日一换一日一换的,估摸十日就到京城了,最晚十二三日也到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关乎江山社稷,皇上必派重臣来彻底肃清毒蛇岭。重臣一到十三也就高升了,估摸不到正月人也就到了。去把常家那两个奴媳叫来,她们两个养了这么久也该卖卖力气了,贱人的日子未免太顺,把巧贞也招回来吧,疯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二十三章 一分钱一分货 酒至微醺散了宴席,刘达领着百十名衙役回了县衙,程铁口和李玉留下来休息。 安顿好二人,景泰和景林回了后院。 一进厅堂,景老汉招招手:“坐吧,今儿爹好悬酿成大错,若无县太爷咱们景家就绝户了,这一千两爹没脸收,老大留下吧,你娘也是这个意思”。 景泰叹了口气接过银票:“也好,那我给小五,她九百两都给我了,房契让写的她娘的名字,否则也怕老大住的不安心”。 景老汉点头道:“今天多亏小五机灵,还她吧,正好李家给了她五百两,再给她添三十晌地,日后招婿也有银子持家” “我听爹的,明早去买”,丫头是个福星。 “县太爷怕是也吓的不轻,一会儿你让大儿媳妇跟他住一晚,才十八岁,人家母子也亲近亲近”,怪可怜的。 “爹,轮不上我们,景谷和常三去了,三个人挤一张床谁也不走”,景泰笑道:“您甭操心这了,回房休息吧”。 “也好,他们兄弟亲近亲近更好,那爹回去休息”,景老汉这才起身。 兄弟两个送爹回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谁不怕,这一天都吓的肝儿颤。 景苏和景宁也挤在景怡的床上住,谁也不敢回房。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景氏穿戴整齐拎着火盆架进了景怡的房间,一见三个女儿挤在一起睡的正香,忙端进火盆子烘暖屋子。 一院子的人都起晚了,李玉领着景谷常三足睡到近中午三人才起床,景林送进四个火盆子:“大嫂让你们三个沐浴更衣,去去晦气”。 李玉笑着应下。 一院子的人都沐浴更衣,包括程铁口。 一人换了身新袍,吃过早饭已经是正午时,景谷憋不住的笑:“我太佩服刘班头了,昨天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程铁口也笑:“我也一直心里发毛,这一沐浴万事大吉了,新袍可暖和”。 “我佩服小妹,要银子不要命,还能捡出龙衣来”,景田笑的前仰后合。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五小姐计算精准,临危不乱”。 “我佩服师爷,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常三咂摸咂摸嘴:“您怎么不怕?” “好几百号人顾不得怕了,也怕”,程铁口饮了口茶:“临出发前我给自己和县太爷卜了一卦,吉,要不是五小姐提醒我一句,我还想抓呢。我跑下去刘达正徒手准备抓,我说县太爷让立斩,这小子才抽宝剑。好家伙一剑一头,第二条惊醒刚一出声又一剑斩头,那剑光恐怖剑锋奇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斩龙剑,这小子深藏不露”。 景老汉叹了口气:“第一次听到龙吟声,太恐怖了”。 程师爷深以为然:“活久见,当时震的我整个人都是木的,也幸亏刘达一剑除了祸害,县太爷已经上了请功折子,您和五小姐也在其中”。 “实在是汗颜”,景老汉连连摆手。 众人再回想起来,又是一番感叹。 热闹一通,常三赶车送程铁口和李玉回了县衙,景泰将女儿叫进房间:“丫头,房子你娘留下,爹给你补一千两,李家又给了五百两,你怎么怎么安排?” 景怡看了一眼娘,景氏笑道:“爹娘听你的”。 景怡点了点头:“那您帮我凑到五十晌土地,再不买地。六百两您给大哥买金饰,日后他也要娶妻,李家给我也是给大哥,人家认识我是谁,您给哥买好的”。 景氏叹了口气:“难怪你大哥喜欢你,拎得清,那娘给你把地契合并,免得左一张右一张不好管理”。 工夫不大,景泰赶车,夫妻二人坐车出了院子,景怡又开始编花结子。 刚编了两个花结子,景云走进来,景怡放下丝线笑道:“大姐有事?” “小妹,大嫂借你铺子挣了三十两银子,想让我陪她去金楼……姐上次没换成,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姐想都换了,常三早就让我换,连他家的一起换,样式太老了他不喜欢”,景云面色一讪:“姐没银子怕花冒”。 “我听懂了,那我跟您们去,正好我也去金楼转转”,取出自己的六十两碎银跟着走了出去。 三个人刚走近前院,景老夫人踮着脚出了房间:“小驴子你们要上街给祖母买两盒曹子糕”。 景怡忙点头应下。 出了院门巧贞笑道:“西城一条街也不错,几步路就到了,那里的金楼也是李家的,吃的用的都有卖的”。 话音未落后面跑出来四个人:景苏景宁、景田景秀:“嫂子我们也去”。 巧贞憋不住的笑:“好,还怕你们累呢,正好一起去逛街”。 七个人叽叽喳喳的往巷子口走,刚走到巷子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轿帘一挑,常婶子领着两个儿媳妇下了马车。 常大今年二十一岁,大儿媳妇二十,二儿媳妇十七,两个儿媳妇虽没有景云长的好看也都周正端庄,肤色略有些暗。二人一身湖蓝色的细布棉长裙,盘发,插了支木钗,戴了对木饰耳饰,手上拎着两匣子点心。 众人一见面各自见过礼,常婶子笑道:“知道你们新安了宅子,下午休工,带你两个嫂子过来认认亲”。 巧贞笑着拉过常婶子:“就知您跟两个嫂子要来,我们这不就到巷子口等您来了吗,外头冷,咱们回家说话”。 常大媳妇看了一眼景云笑道:“弟妹真好看,难怪小弟这么上心,他也是个老实的,一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年竟是个闷葫芦”。 十个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里。 进了一道门,常二媳妇四下打量一下:“弟妹,听说你祖母来了,我们俩个只带了两匣子点心有些失礼了”。 “祖母人挺好的,两个嫂子不必多心,都是自家人,什么失不失礼的”,巧贞亲和的将三人领进二道门。 一到前院儿常婶子叹了口气:“也是买的急,确实是有点儿小了”。 “七百两也不小了”,常大媳妇笑道:“咱们那院子值三千多两,自然是大些,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 常氏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今儿怎么回事? 二十四章 突变 景苏刚要开口被景宁掐了一把,巧贞嫂子假装没听见,领着常婶子三人往后院景老夫人的房间走。 景宁拉着景怡景苏拐进景谷的房间,景田景秀也机灵的去了景元的房间,十人的队伍走了一半,常婶子脸上火辣辣的。 常二媳妇看了一眼巧贞:“巧贞,你还没过门,怎么不自己买处宅院把你爹娘哥嫂接出来一起住,李家大院虽好吃的太不好了,自己好不算好,爹娘生养一回咱们不能忘本。杜叔杜婶不说什么,杜家两个嫂子心里也不舒服,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平民却对他们不管不顾的,实在是让人寒心……景怡那丫头还是三房孤女,听说有三十多晌地了,一晌十五亩五十两,三十晌多少银子?一千五百两银子。景苏景宁也是,你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呢,房子没有地也没有,家里半分力也借不上。我们倒不挑,可爹娘呢,这么大年纪还在李府上工,回来吃的什么穿的什么?爹娘过苦日子,你们穿成天仙别人也笑话,说你们不孝”。 巧贞和景云的脸一红一白,常氏心头一股怒气:“二媳妇你过了,跟娘回去,日后你也别出来了”,说完转身快步往外走,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两个货一唱一和给两个丫头挖坑呢,里挑外撅不是个东西,两个儿子怎么找了这么两个货,自以为聪明,愚蠢至极。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也往外走,常大媳妇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俩个一身寒酸实在是登不得门,点心老夫人想必也嫌弃,回去孝顺爹娘吧,免得每日窝头咸菜的”,说完紧跟出去。 巧贞拦也拦不住,景云脸臊的不行,满腹的委屈。 三人一走,景谷领着三个妹妹走了出来,景元也领着两个妹妹走出来,几个人的话自然是都听到了,人家也就是给前院儿的人听呢。 景谷景元脸色不好看,景元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巧贞:“巧贞嫂子,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小五这银子都是自己挣的,苏妹宁妹是姑父给的,你们争不出。常家嫂子分明挑拨你们两个来了,常婶子明事理人家走了。您未过门子不假,没有哥李家能放您还是能放常三?换句话说你们两个都靠哥撑着自身难保,又拿什么保她们?明知你们不可为明知你们难还要挑拨为什么?她们两个眼红嫉妒了,她们为什么敢?因为曾经都是奴,她们不怕你们,这种人日后少来往吧”。 巧贞叹了口气:“我懂,可心里不舒服也是真的,既未过门我也该自己安宅把爹娘接出来,她们两个拿嫂子说事儿,怕是嫂子也心生不满,那就让他们自己过吧,我只管爹娘”。 “您……想过大哥吗”,景元皱了皱眉头:“他快考试了……县太爷哥也快回京了”。 巧贞心头一酸看了一眼景谷:“……那就解了婚契两不相干”。 “解,聘礼送你了,你的东西都带走吧,日后好自为之”,景谷怒火中烧拂袖回了屋里,取出定婚契文直接签字解了文契,走出来交给景宁:“给你巧贞姐吧,让她另择良人”。 景宁打了个哀声走过来:“巧贞姐……收着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出了这个门……哥不会要你了”。 巧贞苦笑着接过:“我没的可选,这辈子不找了,侍奉爹娘到死吧”。 “你不然做奴才吧,一百两我买下你”,景苏眼底一抹嫌弃:“给你爹娘一百两银子”。 巧贞凭空打了个哆嗦,收好解契的文书施了一礼:“打扰您们的,什么东西我也不要,我也没脸拿,能放我做个平民我此生感激不尽。您们放心吧,从今以后半点对不起景家的事我也不会做更不会说,否则天打雷劈父母兄长侄儿皆不得好死”,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景文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出了这个门李家必把她找去,李家留下她爹娘也就是为了牵制她,常三也一样,放一个留一家,如今可不就是让人算计到了。小妹……自己拿主意吧,常三再好有这么两个嫂子也好不了,你要么与常家断绝来往,要么把他们接出来,接出来此生为奴为婢让人算计到死”。 “都少说两句”,两个先生走了出来,景谷景元景文忙施一礼,景谷眼圈儿一红:“弟子不孝吵到先生了”。 刘鹏点了点头:“为师知道了也听到了,你是个明事理的,万般放下,缘分尽了另觅良缘便是。此女纵然回来也当不得正室,回来也不许留,当断则断。她恼你读书是真,这一读书又科考她怕配不上你,迟迟又进不了门,因嫉心生怨怼借机离开是真,别的都是虚的,景家的事只要银子给到位她必知无不言,誓言在金钱面前半文不值,你们早做安排。常三可惜了,回来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做主,去者不留来者接纳”。 赵毅深以为然:“听刘先生的……你们两个心明眼亮,谷儿也不错,此女不可再沾,都回房看书吧”。 三人应声施了一礼各自回房。 赵毅看了一眼几位小姐:“我尚不知景家还有什么秘密,有便趁早解决”。 “先生”,景怡上前施了一礼:“也不是秘密,三叔无后,爹娘遵祖父祖母之意把我过继你三叔了,只怕李家日后报复,祖母不许说出去”。 赵毅笑道:“这有何难,我写个过继文书,你签字你爹娘签字你二叔二婶签字,让你祖父祖母也签,名正言顺的过继,送县衙备录,过了明路你日后与大房再无关系,莫说是李家,就便有诛连皇家也不会管,因为你们已经分家了,又未成族”。 心头一喜,忙施大礼:“多谢先生指点,辛苦您了”。 “跟我来吧”,赵毅领着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随之散去。 景宁跟着景苏回了屋子:“姐……” “哼,大姐是个怂货,拎不清,当时怎么不反驳?”,就是头猪:“她自己不腰杆子硬气谁也没辙”。 二十五章 休妻 “这常家两个媳妇可真厉害,一把搅和了两门亲事,实在是可恨”,景宁咬了咬牙:“必收了李家银子了,否则她们疯了怎么不怕让常婶子给赶出去”。 “此事爹娘若知必去杜家接巧贞”,景苏皱了皱眉头,拉着景宁急火火往外走:“找祖母去,这种人万不能让她再进门,否则日后必拖累哥拖累咱们,长的难看就算了贪心还大”。 景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编结子,一见姐妹两个走进来叹了口气:“一个两个走城门呢”。 “祖母祖父出大事了”,景苏一脸凝重。 景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仔细说”。 景苏仔仔细细学了一遍,随后说道:“小五现在还在先生房里写过继文书呢”。 “你们两个赶紧去巧贞房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全收起来,拿苏儿房里存着,你爹娘心软别回头又给送去。给她赎身已经万难,看着吧,不出明日她又是李家贱奴,她也是心大了,常家分明来里挑外撅来了,赶紧动,你爹娘敢说你们半字我骂不死他们”,景老夫人摆摆手:“谁敢给她脸去接人我腿给她打折,原也配不上你哥,滚了更好,常三回来也让他滚,都供出孽来了”。 二人这才急忙去了巧贞房间收拾东西,片刻后又跑了进来:“祖母,巧贞把所有金银都拿走了,难怪底气这么足”。 老夫人一拍床沿:“贱人,竟早生了外心,去把小云叫来”。 景老汉摆摆手:“丫头心里不舒服,莫叫她,等老大两口子回来你训他们吧,自古斗米恩升米仇,给县太爷花的多巧贞嘴上不说心里恨上了,也吃定他们两口子定去接人,还打算借机卡出个宅院给她爹娘,今日谁敢去接人我打死他,没有县太爷景家就绝户了,谁敢跟县太爷争我死不容他”。 盏茶时间景林和林氏走了进来,景林看了一眼爹娘:“您们也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你去常家退婚,聘礼都带回去,顺便去杜家把你大哥大嫂给她买的首饰要回来,要回一样是一样,要不是目的,目的是绝了她的念想绝了她的回头路,这种人性趁早扫地出门”,景老汉脸色阴沉:“免得留下日后给咱们下毒”。 “听你爹的,去吧”,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看住你哥嫂,一回来马上让他们来我房里”。 “是,娘”,林氏点头应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次爹娘说的在理,明知李家心怀鬼胎早防范早好。 正说着话,景怡拿着印台和一封过继文书走进来:“祖父……”。 “难为你了”,景老汉起身接过,几个人都按了手印,只差景泰夫妇。 景林大步去了后宅景云的房间,工夫不大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未时将尽,常三和景泰的马车回了院子。 没等林氏起身,景老汉大步走了出去:“你们三个都进来”。 景氏刚下马车,三人一怔忙跟着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爹娘……出了什么事?”,景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阴着脸。 “都坐吧”,景老汉打了个哀声:“你娘带你两个嫂子来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随后说道:“我让你二叔去你爹娘那退了亲,你是个好孩子,你自己处理好家事,回来祖父欢迎你,不回来祖父也理解你不怨你,只给你两天的时间,明日不回日后再莫回。巧贞不要了,谁敢去接我打死他,聘礼收回多少无所谓,我要绝了她的退路,我怕她进宅日后下毒,没有县太爷就没有景家,谁也不许跟县太爷争”。 景氏怔怔好一会儿拍了拍常三:“先回家,听你祖父的,安排好家里再回来,你爹娘是好人,我信他们,只你两个嫂子让李家收买了,你爹娘也在李家,你多思多量”。 常三眼圈儿一红:“娘……我不走,不是贪慕虚荣富贵,原也是个奴才,我给您当奴才”。 景泰心头一疼:“不回就赶紧回房看书,婚契随时都能有,他们是奴你是平民再做不得你的主,退婚也在情理之中。日后你自己做自己的主,定婚找官媒下聘,现在什么也别想,万般放下,考过童生再找官媒”。 “是,爹”,抹了把泪常三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号院子里气氛压抑,常德和常婶子面色冷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常德沉声问道:“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真不知?” “爹,我们真不知”,常大无比憋屈:“若知怎会让两个蠢妇去搅和,人家把三弟变成平民还供着读书,我良心让狗给吃了去搅和”。 常氏点了点头:“既不知如今也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爹娘……我们休妻,太歹毒了,我们俩个娶不到良妻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左右没孩子拖累”,心下一阵阵发寒,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我也休妻,不是听谁的,心黑之人无药可救”,常二拂袖而起。 “那就写休书,分文不许拿走,我不管你们贪了多少”,常婶子把心一横。 “你们敢休妻试试?李老夫人全得让你们暴毙”,常大媳妇怒火中烧。 “死之前也休了你”,常大起身拉着常二往外走:“我们去县衙堂堂正正的休妻”。 “常大你敢”,常大媳妇心头一悸。 “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贱奴而已,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常氏冷冷的看了一眼二人:“滚吧,一根草不许带走,我看看县太爷怎么让我暴毙,你们两个去寻主子去吧”。 “哼,也好,再想我回来我让你们全家三拜九叩”,常大媳妇声音厉色,起身走了出去,二媳妇起身呸了一口也急火火跟出院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外,刘达上前叩打门环,婆子一开门吓了一跳忙上前施礼:“小的拜见刘班头程师爷,您们快请进吧,大爷在厅堂呢”。 程铁口摆摆手:“我们俩个受县太爷委托来讨要常德夫妇和常大常二的奴籍,原因让大爷问老夫人。现在事情闹大了,景家连连解了两家婚契,常家兄弟休妻。县太爷说各让一步,放过常家,否则景常两家告老夫人无故蕴意破坏他人姻缘打杀挟持奴仆”。 婆子脑袋嗡嗡作响,连连施礼急火火跑进院子。 大爷李敏正在厅堂饮茶,婆子跑了进去扑通跪地:“大爷……”,将程铁口的话讲了一遍。 李敏心下一沉,娘太糊涂了,下这么早的手干什么,斟酌一下起身找出四人奴籍:“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跟着婆子出了院门,一见程铁口和刘达笑着拱手:“师爷和刘班头竟都给惊动了,快里面请”。 二人拱手还礼,程铁口叹了口气:“常大常二去县衙休妻,说府里老夫人怂恿他们的媳妇去景家搅和,县太爷亲自过审……也是气短,县太爷说放人吧,放了人万事皆休,杜家随府里安排,杜巧贞归奴籍还回老夫人的身边,免得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她原也是奴”。 “难为小弟了,我代娘道歉,日后我也约束好娘不给小弟添乱,也代我给常德道个歉,主仆一场我送他们一千两安宅”,忙递过来四人身契又送了一千两银票。 “大爷明白人,那我们回去复命”,程铁口拱手收下,马车随后离开。 目送马车出了巷子,李敏一脸冰寒回了院子。 二十六章 好好的活着 杜婶子含泪将聘礼半件不少退给景林,连那串珍珠也一并退回:“这事千不怪万不怪,只怪丫头糊涂,如今她又是奴籍也配不上谷公子”。 景林打了个哀声:“杜嫂……你跟杜大哥保重吧,聘礼我把项圈拿回去,别的您留着跟大哥度个穷,人各有志你们也莫强求……送个府里的庶子做妾吧,终与景家无缘”,拿起项圈儿走了出去。 巧贞提线木偶一般脑子一阵阵发晕,自己竟又成了李府的奴婢。 杜婶子拍了拍女儿:“李家二爷为人尚可,虽是庶子有自己的产业,二夫人必不阻你生子,若你回老夫人那里日后死也不得善终,做个小妾吧,给子女留条活路,阳关道你不走就只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爹娘尽力了”。 好一会儿巧贞眼泪掉下来:“娘,我嫁二爷”。 话音刚落,周婆子进了院子,杜婶子一惊忙和杜叔迎出来施了一礼:“周姐您来了”。 周婆子叹了口气,取出银票塞给杜婶子:“老夫人嫌巧贞丢了丑,马上把她送去小京城,马车在外面呢,这一千两银子给你们的。日后你们有她当没她吧,你们的孙子老夫人高看一眼,已经让他们两个跟着小少爷习文识字了,杜家兄弟到庄子上做管事,这丫头你们舍了吧,别人问只说她暴毙了”。 巧贞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婆子差人将巧贞拖出院子塞进马车里,马车随后离开。 常德领着常婶子和两个儿子刚出了三号院子,景泰的马车已经到了院门口,景氏挑帘招招手:“大哥,嫂子咱们回家,爹娘让我们来接你们了,常四让谷儿已经接回来了,日后穷富一起过”。 常婶子声音一哽:“哥嫂对不起你们”。 “小三子我们愿意,快上车吧”,景泰招呼四人上了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巧贞蜷缩在马车里心如死灰,一念之差沦落青楼,这辈子彻底毁了,听着马蹄哒哒的急促,心头一片冰冷。 突然马车一个急促的颠簸,身子朝前一扑,脑袋磕在马车上,阵阵目眩之时,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许多的画面。 马车一出县城路上更加颠簸,巧贞一脸惊恐的坐在马车上:自己竟然死过一次……或者是曾经死过一次,眼下重生了。 画面里前世的自己被老夫人送到小京城的青楼里,五年后刘大牛把自己霸占了三日最终虐死了自己。 失魂落魄的在马车里捋顺那些个画面,一切都是老样子,只多了个小五景怡。 心头狂跳,对,多了个小五许自己不会死。 一路纠结着,天色也黯淡下来,夜半时分马车停下,车夫叹了口气:“巧贞,下来方便方便吧,路途且长呢”。 车里无人应答,车夫挑帘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头一沉,完了,巧贞逃走了,放走她自己也活不成了,忙点着火折子又仔细检查一下,真跑了,赶紧调转马车往回找。 掌灯时分,屋子里亮起了两盏油灯,景怡仔细在灯下打量着自己的新户籍和五十晌地的地契,从今以后自己就真是三叔的女儿了,哎。 转身将户籍地契收进闷户橱上了锁,突然窗前一道熟悉的黑影闪过,心头一惊忙走出里间推开门:“是巧贞姐吗?” 杜巧贞披头散发的走了进来,一进屋子急忙回身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地:“五小姐,奴婢求您救救我”。 “……您吓了我一跳”,忙拉起巧贞进了内室:“您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巧贞声音一哽:“五小姐……您救救我吧,重生一世我不想死不想去青楼”。 右眼皮一阵跳:“青楼?老夫人要把您卖进青楼?” “不是卖,是李府在西地小京城开的”,巧贞抹了把泪:“老夫人嫌弃我给她丢了丑,让人把我送去小京城,给爹娘一千两银子,两个哥安排到了庄上做管事,两个侄儿陪小少爷读书,让爹娘对外说我暴毙了。我坐在马车里路途颠簸我……我磕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许多的画面……我前世死在五年后,刘大牛恨景家,五年后他破了我的身子生生虐死了我。只画面里没有您,我在马车里想了很久,我这一世……您别怕我是活人不是鬼,可我不想死。一念之差做错了事,老夫人必把我捉回来,她容不得我了”。 “……您还有前世?”,心头一惊,嫂子……巧贞姐怕还真是记忆觉醒了。 “有,我不敢骗您,有您在我才有一丝生的希望”,巧贞扑通跪地叩了个头。 急忙把人拉起:“真有前世记忆,那我问您:这五年里李家怎么样,景家怎么样,县太爷怎么样您可知?” “知道,都知道”,巧贞叹了口气:“李家和周家还有景家跟县太爷正月初三去了京城,李家在小京城的青楼产业没动,那里还有一个金楼两个当铺也在,西平县的产业全处理了。去京城后景家景元景文都考上了举人,景谷……一年后让李家害死了,老夫人罚惩奴才极其严厉,婶子当年背叛她生下县太爷,县太爷带他们一回京李家给宫里和二王府都送了几个庶女,又娶了不少豪商之女一把站稳了脚跟。县太爷升了个六品官在府里处处受挟制,官场上受人打压,两年后也郁郁而终。他一死婶子和叔也死了,只留下二叔一脉,景老夫人去了便把景田景秀送进了丞相府做妾,总算是保住了二房,周家一进京也攀上了两个王府自保。景云和景苏景宁都被李老夫人弄到了西地小京城,景云吞金死了,她们两个逃了,我死之时李家还没找到她们。刘大牛本来是冲景云去的,景云一死他把邪火发到我身上,我句句实言您信我”。 心头一阵阵悸颤,竟都死了。 痴呆呆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回过神,倒了两盏热茶抱过个点心盒子:“您将就吃点儿填填肚子,容我想想”。 “谢谢小姐”,这才走到桌旁吃起来。 景怡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您才十五,女大十八变,跑吧,去北地,过个三年五载的也就没人认识您了,我还有六十两银子几件首饰,您一会儿坐黑车走,一个月也到北地了。我听二叔说过的,黑车在秦家客栈,他们什么也不问只认银子,一个人二十两银子。到了北地租房开铺子,您有经商的头脑,逃出西地也就好了,到时认个哑娘户籍也就有了,您离开后我去您爹娘那里告诉他们一声,免得惦记您,日后远离是非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多谢小姐救我”,抹了把泪哽咽道:“我相信有您在景谷不会死,叔婶也不会死,您尽早想办法吧”。 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二十七章 胆肥的在这呢 只留下一对开口的凤尾镯,一对金星耳饰,余下的首饰连同六十两银子都给了巧贞,包了几件衣裙,给带了两盒子点心。 戴上景怡送自己的冬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巧贞又跪地叩了个头,拎着包裹匆匆从侧门溜出院子。 天色微明,一辆马车出了县城直奔北地。 景怡彻夜未眠,临近天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已经是中午。 心事重重的穿戴整齐出了内室,景氏红着眼圈儿拎着火盆架子走进来。 心头一沉:“娘,出了什么事?” 景氏打了个哀声:“巧贞暴毙了,你叔和你婶子来报丧了”。 “他们人呢?”,报丧啊,怕是人跑出去了。 “在厅堂,你爹陪他们说话呢”,景氏心头一阵钝痛:“都怪娘,我也没脸听下去”。 “您悄悄的把叔婶请过来,我安慰安慰他们,您就说我想他们……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好”,景氏转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泰和景氏陪着杜婶子夫妇走了进来。 夫妻两个一脸惨白,每人穿了一件粗布白棉袍。 将人请进内室落座,斟了四盏茶,轻声说道:“叔、婶子,巧贞姐让我放跑了”。 一句话,夫妻二人腾的站起来忙上前,声音颤抖:“小五……”。 景泰和景氏也一惊,都起身围过来。 “……呵呵……别怕都坐吧”,拉着四人坐下说道:“老夫人阴毒把她送小京城的青楼,巧贞姐半路跑了,昨晚无路可走找我来了,我给姐拿了几件首饰和六十两银子,几件衣裙,让她坐黑车去了北地。一个人头二十两,她足够生活的您们放心吧,此事万不可漏风,连您儿子也别说,儿子行儿媳不行,千万别给姐招灾,您们咬死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让姐雪藏个三年五载的,容貌一变谁也再不认识她”。 “小五,婶子谢谢你”,杜婶子又惊又喜低声抽泣。 “叔也谢谢你拉她一把,我们俩个死不说”,杜叔一脸动容。 “爹娘也死不说”,景氏抹了把泪:“怪娘”。 又安慰了几句,四人总算是恢复正常。 杜婶子夫妇千恩万谢匆匆离开,景氏抱着女儿掉眼泪,多亏女儿了,否则自己一辈子愧疚死。 “娘,别哭了,女儿饿了”,景怡叹了口气:“巧贞姐这一走日后许是个大财主”。 “她活着就好,爱是什么是什么,娘给你端饭去”,景氏破涕为笑起身走了出去。 常家人的到来让院子里多了许多的笑声,有公婆的保护,景云的小日子过的幸福又甜蜜,景三和景谷更卖力的读书,连当初偷送出去被接回来的常四也跟着他们开始习字读书。 腊月二十九,一院子的肉香,李玉带着程铁口和刘达也来了院子里。 景氏拉着儿子笑的合不拢嘴:“县衙休沐了?” “嗯,一直到初八”,李玉笑着让刘达拎进来个大箱笼:“这是给您的年礼,您给他们分分,大哥差大管家去找我了,我在您这打个转身赶紧回府里,初一我给您叩头来”。 “刚来就走”,心头一阵不舍。 “后天来就不走了,初八再去县衙”,伸手抱了抱景氏:“您也一大家子人呢,够您忙的了……今儿爹过寿”。 一句话,景氏一拍脑袋:“娘想起来了,赶紧快回去吧,也就他护着你,别把他得罪了”。 送走李玉三人,景泰笑道:“老大初一就来了,到时更热闹,不差这两天”。 “嗯,哎”,景氏打开箱笼,里面都是包裹好的礼盒,上面隽永的字迹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景氏扑哧笑道:“这个臭小子,这么神秘”。 “有心了,还有常兄弟一家呢”,景泰忙上手帮着分发。 景氏进屋子的时候景怡刚编好一对大结花,一见娘进来忙上前拉着人:“娘,您看看可好?” “好看,小五手巧”,景氏笑着递过来一个礼盒:“你大哥送你的,他初一过来,住到初八回县衙”。 “谢谢大哥”,接过礼盒笑眯眯的道了谢。 “小五……常四怎么样?”,景氏看了一眼女儿,丫头也十一了,日子真快呀。 “四哥高大帅气,为人也好,跟景苏这个小富婆般配,景宁不行,四姐心高,我更不行,祖母让我十七再找”,边说话边将花坠收进口袋里:“娘,您问景苏,一问一个准”。 景氏一脸好笑的拍了拍女儿:“不是你的菜?” “肯定不是”,小手连连摆着:“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行吧,那我回头问问苏儿,大过年的休息两天,别把眼睛累坏了”,叮嘱几句走了出去。 送走景氏关了屋门,回到里间屋打开大哥送的礼盒,紫檀木的木香淡淡的散发出来。 打开盒盖里面是朵粉红色的头花,拿起头花一阵无语,芯子三十四,大过年的……心塞呀。 再仔细一看心头一喜,头花是朵大牡丹花,中间的花心嵌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这礼物立马升了几个档次,打量好一会儿心情愉悦,收进锦盒锁进闷户橱。 工夫不大,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小五,看看我可美?” “美”,头上一朵大牡丹花,一模一样。 景宁一脸好奇:“你的是什么?” “跟你一样”,又仔细看了一眼,连红宝石都是一样的。 “大哥可忒有钱了,知道金楼一个这样的头花卖多少钱吗?”,小手一伸:“一百两银子一个”。 “……这么贵”,那我情愿要五十两。 “嘿嘿……景苏喜欢常四,常四也喜欢她,今晚怕是他们两个定亲”,景宁一脸的神秘:“我偷听到的”。 “喜事啊”,咂摸咂摸嘴,娘这速度忒快了。 “大哥一口气儿送出四朵宝石花,咱们四个一人一个,景田景秀都送了对金耳饰,五个男的都送了支好湖笔”,景宁一屁股坐在床上:“娘问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小丫头心可高。 “我告诉娘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景宁笑的前仰后合:“娘啐了我一口,说进宫吧,哪个英雄也没皇上大”。 “嘿嘿嘿嘿……你不是真想进宫吧”,人才啊,胆肥的在这呢。 二十八章 王爷到了 景宁取下头花掂量掂量:“看吧,估摸大哥进京皇上必召见他,到时候他年轻我就进宫,四五十岁的我可不进宫,英雄太老也不行”。 “……我突然发现你有当皇后的潜质”,咧咧嘴:“后宫那么多女人你确定你能行?” “看呗,事在人为……一想到进宫天天明争暗斗的我就兴奋”,景宁眼神雪亮。 “你可吓倒我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爱皇上也不爱英雄,你爱金银财宝”,说完二人贼兮兮的笑起来, 腊月三十,早上醒来沐浴更衣,一院子的小丫头都穿着新鲜的衣裙,只有景怡穿了身月牙白的锦缎交领长裙,连外袍也是月牙白的,三叔刚走半年,孝礼还是要守的。 对于景怡的孝礼景老夫人十分满意,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虽然红包给的有点儿早,可景怡十分珍惜,分文没有的日子谁腰也不硬。 对于女儿的懂事,连景泰都给了个二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景泰和景林陪着景怡去十字路口给景森夫妇送了不少纸钱,再回来的时候景老汉又给了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两位先生没有家眷也留在院子里过年,三十来个人让院子里都变的红火起来。 年三十儿的中午,天空零星的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传出来饭菜的香气,浓浓的年味儿来了。 此时官道上马蹄声声,五万将士已经包围了毒蛇岭,后面陆续的还有将士涌入。 两个差人快马加鞭到了李府院门口,翻身下马叩打门环。 婆子忙开了大门:“两位官爷何事?” 差人拱手说道:“劳您通报一声,请县太爷赶紧回衙门,抚远将军范征率十万人马彻查毒蛇岭,已经到了五万人马,一半日的全到,三王爷和六王爷正在县衙后院程师爷陪着呢”。 婆子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院子里跑,王爷竟跑到西地来了,工夫不大,李玉带着刘达匆匆离开。 送走二人,大爷兴冲冲回了老夫人的厅堂:“娘,两位王爷竟来了西地,依您看……” “稳住气,开库,所有未出阁的丫头不分嫡庶一人一身嵌宝的锦裙,一件雪狐袍子,另外加发五百两银子”,必须拿下一个王爷。 “我马上开库”,忙又走了出去。 三王爷魏晨看了一眼魏庄:“六弟,国师几时到?” 魏庄皱了皱眉头:“初二吧,具体的时间没说,估摸徐县令能跟他一起到”。 “祸起毒蛇岭……皇兄坐不住了,别人也不放心,非让我们两个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魏晨饮了口茶:“师爷也不知跑哪去了”。 “呵呵,三哥,你发现没有,一听我们俩个说完国师的事,这个西平县的师爷就溜了”,魏庄呲牙一乐:“估摸他也头疼咱们两个,这大过年的,我们成了最不受待见的人了”。 说话工夫外面脚步声急,程铁口领着李玉和刘达走到门外。 李玉施了一礼:“下官西平县县令李玉拜见二位王爷”。 “县太爷别客气,快进来吧”,魏晨笑道:“我们等候多时了”。 李玉领着二人走进来又施大礼:“下官给二位王爷请安”。 魏晨魏庄一见李玉都笑着起身拱了拱手:“县太爷一表人才,清风朗月之姿,谪仙下凡了,诸位快请坐” 程铁口和刘达各自见过礼,几人这才落座。 刘达看了一眼二位王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硬朗,两道剑眉入鬓,鼻直口阔,身材高挑,都是一身便装,气息沉稳,竟都是练家子。 魏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玉:“恭喜李大人,此次我们兄弟两个奉旨前来,万岁爷晋封你为正五品御史中丞,可携亲友家眷归京,明早启程,二月初二进宫报备,另外请功折子也批下来了,劳你让人速速来县衙听封接赏”。 “多谢万岁爷多谢二位王爷,下官马上叫人来”,起身施礼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快马到了景家宅院外,厅堂里热闹异常,常四和景苏的定亲宴马上开席。 婆子兴冲冲小跑进了厅堂,施了一礼说道:“老太爷,五小姐,县太爷让您们马上去县衙接受封赏,请功折子批下来了,让常三少爷赶车赶紧去”。 景老汉笑着起身:“小五跟祖父走吧,别让你大哥等久了”。 “爹等下,正好饺子好了,给老大和师爷班头他们几个多带些”,景氏急火火去了灶房。 盏茶时间后常三赶车出了院子。 年三十儿的下午路上已经没了人,家家户户饭菜飘香,常三快马加鞭一路向县衙疾行。 轿子内景怡打开食盒捡了两个饺子吃,边吃边笑:“忒香了,祖父您趁热赶紧尝两个,娘带这么多呢,好家伙十盒”。 景老汉也笑着捡了几个吃:“味道好,快盖上吧,三班衙役多,不够分的,咱们回去再吃”。 盖上食盒景怡问道:“祖父,能给多少银子?” 景老汉摇摇头:“不好说,刘达最少三千两打底,咱们怎么也得一二百两吧”。 祖孙两个一路闲话马车到了县衙门口,刘达忙迎了出来,扶着一老一小下了马车。 景怡下车笑道:“刘班头,娘给您带的肉饺子赶紧拿下来吧,我拿不动”。 “嘿嘿,多谢景夫人”,两手提着食盒在前面带路:“县太爷在后宅呢”。 二人跟在身后穿过大堂向后宅边走边看,到处是面色凝重的衙役,足有百十人,心下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也不得休息。 一进后宅程铁口笑着迎了过来:“赶紧的吧,就差你们两个了”。 跟着二人进了后宅的厅堂,一进厅堂景怡见李玉正陪着两个青袍男子说话,这二人长的……忒男人了,估摸是两个武将,很有股子慑人的气场。 李玉一见四人进行忙起身,景老汉上前施礼:“草民见过县太爷”。 “民女见过县太爷”,景怡也跟在一旁施礼。 李玉点了点头笑道:“这两位是……钦差大人”。 祖孙二人忙又施礼。 二十九章 良工一举出尘埃 魏晨一见景怡扑哧笑道:“我可知道你是谁”。 景怡点了点头呲牙一乐:“您还知道我给您带了饺子”。 “哈哈哈哈,对对对,赶紧快拿来,我们俩个快饿死了,县太爷给我们灌了一肚子茶水洗肠子”,小丫头可太贴心了。 李玉面色一讪,自己也是懵了竟忘了备饭,忙吩咐人拿来碗箸。 “好家伙这么多呢,赶紧的吧,一起吃”,一见十盒饺子魏晨魏庄忙招呼几个人一起吃。 三人坐陪,五个人吃的欢实,景老汉和景怡还有一个新提上来的班头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 魏庄边吃边看了一眼景怡打趣到:“小丫头,我好看还是你大哥好看”。 “哥是谦谦君子,您是威武将军雄霸天下”,景怡笑眯眯的拍了个马屁。 魏庄失笑道:“有眼力,我爱听,大过年的送你的见面礼”,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 “多谢大人”,起身施了一礼上前双手接过又施一礼。 魏晨咂摸咂摸嘴:“我们俩个钦差谁好看?想好再说,给我说美了我也有赏”。 “您好看,两道剑眉,眸如星灿,半束发冠墨发披散,一对龙耳,天神下凡”,帅 “哈哈哈哈,好好好,送你了”,小丫头嘴忒甜了,取出块玉佩递过来:“饺子好吃,谢谢你娘”。 “谢谢大人”,忙又施礼上前接赏。 刘达低头憋不住的笑,五小姐这小嘴儿太会哄人了。 程师爷吃了一食盒饺子:“丫头,你也夸夸我”。 景怡摆摆手:“我可不夸您,您仙风道骨,智多星下凡,我怕我这凡胎肉眼瞎说挨揍”。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魏晨又一阵朗声大笑。 程铁口笑着取出三枚铜钱:“丫头,我没银子,送你一卦”。 “多谢程师爷”,起身施礼虔诚的上前将三枚铜钱双手合十摇晃,片刻后依次摆放。 “攒眉思虑暂时开,咫尺云开见日来 宛似污泥中片玉,良工一举出尘埃”,程铁口看了一眼卦相:“此卦阴阳和合之象,凡事所谋皆吉也”。 “多谢您解惑”,又施一礼坐回原位。 两个王爷和刘达一人吃了两盒,李玉和程铁口一人吃了一盒。 吃了饭魏晨领着几人出了厅堂,门外站着百十个差人,呼啦一下跪倒一片,李玉拉着景老汉和小妹也跪下来,师爷和刘达跪在三人身后。 魏晨取出轴卷,魏庄打开轴卷的一头,从里面取出圣旨递交魏晨,魏晨沉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平县县令李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取消蛇税,破了失踪女童案,斩杀妖龙立下三件大功,晋封正五品御史中丞,奖励五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携家眷进京报备。毒蛇岭力斩妖龙晋封刘达为正六品官散官,奖励三千两白银,即刻归京,二月初二进京报备。奖励程潇一千两白银,奖励景大成五百两白银,奖励景怡三百两白银,奖百名差役武者各二十两白银,钦此”。 “草民谢主隆恩”,心头一喜,竟给了三百两。 圣旨宣读完,众人这才起身。 银票一到手,魏晨笑道:“小丫头,这银子打算怎么花?马上跟你大哥进京城了,京城金楼多,衣坊更多”。 “您回京我请您吃饭”,景怡笑道:“还请您吃饺子”。 “一言为定”,笑着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可定亲了”。 ”没有,祖母让我十七岁招个上门女婿”,景怡苦笑道:“祖母让我努力争银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以后我帮你找个上门女婿”,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魏庄笑着看了一眼李玉:”县太爷可定亲了?” 李玉忙回道:“下官没定亲”。 “回京我给你介绍一个”,魏庄满眼欣赏点了点头:\"县太爷好相貌,不耽误你了,收拾行李尽早赶路吧”。 \"多谢您,下官告退”,李玉施了一礼,领着景老汉和景怡往衙门口走去。 刘达和程铁口也跟着匆匆离开。 将二人送上马车,李玉笑道:“祖父,您回去告诉爹娘二叔和常家打点行装,一个时辰后出发去京城,宅院先不卖”, “好,我们听你的”,心头大喜忙应下。 一个时辰后,长长的一列车队陆陆续续的出了西平县。 景氏领着自己的四个女儿百感交集的坐在马车里,众人皆喜形于色,唯有景怡心事重重,京城一去,李家借大哥起势了。 魏晨魏庄此时正坐在厅堂盘点县衙的账目记录,半个时辰后二人相视一笑,魏晨满意的点了点头:“李玉不错,账目详细干净,给皇兄飞鸽传书吧,让他给李玉赐婚玲丫头,县太爷干净连通房都没有,让他赶紧下手”。 “三哥慧眼识珠”,魏庄眼神一亮,忙起身走了出去。 “小丫头……罢了,也是太小,过两年再说吧”,魏晨心满意足的又打开个食盒,略有些余温,捡起两个扔进嘴里,眯了眯眼,香。 轿内李老夫人手上赫然拿着奖赏名单的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冷哼一声:“这孤女竟也是贱人的种,两儿四女……罢了,孤女已经过了明路与她没有关系是三房的人,咱们少费一神,到京给我盯死了,别让她攀高枝”。 李敏深以为然:“娘放心吧,到京我便布局搞臭她的名声,连十三也休想攀高枝”。 “就算攀上高枝也要把枝折断”,老夫人眼底一抹滔天恨意。 “李班头说景家为了延续三房香火让她十七岁招婿,这些人您怎么安排?”,李敏看了一眼老夫人:“新任李班头给我的复单,我赏了他二百两”。 “一百人用不上了,不用搭理,十三给他一箱银元宝一箱金元宝,留着他到京打点,总也得让他先稳了。刘达好歹也六品武散官送他一箱银元宝,程师爷也送一箱,景大成个鬼穷送他个金项圈儿,孤女十七招婿?……招婿可太好了,顶天找个寒民,好人家儿郎谁做倒插门?送她副银头面,十三件的,再搭银子我也犯不上,百十两打发打发穷鬼,这就送去吧,几个大户都跟着呢,也好看些”。 “那儿子这就安排”,李敏忙下了轿。 三十章 马屁拍的值 顶簪、挑心、分心、掩髻、钗、镯……一共十三件。 景怡一一打量一番又装到盒子里递给景氏:“给娘吧,我看着乱糟糟的迷糊”。 景氏笑道:“傻丫头,这一副值一百两呢,可不能按分量算” “按什么算我也无用”,摆摆手,太闹腾了,脑袋上得顶多少东西,自己这小细脖子还是算了吧,过过眼瘾就行。 “好,娘喜欢,那送给娘了”,这才笑着收下。 李家的奖赏一送,周家、钱家、许家也都给五人送了赏。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一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个大锦盒:李家一个金项圈儿,余下的三家都给了对金镯。 刘达坐在轿子里跟程师爷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刘达低声耳语:“师爷,这礼开始变得不轻不重了”。 “进京城就没了”,程师爷叹了口气:“天子脚下全是官,县太爷正五品也就是个芝麻官,都憋着劲儿攀高枝呢,咱们跟县太爷走什么也没有,这点儿东西能维持三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箱银元宝百两,听说京城物价奇高,王爷那一身便装还小五两呢”,三年五载也怕难维持:“总也得四处打点”。 程师爷摆摆手:“五小姐这一卦不错,许这次进京还有点儿惊喜,你个散官半文不打点,给县太爷吧,咱们两个都给他也不够,到京再看”。 二人在轿中耳语,景氏的轿子里异常的怪异沉闷,三家都给了景怡一对金镯,都是一两金。 一两金折五两银,虽然说有加工费略贵些,可当也就算一两金。一家等于给了五六两银子……这可,从天到地的差别。原也没想到别人会赏,更也没想到别人会赏这东西。 三对金镯没再舍,景氏不缺别人也都有,突然心里没了底气,跟着哥去京城……住哪?三十来口人啊,难怪奖赏都缩水了,人家也在愁宅院愁前程。 景氏打开盒子,捡出支簪子给景怡插上:“傻丫头,留件银饰,十成银解毒也可试毒,留下防身,咱们一人分一件,一到京城都谨慎些,别遭了别人的算计”,一个女儿给了一件:“宅子没留,我们比不得别人家,你爹卖了八百两,你常叔常婶的一千两给娘了,安宅的银子够用,都打起精神来,别蔫头耷拉脑的,只都别指望丫鬟婆子一堆,都得自己动手,咱们还摆不起谱”。 四人这才定下心神连连应下。 昼夜兼程,前行三日,马车停在馆驿门前。 李玉将景怡叫下马车,拉着小妹率先进了馆驿,刘达安排好几户的房间,李玉拉着景怡回了自己的客房。 “哥,您这屋子不错,还带了个小厅堂,连家具都是红檀的”,好看。 “坐吧,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李玉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兄妹两个一人饮了口茶,斟酌一下问道:“你祖母看没看钦差大人给的赏赐?” “没看,乱糟糟的早忘了”,忙取出一个锦盒和一块玉佩放到桌子上:“哥,值钱?” 李玉将玉佩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打开锦盒取出块如意坠子,打量好一番点了点头:“宫里的东西就是精美,这坠子和玉佩都是羊脂玉里最好的头玉,坠子小些值八百两,玉佩大些值一千五百两,莫让人哄去。金楼里坠子最少值三千两,玉佩五千两,李家都没有这么好的,哥这也叫羊脂玉,跟人家的比不了,一个天一个地,哥这值三百两,你比比便知”,取下腰间玉佩两下相比较,果然是天壤之别。 “这么贵……哥,两个钦差什么人啊”,我的天,自己这马屁拍的值了银子了。 “……坠子六王爷魏庄给的,玉佩三王爷魏晨给的”,看了一眼彻底石化的景怡扑哧笑道:“哥没敢告诉你们,就怕吓到你,哥也懵了,不过两个王爷人品极好”。 “……”双手捧起茶盏一饮而尽,有点儿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您可把我给吓死了,坠子我留,玉佩您留,进京什么东西也别戴,一身素,让皇上赏您,离开皇上眼睛只戴三王爷给的玉佩,您的给刘达或者是师爷”。 心头好笑:“……为何?” “让他们撑门面,别让人砸过去,有他们护着您我放心”,日后哥可难了:“您这破差事官不大得罪人,想扳倒您的人日后可海了去了”。 仔细打量几眼小妹叹了口气:“小五机灵,哥竟从未想过,好,那哥听你的,贪了你这块玉佩”。 二人各自收好,李玉开门吩咐了一个李家的随从几句。 工夫不大,随从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十三爷,老夫人送给五小姐的换洗衣服,还给了支金项圈”。 “多谢母亲,放这吧”,话音未落两个伙计抬着浴桶走了进来,李玉指挥着人放进内室,随后房间里多了四个火盆子。 众人退出,李玉关了门:“小妹去哥内室洗,一会儿我洗”,边说话边帮着将箱笼拎进里间屋子里。 西平县没修官道,三天三夜的颠簸实在是颠的人骨头都疼,也不推让,忙关门褪去衣袍进了浴桶。 周婆子服侍着老夫人也进浴桶缓乏,撇了撇嘴:“十三少爷竟把小姐们的衣裙讨要一套给个孤女,害您又失了支项圈,那身锦裙狐袍也值五百两呢”。 “罢了,一身素白的便宜些,若他要彩裙我不也得给?日后招婿的人犯不上计较”,老夫人松了口气笑道:“老了,快颠散架子了,你一会儿也叫桶水缓缓乏,别不服老,那只红宝石的戒指归你,知道你喜欢红石头”。 周婆子这才心气儿顺了些:“小姐,他们说您就信,万一不是招婿吗?” “对着两个王爷说谎?她嫌命大不成?放心吧,这话打死她也不敢乱讲,况且景婆子心疼二房三房,让她招婿留后可太正常了,看着吧,那个老东西油猾的很,她进京必把二房两个丫头送进高门大院给她两个孙子铺路”,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三家总算是知道好歹都只赏了几两银子,没人敢大赏”。 “那是,谁不敬您三分,谁敢跟您结仇,那帮子穷鬼就该卡死她们”,小姐也是惯着她。 三十一章 馆驿试毒 低头看了一眼体态姣好的自己问道:“巧贞这死丫头还没消息呢?” “大管家说眼下没时间了,等到了京城怕也不方便找,估摸让她躲过去了”,周婆子边帮擦洗边说道:“听人说景家几个姑娘长的都好看,您可千万别大意”。 “……贱人就好看,景老婆子也不差,景老汉当年也是个美男子,也就是家忒穷”,老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不懂,好看顶多做个妾,正室都要大方得体能持家有道的,珠圆玉润才是福妻,一个个的小狐媚子上不了大雅之堂。四个丫头常家占了两个,一个承了三房的名头招婿,也就剩下一个,这一个再美能美出花来?放心吧,到京城站稳脚跟我让她们臭名远扬,丫头小子的没人敢娶没人敢嫁”。 “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吧”,周婆子一脸献媚:“还是您有远见”。 “你也是关心则乱,老大可是你一手带大的,可不就偏心他”,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跑哪去了?” “跟周老太爷在饭堂里喝酒呢,还有那两家,几位老爷少爷的也都馋了,都要了几桌酒菜”,周婆子看了一眼老夫人:“您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他们送上来”。 “我也馋了,捡大鱼大肉的送一桌”,也不知多久到京城,才三天肚子里已经没油水了。 刘达和程铁口坐在浴桶里合目休息,刘达突然睁开眼说道:“一个西平县走了三天才出来,这路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铁口苦笑道:“不然几个大户这么卖力气呢,谁不想逃离出去,一出西平县就快了,关键是人也忒多,几个世家大户金银珠宝也多,一步一坑一步一推,颠的肠子都疼”。 “大年初三了,做梦一样”,刘达咂摸咂摸嘴坐正身子:“县太爷怎么让咱们避开毒蛇岭绕了这么一大圈儿?莫非县太爷还想修路,事先查看距离?” “你才发现啊”,程铁口笑道:“县太爷在查看绕一圈会耽误几日行程,多出二百多里路呢,况且毒蛇岭戒严,十万官兵咱们也过不去”。 沐浴更衣,景怡换上一件月牙白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白色的兔毛,显得十分温暖。长袍的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各种宝石,闪闪发光,增添了几分华丽,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 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项圈,项圈上也镶嵌着各种宝石,色彩鲜艳夺目,与腰带相得益彰。金项圈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金锁,锁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十分的精致。 梳了个荷包头,格外的清纯动人。脸庞白皙如雪,双眸明亮如星,嘴唇红润如樱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伸手取过一旁的狐袍子心下了然,这一身价格不菲,大哥是故意给自己讨要的。 内室收拾了一下推门走了出来,李玉眼前一亮笑道:“小五果然是好相貌”。 呲牙一乐:“公子世无双,咱们别互吹了,您赶紧要水吧,屋子里可热乎” “好,哥也累了”,开门吩咐了几句,这才拉着景怡坐下:“今晚跟哥睡” “……不好吧”,自己也是美少女一枚了。 “听哥的,帮哥挡挡灾,这一路只要住店都跟哥睡”,免得让人钻进来自己百口莫辩的。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有人想吃唐僧肉了,打妖精这事自己可行。 浴桶随后抬了进来,随从又拎进来一个换洗的箱笼。 李玉回内室沐浴,为了防止唐僧肉……唐僧露肉,景怡直接给内室房间落下锁头,钥匙放进袖囊,谁也甭进,大哥也甭出来了。 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盏茶,脱下狐袍子,既然跟大哥一个屋睡,穿这玩意儿犯不上,关键是也热的慌。 刚喝了半盏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起身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女子,看年岁十五六岁,面容姣好,一身细布红裙披着红斗篷,手上托着茶盘。二人一见景怡就是一惊,忙施了一礼:“小姐打扰了,我们走错了房间”。 景怡摆摆手,看了一眼尴尬的站在门外的随从:“除了送饭的伙计之外,任何人不可打扰县太爷,尤其是丫鬟婆子,一律止步,今晚我跟大哥睡”。 “是,五小姐”,随从心下叹了口气,大爷怕是白费心了。 两个丫鬟臊的满脸通红连连告罪匆匆离开。 厅堂里的话李玉自然是听到了,这才放心的解衣沐浴。这么多妹妹属小五最聪明,能把自己锁起来的也怕只有她了。 沐浴更衣,换了一身丈青色的锦袍叩响房门。 放出大哥,伙计端出浴桶这才开始送餐。 晚饭很丰盛,八菜一汤,景怡当着两个伙计的面取出银簪挨盘菜试毒。 李玉憋着笑一言不发由着她胡闹。 这一骚操作彻底让两个伙计慌了神:“小姐,您这是……”。 “别怕,我疑心重,无事自当放你们离开”,一一试过,八道菜没什么问题,这才揭开汤罐盖子,将银簪插了进去。 刚一拿出簪子,两个伙计凭空打了个哆嗦,李玉也脸色铁青,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簪子,已经浮上一层黑青色,心下沉了又沉:“大哥,报官吧,馆驿不干净”。 两个伙计慌了神,扑通跪地:“官爷,我们不知道啊,小的冤枉”。 李玉起身开门喊了一嗓子,孙达和程铁口急忙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县太爷您何事?” 李玉沉声说道:“报官,饭菜里有人下毒,让所有人都不要碰”。 孙达应声跑下楼,程铁口跟着李玉进了房间,一见两个伙计跪在地上,景怡手上拿着支变色的银簪点了点头:“五小姐够小心”。 工夫不大,馆驿的官员带着仵作上了楼,一进房间各自见过礼,陈泽拱手一礼:“大人,下官陈泽,让您受惊了”。 李玉点了点头:“让仵作先查吧”。 陈洪一挥手,仵作开始查验汤罐。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仵作上前拱手说道:“二位大人,汤中被人加了助兴的药粉,应该是后放进去的,时间短毒性大,所以让小姐试出来了,一过半刻钟毒性就会浸入罐中,属下刚试之时有,如今已经浸入罐里了,药量奇大,可至十匹马脱精”。 陈泽心头火大:“馆驿戒严,给我一个个查”。 三十二章 没有万一 李老夫人的房门紧闭,周婆子一脸谨慎的守在门外。 老夫人坐在内室的床上声音低沉:“糊涂,京城未进你下什么手?” 李敏打了个哀声:“娘,人是我让上去试探的,可孤女把她们拦下我就没敢轻举妄动,真不是我下的毒”。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真不是你?” “真不是”,李敏咬了咬牙:“咱们想的太简单了,看来这一路能不能按时顺利的进京还未可知,以后处处都得小心。今儿也多亏这个孤女,否则李家寒碜大了,仵作说下的毒且重,能让十匹马脱精的量”。 “怕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李家进京啊”,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让馆驿继续查,咱们不住了,连夜赶路,一路不可再投宿,左右辛苦一个月到头,到京城再享受吧。给这个孤女送八百两银票,再送她两身衣裙,让她一路跟着十三。另外派八个身手好的护院保护他们,否则拖下去十天半月不结案也麻烦,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李敏深以为然,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陆陆续续的出了馆驿,冷冷清清的官道夜晚热闹起来。 景老汉坐在马车上挑帘看了一眼外面,扑哧笑道:“这东西你还留着呢?” “哼,跟我斗她还差了点道行,先说小驴子发了一笔”,景老夫人将剩下的粉沫小心收好:“借她十个胆也不敢投宿不敢瞎他妈塞人了”。 景林赶着马车低头一阵笑,娘可太厉害了,竟真敢把让十匹马发情的药量打发大嫂下到汤罐里,女人手段忒恐怖。 又昼夜兼程行了十日,路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刘达走到轿前挑帘上了轿子:“县太爷,程师爷说前面五十里无人烟,让在这先休息一下,马匹喂喂草料,人也方便方便吃点东西再赶路”。 “也好,听师爷的”,李玉看了一眼捧着《上景律法》看的痴迷的景怡:“小妹,赶紧下去方便方便,书喜欢给你了,莫把眼睛看坏”。 景怡这才放下书笑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庄稼地,冬日里田间除了些觅食的乌鸦和喜鹊,别的什么也没有。 一下马车早等在车旁的林氏上前拉着景怡往旷野里走:“男子去左边的地里,女子去右面的地里,都拉上帏幔了,放心吧”。 五个家族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景家也有。 一路拉着景怡回了景家的地盘上,众人都围了过来,景云笑着上前抱了抱小妹:“好家伙,仙女下凡了,这一身可太好看了”。 “好看也板身子”,景怡笑道:“祖父祖母可好?” 景老夫人坐在轿子里挑帘笑骂了一句:“小驴子终于想起祖母来了,赶紧上来我看看这身行头”。 景怡笑着上了二叔的马车,盏茶时间一脸吃屎的表情下了车。 林氏笑着上前拉着人进了帏幔里方便,出来陪着在空旷的田野里走了一段路,四野无人,林氏拍了拍景怡:“方法虽下作些却最管用,纵你不试毒,我们也会进去的,你一试毒假戏真做天衣无缝,李家一把吓破了胆再不敢塞人了”。 “我真是脑回路不够用了”,祖母人才啊:“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林氏扑哧笑道:“你娘做事你放心吧,你祖母说让你进京自己买宅院自己过,几身衣裙一共值个一千多两,够安宅了,买两个婆子做饭,宅子挨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清静些。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景氏走过来喊两个人吃饭,这才转身走出田间又上了马车。 吃过饭,林氏又将景怡送回李玉的马车里匆匆离开。 李玉抱过来一盒糕点,又拿过来一块酱牛肉:“小妹赶紧吃饭,我们都吃过了,给你留的”。 景怡摆摆手:“哥我也吃过了”,斟酌一下伸手接过酱牛肉撕成一条一条在轿桌上摆弄着。 李玉好奇的凑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牛肉摆出十几个字:下毒者,娘。给药者,祖母。目的,防李家塞人。 足怔住盏茶时间,桌子上的牛肉已经进了景怡的肚子。不嫌事大的小丫头又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字:天衣无缝,别怕,李家吓破胆了路上必无事,进京多小心。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将肉吃进嘴里,片刻后桌子上又出现几个字:我刚知,差点儿吓死了,也吓吓你。 李玉苦笑着将桌子上的牛肉收拢放进自己嘴里:“吃饱别祸祸,留着明天吃”,兄妹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一个闭目养神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认真的继续通读律法。 半个时辰后马匹开始向前赶路。 又昼夜兼程五日,离京城越来越近,官道两边也渐渐热闹起来,时不时的有馆驿,也有客栈和酒楼出现,路上的马匹车辆也多了起来。 “小妹,已经到了京外五郡的地盘,哥得去更换文碟路引”,李玉笑道:“再过五日就进京城了”。 景怡点了点头:“要多久?” “两刻钟差不多,我跟刘班头骑马去”,边说话边下了马车。 片刻后两匹快马匆匆离开。 “啧啧啧,唐僧还会骑马”,小看大哥了,以为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骑马也这么厉害。 程铁口挑帘上了轿子里,景怡忙给斟了盏茶:“您驱驱寒”。 “谢谢五小姐”,程铁口笑着饮了口茶:“进京小姐有什么打算?” “眼下没定呢,大哥可有自己的官宅?”,应该是有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有,不过官宅有规制,而且京城寸土寸金,宅子也就一亩半地左右,许还小些。听六王爷说官宅一般在南城,东城世家豪商居多,北城贩夫走卒之地,西城大半是平民寒民……据王爷说京城有六七个西平县大。县太爷从小在京城长大,对那里门儿清,什么东西都贵,都比西地贵出至少三倍,顶便宜的铺子也是千两开头,层楼铺子三千打底”。 心下一惊,京城这么大,忙问道:“四城民居呢?” 三十三章 景老夫人 程铁口低头喝了两口茶:“自然是西城最便宜,其次是北城,东城最富、南城的房价最贵,毕竟都是官爷离皇宫也近,宅院建的最好的是东城。千两……王爷说能在北城买个一进的宅子,一千五百两在东城买,一千八百两到两千两可在南城买”。 “……”心下叹了口气,一进的就这么贵。 “县太爷希望你们在南城安宅,离的近些相互有个照应”,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南城的治安最好,西北两城相对差些,东城是销金窟。进京后还要换身新裙子,斩蛟龙震惊京城,皇上要见见我们几人……你最好一饰别戴,换身细布衣裙不失礼就可”。 “谢谢您,我记下了”,咬皇上一口吧,否则日后处处用银子,自己可难活了。 小丫头一点就通,程铁口不再多说,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路引一更换完,马匹继续前行。 一路行,李玉一路挑帘给景怡做着向导,一个看的认真一个讲的仔细。 京城外五郡也是京城的喉舌之地,繁华程度可见一斑。眼下正是正月十五,官道上行人车马往来穿梭不断,光是路上的轿子都是五花八门。 又行三日,官道两边开始出现驻军的房舍,路上时不时有盘查临时设的路障和将士。 第四日刚行半日,中午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周老夫人坐在轿子里盘算着路程,周三爷挑帘上了轿子:“娘,前面有路障正在盘查,听官爷说京城正月十七有飞贼入城,将四王府的金库盗空了,据说二百箱金元宝和十箱子好玉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城门已经关了两日正在彻查,三五日肯定是不能开,最快也得七日,县太爷让班头包下了沿途七家大客栈,馆驿里只剩十间房舍,崔侯爷府里差不多给占满了,咱们住第二家和第三家一部分”。 “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周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就赶紧投宿吧,娘的骨头也快散架子了”。 李家大爷李敏此时也进了李老夫人的轿子里:“娘,京城四王府金库被盗已经关城彻查,咱们被阻在这了。前面不许通行,连崔侯携家眷返京都被拦下,馆驿只剩十间房,十三让人包下了七家大客栈,守卡的将军说最快也得七日开城门,也就是咱们这时间卡的好,否则也得彻查财物”。 “要下馆驿的十间房,让老二领十个小姐十个少爷去住,攀上一个是一个”,侯爷呀,这机会不可错过。 李敏应了一声急忙下车安排。 景家人相对最少,被分到第七个客栈:长山客栈。 李玉带着景怡、程铁口和刘达也一并住进长山客栈上房的大雅间里。 雅间一进门是个十五平米的暗厅,靠西墙是一架多宝阁,摆放着几件古朴的木器石雕。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厅堂东侧两道门,一门内一间卧室,一室七八平米,一张床一个地柜。靠南墙也有两道门,房间布局大小都一样。 刘达占了个有南窗的房间,余下的三人房间无窗,相对安全些,毕竟出门在外又是冬日,临窗多少让人不放心也冷清。 四个人沐浴更衣都换了一身景氏特意准备好的细布衣袍,七天住的也舒服些。 刚归置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李玉走了进来,景怡笑道:“哥怎么不休息?” 李玉看了一眼几个箱笼:“小妹,这里离长吉县近,长吉县的几个大当铺特别有名,连京城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典当,价格可以说是上景国给的最高的地方了,娘想去卖点东西……主要是祖母想卖,二叔和刘达跟我赶车去,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哥来问问你可有要卖的……坠子自己戴不许卖,好玉可遇不可求”。 “有,我就留对耳饰一对镯子,余下的您都帮我卖了吧”,还是把自己喜欢的那两件留下,银簪插入发间,余下的都交给李玉,三套李家给的衣裙首饰一件没留,只留了脚下这双鞋。大哥给的头花也没留,太幼稚了。 “好,交给哥了……这客栈咱们人少只包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别人家包的,不可乱走动”,叫进刘达,二人将几个箱笼搬上马车出了客栈。 客房里只剩下程铁口饮茶,景怡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结实好看的花结子系牢玉坠贴身戴上,关了房门沉沉睡去。 客房左边屋是二叔二婶住,右边爹娘住,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了。 一觉醒来屋子里黯淡下来,起身出了内室,厅堂里已经亮起几盏油灯,三个人正坐在厅堂不知道聊着什么。 一见小妹出来,李玉招招手:“小妹睡醒了,一共卖了一千七百二十七两银子”,将桌子上的银票递过来。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收起:“谢谢大哥”。 笑着拉过小妹:“祖母的一个铜戒指卖了七万两银子,一下子就翻身了”。 景怡吓了一大跳:“什么戒指这么值钱?”,关键还是个铜戒。 李玉一脸若有所思:“据说是大前朝皇室之物,二叔也糊里糊涂的,说从记事起祖母就一直戴着它,我估摸祖母是大前朝皇室中人”。 “……那个老刁婆子怕还真是……咳咳咳咳”,一阵巨咳。 三个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房门被叩响,刘达忙起身开了门,景氏站在门外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娘请你们去一趟”。 程铁口笑着起身:“我也凑凑热闹”。 几个人跟着出了房间,刘达锁好房门大步跟上。 景老夫人的房间在二叔二婶的隔壁,几个人一进屋子,景老汉和景林夫妇笑着起身,只有景泰一个人还痴呆呆的坐着。 “都坐吧”,老夫人捅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爱发怔滚去县太爷大孙子屋子里发怔去,那屋里都是现银别让人偷了”。 景泰忙起身,刘达笑着递过来钥匙:\"辛苦您了”。 摆摆手接过钥匙:“你们快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景氏也跟出去守在门外随手关了房门。 李玉笑道:“祖母,您今天把我们都给震了”。 “坐吧”,拉着李玉坐在床边上,老夫人叹了口气:“估摸你也猜到了,祖母是大前朝太子的后辈。当年宫变,皇氏族人都被杀了。太子祖这辈一共生了三个儿子,祖上是嫡子一脉,奶娘把太祖穿戴成女童的样子护着逃出去后算是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只从太祖那辈开始,我们秦家就人丁稀少世代单传,到了我这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几句话屋子里鸦雀无声。 三十四章 化成鬼你也是秦怡 “祖母,您这么大来头我祖父知道吗?”,好一会儿景怡打破沉寂。 老夫人笑道:“奶娘逃出宫后为了护住老祖也嫁人了,你祖父就是那个奶娘的后人,我们两个都知” “……您这活生生一部宫廷大剧……哎呦”,话音未落脑袋上挨了一下。 “你这个小驴子没大没小的”,老夫人瞪了一眼景怡:“当年祖上有话,皇家信物一旦走投无路不必留,卖它之日必须要留下一人承秦家之姓以续香火……当年森儿便是祖父祖母内定的秦氏后人,如今你承在你三叔名下,你改姓吧:秦怡”。 “祖母,您当自己真是太后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上哪改名,哥不是县太爷了,京城也不是西平县”,想甚呢。 “可以改”,程铁口一旁开口:“户籍调出后西平县迁出的这近千口人都没有了老底子,因为你的事缠手,你祖父让你哥多备了一份户籍,手续齐全,只没写名字。但有一样,若改成秦怡你原景怡名下土地就成为无主之地自行充公了”。 “祖母给你补”,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说你三婶姓秦,反正她户籍已经销毁无处可查,只说她爹当年就是那个草药郎中救了你爹的腿,景家为报恩把你名字改成你三婶的姓氏了,进宫直接跟皇上说也算过了明路”。 “……祖母,我发现您有当太后的潜质,翻手云覆手雨的,您不会下一步让我造反称帝吧”,我的个天,自己这场穿……上辈子那个躺在悬棺里的人是祖母吧,这个老刁婆子跟自己杠上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也就是个小驴子,从小到大跟我对着干,真想造反也是大孙子称帝,还轮到你个丫头蛋子承姓?” “对对对,我给忘了”,一拍脑袋:“我也就是个丫头蛋子,那行,我要五百晌土地,不然以后养汉养不起,京城什么都贵”。 老夫人脸色一沉:“最多一百晌,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景怡脖子一梗:“我还没活够呢,那就二百晌,不然就让你大孙子姓秦,我姓秦反正也肝儿颤,让他肝儿颤吧”。 老夫人咬了咬牙:“二百晌就二百晌,不许反悔,你二叔打听了,在长吉县也可以办,今日更名明日买地,这辈子我也不指望别的了,你能给秦家续香火就行”。 几个人憋着笑看一老一小斗嘴。 工夫不大,新户籍一落定,景怡的户籍让老夫人扔进火盆子里,将手上秦怡的户籍递过来:“收好,化成鬼你也是秦怡,一到京城自己安宅”。 接过户籍气了一句:“您给我多少安家费?” “两千两,不够自己补吧,我四个大孙子呢顾不得你”,取出一万两千两银票:“爱买多少地随你自己折腾,你不听我的我也懒得操心”。 笑眯眯的接过银票什么也不说了。 “秦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四个孙儿每人一万两银子”,老夫人拍了拍李玉:“祖母喜欢你,只你太年轻了,李家恨你入骨,一进京攀上高枝他们站稳脚跟必全力对付你,你娘一个背主之仆,李家老夫人死不会放过你,你又承在她名下,日后她处处拿捏你打压你,进京后千万小心别遭了她们的算计。你一死你爹娘也活不成了,你娘忍辱负重活下来只因为你在,你不在她也就垮了。这次进京景家三房都各自分开安宅,小驴子人小鬼大,你与她多亲近,她安宅你抢两间房,给师爷和班头也抢两间,反正她也是一个人。你的官宅别去住也不要,你一去李老夫人必去,就算只有半亩她也必去,她要借势,死不让她借,就靠着你妹。小驴子知深浅,另外她也机灵,一进宅子必护你周全,别让那个老东西把你名声毁了,更别给她下药的机会,以后娶妻生子就在你妹院子里,千万别自己过,她才五十出头,一时三刻死不了”。 景怡心下一惊,祖母眼毒啊。 程铁口深以为然,长施一礼:“多谢老夫人护着,老朽求之不得”。 刘达一怔也施了一礼:“晚辈愿去”。 李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景怡:“有劳小妹了”。 “应该的,您放心吧,年节的也不回,差人送份礼就是”,景怡点头应下:“日后少来往,敬而远之。跟娘也不来往,她们想你随时来,全不往来谁也没辙也没人挑理,反正她们都没养过,淡而处之少风波”。 “小驴子这话在理”,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程师爷:“大孙子小,您多操心吧,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他死还有秦怡呢,她也给您养老送终”。 程铁口心头一酸接过银票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 “我给您和叔养老送终”,景怡扑哧笑道:“我不造反您放心吧”。 二人心头颇暖:“多谢五小姐,有您这句话我们知足”。 李玉摆摆手:“小丫头家家养什么养,哥活着是哥的责任,哥不会死的,别怕,哥必护你周全”。 “这一万两交给你大嫂,让她给谷儿留着,这两万给两个孙儿的,你们穷死不许动”,一一交待清楚,老夫人松了口气。 景林应下忙走了出去。 “难怪祖父听您一辈子的……哎呦,您打我干什么”,景怡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学着点儿,以后你也要招婿的”,傻丫头。 “好嘞好嘞”,学。 “我们俩个跟你二叔过,在南城安宅,你也在南城安宅,买个二进宅院,你哥好歹是五品官不可让他太寒酸”,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买两晌免税就行”。 李玉一旁解释道:“祖母,京城想免税至少要百晌,西地苦寒没有限制,如今在京外五郡也要五十晌地,这五十晌也不是所有税都免,只有达百晌土地才一劳永逸,日后再添再变她也不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那就添,都去休息吧,京城连王府都被盗了,天下也没个太平地方,谁也不许张扬”。 众人应下各自回屋。 三十五章 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一回房间景怡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新户籍,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且得适应一段时间。 李玉拍了拍小妹:“别有负担,随他去吧,有过继文书在……重写份过继文书”。 又折腾了两刻钟,所有的手续齐全,这才开始吃晚饭。 吃过晚饭,景怡问道:“哥,皇宫离南城哪个位置近?” “自然是一品街,不过那里寸土寸金房价太贵,小二进才一亩地也得五千两银子,大二进也只多半亩要八千两”,实在是难为小妹:“哥拿银子买”。 摆了摆手:“您那点银子不够送礼的,另外我安宅户籍也名正言顺的落下,我买一百五十晌地银子也就够了”,小二进就小二进,人也少,足够住。 此时馆驿中崔侯正在厅堂里饮茶,门处走进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腰肢不堪一握,体态匀称,芙蓉粉面梳了个仙人髻,头上一支金华胜倒垂珠帘遮在眉间,耳戴八宝点翠赤金钩,微抬皓腕露出来一对羊脂玉手镯,崔侯一愣放下茶盏起身拱了拱手:“这位小姐是……”。 女子含羞带怯的福了福身:“小女子李晴儿,是新任正五品御史中丞李玉的侄女,今日刚随叔进京被隔在此地,听闻崔侯爷也被隔在馆驿特来拜访”。 “原来是李小姐”,崔侯爷笑道:“您快请坐”,起身斟了盏茶递过来。 “谢谢侯爷”,李晴儿接过茶盏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崔侯。 心头怦然一动:“……在下崔浩,今年二十九岁,小姐可有二八年华?” 李晴儿眼含秋波脸一红微微低头:“侯爷好眼力,小女子今年十六岁,爹是二庶子,我是庶长女,如今小女子待字闺中……久慕侯爷威名,不曾想侯爷竟生的如此风流倜傥,倒让小女子心里慌了”。 一句话撩动情丝,崔浩原也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心头意马心猿:“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与夫人貌合神离多年,只糟糠之妻不下堂,若今生得与晴儿小姐双宿双飞,在下愿娶小姐为平妻,日后必真心相待必不负你今日之情”。 心头一喜:“晴儿听侯爷的”。 “好好好,那在下这便与你去下聘礼,既是御史中丞的侄女在下自该礼遇周全”,总也要见见面才好。 “多谢侯爷给我脸面”,晴儿笑着点头:“爹在呢,祖父祖母和叔他们在客栈”。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叩响,李玉开了门,见娘一脸苍白的神情忙问道:“娘您怎么还没休息,出了什么事?” 景氏脸色不好看:“李家老夫人真是好手段,这才半日时间竟勾搭上了崔侯爷,你二哥的庶长女李晴儿自荐枕席已经被侯爷娶了平妻结了亲,请你去馆驿喝喜酒,连官媒都请了,木已成舟”。 “……”,李玉心下一沉。 程铁口叹了口气:“县太爷,我跟您一起去吧,您给这位侯爷添一万两的礼金,只当交个权贵,正好也师出有名,日后他纵不帮你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李家必打您名头送的人,堂堂侯爷给您脸面纳了平妻,花的少就把人给得罪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间,尽力周旋吧”。 李玉咬了咬牙:“实在是丢人败兴”。 “莫发脾气,听师爷的,换身衣袍郑重些,只一万两太少了,既然已经知道原委,给崔侯两万两,京城重地一万两实难打动人心,人家又是侯爷。放心吧,你花完你爹必私下补给你,你也全了他的脸面”。 心头火大回房穿戴整齐,带着程铁口匆匆离开。 刘达打了个哀声:“他们也是早安这份心了,李家怕是要遍地开花,谁也挡不住。李家大爷有名的笑面虎,必给他砸十万两,日后借他之手把李家女送进宫里送进王府站稳脚跟”。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小说里的乔断出现了……靠,都是人才,到底是把哥给算计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周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坐在厅堂里:“把咱们都打发客栈来,她倒正好行事,这个老狐狸一声不吭搭上侯爷日后可风光了”。 周三爷叹了口气:“娘,眼下已然如此,咱们怎么办?” “自古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塞给伙计些银子,打听打听这两家客栈都住了哪些贵客”,抓住一个是一个。 于此同时,钱许二府也在自己的客栈里私下打听。 景怡心大的回房蒙头大睡,一梦解千愁吧。 一夜好眠,早上醒来直发愣,房间里一点儿光也没有。火盆子里的火早熄了多时,不大冷也不暖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穿戴整齐刚要开门听到哥的声音传来:“师爷,依您看这飞贼……?” “贼喊捉贼罢了”,程铁口看了一眼二人:“二百箱先不说,你我谁知人家金库在哪?王爷府没高人?丢个三两箱我许还信,二百箱这怎么可能” 孙达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为什么啊?吃饱了撑的?” “咱们且安心等上几日自见分晓”,急也无用。 说话工夫常三大步走了进来:“大哥,刚才在楼下听伙计说长吉县有个地下千年古寺突然现世,据说是隐藏在天然形成的地缝里……小云想去看看,祖父也想去……我也想去,反正都想去”。 “伙计说在长吉县什么地方?”,这可头回听说古寺在地下。 常三一脸兴奋:“南城,距这里极近,半个时辰用不了”。 李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了一下:“想去就看看也无不可”。 “行,那咱们都去看看”,隐在地缝中倒也是千古奇观。 景怡退回到床上,这热闹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往前凑,好家伙,前世就往前凑合一步就魂穿了,好不容易有爹有娘的,可不想再穿。 \"你们去吧,我不感兴趣”,程铁口笑道:“丫头还没醒呢,留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也好,那您跟小妹明日去”,李玉领着刘达和常三兴冲冲走了出去。 三十六章 十恶煞灵 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景怡这才出了内室,程铁口笑道:“怎么躲了这么久?” 景怡面色一讪:“我说不感兴趣您信吗?” “呵呵,信,我也不感兴趣”,程铁口叹了口气:“当年与人斗法就是在地下的一处窖洞之中,一想起来如今还瘆得慌呢”,起身出了房间叫过伙计吩咐上早饭。 工夫不大,伙计送进来两食盒饺子,一老一小边吃饭边叙话:“程师爷,你见过最离奇的是什么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吃了两个饺子程铁口笑道:“说出来你别害怕,最离奇的是遇到了一个死而复生之人,若非亲眼所见……莫怕”。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拍了拍景怡:“莫怕,万事尽知未必是好事”。 景怡默默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说道:“真把我吓到了,您说死而复生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这种人一般都是两世为人,不是诈尸那种”,看了一眼景怡:“两世为人都是有大气运的人,一般各有使命,被世人称为天选之人”。 满心困惑:“您说天选之人一旦出现,是不是表示一个朝代的更迭?” “未必,许也是守护一个朝代,端看此人的品性和本事了”,程铁口回忆道:“当年与我斗法的邪道就是两世之人,他尽知前世事,与我斗法占尽先机,可结果依然没什么改变”。 “您可太厉害了,邪道让您弄死了?”,必是。 “呵呵,不是我弄死的,是他的功法反噬,恶鬼失智吞噬了主子,当时我也伤了元气,足养了二十年的伤也差点儿就小命不保”,至今心里也发毛。 “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古,说毒蛇岭有十八蛟,这十八蛟其实是在守护一座巨大的古墓群,据说那古墓群至少存在有千年之久”,也不知真假。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何人所言?” “一个半疯之人,这人估摸也有几分本事,当年他家道殷实,他也中了秀才,中秀才之后四处猎奇,突然就喜欢上了《奇门遁甲》,越看越痴迷,有一天他在树下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就是个半疯了。后来家道中落,家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还给自己用棉花和布缝了个媳妇,他家里没有门,反正一进院子……等闲人也进不去他的院子,我跑进去过一回,正看到他抱着他媳妇躺在屋地当中一个土坑里睡觉,不是炕是土坑,当时魂没把我给吓掉,转身跑出来了,他结果没过几天就给我讲古,我就更怕”。 心头一惊:“此人可还在村里?” “不在,三叔三婶死的前半年他突然失踪了,七八十岁的人了,估摸也是没了”,咂摸咂摸嘴:“他可神奇,村子里有条河,脏兮兮的,别人喝就坏肚子,他天天喝也无事”。 “这是个守村人”,可惜了。 “守村人?”,什么意思? “守村人,也有人叫他们镇灵人,镇一区八方邪魅,三煞五疾”,程铁口解释道:“此类人一般多为前世大凶之人,来世三魂去一,七魄去二,镇守一方。这种人皆是临死前醒悟,自愿下一世魂魄不全镇守一方,白天他们个个是痴儿,憨傻颠狂,夜里便是手提宝剑守护村口的地仙”。 “……让您说的他好神啊”,不会是真的吧。 程铁口一脸凝重:“他可告诉你古墓群之事?” “说了一点点,说这古墓群非是善类,十八蛟尽皆是恶蛟,恶蛟守墓,只等古墓群出世”,仔细回忆一下说道:“他说这墓里奇宝无数,但里面也夹杂十恶煞灵,我问他什么是十恶煞灵,他突然就笑了,后来说他快饿死了,让我回家给他偷个窝头。我回去跟二婶说他饿了,二婶心善给他偷拿了两个鸡蛋两个窝头和一块咸菜疙瘩”,景怡扑哧笑道:“我一进屋他又坐在他的土坑里,说那里暖和,还问我要不要也去坐坐,我说不要,我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更不夺人所爱,让他自己暖和吧,之后把吃食给了他,又给他倒了碗水,看他喝的香甜,我也舀了一缸子喝了,他看我喝水就笑,说我以后也百毒不侵了,果然那次喝的水我还真没坏肚子,不难喝,入口微苦回甘甜,我连喝了三大缸子水”。 “之后可生过病?”,丫头有奇缘啊。 “病……饿算吗,除了饿没生过病”,仔仔细细想了一下,也就是饿,倒真没害过病。 程铁口放下筷子:“你喝水时他干什么了?” “他不知在空中指指点点的干什么,说的话听不清楚也听不懂,然后朝我脑门儿点了一下”,叹了口气:“后来他说了四句话:锦上添花色更鲜,运来禄马喜双全。时人莫讶功名晚,一举登科四海传”。 程铁口心下了然,这四句话就是说给丫头的,状元之才。 “我问他十恶煞灵到底是什么,他说乱世要到了,之后又开始癫狂起来,不过两个鸡蛋都吃了”,景怡说完低头继续吃饺子:“他吃蛋吓人,整个连皮吞下去的,我都怕他噎死”。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十恶之中,谋反为十恶之首,其次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个内乱指与祖父、父亲的妾通奸。我师祖当年曾说,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 心头一悸:“所以您才留在了毒蛇岭?” “是”,丫头机灵。 一时兴致大起:“您跟我讲讲这野史十煞到底是怎么个来头”。 “哪有什么来头,也就是几句话,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一患毒蛇岭,开始我以为是毒蛇吃人,现在听你说了守村人的事才知道我想的简单了,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凶险复杂”,苦笑了两声:“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三十七章 长吉县安宅 二人吃过饭都在苦思冥想毒蛇岭的事,门外传来杂乱的上楼的脚步声,随后刘达和李玉走了进来。 景怡一愣:“哥、刘班头您们怎么又回来了?” 刘达一拍大腿:“别提了,路行一半,四匹马死活不往前走了,就你祖父马车走的快,他的马车上路就把咱们落下半里地”。 景怡皱了皱眉:“祖父跟谁在车上呢?” “常大赶车,常二和你祖父你二叔都在车上,我这车上是你哥,你娘和你二婶你爹,常三车上全是你几个姐,两位先生没让你二哥和景元景文去,你祖母小脚想去去不了”,刘达心头火大:“路上全是马车,被阻的人都去县上看热闹了,听说那寺院里有一口井很是神奇,能见到前世今生”。 “……我也去,许马匹不走等我们呢”,景怡腾的站起来:“我换双靴子,免得行走不方便”,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工夫不大换了身粗布灰棉袍,足下一双厚底小高靴,腰系麻绳,头上戴了顶冬帽,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拎着个半新不旧的箱笼。 程铁口一愣:“丫头,你要在长吉县安宅?” “先买地再安宅再落户,家里住的舒服些,明日去寺上,客栈住的不踏实”,屋子里太黑了:“让先生和祖母他们都走,进京直接从长吉县走,五郡有到京城的官道吧?” 李玉心下一动:“有,从长吉县到京城一日即可,眼下咱们这条路绕远些,多了三倍的路程。开始我本想在县城住宿,可咱们人太多,县城里没这么多客栈肯定是住不下,若安宅那就没问题,那我让人去通知那几家一声”,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进京你房子怎么办?” “给您和班头留着,离京城这么近,日后您们总能用到”,一日啊,那可不是一天一夜。 二人会心一笑:“多谢丫头,那我们也换换衣袍收拾收拾”。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几个客栈向县城疾行。 马车之上李玉笑道:“当年休沐便来此县住上一个月,物价尚可,普通的二进院子五百两银子,院子里都有个菜窖,家家户户有井,都把井打在房子的东边,东属木,水生木象,家宅兴旺”。 “哥,路程差这么多,怎么不合并到县城里来?”,几倍的路程啊。 “咱们原来的路四地相连,纵横天下,归在此位大凶,所以宁可绕些远修路”,李玉笑道:“修路是大事,都得合天地人心才可,西平县也如此,修官道必须绕开毒蛇岭,宁可多行三日不贪一日之工夫”。 程铁口深以为然:“县太爷所言极是”。 几人一路闲话,不知不觉中马车进了长吉县,一到城门口守城士兵叫停了马车检查路引,李玉下了车。 景怡坐在轿子里挑帘看向外面,城墙高筑至少有四丈,两扇大门奇高奇大,咂摸咂摸嘴笑道:“忒高了,西平县连城门都没有,可见此县富庶也严谨”。 “京城的喉舌之地,自然是好”,程铁口也仔细的四下打量着。 片刻后李玉回了车上,马匹进入城门。 县城至少有西平县两个大,景怡直接在东城靠近城门附近买了座大二进的民宅,一亩半地的面积花了四百五十两银子。 宅院一安下,景泰带人安宅,常三景谷去寻景老汉几人,李玉陪着小妹去了趟县衙,买了一百五十晌土地永租朝廷,正式落下秦怡的户籍,过继文书登录造册,一应手续过了明路。 从县衙一出来,心里开了扇窗一样,三把宅院钥匙,一把给了程铁口,一把给了刘达,最后一把给了李玉。 三人心头颇暖。 几家大户都去了南城安的外院,各有归处。 傍晚时分,景老汉的马车进了院子,一见几人平安回来众人松了口气,景泰将几人迎进厅堂:“爹,您们去了寺院?” 景老汉笑道:“开眼了,地缝有一人多宽,那里是入口,七拐八弯的极难走,一到地下通道里就好走些。寺院依山势悬空而建,下面就一根木柱子撑着。寺院不小,他们几个胆子大都去了最里面,我就在外面转转。那里有口井,枯井,据说是有些邪门儿,我看了一个时辰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有哭的,有看到的,两个妇人都哭晕了,李家也不少去的,听说五房庶三小姐哭的死去活来的,另外那几家也都有人看见了,反正有看见有没看见的”。 常大咧咧嘴:“寺院不简单,还有一个锁龙洞呢,我们几个乍胆子刚进洞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窜进来,吓的赶紧出来了,谁也没敢往里走”。 众人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李家在南城二品街安了处大宅院,李老夫人躺在床上休息,周婆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小姐,五房庶三小姐李萍看到两世了”。 老夫人一惊,忙坐了起来:“她看到了什么?” 周婆子笑道:“她说她前世是一个丫鬟,主子遇难她舍身护主死了,这一世她变成了小姐,回京后李家攀上几家王府,家族兴旺如日中天”。 “景家呢,十三呢?”,竟真能看到。 “景家死绝了……老三老四跑了,在小京城青楼跑的,剩下的都死了,秦家女她不知,周家也凑合”,景氏死了可太好了:“十三在您手腕之下也死了,他一死景氏夫妇也死了,不过二房还不错,她们攀上了丞相府,也是舍了两个姑娘”。 “……她哭什么?”,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 “她嫁给二王爷庶五子做贵妾,孩子生下来让正室当她面给掐死了”,周婆子添了两块木炭:“她说不少人都看见了,不过也有一半人看不见”。 “宝地呀,赶紧让老大在长吉县再买十宅”,李家发家之地。 婆子应声兴冲冲跑了出去。 三十八章 该来的都在路上 景怡在自己的房间里沐浴,四个火盆子烘的屋子里暖意融融,浴桶里的花瓣花香四溢,十一岁的小姑娘也终于有了点女子的标志。红唇秀靥,一点嫣红,颦笑之间美丽动人。寐目小栖,脸如凝脂,眉眼如画。修长的颈部之下隐在花间,墨发披散入水中,像极了美丽的海妖。 小半个时辰后,水已经变凉,这才起身绞干头发。 换了身月牙白的素袍,梳了个垂云髻,低头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素袍短了些,如今这身高至少也有一米五多了,自己的个头又长了。 景氏拎着个包裹走了进来,一见女儿的素袍笑道:“小五的个子长的快,你爹心细给你买了两身,赶紧换上吧,在家穿白的进宫里穿杏花红的”。 “爹给我买的?”,景怡嘿嘿笑道:“娘,我突然有点儿不敢打开包裹了”。 景氏拍了拍女儿:“个子快赶上娘了,莫小看你爹,你大姐都眼红了”。 “真的假的啊”,边说话边打开包裹。 一声惊呼:“我的天……娘,爹有眼光啊”。 “那是,赶紧的,别冻到,娘帮你换”,忙帮着女儿换上一件白狐毛交领的长裙。 腰间束了条腰带,长裙底边到脚踝处也嵌了一圈儿白狐毛,几分素雅几分高洁。 重给女儿梳了个荷包头,笑道:“咱们小五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铜镜里的自己还不赖。 “收拾好咱们开饭,都饿了”,景氏叹了口气:“住的是舒服了,银子也花了不少,你这八百两只剩二十银了”。 “挺好的,连买宅再安宅一共才这么多”,知足。 母女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景谷和常三走过来笑道:“小妹这身好看,爹还真会买”。 “小五也是大姑娘了,把浴桶抬走吧,马上开饭”,景氏看了一眼几人:“今天都早点儿睡,明天咱们也开开眼去”。 二人抬出浴桶提醒道:“娘,人可多,要去别穿好衣服,七拐八弯的全是土”。 四人一进厅堂,景苏嗖的一下跑了过来:“爹,小妹这裙子多少银子,我也要”。 常婶子在一旁憋不住的笑:“小五象个小仙女一样,忒好看了”。 景泰充耳不闻招招手:“谷儿把两位先生请来一起吃,人多热闹,咱们分四桌”。 景老夫人拉过景怡:“小驴子,明天带祖母去看看那口枯井”。 “行,二叔和两个哥背着您去,机会难得,您想去哪去哪”,看吧,万一看见也挺好的。 两桌酒席摆上,众人都到齐,连五个婆子都叫上了桌,满满当当四大桌菜吃的欢实。 吃过晚饭,厅堂里比过年还热闹,众人叽叽喳喳谈论着突然现世的古寺,程铁口又趁机问了小野村的那个怪人。 景老汉叹了口气:“都叫他徐疯子,我小时候他就那样,这么多年我都老了他还那样,村里的人都怕他。也就小五胆子大,没事还敢跑他家去玩,当年徐家富的流油,衣柜里都是锦缎,金戒子那年头谁有?人家用罐装,不过他从不杀生,看着疯疯癫癫的也没打过人”。 景林一旁说道:“他整日胡言乱语的可也挺邪乎,老大一出生他第一个跑去了,说状元出世必须赏他两个鸡蛋,我爹也是高兴,给了他一篮子,他也只拿了两个,多了也不要。景元景文这两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他说不白吃鸡蛋,这俩孩子文曲星下凡,老大就叫景元,下一个马上到叫景文。谁也不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以为他又犯疯病了也没当真,结果过了两个时辰又生一个,我爹赶紧让我给他买了坛酒,两匣子糕心,二斤肉又给买了个猪头给了二两银子”。 林氏笑着点头:“老大老二是长的最不像双胞兄弟的兄弟,就因为他那句文曲星下凡,一家人才勒紧裤腰带供两个孩子读书的”。 往事历历,一家人想起了这个徐疯子。 闲话夜半这才各自散去休息,只留下一地的月华如许。 一觉睡到自然醒,又换上一身粗布衣袍景怡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出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景老汉笑着走出来:“丫头,你起晚了,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我看院子又都跑去了”。 景怡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您也看见了吧”。 景老汉一怔,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恸:“没看见”,说完转身往屋子里走:“五个婆子也去了,灶上给你温着饭菜,我们都吃过了,快去吃吧”。 “不吃了,我也去看看大房怎么让人家一勺烩的”,心头一沉再沉。 景老汉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转身大步走到近前:“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您告诉我的”,看了一眼景老汉:“您放心吧,事在人为,爹娘大哥他们必无事”。 景老汉点了点头:“小五子是个机灵鬼,所以你无事,莫去寺院了,何必空悲切,随它去吧”。 “没事,我顺便去锁龙洞看看”,边说话边戴上冬帽往外走。 目送孙女出了院子,景老汉回了屋子里,片刻后传出低沉的抽泣声。 出巷子口拦了辆马车,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小姐也去南城看古寺吧,十文不议价”。 递过来十个铜板:“去的人可多?” 车夫接过铜板取下轿凳笑道:“何止是多,整个长吉县的人都去了”。 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一路上挑帘看向外面,大街小巷全是马车和行人。 车夫甩了两声鞭哨,时不时吆喝几句叹了口气:“看到了吧,推不开搡不开的”。 “您怎么不去看?”,竟还有人不好奇自己的前世今生。 车夫无所谓的笑笑:“我不去,前世与我有何关系?万一是条狗我偷着乐,万一当了皇上我岂不是得哭死?我今年三十二岁,已经活了半辈子,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什么也不知道日子且滋润,挣几两碎银吃几碗清粥小菜日子就知足,谁不死?既然已经知道都得死又纠结怎么死的干什么?该来的都在路上,别的随他去”。 “……您大智慧,我也听人劝吃饱饭,不去了,您带我去市集买点儿吃的吧”,是啊,该来的都在路上。 车夫扑哧笑道:“您豁达,我也轻松了”,忙调转车头向市集疾行。 三十九章 两世井 长吉县的市集是西平县没法比的,当铺,金楼,茶楼酒楼至少多出六七倍,也就是没多少人逛街,估摸都去看自己的前世今生了。 马车停下,景怡下了马车:“叔,劳您等一会儿”。 “不出一个时辰没问题”,这自己也赚了:“典当去季家当铺,公平交易心不黑,京城的人都跑来这里出售东西。买金饰去水家金楼,老皇商了,金楼生意做了三百年,花式成色数第一,谁家的也不好使。买衣裙去方家,专供宫里的,人家的衣袍多少银子的也不糊弄,很良心”。 “谢谢叔”,笑着施了一礼边走边四下打量。 季家当铺在市集龙头的位置,门脸儿设计的古香古色,四个抱柱显出几分低调的奢华。 前世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古代的当铺,什么光板没毛,什么破铜烂铁的,奸商小人嘴脸尽显,也不知道真假。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去当铺的人不少,进进出出的没断过,市集无人这里却并不冷清,迈步也跟在两个婆子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是个百十平米的厅堂,靠北面一排都是当货物的地方,柜高,确实是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两个婆子轻车熟路的走到第二个柜台前交易,景怡迟疑了一下。 雅间里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六旬上下中等身材,一身丈青棉袍,二目有神,老者笑着走过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姐,在下是这间铺子的掌柜,有什么能帮到小姐的?” “……”,心下一讪,总不能说自己是看热闹的吧,忙取下玉坠递过来。 老者小心接过,上手仔细打量了一下:“宫里的东西,死当一千二百两,活当五百两,三个月内赎回便可”。 “死当”,哥说八百两,竟差这么多:“请问金银几交?” “小姐稍候”,老者笑着点头:“三日前是十交,不过水家刚提到七交,估摸明日就得涨,要买赶早”,说完转身去了一号柜,工夫不大拿着几张银票走过来:“一回生二回熟,前走第三家便是水家金楼”。 “多谢您”,收好银票出了当铺。 往前又走三家,百年老店一点儿不老,整个铺面到处金光闪闪,也不知道是金粉还是金箔,晃的人睁不开眼,翘角飞翘。三级台阶之上一对玉狮把门,二楼楼头一块纯金打造的金匾,上写:水家金楼。 咂摸咂摸嘴迈步走了进去。 金楼里金碧辉煌,一楼百十平米的面积,红檀柜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银饰,景怡一走一过上了二楼。 二楼柜台变成了紫檀木的多宝阁,一架架多宝阁陈列有序,摆放着各种金饰让人目不暇接,只异常的冷清,除了她自己还有两个伙计,整个二楼就他们三人。 正看的眼花缭乱,走过来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这位小姐买头面还是单饰?金银十交,刚刚东家让涨的”。 “……不是七交吗?”,自己这衰点子。 伙计歉意的笑笑:“刚涨的,您多体谅”。 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往外走,既然已经涨起来了,回京城再买吧。 “小姐留步”,伙计大步赶上来:“我们家的玉石翡翠还都是金银五交,若您喜欢可以看看,怕明日也要涨”。 景恰停下脚步:“也好,那我看看”。 “您请跟我来,多宝架子在后面”,伙计瞥了一眼景怡脚上的锦靴笑着问道:“您穿成这样也打算去古寺吗?”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本来想去,一逛金楼就不想去了”。 “您怕没到二八年华吧,听声音年岁不大,还是不去的好”,伙计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有七八十个不满十六岁的女子去看两世井,回去后都丢了魂,男女都有,反正丢魂的都没过十六岁,连县太爷都惊动了”。 心头一悸:“……我还真不知道,几时的事?” “一共才发现三日,今天第三日就这么多人了,时间久还了得?”,边说话边将人领到几架多宝阁前:“您喜欢玉石还是翡翠?” 仔细打量了一下,拿起一块祖母绿的扣子耳饰,扣子比猫眼儿还大了两圈儿,色泽纯正诱人,是自己喜欢的:“这一对多少银子?” “这个一套五百两,成色属极品的,一对耳饰,一个如意坠子,一个腕扣”,从后面取出个锦盒:“这里是一套的您可以试戴一下”。 接过盒子挨个仔细检查一遍,坠子与自己卖的款式一样,大小也差不多,腕扣有乒乓球大小,两边戴耳,耳上打的是金刚结,一眼欢喜:“就这套我要了”。 “小姐好眼力,这套虽然是十年前的款,但料子却是最好的极品料,当年卖八百两呢,光一个腕扣就是三百两,也就耳扣是二百两,就算您日后不喜欢了去卖,打底最少也值五百两,京城光一对耳饰就卖五百两,坠子和腕扣都过千两,东家没指这东西挣钱,也就是拉个主道”,伙计边说话边帮着开了票据。 财物两清,收好锦盒景怡一脸好奇:“失魂那些人怎么办?” 伙计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自认倒霉找人招魂呗,听说招一次五百两银子,冤不冤,有那银子还不如攒几件首饰呢”。 “您说的在理”,拱了拱手:“辛苦您了,以后我还来”。 “好,小姐慢走”,伙计笑着目送人离开。 一旁的伙计走过来苦笑道:“东家这一涨,怕是今儿咱们也就卖这一件”。 “这一件也赔了三百两银子,东家说这极品料子再也不进了,压本钱又不好重新换样子,金银不行就化水重做”,这东西谁也没辙。 二人的话景怡自然不知,糕点铺子里买了几盒糕点,又去熟食铺子里买了几样熟食这才上了马车。 此时的地下古寺里已经人满为患,古井前人头攒动推搡不开。 长吉县令命几十差人拉起警戒线,每次只允许进入警戒线内两个人。 景谷背着景老夫人进了警戒线内,跟着一个差人走到枯井旁这才放下老夫人:“祖母您慢些”。 老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景谷围在井口旁,祖孙二人一齐向井内望去。 初看井内空空如也,再看里面已经泛起了白雾。景谷只觉雾中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竟真是自己。前世自己是个女儿身,嫁了一个浪荡公子一生悲苦,临死之时立下誓言,来世不做女子。镜面一散白雾又起,这一世从出生到如今分毫不差,镜中之景快如闪电,五日后进京,一个月后考入童生,这一年顺风顺水。心头一喜,再往后画面一闪而过,就见李家老夫人端过来一碗汤自己一饮而尽,画面戛然而止,镜中的自己嘴角鲜血淋漓呯然倒地气绝。 白雾散去,景谷惨白着脸色退到一旁。 老夫人的镜子浮光掠影,画面飞快的闪过,前世是个公主,一世荣华寿终正寝。这一世历历重现,一幕幕随之消失。片刻后凭空打了个哆嗦,也退到了一旁。 景谷背起景氏匆匆离开。 第40章 白雾之祸 景怡一进院子,景老汉迎了出来,接过手上的几个口袋打开看了一眼:“小五,你去市集没去古寺?” “谁不死,何必在乎怎么死的?前世好不好的也回不去了,这一世慢慢混日子吧,他们看他们的,我买了点熟食咱们祖孙两个解解馋,该来的都在路上,余下的随他去”,现学现卖,将车夫的话又学了一遍。 景老汉满心感慨点了点头:“小五看的开,祖父正好馋了,咱们去厅堂吃,正好火盆子还旺呢”。 二人拎着口袋进了厅堂,一股热浪扑脸,急忙取下冬帽。 古寺内长吉县令将李玉和程铁口、刘达请进一个偏殿内休息。 县令叹了口气:“御史大人,下官已经焦头烂额了,上面拦了三道警戒下面还这么多人”。 李玉皱了皱眉:“十六岁之下男女速速驱逐出古寺,入口处派衙役严控,这么多人一旦寺庙垮蹋后果不堪设想,何人招魂竟索要如此重金?” “听说是个游走的仙师,具体的不知,我也是听衙役说了一嘴,那我马上派人拦截”,忙起身走了出去吩咐门外的差人。 程铁口低声说道:“大人,这寺院有古怪,很是邪门,纵五百两……一万两怕是也难招回魂魄。几位小姐少爷速速离开吧,咱们也赶紧走,让县太爷立即封了此地上报朝廷”。 李玉一怔,斟酌一下起身也出了偏殿,走到县令身边俯身耳语几句,县令脸色一白连连应下。 景老汉和景怡摆了一桌子吃食,景怡边吃边说道:“祖父,咱们一直赶路不知,如今金银十交了,听人说刚涨了三日”。 景老汉打了个哀声:“物价又要涨了,这一进京到处用银子,你这宅子怎么整”。 “不卖,给大哥他们三个留下吧,日后出京也有个落脚之地”,看了一眼景老汉:“祖父,李老婆子为什么要害大哥?” “过了童生怕景家起势呗,她养家妓,弄了个好看的女子假装卖唱受辱被你大哥救下,一来二去有了感情。两个月后她家人为还债把她卖进李家,人家一切都是算计好的,等他入套。李婆子威胁他,要么把女子送青楼要么他拿命赎,那个傻小子明知卖唱女是李婆子找人假扮的还是喝了毒汤”,心头火大:“鬼迷心窍了”。 一句话景怡心下一惊:“祖父,金楼伙计说十六岁之下的人看了两世井已经有几十人失了魂魄,据说招一次魂魄五百两银子”。 景老汉手一抖:“他们怎么办?” 景怡摆摆手:“不用担心这,师爷不白给,必把他们安全带回,只我怕大哥也看了两世井”。 “没别的办法,进京赶紧娶妻,不娶妻买个通房,免得他无后,另处也免得他一根筋”,死的莫名其妙忒冤了。 心头一丝疑惑:“……祖父,您说他明知还喝……会不会也失魂了?会不会童子之身的人魂魄干净都让人摄了?” 景老汉半合双目仔仔细细回忆一下说道:“你倒提醒我了,怕还真是,失不失魂魄回来都求师爷帮忙招一次,免得真失了魂魄而不自知”。 “细思极恐啊,您也招一回吧,我心里实在是不落定,但凡看的都招一次,趁着时间短”,这邪术可忒恐怖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几辆马车回了院子,众人一个个脸色不好看。 景老汉和景怡迎了出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程铁口面色凝重:“五丫头把院门锁上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天塌地陷我不叫你不许开门更不许出来,我不叫你三日后再出,把恭桶备好,吃食水饮带上。连昨天再今天所有入寺院的人全部去马厩里,速度,再过一日丢失的魂魄再也回不来了”。 一句话众人脸色惨白急忙往西院马厩里走。 景怡右眼皮一直跳,锁上院门急忙回厅堂把桌子上的食物收拾进口袋,捣腾进自己的房间。拿了几个暖水釜,捡了两箱子木炭关门落锁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片刻后风风火火的又跑出来拿了个恭桶重新锁了房门,内室拉上窗幔整个屋子里黯淡下来。 心里慌成了一个儿,拼命的吃着东西,刚吃了半只鸡,“轰隆”一声巨响,青天白日的冬日居然打起了闷雷。 吓的扔下手上的鸡,跑回床上拉上床幔,脱下袍靴躲进被子里,蒙上了头。 不怕?事到己身谁不怕? 此时西院的马厩里已经泛起了白雾,雾中众人失神的躺在地上,任凭白雾在自己的身边任意穿行而不自知。 十几匹马似乎感觉到危险降临,一匹匹拼命的想要挣脱缰绳。 程铁口取出朱砂在符纸上画着一种特别的符文,额头上全是密密匝匝的冷汗。 躲在被子里多了几分胆色,几声雷鸣之后安静下来,景怡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西院马厩里此时布满了符文,白雾越来越浓,程铁口咬破中指画了三张血符,一张贴在自己额上,一张贴在景谷额上,一张贴在李玉额上,这才松了口气盘膝坐在一旁。 一个下午西院的白雾未散,夜色降临,一切笼罩在夜色里,浓雾显出几分诡异。 景怡突然睁开眼,外面好像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细听了一下叹了口气,外面怕是起风了,是风在叩打窗棂。 放空心思,翻了个身又糊里糊涂的睡去。 盏茶时间未到屋里也泛起了白雾,一团雾气从脚下钻进身体里,一路疾速的向上,刚游走到额前当年徐疯子点的那处地方,雾气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逃离出她的身体,屋子里雾气随之飞散。 西院的人连程铁口也安然睡去,十几匹马被白雾团吸干了血,干瘪着倒在马厩里。 死里逃生的景怡只感觉无限疲惫,晕晕沉沉的陷入睡梦中。 三日一过,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马厩里的十几匹干马让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是移花接木躲过去一场无妄之灾。 众人还在昏睡,起身出了院子直奔南城古寺。 临近中午回了院子里,走到景怡的房外叩了两下窗户:“五丫头开门,已经没事了”。 工夫不大,景怡穿戴整齐开了房门。 四十一章 敲打李玉 将程铁口请进屋子:“程师爷,我二哥怎么样?” “已经追回魂魄放心吧”,说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景怡:“镇灵人的道行比我高多了,我的符对你无用也护不住你,他料到你今日一劫,当年已经用地仙之术护你周全,额上仙咒我尚无法接近,日后你确实是百毒不侵……这一场灾难怕太多人已永远魂魄不全,万幸我们都逃出去了,只所有的马匹已经成了干马,马的血皆被魔龙吞噬”。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我没听懂,您是说我没去也差点失了魂魂?”,是这么个意思吧。 “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二煞古寺地中行吧,便是此地”,看了一眼景怡:“寺者,方寸之净土,但其实不少的寺院都是镇妖魔鬼怪的道场,用佛法渡化囚禁它们,以消它们的恶业也防止它们逃离为祸人间。此地古寺与别处的地下古寺也同也不同。我第一个进的锁龙洞,但龙威其盛,洞口镇妖符已经没有了,符一失它已经逃了。古寺现世三日,说明因它逃在先,古寺现世求世人化解。但它逃也未逃,隐在古井之中,仗着自己的道行深弄了这么个两世井,以与观井之人交换,它让人见两世真颜,索求凡人魂魄,失魂者有失魄者亦有。世人魂魄不全它的魔灵分身无数便趁机隐在观井者体内被带出,既已出世它自然凭本能寻找它喜欢的魂魄。想真正压制它只能用镇妖符封了两世井,本体一旦被镇压外逃的所有魔灵自行消散,我已经封了两世井,它又隐世了,日后世间再无魔灵做怪,但这三日它又造下无尽恶业,失者终生难复,再也寻不回了,我回来之时,长吉县令已经向朝廷上报了原委”。 听的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城门明日可开?” “后日开,可以休息两日”,程铁口苦笑道:“落锁后你不应该出去第二次,否则它寻不到你”。 “……我忘记拿恭桶”,太瘆得慌了。 “不过也好,日后妖魔鬼怪谁也近不得你身,怕归怕,但记住它们更怕你,谁也动不得你”,拍了拍懵里懵登的景怡:“你倒聪明怎么没去?” “我让个车夫敲打了”,将车夫的话学了一遍,又将金楼伙计的话也讲了一遍,叹了口气:“有您跟他们一起我未怕,只怕二哥也见到了”。 程铁口苦笑道:“他见到了,数他跟你祖父祖母带回来的魔灵最多,他们三个必都见到了”。 索性不再瞒着,将祖父见到的二哥之死大哥之死及大房众人命运都讲了一遍,程铁口心下了然:“我去帮他解了心结,他们马上也该醒了,你也静静心莫再慌神,你大哥也不会死的,他命格奇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连喝三盏茶,竟然是徐疯子救了自己一条小命,实在是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玄幻世界了吧,还有魔龙这也忒吓人了。 凡事尽知果然是要不得,小小凡人还是稀里糊涂的活着吧。 稳下心神打开窗幔,忙拎出恭桶,开门开窗驱散晦气。 景氏一醒来便让众人沐浴更衣,景怡被娘逼着沐浴更衣了一下午,整整泡了五遍,这才放过她。 也不知程铁口说了什么,景谷也恢复正常,这让景怡彻底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上刚吃过饭,长吉县令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公公携圣旨登门拜访,众人都跪地听旨。 陈公公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御史中丞李玉封两世井功德无量,晋封正四品监察御史,晋封程潇为正五品文散官,随同监察御史一起进京,钦此”。 送走钦差大人和县太爷,众人上前道贺,景元皱了皱眉头:“天功怎么才给个五品散官?也就给个虚名也没赏赐”。 程铁口摆摆手:“有国师大人在,封个散官挺好的,山野草民人家敢封就不错了” 李玉苦笑道:“先生受我连累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都是过眼云烟,老二去酒楼买十桌酒席庆贺一下,也就吃到肚子里的是真的”。 众人哄堂大笑,老夫人古井一行开悟了。 还未进京又官晋一品,四个世家大族和崔侯爷第一时间送来了贺礼,随后长吉县的几个豪商皇商也派人专程送了贺礼,东西不多却极有份量。 傍晚时分,李玉拿着个锦匣进了景怡的房间:“小妹,这两件首饰哥送你了”。 “谢谢哥,敢情皇上没封赏在这等着呢,看来皇上是个老江湖”,笑着接过:“左膀右臂万不容有失”。 李玉深以为然:“小妹所言极是,哥以诚相待”。 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李玉:“哥……您知他们都什么结局?” 李玉一怔,面色纠结点了点头:“师爷都告诉我了”。 “您不知道”,景怡叹了口气:“说白了都是吓死的,二哥失魂,缺魂少魄缺心少肺可不就三言两语让人给吓死了。都是两条腿撑个肚子,谁怕谁?逼急老子爱谁谁,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能让人抽了脊梁骨,否则纵不死也是个活死人”。 李玉心头一震,合目良久躬身一礼:“小妹字字珠玑,哥悟了”。 “……您可真行”,忙还一礼:“莫折煞我”,心头落定,哥聪明走出来了。 兄妹二人又闲话几句,景氏走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干什么,都等着吃饭呢,赶紧的,今儿有酒,不准多喝一人一碗”。 “好家伙一人一碗还不多”,说说笑笑母子三人出了房间。 周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低头不语,周三爷和大爷一前一后走进来。 老夫人皱了皱眉:“老大,你身体不好还乱跑什么,赶紧坐”。 大爷笑着摆摆手:“我这一病让二弟受累了,没事我也走动走动”。 兄弟两个坐在老夫人身边,大爷叹了口气:“娘……礼薄了,我知您想什么,可既然已经都看了两世,人家也知因果焉能没有手段,刘达力斩蛟龙,师爷封了两世井,他们是谁,是御使的人,人家连两世井都能封,您当御使是等闲之辈?” 周老太爷深以为然:“你娘没转过弯”。 四十二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周老夫人打了个哀声:“李家攀上侯爷,娘听说那个笑面虎砸给侯爷十万两银票,侯爷是谁?那就是李家的跳板。有这么好的跳板,回京之后李家必往宫里送人往王府送人,御史再厉害那也是他母亲,一个孝字压死他,纵千般手段谁奈何一个:孝字,纵他不死也得让人压制一辈子。后宅手段你们不懂,李家一站稳脚跟必坏他名声,妻妾不成塞给他个恶妇,一辈子翻不了身”。 大老爷好一会儿笑道:“我不跟您争,大丫头二丫头命不好,接连两个望门寡,也都十八九岁了,我想与常大常二介绍介绍,若成也算与御史搭上亲,另外一个院住着,有什么事咱们也能通个气,主要是两个小子都不错,是个硬骨头,另外长的也一表人才,常家人品甚好,虽穷些两个丫头都有私房有地”。 “这行”,老夫人心下一动:“我让你爹带两个丫头去,相互合眼缘直接找官媒合婚合户就留在常家,明早把嫁妆送过去,她们两个安了身你心病也就散了”。 工夫不大,周老太爷领着两个孙女出了院子。 吃过晚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了两盏油灯,又添了几块木炭,这才取过大哥给的锦匣,里面是一支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咂摸咂摸嘴,都是有钱人啊。抬手取出一对金镶红宝耳饰,仔细打量好一阵这才小心收起。 刚煮好一壶茶,景宁兴冲冲跑了进来,景怡扑哧笑道:“你来的倒正好,茶汤刚煮好你尝尝”。 景宁摆摆手:“苦了吧唧的我不要,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常叔和常婶子美疯了,周家大爷两个嫡女都是望门寡,周老太爷把她们领来许给了常大常二”,咧咧嘴笑道:“陪妆惊人,一人三千亩地,十箱子金饰十箱子银饰,好家伙咱们买一个摘心一样,人家出手论箱,祖母都眼红了,说怎么不嫁大哥二哥”。 “……真的假的啊”,这可……私房太吓人了。 “什么真的假的,官媒都请来了,直接合婚合户,今晚不走了,明早见礼改口叫大嫂二嫂,娘让我告诉你晚上不许出门不许乱窜,明早再见礼”,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姐有件事求你,我跟爹娘说了,爹娘不管让我找你” “什么事?”,这么郑重。 景宁面色一讪:“你那件杏花红的袍子给我,我替你进宫,一来你守孝期不易冲了龙威,二来姐也给自己留个退路,万一皇上不收我我还得回来也体面些,不过你放心,所有赏赐全是你的”。 “嘿嘿嘿嘿……哎呦,你打我干什么”,正笑着挨了一脚。 “死丫头敢笑话我,我偏要进宫”,实在是穷怕了,一辈子再也不要这么活着。 “不笑不笑,袍子拿走,你去吧”,既然已经铁了心配种马,自己说什么也无用。 景泰和景氏坐在老夫人房里讲了一遍景宁的事,老夫人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宁丫头也是个人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娘送她五千两银子,明天大媳妇领她去金楼,去衣坊,听她的,她想怎么买怎么穿都随她。给小驴子一千两,让她让了进宫的这次机会,宁丫头必成事,她能进宫四个孙子也是个助力”,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去吧,母女亲近亲近,别后天进宫日后与你生分”。 “谢谢娘”,景氏起身接过和景泰走了出去。 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姐妹两个正在闲话常家的事,一见娘进来忙起身:“娘,您怎么来了,常家忙完了?” “忙完了”,景氏笑着递过来银票:“你祖母给你一千两,让你把这次进宫的机会给你姐。给了宁儿五千两,明天娘陪你上街去祸祸,衣裙首饰随你心意”。 对于飞来横财景宁差点儿美出了鼻涕泡,景宁也兴奋异常:“小五,袍子姐不要了,我自己买好的,穿着几两一件的衣裙进宫属实是不体面”。 景怡又一阵傻笑。 母女三人闲话夜半这才各自休息。 早上睡的正香,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起身开了门,景苏忙走进来关了门:“小五赶紧把那件袍子给姐,咱们两个去给常家嫂子见礼,帕子都见红了,完璧之身娘让都去见礼。娘让你把大哥送的首饰戴上,免得一身白让人烦恼”。 “噢噢噢”,取出包裹二人一阵忙碌匆匆出了房间。 早饭时间,周婆子拎着食盒进来,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婆子:“有事?” 周婆子边摆放食盒边苦笑:“您这眼睛忒独,老奴本打算您吃了饭再说”,叹了口气:“周大两个望门寡的女儿您知道吧,昨晚周老太爷领去东城许给了常大常二,昨晚就合了婚合了户,入了洞房,陪嫁一个女儿三千亩地,十箱金饰十箱银饰”。 “……这个老东西,竟背着我玩儿这么一手,这笔账我记下了”,心头一股怒气:“常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厅堂里热闹异常,两个周家女身材极好,一人一身大红喜裙,眉眼周正,容貌中上,皮肤白皙,都梳着仙人髻,与常家两兄弟很是般配。二人含羞带怯的坐在常婶子身边,一见景苏景宁进来忙笑着起身。 景氏走过来笑道:“一对儿小懒猫,赶紧见过你常家两位嫂子”。 二人笑着上前一一见礼:“大嫂吉祥,二嫂吉祥”。 “两位妹妹也吉祥”,姐妹二人一人送了个锦盒:“小妹竟这么好看”。 道过谢,景怡看了一眼常氏,见满眼喜色,常家兄弟也精神抖擞忙拉着二人坐下:“日后都是一家人,嫂子莫拘谨,快坐”。 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驴子今天穿的还人五人六的”。 “……成了,您眼独,您说我人五人六的那我就知足”,驴就驴吧,掰扯不清了。 众人一阵笑,气氛多了几分融洽。 又笑谈几句,这才开始吃早饭。 四十三章 倒叫朕难办了 吃过早饭,常家兄弟两个带着新媳妇回门省亲,景氏领着景宁也上了街。 景泰将景怡叫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了门:“小五坐吧”。 景怡倒了两盏茶,这才坐下:“您什么事?” 景泰取出个锦盒递过来:“你大哥给我的,爹给你了,班头说这个坠子当也值三千两,爹不懂也不要,到京城一个人安宅……你才十一岁,有个为难之处就卖。你姐爹娘没养着,她也不听我们的,那就随她去吧,你大姐没什么坏心也稀里糊涂的,有常三护着爹也放心。你招婿……爹不放心,日后有银子就买地,别让人哄去,男子别找太好看的,也别找太有权势的,咱们就一草民别忘了自己是谁。门当户对日子长久,寒民不合心就招个受家族排挤的庶子,有点血性的别找太窝囊的,千万别找嫡子,庶子认命更珍惜,嫡子什么时候也不会甘心情愿。另外,日后有子留下一个承秦姓,余下的随你夫婿姓,莫欺负人,莫让人生恨,莫听你祖母的”。 “谢谢爹,我听懂了”,接过锦盒心下叹了口气,怕是祖父告诉爹两世井之事,爹担心自己了:“我听您的”。 父女二人又相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嫂子一人送了对金镯子,很厚重,爹的玉坠更大更厚实饱满。 斟酌一下,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院子,与其到京城卖,不如今日就卖,正好祖母还给了一千两银子,买地虽然是大头债,可自己身小力单却是最稳妥的。 主街一趟,坠子掌柜的给了三千八百两,哥送自己的耳饰和簪子掌柜的给了四千两,去了趟县衙,直接换了一张三百晌的地契。 回来的时候娘和姐还没回,刚坐下喝了盏茶,李玉领着程铁口走进来,景怡忙起身:“哥,师爷来了”。 李玉叹了口气:“小妹,收拾收拾东西今晚离开,正好明早开城门,这么多人,早到一日也早安置一日。宁儿的事爹跟大哥说了,人各有志随她吧,不撞一回南墙她不知疼。皇上不会要她的,皇上乃天子,人家要的是江山万代,后宫连着前朝,人家要制横,猪脑子才觉得人家要女人,哥无后台倚仗着皇上,人家收她有什么用?崔侯的正室是京地豪商嫡长女,李家能通过侯爷攀上皇上景家却不能……爹坠子卖了?” “加上您给的都卖了,凑到三百晌地,日后您不做官咱们就离开京城,一年三百两银子够生活了”,景怡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收拾东西,谁也甭拿捏咱们,虽然是不多,可细水长流也饿不死,偶尔也能给师爷和班头买几壶酒喝”,哥分析的透彻。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景怡:“我跟着你心里可美”。 三人又闲话几句,送走大哥景怡开始打点包裹。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一列长长的车队出了长吉县。 马车在官道上一夜疾行,天亮时分京城城门一开,李玉下了轿子,与守城将军攀谈几句,随后车队进了城门。 马车直接去往南城,众人挑帘向外打量着,一排排整洁的街道,房舍,连街上的行人都感觉衣着体面。 马轿有,人轿更多,还有鸣锣开道的。 李玉指点着什么样的轿顶是几品官家的专轿,看的景怡连连咂舌,这就是前世的豪门呀。 一路新奇两只眼睛不够看的,一到南城地界马车停下来,刘达、李玉、程铁口和景宁直接坐车进宫,余下的车队各自散开。 古代的牙行第一次进,跟在爹娘和二叔二婶身后听着管事的介绍着房源。 半个时辰后景怡五千两买下了一座小二进的宅院,景氏硬头皮也挨着女儿买了一座,景林夫妇也买了一座,三院紧邻,景怡的居中,东邻二叔西院爹娘。 第一次当家做主,一通各种单据契文的签字,买完了宅院又跟着坐车到人市买奴才。 林氏拍了拍景怡:“别怕,想好买几个,都干什么的,每月工钱多少”。 景泰叹了口气:“还有爹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院子不大,买两个护院,五个婆子”,七个人也够了。 御书房内陈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皇上,监察御吏带着刘达程潇在宫门口候旨呢,他五妹秦怡正在守孝期不便进宫怕冲撞皇上,他四妹景宁代替他妹妹来了”。 皇上放下玉笔:“景宁多大,长相如何?” 陈公公笑着斟了盏茶放到龙书案,皇上皱了皱眉头:“有话直说”。 “是,皇上……倾城之姿,十三岁,老奴看那意思景家有意与您结亲”,陈公公看了一眼皇上:“五小姐老奴见过,容貌出众冰雪聪明,衣饰朴素,她承景家三房,改姓秦也是因她三婶的父亲当年救过景泰一命,为报恩过继的,五小姐十一岁,她十七岁招婿,不嫁只招。四小姐代妹入宫,身着八百两一套的锦裙,金头面至少三千两,镶了重宝的,一双多宝锦靴也在千两,美若天仙,李大人他们三个穿的加起来没她一双锦靴贵”。 “斩蛟龙……怎么又结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倒叫朕难办了”。 陈公公低头不语,皇上手指敲了敲书案:“赏秦怡一套十三件的金头面,一对玉如意,两对沉香枕,两件雪狐袍……赏她四姐一件雪狐袍,一支碧玉簪,让她回去吧,正好你送赏赐把她带回去,就说朕处理军务不宜见女客,既然五小姐在守孝期,日后再见,把他们三个带进来”。 “老奴遵旨”,陈公公施了一礼退出御书房。 工夫不大,陈公公领着三人走到御书房外:“启禀皇上,监察御史和程大人刘大人到了”。 “三位爱卿快快有请”,皇上一脸笑意:“朕见见三位猛士”。 “臣遵旨”,李玉在门外施了一礼,领着二人进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三人双膝跪地叩拜:“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皇上手扶龙书案起身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朕的肱骨之臣啊,快快请坐”,随后朝门外吩咐一句:“给三位爱卿赐座”。 三个太监应声搬进三把椅子,三人又施大礼这才小心坐了半椅。 陈公公端了茶盘进来给三人添了盏茶又退了出去。 四十四章 赐婚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玉:“不错,虽时间短,摔打的甚好。两位爱卿出身草莽却个个英雄本色,朕心甚慰”。 “多谢皇上夸赞,下官的责任”,三人忙起身道谢。 “坐,不必多礼”,皇上看了一眼程铁口:“委屈师爷了,只御史尚势弱,有你们两个在他身边保护朕放心些”。 “下官愿追随御史大人”,二人笑着起身又施一礼:“御史大人一身正气,我们俩个喜欢他”。 “坐,朕也喜欢他”,皇上饮了口茶:“朕有一庶妹,从小娇生惯养的,母后的眼珠子,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如今一脑门子心思要嫁给李御史……李御史一会儿见见人,若有意朕给你们赐婚,赶紧把她娶走”。 李玉一怔忙起身:“臣何德何能……”。 “坐坐坐”,皇上摆摆手:“古寺的事你处理的甚好”。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玲儿给皇兄请安来了”。 “快进来”,皇上笑道:“你这耳朵可真长”。 三人忙起身。 魏玲羞达达的走进来,眼神瞟了一眼李玉,脸腾的一红,眼前男子身材高挑,面如朗月眸似星辰,眉眼如画如谪仙下凡,一身官袍威风帅气。 李玉没敢抬头,倒是程铁口看了一眼公主,一身杏花红的宫裙,梳了个仙人髻,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口,略施粉黛,头上插了支玉簪,耳上一对金葫芦耳饰,体态婀娜,与御史倒也般配。 福了福身:“玲儿给皇兄请安”。 三人施了一礼:“下官给公主请安”。 魏玲还了半礼:“不必多礼,听闻斩蛟龙的猛士归朝,玲儿冒昧特来一见以示敬仰,您们快请坐”。 “多谢公主”,三人各自落座。 皇上看了一眼李玉:“李爱卿,疯丫头来了”。 硬头皮又起身,上前一步二人对视一眼都脸一红,李玉拱了拱手:“在下李玉见过公主”。 魏玲忙羞怯的回了一礼:“御史大人仪表堂堂,我高攀了”。 “哈哈哈哈”,皇上朗声大笑:“来人传旨,赐婚李玉与九公主结百年之好,赐九驸马府,三个月后完婚”。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接旨。 “恭喜皇上,恭喜九公主恭喜御史大人”,刘达和程铁口笑着上前道贺。 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和五个婆子刚收拾好宅院,陈公公带着人到了院外叩打门环。 高明大步走出来开了院门,见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过五旬的太监,一个是位美小姐,长相与主子有几分相似,忙施一礼:“请问……”。 景宁笑道:“陈公公代皇上来看望小妹来了”。 “奴才失礼了,陈公公快请,小姐请”,忙将二人请进院子里,转身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您姐带着陈公公来看您来了,奴才把人带进院子里了”。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四姐没戏了,忙起身领着几人迎了出去。 一见景怡出来,景宁笑着上前:“小妹,皇上正处理军务,知你有孝在身,等你除孝后再进宫吧,陈公公代皇上来看看你”。 陈公公笑的一脸和煦,上前拱手道:“五小姐,皇上差老奴给小姐送了几件东西”,一挥手,几个公公从马车上搬下赏赐,高明忙带人上前搬运。 “有劳公公大冷天的跑一趟,您留着喝碗粗茶”,取出一百两银票笑道:“我刚安宅,下次您来我请您吃饭”。 陈公公笑着拱手接过:“老奴谢谢五小姐,顺便给您报喜,皇上已经下旨赐婚李玉李大人与九公主三个月后完婚,还赐了驸马府”。 “……我的天……您吃桌酒席”,又取出二百两塞给陈公公笑道:“您莫唬我”。 “哈哈哈哈,多谢多谢,老奴这酒席必吃,圣旨已下,老奴马上给您爹娘报喜”,说完笑着拱手往外走。 景怡拉着景宁一路跟着去了爹娘的院子,圣旨一下又是一番热闹。 老夫人赏了公公五百两银子,将人送走院子里炸了锅。 这可比妹妹嫁进宫更让人觉得有面子,公主啊,景谷笑的一脸欢乐:“大哥忒厉害了,要么不找,找就直接把公主给领回来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大孙子一开始看到他就知他是个好样的,老二赶紧去酒楼订十桌酒席,咱们庆贺庆贺”。 一院子的欢乐。 傍晚时分李玉三人回了院子,酒宴开席众人举杯畅饮。 李府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不达眼底:“十三心机够深,这驸马府一入,咱们李家起势了,聘礼给我卯足劲备,日后那可是翻倍的往回捞,有他在前面挡风你更好行事”。 “娘有眼光,您放心吧,爹让我给景家也备了份厚礼”,李敏笑道:“免得她也太寒碜了,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拖了十三的后腿,亲事万不容有失”。 “那个贱人先让她张狂两年”,咬了咬牙:“有清算那一天,三房各加送一万两银票,盯住二房,那两个马上要考秀才了,想躲过去门儿也没有,他有钱必开庄子,到时找两个丫头送进去,一旦爬床让二房自乱”。 “我马上派人安排,您放心吧,那银子先借她们花几日”,李敏大步走了出去。 李家的礼品一到,景怡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厅堂,高明和高远笑道:“小姐,锁院门吗?” “不锁,哥一会儿就得领他们两个回来休息,把三人屋子让几个婶子给烘暖,茶水备上一会儿醒醒酒”,看了一眼二人:“虽然是官奴也五代了,不用见人矮三分,日后就是一家人,咱们相互帮衬着”。 高明一脸正色:“多谢小姐,您是善主,我们七个跟着您踏实”。 正说着话,刘达和程铁口进了院子,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您们先回来了,快坐吧,婶子给您们烘屋子呢,暖起来再去休息”。 高明给斟了三盏茶,领着高远去了一道门。 刘达揉揉脸:“做梦一样,大人当了驸马爷”。 程铁口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丫头安宅花了多少银子?” “院子五千两,家具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花了一千五百两,粮食备了三年的,我饿怕了”,呲牙一乐:“娘说我疯了,酒百坛,荤油备了五缸,猪肉十缸,鸡蛋两缸,鸡鸭二十只,祖母说马上开春冻不住让咱们赶紧吃。里衣外袍都买的新的,一人十身我放地柜里了,被褥放了四床,应该不会冻到,夜壶在床下莫去外边,束发的在闷户橱,一人两支金簪五支银簪三支沉香木钗”。 刘达一愣:“怎么备这么多?” 摆摆手:“哪多,都正用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七个奴才什么来历?” 四十五章 景家翻身 “七人都是五代官奴,同族的,祖上是太傅府的,高明高远今年二十三岁,三级武者,五个婶子三十一二岁”,景怡笑道:“我看着还行,眼底清正不是歹人,长的也都不错”。 程铁口低头饮了口茶:“丫头比我强,做事严谨识人善用,我都怕你买几个奴才过几天又把人给放了,竟买的官奴”。 “人也还行,大嫂人怎么样?”,景怡苦笑道:“四姐没进去宫门吧?” 刘达一拍大腿:“没进去,穿的太张扬了,好家伙就一个平民女子穿的比公主还张扬,美则美……压根儿连机会也没有。九公主我看不错,两个人挺般配的,看样子大人略高一筹,日后她不敢摆架子,虽然是庶女,却是皇上亲姨生的,太后亲妹妹的女儿,她娘难产,生下她就死了,太后养大的,很得宠”。 “真是没想到,哥也要成势了”,高兴:“王爷府的案子皇上怎么说?” “说是抓到了一伙江洋大盗,一共十二人都处斩了,师爷说是掩人耳目,具体的情况不清梦”,刘达叹了口气:“皇上虽三十,一肚子鬼主意”。 “毒蛇岭怎么样了?”,也不知肃清没。 “皇上说还没消息传过来呢,国师飞鸽了一次,说毒蛇岭是大凶之地,还用他放屁,不是大凶之地能死那么多人吗?”,也就是个假道士罢了,装神弄鬼的。 正说着话,李玉走了进来,身后高明拎着两个官皮箱也跟了进来。 景怡忙起身:“人送走了?” “送走了,这两箱是送给你的,爹和母亲还给你一万两银子安宅”,取出银票放到桌子上:“小妹,驸马府下个月就入住,李家都得跟去,我不让去也让人笑话”。 “应该的,人家也名正言顺”,日后哥可难了,李家必死抱住他不放。 “宁儿今日未进宫门”,李玉看了一眼小妹:“人贵有自知之明,她的事你莫多言免得落埋怨”。 景怡忙点头应下。 又闲话几句,高明高远送了三人回房休息。 三人每人两间房,六间连在一起,三间书房三间卧室,清一色红檀家具,程铁口和刘达满心欢喜,丫头有心了。 安顿好三人,兄弟二人回了厅堂:“小姐,院门已锁,这是今日皇上给您的礼单”,高明递过来一份清单和一个锦盒:“四小姐的赏赐是一件袍子一支碧玉簪,四小姐什么也不要,让都给您,奴才把袍子收库里了,碧玉簪给您拿来了”。 接过来笑道:“辛苦了,去休息吧,炭备的足,把屋子烘暖些”。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厅堂。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回了内室,两箱子都是百两,一箱金元宝一箱银元宝,手上还有一万两银票,如今又多了支碧玉簪,李家也是砸了重金了,怕景家太寒酸丢了大哥的脸面。四姐跌了这么大个跟头,这簪子扎她的心,自然不会留。 满心纠结的都收进闷户橱上床休息。 景宁躲在自己的房间沐浴,借着沐浴终于可以安静的哭一会儿,今日真是太丢人了,精心准备了一日换来了句不便相见,连机会都没给半分。 景氏和景泰坐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十几箱子金银一阵阵犯晕,太瘆得慌了。 “孩子他娘,你打算怎么办?”,景泰叹了口气:“我今晚上睡不着了,明天都得送”。 景氏一个头两个大:“我也没辙,不要孩子难做,要……我也心烦”。 接连三日庆贺者之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两位先生记账记到手软,连景怡都将土地增至八百晌,就这景氏手上还有五万两银票、十几箱子首饰。 这还只是景家,李家收了个盆满钵满。 第五日,隔了三条巷子又安了一处三进大院,这处院子过继到了常三名下算是给了常家,就此两家也顺利的分开,各自十分满意。 搬家又安顿了半个月,景怡去帮爹娘忙了几日,心下叹了口气,三个姐各添了四个丫鬟,院子里又添了几十个家奴,连二哥也添了一个通房,自己无事不能再去了。 景林添了一千亩地,景老汉跟着在京郊建了个庄子,景家算是翻身了。 一进三月,九驸马府入住,李氏一族搬进府里,刘达随李玉入住驸马府,程铁口留在院子里死活不去。 三月中旬,京城风起云涌,各地学子纷至沓来。 吃过早饭,程铁口和景怡默默的坐在厅堂饮茶,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高远大步走了进来,双手送上一份清单:“小姐,库房清点完成,另外大管家已经将五年的工钱都给了,我们俩个的也都领了”。 接过清单仔细检查一下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力,日后你跟着我,院子里再添五人,三个杂仆,打扫院子喂马看院什么的,另外两个要有些武功的,留一个给程祖做贴身侍卫,另一个护院,高四婶子抽出来专门负责程祖的衣食住所,一定要口严人品好的,长相不挑”。 高远眼神一亮:“奴才可以找族人吗?保证人品……他们太苦了”。 心下一动:“还有多少族人?” “一共还有七个,三女四男,都老实本份,绝不会给您招祸,也都四十左右岁,赶车的老把式,三叔武者四级中期,二叔四级初期,四叔也在中期,五叔初期,三女族里的姑姑小时让人给灌了药,一辈子孤苦无依”,实在是可怜。 “一道门倒座还剩四间,进内院四个……”盘算了一下笑道:“七人都找来吧,上大管家那里拿银子,来了也好免得你惦记着,别嫌弃不是高门大院吃穿不好就行”。 “您这还不好那世上没有再好的了,多谢小姐奴才这就去”,急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程铁口扑哧笑道:“就咱俩两个人你弄这么多下人干什么?” “不干什么,免得日后让人砸过去,都过来他们比咱们心齐,也更怕我倒,必护我们俩个周全,工钱就这么多,跟着吃饱饭穿暖衣,我们也少操心宅子里的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挺好的。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六个武者……丫头比我看的远”。 四十六章 一日天塌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我也心大了,添人进口的,院子太紧了,我打算去东城安宅,这处院子祖母必留,否则二叔也住不开”。 “我听你的”,丫头去哪自己去哪,住哪都行。 正说着话,大高氏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带着刘大人来了”。 “好”,二人起身跟着迎了出去。 李玉和刘达已经进了院子,李玉一身月牙白绣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披了个黑斗篷。刘达一身丈青锦袍,高挽发髻,玉钗固发,也披了个黑斗篷,都是一脸的神色复杂。 “啧啧啧,这黑斗篷可忒帅气了,赶紧进屋吧”,忙将二人迎进厅堂随手关了门。 程铁口给二人倒了两盏茶:“一脸的故事,出了什么事?” 刘达咬了咬牙:“李老夫人跟二王府四王府攀上关系了,一口气儿送了两个王爷四个李家庶女,还送了国丈府一个,皇上早朝敲打县太爷了,已经撤了御史之位,给了个从三品的闲职,也是文散官。又把县太爷叫进御书房数落一顿,这爷才知道,人家处处防着他呢。县太爷如今两难,做不了李家的主,人家也不听他的也不得罪他……县太爷退亲了,手上七万两银票都交给皇上了。皇上也同意了,李家搬家呢,我们俩个无处可去又回来了,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要,两手空空进宅,也就剩下这身皮”。 “……”,屋子里一时间一片死寂。 足过了盏茶时间,景怡笑道:“既然已经是散官自然不用上朝,也别都瞧不起北城贩夫走卒之地了,学子入京房源紧张,东城太贵咱们去北城吧,安处大宅院,离李家远些,眼不见心不烦,正好四个武者进府,给你们一人一个”,边说话边开门吩咐人端上热饭热菜 刘达打了个哀声:“皇上那意思让县太爷去京外五郡,免得公主不好再定亲,皇上让县太爷摆脱李家,否则受人桎梏一辈子,这才半个月京城就让李家闹的鸡飞狗跳的,时间长了皇上都怕他们养私兵挟持县太爷造反”。 景怡点了点头:“先吃饭,我想想去哪,我可太愿意离开京城了”。 二人刚吃过饭,大高氏小跑进来神色慌张:“小姐,李家大爷派大管家来了,还带了京兆尹和县丞,说大公子竟敢私自退婚,忤逆圣意忤逆族人也不配做李家儿郎,即刻驱逐出李氏一族,收回族姓,从此两不相干”。 “那就两不相干,大哥名下土地不要了,改名秦枫落我户籍之上”,心头一股怒气,转身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程铁口:“您领大哥去办,一身干净出李府,一年八百两银子我们够生活的,谁也不用怕”。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家伙从三百两变成八百两了,丫头有成算,秦枫随我落户去吧”,一拍李玉二人出了厅堂。 刘达一脸铁青:“李家太阴毒了,借完势直接把人扫地出门,这是绝了县太爷的升官之路,朝廷不可重用被除族之人。京兆尹跟来怕是散官也做不成了,必削官位做平民,老子也去退了这个狗屁官。丫头,我们俩个也落你名下,他叫秦潇我叫秦达”,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脑袋嗡嗡作响,李家开始报复景家了,下一步就是爹娘,这是打算把人往死里逼。此时万不可出城,拼了一死找皇上去,他妈的凭什么退亲就软刀子杀人。 转身进内室换了一身交领月牙白的细布长袍,梳了个丸子头,将三件祖母绿的首饰一一佩戴,足下一双高底长靴,开门叫来高明准备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后,二高氏匆匆进来:“小姐,秦枫公子和秦潇秦达的户籍已经落您名下,公子是长兄,他们两个是叔辈和叔祖辈的,都变成了实亲,特例特办速度奇快,就在一道门我房间办的手续。三人一变姓名原名下所有产业所有一切全没了,日后的不管……京兆尹说既已是平民去留随意,看那意思要赶咱们出京,反正咱们手续齐全已经过了明路,您去哪我们跟您去哪,师爷让我把户籍给您收着”,忙递上户籍:“京兆尹和县丞没走,跟公子说话呢”。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收入怀中:“不急,我先出门一趟,你守在厅堂哪也别去,他们三个回来只问中午吃什么,你们准备就是”,说完出了厅堂,让高明赶走从侧门出了院子。 马车一出巷子口,挑帘吩咐道:“咱们去皇宫”。 高明吓了一跳:“您要进宫找皇上?万一像四小姐一样不让进怎么办?您无拜帖也无官职,一个平民都无人理会”。 景怡叹了口气:“我碰碰运气吧,先找陈公公”。 景家一日天塌,周三爷急火火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真按您的话来了,李玉退了亲,李家把他直接除族了,他一除族散官也做不成了,如今已是平民,他两个幕僚也辞了官,更名改姓落到三房秦怡名下了”。 “到底是黄嘴丫子斗不过老家贼”,周老夫人叹了口气:“景氏的好日子到头了,也就咱们的两个丫头日子过的舒心,罢了,周家也不亏”。 景老夫人和林氏坐在厅堂里各想心事,好一会儿林氏起身说道:“娘,我去看看大嫂吧”。 老夫人摆摆手:“人有多风光就有多狼狈,狼狈的时候不想别人看见,两个孙子马上要科考了,管住嘴,风丝不许露”。 临近中午,陈公公端了茶托走进来换了壶新茶,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抬头皱了皱眉:“什么事?” 陈公公打了个哀声:“老奴拿人手短”。 皇上放下玉笔:“又谁托你门子?” 陈公公苦笑着施了一礼:“回皇上,是秦怡那个小丫头要见您一面,只她无拜帖又无宣昭,守在宫门口进不来,她机灵怕人把她给挡了直接找的老奴”。 “她找朕何事?”,斩蛟龙里最小的一个啊。 “她说李家把李玉除族了,李大管家带京兆尹和县丞去的,特例特办,一炷香时间手续就完事了”,忙递上户籍:“两位大人也辞官更名改姓全落她户籍上了,京兆尹说去留随意。丫头问问您,若是您指使的她马上卖宅出京回西地,若不是您指使的让您给他们三个一条活路,师爷一身本事通天,班头武艺高强,秦枫外柔内刚一身风骨,退婚也是保护公主,否则他日必连累公主,李家分明把人往死路上逼”。 手指敲了敲书案,好一会儿失笑道:“小丫头又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罢了,让她进来吧”。 四十七章 景嫔横空出世 一进御书房,景怡施了一礼:“民女拜见皇上”。 皇上端起茶盏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女子,一身素衣,纤尘不染,出水的芙蓉一般一身高雅。打趣道:“祖母绿首饰不错,谁送的?” “……民女在长吉县水家金楼买的,当时已金银十交,只翠玉暂时未涨,一套三件共计五百两银子,十年前的旧款,胜在质地好:一对耳扣,一个坠子一个腕扣”,心下叹了口气,皇上不走寻常路,自己必须提高戒备千万别掉坑里。 皇上点了点头:“他们亏了,寺院你怎么没去?” 景怡苦笑道:“亏不亏民女不知,就想着进宫见您莫失礼,谁知来京那晚四姐死活要替我进宫,她说她喜欢英雄。爹娘没辙找了祖母,祖母说……祖母说嫁得,还给了五千两银子让她祸祸,结果让您给挡了。本古寺民女也去了,当日起晚他们先走我雇车去的,结果车夫几句话让我受教便未去。车夫说前世与我何甘,今世我三十已过半世,往后余生只求三餐温饱已经很好。这一去前世做狗倒罢了,若是做皇上岂不哭死,既于自己无益又为何求?民女一琢磨就改主意去市集了,也就在那买的首饰……六王爷给的坠子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三王爷给的玉佩卖了多少?”,小丫头给自己画圈儿呢呀。 “没卖,送大哥了,他什么也没有,我怕进京别人欺负他……如今玉佩哥戴着呢”,也就那一个充门面的了。 “李家对他再不好也供他读书到如今”,皇上皱了皱眉头:“您小小年纪莫心存怨怼”。 景怡施了一礼:“民女不敢怨,大哥与九公主定亲,李家连民女都送了一万两银票,大哥下生李家伯父便把哥从庄子上抱去临县寄养,娘被毁容上吊让爹救下。哥在临县五岁被李伯父偷送京城,七岁入童生,一直到做县太爷,李家才知道他的去向,若说感激涕零民女也不知道该感激谁,求皇上指点”。 “……坐吧,你站着我看着累”,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说了这么多喝口茶润润喉”。 忙道了谢接过茶盏:“您别嫌弃民女话多,民女见天子一面实也难。您一肚子鬼主意,方寸之地每日御下也费脑子……师爷您当凡人,两世井中两世尽显,魔龙出世,魔灵横扫人间,一县多少人观井,都被生吞了魂魄,魂魄一失永不再有,您知多少人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若无师爷护着,景家也添失魂人,如此功臣泯然众人,日后那几大灾难一出您还找谁,谁还管您?纵您是英雄也落个孤家寡人”。 心头一惊:“几大灾?何意” “天下十煞野史记载中云:十煞出世风波起,一煞为患毒蛇岭,二煞古寺地中行,三煞不宁清风谷,四煞血玉吃魂童,五煞奇幻常济水,六煞石蛇化成精,七煞蛟龙出山啸,八煞魅笔画中行,九煞寺中魔王杖,十煞白碗血笛声”,饮了口茶继续说道:“小野村有守村人,他当年曾告诉民女,毒蛇岭十八恶蛟,这十八恶蛟的存在只为守护一座地下千年的古墓群,古墓中奇珍异宝无数,但里面就有十恶煞灵。至于一煞还是几煞无人知,如今毒蛇岭迟迟没有消息传来,长吉县第二煞出世,师爷拼尽全力封了……您多思多量吧”。 “你在威胁朕?”,皇上脸色一沉。 景怡摆摆手:“民女不敢,四姐说她一想到后宫明争暗斗她就兴奋,才十三……您挡了是对的,民女敬您是条汉子才实言以告,否则您纵是神仙关民女什么事,又不是民女的天下”。 皇上似笑非笑:“一肚子鬼主意啊……在这方寸之地”,心头一阵莫名的复杂,这丫头竟不怕自己也无敬畏皇权之心,这倒是有趣。 景怡也不急,低头饮茶半字再不说,今天来就没打算善终,与其日后让人弄死不如让皇上给自己来个痛快。 二人僵持有半炷香的时间,皇上叹了口气:“方寸之地多少人在算计朕呢,封秦枫为京兆尹降为正四品,即刻走马上任,景宁封景嫔即刻入宫,爱斗斗去吧。来人传旨,景谷封为景侯爷,两个月后秦枫与九公主完婚,不赐府,就去景侯爷府上住吧,景家人都去,分户不分族,合府归宗”。 “老奴遵旨”,陈公公抹了把冷汗低头走进来接旨。 “草民谢主隆恩”,心下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忙俯身叩拜。 皇上念了一堆赏赐,陈公公匆匆出去传旨,皇上看了一眼景怡:“你如今与朕也是小妹,喜欢什么,只要朕有的尽可开口”。 斟酌一下摇头说道:“民女什么也不缺,您赏师爷和班头吧,他们吃穿您甭管,有我呢,赏师爷一把玉扇,班头一个腰带,他反正不怕沉也就是个威风,别让人小看也别让人砸过去”。 皇上笑骂一句:“还说朕一肚子鬼主意,你才是真鬼精……那就赏秦潇一把碧玉扇,秦达一条金镶玉的腰带,秦枫一方好砚台,赏小妹一块碧玉坠一对碧玉镯”。 “多谢四姐夫,民女不耽误您处理国事,民女告退”,施了一礼急忙退了出去。 “小丫头,跑的倒快”,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叫进来个太监吩咐道:“这四人的送最好的,让她自己带回去”。 一日之间京城动荡,景嫔横空出世,上位即嫔来势汹汹,景侯爷分府安宅,公主与驸马让景宁景谷彻底抢了风头。 景老夫人低头一阵笑:“这个小驴子可替景家出了口怒气”。 林氏也憋不住的笑:“让合府归宗呢,分户不分族,连小五都得去侯府”。 “归宗,咱们也抖起来了”,实在是痛快。 傍晚时分周三爷满脸复杂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风向变了,大侄女传回来的消息,景家三房秦怡进宫找皇上去了,如今景家翻身,景宁直接封了景嫔,景谷是景侯,已经跟李玉……秦枫进宫谢恩去了,京兆尹换成了秦枫,李家大爷当时就蔫了”。 周老夫人一惊,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秦怡是个人物,这一把直接挤进京城富贵之地,送她重礼先把她嘴堵上,赶紧去景家提亲”。 周三爷苦笑道:“晚了一步,皇上见景谷仪表堂堂谦谦君子又知书达礼,通房虽有人家也没碰,让把通房嫁人,直接赐婚国公爷嫡长女邵丹,与九驸马爷一日成亲娶妻……皇上给景家拉了一个重要的权贵,谁也动不了人家了”。 四十八章 李老太爷来了 匆匆赶回来的李老太爷脸色铁青:“谁允许你们把十三除族的?如今这脸打的啪啪三响,李家有何颜面立足京城?” 李敏低头不语,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也是让老四给气糊涂了,他一退婚我们又折腾回来颜面尽失,一气之下我才把他除族,谁知风向又变了,眼下也无力挽回,听说他改名秦枫落在三房秦怡名下了,是秦怡进宫找的皇上,景家这才一步登天”。 “一个小小的孤女她哪来的这通天本事左右圣意?”,心头火大:“定是你们拉拢王府让皇上烦恼,人家借机踢出李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日后你不许掌家,让大媳妇掌家”。 “我也确实是力不从心,交给大媳妇吧”,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只怕小四恨我入骨,当年一念之差到底也是一日也没养着让他与我心生不喜,回景家也好,与景氏多亲多近吧”。 李老太爷摆摆手:“你心里想什么我可太清楚了,有我活着一日你休想对十三下手”,起身踹了一脚李敏:“你也是混蛋,那是你亲弟,你也别掌家了,让老二掌”。 李敏忙起身:“此事是儿子之错,我也鬼迷心窍了,让二弟掌吧”。 屋子里亮起几盏油灯,吃过晚饭,四人坐在厅堂里异常的安静,程铁口手拿玉扇仔细打量,刘达嘿嘿一阵傻笑,李玉也满眼笑意,小妹拨乱反正竟真敢跟皇上叫板,关键是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不敢想。 正都沉默着,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放桌子上一个锦盒:“小姐,九公主差婆子给您送了一个玉坠子,说是太后送她的,今儿送您了,谢谢您成人之美。奴才赏了婆子二十两银子,把您刚得的一对玉镯做了回礼,她着急回宫,一会儿该锁宫门了,奴才就自行做主了”。 “处理的甚好”,景怡笑着点头:“四位叔让他们早点休息,明日正式开始上工,七人五年工钱都发了吧,四叔护院,他们三个跟着哥和叔还有叔祖,发了你也早些休息”。 “多谢小姐”,施了一礼兴冲冲走了出去。 “跟着丫头我也抖起来了”,程铁口笑着掂量掂量玉扇:“还有了专门的侍卫,今日这一闹我怕李老太爷不出一时三刻就得来”。 “嗯,来呗,他看看大哥也是应该,没他这么多年护着……大哥也让人搓磨死了,总不会不认他的。我也得叫声伯父,目的达到踢出李家就行了,总不能赶尽杀绝”,也是没办法的事,否则大哥心里也难过,父子亲情怎么能断。 “丫头明白人”,自己也放心了。 一刻钟未到,高明又匆匆走进来:“小姐,李家大管家领着李老太爷和二爷来了,给您带了一匣子首饰,还赏了奴才一百两已经入账”。 “好,我去接,让人准备饭菜,开两坛好酒,另外准备好三间闲房,万一太晚就住一晚,屋子里生暖些,被褥多铺些,夜壶备好”,边吩咐边往外走,三人也起身跟了出去。 几个人一到院外,李老太爷看着走出来的景怡心头一惊,竟与景氏当年长的一模一样,心头一阵纠结。 正纠结着手心一热,景怡笑着拉过李老太爷:“大哥正念叨着您呢您就来了,您快请进吧,二哥也快请,大管家也请”。 程铁口笑着拱手:“我猜您刚知县太爷被除族,赶紧进屋吧,丫头给您备饭了,咱们边吃饭边叙话,晚了就留下住一晚,丫头把房间都给您备好了”。 “爹,进院吧,二哥快请”,李玉叹了口气走过来拉着李家二爷先进了院子。 一进院中,李大管家被高明迎到自己的房间款待,老太爷和二爷被迎进厅堂。 大高氏送进来一壶茶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景怡一人斟了盏茶:“您莫急,喝口茶缓缓”。 李老太爷眼圈儿一红:“谢谢丫头让我进这个门,我也实在是气短”。 景怡点了点头:“伯母动作太多了,龙颜大怒谁也没辙,这是结党营私,大哥活着都是命大。太急了,欲速则不达,总也得天长日久,皇上知咱们什么人家才行,否则谁不怕大哥日后造反,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太爷深以为然:“那个毒妇小肚鸡肠一辈子,就怕你哥起势”。 “他起不来了,一个京兆尹到头了”,景怡苦笑道:“皇上耳目多,京城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联姻肆无忌惮的,分明拉帮结派拿人当傻子,一怒踢出李家……您别看又封侯又封嫔的,圣意难测,咱们都得谨言慎行。我凭什么不让您进,您是伯父,是哥亲爹,族不族的谁也不能割舍血脉父子亲情,从小到大没您一力护着哥他也早没了,日后这就是您的家,想来就来想住就住,我喜欢您,您什么时候来这都是您家,日后您有哥给您养老送终,我们不贪李家钱财,养您是他为人之子的本份,他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 几句话说的李老太爷心头滚热,二爷在一旁频频点头:“五小姐明事理,这么多年爹对十三弟尽心尽力”。 “不光哥养您,公主也得养,那是您儿媳妇,哥今年才十九,外事叔祖和叔能护着他,家事人能插上手吗,还不是得您替他们周旋。哥在我名下,我才十一懂个什么,您今晚来了就踏踏实实的住一晚,明日等皇上散朝您去给哥下聘礼去,两个月成亲总要请官媒三书六礼,您不给他撑腰哥怎么办,我娘进宫再惊了圣驾,爹又瘸,没别人,总不能让叔祖去吧,您不露个脸李家永无出头之日……皇上不生气吗,定亲一个月了,除了聘礼什么也没有,人家差钱吗,人家不是黄花大闺女吗,要书无书要礼无礼,您儿媳妇也是太后的眼珠子,怠慢不得。况且如今二哥掌家吧,您让他怎么掌一堆乱摊子?您把今天给我的明天拿宫里去给您儿媳妇,里子面子都有了,大哥跟着您一起去别人也不敢小看您,二哥您也带去,万一皇上一高兴给二哥个皇商您也就起势了。您听我的我不会害您,走个过场,您腰杆子硬气,除族风波就此压下,皇上也得给您个面子,他也得叫您声伯父,明日必扶二哥做皇商……真做皇商您千万别撒手不管,二哥一个庶子处处难,您得护着他”。 二爷满心感激的看了一眼景怡,拍了拍李玉:“你有个好妹妹”。 “我听丫头的,今晚不走了,那匣伯父给你的,伯父喜欢你,聪明仁义。一会儿让管家回去取,明儿我从这走,离宫里也近,老二也去,真给个皇商你也站稳脚跟了”,心头开了扇窗:“备饭吧,伯父饿了”。 “咱们马上开饭”,笑着开门吩咐人摆放酒宴。 四十九章 一夜盛宠 夜半时分,未央宫大殿里,皇后坐在椅子上微合双目,李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后娘娘,景嫔帕子见红,皇上问您留不留?” “留”,皇后倏然睁开眼睛:“让御医给她熬一碗暖宫汤,我要让她破了后宫的邪咒”。 “老奴遵旨”,急忙走了出去。 留下龙子说明她可以留到天亮,景宁长松了一口气,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下身更是撕裂的巨痛。 蜷缩着身子躲藏在被子里,皇上沉声说道:“第一次是这样的,过几日便好了,爱妃快睡吧”。 应了一声,惨白着小脸儿合目休息。 正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只觉胸前一凉,又一场狂风暴雨的痛,这一夜景宁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破败的小船,在风雨中起起落落。 痛苦无助的呻吟如同对皇上打了一针兴奋剂,无尽的索要着。 直到陈公公提醒了一句:“皇上,注意龙体”,炙热的气息才慢慢褪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景宁窝在皇上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屋子里穿过厚重的纱幔透进一束光,空气里满是欢愉的味道,景宁脸一红麻利的起身穿戴整齐,一个宫女听到里面的声音忙走进来:“娘娘您醒了”。 景宁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宫女上前帮忙整理衣裙:“回禀娘娘,已近午时,皇上下朝去了御书房,吩咐奴婢侍候您,让您休息够了再回华清宫,皇后太后都赏了您不少重饰,皇上赏的更多,您再休息一下吧”。 “不用,咱们回去”,起身领着宫女佯装淡定的往外走,下身针扎一样刺痛。 刚走到门口,李公公端着托盘走过来施了一礼:“景嫔娘娘,皇后娘娘让御医给您熬了一碗暖宫汤,以助您保下龙子,您赶紧喝了吧”。 “多谢皇后娘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今日失礼了,本宫这就拜见皇后娘娘去”。 李公公笑道:“皇后娘娘体恤嫔妃娘娘,让您回华清宫休息,明日再去请安” “本宫失礼在前,不可不敬皇后娘娘,又得皇后娘娘相护不可再失义”,说完领着宫女匆匆离开去往未央宫。 仁寿宫里太后盘着手上的沉香木串,笑着看了一眼魏玲:“发呆快一个时辰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有两个月就出门子,也不知陪我说说话,人家三媒六礼一到心早就飞了吧”。 “姨母,您还打趣我”,魏玲脸一红:“肯定是小五提醒了的”。 太后一脸打趣:“啧啧啧,直接叫小五了?你这大嫂也是真舍得,那个玉头王我也不多,给你一块你转手溜须你小姑子了”。 “姨母,您别笑话我,李家二哥如今也成了皇商,皇兄不是讨厌他们家吗”,怎么还封。 “给你面子呗,也得给秦枫个面子,这御下就得恩威并施,打个嘴巴揉三揉,不能让他们恨,要又敬又怕”,太后笑道:“景嫔入宫你皇兄一夜宠幸三次,这么多年了他竟头一次失控,这景宁要是个争气的皇后也有了后了,小产那一次竟再也做不得母亲也是可怜”,边说边笑的一脸得意。 魏玲自然是没有留意,满脑子都是她的九驸马爷。 “姨母,您怎么跟我娘差了二十几岁”,皇兄三十了,自己才十六岁。 “你祖母十四岁生下我,三十九岁生下你娘,生你娘时正赶上你五姨也坐月子,你还吃了她几口奶水”,太后失笑道:“你祖母三个儿子七个闺女,你娘最小有什么办法”。 “以后我只生两个儿子”,说完脸一红。 “哈哈哈哈,羞不羞,你这个疯丫头啊”,仁寿宫里一片喜乐。 未央宫里皇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景宁,笑着拉过小手:“真是一朵花的年纪,瞧瞧这皮肤多水灵,难怪皇上宠爱有佳”。 “皇上说皇后娘娘才是他最喜欢的”,景怡一脸的认真:“说您是后宫最美的女子,高贵美丽,还说您贤良淑德,内外兼修,让臣女好好跟您学呢”。 皇后心情好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说道:“我老了,学什么,人过三十天过午,到如今连个孩子也没有”。 “若臣女有日后生下来定给您,女儿我养儿子给您”,景宁笑道:“生几个给您几个,您到时别嫌我烦就成”。 “呵呵……谢谢妹妹,姐姐日后定不亏待你”,满心欢喜,这是个识时务的,人也不娇气,许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陪着皇后娘娘吃了中饭,又说了会儿话,这才领着宫女回了华清宫。 李家二爷封了皇商,李家总算是挽回些颜面,父子相和风波渐息,一场除族闹剧被压了下去。 景嫔娘娘帕子见红,一夜盛宠,皇上大赏景家,太后皇后也都赏了景家。 直到傍晚时分景氏才算喘了口气,吃了顿安生饭。 景云憋不住的笑:“娘,您得了这么多宝贝分我们些吧,我可快馋死了,苏妹妹也眼红了”。 景氏吃了几口饭笑道:“分,你爹说一共六份,爹娘一份,你们一人一份”。 “谢谢娘”,心头一喜:“娘,我也想安处大宅院”。 “那就安吧,给了你们就是你们的”,院子也确实是小了些:“常三过了童生你们两个就完婚,娘也省心了,过两年苏儿也出门子”。 “娘,我不急,常四说他过了秀才再娶我”,景苏添了碗汤:“娘,宁儿三天能回门吗?” 景氏叹了口气:“傻丫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宫就是皇上的人了,回什么门,就算娘想见她也得皇上恩准”。 “我倒佩服她,也够勇敢的”,景苏咂摸咂摸嘴:“我还是觉得家里好”。 “那是,常四对你百依百顺的”,景云打趣道:“你在她眼里就是公主”。 景氏笑着看了一眼两个女儿:“现在知道常家兄弟好了?没事不许欺负人家”。 “谁欺负他们了”,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景氏刚要说话,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夫人,老夫人让您跟老爷过去一趟”。 景氏一愣:“什么事?明天就都搬侯府去了今天还过去干什么?” 婆子面色一讪:“来的人说林夫人病了……二爷和老太爷在庄子上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连景嫔娘娘入宫也未归”。 “病了?”,忙撂下碗筷:“什么病,可找郎中了?” 五十章 景林纳妾 景泰皱了皱眉:“有什么话直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吞吞吐吐的”。 婆子施了一礼忙说道:“大半个月前,二爷在庄子上喝多了,让个小丫头爬了床,二爷收了房里。景嫔娘娘入宫,少爷封侯,二夫人打发管家去庄子上报喜……庄头说几天前又有个小丫头爬床,如今收了两个在房里,都十四岁。开春儿不好雇人,老太爷一个人在外县忙呢,二爷什么也顾不上,两个妾天天缠着他。管家回来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一气之下就病了,两个少爷也生气了,老夫人想让夫人过去劝劝二夫人”。 景氏阴沉了脸色,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吧,让人备车,他爹跟我一起去,正好把老大和小五那份一起带去,免得白日也太扎眼”,说完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吃完早些休息,少叽叽咕咕的”。 二人忙点头:“娘我们知轻重,您放心吧”。 景怡院子里静悄悄的,厅堂里点了几盏油灯,景怡正在盘账,四姐洞房自己也得了不少赏赐。 程铁口摆弄手上的玉扇,刘达一脸惬意的品着茶,李玉坐在小妹身边看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小妹记账的方式很是特别,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装了多少新奇的东西。 账目清点两遍没什么问题,景怡笑着放下笔:“账目拢清了,就是不知道值多少钱”。 李玉拍了拍小妹:“看着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七百八两银子挡住了,人家舍不得给咱们好东西,学学记账挺好的,你这符号不错,简单方便也好记”。 “……我还以为挺多”,半眯了眯眼,布匹太多了,没处放怎么办? 程铁口失笑道:“你大嫂送你那一个就值一万两,你当别人也那么舍得送你啊”。 挠挠头苦笑:“这倒也是”。 话音未落高明大步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两份清单:“小姐,老爷夫人送了两车礼,一车给大少爷一车给您,叔他们正往库里御呢,这是清单”。 “爹娘来了”,把清单递给程铁口急忙站起来往外走。 “老爷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了,一会儿回来,不让您跟大少爷过去”,高明叹了口气:“老爷说二爷在庄子里收了两个妾,都十四岁,二夫人气病了,您们过去她难堪,让您们不许掺和您们只装什么也不知道”。 屋子里几个人一惊。 李玉皱了皱眉:“二叔开庄才一个月吧,这一个月房舍怕是也没建成怎么收了两个妾?” “老爷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回来便知了”,高明看了一眼二人:“老爷让您们盘盘账,没用的赶紧卖,免得让人惦记”。 程铁口仔细检查一下:“都无用,屏风什么的都太占地方,没有多少金银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两千两一关,也就是不用回礼”。 李玉摆摆手:“一件不留,明早让四个叔赶车去长吉县卖,公主给的也卖,都买地吧”。 “行,那就一起卖,大哥添二百亩地,程祖刘叔各一百亩,直接租朝廷,把李伯父给我那匣也卖了,只多不少,剩下的交给你做府里日常周转用”,买吧,自己也别死抠:“让叔把我户籍带去”,忙进内室取出户籍交给高明:“明早吃了饭去,给备好糕点暖水釜,让他们每人自留二两银子,路上多注意安全。真有劫匪打不过人家宁舍财谁也不谁舍命,安安全全的回来,无论何时何地,咱们的命万金不换,都不许死心眼儿”。 “是……多谢小姐护着我们”,心头滚热忙接过户籍小心收起大步走了出去。 李玉什么也没说,心头感慨不已,小妹几句话替自己留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个时辰后景泰一脸疲惫的领着景氏进了厅堂,四人忙起身,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泰点了点头:“没事,都坐吧”。 李玉给众人斟了几盏茶,几人这才坐下。 景怡皱了皱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氏叹了口气:“管家说你二叔买下了一个现成的庄子,又买了二百亩地,庄子买下来庄子里还有十个下人一并也买下来了,房舍犁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种地得找老把式,你祖父去京外五郡找人手去了,你二叔让人怂恿着喝多了,一个小丫鬟爬了床,你二叔就收了房里,几日前又有个爬床的也收了……娘估摸着你祖父知道躲了。你二婶一听说气病了,哭了一天,四个孩子也都知道了,两个小子要去庄子上找人让两位先生给拦下了。你祖母担心他们误了读书又怕你二婶倒下这才让人去找我们俩个”。 景泰咬了咬牙:“刚吃了几天饱饭不知道北了,一个月连收两房,日后进侯府怎么办?” “你二婶想开了,庄子不开了,转租出去,让他把人带回来,免得在外漂久心野了就收不回来了,你祖母也同意租出去,怕把你祖父累倒了”,景氏饮了口茶:“老大好好过日子,不许扯这些,伤人,太伤人了,除非公主无后你能纳妾,否则好好过日子”。 “是,娘”,李玉忙点头应下。 “小五也是,日后无后才可再招一夫,都检点些,别拿酒盖脸,喝人肚还喝狗肚子里去了?”,一提起来也是心头火大。 “……噢”,关我什么事,无后我也不招,闲不闲的慌。 “两个孩子都知深浅,莫敲打他们”,景泰打了个哀声:“都是娘惯的,幸亏谷儿洁身自好,也是先生教导的好,否则哪有这门好亲,都休息吧,自己梦让他自己圆,有本事就百子千孙别靠卖儿卖女活着就行”。 “娘,您这两车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屏风给我们干什么?”,糊涂了吧。 景氏一愣:“屏风?娘看看”。 程铁口忙递过来两份清单。 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一拍脑袋:“娘也是气糊涂了,这是要送到侯府族厅里的,竟把它们装来了”。 李玉忙起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高明笑着走进来:“夫人,奴才明日让人直接拉去侯府吧”。 “好”,自己也是真气死了,哎。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你娘分了六份,一份值个两三万,你们愿意卖就卖,爱干什么干什么,趁黑辛苦点儿拉回来,爹娘心乱了,不多,一人五箱子,一车也拉回来了”。 “那奴才这就套车”,高明忙走了出去。 五十一章 剑自毁 早上醒来的时候四个下人已经出府,李玉带着刘达上朝还没回来,程铁口和景怡吃过早饭面面相觑。 谁也不愿意搬回府里住。 憋了好一会儿景怡苦笑道:“府里什么都有,咱们东西又多,光粮食就几年的,买时有粮店的伙计搬……万一不自在连个散心的地方也没有,只把金银饰物带走,别的原封不动可行?留下三个婆子看宅,反正也近,没事咱们也可随时回来”。 “甚好”,程铁口点了点头:“那就不着急了,咱们晚上过去,等他们四个回来一起走”。 “……他们一日可回?”,不会吧。 “这四个小子骑马走的,箱子都换的口袋和挎包,高盛说去长吉他们抄小路走半日就到,一天就回来了”,叹了口气:“二房日后你二叔怕是个麻烦,以后钱财屋地都莫让你二婶知道,她知他也就知了,让别人永远摸不到底细别人才惧你几分,一眼看透就要出手对付你了。什么叫爬床,都是半推半就罢了,他贪鲜贪色,以前是穷,孩子又多,乡下也少有好看又有闲情的,况且他没有这个条件也养不起谁。如今手上大把银子他也顾不得结发妻顾不得两个待考的小秀才了,自己的儿女尚无顾及,他会在乎你吗?别第一个让他把你给卖了。此去侯府人多口杂,八百双眼睛盯着,连皇上两后都得派人盯着,那是侯府不假,也是公主府,你大哥可是驸马爷,谁也都得提防着,否则分户还合什么府归什么族,人家方便管理监察罢了”。 景怡深以为然:“祖父祖母不会拦着二叔的,这一回府怕是要……万一别人给他送妾怎么办?” “还用什么万一,他既然好吃腥,两后就赏他了,你二婶干生气也没辙”,后宅手段直接安插眼目了:“日后府里无秘密”。 心下一惊:“我听懂了,那此院卖了,粮多下人也多,让哥派人拉走,我跟您带着高明高远赶紧去北城,正好安处严实点儿的大宅院”。 “好”,丫头聪明。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李府一片热闹,二爷刚当上族长李家得了皇商,庶子庶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吃过中饭,后宅老夫人厅堂里,李敏给老夫人斟了盏茶:“娘,您什么安排?” 老夫人饮了口茶:“先让你爹蹦哒一年,他有经商头脑,也能维护人,也安安族人的心。等一切稳了,时间久了你再上来,省心省力,西地小京城怎么样了?” “一切皆好,老三带刘大牛在那边打理呢,青楼生意红火,两个金楼一年也能有十万两的进项,两个当铺一年能挣个二三十万,又开了一家当铺”,李敏笑道:“今日景侯府搬宅合族,庄子上那十人也顺利的混进去了,娘真是神机妙算,景老二仪表堂堂的,骨子里竟好这口,十人您怎么安排?” “先雪藏,别争宠咬尖,都安安分分的,免得让人踢出去。两后必送贵妾安插眼目,连景老汉也得送,他也才五十出头”,老夫人笑不达眼底:“娘这辈子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想不到阴沟里翻船,小看了孤女,竟让她搅了一手好牌把你爹和老二也拉拢过去了。先放任她个一年半载,等我跟太后搭上线,借太后之手送她两个男宠,我让她也自乱”,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宫里消息可准?” “崔侯爷喝多了才吐出实情,必真”,李敏一脸笃定:“皇后小产就是太后下的黑手,就此彻底绝了她的子嗣,力保她侄女程贵妃的儿子。九公主她亲娘也是她弄死的,当年她争宠把九公主亲娘接到宫里,皇上夜夜留宿让她怕了,一生下孩子就下药让她血崩了。如今的皇上是端嫔生的,孩子出生就给她抱过来了,三王和六王都是端嫔之子,人家三个是亲兄弟,她无子就一个三公主”。 “那娘就放心了”,老夫人笑着点头:“娘必拿下她,你派人盯住孤女宅院,她一出手就地拿下”。 此时牙行管事领着景怡四人来到一座院门口,眼前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把门,院落门楼高座,两扇黑漆大门,门上两个兽头大门环。院墙高筑,墙上面整齐的插着锈迹斑斑的箭弩,弩尖朝上,看的瘆人。 管事笑道:“秦小姐,整个宅子通体糯米汁浇筑,这院墙就三米高,三千年不倒。上面又加了一排弩,这院子就是铜墙铁壁”。 “确实是不错”,景怡上前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脚下青砖铺地,影壁墙雕刻着麟麟送子图,往右十一间倒座房。一处处仔细打量,垂花门古香古色,门上彩绘着两个门神。一进二道门房屋建筑风格大抵差不多,也就是结实。灰砖青砖翘角飞檐,三进院子后罩房也是十一间,西厢房是独立的七间大马厩。一个宅子全部走下来直接交了一万两千两银票,没缺点,要说有缺点就是没花园子,因为院子里看不见土。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憋不住的笑:“北城竟然还有这么个宝贝,这宅子太可心了,宅子安全。出门走不了百十步就是二品街,采买也方便,四十七间大屋子随便折腾,一个大地库建的固若金汤,这三亩宅地也就是朝廷拆不动,好家伙比等闲官坻面积还大,丫头也没银子了吧”。 景怡面色一讪:“还有二十两,南边宅子卖了就有银子了”。 “那处宅子我去卖”,程铁口笑的意味深长:“八千两不议价”。 “……八千……两”,谁疯了吧。 “粮也不要了,布匹拉回来,卖一万两”,说完领着高明走了出去。 没银子了,什么也干不了,景怡领着高远傻坐一下午,傍晚时分五辆马车进了院子,高盛四人也回来了,一人赶了辆马车,二人忙迎出来。 八个婆子一进院子喜的不得了:“小姐,这大宅院可太好了”。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喜欢就好,后罩房归你们了,一人一间”。 “谢谢小姐”,八人嘿嘿笑着都拎着自己的包裹兴冲冲往三道门走。 高明笑着走过来:“小姐,原宅子程祖让给您带回来七袋子土,说院子里太肃了,让做个小花池子,另外带了十口袋馒头回来……都点了红头的”。 “……带土?……那做个也行”,这怕是有什么讲究吧。 “宅子卖了一万三千两,卖出天价了,给牙行管事塞了二百两好处掏出来的消息……让李家大爷买去了”,高明看了一眼景怡:“程祖说旧土归旧主,谁也害不到您,这几袋子土就留在院子里。另外地铺死了是大忌,否则原主也不会出手,隔断地气了。程祖要把那口枯井填平,就在枯井上做花坛,东院两口井足够用。枯井上种花种菜都行,马上卸了布匹就去拉土,头黑也回来了”,取出户籍和一份清单四张地契递过来:“大公子添了六百晌地,程祖达叔各一百五十晌,您凑到一千晌,租朝廷的够用了,您们四人是最后一批。日后您可以买地建庄也可外租,他们一人留下二两,还剩下一万七千两银票,公主的坠子给了一万两千两,李家那匣子五千两,银票您什么安排”。 斟酌一下说道:“明日安宅一步到位,免得以后没银子什么也买不起,两万给我,你手上留一万两”。 二人交接完,布匹也已经入库,马车又出院子拉土。 人一离开,程铁口领着景怡将所有红头馒头倒进枯井里,又将几袋子土倒进去,程铁口笑道:“这宅子日后否极泰来,百无禁忌了,做不做花园都行,做一个也就是个眼目罢了,当个小菜园子也不错,日后这宅子传代吧,穷死也别卖,实在走投无路记得临走在这随便抓把土带走”。 “我记下了,只不卖”,这么好的地方举银子也买不到了。 回厅堂二人净了净手,景怡取出地契又取出五千两银票递过来:“朝廷养兵的地够用了,给您添了一百五十晌,日后您留着买酒喝,自己不想取就留着。这五千两您留着傍身,兜里有银子心里不空,一回侯府皇上必卡脖子,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才都指望皇上呢,您跟叔一人都留五千两,无用就自己存银庄,喜欢什么就买”。 接过地契和银票叹了口气:“这银子太及时了,我的老伙计们都不行了,连三清铃都老了,全得换,这一换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得三四千两银子,这五千两足够用我还能剩个六七百两……谢谢丫头,刘达的斩龙剑已经自毁了,他心疼个要死,这五千两足助他打造一把上品好剑”。 “剑自毁?”,什么意思? “不知道毒蛇岭受了什么诅咒,剑三日后就自崩了,你大哥也知道”,日后斩蛟龙怕是难了。 “……给您们一人再加五千两,反正我也无用,装备都弄最好的,宝剑也弄最好的,人无事才是最主要的”,又死活给补了五千两。 五十二章 是个人物 一入夜,景侯府满府红灯高挂,二百多下人往来穿梭,个个都是一脸喜色。 景谷和常三,景元景文坐在李玉的书房里低头不语面色凝重。 好一会儿景文咬了咬牙:“大哥,两后太坏了”。 李玉面沉似水:“这种孩子话以后不准说”。 景元深以为然:“听大哥的,说也无用,若让下人听去就麻烦,如今给了百十个下人,尽皆是宫里的眼目。也就咱们几个清静些,给祖父两个妾,大伯三个,爹三个……日后怕无清静日子,这么多奴婢一个比一个好看,分明就是以后给咱们准备的”。 “元弟看的分明,咱们日后都检点些,你们四个放下所有杂念专心备考,日后诱惑更多,只当这些浮光掠影是踏脚石,若连这都抗拒不了不如不考”,李玉敲打道:“两位先生才高八斗,你们四个占尽先机,万不可荒废”。 四人连连应下。 老夫人厅堂里,景氏和林氏心头冒火。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富贵险中求,娘前世是公主,这些手段见的多了,所有妾室安排在西角门,侯府必须要有规矩,西院修花坛,院门上锁,她们十个人一世老死院中吧,想留一儿半女的门儿也没有,全部灌下绝子汤,二媳妇动手,马上就去,一人一碗我加了三倍的量,累死她们也下不出一个崽子”。 林氏忙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公主马上就进门,四个孙子三五日就进考场了,他们五个你不吃不喝也得把人给我看住,一个贱蹄子不许放进去,人家来势汹汹就奔着乱宅来的,院子里不会少了李家走狗,拿出铁血手腕,让咱们的人盯死这些人,一旦抓住就地打死杀一儆百,另外所有餐具全部更换银器,包括茶壶茶盏,彻底从根子上肃清宅院”。 “是,娘,明早我就去金楼购买”,不添也不行了。 “小驴子到现在还没回府她必寻后路去了”,老夫人盘算了一下说道:“李府不会放过她,两后更不会放过她,她新宅你死不许说,一个爷儿们也不许告诉,小驴子活着咱们都能活。常氏半丝风日后再不许漏,常氏可信可她儿媳妇是周家姑娘,不可养大人心养虎为患”。 “娘放心吧,日后我管住嘴,半字不提,丫头什么也没有”,万不可给女儿招灾。 正说着话,景泰走了进来,老夫人皱了皱眉:“怎么不早些休息?” 景泰摆摆手:“她们三个暴毙了,爹那两个也暴毙了,水土不服谁也没辙,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要踩鼓死咱们了。二弟舍不得……我弄死四个只给他留下一个,原来的两个让我一勺烩了,庄上的一共十人,剩下的八个也去地下跟她们做伴去了,怂恿二弟喝酒必是一伙的,已经让人拉去乱坟岗,弟妹去给这个灌药了”。 “……老大也是个人物”,老夫人瞬间心情大好,儿子护着自己,不白养。 “我让管家把新来的一百下人都卖去了人市,一共卖了五十两,谁耐烦天天看着她们,没钱养奴才”,景泰递给景氏五十两银票:“人刚拉走,老二留下那一个老死西院吧,想出来传信就地打死”。 景氏接过银票笑道:“动作够快,我上娘这屋时她们还花枝招展的横晃呢”。 “大媳妇别美了,赶紧去告诉五个小子,让他们安安心心的”,老大够狠,像自己,也就是条瘸腿给耽误了,哎。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皇上放下玉笔:“景侯府什么动向?” “回禀皇上,二房留下一妾,李老大安插的十人和今日送的七个妾全扔乱坟岗了,太后送的百名下人卖了五十两已经在人市,府里动向无人知,秦小姐没带人回来,老奴让人查了一下,她今日一万两千两把北城那座死宅买去了”,胆子也忒大。 “……哈哈哈哈,师爷必破了死局,那处甚好,可知侯府谁动的手?”,太后也有吃瘪的时候。 “景家大爷,景泰”,陈公公笑道:“下手快也狠”。 “好好好,今晚让景嫔侍寝,明日许她回府省亲”,皇上失笑道:“她也够机灵,把皇后笼络住了,赏赐都给了皇后,皇后让朕卖卖力气给她添个儿子傍身”。 顶着星月砌好了一个小花坛。 十六个人沐浴更衣,留下十人看守宅院,临近子时匆匆赶往侯府。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红灯高挂喜气洋洋,景泰夫妇和李玉刘达将人接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怡连连咂舌:“娘,这族厅气派呀,能容纳几百人了吧?” “三百人不成问题”,景氏笑着拉过女儿:“可安顿好了?” “嗯,忙到现在,还什么也没有呢”,且得银子填了。 拍了拍女儿:“你爹让你们两边住,府里能用上的直接拉走别瞎花银子,日后都钱紧了”。 “谢谢爹娘,那我缺什么拉什么”,笑着点头:“明早您跟爹过去看看,叔也去看看,高育明日正式跟着哥,叔也不用辛苦了,高德跟着您”,取出地契和银票递给刘达:“给叔也买了一百五十晌地,朝廷日后不租了,咱们最后一批,银子您全买剑,别舍不得,好好找人铸一把好剑”。 刘达心头一酸接了过来:“谢谢丫头,叔好好弄”。 “这是哥的六百晌”,地契交给李玉一身轻松:“娘,我们都没吃饭呢”。 “那都叫进来咱们马上开饭”,忙将人都叫进族厅。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族厅里热闹起来。 景氏低声跟女儿讲了一遍今日府里的事,听的景怡一肚子火气。 程铁口笑道:“处理的甚好,治宅有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下手狠一回别人也不敢小视”。 刘达一脸兴奋:“新宅可好?” “呵呵”,程铁口饮了口酒:“你去得笑傻,固若金汤,整个院子通体糯米汁浇筑的,两三千年没问题,丫头一万两千两买下的,整个宅院三亩地,还有个大地库,哪哪都好,出巷子口百十步远就是二品街市集,采买更方便”。 这可厉害了:“明儿我早点儿回去” 李玉看了一眼小妹:“哥下朝也去”。 嘿嘿一阵傻笑:“都去,反正啥也没有”。 五十三章 秦县主 刚用了早膳,杜公公大步进了仁寿宫:“太后,您送景侯府的百名奴才景家大爷卖了五十两,皇后和您送的八个妾七个暴毙了扔在乱坟岗,说水土不服,一个二房收下也等于给软禁了”。 太后一愣,扑哧笑道:“果然是有些手段,刚当上侯爷,皇上面前的红人,随他们去吧,日子长着呢……皇上今日让景嫔回府省亲,给她送两箱子首饰让她带回去”。 杜公公皱了皱眉:“他们分明不识抬举,您还送”。 “送,小九快过门子了,一个个死穷丢谁的人?快去吧”,太后叹了口气:“那么多豪门大户她不喜欢,偏相中个县太爷谁有什么办法?” “也是,那老奴这就去”,忙又走了出去。 早上一散朝,皇上坐着软轿到了华清宫,景宁带着一众公公婆子出来接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笑着扶起景宁:“爱妃不必多礼,今日省亲早些回,多与家人聚聚”。 “谢谢皇上记挂……”,叹了口气:“从小姑姑把我们养大,姑父待我们视如己出,于情于理今日臣妾也得先去周家再回侯府,免得人笑话我忘了本”。 皇上点头道:“也好,那朕差人去周家知会一声,明日朕把姑父叫进宫封他做个皇商,免得你在宫里无援,他也必照拂你几分”。 心头一喜忙福身道谢。 临近中午,李敏一脸阴沉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周婆子笑道:“大爷来了,您快坐吧”,忙给斟了盏茶出去守在院子里。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一脸的纠结?” “娘,邪门儿了,庄子上的十个人都让景家弄死扔乱坟岗去了”,竟漏了。 老夫人摆摆手:“几个奴才死就死了,晴儿起早派人回来,她听崔侯说两后送的妾只留一个,余下的也都弄死了,百名奴才卖去了人市……景嫔今日出宫回府省亲,分明就是皇上打两后的脸护着景家,太后都不急咱们更不急”。 “他们疯了,连两后的面子也不给”,李敏瞬间心情大好:“敢得罪太后咱们就省得出手了”。 老夫人笑的一脸畅快:“这回我等着太后找我,一半日的她必找我进宫,到时候十三归李氏一族,九公主进李家门,是李家的儿媳妇,公主一来李家你只管供着她,让太后腾出手收拾景家,景家一绝户娘千般手段压死十三”。 “儿子听懂了,那我马上着手安排婚庆事仪去”,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中午时分杜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皇上给您请安来了” “让皇儿快进来”,太后笑道:“他风流快活完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皇上假装没听见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快坐”,招招手:“我看看人可瘦了?” 皇上走到近前一脸无奈:“母后,知道您心里有气,儿臣给您出气来了”。 太后苦笑道:“娘有什么气,一家子奴做了侯爷,谁让人家斩了蛟龙,小九这死丫头又死活要嫁县太爷,你也难。可再难……也得让县太爷认祖归宗,否则咱们皇家可太没脸面了。李家娘打听了一下,西地世家大族,人家除族是因为他退亲,如果小九进侯府让李家如何自处?纵然你不喜李家,该敲打也敲打了,总也得让人家认祖宗。景家和他有什么关系,日后小九有子姓什么?姓秦还是姓景?乱不乱?正好你来了,娘打算一会儿召李老夫人进宫,让李家全了脸面把县太爷请回去,上了祖谱落在嫡位孩子日后名正言顺有个好前程,否则也矮人半截……景家既然已经分户也不必合府归族,人家各过各的日子你又何必插手家事?何况三房姓秦,祖宗都变了合哪门子的族?实在怕不好管理大房二房合族,三房自成一族,否则一族两姓后代子孙怎么办?” 皇上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母后说的有道理,可李家行事张狂,刚到京城便拉拢王爷府,日后儿臣怕他们心大”。 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担心的不无道理,交给娘了,我今日好好敲打他们,顺便放几个眼目进府,她不敢错待,你也顺便封她个四品诰命夫人抬举抬举她”。 “儿臣不孝有劳母后操劳……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将景怡在御书房的话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您还真当儿臣风流快活啊,儿臣要力保秦枫和秦怡,那两个幕僚死忠已经辞官落在秦怡名下了” 太后心头一沉再沉,好一会儿低头饮了口茶:“难怪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娘听懂了,那就李玉恢复原名,两名之下的土地合二归一落在李玉名下,自立成族,自开祖谱,你不赐府娘出头给他安宅。侯府大房二房合族,三房不合族不合府,你这就下旨吧,娘也下旨,两道旨意了结后患,李景秦三家都别借势了。秦怡你封她个县主,年俸两千两,跟那两个一样,够她们吃饭的就可,免得银子太多你使唤不动她,县主招婿也好听些,也无人敢动她,赏她些衣裙首饰就是,咱们母子十煞之事守口如瓶万不可言,否则江山危矣”。 皇上松了口气:“母后思虑周全,儿臣听您的”。 半个时辰后,陈公公和杜公公带人匆匆出了宫门。 侯府后宅里,景怡笑眯眯的打量着手上的一对羊脂玉镯:“四姐,一对儿值多少钱?” “将算羊脂玉,值个屁钱,顶大天三千两,赶紧摘下来给大姐,你戴着大。就这支华胜收好,一支最少三千两银子,金楼卖八千两”,景怡又捡出一对金镶红宝石的菱形大耳饰:“一对最少两千两,别的给她们吧”。 急忙取下放进锦盒,耳饰一戴上咧咧嘴,够沉重。 “别嫌弃姐抠,太后今日给我两箱首饰,周家养我这么多年,里子面子我也得给到,先去了周家也抬抬姑父,明日许皇上就封他做个皇商,两箱子我给老夫人扔下了。宫里皇上两后赏的我都给皇后了,身在后宫不维护好她我也难混,爹又把两后的人弄死,我日子更难过,皇上还得护着爹,得罪两后日后景侯府没人搭理了”,景宁无比火大:“不喜欢供着就是,把人弄死仇就结下了”。 “……这也怕那也怕那你进宫干屁,合着也就为英雄暖床?母族让人踩着那是踩着你呢”,景怡翻了个小白眼儿:“怎么供着?府里放个屁宫里也知?” 景宁面色一讪:“姐不是那个意思,总也得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开门不立威死人不成”,完蛋的货。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陈公公和杜公公来了,大公子让您们赶紧去前院接旨”。 “什么事?”,圣旨懿旨竟都到了。 高明笑道:“分族,大房二房归府合族,您自立成族,大公子也自立成族,归原名李玉,太后给买了座五十亩的大宅做驸马府,已经过到大公子名下,自立了新户籍。封您为县主,年俸两千,每月还有粮食布匹,也换了新户籍”。 五十四章 省亲 景怡小手一伸:“四姐,我没银子赏”。 景宁忙取出几张银票递过来:“你一人赏两千两,我一人也赏两千两”。 三人一到前院,院子里跪了一片,两道旨意已经取出了卷轴。 景宁拉着景怡走过来,两位公公上前施礼:“老奴见过嫔妃娘娘见过秦县主”。 景宁点了点头:“免礼,辛苦两位公公,既公务在身,赶紧宣旨吧”,忙拉着小妹跪下听封。 杜公公扑哧笑道:“陈公公先来”。 “岂敢岂敢,您先请”,陈公公连连拱手,笑着退后两步。 杜公公慢条斯理的打开懿旨宣读。 两道旨意一宣读完,众人接旨这才起身。 “老奴恭喜县主”,陈公公眼底一抹笑意,小丫头厉害,连太后也礼让三分。 “老奴万没想到县主倾城之姿,恭喜恭喜”,杜公公也笑着上前道贺。 “我该谢谢太后老佛爷,谢谢皇上谢谢您跟陈公公”,笑着一人送了一千两银票,二人连连道谢。 李玉笑着将人请进族厅。 一进族厅景宁拉着景怡坐在上首,众人各自落座,两个婆子端着茶盘,盘中放着茶盏茶点走了进来。 茶盏茶点一上来,两位公公笑着起身重新见礼。 景宁笑道:“今儿辛苦二位公公了,小妹封了县主我也与有荣焉,这点银子请两位公公喝酒的”。 一旁的婆子笑着走过来一人赏了两千两银子。 “多谢娘娘,今日这喜酒我们俩个就厚颜了”,杜公公很是满意,笑着又施一礼:“不打扰娘娘和县主、驸马爷侯爷休息,我们两个也得赶紧回宫复旨”。 “有劳公公”,李玉和景谷也一人赏了一千两。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道谢。 送走二人,族厅里一片寂静,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景怡的户籍,自己和刘达还是实亲,心下松了口气,跟着丫头他们两个可比跟着驸马爷威风,也少了他人桎梏。 景老太爷叹了口气:“太后怒了,踢出了景家秦家,封了小五个县主也就捞了个承袭,日后都谨慎些。小五以后多置地吧,也就是个虚名,一年才两千两,也一大家子人呢,柴米油盐酱醋茶,礼尚往来人情走动哪不用银子,皇上太后的赏赐你大哥说三千两一大关,几箱子衣裙不顶钱花”。 “是,祖父”,景怡深以为然点头应下。 景泰拍了拍李玉:“应该立族,否则日后孩子也难心,如今无人左右你,你也腰杆子硬气”。 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也厉害,给自己捞了个县主,你们父子说那些个不咸不淡的干什么,赶紧订几桌酒席咱们庆祝一下,娘娘今儿就是福星,她一回来大孙子有宅子小五有俸禄,知足”。 “老夫人这话我爱听”,刘达笑道:“都是好事,景家一个县主一个驸马爷一个娘娘一个侯爷,分不分族谁敢动?” 景林笑着一拍大腿:“必须庆贺,酒席订好了,马上就送来,我去迎迎”,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二叔一身光鲜华丽的锦袍,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景怡突然就不饿了,穿的忒骚包了。 林氏陪在景氏身边也不知说什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嫂岂能不知,公主不进景家门,皇家不承认她,这才是最大的羞辱。 工夫不大酒席摆上,众人纷纷入席。 吃过饭,景氏压下所有的不快陪着几个女儿闲话家常。 姐妹们在一起,笑声多了起来。 景苏挽着景宁的胳膊:“小妹,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宫看看你?” 景宁笑道:“那还不简单,让大哥给皇上捎句话你就进宫了呗,到时我让奴婢接你去华清宫”。 景苏一脸羡慕的摸了摸粉红色的宫裙:“行,那过年时我们五姐妹去看你”。 老夫人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小丫头在宫里也厉害,放眼后宫有几个娘娘让回家省亲的。抬头看了一眼景田和景秀,两个丫头也十四五了,论模样不输宁丫头,看这形势自己且得早下手才行。合族,那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老大五个孩子,一个做了县主一个做了嫔妃一个做了侯爷。林儿……两个孙子要强必不差,可再不差得罪了两后,又有李家虎视眈眈的也得尽早让两个孙女铺路才行,否则老二腰杆子也不硬气。 申时过半,常三大步走进来:“婶子,宫里来人接娘娘回宫”。 一句话,众人心里都酸酸的。 景宁眼圈儿一红,起身抱了抱景氏,又抱了抱景泰,爹娘身有残疾此生难入宫,自己也再难出宫,缘分尽了。 这一抱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景氏拍了拍女儿:“在宫里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打发人回府跟爹娘说”。 “谢谢娘我记下了”,又抱了抱姐几个,众人洒泪而别。 送走嫔妃娘娘,景泰吩咐人给李玉装了五马车货物送到新宅,又取出五万两银票:“玉儿,爹不留你,免得太后心里不舒服,赶紧回去安宅,五十亩宅院且得银子填”。 李玉声音哽咽:“谢谢爹娘,等宅子收拾好我来接您们,姓什么成不成族随他去,爹娘在家就在”。 “爹娘这辈子知足”,孩子是个孝子。 李玉带着高育也回新宅安置,景泰看了一眼景怡:“小五,你也走吧”。 景怡扑哧笑道:“您还送上瘾了,那我也走,正好您跟娘去看看,明儿再回来,左右祖母跟二婶在家”。 景老夫人摆摆手:“去吧,让我们清静清静,闹哄一天了,大媳妇放下心结,谁认不认你那也是你生的,九公主不糊涂,否则大孙子也不要她,什么也甭怕,都去小驴子那散散心”。 景怡一脸认真的说道:“祖母,我发现自打您看完井……别人都完蛋,就您打雷震过来了” “又说什么驴子话,赶紧滚蛋”,自己还用打雷?响当当的公主。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工夫不大两辆马车出了侯府。 五十五章 低调些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院子,一院子的灯笼照的人心里透亮,高远和高峰领着八个婆子笑着上前施礼:“给老爷夫人请安,恭喜小姐封了县主,府外皇上赐匾了:秦县主府”。 “我看见了,反正也不是金匾”,摆摆手:“一人赏十两银子,人人有份,咱们都高兴高兴,宅院可安置好了?” 众人连连道谢,高远笑道:“也就粮食买的不多,您是县主我们少备些粮就够用,别的都安置妥当了,老爷夫人的房间挨着程祖和达叔,您们赶紧进厅堂休息吧”。 一进厅堂亮如白昼,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靠西墙一架多宝阁,南墙一个大书柜,很是气派。 东墙一张八仙桌八把靠背椅,桌上放了个银托盘,盘中一个银质茶壶,八个银盏。 高远一人给斟了盏茶:“小姐,皇上给您送了块金丝楠木的匾,赏了二十套银餐具,十套银针、一副银头面、一副金头面、一副碧玉头面、一副珍珠头面、一副碧玺头面、两对金瓶、一对玉如意、一张拔步床、两个锦绣书柜,两对紫檀木的箱笼,厅堂这一套都是皇上送的,别的是我们置办的。我们自做主张把几位主子的房间也都添置的紫檀木的,不过床都是箱床,我们的也都是添置的鸡翅木的,一共花了七千两,还剩三千两银子”。 “甚好,碧玉头面送娘,两对金瓶给达叔一对程祖一对,珍珠头面送祖母,金头面送二婶,一对玉如意给爹,银针给爹娘两副,箱笼给达叔程祖一人一对,银餐具拿出五套,余下的入库”,说完笑着饮了口茶。 景氏低头一阵笑,女儿面面俱到,难怪师爷班头死跟着她。 景泰挠挠头:“头面自己戴吧,你娘不要”。 “又送姑娘又接儿媳妇的,没有撑门面的怎么行,我还小,逢年过节的皇上太后又赏了”,娘什么也没有。 “奴才这就去开库”,高明忙拉着高远走了出去。 厅堂里就剩五个人,程铁口叹了口气:“能撑到今日已经都尽力了,放宽心在这多住几日,你们不在老夫人就当家了。四个小子过几日进考场用不到你们,看今日二爷意气风发怕是也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人也要想退路了,毕竟得罪的是两后,你们不怕二房怕,两个丫头必联姻皇亲,你们在府里人家多有不便,当躲则躲。一会儿让他们把两副头面送回府里,许明日就用上,丫头给我们的金瓶子也就是怕我们手憋到……我也是真喜欢,谢谢丫头”。 景泰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伯父的,我们两口子也快撑不住了,正好多休息几日”。 刘达忙起身:“丫头也累了,昨天就忙到夜半,赶紧都回房休息,我可太惦记我的金瓶子了”。 四人笑着起身各自回房。 送走几人又安排了一番,赶紧也回了自己的内室,一进内室吓了一跳,靠西墙一个顶棚大书柜,北墙一圈儿锦幔,一个独立的拔步床,床外侧靠东墙一个多宝阁,南窗两边各有一个地柜,窗前一个与窗台一般高的闷户橱。 怎么这么怪?也说不出哪怪,直接爬上床休息,一切明日再说吧。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倚在自己的床上,景老太爷坐在椅子上喝茶,下首坐着景林和景氏。 老夫人揉揉腿:“老二,你什么打算直接说”。 景林斟酌一下说道:“娘,儿子打听了一下,丞相府……”。 “不行,两世井已显,莫自寻死路,铺路不是让两个丫头去送死,娘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做妾不假,风光不假,可一世无出,进门就让正室灌了药了”,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路且长,娘跟大孙子打听了一下,太保庶五孙人品不错,今年十九岁还未订亲,只有一个通房,明日二媳妇带田丫头去登门拜访。另外大长公主庶二孙今年十八岁,人品也不错,也就一个通房,带秀儿去拜访一下,太后谁也不怕就怕大长公主,明天你辛苦半日两家都走动走动,给孩子穿的体面些,高贵些,必成,定这样的亲才长久更不跌身份”。 景林心头一喜:“行,娘有眼光,我听娘的”。 林氏也满心欢喜:“谢谢娘,那我明日带她们转转”。 老夫人叹了口气:“哎,小模样不输宁丫头,也就是……” 话音未落,景元匆匆走了进来:“祖母,高明来了,小五让他给您送来一套珍珠头面,给我娘送了套金头面”。 “小驴子救急了,赏他五两银子”,老夫人笑道:“大长公主府娘去,有头面我也出的去门了,娘去必成”。 “这孩子仁义,我去赏”,景林兴冲冲走了出去。 周家老夫人厅堂里,周三爷笑的前仰后合:“李老大笑死我了,还张啰给驸马爷娶亲归族呢,一听圣旨懿旨都下了立马就蔫头耷拉脑的,看他吃瘪我可太高兴了”。 周老夫人笑着吃了块桂花糕:“县主是个人物,连太后都礼让三分,明天给她送份礼,三五件挑沉重的送,等闲东西拿不出手,县主戴贵饰也知精贵,日后找人撑场面人家也痛快些。今日景嫔娘娘一来你也风光了,娘估摸着明日皇上就能封你做个皇商,丫头不忘本有意提拔你呢”。 “我也没想到,我都懵了”,周三爷满心感慨:“丫头从小就听话,半点不操心,仁义,她姑活着的时候对她们就好,贴心,这么多年我也真就当自己姑娘疼”。 “福报这不就来了”,老夫人盘算了一番:“明日皇上散朝就能昭你进宫,穿的有品味一些,别怕,凭你言谈必不会冲撞天子。真给你个皇商你分皇上四成干股,咱们没那么大的脸全赚,这也不少了,日后皇上必提拔重用你,咱们也就站稳脚跟了,另外过一年半载的让皇上给周家赐婚,一个个也就攀上富贵门了,先稳当着低调些,别象李家那么张扬,这跟头跌的实在是丢人”。 “娘所言极是,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五十六章 春风正得意 早上醒来的时候,将拔步床好一番研究,不仅睡觉空间大,还能存放衣物、被褥等物。高超绝伦的手工艺制作,这就是工匠精神吧,自己昨晚竟躺在前世的一件国宝上睡了一觉。 穿戴整齐对着顶棚书柜一阵发呆,这玩意儿……端祥好一会儿扑哧笑道:“这东西倒不错”,上前伸手拍了拍锦绣书柜,每一层都是活的,可拆可装,可各自独立可组合一体,他们把两套柜合二为一了。 唤进高明高远拆下一半,把多宝阁搬出去,屋子里两个大柜也好像不对,又矮了些长了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干脆自己上手,不到一刻钟两架精美的书柜组装起来,再也拆不开了,严丝合缝。这两架书柜半开半合,开的地方一层高一尺用于摆放书籍和精美的摆件,下一层高一尺半是个大抽屉,一共三叠层,四个独立的组合。两屉间挂着枕头锁,焉然成了闷户橱,又多了一个藏宝藏贵饰的私密空间。 总算是和谐了,书柜地柜一般高,再把多宝阁搬进来,重新摆放了一下还是怪。 高明挠挠头:“小姐,还拉来一个大书案摆大公子书房了” “赶紧给我搬进来,闷户橱搬出去”,就说怎么这么别扭。 工夫不大,一个大书案摆进来又重新布置了一番,整个卧房欣然变成一个小书阁还是不伦不类,况且也实在太小了。 高明叹了口气,小姐其实是想要个自己的书房。 斟酌一下上前说道:“小姐,您先去夫人房里休息一下,两个厅堂也属实无用,奴才把这处厅堂给您做书房,那处留着待客”。 “也好”,忙走了出去。 目送景怡离开,高远面色一讪:“给小姐准备好了绣房,谁知小姐……” “不长脑子啊,小姐是县主,会客交友去绣房?赶紧叫人过来”,瞪了一眼高远:“日后你把小姐当男子看,大公子的书房撤下,人家宅子五十亩,来了也就是个客,备间客房就可,别主次不分”。 “我听懂了”,急忙跑出去叫人。 一进爹娘房间,景泰正一身轻松陪着程铁口说话,一见女儿进来笑道:“小五起来了,这宅院甚好,爹娘住的可安心,你娘说比侯府好多了”。 笑眯眯的点头:“爹娘喜欢就好,程祖怎么也起这么早?” 程铁口笑着递过来个锦盒:“一共五件,周三爷派人送来的,我让你娘赏了百两银子,每一件都在五千两之上,卖的话都在两三万两,皆是重饰” “……送这么重的礼”,忙接过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景嫔娘娘有意提拔,回门先去的周家,皇上自然高看一眼,怕今日之后你姑父就是皇商。皇商开业免不得请些头面人物助场,拿人手短,你这个县主日后也能卖卖力气。扶这一把,娘娘在宫里也宽松些,否则为何省亲九成九财物舍给了周家,自己的娘家反倒只有一匣?既然娘家不识抬举得罪两后,娘娘自然也要趋利避害,她趋利避害,老夫人明知指望不上也自然要为二房谋算,你们两个多思不在根子上”。 “嘿嘿嘿嘿……您忒厉害了”,这是敲打爹娘呢。 景氏叹了口气从里间屋走了出来,施了一礼:“多谢伯父指点,我听懂了,那就安心在小五这住下,府里交给爹娘弟妹吧”。 “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娘娘谁也指望不上,她心大能忍,你们随她去吧,与你们不是一路人。侯爷有两个先生在不用你们操心,两个姑娘有婆家更不用操心,县主的爹娘姓什么她不养活?你们不在府里侯爷得活二房自在。太后对丫头网开一面,你们不靠她谁也靠不住,太后必下黑手对付侯府,你们在这太后投鼠忌器,顶多给老二再送两个妾发发火气也就掀过去了,丫头必护你们周全”,低头笑道:“大侄子血性汉子,得罪两个天极人物,伯父敬重你,否则也不多说,雪藏吧,女儿虽小却能扛山,跟着她我也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景泰眼圈儿一红:“多谢伯父护着,我听您的”。 程铁口饮了口茶:“既然安心住下,大媳妇去地库转转,布匹甚多,天暖了,八个婆子屁事没有,让她们早备春袍春被,丫头又长了,我们也换换新。在这做当家主母吧,别做客,库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贵饰交丫头,平常之物列账封存,六个汉子全是武夫,又分了我们三个,谁耐烦整这东西,找几个婆子帮你,她们都爱干”。 景氏笑着应下忙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傻笑,给娘找点儿事干好啊,免得住下也心里发慌。 吃过早饭,厅堂变成了书屋,内室有了卧房的模样,景怡满心欢喜,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景氏每日领着婆子们分发布匹,一床床新被褥换下冬被拆洗晾晒,院子里到处挂着被单子,一院子婆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总算是有了生机。 景泰每日领着高明去街上采买,不拘什么,院子里多了许多的新鲜玩意儿,最多的是罐子,又添了不少大缸,还种了几缸荷莲。 程铁口和刘达每日钻在铁匠铺里守着自己的宝贝,直到两对金瓶被抱走。景怡五件贵饰卖了两万八千两,一人又补了一万。 书架上已经摆满书籍,景怡每日看书习字忙的不亦乐乎。 日子如水过了一个月,周三爷成了皇商,分给皇上四成干股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九驸马府也归置妥当。 李府的金楼开的红红火火,京外五郡又连开了两处,中午时分李敏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娘,您报仇的机会来了”。 周婆子急忙小跑出了厅堂守在院外。 “多大岁数了还沉不住气”,老夫人放下茶盏:“坐吧,出了什么事?” “儿子太高兴了”,李敏笑着坐下:“夫人说原常家那两个儿媳妇都有了身孕了,我怕不准又找了郎中来看,已经七个月头了,都是男胎,您这回好好解解气”。 “这事咱们不出头,让国丈府给皇后捎个信儿,给常大常二赐个平妻,灭灭景嫔跟周老三的威风,让儿媳妇出面找常氏两口子和他们两个儿子唠唠,收下这两个平妻全了皇后的脸面,常德收了两个儿媳妇做妾掩人耳目,我们李家把她们两个卖身契还给她们,至于日后怎么办随他们自己。另外你将太后给皇后娘娘下毒之事告诉国丈夫人,她必为她女儿报仇,正好让她在李玉大婚前几日开个赏花宴把九公主务必请去,到时直接给她下药配个豪商嫡子,出出太后和皇上的丑,她必同意”。 李敏心下一动:“娘这一步果然是好棋” “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你爹能休了我”,老夫人咬了咬牙:“我也给贱人添添堵”。 “您放心吧,哪敢让爹知道,爹能把我腿打折”,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进五月,刚吃过早饭,景谷和常三的马车进了院子。 景怡笑着迎出来:“大哥姐夫您们来了,放榜了?” “放了,我们三个都过了童生,常四也过了,两个秀才也过了”,景谷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刀枪不入啊,忒严实了,不怪爹娘不回去了,哥也不走了”。 “呵呵……太后又送人了?”,必是。 “送了”,景谷叹了口气:“给二叔送了五个妾,二叔如今夜夜是新郎,院子里又送一百个奴婢,谁我也不敢用,只能让你姐夫赶车把我送来。两个先生我单独给安了处外院也出府了,宅子给二叔吧,田妹妹和秀妹妹都订亲了,一个太保庶孙一个长公主庶孙,祖母和二婶亲自带人去订的婚,过年出门子。二叔春风正得意,他们两个一过秀才开始有到府里联姻的了,昨日发榜就去了两家,我出来时又去了一家”。 “别在院子里叽叽咕咕的,都进来说话”,景泰在厅堂一句话,三人忙走了进来。 五十七章 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一进厅堂,常三景谷忙上前施礼,景泰点了点头:“坐吧,你娘在后院呢,程祖和你达叔去铁匠铺了,也就爹和小五是闲人,你们两个童生已过,过年就考秀才,你大哥七岁童生,你们两个晚了十年还嫌三嫌四,还有时间四处卖弄,两个先生已经出府安宅不知跟着苦读,也跑来跑去的凑热闹,一点荣耀沾沾自喜能有多大出息?” “……爹,儿知错,我们马上去跟先生习文”,二人臊的脸通红,连连施礼转身离开。 马车一出院子景怡憋不住的笑:“爹厉害,打七寸上了,过个童生这把他们得瑟的”。 景泰叹了口气:“你二叔也得意忘形了”。 “爹怎知不是本性使然?”,景怡摆摆手:“许二叔就是这种人,祖母是大前朝太子后人,叔天生就有做王爷的潜质”,可惜没有王爷的命。 “不说他,扫兴,爹养的睡莲活了,如今长的可好,昨儿就开了,陪爹看看去”,哎,丫头心疼她二婶了。 仁寿宫里热闹异常,还有半个月公主出门子,贺礼堆满了大殿。 太后一脸的无奈:“玲丫头,忒多了,赶紧弄走些,昨晚差点儿把杜公公绊倒”。 魏玲扑哧笑道:“您许我去看看秦县主了?” “爱去就去……景氏躲到她女儿那算她识相,给她个面子去看看她,免得李玉不痛快。大婚不许她来,那个瘸腿子更不许,皇上皇后都去别惊了天子。跟县主搞好关系,到底是小姑子,让她帮你周旋周旋,免得李玉与你分心”,自己也是操心的命:“景家迟迟不来添箱你也难看,你这一去县主也就来了”。 “我听您的”,心头一阵烦恼,姨母不喜欢婆婆,日后自己可难了。 五月的阳光洒在庭院的水缸上,缸中的睡莲静静地绽放着,宛如水中的仙子,轻盈而优雅地漂浮在水面上。粉色、白色的花瓣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花心处,金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荷叶翠绿欲滴,圆润如玉盘,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叶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滑动,滚落。 缸里的水清澈见底,根茎细长而柔软,宛如少女的发丝,轻轻地缠绕在缸底的石头上。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时而穿梭在睡莲的叶脉之间,时而躲在花下吐出一圈儿泡泡。 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尘世太喧嚣,它独守一份不为外人打扰到的安静。 景泰笑道:“世人皆浮躁,莲以养心怡情,自成风光”。 “也是遇到您这爱花惜花的人了”,手指在水中打了个圈儿,荡起一丝风波。 拍了拍女儿:“莫为外物左右,不可替人承担因果”。 景怡扑哧笑道:“爹,您这句好有禅意”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禅意爹不懂,爹只知两匹马生的是马,一匹马和一头驴生的是骡子,公驴母马为马骡,公马母驴为驴骡,骡子寿命长,役用价值比马驴高,可载重耐力久,世上之人也不过如此”。 “呵呵……女儿听懂了”,人生各有不同,谋生而已,别太上头。 “你这六万两……爹听你达叔说你程祖做了一件极品法器,他也锻造了一把上品好剑,再有三两日的就取回来了”,女儿也是真舍得。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两位大神祸祸多少银子都不多。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小姐,老爷,育叔回来了,大公子和九公主马上就到,来县主府上认亲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份礼单:“礼品丰厚,叔亲自送来的”。 接过礼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峰叔进宫吧,一成以爹娘名义给她添箱,一成以祖父祖母名义,一成以二叔二婶名义,一成以二哥名义一成以我名义,余下的五成给爹娘四成,送我房间一成”。 高明应了一声急忙去安排。 景泰皱了皱眉头:“丫头,爹娘不要”。 “必须要,不要就是不认亲,咱们一直没去让人多思,留下吧,跟人拼不起,穷就是穷,娘拼命生了哥,您护娘一世,应该享受的”,不留娘更没面子。 父女两个一路边说话边去了后院,刚到后院,屋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笑声,属景氏的笑声最大。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转身又回了前院。 大高氏刚推开门走出来,一见景怡站在院子里忙上前施礼:“小姐您来找夫人的?” “嗯,驸马爷和公主来认亲了,过一会儿就到,让娘回房赶紧换身衣裙……娘……您可忒疯了,好家伙笑的把爹都吓跑了,赶紧的吧”,一见景氏红着眼圈儿出来心头一酸,忙笑着上前拉过人:“比婶子们还疯”。 八个人也笑着急忙走出来风风火火的去了灶房忙碌。 马车之上魏玲一阵心慌:“娘会不会生我的气,这么久才来”。 李玉低头不语,心里不是滋味,今日这一来,自己的大婚爹娘怕是不能去了,生为人子自己实在是不孝。 “姨母脾气不好,你莫怪她,纵大婚不能来,日后我来接他们回府,我养他们老”,李玉不说话魏玲心头一阵不宁。 李玉沉默着马车进了北城地界,刚到巷子口,马车停了下来。 高育在轿外施了一礼说道:“驸马爷,九公主,秦县主接您们来了”。 李玉缓和了一下脸色挑帘下了马车,随后扶着魏玲下了轿。 一见眼前女子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浅笑嫣然,梳了个垂云髻,略施粉黛妩媚动人,景怡笑着上前施礼:“给大哥请安给九公主请安,爹娘等着您们呢,咱们回家吧”。 高明高远也急忙上前叩拜,魏玲笑着刚要开口,李玉点了点头:“自家人莫多礼,快起来吧,前面带路”。 二人急忙起身,四人大步往巷子里走。 魏玲面色一讪忙拉过景怡:“初见小妹嫂子失礼了”,取出个锦盒塞给景怡:“姨母脾气不好……小妹帮帮嫂子,纵大婚爹娘不能去,过三五日的我来接他们给他们养老”。 “呵呵……哥就那驴子脾子,爹娘不怪您,谢谢嫂子”,收下锦盒心里叹了口气,大哥怒了,哎 五十八章 九公主认亲 九公主比景怡略高半拳,低头看了一眼眼前小女子,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与夫君七八分神似,面如桃李清雅自然,梳了个荷包头,身穿交领鹅黄色的短袄长裙,耳戴一对菱形的红宝耳饰,明艳动人,再全身无饰,一对足以衬其美。 “小妹可真好看”,笑着取下一对羊脂玉镯死活给景怡戴上,二人又笑谈几句,牵手跟在四人身后往巷子里走。 一到院门口,魏玲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小妹,这宅院多少银子买的?” “一万两千两”,景怡咂摸咂摸嘴:“买完宅子就剩下二十两”。 “太值了,嫂子喜欢”,魏玲笑道:“以后我可得常来”。 “那我可太欢迎了,您赶紧进院吧”,拉着人刚进一道门,几个婆子齐刷刷的跪下见礼:“给九公主请安”。 “婶子们别客气,快起来吧”,一人赏了十两小银票笑道:“今日我没带奴仆,你们也莫拘谨,这些分给他们吧,驸马说一共十四个下人”。 “多谢九公主”,几个婆子起身接过笑着道谢。 一进垂花门,李玉陪着景氏景泰走了过来。 景怡笑道:“大嫂,爹娘来接您了”。 魏玲急忙上前几步扑通跪地叩拜:“魏玲见过爹娘,给爹娘请安了”。 一声爹娘,夫妻两个眼泪掉下来,儿媳妇不错,景氏忙上前将人扶起:“好孩子,爹娘认下你了快起来”。 景怡也忙扶起九公主:“嫂子快请进厅堂吧”。 一家人一路叙话进了厅堂,大高氏上了茶点退了出去随手关上门。 魏玲打量了一下厅堂笑道:“爹、娘,驸马给您们在府里安置了一座院中院,我布置的,也不知您喜欢不喜欢,过几日我接您去看看,不喜欢我再改”。 景氏笑着点头:“大儿媳妇弄的娘都喜欢……还有半个月就过门子了,娘听小五说皇上皇后也去,娘跟你爹身有残疾莫惊了驾,你们大婚爹娘就不去了,让你几个弟弟妹妹们去给你壮胆色,等你回门子回来爹娘去看看你们”,边说话边拍了拍李玉:“儿媳妇不错,爹娘甚满意,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待人家,娘若知你欺负儿媳妇娘就揍你去”。 李玉声音一哽:“娘,儿子不孝”。 “不可犯愚,也就一日,娘这貌相真让我去娘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体谅体谅爹娘吧”,景氏拉过魏玲:“别怪爹娘”。 魏玲心头一酸眼泪掉下来:“谢谢爹娘护着我,我给您们养老”。 “乖,好”,取出帕子给擦擦眼泪:“不哭,世上的事不可强求十分,咱们只求半圆满”。 “我都听娘的”,忙点头应下。 婆婆一心替自己解围,驸马脸色和煦许多,这让魏玲松了口气,感激的取出个锦盒:“娘,这是我送您跟爹的礼物”。 “好,儿媳妇有心了”,接过锦盒取出一对玉扳指递给景泰一个:“大儿媳妇孝敬你的”。 景泰笑着戴好仔细看了看:“正好,儿媳妇好眼力,爹喜欢这款”。 景怡在一旁翻了个小白眼儿:“那是,儿媳妇给什么都好,我给的您可一个也看不上,忒双标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厅堂气氛渐渐轻松下来,魏玲坐在景氏身边不笑不说话,极尽乖巧半点不敢怠慢。 看的出来,夫君心里极重视婆婆和公爹,今日幸亏小五周旋,否则夫君必与自己心生嫌隙。 一家人难得和谐的在一起闲话家常。 景氏看了一眼儿子:“你二叔在府里怎么样?” 李玉笑着点头:“挺好的,景田订了太保庶孙,十九岁,人品不错。景秀订的是大长公主的庶孙,十八岁人品也挺好的,都相互挺满意,聘礼颇丰。玲儿前几日陪着她们去金楼已经置办了嫁妆,过年出门子……嫔妃娘娘也挺好的,周家姑父做了皇商,开了几处大买卖,本来想请小五去助场子让皇上拦了,不许他们打扰小妹,让打扰我们,我们俩个去了几次。钱家许家我也给皇上联系了一下,如今他们也成了皇商,生意都挺红火”。 “那就好,别白跟你进京一场”,两个孩子婚事都不错:“你常叔他们怎么样?” 李玉看了一眼魏玲,魏玲叹了口气:“娘……常大常二……皇后给他们赐婚了两个平妻,都是郑豪商的庶女,陪嫁惊人,前日成婚,帕子见红,皇后和常婶赏了不少东西……您只管我吧,别的莫操心”。 “啧啧啧,大嫂,您这下手也忒快了”,景怡打趣道:“先抢哥再抢娘,这么一会儿娘也让你抢跑了”。 几个人一阵笑,又亲近了几分。 “你大嫂是心疼娘,你吃什么干醋”,景氏笑骂一句苦笑道:“娘娘的事咱们管不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儿媳妇我可得管”。 李玉笑着点头:“玲儿见您紧张的不行,早饭也没吃饱,我也还饿着呢,您先管我们的肚子吧”。 景氏一拍脑袋:“娘去看看她们饺子包的怎么样了”,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泰皱了皱眉也不好说什么。 “爹,您别多想,周家两个女儿到现在也没有身孕,是常叔常婶托人求的皇后,这才给赐了婚”,魏玲抿了口茶:“我也没想到,开始还以为皇嫂针对四妹呢……人都是会变的,如今常家兄弟也起来了,开了十个大庄子,两个郑家女每人陪嫁两万亩地,金银财宝百箱……常三挺好的,常四前几日也搬出常家了,跟着两位先生呢,听他说常婶子还想给他找通房,三妹也不满意”。 景泰一惊:“……不会吧”。 李玉面色凝重:“爹,您跟娘这段时间住在北城,玲儿不放心府里,时常去看看二婶和祖父祖母,祖母跟玲儿说常婶子已经在东城安了处三进大院儿,给常叔也纳了两房妾,常三也是这两日才知道”。 “都疯了”,多好的兄弟,一进京都变了形了,哎 五十九章 妖在何处 景怡一句没插言,脑袋嗡嗡作响,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 妖在何处? 低头不语一阵仔细思量,直到魏玲拍了一下,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一定是李家搞的鬼” 李玉心下一沉:“小妹何出此言?” “哥,常叔常婶再变,他们不是小孩子……我的天”,景怡又打了个寒颤:“常大常二休的那两个女子可是李家奴婢,是不是她们突然有孩子了?李家借孩子威胁他们?” 一句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景泰沉思良久打了个哀声:“怕是让小五子猜到了,老大,你找人秘密查下,莫告诉你爹,这让他没面子,他也未必知道,这必是老夫人的手段,仇做下了,日后你们两个也莫听风就是雨,相互多信任,免得让她从中破坏”。 魏玲吓了一跳:“不会吧…爹我记住了”。 “这可太会了,大嫂,您仔细想想”,景怡提醒道:“常叔常婶明知爹得罪了皇后和太后,把送去的人都送走了,两子与景家结亲,他们疯了去托人求皇后?常大常二的娘子是周家女,周家如今是皇商是四姐的钱口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后横插一脚为什么啊?” “……小妹是说皇嫂收了李家好处?”,必是了。 景怡一脸笃定:“李老婆子必搭上了皇后母族”。 厅堂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李玉面沉似水,斟酌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爹,我先把玲儿送回宫里即刻派人去查,过几日再来看您跟娘”。 “回去吧”,景泰看了一眼二人:“李老夫人擅离间,你们成婚这半月多小心,婚后要相互信任,回李家饮酒喝茶都要加小心,别让人下了药惹下事端都难收场,玲儿更不可大意,这半月什么宴请也别去,免得横生枝节”。 二人连声应下,忙起身往外走。 父女二人一路将人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这才回了院子。 一回院子景氏匆匆赶过来:“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走了?” “我让她们回去的”,景泰将女儿的猜测讲了一遍。 景氏心头一阵阵悸颤,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不放过自己,必是她的阴损手段,竟连累了常家。 景怡忙叫过高明高远吩咐了几句,二人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刻钟后两个车夫出了院子。 傍晚时分程铁口和刘达兴冲冲进了厅堂,景怡笑着起身:“宝贝做好了?” “做好了,好家伙真费银子,你给的三万两我剩三十两,程叔剩五十两,咱们还祸祸两对金瓶”,刘达递过来一把宝剑。 双手接过抱了抱,笑着点头:“好沉”。 “你爹娘呢?”,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门口也换人了,他们呢?” “爹娘回侯府了……”将今日之事仔细讲了一遍。 “这个老婆子可忒不是人了”,刘达咬了咬牙:“这么阴损的主意她也能想出来”。 程铁口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先吃饭吧,吃完饭让你叔去东城常家走一趟,这两个妾估摸就是他两个儿媳妇待产呢,这可忒恶心人了”。 “……那万一真是怎么办?”,鬼可怕,李老婆子比鬼还可怕。 “……哎……那莫去,莫插手,事已至此只能等她们生下孩子再说”,越帮越忙可麻烦了。 吃过晚饭三人面面相觑,刘达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这个死老婆子,我们俩个今天美出鼻涕泡了,结果让她打一闷棍”。 话音刚落,高明高远回了院子,三人急忙迎了出去。 一进厅堂高明施了一礼一脸凝重:“小姐,我们俩个进了院子,院子里确实是有两个孕妇,看样子月数深了,只常家人不在,只有五个产婆和十几个丫鬟婆子。出来后我们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说景二爷在街上救了一个卖唱女,卖唱女当时被几个地痞调戏,二爷出手救下人。后来女子以身相许,死活要嫁二爷,二爷收了房了,别的就没什么消息,再就是过几日国丈府举办花展,正四处撒帖子呢,一半日必也给您送来,连王府侯府、郡主县主全请,百官更不用提,府里奴才正从花坊拉花呢,您也早备衣裙首饰吧,皇后母族办花展谁敢不去,不过听说公主、郡主和县主去了有重赏”。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吃饭去”。 二人施了一礼忙走了出去。 “侯府又是一通乱”,程铁口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已经分族,咱们也只能管好自己,听我的,回房休息去,睡不着就整理私房,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花展不许去,爱谁谁”。 景怡点头应下,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李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李敏边喝茶边笑:“娘,国丈府怒了,当年国丈就有所怀疑,只太后极度照顾便没再起疑,纵不起疑国丈夫人也将当年仁寿宫一个放出宫还乡的老嬷嬷请进府里,名义上教几位嫡小姐宫规。这次直接给老婆子上了刑,这个婆子果然也是知道些就全招了,皇上也不干净,不过他是事后知的,直接帮着瞒下销毁了证据。国丈府这次要一起清算,景家这条小鱼谁也别想好,名单已经列出来了,连三王府六王府一起收拾,国公府也在其中,踢掉景家所有助力,今儿下晌皇后秘密给常家老三老四也赐婚了,这两个小子可肥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庶女,今晚就洞房”。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大司马手握四十万军队人家怕什么,咱们站队国丈府,人家一女是皇后一儿是大司马,若真敢造反李家鼎力支持”。 李敏眼中一抹贼光:“儿子当时就表态了,只国丈什么也没说,给了我十箱子金元宝让我回来了”。 “掉脑袋的事人家怎敢乱开口,走着瞧,他们必反”,人家也趁机夺位才是真。 李敏扑哧笑道:“娘,我听说景老二当街英雄救美救下个卖唱女,这人是您安排的?” “娘也听说了,不过不是娘的人,看来景家犯了众怒了”,老夫人冷哼一声:“有清算的一日”。 六十章 开枝散叶 周三爷坐在周老夫人的厅堂里低头不语,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子:“你大哥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三爷揉了揉脸:“两个侄女说她们知道,主意她们两个出的,常家被休的两个女婢已经七个多月了,男胎,李敏这个笑面虎打发他媳妇出头找的常家人。常德告诉了她们两个,说皇后气难平,要借此耍耍威风,两个侄女说必须收房,平妻也不过就是个妾,这么多嫁妆常家腰杆子也硬气了,两个婢媳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她们两个一人养一个,当亲生的养,都是嫡长子……谁也扛不住皇后,今儿下晌常三常四也赐婚了,一个平妻两个妾全是豪商之女。不过大侄女怀疑她们都是豪商养的瘦马,否则哪来这么多庶女外室之女,就算真有也不会嫁到常家”。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大丫头聪明,必是瘦马。她们两个嫁过去几个月也没有动静,她们也气短,收就收了吧,这一收许也就有孕了,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也放心,李老婆子手段阴损,必搭上国丈了,别忘了李家一个庶女早送去了国丈府,那个庶女可知动向?” 周三爷点了点头:“听皇上说已经怀胎四月,男胎,国丈老来得子送去庄子上养胎了,二王府四王府那四个也都有孕,三个月也是男胎,李家虽在李玉身上跌了跟头可根基太稳了,连皇上也头疼,牵连甚广”。 老夫人心下一动:“联姻,趁你在皇上面前也有些面子,景嫔又格外照拂你,赶紧让景嫔给周家女赐婚。随便几个王爷府,挑好儿郎,嫡庶都可,能做正室做正室能做平妻做平妻,实在不行贵妾也可,咱们也别一棵树上吊死,丫头们也该为周家卖卖力气了,所有庶子订豪商庶女,为家族增添实力”。 老太爷深以为然:“听你娘的”。 周三爷忙应下:“是,那我明日进宫”。 景侯府老夫人房里亮如白昼,景氏和林氏坐在老夫人下首,两个儿子坐在老太爷下首,六个人谁也不说话。 沉寂好一会儿,景林叹了口气:“收也收了,丫头怪可怜的,大哥不许再下狠手,否则咱们兄弟两个也没的做了。我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就两个妾,再说景家一共才三子,谁不着急开枝散叶,以前家里穷就罢了,如今贵为侯府人丁稀少日后也得让人吞了。李家失了那么大的脸面皇上可动她们半分?人家五个庶女都有了身孕都是男胎,四个王爷儿子一个国丈儿子,人家根基深厚。咱们有什么?别说什么忠义恩爱,人都死绝了什么也没有。三个小子读书通房也没有怕他们分心分神,大哥……心系一人护着大嫂,老三没了,景家还有谁能出力,也只能豁出去我一个人。常家随他去,人家不傻,这一折腾两个孙子有了,两个平妻万贯家财人家人财两旺,咱们有什么?要人无人要财无财,连给公主添箱都指望小五一个人,老三死了她一个孤女扛了一族咱们臊不臊的慌,长此以往也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心头一阵酸楚:“罢了,收就收吧,从今日起,老二做景家族长,二媳妇做当家主母,老大两口子身有残疾也无法人前行走,在小驴子那好好养老吧。二媳妇也放下心结随他去,老二不傻,比咱们看的远,无庶出铺路嫡脉走不远,过几日给你爹也添几房妾,你们父子两个开枝散叶,能纳两个豪商庶女最好,咱们也不用为钱财犯难。眼下万般放下,再有半个月谷儿娶妻,进门就是侯夫人,让她帮二媳妇料理府务。小驴子给咱们在宫里全了脸面,公主添箱不用操心了,如今谷儿咱们卖卖力气,国公之女万不可慢怠,赶紧布置婚房订酒宴撒喜帖,别让小驴子堵门损咱们”。 景泰打了个哀声:“二弟能者多劳吧,我们夫妻两个穷尽了力气实在是太累,我们这就回北城,日后府务再不插手”。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老大,眼下谷儿成亲事大,府里虚空……” 话音未落林氏一旁说道:“爹,大嫂把公主给的都交给我了,三个小子各给了一份,一份估摸五万两左右,已经全部上账了,各是各的,元儿文儿的已经封账,不成婚不可动,成婚一个动一个,谷儿这份婚礼剩多剩少都交给侯夫人,三个小子皆如此,都归正室掌管,如今府里不空”。 景泰苦笑道:“本我们不要,可小五说眼下府里撑不住了,让都拿回来充门面,景家三个嫡子不可让人戳脊梁骨。我也是气短,拿了也气短,丫头一人养我们二十来人也日子紧巴,我们尽力了,日后也得靠丫头养活,这一次之后府里自救吧”。 老太爷叹了口气:“多谢大媳妇救急,你们放心吧,告诉小五,日后府里她莫操心,等他二叔缓过手必照拂她”。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婆子声音响起:“老夫人,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让她们进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氏:“两个丫头什么事?” 景氏也是一怔:“儿媳不知”。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面色凝重走进来,二人一进厅堂一番施礼。 老夫人摆摆手:“坐吧,半夜三更不睡觉乱跑什么,连个丫鬟也不带”。 景苏心头火大:“祖母,娘,常三常四下晌被常婶子叫走了,外院只剩三个哥在温课业”。 老夫人瞪了一眼景苏:“叫走许家里遇到急事了,你们两个慌什么?” “才不是,常婶子临走说皇后给他们赐婚了,赐了一个平妻两个妾”,景苏眼底一抹恨意:“我们俩个还没进门呢,皇后容不得老四在宫里所以处处踩着咱们,我要退婚大姐也要退”。 几个人脸色一白:“怎么一点儿风声没听到”。 “您听到什么,卖唱女已经压过了赐婚的风头”,景苏瞪了一眼景林:“二叔,那个卖唱女别是人家弄进府里的刺侯,否则青天白日怎么就让您英雄救美了?别忘了两世井大哥是怎么死的,也是死于卖唱女”。 一句话景老太爷和景老夫人凭空打了个哆嗦,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二媳妇,马上让她暴毙,日后娶也娶豪商庶女进门,干净”。 林氏也心头一悸,应下一声起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六十一章 夜不宁 景林心头一阵烦恼,可也有几分胆怯索性低头不语。 老夫人缓和了一下脸色:“事到如今退就退,凭你们两个再找也不难,与常家断了往来吧,人家如今也不差什么了,孙子也有钱也有”。 景泰心头一股怒气:“退,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也别碍别人升官发财,今晚二弟辛苦一趟,你是族长你出头吧”。 景氏点了点头,这婚不退也得退了。 景林叹了口气:“我去退……赶紧给小云订亲,让九公主给介绍个好的”,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默默的在内室一遍又一遍的归置私房,实在是心乱如麻,临近子时房门被叩响:“小姐,育叔回来了”。 急忙出内室开了门,门外站着高明和高育,二人一见人出来施了一礼:“小姐好”。 “莫多礼都进来吧,大哥让您回来的?”,边说话边将二人让进书房,随后亮起两盏油灯:“都坐吧”。 二人道了谢各自坐下,高育叹了口气:“大公子听说皇后今儿下晌秘密给常三爷常四爷赐了婚,一平两妾都是豪商庶女。晚上二爷做为景家族长去常家解了婚契,两位小姐的都解了,两家正式断交。二爷去时正赶上丫鬟来报……两位平妻帕子见红……婚契已解再无复和的可能,常家什么也没说,只说对不起景家”。 心头一阵无力,帕子见红……当初常三信誓旦旦只有大姐一个女人,如今……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公子怒了,九公主求了太后连夜赐婚,云小姐赐婚丞相嫡五子为正室,嫡五子品性甚好,年纪十七岁,已过举人,尚无通房,三日后成亲。苏小姐赐婚大司农嫡三子,也是十七岁,也过了举人,品性也挺好的,姐妹一日出嫁”,也是好事:“二夫人将卖唱女处死了”。 心下松了口气:“甚好”。 “大公子怕您惦记着,事情一落定便派奴才回来告知您了”,高育看了一眼景怡:“小姐,九公主问您三日后国丈府花展您去不去?” 摆了摆手:“让大嫂万不可去,程祖说这几日夜里星月不明,云遮雾罩的恐不祥之兆,况且两个姐出门子,咱们正好有托辞”。 “奴才记下了,大公子也是这么个意思,怕公主出意外,如今也不许她出仁寿宫”,苦笑道:“大公子今日真怒了,把府里皇后送的几个眼目直接当众打死了”。 “打也打得,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回去”,忙打发高明让人热饭。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明拎着食盒走进来,高育吃了两盘子饺子匆匆忙忙又回了驸马府。 高育一走,程铁口和刘达走了进来,敢情谁也都惦记着呢。 “程祖,叔,都坐吧”,景怡将事情仔细告知一番。 刘达咧咧嘴:“驸马爷恼了,也好,景家一把也稳了”。 程铁口心头不宁:“丫头,皇后来势汹汹……为什么?连太后都力挺景家,单凭一个李家她怎么敢与皇上和九公主及太后对峙?高明别睡了,赶紧去找驸马爷,刘达也去,我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咱们对京城不熟,怕国丈府手握重兵,否则谁给她的胆气?她敢……说明国丈府给她撑腰。若真手握重兵怕皇上也得给国丈几分颜面,皇后无子别是人家有了异心,三王六王被牵制在了毒蛇岭,让皇上早做防范,驸马爷也得尽快自保笼络能人异士。另外夜长梦多,明日娶公主过门,皇上太后必同意,让他即刻进宫讲明利害请旨成婚”。 景怡深以为然:“我听程祖的,劳叔跟高明辛苦一趟吧”。 “我晚上吃多了,正好消消食”,刘达一拍高明二人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刚离开半炷香的时间,景泰亲自赶马车带着景氏回了县主府。 一进一道门高远便将今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景泰拍了拍高远:“知道了,明日更好”,说完看了一眼景氏:“孩子她娘,咱们别睡了,让她们起来烧水吧,今晚都沐浴更衣,天亮跟着小五去迎亲”。 景氏应了一声,急忙挑灯笼往后院走。 天色未明,景侯府大门被叩响,婆子急忙开门走出来,一见刘达忙施一礼:“先生回来了,你快请进”。 刘达笑道:“不进了,告诉老太爷老夫人,赶紧准备好,驸马爷今日奉旨成亲,一会儿大爷和县主他们都过来,辰时去接亲,府里赶紧挂红,别杵着了,快点儿吧”,说完翻身上马催马离开。 婆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跑进院子里。 工夫不大景林急火火出来去往别院找景谷三人。 李老太爷也得知了消息,府里也是忙的人仰马翻。 李敏火大的进了老夫人院子,周婆子苦笑着迎了出来:“大爷,您怎么这么早”。 “婶子看住人”,说完大步进厅堂点了几盏油灯。 老夫人听见说话声也醒了,披了件袍子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十三昨夜请旨今日完婚,刘班头来通知爹的,辰时去迎亲,老二正带人在院子里挂红呢”,李敏倒了盏凉茶一饮而尽:“昨晚景常两家解了婚契,太后连夜下懿旨,赐婚景云与丞相嫡五子,景苏与大司农嫡三子,三日后成亲……如今已过一日,还有两日过门子,景家一把就稳了,您又错算了两步好棋,这两家位高权重,与常家天地之差,这两个嫡子十七岁都过了举人了,前途无量”。 李老夫人脑袋嗡嗡作响:“速度怎么这么快?必是国丈府花展漏风了”。 “我估摸着也是漏了,娘,我怎么办?”,自己如何自处? “跟住你爹,今日十三成亲,你这个大哥里子面子给到他,多撒银子,给你爹给皇上一个好看,怕皇上这么急嫁妹也怀疑国丈府心大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该给常三常四赐婚惹怒十三这个倔驴,打蛇打七寸,如今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今日送妹,怕下晌回宫就得收回大司马的兵权”,稳了稳心神:“今日务必全天围着你爹转,赶紧自保断了与国丈府的往来,别让他们把你拖下水”。 李敏心头一慌,应了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六十二章 联亲 一身翠烟衫,足下一双厚底软邦的绣鞋,梳了个丸子头,头戴一支孔雀倒转头的金华胜,金帘垂到眉间,耳戴一对祖母绿的大扣耳饰,脖子上戴了个多宝的金项圈儿,腕上一个祖母绿的腕扣,景怡觉得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小金库。 林氏一身湖蓝色的锦裙,一副金头面雍容华贵,连二爷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程铁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手上拿了个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刘达一身黑色锦袍,头冠半束墨发披肩,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儿,腰间扎了条玉带威风凛凛。 两位先生都是一身紫袍,头束玉冠腰间系了块碧玉,手中各持一把玉扇,儒雅随和。 景家小辈女子个个娇美动人,男子皆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谪仙下凡。 一人一轿共计十二顶轿子排列在侯府门外,盏茶时间未到,国公夫妇携女,丞相夫妇携子,大司农夫妇携子、大长公主府太保府的马车也都到了。 大长公主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紫色宫裙,低盘发髻,头上只插了一支沉香木钗,颈上戴了一条红宝石的大坠子,抬手间一颗硕大的红宝戒指露出来,景怡咂摸咂摸嘴,低调的奢华呀,大佬在这呢,一身气度如华,直接被景老夫人请到了族厅上座。 太保年近六旬,一身官袍,二目如电武者之风尽显,景老太爷笑着上前施礼将人也请进族厅入了上座。 丞相年近四旬,一身朝服不怒自威,景谷心下叹了口气,前世的妹夫来了,忙笑着上前接人。 国公也是一身朝服,国公夫人穿了一身白色绣牡丹花的锦裙,美也干练,一派当家主母之风。 邵丹今日穿了身镶红宝石交领的素白锦裙,腰间束了条镶红宝石的腰带,身材婀娜,梳了个仙人髻,插了支碧玉簪,耳戴一对碧玉葫芦耳饰,略施粉黛,娥眉笑眼,腮边一对小酒窝,一对酒窝在景怡心里占了十分,忙上前施了一礼:“伯父伯母,二嫂来了,快请族厅休息”。 邵国公打量了一眼景怡笑道:“秦县主竟与驸马爷如此相像,果然倾城之姿”。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夸我我可高兴” 国公夫人一旁兴冲冲拉过景怡:“好家伙仙女下凡,我今日可看见斩蛟龙的猛士了”。 “呵呵,谢谢伯母夸我,您们赶紧快请吧,斩蛟龙的今日都在”,忙将三人请进族厅。 族厅里各自重新见过礼,都是姻亲,这一圈儿全是高门贵客,一时间热闹起来。 邵丹拉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你二哥说景家一朵大金花,今天我可总算是看到这朵花了”。 景怡呲牙一乐:“二嫂别美,过不了几日我也把您这朵大金花抢来”。 众人哄堂大笑,邵丹自己也笑,夫君仪表堂堂谦谦君子,自己可是太愿意了。 说话工夫,周三爷的马车和钱家许家的马车也到了,一家都带了几个未出阁未订亲的公子小姐,族厅里更添几分热闹。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打算联姻了。 攀谈几句,国公夫人拉着周氏的手笑道:“二姑娘可忒水灵了,我们老五可还没订亲呢,正好今日咱们也攀攀亲吧”。 周夫人心头大喜:“那我可高攀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时间尚早,那咱们就攀攀亲,借借九公主的吉日咱们都热闹热闹”。 一时间族厅里成了相亲现场,连景元景文也未逃过,一个与国公嫡二女订了亲,一个与太保嫡二孙女订了亲,余下几家也没剩下,一屋子皆大欢喜。 再一出厅堂,个个一脸笑意,大长公主和太保年岁大,二人分坐头轿二轿,景谷和邵丹三轿,景怡和程铁口、刘达第四轿,第五轿国公夫妇,第六轿丞相夫妇……按资排辈去往九驸马府。 迎亲队伍一出府,李老太爷也带着众人去往驸马府。 两刻钟后马车陆陆续续进了一条宽敞的巷子里,李玉一身大红喜袍迎在府门外,连高育今日都一身青色锦袍盛装打扮守在一旁。 礼官忙的脚下生风重新安排接亲的人选,一刻钟后李玉骑着高头大马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此时仁寿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一身盛装坐在大殿里,杜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九驸马爷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皇上派陈公公过来说他跟皇后和您稍后去”。 “嗯,稍后些也体面庄重”,太后点了点头:“皇上还在御书房?” 杜公公忙回道:“陈公公说还在御书房,原本要更衣了,四王爷跟大司马临时进宫,说西地毒蛇岭发生异变,皇上正在昭见他们”。 侯府后院,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两份婚契憋不住的笑:“今儿可真是黄道吉日,这两家太可心了”。 景泰深以为然:“确实是不错,今日您可美了”。 “景家一把坐稳了侯位”,老夫人心情大好:“这两日忒憋屈,今儿开了窗了,大媳妇呢?” “她去常家了”,叹了口气:“常德露一面就走了……心里怪不忍的,去看看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话说透,日后不做亲莫成仇,左右两个丫头也飞上枝头了”。 常家院子里一片寂静,厅堂门关着,两个婆子守在外面。 厅堂里常婶子不住的抹眼泪,常德叹了口气:“实在是愧对弟妹愧对小云,如今孙子有,钱有,可脸没了”。 景氏抹了把泪,拍了拍常婶子:“儿女亲家做不成也是没缘分,我信大哥大嫂的人品,皇后压着谁能奈何,咱们好好过日子,孙子也有了,以后安心带孩子,别的随他去吧”。 “我后悔来京城了”,常婶子哽咽着说道:“原本在西地苦啊穷啊可活的硬气,现在什么都有,可没了脊梁骨”。 哭哭劝劝,劝劝哭哭,景氏临近中午才回了侯府。 六十三章 打酱油的路人 申时刚过迎亲的马车回了院子,景泰和景老太爷将众人迎进厅堂,一进厅堂景元眉头紧锁:“祖父,今日大哥大婚,皇上和太后头影没露,只皇后带着景嫔娘娘两个人去的,去了也就是露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老夫人一惊:“小驴子,怎么回事?” 景怡叹了口气:“我忙成狗了,接来大嫂一直在驸马府后院陪着她说话,直到大哥回屋二人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我才出府,喜堂的事我半点不知道”。 “谷儿,你说”,这可不是好事。 景谷苦笑道:“您莫慌,许宫里有事脱不开身”。 正说着话外面一个婆子推门跑了进来,一脸的惨白。 老夫人吓了一跳,喝斥道:“鬼急什么?” 婆子扑通跪地:“老夫人,宫里来人,皇上驾崩,太后一股急火也跟去了,皇上遗诏传位四王爷,如今四王爷登基,责令侯爷县主进宫吊孝”。 一句话众人心头一悸,就说皇上太后怎么没去,宫变了。 族厅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老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谷儿和小驴子别杵着了,变天了,进宫半个屁也别放,多说半字景家绝户了,赶紧换孝服进宫。老二满府挂白陵,老大两口子带两位先生赶紧回县主府挂白陵搭灵棚”。 程铁口叹了口气,拍了拍景怡:“我们回县主府等你,听你祖母的,宫变必大开杀戒排除异己,莫多言,你们兄妹雪藏,半字莫开口”。 二人忙点头应下。 工夫不大一辆挂着白陵的马车出了府门,兄妹二人一身孝衣坐在马车上心头一阵阵不宁,路上一人没有,路口全是兵马,京城戒严了,速度如此之快,没有预谋谁信? 马车一到宫门口二人急忙下了轿,两个老太监一身孝衣上前施了一礼:“景侯,秦县主,大司马有令,景嫔追随先帝而去,入皇陵安葬。朝廷削减官员以减轻民众疾苦,景侯封位撤回,举族为景嫔娘娘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男子不可参加科举,即刻带族人搬出侯府,不可离京。秦县主封为北地长远郡平原县县主,赐县主府,即刻带领族人去往平原县属地,无昭不可归京,年俸八百两,别的没变,这是官文和县主印”。 沉着脸刚接过官文和大印收入袖囊,宫门口急火火走出来个老太监手捧一份官文和大印:“秦县主留步”,三两步到近前施了一礼:“皇上有令,平原县分给蒋县主了,秦县主眼下无县可归,只享县主俸禄,不分属地不赐府……您不可留京,归去祖地西平县,无昭不可入京,麻烦您……” “我辞封,即刻出京”,取出宫文大印扔给老太监。 老太监一惊,缓和一下说道:“秦县主息怒,许老奴忙晕头也是有的,您莫让老奴掉了脑袋,老奴重问问皇上,您纵辞封也不差一时三刻,您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回”,捧着四件东西又小跑进了宫门。 景谷心下沉到了谷底,景嫔死了,举族守孝三年不可科举,分明断了景家儿郎的前程,不可离京就是待宰羔羊,怕今日府上所有婚契都得解契,景家倒了。 四王爷一身龙袍端坐在御书房,张公公小跑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辞封了”。 四王爷皱了皱眉:“辞封?” “官文大印都还了,她说即刻出京”,不愧是斩蛟龙的人,有股子血性。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皇上,老奴有一言不知说的对不对,秦县主您不能让她辞封,您刚当上皇上根基未稳就把斩蛟龙的功臣轰出京城岂不让天下人齿寒,您别忘了国师和两个王爷还在西地毒蛇岭呢,您也不能什么都听大司马的,况且大司马也未对秦县主下手,您得罪她犯不上,您眼下要名声要功德”。 四王爷手指敲了敲龙书案,低头思量一下点了点头:“传旨,封李玉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秦县主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年俸三千两,去京外东五郡安居,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赐秦郡主印”。 “皇上英明,老奴即刻传旨”,忙又匆匆走了出去。 景怡等了一刻钟小脸儿阴沉,转身刚要上马车,景谷忙将人拦下叹了口气:“小妹,不可任性,再等等”。 话音未落张公公手拿两份圣旨领着十几个太监抬着几个箱笼大步走了出来,上前笑道:“老奴该死,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前皇收了秦县主为义妹,皇上加封为秦郡主,年俸三千两,责令您带族人去京外东五郡安居,随意哪县都可,赏安居银子三万两,两箱金元宝两副金头面两副碧玉头面,您官印文书拿好,即刻启程吧天马上也要黑了,圣旨老奴也不念了,您收好。老奴还得去九驸马府宣旨,皇上封九驸马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说完一一吩咐人交接,又带人坐上轿子去往驸马府。 高远将赏赐放到车上,上前低声说道:“小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赶紧走”。 二人忙上了马车,高远催马离开。 马车之上景怡心下一阵不宁,景家完了,自己给了个空郡主踢出京城,哥给了个郡守也踢出京城,一东一西,景家不可出京……这是打算置人于死地呀。 景谷咧咧嘴:“小妹……哥无去处,借你宅院了”。 点了点头:“哥只管住,回府只留最多二十奴才,日后除了采买不可出府,哥莫荒废学业,三年不可考,四年也考,否则此生没出路,才十七岁怕个什么,三年大把时间读书,守孝隔绝一切人情往来正好雪藏”。 “哥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小心些”,心头一丝希望:“你们两个不倒也无人敢动景家,婚契随他去”。 景怡满心复杂,一个辞封竟然升了,自己这个斩蛟龙的打酱油的路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前皇怕江山动荡封了自己一个县主,新皇怕自己的名声受损给了个郡主,真是好讽刺,真正斩蛟龙的程祖和达叔却济济无名。 六十四章 别起幺蛾子 马车一回府,众人都迎出来,景氏急忙上前扶下二人:“谷儿,小五,怎么这么快?” 景谷眼圈儿一红:“娘,景嫔随先皇去了葬于皇陵,侯位撤回,即刻搬出侯府,不可出京,举族为景嫔守孝三年,三年内所有族人不可参加科考。小妹被前皇收为义妹加封秦郡主,即刻携族人去往东五郡安宅,大哥封为西平郡郡守即刻携家眷上任……小妹宅院给我了,咱们赶紧搬家吧,只留二十下人”。 景老太爷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被景元一把扶住:“祖父,三年我们不考,四年才考,不耽误,您莫怕,守孝三年我们正好静心读书,别的随他去,大哥小妹不倒无人害咱们,婚契咱们主动跟人家解了吧,莫让人难心也莫耽误人家,不然皇上驾崩也三年不可行礼乐”。 “侄儿所言极是”,景泰点了点头:“书不白读临危不乱,咱们赶紧搬家,小五马上回北城,收拾东西尽早出城给我们腾地方”。 工夫不大,高远赶车,景怡带着程铁口和刘达、高盛、高德坐上马车出了府门。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几个人满心复杂坐在马车里沉默不语,路上尽皆是马蹄声,兵将的跑步声。 刘达和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路两边都是弓箭手在疾行。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看方向是去往太保府的兵马。 景怡也往外看了一眼,取出户籍和官印交给刘达:“叔速度快,您带他们去找京兆尹吧,把祖母祖父放我户籍上,只说祖母叫秦琼花,祖父是招的赘婿,五十多岁的人了无人难为他们,给他两箱子金元宝让他弄的干净利落,景家户籍重新写,老底子交给您”。 “您交给我了”,收好户籍和官印,带着高盛高德拎了两箱子元宝下了马车。 从南城到北城一路畅通无阻。 一回自己的宅院景怡率先下了马车:“几位婶子把干粮水饮备足,咱们收拾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就走,除了育叔外全部离开”。 几人婆子一惊:“小姐,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笑道:“小姐封了郡主,马上去东五郡安宅,都速度快些”。 “恭喜小姐”,几个婆子兴冲冲都跑去灶房准备。 程铁口拉着景怡回了厅堂:“丫头聪明,留下他们两个景家都得让人弄死,他们一出京别人也不敢太下黑手,谁也不知怎么回事,以为皇上让的呢,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两刻钟后刘达带着二人进了书房,景怡忙出了内室:“叔,怎么样?” “放心吧,一切顺利,两箱子金元宝和玉印一送上,京兆尹就明白了,两族户籍全部换新,老底子给我了”,笑着取出两份户籍和玉印,连同旧底子一并递过来。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旧底子直接烧毁,心下松了口气:“辛苦了,您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吧”。 三人忙各自回房收拾行李包裹。 半炷香的时间后,景泰赶车进了院子,老夫人老太爷和景氏林氏都下了马车,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递过来一份账本:“二婶,宅子里东西没动,粮食够吃一年的,布匹三五年的够了,木炭灯油也够,您自己安排吧,我们也该走了”。 林氏眼泪掉下来:“你还小,一个人在外面千万多小心”。 抱了抱林氏:“您放心吧,搬出侯府未必是坏事,京城戒严怕这几日血流成河,无事不可出府免受无妄之灾”。 “婶子记住了,定约束好她们”,心头一阵不舍。 景泰景氏也走过来抱了抱女儿,什么也没说。 景怡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您姓秦,归族吧,带上祖父跟我走,我已让达叔去把您跟祖父户籍落我名下了,祖父是您招的婿,您叫秦琼花,已经过了明路”,递过来新户籍:“我送了京兆尹两箱金元宝,日后您踏踏实实跟着我别起幺蛾子”。 老夫人一怔,忙接过户籍,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认祖归宗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走景家也保住了,小驴子终于扛大旗了,祖母不起幺蛾子免得你损我,老头子赶紧把我行李包裹放小驴子车上去”。 老太爷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景泰笑着拍了拍女儿:“爹谢谢你”。 “新户籍您收好,老底子我已经烧了”,将景家户籍交给爹,景怡苦笑道:“您们多保重……怕太保一族难保了,这几日谁也别出府,风波平了再说,我们也得离开了”。 “好,快走吧”,丫头有主意够机灵。 一刻钟后五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一路疾行,两个时辰后来到了东城门,已近夜半城门上挂起一排白纸灯笼,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下了马车,守城将军忙上前施礼:“秦郡主,皇上有旨,今日四城戒严,为防肖小之辈趁机出城我们要检查所有出城人和行李”。 “应该的”,忙交上户籍,让众人下了马车一一核查身份,又检查了行李包裹,这才开城放人。 马匹一出东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高明笑道:“小姐,奴才听说东五郡杨树县民风淳朴土地肥沃,县城富的流油,治安也好,离京城只有两日路程,居五郡正中心的位置,咱们去那安宅吧”。 “行”,离京城远点儿好。 第二日京城血流成河,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第三日中午时分,李敏笑着进了厅堂,老夫人一脸惬意:“新皇见你了?” “见了,她们两个都留下了,封了一个美人一个夫人,赏了我个李侯爷,皇上说过几日安顿好给我分府,我没张扬,日后我也是侯爷了为人总也要低调些”,心里实在是痛快,李家还得靠自己。 “我儿也成势了”,瞬间心情大好:“那几家怎么样?” “景侯撤了封位离府,三年守孝满府不准科考,他们都搬县主府去了,奴才只留下十人,秦县主升了个秦郡主,说是前皇义妹,分到东外五郡了,十三分到西平郡做了个郡守……”看了一眼老夫人:“我找人查了一下,景家那两个老帮菜都在郡主户籍上,景家户籍景老大是户主,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摆明皇上不让动,便宜他们了,周家怎么样?”,罢了,先放过他们,天长日久的慢慢来。 “周家钱家顾家都查出了两笔账,三府都充了官奴”,一脸的幸灾乐祸:“皇上也怕九驸马爷助力太多”。 六十五章 嫁英雄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常德一家呢?” “那个小蚂蚱大司马翻出了一件造反的陪嫁,周家大姑娘房里的,常家满府也成了官奴,连人带财产都归了国丈府。蒋皇后封了个太妃,四王爷亲娘为太后”,咂摸咂摸嘴:“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公全部拿下,九卿也都换人,几个王府……听国丈说大司马明日亲自带十万兵马去西地剿匪,怕是要对两个王爷下手,您知国师是谁的人?” “……”,老夫人一怔:“国丈的人?” “娘聪明,国丈当年的门客送给皇上的,否则这都多长时间了,硬生生从冬日拖到晚春,让野龙又成了气候,大队人马一到二王就是匪”,李敏一脸的神秘:“到时大司马归来也得坐把龙椅的瘾”。 “明日出京?”,老夫人低头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拿国丈府立一功吧,否则你无根基,寸功没有也爬不上国公之位,那可仅次于王爵”。 李敏眼神一亮:“娘何意?” “即刻进宫,举报国丈府和大司马有不臣之心,国师是内鬼相助野龙成势。皇上鬼机灵,趁十三大婚皇宫无防备一举宫变……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天子睡榻岂容他人安睡,所以无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他都会下黑手,大司马一死国丈府必满府无活口,如此他安稳也免得别人找你报仇”,无毒不丈夫,必须立下此功。 “那两个王爷怎么办?”,日后还是麻烦。 老夫人摆摆手:“肉烂在锅里,都是兄弟,还能怎么办,一切都是国丈府搞的鬼皇后搞的鬼,皇上拨乱反正救回二王谁能反他,如此他也落下个好名声江山更稳” “儿子马上进宫”,李敏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大司马突然暴毙,国丈府蓄意谋反,国师是内鬼欺瞒皇上、迫害二王牵制在西地长达半年之久。太妃即原皇后伙同国丈府害死皇上和太后及皇上三子两女,证据确凿即刻处死太妃,国丈府满府鸡犬不留。李敏李侯爷拨乱反正立下天功封为李国公,赐国公府。 京中一切风云变幻与秦郡主无关,刚在杨树县东城三品街安下宅院,五亩大的私宅前主才盖了两年,品相极好,整个四进大宅让景老夫人异常的满意,占了四进院子。景怡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占了三进院,中院宽敞修了个花坛子。 杨树县好不好眼下还不知道,不过宅院可心众人满意就是好事。 一万两银子给老夫人老太爷买了个拔步床,老夫人嚎啕大哭了一场。 别人都是箱床,实用也结实。 府里清一色的红檀家具,让十几个下人感激涕零,主子不亏待他们。 县太爷吓个半死,访拜几次都是程铁口招待的,总也算是安下了心。 一进八月,三王爷和六王爷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二王一脸疲惫满眼动容:“三哥六弟……委屈你们了”。 三王爷叹了口气:“幸亏皇上派人把他给弄死了,这个邪道可把咱们兄弟害苦了,也就是留了我们两条小命。他妈的,他把两条野蛟训的跟孙子似的,天天让野蛟看着我们,出恭都提心吊胆的,他一死野蛟也走了,我们俩个这才逃出来在九驸马的郡守府休养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把辛酸泪。 皇上打了个哀声:“再莫出京涉险,大哥也是心大让你们出京,自己落个枉死。朕让人弄了几棵千年老参你们一人分两棵休养个年八的……西平郡如今怎么样?” “多谢皇上,估摸皇后知道自己不能生了报复皇兄和太后”,二人拱手相谢,六王爷说道:“西平郡除了毒蛇岭哪都挺好,小野村已经封村,驸马爷正在修官道,绕过毒蛇岭……这一绕多出二百多里地去,小九那点儿私房见底儿了,估摸再有两个月就完工”。 “小妹奇功,朕重赏他们夫妻二人”,沉声说道:“来人拟旨”。 “老奴在”,张公公忙进御书房施了一礼。 “赏九驸马爷十箱金元宝十箱珍珠,赏九公主两套金头面、两套羊脂玉头面、两套多宝头面,狐袍子十件大氅十件,玉枕一对玉瓶两对,珊瑚树两棵”,手指敲了敲书案:“赏三王爷六王爷每人两棵千年老参,上品药材各一车,银餐具百套,银针百副,金瓶两对玉瓶两对,金元宝十箱,赏两位王妃两套碧玉头面、两套珍珠头面、两套翡翠头面”。 “臣谢主隆恩”,二人忙跪地领赏。 “快快请起,自家兄弟日后免跪”,一脸相惜之情起身扶起二人。 送走二位王爷心下松了口气,他们两个稳了自己的江山也稳了。 傍晚时分张公公笑着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秦郡主的亲二叔景林求见,他带了两个女儿来……国色天香之姿,今年十四岁,待字闺中,还有一个侄女景苏,今年十三岁,在宫外候旨呢”。 心下一动:“景嫔娘娘的姐姐?” 张公公笑道:“正是,景苏是景嫔的胞姐,二人双胞姐妹……过这一句话赏了老奴两万两银子,老奴已经入了您私库”。 “呵呵,好,那宣他们进来吧”,是个机灵的。 工夫不大,景林领着两个女儿景田景秀和侄女景苏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四人忙双膝跪拜:“草民景林携小女侄女给皇上请安”。 皇上一脸和煦:“既是秦郡主二叔快快请起,秦郡主乃朕大哥的义妹,您是长辈,三位妹妹也请起,赐座”。 “多谢皇上”,四人起身又长施一礼这才落座。 皇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四人,景林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头束羊脂玉冠腰间垂玉,仪表堂堂。与景嫔娘娘十分相似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耳戴一对玉扇,面如桃李娥眉淡扫,眼含春水娇滴滴的美艳动人,另外两位女子亦是倾城之姿。 心头一阵欢喜,笑着看了一眼景林:“景嫔娘娘已随皇兄入了皇陵,九驸马爷正在修建西平县的那条官道,绕过了毒蛇岭,秦郡主在东五郡杨树县安了处五亩宅院,每日习字看书您放宽心吧……您现居何处?” “多谢皇上告知,他们安好草民也放心了”,景林忙起身施了一礼说道:“侄女惦记着,怕景家让人欺负,都接去县主府住了……几月前大司马责令景家给娘娘守孝三年,男子三年不可科考,草民……”。 话音未落皇上勃然大怒,一拍龙书案:“果然狼子野心,竟敢假传圣旨”。 张公公急忙进来双膝跪地:“皇上息怒,您莫气坏了龙体,他连两位王爷都敢陷害更何况是侯府,依老奴之见您不如重封就是”。 景林忙一旁说道:“草民原本不想进宫打扰皇上,只这三个孩子一心要嫁英雄……草民找谁她们也不同意,茶饭不思的草民也没辙了”。 皇上叹了口气:“朕算哪门子英雄”。 景苏起身施礼:“您拨乱反正,将国丈府清除,将做恶的皇后处死,为四妹报了仇为先皇太后报了仇您就是民女心目中的英雄,民女此生非您不嫁” 皇上苦笑道:“也罢,那朕封你为德妃,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直接进宫吧……二叔为景侯爷,景谷太小免得别人欺负他,侯位承袭,景家儿郎该参加科考参加科考,不可荒废学业,赐景侯府,赏赐随后即到。赶紧让秦郡主回京,原怕她太小受人挟持,如今她也成长了京城也安稳了,回京与侯府也是个助力,另外她招婿也得回京招,外面的人怎么行,补她安宅银子两万两,赐北城宅院金匾秦郡主府,赏赐依朝廷规制下,不另赐府年俸四千两,免得别人眼红她”。 “老奴接旨”,张公公叩头接旨。 “多谢皇上,皇上吉祥”,景林心头狂喜,忙领着三人跪地谢封。 六十六章 侯门深似海 景家东山再起,李敏烦躁的进了老夫人厅堂:“娘,皇上什么意思啊?” 老夫人扑哧笑道:“男人本色罢了,三个娇滴滴的美人谁也扛不住,景老二是个人物,这一把景家又翻身了。既然侯府易主万不可再出手,否则皇上必踢出李家,这个可比上个更机灵更阴险手段更狠辣,好色者皆贪财,莫让他把李家给吞了……娘听你周婶子说朝廷又开始租地了,怕皇上自己要养私兵,你买下十万两银子的吧,他必给你放水,到时候比十万两还多”。 “不买”,李敏摆摆手:“他猴精儿,百官年俸全涨,王侯俸禄全下来了,刚刚四城已经下了告示,王爷年俸三千两,国公两千八百两,侯爷两千五百两,公主两千八百两,郡主两千五百两,县主两千两,从这个月开始全按新规。也就每月粮食布匹和灯油木炭涨起来了,比原来多了五倍”。 “他怕王侯造反,该买就买”,不可小家子气:“李家两个外孙可都是小皇子,你不保他保哪个?” 郡主回京,杨树县县令亲自来报喜,刘达赏了一千两银票,将人送走回了厅堂。 程铁口起身倒了盏茶:“县太爷走了?” “走了,二爷进宫了”,刘达看了一眼景怡:“人各有志,日后少来往就是,三小姐和二爷两个女儿都入宫了,德妃是景苏小姐,她们一个昭仪一个昭容。二爷封景侯承袭,他们都可参加科举。皇上让您回京,郡主年俸两千五百两,不赐府,给了两万安宅,赐了块金匾还回北城您自己的宅院,依规制又赏了衣裙首饰什么的,俸禄虽少别的全翻了五倍”。 景怡无限心累:“叔给祖母报喜吧,她必赏您,让她准备,咱们明日启程,我送她回侯府”。 “呵呵,我手紧了我去报喜”,刘达笑着走了出去。 程铁口叹了口气:“知道你不想回京,可圣命难违,多思无意,这处宅院不留免得让皇上多思”。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您卖吧”。 “我去卖”,忙也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县太爷一路亲自相送,五辆马车出了杨树县,什么也没带只把那张床带上了。 马车之上老夫人拍了拍没精打采的孙女:“小驴子,别蔫头耷拉脑的,我姓秦,我可不去景侯府,在那我天天算计睡不着,跟着你一眨摸眼一个鬼主意,我什么心也不操,现在我都不爱财了,没用没处花”。 景老太爷深以为然:“不去,这一天逛街喝茶自由自在的,还有一对鸟一天可是有乐子,人也清静,几个下人不讨人嫌,也没坏心,住的舒服吃的可口”。 心情好了几分:“那二叔能踹死我,好不容易他风光了,放心吧,床一安下您们就睡踏实了”。 “哎,风不风光的我们还能怎么样,老了,风光不动了”,看了一眼孙女:“小驴子又长个了”。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程铁口低声说道:“这次回京……才真正是侯门深似海,咱们两个万幸跟着丫头,前世修福了”。 刘达咧咧嘴:“我这日子过的比神仙都美”。 “那是,五千两给你买剑谱”,可不是美:“几张纸丫头花了两年的俸禄”。 刘达嘿嘿一阵笑。 马车一路前行,两日后中午时分进京回了景侯府。 马车一进府,景林和林氏将几人迎进厅堂,重新见过礼各自落座,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端着茶盘走进来,一人上了盏茶一盘茶点,随后站在林氏身后。 “……”景怡看了一眼二人,年岁十六七,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眉眼清秀,中上容貌,二人都穿了身杏花红的细布长裙。 二婶一脸无奈,二叔春风得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老二,新府搬进来几日了?” 景林笑道:“娘,昨儿中午搬进来的,太后赏了爹两个妾,正好您回来让您过过目,也赏了我三个,都在后院等着给您见礼呢。另外赏了谷儿和他们哥两个一个平妻,豪商李家和刘家的庶女,陪嫁惊人,昨晚帕子见红,大嫂和夫人都重赏了千两”。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尬。 老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笑着点了点头:“不急见,坐了两日车娘累了,缓几日再见……你大哥呢?” “大哥在郡主府呢,我们搬回来大哥没回,给小五看宅子呢”,看了一眼景怡:“皇上说日后招婿在京城,别处的皇上不放心”。 “不急,我才十一,还有六年呢”,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祖母祖父我送回来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几日,二婶多操心吧,我也得赶紧回北城安宅,钥匙在爹手上呢?” “大哥手上呢,好家伙我们一走大哥把里里外外的锁全换了,你们回去叩门吧,他不开谁也进不去”,景林取出个锦盒递过来:“她们三个一人送你件首饰”。 “谢谢三个姐姐”,笑着收下忙起身:“那我回去看看爹”。 林氏叹了口气也起身往外送:“小五,缓过乏回府里住几日,大嫂刚回去半个时辰”。 “好,过几日我再来”,一路闲话坐上了马车。 将景怡送走,林氏把两个丫鬟打发去了后院,夫妻两个这才又回到厅堂,随手关了门。 景林面色一讪:“娘,景家人丁少,早点留后吧,我怕谷儿……所以太后赏赐我才照单全收。元儿和文儿也想开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不耽误读书,也不能让族里断了香火。夫人也想开了,有孩子就要,咱们家也不差双筷子吃饭,日后也多些铺路的人,三个新妇进门,一人五万亩私地,手上铺子都十几个,还有几个外庄,首饰更不用说,大嫂和夫人也都缓过来了,府里也宽松些”。 老夫人满心纠结问道:“她们三个在宫里怎么样?” “苏丫头侍寝了,皇上差点儿误了早朝,赏出天边了,田儿也侍寝了,也赏了不少,秀儿过几日侍寝”,三个丫头都省心。 六十七章 周三爷 “皇后怎么没赏?”,心头一阵阵火大。 景林抿了口茶:“皇后也赏了,赏了大哥三个,让哥给打发了,没要,大哥说他不行七八年了,一条腿带的已经废了,别把人好姑娘给耽误了。皇后赏了大哥不少瓶子,瓷的银的金的玉的都有,给拉了两马车,我都给他送小五那去了,我嫌丢丑,一车瓷瓶子值不得几个银子,银瓶勉强凑合看,金瓶没拳头大,皇后分明就是羞辱他中看不中用……有大哥这么个例子,我们两口子咬牙把人留下来了,他们三个憋了口气这才合房”。 老夫人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今晚让你爹做新郎,见红我也赏,景家开枝散叶吧”。 “娘明事理”,心下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李国公府后院,老夫人接过周婆子递过来的葡萄:“景老二也有两把刷子硬生生把大房的封位撬过去,太后的面子给了个足,皇后的眼目退回去……景大倒也豁出去自己了”。 “那叫不识抬举,皇后面子也敢不给,他女儿在宫里可有得受了,看着吧,这几个必都让人灌了药”,婆子一脸不屑:“在府里他也死倔”。 “贱人找了他倒也享福”,全天下的女人都想找这么个丈夫吧,可惜是个瘸子,白瞎了模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李敏一脸喜色走进来,周婆子忙上前施礼:“大爷您来了”。 “送婶子的”,李敏递过来一个锦匣:“府里刚做出来的一套珠饰,知道婶子喜欢珠子特意给您拿了一套”。 “老奴谢谢大少爷,我可太喜欢了”,周婆子满眼笑意接过来:“您跟小姐说话吧,老奴去守着”,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夫人一脸好笑的说道:“倒不白疼,好家伙亲娘都没有”。 周婆子心里更美,大少爷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果然与自己最亲近。 李敏笑着斟了两盏茶递过来:“娘,西地小京城生意红火,万幸不在西平郡界内,您当初可忒聪明了,青楼如今日进斗金”。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听两个侄女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景田景秀让皇后给灌了药了,她们两个自己还不知道呢,也就景苏躲过去找太后去了。如今宫里热闹异常,太后下晌罚了皇后闭门思过,皇上为安抚两位美人给景家赏了不少东西”,一个土包子进宫就是求死。 “德妃从小在周家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规避风险,那两个丫头哪见过人心险恶……也好,国丈府也是太嚣张了,太后自然也要敲山震虎”,老夫人又摘了个葡萄:“马上到八月十五了,宫里有什么动静?” “听说要封赏一批命妇,闹这么一场,林氏和景老婆子怕是要封,您板上钉钉一品诰命夫人……不过三王爷不同意封命妇,跟六王爷上了折子,说侯爷郡主县主太多了,王爷才八个,国公府八个,侯爷十五六个,郡主十五个,县主十二人,让皇上肃清”,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话音刚落,周婆子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宫里刚传回来的消息,公主两位都是皇上女儿,郡主三个,二王府的婷郡主、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七王府的佳佳郡主,县主一个秦县主,别的都收了封号。侯府只留下五个,有景家,国公府只留咱们还有齐国公府,别的也没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九公主呢?” “给了个长公主”,周婆子咂摸咂摸嘴:“年俸全跌了,一品官年俸一千两,王爷也才一千五百两,国公一千两,公主一千两,郡主八百两,县主五百两,女子都不赐府”。 “这两个王爷实在是吃饱了撑的”,李敏心头一股怒气:“看着吧,百官都得上折子”。 老夫人摆摆手:“有几个靠俸禄活着的,谁也不会上折子”。 北城景怡的府牌又换上一块金丝楠木的匾,手捧圣旨异常的无语,一年五百两银子,封赏如同过山车。 吃过晚饭,景氏拉着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景泰也跟了进来,一家三口坐在厅堂里边吃水果边叙话。 “小五,侯府已经变了味儿,无事莫回,有事你也管不了,你三姐随她去吧”,景泰叹了口气:“她跟你四姐一样,让你姑教歪了”。 “不回”,回去也别扭:“爹,大姐怎么办?” “常三他们遭陷害被原国丈府收了奴都死了,一府无活口,你大姐是个没主意的,定亲……也解了契。她也才十五,不急”,景氏苦笑道:“郡主掉到县主莫难过,千万别辞封”。 “嗯,就我一个好大的脸面,挂着吧,粮布也省了”,好歹还给五百两。 “小五,你娘给你统计了一下,库里的封赏值五千两,加上你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三万两,你怎么安排?”,丫头也空了。 “买个铺子交牙行租”,省心。 “行,爹娘明日去办”,总也多个进项。 正说着话,高明急火火走到门外:“小姐,德妃派人传话,让您帮她把周家三爷买下,杜家出价二百两”。 “那你去吧,帮她把姑父买下来交给她”,怕一个人在宫里也无来钱路了:“给她带进宫里一万两小银票”。 “是,小姐”,高明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氏拍了拍女儿:“你也只有两万了”。 “我有爹娘,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匹种马。 半个时辰后,高明领着周三爷进了院子,三人忙迎了出来。 周长昆一见景怡扑通跪地:“奴才见过秦县主,见过老爷夫人”。 “姑父莫多礼快起来吧”,忙上前将人扶起,心下叹了口气,短短两三个月,两鬓竟生了白发,人也老了几岁,一身粗布袍子异常的削瘦。 “妹夫赶紧进屋吃饭,吃过饭让小五送你进宫”,景泰走过来拉着周三爷进了厅堂,厅堂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酒席。 心头一酸:“多谢大哥,多谢县主”。 六十八章 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掌灯时分张公公端了个茶盘进来换了壶热茶:“皇上,秦县主来了,在宫门候旨呢,带着周长昆来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周长昆?她想替周家翻案?” “有那么个意思”,丫头胆子也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德妃怕是无外援打算收为己用”。 “老奴这就去”,张公公忙走了出去。 目送公公出了门,起身加了几盏油灯,书房里亮堂了许多。 工夫不大张公公在门外说道:“皇上,秦县主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快请小妹进来”。 景怡迈步进了御书房,一进屋忙施了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谢谢您的封赏”。 “五妹莫客气,坐吧”,皇上笑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瓜子脸,眉眼如画,高鼻梁樱桃口,一对龙耳,梳了个荷包头,戴了对红宝耳饰。身穿交领月牙白的锦裙,腰间束带不堪一握,足下一双白色软靴,只一件首饰竟一身风华,也就是年岁小些,这可……景家竟有如此倾城倾国的女子。 “多谢皇上”,景怡笑眯眯的坐下:“您定知我来意”。 皇上失笑着点了点头:“小妹要为周家翻案?” “……反正他生财有道,他能帮您赚银子养私兵,姑父口严,您助他翻身一次他一世孝忠您”,景怡看了一眼皇上:“虽然您奴才多不差他一个,可他是唯一不站队的人,无门客无刺侯,为皇兄卖力气人家也从不多言,况且您九五至尊,该让他知的让他知,不该让他知的累死他也不知”。 “小妹出头,一切好说”,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你三姐说你日后招婿?” “……呵呵……祖母祖父之意”,叹了口气:“过继三叔名下就不是我自己了,十七招婿,我也还小,日后三姐夫有合适的人帮我想些,爹不让找嫡子”。 “姐夫帮你想着,你有喜欢的也告诉姐夫”,心情莫名的多了点喜悦,手指敲了敲书案:“听说小妹在杨树县看书习字,来,给姐夫露一手”。 “行,您莫笑话我就成”,起身笑着上前。 皇上铺了张宣纸:“随便写,莫拘谨”。 仔细看了看篇幅,斟酌一下提笔饮墨,写了四个大字:天下为公 四字狂草,勾连圆满,一气呵成。 皇上心下一动:“小妹还差了个名”。 提笔写下几个蝇头小字:秦怡留字。 “好……真不敢相信小妹这字……果如其人”,漂亮,沉声说道:“不输大儒,张公公给朕裱起来”。 “老奴在”,张公公笑着走进来上前施礼,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拿起来。 “让周长昆进来吧,即刻消除奴籍,赐回旧府”,低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可满意?” 笑着施了一礼:“恭喜姐夫又得一个聚宝盆”。 “哈哈哈哈,巧嘴,今日朕心甚悦,私送小妹一块好坠子”,从怀中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拿去玩吧,早些回府,他你莫管了”。 “臣女听您的”,笑着施礼退了出去。 张公公扑哧笑道:“千娇百媚,自有风骨,这字老奴可太喜欢了”。 “朕也甚喜,让他进来吧”,不愧是斩蛟龙的猛士。 景怡走到御书房院处,周三爷忙迎过来:“县主……”。 景怡上前低声耳语:“已翻身归旧宅,站队皇上,尽忠职守,听宣吧”。 “多谢县主救我周家”,心头酸楚眼泪掉下来。 “您留下吧,我回府了”,又交待几句这才上了软轿向宫外走去。 一出宫门,高明和高峰将人迎进马车,随后催马离开。 半个时辰后,华清宫一个十六七岁的太监匆匆跑进大殿:“娘娘,周三爷被皇上大赦了”。 景苏一愣:“……小妹进宫了?” “进宫了,县主不光替您把人买下,送您一万两银票,还把周家一把翻过来,您也有助力了”,太监笑的一脸开心:“日后有县主在外面给您撑腰您也不用怕了”。 景苏心头一酸:“死丫头,进宫不知来看看我”。 “县主不看您是对的,不然不是结党营私吗”,太监提醒道:“这是宫里,您大意不得”。 “知道了,小德子,就你话多”,抹了把泪:“我饿了”。 “奴才让人给您热着呢,我去给您端”,忙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侯府后院,林氏已经哭了一个时辰,老夫人脸色惨白:“始终还是逃不过去,两个丫头前世就无儿无女,这一世贵为娘娘……哎”。 景林脸色阴沉:“别哭了,都怪大哥不识抬举,人家这不就报复到孩子身上了吗”。 “这辈子我跟孙国丈府势不两立”,林氏一阵阵心疼:“怨什么大哥,是你把两个孩子硬带进宫里的,送上门的可不就是由着人搓磨”。 “别吵了,也不怕人笑话,事已至此莫多说了,咱们心里有到这就行”,老夫人瞪了一眼儿子:“滚出去做你的新郎,赶紧开枝散叶”。 景林气短的看了一眼林氏,讪讪的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门,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老夫人,陈姨娘帕子见红了”。 “赏一千两,把帕子收起来吧,以后每月五十两零用钱,水粉十两”,老夫人面色如常:“让老太爷保重身体去前院休息,赏你五两银子,好生服侍姨娘,无事不可出西角门”。 “老奴记下了,多谢老夫人赏”,婆子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婆子一走出去,景老夫人啐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林氏:“从今以后你也别一根筋,想吃什么想穿什么该吃吃该喝喝该美美,人老珠黄了再美没人看,你才三十多岁也不老,好好捣鼓捣鼓,儿媳妇也有了,正不正室的随他去,男人这个东西只要喘气儿都喜欢新鲜的,小的”。 “娘,我倒羡慕大嫂”,大哥舍命护着。 “老大……许也真是不行,别胡思乱想的让孩子们笑话,多生些庶子庶女的他们兄弟两个才不让人欺负,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孩子们过的好吧”,心头一阵悲凉:“娘前世是公主,也没挡住驸马纳妾,男女之情也就这么回事”。 六十九章 初闻憋宝人 一回自己的院子,程铁口走了过来:“丫头帮周家翻身了?” “翻了,赐回旧宅,别的我不知道就回来了”,景怡叹了口气:“他翻身三姐在宫里也好过些”。 程铁口看了一眼夜色:“快到中秋了,这夜里忒亮堂,休息吧,也两天没休息好了”。 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您也休息……达叔呢?” 程铁口笑道:“他倍儿精神,听你爹说北城二品街多了个驴肉铺子,他馋那口了,正好你祖母赏了他二百两银子,他去市集了” “……这都有亥时了吧,市集哪有人?”,疯了吧。 “你爹说买驴肉的人排队,每日到夜半才收摊子”,拍了拍景怡:“许他今晚有奇遇”。 “那我也不困,我陪您等,正好皇上赏我个坠子您帮我看看值多少银子?”,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厅堂走。 一进厅堂又点了几盏油灯,屋子里亮如白昼,景怡取出锦盒递过来:“您上眼”。 程铁口接过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羊脂玉的如意坠,仔细打量了一下:“凝如羊脂,好玉,值个三百两左右”。 “就知他鬼精死抠”,才三百两。 “丫头……送我吧,我也挺喜欢的”,心下叹了口气,皇上竟送了块极品玉头王给丫头。 摆摆手:“给您吧” “呵呵……收好,这可是块极品玉头王,别戴瞎了,至少五千两”,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果然心里干净,这若像那两个丫头一样存了心思可麻烦了。 景怡一愣,好一会儿咂摸咂摸嘴:“您还骗我,您放心吧,我对种马没兴趣,我自己就是英雄”。 “哈哈哈哈,小孩子家家莫胡咧咧,此物可以传代,留着吧”,瞬间心情大好,丫头七窍玲珑心啊。 “行,我给您打个花结子您戴,三个姐还送我了呢”,取出丝线麻利的打了个花结子给程铁口戴上。 “好,戴上我腰杆子也硬气了”,心头颇暖,丫头也是真舍得。 景怡取出二叔给的锦盒,一打开嘿嘿一阵笑:“好家伙,全一样您看看吧”,忙递过来。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傻丫头,一块值八百两,一块值两千两,一块值五千两,这三块冷眼看差不多,可行家一看就知”,拣出一块仔细讲解了一遍。 听的懵里懵登:“三块石头您明天卖了吧,我不喜欢羊脂玉,您随便帮我买什么”。 “也好”,丫头喜欢鲜亮的。 此时二品街市集上人群渐渐的散去,杜老汉牵着两头驴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他刚一离开,一道黑影飞身进了院子里,盏茶时间未到又一道风起,刘达也进了院子,一进院两步三步隐入暗影之中跟着来到驴圈旁,一靠进驴圈一股腥骚之气呛了一鼻子,咧咧嘴摒了呼吸贴墙而立看向圈中。 此时一个大石槽子上拴了七八头驴子正低头吃着槽子里的草料,驴圈旁边一个黑衣人麻利的架起一口大锅添了一锅水,灶下点了一捆干柴。黑衣人见火势正旺转身进了驴圈,拿起把铁锹朝圈的最里边靠西的地下挖起来。 挖了半炷香的时间只听呛啷一声,好像挖到了什么硬家伙。 “轰隆”一声闷响,脚下的地颤了一下,刘达心下一动,纵身贴上驴棚仔细向下看,只见此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塌陷的洞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几头驴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都拼命的往后极力挣脱。 此时锅水已经沸腾,黑衣人上前端起一锅滚开的水顺着洞口倒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安静下来,黑衣人伸手探进洞中,摸索盏茶时间抱出来一个巨大的螃蟹,螃蟹一出连刘达也吓了一跳,光一个钳子就有成人胳膊粗,一锅开水已经让螃蟹壳全变红了。 黑衣人取出一把一尺左右长的短剑撬开蟹壳,从里面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模模糊糊正仔细打量的工夫,一阵风起手上的东西突然不见了。 黑衣人心下一沉:“何方高人打劫在下?” 无人应答。 咬了咬牙,今日真是晦气让人给劫了一把,啐了一口急火火的飞身出了院子。 刘达此时已经回了县主府。 一进厅堂见二人都坐着等着他,忙关了厅堂的门笑道:“今儿发了,一个憋宝人让我给打劫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我看看你打劫的是什么?” 刘达取出一块非金非玉的东西,通体乳白色,散着淡淡的光,近乎成人大拇指长,灯光之下俨然竟如一僧而坐的形态。 程铁口眼神一亮:“蟹和尚在驴圈里找到的?” 刘达一脸光奋:“可不,差点儿没熏死我,这个憋宝人有些道行,他假装酒楼掌柜的买两头驴,给了二十两订金让把驴送到酒楼现杀,屠夫一走他换了身夜行衣进了院子,我也跟进去了。驴圈旁边有口大锅,平时杀驴用的,好家伙他烧了一锅水自己开始挖,那个螃蟹光一个钳子有我胳膊粗,估摸活个千八百年的了,也就是它喜欢驴马的尿骚味钻那里去结果一锅开水让人给煮了,这小子一把和尚取出来就让我给抢了”。 “这可是好宝贝,有它护身恶鬼不扰,水里更是没人敢惹,所有水鬼水怪全部让行”,程铁口连连咂舌:“万金难求,避邪圣物,你今日果然是有奇缘”。 景怡凑过来看了一眼:“这里还有憋宝人?” “有,憋宝人从小被人养在地窖里不见光,专门用一种草药洗眼睛,出山后甭管什么宝贝藏在哪,只要让他搭上眼准跑不了”,刘达倒了三盏茶:“这东西好则好我无用给丫头吧”。 程铁口点了点头:“你阳气太盛确实是无用,丫头防身吧,万不可人前显露”。 “……我有点儿瘆得慌”,景怡挠挠头:“我把它当坠子戴可行?” “行,丝线变化些不露出来贴身戴着就可”,程铁口笑道:“可遇不可求,遇上也是大造化,你叔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天生的纯阳之体,一切污晦之物近不得他身”。 “……叔厉害啊”,难怪能斩蛟龙,忙取出丝绳编了个花结子将宝物隐入其中,片刻后戴在脖子上,一时间只觉心头一阵暖意,百态康宁。 七十章 异术现 “京城藏龙卧虎啊,北城这贩夫走卒之地竟把憋宝人给招来了”,程铁口抿了口茶:“天才地宝一出世……怕又要不宁,明早打听一下,看何处突然水位暴涨,这蟹便是来自哪里”。 三人正说话工夫,外面“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刘达一步跃入院中,“嗖嗖嗖”,五道身影也同时进了院子里。 程铁口和景怡也跟出了厅堂,刚一出厅堂刘达又将二人迎了进来:“别出去,院子里一片汪洋有一尺深,我估摸着是那口枯井闹的阵仗,怕是这蟹原居在井中截取了水脉,至使一夜井枯。如今蟹神被人煮了自然水源归来,只枯井被咱们给填了,所以才冲了上来,他们五个在外面呢”。 程铁口心动一悸,底头掐算了一下沉声说道:“来势汹汹,宝物又未认主怕是让人给惦记上,号令妖物兴风作浪抢宝是真,丫头莫怕中指伸出,老朽助你收服宝物,刘达去外面守着,妖物一出即斩”。 刘达应了一声忙提剑走了出去。 景怡吓的小脸儿惨白,哆哆嗦嗦的伸出小手,程铁口附耳低声说道:“丫头用心头血我帮你契死它,一世为你所有,守村人已为你守住泥丸宫,让它永入其中护你一世周全”。 急忙散开外袍。 眼前拂尘一抖,胸口一阵针扎的痛,三滴心头血被吸入一个玉盒之内。 心头血一出,蟹和尚瞬间遁出花结子就往厅堂门口跑,刚飞出三米远,一滴心头血被弹入,宝物跌入玉盒之内。 程铁口口中念念有词,咒术化网将蟹和尚牢牢困在盒中。 足过了盏茶时间一道白光中夹杂着血晕在景怡眼前一闪隐入眉间消失不见。 景怡也华丽丽的晕了过去,程铁口忙抱着景怡进了内室。 刚将人安顿好,外面一声长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瞬息之间声音戛然而止,心下松了口气急火火出了厅堂。 外面此时已经亮起百十盏灯笼,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哪有什么一尺深的水,只有一个被一斩两截的玉瓶,高明几人都围了过去。 这只玉瓶不高,通体灰白色总长一尺左右,被刘达斩断的截口处渗出了几滴腥红泛黑的血滴子。 一道符咒瞬间附上:“速速闪开”。 程铁口一声令,六个人忙闪到一旁。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轰隆轰隆”两声雷鸣,眼见得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打在玉瓶上。 眨眼之间又星月高悬,刚刚的一切好似人们的错觉。 众人再一围上去,哪有什么玉瓶,只剩一堆粉沫,一道风起,粉沫消散在夜风中。 高峰咂摸咂摸嘴:“程祖高人也,引雷符出神入化”。 程铁口面色凝重:“这玉瓶从何处而来?” 刘达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它就在院子里了”。 “此物从地库里跑出来的”,景泰和景氏惨白着脸走过来:“皇后送了我三个美妾让我给挡了,我说自己已不能行人事,挡回后皇后送了我两车瓶子,八成瓷瓶,一成半银瓶,几对小金瓶几对玉瓶,让我都放地库里了,刚刚我跟孩子她娘正说话,这地库钥匙自己飞出去了,我忙跟出来,正见它象长了脚一样从地库里出来”。 程铁口眉头紧锁,合目掐算好一阵:“这个妖孽吸食了景家人的血液,也幸亏天雷击散,否则景家大劫到了。明日差人进宫,我送你们三张符纸,化去一个让三位娘娘饮下一个,如此也便化去厄运,此后便无事。宫中凶险,日后让她们多加防范,入口之物必须用银针试过,否则就是找死”。 “多谢程祖,我们记下了”,二人心头慌乱:“小五怎么样?” “丫头无事莫吵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算,任何人不可惊扰……三日后自会醒来”,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把所有瓶子碎掉,银金瓶化了,架火吧”。 这一夜谁也没睡,众人忙到天亮才将瓶子彻底清理干净,景泰夫妇匆匆离开。 高明锁了大门,众人随程铁口进了厅堂,八个婆子也还算镇定,这让程铁口很是满意:“谁也不用怕,死劫已过,枯井上的花坛已成实物而非死物,日后恶鬼绕行,这院子里是最干净的地方。宫里皇后没这么大的道行,怕是国师压根儿没死,借皇后之手行事罢了。看方位他在京外之南施法,所以他亦不知他留的后手在何处让人斩断,你们立誓吧,此生绝口不提否则永无来世,只有你们守口如瓶外鬼才进不来”。 “我们立”,高峰忙跪地立下誓言,众人随后一一立誓,各自都加了一句: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永不背主。 誓言一立,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去把化成饼的金银卖了分发他们,忠奴不可慢怠”。 “好”,刘达忙领着几个男子走了出去。 大高氏一脸疑惑不解:“程祖,国师为何盯住小姐了?” “不是盯小姐,他盯的是宝贝,这宝贝现世他才出手……这是个绝顶高手:憋宝人,他会观天象,可看天识宝”,看了一眼几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知道?” “我们高家祖上出了个憋宝人,您赶紧出恭吧,他的法术让您破了必死盯上您,您一尿遁他再无处追查”,大高氏打了个哀声:“老祖告诉我们的,您赶紧的吧,宁可信其有”。 程铁口深以为然忙出了厅堂,一出厅堂浑身一颤,只觉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急忙快走几步进了茅厕。 一泡童子尿,再一出来,一道阳光笼罩,身体一片暖意,心头了然,自己的厄运也散了。 一回厅堂连连道谢。 几个人笑着摆手:“程祖莫客气,老祖也就教了我们这么点儿,也是您的福泽深厚……皇后真一点不知?” “说不好,若她真知断不会明晃晃的送给景家……若她已被国师控制那可麻烦了”,心头一丝担心。 大高氏一脸笃定:“不会,老祖说异术再厉害也有距离的限制,他既在京外已无法掌控,怕他早逃了”。 “他在京外南五郡,此宝与他无缘”,丫头福大之人,气运更佳。 “那您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做饭去,您立下大功,我们给您包饺子”,几个妇人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七十一章 血玉魂童 无思无觉,小死一般,沉沉的睡了七日,景怡饿醒了。 景氏逼着喝了一日米粥才把胃气养回来,将养了三日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 奇人异事就在自己的眼前,不信?谁不信?穿越而来,怪事频发,景怡觉得自己已经百炼成神……精病。 从惶惶不可终日到认命到淡然处之已经进了十二月。 京城的冬日没有西地冷,临近中午高明大步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年前的粮食、布匹、灯油、木炭、棉花全领回来了,五百两俸禄也取回”。 “好,留下备年货吧,院子里的人一人两支银簪做年礼,一两一支的,给我们一人添两支金簪换换新”,都高兴高兴。 正说着景氏走了进来:“小五,什么也不用备,爹娘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发,俸禄留下自己零花”。 “谢谢爹娘”,笑眯眯的接过五百两银票。 工夫不大,高峰拎着两个箱笼进了厅堂,景泰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 一人分了个锦盒,正热闹着,大高氏小跑进了厅堂:“小姐,周府年礼到了,给送了一车皮货一车女儿红”。 刘达眼神一亮,兴冲冲走了出去:“我去看看”。 高明也急忙跟出去。 景氏笑着也起身:“这车皮货值银子了,娘去重赏”。 赏了来的奴才,景氏回了厅堂:“咱们一人一件貂皮袍子,他们几个也给,一车拉了三十件”。 “姑父大手笔啊”,给这么多。 院子里整热闹了一下午,一人一件皮袍子,高明走路带风,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泰已经喝了一坛女儿红。 傍晚时分景谷的马车进了院子,景元也跟来了,众人忙迎了出来。 景谷笑道:“三位娘娘早早送了年礼回府,二婶让给小妹送了五箱子,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自己归置吧”。 高明忙领人卸下箱笼。 将二人迎进厅堂,景怡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二人:“谢谢二婶,你们两个什么事美成这样?” “嘿嘿”,景谷笑的一脸贼兮兮的:“三个娘娘有喜了,三妹三个多月了,她们两个也快三个月了,都是男胎,皇上已派人把二婶和小云接进宫里照顾她们。皇后都懵了,两个妹妹让她灌了药竟也有了身孕,五个御医轮流诊脉,确实是有了,祖母说程祖就是个神仙下凡”。 景元一旁叹了口气:“祖父两个妾也有了,都是男胎,也快三个月了,爹原太后送的那个已经五个月,昨日才漏,都够有心机的,二哥的平妻……我们三个的也都有了,二哥的是儿子,我们俩个的是女儿。祖母美疯了,让大伯大伯母回府料理府务”。 一炷香的时间,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刘达笑道:“景家也要添人进口了”。 程铁口摆摆手:“咱们姓秦莫瞎操心,开箱干活,我看看送的什么”, 五个箱笼一开,景怡刚一凑上前,从一个箱笼里闪出一道红光就要遁走,刘达手疾眼快一剑劈过。 “咔嚓”一声响,啪嗒,一块血玉被一斩两截掉落到地上。 程铁口取出玉盒将碎玉装入盒中大步往外走:“谁也不许出来”。 工夫不大,大高氏众人都跑进厅堂。 盏茶时间未到,院子里一片红光,随后传出来无数婴孩的啼哭声,异常的瘆人。 “血玉吃魂童,第四煞出世了”,景怡脸色惨白:“这国师就是个邪道”。 刘达深以为然:“听伯父说起过,未想落到了景家,又被送进县主府,您百毒不侵所以这邪物无处容身才现世逃生”。 大高氏凭空打了个寒颤又往景怡身边凑了凑:“小姐,我听见婴儿的哭声了”。 “都拉着我衣裙,什么也莫听”,一句话十几人把景怡围在中间,都拉住景怡腰间的束带。 手一搭上束带耳边哭声渐息。 院子里此时已经架起火堆,两截血玉在火堆里挣扎跳跃,程铁口在院子里布下符阵松了口气,忙走到火堆旁默念往生咒。 临近天明红光散尽,两截玉已化为灰烬。 程铁口一身疲惫走进来:“莫怕,祸害已除,咱们都安全了,今晚之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众人连连应下。 此时未央宫里皇后连连喷出数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心口一丝黑煞随之散去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恢复正常,县主府里每日置办年货忙的不亦乐乎。 腊月二十,景泰赶着马车和景氏回了府里。 景怡和程铁口将人迎进厅堂皱了皱眉头,夫妻两个一脸的疲惫不堪。 一人给斟了盏茶:“爹、娘,出了什么事?”,太憔悴了。 景氏叹了口气:“宫里乱成一团,皇后娘娘病了,三个丫头孩子都没保住,你二婶带小云回府……府里孩子也都没有了,不光咱们家,整个京城不少府里都如此,太后找了个高僧做了场法事,如今已经平息风波”。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胎不祥不要也罢,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安慰开解几句夫妻两个回房休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程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玉魂童在宫里流出,那些胎……尽皆是鬼胎,血玉一毁,自然鬼胎也散了,好事,日后再无胎祸”,叹了口气:“这个国师异常的恐怖,皇后病……怕是已受他挟控,玉毁她最先受到反噬,替人扛锅罢了,不过扛这一场她也解脱了。原我以为他就是个憋宝人,如今看是我低估他了,这是个道法高深的邪道,若无刘达那一剑我也困不住它,只能眼睁睁的看它溜走”。 李国公府老夫人的厅堂里格外的热闹,李老夫人封了个从一品诰命夫人,各府纷纷上门道贺。 景老夫人也封了个从三品诰命夫人。 皇上连封了十几个命妇,总算是冲淡了各府的晦气,院子里多了不少喜庆。 腊月二十九,宫里送了份年礼,总算安安稳稳的过了个春节。 十二岁,金钗之年。 景氏给女儿送了九支金钗。 七十二章 林氏的看透 正月初一回侯府拜年礼,一直到九月份景怡没再出过院子,每日跟着程铁口画引雷符。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痛,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从念念有词哈哈大笑,到挨了顿揍,总算是能有板有眼倒背如流。 五雷指,金刚指,道指……疯魔了一样,除了吃饭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直到比程铁口还快三分打出双五雷手印,程铁口阴沉九个月的脸总算是见了晴有了笑模样。 孺子可教也。 一个教的没有目的,一个学的也没有目的,一老一小也就是个玩儿。 刘达每日捧着剑谱练的如痴如醉,院子里的五个人每日也苦练武功,日子过的简单快乐。 景氏领着几个婆子将布匹棉花都做成了衣被,每日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腊月初五,早上刚吃过饭,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崩。 年关将至,只哀悼三日,一切又恢复正常。 腊月二十三早上,林氏的马车进了院子。 众人将林氏迎进厅堂,景怡笑道:“二婶,您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林氏递过来一张请帖:“正月十四太后大宴各府的命妇,与民同乐,一起赏灯猜灯谜,各府小姐公子让都去热闹热闹,你祖母说太后要挑选新皇后了,这份是你的”。 “……”接过请帖仔细看了一眼,还真是给自己的。 景泰一旁问道:“弟妹,府里怎么样?” 林氏苦笑着点了点头:“爹娘都挺好的……府里两个丫鬟爬床,爹收了,爹娘如今已经分房,爹在前院娘在后院,一府美婢还没一个有孕的,每日纵情声色。三个小子半年前被先生带去了别院,三月份谷儿考,他们两个过两年考。小云马上十六,娘带她去我带小五去,太后点名昭见,我们俩个上午进宫见太后,她们两个参加晚宴”。 景泰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再问。 林氏让人拎进来一个箱笼和一个锦匣,里面是进宫要穿的服饰,打开让众人一一过目,叹了口气:“我也买了两万亩地,一年地租也还行,娘买了五万亩……侯爷纳了三妾,都是豪商之女陪嫁甚多,我也不省了,有银子傍身腰杆子硬气,爱纳几个纳几个吧”。 景怡挠挠头:“婶子,在家住的不舒服就上我这住”。 “傻丫头,婶子一天忙的团团转哪有时间出来,几个妾刁钻刻薄,我不镇着怎么行”,心头一酸拍了拍景怡:“有时间学习一下礼仪,宫里规矩多,二婶前段可挨了太后好顿敲打”。 “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你祖母告诉你,招不招婿的话在太后面前别说,给你赐婚也受着,让嫁人也受着,免得惹祸上身”,林氏叮嘱道:“这个太后且难缠,翻脸无情,你祖母怕你自讨苦吃,让你万事求全”。 “……噢”,我求个屁。 景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忙吩咐大高氏开饭:“弟妹怕还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工夫不大早饭上桌,一桌子肉饺几碗饺子汤吃的林氏不住的笑:“忒香了,府里一天天几个姨娘点的五花八门,比宫里娘娘们还挑,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及这好吃”。 “喜欢您多吃些……三个姐姐在宫里怎么样?”,边给又端过来一盘饺子边问:“如今可习惯?” “也都习惯了,当初苏儿愿意去,田儿秀儿不愿去,你二叔死活让去,如今也还行,皇上待她们都不错,三五日的一赏,府里隔三差五的送回来些。否则靠你二叔粥都喝不上,除了纳妾半点产业置不下,你三个哥我硬逼着一人买了两万亩地,别白娶,该要就要,都转租出去了”,林氏叹了口气:“大嫂脸皮薄,如今我也会敲打了,娘教的,敲敲打打地就有了”,说完自己也笑。 景怡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什么也不说,说什么?在这男子为天,三妻四妾的古代说什么都是个屁,女人不过是附属物罢了。别人穿越自带空间,要么会行医要么会染布,自己没有金手指,就一个蟹和尚还是达叔抢的程祖给自己契约的,这玩意儿除了妖魔鬼怪怕它,别的什么也不管。二十口人吃喝拉撒全靠一千两地租和五百两俸禄,穷鬼少说话,说了也没人听,自己都混成这个屌样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会敲打就是本事。 吃过早饭林氏拉过景氏:“我给谷儿纳了房妾,邵丹那丫头虽然成了官奴,可孩子是好孩子也好看,原本也有婚契,我给她抬了贵妾,谷儿也喜欢她,两个人感情可好”。 “谢谢弟妹,孩子们你多操心,谷儿说你这个婶子比娘亲”,景氏打了个哀声:“那丫头命苦,生孩子让她自己养吧,日后腰杆子也硬气”。 “我也这么想的,放心吧有我呢”,林氏看了一眼景泰:“皇后一死我可解了恨,大哥可回去看看爹娘?如今老夫老妻的已经形如陌路”。 景泰点了点头:“我回去看看”。 又闲话几句,林氏和景泰坐车出了院子。 送走二人,景氏兴冲冲领着十几个下人去灶房又开始剁肉馅包饺子,厅堂里只剩程铁口、刘达和景怡。 刘达揉揉脸:“男男女女的忒烦”。 程铁口扑哧笑道:“也就咱们三个烦,别人都不烦……丫头打算怎么办?” “太后敢瞎她妈赐婚我就拿雷轰她,吓死她,她比我惜命”,光脚还怕穿鞋的? 二人低头一阵笑,丫头太能干的出来了。 景泰一进侯府,景林忙迎出来:“大哥来了”。 笑着点了点头:“嗯,听弟妹说你府务料理的甚好,哥谢谢你,爹娘怎么样”? 景林咂摸咂摸嘴:“您别拿话添乎我,爹娘要和离,我没辙了,太丢丑才让你弟妹去把您接来,我谁也说不了谁,没人听我的”。 林氏假装没听见:“大哥进厅堂歇会儿”。 景泰拍了拍景林,两兄弟一前一后进了厅堂。 七十三章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工夫不大景老太爷也走了进来,兄弟二人忙起身见礼。 如今的景老太爷意气风发,玉冠束发,面容红润,精神抖擞,腰间垂玉,足下一双厚底锦靴,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一身丈青锦袍,外罩雪狐皮大氅,看面相也就四十出头,俊朗倜傥。 景老太爷点了点头:“坐吧,老大来了也好,估摸老二两口子已经告诉你了,爹跟你娘和离,她姓秦,跟小五住去,我是上门女婿姓景,和离之后跟老二住。陈姨娘我打算扶平妻,模样好,年轻貌美又会疼人,说话从不呛着我,百依百顺的,也不贪财,人家也就是求个名份”。 “爹您坐”,景泰看了一眼林氏:“劳弟妹辛苦把娘接来吧,和离她也得签字,另外家丑不外扬,肃清厅堂外院,府里戒严,下人不可东走西顾,违令者不管是谁直接打死”。 “是,大哥”,林氏忙走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三人各自落座,谁也不说话,景泰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喝了一壶茶。 僵持了半个时辰景林叹了口气:“爹,五十多岁和离什么,不怕人笑话啊”。 “不和离她死不同意陈姨娘做平妻”,心头火大:“这么多年了她一手遮天,真当自己是公主呢,公主也挡不住我纳妾。我也心大了,就喜欢新鲜的模样好的,五十多岁我还有几年好活,穷时就罢了,如今生活好凭什么不让我纳妾”。 景林皱了皱眉:“没人不让您纳妾,也没人拦您扶平妻,可陈姨娘不行,您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把另外两个姨娘叫过去,您们……不成提统”。 “我让她叫的,这证明我行”,瞪了一眼景泰:“爷们儿什么时候都得行,一个个服服帖帖的”。 “陈姨娘才十八,您五十六岁,您现在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比儿子少兴”,景泰低头饮了口茶:“您也吃了五石散吧,所以贪欢成瘾”。 景林一听五石散凭空打了个哆嗦:“爹,您哪弄的?那东西久服可至死”。 “神仙都吃的我吃不得?”,不耐烦的摆摆手:“少听风就是雨”。 “谁挡你爹风流快活就是他的死敌”,老夫人扶着林氏臂膀走进来:“说多废唾沫星子,签字吧,我休夫,和离不可能,家产儿女都是我的,休夫你净身出户,几个贱人我就地打死,那是我的奴才,出了侯府你愿去哪去哪,愿娶多少无人管”,想拿我秦家银子风流快活简直做梦:“一共你四个妾,我已经让几个护院把她们乱棍打死了,你心疼可以收尸,不拉走我就让人拖乱坟岗去喂野狗”。 “你这个老泼妇”,景老汉怒火中烧,冲过来举拳要打,拳头没等落下,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不到片刻人已气绝身亡。 景老太爷的死除了让景家众人唏嘘不已,在这偌大的京城没惊起一丝风浪。 太后昭见的名单里剔除了景家人,包括秦县主。 死者为大,让他们来也实在是晦气。 整个一个正月两府院门紧闭,景怡又开始疯狂的打手印,反正别的全不会,把雷算是玩儿明白了,程祖又教了自己一个梦雷,即在别人梦里把金雷打入,简直奇异到闻所未闻。 一进三月,天气转暖,刘达每日跟高明去街上转转,景泰又在院子里添了不少坛坛罐罐。 景怡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学的了,程祖再什么也不教,一老一小每日看书习字饮茶,日子过的逍遥。 四月中旬,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小姐,二王府给您来了帖子,下月二日去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郊游赏花,五日归,京城富家子弟小姐的都去,皇上太后也去”。 皱了皱眉:“……祖父……” “太后说谁也大不过皇后,皇后也不过才三日……老奴替您应下了,赏了十两银子”,推不掉。 程铁口摆摆手:“丫头,你躲不掉”。 “也好,我也闷了”,点了点头:“那就去”。 大高氏松了口气:“谢谢小姐,让每位公子小姐只可带一名随从”。 “行,您跟我去”,总不能带男仆。 大高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景泰一拍刘达:“咱哥俩喝茶去”。 刘达笑着跟了出去,大爷不放心了要听听风。 景氏忙起身也往外走:“娘给你挑几身衣裙带着,三日呢”。 厅堂里只剩一老一小,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可知这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 “不知,不过天相已显,一场盛事……也是一场风波,祸福难料,承着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把太后的人打死……这笔账总要算,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别忘了你是县主,给什么都得接,不接就是抗旨不遵人头落地,没这场事你平安无事,这场祸事一出你是第一个要承太后怒火的人”。 “……我记下了”,心头一阵不宁。 李国公府,周婆子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面三个锦匣:“小姐,给您准备的首饰做好了,一日一套”。 李老夫人扑哧笑道:“一群俊男美女,谁看我个老婆子”。 “您可不老,面相也就三十出头,老太爷亲自把关的”,周婆子咂摸咂摸嘴:“我可太愿意看景老婆子那张脸了,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收拾她,太后的婢女她也敢打杀,也是胆儿肥了”。 “我也想看”,也是够狠,连自己的夫君也一勺烩了,说是猝死谁知真假。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李敏兴冲冲进了院子,周婆子急忙迎出来施了一礼:“大爷您来了,快里面坐”。 “有劳婶子”,笑着低声耳话:“景家触怒太后逆鳞,赐婚名单都出来了,前邵国公的儿子邵阳送秦县主做个贴身侍卫,京城鼎鼎大名的花花大少,齐国公庶长子齐飞是正夫。景云那丫头嫁关豪商做个添房,那豪商快六十了,妻妾成群,正室死了半年,孙女都比她大”。 “嘿嘿嘿嘿”,周婆子心情大好,好啊,太后打掉秦县主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七十四章 千石山一行(一) 东城一品街醉仙楼的一间雅间里,关云看了一眼齐飞和张弘:“你们两个什么打算?咱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这个死老太婆吃饱了撑的,也就是怕我承袭抢了她外侄孙的国公之位,敢让小爷做赘婿我赘她个锤子”,齐飞端起碗饮了半碗酒:“到山上我就调戏两个丫鬟,气死她”。 关云咬了咬牙:“让我娶那个小娘们儿实在是恶心,逼急老子就给自己下药,直接睡个看上眼的”。 张弘撕下个鸡腿咬了一口:“你给你后娘下药,景云长的好看,我见过一次,正好你跟皇上一担挑”。 三人嘿嘿一阵笑。 齐飞踹了一脚张弘:“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二十多还四处游逛,爹巴不得我攀高枝,如今娶个郡主他可美了”,叹了口气:“三王不错,我还凑合”。 傍晚时分,景泰和刘达回了院子,什么风声也没有,无人议论赏花的事。 接连十日,景怡把自己关在书房,桌子上摆的都是有关千石山的史料文献。 五月一日,吃过晚饭,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查出什么来了?” 景怡摇了摇头:“没有……可我就是心绪不宁,不是怕太后,她顶天就是赐婚个混账东西,我是怕不可控的外力”。 “丫头,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也近不了你身,莫怕,放松心情玩儿三天,别忘了你也才十三岁,不是三十,莫一天天老气横秋的”,端起茶盏笑道:“别白去,给我带回来几块石头,拳头大小四五块就行”。 “行,我记下了”,心下一讪,自己也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芯子可不就是个婆子了。 景氏忧心忡忡也不敢多言怕让女儿上火,斟酌一下笑道:“小五,你守孝期三年呢,最快成亲也得十七……娘是说山上风硬,穿皮袍太沉重,爬山也不赶路,娘亲手给你缝了件鸭绒袍子,轻薄也就一层,保暖也舒服。给你准备了五身衣裙,白的是翠绿领的免得别人不舒服,腰带也是翠绿色的,黑色的是绣的银丝,还有件鹅黄色的,两件湖蓝的”。 “我穿什么都行,鞋子合脚就行,千万别带绣鞋,那全是石头,我穿锦靴舒服也赶路”,景怡笑道:“只戴耳饰,一支银簪,实用也方便,我也轻省,否则婶子也累”。 “娘依你”,景氏点了点头:“怕你大姐也得去,遇上多照顾点儿她,遇不上照顾好自己”。 又叮嘱几句各自回房休息。 没心没肺的一夜好眠,早上天刚亮景氏叫起女儿沐浴更衣。 刚吃过早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二王府的马车来接您了,县主、郡主、公主跟着太后一起走,太后已经到了二王府,皇上也在,已经净街封路,除了二王府的马车外别的马车不可上街”。 “那就走吧”,景怡起身背上个大挎包,假模假样的装了个暖水釜惹的刘达一阵笑:“拿它做甚,车程大半日,到山上就睡觉,也就玩儿一天”。 笑眯眯的放下暖水釜装了两个银盏,又装了两口袋菜饺子出了厅堂。 大高氏今日异常的紧张,保护小姐责任重大,自己的衣裙只带了一身,小姐的带了五身还让自己偷了件达爷的黑袍,帕子带了十条,梳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一箱笼。 景氏一路将女儿送上马车,目送马车出了巷子口这才回了院子里。 一进厅堂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 刘达一拍桌子:“邵阳我调查过了,四级武者,原来是四品将军,受他祖父牵连成了官奴,今年二十,人品方正,人家当年做武将军时也就一个通房,如今做侍卫……挺好的。那个通房人家也没碰过,也就是当家主母搓磨他,童子身哪能让人破。齐飞虽然口碑不好,反正现在真真假假的也不好说,天长日久慢慢品,不行就弄死他,那个豪商不好办,手下高手如云”。 景泰皱了皱眉:“咱们先看看,孩子们都不傻,扛不住不扛,先保命,豪不豪商的他也得有命在,我宁可丫头守望门寡也不嫁他,我养丫头一辈子”。 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侄子说话我爱听,事出了就别怕……一到二王府丫头必赐婚,老大到山上吧,千万别遭人算计,这场赏花也就是拉郎配”。 马车速度稳也快,大高氏神情紧张。 景怡笑道:“婶子莫慌,早上可吃饭了?” “老奴吃了”,稳了稳心神:“您放心吧老奴死跟您”。 “好,时间还早,先养养精神”,二人合目休息。 此时二王府热闹异常,满京城的富家子弟在王府大院闲逛,各府小姐齐聚王府大殿,太后坐在主位,几位王妃坐在下首陪着说话。 关云和齐飞四下打量,张弘笑骂道:“急个屌,行程就大半日”。 景谷、景元景文也在院子里,三人言语不多,都是一身丈青锦袍,干净帅气。 马车一到二王府外,管家忙领着两个婆子上前扶下景怡。 大管家施了一礼:“老奴给县主请安,您赶紧的吧,太后和几位王妃都在大殿等您呢,软轿备好了,您直接坐软轿走,下人莫离车,免得财物有失,一会儿您还坐这车走”,转身招过四位轿夫。 “有劳管家叔”,回头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在车上等我吧”,说完忙又上了软轿。 软轿一进府,一个老太监大声喊道:“秦县主软轿进府,各位公子让行”。 齐飞咬了咬牙,被张弘和关云拉着往前挤,斩蛟龙的猛士啊,只闻其名未见过真人。 景元也拉着景谷景文往前挤,边挤边喊了句:“小五,哥在这呢”。 一听景元的声音,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这一眼脑袋嗡嗡作响,院子里至少二三百人,一个个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也分不清谁是谁,急忙落下轿帘。 只露这一面院子里炸了锅,齐飞只觉自己魂魄出窍,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我靠,赘婿也行。 关云咧咧嘴踹了一脚齐飞:“你可美死了”。 张弘也懵了,一拍齐飞:“你要不愿意给我”。 “滚滚滚”,想的美。 七十五章 千石山一行(二) 一下轿,一个太监高声唱喝:“秦县主到”。 景怡快步进了王府大殿,张公公笑着迎过来:“老奴见过秦县主,您赶紧的吧,只差您一人了”。 “有劳公公”,路远有什么办法。 外殿坐的都是各府命妇,一路跟着公公进了内殿,一进内殿眼花缭乱,百十朵鲜花坐在里面,个个精心准备,一副副美丽动人的容貌,多彩的锦裙,满头华饰五彩斑斓,各种香粉香料的气息刺鼻。 太后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小女子扑哧笑道:“不愧是斩蛟龙的女子,脚下生风”。 景怡面色一讪,眼前妇人四十多岁,一身宫装,头上倒清减,低盘发髻只插了支玉钗。容貌与皇上有七八分相似,雍容华贵的气度,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急忙上前施礼:“臣女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起身拉过景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来,丫头,见见各位王妃,她们几个憋着劲儿想见见你呢”。 八个王妃皆一身宫装,个个貌美,齐刷刷的坐在太后下首,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拉着景怡给八个王妃见过礼,太后又回了主位坐下:“张公公,给县主加把椅子,哀家喜欢这丫头”。 张公公笑着搬过来一把椅子:“县主请坐”。 硬头皮道了谢挨着太后坐下,二王妃笑着上前施了一礼:“太后,您可不能偏心,我们老四也挺好的,一表人才,今年才二十一岁,也就一个姑娘,五岁了,秀儿没福气走的早……”。 太后摆摆手:“不是我偏心,县主不嫁只招婿”。 二王妃皱了皱眉:“老四愿做赘婿,只要县主不嫌弃他有个女儿就行,日后丫头我带着”。 太后笑着端起茶盏拂了拂茶沫:“人家才十三,日后哀家给老四想着就是”。 齐国公夫人笑着上前施礼:“太后,我们家齐飞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仪表堂堂的,也就两个通房也无正室,飞儿做得正夫,入赘我们也愿意”。 太后眉头紧锁一脸无奈:“齐飞这小子惯是个没撇的,张公公把他叫进来哀家当面问问他,别日后他又反悔”。 张公公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太后叹了口气:“丫头,今日她们抢不到你也不会放过哀家”。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臣女全凭太后做主”。 “好,成不成的哀家送你个贴身侍卫”,取出一份身契递过来:“这个官奴有些身手,叫邵阳,二十岁,日后过了孝期可收做侍夫”。 “臣女多谢太后相护”,忙起身施礼大大方方的接过收好。 太后满心满意,小丫头倒识抬举。 工夫不大张公公领着齐飞走了进来。景怡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这个男子身材至少一米八,面如朗月,半束玉冠墨发披肩,两眉不轻不重微微上挑,二目狭长,竟生了对狐眼。似笑非笑,高鼻梁,双唇不薄不厚,菱角分别,颈上戴了个多宝的项圈,腰间挂了块碧玉,一身大红锦袍张扬热烈,足下一双高筒锦靴。 齐飞走到近前叩拜:“小辈给太后请安”。 “飞儿,可愿入赘县主府?日后她也就一个侍夫还是个官奴”,太后看了一眼齐飞:“你母亲没意见,哀家问问你的意思”。 “小辈全凭太后做主”,齐飞心里骂了一句:死老太婆叫你羞辱我,入赘就罢了,还弄出个侍夫来,这仇我记下了。 “呵呵……倒也般配,那哀家就给你们赐婚,孝期一满即刻圆房”,笑着又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起身挨着齐飞跪下,二人叩头谢恩:“多谢太后”。 “好好好,快起来吧,赏赐哀家赏花回来再下旨”,太后笑的一脸畅快。 齐飞起身忙扶起景怡,二人闹了个大红脸,匆匆给太后又施了一礼,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好事成双”,太后看了一眼张公公:“哀家赐婚上瘾了,赐婚张弘与三王府的春琪郡主下个月成婚,回来一并封赏”。 三王妃和张侯夫人忙上前领旨谢恩。 王府管家此时领着邵阳走到马车前,大高氏忙挑了帘子:“大管家何事?” 管家笑着拱手:“这个官奴叫邵阳,是太后赏给县主的贴身侍卫,此次他一起随行护县主安全,日后就是县主侍夫,你们熟悉一下,让他上车吧”。 眼前男子身材高挑,一支木钗束发,眉如远山目若朗星,俊脸微寒菱形分明。一身暗袍白发衣上一个硕大的“奴”字,身上的疏离感淡泊清冷,气度清华高贵,不染尘埃。 大高氏一惊,随后忙点头:“邵侍卫快请”。 邵阳大步迈进马车里。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有软轿陆陆续续的抬出来。 大高氏叹了口气低声轻语:“邵侍卫,官奴哪个不是一身屈辱,可咱们再委屈不是小姐造成的,侍不侍夫还三年呢,若真跟了小姐倒好,不可让小姐难堪。她够苦的了,今日她不要你你们两个都得人头落地,邵丹让大公子收为贵妾保护起来了,人家恩爱有加我家小姐又岂会苛责你”。 邵阳皱了皱眉头:“丹儿嫁了景谷?” 点了点头:“嫁了,夫人还告诉侯夫人日后有子让她自己养,免得她气短,人家小两口且和乐”。 心头一阵酸楚:“多谢婶子告知”。 正说着话管家将软轿领到车旁,景怡刚走下来只觉腰间一紧脚下一轻,人已出现在轿子里。 邵阳大步上了轿双膝跪地:“奴才邵阳给县主请安”。 “……莫多礼,坐吧,日后免跪”,惊魂未定看了一眼邵阳心情复杂,太后可太损了,招婿还整出侍夫来,眼下人多口杂又不能多说什么,索性合目养神。 “多谢小姐”,起身默默的坐在大高氏身边。 工夫不大,有人送上糕点茶饮直接让邵阳扔出车外,景怡睁开眼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合目休息。 盏茶时间马车突然向前疾行,邵阳挑帘看了一眼车夫:“论速度我可以让你死上八百回,嫌命长你就尽管让马失疯,敢下黑手我就给你们家清根”。 “老奴不敢”,车夫脸色一白:“邵侍卫,大官家让此车打头车给太后护驾,说斩蛟龙的猛士震八方”。 拍了拍邵阳:“莫难为他,走吧,我倒愿意在前面走,清静”。 “是,小姐”,看死人一样冷冷的看了一眼轿夫这才落下轿帘。 七十六章 千石山一行(三) 大高氏从自己的挎包里抓出来一把山楂糖,景怡打了个哀声:“婶子,邵阳没吃饭呢,糖给我吧”,伸手接过:“给他拿饺子吃,菜饺子不腻人”。 大高氏一拍脑袋忙取出来个口袋递给邵阳:“邵侍卫快吃吧”。 “谢谢小姐谢谢婶子”,接过口袋心头一酸,取出饺子低头大口吃起来。 景怡合目斟酌良久朗声说道:“车夫叔,车行城门口稍做停留”。 车夫连连应下:“是,县主,老奴记住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见邵阳吃的差不多了,取出个银簪和两张银票递过来:“防身,莫多吃,到山上有热水,这二百两银票收好,送你了”。 “多谢小姐”,忙双手接过。 “婶子开箱吧,把我最长的袍子拿出来送他,束发更衣山上冷他穿的太少了,奴袍扔出去,我秦家满府无奴皆是良人”,说完又闭目养神。 大高氏忙打开箱笼取出件黑色长袍递过来:“达爷的男袍,穿上吧,小姐临来偷的莫嫌弃,你穿不会短的”,又递过来一把梳子。 心头一暖忙接过,借着轿内昏暗的光线褪下自己的官奴袍子。 薄鸭绒袍子一穿上大小合体,忙用银梳梳理发髻插了支银簪固发,抬手丢出官奴袍子,冲这句皆是良人摆明护着自己了,日后这条命就是秦家的。 车行一路车夫心下叫苦不迭,自己这倒霉差事,管家还吩咐务必让县主出丑,轿子里的人随时能要了一家人的命怎么下手,人家连合欢茶都扔出去了,如今奴袍也扔了说明县主早有准备,动一动自己死定了。 一路纠结到了北城门口马上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轿前施了一礼:“秦县主,北城门口到了”。 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排长长的将士队伍分跪在两旁,回身看了一眼二人:“随我下车”。 邵阳一步下了马车抱下景怡又扶着大高氏走下来。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忙走过来施了一礼:“秦县主,京外官道已经肃清,您头轿,二轿是抚远将军范征,三轿是皇上,四轿是太后,您放心前行”。 回头看了一眼,二十米开外一辆马车,百米开外马车陆陆续续的连成一条线,低头浅笑:“奴才手抖把好好的一壶茶水掉在轿外,糕点也失手掉落,此去尚大半日路途,将军舍给两个奴才些。另外,人可防天意难测,身为斩蛟龙的猛士在下自当在此做法肃清前面妖魔鬼怪快离开,你尚需备下法台,也不必麻烦,一丈长台即可,就设在城门外免得惊了圣驾”。 守城将军心下一惊,短短几句话多少信息,斟酌一下忙说道:“下官听懂了,干粮水饮马上给您送到,法台即刻便搭,您先一旁休息”,忙让人搬来把椅子,吩咐一队士兵搭台,都安排好看了一眼车夫:“你不必出城了,一会儿让程副帅代你为县主驱车”。 车夫脸色一白扑通跪地:“老奴遵命”。 “起来吧,一旁等候”,转身又吩咐人去拿干粮水饮。 片刻后走过来个红袍武将三十上下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二目有神眉眼清正,男子上前施了一礼:“秦县主,下官程潇,这三日下官为您驱车必护您周全,马匹车辆皆换新”。 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有劳程将军”。 说话工夫后车已到近前,守城将军快步上前挑帘低声耳语几句,范征急忙下轿走过来拱手一礼:“县主要作法?可还需要什么?” “花拳绣腿无用,千石山……年深日久的,万一石怪成精就麻烦了,不可大意”,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耍耍威风吧,否则景家还好几个人去呢,自己都没好果子吃何况是他们。 心头一悸:“那在下去禀告皇上太后一声”。 拱了拱手:“有劳抚远将军”。 工夫不大,皇上陪着太后走过来,众人忙上前叩拜:“给皇上太后请安”。 “免礼,都起来吧”,皇上看了一眼景怡:“小妹打算如何做法”。 景怡忙回道:“回皇上,臣女五道紫金雷为您跟太后开路”。 “……快快请起”,心头一震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赶紧上前虚扶一把:“有劳小妹相护”。 此时城门外高台搭好,守城将军匆匆走过来:“县主,法台已成,您请吧”。 “好”,回身看了一眼大高氏和邵阳:“谁也不许上前,与程将军马车上等我”,说完大步流星往城门外走去。 高台搭在距城门百米之外,孤零零的一座高台,四下将士皆退到前方等待。一出城门口停下来四方拱手参拜,随后又往前走,百米之外沿木梯快步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八方参拜,口中念念有词: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 念起铜兵千千万万走无踪。 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 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法诀出口,双手结印如法随行。 语落,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四方墨云翻腾向法台之上蜂涌而至,霎时之间黑云压城。 太后心头一紧,自己今日鲁莽了,转头看了一眼躲跪在一旁的车夫一脸惨白心下了然,这个奴才漏了,丫头借势要给自己几分颜色看看,果然是斩蛟龙的猛士,道行高深。也多亏人家今日给足自己的面子,罢了,日后恭敬着吧。 正思忖间,五道白亮亮的闪电在众人眼前划过,“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眼见得五道碗口粗的滚天雷从天而降砸向远处。 众人看的一脸心惊肉跳。 少顷墨云散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艳阳高照暖风和煦,秦县主一身风华已经进了城门。 守城将军和范征这才回神,忙大步迎上前施礼:“仙长……县主本领通天”。 景怡摆摆手:“您们莫客气,前路无忧,让皇上太后回轿休息,咱们出城”。 程潇赶紧牵马上前,大高氏和邵阳跟了过来,程潇拱手一礼:“县主,您也上轿休息吧,干粮水饮已经备好”。 “好,辛苦将军”,话音未落邵阳直接将人抱进轿子里,又将大高氏送上车,朝程潇拱手还礼一步进了轿子里,轿帘随后落下。 程潇催马前行。 七十七章 千石山一行(四) 秦县主施法肃清妖孽的消息在后面长长的车队里引起一场动荡。 齐飞与张弘、关云三人坐在轿子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关云咂摸咂摸嘴:“以为是个倾城倾国的美娇娘,估摸就是抠脚大汉钻错了皮囊”。 “没味的屁少放”,齐飞踹了一脚关云:“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我娘子这么强”。 张弘叹了口气:“日后你谨慎点儿,别人家看不上你早早把你弄死扶邵阳上位”。 “……嗯,我也……我其实也挺好的,三级武者长的也凑合……花酒是喝了,可女人咱不碰啊,通房也就是个摆设,半个指头也没动过。他妈的,也就名声让那个臭婆娘给我败祸完了”,心头一阵阵火大:“回来我就搬我娘子那住去”。 关云深以为然:“必须搬出去住,早晚也是你家,邵阳那小子长的人五人六的,又是贴身侍卫,别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赘婿挺好的,你也终于摆脱齐家,户籍一合并再也没关系,就算灭族也与你无关”,张弘点了点头:“凭县主的本事必护你周全,日后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练武了”。 三人在轿子里窃窃私语,太后在轿中合目思量,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吩咐一旁的老宫女说道:“传懿旨:赐婚关云与景云合婚,二云相守天下无忧”。 老宫女笑着应下挑帘吩咐轿外的太监。 片刻后消息一传入轿子里,关云低头憋不住的笑:“小妹敲山震虎,死老婆子也怕了,后娘变娘子,我也终于摆弄那个恶心的贱人”。 张弘扑哧笑道:“皆大欢喜,咱们三个赶紧攒银子吧,否则一个比一个穷”。 景老夫人与林氏和景云坐在马车里长松了一口气,三人相视一笑,老夫人老怀得慰:“小驴子打小我就看她行,与道家有缘。小云也别哭了,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小妹给你撑腰了”。 头车之内,景怡默默的倚着轿子休息,大高氏心情大好,小姐一把把皇上太后给震了,日后谁也不敢得罪仙师,小姐也站稳脚跟。 后车李老夫人面色纠结,这县主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罢了,日后绕些她吧,今日经此一事连太后也得对人家礼让三分。 周婆子早吓的脸色惨白,一阵阵心惊。 车行一大半,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马上端坐三个黑袍人,一到皇上轿前翻身下马上前叩拜,轿子随后停了下来,张公公挑帘点了点头:“上轿说” 三人一上轿,领头黑袍人拱手说道:“皇上,五雷击在千石山一块巨石之上,此石名为石蛇精,石头貌似蛇头,五雷正好轰在七寸,石蛇精已化飞尘,尘中寻到两片龙鳞一支断角,县主大人徒手斩了个即刻化龙飞升的石蛇精”。 皇上心头一惊:“速将消息传给母后,朕晋封秦县主为秦郡主,让母后重赏她化解一下吧”。 “奴才马上去”,忙下车匆匆上了后车。 车行十里停了下来,程潇走到轿前施了一礼:“县主大人,您下轿听封吧,千石山您徒手斩了一条即将化龙飞升的石蛇精立下大功,皇上太后各下了道旨意晋封您为护国郡主,位居正一品,年俸五千两,太后大赏”。 车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邵阳率先下车抱下景怡又抱下大高氏。 三人一下车,张公公领着两个太监笑着走过来拱手:“圣旨在身恕老奴不跪了,您听封吧”。 “有劳您”,忙领着三人跪下接旨。 圣旨一宣读完,景怡双手接过两道旨意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早窥天机料事如神可太厉害了,难怪让自己带回几块石头。 工夫不大马车继续前行,景怡挑帘说道:“回城送将军两箱金元宝”。 程潇忙笑着回身拱手:“多谢郡主赏赐”。 傍晚时分县主府更换了金匾:护国郡主府,十马车的赏赐让众人一片热闹欢腾,没有虚的全是金银财宝。 景泰笑着连连施礼:“都是程祖教的好”。 “我教的再好也得丫头肯吃苦才行”,程铁口拍了拍景泰:“大丫头也嫁的不错你且放心吧”。 “有您未雨绸缪晚辈可太放心了”,忙吩咐高明:“订十桌酒席咱们开几坛女儿红”。 高明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千石山上,皇上和太后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轻,半山崖一个伸出大半截身子的石蛇已经无头,万幸让护国郡主给斩了,否则此时此地已无活口,还谈什么江山社稷。 范将军也吓的毛发倒竖,急忙上前将皇上和太后一路护着回了行宫之内。 一回行宫皇上终于缓过神:“小妹神勇,把她安排在何处?” 范征忙回道:“回皇上,下官将护国郡主安排在山顶的行宫了,有她护着您们在半山腰也安全,十万兵马封山了您放心吧” 太后点了点头:“甚好,吃住务必周全,山顶冷,给行宫加几个火盆子,四人各赏一件狐袍子,郡主衣裙首饰赏五套,山顶戒严,无事不许任何人惊扰”。 范征忙吩咐人重新安排。 千石山以石为美,石间的山花烂漫景色颇好,站在山顶向下看,宛如一只展翅的雄鹰。 大高氏和邵阳陪着景怡四下闲逛……三个人都呛了一肚子风:“走吧,咱们……” 景怡话音未落邵阳皱了皱眉头:“小姐,山中还藏着个寺院呢”。 “寺院?”忙四下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半山腰靠东的位置是行宫,皇上太后的居所。靠西还真有处寺院,东西相距多了没有,十二三里的路程总有。 从山顶向下看寺院不大,不过也有几个香客,转头看了一眼邵阳:“咱们走过去需多少里?” 邵阳苦笑道:“小姐,千石山……奴才来过几次,那处寺院出现不出半年,刚建寺之时奴才刚好在山上,一时好奇便寻去,谁知主峰有路侧峰无路,只能下山从山底绕西而行,这一绕又无村。途经一片密林,这片林子十人进去十一人迷失方向,林其大不可想,当初以为十里八里,可一入林中沟壑纵横,山谷峭壁无数,奴才走了三日出林,刚出林子……就成了官奴”。 “这可……”心头一悸,这寺院建在如此诡异之地怕是有些来头。 七十八章 千石山一行(五) 半个时辰后天渐昏暗,皇上陪着太后坐在行宫里说话,面前烘了两个火盆子。 张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守城副将程潇奉护国郡主之命来了”。 皇上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程潇大步走了进来扑通跪地:“下官见过皇上见过太后”。 打量了一眼程潇:“起来说话,小妹派你所为何事?” “回禀皇上,护国郡主登顶巡查发现侧峰半山腰有个寺院,下官也看了一下,寺院不大香客不多也有几人,只这寺院的位置极古怪,下官问了一下范将军,他说这千石山无寺院,可明明寺院就在那,目测与东行宫不足十五里。据邵阳说半年前他来过一次,那时寺院刚建,他便依路而行,可行三里前面是断崖,只得往回走打算下山向西行,结果下山无村,途经一片密林,开始他也没注意,以为也就是片小林子,结果一入三日才出来,出来正好肃清叛臣他成了官奴”,仔细陈叙一番看了一眼皇上:“郡主之意其林诡异,我们过不去不知路,若对方知路,十几里半个时辰也到了,山下将士全然不知,您们太危险了,万一有秘道更可怕,让您们早做安排,另外需彻查寺院来历,最主要的是那片林子,太诡异了,时有时无入者难出您万不可大意”。 皇上低头不语心神不宁,太后只觉脚下生寒凭空打了个哆嗦:“火速回京,你带秦郡主赶紧下山,我们直接往山下去”。 “下官遵旨”,程潇起身退了出去。 皇上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来人,百人速去山下彻查寺院和密林,另外留下二人假扮朕和母后,留下几个宫女太监,余下的四百人护驾回宫”。 几百锦衣卫忙现身各自领命。 正忙成一团,一个将军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范征将军让人刺杀了,一箭锁侯,箭喂了剧毒,您与太后赶紧下山”。 皇上心下一沉:“死了多久?” “回皇上,刚刚,下官刚进将军行宫汇报,出来之时将军送了下官几步,也就刚露头,一共三支毒弩,下官打落一支,将军躲过一支,第三支没躲过”,自己也是命大。 皇上心头一阵阵悸颤,还没等开口,张公公跑了进来:“皇上,山下十万兵马不知去向”。 锦衣卫长走进来拱了拱手:“皇上,三王爷有请”。 皇上脸色一白:“三王爷在何处?” 锦衣卫长扑哧笑道:“西寺院,您跟太后从秘道走一刻钟也就到了……论心机三王爷斗不过您,可论排兵布阵您还差的远呢。您勾结大司马害死前皇,那可是三王爷的嫡亲兄长,皇位您让了吧”。 此时山顶之上气氛尴尬,六王爷魏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好家伙,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小丫头你可忒聪明了,逼的我不得不提前行动”。 心下一讪:“……您又没跟我说要谋反我哪知”。 “什么谋反,这叫拨乱反正”,魏庄瞪了一眼景怡:“寺院是你大哥弄的,秘道是他挖的”。 “……噢”,硬头皮应了一声,大哥从西地回来了? “不过今日斩了石蛇精立下大功,三哥……新皇既往不咎,降为县主,年俸两千两,他们赏你的交给我,罚没……三哥死穷只当抢了你的”,手指弹了弹桌沿:“两道婚契做废,邵家一族乃上景国的功臣,即刻打落奴身官复原职晋封正三品将军,齐家那个败类打入官奴,李家撤回官职降为平民,程潇……程铁口封为国师,刘达为威武大将军,守城副将程潇晋升正四品带刀护卫,两个程潇顺风顺水”。 “谢谢皇上谢谢六王爷”,笑眯眯的施了一礼:“皇上心明眼亮”。 “这句还顺点儿耳”,又瞪了一眼景怡:“赶紧去后山吧,你大哥等着你呢,邵将军送你一程”。 邵阳笑着拱手上前:“小姐请”。 景怡施了一礼拉着懵里懵登的大高氏出了行宫,邵阳和程潇一人拎着两个箱笼跟在后面。 后山山路奇险,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如履平地,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已经下了山,山脚下停了一辆马车,李玉带着高育笑着看向四人。 放下二人,邵阳和程潇上前见礼:“见过驸马爷”。 “辛苦你们了,赶紧护驾去吧”,拱手还了半礼笑道:“邵将军的家眷已经在返京途中,明日即到”。 心头一酸扑通跪地:“多谢驸马爷,您日后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孝犬马之劳”。 “将军快快请起”,伸手将人拉起:“大婚之时我去喝喜酒”。 “一定请您”,满心感激又施一礼带着程潇匆匆离开。 景怡看了一眼李玉翻了个小白眼儿,拉着大高氏上了马车,李玉笑着也跟了上来,高育催马离开。 一到马车之上一阵疲惫不堪,这一天过的太折寿了。 想问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合目休息,此地也实在不是详谈之所。 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李玉扑哧笑道:“心也忒大了”。 大高氏叹了口气:“小姐今日也是累了,这心忐忑不安一天了,到现在老奴还稀里糊涂的呢,大公子,三王爷真当皇上了?” “真的,拨乱反正,重臣回归”,李玉心情大好:“师爷和班头也高升了”。 “小姐降了,郡主又不给了,赏赐也抢回去了”,小姐啥也没有。 “县主已经到头了,小妹又不是皇家人当什么郡主?一个小丫头莫太锋芒毕露才好”,看了一眼睡熟的景怡:“小妹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却扛了两府于她不是好事”。 大高氏一惊:“您想要小姐合族?那就是害她……奴才逾越了,只您不该让小姐合族,她虽一人一族可不受任何人的挟持,一旦归族难以自保” 李玉叹了口气:“不归族也难,景侯府也撤,三个小妹怕是恨死我了”。 七十九章 程祖之难 早上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忙起身穿戴整齐出了内室。 一出内室程铁口正坐在书房看书,抬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睡醒了?石头呢?” “什么石……”,一拍脑袋:“来不及我给忘了,您怎么没进宫?” 程铁口摆摆手:“我怕死,国师爱谁干谁干,我就跟着你,你达叔也辞了,赏赐六王爷亲自拉走的,你娘差人给程副将送了两箱金元宝,下次少许愿,满府没银子穷死了”。 “信息量有点大啊,三王爷当皇上了?”,叔祖怎么不当官? “当皇上了,四王爷一脉鸡犬未留,李家撤封,齐家打入官奴,邵家又起势了,邵丹做了正室,景家也撤封了,三个丫头地位尴尬送回景家……你大哥回京,把景家都接驸马府去了,要合族让我给拦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死不合族”。 “大哥是怎么想的”,合个屁族:“我姓秦,他姓李,爹姓景”。 “丫头,京城又是一番动荡,我让你爹关了府门……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皇上,你大哥说三王六王在西地被困是范征把他们引入圈套里的,国师见国丈府势败就跑了,二人死里逃生在你大哥那休养一个月,那一个月他们就开始布局了。千石山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江山是三王爷的,你哥说他是兵法天才,善用地势布局。国师在外,日后必还要兴风作浪,以我的道行只一个血玉魂童我已经力竭,否则我又岂会逼你个女孩子学道术。如今你能自保已经挺好,纵我再难施法也无人敢欺负你……你大哥当初有银子,刘达斩蛟龙后斩龙剑自毁他不是不知,最后还是你拼尽所有帮我们置办齐全,我们两个也看明白了,你当我们是家人,他当我们是手下,我们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又何必给人做手下,皇上又如何?况且如今我施不得法已经是个废人,刘达草莽汉子也无意官场……斩龙剑一毁你哥不提不问他就寒心了,是你让他重活一回,五千两又买了剑谱如今他神仙日子在家横晃上外边当不了孙子了”。 心头一酸:“您怎么不告诉我?用什么药可治?” “傻丫头,老天不让我干了,无药可医,观天象未折损,也就留我双眼睛,双手已不可再结印,也就剩下几张引雷符才保下蟹和尚,不是不教你画符,符我也画不得了”,打了个哀声:“那么多恶灵我能硬撑下来就是命大,江山代有才人出,自有高手对付国师,只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已将高手方位告知六王爷,你这一觉快午时了,赶紧给每个房里安个沙漏,我要好看的……就七王府金楼那款就行,十五两银子一个”。 “啧啧啧啧,您还去逛金楼了”,取出三百两银票:“您买个合心的,我们三个都是十五两的,剩下的您祸祸吧”。 “好家伙五百两俸禄都没了,行,我去买个好看的”,接过银票兴冲冲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鼻子一酸,程祖让景家给坑了,二婶这五箱首饰断送了程祖的道途。 心里正难过着,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您醒了赶紧吃饭吧”。 心下一动:“婶子……您家祖上当年怎么在家啊,那个憋宝的”。 大高氏一愣叹了口气:“憋宝人什么都得会都得学,闯江湖的风险大高手多让人给废了道统,没养过来活了不到三年就死了”,心头一酸:“我们一个比一个穷,醒神开窍的千年老山参都在万两之上,我们一帮穷鬼上哪淘弄去,老祖伤到根基了,想痊愈最少要十棵休养十年,就这么的,临死那三年回来了”。 “千年老山参哪有卖的?”,原来真有药可医,那就拼了倾家荡产也得试试。 “官家药铺就有,三千年的老奴记得五万两开头,当年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边说话边摆放食盒:“包的饺子,程祖就爱吃饺子”。 “您跟我来”,拉着人进了内室。 翻箱倒柜所有私房首饰尽出,一对耳饰也摘下来:“昨晚太后赏的五套加这些可够买一支三千年的?” “……程祖也伤了根基?”,心头一沉:“难怪天天吵着吃饺子……小姐,若您真想救他这些怕不够,不过您别急,那五套衣裙上全是贵饰,靴上都镶的宝石,加上那些足够了,一晃又二十多年,怕老参又涨,多备些也是要得的”。 “拆”,又翻腾出五套衣裙。 李家灰溜溜的搬出国公府回了自己的原宅,李敏坐在老夫人厅堂里低头不语。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京城住不下去了,三王爷不念旧情,十三背信弃义把景家接去,咱们回西地小京城,也免得在京城受他们搓磨”。 “爹不走,爹说皇商未撤,如今家族势弱多捞金”,李敏心头火大:“三王爷过河拆桥,若非我举报江山早就易主姓了孙”。 心头一阵自责:“……是娘的错,娘老了以后都听你的”。 李敏咬了咬牙:“娘,前几日我遇到个道士,有些道行,我想把他收做门客,否则咱们也太被动了”。 “好,日后你也笼络天下奇人”,心下一动:“有他们护着你也无忧”。 九驸马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景林夫妻面色阴沉,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斟酌良久点了点头:“娘听你们的,你们两个拿主意吧”。 林氏眼圈儿一红:“娘,三个丫头太难了,连小五都又降回县主赏赐全搜走了,还打算给我们合族,合什么族?我们姓景不姓李,小五姓秦不能改。驸马府不能住,咱们有地孩子们也都有地,自己生活挺好的,京城也不住,咱们也没脸住,当家的想去北地远离京城,到那隐姓埋名三个丫头这么小日后总也要嫁人,他们兄弟三个在外院,有两位先生在我们也放心”。 老夫人点头应下:“要走一起走,外院留两个下人看宅,科考他们再回,别里一半外一半的牵肠挂肚,走吧,你哥嫂不来咱们住在这也气短” 八十章 官奴齐飞 傍晚时分程铁口领着刘达回了院子,刚进一道门大高氏笑着迎过来:“程祖回来了”。 刘达看了一眼大高氏:“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嘿嘿……小姐今日给程祖花五万八千七百两买了一棵三千五百年的老山参,又花五万两买了支三千一百年的,今日就开喝”,大高氏笑道:“小姐说以后一年买两支,今年的够了”。 “哈哈哈哈,丫头忒贴心了”,刘达急忙往外走:“我赶紧去棺材铺把订金要回来,那玩意儿不吉利可别弄回府,您死不了了”。 程铁口一时悲一时喜,满心复杂怔怔没动。 “您别胡思乱想的,小姐说钱花了才是钱,不花就是个数,您跟我去灶房吧,刚到时辰”,说完拉着程铁口往二道门走。 景怡正在内室归置衣物,大嫂给的两个羊脂玉镯扛硬了,一对十万两,眼下手上还剩三万五千两银票,叹了口气,自己五行缺金啊。 程铁口进书房的时候景怡笑眯眯的走出来:“您喝了?” “喝了……这一碗我就死不了了,两支足够,再不买”,打了个哀声:“把你又掏空了”。 摆摆手:“您可是我的摇钱树,比什么都金贵,过眼浮财怎么能跟您比,堂堂县主还差这么点儿药钱?斗法伤了根基养了二十年,如今又伤根基您听我的,安安心心养着,咱们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才行”。 “呵呵……好,我听丫头的”,心头暖成一片。 “参汤既服,您必须忌口,我们都忌口免得您馋”,呲牙一乐:“饮食上您得听婶子的”。 “我听她们的”,笑着应下满心感慨:“年少轻狂无深浅让人伤了根基,二十年看尽世间人情冷暖……如今知足”。 “知什么足,好日子才开始,外面怎么样了?”,忙岔开话题。 “齐家成了官奴,齐飞让张弘买去了”,看了一眼景怡:“我们俩个在棺材铺遇见他们的,嫡系全砍了,关云和张弘帮他收尸呢,银子不够……你达叔把你给他的玉冠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卖了资助了一把,张弘把齐飞的身契给你叔了,他没要让落你名下了,齐飞安葬完过七日就自己来府里……你叔说齐飞还是童子身,谣言止于智者,好不好的品品,他三级武者是个要强的,日后只当多个护院”,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身契:“已经在县衙备份”。 接过身契仔细看了一下:“别瞎买,日后我给您们打个金丝楠木的棺材,四人一人一个,现在太早了,过些年打”。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听给自己买金丝楠木的心头大喜。 二人正说着话景氏和景泰走了进来:“小五,你二叔派人来说他们去北地,不跟你道别了,此时已经出了京城,你祖母也跟着走了”。 “……也好,免得大哥老让人合族……估摸二叔也恨他,别别扭扭的离远些也好”,心结谁也打不开,这是死结。 景泰叹了口气:“爹娘后悔了,不来京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穷些也高兴,如今伯父重伤断了道统,爹也死的没脸,四个丫头都毁了,你大姐婚事又不成也去了北地……一家子都散了”。 “您莫多思,看看前世早也死的死亡的亡,如今终究还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名利过眼的云烟随它去吧”,景怡宽慰了好一阵,夫妻两个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第二日开始谁也没再出府。 第七日齐飞一身奴衣来了县主府。 再见面,众人都躲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二人。 景怡倒了两杯白水递过来一杯:“程祖养伤,满府跟着他忌口,没有茶,喝口水吧”。 “多谢小姐”,喝了口水,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婚事只当一场梦,如今梦醒也好,我也确实是配不上你……齐家死的不屈,坏事做尽了,我埋他们也不过是了断血脉之情。您放心吧,日后我齐飞这条命是您的”。 “行,高家人都是好人,跟他们好好处,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从头开始”,递过来二百两银票:“县主府……都穷,省些花留着傍身,你既是护院我不妨直说,程祖为救天下婴童伤了根基,要千年之上的老参休养,许十年许二十年,今年的我也是刚准备出来,往后的日子……砸锅卖铁也得撑着,别人面前我也不能说,你心知便可,莫挥霍,我未当他跟叔是门客,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心头一惊:“难怪他去棺材铺,我听懂了”,留下一百两银票:“我吃穿都是府里的,无处花,以前在外面胡扯其实是找住处练武,如今我也不用怕谁,这一百两我也不花”。 “……也好,房间婶子给你准备好了,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心下松了口气,品性还不错。 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个锦盒递过来:“我娘早让母亲搓磨死了,这是她留下来的,我也无用,你不嫌弃就留下……一个县主也不能什么首饰也没有,新的,娘没舍得戴过,我也不喜欢”,见景怡直皱眉直接塞到手上:“买药少一万两银子不许卖”,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忙进了内室小心收起。 齐飞的适应力超强,没几日便与府里众人打成一片,嘴也甜会来事儿,连程铁口也颇为喜欢他。 一进七月骄阳似火,景怡蔫蔫的,身上来了月事,这大热天的实在是一种折磨。 景氏笑着给女儿缝了几个月信带:“哪个女人都一样,别蔫头耷拉脑的,过两日就走了,不许贪凉不能吃冷的”。 一句话不想说,倒想吃冷的,热成狗了关键是上哪找? “你嫂子差人送了几筐梨,拿了一匣子首饰,让留着赏下人的”,低头一阵笑:“娘穷疯了,银饰赏了,我们俩个一人留下两支金簪一对金镯子”。 “大嫂也穷了”,再不是一出手就万字头。 “你大哥修路把她掏空了,过了这个月我跟你爹搬公主府住去,你大嫂四个月了,男孩儿”,眼底一抹笑意:“你大哥也有后了”。 八十一章 六月初六天贶节 “您要抱孙子了,大哥现在干什么呢?”,终于提起来点精神。 “三王爷做皇上四地兴修水利,他帮着四处抢银子呢”,叹了口气:“明君就得过苦日子,听你大嫂说太后首饰什么的也空的,都让皇上搜刮走了”。 “不至于吧”,怎么比自己还穷? “两任皇上都养私兵,且不说兵马费银子,地租子那么便宜谁愿意反租朝廷,如今四地贴告示鼓励民众买地租朝廷,你知一晌地多少银子?可不是五十两了,已经涨到一百两,王侯将相必须每人最少租朝廷一千亩,也就你不用添地,你哥嫂就差卖府了”,日子也都不好过。 心下一动:“娘,租子多少?” 景氏扑哧笑道:“统一都涨了,一亩地租二两银子”。 “嘿嘿嘿嘿”,每年又多了一千两。 正说话工夫,高明兴冲冲进了书房:“小姐,周府来人送节礼了,给了两支三千多年的老山参”。 嗖的一下坐起来:“什么节送这么大的礼?” “马上六月初六天贶节,周家说今年皇上也有赏赐,周三爷如今做药材商,从山里收上来的,已经鉴真有官家印,没舍得卖,周老夫人留三支,听说您买了两支便送您两支”,高明笑道:“程祖说是真的,品相极好,再一棵半就可痊愈还能剩半棵”。 “别听他的,心疼银子了,必须喝满十年”,先说两年不愁了:“皇上发什么礼?” “说是内务府打造了一批首饰,您们的都是金镶祖母绿的,公主五件郡主四件、县主三件,命妇按等级分金头面”,高明咂摸咂摸嘴:“给少也拿不出,奴才赏了一百两银子”。 “应该的,把我地租子取出来吧,留府里周转用”,怕也没银子了。 “不许取”,看了一眼女儿:“你手上还有三万五千两银子赶紧买地租朝廷,只当买山参了,后年的后年再想办法吧,你大哥说朝廷马上把王侯将相的土地提到两千亩,皇上也疯了,娘怕你着急才没说,娘手上还有八百两,够花,你大嫂买了五千亩,你大哥两千亩”。 “我疯了买地,我可不买”,摆摆手:“爱谁买谁买”。 “傻丫头,不够地亩数就地撤封”,皇上急眼了。 “别说撤封,刀架脖子也不买”,景怡叹了口气:“娘,您也不想想,三年前我还是个孤女,三年我哪来那么多银子?若真买我说不清了”。 母女两个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一进内室施了一礼:“小姐,大公子派高育回来了,皇上把从府上拉走的十箱赏赐做了价,给您补了十万两银子,大公子代您买了一千亩地永租了朝廷”,忙递过来一张地契。 景氏伸手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着递给女儿:“收着吧,皇上不糊涂”。 “……强买强卖啊”,他果然疯了。 “还你就行”,心下松了口气:“这爹娘就放心了”。 高明笑道:“小姐,那我去看看叔”。 “去吧,把嘴管住,程祖问你们什么时候都有银子”,免得他想的多。 二人连连应下退了出去。 景氏打了个哀声再什么也不说了。 三日一过,第四日早上醒来终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了身翠烟衫,梳了个丸子头,换了双新绣鞋,精神抖擞的出了内室。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齐飞高远正往外面搬书,景怡一愣:“叔祖您干什么?” “晒书,你娘让你把衣被也拿出来晒,今日天贶节”,程铁口回身看了一眼景怡:“不错,这身好看,高峰马车备好了,赶紧进宫领赏赐吧”。 “噢”,早饭还没吃呢。 齐飞递过来一个口袋:“路远早些去,车上吃,暖水釜放车上了”。 “多谢多谢”,笑着接过:“你跟高远跟我去吧,人家晒经书……让程祖自己晒”。 程铁口失笑道:“我们也去,你娘没事找事让她自己晒”。 几个人哄堂大笑都跟了出去。 五个人挤在马车里,索性把轿帘撤下换了纱帘,凉快也热闹。 景氏笑着送上来两口袋包子,马车随后出了院子。 “丫头,今日四城都有庙会”,刘达看了一眼外面:“卖什么的都有”。 “去”,反正自己带银子了。 刘达一拍腰间宝剑:“那给叔买个剑穗子”。 “好马配好鞍,给您买个好的”,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高远和齐飞羡慕的看了一眼宝剑转头又看向外面。 程铁口低头吃着包子:“我馋烧鸡了”。 “买二十只,咱们都解解馋”,娘过日子仔细,也省惯了,哎。 高远低头笑道:“几个婶子想要头花”。 “买,买一箱子随便美”,反正也不贵:“再买七把剑,一把不许超过五百两,给育叔也带一把”。 “哈哈哈哈……我也要”,刘达眼神一亮:“我也不能老拿这一把剑”。 “八把”,买吧,高兴高兴。 高远眼底一抹笑意:“谢谢小姐”。 齐飞看了一眼景怡:“我想再买箱牛毛钉,一箱三千支”。 “买,想买什么买什么,什么爪子钩子软绳什么的都买”,都是正用:“给我跟程祖弄把短剑短刀什么的,没用我们留着剔骨头”。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我可想要很多年了”。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给钱,我领他们去铁匠铺,这些东西还得在北城整,别处都是花架子”。 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不用剩,我今天咬皇上一口”。 “啧啧啧,丫头大手笔啊”,忙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一老一小边吃包子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车马。 “丫头,一会儿出宫咱们去南城逛逛庙会”,自己今日有奇遇。 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今儿我跟着您”。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高峰拴好马匹扶着景怡刚下车,宫门里两个太监忙迎上前叩拜:“老奴见过秦县主”。 “两位公公不必多礼”,笑着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天热喝碗凉茶”。 二人笑着道谢:“多谢县主,软轿备好了,今日散朝早,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您先去御书房再去仁寿宫,太后也要见见猛士”。 八十二章 又打算唱哪出戏 软轿一到御书房院外,景怡刚下轿,一个老太监上前施了一礼:“老奴见过县主大人,您快请吧,皇上正等您呢”。 “有劳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进了院子,一到门旁拱手施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沉声说道:“丫头进来”。 一进御书房看了一眼,六王爷也在,正一脸惬意的饮茶,忙上前叩拜:“臣女给皇上请安”。 魏晨点了点头:“免跪,日后行礼便可,坐吧”。 “谢谢皇上”,起身走到魏庄身前施了一礼:“给六王爷请安”。 魏庄放下茶盏似笑非笑:“我当是谁直晃眼,原来是秦豪商来了”。 “呵呵……王爷何出此言?”,心下一惊画风突变,这又打算唱哪出戏? 魏庄皱了皱眉头:“小丫头,你自己都快要饭了,还弄四个老参干什么,他六十三了,二十年纵好他也八十三岁……都未见活过二十年”。 景怡叹了口气:“王爷,账不是这么算的,宫里一块被国师下了手段的邪血玉借皇后之手给了三位姐姐,她们三个拿回侯府,二婶心疼我给我送了五箱。开箱血玉出世,那块乃十煞之第四煞:血玉吃魂童。您知一玉之中多少恶灵,我们在厅堂里满耳都是婴孩儿的啼哭声,程祖可以不管,人家反正也无后更无官职,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人家凭什么惹祸上身?还不是心怀天下?真若邪血玉得势那上景国可就断代了。开始程祖没说我也不知他伤了道基,全凭我猜的,正好大嫂送我对镯子,我私房也卖了,凑够两支的银子赶紧就买了,好歹先把命保住”。 魏庄摆摆手:“两支保住命便可,他已是废人,周家送的你交宫里吧,太医院都眼红了”。 “您……您弄死我吧”,脖子一梗:“别人眼红我就得给,您弄死我都是您的,咱们不能让人家流血又流泪,丧心病狂的事我干不出来,他活一天我头拱地孝敬一天,死了我风光大葬,功德满天下连佛祖也得敬人三分”。 “哈哈哈哈,老六莫逗她了,再多说丫头骂你了”,魏晨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丫头坐吧”。 “……谢谢皇上”,忙选了个离魏庄远些的椅子坐下。 魏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他教了你五雷诀?”,怕是了。 “……”,假装没听见,实在是不想说话。 魏晨取出个大锦匣递过来:“四支千年老参,从毒蛇岭回来四王爷送的,本也是给程铁口准备的,老六逗你呢,他也看不下去了跟朕抢的,抢了山参又帮你抢地,朕忙晕头早也忘了”。 起身朝六王爷施了一礼:“六哥仗义”。 魏庄点了点头:“丫头说的好,不能让人流血又流泪,有你这个妹妹哥且美”。 “丫头,把你节礼带回去,你三件,三哥以你为荣,加送两件”,又递过来个大锦盒叮嘱道:“国师已知程铁口之事,让他每日吸收第一缕紫阳真气,四支三千年老山参和这四支足以恢复正常,沉疴也一扫而光助他道法更上层楼,你日后该美就美,不用为他省银子了,堂堂县主连个耳饰也没有,莫给三哥丢脸”。 心头一酸:“谢谢三哥谢谢六哥”。 “回去吧,早告诉他让他也放心,国师不许他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之一臂不如不得,不得亦不失,这些足够他养好身体”,魏晨叹了口气:“非三哥坏你姻缘,邵阳有一表妹青梅竹马,已经成婚了,他们没张扬,你哥代你给他们送了份礼”。 “这可太好了,您英明”,赶紧成家吧。 魏庄一脸好奇:“……你喜欢齐飞?否则买他干什么?” “……我说达叔买的您信吗?”,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呲牙一乐:“达叔说齐飞挺好的,童子身武者三级,祖母说我与道家有缘”。 魏庄一愣:“这小子……逛青楼也是假的?” 景怡摇了摇头:“反正是童子身,也就是在青楼喝过酒,武者三级哪是一日之功,当家主母搓磨他罢了,怕他个庶长子承袭呗”。 “小妹与李玉妹夫是两种人,小妹是侠义之人,妹夫是忠义之人”,魏晨咂摸咂摸嘴:“皇兄死的太屈了,景家撤封三哥也没办法,众目睽睽的”。 “您是明君”,能放回三个姐姐已经不易,否则早暴毙了。 又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告退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门高峰忙上前接过锦匣:“小姐上车吧,咱们去哪?” “即刻回府哪也不去”,心情大好:“您赶紧回家也去铁匠铺”。 高峰笑着应下,将锦盒送上马车,扶着景怡上了轿,催马离开。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丫头,你变卦了”。 “必须变,变则通,您看看这是什么?”,献宝一样将锦匣打开递过来:“程祖,皇上和六王爷一人送您两支千年老参,当初四王爷给他们的。皇上说国师知道您的事了,让您每日吸第一缕紫阳真气配合参汤必可沉疴尽去,这八支足矣,另外道法也更精进。国师不许您逛庙会,国师说纵得异宝失一臂得不偿失,不得不失让您回家休息”。 程铁口低头不语,良久打了个哀声:“果然高人也,我听丫头的,回家”。 马车之上将御书房的事讲了一遍,突然一拍脑袋:“糟糕”。 “丫头什么事?”,这么紧张。 “……没事,忘了问大哥的事”,麻烦了,忘去仁寿宫了。 六王爷此时进了仁寿宫,一见太后笑着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秦县主走了?” 魏庄呲牙一乐:“皇兄让她走的,她带程铁口来的,怕程铁口出意外让她赶紧带人回府,国师算出来的,小丫头让我帮她道歉一下,以后专程拜访您”。 太后点了点头:“国师果然厉害,可知他何灾?” “断臂之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娘我饿了”。 八十三章 救师爷 一回府,高峰兴冲冲去了铁匠铺,景怡陪着程铁口回了书房,书房已经空了,一院子衣被书籍,景氏领着八个婆子忙的团团转。 一见婆子心下一讪:头花忘给买了。 程铁口一阵阵心绪不宁:“丫头,我怕是让人盯上了,也就是你在我身旁阴邪近不得身,只我此时气血翻腾心神不定”。 心下一沉,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卧房:“您别嫌弃,赶紧上床休息”,回身落下门锁,死活让程铁口上床睡觉,程铁口无奈苦笑着和衣而眠。 一阵困意袭来瞬间昏沉睡去。 一见人睡了,松了口气起身搭了条薄单被,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入梦中程铁口面前站着个鬼面人,此人身材瘦小,一头白发,脸上戴了个骷髅面具,穿了身黑袍,一双阴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心头一悸,自己让人潜入梦里了,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面前又出现个鬼面人,这个鬼面人身材高挑,一头青丝披散,穿了件腥红的血衣。 程铁口掐指一算片刻后穿体而过。 刚一穿过鬼面人的身体,眼前平地起了一座山丘,随后天色暗淡下来,眨眼间满天繁星。 正诧异间,第一个鬼面人走进山丘倚在一棵老树下取出一根长笛吹奏起来,笛声断断续续时起时无,盏茶时间未到鬼面人身旁不知从何处聚积了数不清的野兽,什么都有,有山猫狐狸这样的小兽还有几只庞然巨物,这些个野兽随着笛声臣服在鬼面人的脚下,前肢跪地不住的点头叩拜。 鬼面人仿佛看不到他的存在,抬手在几个庞然巨物头上点了一下,瞬间所有的小兽散去,几个巨兽跟在鬼面人身后继续往山丘里走,偶尔指点着几处新坟,巨兽卖力的用爪子刨着坟土,工夫不大几个坟里被叼出三个刚刚死去的年轻女子。 鬼面人取出一只碗扣在女子额头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朝一只兽的额头一点,眼见得女子突然睁开眼活了过来,刚活过来的女子如那只兽一样手脚爬行,好一会踉跄着两条腿站起来,没过多久已如常人一般。 程铁口惊出一身冷汗,十煞白碗血笛声,必是此煞落到自己身上了,今日死劫难逃,日后纵然活着也再不是自己了必让人舍夺。 鬼面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程铁口,满眼贪婪的仔细打量着他,慢慢起身走了过来。 想逃逃不了,想喊喊不出,眼见一团黑气从鬼面人身体里钻出来,凭空打了个哆嗦,直挺挺倒在地上,脚心一凉,黑气已经从脚底钻进身体一路向上。 景怡喝了杯水又走到床前一惊,程铁口一脸黑煞笼罩,脸上已经泛出死气。心头一悸急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两道金雷点入眉间。 黑雾眼见冲入额顶,刚到眉间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疾速的散出身体回到鬼面人的身体里向山丘深处跑,两个磨盘大的金雷随后砸下,鬼面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黑雾随之消散,程铁口忙爬起来追了过去。 一到近前抹了把冷汗,金雷落下之处人已化灰,灰炽中只有一只白色的骨碗和一根带血的长笛,耳听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传来:“主人,救救我,主人,救救我……” 一脸纠结着刚要伸手,两道金雷又横空砸下,骨碗和长笛眼见得化成一捧黑灰,一阵风起,消散了踪迹。 大梦初醒,程铁口倏然睁开眼睛,额头一只小手正在给自己擦着冷汗。 一见程铁口醒来,景怡笑眯眯的说道:“您做什么梦了?我用您教的法术可行?” “多谢丫头救我一命”,心头酸楚:“我死劫已过,第十煞已除”。 “……您可千万莫给我讲,您都吓出这么多冷汗我害怕,反正他也没了,没了更好,我给您倒杯水喝”,给程铁口倒了杯水拿过来,扶着人坐起。 接过银盏连喝三盏,这才彻底恢复清明。 景怡差人端进浴桶让程铁口沐浴更衣。 刚出浴桶穿戴整齐,又死活让喝了碗参汤:“您以后每日加服一碗,让人潜入梦里说明您心神失守,赶紧好起来莫让鬼迷了心窍,明日早起接紫阳真气”。 “丫头心明眼亮,我听你的”,点头应下。 厄运已解,多了几分胆量,刚笑着要说话,大高氏急火火跑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在院子里老爷陪着说话呢,您跟程祖赶紧去”。 二人对视一眼忙跟着大高氏走出来。 魏庄此时正跟着景泰说话,一见景怡和程铁口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 急忙上前见礼,景怡笑道:“六王爷您来了,天忒热您赶紧进书房吧”。 三人陪着一路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魏庄看了一眼景怡:“本我在仁寿宫替你在母后面前周旋几句,刚去没一会儿,国师差人让我过来看看,说他漏算一步,怕是师爷心神失守让人趁虚而入,我便赶紧来给先生送了张符纸”,取出张符纸递过来。 程铁口起身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方才一梦老朽差点儿……幸亏丫头护我周全,已经除了第十煞,这张符功力浑厚,多谢国师多谢六王爷”。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程铁口:“师爷无事我便放心了,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怡嗖的一下站起来:“您们说话吧,我陪娘去晒书”,说完急火火溜了出去。 盏茶时间后魏庄也一脸冷汗走出来,匆匆骑马离开。 傍晚时分,刘达领着众人兴冲冲回了院子,纯阳之人一回来连景怡都多了几分胆量。 晚饭之时景怡讲述了一遍今日之事,刘达笑道:“今天开始伯父跟我一起住吧,正好早起一起练功,丫头也跟着学,吸一缕紫阳真气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养生不二法门”。 “行,我学”,人多凑凑热闹,看了一眼景氏:“娘您也给我两身练功服”。 景氏笑着应下:“娘多给你几身好好跟着学”,心下叹了口气,在这乱世之中,丫头多学一点也好。 八十四章 标准的小道士 闲话几句,众人散去休息,程铁口留了下来随手关了门:“丫头,接紫阳真气的方法主要包括采气法和升阳法。?其中的采气法是道教南宗嫡传的功法之一,我教你,你记住多少算多少”。 景怡挠挠头:“您慢点儿说,我努力记”。 “好”,点了点头放缓语速:“古人常常谓之天地正气,这正气与五谷不同,是生命活动的最大能源,它可使人早达天人合一之境。何为采气?就是从天地间将各种不同能量聚集一身。盗天地之气夺造化之功,补充自己的元气。可采天之气、地阴之气、采金津玉液,采太阳之气月亮之气、五行、慧光、随游、意念、火神、飞瀑、神电” 一一仔细讲解,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用心,这一晚程铁口又给景怡开了扇崭新的大门。 第二日早起,景怡一身黑色练功服,精神抖擞的跟着程铁口坐在枯井上面的花坛里打座,刘达领着齐天六人在院子里练功互不相扰。 景氏早早的坐起来一阵阵发怔:“孩子她爹,小五这丫头会不会真与道家有缘?” 景泰叹了口气,起身下地点亮一盏油灯倒了杯水递过来:“喝了再睡一会儿,我也就是老了,否则我也跟着学,艺多不压身,闲着也是闲着。日后小五真没人娶就招齐飞入赘,我看这小子不错,踏踏实实的不浮躁,连高峰都夸他武功根基打的好,日后必走的远。虽然说是官奴,奴不奴的孩子姓秦落丫头名下怕个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去驸马府了,我两边跑,你在府里看着丫头我放心”,心情好了几分,喝了杯水这才又安心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蟹和尚这个外挂在,反正景怡觉得红日初升,一缕紫阳真气进入了自己的眉心,紧张兴奋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神用意念小心翼翼的将这缕神秘气息引入百会,一路向后下行,经过“大椎”、“夹脊”、“命门”,最后引入丹田。 身体一阵暖意融融。 程铁口此时额头又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颤抖着努力将身体里的一丝气息引入丹田,少顷,脸上多了丝红晕。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此时又一缕紫阳真气进入眉心,眨眼间已被引入丹田。 默默的转过头咧咧嘴,丫头天才呀,当初自己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窥见法门引入第一缕紫阳真气,人家用……什么也没用。 合目良久又开始引入第二缕紫阳真气。 三缕紫阳真气一入体,又引导着这三缕神秘的气体在百会、神阙(肚脐)、命门、劳宫、涌泉等穴位游走了一遍又一遍。 从日出到日落无知无觉。 程铁口领着众人围在一旁一脸紧张的守护。 直到第一缕月华之气被顺风顺水的引入丹田,刘达在一旁眼底一抹笑意,丫头前途不可限量。 三缕月华之气又助景怡开了几个穴位,周身一阵阵气血翻腾。 接连三日,九缕紫阳真气和九缕月华之气在丹田之中纠缠争霸,景怡已经气息渐渐失衡。 程铁口急忙上前附耳:“丫头,天道左旋,地道右旋”。 天外来音一般,片刻后丹田里一阳一阴两条鱼紧紧环抱,自行运转。 气息又慢慢平复下来。 丹田气海一开,生生不息。 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转眼间七日已过,阴阳鱼不断的壮大,从最初的渺如微尘到如今已有针尖大小,还在不断的充实,打通的那些穴位同时吸引着两气入体,直到昏昏欲睡。 第八日晕晕乎乎的被景氏叫醒,硬逼着喝了碗参汤,丫头走火入魔了,不吃不喝要闹哪样。 睡了一天一夜,早上被一阵臭气熏醒,起身皱了皱眉,一低头,白皙的手腕上裹着一层油腻腻的黑渍。 吓的急忙叫人备水沐浴。 连连换了五大桶水这才闻见自己的体香和浴桶里的花香。 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细布长裙,梳了个丸子头一身轻松出了内室。 一进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在闲谈,二人一见景怡出来都松了口气,刘达笑道:“丫头厉害了,引气入体七日一举进了炼气期,叔当年用了半年,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叔也是道士?”,没看出来呢。 “你达叔以武入道,否则能斩蛟龙吗”,程铁口招招手:“丫头坐吧”。 急忙笑眯眯的凑过来坐下:“程祖,您气色好多了”。 “紫阳神威”,笑着拍了拍景怡:“丫头厉害,一日引气入体,七日进入炼气期,日后一定要勤加练习,但也不可贪多,莫伤了筋脉。 “……程祖……我现在是道士吗?”,应该是了吧。 “你从学五雷诀开始就是个小道士”,刘达笑的一脸乐不可支。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修道的核心在于修心,心是修行的根基,你心里干净纯粹,所以心无旁骛入境快。修道也是修慧的过程,慧是修行者的智慧和觉悟,你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通,总之心、德、法、慧缺一不可,德性自不必说,也就是差了个法,如今开悟圆满已经是个标准的小道士了”。 “嘿嘿嘿嘿”,一阵傻笑。 刘达心头感慨:“伯父,丫头日后两气吸的更多了吧”。 “此后一次可吸收七缕,一日抵我们两三日”,丫头是个好苗子。 说话工夫高明高远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程祖达叔吃早饭了”。 刘达皱了皱眉头::“又是饺子?” 高明笑道:“一人一碗大骨汤,我们都有,老爷说让我们都壮实些,婶子们做的红烧肉和混和面的馒头,一人还有一碗鸡肉”。 “好好好,终于换换口味,好家伙上顿下顿吃饺子”,瞬间心情大好。 几个人边笑边摆放食盒。 吃过早饭外面已经下起了牛毛细雨,刘达叹了口气:“今日无日月,我去给丫头买张百穴图,这三百六十五个穴位若全打开功法更精进”,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程祖,都打开得多久?”,这怕是难。 “不好说”,程铁口摇了摇头:“但九窍必要开,上丹田是练功的主窍,得此一窍可窥天地奥秘,把握造化玄机。你泥丸宫早开,所以聪明绝顶,日后有得你忙了”。 点了点头心情复杂,道可道非常道,前途是光棍……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自己这只打酱油的小蚂蚱也不知道能蹦哒多远。 八十五章 景云入道 连接半月细雨绵绵,景怡对着一张百穴图忙成了狗,三百六十五穴,奇经八脉都是祖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都在用几缕少的可怜的气打通,针尖大的实气虽小,小有好的好处,气随意动无孔不入。 转眼两个月过去,阳历已在九月下旬,阴历已到八月十二,这几日星月异常的亮。 针尖已经变成了小米粒大小,水磨石的工夫,反正也就是没事,否则急也急死。 高峰、高盛、高德三人晋级到了五级武者,都要以武入道。程铁口和刘达仔细传授无人藏私,景怡练功直接被刘达送入东厢房屋顶,三人坐在枯井的花坛上,众人围在一旁护法。 接连三日月华如水,精华之气更多几分纯正。 三个武者时断时续的开悟一直持续到十一月中期,高峰引气入体冲入了炼气期。 三日后高盛高德也进了炼气期,看的高明几人心头火热,练功异常的卖力气。 此时东五郡东山主峰一座大寺院正式落成,十一月二十日,刚吃过早饭,大高氏兴冲冲走进来递过一份请帖:“程祖,清风寺给您送了个帖子,请您三日后去寺院交流心法,为期半个月,国师也被邀请之列,一共请了九个仙长,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也去,说年前是小交流,年后还有次大的,天下仙长高僧全去”。 程铁口接过请帖看了一眼:“也好,我也该去谢谢国师,三个刚开悟的跟我去开开眼,女孩子家家的就算了”。 刘达扑哧笑道:“寺院请您怎么不带我?” “怕你这纯阳之人让人抢去,你贪口福之欲做不得和尚,再说你没头发我看着别扭”,拍了拍刘达:“我不在家你们都解解馋”。 北地一座道观里,巧贞一身黑布道袍,身后赫然跟着景云,二人高挽道士髻出了道观,此时的巧贞面容白皙,粉面桃李,与当初之人判若云泥,景云也眉眼舒展多了几份出尘的妩媚。 陈道长坐在马车里挑帘招了招手:“两个徒儿快些,咱们争取年前进京城”。 二人笑着应了一声忙快走几步进了轿子里,马车随后离开。 轿中景云一脸兴奋:“师父,大师姐,这清风寺什么来头,僧道有什么可交流的?” 巧贞一旁扑哧笑通:“傻师妹,斗法呗,这场斗法一了,法术高低立现,地位自然也就分明了,你这刚入门,日后知道的越多越知道道法之威”。 陈道长点了点头:“不错,你们大师兄如今贵为国师,你们日后修炼也不可懈怠,小比他去,大比他也几分不安,为师且忙顾不上你们,跟着你大师姐去了别捣蛋,天子脚下不可太任性”。 景云笑着应下。 北城一座深宅大院的厅堂里,景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林和林氏:“一个个别蔫头耷拉脑的,陈道长八十多岁的人了,道法深厚,大徒弟贵为国师,小云这丫头命运坎坷,三次婚姻不成也实在是与红尘无缘,蒙仙长亲自寻徒日后前程无量,你们两个整天心事重重的干什么?” “娘……大哥大嫂面前我们怎么交待”,景林叹了口气:“哥嫂必以为我们容不下丫头”。 “容不容得下的做个道姑有什么不好?”,瞪了一眼儿子:“三个宫里出来的丫头都招了婿就挺好,三个孙女婿老实本份也认干,日子差不了。三个孙小子比着读书这比什么都好,景家好不容易捋顺,小云跟着巧贞也有个伴,修来的福,放心吧,你大哥大嫂不会怪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办年货”。 “是,娘”,夫妻两个无奈的点头应下。 吃过晚饭景怡破天荒的早早上床休息,自己的米里米气终于在所有的穴位上都开辟了一片小天地,大小之说反正都敲敲打打的通了。只无限疲乏,浑身酸痛无力,自己也该休息几日。 一夜如小死,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握了握拳头,竟又有了力气,身上也好了许多,果然是累着了。 起身穿戴整齐,如今省衣服,每日一身练功服方便也自在。 一出房间只有程铁口一人在,忙施了一礼:“程祖,叔呢?” “带他们去铁匠铺了”,招招手:“丫头坐,可是浑身酸痛?” “神了,您怎知?”,何止痛简直太疼了。 “神什么,你的神识底线终于到了”,打了个哀声:“神识恐怖异常,别怕,日后你晋级它跟你一起晋级,最少休息三日不可伤了神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一来遭人惦记二来毁人道心”。 忙点头应下。 刚坐下大高氏拎着食盒进来,程铁口笑道:“我们都吃过了,丫头自己吃,你娘去驸马府了,下晌回来”。 “大嫂怎么样?”,一天两个时辰搭在路上,娘也是辛苦。 “没事,这一胎稳稳当当的”,程铁口扑哧笑道:“李家大爷也悟道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真的假的啊,您听谁说的?” 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请帖已经给程祖送来了,明日正式拜师,据说是拜在关道长门下”。 “他拜师找程祖干什么?”,太能得瑟了。 “他能悟道我也实在是好奇”,看看无妨。 早饭一碗饺子汤,一盒萝卜肉的饺子,景怡吃的津津有味。 大高氏没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景怡看了一眼大高氏:“婶子有事?” “也没什么事……老奴问问您这几日程祖的参汤怎么办?这一去也没法熬了”,连来再去半个月呢。 景怡皱了皱眉:“不让他去,僧道交流什么,也不过就是斗法,一身伤谁跟他们斗,不许去,谢国师也不差这几年,他必理解您”。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不去,丫头比我看的分明,也就是斗法争个上下,这一上一下的就是银子”。 “国师是道士摆明清风寺不服,没事找事的,搭理他们干什么,明日李家也不许去,他入道也是个邪道,良心不正也就是个邪门歪道”,不是好鸟。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罢了,那哪也不去”,也好,安心休养吧。 八十六章 黑龙化形 子夜时分,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下来,路旁一个黑衣女子正在一呼一吸间将月华之光引入丹田。 没有耳提面命,只有水到渠成的自然,仿佛已经修炼千年的人一个最普通的修炼日常。 巧贞满眼羡慕的看着景云:“师父,师妹竟然这么快开悟了”。 “她有道缘,你们两个都不错,只比你大师兄还差了些,他入门第一晚就开悟了,今晚月华清丽,咱们也莫错过机缘”,话音未落二人盘膝合目修炼。 景怡此时也坐在枯井上的花坛里,休息了一夜自己至少可以修炼一个时辰,今晚的月华高洁又纯粹实在是不想错过。 月华之息入体,精神一振,一身的酸楚疲惫一扫而空。 一个时辰后又开始研磨那些穴窍,如今阴阳鱼如米珠大少,穴窍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官道上的马车又蹄蹄哒哒的往前行,景云一脸的兴奋:“师父,我看见月华之光了”。 “双目开窍,这一晚的月华如此纯净,怕是又有妖兽成了精怪了”,陈道长挑帘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月亮已经躲进云层里。 西地西平县毒蛇岭突然传出一声长啸,一个黑乎乎的几百米深的地下长洞里,一头两角黑蛟已经长出最后一片龙鳞。 一阵风起,洞口一道黑影飞入半空之中,声声嘶吼。 月在中天,股股月华之息倾泄而下。 马车刚走出一里之地又停了下来,三人盘膝坐在路旁合目修炼。 花坛上的景怡呲牙咧嘴的拼命挤压着突然疯狂入体的月华之息。 一刻钟后脸上冷汗冒了出来,只感觉自己像个膨胀的气球随时要爆。 咬牙切齿的坚持了盏茶时间,体内“啵”的一声响,丹田扩大了一倍,随着丹田的扩大,那两条阴阳鱼也壮大了一倍。 月华之息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挣不脱逃不掉,整个人定住在花坛上一样,浓郁的月华一改往日的稀缺与温柔,强行灌顶一般的霸道且势不可挡。刚松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阴阳鱼疾速的运转之下已经变成两道小旋风,半个时辰后整个身体又在膨胀中苦苦坚守,“啵”的一声丹田又扩大了一倍,体内如潮水般的月华终于有了去处。两道小旋风恢复成两条鱼,又大了一倍也鲜活了几分。让人惊骇的月华一刻钟后总算是停了下来,一片云飘过,月亮消失不见,景怡长松了口气,今晚真是惊喜连着惊吓。 冷汗已经在脸上蒸发掉了,实在是吓的不轻,急忙收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西平县毒蛇岭上空的那条黑龙下面十三条长着一支角的黑蛟不知从什么地方都爬了出来,以无比臣服的姿态跪仆在黑龙脚下。 轰隆一声雷鸣,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从天而降,一只黑蛟突然暴起飞扑过去,眨眼之间一声哀鸣也未发出,蛟头被炸烂了,气息全无。 轰隆又一声雷鸣…… 五道金雷一过,地上只剩下八条黑蛟,半空之上徐徐落下一条黑龙,黑龙一落地又是一声嘶吼,随后一团烈焰从龙口喷出,瞬间枯干的草木变成一片火海,再一张口八条黑蛟的内丹飞入龙口。 这一场大火足烧了七日,整个毒蛇岭已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火海之中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如天神的男子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赤裸的走下了毒蛇岭。 片刻后男子在小野村的一户废弃的农宅里寻了身粗布长袍穿上,总算是让人不那么惊悚。一支木钗束发,半眯双目低头好一会儿笑的一脸诡异:“阿桑,陆阿桑”,说完大步离开。 五日后,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陈道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一抹锋芒之光片刻后隐去,又变得一片平和。 巧贞在一旁递过来干粮:“师父,您吃口东西填填肚子”。 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已经沉睡三日的景云笑骂一句:“丫头倒命大,一举晋级炼气三级,你也四级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错”。 巧贞笑道:“师父,这样的机会多吗?” “傻丫头,为师八十多岁了也只遇到这一次”,叹了口气:“这妖孽已经化形泯然众人了” 心头一悸:“您说妖兽已经化成人形了?您可知它在哪?” 摆了摆手:“化形在西地,天象已显,只此时已成人形再难窥半分”。 一听在西地松了口气。 御书房内曹国师一脸凝重:“皇上,祸起毒蛇岭,大火七日这是条火龙,黑蛟成势化为真龙,如今真龙出世即化形,臣也难觅行踪,您还需遍访能人异士”。 魏晨脑袋嗡嗡作响,真龙化形……那自己又算什么? 魏庄皱了皱眉头:“国师,依你看清风寺请的这些人怎么样?” “有五人可用,余下的不行”,斟酌一下说出五个人的名字,魏庄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挨了程铁口两脚,闭门思过……闭门冲击百穴和奇经八脉十日,如今又活蹦乱跳的跟着刘达上了街。 刘达边走边笑:“丫头,府里年礼今年发什么” “程祖让买沙漏,爹要买金瓶,娘要买首饰”,省一年了,买吧。 二人一路叽叽咕咕异常的和谐。 金楼一趟又开始修炼,不是想成仙,凡人成仙想什么呢,也实在是无事可做,聊以打发时间罢了。 景氏每日两边跑,什么也不知道,景泰半懂半不懂,见女儿什么事也没有,整天风风火火的也就随她去了,每日依旧领着高明逛市集,院子里到处是他买回来的各种缸。 腊月二十,吃过早饭景氏坐着马车刚要出院子,大高氏小跑进了二道门,高峰忙停了下来:“什么事?” 大高氏一脸兴奋:“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巧贞也来了,六王爷领着两位仙长也来了,都在院外呢”。 一句话景氏急忙下了马车:“快去叫老爷叫小五叫程祖他们都出来”。 八十七章 屠龙联盟 景怡早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忙换了身白狐毛交领的素白长裙,穿了双厚底软邦的高筒锦靴,带着爹娘、程铁口和刘达迎出来。 一出府门,门外站着三男两女,一个是六王爷,一身貂袍威风凛凛,一脸笑意看着景怡。他身旁是个五十上下岁的老者,高挽道士髻,身穿丈青细布棉袍,中等身材一脸凝重的看着程铁口。老者旁边是个须发皆白的道人,半束发髻,白发披散,一身紫袍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道人身后一步站着两个女子,都是一身黑布道袍,梳着道士髻……再见巧贞心头一惊,大嫂……巧贞姐也成了道士,竟这么好看了。再一看大姐失笑道:“姐,您没睡醒吗”。边说话边上前施礼:“见过六哥,您们快里面请吧”。 “丫头,六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国师”,用手一指国师旁边的道人:“这位是陈道长,国师的师父,那两位仙姑你都认识,她们两个如今与国师同门师兄妹”。 “久闻国师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在下得您庇佑感激不尽”,程铁口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一礼,又朝陈道长施了一礼:“见过师叔”。 “师兄不必客气”,国师还了一礼忙虚扶一把:“观您气色已无碍”。 陈道长拍了拍程铁口:“是条硬汉子”。 “见过国师,见过师伯,见过二位姐姐”,景怡上前一一施礼:“这位是程祖,我爹娘和达叔”。 几人上前各自施礼,将五人迎进厅堂,又重新见礼这才各自落座。 高明一人倒了杯热水忙退了出去。 景云凑到景怡身边:“姐饿了,我们都没吃饭呢”。 景怡忙起身安排人摆上酒席。 不多时酒宴摆上,众人入席,陈道长朝景泰和景氏拱手笑道:“失礼了,云丫头与贫道有弟子缘,故而在北地之时贫道是登门结缘的”。 景泰叹了口气:“这丫头婚事一波三折,怕也真是与仙长有缘,日后您多费心吧”。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小云,你跟巧贞你们两个可适应?” 景云笑道:“娘,师姐叫云霞仙子,我叫锦霞仙子,不叫俗家名,您甭操心,师父师兄带我们极好”。 巧贞一旁笑着点头:“伯母放心吧,我们俩个挺喜欢的”。 国师看了一眼景怡,拱手道:“秦县主,此次来贵府,实不相瞒,我们是专程请您和师爷班头来的,请你们加入屠龙联盟”。 “……我没听懂”,怎么又提旧事? 国师一脸的凝重:“西地西平县毒蛇岭五日前着了七日大火,一条黑蛟修炼成了黑龙,这条黑龙一出世便得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一夜化形,如今已成人身隐姓埋名了,半点踪迹皆无。朝廷以六王爷为首成立了一个屠龙联盟,如今联盟已经发展到了十四人,我们专程请你们三个斩蛟龙的猛士加入以壮声势,入联盟的人皇上每人奖励两箱金元宝,送一把上品宝剑,有皇上专门频发的屠龙玉佩和玉坠”。 “五千年一次的月流浆?”,程铁口一惊。 “是,那晚小师妹刚开悟,正赶上古月流浆大爆发连晋三级,连师父都差点儿爆体。我查的皇家藏书阁查到的,千真万确,另外清风寺高僧清风主持也在典藏中找到了记载……这条黑龙实力恐怖”,天下危矣。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云和巧贞:“你们一个三级一个四级?” 巧贞笑着点头:“侥幸而已,小师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经脉未伤您放心吧”。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大姐三级,自己差点儿也爆体,看来这月流浆是真的。 程铁口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纵加入我们也是沽名钓誉,全倚仗你们了”。 “凝聚一份力是一份力,多谢师爷”,六王爷起身施了一礼。 程铁口忙起身还礼:“草民的本份,王爷莫客气”。 “赶紧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景泰笑道:“都坐吧”。 二人笑着坐下众人这才开始吃饭。 吃过饭送走一行人,景氏坐车去了驸马府,景泰领着高明又上了街。 厅堂里只剩下三人。 刘达眉头紧锁:“伯父,您说这黑龙什么修为?” “他能顺利化形逃过雷劫天必对他有诸多限制,最少修为压制在金丹,这里是凡人界也无灵气,我们一帮子没有灵根的人能此生达到金丹的……这么多年只我师祖一人,许也有我不知道的”,想对付黑龙实难。 刘达咂摸咂摸嘴:“咱们三个,您筑基后期,可重伤在身,我才炼气八级,丫头三级……都是喂猫的货,您看那陈道长可到金丹?” 程铁口深以为然:“他跟国师都到了,只都是假金丹……也就是结丹之时受伤,虽最后成丹也有了裂痕,修为越深裂痕越大,此生不可晋级元婴,归根结底也就是因为底子没打好,有死穴让人乘虚而入坏了道行。另外咱们的金丹与黑龙不能比,这黑龙火属性的,出世便着了七日大火,足见性情残暴元力惊天,那可是一身龙麟的真龙,一百个你这样剑修的金丹修士也拿不下他,更别提法修,他们都是法修”,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到金丹期也得十个八个她这样的,以凡身入道百穴窍全开,奇经八脉通达粗犷的,否则也难”。 “您看景云那丫头日后怎么样?”,实难想到啊,两个丫头与国师是师兄妹。 摆了摆手:“与丫头不可同日而语,人家一身无死角,她们两个到现在都未打开,现在不开……一过二级再开也狭细,何况都三四级了,丫头的已到极限,大周天一次谁也抵不上人家。况她们只注重外貌难入巅峰,若丫头如她们一样现在已经在六七级了,三百六十五穴全开,十三窍全开,奇经八脉全开可蕴存多少紫阳月华?莫欺丫头修为小,高一级翻一倍,一大级就又添百倍,实力恐怖异常,二十个她们也打不过丫头”。 “嘿嘿嘿嘿,那我放心了”,瞬间心情大好,拍了拍景怡:“丫头日后就是大神,凡人无倚仗只能靠此二光,一个月没几个好天,不可错过”。 景怡笑着应下,心里打了个哀声:“无灵根的凡人……自己永远都是凡人,日后也别太死心眼儿了,该休息就休息吧。 八十八章 景氏的不安 中午时分,屠龙联盟的赏赐到了,六箱金元宝,三把寒光森森的宝剑。 一人给了个巴掌大的玉佩,玉佩上写的:上景屠龙,旁边有内务府造的字样。 坠子是个如意,有食指长,都是极品碧玉打造的。坠子没屠龙标志,这让景怡松了口气,真有字这玩意儿谁也不敢戴,要是让黑龙看见能把人活撕了。 三块玉佩小心收好,大高氏给三人编了花结子各自只戴个坠子。 临近傍晚太后和皇后的赏赐也到了,两份都是年礼,虽然说东西不多也都有些份量。 掌灯时分景氏回了府里,一进女儿的房间景怡正站在地当中拿着把剑比划着。 景氏皱了皱眉头:“女孩子家家的不可舞刀弄剑”。 “……”,忙放到一边,上前拉着人坐下:“娘您回来了,大嫂怎么样?” “你大嫂挺好的”,景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侄儿今天还踢我了,可有劲”。 “呵呵……踢您一下把您美够呛”,您不打我我也能踢您。 “丫头,齐飞我刚看他在花坛子那晃呢”,看了一眼女儿:“把剑给他吧,你又无用”。 “我怎么没……确实是没用,行”,娘是不想让自己屠龙了。 “你大哥说那条火龙异常残暴,你手无缚鸡之力能躲多远躲多远,挂个名就行了”,一见女儿应下心下松了口气:“你大哥说屠龙计划在二十年之内,可想而知有多难多危险,你大哥说过了年清风寺举办交流大会,所有的僧道都参加,到时候在里面选高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出风头,小心让黑龙把你给盯上,娘还没活够呢……你大姐也成了道士,这以后可乱了套,巧贞那丫头娘做梦也没想到她也成了什么仙子,以后少来往,有你大姐一个就行了,一家出两个道士爹娘还活不活”。 “您说的对,您辛苦一天了赶紧回房休息吧,我给齐飞送剑去,这玩意儿太快别回头我把自己给划伤”,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的事再不提。 哄着景氏回了房间,提着宝剑走了出去。 齐飞站在枯井上的花坛上一阵心乱如麻,一院子男子皆是武者,一个比一个强,自己是最弱的。如今秦小姐也是道士了,自己如果练到五级再入道至少还得二十年,如今三级又怕开悟失败,这一失败就得等到六级开悟……怎么办? 景怡远远的看着花坛上的人心头一阵不忍,这也是个可怜人,当众被太后羞辱自己的母亲羞辱,私下里一个人竟没让人抽了脊梁骨,也是个汉子。 斟酌一下大步流星走过来。 齐飞听到脚步声忙下了花坛,一见景怡走过来脸腾的红了,躲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得硬头皮上前施了一礼:“小姐,您要练功了” “你练吧,这地方风水宝地,许就开悟了,开不了也死心塌地做个武者,这剑我没用送你了,我去厢房上面”,边说话边递过来宝剑:“相信自己的能力,放下包袱,丹田气海什么的你比我懂,我能行你更能行”。 心头一暖:“多谢小姐”。 “静心参悟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景氏坐在床上直叹气:“小云那丫头糊里糊涂的,她也要斩龙,我听的脑袋都大了”。 景泰扑哧笑道:“仙长上门结缘你怕个什么,必是命定师徒,别的糊涂,许进师门就不糊涂了,如今丫头可是仙师”。 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也实在是怕了,我让小五把剑给齐飞了,看她比比划划的我心慌,本本分分做个县主就挺好”。 “给也给得,他强小五也有人保护她”,孩子不错:“玉儿怎么说?” “难,能化形……一想起来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二十年呢,举国之力弄死他。玉儿说过了年各地高僧和道士都去东地清风寺斗法,到时候选出高手进入联盟”,心头一阵不安:“两个真龙天子,我怕皇上的皇位都保不住,我让玉儿也多收些奇人,日后有儿子了,总也得把孩子给我护住……他爹今天也去了,说李敏也拜了仙师,流浆那晚他也开悟晋级到了三级,跟小云一样,他爹得意的不行,说李敏如今也会画符了,还给了玉儿几张,让给儿媳妇装荷包里随身佩戴,我不放心,他走让我都要下来了,你拿去给伯父看看别又有什么祸乱”,从怀里取出几张符纸递过来。 “莫担心,害谁他也不能害自己的孙子,我去让伯父过过目”,接过符纸急忙走了出去。 一进程铁口的房间刘达也在,二人正摆弄着手上的剑,一见景泰进来程铁口招招手:“侄小子快来,你看看伯父这把剑是不是比小达子的好”。 景泰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的好,您帮侄儿看看这几张符纸有什么问题……李敏也是那晚开悟的,也三级也会画符了,这几张他画的,李老太爷今儿给老大送去了,孩子她娘不放心,李老太爷一走她给要下来了请您给看看”,随后递过来符纸。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放下宝剑接过七张符纸好一番打量。 良久点头道:“想不到李敏竟是画符的天才,难怪也入了道门,这七张画的甚好,驱邪避鬼……只朱砂纯度高,符纸贴身佩戴日久孕妇怕要小产,远离孕妇留着吧……另外所有的朱砂饰品孕妇皆远离”。 “伯父,给我看看”,刘达也伸手接过。 景泰脸色一白:“他们果然歹毒,竟存了这个心思”,急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氏又坐马车出了院子。 此时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蹄蹄哒哒的在夜色中行走,轿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一头杂乱的头发,黑一半白一半,身上穿了件油头发亮的粗布棉袍,手上捧着只烧鸡吃的正香。他身旁坐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眉如墨画,目似寒星,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 八十九章 冬日百花 “小江子,尝尝,味道不错,别年轻轻的老扳着一张死人脸”,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无趣的徒弟。 墨江叹了口气,接过个鸡腿:“师父,您在南地住的挺好的怎么也去京城凑热闹”。 徐杰皱了皱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世之局岂能独善其身,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墨江一愣:“……不是您去吗,怎么又成……” 徐杰眼睛一瞪:“什么叫又成?什么叫我去?你是觉得为师没见识?鸡腿给你也是浪费”,抬手又抢了回去。 无奈的苦笑,师父太闷一天老无事生非怎么办?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徐杰:“弟子出头您去哪?” “吃吃喝喝,花钱月下,京城那么大为师想去看看”,咂摸咂摸嘴:“日后京城可是热闹”。 “师父,清风寺想要干什么,怕不是皇上要选拔高人吧”,必是。 徐老道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徒弟:“你这二把刀也配叫高人?” 面色一讪:“弟子不敢,可弟子师父是高人……” “屁的高人,红尘客栈一过客,何必自许我是仙,出门在外皆是狗,一泡热屎我低头”,摆了摆手又大口吃起来。 “……”,一阵反胃,师父生冷不怕谁也没辙。 一夜修炼,日上三竿回了房间。 沐浴更衣换了身细布长袍刚要上床休息,门外齐飞叩门:“小姐,杜仙子来了”。 转身出了内室打开书房的门:“巧贞姐在哪?” 齐飞叹了口气:“人家现在叫云霞仙子,您披件袍子外头冷,她在府外不进来”。 忙回身进内室披了件白狐袍:“我大姐可来了?” “就她自己,神神秘秘的”,跟着进了书房:“束好发再出门,莫疯疯癫癫的,不差这一会儿”。 低盘发髻插了支银簪,穿戴整齐这才跟着齐飞出了书房。 一出院门,巧贞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眼底一抹笑意,倒也般配。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姐,您怎么不进来?” 巧贞笑道:“不进了,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您有事?”,看这神情必是了。 巧贞叹了口气:“我师父邀请了几位法力无边的高人,过几日就进京了,其中有个徐道长,功力深厚七十多岁,可他行事不拘小节,难侍候,师兄那里都是几位王爷出出入入的,他估摸也不习惯见人行礼,师父想让他上您这来,他们一共师徒二人,他徒弟二十五岁也厉害,为人少言寡语的……可行?” “行”,高人上门岂有不行之理:“我马上让人收拾出两个房间”。 “就知小妹心善,还有几位已经到了,我得赶紧回去帮师父招待,麻烦你了”,说完匆匆忙忙的上车离开。 一回院子,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小姐,奇人必有异术,您不可怠慢。他不拘小节……我怕他是个老玩童,我还没开悟,您把我安排在他身边,万一收了我……指点我一句半句也够我享用一辈子了”。 “呵呵……这两千票银票收好,好好溜须溜须他”,万一指点几句就不亏。 接过银票笑着收下:“多谢您,我尽力哄他开心,我去准备房间”。 李府后院老夫人的厅堂里,周婆子边往火盆子里添着炭边皱了皱眉:“小姐,朱砂……被拦下您打算怎么办?” “我大意了,忘了那个贱人在那,先稳稳,过段时间再说”,眼底一抹恨意,让自己人前没面子,如今想生孩子岂能让你好过:“仙师可说几日回来?” 周婆子起身斟了盏茶:“大少爷说初九回来”。 “好,仙师回来让他帮我想想办法”,凭仙师手段必可成事。 景怡刚回书房,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姐,快吃早饭吧”。 点了点头:“婶子,我娘昨晚上没回?” “没回”,大高氏边摆放食盒边叹了口气:“夫人说李家给公主送了一箱子金嵌朱砂的首饰,奇美奢华没安好心,今儿都给您拿回来”。 什么也没再问,李老婆子的心已经黑透了。 景氏的马车中午时分回了院子,景怡已经睡了,书房里多了满满一箱笼的朱砂首饰。 一回自己的房间,景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都清查好了?” “都肃清给小五拿回来了”,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热水:“太后给送了四个宫里的老嬷嬷,今儿开始我也不用天天去了,有这四个身经百战的护着儿媳妇我也放心”。 景泰皱了皱眉:“这李老婆子心狠手辣,连公主她也想伸手”,实在是可恶。 “太后怒了,一听说直接就派了人”,景氏摆摆手:“太冷了,我也跑不起了,休息几天再去看看,这天天跑真吃不下”。 “上床躺会儿”,景泰拉上窗幔:“养养神,我带高明上街转转置办年货”,边说边走了出去。 此时京西外五郡的长吉县异常的热闹,不知什么原因南城的一棵千年老柳树已经泛出鹅黄的绿,不止它,它百丈之内的花花草草也焕发出生机。只要人们一走近此地就感觉温暖如春,在这冷风透骨的年关无疑成了乞讨者的天堂,一时间消息不径而走,四方几县的要饭花子纷纷赶来。 随着人数的增加温度越来越高,方圆五里之内已经一片绿树成荫,一到腊月二十七,不止有乞丐,更来了不少善男信女到这焚香叩拜。 这一上香,五里之内百花齐放,一时间传为佳话。 临近中午,高远大步流星进了书房,程铁口正跟景怡闲话家常,一见高远进来笑道:“什么事?” “程祖,闲事”,高远一脸兴奋:“奴才今儿跟老爷和表哥一起上街办年货,见市集上所有讨饭的都成群结队去了长吉县,说南城有一地温暖如春,如今百花盛开”。 程铁山皱了皱眉:“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正说话工夫刘达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给叔点儿银子,叔去长吉县过年,我手上有院子钥匙”。 程铁口摆摆手:“莫嫌命长,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达笑道:“伯父,国师已断是吉地,天赐宝地,不少王公都去了”。 景怡递过来五千两银票:“您机灵些,一旦有危险把德叔带回来,院子里也就有粮炭什么的,东城还是冷,带两个婶子去,既过年去了买些年货,高远也想去,把他带去吧”。 “谢谢小姐”,高远心情大好忙去备车。 九十章 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多谢丫头,放心吧,国师师父领着联盟的人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屠龙联盟总部,所有成员全部去联盟,皇上亲批的”,接过银票笑道:“我去探探风,估摸过几日你们也得去”,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凭空打了个哆嗦,这是打算死嗑了……关键是现在一点儿不想死。 李敏此时也匆匆进了老夫人厅堂:“娘,赶紧收拾行李,爹听十三说长吉县是天赐福地,南城温暖如春,已经百花盛开了,咱们赶紧搬去南城回外院去”。 老夫人皱了皱眉:“消息可准?” 李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准,国师师徒已经带数位仙长高僧全去了,准备在那里建一座屠龙联盟总部,皇上亲批的,连我师父也提前回来了,说那里是天赐福地让咱们都去”。 “……那娘这就准备”,皇上亲批必是真的了。 京城的王侯将相在长吉有外院的,一时间家家户户驱车前往。 申时过半,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小姐,府外来了两个道长,说是借宿的”。 景怡和程铁口忙起身往外走,程铁口边走边吩咐:“赶紧让灶上加餐,多备饭菜”。 大高氏应了一声,急忙去了后院灶房。 院门口墨江看了一眼一旁的师父还捧着烧鸡吃的不亦乐乎,一脸无奈的又转过头。 片刻后脚步声传来,景怡和程铁口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一见景怡出来,墨江眼前一亮忙上前施了一礼:“见过秦县主,在下墨江,随师父前来借宿”。 见眼前男子谪仙下凡之姿,一旁道人低头啃着只烧鸡,头发半黑半白心下了然,高人到了。笑着回了一礼:“墨道长不必多礼,在下秦怡,这位是程祖,见过伯父”。 徐杰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挠挠头:“小丫头,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我爹娘好看呗,您甭吃了,凉了,饭菜早备,咱们……您赶紧沐浴更衣,我让人服侍您”,好家伙也忒味儿了。 “嘿嘿嘿嘿”,徐杰甚是得意。 程铁口笑着上前施礼:“程潇见过师叔”。 景怡心下一惊,这高人竟是个金丹修士。 徐杰咂摸咂摸嘴:“叫师叔啊,那我也不好太小气”,从怀里摸索半天取出个玉盒递过来:“吃了就好了,你不好一院子连茶酒也无,老参难得还给丫头吧,莫祸祸了,即刻服下”。 “多谢师叔”,忙施一礼双手接过,玉盒里取出一丸放入口中。 盏茶时间未到,眼见得心口处一缕黑雾散出,黑雾一出就要遁走,凭空出现个玉瓶瞬间将黑雾吸入,随后玉瓶消失不见。 程铁口浑身一振忙施大礼:“多谢师叔救我”。 “祸根已除,否极泰来,侍候我沐浴更衣吧”,说完负手大摇大摆进了院子。 程铁口忙应声大步跟了进去。 老神仙来了,景怡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开眼了,墨道长快请”。 墨江笑着拱手也走了进去。 安排齐飞服侍墨江沐浴,自己回了书房。 足坐了半炷香的时间脑袋还嗡嗡作响,太惊悚……太玄幻了。 景泰和景氏走进来的时候,半点没发现,直到景氏上前拍了拍女儿,景怡这才回神:“爹娘来了,快坐”。 “进来有一会儿了”,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什么事这么失神?” 揉了揉脸:“爹,咱们院子里来了两位神仙,一出手就给程祖治好了病,老参莫用了,娘收起来吧”。 景氏一喜:“真的假的”。 “丫头说真必真,我去谢谢人家”,景泰心情大好。 “仙人沐浴呢,您别去了,一会儿就过来吃饭”,景怡咧咧嘴:“看傻我了”。 “娘让灶上多准备几个菜,莫失礼”,景氏兴冲冲走了出去。 起身拉着景泰坐下:“爹,您说这世上有神仙吗?” “有,救爹一命的郎中就是”,景泰笑道:“人人心里住着个神仙”。 “呵呵……您说的对”,许还真是。 程铁口此时在浴桶里已经沉沉睡去,屋子里六个火盆子烘的热气扑脸。 徐杰一脸凝重站在窗前,这师侄竟中了江湖失传多年的阴邪之毒,能用此毒害人必修炼了五煞功,这五煞功几百年了竟还有传人在世。 屈指一弹,浴桶里连连射入两枚药丸,片刻后一室云蒸雾绕。 一刻钟后程铁口幽幽的睁开眼睛。 徐杰笑道:“傻小子,赶紧运功吧,别白白浪费了我的月露奇丹”。 “多谢师叔”,起身出了浴桶穿戴整齐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掌灯时分,程铁口和齐飞领着徐杰墨江进了书房。 景怡和景泰忙起身施礼,各自见过礼,高明上了壶热茶,一人斟了盏茶,又添了几盏油灯退了出去。 徐杰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头束玉冠腰间垂玉,手上戴了个大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怡:“丫头,你程祖说长吉你有外院他有钥匙,你是怎么打算的?” “……全凭您安排”,景怡一脸凝重:“长吉县南城之前出过一个地下古寺,寺中锁禁一头蛟龙,程祖封印隐入地下……只那场灾难不少人魂魄不全,小辈有些顾虑,魂魄不全一人倒罢,那么多人……此地大凶福在何处?天佑宝地哪不能佑偏落此处,纵有天象……真龙出世这天象又有几分可信?若他本事通天瞒天过海移花接木呢”。 徐杰心底一丝惊诧,合目良久点了点头:“丫头倒清醒,只圣旨已下,联盟设在那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噢”,低头抿了口茶:“我听您的,我都能想到必国师更能想到,怕是有我不知道的奇迹出现”。 “我们几个先去看看,否则我也实不放心,左右有令牌可随时进出城门”,徐杰起身拍了拍齐飞:“跟着去,到那里许你就开悟了,丫头先留在京城”。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 工夫不大,高峰赶着马车出了院子。 景氏匆匆从后院回来:“小五,人怎么都走了?” “娘,咱们吃饭吧”,景怡笑道:“仙长不放心也去了,今晚上我可有口福了”。 九十一章 血月见,妖孽现 一家三口难得吃了顿好饭,景氏边吃边笑:“好家伙,娘还说你大嫂害口厉害,我比她还馋”。 景泰也笑:“今儿灶上几人卖力气了,味道奇鲜奇香”。 “……”,起身一人给盏了盏茶:“娘,您跟爹喝口茶今晚早些休息,这段日子累坏了”。 景泰深以为然:“别把人累倒了,早歇,今晚有月亮,丫头也得用功去”。 夫妻两个喝了盏茶回房休息。 送走爹娘回内室换了一身黑色练功服匆匆出了书房直奔枯井上的小花坛。 齐飞一走此地入夜无人来,都是知道深浅的人,没人讨人嫌。 盘膝刚坐在花坛中央的位置,一道流华之韵进入体内。 凭空打了个寒颤,这道流华奇阴奇寒,让丹田之内的阴阳鱼一阵雀跃。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残娥眉月一如既往的高悬在夜空,片刻后合目静心修炼。 一道门院子里正打坐的高盛惨白着脸起身踉跄着进了高明的房间。 高明正在房间擦拭自己的剑,一见叔脸色大变走进来忙起身上前:“叔,出了什么事?” “月华奇寒,只一丝我已血脉难行”,身子晃了两晃被高明手疾眼快直接抱起放到床上:“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夫人给您熬参汤”,说完急忙跑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怡身边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萤白的光韵。 刚进子时天空中一轮血月突然出现。 倾泄如瀑的血色月华一入体,光韵随之湮入体内。 此时马车刚进了长吉县城门,一进城门众人精神一震,一股馨香暖煦迎面袭来。 墨江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天空一弯残月高悬,四下静寂无声。 徐杰咂摸咂摸嘴:“咱们下去走走吧,此地夜风送暖,花香醒脑,怕是有奇宝要出世”。 程铁口笑道:“也好,宅院就在城门口附近”。 几人下轿一路步行,路两边的花也无声无息的绽放着。 墨江一脸好奇:“师父,什么宝物如此大的威力能让百花齐放?” “呵呵,为师也好奇”,几番抬头看了看月色:“铁口,你如何看?” 程铁口掐指一算叹了口气:“侄儿推算不祥,咱们赶紧回宅院吧”。 “回宅院”,徐杰一句话,几人大步流星跟着程铁口往宅院走去。 西地西平县南城一处宅院里,一个男人正端坐屋顶之上吸食月华之气,一呼一吸间极具美感。 血月异常的红,男子身边一丝淡淡的黑韵笼罩。 有了上次的经验,景怡沉着冷静了许多,借着汹涌澎湃的月华之息继续不怕死的在体内重新打通奇经八脉和百穴十三窍。 晋级水到渠成,再无要爆体之危。 两个半时辰后血月散去,天空还是一弯残月,一切如常。 炼气四级初期,心情大好,关键是阴阳鱼喜欢。 掐算时间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又开始迎接旭日之光。 早上刚收功回书房,高明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太后派人请您即刻进宫,轿子在院门外等着呢”。 心头一惊:“太后?可说什么事?” 高明忙回道:“郑公公说昨晚子夜出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太后忧心不已”。 “血月?”,不会吧:“血月不是出现在月全食之时吗?” “……您昨晚没练功吗?”,小姐何意? “练了……我练时看了一眼……之后没看过”,心下一沉,不是不看是分不了心,敢分心就爆体了,莫非真是血月临世? “难怪,那您是修炼入境了”,高明点了点头:“昨晚我们都没睡,只谁也没敢出屋子,盛叔说血月不祥,他昨晚刚修炼一下就跑回来了,说月华冷如冰铁差点血液冰封,奴才去找夫人,夫人差人熬了锅参汤,本也要去找您让老爷给拦下了”。 景怡吓了一跳:“竟发生这么多事,我什么也不知道,盛叔可好些?” “参汤连喝三碗好了,夫人说您……让您喝五碗”,说话间大高氏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盘中五只银碗。 景怡忙上前接下:“婶子端的什么?” 大高氏笑道:“三千年的参汤,您赶紧喝吧,夫人让您都喝了”。 顾不得说什么,连喝五碗点了点头:“婶子告诉娘我无事,高明随我进宫”,说完领着高明急火火的离开。 一个时辰后随着郑公公直接进了仁寿宫外殿,郑公公匆匆进了内殿禀告,工夫不大走出来施了一礼:“县主,您进去吧,圣上也在”。 点了点头迈步往内殿走。 一到内殿门外施了一礼:“臣女秦怡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不必多礼,快请进”,太后点了点头,心下松了口气,丫头会召唤金雷总算是安全些。 应答一声迈步进了内殿。 内殿主位坐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面相五十多岁,微微发福,慈眉善目,一身宫装好奇的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子,皇上面带笑意坐在右首边。 一进内殿又重新见礼:“臣女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秦县主快坐吧”,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给县主上杯热茶驱驱寒”。 “多谢太后”,忙坐在皇上下首。 一旁的嬷嬷上了盏茶:“秦主请慢用”。 魏晨笑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丫头这身练功服不错,比国师的好看”。 景怡面色一讪:“恕臣女不敬,出来的一时急了忘换衣裙”。 “莫拘小节”,太后摆了摆手:“这身英姿飒爽哀家爱看”。 “多谢太后护着”,笑眯眯的点头,斟酌一下说道:“血月出世,国师可有消息传回?” 魏晨摇摇头:“并无,既国师无信息传来应无大碍”。 景怡皱了皱眉:“血月见,妖孽现,国师许不知,隔道也未必有雨,如今他在长吉县远在京外,您飞鸽他必回”。 太后深以为然:“皇儿,听县主的,她不会危言耸听,赶紧差人把国师找回来”,说完看了一眼景怡:“县主今日陪哀家护驾,哀家心绪不宁,皇儿也别走”。 二人忙应下,魏晨起身出去吩咐了一番又回了内殿。 九十二章 齐飞拜师 酉时刚到,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启禀太后、皇上,国师大人和清风主持带人回来了,正在外殿等候”。 “快请他们都进来”,太后心下一沉,国师果然不知。 工夫不大外面走进来十几个人,五个高僧一身僧袍,年纪都在六七十岁。余下的个个一身黑袍,连徐杰也换了身黑色道袍一脸的凝重。 众人一进内殿见过礼,各自落座。 太后叹了口气:“昨晚子夜突现血月,长达两个半时辰,阴风阵阵哀家心绪不宁,今早把县主请来了,县主说血月见妖孽现,让给国师飞鸽,说许是你们不知”。 曹国师点了点头:“回皇上太后,昨夜长吉县残月当空,整个一县暖如春城百花齐放,下官半点不知。今日一进城门城中一片血煞之息,记得查月流浆之时,藏书阁有文史记录,几次出现血月皆乃大凶。日为阳月为阴,此乃阳气衰阴气盛行之兆,阴气大盛,妖魔鬼怪的也就出来做乱,确为不祥”。 太后心下一沉再沉:“可有破解之法?” 一时间内殿一片死寂。 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魏晨笑道:“随他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吉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涛一旁拱手说道:“皇上,徒儿在长吉县南城发现了一处极佳的风水宝地,可做联盟大殿,六王爷正带人修建地基”。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心绪不宁,劳清风主持给宫里做几日法事”。 “贫僧遵旨”,清风主持心头一喜起身接旨。 “都散了吧,劳秦县主守了哀家一日,赶紧回府休息,送县主一对沉香枕”,心头一丝浮躁。 “多谢太后,您跟皇上快休息吧,臣女告退”,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众人也随后起身施礼跟着出了内殿。 一路无话,景怡领着几人一回北城院子,几个人心下松了口气。 书房里热气扑脸,大高氏进来上了壶茶,高明一人给斟了盏茶退了出去。 徐杰苦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咱们怎么办?” 程铁口眉头紧锁:“师叔,太后怕了,怕咱们在京外宫里有事咱们赶不回来,怕联盟大殿要取消”。 刘达一拍大腿:“太后今日摆明对国师不满意了,有国师在竟让清风主持做法事”。 “先吃饭吧”,景怡起身安排人上酒菜。 一吃上饭几个人才松驰下来,徐杰叹了口气:“七十四了,还怕皇上太后,我也是白活,还没丫头镇定”。 “我去的早,跟太后唠熟了……日后怕是太后要犯疑心病了,皇上孝子,咱们都谨言慎行”,少往她跟前凑合。 “宫里我可不去了”,徐杰摆了摆手:“血月见……都已经见了谁能有什么办法?国运气衰先修德其次修政,慢慢恢复正气,否则谁也没辙”。 这靠谱,景怡深以为然忙给徐杰倒酒:“您高人,我爱听您说话”。 墨江笑着看了一眼景怡。 齐飞忙接过酒坛:“小姐,奴才来吧”,给众人一一斟上,坐在一旁给景怡布菜。 “你也趁热吃”,给齐飞倒了碗酒,斟酌一下问道:“前辈,血月月华昨晚把盛叔给伤了,刚修炼一丝差点封了血脉,喝了三碗参汤才缓过来……这月华吸不得吗?” 徐杰喝了口酒咂摸咂摸嘴:“这血月月华听我师祖讲那可是妖兽大补之物,一丝已经难得,日后慢慢炼化他自知其中的妙处。不过对女修甚好,女属阴,月也为阴,女修若得如虎添翼……昨晚听丫头的不去好了,这一步错过百年错过”,边说话边看了一眼齐飞:“这小子不错,机灵也知护主,仗义人也帅气,我告诉你,想开悟今晚跟着我走,这院子里三口井,两口水井一口枯井,你去不得枯井”。 “多谢仙长,奴才跟着您”,齐飞心头大喜。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齐飞这小子去年还是齐国公府大少爷呢,皇上临政齐家成了官奴,一帮子坏水出了这么条好鱼。当初太后想给县主一点颜色,这丫头过继给三房招婿,太后让齐飞给丫头做正夫,又赏了个官奴做侍夫。新皇上位,邵家平反昭雪,婚契全部作废,邵阳娶了自己的表妹,丫头守孝到十七岁。齐飞是庶长子受尽当家主母的搓磨,人家怕他承袭国公之位,太后这才给他赐婚踢出齐家,当家主母是太后的侄孙女。新皇明君总算是留他一命,都活的不易,师叔能拉一把收个外门弟子也好,这孩子必不给您丢脸”。 齐飞眼圈儿一红,起身上前扑通跪地:“多谢程祖护着”。 “我听懂了”,徐杰点了点头:“那为师收个官奴也无不可,什么内门外门,收了就是亲传弟子”。 “徒儿见过师父”,抹了把眼泪给徐杰叩了三个头。 刘达笑着起身重斟了盏茶递过来:“傻小子有傻福,赶紧给你师父敬茶”。 书房里一时间热闹起来。 敬过拜师茶,见过师兄,再一落座几个人又多了份亲近。 掌灯时分,徐杰领着两个徒弟匆匆去了院子里。 书房里只剩三人,景怡问道:“叔,长吉县怎么样?” 刘达咧咧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进城百花齐放,一县花香提神醒脑,如今四城皆是春意正浓。我们一去就开始安宅,半夜伯父他们也去了,起早我们都去了南城,南城已经全穿了薄衫,正碰上六王爷他们,国师和陈道长定出十亩之地做为联盟住扯,国师说这十亩万金不换百无禁忌……结果飞鸽一到除了六王爷我们都回来了,院子里高远明日带她们两个回来”。 程铁口饮了口茶:“丫头,一进城我就心里发毛,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心里慌。师叔说有宝物要临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京城在那有外院的都回去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可热闹。南城今日也热闹,不过我倒是没看见一个讨饭的花子,满大街的红男绿女丫鬟婆子什么的”。 九十三章 诛邪联盟 景怡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一个花子也未见?” “没看见”,刘达一脸若有所思:“会不会让人弄走了?毕竟王爷去了,一帮子穷人让王爷脸上没面子,县太爷脸上更没面子”。 “也有这种可能”,岔开话题:“巧贞和大姐没去?怎么没看见她们两个”。 “去了,压根儿没回来,跟着六王爷呢”,程铁口拍了拍刘达:“咱们也赶紧修炼去,今晚有月,再就得到正月了”。 三人起身都走了出去。 景怡去了枯井的花坛里,二人就在庭院里席地而坐。 再坐在花坛中央,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此时月亮似明似不明,四下星辰黯淡,叹了口气,片刻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时辰后,景泰夫妇进了书房,景怡忙迎出来:“爹娘快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吃饭了?” 一见女儿在房里,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景泰笑道:“刚吃过,睡了一下晌了,外面天寒地冻竟然下起了大雨,爹娘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一人给斟了盏茶,景怡又点亮几盏油灯,景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又血月又下雨,这个年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安,宫里怎么样?” “太后跟您一样儿也忧心忡忡的”,景怡拉着景氏坐下:“天意难测随它去”。 正说话工夫,刘达和高明兴冲冲走了进来,高明笑道:“夫人,齐飞开悟了,程祖让您给熬点儿参汤补补,这小子也是拼了,一开悟把奇经八脉打通了,穴窍全通,徐仙长高兴坏了说他前途不可限量,正沐浴呢”。 景怡嘿嘿笑道:“天才啊,这也忒快了吧”。 刘达深以为然:“天才,绝对是天才,好家伙把伯父都给震了”。 “我去让她们熬一锅,咱们都补补”,景氏瞬间心情大好,急忙出了书房。 “叔,下雨了他怎么开悟的?”,想不通啊。 刘达摆了摆手:“徐仙师有月露仙丹,往第一口井里扔了三颗,这小子立马就开悟了”。 “好家伙,不愧是亲传弟子,连仙丹都用上了”,日后晋级必有如神助。 景泰一拍大腿:“这一天就这么件好事,我去准备酒菜,这下雨天什么也干不了,咱们喝酒闲话家常”。 “我也去帮忙,你多开两坛女儿红”,刘达和高明也笑着跟了出去。 长吉县南城一座深宅大院里,六王爷坐在厅堂里看着外面大雨倾盆心头一丝不安,巧贞斟了盏茶递过来:“王爷,您喝口茶吧,这场大雨……”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几声雷鸣,两道闪电划破夜空,让窗前陡然一亮,眼前几道滚雷砸下,看方向滚雷落下之地在东南方,离院子不足二里地。 景云和巧贞对视一眼急忙出了厅堂,六王爷带上两个影卫也紧跟在后面。 几人刚跑出院子,东南方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手杖飞入半空之中。 “轰隆轰隆”,又几道雷鸣,闪电一时间亮如白昼,五道紫金雷随后砸向龙头手杖。 清晰的一声哀鸣,突然虚空中一支金爪一闪而过,手杖突然消失不见。 手杖一失,五道雷砸在一棵千年柳树上,“咔嚓”一声响,柳树被紫金雷一劈两半,中间露出来一个大树洞,洞中一片空空如也。 几个人赶到之时,只看见一棵破败的老柳树横亘在地上,片刻后陈道长和曹国师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道长。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众人点了火把仔细察看。 夜半时分,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县今夜大雨倾盆,距外院东南二里之外一根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不知被什么人抢走了,只看见一只金爪抓走的。紫金雷劈开了一棵千年古柳,柳树中间有个树洞,陈仙师在树洞里发现了个地下通道,通道里发现了个地下大殿,殿中有祭台和大阵,祭台之下几百具白骨,仵作说都是用的活人祭祀,那是座邪祭台,活人祭祀就在这几日,知县也去了,他怀疑这些人是叫花子,被邪阵吸进树洞里活祭的,以供龙头手杖出世”。 “血月见,妖孽现”,太后凭空打了个哆嗦。 皇上也心头一悸:“速请秦县主府几位高人都去长吉相助,让他们直接驻守长吉,玉牌更换,启动第二防御。飞鸽六弟加速联盟大殿建造,更名为诛邪联盟,日后专门负责天下所有灵异事件,所有联盟所需物资即刻配送”。 “老奴遵旨”,郑公公又叩一头急忙退了出去。 齐飞此时沐浴更衣换了身丈青细布棉袍走出内室,一身精神抖擞。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不错,飞儿也成势了,日后修炼不可懈怠”。 “是,师父”,齐飞满心感慨又跪地给师父和程铁口叩了个头。 墨江一旁叹了口气:“师父,应该让国师禀明皇上,师弟开悟入道要尽快打落奴身恢复平民身份,否则有碍修行”。 “嗯,不急,遇到国师就办”,自己的徒儿岂可为奴。 刘达笑着走进来:“走吧,咱们喝酒去,齐飞不许喝,你只能喝参汤”。 众人笑着跟了出去。 景怡在内室和景氏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娘,半夜三更我换什么衣服,谁看我”。 “不换不许出去,女孩子家家穿的像个什么样子”,景氏脸一沉:“哪个男人不烦恼,马上十四岁了”。 “十七才招婿,十四谁看我”,死不能换,闲不闲的慌。 母女二人正僵持着,大高氏小跑进了书房,二人忙出内室,景怡问道:“婶子什么事”。 “小姐,宫里快马到了,说长吉今晚大雨倾盆,龙头手杖出世……老奴吓的忘了他说什么,反正让联盟的人全去长吉相助,统一更换服饰,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大高氏打了个哀声:“不是老奴忘了,是他不肯跟老奴说,您去吧,问明白,他在一道门高峰陪着他说话呢”。 九十四章 风十三 景怡跟着大高氏急忙到了一道门,一见来人扑哧笑道:“怎么是您?” 邵阳笑着施了一礼:“下官见过秦县主,您可还好”。 “我挺好的,您进来坐吧”,将人请进自己的书房。 景氏一见人进来忙退回女儿的内室。 给邵阳斟了盏茶:“您快请坐,喝杯茶驱驱寒,长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多谢小姐”,接过茶盏坐下叹了口气:“六王爷飞鸽传书,长吉南城距皇家别院东南二里一个龙头手杖出世,五道紫金雷没砸中它,不知让什么人给偷走了。结果金雷劈开棵千年柳树,树中间是空的,陈仙师在树洞中发现一条被封印的通道。通道内有座大殿,殿内让人布了个祭台,四方布有邪阵,几百白骨……这几日几县的叫花子贪暖都去了南城,被吸入阵法活祭以助手杖出世。太后不安皇上震怒,责令六王爷加快建造联盟,让你们全部去长吉驻守协助破案,联盟正式更名:诛邪联盟。另外玉牌重发旧牌收回,全部更换联盟的服饰,为保护你们的身份,联盟内只叫编号不可称姓名道号和法号,另外可介绍开悟的道长和高僧加入,加入一个奖励一箱金元宝,手下奴才开悟也可打落奴身,皇上全面放开了”。 心下一动:“我听懂了,那我跟您报备一下:高盛、高德、高峰、齐飞,他们四个奴才都开悟了,齐飞今晚开悟的,已拜入徐仙师门下做了二弟子,他们都加入联盟,奖励我不要给他们吧”。 邵阳点了点头,取出一本账簿一一记录,随后说道:“县主,太后皇上把您分在风字组了,联盟用风云雷电起名,您日后的名字叫风十三,他们几个排在您后面,云字头的都是高僧,另外两个在正月之后来的高手里选。即时即刻他们不再是您的奴仆,统一更换联盟服饰,奖励物资一半日送到联盟,把他们全部叫出来更换服饰吧,下官即刻送你们出城去往长吉……联盟的人不可婚配,必须在联盟服满十年之上,婚配需报备朝廷,朝廷允许才可婚配”。 “好”,应下一声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景氏在内室心头一苦,丫头这命也太苦了,十年……日后可怎么办? 两刻钟后一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高挽道士髻,插了支桃木簪,腰间垂玉,外罩雪狐袍子,足踏锦靴出了院子。 景泰和景氏将众人一路送上马车。 目送马车离开,大高氏领着几个婆子和高明高远跪地给夫妻两个叩了个头:“老爷夫人,小姐良善助我高家儿郎一举翻身,日后我们高家所有人死护着小姐,您们放心吧”。 “我相信你们,快起来吧”,景氏扶起几人叹了口气:“丫头十年之后才许婚配……怎么办?” 高明笑道:“夫人不必烦恼,联盟的人都至少十年,齐爷墨爷也一样,凭小姐人品您愁什么”。 景氏心下一动点了点头:“鬼机灵,我不愁了,咱们都去吃饭,别白瞎了,你们哥两个好好习武,到五级以武入道都去联盟”。 “多谢夫人”,二人心头大喜。 马车之上邵阳将事情又告知一遍,徐杰叹了口气:“这手杖必为邪物,怕是早有人处心积虑咱们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景怡深以为然:“天下奇人异事之多……小辈开眼了”。 邵阳看了一眼景怡:“小姐,您日后怎么办?” 景怡面色一讪:“我躲着点儿呗”,能怎么办。 “日后多小心,明日我驻守长吉,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说完取出五百两银票递过来:“皇上太后赏了不少,这个送您傍身”。 “多谢将军”,笑眯眯的接过,挣了三百。 四目相对,邵阳耳尖一红点了点头。 五辆马车一出城门,邵阳下了马车拱手一礼:“他们百人相送诸位仙长,在下回宫复命,明早在下送物资去往长吉”。 景怡拱手道别:“辛苦将军,回去吧,别忘了把他们四个的户籍一并带去”。 “秦县主放心,下官自当牢记,一路平安”,说完翻身上马又进了城门。 马车一上官道,程铁口笑道:“十三,日后把耳洞堵上吧,看你这一身戴耳饰大不妥,没看邵将军落荒而逃吗,红颜祸水乱人心境,既入道途自当清减”。 景怡一拍脑袋:“我给忘了”,忙取下耳饰收起来。 徐杰点了点头:“丫头心里干净,送你盒药膏,抹上过会儿耳洞就没了,自古女仙姑让人心动,你又容貌太盛,难免招惹麻烦”,取出个小玉盒递过来。 “叔帮你,你也倒霉,别人心动关你屁事”,刘达接过玉盒,一开盒一股幽香拂面。 两耳一涂完只觉双耳灼热,忙道了谢小心收起。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这个邵将军就是那个侍夫?”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他已经娶了他表妹”。 “确有几分缘分”,徐杰摆了摆手:“我两个徒儿也单着呢,急个甚,不满十年谁也不许定亲,否则必死无疑”。 景怡连连应下。 “这一去长吉没有仆人,丫头要尽快适应一下,不可再任意驱使他们”,程铁口敲打道:“既然给予了莫想着索取,让别人感激涕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刘达嘿嘿笑道:“丫头不是那种人,您甭敲打她,她自己连个丫鬟婆子也没有,丫头心大着呢。我能记住她都记不住,她心里人人都一样,急眼连皇上太后都是摆设,否则谁敢晴天白日砸金雷跟太后叫板”。 一提往事几人又一番笑谈。 临近天明,马车蹄蹄哒哒进了长吉县。 一到南城皇家别院,六王爷带着国师几人将众人亲自接进别院厅堂。 厅堂内重新见礼各自落座,景怡笑着递过来一份名单:“六哥,我们的编号,太后和皇上给排的,国师叫风一,陆续随后排下,云字头的是高僧,他们在宫里做法事呢,过几日就到,雷电两字头留着年后新人用。联盟的所有人十年之内不可成婚,日后定亲要报备,皇上同意才可定亲,另外服饰也不一样,风白云青,我们都是白色的,高僧都是丈青色”。 六王爷挠挠头:“我怎么办?” “您就穿蟒袍”,呲牙一乐:“您非道非僧就一王爷什么约束也没有”。 九十五章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 皇家别院内暖如初夏,花团锦簇香风阵阵,徐杰咂摸咂摸嘴:“王爷,我们冰火两重天,不可久坐”。 六王爷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适应,老象做梦似的”,起身吩咐人安排房间准备茶饭,让几人先沐浴更衣。 别院内房舍众多,亭台楼阁小桥廊坊迂回,将整个别院分成东西南北四院,风字头的住在东院。 景怡的房间左边挨着程铁口右边挨着刘达,房间干净整洁,也就是个临时居处谁也不甚在意。 工夫不大,巧贞和景云拎着个箱笼走进来:“小五,浴桶正在浸泡干花马上送过来,这是你的专属衣袍,上面都刺着编号的,每人五件自己保管好,首饰就是耳饰、坠子、腕饰和腰玉,头饰统一是桃木簪”。 “多谢两位姐姐”,接过箱笼笑着问道:“联盟什么时候建好?” “最慢一个月,快则半月,五万兵将三千工匠一起动手建造,完工也快”,巧贞拍了拍景怡:“听师父说年后高手如云,咱们三个估摸用不上,莫怕”。 “嗯”,笑着点头,心下叹了口气,高手有多高,也就比自己高,外面跑个国师一条黑龙,如今又出来一个人鬼不知的邪道布下这么一盘局抢了邪宝手杖……日后危机四伏才是真的。 说话工夫两个奴仆抬着浴桶走进来:“十三仙长,您沐浴吧”。 一见浴桶抬进来,景云看了一眼小妹:“小五,首饰什么的不可典当送人,不要即刻让他们送还王爷再不发放,免得日后被人做文章”。 心下一惊:“不要,让他们带回去吧”,开箱笼取出五件锦袍还有一个大锦匣。 景云上前打开锦匣仔细检查一下交给二人:“劳烦交还王爷,十三什么也不要,日后莫送首饰”。 两个奴仆点头应下,抱着锦盒走了出去。 “安心沐浴吧”,景云和巧贞也随后跟出。 关门落锁心下松了口气,这才宽衣沐浴。 腊月二十九竟成了初夏,实在也是活久见。心头百般感慨,好一会儿这才隐在花瓣下洗了个澡。 陈道长坐在国师房内打了个哀声:“日后步步凶险,你要小心谨慎,三个女弟子万不可出差错,她们出门必须安排好人陪同”。 曹国师深以为然:“刘达跟着县主,两个师妹跟着您吧……您也莫太惯着她们,县主已经封了耳洞,她们两个……”。 “也就是个爱美”,摆了摆手:“宫里首饰不沾必无事,人与人不同,这也是她们自己的道”。 师徒说话间,一只鸽王飞进来落在陈道长头上,曹国师失笑道:“这么多年它还缠着您呢”。 “可不,胆子越来越大”,笑着取过来一把谷物洒在桌子上,鸽王这才慢条斯理跳上桌子吃起来。 解下鸽王腿上绑的一卷纸,打开看了一眼笑道:“你秦师伯出关了,大半个月前从东地赶过来的,七八日即到,一共带了十八个开悟弟子,其中筑基的八个,另外十个也在炼气七级之上。他跟你叶师叔一起来的,你叶师叔带了七个女弟子来,也都在筑基期,你师叔别看才六十出头,一身本事,巾帼不让须眉”。 “有劳师父辛苦,多谢师伯师叔”,心下松了口气。 众人沐浴更衣,都换了夏袍精神抖擞的进了厅堂。 厅堂内酒席已备,饭菜飘香。 六王爷看了一眼景怡,耳洞竟然没有了,发髻高盘一支木簪固发,一身白袍两袖清风,眉宇间一片淡定,不禁失笑道:“小妹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首饰怎么不要?” 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让我清减,不过坠子玉佩我都戴着呢”。 “好,咱们赶紧入席吧”,忙将众人请入宴席。 一入席众人少了许多拘谨,徐杰心情大好吃的香甜:“王爷,这厨子是御膳房的?” 六王爷笑着点头:“不错,皇兄专门从御膳房调过来两位大师父”。 曹国师看了一眼刘达:“秦县主日后出门不可独行,跟着你达叔一起走,二位师妹跟着师父”。 三人忙点头应下。 六王爷笑着看了一眼众人:“皇上每月给诸位仙长五十两银子,五件锦袍,两支沉香簪两支桃木簪两支银簪,另外相送一支极品拂尘,白牦牛尾做的,手柄是小叶紫檀的,柄手部位雕刻的是葫芦,雕工精湛,连我也喜欢了,另外母后相送皇家藏书阁一本《拂尘二十八式》相助你们”。 “多谢皇上太后,多谢王爷”,众人心头大喜。 “诸位不必客气”,笑着点头:“来人,给仙长一人发一柄”。 几个公公拎着箱笼走进来,一人发了个大木匣。 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六支簪,一本武功册子,一柄拂尘。 一时间厅堂里热闹起来。 吃过早饭各自回房休息,程铁口将刘达景怡带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关上门:“我教你们两个正规的拂尘招数,仔细看,不可外泄不可盘问,咱们三个无师徒缘也就是亲戚,静心观看”。 二人心头一喜,躬身施了一礼凝神观看。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程铁口面色萧然:“拂尘有镇邪荡魔之功,一扫定乾坤,软硬兼施,开合紧凑。技法颇多,可缠粘、抽甩、裹带、弹抖……可撩挂扫刺。练时要意气神三合归一:第一式:无极问天……” 边说边一一演练,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刘达武者出身,看一遍记了个七七八八,景怡只觉眼花缭乱,也就看了个热闹。 一个时辰后出了程铁口房间,景怡叹了口气:“叔,我就记住几个名”。 刘达笑道:“无甚难,若想威力大配合你自己的真元之气便可,走,叔好好教教你”,大步流星领着景怡回了自己屋里好一番演练传授。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卖力,大半个月后总算是记住个八九不离十。动作到位考验的却是周身元气的调动,景怡格外的用心,一招一式细细打磨。 晚上练功,白日一遍遍运功练习,慢慢的发现一招一式间竟然也让自己的修为有了一点点的提升,对于元气的把控更随心所欲,这才几日时间,若天长日久必是一大助力,至此练习的更加卖力。 正月二十早上,厅堂里热闹异常,秦道长和叶仙姑带着二十几个徒弟也来了皇家外院,除了练的走火入魔的景怡没来,余下的人都出来相聚相迎。 众人寒暄一番,六王爷笑道:“诸位仙长,联盟的主体已经完工,国师的意思是在外围四门安放朱砂,如此工期至少要延长两个月”。 秦道长点了点头:“虽晚两月也万全些,总也要有个庇佑之所,我们正好去东五郡的清风寺去热闹热闹”。 “也好,听说天下仙长和高僧都来了”,笑着拱手:“这次劳烦诸位多带些人回来”。 陈道长笑着点头:“您放心吧,我们把高手都拉来”。 一个时辰后一列车队出了别院去往东五郡。 九十六章 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偌大的东院只剩下景怡一个人,除了每日一个送饭的婆子再无人进去。 二月初二龙抬头。 吃过早饭,六王爷叫进一个影卫问道:“秦丫头一天天不出来干什么呢?” 影卫一脸苦笑:“奴才们谁也不敢进去,上次小四进院刚走到花坛子被一道劲风给刮出来了,我们进院走不出三步就被劲风给扔出来,也就饭婆子进去没事,只她也看不见人,就见屋子里一道白光,每次食盒也就是放在门外”。 点了点头:“也够拼的,罢了,随她去吧,饮食周全些”。 此时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景怡已经疯了,手上的拂尘一个力道没控制住炸裂成一地碎木屑,一根根牛毛入墙有小半尺想拔出来奇难,拔一根断一根。 急火火跑进程铁口的房间,屋子里没人,床头放了个拂尘,嘿嘿笑着拿起拂尘,下面压了封信笺,凑过去看了一眼,信封上写着:丫头亲启。 竟是写给自己的。 伸手打开信笺,上面写着几行字:拂尘送你,以柔克刚!太极无形无象,全身透空;身心合一,物我两忘”。 口中喃喃自语:“无形无象,全身透空”。 好一会儿如醍醐灌顶,元气运转到双腿之上一遍遍练习身法步。 三月五日,清风寺正式举办僧道交流大会,太后亲临,二王爷和八王爷陪同,寺内五千多人中,七成是道士,三成是僧人。 齐飞跟着徐杰坐在一间禅房里:“师父,咱们来这么早,等了一个多月,五千多人这得比到猴年马月去……秦师妹果然聪明,不来就对了,来了也是坐冷板凳”。 徐杰扔过来一只烧鸡:“别当你师兄唠叨,免得他训你,吃吧,清风这秃驴有些道行,既来之则安之”。 咬了口鸡腿叹了口气:“铁口师叔带达叔已经回去了,人家懒得看他们扯皮”。 话音未落一根鸡骨打在额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吃完练功,铁口说丫头三级,你才二级乍乍呼呼干什么”。 “是,师父”,哎,练吧,自己也确实是太低了。 中午时分马车进了皇家别院,六王爷笑着将二人迎进厅堂:“坐坐坐,你们怎么回来了?”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人忒多了,我们去时只有百十个人,清风主持说都在路上呢,一日等一日的捱过去一个月,如今寺里有五千多人,七层道士三层僧人,太后和二位王爷也去了,明日国师传道,后日清风主持讲经,第三日开始斗法,我琢磨着……我们俩个不上不下的也不凑这个热闹了,今早就回来了,丫头一个人……没吵您吧?” 六王爷失笑道:“我倒想让她吵我,到现在快三个月没看见人了,回来也好,你们回来我还有点儿主意,皇兄昨日给我送来个棘手的折子,南地南五郡大岗子县是个下县,地广人稀,折子上说县郊突然出现座断崖,据村民们说这座断崖也就一夜之间出现的,我查了一下当地的地质图,确实以前没有标记过。这座断崖之上时常有人听到小儿啼哭声,当地村长带人搜了一下,结果断崖面积大,地势险,下面是条深涧,搜了一半就回去了,眼下倒无人畜受伤”。 程铁口点了点头,取出铜板算了一卦,好一会儿笑道:“随它去,天赐之宝必有奇缘,日后又多一方好山河”。 一听天赐之宝六王爷松了口气:“你说好我就放心了,眼下还有件事,国师将邪阵破了,祭台已封通道回填,本已无事,可有人发现距那颗柳树半里之外一夜之间长了棵小柳树,已经有一丈高,今早我也去看了一眼,确实是长了一棵,有孩童手臂粗”。 皱了皱眉头:“您领我们俩个去看看”。 工夫不大,三人出了别院。 景怡正在沐浴,苦练这么久总算是入了门,修为也小有提升,也是真累了,浑身臭哄哄的实在是不像话。 沐浴更衣,换了身新袍,旧袍已经洗不出色,索性一把火消散。 精神抖擞出了内室,在门口拎着食盒刚要进屋,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仙姑救我”。 景怡一愣,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静悄悄的,正迟疑着,眼前一道绿光一闪,右手多了支柳条。 一见柳条心头一阵狂跳,脑袋嗡嗡作响,这玩意儿怎么盯上自己了? “仙姑救我”,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入耳畔。 乍胆子硬头皮说道:“莫要鬼花样,有话说有屁放”。 “仙姑,我本体是那棵被铲掉的柳树精,它不坏就是让个邪道给利用了,挖了树心修了祭台。如今千年道行已无,它临死前将一身修为渡化给我,我原是……”,话音未落手上一松,一团绿色光影湮入眉间。 树精一入泥丸宫,突然出现一道莹白色的光,白光笼罩之中一个和尚浑身散出佛光化成利剑,惨叫一声,来不及逃出已经消失不见。 刚反应过来的景怡只觉一股澎湃纯净的月华之息在体内暴涨,忙回内室打坐修炼,蟹和尚忒给力了,灭了只树妖,反哺了树妖所有的修为给自己。 六王爷领着程铁口和刘达匆匆走到一棵柳树前就是一愣:“早上还活着,怎么死了?” 眼前一棵枯死的小柳树,片片干枯的叶子正飞落着掉在地上。 刘达提剑上前一剑拦腰斩断,“噗”的一下,一股绿色的粘液喷了出来。 程铁口一怔随后心头大喜,急忙取出玉盒从断口处接了一盒:“宝液不可浪费,王爷赶紧饮下一口,一口可增十年寿元,此物可助人返老还童沉疴尽去,不可久存,瞬间便无”。 一句话,魏庄和刘达一人饮下一口,程铁口也饮了一口。 刘达咧咧嘴刚要说话,眼见得小树一点点消失不见。 “树精已失”,掐指一算笑道:“丫头有奇缘,如此也好,必是她灭了树精”。 六王爷挠挠头一脸疑惑不解:“这么点儿个小树怎么也成精?” “哼,它可不小,您当它是谁?它就是那棵千年柳树妖的本体,祸害被丫头除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明日便见奇效”,说完领着二人大步流星往回走。 九十七章 小玄子 千年树精体内的月华精纯无比,虽然只助修为长了一级,却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至少强大了近十倍,耳聪目明。 三日后起身刚走出内室,程铁口在屋子里喊了一句:“丫头进来”。 应了一声急忙推门走了进去:“程祖,您什么时候……我的天”,一见程铁口一脸惬意的饮着茶赶紧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您吃了仙丹了吧,好家伙至少年轻了二十岁,美大叔啊”。 程铁口扑哧笑道:“少溜须我,树精让你吃了?” 景怡摆了摆小手:“我哪有那本事,蟹和尚吃的,这个精怪想夺舍我让和尚弄死了”。 “我猜也是”,仔仔细细检查一下,见丫头精神抖擞眼底清正点了点头:“不错,休息休息,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咱们搬去联盟,六王爷和你达叔早上带人先过去了”。 “这么快,清风寺比完了?”,也不知谁赢。 “比什么完,五千多人至少也得两三个月,走吧,联盟是最安全的,四个出口都设的法门,法门之下埋的朱砂,又扩下二十亩一共三十亩,我去挑一个好点的位置”。 应了一声急忙回房收拾东西,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同在南城,联盟的位置也就离皇家别院隔了一条街。呈口子形的大院子异常的气派,四方大门大开,四排临街的宅院院门朝外,正门金匾高挂:诛邪联盟。正门门前百名兵将把守,余下的三门各有二十人。 依然是在东门附近,程铁口选择了一个临街的宅院,一院三户,刘达和景怡都搬进院子里。 东街对面有几家铺子,两个当铺一家酒楼一家茶楼,突然景怡就悟了,选这里估摸就是为酒楼送餐方便吧。 果然,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要走了二百两银子领着刘达去了酒楼点餐。 临近中午,两个伙计殷勤的送了两桌酒席,一桌给了六王爷,一桌三个人吃的欢实。 “程祖,联盟不供饭?”,不会吧。 “供饭给你什么五十两银子”,程铁口抿了口酒:“味道不错,明天咱们搬西门去”。 “……好家伙,合着您试餐呢”,来回折腾累不累。 “不试怎么知道哪家好”,盯了一眼景怡:“试好包年”。 “这么大的联盟肯定是有饭堂,解解馋行,订餐就没必要”,咬了一口鸡腿:“您别忘了还有高僧呢”。 刘达扑哧笑道:“伯父不爱吃僧饭”。 “必开三灶,怕什么”,景怡摆摆手:“您看着吧,晚上就开火了”。 三个人叽叽咕咕正说着话,一个五六岁的胖小子只穿了个短褂子扎了两只牛角跑了进来,景怡一惊,这个小胖墩两只小脚丫雪白雪白的。 刘达咧咧嘴:“童道人也回来了?快坐,一起吃”。 胖小子嘿嘿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联盟怎么还有个大美妞?” “……”,这是个什么鬼。 “丫头,这位仙长是秦仙师的二徒弟,筑基后期修士,当年误服了丹药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程铁口招招手:“童小子快坐吧,丫头叫风十三”。 “我叫二十”,胖小子坐在景怡身边:“十三,怎么没见过你?” “二十好,我没去寺院”,景怡撕了只鸡腿递过来:“味道不错”。 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好吃……我回来了,师父和大师兄去跟王爷蹭饭了,我不自在,他一看我就笑,我跟你们吃,大美妞是好人”。 “二十,你的脚怎么这么白?”,太白了。 “好看吧,我专修了我的小脚,嘿嘿,果然把你给迷住了”,煞有介事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脚。 “丫头,他修这双脚十年,就为了勾搭上一只玄猫”,程铁口抿了口酒:“那只玄猫马上到”。 话音未落,景怡左肩一沉,一扭头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盯着风二十的一双小脚垂涎三尺。 伸手取下黑猫放到小脚丫旁边,小黑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嗖的窜到风二十怀里。 这可有意思了:“程祖,小黑猫是他的灵宠?” “生死契约”,程铁口点了点头:“以后善待这只玄猫,它可通阴有些本事”。 急忙递过来一块鸡肉,通阴啊,这可厉害了。 刘达笑着看了眼一人一猫:“就你们回来了,徐仙师他们没回?” “没回,齐飞这小子顿悟了,月露仙丹让师伯全给搜刮走了”,风二十边吃边笑:“好家伙,有个好皮囊是好,叶师叔那几个小徒弟围着他团团转”。 “顿悟?听国师传道了?”,小子有仙缘啊。 “可不,他这一顿悟,连清风主持都去听传道了,太后也懵了,赏了国师一大堆金银财宝”,吃了口菜又低头喂了玄猫一口:“曹兄确有真本事,齐飞这小子怕是一把能冲到练气后期”。 “啧啧啧,人好命也好”,刘达饮了口酒:“他也苦尽甘来了”。 “师伯下血本了,仙丹堆着用”,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高的小玉瓶递给景怡:“我私留一个送丫头”。 “谢谢师叔”,忙笑眯眯的接过。 刘达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小丫头还挺会排辈儿”。 “喵”,一旁的小黑猫叫了一声。 耳边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师侄,当铺外面有人要当的东西是通灵之宝,务必买下”。 景怡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当铺外面,果然有个六十开外的老者,一身粗布衣,在当铺外正犹豫着,低头问了一句:“真的?”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 景怡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丫头能听懂小玄子说话,快走”,风二十一句话,三人都起身往外走。 陈老汉纠结了好一会儿,刚转身要进当铺眼前站了个美道士,忙拱手相让:“仙长先请”。 “呵呵……您当的东西给我,我给您一百两银子”,取出银票递过来:“进去就是二两解不得饥渴,百两剩下的买几亩薄田生活”。 陈老汉心头一阵酸楚,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个布口袋交给景怡:“多救仙长救小老儿一家”。 “……再送您一百两”,又取出一百两:“买挂车马,日子会好起来的”。 陈老汉连连道谢,心头滚热兴冲冲朝马行走去。 九十八章 危机四伏 目送老汉离开,四人回了屋子继续吃饭,景怡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块沾满泥土的血玉扣,程铁口一见玉扣递过来酒碗:“丫头,用这个泡”。 “喵”,才不要,用井水,这是块真正通灵避邪的血玉。 景怡笑着起身回后院打了两盆清水,刘达好奇的跟了过去。 仔仔细细清洗了四次,手上出现一块鲜活的血玉平安扣。 “喵”,这块玉是天生地养的,通灵的力量超强大,是它招呼的我,送给小达子吧,否则他三日后必死无疑,他斩了妖柳有人恨上他了。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达,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叔,我突然不喜欢了,二百两银子别白花,送你吧”。 “嘿嘿嘿嘿,帮叔打个花结子,叔喜欢”,瞬间心情大好。 弄了个花结子给拴牢,刘达小心翼翼的戴上收进衣里,心头一片妥贴。 程铁口和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谁也没说道,两个人继续喝酒。 小玄子盘坐在景怡肩头,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两脚兽”。 “呵呵……”,两脚兽啊,这名称倒也有意思。 一人一兽自得其乐,风二十晃着两个小白脚:“小玄子,我吃饱了,咱们回房休息”。 “我靠,整天跟老子摆弄一双脚干什么,要不是你是纯阴之体,老子懒的理你”,嗖的一下,小玄子落在风二十的头上,回头喵的叫了一声随着风二十走了出去。 景怡低头一阵笑。 刘达起身关了门:“丫头,你真能听懂这只玄猫的话?” “能”,许是有蟹和尚的功劳。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小玄子最后一句说什么?” “它说之所以与风二十契约与脚无关,是因为他是纯阴之体”,憋着笑大致学了一遍。 “童道友竟是纯阴之体”,刘达一脸懵。 “你达叔的血玉是怎么回事?”,这灵猫倒相信丫头。 “叔斩了树妖让人恨上了”,景怡也不瞒着,将小玄子的话讲了一遍。 程铁口心头一悸,起身一拍刘达:“跟我回房,我助你死契它,你救丫头一命,丫头救你一命”。 二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回了自己的房间,疯狂几个月自己也该歇歇了。 刚爬上床准备休息,突然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个男子正一脸猥琐又贪婪的盯着自己。 瞬间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来不及细看这个男子的貌相,男子已经隔窗进了屋子里。 本能的刚要惊呼,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另一只手贪婪的伸向眉间。 “桀桀桀”,男人喉咙里发出让人窒息的嘶鸣。 “嗖”的眼前一道黑光闪过,一只猫爪重重的拍向男子。 反应过来的景怡瞬间两道金雷砸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缕黑雾随之消散。 “喵”,小玄子落在左肩,小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灭了个恶鬼,这恶鬼有些道行,你的蟹和尚正在沉睡晋级,它这才动了心思”。 皱了皱眉:“……晋级?它几时醒?不是四门埋了朱砂吗?” “晋级了,至少要个一年半载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埋了朱砂却被封印,被一个妖道施法留了条专门的鬼道,我告诉二十了,那个傻缺听不懂,只管着摇脚丫子。你放出两道金雷可见有人来?他们都听不到,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鬼道,我法力有限,只能护住二十,你赶紧让他们搬回皇家别院,只有那里妖道不敢插手,他擅驱鬼却怕龙息,这长吉县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另外他助数百妖物成精消息灵通,都甘心给他卖命,这里危机四伏,入夜就是所有人的死期”。 起身匆匆整理一下衣物,拎着两个箱笼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程铁口领着刘达也走了出来,一见景怡拎着两个箱笼二人一愣,程铁口急忙问道:“丫头,出了什么事?” 景怡面色凝重:“程祖,叔,叫上所有人赶紧离开,四门朱砂法台让妖道封印了,每个房间都有条专门的鬼道,长吉县已经成了人囊中之物,只有皇家别院安全,那里有龙息是他唯一惧怕的。此道擅驱鬼,我差点儿让恶鬼夺舍,和尚沉睡晋级,小玄子救了我,我缓过手才用金雷灭了它,不走今晚就是所有人的死期,妖道已助几百妖物成精尽是他手下,如今他消息如风”。 二人脸色一白,各自分头通知,一刻钟后众人护着六王爷匆匆回了皇家别院。 魏庄忧心忡忡将众人请进厅堂:“秦道长,您可有何良策?” 秦道长身材高瘦,须发皆白,一派道骨仙风,也是几人中唯一一个金丹修士。 低头斟酌一下点了点头:“贫道自不会让他逃出长吉为祸天下,只您必须离开”,看了一眼景怡:“把县主也带走,纵通妖语可她无力自保,这里危机四伏谁也顾不上你们两个”。 “我把小妹带走”,魏庄点头应下:“丫头跟我走,咱们两个赶紧去东五郡请国师他们回来相助”。 景怡咂摸咂摸嘴:“……我觉得跟您走我更危险”。 魏庄哭笑不得:“莫瞧六哥不起,我也是四级后期武者”。 “丫头赶紧跟王爷离开”,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慌什么,我给你轿内放几张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死不许下车”。 “噢”,急忙应下。 “小达子也走,你才练气七级,不够人塞牙缝的,秦道长十个炼器期弟子全走,修行不易不可无谓送死”,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既擅驱鬼怕一入夜这里就是座鬼城,速速离开,师叔与我各封两门”。 “好”,二人起身匆匆离开。 两个人一走,六王爷也急忙带着百名护卫和十二个联盟小修坐车出了别院直奔东城门。 李府后院老夫人厅堂里,李老夫人满眼痴迷的盯着一只小狐狸,这只狐狸通体雪白,全身一根杂毛没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异常的可爱:“关仙师,这只雪狐您真肯割爱?” 九十九章 夜险一 一个一身黑袍的老者笑的一脸和煦:“这是贫道专门捉回来送您的,只此狐狡诈异常,您莫让它骗了,我帮您契约它,日后它敢违背您半字即刻气绝。有它陪着您,徒儿我也好领去别院教他安心修习法术”。 心头大喜:“有劳仙师,妹子去院外守着,任何人不可进入”。 周婆子应了一声,急忙小跑出了院子。 老者笑着取出一张符纸递过来:“劳老夫人辛苦,将此符用自己的指血点上三下,我帮你贴在这狐儿头顶就算完成契约了”。 老夫人伸手接过符纸,正打算看的仔细一些只觉中指一疼,三滴指血滴落在符文上,瞬间符文上伸出一只金爪朝老夫人头额一抓,李老夫人仿佛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坐在那里。 小狐狸一阵冷笑,三滴狐血也滴入符文,眼见得一道白亮飞入老夫人眉心处。 片刻后老夫人起身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两圈儿,随后起身走了几步,盏茶时间未到已经恢复正常。 老者曲指一弹,一道火焰将符纸灰化,白狐一脸惊恐的冲出厅堂向院外跑。 周婆子正站在院外守着,一见白狐跑出来急忙快步上前关了大门,白狐一阵暴跳的嘶吼。 老者一脸怒气走了出来:“孽畜,竟敢咬伤老夫人,你既不愿契约速速死来”,一道剑风闪过,白狐当场气绝。 李老夫人走出门外:“罢了,关道长莫与这孽障动怒,皮毛尚好,这狐皮我老婆子留下了”。 “一切听老夫人安排”,老者抬手摄过白狐,三两下扒下一张完整的狐皮递给老夫人,随后取出一个玉盒:“让老夫人受了惊吓,贫道送您一丹,此丹既可定惊安神又可延年益寿又有回春之功”。 “多谢关仙师,敏儿日后劳您费心了”,老夫人笑着接过玉盒:“妹子莫傻站着了,将这小狐埋了吧”。 周婆子应了一声,忙打开院门跑进来将狐尸拎了出去。 再进厅堂,李老夫人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头:“多谢师父救我一命,日后徒儿任您差遣”。 黑袍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皮囊完美契合,赶紧把丹药服下吧,免得神魂不稳节外生枝,我这皮囊寿元将近,也需将李敏的皮囊占为己有,他寿元多多,我也正可行事,三日后差人给我送去两车金银财宝,再送二十个童男童女助我修炼”。 “是,师父”,白狐吞下丹药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片刻后昏沉睡去。 黑袍老者笑的一脸阴邪,抱起老夫人回了内室,取出三滴心头血直接死契,这才放心的大步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马车之上李敏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绪不宁,老者皱了皱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徒儿,县城戒严封城了,可知出了何事?” “封城?”,急忙也伸手挑帘,手刚碰到帘子只觉一阵香风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者取出符纸麻利的采了三滴心头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团黑雾钻出身体进入李敏的身体里。 外面的车夫半点不知轿子里的事。 昏迷的李敏一脸痛苦的睁开眼睛,极力的扭曲着身体,半炷香时间未到老者刚睁开眼,一把剑直扎入心口,一滴血也未流出。 一日之间李家母子被人换了魂魄,死的无声无息。 换了芯子的李敏从道人身上取出丹药连吞三颗,合目修炼。 一回别院焉然他的天下,打发走车夫,扶着死尸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魏庄领着众人一出城门,城门即刻关闭,两张封印贴在城门之上。 马车之内魏庄和景怡刘达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魏庄叹了口气:“咱们如今已经出城了,莫担心”。 “……六哥,妖道渡化百十只妖,一个跑出来咱们也吃不消”,不可大意。 “你有金雷怕甚”,摆了摆手:“莫自己吓自己”。 说归说,谁也不敢大意,魏庄挑帘吩咐几句,马车速度快了两倍。 一入夜,百名护卫手持火把一路护行,子夜未到已经进了城门,一进城门众人心下松了口气。 马匹踏着月色行走在街道上,众人火把将熄未熄,一阵阴风吹过,火把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景怡心头一悸,刚要挑帘看向外面被刘达一把拦下。 眼见离皇宫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距离,耳边传来沙沙的响声,突然马匹一声嘶鸣停下来。 停顿的时间不长,片刻后又继续前行。 走了足有一个时辰马车再次停下,轿子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淡淡的红晕将三人团团包裹起来。 刘达倏然睁开眼睛,一低头景怡和六王爷靠在自己身上睡的正香。挑帘定睛看了一眼外面惊出一身冷汗,眼前正是西城京郊的乱坟岗,夜色中一团团鬼火飘忽不定。 车夫已经不知去向,再往后面看……一辆车也没有,人也没有一个。 落下轿帘,抬手又给车壁上的油盏里加了些灯油,扫视了一眼四方符纸还在,重又合目休息。鬼挡墙,离轿必恶鬼缠身,捱吧,天亮再做打算。 刚眯了不到半个时辰外面阴风四起,一阵阵鬼哭狼嚎让人瘆得慌。 “呯呯呯”,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叩打轿板,刘达紧了紧腰间宝剑全神戒备。 “嗷呜~”一声嚎叫,随后嗷呜声四起,刘达心下沉到了谷底,西郊竟来了狼群。 侧身稍稍掀开轿帘的一角,夜色里数不清的腥红色小兽的眼睛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 抬手拍了拍景怡和魏庄,二人这才睁开眼睛一脸懵的坐正身子,刘达打了个噤语指了指外面。 二人欠身各自掀开一角,夜风一入轿子里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此时外面正是月入中天,己经是子夜时分,眼前荒冢一片,阴风阵阵,几百条眼睛腥红的野狗跟在几十匹狼的后面已经将马车团团包围,目测距车不足百米。 一百章 夜险二 景怡死死盯着领头的一只头狼,狼的眼睛会发出绿光她信,可不光这只狼,包括后面的野狗眼睛都是腥红色,这分明是中魔了,也不知什么人设下这么一盘棋连百兽也成了人家的棋子。 头狼低着头,爪子哒哒的有节奏的拍打着地面,尾巴平翘,似一把出鞘的军刀。 冷汗掉了下来,这是打算强攻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来不及多思,双手结印一声怒斥:“魔狼死来”。 “轰隆轰隆”两道金雷炸响。 “嗷~”,头狼的声音戛然而止,眨眼之间已成了一捧黑灰在夜风中四散飞扬。 金雷一出狼群四散,嗷呜声连成了片,只也都没跑远,停在一里之外围而不攻。 两道金雷一出手,刘达挑帘飞身而出一剑斩了马头又回了轿子里,这畜牲也不能要了,别发起疯又将三人带入险境。 马匹一死,轰然倒地,轿子一阵倾斜,万幸四张符纸纹丝未动。 两刻钟后,“哒哒哒”,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便是弓弩的破空之音。 “三哥带人来了”,魏庄精神一振。 刘达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一里之外的野狗狼群望风而逃,一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一列长长的队伍里,领头男子端坐马上一身龙袍腰挎宝剑威风凛凛,不是魏晨又是哪个。 魏晨朗声说道:“六弟小妹莫怕,三哥来护你们了,速速下轿”。 真龙天子啊,这一嗓子景怡感觉天都亮了,这皇上太够意思了。 三人取下符纸下了马车大步上前施礼:“多谢圣上相救”。 魏晨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也是丫头金雷乍起我们才寻到方向,赶紧上车咱们回宫”。 魏庄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哥,他们呢?” 皇上摆摆手:“五个仙长骑快马进宫了,另外五个和随从都死了,就在乱坟岗外头树林里,都是自己上吊死的,被恶鬼吞了魂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干净”。 三人心头一悸忙跟着上了轿,兵将随后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西平县李家外院的一间密室里,一团黑雾突然出现,正在打坐的李敏倏然睁开眼睛:“竟跑了八个人”。 黑雾化成一只狼王的模样匍匐在李敏脚下:“主上,跑的八人五人在练气大圆满,另外三个躲在轿子里,轿子上有乾坤罡气符,属下靠近不得……损失了一个头狼,被金雷灭了,天子龙息甚重,百鬼退让,属下这才赶回来”。 “皇上竟出宫了?”,李敏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休息去吧,我即刻封了鬼道,吃了那么多生魂你也赶紧晋级,半年之内不可现世免得让人灭了”,边说边取出一柄龙头手杖,这只手杖漆黑如墨,让人望之一眼生寒,顶部龙口大开阴深恐怖。 “属下遵命”,狼王瞬间化成黑雾进入龙口之中消失不见。 李敏口中念念有词,工夫不大龙口闭合,焉然一把金色手杖。 “真是够蠢”,狞笑一声手搭金杖口中默念邪咒,片刻后一缕缕生魂吸入,这才合目修炼。 天亮时分李敏睁开眼睛,眼底一抹腥红,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哈哈哈哈,这么快又筑基了,实在是痛快,诛邪联盟,哼,灵界那帮子化神老怪都奈我不何,区区几个凡人修士连灵根都没有竟敢诛邪,既都是道,又何来正邪,谁的法力高强谁就是道,清风寺贫道也去凑凑热闹,这联盟我也要插上一脚”,说完大步出了密室。 一百多人出城,只剩下八个人回宫,御书房里气氛压抑。 一个老公公端着茶盘进来一人上了盏茶:“六王爷,皇上马上散朝,您们先喝盏茶”。 “多谢郑公公”,魏庄点了点头:“鸽王发出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您放心吧,这鸽王是陈仙师留下来的,必不会出差错,国师他们此时应该在路上了”,公公叹了口气:“太后若跟着一起回来……最迟中午也到了”。 点了点头:“班头陪小妹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差人找你们”。 二人忙起身施了一礼出了御书房。 一出宫刘达直接掀了轿帘心头火大,景怡打了个哀声也一言不发,谁心里也不好受,那么多人死的忒憋屈了,朗朗乾坤妖魔鬼怪横行。 一回县主府,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丫头,达兄弟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伯父他们呢?” 刘达咬了咬牙:“出事了”,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景泰脸色惨白,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下不宁,妖魔横行……我让灶上赶紧给你们热饭热菜,国师他们回来就好了,你们两个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吧哪也不许去,一会儿沐浴更衣去去晦气”,忙起身出去安排。 沐浴更衣,吃过早饭二人各自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景怡心绪不宁,蟹和尚晋级了,自己眼下就是唐僧肉,哪个妖怪都想咬两口,这一年可忒难混了。 纠结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刚一睡着瞬间进入一方奇异的空间里,正怔愣的工夫,一道清正的声音响起:“头有九宫,上应九天,中间一宫,谓之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九真为:高真、天真、神真、上真、玄真、仙真、虚真、太真、至真。天脑者,一身之宗,百神之会,道合太玄,故曰泥丸,可意守可存思:心静似水本无极,混混沌沌紫烟生。采药还虚点滴来……放下七情舍六欲……始至终极方成仙”,一道风起渐聚人形一招一式仔细示范。 不独她,此时上景国所有开悟的修士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被动接受着传承。 只开悟的修道者白日都聚在寺院里不得入睡,御书房内五人和六王爷正细述昨晚之事,长吉县内几位仙长严防死守城门更无人敢睡,梦中接受传承的也只有景怡和刘达两个人。 一零一章 驻守东地 三日后景氏从驸马府回来,二人这才醒过来,刘达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咧咧嘴,是真的,自己竟然得了修炼泥丸宫的秘法,起身盘膝又修炼了一遍,这才嘿嘿的笑了起来。 听说女儿回来了,景氏跟着景泰进了女儿的书房,景怡笑着迎出内室:“娘您回来了,侄儿可好?” 一提孙子,景氏憋不住的笑:“哭声可大,小腿蹬的可有劲”。 说话工夫,大高氏拎着食盒走进来:“老爷夫人,小姐,赶紧吃饭吧,小姐都睡了三天可算是醒了”。 “丫头也是累了,老大怎么样?”,景泰岔开话题。 早饭一人一碗蛋羹,一盘子肉饺,一家三口围坐吃起来。 吃了几口蛋羹景氏笑道:“他可美,儿媳妇做月子把他给吃胖了,太后送的补品都堆上了”。 “娘,大哥可说清风寺的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景氏摆摆手:“甭操心,听说太后带回来五十八位高僧,六十个仙师……李敏如今可风光了,已经筑基也进了联盟,画符据说登峰造极,可凌空画符”,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娘听说国师打算将联盟分到四地去,成立分盟,具体位置在哪不清楚,一共分为十六盟,一地四个分盟。你跟墨江和一个叫二十的分到东地去了,不是东五郡是东地,你大姐分到西地小京城了,巧贞是北地,别人娘不知”。 景泰一旁问了一句:“联盟现在多少人?” “一百四十人,玉儿说日后还会有人加入”,见女儿吃的欢实,又夹了几个肉饺过去:“多吃点……听你大哥说东地女仙师多,也都年轻好看,在外面跟人好好相处”。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娘我记住了”。 吃过早饭,景氏夫妇回房休息,刘达走进来,景怡斟了盏茶:“您可吃过了?” “吃了三盘……丫头,我睡了三日,梦里有仙师教了我不少东西,只我说不出来”,竟不让说吗? “我也跟您一样,那莫说”,心下一惊看了一眼刘达:“叔,娘听说国师打算化整为零,将联盟分散到四地,一地四组”。 刘达叹了口气:“这一分散……好好修炼吧,咱们修为太低,分到哪也得多小心”。 正说着话高明大步流星进了书房:“小姐,达叔,宫里来人了,让您们马上到宫门口聚合,小姐去东地,达叔去北地,马车在院外等着呢”。 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往外走:“先别告诉爹娘,免得他们又担心”。 高明忙应下。 一出院子,郑公公上前施了一礼:“县主和仙师赶紧上车吧”。 “有劳您”,二人跟着公公上了轿子,马车随后离开。 刘达笑着拱手:“郑公公,师爷分到哪了?” “师爷分到南地了,这次全是遵天命分的”,郑公公笑道:“秦县主去东地,您去北地”。 满心无奈都点了点头谁也再不问。 一到宫门口三个人下了轿,此时的宫外停着一溜长长的车队,每一队的马车都超大,五匹马拉车。正四下打量着,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拱手说道:“县主上第三辆车,秦达去第九辆车,就等你们两个人了,咱们即刻出发,一切行动听分盟主安排”。 忙还了一礼,景怡叹了口气:“叔多保重”。 “丫头也是”,刘达拍了拍景怡转身大步朝第九辆车走去。 “国师,谁是三车的分盟主?”,千万别是高僧啊,不让吃肉可麻烦了。 曹国师笑道:“墨师弟,他筑基后期修为,风二十也是筑基后期修士。三个新加入的练气后期修为,余下的都是女修,比你年长几岁,也在筑基期,是叶师叔的弟子,莫怕,快去吧”。 拱手一礼朝第三车走去。 刚一挑帘上车,眼前一道黑光闪过,肩上多了只小玄猫,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景怡:“喵,这车里好热闹,咱们去东地边境”。 马车之上坐了八个人,墨江和风二十认识,余下三男三女,男子皆仪表堂堂,女子皆闭月羞花,景怡的容貌在这里明显是最普通的一个。 拱手笑道:“在下风十三,向各位师叔师兄问好”。 “呵呵,在下雷十三,小师妹好,快坐吧”,雷十三笑着拱手。 “师侄不必客气,叫我叶师叔就好,坐”,叶萍笑着打量了一下景怡。 “师妹好,在下雷二十八”,雷十三左边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墨江放下账本:“十三快坐,马车即刻出发,咱们路途最远,驻守东地边境,日夜兼程也需一月。朝廷每月发俸五十两,一次给了五年的,每人三千两银票,我们都领完了,你签字也赶紧领”。 应了一声忙坐下签字,风二十笑着递过来三千两银票:“十三,小玄子你多费心吧”。 “没问题”,笑着应下,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猫,哪敢怠慢。 签过字收好银票,马车蹄蹄哒哒开始前行,墨江笑道:“十三,三位女仙都姓叶,是叶师叔的亲传弟子,修为筑基初期,年纪二十左右岁。雷十三、二十八、三十七是你师兄,修为都在练气八级,我们俩个就不说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多谢师叔,我记住了”,心下叹了口气,属自己最菜。 “后面的两辆马车也是我们的,车里拉的是干粮水饮和草料还有我们的道袍。银子给了,都自己开火,住就都住在分盟”,墨江看了一眼景怡:“也可自己安宅,离分盟近就行,不可超过百米”。 景怡自然没有异议。 “喵”,小玄子尾巴扫了扫:“这里就墨江和你还有雷十三是真脸,别人都是假脸,未必有你强,二十真颜也挺好看的,可惜他到六十岁才能恢复真颜。三个女修目中无人不必理会,三十七性子冷少言寡语,二十八性格好,对着我也能叨叨几句,雷十三虽练气八级可开了天目,他能看清你的容貌,不过看不见蟹和尚,除了异灵外没人发现,日后它晋级醒来世上再无人发现了,我也不能”。 抬手拍了拍小玄子,忒贴心了。 一零二章 童言无忌 风二十难得的穿了双小锦靴,彻头彻尾一个五六岁男童的打扮,九个人中只有他没穿白袍,一件肥大的丈青童袍,顶着一对小牛角,极有喜感。 马车一出京城,景怡挑帘看了一眼前后的车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喵喵……别看了,每个驻地都保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除同队之外任何人不可四处打听其他队队员之事,每辆车上都有隔音符,谁也听不到别的车上人说话。三个女修一个叫叶萍,一个叶贞一个叶兰,她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人心难测你自己也管住嘴,睡吧,路途尚远养养精神,晚上又要修炼”。 点了点头合目休息。 风二十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和景怡,一人一猫倒和谐。 仁寿宫内六王爷挠挠头:“母后,国师把人都分开了什么意思?” 太后打了个哀声:“陈仙师说黑龙雪藏了,这一百多人都有些本事,让他们四处找找,顺便历练历练,也稳定江山”。 “那儿子怎么办?长吉县的联盟怎么办?”,一人也没有啊。 “你留京安全,长吉县已经废了,马上人口迁移,整个一县全分到就近几县,那里陈仙师和几个高僧联手封印”,好好一县就这么没了,哎。 车行一日,一入夜马车停在路旁的一片小林子里,走了一日,人马也都该歇歇了。 一下车,小玄子又被风二十带走,景怡跟在三位女仙之后往林子里走。 三个女仙倒不排斥她,只也不亲近,三人自顾自的说着话。 叶萍笑道:“三千两,到了东地我要换件法器,三清铃死难看”。 “我的还凑活,我也想买身宫妆,师父说我穿红的顶显风骚,我可终于要风骚一回”,叶兰笑的花枝乱颤。 “瞅你那点儿出息,听师父说东地有东海湖,湖里的珠子有月华之息,久戴可以养神魂,只一颗珠王要万两,我这估摸只够买个小珠的”,叶贞一脸遗憾:“师父当年跟师伯去东海湖,三年筑基何等威风,也就是不差钱罢了,可咱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穷”。 叶萍摆了摆手:“那珠子就对小练气管用,咱们都筑基了还有甚用,师父也就是喜欢珍珠罢了”。 三人越走越远,景怡麻利的躲在一棵树后解决了自己的一日大事。 起身整理一番,看了一眼快走出林子的三人,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五年三千两,还是留着吃饭吧。 一出林子,五个男子正在闲话,见她出来墨江递过来一个大挎包:“十三,每人一个,里面是今晚的干粮”。 “谢谢师叔”,笑着接过回了马车上。 挎包里装着四个白面馒头六个发面饼,各用纸袋包着,一整块咸菜疙瘩一个酱牛肉。 “喵”,肩膀上又多了一个小馋猫:“十三,我喜欢吃酱牛肉和糖饼”。 “行,都给你”,真会吃啊,取出来一张饼又掰了块酱牛肉递过去,自己拿出个馒头大口吃起来。 车外的风二十咧咧嘴,小丫头果然能听懂小玄子的话。 一人一猫吃的异常和谐,吃饱饭小玄子煞有介事的又洗了一把猫脸,“喵”,直接跳进挎包里,小爪子麻利的抱起酱牛肉美滋滋的吃起来:“十三,那三个仙姑八百个心眼子,月华初升她们修炼去了,不厚道,五个爷儿们都憋着呢”。 “呵呵……”,笑死。 挑了轿帘轻声说道:“夜色浓,你们莫等着了,许三位师叔在林中修炼不会出来,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吧,我不偷窥”,说完落下帘子。 墨江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咱们赶紧入林吧,莫往远走”,带头往林子里走。 工夫不大,五人一脸轻松的回了车里,车壁上亮起一盏油灯,景怡已经倚在车板上沉沉睡去,只有腰间挎包里时不时露出来个小脑袋。 “啧啧啧,心真大”,风二十好笑的一把揪出小玄子,小玄子手上还抱着块拳头大的酱牛肉:“下不为例”。 “喵”,小玄子忿忿不已:“少揪老子的衣袍,十三给我的要你管”。 可惜风二十压根儿听不懂。 景怡此时正在梦里继续修炼,有小玄子在身边自己什么也不用怕。 临近子夜叶萍三人回了车里,马车随后继续前行。 墨江面色冷淡合目不语,风二十边撸小玄子边看了一眼三人:“三位师妹这一个月赶路莫修炼,一来在外容易受邪祟侵袭,二来我们五个也得方便,既然分到一组就多顾及下别人,如果不愿意去可以直接下车回去找国师重新分组”。 叶贞面色一冷:“童师兄,方才的话我只当您童言无忌,您当师父不在身边就可随意拿捏我们?连正常的修炼还要管三管四,墨盟主还没说话呢”。 “停车”,墨江脸色一冷:“下车,你们三个哪来回哪,第三组再垃圾也不要你们,下车吧,坐后面的车返回京城,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师妹人品堪忧,好走不送”。 雷三十七点了点头:“尖酸刻薄”。 小玄子胡须抖了抖,这三十七怪招人喜欢的。 叶萍笑着拱拱手:“师妹言语无状,童师兄多海涵,您一片好心我们三个记下了,既然盟主不喜我们姐妹,那我们去别的组就是”,说完起身领着二人下了马车。 片刻后,后面一辆马车调转车头往回行。 雷十三急忙说道:“盟主,那车上都是干粮,她们空车不入偏坐那车分明是故意的”。 “看着挺好看的,怎么是只苍蝇”,雷二十八起身就要下车去追。 “没用的,追不上,连车夫也听不见,咱们等着吧,国师不傻”,墨江拍了拍风二十:“师兄别往心里去”。 “呵呵……她们故意的,看着吧,必都跑去齐飞那组”,摆摆手:“我也就是看在叶师叔的面子上,否则管她们死活……只眼下咱们别走了,等着马车回来吧”。 “走,干粮没有到前面客栈馆驿再备就是”,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又往前行。 一零三章 误入鬼道 三日后景怡睁开眼睛,“喵”,小玄子瞬间跳上肩头:“十三修炼入境了,好厉害,三个仙姑被盟主赶走了,她们嘲讽二十是个小孩子,三十七不错,仗义执言说她们尖酸刻薄,盟主说她们人品堪忧,不过她们把干粮车带走了,眼下三天没遇到客栈,我们饿了三天,赶紧把你的干粮分分”。 “……”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三个馒头四张饼:“咱们凑合一顿,许前面就有馆驿了”。 “多谢十三”,墨江接过一人分了一个。 几人道过谢低头吃起来。 景怡边吃了口饼子边取出玉瓶:“师叔,这丹药可解饥渴?” 风二十眼神一亮:“丫头还留着呢,这可太有用了,正好还剩半暖水釜的水,一会儿咱们修炼半个时辰,这一丸至少可解七日饥渴”。 “不错”,墨江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十三相助”,忙取过暖水釜。 片刻后一室的月华之息,谁也顾不得再吃,都盘膝修炼。 随着月华之息入体,疲惫饥渴一扫而空,景怡忙修炼起梦中功法。 半个时辰后云雾散去,除了景怡又沉沉睡去,几个人都精神抖擞。 第六日终于给泥丸宫外罩上了一屋淡淡的元气罩,心下长松了口气,放开神识向外望去。 此时外面夜色正浓,天空一轮明月高挂,突然车夫回头看了一眼,五匹马片刻后也回头朝车里扫视了一遍,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只这一眼让景怡如坠冰窟,小心翼翼的收回神识合目不语。 一夜疾行天光大亮,倏然睁开眼:“师叔,马匹让人动了手脚,咱们这一路怕是一个客栈也遇不到,车夫不是人”。 一句话车里几个人脸色一白,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喵”,十三,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五匹马眼睛是红的,车夫眼睛也是红的……况且已经七日,一人五马可曾停下休息过?铁打的不成”,必有蹊跷。 雷十三皱了皱眉:“怎么我看不见?” “谁也不许下车,我去看看”,墨江挑帘吩咐了一句,马车片刻后停了下来。 墨江一下车,雷十三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偶尔也有车辆行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匹和车夫的背影,冷汗冒了下来,一人五马没有影子。再看向往来的车辆,这一看更惊出一身冷汗。 落下轿帘沉声说道:“十三说对了,咱们怕是走的鬼道,所有往来的马车怕都是鬼车,都没有影子”。 风二十心下一沉,合目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必是在林中咱们遭了算计,小玄子,赶紧领咱们出去”。 “喵~……喵”,小玄子叹了口气:“十三,我道行低,让人蒙住了通灵眼,我也就看到三位仙姑一回,她们走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别怕,赶紧让盟主上车,你卯足劲砸出两道金雷咱们就会被鬼道甩出去了”。 景怡急忙叫上墨江:“师叔,赶紧上车咱们继续赶路” 墨江一愣,见景怡朝自己挤了挤眼大步流星走过来上了马车:“十三,出了什么事?” 景怡一脸凝重:“雷十三说咱们进了鬼道,都坐稳,我要强行出鬼道”。 “好,你自己小心些”,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道惊天动地的巨响,眼前碗口粗的紫金雷砸下。 眨眼之间一道强大的抛力将马车抛向半空。 “咔咔咔”,几声断裂之音,斗转星移间官道上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吓得对面的马匹赶紧避让开。 “啧啧啧,丫头法力忒强了”,风二十挑帘看了一眼外面笑道:“车有影子了,前面半里是东顺客栈”。 “一人五马留不得了”,墨江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弓,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六支弓弩突然出现射出轿外。 无声无息,六道黑雾随之散去。 轿子一阵倾斜,几个人陆陆续续下了马车。 六人一猫一进客栈,伙计笑着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景怡笑着取出二两碎银塞给伙计:“劳小哥辛苦,我们去往东地,只迷路了,眼下是何处?” 伙计连连道谢收起碎银:“仙姑,这里便是东地了,前行五里就是东地地标,到那里更换路引便可,无路引进不去东地”。 “多谢小哥,帮我们准备些洗澡水,再拿几身普通的细布袍子,不拘颜色”,心下叹了口气,就这一个车逃出来,眼下什么也没有了:“上房三间,挑客栈的拿手菜准备,不怕花银子,拣好的上”。 “是,仙姑,那您们跟我来”,忙走到柜台前一一登录,随后问道:“您明早起程?” “后日,提前走您提前结账,剩多少归您”,边说话边取出银票:“周全些,照三百两留”。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小的必尽心力”,伙计心头大喜连连应下,领着几人直接上了二楼。 工夫不大,几个浴桶细布袍子、新靴送进房里。 沐浴更衣,几人都默契的将换下来的一套烧了。 一人一身崭新的丈青长袍,新靴也很合脚,六个人精神抖擞的刚出客房准备去楼下用饭,刚走到楼口,从楼下走上来两个人,一个是伙计,另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界限分明,几个人就是一愣,随后上前施礼:“徐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一个个鬼精,能从鬼道逃出来丫头立下头功,灭了六魔兽徒儿二功”。 一旁的伙计嘿嘿一阵笑。 “介绍一个布阵高手”,徐杰一拍伙计:“断小子三十五岁,叫断齐,筑基大圆满,阵法高手,鬼道就是他布下的,此次考验第十四组圆满完成任务,各奖励一千两银子,丫头首功奖励白吃一年联盟的伙食,皇上奖励一枚指环,凭这枚指环可去钱庄换一千两银票”,说着递过来一个白金指环:“我打听了一下,去私当至少翻一辈,古物,留着吧”。 “……伯父,这客栈就是联盟?”,一定是。 “是,但不是你们的,你们的在边境呢,还需十天半月的,此处只表明你们一组通过考核了,允许在此落脚一日”,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难怪铁口说你是奇才,好家伙这雷把皇上都给惊到了,阵法一把让你干废,三百两不退了,罚你毁坏阵法的补偿”。 一零四章 没有回头路 景怡面色一讪,挠挠头:“就说怎么没看见奈何桥?” “你还想看见奈何桥?”,徐杰一脸乐不可支:“你差点儿把皇上炸废,没挨揍就不错了”。 “他怎么来了?”,他是怎么来的? “三个仙姑被赶回去,皇上就来了,跨下宝马微服私访一路跟到此处”,徐杰咂摸咂摸嘴:“你这一把给皇上提了胆气,堂堂县主神勇无敌,皇家也有能人。我们都没这本事,那可是天雷,抬手之间这天雷如同泥丸随你祸祸,你们是十四队里第一个闯出鬼道的”。 雷十三笑着拱手:“草民见过县主”。 二十八、三十七忙也拱手施礼:“多谢县主相助”。 景怡一一还礼:“三位师兄不必客气,首功二功本归十三师兄和小玄子,定是伯父封了他们的天目”。 “哈哈哈哈,小丫头忒机灵了,确是如此”,徐杰一甩袍袖,一人一兽瞬间恢复清明。 墨江叹了口气:“师父……叶师叔没生气吧?” “她们三个难成大器,气不气的随她们去,都跟齐飞走了,都去了南地,眼下都在鬼道里瞎逛呢,铁口装傻充愣做壁上观估摸想教训教训他们”,徐杰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必须心齐,未来非生即死,邪道跑了,黑龙雪藏,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就是害人害己”。 “多谢师伯敲打,我们定当谨记”,几人一脸凝重。 “断齐分给你们,还有一位女仙姑,此时已经到了东地联盟第四部,此女名楚慧,十七岁,练气九级,也是绝顶天才,祖上出过仙人,也就是都没有灵根,否则早也不在此界,你们好好相处,那丫头一身肝胆洞息世事绝非等闲之倍,你们八人守好边境”,叮嘱一遍随后让断齐拎出来个箱笼,一人发了个拂尘:“你们的,都拿回去吧,日后人在拂尘在,不可离身,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该离开了,谁也不许跟着”,说完大步下了楼。 几人手执拂尘相送,再出客栈人已不见踪影。 断齐笑道:“累了几日回房好好休息,客栈只我一人……还有五匹马,每个房间都有十枚月露仙丹助你们修炼,洒入浴桶即可用。后日早上卯时启程,若想解口腹之欲,前方十里是馆驿,东地第二分盟在那里的鬼道转悠呢”。 众人凭空打了个哆嗦,都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死道友别死贫道吧。 一回房间,更换了一桶净水,留下一丹余下的洒入浴桶,景怡盘膝坐在床上继续修炼。 此时鬼道里的程铁口和李敏面面相觑,二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客栈,齐飞急火火赶过来:“伯父,这客栈鬼气森森的,听这名也不吉利,叫什么黄泉客栈,咱们莫进”。 程铁口眉头紧锁:“可她们六人已经进去了怎么办?” 李敏叹了口气:“太任性了,我拦也拦不住”。 齐飞心头火大:“随她们去,一路上吵的脑壳疼,叶师叔怎么收了这么几个玩意儿,我发现一座奇怪的地宫,估摸咱们能走出去”。 “那去看看”,程铁口忙跟在齐飞身后。 李敏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客栈也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盏茶时间三人走进一座奇异的宫殿,一进殿中空空如也,李敏走在最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殿:“师伯,地当中有个箭头”。 二人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地当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箭头,不注意根本觉察不到。 齐飞一步踏出,面前陡然出现了数条曲回的小路,一路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三个人走起了迷宫,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齐天眼前一亮,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路口,一阵微风拂过,官道两边的庄稼地里还有农人在锄地,心头大喜:“伯父,我们走出来了”。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多亏李道友明察秋毫,果然走出来了……她们怎么办?” “自渡吧”,齐飞一屁股坐在路旁:“我可不回去了”。 李敏打了个哀声:“没有回头路了,咱们只能等”。 二人回头看去,果然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去跟他们讨点儿水喝”,齐飞大步流星走进地里,工夫不大拎着水壶和一口袋干粮走了过来:“伯父,李道友赶紧填填肚子”。 程铁口饮下几口水递给李敏,三人喝了半壶水这才就着咸菜一人啃了个窝头。 程铁口笑着问道:“这五个窝头一壶水花了多少银子?” “二两,哪能白要他们的,村子远,来回走也累”,齐飞笑着点头:“两相成全吧,您真不知十三在哪?” “又不让下车,我哪知,怕咱们谁也不知谁”,摆了摆手岔开话题:“你师父呢?” “我也不知师父师兄在哪”,揉了揉脸:“这十天跟做了场梦一样,我都怀疑自己这筑基二级是假的,屁本事也没有,李道友凌空画符把我都看傻了”。 李敏扑哧笑道:“齐道友不可妄自菲薄,刚刚的路引考的是魂力的强大,您魂力超强,确在筑基期”。 程铁口点了点头:“李道友所言极是,我神魂有伤,难为你了”。 “晚辈应该的”,齐飞忙说道:“您千万别与我客气”。 李敏放开神识向前望去,心头一喜:“十里之外是南地界碑,馆驿客栈皆有”。 一句话,三人精神一振,起身兴冲冲朝前走去。 第三日卯时,六人一猫坐在马车上,断齐赶车又上了官道匆匆赶路。 除了景怡之外,一人赶了一天的马车,第九日早上进了边境洪崖县城门。 断齐笑道:“联盟在西城,进城门片刻即到,洪崖县虽在边境,挨着东平国异常的繁华热闹,月露仙丹黑市卖千两一丹,都是上品的”。 雷十三一脸好奇:“这玩意儿也有卖的?” 断齐看了一眼外面,指点一番墨江方向,随后说道:“有,洪崖县外就是东海湖,那里亦海亦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一年四季都有人采珠,那里的珍珠蕴含的月华之息十分浓郁,年份越久的越好,只要不被人鱼的歌声骚扰每日可去那里修炼,女修乐园,人鱼不骚扰女修,两国分界以神龙岛为线,神龙岛以西归咱们,以东归东平国”。 一零五章 蚌精出世 “诛邪联盟东地第四分盟”,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座院落前,几人下了轿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一亩左右的面积,四面围墙一米半高,门楼挂着块普通的木匾,两扇木门,院内五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没有门房,一个村姑正在院子里劈柴。 这块木板做的匾看的雷二十八一阵心酸:“好家伙,这可忒低调了”。 “喵”,小玄子落在景怡肩上声音颤抖:“太气派了”。 “……”哪气派。 “一锅酱牛肉”,小玄子垂涎三尺。 景怡哭笑不得:“倒合你胃口”。 既不临街也不气派,也就是个最普通的民宅。 院中女子劈好木头这才大步流星走过来开了院门,看了一眼众人拱手道:“在下楚慧,见过各位师叔师弟师妹”。 墨江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见过慧师姐”,景怡笑着施了一礼,眼前女子圆脸,脸上有几个雀斑,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的有几分中相,一身黑色道袍,高挽道士髻,身材比自己还高了一头,如今自己也过了一米六了,人家至少在一米七五,仰头看着让人很有压迫感。 一见景怡,楚慧满眼惊艳:“好漂亮的小师妹,快进来吧,饿不饿,我做了不少肉菜”。 “多谢师姐,饿也还行就是馋”,笑着跟着进了院子。 雷字号的三人上前施礼:“见过慧师姐,我们也饿了”。 “一会儿咱们就吃饭”,忙将几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风二十咧咧嘴:“师侄,怎么屋里也这么寒酸”,任什么没有啊。 楚慧呲牙一乐:“您是童师叔吧,没办法,五年才给三千两银子,也没给宅院,我就花了二百两买了这个院子做分盟”。 断齐点了点头:“地点不错,买的不亏”。 “师叔有眼界,咱们反正也就八个人,东厢房做厨房,正房和西厢房住人挺好的”,地方大的钱多。 断齐点了点头:“先吃饭吧,吃完饭休息,明早咱们去东海湖转转”。 东厢房三间,一间灶房五口大锅,屋子里云雾蒸腾,不怪让小玄子发癫,何止一锅酱牛肉,还有一锅米饭,一锅鸡肉一锅红烧肉、还有半锅鱼。 奢华,顶级奢华。 一路被虐的几人都眼冒蓝光,争着上手装盆往第二间餐房捣腾。 雷十三心情大好:“师姐太威武了”,霸气。 “喵”,小玄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十三,我要鱼,这鱼有月华之息,这丫头是个食修,日后我可有口福了,第三间也是灶房”。 果真,一大盆蒸蟹一上桌众人又冲进第三间屋子,还是灶房,六口大锅。 一盆油焖大虾景怡口水也快掉下来了,不是盘是盆,霸不霸气。另外四锅都是鱼,有蒸有煎有炸有炖,小玄子彻底疯狂。 一顿饭,十大盆菜,一张大木桌满满当当。 “这米饭火候刚刚好,颗颗晶莹像珍珠似的”,风二十吃了口米饭眼神一亮,又夹了口鱼低头一阵笑:“慧丫头是食修”。 楚慧笑着点头:“徐师祖说师妹闯鬼道立下大功,奖励一年不收伙食费,余下的师叔师弟一年交五百两银子不为过吧”。 “交,必须交”,雷三十七取出银票递过来:“六年的,都给师姐”。 他一交,众人都交了六年的,连景怡也交了六年的。 墨江吃了几口鱼,皱了皱眉头:“老了三息,鲜味少了一分”。 楚慧凭空打了个哆嗦,嗖的一下窜到墨江身边:“盟主,您吃出来了……本火候没问题,可每次一下手就晚一步。 墨江点了点头:“火候正好火熄灭七分便无事”。 “多谢师叔”,急忙取出一百两银票死活塞给墨江:“师叔别嫌弃,您挑一次就是指点一次,当奖,师妹师弟也一样,指点一次奖一百两”。 众人笑着点头。 每道菜都让景怡的快乐飞上天,满心欢喜:“师姐,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们三个也跟师姐混”,雷二十八一拍胸脯:“以后我的俸禄都给师姐”。 众人哄堂大笑,这是打算吃一辈子了。 小玄子的食量惊人,几锅鱼半条没剩,人吃一半它吃一半,眼见毛色发亮肚子竟未大。 一顿饭从日升到日落又到夜半才各自散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穿戴整齐出了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半点生息没有,一脸困惑的看了眼灶房,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第三间灶房渗透出来。 是渗透,仔细闻了闻,淡淡的鱼香。 快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三个房间一一看遍,没人。 院子里没人,连小玄子也不在,挠挠头,都去城外看海……看珍珠去了?那香味从哪来的? 站了半炷香的时间再次走进第三间灶房,刚推开门一道白光闪过,瞬间两道金雷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蚌,这只蚌足有一丈上下,占了半间屋子,金雷之下也只把上壳砸烂了。 迈步走了过去,蚌肉毁坏一层,下面的完好无损。 伸手在蚌肉里面摸了摸,心头一喜,这个蚌精是个肥精啊,转身拿起菜板上的刀上前运功一点点剔除分割蚌肉。 足折腾到中午,光大小珠子捡了一浴桶一脸盆,蚌肉卸了三浴桶两个大木盆,一半蚌壳堪称宝贝了,能扛住两道金雷绝对是宝贝。 将灶房收拾收拾,留下蚌肉余下的拿回自己的房间。 每一颗珠子蕴含的月华之息都浓郁的吓人,这可比仙丹好上太多,精纯无杂气。 片刻后屋外贴了张纸:勿扰。 关门落锁开始修炼。 此时神龙岛上的众人正一脸癫疯的冲向一座突然出现的宫殿。 这座宫殿金壁辉煌,连屋脊上的瓦都是黄澄澄的,断齐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里面青石铺地,百平左右的面积,靠南墙三尊佛像,佛像前一张香案,香案之上香烟袅袅,旁边一个硕大的猪头散着阵阵香气。 明显有人刚刚来上过香。 众人一走进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香案,爪子拍了拍猪头,随后跳下香案往门外跑:“怕跑,这是蚌肉,宫殿是假的,蚌精出世”。 可惜没人听懂它的话。 小玄子刚跑到门口,殿门无风自关,随后屋子里黯淡下来。 一零六章 海妖乱世 黄泉客栈的六个人此时睡意正浓,一个个面露羞怯,梦中已经入了洞房,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突然一阵风起,六个人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方石室,室内一张大床,六人正躺在一张石床上。叶仙姑一脸怒气走了进来:“你们六个随为师回山修炼,竟个个动了凡心,一路之上把贫道脸都丢尽了”。 叶萍忙起身下床扑通跪地:“师父,凡心已动,尘缘未了,您把我们带回山里怕是我们姐妹也难心静,徒儿知错,只您莫让我们回去”。 “师父,求您了,莫让我们回去”,五人也急忙下地叩拜。 叶仙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贪欢情爱……你们几个也得看准人,明知你们入险人家做壁上观,你们还不明白吗,齐飞于你们无情,尊声师姐师妹也不过是顾忌为师的一张老脸。国师发话了,想在联盟你们六个自己去东地第四分盟给盟主赔礼道歉,给你们童师兄赔礼道歉,他二人开口才允你们几个留下”。 “多谢师父多谢国师,是徒儿口无遮拦徒儿知错,我们去”,叶兰后悔不已,一句话惹出这么多麻烦。 此时宫殿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人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断齐火大的取出根火把点燃,借着光亮众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空空如也的一方石屋,佛像和香案早已不知去向,空气里满是腥臭之气。 墨江大步走到石屋墙壁上拍了拍:“无门……腥臭之气甚重,怕此处是什么精妖的腹内,石壁坚如磐石,肉身修炼到如此程度咱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进来时竟都失了警觉之心,这精怪的法力必在咱们之上,都小心些”,说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弓弩,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十把小箭没入石壁之中,片刻后眼见得一丝血水顺着石壁流下来。 众人心头一振,各自取出自己的法剑挥砍起来。 断齐的功力最高,一剑斩出石室震动了一下,随后一股腥咸的海水倒灌进石室。 海水一入石室,众人更坚信这是只海妖。 “谁也不用怕,我带了火石,既然它敢吞了我们,咱们就吃了它”,楚慧一拍胸脯:“我给你们做,咱们集中一处砍,砍下炖肉吃,正好有海水”。 一句话,众人齐心合力朝一处墙角发力。 叶萍师姐师妹六人无比憋屈的上了马车,此处离南地地标只有十里的路途,丢人丢大发了。 叶贞叹了口气:“这一去东地昼夜兼程怕也得近两个月,齐师兄简直薄情寡义,害咱们在师父面前没了脸”。 叶兰低头不语,马上与齐师兄洞房了,竟是黄粱一梦,这一去东地里子面子全没了。 叶萍苦笑道:“什么也别想了,先想想师父的告诫,无论如何咱们得留下来,大师姐去西地了,我是二师姐,你们几个听我的”。 “是,师姐”,五人点头应下。 叶萍看了一眼几人:“这一路谁也不许再犯花痴,凭咱们的姿色好男人多的是,就算成亲也得遇良人才行,不可窝里斗,错付真情,齐飞这样的薄情歹毒之人日后都敬而远之”。 几人深以为然,都将齐飞打入阴险小人背信弃义的队伍里。 六姐妹山中修炼,涉世未深,如今一步红尘跌了这么大的跟头自然意难平。 齐飞此时已经被徐杰踹了好几脚:“纵然不喜欢可她们是你叶师叔的弟子,拉一把也是要的,你竟自己跑了”。 齐飞连连赔礼道歉:“师父,弟子错了,您消消火,您想想您布局您知原委,可我们不知道啊,万一我进去出不来怎么办?外面伯父受伤我哪能放心,况且她们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无脑,明知在鬼道还任性的敢去住客栈怪谁……当瘸子不说短话,她们明知童师兄误服丹药才变成那样还出言讥讽就不是善类,我又凭什么救那些苛薄小人”。 徐杰摆了摆手:“少废话,联盟罚你和铁口去东海湖驻守,李敏此次表现甚好,由他带领七人去南地第二联盟驻守,此次她们六个也去,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腿给你打折”。 “师父……东海?不是东地?”,必是出了大事。 “渔民举报东海湖出现大批海妖上岸作乱,刺候飞鸽传书东平国西海部也有海妖做乱,怕是月流浆之夜大批海兽得益了,又是血月临世,此次你陈师叔带队,你们两个和你秦师叔还有五个高僧一起去”,摔打摔打吧,成长太快不是好事。 “弟子谨记”,东海湖啊,难怪把联盟分割成组分散四地,怕是四地也混入海妖了。 马车昼夜兼行一月已到京外南五郡的领地,叶萍六人坐在轿子里各自合目休息,傍晚时分马车停下来喂草料,叶贞拍了拍叶兰:“坐的实在烦闷,咱们下车透透气”。 叶萍看了一眼二人:“速去速回,不可贪玩逗留,已经过了酉时了,又是转弯之地,太偏僻的地方非是游玩之所”。 “国师在京城坐镇,哪个不开眼的小妖嫌命长”,叶贞摆了摆手:“后面还有陈师伯和高僧呢,怕甚”,说完二人下了马车。 车外正停在一架小桥旁,溪水潺潺,水中有几块大石,水流分开两侧缓缓流淌,岸边花红柳绿,天色将暗未暗,别有风情。 叶兰兴冲冲跑到木桥上:“好美的景致,几位师姐快来”。 这一喊,轿子里的四人也跟着下了马车。 从桥上到桥下一片雀跃,溪中几块巨石成了几人的歇脚之地,溪水清澈照影,暖风和煦。 叶兰折了几朵野花刚踏到大石上,脚下突然一滑落入溪水中,看着清浅的溪水竟有齐腰深。 叶萍扑哧笑道:“师妹快上来,水凉”。 “二师姐,水是温的,好香”,叶兰话音未落耳间一红,一抹异样的心动,羞怯又慌乱的被水流推着又往前走出半里远,水已深到了颈部,水中似有一双手在胸前撩拨,一阵阵花香袭来,整个人早失了心智。 “啧啧啧,小师妹跑出那么远定是洗澡去了。师姐,都七月流火了,赶了一个月的路一身臭汗,此处无人我也下去洗洗”,叶贞也兴冲冲下了溪水里一路赶了过去。 她们两个一远去,四人对视一眼刚要迈入水中,岸上马匹突然受惊了一样带着空车疯狂的往前跑,车夫无奈一路追着远去。 叶萍心头一惊:“赶紧上去看看,别马车跑远咱们可麻烦了”。 四人上岸急火火赶了过去。 河中一里之外的二人已经衣衫尽去,沉沦失智,身下两只半人半妖的黑蛟极力求欢,二人二妖一路顺着水流没了踪迹。 一炷香的时间后,后面相隔五里之外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程铁口和齐飞跟着清风主持下了马车方便,刚往官道旁边的庄稼地走了百十米,一阵阴风刮过带着一股子海腥味,三人凭空打了个哆嗦,方便完再回身齐飞惊呼一声:“伯父,主持,马车走了”。 “必是前面马车出事了,快走”,程铁口一句话,三人快步出了地里,沿着官道匆匆往前赶。 清风主持边走边叹了口气:“她们六个怕是让海妖掠走了,刚刚一股子阴风海腥气甚重。 程铁口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大凶之兆”。 “此地是京管之地”,心下一沉,师父和国师麻烦了。 一零七章 小玄子归来 拐过弯道,前方隐约有嘈杂声传来,三人急匆匆往前赶,一阵夜风吹过,两边的庄稼地里传出几声乌鸦的叫声。 狂奔出十里之外的马车蹄蹄哒哒已经赶回原地,陈道长和秦道长在路旁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四人阴沉着脸下车上前见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陈道长皱了皱眉头:“她们两个呢?” 叶萍一怔:“她们两个在河里沐浴”。 “此地哪有水源,在何处沐浴?”,秦道长心下一沉:“你们如此大意竟不知不觉”。 四个人脸色一白,叶萍冷汗掉了下来:“师伯,马车在此停下,原本有座小桥,溪水清晰,日日奔波两位师妹一时贪玩下河洗澡……”。 “堂堂筑基修士不修道法全把功夫用在脸上,此地哪有河,分明让妖掠走了”,陈道长心头火大:“她们二人十死无生”。 说话间一队乌鸦从头顶掠过,车上下来几位高僧大步跟着乌鸦进了左边的庄稼地里。 齐飞三人刚走到近前,一位高僧喊了一句:“尸体在这”。 众人点了火把急忙又往地里赶。 地中间百十平已经一片平地,两具苍白无血的女尸横躺在地里,一身无挂,两腿间血肉模糊,正值妙龄的二人此时脸上已经爬满皱纹,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胸口一颗腥红的痣灼伤了四人的眼,叶萍一声哀嚎扑了过去。 齐飞咬了咬牙,拉着程铁口转身往官道上走。 程铁口叹了口气,二人沉默着回了轿子里。 一刻钟后秦道长领着四人上车直奔京城,这种心智和法力去东地害人害己,哪也别去了,让叶师妹赶紧带走日后勤加督促或者是嫁人吧,凡心已动,轻重不分还不及平常女子,修的什么道。 几位高僧埋了两具尸体,又做了场法事,这才上车匆匆向前赶路,此时已近夜半。 清风主持打了个哀声:“元阴全失还被吸干修为,竟是两条发情期的海蛟,看来东海湖不宁已经波及四地了。咱们相距五里也只稍感危机,怕是咱们的道行不及它们”。 “虽是海妖却都是千百年的修行,况且月流浆除了女修外最得利的就是妖兽,血月临世,它们也四处横行了”,陈道长一阵阵心绪不宁:“徒儿和徐兄在京城也难得太平,不过以徐兄之力这两妖只要没化形便逃不过去,咱们前路凶险更需谨慎”。 景怡累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如痴如醉修炼一个月,总算是晋级六级初期,可谁也没回来,灶房里的蚌肉臭不可闻,足折腾了一天才把腐肉深埋在郊外。不过总算是不白忙,又在腐肉里找到一颗白珠,这颗珠子只有米珠大小,否则自己也不会漏下,可蕴含的月华之息惊人,引的阴阳鱼已经在丹田里沸腾了大半日。 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又起身开始修炼。 米珠里的月华之息纯精无比,丹田运转,手搭米珠之上突然心头悸颤,这东西竟然吸上自己了,卯足劲也甩不掉。瞬间海量真元涌入体内,饶是景怡一身无死穴也吃不消,盏茶时间未到身体已经膨胀的象个气球。 两条阴阳鱼已经快如风,可奈何对方来势汹汹,脑袋嗡嗡作响已近失智,急忙咬了一口舌尖,一股血腥味溢了满口,这才恢复几分清明咬牙切齿的催动体内乱窜的真元归位。 未到两刻钟两耳渗出了血滴子,眼角几滴血滴子也滚落下来,面目狰狞异常的恐怖。 眼见要爆体而亡,“嗡”的一声响,眉心处一道莹白的光晕突然出现,心下一动,催念修炼法诀将真元引向泥丸宫。 狂飙一般的真元一入泥丸宫如泥牛入海,密密麻麻的将整个泥丸宫护了个天衣无缝。 两个时辰后莹白的光晕隐入体内眉心一阵刺痛,忙又催动阴阳鱼继续修炼。 整三日,体内“轰隆”一声闷响,丹田又扩大了一倍,蜂涌乱窜的真元如同找到了倾泄口,一涌而入。 满身血污,总算是恢复正常。 又修炼半日,米珠散尽月华之息变成粉沫,在指缝间散去。长松了口气,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炼气七级初期,抵死相搏,太难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清理了一下房间这才沐浴更衣。 穿戴整齐已近中午,心事重重的将门上的字条揭下来烧了,当务之急先填肚子,看来师叔师兄师姐遇险了,否则不会这么久不归……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肝儿颤,可纵然送死也得去找。 刚走到院子里,心头一动,人回来了。 “嗖”的一下,一道黑光落在左肩,“喵”,小玄子舔了舔景怡的耳朵,一道声音传入:“十三,咱们让蚌精关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有惊无险,虽然无人晋级可修为都提升不少,整把蚌精给它磨死了”。 “忒厉害了,他们呢?”,果然遇险了。 “压惊,去酒楼订酒席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怕你担心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随后将遇险经过讲了一遍。 听的景怡一阵心惊肉跳,自己刚死里逃生实在是半点禁不得吓了。 “嘿嘿,十三,蟹和尚醒了?怎么我看不见它了?”,晋级竟然这么快:“连你修为我也看不见了”。 “我哪知道我又看不见”,不会内观,除了打雷什么也不会。 “笨啊,竟然什么也不会,我教你内观之术,再教你个引火诀,通灵你学不了,一身无阴骨,别的我也不会,引火诀是我的传承”,边说话边舔了舔爪子,传了两套法诀。 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膝凝神默念口诀,片刻后意念之中出现了身体的全部,不甚真切朦朦胧胧,看见等于没看见。 又试了一下引火诀,念完没什么反应,皱了皱眉,许不是同类自己学不来。 “哈哈哈哈,笨死,念口诀要催动真元之气啊,否则怎么内观怎么引火”,看着景怡眉头紧锁,小玄子笑的前仰后合:“记住,自己开悟了,日后所有一切都要催动真元之力”。 景怡面色一讪:“谢谢师叔,我记住了”。 合目凝神又念起法诀催动阴阳鱼,瞬间体内分毫毕现,泥丸宫被真元彻底保护起来了,当初是薄如蝉翼的一层,如今变成了一堵墙。里面一个莹白色的小和尚睡的正香,看来没醒……许醒了救了自己一命又睡了。一处处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之中两条阴阳鱼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内观之后又默念引火诀,阴阳鱼稍动,瞬间右手食指指端出现一缕微弱的火苗。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的脑袋:“不错,领悟的极快,好好修炼必成大器”。 “谢谢师叔指点”,心头大喜,两个名师了,一个程祖一个小玄子。 一零八章 压惊 “孺子可教”,一声师叔让小玄子几分得意,自己也终于有了个两脚兽的师侄。 “师叔,那蚌精内丹多大?”,自己还是问问吧。 “他妈的,差点儿让它混过去,内丹足有米珠大小,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幼珠就没要,后来还是盟主发现的,让咱们几个修炼用了,这要一个人必死无疑,也就仗着人多,否则纵盟主筑基后期也享不了,米珠内丹说明那蚌精至少修炼三五千年了,五百年的也就针尖大。妖兽都一样,纵能修炼可没脑子,不象人会借助外力,所以真元精纯,那么大的堪比元婴修士,也就死笨不然咱们早连骨头也不剩了”。 “断师叔筑基大圆满怎么没晋级?”,到底晋级金丹需要多少真元? “没晋级,不过也快了”,小玄子一脸后怕:“内丹把我们几个全给吸住了,甩都甩不掉,人多也都玩儿命了”。 景怡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了,自己可太清楚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就是个搏命。 压惊,必须压惊。 半个时辰后七人带了十桌酒席回了院子里,几人相见恍如隔世,又一番感叹。 一人一坛酒,米酒度数低,景怡也分了一坛。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肩头的小玄子拍了拍桌子:“来,今日也许你一坛”。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往景怡身后躲了躲。 景怡苦笑道:“师叔饮不得,它若醉酒鬼上身了”。 一句话,风二十忙收起酒坛子:“我也不喝了”。 墨江递过来一个鸡腿:“味道不错,十三尝尝”。 “谢谢师叔”,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你们怎么去了神龙岛,那不是分界了吗”。 墨江叹了口气:“现在想来……一入东海湖外围咱们就受了人鱼的骚扰乱了心智,也就你师姐还算清明,可后来她也扛不住了,估摸我们一去就让它给盯上了”。 楚慧给景怡倒了碗酒:“陪师姐走一个,我离土财主只一步距离,蚌壳卖了五万两银子,盟主全买了月露仙丹”。 雷十三憋着笑一旁说道:“我也快疯了,银票数了三遍才撒手”。 断齐拱手道谢:“多谢盟主及诸位相助,有了这些仙丹我必晋级”。 墨江点了点头:“您赶紧晋级吧,有一个金丹修士联盟也多点底气,否则在这边境之地实在是危险”。 断齐打了个哀声:“蚌壳化去暴虐之息本可以修炼用,只我没有把握,一旦降不住毁了自己也白费了你们的心血”。 “喵”,小玄子抖了抖胡须:“什么暴虐之息,分明是日月精华交杂,寻到交织点,阴阳分开既可,偏无人听我的,绝佳的修炼物资,可惜世人只认珍诛,卖了宝马买只鸡,怪谁”。 拍了拍小玄子,景怡笑道:“预祝师叔晋级金丹,预祝师姐日后成个土财主,咱们干一个” “嘿嘿,这话我爱听”,楚慧笑着端起碗,众人也端碗附和,一时间热闹起来。 雷二十八看了一眼雷十三:“十三,你的天目可恢复正常?” ”蚌精一死就恢复了”,元婴海妖啊,自己能活着都是命大。 断齐从怀里取出个锦匣:“我做了八个阵盘,元气催动即刻成阵,海妖怕成精的不只这一个,日后修炼也不可大意,都在阵法中修炼,免得走火入魔。此阵可使人隐于天地五行之中连房间也不得见,不过一旦真元维持不住会直接现身,到时不必惊慌”。 众人连连道谢一人分了一个。 断齐现场给众人演练了一遍:“这阵盘最大可波及十丈,小则随意”,说着将一道真元打入阵盘之内,眼前的酒席瞬间消失不见。 “这可忒神奇了,师叔也太厉害了”,高手啊。 雷十三一脸好奇:“师叔,一颗月露仙丹可维持多久阵盘?我师父也有一个,当年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 断齐笑道:“阵盘上有一凹槽,若有仙丹一颗可维持三年,阵盘材料可维持二十年”。 “多谢师兄,好家伙一个就十万两”,风二十忙起身道谢,众人纷纷起身相谢。 “都不必客气,不过这阵盘只可隐入尘埃却不可隔绝声音骚扰,都多谨慎点”,又提点几句几个人连连点头谨记。 有阵盘谁也坐不住了,墨江笑道:“一人分一桌酒席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吃,让师兄赶紧回房修炼,我们也过过瘾”。 笑着各自散去,风二十揪过小玄子也回了房间。 景怡在正房最西边的一间,一回房间关门落锁,布置好阵法,将剩下的仙丹置入凹槽里这才收回自己的真元。 阵盘依旧运转,心里松了口气,好东西啊,可隐入尘埃的阵盘就值十万两,忒便宜了。 取出还剩一半的蚌壳仔细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小玄子说的阴阳交织点,皱了皱眉,片刻后两缕真元运到眼目中,瞬间看清壳上每一处隐形的纹理。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头无比震撼,每处纹理竟然是由无数阴阳鱼组成,对对相抱,每条纹理皆如此。 又运入两缕真元仔细检查,片刻后找到最起始的交织点,一对阴阳鱼已成淡淡的乳白色,阴鱼之右皆为阴鱼,阳鱼之左皆为左。 手搭蚌壳上的阳鱼感应了一番这才安心的修炼。 紫阳之息一入体,心头一阵驿动。 修炼三个时辰后停了下来,一桌酒席万不能再放臭了,一一摆放风卷残云的大口吃起来。 修炼半个月,也就是一边倒的倒灌,蚌壳如今只有拳头大,阴阳鱼已经一条也没有了,这拳头大的蚌壳光洁如玉,泛着淡淡的紫光。 口中法诀默念,一缕火焰弹入蚌壳,瞬间拳头大的蚌壳在火焰中开始燃烧,随之一股肉香溢出。 烧了三天三夜,掌心里终于出现了一颗猫眼大的紫珠。 紫珠一出,身上又泛出一圈乳白色的光晕。 心头一沉,瞬间两道金雷落下。光晕出现了怕是这玩意儿阴邪甚大……天雷竟未击死它,必是真身躲在这里伺机夺舍。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大团黑雾瞬间消散,掌心里只剩一抹飞尘。 一零九章 东海湖一 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袍子,梳了个道士髻,阵盘未动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楚慧正在院子里劈柴,忙走过去:“师姐,我劈吧”。 楚慧笑着摆手:莫耽误我修炼,有银子去市集买珍珠回来修炼,没银子出城去海边修炼,只在外围莫去内围,不出十里便安全,内围太危险了……外围每日至少有百十名散修,人家个个有绝技在身,修为也都在后期,只都没去联盟,万不可小觑更不可出言不逊”。 “是,师姐,那我去海边转转”,摔打摔打也好。 “去吧,雇车去一趟拼车半两银子,包车二两,回来拼车一两,包车五两,保证安全”,心下颇为满意,堂堂县主一点不傲气,也就是个邻家小妹,这等心性值得自己提点几句。 辞别师姐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拐进包子铺吃了午饭,又拎了一口袋包子和一个暖水釜叫了辆马车去往东海湖。 西地小京城车水马龙异常的热闹繁华,叶青与景云跟着三位道长四位高僧一路向联盟走,他们这一伙被分到西地第三分盟,盟主是位高僧:悟原。 醉青楼一间雅室里,刘大牛和赵玲正对坐饮茶,如今的赵玲已经是醉青楼的老鸨,一身珠光宝气面容精致。 刘大牛边饮茶边瞟了一眼赵玲:“玲儿,新来的几个雏该开苞就开苞,如今爷们的口都刁,都喜欢新鲜的,小的,三少爷如今坐在京城只数银子,咱们忙成狗,你多辛苦些”。 赵玲抿了口茶:“继父让你弄死了,三少爷疯狂两年,日日撒种如今那东西也不中用了,这偌大的醉青楼还不都是你的,说吧,可又看中柳月了?那丫头娇滴滴的确实是勾人,今晚收了便是,拐这么大弯干什么”。 “呵呵……丫头我可不敢动,还是给县太爷吧,小京城的县太爷就是土皇帝,咱们这山高皇帝远的全指望人家呢,县太爷喜欢小的,今晚给她收拾收拾,让她自己也卖卖力气,万一县太爷喜欢醉青楼白送,她也不用再回来了”。 赵玲凭空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白:“还送,那县太爷就是个变态,玩儿死七个小丫头了”。 刘大牛摆了摆手:“管那么多干什么,少爷让送咱们就送,老夫人又给送了三十几个好看的小丫头,一半日的就到,李家家大业大的,死个把奴婢不是太正常了,你慌什么。放心吧,冲你舍命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账上你私留五千两银子,以后咱们也供孩子读书考取功名”。 一提儿子赵玲眼中一抹疼惜:“也是你聪明,孩子一出生就落在哑婆名下为孙,臭小子直接变成了平民,总算是跳出这个坑了,也罢,为了儿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今晚就送柳月去县太爷的外院”。 正说着话,楼下一阵嘈杂声,二人起身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赵玲咂摸咂摸嘴:“我当是谁,原来秃驴到了,诛邪联盟竟把大院安到一品街来了,这日后怕是醉青楼的生意也要难做,今晚还送人吗”。 刘大牛死盯着楼下的两个道姑,正好景云抬头看了一眼,刘大牛心头火热,死丫头果然是她,竟跑去当了道姑让道士白玩儿,他妈的,哪天就把她劫了让她做妾。 景云正与叶青说话,只觉心绪不宁,抬头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这才定了定神跟着众人往市集龙头的位置走。 东海湖距城外还有三十里,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很是健谈,一路之上话题无数,包车的大主顾都是有钱人,日后再出海必还找旧主,自己自然要卖卖力气。 “叔,您可见过人鱼?”,景怡一脸好奇。 老汉点了点头:“人鱼可太平常了,在海边逛上十天至少有一天看见他们,这东海湖百人去有八十人奔着抓人鱼去的,他们人头鱼身,一双眼睛对珍珠特别敏感,不少人靠抓人鱼都发了,否则靠海之县吃什么喝什么,一个人鱼一天最少捕几斤珠子”。 “……叔,这人鱼怎么来的”,变异? “相传以前皇族两兄弟夺位,败的一方带着人马逃到这里,后来岁月久长靠海而居他们的双脚就变成了鱼尾,我小时候看见过几次,一身鱼鳞极难捉到他们,不过捉到一只也发”,老汉叹了口气:“想想也怪可怜的”。 “我还以为去海边的都是冲珍珠去的,没想到竟是奔着人鱼”,难怪他们对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都是珠子惹的祸,官府抓的最甚,至少已经抓了三百多,我赶车看见过一回,身上都是手指粗的铁链子,细了困不住他们”,扬了扬鞭马匹又快了一分:“听说人鱼通灵,在海边莫招惹他们,捕捉人鱼的都是通灵高手,等闲之人也捉不到他们”。 “我记住了……万没想到,下次我还坐您的车”,长见识了。 心头大喜:“老朽爱拉您……老朽姓庄,名金,大伙都叫我老金,别的本事没有也就会赶个车,一家七八口人指着这匹老马讨口吃的” “我记下了,以后就坐金叔的马车”,笑着点头:“您知什么珠子最值钱?” “大侄女,最值钱的是白珠,别的都是花架子,所有米珠金楼全收,一斤一两银子,有不少人来这收珠,米珠虽小却多,一天找到好窝子整个三五斤是常事,鸟蛋大的一个珠子就一百两银子,不过不多,老采珠人一天也弄不出来一个”,一个够一家吃十年的了。 点了点头,心头盘算了一番问道:“您知哪家金楼收珠?” 庄金笑道:“全收,哪家都抢着要,不怕贵只怕没有货”。 “那去海边收的一斤米珠多少银子?”,自己肯定是找不到,不行也花银子吧。 “三两银子二斤,那帮常年采珠的门儿清,他们也与金楼有协议,个人想买都加收一两银子”,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自己有买卖铺子?” “……呵呵,西地小京城有一间”,总不能说自己是道士吧,人家不往上问必有门道,多说无益。 “那我把您送外围与内围的边界去,李老汉一家世代采珠,大小颜色齐全,您直接上他家买”,也免得白耽误工夫。 “行,我听您的,买的痛快我直接包您车回来,一个来回给您凑到十两银子”,自己也省心了。 “谢谢小姐,您放心吧,我带去的客人李老汉必拿好东西出来”,心情大好:“我们俩个打了多少年交道了,总有两分薄面,必货真价实” 一一零章 东海湖二 一路有说有笑,车行近二十五里,一阵浓郁的海腥气随风而来。 “这东海湖夜里长潮,早上退潮,李老汉的家就在外围的小渔村,一会儿咱们从岔路走小道,多少颠簸些,路却近了半个时辰,另外家里存货有不少好货,你也得挑拣”,对于收货自己也多少明白些,必不白搭工夫。 “我听您的”,点了点头:“小渔村里住的都是采珠人?” “一半吧,渔村一共十来户人家,四五家采珠的,那几家捕鱼”,庄金边说话边催马拐上一条小路。 前行两刻钟眼前稀稀拉拉的出现几间茅草屋,院子里晒着渔网散着股浓郁的海腥气。 “快了,朱老四家一过去就是李老汉闺女家”,庄金一家家指点,哪家专捕什么鱼,什么鱼值钱,介绍个一清二楚。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个院门口:“这户是他闺女家,姑爷子孝敬养着老两口,他们无儿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卖什么多少银子她姑娘做主”。 景怡点头跟着下了马车,眼前这户三间砖瓦房,西厢房两间,东厢房三间,院子有一亩左右,干净整洁,看的出来生活也相对富足些。院墙有两米高,没有门楼只有一扇两米高的木门,门前左右两边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石头。 卸下马匹拴在一块石头上,又喂上几把草料,庄金这才推开两扇木门喊了一句:“李丫头来客人了”。 片刻后西厢房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上下岁的女子,脸色黑红,眉眼周正,一身粗布青袍,手上拿了几颗珠子笑着走过来:“金叔来了……这位是?” 庄金笑着点头:“这位是个大主顾,西地小京城有买卖铺子,用量大,把你爹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景怡笑着拱手:“在下姓秦,您叫我小秦子就行,铺子里想加工一批珠子年前走个好价打发我出来采买一些,不怕好,麻烦李姐了”。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您是贵客甭客气,那叔进西屋先喝杯凉茶解解暑气,我带客人见见货品,夫君刚回来,您去吧,他正换衣呢”。 “好,那叔去喝杯茶”,庄金看了一眼景怡:“您挑好咱们就往回赶,头城门关回城”。 景怡点头应下,庄金大步进了西厢房,女子领着她进了正房的厅堂。 一进厅堂女子抱过来一个盒子:“秦小姐,您看看要哪一种什么颜色的”。 打开盒盖,里面不下百珠,大小颜色各异。 一一上手仔细感应了一下,好一会儿皱了皱眉头:“李姐,我不收干珠,虽省银子到底也砸了自己招牌,爹选珠很严,有三日之内的吗?” 女子一愣,自己头回听说还有干珠一说:“三日……只有夫君刚拉回来的十口袋,只还没拣货呢,都是混珠子”。 “行,混珠怎么卖?”,这可太巧了。 女子斟酌一下:“一袋子十斤,你是金叔领来的,最少也得八十两,十袋八百两,但大小都有,买定落地不退不换”。 取出八百两银票递过来:“您大气我也不矫情,货我信您,您取出来吧”。 仔细清点了一下笑道:“秦小姐爽快性格我喜欢,您稍等”,开门进了东屋拎出来十口袋珠子。 景怡手搭布袋感应一番满心欢喜,其中两袋珠子月华之息极其浓郁,这么多修炼完必助自己晋级七级中期。 庄金没想到二人交易这么快,笑着走出来:“您稍等片刻,我给马匹饮点儿水咱们就走,水源远些,有两刻钟左右”。 买卖做成,女子很满意:“外头热,秦小姐去厅堂休息一会儿,我给您两个袋子,您顺便挑拣下珠子,喝杯凉茶”。 “也好”,回去还三十里呢,自己可是住在城西。 西厢房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一身黑红,身材魁梧,眉眼清正,一见景怡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叔,我跟您去吧,正好家里水也没了”,边说话边拎着四个木桶出了院子。 厅堂里虽闷热总也比外头强些,女子送进来两个口袋就去了东厢房。 打开月华之息浓郁的那两袋,片刻后两颗米珠出现在掌心里。 一样的色泽一样的大小心头一阵慌乱,千万别又是蚌精的内丹,虽然惊喜太大可实在是难承其重。 几番仔细感应,口中默念法诀,两道真元之气运入双目仔细打量,只这一眼吓的手一颤,里面竟然有只人眼。头皮一阵发麻,也就是个米珠,怎么可能出现人眼? 十成真元之息注入双目心下松了口气,不是人眼,是七对阴阳鱼,珠子里有七对阴阳鱼。 两个珠子皆如此,别的最大一颗珠子也不过就一对,小小的米珠里竟藏了七对。 将一对米珠收入玉盒放进袖囊,装模作样的选起珠子来。 女子进来的时候扑哧笑道:“小姐果然是行家,金叔回来了,正饮马呢,我帮你拿出去吧”。 “有劳”,两个人一人拎出五口袋珠子往外走。 “妹子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有几分力气”,不娇气。 景怡苦笑道:“打小爹就把我当男孩子养,别的没有,有把子好力气”。 男子此时也挑水进了院子:“孩子他娘,朱四叔回来了,捞上来一个大蚌,问你要不要,十两银子算你”。 女子一拍景怡:“便宜给你了,十五两不二价,必有珠子”。 “谢谢姐照顾”,取出来十五两小银票:“过几日我还来”。 “你来姐可太欢迎了”,二人说说笑笑出了院子。 马车已经套好,十口袋珠子放进轿子里,女子笑道:“叔,朱四叔打上来个大蚌,我卖秦妹子了,您帮我一会儿抬到车上去”。 “哟,他倒什么也不放过”,庄金笑着点头:“没问题,百斤之内我一个人就行”。 说话之间,三人跟着马车到了朱老四的院门口,院子里果然有个碾盘大的大蚌。 景怡心下叹了口气,以为有多大,这么小怕里面也就是普通的珠子。 一一一章 阳鱼生目 五六十斤重的大蚌一上车,景怡也上了轿子里。 马车往村口行去。 夏日的申时火辣辣的热。 取出包子分给庄金一半,顺便给了十两银子的车脚钱,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一拐出小路上了官道一阵清风拂过凉快了许多。 庄金边吃包子边笑:“您是痛快人,买东西也麻利,可比那几个金楼掌柜的麻利多了……混珠您拣了多少?” “挑了半口袋”,拍了拍脚下的大蚌,又取出个包子大口吃起来:“下次再来我一定看看人鱼”。 庄金笑着点头:“下次我带您去黑鱼岛,那里有两个被抓住的人鱼,看一次半两银子”。 “离渔村远吗?”,看看也好。 “不远,就是我打水的地方,也就那里有口老井”,拍了拍马匹:“全指望老伙计了”。 “渔村怎么没有井?”,每日吃水可麻烦了,一提井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的暖水釜,忙伸手去取,这一取皱了皱眉头,暖水釜还在,水却沉了许多。 低头看了一眼几袋子珍珠,心下一沉,自己拣出来的半口袋没有了,丢肯定是不能丢,怕是自己这马车里闹了妖精了。 此时刚刚挑水的男子已经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的男子眼底闪过一道红芒,做个人倒不错,有两脚母兽,有月华珠供自己修炼,只怎么招了个小道士进门?自己千辛万苦化形不易,若让她识出好日子到头了,该死的龙鳞自己找了一年也没找到,空手离开实在是不甘心。 正思量着,女子回了房间:“夫君,朱四叔从哪打捞的大蚌?看着至少能出十八两银子的珍珠”。 “自然是从黑鱼岛打的”,伸手拉过女子熟练的解了衣袍,片刻后屋子里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盏茶时间未到,女子已如一条小船被男子频频送上浪尖,男子附耳低语:“香儿,爹那块龙鳞放哪了?” “娘收地柜里了,祖辈采珠都靠它了”,女子娇喘着闭着眼:“连我也不让动,那块是真龙鳞,否则岂会每日采这么多珠”,话音刚落沉沉睡去。 男子起身赤身进了正房西间屋,工夫不大一抹癫疯的走了出去,额头赫然一片银光闪闪的龙鳞,日后自己必化鱼成龙一飞冲天。 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脚兽,穿戴整齐走了出去,她的夫君不是自己,只不过化形之时他短命的路过成了自己的口中餐,又化形他的模样来此偷宝贝罢了。从此天大地大,十八只海兽化形都走了,自己也该离开了,至于朱老四养的那只蚌精随它去吧,死活关自己甚事,朱老四仗着救了个化形失败马上就挂了的蚌精一命,这些年没少让它干移花接木的事,一个女道士敢独自一人收珠怕也不是善类,要么够蠢要么够强,那个傻蚌化形不成怕是死期也到了,八千年也不化形,死没救了。 三十里路十袋珍珠变成……都没了,除了几个包子和一个大蚌跟她在轿子里,景怡一脸的淡然。 庄金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景怡抱着大蚌下了轿子,二人又闲话几句,庄金赶车离开,景怡回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抬眼望去各个房间都是空空如也,只有三排房架,看来都在卖力的修炼。 大步流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关门落锁,这才将大蚌放到地当中,抬手拍了拍蚌壳:“胃口真好,连暖水釜都偷,你手可真欠,说吧,想要几道金雷送你上西天”。 大蚌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竟漏了,不应该啊。 憋了好一会儿,蚌壳一开,吐出来一个暖水釜,景怡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满满一下子珍珠。 “蚌壳阴阳鱼三千六百对,修行有三千年了吧”,倒出珍珠感应了一下:“偷了几成?” “我没偷,是它们自己跑进来的”,一道糯糯的声音传出。 “那可厉害了,你没偷难不成他们长脚了?”,心头火大,抬手一道金雷砸下。 “轰隆”一声响,蚌壳瘪了一大块。 “你干什么放雷,小爷不是坏人,我是报恩”,声音有些微颤。 “我数三个数,连你的内丹一起给我,否则我要你的命”,可惜蚌壳了。 “我渡劫失败,内丹只剩下一半了,死难看”,大蚌扭动了一下身体,见景怡犹豫了一下急忙吐出一颗黑色米珠:“被雷击了五道”。 接过黑珠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上面有五道金纹,感应了一下,里面满满的雷息也不知自己…… 正琢磨着,丹田里两条阴阳鱼一阵阵驿动,心头一喜,看来是能用。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没有内丹你也活不成,这样吧,念你修行不易可愿做我的灵宠?做了灵宠纵失内丹也死不了” “……小爷修炼八千年才化形,怕失败想化一半就留了三千年的内丹,果然是失败了”,不想给两脚兽做灵宠,太不威风。 “就是说你这丹是五千年废丹,体内还有个三千年的?”,这是个傻蚌吧。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两脚兽”,幸好留了三千年的。 “……”,天下之大果然什么鸟……什么蚌都有,关键是现在自己下不去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遇到你算我倒霉,把我的珠子还我,废丹我留下,你就带着你三千年的内丹……”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冲入眉心。 “死来”,一声男子的暴喝。 抬手两道金雷砸下,眼前又一道白光冲入眉心:“蚌祖等等我”。 祖孙组团儿来的。 景怡心头火大,自己的泥丸宫冲进来算你们本事,今日我要生吞你们的魂魄。 两道白光刚冲到泥丸宫外转身就往回跑,一张真元天网迎头罩下。 正沉睡的蟹和尚突然睁开眼睛,瞬间万道佛光尽出,两道白光惨叫一声消失不见。 景怡身上随后散出淡淡的莹白之光。 “粗魂劣魄不要也罢,免得日久魂魄受污而不自知”,蟹和尚身形一闪出现在景怡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乃灵界真尊,追杀一名灵界漏网的邪道才化身蟹和尚来此凡界,多谢县主赐贫僧福地助贫僧晋级。今日缘分已尽,贫僧该铲除邪道去了,再迟恐凡界不宁,凡界契文与贫僧无用,县主不必理会,泥丸宫之法你已尽得精髓,不需任何东西护你周全”。 “……”抬手摸了摸和尚,热乎的,吓了一跳:“您是真人?” “空即是色色即空, 真旨端坐莲花中, 人心能如莲花美, 何悉修行不成功”,和尚目光平和:“贫僧知你无灵根,此生去不得灵界,天下之大哪里皆可修行,凭县主心智,他日自非常人。因缘一场,这蚌您送贫僧吧,此蚌精已有八千年修行,蚌壳是难寻的锻器圣品,这不是废丹,此乃万年难寻的极品真雷丹。贫僧送您一颗极品避水珠,此生不必取出,丹田尚需鱼眼,入阳目,八千年真雷丹入阴目克制血月流浆永保心明眼亮,精怪一过千年早通人性,再莫上当”,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袍袖一抖卷起大蚌一步消失不见。 目送……在自己眼前人就没了,忙打开玉盒,取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服下,片刻后阳鱼生目,丹田一片暖意。 一一二章 天下难宁 真雷丹一入体,一声哀嚎,道道雷息将体内经脉灼烧锻造……痛楚不已。 三息后,咬牙切齿的催动真雷丹在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炸了个遍,阴阳鱼随后清理修复,不对自己狠一点日后死的就是自己,没有后路了,连和尚都跑了,只能靠自己。 七日,极品真雷丹入阴目,两条阴阳鱼此时已经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团团相抱又各自独立。 修为晋级到了炼气七级中期,体内一窍似山一脉如河宽大无比。豁出去了,哪怕一辈子筑基不成可跟谁都敢打,反正也成不了仙做不得真尊,那还怕个甚,与其让别人祸祸自己,不如自己祸祸自己。 第二次洗经伐髓,连换了五桶水才清理干净一身油污,整个人累成了一瘫泥。 披头散发换了身新袍新靴,干干净净梳了个丸子头,收拾一下房间这才想起藏起来的两颗珠子,一看袖囊叹了口气,不怪是八千年的妖,耍的自己一愣一愣的,早连盒子也没有了。 无比纠结的爬上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了。 轻酣一起,屋子里现出两道白光,瞬间两道紫金雷落下,两道光随之消散,地当中出现一对大蚌。 景怡起身下地:“真当我傻,差点儿让你们两个浑水摸鱼”,一道真元打入,两蚌俱开。 蚌中无肉,只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宝珠,两颗珠子一出世直接化成两道光遁走,卯足劲两道金雷横空砸下。 “轰隆轰隆”,两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两珠尽成飞灰。 四个蚌壳此时已经黯淡无光俱成粉沫,自行毁了,心头火大,好狡诈的蚌精,与自己玉石俱焚了,毛也没给自己留下。 用手刚在蚌粉之中摸索了一下,突然掌心出现一对米珠牢牢吸住了自己,铺天盖地的真元涌入体内,景怡慌了片刻后口中法诀默念,一个时辰后泥丸宫外铸起了铁壁铜墙。 随着眉心再一次刺痛,急忙催动阴阳鱼修炼,雷丹所到之处疯癫乱窜的真元瞬间安静有序的涌入丹田。 有了这个神助攻,修炼如同倒灌。 此时南地一个县城的千年古寺里,李敏面沉似水坐在禅房之中,秃驴竟从灵界追到了凡界,此地不可再留,今日不走怕是没有以后了。 斟酌良久,手握一柄龙头手杖一步迈出。 刚出禅房心头一悸,迎面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急忙催动咒语还是迟了半分,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声音戛然而止,一人一杖化出两道黑烟随风散去。 片刻后一个英俊的年轻僧人走过来拾起紫金钵:“哪位道友跟着在下呢?” 徐杰面色一讪现出身形:“小道徐杰拜见上仙”。 僧人点了点头:“贫僧确是来自灵界,法号了缘,这妖道从灵界私入凡人界搅动风云夺舍凡躯,助魔王杖在长吉县出世,如今二者皆已化为尘土,徐道友放心吧”。 “多谢上仙相助,竟想不到他让人夺舍了,这魔王杖害死几百条无辜性命,实在是可恨……此间尚有一条化形成人的黑龙,上仙可否指点一二?”,自己赶紧问问吧。 “天下本也有此一难,灵界不可插手凡人界的因果,既寻他不到不如潜心修炼,他日他自出,到那时也免得法力有限报恨终生,贫僧此间事了,也该归去”,说完双手合十,身形消失不见。 “小道恭送上仙”,心下叹了口气,自己还得修炼,在人面前屁也不是。万幸魔王杖除去了,又灭了一个妖道,总也太平一阵子。 半月后,西地小京城诛邪联盟,叶道长领着四个徒弟匆匆赶来,叶青忙将师父和师妹请进自己的房间。 一人上了盏凉茶,叶道长叹了口气:“青儿,你是她们的大师姐,贞儿兰儿死的太惨了,就此回山为师心有不甘,她们四个也不想再回山,国师让为师把她们送到此地交给你,日后你多管教她们……有合适的愿嫁就嫁”。 “师父,弟子记下了”,叶青点头应下:“那您怎么办?” “为师与国师和你徐师伯驻守京城”,自己也老了,管不了她们了,一个个尘心已动不如放手摔打吧。 “师父……四位师妹不算联盟的人?”,怕是了,否则找什么婆家。 “不算,只单纯是你师妹,一个个修为不低脑子不够用,也是为师之过,太宠溺她们了,娇横无脑不知深浅日后你多操心吧”,心头一抹无力。 此时的景怡神采飞扬,只半个月,两珠飞化,修为晋级到了八级初期。 再起身多了几分胆气,果然是富贵险中求,抵命一搏抵上多少年的苦修啊,看来命这东西只要拼不死,就往死了拼,反正不到寿命阎王爷不要,到了想留也留不下,索性随他去。 真元一荡飞尘尽去,手拿拂尘走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就是一怔,随后心头大喜:“程祖,您怎么来了”。 程铁口扑哧笑道:“想丫头了,过来看看你”。 “嘿嘿,我也想您了,您赶紧进屋”,忙拉着程铁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见面,丫头眉宇间一片清明,神态自若,程铁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丫头不错,没整天臭美误了修行”。 “那是,我可是第一个出鬼道的,徐师伯说您装傻充愣死活不出来”,取出指环献宝一样递过来:“皇上赏的给您了,师伯说是古物,当铺给的多”。 “也好,我三千两挨罚被没收了,齐飞的三千两也被没收了,我们俩个穷鬼日子难过,来了三日每日驻守东海湖煮鱼煮虾……我不爱吃”,死难吃。 景怡一愣:“挨罚?凭什么啊” “凭的可多了”,左右无事,将一路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景怡心头一沉:“她们真死了?” “那还有假,往生咒都念了”,可怜又可悲:“元阴尽失修为全无”。 “到底是化形了多少海妖?”,太恐怖了。 “陈道长说最少十七八个”,天下难宁。 一一三章 黑鱼精 “程祖,师姐是食修,我让她给您做顿好饭吃”,起身走了出去,工夫不大拎了壶茶进来,斟了两盏茶:“您今儿不回去了,在这休息一晚,师姐去买菜了,明早我们跟您去东海湖”。 “也好,反正厉害的我也打不过,不厉害的有几位大神在他们也不敢出来”,抿了口茶:“丫头过的怎么样?” “惊天动地……惊魂未定”,将两次遇险也讲了一遍,随后叹了口气:“精精怪怪的太狡诈了,蟹和尚一走我也只能拼”。 程铁口摆摆手:“求人不如求己,缘分已尽,既是上仙人家自该归去,如今你也有一战之力比什么都好”。 正说话工夫,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整个房间晃动了两下,随后恢复正常。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走了出去,一出房间,“轰隆”又一声响,五间正房彻底房倒屋塌一片尘土飞扬。 墨江领着雷字头的三人走了过来,苦笑道:“断师叔晋级金丹动静闹的有点儿大,我已经在南城一品街市集巷子口买了座四进院子,昨日已经安了宅,本也打算今日搬,如今不搬也得搬了,咱们赶紧离开吧,二十带小玄子找楚慧去了,正好今日咱们迁新居,晚上好好喝一杯”。 “您忒有先见之明了”,好家伙金丹怕是成了:“师叔怎么样?” 墨江笑着点了点头:“晋级了,如今在给咱们做阵盘,材料不行又毁了,师叔让咱们先走甭管他”。 “您让师叔给我程祖做一个,他神魂早年伤了两次,再禁不得错乱”,取出一万两银票递过来:“您让师叔备好料,他刚晋级,元气失控了,让他调息几日心静再做”。 “好”,接过银票朝灶房走去,片刻后笑着走了出来:“师叔说有这一万两银子必须给伯父做一个,放心吧,师叔让咱们先过去”。 几人边说话边出了院子。 一出巷子口几个人坐上辆马车直奔南城。 边境之城一般都承载着两国的文化风俗与建筑,一入南城的地界人们的服饰多了起来,色彩更明艳,衣饰料子也好看,建筑中多了点园林风情,尤以路四边的风景更甚,偶尔可见奇石长廊,游人不绝。 一品街巷子口几人下了马车,眼前的市集中路有十三四米宽,青一色青砖铺地,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挂,添了几分喜气。墨江笑道:“伯父日后就在这住吧,院子里房间多,庭院也宽敞,前面还有间铺子,您喜欢摆摊算卦也可以,反正我们也承接个人私宅肃清妖孽的事,无事无人最好,有人来多个进项咱们也不白忙”。 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爱来,我继续开我的铁口神算”,丫头在哪自己在哪。 主街朝南的一间铺子前停了下来,门窗开着,景怡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铺面确实是不大,可也不算太小,六七十平的面积,铺子里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布置家具的摆放,看来真是有意开门做生意了。 雷十三笑道:“盟主这位置太可心了,左边是茶楼右边是客栈,对面酒楼金楼衣坊都全了”。 雷三十七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前店后宅国师可同意?” “同意,西地小京城都去了分盟,咱们将分盟立在此地也震慑一下海妖”,否则也怕边境百姓不宁。 墨江和雷字头三男的貌相在街上颇为惹眼,金楼里刚出来的几个小女子频频看向这里。 此时从客栈里走出来一个男子,景怡看了一眼一愣随后笑着上去拱了拱手:“您来县城了,李姐可好”。 男子拱手还了一礼:“秦小姐好,孩子她娘挺好的,上次您走的急,以后常去家坐,今日给金楼送珠子,还剩了几个金楼不要的废珠,您不嫌弃送您吧”,取出个木匣递过来。 忙笑着接过:“多谢您,等铺子收拾好您带李姐来我请你们吃饭”。 “好”,男子笑道:“我昨晚上出来的,得赶紧回家了,不然她也惦记着”,说完看了一眼雷十三几人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几个人谁也没太留意,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目送人混入人群远去。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领着人转身朝一家熟食铺子走,边走边笑,附耳说了一句:“丫头,你放跑了一个化形的黑鱼精,莫怕,不放也不行,此地百姓众多,一旦出手百姓遭殃。他今日送你几珠了断因果,这最后一面之后他必改头换面,化成他们四个那样的貌相。记住,无论他如何变眼神不会变,下次再遇到千万小心,有十足把握再出手,否则继续装傻,这鱼精身上有龙息护体,怕是除了徐师叔一人外无人与他能过三招,日后再遇到掌心雷时时准备”。 景怡脸色变了几变,低声轻语:“程祖,他就是我跟您说的买珠子那家的女婿,小渔村紧挨着黑鱼岛”。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那就说的通了,李家采珠日丰必有异物相护……能让个鱼精上门怕就是他身上的龙息之物,如今宝物在身他也远走高飞了”。 “程祖,您怎么看出来的,徐师伯什么修为?”,自己竟还全然不知。 “我是这么多年摔打出来的,你徐师伯金丹后期修为”,随后领着人进了铺子里,二人再什么也不说,景怡买了几样东西两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墨江笑着走过来接过熟食:“伯父,十三,咱们赶紧回家吧,慧师侄速度快,饭菜已经好了,咱们回家吃饭,今日休息一天明早挂匾铺子开业”。 “好,我也确实是饿了”,程铁口笑道:“小玄子怎么没见?” “嗖”,眼前一道黑光一闪,程铁口肩上蹲了只小黑猫:“喵”。 景怡叹了口气,和尚一走自己果然再听不懂兽语了。 几人一进院子,风二十小跑迎了过来:“咱们今天可有口福了,慧师侄晋级筑基成了慧师妹,好家伙做了百十道菜,香飞了”。 一一四章 就是个寻常人 “啧啧啧,师姐变师叔,我们几个也得卖卖力气了”,雷十三笑着看了一眼小玄子:“小玄子也晋级筑基中期了,它如今怕十三,说十三身上雷息甚重”。 程铁口抬手摸了摸小玄子:“不错,十三开了天目如今天耳也开了,帮我看看丫头身上多少雷息”。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伯父,师妹体内云遮雾罩看不真切,不过雷息护体已经遍布全身,一身天地正气”。 “哈哈哈哈,好好好”,程铁口瞬间心情大好。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灶房,房内一丝香气也无。 楚慧正在摆放碗碟,一见几人进来笑着招手:“赶紧坐马上上菜,都尝尝,别白吃,一人必须提一个毛病,说的好奖一百两”。 刚一落座,桌子上现出满桌酒席,盘盘堆叠交错,一丝菜味也闻不到。 “色香味师姐少了一份味”,景怡说完抄筷子夹了口鱼,刚一入口眼神一亮:“鱼香四溢”。 程铁口伸筷子也夹了一口,鱼肉一入口一股淡淡的腥香,肉质爽滑细腻,火候刚刚好,入喉合目细品,眼前仿佛小月初升,一抹圣洁之光洒向天地人间。 凭空打了个哆嗦,丹田之内两条阴阳鱼团团相包已经化成一轮弯月高悬,神台一片清明。 少顷月芽渐丰,子夜未到已经满月,冰轮挂空,皎洁的月华与星光交织闪烁,夜空之下一人独立,万千光芒汇聚。 昏昏欲睡,无声无息,万物皆空! 丹田之内圆月早去,一颗白色的内丹已成,大如鸟蛋,浑圆晶莹,两眉内一阵暖意。 景怡似有所感,起身守护一旁。 众人随后起身一旁护法。 一刻钟后百里之内的月华之息蜂涌而至。 风二十咧咧嘴,率领众人去院子里参悟修炼,景怡也退到外间屋盘膝而坐合目参悟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机缘。 此时驻守海边的几位高僧匆匆走到陈道长身边:“道长,怕是百里之内有人结丹了,万千大蚌已经浮出海面献祭”。 陈道长点了点头:“铁口机缘到了,咱们赶紧去分一杯羹,这小子结的二品丹,叫上齐飞咱们赶紧走”。 工夫不大,几个人兴冲冲往县城赶,真元灌注双腿,疾步如飞。 景怡又后退三步,实在是扛不住了,纵有真雷丹,可速度到底是慢了些。 万千大蚌献祭,可想而知月华之息到底是有多恐怖。 一刻钟后陈道长几人进了院子,都坐在庭院之中合目修炼。 一日未到,雷字头三人筑基大成,第三日一场顿悟圆满,景怡近水楼台晋级练气八级中期。 程铁口精神抖擞走出饭堂,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程祖晋级金丹”。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还是伤了根基,只结了个二品丹”。 “结出真丹本就不易,水到渠成您纠结什么几品”,翻了个小白眼儿:“一桌子酒菜全让您一人祸祸了”。 “哈哈哈哈,对对对,丫头言之有理”,抬手拍了拍景怡,小丫头太贴心了。 “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陈道长领着众人笑着走了过来。 “托福托福,多亏丫头和慧丫头”,满心感慨忙将人请进厅堂。 一进厅堂各自重新见礼,雷十三、雷二十八、雷三十七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师叔赐福,我们三个也晋级筑基了”。 程铁口老怀得慰:“好好好,慧丫头呢,我且得好好谢谢她”。 雷十三笑道:“师姐去酒楼订酒席了,师姐说她也小顿了一下,只没您时间长,如今已在筑基中期,今日大庆,她要重谢师妹”。 “楚丫头有慧根,当贺”,厅堂里热闹起来。 清风主持笑道:“程道友这一顿悟,东海湖万千大蚌献祭,场面壮观,金丹之威立现”。 “我的天……”,程祖这么恐怖吗,献祭啊,就说哪来那么多月华之息。 齐飞笑着看了一眼景怡:“确是真的,我们一见这才赶过来揩油”。 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正笑闹着,一只铁鸽王飞进来神气活现的落在陈道长肩上,陈道长笑着取出把谷物洒在桌上,鸽王飞到桌子上吃食,这才允许人解下腿上的布条。 看完密函陈道长交给清风主持,随后看向众人:“徐师兄的密函,原联盟李敏分盟主被上界妖道夺舍,妖道在长吉勾连百妖助魔王杖出世,被上界了缘高僧诛杀,连同魔王杖一起消散,高僧已返回灵界。联盟要求我们恪尽职守,余暇时间全力修炼备战,以免日后黑龙出世咱们枉死。妖道一死长吉百妖俱死,这些妖都被他死契了,他如今魄散魂飞手下自然也如此,如今长吉一切恢复了正常”。 众人心下一惊,上界妖道竟然跑到凡界来了,程铁口心下了然,蟹和尚果然是上界之人,如今已回灵界。 刚刚晋级的众人似一盆冰水兜头,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连身边的人都让人神鬼不知的夺舍了,自己这么点微末法术实在是不值一提。 楚慧回来的时候,连程铁口也跟随陈道长众人走了,齐飞是最高兴的,县主在这就好,以后可以常回了,日后多采珠子让她好好修炼。 小玄子安安分分的站在雷十三的肩头,再不敢往景怡身体凑合。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铺子挂上诛邪联盟的大匾,景怡排在第一日值班。 一身白色锦袍,足踏锦靴,高挽道士髻,怀抱拂尘,也有几分道骨仙风。 雷十三憋不住的笑:“师妹,一个人可行?” “行,您放心吧”,哪那么巧第一天就接手案子。 众人热闹一通都回了后院修炼。 铺子里清一色红檀摆设,书柜,多宝阁,八仙桌……反正都没做过生意,也就是个厅堂的摆法。 临近中午墨江又在门外贴了几道符,铺子里也贴了几道。 “师叔,您喝杯茶别忙了”,斟了盏茶递过来:“您还会画符?” “也都是些简单的,凌空画符不会”,墨江笑着接过茶盏喝了口茶:“师妹习不了,你不是画符人,也习不了阵法,小玄子说你如今是真正的修士,功法正统,功力深厚,安心修炼便是”。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我契约的蟹和尚就是了缘仙师,他晋级之后离开了,凡界契约与人无用,他一走我也听不懂小玄子的猫语了,我如今就是个寻常人”。 墨江一惊:“原来如此”,忙取出一摞符纸:“给师妹留着傍身,没有随时跟我要”。 一一五章 铺子开张 申时过半,景怡正在低头看符,门外匆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老汉扑通跪地:“草民李柱求仙师救救我女儿”。 景怡一抬头,一旁的老汉眼神一亮:“秦小姐,我是庄金”。 “金叔您来了,快坐”,起身上前扶起李老汉:“叔也坐,有什么事仔细讲来”,心下叹了口气,黑鱼精造了大孽了。 李老汉死活不坐,抹了把泪哽咽道:“仙师,草民祖上世代采珠,有一年老祖救了条受伤的小蛇,他肉眼凡胎哪知那是条渡劫失败的小白龙,一个月的华珠把白龙救活了,白龙为报恩送了老祖一块它身上的龙鳞。有了这块龙鳞之后世代采珠衣食丰厚,每日皆可采到好珠。大半个月前我跟老伴回到家里,女儿……女儿一身无挂昏睡不醒,女婿不知去向,家里珍藏的这块龙鳞不翼而飞,草民以为女儿让人……便等她醒来追问,结果女儿什么也不知道,只说夫妻合房后她便睡了。女婿半月未归,我怕他偷走龙鳞再不回头,女儿也日日啼哭,她怕女婿让人给害了,今日我实在是心不落地,便来县城,正碰上金弟,他说诛邪联盟在一品街,草民这才斗胆求仙师相助”。 庄金叹了口气:“秦小姐……秦仙师,您也见过他女儿女婿,也就是咱们离开那日发生的事”。 景怡点了点头:“李叔,您孙子几岁?谁平日带着他?” 老汉一愣:“孩子一直女儿带着,一年前女婿说女儿太过娇惯孩子,她娘就把孩子接到身边我们老两口带着。白天就跟我们去海边,这一年都是我们带,孩子今年五岁,这段日子家里出事就没出海,孩子我老伴带着呢,女儿整日啼哭已经顾不得孩子”。 “一日八百两……您不缺银子,在县城安宅吧,开个小铺子,把孙子带大,远离海边李姐心情也会好些”,说完看了一眼庄金:“叔记得朱老四那块大蚌吧”。 “记得”,庄金一脸凝重:“您下车我没反应过来,回家也没往心里去,第二天早上出门我突然想起来了,您下车光抱了一个蚌,十袋子珍珠您没拿车上也没有,当时吓出我一身汗”。 景怡苦笑道:“朱老四财迷心窍包藏祸心,他仗着自己救过一个渡劫失败的大蚌,后来每有私人买珍珠的他就卖这只蚌,他自以为聪明让蚌偷走别人的珠子,岂不知这蚌报恩是假,借机偷华珠是真,偷给他的是干珠,空有其表已无华蕴,那十袋子珍珠就是被大蚌偷走的,回来这半个月我也总算是死里逃生把它给灭了,此蚌体内双珠,还有一个老蚌精寄居它体内,也都一起灭了……我们临出门之时叔的女婿突然告知朱老四卖蚌,说明他原委尽知”,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二人:“叔女婿一年前开始嫌弃自己的孩子,说明那时他已不是他……这是条化形的黑鱼精,你女婿一年前已经让他吃了,此后化形成你女婿的样子入住伺机夺宝。叔慢慢回忆自会发现端倪,如今他抢了龙鳞自然化形远走高飞,您再找不到他了,朱老四良心不正不可与之为邻,尽早搬来这里,我护你周全……对外只说女婿溺水而亡,日后有合适的姐再走一步,他有龙息护体我眼下也寻不到他,再一化形世人难识”。 李老汉脸色惨白,合目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难怪一年前老伴炖了次黑鱼他无缘无故大发雷霆,日后家中再没吃过鱼,多谢仙师指点,您是真仙师,小老儿马上在县城安宅,从今以后再不采珠,朱老四不得善终”。 千恩万谢,死活留下个锦盒领着庄金走了出去。 送走二人,刚回铺子墨江从后院走进来一脸凝重:“师妹连番遇险,日后记得告知师兄,我虽法力低微至少也做个伴,今日你处理得当比师兄强”。 景怡苦笑着点头应下递过锦盒:“他的谢礼您上账吧”。 接过锦盒仔细打量了一下登记上册:“师妹,两颗大珠,按规矩联盟与个人平分,你自留一颗”。 “好”,收下一珠打了个哀声:“师兄,三日前您安宅我遇到的那个男子便是黑鱼精化形,就是他,他为了了断因果送了我一匣珠,我还浑然不知他是妖……程祖说我们打不过他,闹市一动法力百姓遭殃,此时他怕早远走高飞了”。 “师兄猜到了,什么也不说了,日后好好修炼,他给的珠子莫动,师兄帮你处理一下卖了”,实不放心。 忙取出木匣:“有劳师兄”。 墨江收好物品大步流星回了后院,一刻钟后匆匆离开院子。 景怡心大的继续探究手上的符文。 傍晚时分墨江回了铺子里:“师妹,陈师叔说你处理的甚好,他已经听伯父告诉他了,朱老四勾结妖蚌盗人财物已经处死,搜宅搜出百袋珍珠十五万两银票,县太爷已经差人送往京城。伯父说珠子只剩半成华蕴。朱老四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就地处死,朱婆子同谋也处死了,联盟奖励你一千两”,说完取出银票递过来:“一匣珠我法力有限处理不了,陈师伯直接将珠子用奇火化去,日后你与他再无因果牵绊,遇之即斩”。 “多谢师兄相助”,心头火大,稀里糊涂的收了匣珠竟惹来因果牵绊,这黑鱼精忒损了。 又说了几句话,雷十三走了进来:“盟主、师妹,师姐让收铺子赶紧吃饭,今天怎么样?” 墨江递过来一个锦盒:“师妹今日挣了个珠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联盟奖励了一千两银票”。 “好家伙……真的假的啊”,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啧啧啧,最少一百两,明日我压力可大了”。 景怡叹了口气:“第一天给我一闷棍,胡乱收别人的东西容易有因果报应,盟主帮我把报应消除了”。 墨江憋不住的笑:“我也不懂又不放心才跑去找师叔,总算化去”。 一一六章 深夜 晚饭之时,将今日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众人皆一脸谨慎。 “喵”,小玄子跳上雷十三的肩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小玄子说师妹英雄虎胆,只以后可以抢可以夺就是不能要,联盟一挂匾开业就是生意,做生意自然拿人手短替人消灾,所以你也生不出灭杀之心。日后可以抢千万谁的也别要,这一要就是个麻烦,当然联盟的人没事,别人……反正您是县主,也不能一概而论”,最后一句是自己加的。 楚慧摆了摆手:“要不要的也是命中一劫,该来的躲不掉,不该你沾的自然有人帮你化解,如今否极泰来就是好事,顺其自然别的随他去”。 小玄子呲了呲牙,这也是个虎出,罢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联盟两头母老虎,日后倒也不闷。 二十八咂摸咂摸嘴:“这黑鱼精跑了,两个淫蛟跑了,黑龙雪藏了,也就妖道死了还是上仙弄死的,师伯说化形的至少十七八个,咱们这点儿道行压根儿屁用不顶,以后可怎么办?” 雷十三深以为然:“师妹接黑鱼精礼匣子的时候我就在身边,就那一刻让人遮住天眼……我的道行太菜了”。 风二十打了个哀声:“那有什么办法,师父说妖兽化形也是千难万难,一只化形的海妖修为至少在化神期,就算化形后在凡人界受天道压制修为,可再压制人家道行眼界在那呢,一个成年人再不济也打得过一个小孩子吧?何况妖力比剑修都猛,咱们一个小法修能奈何?” 景怡皱了皱眉:“我听说道士和尚的都挺厉害的,怎么到咱们这这么菜?”,太菜了。 “让人美化举高高了呗”,二十八喝了口酒:“一帮子编画本子的穷书生,恨不得咱们念几句咒就天下太平,用脚趾头想也不靠谱,咱们才多大岁数,精怪动辄成千上万年的修行,人家都是傻的吗?千年万年的老妖精抵不过咱们这帮小道士?这可是凡人界,咱们再开悟能象灵界一样驭剑飞行吗?跑多远不得腿儿着?哪有灵气让你飞,有剑也飞不起来,也就仗着自己偷点儿紫阳之息月华之息,在妖看来咱们也是妖,人家千万年的道行能服咱们吗?” 一番话众人频频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我家祖上出过仙人,可仙人人家有灵根,刚筑基就去了灵界,从灵界飞升仙界,结果世人以讹传讹说祖上直接飞升仙界了,这怎么可能?老祖说凡人飞升灵界至少修为要在化神期,就算去了灵界没灵根也是这么个修炼法,上哪都一样。话又说回来,咱们就一凡人上哪化神去,做梦许瞎猫碰上……”,看了一眼小玄子:“做梦许能梦到自己化神,金丹能结二品丹的凤毛麟角,都是三品丹,还有假丹,基本上元婴之路就绝了,弥天大谎哄骗世人罢了,想结婴非九转金丹难成,否则妖兽化形怎么不飞升?黑龙是真龙它怎么不走?它上去也是喂猫的货,实力许比咱们强,可跟同类那就是给人送内丹去了”。 景怡叹了口气,低头大口吃起来,吃吧,自己更是喂猫的货,一个悬棺都能把自己弄过来,特么到哪也就是个凡人,千万别自己把自己整成神经病,这两个月自己也是走火入魔了。 雷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师妹,一千两你打算干什么花?” 咬了咬牙:“……上金楼买首饰,别仙人没当上又耽误了自己臭美”。 众人哄堂大笑,连小玄子都笑出了声。 一顿饭,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夜半时分都回房休息,月不月华的反正也成不了仙,遭那死罪干什么。 人一旦放下心结也就放下了。 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散了发髻爬上床,头刚挨到枕头外面响起了一阵大力的叩门声,声音来自铺子的方向。 雷十三起身披上袍子走了出去,景怡随意挽了发也跟了出去,今日是自己值守。 刚走到院子里,程铁口和陈道长跟着雷十三匆匆走了进来。 墨江也起身跟了出来,二人忙上前见礼:“您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陈道长叹了一声:“去厅堂说话”。 五人一进厅堂,雷十三点了两盏油灯,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一脸的阴沉,一时间没敢开口问,转身倒了几盏茶递过来。 陈道长饮了口茶看了看墨江:“我们俩个马上去西地,一条淫蛟在两地小京城现身了,两伙联盟的人打不过它,受伤一人,不过你师父去的及时,已经削了它一只角。这只淫蛟化形一半,所以法力也未被压制,我们俩个过来借你们的……”,陈道长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你跟我们走”。 墨江皱了皱眉头:“师叔,师侄还没筑基呢,她去能干什么?我跟你们去”。 程铁口摆摆手:“你是男的有什么用,那只淫蛟躲起来了,我们用秦县主做诱饵钓他出来”。 雷十三拍了拍景怡:“师妹去吧,把师兄的宝剑带上”,说完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一出厅堂急忙拉着人进了风二十的房间,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十三肩头,雷十三打了个噤语,风二十心下一沉凑到近前。 十三走到桌旁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字,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里惨叫一声,三人脸色一白推门而出。 小玄子这一声,楚慧三人都跑了出来。 厅堂门口程铁口脸色铁青:“一只野猫值不值大惊小怪的,都出来干什么”。 三十七心头一悸三两步跑过去抱起小玄子:“师叔,上天有好生之德,野猫而已您何必动怒”,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可不是自己的程祖,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斟酌一下叹了口气:“盟主,您把拂尘借我一下,回来还您”。 墨江一脸火大的走出来,走到景怡身边:“胡闹什……” 话音未落,景怡抬手卯足劲打出两道金雷。 一一七章 祸起萧墙 “轰隆轰隆”,两道碾盘大的金雷一出,程铁口脸色惨白就要遁走。 刚跑出半步,两道金雷炸开了花。 一个人脸蛟身的黑蛟被炸的当场气绝。 厅堂里瞬间飞出一道黑影,抬手又是两道金雷。 这只人脸蛟身的黑蛟已经生出两角,墨江和雷十三飞起一剑各斩下一角,景怡抬手又各补了一雷,随后符纸运足力气都砸了过去。 她一砸众人纷纷取出符纸砸了过去。 一时间院子上空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迎头劈向二蛟。 陈道长秦道长和清风主持赶来的时候雷电正酣。 三人一进院子,景怡又补了两道金雷,清风主持一抖手飞出紫金钵。 金钵倒扣之下,两道黑雾瞬间消散。 秦道长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举世金雷,秦县主女中豪杰”。 “师妹心明眼亮,连我也未敢叫准”,雷十三一脸的心有余悸。 清风主持笑着点了点头:“道家有高人,贫僧服气,金雷一出天下无敌”。 墨江走过来苦笑道:“这两妖化的是程伯父和陈师叔的样貌,点名道姓秦县主,让师妹跟他们两个去西地小京城诱敌。也就是死了,否则我都后怕,到底是谁泄露消息让二妖差点儿趁虚而入”。 陈道长心下一沉:“我们无人提”。 “您查查吧,否则我担心师妹家眷安危”,必有人走漏风声。 三十七匆匆上前:“几位师伯,您们救救小玄子吧,它被恶蛟砍了一剑气若游丝”。 三人急忙进了房间。 一院子的断壁残垣让景怡迟迟未动,许久楚慧走过来拍了拍景怡:“我以师妹为荣,莫想太多,都过去了”。 墨江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怎么劝,姓名一泄谁不怕,那么多化形大妖跑出去万一报复师妹,后果不堪设想。 西地小京城南城一座豪宅的厅堂里,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对着一桌酒席自斟自饮,男子眉头紧锁,仪表非凡的容貌多了几分凝重。 外面推门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美貌的女子,女子容貌与景怡有五六分的相似,男子一见女子进来瞬间舒展了眉头:“苏儿怎么还没睡?” “夫君怎么闷闷不乐?”,景苏一脸的关切。 “还不是担心大姐不肯认下你我”,男子叹了口气:“大姐肯定恼我把你带出来私奔,可为夫容不得那么个粗鄙愚夫占有娘子,又不能杀他只能把娘子带出来”。 景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与他并无半分夫妻之情,否则也不会跟你出来,也就是祖母非让我们招婿。夫君放心吧,大姐说只要你真心待我好,她日后回去与爹娘说”。 男子心头一喜,笑道:“大姐果然通情达理,那为夫就放心了,为今之际只有娘子早怀龙儿咱们夫妻才能久长,一有孩子爹娘也就让为夫进门了”。 景苏脸一红:“你也知道啊,那还喝什么酒,还不早点歇了,大姐已经在客房睡下了”。 男子笑着起身走过来,抱起景苏大步回了卧房,片刻后一声媚骨的呻吟传出来,两盏油灯随后熄灭,一切隐入夜色里。 丑时过半景云收功休息,刚一入睡瞬间入梦,眼前一片云雾缭绕。 心下一惊,自己竟入了梦境,正迟疑间,常三一身白袍从云雾里走了出来,景云心头一酸:“三郎,你可还好?” 常三一见景云眼圈儿一红,眼泪掉下来:“小云,非我负你,爹娘怕我与小弟不从,给我们茶饭之中下了合欢药,我们俩个这才做下错事,一步错步步错,死在王府乱箭之中,只我们俩个死不甘心,徘徊在奈何桥不忍离去。明日我兄弟二人投生,小弟投生在小京城东城一户姓柳的人家,叫柳生,我投生在北城一户姓蒋的人家,叫蒋勋,你如今入道寿元多多,等着为夫,今世我必娶你,待我兄弟二人落地,你即刻将我们兄弟两个收在身边,此生再不分开”。 景云抹了把泪:“常三,小四娶妻,二妹心灰意冷,如今已经嫁了个豪商叫吴忠,二人很是恩爱,我也不好横插一脚”。 常三点了点头:“我知道,可小弟心意已决,日后不成他也不怪,我们俩个跟着你护你一世周全。此地非善,你稍后赶紧回联盟,任何人不可再泄露小五的身份,否则景家就是灭门大祸”,话音一落,身形隐入云雾之中消散。 景云倏然睁开眼睛,片刻后穿戴整齐悄然出了院子。 春风几度,景苏一身疲惫心满意足的睡去,吴忠翻身下地披上袍子,一时间心痒难耐迈步出了卧房直奔客房。 刚走到客房门口皱了皱眉,门虚掩着,急忙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后又回了卧房,贪婪的在景苏鼻息间汲取微薄的龙息。 自己的龙息与人家的天差地别,人家一缕真龙天子的龙息抵自己十年苦修,可惜,她也快让自己吸没有了,自己还需另择她人。 夜色里,一条黑龙又缠上景苏的身体。 将近卯时,陈道长一身疲惫走出来,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满心感激跟在身后,秦道长陪着清风主持在房间里喝了盏茶,秦道长叹了口气:“这一晚真是惊魂未定,县主之事也不知何人泄露”。 清风主持合目推算良久沉声说道:“祸起萧墙”。 秦道长腾的站起来:“您是说景云那丫头走漏风声?” “是与不是让陈道长亲自走一趟吧,纵然不是也与她有关,让陈道长好生告诫才是”,否则后果难料。 “我实不放心,此事牵连甚广,丫头之才日后必是联盟的翘楚,一旦她倒下咱们谁也无力将掌心雷发挥出人家的半成”,心头一阵阵不宁。 “贫僧陪他去趟西地,你将消息告之铁口他们,早做联络暗语,以免昨晚之事日后重演再让人趁虚而入”,不可不防。 “您所言极是,此番你们两个顺便进京给县主请功”,其功甚伟。 片刻后,三人匆匆离开。 一一八章 暴毙 刚将三人送走,二十八走过来:“盟主,师姐让院子里的人赶紧沐浴去去晦气,浴桶都放到卧房了”。 墨江点了点头:“好,那就赶紧沐浴更衣”。 一句话众人各自回房。 坐在浴桶中,热水伴着花香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闻香不识让人感到有些闷热。心情几分沉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难道真是大姐出卖了自己?可除了大姐,还有谁知道她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头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能不怕吗,谁不怕?景家才多少人,势单力薄自己又远在东地边境,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出事自己还活不活。 满心纠结,直到楚慧叩门让她出去吃饭,竟才发现自己在浴桶里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起身穿戴整齐,这才出了房间。 一开门心头一阵委屈,程铁口和齐飞一脸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外。 “程祖”,撇了撇嘴眼泪掉下来。 “丫头莫哭”,程铁口上前抱了抱景怡:“知道你担心,我们俩个马上去北地找你达叔,看看你二叔他们那一支出了什么事,你爹娘死不会露半点口风……丫头,别忘了宫里那三位娘娘。她们当年盛宠,身上都有龙息,一缕龙息抵咱们百年苦修,凡人不知,眼下你也该知,她们身上每人至少有三缕,保不齐有人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也许不是祸由你起,是祸由她人起你才让人算计,不多说了,时间紧我们俩个马上走,许还要去趟西地,回来迟你莫急”。 “这一千两您带上”,取出银票递过来:“我听懂了,您说的有道理一路注意安全”。 “好”,接过银票二人匆匆离开。 送走两个人,景怡站在铺子外面看着热闹的市集,突然想起了二姐,又想起了黑龙,凭空打了个哆嗦忙回了铺子里。 雷十三今日值守。 一见景怡将人送走,起身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怕是猜对了,许让人掏了底,抓您不过想看看您身上是否有龙息,毕竟您是县主”。 “县主怎么可能有龙息……您是说他们……”,太他妈恶心了。 “三任皇上都对您异常的照顾,您又长的倾城倾国,他们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另外也不止怀疑您,您别忘了您是斩蛟龙的猛士,他们自然容不下您,不过肯定是有人漏了,否则您不会让人算计到家里来”,叹了口气:“他们也太狂,子时阴气盛,出院子我便用真气将双目保护起来看了一眼,见铺子门口两道黑影,当时起了疑,正常情况下凡人容貌尽显才对,可他们一进来我又不确定,许他们将容貌保护起来了,毕竟是联盟的人,所以才提议让小玄子去核实一趟”。 “多亏您机警,否则都窝在厅堂我也没机会”,心头又一阵后怕。 “他们也就是小看您了”,扑哧笑道:“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尿”,忒强了。 二人正说话的工夫,楚慧拎着食盒走进来:“他们已经吃上了,咱们三个赶紧吃”。 食盒直接摆在八仙桌上,一人一笼肉包,一笼六个。 “师叔……我不想减肥”,怎么这么少。 雷十三失笑道:“忒奢侈了,断师叔回来了?好家伙连食盒都用上阵法了,师妹敞开了吃,一人十笼肉包子”。 “我的天”,扔下包子抱起食盒运足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楚慧摆了摆手:“别瞎看了,我已经使出洪荒之力查了八百六十遍,趁热赶紧吃,减个屁肥,拆了骨头就是皮了”。 嘿嘿笑着放下食盒,这才坐下大口吃起来:“师叔……” “打住打住,叫师姐,我怕你一个炸雷劈死我”,楚慧咂摸咂摸嘴:“金雷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全身都麻了,你一辈子不筑基也是师妹”。 雷十三低头一阵笑。 景怡苦笑道:“我也玩儿命了,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亏得你把他们弄死了”,楚慧叹了口气:“他妈的,差点儿让人一锅端,咱们赶紧想暗语,另外统一几个手势,免得到时候一个个懵三乍四”。 二人深以为然,异口同声的说道:“还得让师伯他们统一暗语,老这么整谁都崩溃”。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又都低头吃起来。 早上景苏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经不在,懒洋洋的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厅堂里齐刷刷的跪着几个一身孝衣的仆人。 管家一见景苏忙说道:“夫人您醒了,老爷突然暴毙,我们怎么喊您您也不言语,前儿老爷把所有买卖铺子都折本出手给您做了套首饰,这院子也留给您了,还有我们几个”。 景苏一愣,片刻后脑袋嗡嗡作响:“暴毙,人呢?我大姐呢?” 管家叹了口气:“大小姐早上就没看见,老爷遗体在院子里,已经入棺没盖盖子,您看看最后一面吧”。 急火火跑出厅堂,几人也起身跟出。 院子里一口大棺刺痛景苏的双眼,踉跄着跑到近前,棺材里躺的男子不是夫君又是哪个,一时间悲从中来,昨晚还鱼水交欢今早阴阳两别,扑到棺材上放声大哭。 一旁两个婆子忙上前扶着人远离棺材,管家赶紧带人封棺。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也得给自己想想出路”,一个婆打了个哀声:“老爷一个亲人没有,您赶紧把这院子过到您名下,奴才们也一并过您名下吧,首饰再贵重当不得吃用,您得有个主意才行,先把眼前事料理了”。 强忍悲伤:“您说的对,管家辛苦一趟吧,首饰卖了,房子过户,给夫君风光大办,找人买个风水宝地安葬”。 管家连声应下急忙走了出去。 景云此时在东城抱着一个男婴匆匆赶往北城。 三人刚吃过早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忧心忡忡走了进来。 妇人微微发福,中等身材,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头上低盘头髻插了支金钗,一见三人扑通跪地:“民妇求仙师救救我儿媳妇”。 雷十三忙上前虚扶一把:“婶子何事?起来说吧”。 一一九章 陈家之愁 妇人这才起身又施了一礼,景怡递过来一盏茶:“您坐吧,喝口茶缓缓神仔细说”。 “多谢仙姑”,妇人接过茶盏坐下抿了口茶:“老婆子夫家姓陈,住在南城二品街,家里有几个买卖铺子,老爷庶五子,人称陈五爷,我是正室,老爷还有两个妾。陈家祖籍在京城,老爷常年在这边收珠子,每隔三个月往京城运一次珠子。路程远,一个来回就是两个半月,三个月在家里也就只住半个月,这么多年子嗣少,我自己一个嫡长子,两个妾各生了两个庶子,我儿子今年三十五岁,那四个也都三十左右岁。大媳妇是我亲侄女,今年三十一岁,给我生了两个大孙子,日子本来挺好的……三年前,老二说老爷常年奔波太辛苦了,哥五个轮流往京城送,我一寻思也行,老爷也可以休息休息,就这么的,送珠子的事交给了他们哥五个。老爷这一不两边跑,日子也过的安逸起来,半年后又纳了一房妾,这个小妾十六岁,原是管家买回来的女婢,平日在珠房挑珠子的,十岁进府一直本本分分,这一住就是六年,十六岁一朵花,虽然说不是倾城倾国但也是小家碧玉,本想着把丫头给老大做个妾,没想到她看中了老爷,借送选珠与老爷有了首尾”。 楚慧皱了皱眉头,只什么也没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老爷收她入房做了三姨娘,矛盾也就是她进门开始的。三个月后她有了身子,是个女胎,家里无女儿老爷自然是高兴,每日宿她房里关怀备至,我借省亲带了两个孙儿回了京城,家中之事交给了儿媳妇打理。结果一年后我回来,她已经失了一胎,说是大出血孩子没保住。别人失胎都憔悴不堪,她美艳更胜从前。我一打听是老爷送她的极品珠子磨的粉在日日养颜,磨也就磨了我也没说什么,去年又有了一胎也是个女孩,五个月又掉了,郎中说是行房频繁。今年正月她又有了,这胎是两个女胎,老爷恨不得日日盯着。她口刁,一怀孩子口更刁,每日一只乌鸡养身子,前几日又掉了,她说是喝了乌鸡汤才小产,又开始查灶房的婆子,老爷震怒亲自查的,这一查灶房婆子,三个人口供一致,还拿出两包打胎药说是儿媳妇指使她们干的。上个月老大去了京城送珠子,至少两个月才回来,老爷代子休妻把儿媳妇给休了,直接赶出陈家。我也不知实情也怕真是她下的黑手就仔细问了次,她死不承认,后来我派人暗地跟着她,昨儿这孩子要上吊,让跟着她的下人给救了。昨儿我听说诛邪联盟挂匾,还破了桩大案,今日特来请仙师出山救救我儿媳妇,抓住真凶还我儿媳妇清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本该去报官,可这一报官更满城风雨,况且破案时间太长,老婆子怕夜长梦多儿媳妇性命不保”。 “您找我们……说明您怀疑这小妾是妖”,雷十三看了一眼老妇人:“对吧?” 老妇人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怀疑,短短三年连坠三胎,别人也只剩半条命,偏她美艳无双……不瞒你们,老爷这三年吃了不少五石散,夜夜欢好。如今老爷一身皮包骨,依旧恨不得死她身上,而且性格越来越暴躁,我嫌丢丑一直捂着不说,今日出门连下人一个也没敢带”。 “您稍等一下”,雷十三摆了摆手,领着楚慧和景怡出铺子回了后院,院子里几人都走了过来。 雷十三看了一眼众人:“盟主,今日咱们统一立下手势,我挠挠头就是不是妖,我皱眉就是怀疑,我合目三息之上就是全力备战,直接灭杀”。 断齐和墨江点头应下,众人也一脸谨慎的记在心里。 “今日这案子师姐师妹跟着我,毕竟是内宅之事你们两个方便些,记住我的手势”,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记住了”,二人对视一眼咧咧嘴,谁爱多管闲事,内宅更是黑,可谁也躲不掉。 断齐皱了皱眉头:“五石散非同小可,我与盟主跟你们一起去”。 “好”,三人异口同声,谁怕人多?这是什么好事,谁不想多几个壮胆儿的。 五人迈步走进铺子里,老妇人忙起身。 雷十三笑道:“这二位也是联盟的人,咱们五个跟您去府里看看,争取今日把事情解决”。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对外如何说?” 雷十三斟酌一下说道:“您只说小孙子夜哭,吵的您脑壳疼,回府后就在厅堂里,我们先见见陈五爷,与他攀谈几句,您什么也不用管,之后把小妾叫来,让她过来只说请了几个郎中把平安脉,看看可伤了身子。是人您后宅之事即刻报官,让县太爷接手去查,是妖就地灭杀,至于赏赐您随意,事成我们收,事不成分文不取,半两银子我们也不嫌少,除妖事大,无钱也除”。 “我听懂了,多谢五位仙师顾全我老婆子脸面,那先委屈你们做个郎中”,又施一礼领着五人出了铺子,风二十随后抱着小玄子走进来看铺子。 六个人在市集叫了两辆马车,一路向二品街行去。 前车三个女子居一车,后车三个男子。老妇人笑着看了一眼二人取出来两个锦盒:“两位仙姑年岁不大,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别人还擦胭抹粉呢您们修了一身本事,陈家别的没有,就珠子多,这个珠子值不得多少银子,老婆子私送你们的,若真是妖她已成人身必也一身法术,我只求你们保护好我两个孙儿,两个孙儿都在前院跟着先生识文断字”。 “您想的周全,您放心吧,去了我把孩子给您护住”,楚慧接过两个锦盒收起来:“我们不私收礼物,只当您给的赏,事成上账,不是妖即刻归还”。 老妇人心头一暖,点了点头:“若她真是妖,除不除的,护住两个孙儿老婆子自当多孝敬仙姑”。 一二零章 景家之危 马车停在一座府门前,四进大宅院,三级石阶之上两个石狮子把门,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旁边一个角门也紧闭。 老妇人叹了口气:“二位仙姑,宅院到了,我从角门出来的”。 “先不急下”,楚慧摆了摆手:“一切听我师弟指挥”。 后车此时也跟了上来,雷十三护住双目挑帘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低声耳语:“院子里确实是有妖,不只一个,一公一母两个大蚌,蚌本雌雄一体,偏它们化形一男一女,咱们不可冒然而入,让师妹下去先把老妇人两个孙子带去联盟,孩子一走再进”。 断齐一脸凝重:“两个妖什么人?” “一个小妾一个二少爷,那个老爷早就是将死之人吊了口气,掩人耳目罢了”,仔细辨识了一下房间:“看朝位走向必是二少爷的院子,这蚌有些法力却不及女蚌,师叔在四门布阵吧,以防他们逃出来”。 断齐点头道:“好,让慧丫头赶紧把孩子先暂时带去联盟,你将实情告之老妇人,把她们全带走,若她死了联盟说不清楚”。 雷十三应了一声下车,大步向前走了几步挑帘上车,将方才的话低声与三人耳语一番。 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眼泪掉下来:“老二必是让他们吃了,难怪与姨娘这三年不冷不热,半句言语没有。小丫头也必是让他们吃了,就说好好的珠房丫头怎么就突然爬了床,老爷也怕命不长,是个人也扛不住,我一切听仙师安排,先进去把两个孙儿带出来,交待好门婆子,进院后一切凭仙师做主”。 又低语几句,老妇人领着楚慧下了马车,景怡和雷十三也下车二人回了后车。 盏茶时间未到,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少爷跟着老妇人和楚慧出了角门。 断齐下车大步上前:“师侄带她们三个赶紧走,我这就布阵”。 楚慧急忙将祖孙三人带上车,马车随后匆匆离开。 断齐布阵的速度极快,半刻钟后回了马车里,四人又商量几句这才下车叩打角门。 刚敲一声,一个婆子忙开了角门,一见四人手拿拂尘都一副仙风道骨美的不似凡人,急忙施了一礼:“几位仙师快请,老夫人有交待,您们一到院子归仙师处理”。 “有劳”,景怡率先进了院子,四人一进来角门随后落锁。 雷十三看了一眼婆子:“劳婶子去后院传话,只说陈老夫人请几个郎中过来给三姨娘把脉,看看可伤了身子,另外差人给我们送盏茶,不可惊动任何人……若二少爷问也这么说,告之完速速归位守门”,边说话边收起拂尘,三人也随后收起。 婆子连连应下,领着众人往厅堂走,边走边低声道:“老夫人已经戒府七日,院子里无人敢走动,您们放心吧”。 确实是没见一人走动,看来老妇人是个有成算的。 一进厅堂,婆子给四人上了茶点,这才出厅堂往后院走。 墨江饮了口茶,手上片刻后出现个郎中拎的箱笼,随手放到身旁。 景怡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药箱子:“您哪弄的?” 墨江笑道:“师父常年什么都干,卦摊没处放,都在药箱子里呢,今日充充数”。 断齐笑着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玉:“你跟铁口的阵盘,小至这么小可随身移动,大可达百丈,隐身消音,收好,可挺百年”。 “多谢师叔”,忙收起一个,另一个挂在腰间,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断齐一阵笑:“丫头忒聪明”,这是打算扮猪吃老虎了。 雷十三看着隐身的景怡出厅堂守在院子里心下多了份底气。 合目用天眼仔细打量着后院。 盏茶时间声音凝重:“女蚌出来了,她极聪明,带了八个婆子,她自己走在中间,你们两个也隐身,师叔用阵法拦下八个婆子,免得无辜枉死,盟主守在前院第二个岔路口,别让男蚌跑了,他从小路过来了,怕是已经生疑,咱们赶紧出厅堂”。 三人瞬间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子容貌中上,身材高挑,三十左右岁的年纪,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羊脂玉冠,一身富贵。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梳了个仙人髻,发间一支金镶珠的华胜,眉间一颗硕大的珠子悬挂。弯眉笑眼,一脸的风情万种,一身杏花红的短袄长裙,袅袅婷婷跟在男子身后。 二人进来就是一愣,厅堂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无。 对视一眼急忙往厅堂外走,刚走到门口,眼前金光一闪,两道碾盘大的金雷拦腰砸下。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两团黑雾散去,地上只留下支华胜。 守门婆子刚小跑回到角门旁,一见金雷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四人走到近前,雷十三笑道:“师妹忒猛了”,边说话边弯腰拾起华胜,华胜上的珠子一抖一下子贴到掌心,十三脸色一白:“中计了,两个内丹都在珠子里”。 “慌甚,赶紧吞,千载难逢的机缘,失了肉身法力减倍,给咱们送修为来了”,断齐一句话,四人盘膝而坐合目修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传出两声婴儿的啼哭,陈道长无比火大的瞪了一眼徒弟:“愚蠢至极,知道不知道你一句卖弄惹下滔天大祸,哪来的什么吴忠什么豪商,不过是黑龙的把戏,空棺哪有人皆是障眼法。五缕龙息尽得,凭添五百年修行,人家此时远走高飞,景家满门因你一人陷入危机”。 景云吓的一脸惨白扑通跪地:“都是徒儿一人之过,五日前二妹来联盟找我,一去吴府那妖龙处处言语小视景家,又崇拜联盟,我一时气不过才说了一句:小五在联盟屡受战功,当时他再不敢小视又连连赔罪,我还沾沾自喜,原来皆是阴谋”。 清风主持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斥责,低头片刻说道:“事已至此,云小友也是无心之过,趁眼下他未得下手,咱们赶紧回京禀告皇上,让皇上想办法护景家周全”。 “北地景家危矣”,陈道长痛心疾首:“皇上不懂法术他能奈何,大徒儿一人分身乏术,徐兄一人怎护周全”。 景云急忙说道:“师父,二妹说两位先生和两个妹夫都在京城别院里,二婶让他们先过来的,不然也打算年前回京”。 心头火起:“你给我闭嘴”。 一二一章 巧贞搭桥 傍晚时分,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十五辆马车鱼贯而行。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大胖小子叹了口气:“我老了,说话不如放屁管用,放个屁臭了别人还知道躲,没用,没人听。景苏那丫头在宫里吃那么大的亏,原以为皇上放她一马她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给她招了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虽说不甚英俊,可身强体壮的又一心过日子,可她横竖看不上人家,反正也不吵不闹……几个月前她二叔领回宅子里一个豪商,说有几个金楼衣坊的,打算跟着开个金楼。苏丫头就帮她二婶画了几十个花样子,送花样子的时候吴忠也在,我们都在,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可三日后丫头留下了一封信跟人家跑了。她二婶跟她二叔大吵了一架,怪她二叔引狼入室。?就这么的,我逼问老二,老二这才说了实话,确实是豪商,只开始的时候人家不搭理他,只奔北地联盟的人卖力气,他跟人搭不上话就给了巧贞那丫头一万两银票,那丫头当晚就把吴忠介绍给了老二。老二怕人家小看他,说景云那丫头和小驴子都在联盟,小驴子是县主,当年斩蛟龙的猛士,吴忠一听这才上了心,第二天早上给府里送了五马车珠宝玉器,谁知第三天就把苏丫头拐跑了”,老夫人揉揉眼睛:“黑龙惦记上了小驴子,老二给景家招了大祸也蔫了,谷儿和他两个弟弟差点儿气死,可他是个长辈谁也没辙,这次回京一个奴才不要了,买卖也不做了,躲在丫头的县主府里偷生吧,重孙儿一岁了,我亲自带着,谁我也不放心,我一条老命护着他”。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实在是无语。 老夫人拍了拍齐飞:“你是个好的,小驴子招你做正夫祖母同意,不让她娶侍夫侧夫的,就你们小两口举案齐眉的,日后三房的产业你掌管,小驴子嘴冷心热,是个热肠子,就是不会过日子,大手大脚的。可她能挣,可再能挣家里也得有个装钱的匣,你管着她,该抠就抠该要就要,十年后赶紧过明路圆房。祖母想开了,你们留一个承秦姓就行,余下的孩子随你姓齐,也给齐家留下点血脉,教他们成人成才,小驴子品性好,教子必不差”。 齐飞脸一红,点头应下。 马车蹄蹄哒哒往前行,林氏坐在轿子里,两个儿媳妇一人抱了个孩子低头不语。 林氏叹了口气:“坚持几日吧,你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咱们能活着都是命大,你大伯和你大伯母是个好的,也靠谱,回去必不怠慢你们……我估摸着县主府也怕不把握,九驸马爷必把咱们都接到驸马府去”。 “娘,我们都听您的”,二人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刘达陪着景谷和景元景文坐在最后一车,四个人心乱如麻都倚着车板合目不语。 一入夜,渐微凉。 程铁口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夜空一轮圆月悬空而挂,满天星斗密密麻麻,掐指一算心下安稳了许多,今夜应无事。 景田景秀和邵丹坐在第三辆马车里,轿板上到处是符纸让三人忐忑不安。 景田咬了咬牙:“景苏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蔫巴主意可大,那吴忠也就有个好皮相,人一点不本分,看见我跟小妹他也眉来眼去的,我们俩个烦死他”。 邵丹苦笑道:“随她去,一回京咱们就安全了,横竖它不敢在京城现身”。 一夜谁也没敢睡,临近天明徐杰领着叶仙姑风尘仆仆的赶来,程铁口松了口气。 天近午时,洪崖县南城陈府院子里出现四位仙师,一天一夜加半日,二丹飞化,四个人够强也是拼尽全力。 此时陈家大院里陈老太爷由两个下人搀扶着,领着三个庶子一脸阴沉的看着四人。 好好的厅堂只剩残垣断壁,丢了个美妾又丢了个儿子,正室和两个孙子也不见了,这是打算干什么?仙师又如何,仙师也不能跑人家里拆屋子抢人。关键是谁也出不去院子,否则早就报官了。 景怡心下一讪,今日这事还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基本上算是毁尸灭迹,毛也没剩下,确实是不妥,人家剑拔弩张的也在情理之中。 雷十三硬头皮上前拱手:“在下诛邪联盟雷十三,昨日早上陈老夫人去联盟请我们诛妖,您不知我们不怪。来到府外发现二妖,一个是您小妾,另外一个是您第二子,他们两个乃是蚌精化形非是人族,但都有些法力,否则也不会吃了原身”。 几句话一院子的人脸色惨白,连陈老太爷也凭空打了几个寒颤。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上前施了一礼:“仙师,在下陈家老三,我叫陈浩,我父身体不好……您……母亲与两个侄儿现下何处?” 雷十三点了点头:“三少爷,发现府中二妖后,我们怕打草惊蛇放跑蚌精,又怕伤了两位少公子,这才让师姐护着老夫人回府偷偷将两位少公子和老夫人一并带回联盟保护,他们一走师叔布下捉妖大阵我们入府诛妖……两个蚌精现下已经诛杀,彻底灭杀他们我们才敢现身,否则也怕打不死反连累你们遭他们报复,只斗法无眼,将房舍毁坏些”。 “我听懂了”,陈浩心下松了口气长施一礼:“多谢仙师出手护我等性命,二哥怕三年前已死,这妖从不与我们多说半字,三年了一共没说十句话,只每日珠房看的紧,常常在珠房彻夜不出,当年还以为他要盗家族财物,今日才知真相。您放心吧,房舍小事,我们自行修缮便是,大嫂蒙冤我们自当请回,今日我们便接母亲和两个侄儿回府,稍后去联盟酬谢恩人”。 雷十三拱手还礼:“你们赶紧彻查他们的房间院落吧,他们必盗珠,床下许有暗室暗窖什么的,我们也把外阵撤回,回联盟登记备录”。 “多谢仙师指点”,陈浩忙吩咐家奴彻查二人宅院,自己带着两个弟弟将四人送出宅。 一二二章 让人砸场子了 四人回到联盟,陈老夫人千恩万谢,当晚五车谢礼拉到联盟铺子里,两处搜出多少珠子不知,听陈三爷说光银票就有二十几万两,景怡叹了口气,这年头都爱财,连蚌精也无例外。 炼气八级后期,总也算不白忙。 第三日早上,早饭是红焖黑鱼棒子,别人都吃的香,唯有景怡一口咽不下去,心里膈应的慌。 吃过早饭,墨江拿着本账簿子:“陈家五车礼共计一车银炭,一车毛皮,一车山货,一车肉蛋茶,两箱金元宝,一箱子银饰五箱上珠,新珠子,八块羊脂玉佩,八个羊脂玉冠。咱们穷嗖嗖的谁也没有物资修炼,正好救了急,玉佩玉冠均分,五箱上珠均分,金元宝十三一箱,师妹和师叔一箱,银饰我跟慧师妹一箱,余下的封存入库”。 楚慧笑着取出两个锦盒:“陈老夫人私送我们俩个的,师兄上账吧”。 墨江打开看了一眼,记入账册充公。 物资一分发完,雷二十八笑着起身:“今日该我守值了,你们没事都去坐,免得我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呸,美死你,自己守着吧”,楚慧笑着啐了一口起身去了铺子里。 “……嘿嘿”,这是什么情况?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也低头一阵笑。 二十八不以为然,笑着抱起小玄子跟了出去。 有物资谁还瞎逛,都识时务的回了各自房间修炼。 联盟开铺子三日,连破两起大案,整个县城炸开了锅,一时间名声大震:洪崖县有仙师,仙师会捉妖,仙师是皇上派来的,捎带着皇上也扬了一把名。 看热闹的、好奇的,崇拜的大清早将铺子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小玄子江湖救急将风二十和雷十三也叫了去。 景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挑珠子,将中看不中用的珠子捡了一匣子,余下的拿来修炼。 临近中午,分的物资只剩大半箱尘沙,叹了口气,修炼就是个烧钱的营生,找出个口袋将一匣珠装了进去,留着换银子吧,分文没有日子难活。 拎着口袋刚出房间,断齐也拎着口袋走出来,一见景怡笑道:“丫头给我吧,师叔帮你卖,铺子里来生意了,赶紧去”。 “我可不去,让师姐也耍耍威风吧,刚挑完珠子我还没修炼呢”,嗖的一下回了房间。 断齐憋不住的笑,丫头忒精。 练了半日拂尘,渐又走火入魔……有了点儿门道,索性沉下心一招一式又重头打磨。 此时北地一处豪宅里,一个天神一样的男子,一身黑袍面色冷清,景家满府竟都跑了,看样子走了两日了,两个皇上嫔妃也给带走了,得到她们自己又多千年道行岂能放过,一声长吟声彻十数万里。 沉着脸在厅堂里一直坐到子夜时分,院子里一阵阴风四起,眨眼之间厅堂里现出十九个人,十五个俊美异常的男子,四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十九人一见男子急忙双膝跪地:“小妖见过阿桑大人”。 男子点了点头:“本尊陆阿桑,责令你们将两位嫔妃拦下送入西平县毒蛇岭,不可张扬不可引来尾巴,流浆之夜尔等皆受益,化身成人也是千难万难,日后本尊赐你们修炼法门,生异心者就地飞灰湮灭”。 “多谢阿桑大人”,十九人跪地臣服,真龙在上哪有异心。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一片寂静无声,景苏痴呆呆的看着眼前两个猫崽子大小的男婴,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景云打了个哀声,低声说道:“师父骂了我半日,没有清风主持拦着就揍我了,如今我一时嘴快给家里惹来滔天大祸……你龙息一失黑龙也远无踪,日后收心跟着我吧,纵不开悟帮我带他们两个”。 景苏心头一苦:“大姐,纵他真是常四……他二十我都三十六岁了”。 “若你能开悟就不怕”,将常四送到景苏手上:“自己抱着吧”。 “……我一定是在做梦”,满心无奈的接过,开什么悟,自己上哪开悟去。 景怡潜心修炼三日,第四日正午时分被楚慧叫了出来,一见师姐眉头紧锁忙问道:“师姐,什么事?” 楚慧叹了口气:“今日联盟让人给砸场子了”。 “……您逗我呢吧”,谁吃撑了跟联盟对着干。 “逗你什么”,瞪了一眼景怡:“师姐让人啪啪打脸”。 “嘿嘿……我不是笑您,就是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又呲了呲牙:“您干什么了让人给撅了”。 “你闭关三日……前儿我兑下个饭铺子,盟主让兑的,省得天天让他们吃鱼,开饭铺子还能挣几个,结果第一日开张还凑合,人挺多的,第二日人数减半,今儿到现在才七个人吃饭,还是伙计领了六个人来。就这一个把我给撅了,这小子不知什么来路,估摸也是个食修,七三八四把我做的鱼臭损了一顿,盟主以为他是闹事的,结果师叔让他做了道菜他们几人在饭铺子里喝上了,师叔还拉他入联盟,我不服”。 “他做的什么?”,这可有意思了,还真是打脸。 咬了咬牙:“二龙戏珠”。 “……没听过”,那是道什么菜? “就是两条黑鱼棒子吸一颗珠子,鱼肉是熟的,鱼头半生不熟,两个鱼嘴对齐戏一颗珍珠”,完蛋玩意儿,什么也不知道。 “我听懂了,您别急”,怎么这么怪。 低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师姐,开悟的道士大多耐得住清苦,您要面对的是普通的百姓,月华之息与修炼之人是美味,可与平常人寒气甚重伤人脾胃,所以吃它如吃毒药,人家也就避之不及。您开买卖……我反正说不清,但第一要让人吃的健康,其二唇齿留香,如此别人才念念不忘。鱼本就寒冷,你不能一阴之下再阴,阴阳调和才行。至于戏珠……不可能吧,两条鱼半生不熟还戏珠?要么鱼成精了要么……” 话音未落,一道菜香之风随风遁去。 一二三章 饮鸩止渴 也不知道师姐的饭铺子在哪,盏茶时间未到,“轰隆轰隆”五声巨响,碗口粗的紫金雷横空出世。 景怡心下一惊,师姐这雷不简单啊,虽然说不甚粗,可五道连环雷是个人都肝儿颤。 眨眼间两条飞鱼空中起舞,两鱼口中一颗鸡蛋大的血珠腥红耀目。 珠子一出连景怡都懵了,这么大的血珠非是祥物,市集之上斗法这可是要死人的。 正犹疑着,空中出现个青衣男子,手拿判官笔,刷刷点点之间二鱼口喷烈焰霎时间燃了半边天。 “八煞魅笔画中行”,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心底顿生寒意,这道法到底是有多高深多邪门儿,凌空做画,天地当布。 判官笔笔走龙蛇,真元贯透双目心头一沉再沉,凌空之上现出一座囚牢,囚牢之上赫然四个腥红的大字:诛邪联盟,盟字只差最后一笔。 景怡真元灌入双腿飞身上了屋顶,口念法咒,使出洪荒之力砸出两道惊天雷。 “咔嚓”一下响,罡风四起,电闪雷鸣,判官笔一顿只差一步封口,“轰隆轰隆”几声地动山摇,两道惊天雷叠加一处如流星一般劈向判官笔。 “桀桀桀~”,一道磨牙的嘶吼戛然而止,判官笔在雷电之中化为灰烬。 笔一毁去青衣男子心头大骇纵身一跃隐入人群中远遁。 说来是慢,发生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片刻后半空恢复正常,空中囚牢土崩瓦解,两条鱼变成了两团黑雾消散,一颗血珠自毁成粉沫四下飞舞。 危机一化两股打颤,心下叹了口气,元气透支了。惊天雷非比普通的掌心雷,这是要调动天地之力的,自己的修为太菜,也是逼的没有办法,打出一道线就抽干了所有的真元之力。 “嗖”的一下,小玄子飞入院子,朝着房上的景怡叫了一声。 景怡咧咧嘴:“师叔,我透支动不了了,您叫人背我下来”,那可是惊天雷,凭自己的实力还不成行。 小玄子纵身一跃上了房顶,一口咬着景怡的脖领子将人带入院子里。 “喵”,师侄威武。 “……师叔力大无穷”,拍了拍小玄子,取出颗珠子:“第一天开张挣的,给您了”。 一见珠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伸爪小心翼翼的接过一口吞下,随后神气活现的又站在左肩上。 一品街数以千人看大戏一样真真有图有真相啊,众人蜂涌到铺子门前顶礼膜拜,满心火热,仙师威武霸气,洪崖县百姓之福。 一刻钟后雷二十八回了院子里,一见景怡扔过来个锦盒:“送给师妹了,今日差点儿让人给砸了场子,这回百姓服气都在铺外面堵着呢。师叔和盟主追那孙子去了,你师姐说请百姓白吃饭,刚散了去饭铺子了,我们都过去帮忙,十三看铺子,你休息吧”,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二十八的脑袋上,白吃白喝啊,少了自己怎么行。 景怡苦笑着目送人离开,刚转身挪动了一步,一道风起,雷十三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里。 “多谢师兄”,景怡坐在床上一阵疲惫不堪。 “师妹,二十八送你的珠子是海妖的内丹,师叔给的,他用阵法抓的,万不可拿出来,就在盒子里修炼,此珠师叔说修行已满三万年。赶紧修炼免得伤了根基,真元全无万一让人趁虚而入麻烦了,就在师兄房里修炼,我已经开启了阵法,放心便是”,说完出了房间。 吃力的打开锦盒,里面一颗红珠,皱了皱眉头,这怕是半空那颗吧,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只有猫眼儿大小,色泽倒纯正没那么瘆得慌。 手搭珠子,一道紫阳之息让丹田里的阴阳鱼一阵阵沸腾。 心头大喜,合目凝神。 铺天盖地的紫阳之息一入体,万般疲倦一扫而空,心念一动口中默念法诀修炼泥丸宫。 随着紫阳之息的涌入,泥丸宫外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七天七夜,四十九对阴阳鱼将泥丸宫牢牢保护起来,神台一片中正祥和之息。 第八日,丹田里的阴阳鱼近乎疾化成风,在丹田里形成了一道旋涡。 景怡双目似睁似合,昏昏沉沉冥冥茫茫不知今昔何昔,无知无觉。 北地到京城的官道上,车行半月,路程过半,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铁口,你推算如何?” 程铁口叹了口气,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死局,无解”。 徐杰点了点头:“无解……修行不易,让刘达和齐飞带着老夫人和孩子骑马分行吧,给大房留下一根血脉,许他们两个能冲出去,咱们没多少时间了,只有半日”。 程铁口低头不语,又仔细掐算一遍皱了皱眉头:“您再试试,我竟算出还有一线生机”。 徐杰取出卦钱又重新卜卦,稍后也皱了皱眉头: 谁知苍龙下九衢 女子当年嫁二夫 自是一弓架两箭 欲恐龙马不安居 这卦相……师弟……许还有缓?” “此卦一弓架两箭之象,凡事再合则吉也,只怕是苦了她们姐妹了,咱们纵愿一死可怕是二爷不愿”,人家家事谁也插不上话:“饮鸩止渴罢了,又拱手相送千年道行”。 此时头车之上,老夫人和景林、林氏面面相觑,老夫人心头一阵难过,抬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你个猪脑子,可把两个丫头害苦了”。 景林脖子一梗:“娘,千错万错大错已经铸成,您纵然打死我也无用,两个妾有孕在身您不是不知道,都是男胎也四五个月了,两个儿子前程似锦,各有子女,大侄子也有儿傍身。两个丫头原也是嫁真龙天子,如今嫁给黑龙也不差什么,他化形成人又不造反,朝廷自然也不会怪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知道您舍不得,我自己养的孩子更舍不得。可您没见几位仙师一个个如临大敌吗,还不是打不过人家?再拖下去全得死在路上,与其一起陪葬不如先把两个丫头送去保咱们日后太平无事,否则小五小云在联盟也危险,两个丫头只当又招一夫也无不可”。 一二四章 魅笔之祸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氏含泪上了两个女儿的轿子,邵丹片刻后下车上了景谷几人的轿子沉默不语。 刘达一脸不解:“丫头,出了什么事?” 邵丹苦笑着摇头:“叔,我也不知道,二婶说跟两个妹妹说几句话,让我上夫君的轿子来”。 景谷拍了拍邵丹:“娘子莫多思,二婶不放心两个妹妹罢了”。 景元叹了口气:“精精怪怪实在是可恨,朗朗乾坤竟是妖魔鬼怪横行”。 刘达打了个哀声:“怪叔道行太浅”。 车行半个时辰,景林破天荒的一力主张住进了一家官道旁的客栈休息。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向外看去,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悄然远去刺痛了二人的眼睛,堂堂金丹修士打不过一条化形的龙……还要靠两个弱女子化解厄运,这脸太臊的慌了。 徐杰眼底充血:“铁口,我护下两个丫头回京城,你带两个小儿走,叶师妹带个小儿走,刘达护着景谷他们三兄弟骑马走,邵丹也带上,飞儿护着林氏和老夫人走,别人随他去”。 “好”,二人转身出了房间。 景林此时正坐在小妾的房间里饮茶,边喝茶边骂道:“这客栈的茶实在是粗劣,简直难以下咽”。 小妾点了点头:“何止粗劣,儿子也不喜,正发脾气呢”。 景林扑哧笑道:“发什么脾气?怕是心疼他娘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咱们赶紧休息吧,明日又得赶路”,边说话边上前扶着小妾起身回床上休息。 二人相依偎着,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 齐飞此时抱着林氏和老夫人已经跑出去三十里外,元气护住二人快如疾风,身后十里之外刘达带着邵丹,景谷三兄弟快马加鞭。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景林又与小妾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房间,又被一个妾拉了进去。 夜半时分客栈外一阵阵阴风怒号,风声吹的窗棂纸沙沙作响,景林突然惊醒,床前似乎有一对腥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头一阵悸颤,刚一起身下地,眼前一道利齿闪过,轰然倒地气绝。 随后房间里响起咔嚓咔嚓嚼骨之音。 一夜血腥四溢,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沉睡不醒半点不知。 直到天光大亮,伙计去后院给马匹添加草料才急忙忙赶进来:“掌柜的,马棚是空的,许客人半夜赶路走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谁进京都着急,左右不差店钱,走就走吧”。 一场怪异惊悚的恐怖被人淡淡的抹去,二楼走下来四对年轻貌美的夫妇,女子个个双唇腥红如血,美艳动人,八人结了账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 此时陈道长和清风主持已经来接应,这让刘达松了口气,这么多人自己实在是心里没底,大神一到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一进京城,齐飞直奔北城县主府,他一到院门口,陈道长几人也到了。 景老夫人被景氏和景泰一扶进厅堂眼泪掉下来,老二没了,也就逃出来这么几个人。 景秀和景田含泪走进来,林氏一见女儿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孙儿孙女和侄孙都在,孩子们都在,那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他去吧。 景元叹了口气:“娘,你们别哭了,我们三个去看看两位师父,顺便把两个妹夫带过来,住在别院里我们也不放心”。 景泰点头道:“别哭了,孩子们都在就好,把两个师父也一并接来,京城怕以后也不太平”。 三人应了一声急忙去往别院接人。 洪崖县联盟的铺子里,断齐看了一眼墨江:“十三说丫头怎么样?” 墨江一脸凝重:“师妹使出洪荒之力了,连动都动不了,他给抱回自己的房间里了,阵法开着修炼呢,无事……师叔,这青衣男子什么来头?” “邪道,当年的国师”,断齐冷哼一声:“不断他一臂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看他日后还如何拿笔”。 “师叔,他拿的判官笔真是魅笔?”,竟有这么邪门儿的东西。 “真是,万幸丫头出手阻拦,囚牢一成咱们这八人尽数被他魂契,此笔阴邪无比,这一毁去天下少了个大祸患”,咬了咬牙:“可惜让他断臂脱身,再抓他就难了,他必雪藏伺机反扑”。 墨江揉了揉脸:“我现在是闭上眼就后怕,咱们都遭了他的道,也就是师妹清醒,这之前不知他魂控了多少人”。 断江半眯双目:“不会少,毁笔之时,惊天雷一闪,我看见八道腥红的兽印,他必契约了八只化形的大妖,哪一个怕都在元婴修为之上,此笔可契约高本主三级之内的魂魄。他金丹中期修为,这些大妖法力堪比黑龙了,不过妖界等级制度森严,黑龙可以号令整个妖界……唯独指挥不了这八只,前国师也在抢人,他这八只更恐怖,楚丫头这五叠雷也甚惊恐,这两个丫头就是两员虎将,日后联盟大力培养吧”。 “慧师妹不错”,墨江笑道:“十三师妹指点了她一番,这几日饭铺子里人满为患,香飘市集了,饭菜可口,把阴寒之息剔除修炼的速度神速,怕要不了三两年的就能晋级筑基后期”。 眼底一抹笑意:“走,咱们两个尝尝去”。 二人笑着出了铺子。 “喵”,小玄子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百无聊赖的跳上桌子,都跑了,自己可一点儿不爱当替补。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院又传出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叶萍穿戴整齐进了叶青的房间:“师姐,这联盟怎么还允许收儿徒?” 叶青笑道:“风四喜欢当娘别人有什么办法,少管联盟的事,修炼的怎么样?” 叶萍咂摸咂摸嘴:“还凑合吧……我的法力全用来修整这张脸了……师姐,我看中季皇商的庶三子季允了,年轻帅气又多金,虽然说花名在外,正好闲了我修炼,做个平妻应该行吧,二十八岁年纪也可心,关键是我嫁过去人家必高看我一眼,况且我也想开了,男子三妻四妾的本也寻常”。 叶青皱了皱眉:“你既喜欢就嫁,做平妻倒允许出府,否则师父能气死”。 “您长的好看您不介意,可女子修道有几个不是为了这张脸的?您赶紧找媒人吧”,再拖也是浪费时间。 一二五章 扶正夫上位 景老夫人大病一场,已经一个月了,谁也不用侍候,只让齐飞一人端茶倒水。 景氏坐在房间里生闷气,景泰直打哀声也没辙。 齐飞倒是乐意之至,每日哄着老夫人开心,也不白辛苦,老夫人心结消散,病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魏庄眉头紧锁,东海湖近二十只妖化形,外面一个黑龙兴风作浪。如今前国师又出来蹦哒,还魂契八只化形大妖,将景家几人已经生吞,也幸亏秦怡那丫头把魅笔毁了,否则天下大乱,自己竟束手无策。 陈道长看了一眼清风主持,清风主持叹了口气:“皇上,血月出世天下大劫,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全力应劫,联盟眼下能人倍出就是吉兆,可能人也得着力培养,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妖兽功法强悍在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同类相残实在是平常,人修则道、法、仁、义、理、智、信束缚终究是限制修为,您也要提供修炼物资才行,一枚月华丹露千两,五年俸禄才三千两,一人每日修炼所用……不瞒您,高者一日达千颗,少者也在十颗,打不过妖兽也正常,成妖化形至少千年,我们年长者不过八旬,拿什么与他们比?论智谋论行为都落下乘”。 “高僧言之有理”,魏庄点了点头:“联盟的所有成员每人每月加增一箱东海湖的珠子修炼,朕继续网络天下能人异士,看看有无会做丹药的……这怕是难”。 陈道长拱手相谢:“多谢皇上,纵无人会做仙丹可有这一箱珠也可救急些,另外楚慧和秦县主您当重赏”。 魏庄苦笑:“朕也捉襟见肘……加赏每人两千两各一箱珠”。 “多谢皇上”,二人心下打了个哀声,这么点儿东西什么也不够干。 魏庄一旁一拍大腿:“本王私送两个丫头每人一万两银票,各五箱珠,另外联盟所有人各送一箱银钗一千两银票”。 “多谢六王爷”,二人忙笑着上前施礼。 一进十月,景老夫人病情痊愈,景泰进了老夫人房间,齐飞忙斟了盏茶:“伯父您喝茶”。 “辛苦你了,快坐”,景泰接过茶盏点了点头:“十年一满你们两个赶紧圆房吧”。 齐飞忙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我必全力护着十三”。 景老夫人颇为满意:“不亏是我秦家的女婿,回东地后把三房的银钱看住,该往外抠就抠,你脸儿小不要下来小驴子连祸祸再四处洒的全没,日后拿唾沫星子养儿子吗,当家的钱多就招蜂,她能挣别人想沾油水自然就讨好,别没的给自己招敌,从根子上灭了她的外心,她花一分跟你要一分,别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景泰深以为然:“丫头手大,你掌家也掌得,没银子让她自己想辙去,她机灵必饿不到她,修炼物资给她就是,你祖母也好了,赶紧回东地报备,顺便银子全没收,就说我让的”。 齐飞心头大喜连连应下,急忙跪下磕头:“多谢爹和祖母护着,那我即刻回驻地”。 忙起身将人扶起:“爹认下你了,快去忙你的,家里不用惦记”。 起身又施了两礼急忙出了县主府。 目送人离开,景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好命,这段日子娘也看出来了,齐飞这小子值得托付终身,是个靠得住的”。 “孩子确实是不错,年岁也相当”,人品貌相没的说,孝子。 半日一夜疾行,天明洪崖县城门一开一道风吹入,半刻钟后已经到了市集,齐飞这才停下来整了整衣袍,一派悠哉悠哉的往联盟的铺子走。 刚走到铺外面,墨江也正好走出来,师兄弟二人一见面齐飞拱手一礼:“师兄好”。 墨江失笑的看了一眼齐飞:“师弟不必多礼,景老夫人病好了?” “师兄放心吧,祖母已经痊愈”,齐飞往铺子里看了看:“今日师兄值守?” “师妹值守,她怕也快出关了,十三师弟说就这一半日的,找她有事?”,臭小子邀功来了。 索性脖子一梗:“没事……祖母和爹让我管三房银钱,满十年就圆房,物资她留下修炼,银子我拿走,一共一万三千两,师妹不够花让她找我要”。 墨江皱了皱眉头:“……银子给你师妹朝我要怎么办?” “您就说爹让我收的,祖母也让我收,三房的银子日后都归我管”,多简单。 景怡此时已经收功,炼气九级中期,三万年妖丹实力杠杠的,关键是修炼速度快的惊人。这两记惊天雷抽干所有修为,紫阳之息一入体百穴窍和奇经八脉又扩大了十数倍,光丹田就浩大无比,如今又晋级,啧啧啧,未来许还有点儿盼头,至少再连发两雷自己也小有剩余。 元气充足放开神识将联盟铺子笼罩一遍,片刻后面色一讪,祖母和爹这是打算扶正夫上位了,好家伙三房都整出来了。 躲不掉忙起身走了出来。 一进铺子里,齐飞嗖的一下跑进来,拉过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师妹可好?” 心头一暖:“我还好,家里怎么样?” “家里……二叔和几个小妾在路上都让妖精吃了,别人都护送回京城了,祸起二叔引狼入室。祖母病了一场刚好……祖母和爹让我掌管三房的银钱,满十年就圆房”,联盟一帮子美男自己赶紧下手吧。 “……辛苦你了,那你都拿走吧,物资给我留三箱,你留一箱程祖一箱,程祖没银子……谁送他们回来的?”,二叔竟让妖精吃了,心头一阵痛楚,到底是血脉相连,难怪祖母大病一场。 “达叔我们三个,路上我师父和叶师叔去了,后来陈师伯和清风主持去了,凌空画囚牢的就是前国师,断师叔留了他一臂,如今他也雪藏了,只魅笔早时助他魂契了八只修为高深的大妖,二叔他们几个就是让大妖给吃了”,齐飞叹了口气:“达叔如今调东海湖来了,马上我也得回驻地”。 点了点头:“给叔一箱再给他一千两,平时他们两个的花销你拿,照顾好他们,莫太拿钱为重”。 “师妹放心吧,叔和伯父对我好,孝敬他们应该的,日后咱们给他们养老送终”,心头滚热,十年圆房师妹不反对,就知师妹也喜欢自己。 一二六章 腹黑的墨沉 送走齐飞,墨江手指敲了敲桌子:“师妹,你还有三箱修炼物资,日后朝廷每月给一箱,你二叔咎由自取。风三搭的桥,陈师伯罚了她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是你二叔送她的,她这才将化形的黑龙介绍给你二叔,结果第三日黑龙拐跑了你二姐。吸干龙息诈死躲了,如今没有消息,有咱们也打不过。守护景家几位老祖都出山了,没有他们景家北地一支一个活口留不下”,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叙一遍。 景怡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二叔为了攀上假豪商把自己卖了,谁能想到巧贞嫂子把大姐和自己的事告诉给二叔,一笔乱账。 “外有黑龙虎视眈眈盯着你两个宫里出来的姐姐,它不会放过她们,至少她们身上有三缕龙息,二人六缕那就是六百年的修行。所以我师父和程师叔抵死先护送她们进京了,依你二叔还要把她们送给黑龙只为保他自己的命。如今陈师叔和秦师叔说前国师也有意插一脚,最少六百年的修行他也眼红,否则不会派大妖去抢人,人没抢到才吞了他们”,日后景家也难太平。 正说话工夫,风二十抱着小玄子走了进来:“盟主,我一箱子珠卖了八百两银子,中看不中用,也就剩少半成华息,屁也不够干的”。 墨江苦笑道:“我的也是,只没敢卖,怕师父骂我”。 风二十顶着两个牛角摆了摆手:“只当多给八百两银子吧,估摸下个月就没了,师叔打算还带咱们去神龙岛,万一再有哪个不开眼的蚌精吞了咱们咱们也横发一笔”。 “师叔干什么呢?”,景怡岔开话题。 “去东海湖了,那里有百十个散修,看看他们买不买阵盘,如今材料死球贵,咱们的银子师叔都要走了,也就你的没动”,都死穷。 墨江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妹从今以后也没银子了,景老夫人和伯父让我师弟掌管三房的银钱,师妹的他都拿走了,还剩三箱物资,十年后圆房”。 “嘿嘿嘿嘿……好事好事,好家伙,就说怎么在京城服侍到现在,这小子忒聪明了”,一脸乐不可支的撸了撸小玄子:“齐飞这小子不错,莫挑三拣四的,以后都交他省得别人惦记”。 “谁又惦记了?”,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人扔过来一个玉瓶:“饭铺子挣的,一人一颗,极品丹,我问了黑市的人,他说从东平国贩回来了,一千八百两一丹,东平国出了个炼丹的仙师,筑基后期修为,如今是东平国的大国师,他说下次就得涨到三五千两一丹,我花到毛干爪净,还剩二两银子”。 “卖,我三箱也卖,再买一丹,余下的师姐五百两,我留一百两够花”,赶紧多买一个是一个吧。 风二十扑哧笑道:“慧丫头赶紧去,十三惦记着齐飞呢”。 景怡脸腾的一红:“我不……”,我哪说了。 “人家十年后圆房,齐飞如今掌管三房财物呢,丫头手上屁也没有了”,也就剩点儿私房。 “我的天……忒可怜了,师姐马上去,给你二百两我留四百”,朝墨江一伸手:“盟主快点儿,过这村没这店了”。 墨江忙起身:“我还有一箱一起卖,我跟你去”。 二人急火火回后院,一人拎着两个箱笼出了院子。 “喵”,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齐飞不错,师叔同意”。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说的什么玩意儿。 风二十低头一阵笑:“师叔同意,这小子可靠,叶师叔几个弟子人们一个也不沾,堂堂正正的,连我师父都夸”。 景怡面色一讪:“十年呢,您甭老提他”。 “哈哈哈哈,好好好,师叔不说了”,丫头脸皮薄。 “师叔,师姐饭铺子怎么挣这么多?”,生财有道啊。 冷哼一声:“哼,多个屁,我们开始就一人给三千两了吧,七个人就两万一千两。八颗丹药一万四千四百两。没听她说吗,毛干爪净,赔了五六千两,必把饭铺子卖了,每日白吃白喝早把她吃穷了”。 “……噢”,这可真是……做买卖还得倒贴那还是算了吧。 “这也是个不会过的,以后雷二十八也得掌家,你们两个没人掌家也不行,有了就祸祸”,没成算,完蛋的货。 心下一讪,躺着也中枪,谁祸祸了。 半个时辰后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学着点儿别人走路,你们看看市集那么多女的,别人一走路千娇百媚,你们两个一走路顶天就是个草莽汉子,盟主呢?” “盟主替师妹给齐飞送丹药去了,我留五百两,剩下一百两盟主也给他师弟带去了,我一琢磨就多留了一百两”,取出百两银票递过来:“以后防齐飞防盟主”。 “谢谢师姐”,盟主疯了吧。 看着景怡一脸憋屈,风二十笑的前仰后合,以后可算是有点乐子了。 中午时分程铁口和刘达跟着墨江进了铺子。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肩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刘达。 “程祖,叔您们怎么来了,快坐”,景怡忙起身施礼。 墨沉笑道:“师妹,东海湖驻守全部撤出,伯父和叔分到咱们第四盟了,师弟和几位高僧去往南联盟,陈师叔说他爱掌家去南联盟掌去,少添乱。秦师叔去西地小京城,以后咱们第四盟分担驻海任务”。 “哈哈哈哈”,风二十笑的两个牛角直颤悠,墨江这小子够腹黑,一枚丹药一百两银子直接把齐飞一脚踢南边去了。 程铁口也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眼下东海湖平安无事,西地小京城渐起风波,国师下的令,你叔法力太菜,北地……没修炼物资,只好过来啃你,堂堂剑修太窝囊了”。 “必须啃,我还有半箱金元宝,丹药给叔,极品的,您赶紧去我房间修炼”,心头一酸忙取出丹药死活塞给刘达。 一二七章 神龙岛一 程铁口和刘达的加入让第四分盟又热闹了几分。 申时未到,刘达回了景怡的房间修炼,程铁口在铺子里查看这几个月众人的业绩。 墨江苦笑道:“伯父,联盟刚开始生意还挺好的,这两个月一单生意也没有”。 “一年没有才好,妖魔鬼怪不出来就天下太平”,程铁口合上账簿子:“咱们必须自救,原来也没有修炼物资,可日升月落的咱们也都开悟了,今晚开始全部修炼,别嫌肉少,蚊子也是肉”。 “是”,练吧,也没别的办法。 “程祖,我想去东海湖,您见过人鱼吗?”,自己还没见过呢。 “想去就去,不可逞强,遇到海妖打的过就过,打不过就跑”,摔打摔打才好。 “师叔我也去”,风二十叹了口气:“小玄子早饿了,让它吃个饱”。 摆了摆手:“想去都去,我留下看联盟”。 墨江心头一喜:“我也去”。 三人一猫各自带了十个口袋兴冲冲出了联盟。 刚走几步雷十三和三十七也跑了出来:“盟主,我们俩个也去”。 “都去,人多热闹”,五个人说说笑笑往市集外走。 刚出市集,迎面庄金正赶着马车过来,景怡笑着上前:“金叔,我想去东海湖”。 庄金忙停下马车:“不许去,我刚回来,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给淹了,小渔村也没有了,太危险,过几日再去”。 “……不会吧”,程祖没说呢? “什么不会,差点儿把我撂里头,一个浪头打晕我了,幸亏老马识途带我出了险地,驻海的一撤走海水就倒灌了,来势汹汹,怕要不了半日县城里也得有水,妖你能打,水患你能奈何,听叔的,赶紧撤到别的县去,叔也马上搬家,太危险了”,说完赶车匆匆离开。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转身又回了铺子里。 程铁口一愣:“什么事?” 景怡叹了口气:“程祖,金叔说驻海的仙师一走海水突然倒灌,把黑鱼岛和一个小渔村都给淹了,说县城也快被淹了,让咱们赶紧去别的县躲躲”。 “海水倒灌?”,程铁口皱了皱眉,合目掐算了一遍心头一悸:大凶。 低头又掐算一遍,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大凶……怕是祸起东平国,别忘了神龙岛往东是东平国境内,估摸东平国有海妖化形了,咱们赶紧驻守神龙岛,不可再放海妖入境”。 连刘达都被唤出,各自整理一番,盏茶时间后出了东城门。 一路疾风速行,一炷香的时间后景怡跟在楚慧身后已经到了东海湖外围。 此时外围海水平静如常,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去内围吧,断齐怕已经在外围设下大阵了。一入内围凶险异常,谁也顾不上谁,小达子和小玄子驻守外围,余下人等随我入内围,遇到海妖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众人应和一声,真元灌注双腿踏波疾行。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嗖的一下跳到刘达肩膀上:“喵”。 刘达只觉耳畔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外围无事,师侄莫怕”。 心头一惊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 “你有十三给你的灵玉护体,如今灵玉晋级了,所以你听的到我说话”,小玄子拍了拍刘达:“放心吧,内围凶险可机遇多,十三那丫头心疼你我,她必最先回来给咱们送物资”。 “……太危险了,我情愿她别回来”,心头一抹担心。 十里之地眨眼即到,一过十里风波渐起。 “我靠,神龙岛都给淹没了”,风二十踏在水面上咧咧嘴:“这可怎么办?” 楚慧摆了摆手:“许让断师叔用阵法圈……”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已经到了眼前,断齐现出身形,程铁口松了口气:“平安无事就好,岛呢?” “神龙岛归位,东平国三百年前一夜将神龙岛推移到边境,如今东平国西部地龙翻身引发海翻,整个东海湖面积在五万公里,神龙岛归位出现在五万里之处,而且岛屿面积足有千里,已经自成海中之国落地生根”,断齐看了一眼彻底傻掉的几人:“我这两日也跟做梦似的,无妖无怪放心吧,咱们赶紧报备朝廷,皇上白得万里江山赶紧来囤兵分界”。 雷十三仔细打量了一下断齐皱了皱眉头,稍后合目不语,几人心下一沉,断齐怕是危险了,这竟是个冒牌的吗? 掌心雷还没等运出,瞬间被禁锢,断齐仰天长啸,眨眼之间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眼前出现个两角黑蛟。 “原来是条癞皮蛇还妄想成龙”,虚空一道拂尘荡开禁锢,程铁口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风来雨来雷公电母助我铲除妖孽,急急如律令,斩”。 声音一落定,一道惊天雷瞬间从拂尘中荡出,咔咔咔一阵巨响,脚下海水翻腾陡然升起十丈高相助两角蛟腾空而起,楚慧一抬手一口黑锅从天而降,景怡两道碾盘粗的掌心雷砸向脚下海水。 “桀桀~”,掌心雷一落下海水顿时刀斩斧砍一般分开两边,水下百米之处一只黑蚌蚌壳已经瘪了。 “死来”,抬手又是两道掌心雷突然冒出烈焰砸下海底,随后纵身飞入水中。 程铁口和墨江、风二十飞入半空将两角蛟团团包围,楚慧抬手五道连环雷相助。 空中激战正酣,海底肉香四溢,工夫不大景怡一只手拖着黑蚌残壳向外围踏水疾行。 正守在外围的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师侄赶紧接十三,物资来了”。 一句话,刘达急火火上前,刚行五里,“哗啦”一声响,水道自然分开,景怡拖着大蚌飞身而上。 刘达忙迎上前:“丫头,内围怎么样?” “打开锅了,这个损贼相助蛟龙,已经废了,交给你们了”,顺水一推,转身又入海底分波而行。 “嘿嘿嘿嘿,快,这可是只肥蚌”,猫爪子一搭蚌壳,一个爪子一抓刘达,三起两达已经到了外围最外边。 此时半空之上黑锅已经让蛟爪一爪拍飞,蛟口一张一道强大的水柱向四下喷出。 一二八章 神龙岛二 黑蛟头上拂尘无风自动,三缠两绕之间已经将两只龙角牢牢禁锢。 “孽障死来”,哗啦啦海水分流,两道惊天雷从海底飞出。 两雷叠加化成利剑一道寒光乍起。 黑蛟心头一悸,刚要飞走一道拂尘死死牵住龙头。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黑蛟被雷剑一分两半,心腹处一颗浑圆的龙丹掉落,程铁口急呼一声:“丫头,给我吞了它”。 刚从海底飞身而上的景怡来不及多思,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张嘴直接吸入口中。 龙丹一入口只觉一股腥寒之气瞬间滑入咽喉。 心头一悸,急忙调动阴阳鱼,极品雷丹的鱼眼快如疾风,将铺天盖地的龙息引入丹田。 景怡盘膝凝神端坐水中,“哗啦”一声响,海水交合隐去水中人的踪迹。 雷十三飞身上前拖起被劈成两半的黑蛟笑道:“开眼了,这才叫活劈呀,不用担心,师妹在水中修炼呢”。 “去外围两个人,把这孽障披皮抽筋,这可是一身的无价之宝”,程铁口心情大好:“丫头这一把也要筑基了,咱们给她护法”。 雷二十八急忙上前,二人拖着黑蛟飘然远去。 黑蛟一死,海水缓缓退去。 三日未到,众人脚下升起一座浮岛,岛上一块巨大的青石,这块青石足有十丈高三丈宽五丈长,刀削一样直耸天地,上面金灿灿几个大字:神龙岛。 风二十极目远眺咂摸咂摸嘴:“师叔,这岛有方圆十里之大,上次懵里懵登的什么也没看见就进了妖兽肚子里了”。 楚慧隐隐的有些担心:“师叔,断师叔不会有事吧,师妹怎么没看见?”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好一会儿心绪不宁摆了摆手:“静观其变”。 一句话,几个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景怡此时百穴窍、奇经八脉扩大了百倍,液化成基,广博的丹田里出现了一座基台,基台之上两条硕大的阴阳鱼团团相抱一片悠闲自在,旁边还有一颗滚圆的龙丹,才克化一层,眼下克化不动它了,只能暂时做罢。 仔细内观满心欢喜,刚要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昏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有曲乐声传来,景怡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个美艳的女子一身金色的长裙,两只耳朵长在额角之上,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心下一沉翻身坐起,这一坐起来女子不见了,入目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自己就在大殿之中,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运出,沉声说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啧啧啧,两脚兽可一点儿也不听话”,一道微风拂过,刚刚的女子从一把金椅上走了下来,缩地成寸一步走到景怡身前:“请你来我的王国看看,人鱼的世界里可热闹,这里还有一个你的老朋友”,一挥手,金壁之上显出一个画面:断齐正合目躺在一张床上,身边一只薄衫尽透的女子一支手探进断齐的怀里,随后画面散去。 景怡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吧,您想要干什么?” “呵呵……你们两个够强,我想要你们两个留在人鱼界”,女子一脸风情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挥,眨眼间两道金雷飞出,一声凄厉的残叫,瞬间宫殿消失,身旁多了个被甩出来的断齐。 断齐一脸阴沉的站起:“丫头快跟我走,此地非善,这是人鱼的地盘我知出口”。 一道风起,二人一路向东疾行。 十里之外一堆乱石,断齐沉声说道:“遇青石左转,遇金石跳过去,跟住我”。 一步迈入石堆,斗转星移间眼前出现了一条石路,一步踏上青石急忙向左行,半点不敢分神,一步一趋跟着走出乱石堆,一出乱石堆眼前一块巨石向天,石上金光闪闪五个大字:神龙长生殿。 “师叔,这是什么地方?”,神龙岛? “我也不知道,只我布阵之时还没有,外围刚布完它就出现了,三转两转的误入乱石堆进了鱼人国”,心头火大:“若非你废了该死的鱼精我还困在地宫里呢”。 “这里竟然还在海底”,仔细内观了一下阳鱼的鱼眼,鱼眼之中的避水珠水波盈盈。 一句话断齐凭空打了个哆嗦:“丫头,你是说我们还在水底?” “是”,刚伸手要摸巨石 断齐一把拦下:“丫头别动,那是死门,我知生门在哪了”,边说话边取出来一个玉碗,倒扣在水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碗变得有一米之大,拉着景怡站了上去。 一道真元之力打入,玉碗如一叶扁舟翩然远去。 水中行了约两个时辰,“啵”的一声轻响,随后海水疯狂的涌入。 二人心下松了口气,终于出阵法了,急忙一路踏水向上疾行。 一出水面正看见楚慧忧心忡忡的四下张望。 “师姐我们在这儿”,飞身而出落在一方小岛上。 一见两个人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成了?” “成了,好家伙我们稀里糊涂进了鱼人国,可惜只看见一条鱼”,心头一暖大力的回报了一下。 程铁口和众人笑着走过来:“你们两个终于出来了,咱们赶紧去外围吧,这两个月我们都饿了”。 “两个月?”,二人对视一眼都吓了一跳。 “两个月零一天”,楚慧一脸谨慎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一定让人鱼的歌声给骚扰了,人鱼精惯偷人修的修为,你们两个看看吧,别让人偷走修为还浑然不知”。 “……”急忙内观,丹田之中基台清明,鱼儿悠闲,揉了揉脸:“我还行”。 程铁口扑哧笑道:“你有龙息谁也靠近不得”。 “我失了十日月华之息”,断齐皱了皱眉:“万幸丫头废了人鱼精,否则我就成白骨了”。 “我被他们偷了三年的”,楚慧咬了咬牙:“实在是可恶”。 “这岛诡异的很,连几位高僧也惧它几分,咱们赶紧离开”,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下岛踏波疾行回了外围。 一到外围,刘达和雷十三、二十八忙迎了上来:“怎么这么快,才三日师妹筑基了?” 墨江心下一沉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也脸色阴沉:“十三,赶紧看看我们几个有什么异样?” 一二九章 敲打景云 雷十三一惊,看了一眼众人,点头道:“谁也不可用真元遮挡”,说完盘膝合目用天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一炷香的时间后沉声说道:“师妹筑基初期,一切正常。断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十日华息。程师叔金丹初期,失了六十二日寿元。师姐早失三年修为,如今失六十二日寿元,盟主和二十师兄、三十七也各失六十二日寿元,另外你们所有人的气运都失了半成”。 “东海湖封禁,盗凡人气运已犯天条,从今以后不允许东海湖一只海妖海兽成精”,程铁口一甩拂尘朗声说道:“气运归回天地”,随后口中默念法咒,眼见得几缕紫息从神龙岛上飞入半空徐徐散去,虚空之上落下一道灰色的雾幔缓缓罩住整个东海湖,雾幔落地生根,天边飞来八方封印湮入雾幔之中,神龙岛上的巨石随之自毁。 三息未到,一头金色的飞龙腾空而起,景怡心下一悬,飞龙之头刚触到雾幔瞬间石化,霎时间风起云涌,道道滚雷落下。 看着十里之外的肃杀之势几个人一脸的凝重。 少顷,飞龙石化,一颗石龙头仰天长啸之势被滚雷击成粉沫,石身成飞沙之状四下飞散沉入海底。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此时的程铁口如天神降世悬于半空之上。心下叹了口气,程祖怒了,一怒封了东海湖,从此世间再无月华珠。 东海湖封禁落定,波平风轻,程铁口纵身飞落砸起一串水花:“盟主,咱们赶紧回联盟,把铺子卖了,东海湖一封,这里的珠子也就是等闲珍珠,无甚用,一只妖也不会来东地,两国国界天定,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气运一失我们日后没什么好运气了,只能修身养性少沾是非,半年之内谁也不许出院子”。 “是,师叔”,墨江咬牙切齿的骂道:“海水倒灌必是石龙成精要渡天劫抢凡人气运”。 “确是如此”,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别怕,日后多小心就是,半年之后便无事”。 风二十突然一拍脑袋:“糟了,黑蛟黑蚌还……” “慌什么慌,小玄子都带回联盟了”,程铁口笑骂一句:“才半成你可以忽略不计,小玄子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师叔,我可太崇拜您了”,楚慧咂摸咂摸嘴:“我差点儿给您跪了”。 “我也是”,三十七叹了口气:“师叔大神”。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学这个,孤苦一生之命”。 “我养您”,心头一酸景怡背着程铁口快步往前走:“您脱力了,咱们回家”。 程铁口老怀得慰,笑道:“丫头眼尖”。 “您都砸出水花了谁看不见,回去吃龙肉好好补补”,话音未落一道风起瞬间远去。 “啧啧啧,师妹小旋风一样”,众人你追我赶一路赶往县城。 一回联盟,墨江直接撤下铺子匾额关门上锁。 后宅庭院里一只大蚌一头分半儿的黑蛟格外让人瘆得慌。 断齐直接在院子里设下阵法隐去海妖身体,众人在院子里一阵忙碌。 溜炒烹炸,楚慧忙的风生水起,小玄子寸步不离的守在灶房。 一根龙筋断齐已经笑了半个时辰,直到挨了程铁口一脚才算安静下来。 一身龙鳞每人分了六十块,其中颜色最深的每人一块,多出来的四块给了程铁口两块,断齐和景怡各一块。 连吃带喝热闹三日,众人散出休息,刘达和程铁口跟着景怡回房各自修炼,景怡在内室,两个人在书房互不相扰也安全。 手上拿着两块黑亮亮的龙鳞,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检查一番,这两块龙息浓郁化元,元气外露难怪是宝,别的也都不错,只也差了一倍。 收起十块龙鳞,手搭两块鳞宝运转阴阳鱼开始修炼。 两地小京城的市集上依旧热闹繁华,陈道长坐在铺子里忧心忡忡的看向外面,半空之上隐约有妖气弥漫,可就算看的见却定不准方位,对方的修为和手段明显在他之上。 “师父,您喝杯茶”,景云倒了盏茶递过来:“您莫太忧心”。 陈道长叹了一声:“那两个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景云眉眼中多了几分淡定:“让二妹先带着吧,是是非非的总也需要时间去沉淀一下,依他们的心性怕是要悟道,日后只当多两个同道中人,别的交给时间”。 陈道长饮下口茶点了点头:“那就悟吧,开悟为师收他们为徒,无情就做师兄弟全了一世情缘,有情就做夫妻了去一世孽缘。至于你二妹,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怕是你叶师叔喜欢上她了,若收她为徒你时时提醒她不可将男女之事看的太重,以免又误入歧途”。 景云连连应下,随后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姐也是无心之过,您真打算逐出师门?” “必须逐出师门,否则你大师兄也放不过她,私收一万两插手红尘之事这不是无心乃是有意大肆敛财,修道者最忌讳敛财,一旦起了贪心道心便不正了,况且此事引起这么大的波动,将她人陷入万劫不复……因她一人之口枉死多少人了?又将两位前妃架在火上,纵为师网开一面皇上也不会放过她”,打了个哀声:“一逐出师门就要开刀问斩以震慑道僧,毕竟联盟容不得此祸,天下人更容不得,你日后管住嘴,为师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已经将你两个妹妹接回宫里,否则景家满门危矣,她们这一世怕是要老死宫中”。 景云脸色一白,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徒儿知错,此生不犯”。 陈道长眉头紧锁敲打道:“好好学学县主,比你尚小几岁,道法自然,根基浑厚,心明眼亮,贵为县主半点铅尘不染,踏踏实实悟道,纵然你是天才未必及她,铁口说县主百穴窍奇经八脉全开,你如今怕是也未全开,日后结丹最多三品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莫浮莫躁,时时打磨参悟才是根本” “徒儿受教,我这就去修炼”,心下一沉忙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此时与联盟铺子相隔不远的醉青楼里生意惨淡,仙师在市集,有些头面的少爷公子谁也不敢来了。 刘大牛眼底一抹恨意,临窗看向联盟的牌匾。 “行了,别看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去西地边界的县城更好,西景国民风开放,偶有通商,没听三少爷说吗,那里堪比第二个小京城”,赵玲抱出个首饰盒,一边挑拣一边笑:“到那里你可美了,怕是要夜夜沉醉温柔乡,新来的这四个美人一个比一个惊艳,美的连我都嫉妒不起来”。 刘大牛转身看了一眼赵玲:“真的假的?” 摆了摆手:“什么真假的,你是没见过她们四个的兄长,长的天神下界的,也就是断了支手臂半残了,否则人家如花似玉的几个妹妹怎么可能送到妓院来,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在新妓楼里专门舍给他一间屋子供他一日三餐,他也不白吃,每月交十两银子”。 刘大牛皱了皱眉头:“人卖就卖了,怎么他还跟着” “还不是心疼几个妹妹,想每日看一眼呗,随他去,只当是个租客”,赵玲看了一眼刘大牛:“这四个勾人的小妖精只要一露面,咱们的银子哗哗的往里进,到时候你也莫死盯着账本,给儿子多存几个”。 “好”,一提儿子刘大牛点了点头:“只要别让少爷查出来谁你折腾”。 一三零章 献祭 李家财大气粗,紧邻西景国的边境县城西银县原是五县合一,与小京城面积差不多,据史料记载,因五百年前这里出了个银矿而得名。 据说当年的银矿有大半个县城大,所以才将周边五县合为一县。年深日久地壳变动,又发生了一次土龙翻身,当年的银矿如今已经没有了,半个县城成了荒山野岭,只除了冬日萧瑟无人,别的季节也还好,有山有水自成风光。 李府的醉青楼便建在半山腰处,四面排楼成口字形,据说是当年李敏师父来此亲自挑选的地方亲自画的图样,联盟的人去不去小京城原也是要搬迁。夺不夺舍的凡人害怕几日也就过去了,李老夫人一死李老太爷搬去了驸马府跟着儿子住,李家族务全权交给了二庶子和两个嫡子打理。 醉青楼是大爷私产,李敏一死自然交给自己的嫡长子,只嫡长子在京城书院,私产便由两个嫡弟代为打理,路远山高无人愿来便依旧由三少爷掌管着。 远离闹市繁华,四排楼一排做了酒楼,余下的都是醉青楼。 口字楼不象普通青楼的花里胡哨,倒有几分书院的气派,远看儒雅端秀,近观一片清幽,很有几分品味。 四下通达,风水宝地。 安顿半月已近十月下旬,山风瑟瑟草木有了几分黄意,醉青楼正式开始营业。 初来县城又是在山上,哪有客上门,赵玲索性放了姑娘们一日休沐,赏秋游玩,以便将山中闲客勾搭回青楼几个。 莺莺燕燕一放出,满山遍野有了许多的笑声,也热闹了几分。 刘大牛闲来无事一个人也到山上闲逛,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山谷里,四下风吹秋阳高挂凭添几分兴致。 驻足良久转身刚要离开,突然一阵悦耳的笛声传来,声音缠绵悱恻撩人情丝,心头奇痒难耐,急忙顺着声音寻找。 沿着山谷里的小路兜兜转转走了一个时辰已经迷失了方向,有心往回行,只情音依然还在,耐着性子继续往前寻。 又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朱红色的二层小楼,翘角飞檐古香古色。一见小楼心下一惊,这荒山野岭之处竟还住了京贵人,非王权富贵怎可建朱红色的楼宇? 当下转身就要往回走,自己一个奴才莫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小楼的门开了,里面袅袅婷婷走出来两个青衣女子,十四五岁的年貌,长相上佳,都梳着丫鬟发髻,二人一出来扑哧笑道:“公子留步,我家小姐有请”。 刘大牛急忙回身施了一礼:“奴才刘大牛见过二位姐姐,不知贵人在此多有冒犯”。 一个丫鬟说道:“我家小姐是二王爷嫡幼女,这处别院已经有十年了,你刚来不知小姐自不会怪,快进来吧,你的好日子到了,服侍我家小姐开心顺意,削了奴籍你就是爷”。 刘大牛心下一动又施一礼:“多谢两位姐姐成全”,急忙迈步跟在两个丫鬟身后往里走。 一进小楼心头狂喜,果然是富贵之地,小楼之内金碧辉煌,一室的金银财宝,入目皆是羊脂玉瓶,一把羊脂玉扇大如丈许挂在金壁之上,两架宝阁之上堆金积玉视如等闲。 满眼痴迷一一打量着,一房的丫鬟轻咳了一声低语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小姐闺房在楼上呢,还不快去。记住二楼厅堂里有神像,你要焚香叩拜。到时小姐自出闺房见你,小姐若问你来自何方,你便说来自仙界。小姐若问你可愿一世追随你便说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小姐若问你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你便说做得花泥更护春,三日之后我保你奴籍削落飞黄腾达”。 “奴才记下了”,拱手一礼迈步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馨香扑面,稳了稳心神进了厅堂,厅堂正中央果然有尊神像,这尊神像有两米高,似笑非笑,高挽道士髻,头上一条金龙盘绕,额头又生一眼半开半合,双耳垂肩,手拿拂尘一派道骨仙风。 心下生疑,不是佛竟是道吗?三清观自己跟少爷也去过,三清老祖不是这个样子吧,这位又是哪一道? 一恍神的工夫,神像下面白骨堆叠,只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室传出一阵醉人的香气,心神一阵雀跃,顾不得多思,急忙取香三炷焚香叩拜。 这一叩拜还未起身内室传出来一道庸懒媚人的声音:“贵客来自何方?” 刘大牛心头狂跳:“在下来自仙界”。 娇滴滴的两声轻笑:“客贵可愿一世追随?” 急忙回道:“一副皮囊尽归金贵此生不悔”。 闺房内又一声媚笑:“可甘心情愿做那花泥?” “做得花泥更护春”,痴迷的脱口而出,脚下瞬间升起一座祭台。 祭台之上神像又高一丈,脚下白骨顷刻间已变成了一对对纠缠放浪的男女之色,一声声入骨的媚叫夹杂着淫词晦语让人做呕,偏李大牛心痒难耐如痴如醉,恍惚间身边到处是交合的男女媚相横生。 一条柔弱无骨的香臂靠了过来,眼前女子美艳无边。香肩半露,一袭红纱罩体,丰满的身姿若隐若现让人血脉喷张,瞬间神魂出窍一步一趋跟着女子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斗转星移间变成了一个阴森的地宫,地宫里一座法台之上端坐着一个断臂的青衣男子。 已经失魂的刘大牛无知无觉跟着女子上了法台。 一上法台彻底沉睡过去。 “主上,香已过半,您可移驾,皮囊备好,魂魄已经剥离干净尽归邪祖享用”,一只山妖匍匐着跪在地上。 青衣男子合目片刻,一缕真魂出窍飞入刘大牛的身体里。 自己把自己献祭个彻底,又怪谁? 傍晚时分刘大牛回了醉青楼里,外面山风瑟瑟,楼里香艳四射。 赵玲走了过来:“快吃饭吧,特意让酒楼给你备了一桌酒肉”。 刘大牛点了点头:“日后醉青楼必大火,你多操心吧,三少爷让我守山百日做法,说免得山鬼扰客。我哪懂这些,这百日你莫找我,我好好琢磨琢磨把场子圆过去免得日后惊了客断了财路,饮食不必管,我已经备下,百日之后便再无事”。 赵玲连声应下。 一三一章 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 二人吃过晚饭,赵玲亲自送刘大牛进了一间密室里,一见干粮水饮齐全这才放心离开。 她一走,密室之中亮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密室之内亮如白昼。 一张暖玉床,床头挂着一把拂尘。 这把拂尘通体素白,倘若雷十三看见便知每一根丝皆是一条被抽魂剥魄的白蛇皮锻制,奇阴奇寒奇毒。 “啧啧啧,还是上界之人会享福啊,可惜这一切都便宜给我了”,刘大牛笑的一抹得意:“这副皮囊虽未开悟,却是天生邪骨,可遇不可求,七根邪骨天生的邪胚,开悟即极品也不过是一日之功”。 密室内一一打量一番这才静心开悟。 一夜开悟水到渠成,全神打磨穴窍和奇经八脉七日终得极品根基。 满心欢喜起身走到床前,抬手刚一取下拂尘一道流光钻入自己的藏神之地。 流光一入高下立现,前国师的魂魄前一个高如山巅的魂魄一抬手将小小的凡魂拘在掌心里瞬间吞噬。 盏茶时间新的刘大牛咧咧嘴,心情大好:“还是凡人最懂凡人,这奴才倒真是天生异类,难怪连国师大人也处心积虑得到他,可惜了,哈哈哈哈,秃驴做梦也想不到我分割神魂留了一手”。 说罢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床上出现了一个玉瓶,取出一丸丹药吞服,区区凡躯,有这极品养魂丹,不出七日神魂契合,此处不在五行之中,日后神鬼难辨,天地不知。又多八个化形大妖,这副凡躯不足二十岁,又一身邪骨于自己的功法契合必晋级神速,何愁自己不化神?到时自回灵界寻那秃驴算账。 契合七日魂体大成,抬手招来山妖:“西地眼下可有女贵人经过?” “回禀大人,西地昨日来了一位女贵人,是二王爷的庶三女,她是去西地小京城游玩的,顺便去外母一族省亲,今年十七岁,本已订亲可两年前夫家突然暴毙,模样中上”。 “哈哈哈哈,国师果然机关算尽,即刻将她引来此地,我也享享美色做个王府赘婿”,堂堂正正的入京,日后也方便行事。 “小的遵命”,一道山风随之远去。 一进十一月下旬,京城喜报频传,四地粮食大丰收,粮库充盈颗粒归仓。 京城北城县主府厅堂里,景老夫人看着手上的账本子皱了皱眉头:“粮食丰产地租是不是该涨涨?” 林氏笑道:“娘,您现在的身份不是农妇,是县主的祖母,九驸马爷的祖母,您朝令夕改的不怕别人背后嚼舌根?莫涨,这日子咱们就知足”。 老夫人失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是,可不敢招小驴子骂,那丫头嘴冷莫又跑回来损我,苏丫头可有消息?” 林氏点了点头:“听大嫂说让叶仙师收做关门弟子了,年纪也才十六岁,又花容月貌的,叶仙师很喜欢她,听说已经开悟”。 “什么人什么命,搬搬倒尖尖腚,那丫头鬼机灵……秀她们两个在宫里可好?”,这三个不省心的,哎。 “前儿进宫去看了,都胖了,日子舒心太后收了义女,两个孩子挺高兴的”,不幸中的万幸。 “挺好就好,过了年他们三个也该科考了,你大嫂没心没肺的又跑驸马府看她孙子,老大宠她个丑鬼没边没沿儿也跟去了,小驴子的俸禄也不知道取没取回来,她地租子也不少”,一个个心大什么也不管还得自己操心。 林氏忙回道:“都取了您放心吧,在大哥手上呢,炭粮布也都领回来了,明儿领灯油”。 “也不知联盟休沐不?”,小驴子一点儿消息没有:“过了年就十五了,太后许还送年礼”。 “太后送不送不打紧,皇后必送,只也急了些,下个月差不多了”,边说话边倒了盏茶:“娘,听说二王爷的庶三女招了个女婿入赘,原是个奴才,这个奴才也是李家的,负责李家西地一个妓院的生意,正好这个庶三女去边地游玩遇上劫匪被他给救了,二人也是一见倾心,小姐满心愿意,王府知道时生米已经成了熟饭。这个奴才早些年给小云那丫头结了亲,只品性不端,他娘又苛责成性大哥一怒之下解了婚契,谷儿也认识他,谷儿说长相中上,为人阴损……下个月成亲,正往回赶路呢,咱们送不送礼?李家一听到信儿直接放了他全家为平民,二王府出头给刘家安置了新宅,就在东城”。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跟小云那丫头扯上关系了?不去,咱们景家三个丫头在联盟,连皇上太后也高看一眼,区区二王府一个庶女婿怕他个什么?” 林氏点了点头:“我听娘的”。 “谷儿婚事不操心,邵丹那丫头不错,元儿他们两个发榜赶紧成亲”,耽误不得。 西地小京城联盟后宅厅堂里,陈道长眉头紧锁仔细推敲。 景云走进来施了一礼:“师父,您找弟子何事?” 一见徒弟进来叹了口气:“坐吧……皇上飞鸽传书,让联盟彻查刘大牛……就是二王爷的赘婿,你与他曾经有过婚契,因何解了婚约?”。 景云看了一眼师父:“当年弟子还是奴身……”将当初的事仔细讲了一遍,随后苦笑道:“来京城后便再不知他的事”。 “为师想不通,堂堂王府小姐,嫡也罢庶也好,怎么会找个青楼奴才做赘婿?……女孩子心里都怎么想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景云斟酌一下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明白,没道理”。 “好,回房练功吧,此事为师也不便插手,交给悟原处理”,人家才是分盟盟主,自己也不好逾越。 南地第三分盟的庭院里静悄悄的,齐飞一个人坐在庭院的凉亭里,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秋风落叶,又到了一年的深秋,冷冷嗖嗖。 高峰匆匆走到院子里:“盟主,铺子里来了个老妇人,您去看看吧”。 齐飞皱了皱眉:“她什么事?” 高峰一脸无奈:“她说……她说她家有奸夫,她儿子头些年死了,只剩儿媳妇跟她寡居,可这两年她发现她儿媳妇变了,而且有几次她偷听到儿媳妇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可一次也没抓住这个奸夫”。 “地主?”,不会吧? “平民,也就是普通人家,老妇人五十出头,扛了一袋子豆子来,她二十多岁有一子,儿媳妇今年刚二十五岁”,实在是也拿不出银子来。 一三二章 老妇人报官 齐飞一进铺子,一个老妇人紧张的站了起来,老妇人身材不高,面相倒也还行,不是刻薄相,低盘发髻插了支老银钗,戴了一对银叶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夹袍,外罩对襟小袄,小脚,脚上一对尖顶绣鞋,老妇人身边一袋子黄豆,估摸有个三十来斤。 “仙师……草民报官”,老妇人施了一礼。 “在下齐飞,您坐下说话”,心下叹了口气,看衣着打扮没什么油水,没油水也得管,不可失了道家本分。 高峰斟了三盏茶,老妇人道声谢接过茶盏坐下:“打扰仙师了,可我不弄明白死也闭不上眼”。 齐飞点头道:“您别急,慢慢说”。 “哎”,老妇人叹了口气:“我夫家姓齐,老头子以前有个酒铺子,他自己也好喝几两,不嫖不赌的,我寻思喝就喝,可十年前喝多失足落了水泡子里就撒手走了。他走儿子接了生意,五年前与人拼酒也走了,父一辈子一辈都死在酒上,我一烦恼就把铺子卖了,手上有个几百两银子领着儿媳妇日子也过得去。儿媳妇年轻貌美的……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有合适的走一步她也有个靠山我死也闭上眼睛了。开始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到家里串门子,都让儿媳妇赶出去了,我一看孩子挺好的,儿媳妇说给我养老送终,就跟着我过,也不找人家了,就这么的,手上几百两银子都交给了她。前三年日子还挺好的,本本分分,可从去年开始她就变了,有一个月整日哭哭啼啼,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后来慢慢好了,我以为是想我儿了,也就没往心里去。去年腊月我做了不少肉肠,我在东屋住她在西屋住,那晚火炕太热我睡的迟了些。半夜起来小解,听到西屋不是个好动静,我也没敢声张就悄悄的去外屋地听声,里面的声音……我也没脸学,我寻思这是守不住了,该走就走一步吧,也怪可怜的,就没进屋拆穿。第二天我旁敲侧击的让她改嫁,她一听就哭了,死不嫁人。我看她说的那么坚决也就没再多说,可也心里隔应,当晚我就留意着,连续一个月,我所有的门都上了锁,可一到夜半西屋里就传来行房的声音,越来越不背人,天亮我查看锁头却发现纹丝不动,压根儿没人动过。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魔怔了,耳聋眼花的委屈了儿媳妇,可今年五月份有一天我发现酒窖里的酒少了十几坛,当晚疑心病又犯了,半夜躲在儿媳妇后窗户旁边,结果真让我看见了一个男的,一身大红锦袍头束玉冠,长的……”,一看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就跟仙师差不多,也是一对狐狸眼,两个人直闹到快天亮,我琢磨着这回能抓住人了,就直接进屋捉奸,可一开门屋子里就儿媳妇一个人,当时脑袋嗡嗡作响,我就撒了个谎,说梦做我儿回来了,她也没怀疑就糊弄过去了。我连守七日每夜皆如此,儿媳妇这两年……反正我们俩个就吃饭是活,平日也无事,她白天睡不醒,一入夜描眉打鬓的,内裤一天一洗,每晚沐浴一次,我怕她让鬼给缠上,纠结了三个月我也忍不下去了这才找仙师来捉奸”。 齐飞低头片刻看了一眼高峰:“叔跟我去一趟吧,咱们两个扮成货郎不可打草惊蛇”。 “也好”,必有蹊跷。 老妇人忙起身又施一礼:“多谢仙师,眼下怕儿媳妇知道我没敢要银子,这袋黄豆实在是拿不出手,等抓到奸夫草民孝敬仙师二百两”。 齐飞摆了摆手:“钱财不必,降妖除魔道人本份,您只把住址告诉我们,回头我们去您家您假装买东西,让我们至少在院子里驻留一个时辰,最好留我们吃顿晚饭,我们俩个也好趁黑隐在院中”。 “我记住了”,老妇人忙起身将自己的住处写明,这才千恩万谢出了铺子。 天近傍晚,西城一条老巷子里走来两个挑担卖货的货郎,早早候在门外的老妇人迟疑了一下,这两个货郎六十出头,一身粗布衣袍,一个瞎了只眼睛,一个是个瘸子。 二人一走到近前放下担子:“大妹子,我们俩个是货郎,出门在外讨口生计,针头线脑齐全,价格也不贵,京城贵人用的小玩意儿也有,您……”,齐飞边说话边眨了眨眼。 老妇人一拍脑袋,果然是仙师,差点儿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忙说道:“那可敢情好,儿媳妇就喜欢个花呀朵呀的,我的丝线也不够了,正好我挑挑,您便宜点儿算我,我用的多”。 齐飞咂摸咂摸嘴:“大妹子,那你可得快点儿挑,天太晚了,我们老哥俩个一天水米没打牙了”。 老妇人摆了摆手:“快不了,谁不想买可心的,你们两个进来吧,大不了供你们一顿饭,你少算我几个铜板什么也都有了,我这眼神儿不好,屋子里有油灯,我且得好好看看选选”。 说话工夫院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妇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细布夹裙,没裹脚,面容娇美,梳了个仙人髻,头上插了支珠钗,娥眉淡扫略施粉黛,脖子上戴了个金锁,小妇人一见二人的衣着打扮笑道:“娘,您又缺什么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缺不缺的,多打把米,给他们带口吃的,我也闷,好不容易京城来两个货郎,娘可得多选选,供他们一顿热乎饭,少算几个铜板两合适”。 高峰一脸谨慎:“大妹子,我们俩个外男可不进寡家,别回头我们说不清楚”。 “什么寡家,我老头子是酒铺东家,每日回来的晚些罢了,儿子也在铺子里帮忙,你们两个什么也甭怕,赶紧的吧”,死活将二人请进院子。 小妇人跟在后面苦笑着点头:“两位叔不用多心,夫君和公爹也快回来了,你们进屋吧,我去多做两个菜,晚上在这吃饭”。 高峰松了口气:“既然如此谢过夫人,我们俩个打扰了,您放心吧,保证算你们便宜”。 一三三章 这里不属于你 目送小妇人进了屋子里,高峰笑道:“大妹子,茅厕借用一下”。 “跟我来吧,在后院呢”,老妇人慢慢腾腾的在前面领着去了后院,齐飞这才真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院落。 院子不小,足有一亩半地,院子里三间正房,正房进门是个小厅堂,厅堂向北是个灶房,东西两个灶台。东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炕上一个布口袋,口袋里有几斤黄豆,呲了呲牙,这黄豆怕就是给联盟剩下的。西屋摆设好些,地柜闷户橱齐全,一铺大炕,炕上有一件彩裙,薄如蝉翼一看就价格不菲,凭这小门小户的不应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关键是深秋,这可……不寻常了。西厢房两间,一间养了二十七只鸡,一个大红公鸡一只花白公鸡余下的是母鸡,另一间放的柴火木炭,院子东面是个菜园子,还有一口水井。院子后面也有两间西厢房,一间装的粮食一间装的酒桶,还有个地窖,窖里百十坛酒,靠东也有片菜园子,茅厕也修在了东边。 低头感应了一下,中规中矩,平平普通的宅院全没有一丝鬼气,可就是感觉怪怪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怪在何处。 正迟疑不决,小妇人拿着个水瓢走了出来,一见齐飞点头笑了笑,径直进了西厢房,齐飞随即看了过去。 一进西厢房小妇人关了房门直接上了门栓,这让齐飞一阵不解。 刚进鸡房,“嗖”的一只大红公鸡扑过来,一口叨在小妇人胸口,小妇人单手抱着这只公鸡低声细语:“今晚家里来客人,你稍晚些来”,边说话边抓出一把粟。 这只公鸡显然对粟不感兴趣,继续在胸前叨了几口,一双鸡眼色迷迷的看着小妇人,小妇人低声轻吟了一声急忙放下公鸡,将瓢里的粟倒进食槽,又在鸡窝里捡了十几个鸡蛋,仔细整理一下衣裙开门走了出来。 出来之时齐飞正蹲下背对着西厢房整理货筐,小妇人看了一眼匆匆进了屋里。 这可……心头了然,这只公鸡成妖了,两年前,时间够久远的,天胆子啊,竟敢欺主。 工夫不大,高峰和老妇人从后院走了过来,齐飞大步上前与老妇人耳语片刻,老妇人脸色惨白,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高峰从担子里抽出一把宝剑递过来,老妇人哆嗦着手好一会儿握紧宝剑转身进了西厢房。 一进西厢房咬了咬牙:“你这孽畜,养你十三年,你竟敢欺主,归天去吧,这里不属于你”,说罢满心恨意手起剑落。 说来也怪,这只大红公鸡不躲不跑,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噗”的一声鸡头落地,喷出一腔子血来。 老妇人捡起鸡头拎着公鸡出了西厢房,二人忙迎上来。 老妇人低声说道:“仙师高义,多谢你们给我儿媳留了脸面,明日老婆子自当上门道谢,这孽障我养了它十三年养的家毁人亡,劳你们把它弄走吧”。 “犬不过八年,鸡不过六载,不可忘记”,高峰叹了口气,一一接过收进筐里,二人一步出了院子,再无踪迹。 一回联盟后院二人取出妖丹收入玉盒,一道烈焰将鸡身化去。 清风道人收回真元之力笑着点了点头,道可道非常道,这两个后生人品都不错,值得自己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片刻后起身走了出去。 这一枚妖丹,南联盟第三分盟的所有人都抵死修炼,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化去妖丹,也就是主子宰了它,否则依它的妖力想捉住它也不容易。 此时皇上处死巧贞的案子已经结了,巧贞临死前什么也没说,一场重生一念之差依旧归了黄泉路。 曹国师亲自将人埋葬,做了场法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对于巧贞的事,道僧两派自然更加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一进腊月,东地洪崖县下了场大雪。 景怡已经睡了三日,低估了龙鳞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么久才将一片麟宝化去,已经累到神魂俱疲,终究是托大了。 第四日醒来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 起身穿戴整齐刚出内室,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书房饮茶,一见景怡程铁口失笑道:“哪有个姑娘样,赶紧去沐浴更衣,外面雪下的没膝了,换身袍子”。 “……冬天了”,心下一惊,自己怎么没饿死。 “瘦脱相了,也就是仗着龙肉吃的多,赶紧动”,程铁口笑骂一句:“浴房在后院,等你一起吃早饭”。 急忙回房换了身棉袍走了出去。 刘达叹了口气:“丫头果然够拼,连我个剑修也扛不住”。 “她不强景家就完了”,也没办法:“暂时莫告诉她巧贞的事”。 刘达点头应下,随后问道:“伯父,联盟真让休沐九日?” 程铁口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真的,二十九正式休沐,初八归职,也是怕过年京城不太平,都去京城”。 刘达皱了皱眉头:“那个刘大牛……走了狗屎运了,竟成了二王府的乘龙快婿,真是活久见”。 “没办法,皇上让陈道长彻查,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男男女女的,咱们也弄不懂,景苏那丫头才入门多久,顿悟一次晋级炼气后期了,这一晋级也学她几个师姐改了容貌,与景家人半点不像”。 “换容貌也想从头开始吧”,倒也可理解。 二人又闲话几句,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师叔,铺子……院外有人报官,咱们接不接?” “出了什么事?”,大清早就来报官。 楚慧匆忙说道:“说是宅子里闹妖精,已经咬死了十只鸡,估摸是狐狸给吃的”。 “走,去看看”,程铁口忙起身:“哪城的?” “外县与洪崖县交接处,在乡下,一个老农来的”,边说话边领着二人出了书房,墨江几人随后跟出。 片刻后院子里只剩下风二十和小玄子,还有后院沐浴的景怡。 一阵风起,雪花又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一三四章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三桶水沐浴,一身轻松的换上件月牙白的锦缎棉袍,腰间束带,真元之气荡干墨发,梳了个丸子头,道不道的,大冬天难得放松一下。 一出浴房一股冷风夹着雪花落在脸上,凭空打了个寒颤,真气运转这才暖了几分,大步流星回了前院。 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正站在院子里,一见景怡回来笑道:“咱们两个先吃饭吧,他们出去办桩案子”。 应了一声忙跟着进了灶房,早饭是白米饭,老鸭酸罗卜汤,一盆罗卜丸子,葱油咸菜,一盘猪头肉。 盛了三碗米饭,二人一猫坐下来吃饭。 吃了几口菜景怡看了一眼风二十:“师叔,不是师姐做的?” “二十八做的,他想吃家常菜”,风二十呲牙一乐:“他们两个分手了”。 “分……为什么啊?”,不挺好的吗。 “我哪知道”,摆了摆手:“听小玄子说二十八让人勾搭走了,也是女修,今年十六岁,散修,练气后期,在市集遇到的”。 “长的好看?”,怕是了。 “肯定是好看,另外人家娇滴滴的,哪象你们两个,慧丫头比你早出来三天,一听分手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只也三天没做饭,这三天都是二十八做呢”,味道不错,反正也就是家常菜。 景怡一脸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断师叔半个月前出关,程师叔也是,刘达这小子昨天出关的,墨江三日前,十三和三十七跟我一天,都是七日前,二十八这小子闭关七天去了趟市集就没再闭关,估摸龙鳞也私送了不少,小玄子说他元阳没有了”,吃了个丸子,瞥了一眼景怡:“否则你当慧丫头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了?” “不是不许成亲吗?”,胆儿肥呀。 摆了摆手:“没成,先在一起过呢,租的房子离联盟不出百米,就在市集南边,每日早上做了饭就走,他答应慧丫头给咱们做半年的饭”。 “这可真太意外了”,万没想到的事。 “你没想到的多了”,给景怡夹了块肉:“风三死了,陈师伯给她逐出师门,皇上下令斩了她。如今谁也不敢出卖联盟的人……别怕,意料中的事,因她一人死了多少人,你两个姐姐被太后接回宫认了义女,怕是老死宫中了。另外叶师叔收了你二姐做关门弟子,她一场顿悟晋级练气后期也改变了容貌。还有一件最让你吃惊的,刘大牛,那个原来跟你大姐订亲的如今是二王爷三庶女的夫君,入赘王府已经成了皇亲国戚”。 “……”,狠狠的咬了一口丸子:“二王爷疯了吧”。 “王爷没疯估摸他女儿疯了,自己跑西地小京城去看她外祖,又跑到边境县城遇到劫匪,让这小子给救了,两个人一见倾心生米成了熟饭,二王爷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谁让女儿不争气。 “我没见过他,反正他妈猴厉害”,嘴也损,妥妥的老刁婆子。 “李家放了他全家,二王爷在京城东城给买的宅院,陈师伯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来,一切正常”,风二十咧咧嘴:“这年头的事可真不好说,你多吃点儿肉,瘦的吓人……龙丹三日全炼化了?”。 叹了口气:“一成,还有九成克化不动,在基台上呢” 风二十边帮着添菜边提点:“一会儿告诉你放心吧,我看二十八怪可怜的,看着也过的不是太满意,估摸让人也给讹上了,墨江敲打他两回,看他过的也难也就没再说。咱们再熬一个月就休沐了,二十九开休,初八归职,联盟的人都进京过年,也是怕京城出乱子”。 “女家人品如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走完吧。 “不清楚,人家也不与联盟的人往来,听说他爹修为在筑基中期,龙鳞一到就该晋级了”,真会找女婿啊:“你达叔晋级筑基了”。 “这可好,达叔剑法很厉害的,如今修为也上来了”,笑眯眯的点头:“您也趁热吃”。 “咱们这组都在筑基期,慧丫头快结丹了”,万幸丫头够刚,否则二十八这个小兔崽子造了大孽了。 “师姐忒威武了,您也快了吧”,必是。 “我跟墨江也快了”,摇了摇自己的牛角:“小玄子用龙骨给你锻造了一把龙骨扇,取出个锦匣递过来:“给我做了支箫,也就做了两件,别人的都没有”。 “师叔太帅了”,急忙给小玄子夹了几片肉:“多谢师叔,您什么时候都是我师叔”。 “喵”,小玄子翘了翘胡须。 风二十扑哧笑道:“他说给你做师叔他可美,它晋级了,如今它说的我也能听懂,你给它和刘达弄的大蚌,珠子归刘达,蚌壳给了他,他一把晋级了金丹期也觉醒了一项神通,就做了这两件”。 “师叔还有神通呢,忒厉害了”,神通啊,不愧是玄猫。 小心翼翼的双手拿起骨扇,掂量掂量,根根莹白的骨扇入手温凉,浓浓的龙息。 仔细叮嘱道:“丫头,这块龙骨是先天的,这只黑蛟体内有一根先天的龙骨,所以才能化形成功。这宝贝千万别送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这才是好宝贝:“囤起来日后修炼用,不是小气,是想你尽快成长起来”。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谢谢师叔”。 “后天龙骨他们分了,一身宝贝,龙角两个师叔一人一个,龙筋给断师叔了”,满心感叹:“这次出关都快晋级了,日后咱们这组是最强的,你怎么样?” 景怡面色一讪:“修为没动,没晋级”,心下叹了口气,哪都大,龙息是多,可在雷丹面前也只是五缕忽略不计的纤丝。斟酌一下看了眼风二十:“师叔,怎么铺天盖地的龙息全修炼完就那么点?” “一缕就不少了”,瞪了眼景怡:“你两个姐也就六缕都让黑龙和前国师给盯上了,一缕龙息抵百年苦修,修为不涨可实力涨啊,万不可懈怠”。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实力啊,自己还不知。 “知道为什么你师姐让二十八给咱们做半年的饭吗?”,丫头一根筋,自己还是告诉她吧。 “师姐罚他移情别恋呗”,花心大萝卜。 抬手给了景怡一巴掌:“不是,女孩子千万别把男女之情看的太重,慧丫头这点做的就很好……龙肉他藏了一块,最主要的是龙血他私吞了大半,如今他力大无穷堪比体修,体修比剑修更恐怖”。 一三五章 苦海无涯回头看 “……好家伙……”,忒有心眼子了。 “这小子嘴甜可心不地道,雷十三看出来的,十三说断师叔用阵法捉的赤珠让他交给你,着意让他告诉你千万别把珠子从盒子里取出,免得你法力不及妖珠伤了根基。结果他交给你什么也没说,十三看不过去,带你回他房间告诉你的。你真元全无怕他趁机抢走,虽是一个联盟的,财不外露,另外不可任人为亲,对人对事多长点儿心眼子”,敲打道:“三瓜俩枣谁也不动心,赤珠万载难求,他嫉妒你了”。 脸色变了几变,起身长施一礼:“多谢师叔,多谢十三师兄,我记住了”。 “听进去就好,听进去我就不白废唾沫星子,赶紧吃饭吧,他也在东地联盟住不了几日了,估摸一半日调他去北地,墨江不留他了”,心不正早晚出祸端:“不过他高升了,调过去当个分盟主,毕竟体修难寻,也就他一个,另外总体上也还行,日后让他顾念份恩情吧,不然他为什么答应你师姐做半年的饭,因为压根儿做不到所以才痛快的答应,他早知要去当分盟主,也只有你们两个不知道”。 “我突然有点儿怕他”,完全看不透,这是个小人吧,自己日后千万小心他。 “叔也看不透,随他去吧”,慧丫头看不见他挺好,免得都尴尬:“墨江别的也没说,只说把他们两个分开,调他去那边做盟主,那小子乐懵了”,吃了口饭不放心的提醒道:“龙鳞不可乱给,骨扇死不送人,师叔知道你牵挂多,可个人有个人的机缘,谁也不给日后谁也不指望,给一次多了少了你自己后患无穷。小玄子告诉你以龙息克龙息,两缕分阴阳,日后修炼速度加持百倍,所有难啃的骨头全用龙息克化,让它自成一体。剩下的龙丹不可久留,别让人盯上剖腹取丹,凭咱们这两把刷子自身难保,想护也护不住你,赶紧用这个办法炼化,不可一味贪修为,小玄子说让你炼化后融入基台,让基台金刚铁打,日后化丹必化出个九转金丹,否则你修炼太快难免修为虚浮,全力打磨”。 心头大喜:“多谢师叔,我正愁呢”。 又闲话少许,二人吃过饭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盘膝内观,运转阳阳鱼将五缕龙息分离出来,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一对微不可见的阴阳鱼生成。 所有龙鳞骨扇放在眼前,双手搭上运转龙息化成的阴阳鱼开始修炼。 龙息再一入体,果然分而不乱,速度何止加持百倍,至少…… 修炼一入境,时间弹指一挥间 转眼过了半个月 洪崖县外郊野之地北风冽冽,风雪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 断齐领着众人在雪地里疾行,每个人都心头火大,墨江一捅雷十三:“照这么个速度还有多久出阵?” “三日”,雷十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死狐狸,别让我抓住它,抓住活扒了它的皮,他妈的,让个小狐崽子耍的团团转”。 话音未落断齐阴沉着脸停下来:“别走了,看看你们的龙鳞可还在?我的龙鳞尚在可龙筋丢了”。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都仔细检查一下白了脸色,都丢了。 断齐一脸冰寒:“千日打鹰,终被鹰啄,看来我遇到了一个阵法高手,借只幼狐将咱们引入阵法,不是幼狐厉害,是布阵之人手段高,有人惦记上咱们的龙宝了……幸亏十三那丫头奇才将龙丹炼化,否则此时早让人剖腹取丹,咱们这些人里出了家贼把外鬼给引来了”。 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心下一沉,果然是遭了道:“人已经不在东地,不是妖是人”。 雷二十八脸色惨白:“我知道是谁了,亏我将一半龙鳞龙血舍给她们,负了兄弟们竟还让她们养大了心,惦记上大家的龙宝了”。 断齐抬腿踹了一脚二十八:“你也总算还良心未泯”。 二十八扑通跪地:“您打死我吧,否则我也没脸活下去了,元阳已失此生我也止步如此,不能修炼我让人盗了七成修为,我恨自己恨个要死,为了能继续修炼我又盗了龙血助自己锻体才得一丝希望,没想到他们如此歹毒把主意打在你们身上”。 “你认识他们多久了?”,雷十三冷冷的问道:“你还想帮他们偷师妹的赤丹吧?师妹抵死护住联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雷二十八心头酸楚点了点头:“我干的,一年前就认识了,他们与我师父点头之交无深来往,我来联盟后他们才贴上来。魅笔那日他们也在,师叔一追国师去他们就想抢丹,说无毒不丈夫,可我没让,只说怕受牵连。知道你暗中监视我我才故意不告诉师妹修炼之法,以便你把她保护起来,我怕他们丧心病狂来抢师妹,今日之言半字不虚”。 程铁口走过来拉起二十八:“他们是什么人?功法哪门哪派?放心吧,丫头不会记恨你,雷十三更不会”。 “谢谢师叔”,声音哽咽着说道:“他们一直很神秘,也不是父女,对外说是父女,其实每日私混在一起。功法也奇怪,连我师父也不知,但她会魅术,我遭了她的手段交合之时将我修为盗走七成,龙麟直接扣下一半,说给她一半龙血了了之间的孽缘,我逼的没办法,说出来也丢人,就偷拿了三成龙血了断,修为一失我怕大家瞧不起我就又偷三成龙血锻体”。 “我听懂了”,拍了拍二十八:“苦海无涯回头看,处处是岸,无事,龙宝再好只当没得过。锻体不可取,凡躯练不过五年就得爆体,知耻而后勇不丢人,二十出头练气后期已经不错了,留你三层修为根基便未损,元阳虽无可心里无尘不误修行,咱们又无灵根怕什么?不可一错再错。不走了,如今这里倒安全,收回龙息易早不易迟,孽不孽缘只当让母狗咬了一口,赶紧修炼,将血肉里的龙息收回丹田,修为都是虚云,实力才是根本,正好用龙息助你完善根基,必否极泰来,日后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必成大器,那时的筑基万金不换比原来的天地之别”。 断齐叹了口气,走过来又踹了一脚二十八:“盟主你也别做了,凑合跟我们混吧”。 “多谢两位师叔再造之恩”,眼泪掉下来。 墨江几个人唏嘘不已,上前抱了抱二十八,楚慧走过来笑道:“如此看,龙宝丢了才好,正好捡回个小师弟”。 几个人闲话几句,风雪之中盘膝而坐各自修炼打磨。 一三六 做局 腊月二十七,洗福禄。 景怡和风二十,连小玄子都洗了个澡。 二人一猫沐浴一番,临近中午精神抖擞回了书房,一人腰间挂了块巴掌大的阵盘很是威风。 “喵”,小玄子站在景怡肩头叫了一声。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小玄子问你修炼的怎么样?” “师叔忒厉害了,这办法一劳永逸,我又多一对阴阳鱼,都融合完成了”,揉了揉脸:“太恐怖,不敢想,我差点儿跌回炼气,这要是不知道融合日后必是假丹,只一个筑基就天差地别”。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又舔了舔爪子,得意洋洋。 “堪得大任”,丫头太强了,一拍大腿:“没人做饭了,走,师叔请客咱们两个去酒楼解解馋”。 “谢谢师叔”,赶紧起身,自己穷的叮当响,啃一口吧。 年前的主街之上人潮拥挤,都是买年货的,顺着人潮好不容易挤进一家酒楼,一楼几十张桌子已经座无虚席。 伙计一见二人进来忙走过来施了一礼:“二位仙师快请楼上雅间”。 “我们俩个馋了,照一百两银子往上整”,风二十边说话边领着人往楼上走。 伙计心头一喜连声应下,忙小跑领着二人进了二楼一间雅室:“仙师快坐,酒菜马上就好,小的先给您上壶茶”。 “辛苦你了,银子先收着”,递过来一百两银票和一两碎两:“剩下的归你”。 “谢谢仙师”,伙计笑着收下转身下楼拎了壶好茶上来:“您们先驱驱寒,小的去楼下盯着点儿,先给您送”,一人给斟了盏茶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酒菜陆陆续续摆上桌。 “啧啧啧,上菜的速度可比师姐快多了,好家伙五十多道菜”,景怡咂摸咂摸嘴:“您赶紧动筷子咱们好开吃”。 风二十笑着夹了口鱼,随后合目细品。 景怡给小玄子夹了半条鱼,自己守着一盘子红烧猪手吃的香甜。 正吃着楼下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入:“真的假的?” 风二十睁开眼睛起身将房门开了条缝,小玄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什么真假,西地毒蛇岭古墓群显世,朝廷派兵二十万都已经出了京城了,邵阳将军领兵去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多了几丝沉稳。 另一个老者的声音随后传来:“听说光仙师去了二十人,国师带队,六王爷也去了”。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摇摇头:“咱们没接到通知”。 “许咱们太远了,一东一西的”,二人放出真元之力将整个酒楼笼罩。 一楼散座靠门旁的位置坐着四个男子,两个年轻人,年纪十八九岁,中年男子三十出头,老者五十上下岁,都一身锦袍穿戴讲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伙计正端了壶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起身接过茶壶:“捡酒楼拿手的上,不用多,十道即可,别超过八百两银子”。 伙计面色一讪:“爷,本店十道最贵的一百二十两,有的还要提前预定咱们备料”。 老者摆了摆手:“简简单单的上十道菜就可,什么快安排什么”。 伙计点头应下忙去了灶房安排。 年轻人一脸好笑:“还说洪崖县堪比小京城呢,物价这么低,这么大个酒楼拿手菜十道才一百二十两还不全……啧啧啧”。 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年轻人:“你以为都象你们两个挥金如土似的?吃个饭都要千八百两银子”。 “您看您说话怎么又冲咱们来了,您一顿三千两我们不……哎呦,祖父,您管管三叔”,挨了一脚年轻人一点也不气,笑眯眯的告了一状。 一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汉子走过来拱手问道:“失礼了,真有古墓群显世?” 老者点了点头:“真的,不过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邻座两个大汉起身匆匆离开。 “多谢您告知”,汉子忙叫过伙计结账也匆匆走了出去。 声音粗犷的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三祖父,他们三个什么人?” “盗墓的,没见靴子里有铲吗”,老者叹了口气:“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免得招祸,珠子一收完赶紧回京城”。 三人谨慎的看了一眼四下都低头喝茶再不闲聊。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玄子回了雅间,房门随即关上。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桌子边吃鱼边将讯息传给风二十。 片刻后风二十皱了皱眉,低声轻语:“丫头,他们是一伙的,这三个人在外面兜了一圈儿回安居客栈了,问话那人说了一句:“联盟多个什么,八个人在雪地里困死,剩下这两个人直接上手抢了算球,合欢那对狗男女让人吓破胆了,非得在回京途中下手,也不知那两个货上不上当,不上当今晚直接办了……我估摸着二十八漏了风,有人惦记上龙宝了,他们八个这么久没回来咱们怎么办?” “两个师叔让人困住?不可能吧”,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那个老者必是阵法高手,今日咱们一露面让人给盯上了,既然这么想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吃了多少给我吐出来多少,不能破阵咱们就暴力破阵,他禁得住雷霹就行,露头一个弄死一个,我穷嗖嗖的咱们反打劫”。 “嘿嘿嘿嘿,行,咱们去郊外找他们,打吧,人多热闹”,二人又低头商量一番,随后大口吃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行? 一个时辰后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酒楼。 小玄子引路,三道风起出了洪崖县。 一出县城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一阵秘语,风二十脸色惨白边行路边耳语:“丫头,七个人都追出来了,那个老头金丹后期,那个中年人金丹初期,两个小的金丹中期,那三个都在金丹初期”。 “……”脚下一软,什么他妈情况,金丹在凡界成大白菜了? “不是上景的,怕是西景修士,很强,都是二品丹”,怎么办? “哈哈哈哈,这只玄猫倒是不错,小牛童让给我吧”,耳边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震的两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一三七章 内忧外患 一恍神儿的工夫,身后一道毁天灭地的掌风袭来,景怡咬牙切齿的一拍腰间阵盘二人瞬间消失不见。 一进阵盘二人都嗓子眼儿发咸喷出两口黑血。 “喵”,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雪地上。 两人跌坐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这一掌把咱们的暗疾给打出来了,你运功试试,它说否极泰来”。 眉头紧锁,自己什么时候有暗疾了?静了静心,合目感应了一番,果然真元之气运行的速度提了近两倍,这可…… 一见景怡的表情,风二十也感应一番,突然脸一红:“丫头不可偷看,师叔沉疴尽去丹毒已除我要恢复真身”。 “……噢,我外袍给您”,急忙解下外袍递过来,背身怀抱拂尘合目休息,掌心雷运至掌心时时防备。 此时外面七人已经牢牢锁定方圆五里的空间合力攻击。 只听身后咔咔咔几声骨骼暴涨的声音,景怡心下叹了口气,这真身恢复的太不是时候了,七个金丹高手围攻两条小虾米,自己今日作了大死了,还要反打劫人家呢,如今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 盏茶时间未到身后传来衣袍乍裂之声,随后就是两声惨叫。 肌肉强力拉扯之痛,也是遭了死罪,小玄子一道真元之气打入,风二十急忙运转真元之力,锥心之痛慢慢消散。 缓了片刻,一件棉袍随即掩住身体,不系袍带倒也不甚短。 重新梳了个道士髻,手拿拂尘笑道:“丫头,我好了”。 景怡忙转过身,眼前男子立于皑皑白雪之上,一袭素白长衫随风轻轻摇曳如云中仙人。盛世容颜,好似上古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摆了摆手:“……您别臭美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吧,不出一时半会儿的他们就搜过来了”。 “不慌,莫小看你师叔”,拍了拍小玄子:“来,带我们出去,让师侄一把干掉金丹老鬼”。 话音未落小玄子额头一道黑光闪过,身形陡然大了……眼前哪有什么黑猫,分明是只黑虎。 二人飞身上了虎背,小玄子一个长啸飞奔出阵法。 这一出空间,一道强大的威压袭来,七个人也现出身形以毁天灭地之势砸下真元之力。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道惊天雷化成碗口粗的一道流光砸向酒楼里的老者。 速度之快力道之恐怖,老者心头一悸转身刚要跑,只觉瞬间神魂出窍,肉体已成灰炭消散在雪地上,连金丹都未得逃出。 小玄子腾空而起一张口吞下魂魄又消失不见。 堂堂二品丹金丹后期的大能,顷刻间灰飞烟灭,六个人心头肝儿颤望风而逃。 人一死,阵法自开。 工夫不大,八个人飞奔而来。 景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二十八的背上进了联盟的后院。 这一场变动对每个人都是一场震撼,断齐留下块龙宝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铁口死活没让景怡修炼:“丫头,一旦力疲修炼虽然说是功法精进,可隐疾也就留下了,至少休息三日,若稳妥最好是半月之后再修炼,神魂好好休养一下”。 墨江叹了口气:“一会儿我飞鸽给师父,咱们不回去了,免得路上遭人算计,想不到西景竟然有如此高手,真是内忧外患”。 “不回也好,如今看来那父女两个修为也至少在金丹初期,八个金丹……实力相差太悬殊,我与断齐回京,此时飞鸽我怕尽落人手”,太不安全:“这八人不除也是个麻烦……点名道姓毒蛇岭古墓群,我怕这毒蛇岭又要起波澜,这几日辛苦你看住丫头,不可留下暗疾”。 墨江点头应下:“伯父放心吧,师妹交给我了,慧师妹今日便开始做休养神魂的饮食”。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和断齐匆匆离开。 景怡的晚饭是一碗黑乎乎的汤,又黑又腥又臭,只看一眼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别挑三拣四的,赶紧趁热喝,这一碗下去保证你什么暗疾也没有了。不是我说你,下次留点儿元气,两巴掌都扇出去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必,好歹把老家伙的金丹留下炖汤喝呀”。 “……七个大金丹,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哪顾上留”,玩儿命了,咬了咬牙:“我喝”。 憋住口气,一口饮下黑汤,工夫不大脑袋嗡嗡作响,腹内翻腾,“哇”的一口吐了个昏天黑地。 几大块黑血一出,二人长松了口气。 不独她,风二十和小玄子也灌了一碗,遇上一个厉害的都是死,更何况是七个,纵弄死一个,二人一猫也是挨了六掌,活着就是捡了条命,能全身而退想什么呢。 暗疾一出,二人一猫沉沉的睡去。 墨江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床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让人心生惜怜。 楚慧咂摸咂摸嘴:“小师妹太强了,换成咱们谁都玩儿完,二十八您打算怎么办?” 看了一眼楚慧:“你不嫌弃就留下他,这一次教训他此生不忘”。 “呵呵……我当然不嫌弃,我们俩个本是一路人,那就留下,断情绝爱日后做个好弟子,我师父可求之不得”,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日后您告诉他们只管把我当成男人婆,千万别把我当成女的,我自在他们也自在,从今以后我只能做回自己,再不顶着张别人的脸”,抬手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递过来:“交公了,日后有执行特殊任务的让他们戴吧”。 眼前女子身材高挑,柳叶弯眉杏核眼,面如粉黛,身材婀娜。 墨江扑哧笑道:“十三也未看出来,这是张真人皮?” “嗯,男女皆可,师父怕我招蜂引蝶非让我戴,今日才知其中意,以皮相诱人终不久长,可长的丑也够呛,做自己吧,余下的随他去”,爱谁谁,日后只爱自己。 墨江笑着收下:“多谢师妹”。 “师兄休息吧,师妹交给我了,一睁眼睛吓死她”,说完咯咯一阵笑。 一三八章 尘缘已了 西地边境大雪纷飞,整个废弃的银矿山白茫茫一片,赵玲痴呆呆的坐在醉青楼的雅室里,儿子死了,竟然是刘大牛亲手将孩子掐死的,此时人家红烛高照,温香软玉盈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到时怕是连个摔丧盆子的也没有。 正魂不守舍的坐着,外面一个打手匆匆走了进来:“夫人,外面来了位高僧,说您尘缘已了,该跟他走了”。 凭空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向打手:“你说什么?” 打手急忙回道:“……夫人,您去看看吧”。 提线木偶一般起身走了出去,一出醉青楼,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息,风雪之中一个年近五旬的僧人一身粗布僧衣迎风而立,面容竟与自己有九分相似。 僧人一见赵玲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吧,跟爹去往西景,日后你就是你,不是谁的奴,不是这吃人青楼的老鸨,不是丧子的弃妇,只是贫僧的女儿”。 瞬间泪流满面,满腹委屈被风雪吞没。 盏茶时间未到,父女二人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哎,真是世事难料,夫人的爹竟是个异邦的和尚”,打手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青楼。 西景国靠近上景的边界小镇上,傍晚时分走进来一男一女,男子是个五旬上下的和尚,身材高挑清瘦,眉宇舒展一派淡漠之态。身后跟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一身珠光宝气,只神情恍惚有几分痴傻。 二人在街上买了些干粮,随后进了个普通的民宅。 片刻后屋子里生起两个火盆子,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您真是我爹?”,赵玲迟疑不决的跟进外间屋。 “当然不是”,男子起身而立,眼见得变了容貌,只略显几分朦胧,若景怡在此一定认出这个人就是蟹和尚。 “您带我来此何意?”,赵玲抹了把泪:“您还嫌弃我活的不够难吗?” “贫僧只是给你个转世为人的机会”,蟹和尚一脸淡定:“刘大牛早已经死了,魂魄归于邪道,不值得你为他掉半滴泪。他的身体已经易主,前国师被人断了一臂,夺舍了他。而后这副躯体开悟入道又被上界一个邪道大能夺舍,所以才掐死了你们的儿子……莫怕,我将你带到西景无人知,当初邪道割裂神魂,如今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你还活着他不会放过你,你这副身体与他的身体是命定的孽缘”。 赵玲凭空打了个寒颤:“您说的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诓语”,蟹和尚叹了口气:“贫僧此番下界需借你之力彻底灭除他,否则他如今居于皇室便是天下人的大劫,如今割裂神魂,此躯一死他魄散魂飞”。 心头恨起:“您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赵玲贱命一条就是您的了”。 蟹和尚点了点头:“借你三缕青丝于贫僧,若你想活着,日后便居此地安稳度日,若你想投胎为人前尘尽忘,贫僧助你来生富贵一世安稳”。 赵玲扑通跪地:“求仙师助我投胎为人,前尘尽忘”。 二人瞬间消失。 第二日,西景国后宫徐美人顺利诞下一女,西景皇大喜,赐名怡香公主。 大年初二姑爷节 临近中午,魏晨正在仁寿宫陪太后说话,魏庄匆匆走了进来:“母后,皇兄,刘大牛突然暴毙,连容貌也变了,徐仙长说他是上界邪道的分魂,他一死徐仙长说邪国师也死了,如今几位金丹仙长和高僧出京了,这邪道魂契的八只化形大妖也死了,怕这八具妖身被黑龙夺去他们去京外除去妖身”。 太后心头一喜:“我儿可知何人出的手?”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自然是上界仙僧,否则凭咱们根本动他不得”。 “天佑我儿江山稳固”,太后看了一眼魏晨。 “举国免税赋三年,大庆天下”,魏晨笑着起身:“朕去国丈府接皇后回宫”。 傍晚时分,景怡醒过来吓个半死,自己蜷缩在一个女子……女仙的怀里。 女仙睡的比她沉,新生小儿一般嘴里还吐出个泡泡。 缩手缩脚退出女仙的怀里,身旁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一听笑声咬了咬牙:“师姐,您睡觉还吐什么泡”。 “嘿嘿,你倒是机灵,怎么样,师姐好看吧”,楚慧翻身下地又端过来一碗神汤。 景怡叹了口气:“师姐……”。 “少废话,这是催吐疗法,给你收拾我都不嫌脏”,反正不是我收拾的,盟主爱干他干去。 “……谢谢师姐”,认命的接过一饮而尽。 片刻后又是一场地动山摇的呕吐。 这一次吐出几小块破损的内脏淤血,墨江匆匆走了进来。 “盟主,小玄子怎么样?”,一指地上的淤血:“归您了”。 “小玄子还好些,二十受伤且重,他在后面挨了三掌,二十八和十三看着他们呢”,说完上前仔细清理。 “我再去配几副”,心下一沉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叶萍懒洋洋的躺在叶青的床上:“师姐,嫁人果然好,您也嫁了吧”。 叶青扑哧笑道:“人各有志,你少怂恿我,怎么着,这么晚还不回府打算赖到我这了?” 叶萍叹了口气:“回去没意思,整天勾心斗角的,倒不如师姐活的自在洒脱……怎么一天了没听到两个儿徒的哭声?” “两个孩子且懂事”,叶青摆了摆手:“少操闲心,既嫁人妇自该守好本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府,否则传到师父耳朵里又该责骂你了”。 一听师父二字忙起身:“行吧,师姐那我回去”。 将人一路送出联盟,叶青转身回了后院。 叶萍刚出巷子口,突然心头一紧,肩上多了个男人的大手:“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呵呵”,肩膀上的手瞬间撤回:“在下陆阿桑,特来接娘子回府,你夫君十万两银子把你卖给我了”。 叶萍心头一股怒气:“简直一派胡言”。 “这是你的卖身契”,眼前一张契约递过来:“无三书六礼,也就是个妾,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真是个妻吧,不过也难怪,仙师进门是个正室都心惊,你卖给我也正常”。 一把夺过卖身契:“想卖我简直是做梦”。 “梦不梦的也不过就是事实,官府已经备录,你日后便是我的贵妾”,话音未落腰间多了条铁臂。 一三九章 梦,该醒了 临近子夜时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叶青收功起身开了房门,一开门愣了一下:“师伯,出了什么事?” 陈道长心头火大:“你二师妹死了,被人吸干修为弃尸在乱坟岗,你师父寻找大妖尸体找到这里发现的,你师父说是黑龙报复她”。 “……”叶青心下一疼,急忙往前面铺子里跑。 景云闻声领着景苏走出来:“师父……” “哎,去看看吧”,领着二人跟了过去。 铺子里,叶仙姑怀抱着一具干瘪瘪的尸身,正值妙龄的叶萍一头银发刺痛了景苏的眼,转身走出铺外面放声大哭,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亡夫做下的恶。 梦,该醒了。 说什么痴男怨女,道什么爱恨情仇,一切都是利用,心甘情愿的被人索取,到底自己是有多傻。 ?正月初三“小年朝”?,一个不吉利的日子,不外出。 楚慧起早起来煎药,再催吐一次就该滋养了,一切还好来得及。 雷二十八走进灶房帮忙烧水,看了一眼楚慧叹了口气:“师姐是块试金石,以前我总感觉自己是块金子,可如今才知道……” “依然是金子”,抬手拍了拍眼前的男子:“做师兄弟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我们俩个都太贪心了,也就是闲的,小师妹根基浑厚万事不存于心,她有一颗向道的心,以前我不服,可如今服了。火候掌握好,最后一次催吐必须让她吐出一口新鲜的血,否则还有淤血不除我也是束手无策”。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师姐放心吧,灶房您交给我了,赶紧休息去”。 楚慧点头走了出去。 人一离开,二十八眼圈儿泛红,这一辈子纵然再无缘,自己默默的守护着吧。 御书房里魏晨心乱如麻:“两位仙师,依你们看这些高人可是西景皇派来的?” “不是”,断齐摇了摇头:“怕西景皇都不知道他国内有如此高人……不过我们俩个来京路上没看到他们,半点痕迹没留下,怕是回西景去了。这日后若是他们中有人当了国师必起风波,这些人皆非善类,我们俩个一路追到西地边界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程铁口深以为然:“您尽快飞鸽传书,让刺候密切关注西景皇室的动向,以他们的人品扶个傀儡上来做皇上易如反掌,若真如此西地必乱您早做安排,否则可真是内忧外患民心动荡了……另外丫头听这几个人说毒蛇岭古墓群现世,怕是无风不起浪,毒蛇岭非良善之地,地势古怪,您赶紧让国师想办法改变一下,否则我怕日后此地妖孽横行”。 魏晨心头一悸,忙起身吩咐下去。 北城县主府异常的热闹,景老夫人拉着齐飞死不撒手:“给祖母再讲一个捉妖的故事”。 “您爱听我就给您讲”,齐飞笑着坐在一旁又开始讲联盟里的趣闻。 正热闹着,程铁口领着断齐进了院子,众人忙起身将二人迎进厅堂,随后酒菜摆上。 景老夫人一看自己的孙女没回来,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小驴子大过年的不回来怕是出事了,自己还是别添乱,忙叫上林氏回了后院。 众人入席,景泰亲自给几人斟上酒,拍了拍齐飞:“都安安心心的喝酒,一年忙到头了,今日好好放松一下”。 程铁口看了一眼齐飞一脸紧张的神情点了点头:“联盟出事了,丫头受了点儿内伤,不过她师姐给她调药呢,估摸现在已经好了一大半”。 心头一沉:“程祖,出了什么事?” 程铁口抿了口酒:“西景高手去了东地,七个老牌儿金丹修士把我们八个困住了,丫头和风二十小玄子出手灭了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用力过猛……不过无隐疾莫担心,等正月十五就好利索了,到时候再回来,皇上已经同意了”。 齐飞心头一疼:“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正好皇上大赏,你又可以掌三房的家了,去吧”,递过来一万两银票:“给丫头的奖励,太后赏的”。 接过银票嗖的一步出了厅堂。 景氏脸色一白:“伯父,小五没事吧?” 程铁口笑道:“有事我们俩个能坐在这喝酒吗,让他紧张一下,免得除了银子不认人。伤的最重的是他师叔,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的,丫头现在就没事了,是我怕她留下暗疾让她服几日药,好事,那丫头现在铁打的一样可皮实,莫担心”。 心下松了口气:“您多操心吧,正好把人参都拿走给他师叔用”。 “我们俩个来也正有此意,三千年的难寻,关键是我们一个比一个穷,谁也买不起。另外你们两口子给我们备车衣袍,弄两匹好马,我们也舒服些,阵法里让人困的太久,我们也累了,让高明高远这两个小子赶车辛苦一趟,正好回来把丫头带回来”。 “您放心吧,交给我了,您们安心喝酒”,景氏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两辆马车出了县主府。 齐飞此时已经进了东地第四分盟的后院。 雷二十八正从灶房出来,一见齐飞笑道:“来的正好,师妹刚睡醒,你把药碗给她拿进去吧,盟主收拾两回了,你小子也该上手收拾一回”。 齐飞急忙跟进灶房:“十三伤的怎么样?” “最后一碗,师姐吩咐必须见新血,否则麻烦大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趁热赶紧的,我熬了一天了”。 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汤药走出来。 景怡此时倚靠着床头昏昏沉沉,这几日遭了活罪了。 墨江和楚慧陪着坐在一旁,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齐飞一进门,楚慧招招手:“好家伙药引子到了,赶紧的吧”。 墨江笑着起身:“师弟来了”。 齐飞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点了点头忙走过来:“辛苦你们了,我来吧”。 “好,赶紧喂”,楚慧一脸乐不可支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也可以喝一碗,左右今日熬的多”。 一四零章 东海湖突变 顾不得开玩笑,一脸紧张的走到景怡身边:“可舒服些?” 楚慧小脸儿一寒:“师妹这几日吃的饱睡的好,有什么不舒服的,给她直接灌,让她一口干下,否则药力就散了”。 景怡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齐飞,齐飞硬头皮上前伸手捏着鼻子,直接一碗给灌下。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赶紧跑了出去。 盏茶时间未到,一室的腥臭之气袭来,这一次吐出了几小块腐肉渣和血沫子。 足吐到了夜半,直到一口鲜血喷出墨江和齐飞长松了口气,总算是熬过来了。 雷十三和二十八此时正在给风二十收拾,三十七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小玄子,刘达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拼命的修炼。 天亮时分,楚慧端了碗米汤进来:“米精都熬出来了,赶紧养养胃气,仙丹什么的不及这玩意儿对凡人有用,如今你也就是个病人”。 “师姐您给我吧”,齐飞忙起身接过汤碗。 喂下碗米粥,齐飞服侍着人躺下休息,取出银票递过来:“师姐收下吧,太后赏三房的,您辛苦了”。 楚慧一怔笑眯眯的接过:“会来事儿,你这妹夫师姐认下了”。 “啧啧啧,大手笔啊,师兄穷的叮当响,赶紧孝敬孝敬我”,墨江笑着伸出手。 齐飞急忙取出一千两双手奉上:“您放心吧,我没乱花”。 几个人正说着话,二十八匆匆走了进来一脸紧张:“师姐,外面一个男的找您,叫百里浩然”。 一听名字,楚慧摆了摆手:“我看护师妹没时间,盟主辛苦一趟看看他有什么事”。 墨江一拍二十八,二人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似睡非睡,时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师叔跟小玄子也好不了太多,心头一阵自责。 突然手上一热,齐飞坐在床边,大手拉小手:“莫多思,纵然你不出城他们一样来联盟劫杀,到时候难免伤及无辜,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如今否极泰来,不急修炼,安心休养神魂,出了正月再修炼。家里爹娘祖母都挺好的,二婶说两个姐在宫里都胖了,日子过的舒心,太后义女风光无限,虽出不了宫,可活着已经不易,况且宫里一样地方大,好玩的也多,你放心吧”。 心头一酸点了点头。 楚慧皱了皱眉:“都自身难保还胡思乱想个甚,不睡觉养什么神魂,赶紧睡”。 片刻后,景怡沉沉的睡去。 齐飞这才起身去院子里生起四个火盆子拎进来,又点了四个送到风二十和小玄子的房间,楚慧什么也没说,这个妹夫不错。 足过了三个时辰墨江领着二十八回来了:“师妹,百里浩然报了件案子”。 楚慧看了一眼墨江:“盟主,什么案子?” “师姐”,二十八递过来一份笔录:“百里浩然说靠近东海湖的几个小岛三日之间冰雪消融几条分支突然干涸,而且看样子怕是东海湖不出一个月就消失了”。 心头不解:“不是说东海湖春夏为海,秋冬为湖吗,许冰天雪地的海水回拢变成湖了呢”。 “不是,是彻底消失,我与盟主跟着他亲自去了一趟东海湖,确实是八成分支全部干涸,而且露出来不少冻鱼冻蚌什么的,周围村子的渔民都在那里捡宝呢”,雷二十八叹了口气:“我怕连一个月也维持不住东海湖就彻底消失不见,原来神龙岛的位置石龙没有可出现了一队大木船,一共十三艘,船上的东西县太爷已经派人封存估摸明日就得送往京城”,边说话边递过来巴掌大的两块金饼:“上面的印迹是三百年前东平国内务府的印记,县城里不少人都去捡宝了”。 “而且随着水位下降消失,不少散船也露出来了”,墨江叹了口气:“咱们联盟穷嗖嗖的,都去分一杯羹吧,只县衙封的十三艘不可动,师弟也去,给三房挣点儿银子,联盟有阵法,断师叔弄的,师妹甚安全放心吧”。 “我也去”,正沉睡的景怡倏然睁开眼睛。 “齐飞背她去,你们两个多攒点儿,师妹只要不运功屁事也没有了,赶紧动”,楚慧说完拉着二十八急火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除了小玄子外,连风二十也让雷十三背着出了院子。 众人一到东海湖都心下一沉,连外围都消失不见,整个东海湖至少上万人在寻宝,这还不算神龙岛以东的地界,东平国那边的人至少来了近五万,一半是驻守的官兵。 到处是小山丘一样的大蚌密密麻麻,脚下无数冻鱼冻虾。越往前走越心惊,竟还有两只被冻僵的人鱼幼崽。 第一次见人鱼,人一样的五官,耳朵长在额角一身鳞片。 齐飞胆大的上前掰开双唇,里面竟露出大鱼一样的牙齿,果然不是人类。 景怡拍了拍齐飞:“我无事,放我下来吧”,人太多也实在是不雅。 忙将人放下:“师妹,这鱼崽要不要?” “不要”,一想起来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凭空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怕了。 二十八刚蹲下身被楚慧一把拉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赶紧挣银子”。 雷十三走到墨江身边:“盟主,这些蚌都死了,想破开奇难”。 刘达咧咧嘴:“难甚,我破开你们捡”。 墨江看了一眼雷十三:“集体献祭还是自绝?” “不好说,更像是被突然的掠夺,让达叔开几个看看便知”,若被人强行掠夺,那此人功力可就太可怕了。 刘达连连开了近百大蚌,一颗珠子也没找到,众人心下沉了又沉。 楚慧眉头紧锁:“师弟,你看看蚌壳可还能用?” 雷十三摇头说道:“用不了,全部石化,眼下这个湖就是潭死湖,半点生气也无”。 “别浪费时间,咱们赶紧找散船”,风二十一句话,雷十三领着众人又向前穿行近十里。 眼前这艘大木船船身尚可,船底烂了块板子,船中除了被冰封了半人高的泥沙余下什么也没有。 一四一章 世间再无东海湖 “师弟,这么多泥沙你不是打算让我们都背回联盟吧”,楚慧咂摸咂摸嘴:“里面有什么?” 雷十三一脸凝重:“不能说,师姐莫问,达叔赶紧分割,每人扛回五百斤,速度要快”。 一句话,刘达飞身上了木船挥剑分割。 一刻钟后,景怡和风二十留下来,余下七人将冰封的泥沙全部运走。 二人对视一眼也飞身上了木船。 风二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破损的船底:“师侄,这块木板不是烂掉的,是被人为事先弄坏的,年深日久看的像烂掉了一样,这船身通体是紫檀木的,光这艘船也价格不菲了”。 景怡一惊:“这么贵……您打算把船只交给朝廷?” “不然我们留它何用,这船距今至少有七八百年了,造诣精湛,连现在的船艺也无法与之媲美”,难得的匠艺宝贝。 “师叔,您说这冰天雪地的,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法力”,这可是东海湖。 “难说”,拍了拍船身:“也终于让船宝显世了,走吧,咱们再……” 话音未落前面一片嘈杂,一艘木船上围上去至少百人。 徐杰和曹国师此时已经进了外围,放开神识片刻后也飞身进了木船上。 二人急忙上前施礼:“属下见过国师见过师伯”。 徐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倒霉熊孩子,不可乱用元气,丫头出正月再修炼,二十养过一年再修炼,这里被铁口封印断了海妖修为,怕那些化形的大海妖回来联手绝了东海湖,驻军马上就到”。 原来如此,二人这才明了。 “国师,这船通体紫檀木的,工艺怕已失传,距今七八百年了,您交给朝廷吧”,必有大用:“我师叔发现的”。 曹国师看了一眼风二十:“奖你三千两银票,十三奖励一千两,这怕是东海湖最后留给上景国的一点宝贝了”,说完飞身远去。 徐杰笑着取出来一只烧鸡一人分了个鸡腿:“师伯奖励你们的,一般人我不给”。 二人笑着道谢。 分食一只鸡的工夫,曹国师领着近千士兵一身战甲走过来:“交给他们送回京城,咱们继续往前寻”。 三人飞身出了木船。 一出木船风二十和景怡只觉腹内一股腥风乍起,二人转身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曹国师背手而立:“师伯,您出手了”。 徐杰咂摸咂摸嘴:“我想看看日后他们两个结出九转金丹是什么样子的,咱们算是不行了”。 这一次风二十又吐出两块黑血和两块碎骨残渣,景怡吐出一块黑血又喷出一口鲜血。 徐杰一人踹了一脚:“让你们不可妄动元气,这就是你们刚刚妄动的下场,谁再敢擅用元气就是必死之鱼。没人有闲工夫给你们开玩笑,凡人没有灵根无法自行修复,只能象凡人一样休养,否则你们当哪里来的这么多三品丹假丹,全是自以为是造的恶果”。 二人惨白着脸连连应下,谁也不敢再用元气。 半个时辰后七人回来,一见二人脸色楚慧又一人踹了一脚,齐飞赶紧抱起景怡一溜烟的跑出东海湖。 二十八叹了口气:“师叔,您可省点儿心,怎么还不听话了呢”,急忙也背起人随后离开。 目送几人离开,众人这才上前见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不必多礼,这艘船马上运回京城,也没什么宝贝了,余下的给百姓吧,日后世间再无东海湖,他们也无以为生”。 墨江点了点头:“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地不是已经封印了吗?” “封印不假,可麻烦是从海底而来,化形大妖回来报复了,合力打通海底,东海湖其实本也不大,也就是个湖,只位置特殊,位于两国之间,这才让它们有成妖的机会”,徐杰看了一眼徒弟:“你们回去收拾一下都撤了吧,东地边界两个联盟全撤,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留下两盟足矣,休息一个月,出正月自有归处,皇上给你们补了一个月的休沐时间”。 “……师父,要把咱们分到西地?”,怕是了。 “不清楚,皇上和六王爷正在安排之中,铁口他们两个被我们拦下了,一个月后你们两组先回京城,到时也就定下来了”,西地事端频发,眼下也只有加派人手,如此怕也不够。 墨江什么也没再问,领着众人匆匆回了联盟。 景怡和风二十已经睡沉,墨江打了个哀声:“咱们赶紧清洗泥沙分华珠,两位师叔也分一份”。 整忙了半日,泥沙散尽,一百一十颗米珠一人正好分了十颗,齐飞留下五颗,五颗给了小玄子。 只谁也没急着修炼,每日换着花样做羹汤,不光二人一猫,他们也补。 齐飞寸步不离的守着景怡,端茶倒水连楚慧也插不上手。 正月初七早上吃过饭,齐飞看了一眼墨江:“师兄,您跟师父说说,我能不能出了正月再走……师姐做的饭菜香”。 二十八笑的前仰后合:“少扯,舍不得师妹就说舍不得,拉扯上师姐干什么,赶紧滚蛋,给我们一点献殷勤的机会”。 三十七一脸赞同:“你确实是该走了,好家伙送个火盆子都不让进”。 齐飞面色一讪:“不是怕您累吗”。 三十七隐下眼底笑意:“我可一点儿也不累”。 景怡拍了拍齐飞:“盟主哪能迟归,一会儿就回吧,我也吓破胆了,再不敢动元气”。 齐飞一脸凝重:“师妹不可开玩笑,不可意气用事”。 “我保证”,哪敢再玩儿命。 送走依依不舍的齐飞,楚慧长松了口气:“妹夫哪都好,就是太粘人了”。 雷十三扑哧笑道:“妹夫没误修为,已经晋级筑基中期了”。 “我们俩个都老实了,你们也赶紧回房修炼,这米珠月华之息虽浓,但也未成精怪,一珠可分着多次修炼,也就是个死物”,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他好了,都仔细检查了,放心大胆的修炼,我们也安心睡几日”。 “也好,咱们三日休息一日出来吃饭”,楚慧起身走了出去,众人也随后离开。 “师叔,过几日就正月十五了”,可惜了。 “莫贪一时痛快,小玄子说月流浆后连续五年,月华于妖兽是大补,可暴虐之息对人修反而不利,安安心心的休息”,二人闲话几句也各回房间静养。 一四二章 笑一轮空月圆 正月初八,顺星节。 西景国五王府大殿里,五王爷一脸心绪不宁低头饮着茶水。 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仙师已经准备好了一百零八盏灯盏,入夜祭星,仙师说每人每年都有一位值年星宿,也叫“流年照命星宿”。人的一年命运皆在这位值年星宿手里,今晚您便可获得星君的垂佑,一旦事成您正月十五皇宫家宴之时便可动手”。 五王爷皱了皱眉:“仙师有几分把握?” 老公公一脸笃定:“九成九,仙师刚刚调进王府七位仙人,个个法力通天,必助您一举登基”。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小心王爷府满门抄斩,任何人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告诉仙师,一旦事成他就是西景国国师,事败他陪本王一起掉脑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老奴这就去”,老公公匆匆走了出去。 此时上景国北地长达郡抚康县的桃花岭一夜之间南北二岭桃花盛放,引得游人纷至沓来。 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正月十一。 御书房内魏晨看了一眼几位仙师和高僧:“众位仙师,北地桃花突放,南地竹子也开花,太后心绪不宁,还望仙师解惑”。 “北吉南凶”,清风主持叹了口气:“这几日天象混乱,怕是天下有大事发生”。 徐杰也是一脸凝重:“天象极其混乱,非吉兆”。 毒蛇岭内白雪皑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外围一座坟冢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碾盘大的洞口。 一条手指粗的白蛇慢慢腾腾爬了出来,一摇三晃的消失不见。 西平县南城一座豪宅里静悄悄的,白蛇身形一晃进了厅堂,片刻后屋子里出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身素白的长裙。 女子美目顾盼四下打量了一下,内室传出一声调笑:“你倒鬼精,借着阴魂遮蔽也成了精,秋日以为你劫渡失败,没想到藏到冬日才出”,话音未落陆阿桑一身大红锦袍走了出来。 “小妖叩见阿桑大人”,女子款款下跪:“您乃真龙之躯,小妖也就是一条小虫,岂敢在真龙面前耍把戏,也确实是伤了,棺木之中养的这些时候才好”。 陆阿桑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你就是镇墓蛇,倒也有些本事,本尊至今未见到古墓群,你倒尽责”。 女子笑而不语。 “说说吧,什么条件?”,陆阿桑手指敲了敲桌子:“本尊不喜欢藏一半说一半”。 女子附身又拜:“阿桑大人,非小妖不说,古墓群不应由您开启,命定之人已有定位,这几日星辰序乱怕西边要乱,开墓在西,不出百日他们必现身毒蛇岭开启古墓,到时您尽可占尽先机”。 正月十四,京城主街之上到处彩灯高挂,热闹非凡,县主府也挂了百十盏灯笼。 景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笑的合不拢嘴,大孙女和苏丫头回来给自己带了仙丹,只一碗仙丹水自己竟真的年轻十年,腿脚也轻便了。 景苏笑着递过来一盏茶:“祖母,这年礼您可满意?” 老夫人点了点头:“算你们两个有良心,你娘和你爹怎么样了?” “爹略还有些,娘的疤痕也淡了许多”,景云笑道:“过年再服一次应该就可以了,凡体受不得太大的药力,只能慢慢来”。 “你爹娘也算是有福了”,凡人用仙丹多大的造化:“小驴子怎么样了?” “小五出正月就回来”,景云叹了口气:“不养好日后就麻烦了,小五也是玩儿命了,不拼一把死的就是她”。 景苏深以为然:“连我师父都夸她是员虎将”。 “什么虎将,就是缺心眼儿,小命要紧逞什么能,你们悟道修仙机灵点儿,不是玩儿命,成仙才是根本,纵不成仙寿元多多才顶要紧,别动不动死啊活啊的,我这老不死的还在呢”,递过来两个锦匣:“拿去玩吧,仙师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手不宽裕就卖”。 “谢谢祖母”,姐妹两个笑着接过。 此时的小驴子……此时的景怡刚刚沐浴更衣,总算是有了些精神。 一帮子凡人,马上要到正月十五,谁也不修炼都跑出来过节,雷二十八和楚慧兴冲冲跑去市集,两刻钟后院子里难得挂起百十盏红灯笼。 小玄子趾高气昂的站在雷十三肩膀上,一只小爪子拍打着灯笼上面画的一只鸟。 楚慧扑哧笑道:“师叔,您也就现在像只猫”。 “喵”,小玄子吹了吹胡子,没大没小的丫头胡咧咧个甚,我就是看这鸟样子好看。 红红火火的灯笼一挂上,灶房里香飘满院。 众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除了两个养伤的不能喝酒,余下几人都一人一坛米酒,直到夜半才乘兴各自回房。 景怡躺在床上休息,工夫不大沉沉的睡去,刚一睡着眼前突然有人高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异常的慷慨激昂。 “……徐仙师?”,望着眼前一身破布粗衣振臂高唱的疯癫之人心头一惊:“您还活着?” “哈哈哈哈,小丫头,哪有什么仙师,徐疯子是也”,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景怡眼圈儿一红急忙长施大礼:“多谢仙师救我一命”。 徐疯子摆了摆手:“是你的造化大,一蛋之恩也是恩”,说完突然凑到眼前:“见你最后一面我也该投胎转世去了”。 “您什么事尽管吩咐”,心头一沉,此时前来必有嘱托。 徐疯子点了点头:“好好修炼,好好长本事,咱们小野村也就你有道缘,天意难违,百日之内不可去毒蛇岭,古墓群显世大凶之兆,你好好活着”。 脸色一白:“仙师,古墓群要出世了?” “必出世,五煞奇幻常济水,都奔着水精去的,可世人不知,那块不是真正的水精,其名为水魔精。此物一旦认主,纵死无法解契,偏阴偏柔尤喜女子,记住我的话,百日之内不出东地。你此时神魂安泰,沉疴尽去可以修炼了,我来取走我的一符免得给你留下祸根,你也再不需要它了,保重”,抬手往景怡额头拍了一巴掌。 眼见一道保身符飞出化成白雾消散,歌声又起,人不见了,依稀几句不在调的唱词:“孤烟不堪数,往复仙家殿,常济且留多情醉,笑一轮空月圆。不见旧时欢,五煞风起多情怨,骂一句太疯癫”。 一四三章 惊夜 倏然睁开眼睛,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那个守村人,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疯癫老人再也没有了。 好一会儿平复了心境,起身取出一颗月华珠开始凝神修炼。 干净,清凉,恬静的月华之息一入体,神台一片清明。 月入中天,正月十四的晚上月华如水,景氏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泰笑着走过来给景氏揉了揉肩:“那两个丫头不用你操心,累了一天莫折腾,早些休息,明天杂事更多,不许喝茶免得晚上没觉”。 景氏叹了口气:“也好,我也是真累了,你腿可好些?” “好些,到底是仙丹,这条残腿也松快些了”,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润润喉赶紧休息,一把年纪了,随它去,只要孩子们开心咱们就开心”。 景氏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两口水二人熄了油盏上床休息。 刚一迷迷糊糊睡着,眼前一片迷雾翻腾,景氏一惊转身就要往回走,一回头心下一沉,眼前竟是峭崖绝壁。 “娘,我回来看您了”,景宁一身血衣楚楚可怜的走过来。 “宁儿”,一声凄苦的呼喊。 景泰此时还未睡,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瑟瑟发抖的景氏搂在怀里:“孩子她娘,孩子她娘快醒醒”。 好一会儿景氏幽幽的睁开眼睛:“当家的,我梦见宁儿一身血衣回来看我了”。 “梦是心中想,你这是想丫头了,别怕,我也忘了,大过年的许是孩子没钱了,我这就给她送钱去,回来便无事,我让大高氏陪你过来坐一会儿”,边说边起身穿上棉袍,下地点了三盏油灯,又安抚两句走了出去。 景氏心口一阵郁闷,合目又沉醒过去。 再一睡着眼前一片花海,花海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背对着她,女子一身白素衣,景氏心头一喜:“小五,你回来了”。 女子转过身凄然一笑:“娘,让您失望了,我不是小五”。 景氏心口一阵剧痛:“宁儿,你可还好?” 景宁瞬间出现在景氏眼前:“娘,我不好,您既生苏姐姐又何必要生我,如今我投胎不得日日游荡,孤魂野鬼无人记挂”。 景氏眼泪掉下来:“小四别急,你爹给你送钱去了”。 话音未落景宁消失不见。 大高氏匆匆走进来倒了杯水,伸手拉住景氏的手,低声细语:“夫人放心吧,老爷找程仙师去了,必好好安顿四小姐”。 一句话,景氏睁开眼抱着大高氏低声抽泣,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哪个能不疼。 景泰此时坐在程铁口的房间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随后打了个哀声:“伯父,您说怎么办?” 断齐皱了皱眉头,起身给景泰倒了杯茶:“闻所未闻,她应早就投胎转世了,喝盏茶清清心,这怕是个有些小道行的孤魂野鬼趁机迷惑人心吧?”,边说边看了一眼程铁口。 程铁口低头不语,仔细掐算了一遍点头道:“早已转世为人,不必多思,侄媳妇忧思甚重,我送她一枚铜钱邪门歪道便不敢近身”,取出一枚铜钱递过来。 “多谢伯父”,忙起身双手接过,斟酌一下说道:“今日两个丫头回来,给我们带了一颗仙丹,凡躯难承她们用仙丹化了三碗水,我和孩子她娘喝了一碗,她祖母喝了一碗。一碗之后我娘确实是年轻十岁,孩子她娘脸上的疤也淡了,我的残腿也好了些,本来挺高兴的事可刚一入睡娘子就做了场噩梦”。 “……”程铁口和断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可还剩下些?” “我倒私下留了一点粉沫”,怀中取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尚有一些素白的粉沫。 断齐心头一沉:“这不是仙丹,是引梦丹,她们两个从哪买的?必让人掉了包”。 “不错,确实是引梦丹”,程铁口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白色粉沫眼见得变成一条粉红色的幼虫:“此乃梦魇虫,莫慌,不出一刻钟三虫俱到,你全身放松合目休息”。 好一会儿敛下心头悸颤,合目凝神。 断齐取出一把利刃在景泰眉心一闪而过,“吧唧”,一条黑色幼虫掉进一方玉盒里,断齐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沉睡的景老夫人在梦中挨了一刀,滚落下一条腥红的肉虫,景氏的则是条白色幼虫。 四条幼虫聚在一起,片刻后团团相抱又变成一颗丹药,看的景泰夫妇和大高氏发丝倒立,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断齐弹出一团火,四虫随后慢慢消失。 程铁口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过来一趟”。 大高氏应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云和景苏走了进来,一见众人都在忙上前施礼。 程铁口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吧,你们两个哪买的仙丹,多少银子一枚,可还能帮我买几枚?” “师叔,这枚仙丹是咱们分盟发的,悟原盟主从黑市给咱们买的,听高僧说一枚八百两,他一共买了十枚”,景苏笑道:“我们俩个不知黑市,盟主知道让他领您去”。 断齐一脸不解:“你们两个就发一颗?” 景云点了点头:“师叔,这枚……” 话音未落,二人眼前寒光一闪,眉心处掉出两条带血的黑色虫子落在玉匣中,断齐沉声说道:“万幸未入脑髓,再三日神仙难医”,抬手一团火焰化去二虫。 程铁口起身拍了拍断齐:“咱们赶紧进宫,大侄子莫怕,伤口三日可痊愈,两个丫头怕是伤了神魂,让她们静养,我们俩个去去就回”,说完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这一晚众人谁也再没休息,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临近天明,程铁口和断齐回了院子里,夫妻二人忙将人迎进厅堂:“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铁口一脸凝重:“丹药来自东平,真正的丹药如今五千两,凡人服不得。她们两个必是自己去了黑市买来服下让人控制了神魂,怕她们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一四四章 最后一把斩龙剑 天亮时分,曹国师将姐妹二人亲自接回了国师府。 景泰走进老夫人房间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吃早饭,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心头一阵不忍:“娘,您可好些?” “我好的不得了”,景老夫人吃了口汤圆:“坐吧,别杵着了”。 景泰坐下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国师把她们接走休养了”。 老夫人放下汤匙:“他是师兄,接走也是应该,一旦入了道家就是道家人,师兄师姐什么的是最亲的。两个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别再胡思乱想,这辈子娘恶事做的虽然说是不多,可卖亲子活命总是心头一道疤,偶尔让人报复一下也正常。不管怎么样,老了老了还能年轻十年,虽然就一个时辰可也知足。等小驴子回来让她帮你看看那条腿,以前她法力不行,如今许有些办法,娘见你走路都吃力了,一共三儿一女,让我克死了两儿一女,也就剩下你一个,你再走娘也活不成了,小驴子靠得住,她出手给你治娘也放心”。 景泰打了个哀声:“丫头也伤着呢”。 老夫人摆摆手:“年纪轻轻的老打什么哀声,小驴子没事,我秦家人都刚强也命大。娘估摸着有人盯上景家了,都想知道两个娘娘在哪,那些个精精怪怪的不敢进京城。他们怕国师是扯淡,真正怕的是龙气,黑龙更是怕个要死,否则化形多长时间了连个面都不敢露,人家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至尊什么?是真龙天子,万龙之首。他是什么?他是尾,老话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见首就是见真神,那个尾就是坏出水的玩意儿,所以才不见”。 纵然满腹心事也哑然失笑:“呵呵……娘,是这么个意思吗?” “甭管是不是,这条野龙这么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他”,看了一眼儿子:“叫大高氏领她两个妹妹去长吉县的宅子里住十天半月的,每日市集的茶楼客栈遛达个遍,将两个娘娘回宫的事给它传出去,一来让他死了那份心,二来景家也安全了。这种事太后能接不会外传,接也就是给人看,安人心。除了小驴子和驸马人家在乎,小驴子自己有本事,她想让小驴子死心塌地保她儿子江山万代,驸马是皇家人,至于咱们人家高高在上管咱们死活,况且前妃又名不正言不顺。直接让她们把太后义女的事说出去,否则景家永无宁日,今日害咱们三个倒罢,半老不死的,他日下手害儿孙你怎么办?你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的,这回听娘一次赶紧办”。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她们去,只她们一走下人也只剩三个,您多担待着”。 老夫人一脸无所谓:“娘无事,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让景家人自己动手,他们哥三个上街采买,别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了个糊涂书,回来打扫庭院劈柴喂马,收拾马圈,每日点灯笼,不能把子孙养废,娘以前糊里糊涂,两世井里看人生娘也醒过腔了”。 “那儿子这就去”,满心感慨走了出去。 回到前院将老夫人的话跟程铁口学了一遍,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那宅子我有钥匙,我们俩个馋了,也想去长吉酒楼吃饭,让她们三个跟着我们吧,消息该放就放,我们俩个在暗,也看看什么人在暗中操控,高明机灵我们带他们四个走”。 工夫不大一辆马车出了院子。 国师府厅堂里,师兄妹三人面面相觑,曹国师一脸无奈:“之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景云仔细回忆一下摇了摇头:“只记得叶萍死,我们在铺子里见她最后一面,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景苏眉头紧锁:“我记得当时大哭一场,后来我就开始玩儿命修炼……把脸上的修为全部收回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腊月二十五管家上门找我,就是吴忠府里的管家”。 国师心下一沉:“他找你何事?” 努力的想了想:“记的不真切,好像给了我不少银票又说了什么,后来银票就又给了他,那应该就是买仙丹了”。 “不用怕,你们两个体内也就有梦魇虫,别的什么也没有”,曹国师安抚两句起身说道:“就在府里好好休养,暂时不可修炼,神魂至少休养一年,一年后再修炼,正好闲来无事学学琴艺,以曲乐养神恢复的更快些”,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节日的京城正是热闹,一品主街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着一对父女,男子不到四十岁,容貌平平,身材普通。女子十五六岁,长相与男子九分神似却如精雕细琢般好看,父女二人皆一身丈青细布袍子。 桌子上摆着八道菜,女子吃的一脸兴奋:“爹,这可比您做的好吃多了,家猪肉香,野猪肉土味太重不好吃”,边说边又夹了块肉送进嘴里。 男子合目细品,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你娘的手艺好……喜欢就多吃点儿,怪爹没本事……这一次咱们不回山里了,爹带你去找你师叔”。 女子一脸好奇:“爹,师祖说师叔斩龙剑自毁是真的吗?” 男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这把是最后一把斩龙剑,一定要用命去呵护它” “您唠唠叨叨一路了,您放心吧我记住了,您尝尝猪手,味道可好”,急忙夹了块猪手放到盘子里:“爹,联盟会收咱们吗”。 “有你师叔介绍就会,否则也难,你师祖说找到秦县主就找到你师叔了”,低头尝了口猪手笑道:“味道不错,琪儿多吃点儿”。 女子撇了撇嘴:“您甭哄我,凭您金丹大能,我菜也筑基中期了,联盟瞎眼了才不要,我估摸师叔都未必有我的修为高,能收师叔怎么就不能收我们”。 男子看了一眼女儿:“快吃吧,一会儿咱们去北城县主府”。 “爹,您说堂堂县主怎么住在贩夫走卒之地啊?是不是不得宠?”,必是。 男子皱了皱眉头:“小孩子家家闲谈莫论人非,不可没规没矩的”。 一四五章 毒蛇岭风波又起 申时过半,高远大步流星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夫人,有对父女要找达叔和小姐,奴才已经将人请进一道门里了”。 景泰忙起身:“什么人?” 高远一脸兴奋:“他们姓刘,爹叫刘征,女儿刘琪,是达叔的同门大师兄,此次带女下山想让孩子历练历练也想进联盟……老爷,奴才看见那位小姐腰间的剑了,那是把斩龙剑”。 “我亲自去接,你赶紧让谷儿去找他大哥,能人到了,让国师亲自来接人”,心头一震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夜修炼,傍晚时分院子里又亮起了红灯笼,灶房里香气逼人,小玄子蹲在灶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慧手上的铲子,“喵”,这个破玩意儿怎么翻腾出这么好闻的菜香。 雷十三在一旁忍俊不禁,又不好解释,索性一笑而过。 风二十抬手抱起小玄子:“别瞎叨叨,去喊丫头出来吃饭”。 翘了翘胡子:“喊什么喊,师侄修练呢,她屁事也没有了,让她练,弄个九转金丹老子也跟她风光一把”。 风二十笑骂一句:“你是个屁的老子,赶紧去,美味不可错过”。 “嗖”的一下小玄子蹿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怡跟着墨江走进来,小玄子蹲在景怡肩臂上兴奋的舔着自己的爪子,爪心里一颗米珠莹莹闪动。 刘达和二十八搬进来几坛子酒,众人上手端盘端碗,一入座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一人一碗米酒,楚慧看了一眼稀流稀流喝的正香的小玄子笑道:“师叔,您今儿敞开了喝,就是千万别招鬼”。 小玄子皱了皱眉,这个疯丫头,一天天胡说八道的,算了不喝了。 景怡赶紧倒了盏茶递过来:“师叔喝茶”。 “喵”,还是师侄贴心。 二十八刚端起酒碗,外面一阵大力的叩门声,急忙放下酒碗去院外开门。 工夫不大走了回来:“盟主,东顺客栈来人了,要见您,我把他领您书房去了,您赶紧的吧”。 墨江忙起身:“怎么不叫进来吃一口”。 二十八摆了摆手:“吃不了,人家是高僧”。 墨江一步走了出去。 楚慧一踹雷十三:“师弟赶紧偷窥,咱们现在还没去处呢”。 雷十三笑着放下酒碗,合目大开天目。 这一偷窥谁也不好再动筷,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雷十三叹了口气:“东地出案子了,这宗案子出在东地第一盟的客栈里,一个客商的庶子在客栈里被人采补至死。元阳没了,还失了一根天生的灵骨,才十七岁就命丧第一盟的客栈,高僧怒了,说这采补功法属合欢邪功,此功已绝近二百年,想不到又死灰复燃”。 一番话让雷二十八脸色一白。 风二十眉头紧锁:“师侄,那对父女可有同门?”,必是他们干的。 “有,他们师门一共有五个人,两男三女,男子皆……我给您画下来”,起身就往外走,几人忙跟去书房。 不到两刻钟五人面相出现在众人面前,男子皆四十左右岁,仪表堂堂,女子皆美艳无双,楚慧一拍景怡:“跟人家比咱俩就是个丑八怪”。 景怡深以为然:“太好看了,连我也心动”,关键是人家丰满啊,有女人味,前突后翘,眼睛也勾魂。再看自己瘦成鬼了,跟人家一比更像鬼,饿死鬼。 “你们两个严肃点儿,这五个是个什么东西”,三十七瞪了一眼二人:“我就没觉得好看,我用功法改变容貌那是不想连累人,不是觉得自己难看”。 二人呲了呲牙谁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赶紧记,把五个淫贼面貌记在心里”,风二十一脸凝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几个人出了书房。 刚回灶房坐下吃饭,墨江急匆匆走进来:“两位师妹和师叔留下看院子,小玄子跟着十三,咱们赶紧去东顺客栈”。 几人急忙起身跟了出去。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吃了顿饭各自回房。 正月二十七刚吃过晚饭,小玄子回了院子里,三人都迎了出来。 小玄子跳到楚慧肩上拍了拍楚慧的头:“丫头,清远高僧想让你女扮男装勾搭女邪修上床,趁机合力灭杀,男的禁不住魅功”。 楚慧一惊:“师叔,您会说人话了?” 舔了舔爪子:“高僧给了我点儿宝贝,注意重点,咱们赶紧走”。 楚慧急火火往门外走:“师叔师妹我走了”。 目送一人一猫离开,二人心事重重转身又回了房间,十几天还没抓到人,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想抓也不容易。 御书房内亮如白昼,魏晨手拿公函心绪不宁,真让程师爷说准了,西景高手真扶了个傀儡五王爷做了皇上。毒蛇岭可怎么办?国师到现在束手无策,怕此地又起风波。 一想到当初被黑蛟囚禁,后背一阵阵发凉。 魏庄在一旁叹了口气:“皇兄,不然臣再去一次毒蛇岭吧”。 “不许去”,魏晨沉声吩咐道:“速招邵阳将军,责令他即刻率十万大军去往毒蛇岭,全面封禁,有靠近者格杀勿论,联盟的人凭牌进入,登记备录”。 门外公公应答一声匆匆离开。 “西地如今太不安稳了,东地偏偏这个时候出事”,魏庄一脸若有所思:“皇兄,会不会是他们有意让人牵制住东地的仙师?” 魏晨斟酌片刻点了点头:“不无这种可能,速让东南北三地抽出五十人赶往西地”。 “臣遵旨”,魏庄起身施礼也大步走了出去。 正月二十九早上天刚蒙蒙亮,墨江带着众人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迎进厅堂:“盟主,人抓到了?” 楚慧打了个哀声:“屁也没看见,咱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去京城报备,让你们两个留下来驻守联盟”。 墨江苦笑道:“这十几天白忙一场,我怕有人声东击西,怕西地不稳我们几个回京待命,你们留在东地吧,再换人对这里也不熟,只饮食起居你们自己处理,我们马上走”。 景怡本能的皱了皱眉:“师姐能留下吗?” 墨江摆摆手:“不能,第一盟高僧是东地总盟主,人员已经定好了”。 张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两刻钟后将众人送走,景怡怔怔的站在庭院里,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修道之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师叔……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心头一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一个梦”,识海里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快的没等抓住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忘了那就是天意,莫再强求”,拍了拍景怡二人各自回房。 二月初二,龙抬头。 一下朝,魏晨照例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一进仁寿宫,太后正坐在殿内休息,魏晨笑着上前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见儿子比前些时候又削瘦些一阵心疼,起身拉着魏晨坐下:“娘让人给你煨了参汤赶紧补补”,忙递过来一盏参汤:“趁热喝”。 “多谢母后”,接过银盏一饮而尽:“儿无事莫担心”。 叹了口气:“娘听庄儿说了,西景五王爷登基,哎,西地怕也不稳”。 魏晨笑道:“娘莫忧思,东地两盟昨日已到西地了”。 太后点了点头:“听庄儿说县主那丫头没回来?” “她跟风二十驻守东地边境呢”,东地邪道也未抓到,哎。 母子二人正说话工夫,魏庄急火火走进来:“皇兄,西地陈仙师亲自回来了,三地支援的人半个也没去,我派出去传信的人都陷入阵法里了,到现在生死不知。仙师说西地边境大雾四起,十步之内难见人影,怕有人趁机入境,他带国师府三人和程师爷断仙师、刘家父女一起走的,只剩徐仙师坐镇京城”。 魏晨腾的起身:“东地两盟的人呢?” 魏庄心头火大:“不知道,没进西地,臣没敢让徐仙师出京”。 一四六章 焚天诛仙阵 太后阴沉着脸:“都别慌,这么多仙师在呢,不可自乱阵脚,景家两个丫头有伤去添什么乱?” 魏庄叹了口气:“母后,景云收了两个儿徒,她们两个不放心死活要跟着回去,陈道长没办法就一起带走了”。 西地边境此时大雾弥漫,短短半日时间已经三步之内难见人影。 叶仙姑忧心忡忡的守在边界,叶青走到近前:“师父,这雾来者不善,而且铺天盖地,怕是他们早过来了,此时许已潜入了毒蛇岭”。 “悟原高僧已经带人去了,咱们守好此地”,也顾不上别的。 “是,师父”,叶青随即隐入雾中。 毒蛇岭一处峡谷深处到处贴满了隔音符,五个黑袍人戴着鬼面正合力攻击一块三丈高的巨石。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四裂分散。 五人眼中一抹癫疯,巨石一散露出一个三米高的黑漆墓门,墓门之上两条黑龙雕绘的阴森恐怖。一道元气打入墓门,门随之向内自开,五道人影飞身而入。 盏茶时间未到,里面接连传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声。 峡谷之中微风拂动,片刻后现出二十一个人。 陆阿桑笑的一脸阴邪,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白魅儿,这两个短鬼命让镇墓兽吃了,这回咱们可以进去了?” “不急,四个镇墓兽,尚还有一个呢”,话音未落又传出来一声惨叫,陆阿桑一挥手,二十一人消失不见。 墨江几人此时正在一条官道上狂奔,雷十三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墨江:“盟主,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京城了,这阵法颇为刁钻,咱们被困三日出来就是快的,您莫太自责”。 “是我道行太低”,缓了些脸色:“若非你开天目咱们就得困死”。 陈道长带着众人刚踏入毒蛇岭,悟原带着三十几个联盟弟子忙迎上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眼见的岭上升起一座巨大的古墓群。 程铁口脸色一白:“糟了,咱们迟了一步”。 “我的天,这古墓群足有五里大”,断齐咂摸咂摸嘴:“太恐怖了,十八条黑蛟自成黑蛟大阵,也就丈着方圆几十里无人家,都不许再往前半步,一入大阵万劫不复,全部后退十里”。 一声令,众人急忙又后退十里停了下来。 “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声响,相距十里之外都震的人脑袋嗡嗡作响。 “咔嚓咔嚓”几声响,古墓群突然向八方各开一门,墓门一开一股腥风四起,众人正观望间,从墓中涌出滚滚黑雾。 “黑煞出世,国师带小弟子快跑”,程铁口话音未落一拉断齐和陈道长,三人飞上半空合力击出一掌。 真元如泥牛入海,眨眼之间一股黑雾袭来,将七位女弟子倒卷入墓门之中。 又一阵地动山摇,古墓群随之消失不见。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上前,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偌大的古墓群凭空消失。 曹国师心下沉到了谷底:“师父,两位景师妹和刘琪还有四位联盟女弟子都被吸进去了”。 刘征走过来拍了拍国师:“琪儿这丫头无事,她纯阳之体邪门歪道靠不得她,她在里面反而是好事,许能护住一两个”。 “派人挖墓”,陈道长心头火起:“既已出世咱们避无可避”。 “挖吧,咱们打头阵”,断齐取出一把玉尺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玉尺化成一方玉鼎凌空飞起又重重的落地,眨眼之间十丈冻土开化众人上前各显神通。 墨江众人赶来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整个毒蛇岭已成三丈深的巨坑,坑中显出长达五里的古墓群,四周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三万兵将严防死守全神戒备,闻讯赶来的联盟众人已达六十多人。 阴森诡异的八扇大门在月夜下更显得阴邪恐怖。 一见几人赶来,刘征众人纷纷上前,刘达一见刘征眼圈儿一红:“大师兄,您也来了,师父可好?……斩龙剑自毁了” 大力的抱了抱刘达:“师弟莫难过,师父已经知道了,最后一把给你师侄了,只丫头她们七个女修被吸入古墓群,咱们这才动手挖墓”。 程铁口急忙上前拉过雷十三:“师侄,赶紧看看生门在何处,慧丫头赶紧走,此地邪门儿,女修太危险了”。 楚慧一怔被雷二十八拉了一把:“师姐,听师伯的,赶紧去县城……”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墓门大开,一股黑雾一闪而过,大门又紧紧闭合。 雷二十八手上一空,楚慧不见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又吞一人,这让所有人都怒了。 雷十三阴沉着脸天目全开,神识笼罩整个毒蛇岭,一刻钟后眉头紧锁一拍程铁口,二人飞身远去。 国师看了一眼陈道长:“师父,入口竟不在此地吗?” “走”,陈道长一声令,众人飞身远遁。 半个时辰后三万将士又将小野村团团包围。 村中祠堂轰然倒塌,一方玉鼎化开冻土,临近天明,祠堂十丈之下显出一方巨大的黑石祭台,这块祭台足有一亩大的面积,高就达三丈,而且是一整块,非人力所能及。 祭台之上四根五丈高碾盘粗的石柱,每一柱上描着黑金绘制的五爪黑龙,石柱顶上不知烧的什么烈焰足有一米高,照的整个祭台通亮。祭台正中央一张香案,香案之上一个香炉,香炉之内虽未供香却散着淡淡的香熏气息。 断齐脸色一白:“焚天诛仙阵”。 一句话让几个金丹大修都倒吸口凉气,上界邪阵怎么出现在凡界了。 雷十三合目片刻飞身上了一个石柱上:“四柱之中只此一柱是生门,其他三柱皆是死门,我一入其中四柱瞬移,任何人不可靠近不可进入,待我开启八扇墓门之后四柱皆为生门,到时候你们再入”,说完瞬间消失。 陈道长和曹国师急忙飞身又回地宫驻守。 此时被吸入地宫的楚慧倏然睁开眼睛,眼前一轮明月高悬,悬月周围依稀有星辰闪烁。 皱了皱眉起身站了起来,一旁扑哧有人笑道:“醒了?快坐下吧,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谁也走不出去,等我爹他们来救吧”。 楚慧一惊,取出火折子,片刻后心下松了口气:“你们五个都是联盟的?” 一四七章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 “我是风四”,景云拱了拱手。 “我们三个是电字头的。电十七,电二十三,电九”,另外三个女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也是风字头的?” 楚慧一拱手:“雷字头,我东地刚过来的,雷四十”。 “嘿嘿,那巧了,我电四十”,刘琪呲牙一乐:“电三十九是我爹,刘达是我师叔,我爹跟他同门师兄弟”。 “达叔的师侄啊,我叫楚慧,达叔也到了在外面呢”,一听刘达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刘琪:“啧啧啧,长的真好看”。 “我娘比我还好看,小时候一直以为娘是天上的仙女……后来娘害了场病,娘一走爹就变丑了”,拉着楚慧坐下:“你也好看……秦县主也来了?” “师妹跟师叔驻守东地呢”,看了一眼景云:“你是十三的大姐?” 景云点头一脸的忧心:“姐妹中我排大,二妹也被卷进来了,只未与我们在一起”。 “莫急,咱们找找”,随手将火折子举高又四下仔仔细细照了一遍心头一悸:“这是什么鬼地方?” 刘琪一脸无奈:“就是这么个鬼地方,月亮星辰都是假的,咱们连神识也被限制,被囚禁在了这个十平米大的石墓里了”。 四面石室,石顶上不知布的什么大阵竟真如平常的月夜一般无二。 一阵阵心绪不宁,这可太他妈倒霉了,自从出东地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迷宫阵,好不容易逃出来刚到西地又卷进这邪门儿的古墓群。 咬牙切齿的收进火折子:“都别乱动,我试试能不能炸开石墓”。 几人心头一喜急忙起身站过来。 口中默念法诀,双手结印,片刻后无限火大的打了个哀声:“这个鬼地方竟然隔绝天地五行”,自己一个也使不出来。 “没事,反应我们都不行,坐吧,我纯阳之体都围着我坐着”,刘琪一拍楚慧:“个子忒高了,竟比我高一个半头”。 咬牙切齿的围坐在刘琪身边:“多高也就是个傻柱子”。 “别自责,我们都一样,不知要被困多久,咱们保存些体力,别做第一个被饿死的修道者”,也就吃了几顿好饭,哎。 “不怕,三年五载的没问题”,取出一颗米珠:“足够用,若无危险咱们也耐得住”。 一见米珠几人心头大喜,一时间都添了几分底气。 此时古墓群的一个陵墓之中亮如白昼,这间石墓有百平左右的面积,四壁绘制的图形与凤几分相似却又不是,长喙疏翼圆尾,竟是焦明,细细看便会发现它们的身体被一张腥红色的大网囚禁。 墓中央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木,里面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不是景苏又是哪个? 此时的景苏小死一般昏噩不觉双目紧闭,鼻息间一丝淡淡的黑雾溢出。 雷十三状如癫疯的在看似同一条石道上疾速前行,以自己的法力如今想通过这条幽冥的路怕至少需要百日,没有其他的路,墓主绝非善类。 整七日,水晶棺里的景苏额头之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恶水的图案。 三日之后隐入眉心消失不见。 恶水一入眉心水晶棺突然疾速的自转。 景苏幽幽的睁开眼睛,眼见的水晶棺棺壁之上飞快的闪过一幅幅画面:第一世,生于魔界是一个魔修,一身魔功让人胆寒,行事大胆老练手段霸气。也因此被整个修真界截杀,重伤之下逃到凡界,在这里布下焰天诛仙阵,一村三百余人全部祭阵,虽难逃天谴,却也给自己转世重生留好了退路,本命法宝留在了这里:一块水魔精。 这块水魔精取自魔海之中的一块水精锻造而成,魔力无边,凡人叫它恶水,恶魔的眼泪,如今就在自己的泥丸宫里。 第二世,转世成一个青楼女子一世孤苦受尽欺凌。 第三世便是这一世。 棺木自转一日停了下来,没有四世,永生或者死,她不愿死。 恶水此时已经将受伤的神魂修复完好,心下一阵轻松又昏然睡去。 人刚一睡着突然凭空多了一方魔池,里面腥红的血水沸腾,水晶棺腾空落入池中,片刻后一人一棺消失不见。 血水沸腾四十九日慢慢消散,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张黑龙的皮,皮上无鳞亦如蛟皮,还有四条白蛇的皮。 一切尽在墓主人的掌握之中,地囚之龙纵化形,心魂已囚,是龙亦是祭品。 景苏此时如在自家闲庭信步,已经推开了一间石屋的门,这间石屋之中七只大妖已经显出本体,被一张黑网笼住难移寸步。 口中法诀默念,片刻后七颗妖丹飞到手上,嘴角一抹诡异的笑,转身走了出去。这一世自己只是个凡躯,没有魔灵根,纵然守墓蛇和黑龙献祭,可神魂受伤太重,能好已是万幸,如今晋级筑基后期难免修为虚浮,这七颗眼下还用不上,留给别人又凭什么,几只妖体也便宜他们了。 回到水晶棺里,仔细打量着一间石室的几个女子,大姐竟也在,轻哼了一声,若非当初自己不满意这一世的枉死,拼尽全力推动这一世重启,大姐此时也该吞金而死了吧。不愧是大能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回到上界,还能不能拥有原来的法力,以眼下的修为还需雪藏,这些个凡人道士和尚都是一根筋,敢锋芒毕露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且还得继续忍受些年。 手指动了动,眼前一条狭长漆黑的小道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正一脸凝重的疾行。 “啧啧啧,我可太佩服自己了,这么一条路竟还是在重伤之下修建的,我要至少跑一年吧”,自己这一世弱成了鸡。 片刻后望后墓外的小野村,诡异的祭台让这一世的自己都凭空打了个哆嗦,将众人一一仔细看过皱了皱眉,小五竟没回来,看来注定与自己此生无缘。 今日所到这些人,凭这大墓之中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只要拿了便欠下一份与自己的因果,一旦真正的挖掘出世,大白于天下便再与自己没有半分干系。 片刻后眉头舒展,也罢,只当路人吧,只要小五不碍自己的路,有个县主妹妹才好行事。 一四八章 先天道基 对于订餐送饭小玄子尽职尽责,每日去酒楼风雨无阻。 一进六月,风二十和景怡终于像个人,谁敢落下一餐,小玄子肉掌就拍碎一件外袍,一共才几件?都拍碎穿空气不成。 三日一沐浴,一日有三餐,第四分盟成了世人眼中的桃花源,源主是只玄猫。 又到一年六月天,江湖夜雨寄北声。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沐浴更衣,景怡终于发现自己山丘已成,多少有了些起伏,虽不像二十八画卷中的女子勾魂也是浑圆饱满。 穿了件湖蓝色的细布长袍,梳了个垂云髻,道不道的,凡心还在,一切随他去。 手抱拂尘一走出来,风二十笑道:“丫头,小玄子说你天生有一根道骨”。 “呵呵……没袍子了,最后一件烧了,师叔,联盟什么时候给咱们送物资?”,什么也没有了,钱没有,米珠三日前也没了,修为亦如冬眠的虫,总也算保住自己不跌回炼气,别的,想多都是泪。 “又夯实到基台了?”,小玄子的眼真毒啊。 “嗯……师叔,您问问玄师叔,我这基台还需多少米珠?”,怎么又变大了? “神魂康泰,百病皆无又大百倍,百珠已到极限”,拍了拍景怡:“莫愁,东顺客栈盟主刚走,送了五百珠,古墓群出世,奇珍异宝无数,以后每月十珠以供修炼,衣袍每月十件已到,还给咱们送了两筐水果来。另外朝廷奖励联盟每人五百两银子……你二妹发现了黑龙皮和七个化形大妖的躯体,朝廷奖励了她五万两银票,死了两个联盟女弟子各补偿了十万两给家人,女弟子太后一人赏了一套首饰”。 笑眯眯的点头:“啧啧啧,二姐横发一笔”。 “是,咱们的命也值钱了”,欲言又止岔开话题:“赶紧吃饭吧,否则一个月十件袍子也不够”。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灶房。 正吃的欢实的小玄子一见二人进来呲了呲牙:“赶紧吃,如今天下太平,黑龙死了,七只化形大妖失了妖丹也死了,估摸着外头还有个十一二只不足为虑。西景偷跑过来的五个大金丹也与黑龙他们同归于尽,盟主他们最迟今晚也回来了,许下晌就到,五百珠子赶紧分,他们回来一个不给,一个个必都脑满肠肥富的流油”。 风二十哑然失笑:“你倒好胆,五百珠子还想私分”。 “……爱分不分”,死心眼儿。 景怡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盛了三碗米饭低头吃起来,自己何止想分简直想抢,还需一百珠填充,敢情原来的基台就是豆腐渣工程。 肉爪子拍了拍景怡:“师侄,百珠圆满之后基台晋级了”。 心头一惊“……师叔,我无师承修行一事一窍不通,您多费心,您是说我要晋级金丹?” “噗”,小玄子一口菜喷了景怡一脸。 面色一讪,看了一眼风二十,风二十也低头一阵笑。 “你还真敢想,师叔是说基台……这么跟你说吧,基台有碎磐、裂痕、普通、完美、五行以及最强的天道基,一共是六种。凡人皆以为筑基之后便大成,孰不知将筑台打磨夯实后筑台才会蜕变晋级,也就是所谓的千锤百炼,毕竟凡人筑基筑的是凡筑”,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景怡:“我教师侄一个办法保你晋级天道基,完美筑基五成可结九转金丹,五行筑基七成可结,天道基个保个是九转金丹,而且无人敢毁你丹田,也看不到你的丹田了,哪怕是雷十三那小子和师叔……只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况且筑成天道基你也还需舍一样”。 心头一动:“我听懂了,您直言”。 小玄子一指景怡的腰:“内观你便知这是一根先天道骨,否则你也打不出雷,您将这根肋骨化去融入基台,百珠之时阴阳鱼和双龙息会自行全部融合,到时候天道基自然大成,大成之后万灵不可窥,寿元二百年”。 “……”脸色变了几变,费这么大劲就多活一百多年,怎么感觉有点儿不靠谱? “神龙岛失了气运,你别嫌弃这二百年”,风二十叹了口气:“盟主他们出东地被困阵法三日,去西地之日刚到毒蛇岭慧丫头就被卷进墓地里了,一困石室三个月,也就是有珠子没饿死。雷十三破古墓群大阵在阵法里跑了三个月,除了筑成天道基之外你筑哪一基都是个意外”。 “我记住了……师兄奖励多少?”,这也太倒霉了。 小玄子爪子一举:“五千华珠”。 倒吸口凉气,值。 “别贪想别人的,自己慢慢攒,联盟十人,每人分五十珠,师叔修炼不了,这五十珠先借你,日后你有了还我,吃了饭赶紧闭关。双鱼齐下修炼速度恐怖,无暗疾便无桎梏,你师叔说你三日便可重新筑基,天道基大成你纵不修炼也高枕无忧,此基邪门歪道退让百毒不侵,有先天道骨便自成先天道基,天生的绝魔体”。 “多谢师叔指点”,起身长施大礼:“我十年珠子归两位师叔领”。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玄子瞬间心情大好:“好好修炼,这几日我不拍碎你袍子了”。 叶二十笑而不语,丫头赚大发了。 吃过早饭,双手颤抖分了一百珠急火火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墨江,程铁口十人笑着进了院子,小玄子嗖的跑出来冲到雷十三的肩膀上:“师侄回来了,看你这次回来又英俊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风二十讪讪的走出来拱手施礼:“盟主和师叔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风二十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不错”。 众人一进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小玄子爪子一伸:“师侄,师叔也想美美哒”。 雷二十八嘿嘿笑道:“十三知道您想化形了,特意用五千珠在黑市给您换了颗化形丹”。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嗖的一下回了风二十的怀里:“我不要变成两脚兽”。 断齐笑的前仰后合:“逗它干什么,赶紧给它二百珠”。 一四九章 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 三十七笑着递过来一个口袋:“师叔,十三送您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还是你懂事”,一把抓过来看了一眼墨江:“盟主,十三师侄十年珠也归我跟二十了,记得直接给我们”。 墨江一怔看了一眼风二十。 小玄子摆了摆手:“甭看他,我的功劳,三日后师侄出关必成天道基”。 程铁口苦笑道:“又飞升不了,你忽悠她化了那根道骨干什么?”,化骨啊,那丫头遭了死罪了。 “疼也就一个时辰,明知不可为,不如抓住二百年”,摸了摸肚子:“慧丫头,你变丑了,跟骨头架子似的,从今天开始三年之内每日三餐不可少,否则你止步筑基,倒霉催的孩子”。 “我听您的”,自家人知自家事,楚慧一脸凝重。 小玄子将众人一一仔细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偷拿的,甚好,墓里东西不可私拿”。 “我倒想私拿,可惜不让进,进去的都是和僧”,二十八揉了揉脸:“道士一个也不让进,国师亲自把门”。 几个人憋不住的笑,可不都想拿,只可惜没有机会。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七个大妖尸体怎么处理了?” “皇上给了你师父一只,徐伯一只,国师两只,陈道长两只,清风主持一只”,程铁口咂摸咂摸嘴:“小玄子不要的好,我都没敢要。黑龙皮太后要去了,四只镇墓兽的皮我不知归了谁”。 楚慧一旁说道:“弟子听说景苏留了一条白蛇皮,余下三条黑的不知归谁了”。 雷十三笑着取出来几个口袋:“皇上赏了我五千珠,一珠纳月华之息堪比一妖,弟子也莫吃独食,一人二百珠”,起身一一相送。 众人忙起身道谢。 华珠一分完,楚慧叹了口气:“我也太倒霉了,想不通,没道理啊”。 二十八一脸的凝重:“确实是古怪”。 断齐皱了皱眉:“我也想不通”。 风二十斟酌一下叹了口气:“你们走时丫头不愿让慧丫头去,你们走后丫头失魂落魄的守在庭院里,她说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一个梦,只是想不起来了”。 “黑龙一死皇上眼睛都笑,心腹大患已除就是好事”,刘达一拍大腿:“忘了的是天意,想不通的日后自然明了,莫折腾自己”。 程铁口深以为然:“达小子说的对,都莫纠结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一人五百两花吧,都好好补补,慧丫头莫做饭了,好好享受三年,等丫头出关你们两个撒开欢儿的美,买衣裙戴首饰,想怎么得瑟怎么得瑟”。 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笑着应下,起身跟二十八去了酒楼。 京城北城县主县热闹异常,景云和景苏带着两个儿徒回来,大高氏喜欢的不得了,五个婆子抢着带。 景家人齐聚厅堂里开怀畅饮,黑龙一死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景家彻底安全了。 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三个大孙子都中了,再苦熬三年也都是官,三个孙女在联盟,咱们景家谁敢小看”。 “祖母,您也就剩个享福”,景苏递过来五千两银票:“孝敬您的”。 老夫人摆摆手:“孝心收了,银子不要,祖母有地,一个个清瘦清瘦的赶紧补补”。 “你祖母有银子,不用你们惦记着,昨儿还给了爹娘五百两呢,都自己花,联盟允许穿民服戴首饰,出门在外莫太寒酸”,景泰给景老夫人布了几道菜:“以后的日子就剩下个美”。 林氏笑着点头,如今的日子且省心,连自己都胖了。 银子送了一圈儿没送出去,这让景苏心头不大痛快,只笑眯眯的什么也没再说。 景氏给两个女儿频频添菜:“小云,你们两个在家里这次能住多久?” 景云笑道:“我要住大半年休养神魂,苏儿因祸得福神魂好了还晋级筑基后期,她过几日与叶师叔回西地小京城去”。 景苏叹了口气:“师父想明日就走,我把白蛇皮送她了,她想锻造一件道器”。 “这么急”,景氏一阵不舍:“一会儿娘给你收拾些衣裙带过去”。 景苏点头应下岔开话题:“好,辛苦娘了……娘,小妹的……宁儿的衣裙首饰可还在?我想留几件做个念想”。 景氏打了个哀声:“衣裙都烧了,首饰倒在,你都拿去吧”。 心头一喜:“谢谢娘”。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都让我化了,一件也没有了,你爹娘不懂,宁丫头葬于皇陵那是皇妃娘娘,人家早转世成人,留着那些物件儿干什么?各有归处才好,不可让人家今世不宁”。 景氏一愣:“娘,您不说我真不懂”。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媳妇:“你不懂是正常的,娘也是在两世井看到的,毕竟娘是公主,她的遗物咱们平常百姓留不得。苏丫头喜欢什么添什么,它的半件莫留”。 “是,祖母”,忙应了一声心头一阵烦躁,多事的婆子,当年卖了爹卖了姑,如今又充起公主来了,实在是烦。 吃过晚饭,众人又热闹了一气各自散去休息。 子夜时分,月华如洗,景苏盘坐在屋顶之上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未到从景氏房里飞出两缕胎发。 胎发一到手,心头狂喜,急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取出水魔精将胎发丝丝入扣纠缠在一起,打出一道元气,片刻后水魔精化出一面水镜,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心头一阵驿动:“宁儿还真是好命,竟然投生到了灵界,可怜自己还要在这凡界陪一群无聊的人屈意逢合,既然你什么也不缺了,那正好自己也趁机盗取一些魂魄壮大自己的神魂,否则凭这副肉身压根儿别想结婴。 当下口念心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魂之力从水镜中传入进来。 一缕入体神魂一阵雀跃,同根同源相融相合。 刚吸入第三缕,镜中传出一声暴喝,随后水镜被打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失了三成法力,一阵心疼。 又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神魂宛然一笑,宝物也就是用来抢的,如今只这三缕怕比普通的金丹真人神魂之力还强大许多吧,如此也值了。 一五零章 顶不是个物 化一根肋骨要了半条命,景怡觉得前世生在红旗下一个无神论者到底是有多幸福让人美的忘了本,以至于这辈子天胆子自己给自己动了一刀。 没有麻醉,没有主刀大夫,杀人……杀骨活埋一人搞定,生生死挺硬扛,声音喊到沙哑就为了二百岁,自己也是魔怔了。 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爱他妈谁谁,扛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 昏昏沉沉刚要睡,耳边平地一声小玄子的炸雷:“死丫头还敢偷懒,三日不重铸基台基台自行爆毁,赶紧起来修炼,不省心的东西,凡基能扛得住道骨吗”。 凭空打了个激灵,急忙坐起来取出百珠合目调动双鱼。 月华之息一入体,焚身之疼随之慢慢消散,一时间渐入佳境。 景云早上进厅堂的时候,景氏正抱着常三喂鸡蛋羹,景泰抱着常四在一边等着喂,心头一暖:“辛苦爹娘了,我来吧”。 景氏摆摆手:“辛苦什么,小三小四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日后你们成不成的我们不管,爹娘收下他们两个做义子,再不让孩子遭罪”。 三人说话工夫邵丹走了进来:“爹、娘,苏妹跟二婶进宫看两位娘娘去了,让咱们先吃饭别等她们。小四先留在府里,苏妹进宫后不回来直接去西地,她师父要教她锻器之术,她没时间照顾小四又不放心别人,等过一年她师父道器一成就回来接他”。 “好,正好兄弟两个做个伴”,心下叹了口气,死丫头临走也不说一声。 吃过早饭,夫妻两个带孩子回房休息,既然是义子自然要亲自带,丫头也好有时间休息休息。 景云难得清闲进了景老夫人的房间,看着眼前又苍老十年的容貌心头一阵不忍。 “要进就进,别跨门槛子,小驴子的脑袋骑不得”,老夫人招招手:“进宫你怎么没跟去?” 景云急忙走进来挨着祖母坐下:“许是小妹临时决定的,我不知道……您身体可还好?” “好的不得了,一副皮囊你莫一根肠子八道弯,祖母无事,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拍了拍景云:“你们两个一起受伤一起进墓地,苏丫头因祸得福成了大修,你还得休养大半年……她进宫临时决定也罢,早有预谋也好,你又落她一步,一个院子才多大?这一进宫两后必赏,两位娘娘必赏,皇上必赏。这一圈儿下来她闹个好人品名利双收,你陪我个老婆子……祖母不是挑拨你们姐妹,你跟她在一起日后多长个心眼子吧,要她几粒丹差点儿断了自己的道统,日后什么也不许再伸手。祖母什么也不敢沾了,沾她东西因果太重,祖母是皇家人,也知道一些事。同样是孙女有些话我也没法说,宁丫头与她一母双胎,她若用宁丫头的东西……反正说不清我也就是觉得不好”,起身打开地柜抱出个匣子:“我都收着呢,这个匣子还是小驴子给我的,几件首饰你留着吧,她的东西你也好养养,手紧就卖”。 心头一阵纠结:“谢谢祖母”。 祖孙两个难得有人做伴,东一句西一句扯到中午时分,林氏马车回了院子。 高明拎着个大箱笼跟在林氏身后进了厅堂。 景云忙起身:“二婶,您回来了”。 林氏笑着点头:“快坐,高明把箱笼放下赶紧去忙吧”。 高明应了一声,放下箱笼见过礼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怎么进宫那么急,不把小云带去?” 林氏苦笑道:“苏丫头说想她们两个想进宫去看看,说小云神魂有伤,宫里龙气足未必对她是好事,就这么的我们俩个就直接去了”。 眼底一抹轻视:“呵呵……我只听说龙气对妖魔鬼怪是利器,还不知对道家伤害这么大,别胡咧咧让人笑话,拎的什么东西回来?” “太后给秀儿她们姐两个的赏赐,给苏丫头拿走一箱,剩下一箱让拿回来孝敬您”,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两副珍珠头面,珠子都是凡珠,样式好看。 “苏丫头进宫一趟得了多少华珠?”,边问边看了一眼景云:“让丫头心里有个数”。 林氏面色一讪:“皇上赏了五百珠,两后各五百,她们两个没有就给了一箱子首饰”。 “也就是一转身的工夫,一千五百珠到手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忒有算计,家都不回人家直接走了,也没让你给她们姐妹两个带回来些……她跟黑龙私奔的时候我就知道她顶不是个物,黑”。 林氏假装没听见,自己怎么好说? “小驴子也快回来了,奔着珠子也得赶紧跑回来一趟……那丫头疯的厉害,出门不着家”,当个小道士比县主还忙。 林氏苦笑:“我也想小五了……娘,太后有意给那两个小子赐婚,一个是四品武官的嫡女,一个是五品文官的嫡女,可行?年岁相当”。 “行,这个太后准诚,不像那两个刁钻刻薄的”,两个孙子一成家景家也高枕无忧了。 景云坐在一边听着婆媳两个的家常话,不知不觉倚着坐椅沉沉的睡了。 景老夫人笑骂一句:“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货”。 林氏起身给搭了条薄毯子:“娘,当哥嫂您少说几句,都是自己的孩子”。 “知道知道……那个丑鬼更丑了,你大哥那条腿拖着走了,他一倒下景家只剩小一辈了,哎”,心中隐隐的担心:“小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巧贞都被砍了,回不回来她自己哪能做主”,林氏皱了皱眉:“秀儿她们两个一个珠子没给,人家也就是防她们都捣腾回娘家”。 “皇后娘娘怎么样?”,这倒是个能成事的人,什么事也听不见人家半点风声。 “皇后什么也不管,皇上要立长子为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三子全是皇后生的,谁也大不过人家去。 “太子也十几岁,该立的过了”,这三个孙子再四年科考,怕是也要入官场:“咱们谁也别得罪”。 林氏深以为然,斟酌一下说道:“娘,我听说联盟要解散”。 “别听风就是雨,放心吧,宁可世世代代养着也不会解散的,你不懂,哪朝哪代真龙天子没有道士保着”,摆了摆手:“人家不想再舍珠子是真的,皇上和六王爷都是武将,六王爷也怕是想悟道修行了”。 “许让您猜到了”,林氏一拍脑袋:“难怪太后说珠子已经封存只剩几百散珠了”。 一五一章 归家 三日将近,天道基大成,景怡长松了口气,小玄子守在一旁也甚满意:“不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看不到你的丹田更不知修为了,日后你也就是个二百岁的凡人”。 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师叔护法”。 “不用谢”,摆了摆爪子:“十三给了每人二百珠,你的在我手上呢”。 “我不要了送您吧”,心领神会笑着点头:“谢谢雷师兄”。 “也好,你百无禁忌我也放心,那师叔也去修炼”,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刚跑出去又跑了回来:“程铁口让你回京探亲……该咬一口就咬一口,一箱三千颗华珠,一共三百箱呢。如今基本上是天下无妖,人家也就是当个玩意儿养着咱们,估摸着过个三两个月的就把咱们边缘化了,否则也怕哪天咱们上景象西景似的,几大仙师推翻朝廷另立新主。自古无欲无求者最让人害怕,人家不怕你贪就怕你无贪,凡事有度,过则为灾……另外你也回去看看家里父母什么的”,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听说你爹腿瘸,凭你现在的本事多少的也能调治些,他也舒服些,你娘的脸更不在话下,回去吧,五百两银子不给你了,联盟不够花,首饰给你”。 “首饰送您,那我道个别这就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师叔欲言又止的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行,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道什么别,三五日就回来了”,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别人都闭关呢,没人送你”。 目送小玄子跑出去,简单的收拾一下东西也匆匆出了院子。 出巷子口真元荡入双腿归心似箭,一阵风起人已经出了城门,速度恐怖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天道基最霸气, 两个时辰未到已经进了京城。 景泰正坐在厅堂里看着两个义子吃蛋羹,高明急火火跑进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小姐回来了”。 景氏手一抖:“小五回来了?人呢?” 高明笑道:“一道门里传授表弟悟道之法呢,让你们准备好,肃场,一会儿给老爷看腿给夫人和老夫人看脸,马上就进来”。 景云笑着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小五”。 刚走到二道门,正好景怡进来,一见景云叹了口气:“大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回不来”,拉过景怡:“这次住几日?” “三五日,也就是个探亲假,您身体怎么样?”,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受伤颇重:“至少休养一年不可修炼,千万别大意”。 景云苦笑道:“联盟只给七个月的假”。 “放心吧,过三两个月天天是假,千万养够一年”,否则必有暗疾。 “好,姐听你的,爹娘和祖母都想你了,天天念叨着呢”,忙拉着小妹往厅堂走:“爹娘收了两个义子”。 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听高远说了,好家伙你们两个找了个小女婿”。 “就许你招婿不许我们俩个招?”,姐妹两个嘻嘻哈哈的进了厅堂。 一进厅堂景氏眼圈儿一红,放下常三走到女儿跟前:“小五长个了,比娘高了一头还多”。 景怡吓了一跳,娘这张脸更添几分狰狞恐怖,也更显苍老。又看了一眼站起来都吃力的爹,心头一阵酸楚,伸手抱抱了景氏又走过去抱了抱景泰:“爹娘我回来了,您们可好?” 一见女儿平安无事,景泰心情大好:“好,好,爹跟你娘吃的饱睡的香,快坐,先歇会儿,一会儿沐浴更衣缓缓乏,马上开饭”。 “不急,您快坐吧,我看看您这条腿”,真元贯透双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爹,您忍下些,有五处淤毒得赶紧驱出来,迟了入血脉就麻烦了,娘您给我找根银针找只银盏”。 一听是毒,景氏吓的急忙跑了出去,工夫不大拿进来一套大小各异的银针,又备了两只银盏。 “姐帮我接着”,让景氏帮着挽起衣袍,叹了口气:“爹您忍些疼”。 “放心大胆的弄,爹不怕……”,景泰话音未落一支银针已经入体,护住心脉又连封几处穴位,景泰瞬间仿佛被人钉住一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真元之气这才开始将几处淤毒全部逼出。 淤毒一出取下封针,双手运真气之气轻轻的梳理混乱的气血和经脉。 一刻钟不到又将淤堵的腰间一处穴位和后背小心翼翼的梳理几遍,笑道:“您这回起身试试,可轻松些?” 景泰疼的一头汗依旧笑着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凭空打了个哆嗦,残腿竟然敢落地了。 试着走了几步依旧还有一点瘸,可只要慢些走自己也可以不瘸。 “小五厉害啊,爹竟好了”,景云将银盏放到桌子上抹了把泪:“爹好了”。 “今日还不行,明日之后应无事”,景怡拉着景泰慢慢走了几步:“筋开了,您慢些稳些走,适应一下,别急,让大姐陪您去院子里走走,我给娘看看脸”。 “好,爹不添乱,爹去院子里”,忙跟着景云走了出去。 吃过中饭睡了一觉,未时过半景老夫人醒来正在床上闲坐,邵丹兴冲冲跑进来:“祖母,小五回来了,在厅堂呢”。 老夫人心头大喜:“这个小驴子她可终于回来了,让她赶紧给你爹看看那条腿”。 “……”,邵丹没等说话景谷大步流星走进来:“祖母,爹娘的都看完了,爹好了九成,娘的脸也恢复七八成,明日再看一次他们就好了,小妹看看您的脸”。 老夫人低头一阵笑:“我这张老脸有什么看的,罢了,老也不回来,我也去看看小驴子”。 说说笑笑,景谷两口子扶着老夫人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景怡回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老夫人在厅堂里对着景云拿过来的铜镜一脸诧异:“怎么不吃仙丹也年轻了?” “小妹用真元给您梳理气血了呗,好看吧”,景云心下松了口气。 “啧啧啧,这小驴子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低头又一阵笑。 一五二章 是个会挣钱的 忙碌三日,残了大半生的一条腿终于好了,景氏的脸也恢复正常,整个人年轻了十岁,老夫人如今四十出头的样子,婆婆媳妇比着美,一院子的笑声。 傍晚时分刚吃过饭,高明匆匆走进来:“小姐,六王爷来了”。 “呵呵,耳朵忒长了”,景怡忙起身领着众人出门迎接。 刚出二道门,魏庄蹓蹓跶跶走了过来,高远陪在身边。 “见过六王爷”,景怡笑着上前施礼。 “小妹别客气”,上前虚扶一把,拱手一一施礼:“伯父伯母可好?” “好,好,丫头一回来我们就好了”,景泰夫妇笑着将人请进院。 魏庄仔仔细细检查一下景泰的腿,行动如常,真不瘸了,整个人精神抖擞,连面相都年轻了十岁,仪表堂堂。景氏也笑颜如花,三十出头的貌相一身华光,难怪驸马爷好看,这娘竟如此美。 一进厅堂景夫老人也笑着迎过来,魏庄施了一礼:“祖母可好?” 老夫人笑着点头:“我可好,快坐,小驴子一回来又是给我扎针放血的好一通折腾,倒把我折腾年轻了。一会儿让她给你看看,你一天天舞刀弄枪的难免磕碰,这丫头下手黑必给你一步到位”。 景怡失笑道:“您夸我还是损我呢”。 魏庄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夫人:“您可忒好看了,难怪伯父仪表堂堂的”,转身看了一眼景怡:“赶紧给六哥看看”。 景怡检查了一遍皱了皱眉:“您有暗疾,至少几年了,心血也时有虚,您若信我去院子里吧”。 “好”,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厅堂。 刚出厅堂心头一悸,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嗓子眼儿发咸,“噗”的一大口黑血喷出。 连受七掌,喷出七口黑血,一时间只觉真魂出窍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刚要仰面摔倒,突然一道紫阳之息灌顶,浑身痛楚随之消散,仿佛一缕朝阳普照阴郁的身体,瞬间周身气血顺畅,心门大开,说不出的惬意畅快。 将进亥时,一位老公公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六王爷来了,有要事禀报”。 魏晨一愣放下玉笔:“快请他进来”。 工夫不大,魏庄兴冲冲进来施礼:“皇兄,秦丫头回来了,给她爹娘把病全看好了,给臣弟也治好了暗疾”。 魏晨皱了皱眉起身上前拉过魏庄好一番检查:“你什么时候遭的黑手?” “哎,毒蛇岭呗”,魏庄叹了口气:“丫头七掌没把我打死,七大口黑血一出我……我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连修为也松动了,第一次这么轻松。您明早早朝早些散,今晚早些睡,养足精神,否则我担心您熬不住她揍,我已经请她明早过来给您看了”。 此时景怡被景氏逼着已经第三次沐浴,半桶花香熏的昏昏欲睡。 穿戴整齐一进厅堂,老夫人拉着人坐下:“小驴子下手忒黑,祖母都怕你把他给揍死,明早给皇上可千万悠着点儿,他天天批折子体质肯定没有六王爷好,千万别把他打死了”。 景怡嘿嘿一阵傻笑,被景氏瞪了一眼:“娘也就是好了,我当时疼的死的心都有”。 景泰摆摆手:“该怎么整怎么整,皇上和六王爷值得你出手,爹一点儿也不疼”。 几个人七嘴八舌热闹一气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好眠,早上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样首饰没戴,跟着六王爷上了马车。 辰时过半,仁寿宫里太后正坐在殿中休息,魏庄笑着进来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今儿散朝早了些……年轻了些,气色甚好”,太后招招手:“坐吧,你哥呢?” “哥挨揍呢”,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秦县主回来了,给哥医好了旧疾,好家伙一巴掌隔空把哥打吐血了,八口黑血腥臭无比,我嫌熏的慌先跑出来了”。 太后一惊随后心头大喜忙起身:“你跑什么,赶紧回去让她给你看看”。 魏庄摆摆手:“您别急,儿臣七口黑血昨晚上喷了县主一院子,早起我去接人来的”。 “我儿可好了?”,太后拉着儿子好番打量:“就说怎么年轻了四五岁,这气色也好,可有精气神儿”。 “母后,我也想开悟,我现在崇拜小丫头崇拜个要死”,太厉害了。 “想开就开,天下有你哥撑着呢,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心头滚热:“现在身体可还疼?” “儿子舒服的快飞起来了”,咂摸咂摸嘴:“估摸着皇兄一会儿能把她领来给您看看”。 “那娘赶紧换身便装”,这可太好了。 县主府厅堂里景氏忧心不已,连给常三喂饭也心不在焉。 景云笑着宽慰:“娘放心吧,小妹有分寸,必无事”。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放下常四:“给娘喂吧,小驴子早上就没吃饭,你去让灶房给她包饺子吃,多包点儿,我们都馋了”。 景氏应了一声,忙把常三交给景云起身走了出去。 老夫人边喂边笑:“让她忙点儿吧,省得胡思乱想的,这两个小兔崽子眼见长,又胖了”。 景云憋着笑连连点头,祖母也担心小妹了,否则不会亲自跑厅堂来守着。 临近中午高明兴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夫人、大小姐,六王爷派人来传消息:“太后留小姐吃顿便饭,中午不回来吃了”。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她也挨揍了?” 高明笑道:“王府管家说年轻了十几岁,也挨了一巴掌,吐了一口黑血,身体全好了,景家两位娘娘做陪,让你们先用饭”。 “好,咱们也开饭吧”,小驴子天胆子啊。 景云皱了皱眉:“黑血?太后也中毒了?” 高明摇了摇头:“大管家没说,奴才估摸着是以前让人下的毒,解了也未除净,这一巴掌清了根了”。 “小驴子这一巴掌值银子了,怕是今儿这赏赐惊人”,是个会挣钱的。 高明深以为然:“听大管家说连皇后娘娘都去了,赏了一箱子华珠,她没毒,小姐也给她梳理了气血,也年轻了五六岁,凤心大悦,皇上太后也各赏了一箱,一会儿就到”。 一五三章 雪藏 傍晚时分,景怡一身珠光宝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怡笑着上前:“可累?” “不累,太后中毒了,正在暗查”,景怡叹了口气:“我今日这一巴掌怕是让人记恨上了,也不知道什么人动的手脚”。 心下一沉:“中了多久?” “不出十日,幸好毒气未散,否则神仙难医了,这毒凶狠霸道,入银盏即成黑墨色”,太蹊跷。 “先吃饭吧,破案子你又不在行”,拉着人往厅堂走:“今儿赏赐爹娘入账了”。 一回厅堂景氏夫妇和林氏都在,景老夫人招招手:“小驴子,谁给太后下的毒?” “祖母,我破案哪行”,走过去挨着坐下,看了一眼爹娘:“明早我就得回联盟了,徐师伯以后专门负责皇上和两后的安全”。 景氏一阵舍不得:“回来这几日一日未得闲,今儿的赏赐爹娘入账了你看看”。 景怡摆摆手:“不用看,给祖母一半,您跟二婶一半,华珠我带走两箱,大姐留下一箱”。 景云眼圈儿一红:“谢谢小五”。 “没事,安心静养千万别留下暗疾”,斟酌一下看了一眼林氏:“二婶,我也给您梳理一下气血,否则我也不放心”。 “好,二婶不怕疼”,心头暖成一片,自己不白疼。 此时西地小京城联盟的后院里,景苏脸色铁青,不知什么人竟破了魔煞之毒,坏了自己的大事,看来还是先雪藏一阵子,免得让人盯上。 御书房内魏晨面沉似水,陈道长和徐杰坐在一旁低头不语,魏庄眉头拧成一个儿:“二位仙师,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连御医院也无人认识”。 “此毒名魔煞,一旦毒气散开神仙难医,中此毒的人一是死,二是活死人,一世听魔主差遣”,徐杰看了一眼魏庄:“眼下不知何人算计到太后身上,日后都要小心些”。 魏庄心头一悸:“您是说联盟的人也不可尽信?” 陈道长摇了摇头:“未必出自联盟人之手,许也是异邦刺侯,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可不防,况且此毒一出……怕是此人心大想号令天下为他所有,身边必有高手相助。功法阴邪歹毒,也就是县主出手,连贫道也无把握”。 “仙师,若联盟的人尽被此人下毒那就太可怕了”,心头一阵不宁。 “……也未可知,但魔煞与真元之气对抗,若真有人中毒不会自己不知,更不会坐以待毙”,除非自愿受人差遣。 一句话让六王爷和皇上松了口气。 徐杰皱了皱眉:“联盟弟子也不可尽信,先彻查联盟,此等诡异的东西不应该在凡界出现,怕又有上界之人下凡了”。 “徐仙师有何高见?”,魏晨叹了口气:“朝母后下手,朕也怕了,事未查明之前华珠全部取消,朕担心养大人心”。 徐杰点了点头:“先停止发放也好,只也不必太过担忧,无论何时何地,秦县主您不必怀疑,她天生绝魔体,否则逼不出魔煞。另外,联盟的刘达和刘琪纯阳之体也是绝魔体,雷十三天目已开乃净体,程铁口神算当仁不让,也是县主半个师父,他们皆可信”,斟酌一下说道:“眼下算是天下太平,几只妖怕也远遁了,四地联盟也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存在,边缘化吧,让这些人入尘世历练历练,隐姓埋名入山林野郊,不可高高在上高凡人一等,如此也便让他们远离京城,也方便彻查,四方弟子大轮换”。 “就依仙师之意撤销联盟,朝廷终身俸养,每年五百两银子,封您二位为首席大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年俸两万两坐镇京城”,左右景怡这丫头是县主,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皇家也有绝魔体的仙师。 夜半时分高明叩响书房的门:“小姐,圣旨到了,邵阳将军亲自来的”。 “什么事?”,景怡起身出内室开了书房的门。 高明叹了口气:“取消诛邪联盟,所有联盟仙师高僧终身俸养,年俸五百两,四地弟子大调转,入市井郊野隐姓埋名雪藏,降妖除魔。封陈道长徐道长为首席仙师,清风主持为首席高僧,达叔和刘琪为一品仙师,雷十三和程祖为天师,您为护国仙师,您县主身份雪藏免得连累府里,有专门的玉印和官文”。 “……”,忙跟着出去接旨。 三日之间一百多联盟弟子散落民间销声匿迹。 一进七月赤阳高照,天气流火。 西地西银县西城的一个三进大院里,刘达和程铁口、断齐躲在厅堂里饮茶,景怡和楚慧将腌制好的鲜肉串在木串上,小玄子蹲在景怡肩上看的异常认真,几个男子在院子里架起十个火盆子。 工夫不大,肉香四溢。 二十八兴冲冲跑进来:“烤肉好了,回廊里米酒备上了,你们也赶紧的吧”。 “好家伙,我馋虫也上来了”,刘达一拍大腿走了出去, 程铁口和断齐也笑着跟了出去。 回廊里已经烤好了三十几串手臂长的烤肉,焦香四溢。 景怡亲自上手烤肉撒料,忙的团团转。 楚慧已经彻底疯狂了,一手拿着一串肉边吃边傻笑。 一刻钟未到,各种烤蔬菜也上来了,看的众人食指大动,一个个大口吃起来。 烤了二百多串景怡这才过来坐下一起吃,程铁口递过来一碗酒:“味道不错,就是地方不好,明天咱们上山上吃,山上凉快”。 二十八嘿嘿笑道:“师叔,您不是想去醉青楼吃吧”。 “也不是不行”,墨江咬了口肉:“妓院开在这么个鬼地方,必有蹊跷”。 楚慧一脸认真:“我觉得也是,关键是我看那山下的马车就生气,太多了,一个个的也不怕精尽人亡,下山都是青眼窝子”。 “明天都上山,咱们分三伙,一伙专门吃,一伙负责接应,一伙卧底”,断齐饮下半碗酒:“我嗅到一丝妖气”。 小玄子呲牙咧嘴的奋斗了三串肉:“这山不像山岭不岭的必有山妖,咱们怕是也让人家盯上了,明日许有场硬仗打,谁吊以轻心谁死”。 二十八一惊:“妓院里不会是一帮子山鬼吧”。 程铁口摆摆手:“是不是的明日便知”。 一五四章 邪门儿 风二十看了一眼程铁口:“师叔,我干什么?” “你明日赶车,跟慧丫头负责烤肉掩人耳目,两个十三负责搜山,余下的全部进入醉青楼卧底,若是凡人挖出青楼隐秘,若是妖就地灭杀”。 谈笑之间将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又仔细推敲了几处要注意的地方。 吃过饭,三十七和二十八匆匆去市集购买明日所需的衣物首饰。 墨江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景怡:“师妹,李家怕有人认出你,这张……”。 “不用,我给师妹一个,好家伙现在是护国仙师风十三,我且得溜须溜须”,楚慧从怀里取出一方玉盒递过来:“用茶水戴,只要有一点儿元气它就死不掉,免得你老脑袋一热拼命”。 程铁口笑道:“这个好,丫头赶紧换张脸,我们也熟悉熟悉”。 “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身进了厅堂。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陌生清秀的女子,容貌中上,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身高和身材没变,完完全全一个正常的小家碧玉。 断齐仔细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耳洞是最大的破绽”。 程铁口叹了口气:“不许扎,顶着这张脸女扮男装吧”。 “慧丫头女扮男装像,十三不像,个头也是一大缺陷”,比慧丫头矮一头。 楚慧笑着一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给景怡打了对耳洞:“纠结什么,扎了便是,我也扎”,给自己也扎了一对。 “我去给你们买对耳饰,这样才更像西地人”,墨江收起面具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程铁口合目掐算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国师送我两对养魂珠,古墓群里的,应该是上界之物,正好送你们两个了”,边说话边取出两个木盒递过来。 两对猫眼大的白珠子一出现在几人面前,小玄子嗖的一下抢了过去,满眼火热:“别戴,让它认主,师侄先把面具取下来”。 雷十三也起身走过来:“好东西,这就是上界的养魂珠,师姐和师妹你们两个释放一丝自己的魂力让它们自行认主”。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释放出一丝魂力。 “嗖嗖嗖”,三道白光奔向楚慧,一道白光奔向了雷十三。 景怡尴尬无比,这特么什么情况。 程铁口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什么也不说,断齐低头一阵笑,取出个玉盒扔过来:“国师也送了我一对珠子,拿去吧”。 “谢谢师叔……啊~”,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被禁锢,刚打开玉盒只觉眼前紫光一闪,两个耳朵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随后全身血液蜂涌而至。 众人一惊起身围过来。 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眼见一张小脸儿惨白,雷十三和小玄子却满眼兴奋阻止众人上前:“宝物认主不可坏了人家机缘,这是对极品养魂珠,自带防御的功能,一旦认主就是……”, 话音未落两珠突然飞出就要遁走,程铁口将雷十三手上的白珠飞出,口中念念有词,随之白光一闪三珠斗在一处。 断齐一抖手飞出玉鼎,三珠坠落鼎中又变成普通的珠子。 程铁口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景怡:“这回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扎耳洞了吧,耳洞一扎,天道基气息外泄,奔你来的要么想吞了你要么想吞你的血,因为你的血液里也有天道基的气味,于精怪大补,赶紧自行愈合,此生不可扎”。 一道真元之气打入,片刻后耳洞自行愈合,一脸的心有余悸。 楚慧叹了口气:“师叔,我怎么办?” “你们两个一样,你无天道基,可你祖上是仙人,别臭美了,你们两个死了这份心吧”,收回三珠,谁也不给了。 断齐取出一对紫珠递过来:“丫头,拿去修炼神魂之力,凡界无灵气,放心大胆的修炼,它敢喝你的血你就要了它的命”。 心头火大的拿起珠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程铁口的肩上:“你晋级金丹还怪好看的”。 刘达在一旁咧咧嘴,这只小妖猫这是惦记上珠子了。 程铁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玄子:“你明日表现好,这三个珠子送你”。 “你放心吧,我必抓住一只山妖”,小玄子心头一喜舔了舔爪子又跳到雷十三肩膀上。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国师还给什么了?” “准确的说是皇上给他的,他分给我们几个”,又取出两个白色指环:“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谢谢师叔”,刚伸手要接,小玄子一爪子抢了过来:“此物不祥”。 一句话众人一愣看向雷十三,十三大开天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戒指四周有淡淡的邪气,确实是不祥,这墓里的东西太过邪门儿,上界之物竟如寻常,而且数量庞大,还有什么我帮你们看看”。 程铁口和断齐忙将身上几样东西一一让雷十三过目。 一炷香的时间后,除了几个珠子留下,别的一把真元之火尽数化去,火焰之中大股大股的黑雾随之消散。 刘达揉揉眼睛:“忒邪门儿,古墓群的东西以后一件莫沾”。 众人深以为然齐声应下。 傍晚时分,两颗珠子让神魂之力长了一丝,景怡心情大好,戴上面具又整理一番走了出来。 一出房间楚慧匆匆上前将后来的事情讲了一遍,叮嘱道:“以后古墓群的东西莫沾”。 “是,师姐,我记住了”,竟又发生这么多事。 “赶紧去后院沐浴更衣去去晦气,新袍买回来了换上,洗完吃饭”,说完递过来一件丈青袍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人一身丈青袍子,精神抖擞的坐在饭堂里吃晚饭,风二十边吃边说道:“师叔,小玄子没回来”。 程铁口摆摆手:“呵呵,许抓妖去了,它有奇遇,放心吧……今晚咱们等它,他送什么咱们留什么,他出手的东西必是宝”。 九个人笑着应下。 二十八看了一眼景怡,取出两个锦盒:“十三这个新相貌甚好,正好我们俩个闲来无事去金楼逛了一圈买了两件手链,送给你跟师姐一人一条”。 景怡心领神会,笑眯眯的接过:“谢谢师兄”。 一五五章 山水道基 月上中天,山风略显几分阴森诡异,可依旧不影响半山腰醉青楼的生意。 三楼几个头牌花魁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二楼的春红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口,伸手拧了一把服侍在身边的一个八岁大的女童:“让你在山下看住周老爷,周老爷一直是我的恩客,你这对珠子是白长的不成?连个大活人也看不住”。 女童委屈的说道:“姑娘,周老爷在楼下问了一句秋菊花魅今晚有没有人包,春姨说没有,他直接给了一百两包了,奴婢拦了一句:春红姑娘等您呢,被春姨打了个耳刮子,直接把陈老爷领走了”。 “哼,这个老鸨子定是吃了那个荡货的好处”,一阵阵心头火大:“当初老娘也是头牌,如今也才二十,凭什么嫌弃我人老珠黄”。 女童皱了皱眉,好一会儿说道:“姑娘,小翠偷着跟我说秋菊姑娘是山猫变的,夜夜发情”。 “……那丫头倒是识货”,冷哼一声:“糕点拿走吧,你们两个分着吃,一进青楼你们两个也没几年好日子过,再过几年长大了也就是个妓。哎,想开吧,一脚迈进这个门日后该吃吃该喝喝,去玩儿去吧,今晚没人更好,老娘难得休息一晚”。 “多谢姑娘……小翠说是真的”,姑娘怎么不信。 “听听那浪叫声,可不就是只山猫子,走吧”,摆了摆手:“去把我牌子摘了,老娘今晚谁也不侍候”。 女童应了一声,拿上盒糕点急忙走了出去。 窗前一只黑猫一闪而过。 三楼靠东的一个套间里,厅堂的窗子大开,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檀,一架多宝阁上还摆了十几件玉器摆件,成色纯正,都是难得的好玉,一个闷户橱上挂了把大枕头锁,内室一对男女早忘了今昔何昔。 一缕夜风入窗,枕头锁突然自开,两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一只黑爪拉开抽屉,疾速的取出个木匣消失不见。 隔壁房间里周老爷意犹未尽的躺在床上休息,怀里一个美艳女子娇滴滴的刚要开口,突然心头一悸起身就要跑,只觉腰部一冷,一只锋利的黑爪探入腹中一把夺走妖丹。 凄厉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片刻后美艳的女子变成了一只白色的死猫,这只猫足有一米长。 正合目休息准备一会儿梅开二度的周老爷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吓的三魂丢了两魂,一声惨叫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来人啊,有妖怪”。 就这一嗓子,整个醉青楼一片大乱。 一只黑猫悄然而去。 小玄子一回院子里,二十八笑着迎出来:“师叔回来了,您今晚怪英俊的,快请吧,都在厅堂里等着您呢”。 “呵呵……你也甚英俊”,跳上二十八的肩头,一人一猫回了厅堂。 一进厅堂,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桌子上,摊开小爪子递给程铁口一个圆滚滚的妖丹:“今晚我灭了一只小山妖,醉青楼一个花魁”。 程铁口接过妖丹看了看:“甚好,你留着吧,这三个珠子奖励你了”。 递过来妖丹又送上三珠。 “嘿嘿嘿嘿……真给我了……行,我顺手牵羊抢了一匣子东西,咱们一人一个高兴高兴”,一抬爪子几道光影飞出,每人手上多了件东西。 楚慧打量着手上一块乳白色的甲片,也就指甲盖大小,薄薄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真元之气仔细检查一下笑道:“师叔,这是什么?我没看出来”。 “妖核”,舔了舔爪子里的三颗珠子,呲了呲牙:“让十三帮你看,上面有山猫的功法传承”。 “师叔,我的是什么?”,景怡手上一个直径三厘米的小圆球,很硬,灰白色略有光泽。 “狗宝”,刘达笑道:“好东西,解毒”。 雷十三起身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甲片:“上面确实是功法,是个火属性的小神通,我们都练得,一会儿我写下来一人一份”,又拿起景怡手上的看了好一会儿:“师妹这个是妖兽魂宝,与魂珠作用差不多,可以直接修炼魂力”。 刘达哈哈笑着递过来自己的:“我不瞎说了,你帮我看看吧”。 雷十三仔细检查一一告知,每人写了份三十几字的小神通这才散去休息。 回到房间什么也没干,合目躺在床上,今日程祖的话如炸雷一般余音尚在,天道基竟对妖兽精怪是大补。 正纠结着,小玄子爪子敲打了一下窗子,景怡忙起身开门。 门一开小玄子嗖的一下窜上肩头:“关门”。 急忙关上房门:“师叔什么事?” 抬爪拍了拍景怡:“知道你今日害怕了,别怕,天道基确实是对天生地长的精怪大补,可那是对普通的天道基而言,最好的不差,可最好的里面也分三品,你眼下的是一品,二品三品还差的远,今日这魂宝助你晋级二品,这是山精的魂宝也是山精的魂精,天生地长。你体内有避水珠和雷丹、龙丹,山水之势今晚定成大局,不要修炼魂力,将此宝融入基台修炼……三品天道基永远不用惦记,水满则溢”,翻手取出两个白珠:“这是上界的养魂珠,天灵之宝,它不是精怪是宝,不择你是因你无山,山水道基一成它自然献祭。于我一颗已是恩赐,多则无用。这两魂珠你扎耳洞吧,二品天道基大成自成山水道基,山水不息天道不绝。肉身凡躯抵不住神魂攻击,此物自带防御,有它可护你周全”。 “多谢师叔”,心头暖成一片。 东地的东顺客栈内一片灯火通明,七王爷魏超看了一眼眼前的几位仙师心情大好,走到哪都是秃驴,贫僧贫僧的烦死了,总算是见到几位仙姑,一个个果真貌若天仙倾城倾国,不由得声音也放缓了许多:“诸位仙师,本王到此受皇上之命看望诸位,此次特送来锦袍僧衣、锦裙两百件,首饰每人十八件,玉扇各一把,银票每人千两”。 悟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多谢七王爷”。 七王爷拱手笑道:“高僧不必客气,您跟秦公公对接一下”。 一五六章 六王爷开悟 “贫僧退告”,悟原带了几位高僧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一路辛苦,让小师妹送您回房休息吧”,叶青被看的浑身不舒服,淡淡的笑着也起身离开。 几位道长忙也起身:“王爷早些休息”。 “好”,七王爷起身看了一眼景苏:“有劳仙姑”。 “莫客气”,景苏起身领着七王爷往楼上走:“您的客房在三楼”。 一路领着七王爷上了三楼。 “不知您来,三楼一共五个套间,东边三个房间已经住了客人,西边两间是空的,若您喜欢自在安静我送您去西边的套间”,景苏笑道:“若您喜欢热闹,我送您去第四间”。 “噢?有何不同?”,心下叹了口气,当年的皇妃竟然入了道,可惜了这盛世美颜。 “西套间有阵法,此房隔音,里不出外不入”,转身嫣然一笑:“房内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去,极安静也隐秘,一入此间客栈小二也半分打扰不得”。 这一笑如百花盛放,一时间有些失神,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住这间”。 袅袅婷婷将人引入西套间,一进外间陈设讲究,清一色红檀家具摆设,面积有个二十几平,里面是卧房:“您先进去休息,我也爱美,稍后领了物资我给您送壶茶……里面卧房有一桶甘泉水,自带水温,您进去缓缓乏,半个时辰后我来”,边说话边伸手拿茶壶。 “皇嫂”,七王爷魏超一把抓住柔荑:“你也才十七岁,娇滴滴的一朵美人花,可适应道中清苦?” 景苏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腰间多了条铁壁:“我虽未入道也在五品武者之列,尚能护你几分”。 景苏转头我见犹怜的看了一眼魏超:“要我委身于你你需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不可让你我之事让人知道,二不可束缚我入七王府,于皇家脸面难看于我们名声有碍”。 “……多谢苏儿护我,我都听你的”,忙点头应下。 片刻后内室一片春光乍泄。 天亮时分山水道基大成,两珠献祭,有小玄子坐镇一切水到渠成。 一人一猫兴冲冲出了房间,程铁口正坐在回廊饮茶,一见景怡戴着一对珠饰走出来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山水道基大成丫头才是万古无忧。随后招招手:“丫头甚美,快过来,一会儿吃了早饭就上山”。 急忙走过来:“程祖,估摸昨晚醉青楼闹的人仰马翻的,今天能开吗?” “不能”,又饮了口茶:“不吃烤肉了,咱们今日搜山”。 “嘿嘿,痛打落水狗”,这行。 二人正说话工夫,墨江匆匆走了出来:“师叔,师父传信说六王爷昨晚开悟了,皇上太后大庆三日,让咱们都回京封赏,已拜我师父门下成了三师弟”。 程铁口一愣,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吃了饭就去”,罢了,那几只妖怪怕也是气数未尽。 工夫不大,二十八出灶房喊众人吃饭,一进饭堂众人都在,楚慧看了一眼景怡的珠饰嘿嘿一阵傻笑:“师妹坐,一会儿回京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我是师妹,没钱”,给他个屁。 “没钱也得送”,拍了拍景怡:“我送他个妖核,省银子了”。 断齐低头一阵笑,两个丫头一天可有意思。 三十七看了一眼众人,一拍大腿:“师妹送了我二百华珠,我舍他百珠”。 二十八点了点头:“我也舍百珠”。 风二十叹了口气:“丫头送我五百珠,我舍二百”。 程铁口取出一对白珠递给楚慧:“山火燎原,有火可阻气息外泄,扎吧,都美美,正可养魂,饭后便可修炼……到了京城再修炼,二十八这小子有劲,让他背你回去”。 众人憋着笑假装没听见。 “谢谢师叔”,楚慧脸一红忙起身接过。 二十八抬手两道元气化针,片刻后两颗魂珠小心翼翼的帮戴上。 小玄子百无聊赖的舔了舔爪子,两脚兽的发情看不懂,太墨叽了。 刘达给景怡倒了盏茶岔开话题:“丫头,回京咱们先回府,一身臭汗咱们都去县主府,你让你娘舍几身锦袍,咱们都穿得体面些”。 “没问题”,笑着点头:“吃了饭再进宫,三日大庆呢”。 二人一打岔,二十八和楚慧心下松了口气,忙起身端饭菜。 吃过早饭,十人一猫出了西银县。 七王爷也一脸满足出了东顺客栈。 京城里一片热闹繁华,还没到午时,六王府门前车水马龙,百官竞相前来道贺。 北城县主府的贺礼也到了。 县主府厅堂里今日也异常的热闹,众人都在,李玉和九公主带着孩子正陪着景氏说话,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施了一礼:“夫人,小妹和程祖,断仙师,达仙师已经回来了,让咱们中午加餐,后面还有六人,十位仙师全来,让您舍些衣袍首饰”。 景氏忙起身:“赶紧准备好香汤沐浴,我马上开库”。 李玉笑着起身:“娘,我跟您去吧”。 “娘,儿媳也去”,九公主也笑着走过来。 林氏忙往外走:“大嫂坐着陪你儿媳妇说话,我去安排”。 邵丹和景云随后跟了出去。 齐飞和高峰一回院子李玉笑着迎了出来,院子里也添了几分热闹。 各自见过礼,齐飞笑道:“大哥,王爷开悟……联盟可有变动?” “他分你手下去了,徐仙师让你带着他摔打,不用怕,秦仙师也去北地,有他护着王爷你放心吧,北地怎么样?”,看了一眼二人:“可还习惯?” “还行,我们这组没看见妖,捉了个恶鬼,我让他们修了一个白马寺又修了个清云观,不然行事也不方便,两处香火还行……师妹给我五百珠我卖了二百珠盖的”,挠挠头:“三房私产没动,师妹给高叔三百珠已助他晋级筑基了”。 “好,处理的甚周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叹了口气,小妹自己什么也没留啊。 景泰兴冲冲走了过来:“一会儿再叙话,你们两个赶紧去沐浴更衣,衣袍饰物都备好了”。 一五七章 退出联盟 酉时未到,悟原领着众人也进了京城。 叶仙姑和清风主持将人一路接进馆驿,一回自己的客房,景苏给叶仙姑倒了盏茶:“师父,上次封赏的几个人什么来头您可知了?” 叶仙师点了点头:“知道了,两个纯阳之体,一个净体,一个道体一个神算子”。 “……难怪”,笑眯眯的点头道:“那徒儿就放心了,有他们在必万事周全”。 叶仙姑皱了皱眉头:“也怕难周全,前些时日太后中了魔煞,也万幸解决了,你们两个在联盟也多小心些,不可任人为亲,管住嘴”。 景苏吓了一跳:“是,师父……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给太后下毒”。 “正查呢”,摆了摆手:“否则怎么会突然解散联盟,你徐师伯怀疑联盟的人干的,如今都边缘化了,也就仗六王爷悟了道皇上才允许你们回京”。 “原来如此,就说怎么突然解散了联盟还组队大轮换”,看了一眼师父:“悟原仙师还是领队,弟子以为是师姐呢”。 “悟原不错”,叹了口气:“你几个师姐拖了联盟后腿让为师也气短,你且给为师争口气,与你大师姐好好干”。 景苏一脸笃定:“您放心吧,弟子努力修炼必不给您丢脸”,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口袋:“师父,七王爷去东顺客栈了,给弟子私送了两千珠,我在他西套间修炼了半夜,他怕也想开悟,死活求我指点,我哪会指点,就照您教我的告诉了他,成不成的看他自己了。上次珠子我还有五百呢,这两千您修炼用吧,左右京城有几位师伯坐镇您也赶紧闭关修炼,没敢给大师姐,怕她多想我与七王爷有染”。 叶仙姑心头颇暖:“那为师听你的,有这两千珠我也差不多该晋级金丹了”。 景苏一喜,忙递过来一个玉盒:“真的?您差不多可不行,徒儿助您一臂之力,您务必结丹,您厉害我跟师姐腰杆子也硬气。这枚兽丹弟子在墓地拣的,原怕您骂,反正现在咱们也被皇家边缘化了,骂不骂的修为才是第一位,您有此物必晋级二品金丹”。 打开玉盒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为师也争口气,一年之内必结丹……今晚为师将你两个不在编的师姐带回山里,有她们护着我闭关我安心,也免得她们天天胡思乱想的,只剩下你跟青儿在联盟,您们两个要守望相助”。 景苏一脸凝重:“是,师父”。 “你休息吧,为师去你大师姐房中叮嘱她几句”,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叶仙姑这才一脸若有所思的关了房门,师父一走自己也少个眼目,日后行事更方便些。小五竟然是先天道体这可太讨厌了,纯阳体,净体一个比一个讨厌,看来七王爷这条大腿自己且得死死的抱住。 县主府厅堂里三桌酒席众人吃的正香,刘达边吃边笑:“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高峰深以为然:“做梦都想这一口”。 楚慧嘿嘿笑着一捅景怡:“谢谢师妹,从小到大我也没这么臭美过”。 “我娘很有眼光”,师姐绝对是仙女下凡。 景老夫人异常的高兴:“今晚都吃好喝好,难得大喜的日子咱们凑在一起,小三子也馋了要酒喝呢”。 众人哄堂大笑。 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连景云在内,所有联盟弟子坐上马车去往馆驿。 送走众人,景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当个道士也不好,回家了也不能久住,又跑了,还有人连家都懒得回了”。 景氏皱了皱眉,苏丫头……哎。 林氏岔开话题:“人多吃饭热闹,娘,我陪您回房消消食吧”。 “也好,说多遭人烦”,老夫人起身看了一眼儿子儿媳妇:“你们两个知些轻重,三个孩子在联盟,太后那毒迟迟还未查出何人所下,她见过太后必也在人家怀疑之内,又在古墓群晋级了,别人都倒霉偏她一个人走运,实在让人费解。不是我嘴冷,苏丫头你们两个不可多言,告诫好下人,也管住你们的嘴,我实不信她”。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李玉叹了口气:“祖母明白人,我与公主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心下一沉,怕是公主今日前来就是敲打他们来了。 京城馆驿在东城一品主街之上,一百多名仙师齐聚,一品主街炸了锅,天近傍晚人才开始慢慢散去。 入夜时分,东二楼一个套间里,程铁口站在窗前看向外面:“丫头,怎么没让咱们进宫?” 景怡挠挠头:“估摸着没到时间?” 程铁口低头片刻说道:“怕是又有大变动了”。 景怡一愣:“变动?不是庆贺吗?” 摆了摆手:“你且看着吧”。 正说话工夫,陈道长匆匆走进来:“铁口和县主赶紧下楼,迎接孤独世家几位仙师仙姑,马上进京城了,你那组直接去城门口迎接”。 二人应了一声忙跟着下了楼,工夫不大一百多人已到城门口。 城门口此时已经肃清戒严,灯松火把亮如白昼。 众人分列两排守望,景苏神识一扫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五,这孤独世家什么来头把咱们全折腾出来了?” 景怡咧咧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估摸着人一进城就能告诉了”。 说话工夫曹国师走到众人中间沉声说道:“诸位,孤独世家是个隐世家族,是在下一力相邀而来,孤独世家擅读心术,另外还有一位天眼神通大师。今日开始恢复诛邪联盟,只入盟成员需重新报名,采取自愿、忠诚的原则,取消所有原天师、护国仙师、一品仙师称谓,愿意参加联盟的留下,不愿意的即刻离开,愿意的必须接受读心术和天眼师的双重检查,以示绝对忠诚”。 程铁口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景怡:“丫头,别给府里招祸,你退出吧”。 “是,程祖”,点头应下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在下风十三,自愿退出诛邪联盟,请国师大人收回封号”。 曹国师点了点头:“好,秦县主贵为县主退出联盟也是正常,联盟一次性补助你一万两银票,收回风十三称谓”,命一旁的郑公公记录在册,给了一万两银票。 “在下雷十三也退出联盟”,雷十三上前施了一礼。 “在下雷四十……” “在下……” 一万两遣散费一发,陆陆续续有人退出,连程铁口和刘达也退出了。 一五八章 夜袭 景苏心下冷哼一声,这手段必是太后的把戏,什么读心术什么天眼通,凭水魔精这等上界都难寻的天灵地宝任什么也休想发现它的存在。这么多人退出可太好了,小五和刘达、程铁口这三个讨人嫌的不在联盟我可太愿意了,今晚我倒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退出的道士高僧纷纷散去,程铁口三人随便找了辆马车坐车又往县主府走。 车行一半停了人来,三人一怔,刘达刚要伸手,徐杰领着雷十三挑帘进了轿子里,轿中随后亮起油灯:“这轿子隔音,你们四个赶紧把面具戴上,日后你们到死也是独孤世家的人。铁口独孤玄,小达子独孤玉,雷十三独孤信,县主独孤妍。一会儿全部换上紫袍,一人一册新户籍,你们几个是联盟核心弟子,负责挑选所有联盟弟子。不让你们白干,此次分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你们四个每人一次性奖励十箱华珠五箱魂珠入驻国师府”。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们四个头拱地干”。 片刻后一阵微风拂过,几个人出了北城门,城门外四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人进了一辆。轿内车厢大,一应齐全,茶水糕点、软榻、香枕都准备的妥当。 急忙更换衣袍鞋袜。 穿戴整齐,景怡这才取出白珠重新佩戴。保险起见,将师姐给自己的用茶水泡开小心翼翼的戴好,瞬间一个清丽的女子出现在铜镜里,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定无破绽这才取出新面具戴上,都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也不知师伯从哪整的。 片刻后铜镜里出现个四十出头的女修,颇为满意,挑帘吩咐一句:“走吧”。 声音一起自己吓了一跳,清柔软糯竟然不是自己的声音了,这可……万没想到。 风二十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小玄子拉车师侄且坐稳了”。 “……师叔?好家伙您也改头换面了”,这可有意思,珠子挣的忒容易了。 “师叔不才,混了个精英弟子,下车三十七,慧丫头第三车,二十八第四车,咱们这组都是精英弟子,断师叔第五车,盟主第六车”,一扬鞭,马车腾空而起:“咱们头车入东门,必有人给你个下马威,舍第一个面具保第二面具,以安某些人的心”,叮嘱几句笑道:“坐榻吃茶,莫怕,魔煞露一面必跑,它动不了你……退一万步,真入险小玄子带着我跑,你劈了它就是,有魂珠保护,放心大胆的玩儿”。 “……我听懂了”,心头一悸,对方怕要试试自己的深浅。 此时守在东城门的弟子一个个忐忑不安,景云上前叹了口气:“大师兄……” 曹国师拍了拍景云:“一会儿帮师兄维护下秩序,各组归位不可随意走动”。 “是”,心下了然,师兄不许自己退出,忙上前帮着维持秩序。 景苏刚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叶青皱了皱眉:“师妹不可乱逛,非常时期不可让联盟失了脸面”。 忙点头乖乖的站在一旁,挡在一个女修的身前,成,给联盟一点颜色看看,败,身后的女修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炷香的时间后城门大开,一匹大黑马四蹄雪白疾驰而来,车上坐着一位俊朗疏狂的美男子,一身素袍墨发披散,仿如天神临世。 黑马拉的这辆轿子通体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车厢宽大,四下锦幔都是海蓝色的,干净雅致。 马车刚进城门,景苏眼底一抹噬血的锋芒,双手隐入袖内打出手印,心诀默念。 霎时间阴风四起,一团黑雾出现在百步之外。 黑雾一出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直扑向轿子里的人,与此同时万千魔魂箭射向众人识海,一时间人人自危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轿子里的人。 排山倒海般的碾压,景怡一张小脸儿变得惨白。 突然四把拂尘和一支禅杖一个玉鼎横空出世,阻了黑雾两息,总算是给了景怡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惜也只维护两息纷纷散去。 此时的黑马已经寸步难行,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轿子被黑雾顷刻间吹散成沙,马匹和男子不知去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头束羊脂玉冠一身紫袍显露出来。 眨眼之间面皮被劲风吹去,露出来一位十七八岁清雅秀丽的女子。 “孽畜死来”,女子声音软糯下手狠绝,三道惊天雷化成利剑劈向黑雾,黑雾随之消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景苏身后的一名女修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气绝身亡,额头之上显出一个魔纹标记,一脸乌青之色,死相瘆人。 景苏咬紧牙关连连吞下三口血,勉强收回只剩下半成法力的水魔精,自己踢到铁板上了,水魔精连一成也没剩,几近毁灭,独孤世家竟然是真的,而且法力深不可测,万幸自己留了后手。 水魔精一消失,魔魂箭也消失不见。 一阵风起,死去的女修也不见了。 曹国师上前拱手一礼:“多谢妍师妹出手”。 景怡点了点头:“师兄不必客气”。 说话间,天神一样的男子赶着马车走过来,曹国师亲自挑帘:“师妹,去国师府休息”。 “好”,女子一步上了马车,马车随后离开。 众人惊魂未定对着马车施礼道谢,独孤世家一战成名,独孤妍的名字一夜之间响遍京城。 马车一回国师府,曹国师忙将众人迎进大殿连连拱手:“县主太强了,您今日这一剑灭那魔物九成九,万年它也难恢复”。 景怡苦笑道:“若非程祖他们几位金丹前辈助我,我也是被人压着打,您可查出来了?” 曹国师点头道:“查出来了……只我还有些疑惑不解之处,你们几个无论何时何地不可泄密,家人和联盟弟子更死不可言。他们六个已立心魔誓今生也不会泄露,表面上你们如今退出联盟,县主被太后接进宫里居住,我已经差人去县主府告之”。 程铁口一脸赞同:“如此最好,丫头安全景家也安全……只魔魂箭一出怕是小弟子神魂都要休息个一年半载的”。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这么强大,暂时联盟弟子都回馆驿休息,一年我也怕留暗疾,馆驿三年派人照顾好他们的一日三餐,否则我孽造大了”。 一五九章 惊变 景泰进景老夫人房间的时候老夫人正扒葡萄吃,见儿子进来递过两颗:“不错,挺甜的”。 景泰接过尝了一颗:“娘,小五退出联盟了,国师差人送信,她一退出太后就把她接宫里住去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低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皇家也是煞费苦心保护景家,做戏给人看罢了,今晚出了什么事?” “国师府管家说今晚谋杀太后的人出现了……本来联盟的人去接孤独世家,这家是个隐世家族有几位大能天眼,紧接着凶手出现,不过让独孤家一位仙姑把魔煞给半废了”,看了一眼老夫人:“您别担心,小五那时候已经进宫了”。 “苏丫头怎么样?”,竟然不是她? “受了内伤,所有弟子都留在馆驿里休养三年,说魔煞伤人”,叹了口气:“小云那丫头听说得两年才能好,这还是国师护着她,还是伤在脑子,听说这次都脑子伤了,不过仙姑将那煞半废,万年难修复”。 “……”,老夫人忧心忡忡:“别人都伤脑子怎么偏她内伤,这丫头心黑透了连她亲姐她也下黑手,凭她德性必死的是个替罪羊,以后千万别让她回家别让进院,我都怕她拿孩子要挟小驴子。你不长脑子的东西回去仔细想,太后接的哪门子人?人家一个托词把小驴子保护起来罢了,那东西废了又没毁灭,分明本主没死,我个老婆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国师和皇上是个傻的吗?说不定那东西就是让小驴子给废的。看着吧,不出三日苏丫头就得回府试探小驴子,你到时候死不许说她进宫,她可比你聪明,她若知小驴子进宫一切就漏了。只说去长吉玩儿去了,千万叮嘱好下人,你要会装傻,别神神叨叨拿她当女儿质问她,若敢质问她景家满府都得让她弄死,古墓一场人家知道根子是谁了,你也就不再是爹”。 景泰脸色一白:“娘……不至于吧”。 老夫人摆摆手:“就说怎么想起来找宁丫头的遗物,你不懂,一个人在两世井能看见前世……许她在古墓群见到了自己的三生三世”,话一出口凭空打了个哆嗦:“怕那墓就是她自己的,否则伤脑子怎么还晋级了,还立了大功,自己家东西放哪她可太门儿清了,实在是可怕……赶紧让儿媳妇找宁丫头的遗物,什么胎发小衣,怕她自己的也没有了,傻杵着干什么赶紧去,若真不见了赶紧找驸马爷进宫告诉皇上,否则知情不举又是你女儿,皇家不会放过咱们的。千万别直接找国师,人家只管降妖除魔,苏丫头怕非妖即魔,先告诉皇上,让皇上找国师”。 心下沉了又沉转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一回自己的房间将老夫人的话跟景氏学了一遍,景氏脸色惨白,夫妻两个动手找旧物,这一找都傻眼了,果然全失。 景泰找来几个下人吩咐一番,领着景氏匆匆去往驸马府。 馆驿内的一间客房里,景苏一脸阴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再不是呼风唤雨的魔君,自己的实力如今也就是个普通的凡人……凡人啊,突然心头一振,这可太好了,凡人夺舍凡人天地不知。以前不敢想,如今手段可是不要太多,但只有一次机会选谁下手好? 正思忖间,叩门声响起,叶青在门外说道:“师妹开门,师姐给你送晚饭来了”。 眼神一抹阴毒,这皮囊与自己可真是天衣无缝,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一团黑雾飞出门外。 门外的叶青凭空打了个寒颤,刚要转身往回走整个人瞬间被禁锢,随后眼前一黑,泥丸宫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略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张黑口将魂魄一口吞下。 魂魄一失,黑雾隐入体内,叶青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合目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魂体契合,工夫不大外面传来一丝轻微的风声,心头了然,幸亏自己跑的快,终究还是漏了。 一刻钟后房门被叩响,惨白着脸起身开了门,徐杰和陈道长黑着脸走过来。 心下一沉忙施了一礼:“晚辈见过两位师伯”。 徐杰摆了摆手:“师侄不必客气,我们俩个来看看你伤的如何,不可抵抗”。 叶青一喜:“多谢两位师伯”,忙盘膝坐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合目打出一团真元。 真元入体仔仔细细检查好一会儿,二人心下松了口气,撤出各自真元缓和了一下脸色,陈道长递过来一个玉瓶:“神魂受了些轻伤,你师父不在,师伯送你一颗丹药,休息三个月便无事,到时再修炼”。 叶青眼底一抹喜色:“多谢师伯照拂……师妹怕也是伤的厉害,刚才我给她送饭她没开门”。 “……”,徐杰看了一眼叶青:“你休息吧,景苏退出联盟走了,日后你师父出关你便知原委,不可问不可四处打听,安心养伤”。 “是,师伯”,忙点头应下。 送走二人冷哼一声,区区三品金丹还想查出水魔精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手指轻轻一捻,丹药瞬间飞化。 这等劣质丹药有何用,水魔精纵废也不过盏茶时间便可修复小小的魂伤。 天刚蒙蒙亮,程铁口忧心忡忡的叫出景怡,将人领回自己的房间。 “程祖,出了什么事?”,一脸的故事。 “丫头,出事了”,程铁口叹了口气:“坐吧,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点了点头坐下来:“与我有关?”,怕是了。 “……景苏是魔……别怕,不是这世”,拍了拍吓傻的景怡:“清风主持拿她的尸体回溯,雷十三天眼查到的,第一世是上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修真界大修全部出洞截杀她,她伤重私下凡界,设下古墓群,为自己铺好了后路,第二世是清楼娼妓,第三世便是这一世,她因不满枉死逆天改命打乱时空重来一世,所以才偶有两世记忆之人出现。她弃尸……必夺舍了别人,联盟女弟子一一彻查,只查遍也无人被夺舍更没发现魔煞,男弟子也查了,都没有,如今尚不知她夺舍何人雪藏了”。 “……”脑袋嗡嗡作响,这个大瓜竟然落到了景家。 “皇上和两后震怒,要不是你爹娘报告皇上,怕景家满门抄斩,如今削去你县主之位,将景家驱逐回原籍,对外说你在宫里暴毙,世上从此再无秦怡。你名下的土地全部充公,你爹携家眷此时已经出京,县主府也已经充公了”,叹了口气:“你日后只能是独孤妍,不独你,你大姐也诈死改头换面……常四死了,只有常三留在你爹娘身边”。 一六零章 叶青上门 怔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心下打了个哀声,谁家摊上这么个玩意儿也够呛,自己立多大的功都是天大的讽刺,回西地也非万全,去东平吧,安分守己做个百姓好好过日子挺好的。 “赏赐没有了”,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退出联盟远走高飞,既然是已死之人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隐姓埋名吧。 斟酌一下点了点头:“你达叔也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三个今日便隐退离京,我们俩个重新铸颜,你师姐送了你一个新面具,日后她冒充独孤妍”,递过来一个玉盒:“你的给我,我去与国师说一声,咱们离开上景去东平国”。 忙取下面具递过来。 中午时分曹国师匆匆走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秦县主带着程铁口和刘达已经去了东平国,此生不归”。 魏晨合目良久心头一阵不忍:“朕是不是做的过了?” 曹国师眉头紧锁:“过不过的此时已经无用,臣担心县主一走日后无人降住魔人,毕竟别人再快只能引雷,县主天生道体,天地真雷可信手驱使,昨晚若非她一力扛下一百多仙师全废了,连臣也欠人家一份因果”。 “朕也欠……不行让徐仙师追她回来”,心头一阵后悔。 “追不上,此时已经到东平了,县主之威您还是小看人家了,她已成天道基,连上界也万里无一的天道基,日后神威更巨”,无人可及:“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景家人,他们也够倒霉的”。 魏晨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叹了口气:“让他们安稳在西地过日子吧,母后烦恼他们,两个义妹都暴毙了”。 国师心下一沉:“臣告退”。 一出御书房大步流星直奔宫门。 出了宫门一道风起人已追出西城门外。 前行三百里没见人影,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徐杰现出身形叹了口气:“丫头自己都带走了,江儿他们几个帮送出上景的,莫再寻,景家也够倒霉,都重新开始吧……飞儿也退出联盟走了”。 曹国师咬牙切齿的骂道:“魔人实在是可恶”。 徐杰摆了摆手:“景家有此一劫谁也没有办法”。 两道风起,二人飘然远去。 一进十月,早晚有了几分秋凉。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独自饮酒,一个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青叶仙姑求见”。 魏超皱了皱眉:“何事?” 公公摇头道:“她没说,只说代师谢谢您的厚礼”。 “厚礼?”,一怔摆摆手:“让她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就说本王公务繁忙……” 话音未落耳边一声轻笑:“王爷忙着饮酒也差了点开胃的菜”。 心头一惊:“快请仙姑进来”。 公公应声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叶青袅袅婷婷进了大殿。 一见魏超施了一礼:“贫道见过七王爷”。 “叶仙师不必客气,快请坐,我记得您”,瞬间想起东顺客栈那个美人。 “今日前来多有冒昧,受恩师委托专门道谢”,叶青笑道:“差点儿吃了闭门羹,您何故一个人闷闷不乐?” “……得罪得罪……景苏是你师妹?本王听说她退出联盟了?”,魏超一脸问询。 叶青点头岔开话题:“具体情况不清楚,师伯不让问,不过她在时曾与我说起过七王爷想开悟的事,恩师临回山之时嘱咐我助您一臂之力”。 心头一喜:“多谢仙师,您跟我来内殿”,起身领着叶青进了内殿。 一进内殿忙关了殿门长施一礼:“在下五级武者,做梦都想开悟,劳仙姑指点一二”。 叶青看了一眼魏超:“交给我了,今晚便让您开悟……您入道为什么?长生不老还是如何?” 魏超心头狂喜,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原来本王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反正皇兄有六哥一个亲弟足矣,我这王爷听着风光早已经被边缘化,入道别无所求只想有份自保的能力”。 “……恕我直言,您开悟也难自保,皇上手下有国师,有一百多仙师为他效命,您什么也没有,纵入道也是个小弟子拿什么与人比?”,打了个哀声:“您必须拉拢结交联盟弟子,能拉多少是多少,否则您无师承,开悟也无人帮您”。 魏超苦笑道:“我倒是想拉拢,可与人家也说不上话”。 “我帮您,多了不敢说,十几二十个总还行,只您得舍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师也是凡人也得活着”,想自保就好说。 “多谢仙姑,您放心吧,您请来一个我每年给仙师两万两银子,每年给您五万两”,魏超一脸笃定:“另外送您一处京外别院供您居住,每位仙师皆送一院。但一奴不侍二主,他们跟了我就是我一个人的门客,必须退出联盟”。 “这是必须的”,叶青点头应下:“您今晚开悟我明日退出联盟,日后只效忠七王爷一人之命”。 “得仙姑相助在下感激不尽”,长施一礼:“本王一切听您安排”。 东平国西地的洪恩县是座普通的县城,与上景的西平县面积差不多,二品街市集的一间铺子里生意红火,邵丹和景氏、林氏三人忙的团团转,景元景文在后院整理货物也忙的脚不沾地。 景老夫人一边喂着常三一边笑:“你倒心宽越吃越胖,景家三朵金花真是要了血命了,一朵大傻花是你的,一朵仙花是齐飞的,一朵大魔花不知是谁的,也不知眼下小驴子他们四个又跑哪历练去了”。 景谷兴冲冲进来笑道:“祖母,前面铺子里生意红火,小五这脑袋怎么长的,这杂货铺竟成了金疙瘩,咱们徐家一个外地户生生在小县城站稳了脚”。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爹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又拉了几车?” “添货不做数,一人拉了四车,棉被什么的占地方,不过走了两车货,棉花便宜都囤货呢”,景谷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小三子快点儿长好帮哥干活”。 “你可真是有牛使唤牛,没牛使唤犊,小三子才多大”,笑骂一句起身倒了杯水:“解解渴吧”。 接过喝了杯水:“祖母,以前过的浑浑噩噩,如今日子踏实也有了奔头,以前一天花几百两眼不眨一下,如今一天挣个十几两乐的不行,吃的香睡的着”。 老夫人叹了口气:“祖母也一样,这才是咱们的日子,自食其力”。 一六一章 五龙潭 东平国南地靠近边界有一座最大的山脉,因山势形如五龙入海,故而取名五龙山。 五龙山奇大奇险绵延近三千里,最高峰自然是五龙峰,高约两千七百米。整个山脉自然景观丰富多样,包括高山、森林、湖泊。 山中寺院道观不知几多,偶有香客进出,更多的是采药人,猎户,摸金的,也有不少劫匪,绿林好汉什么的,总之一座五龙山便是一方小世界,林林总总什么样的人都有。 五龙山主峰山脚下有座小村,小村名字好听:朝阳村。 百十户人家,村子不算小,种田的基本上十户有一户,余下的九户都是采药人,小村子虽不大,热闹程度堪比小镇,一年四季到村子里收药材的药铺掌柜的、东家不胜其多。 村里的买卖好,有人专门在村口开起了酒楼,客栈,杂货铺子,家家生意红火。 齐飞在杂货铺买了坛烧酒买了坛米酒,三斤猪头肉一斤花生米兴冲冲回了院子里。 农村的院子都是土墙,半米高的土墙上插满枝条,朴素也别有风景。 院子有两亩地左右,正房三间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房主吴伯老两口带个孙女,孙女十三岁还没订亲,长相普通人很老实。西厢房住的李怀山一家,李家五口人,李怀山夫妇年近四十,两儿一女,两个儿子仪表堂堂,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未成亲,女儿十四岁,千娇百媚个小姑娘。 东厢房住的景怡四人,户籍上姓顾,景怡变成了顾华,与前世同名。程铁口如今面相有七十几岁,刘达也五十出头,景怡清清丽丽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齐飞成了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普通的容貌让人一眼就忽略他的存在。对于四个人的辈分有些乱,对外索性成了四世同堂,齐飞抗议了几次,每次也不了了之。 房租一年十两,四个人租了五年的。 李怀山有些功夫在身,为人爽朗大方,吴老汉为人忠厚,老实本份,三户凑在一起格外的和谐。 中饭一人一碗米酒,程铁口异常的知足,什么叫好日子,这就是。 李怀山走进来的时候,景怡已经吃完了,一见人进来忙起身:“叔您来了”。 程铁口招招手:“丫头,给你叔搬把椅子一起喝两口”。 爽快的应了一声,搬过来一把椅子:“叔,您喝碗酒”。 齐飞麻利的递过来一双筷子,倒了碗酒:“李兄别客气”。 李怀山笑着坐下抿了口酒:“顾祖,明天我上半山崖采石斛去,您可跟我去看看?” “我老了,爬不动山,让飞小子去吧”,程铁口低头片刻笑道:“你能去,浩轩去不得,他去有血光之灾,浩南可以去”。 “我听您的我记住了”,心下一惊笑道:“晚辈看出来了,您是高人,您看看我前途如何?” 程铁口取出三枚铜钱递过来:“我给你看看”。 李怀山忙起身,一脸认真将卦钱摇晃一番随后摆出。 打量了一下卦钱,程铁口点了点头:“内藏无价宝和珍,得玉何须外界寻;不如等待高人识,宽心犹且更宽心。此卦藏玉外觅之象,凡事待时可也……尚需高人引路”,边说话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怀山的面相:“不出半年大运便至”。 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顾祖金口”。 “相见便是缘分”,程铁口笑道:“珍珠不会久蒙尘,静待时机”。 刘达一旁岔开话题:“怀山,这五龙山可有什么怪异之事?” “有,别处都是以讹传讹,但这处我是亲眼得见”,李怀山叹了口气:“去年秋上我也是进山采药,误入一处峡谷之中,当时天晚我也迷路了。走了约摸十来里的时候天将黑不黑,进了个村子,当时把我高兴坏了,山里竟有还村,那我肯定是不会挨饿了。我领着老大就进了村子敲开户人家,那家姓郑,人挺好的,给我们爷俩两个馍两块咸菜疙瘩,我跟他讨了壶水喝,那水我记的太真,连喝三碗我都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当时我就好奇这山里水怎么这么好喝,他说是五龙潭的水,他们世代都是喝那里的水。当晚借宿在他们家出了件怪事,他有个儿子十七,儿媳妇十五,当时也快临产了,不巧晚上刚歇下村子里死了位老人,他儿子就去帮忙,本以为会忙几日,结果他半夜就回来了,回来之时我给开的门,他一脸惨白说浑身不舒服,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他身上。当时以为他是吓的,便安慰了几句,结果天亮之时他媳妇生了女儿,这个孩子一落地便能开口说话,说她就是昨晚死去的那人……千古奇闻我也是差点儿吓尿了,手上还有一两银子就送给了他们,之后带老大就回来了。回来之后我打听了不少人,也有人遇见过,说这个村中的人几百年数量没变过,死一个就生一个,十人中就有一两个两世之人,神乎其神,反正他们自己倒是不害怕”。 程铁口叹了口气:“六道轮回苦,孙子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真苦真苦”。 “别的倒罢,我至今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三碗水,一碗透心凉,百病全消,两碗口生津,健步如飞,三碗心如镜,波澜不惊”,满眼的回味。 “嘿嘿,让你说的我也想喝了,五龙潭啊,还真第一次听说”,刘达咂摸咂摸嘴:“许里面有宝贝”。 李怀山眼神一亮:“有,就是不知道真假,郑兄说这龙潭水下面是龙脉,当年还有人在那里得道成仙呢,要不是误入如今找不到了我倒这想去尝尝”。 刘达心下一动:“就在主峰上?” “就在主峰,别处我也不去”,神仙宝地啊。 “爹,娘让你回去吃饭”,李浩轩一进来笑道:“您吃的倒快,又在顾祖这吃上了”。 “浩轩坐”,程铁口拍了拍桌子:“顾祖喜欢你,挨着顾祖坐”。 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笑着走过去挨着程铁口坐下。 一六二章 石头村 刘达笑道:“你爹刚才说带你去年秋上误入两世村你可还记得”。 李浩轩点了点头:“记得,爹一直还想去五龙潭呢,不过咱们也就是喝过却不知五龙潭到底在什么地方,爹觉得好喝,我觉得平常”。 程铁口笑而不语。 李怀山皱了皱眉:“怎么平常?” 李浩轩扑哧笑道:“不如猪头肉香”。 “哈哈哈哈”,刘达朗声大笑:“这话没毛病,赶紧吃”。 众人正笑闹着,吴老汉走了进来:“怀山,收石斛的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李怀山忙起身走了出去,李浩轩看了一眼景怡:“爹在登云阁起雾之时迷路的,登云阁在主峰半山腰,每日申时起雾,我说是东爹说是南,反正走了十里就进了村子,村子里最奇怪的不是两世人,是村口的石头崖,这处崖每百年产一个石蛋,石如蛋,很有意思,崖上写的石头村”。 程头口低头片刻点了点头:“好地方,赶紧吃,一会儿你爹又喊你了,明日莫与他上山,只管吃饱了就睡,好好休息一天”。 李浩轩笑着应下大口吃起来。 刚吃了几口,李怀山将儿子叫出去帮忙。 目送李浩轩出去,刘达饮下半碗酒:“伯父,咱们也该走了吧,快到申时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跟你达叔去登云阁南十里,我带飞小子去东十里,咱们随遇而安,谁先回来都安稳留在院子里,别四处瞎找”。 景怡点头应下,四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李怀山嘿嘿笑道:“顾祖去找五龙潭?” 程铁口笑着点头:“我去看看石头村”。 闲话几句四人出了院子。 一入山中行五里,一阵风起四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登云阁上站了两个人:程铁口和齐飞。 齐飞四下环顾:“程祖,这阁……忒寒酸了,叫的挺好听就一石头亭子”。 抬手拍了拍一块大石:“莫小看它,时来铁似金”。 “师妹他们怎么还没到?”,行吧,程祖说是就是。 “离起雾还有一个时辰呢,起雾他们两个就到了”,程铁口倚石盘膝而坐:“莫东张西望的,安心以待”。 齐飞忙挨着坐下,斟酌一下看了一眼程铁口:“您对浩轩很亲近,为什么?” 程铁口笑着拍了拍齐飞:“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一到你便知了”。 “……噢”,忍下心头疑惑,合目休息。 半个时辰后亭子里又走进两个人,齐飞倏然睁开眼睛:“师叔师妹你们两个去哪了?” “四面八方”,刘达叹了口气:“毛也没有”。 景怡挠挠头:“我看见只猴子”。 “呵呵……赶紧坐下休息,你们两个可真是一路人,死犟,人说起雾再走你们两个着的什么急”,程铁口笑骂一句:“一对犟驴”。 二人对视一眼,讪讪的走过来坐下休息。 半个时候后突然刮起一阵山风,四个人凭空打了个哆嗦,程铁口忙起身:“怕是要起雾了”。 说话工夫雾气腾腾,勉强能看到百步之外。 “我的天,速度恐怖啊”,刘达一脸震惊。 盏茶时间未到,白雾滚滚,已经弥漫到十步之外。 程铁口看了一眼脚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石:“走吧,咱们往东他们往南”,拉着齐飞沿着东边的方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刚走出两步人已经看不见了。 “丫头,咱们也赶紧走”,刘达拉着景怡辨了辨方向,一步进入白雾之中。 “啧啧啧,师叔,如坠仙境啊,好家伙低头看不见脚,您确定是南?”,千万别走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管它东南西北,这雾邪门儿,竟然隔绝神识”,元气到这白费。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前行。 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雾总算慢慢退去,百步之内依稀可辨。 低头看了一眼,二人正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 回头环顾,四下一片参天古树,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丫头,这条路上落叶少,必走的人多”,刘达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顺着这条路走没问题”。 一路向前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堆乱石林。 二人心头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乱石成林,曲曲折折,前行五里眼前出现了一方石潭,说是石潭小的可怜,半米见方的一块石内是个石槽,石槽中有半槽水,目测石槽有一米深,槽中空间将够一只手臂一个水瓢的份儿。 丹田之中一阵沸腾。 景怡心下一动急忙上前施了一礼:“各位仙家,弟子与师叔偶遇此潭,实乃幸也,望周济几口水喝”。 话音未落石槽子里传出来几声咕噜咕噜的响声,三息未到喷出来两柱清泉,每柱细如蝉丝不急不缓,二人心头大喜,忙开口畅饮。 清泉入腹,股股精纯无比的月华之息蜂涌而入,两个人浑身一颤忙合目修炼。 此时程铁口和齐飞正站在石头村村口的那处断崖前仔细打量。 一个老者扛着锄头走过来笑道:“外乡人?” 程铁口拱了拱手:“在下带孙儿慕名而来,专为看这石蛋”。 老者指了指崖下空洞:“不可高声语,石崖正下蛋呢,再过五十年又多一个石蛋”。 程铁口连连告罪:“得罪得罪,我们不懂,再不高语”。 老者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走吧,我家就在村旁,请二位去坐坐,山里天黑的早,一会儿便看不见路了,太晚就住一夜”。 “有劳您”,二人心头一喜忙跟在老者身后进了村子。 “这里原名叫郑家村,村子里的人都姓郑,每百年来一户,来一户也姓郑”,郑老汉笑道:“咱们村如今稀稀拉拉的有五百多户人家,官府懒得进山收税,我们日子清苦倒也自在”。 “郑家村竟有五百多户”,齐飞一脸好奇的又四下看看。 “可不,有时候六七里一户,村子大,有些个后生我也不全认识”,郑老汉边说话边领着二人走进一户院子。 一六三章 郑家村奇遇 这户院子不大,半亩左右的面积,三间茅草屋,一个东耳房,还有两间西厢房,一米高的土墙可以看到邻家的几只鸡鸭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 刚进院子,屋里走出来个老妇人,六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慈善,一身粗布衣干干净净。 程铁口笑着拱手:“外乡人路过讨口水喝,打扰弟妹了”。 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欢迎欢迎,难得有客人到访,我这就生火做饭,今晚上不走了,正好一半日的儿媳妇要生了,人多热闹些”。 二人笑着应下。 郑老汉笑道:“村子里的人都好客,进了院子就是贵客,不必拘谨,东屋儿子儿媳妇住,我们老两口住西屋,你们两个今晚上住西厢房,走,我领你们去看看”,领着二人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外间屋是专门放犁具的地方,门口有口大缸,缸里存了一缸水。 放下锄头推开里间屋的门,里面一张大木床,床上被褥枕齐全,旁边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土窗台上还放了四个粗瓷大碗。 给二人舀了两碗水,自己也喝了一碗:“咱们这五龙潭的水干净,喝了它一年也不生病,你们尝尝”。 程铁口笑着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齐飞也喝了一碗。 二人咂摸咂摸嘴,味道不错回味甘甜。 “渴了自己随时喝,别的没有水管够”,郑老汉叹了口气:“每年我们也就买盐巴出次山,山路难行,一个来回就是一个月,我们没银子没铜板也就是跟人家易物,出次山大包小扛的”。 齐飞笑着取出十两银子递过来:“您留下吧,下次不易货,直接拿银子买”。 郑老汉一脸惊喜的双手接过:“多谢贵客”。 程铁口看了一眼郑老汉:“郑老弟,那石蛋外乡人可以买吗?” 郑老汉连连摆手:“莫瞎花银子,石蛋谁也碰不得,无论你抱多远它都能自己回来,那东西认家,谁也带不走,若它能卖郑家村早发了”。 “原来如此”,心头了然,这里怕是不少人抱走过又自己回来了。 “不过我们抱回村里无事”,拍了拍木床:“我抱回四块垫床脚了,我们家家用了就去取,反正也不祸祸,都正用”。 二人一低头,果然床下四角有四个光滑的石蛋。 “这蛋极沉,别看小,哪个都有几十斤重”,郑老汉苦笑道:“穷乡僻壤的竟生了这宝贝”。 正闲话着,外面走进来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长的憨厚周正,身材魁梧:“爹,家里来客人了”。 “贵客给了咱们十两银子”,郑老汉笑着介绍道:“我小儿子郑富贵,我们老俩口一个大姑娘一个老儿子”。 “好”,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子:“打扰富贵了,水好喝”。 郑富贵笑着施了一礼:“伯父好”。 “你陪他们两个唠唠家常,爹帮你娘烧火去,顺便让她见识见识银子”,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老祖坐吧”,程铁口打了个哀声:“您这是第几世了?” 齐飞凭空打了个哆嗦,看向郑富贵。 郑富贵眼底一抹苍桑:“哎,五世了,第一世我们郑家族人逃难进了山里,当年我才五岁,五龙潭的水养人,我们也就在这扎了根,我活到一百七十三岁死的,死的当晚族人来上香,我见一个年轻后生人不错便附在他肩上跟他回了家,当晚我便投生做了他儿子,就这么的,一世一世的轮转,到如今已经有千年”。 齐飞一惊:“郑家村在山里有千年了?” 郑富贵点了点头:“一千二百年,但我们来时并没有石头崖,来后二百年才有的它,一夜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百年产一蛋,虽离奇可就便乱世村子里也太平无事”。 “太神奇了”,想不通。 三个人闲话到傍晚,吃了顿饭,稀粥,馍馍,咸菜疙瘩还有一盘子炒鸡蛋。 吃过晚饭二人回西厢房休息。 刚躺在床上,本还想说几句话,可没等开口都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已经是正午时分。 二人睁开眼睛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齐飞笑道:“程祖,我知道了,这石蛋可养神魂之力”。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在这住上百日再走,你今日送他们一百两银票”。 齐飞忙应下。 穿戴整齐一出西厢房听见正房东屋传出几声小儿的啼哭,郑老汉笑着从西屋走了出来:“托贵客的福,母子平安,你们过了孩子百日宴再走,正好帮我孙子取个好名字”。 “恭喜恭喜”,二人心头大喜上前道贺。 齐飞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送您的贺礼”。 郑老汉笑的合不拢嘴:“这个我认识,这叫银票,好家伙一百两,贵客一到我也发了,多谢多谢”。 老妇人笑着端了两个粗瓷碗走了出去:“两位贵客一人一碗蛋汤”。 二人笑着接过,碗里红糖水中一个水煮蛋。 连吃带喝,一入腹又一阵困意袭来,二人道过谢转身往西厢房走,程铁口边走边笑:“小少爷不妨就叫郑阳明”。 郑老汉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多谢贵客”。 一回西厢房二人倒头大睡。 连睡七日还没醒,郑老汉一家仿佛已经忘了二人的存在,每日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从孩子满月到百日宴前一日二人还没有醒来。 百日宴在郑家村极其重视,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开始忙碌备饭。 二人这才醒来。 一睁开眼,神清气爽,齐飞咧咧嘴:“长了一点魂力”。 “宝地”,程铁口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再送一百两银票,他说几时走就几时走”。 齐飞喜滋滋的应下。 二人一出西厢房,郑老汉笑着迎出来:“贵客,今日大孙子百日宴,无论如何吃了席再走”。 “听兄弟的,老哥的一点心意”,程铁口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来。 “多谢多谢”,郑老汉小心翼翼的收起:“饭好了赶紧先吃,今儿人多,天黑的早,吃过早饭赶紧赶路,我给兄弟装了点东西,回家再打开”。 二人笑着应下进了屋子里。 早饭成席八碟八碗,菜品丰满。 程铁口一拍齐飞:“端两碗水来,自古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俩个两碗水足矣”。 齐飞急忙回西厢房舀了两碗水。 以水代餐,二人喝的香甜。 吃过早饭,郑老汉拎过来两个布口袋:“都扎紧了,我送你们出村免得迷路”。 一六四章 重聚朝阳村 一路将二人送出村口,三人依依惜别各自拱手道别。 齐飞背着两个布口袋跟在程铁口身后,一阵风起,盏茶时间二人走进石头亭……登云阁。 程铁口掐算一下笑道:“咱们两个赶紧下山,他们两个尚还需百日,此番必有奇遇”。 二人瞬间远去。 此时已经是腊月初八,一回院子二人一愣,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半点生息也没有。 低头片刻笑道:“吓我一跳,咱们赶紧回家生火,怕是他们也快回来了”。 回了东厢房生了几盆子木头火熏屋子,工夫不大屋里暖和起来。 上景国御书房内曹国师忧心忡忡:“皇上,联盟的人只剩下一半,都退出了”。 魏晨点了点头:“如今天下无妖……就算有也就一两只,他们无事可做退出也在情理之中”。 “可几位高僧也退出了”,不是好苗头:“雷十三和楚慧,雷二十八、三十七都退了”。 皱了皱眉:“天眼因何退?” “他没说,只说想四处走走”,修炼物资没有,实在也是养不住人。 七王府的内殿里叶青打量着手上的珠子:“不错,此珠可养神魂之力,七王爷才三个月已经晋级炼气四级实在是可喜可贺,六王爷听说也才三级”。 “也是仙姑指导有方”,心头一阵得意。 “您不可张扬,免得招人嫉妒,安稳两三年,待晋级筑基也就有几分底气”,叶青笑道:“我也可借您东风晋级金丹”。 “仙姑放心吧,我必藏拙”,点了点头:“如今仙师才二十八人。仙姑可还能再招些来?本王听说联盟退出一半了” 摆了摆手:“有几个顽固的不愿留京,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免得坏您大事”。 “仙姑说的有道理,您几时闭关?”,心下了然,那些人定是看不起自己了。 “知您一切顺安我便放心了,回去便闭关”,叹了口气:“快则三五个月,慢者一年”。 惜怜的起身走到近前将人拥进怀里:“仙姑辛苦,眼下我也还不强大,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为王爷效力……”,一只手已经解开袍带,片刻后内殿一片春情泛滥。 京城的馆驿之中,墨江眉头紧锁,徐杰瞪了一眼徒弟:“就说这屋里怎么一只蚊子也没有了,原来都让你这眉头给夹死了”。 “……师父,这数九寒天哪有蚊子,反正弟子也退出联盟”,实在是够了。 徐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徒弟:“啧啧啧,喜欢慧丫头了?” “您可莫瞎叨叨,人家二十八的心头肉”,瞎开什么玩笑,烦不烦, “那我明白了,喜欢上县主了”,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打算上手跟你师弟抢人?还是一起嫁她?” 心头一慌:“……弟子此生跟您一样”。 “跟我一样?”,抬腿踹了脚徒弟:“滚吧,师父跟你一起滚,我也跟县主混去。皇上太后迟迟不举行拜师大礼,怕是另有打算,弟子缘分已散,我也多留不得,天意难违咱们快走”。 眼神一亮:“……真的?” “真的,为师也烦死了,让老秃驴坐主位,他爱救苍生让他救吧,为师还是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瞬间一个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旧人又出现在墨江眼前。 “以前顶顶烦您这身行头,如今才知还是它好看,那弟子去找国师”,兴冲冲起身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魏庄心事重重的进了仁寿宫,太后刚用过晚膳,一见儿子进来扑哧笑道:“蔫头耷拉脑的干什么?” “母后,师父和大师兄退出联盟已经走了”,我怎么办。 太后皱了皱眉头:“走了?” “走了……您和皇兄怎么迟迟不让儿臣拜师?”,师父定是多心了。 “拜不得师”,太后摆了摆手:“开悟过过瘾就行了,贵为王爷难不成还真去观里?成何体统?况且徐仙长性格随意也难为人师表,给我儿做师父他也还欠缺一点道行”。 “……”叹了口气:“您忙吧”,转身走了出去。 馆驿之中,小玄子仰面朝天挺尸,风二十笑着抬手拍了拍猫头:“不痛快?” “猫生无望”,翻了个小白眼儿:“看看联盟还剩下几只鸟?年俸五百两对穷人不少了,可咱们是修道的,道在哪呢?连老徐头子都跑了,看不见道,混吃等死罢了,京中已无月息只有月明,阳无紫阳只有光泽而无神韵,天意已定,逆天而行咱们还没到那个份量,我估摸师侄如今已是鱼归苍海要化龙了,多惬意洒脱,不挺尸日子没盼头”。 “呵呵……咱们也走,只我区区凡人还劳你辛苦”,走吧,也该离开了。 “辛苦个甚,你甭去,我去”,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匹黑马驮着风二十出了京城,片刻后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曹国师和陈道长进了御书房,二人长施大礼送上官文玉印,魏晨打了个哀声:“国师……” “皇上,天下无妖,偶有一两只清风住持也就解决了,弟子也该随师父回归山林”,曹国师又施一礼领着陈道长走了出去。 朝阳村里年前倒比往日安静许多,除了些老客,收药材的人走了八成。 东厢房在木火的熏蒸中格外的暖和。 齐飞打量着手上的碎石:“程祖……这就是产蛋崖上的石头?” “嗯,莫看,看了一个时辰了,准备一下,把那几坛子抱进来,肉也该出锅了”,人马上就到,竟又都跑来了,往后的日子可热闹。 齐飞一脸诧异:“这么晚,李怀山他们回来了?” “你师父师兄回来了”,房子好像小了些。 “……”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一匹黑马飞进院子里:“铁口,我们俩个也来了”。 程铁口哈哈笑着迎了出来:“小玄子也来了”。 徐杰一走三晃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齐飞眼圈儿一红:“师父师兄……断师叔您也跟他们一起来了”。 断齐咂摸咂摸嘴:“都跑来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赶紧上肉,我们都馋了”。 一六五章 封山 一人一碗酒一盘肉,徐杰边吃边打量着屋子:“没银子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也就是个歇脚的地方,我跟飞儿也刚回,你们吃完也赶紧走,一路之上我留了暗迹,到石头村之后哪也不用去,一人抱个石蛋枕着睡一觉,神魂之伤全好”,将二人的奇遇讲了一遍。 众人心下一动,徐杰拍了拍齐飞:“别吃了,全去,回来之后咱们往南行找丫头和小达子去,他们也必有奇缘”。 片刻后一屋子人消失不见。 腊月二十三,太后懿旨:京城东城专为清风高僧修建安国寺,过了清明就动土。 一切与众人再无关系,一个个在石蛋崖酣睡正香。 刘达此时无比遗憾的起身退出十步之外,自己已到极限,再强行修炼就要耗损经脉,筑基中期也该知足。 他一离开,水柱喷出五道供景怡一人修炼。 吞天兽一样,刘达咧咧嘴,丫头太强了。 此时五龙山山下来了几个黑袍道人,一入山中直奔五龙山山顶疾行,一到山顶之上合力挪开一块巨石露出黑漆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几人闪身进了石洞。 盏茶时间未到,徐杰倏然睁开眼睛,高空之上一股威压袭来,众人也都醒了过来,急忙飞身离开石崖。 齐飞凑到徐杰跟前:“师父,什么情况?” 徐杰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程铁口脸色阴沉:“有人试图改变五龙山的风水,风水一变就是大凶之地,东平皇家自己干的,人家自掘坟墓咱们伸不得手,机缘已尽,也是他们的气数到了,下山吧”。 众人一路疾行又回了村子里。 一入村徐杰叹了口气:“铁口,买几亩地建宅吧,大凶之地于咱们是个肥窝,这么多人也挤不下”。 “也好,眼下也就三房有银子,让飞儿拿”,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齐飞笑着应下,领着墨江兴冲冲去找里正。 正入境修炼的景怡突然起身后退三步,刘达吓了一跳忙上前:“丫头,出了什么事?” “师叔,您看”,一指石槽子。 刘达大步流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石槽子已经空的滴水不剩,伸手往里面摸了摸,突然咔嚓一声响,石槽自毁,石粉瞬间飞散。 景怡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抓住一把石粉,只觉手心一凉随后一阵剧痛。 刘达也急忙抓了一把,谁也死不撒手,直到痛楚慢慢消散,二人掌心里多了块猫眼石。 圆滚滚,晶莹剔透,半白半红。 合目仔细感应了一下,刘达嘿嘿笑道:“丫头,叔这个是阴石丹”。 “我这个是阳石丹”,说完一口吞下。 刘达也一口吞下,二人相视一笑,捡到宝了,五龙山的阴阳丹出世,果然物华天宝之地。 “机缘已了,咱们赶紧下山吧”,刘达叹了口气:“快过年了”。 话音未落一阵山风四起,二人凭空打了个寒颤,这才真是山中不知岁月老,蓦然回首已是冬。 顺着小路疾行,片刻后进入登云阁。 再入石亭刘达拍了拍一块大石:“宝贝啊,山门一开便是宝,如今山门紧闭,怕是申时也不起雾了,有人封了五龙山”,边说话边低头拾起脚下一块巴掌大的碎石。 景怡一惊看了一眼刘达:“您也开天目了?” “我哪有那本事,阴珠通灵,血玉通灵,血玉告诉我的,东平皇自掘坟墓,将五龙山赏给了国师做道场,整个五龙山都是国师一个人的”,他江山坐到头了。 “……”急忙合目内观,自己的山水道基内一轮红日光照四方,好家伙石丹与道基融合了,这怕也是个心大的。 刘达一拍景怡:“咱们夺了山中精宝,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一句话,两道清风远去。 二人一进村子,眼前一道黑光闪过,小玄子端坐在刘达肩膀上呲牙一乐:“我看你还怪英俊的”。 刘达哈哈大笑,取出块碎石递过来:“给你了”。 宝贝到手,小玄子舔了舔爪子飞到景怡肩膀上,一道耳语之音传入:“丫头,我们都来了,你竟得了五龙山的阳石丹,若与基台融合便是晋级三品天道基,你可美大发了,日后修炼速度更恐怖,千万不许说,连我也嫉妒,不可坏人道心”。 心头一喜:“我记住了,师姐也来了?” “咱们组都来了,已经在村里买了五亩地化土盖房子呢”,有断齐玉鼎,化冻土就是眨眼的事:“就在村东头”。 领着二人一进大院,众人都围了上来,院子里一片热闹。 一夜之间五亩大院已经盖起四方排楼,三个金丹大修各显神通,整个院子里都布了阵法。 楚慧又开始正式修行,一院子的饭菜飘香。 夜半开席,酒宴之上各自讲述别后的境遇。 楚慧叹了口气:“叶青上蹿下跳拉走二三十人,一年俸禄两万两还外加个别院,我看上景国也要内乱,一个龙椅八百人惦记着,太后……反正可能各有各的想法,把咱们边缘化,养猪就算了,看那劲头还打算给赐婚简直不知死活”。 景怡扑哧笑道:“她也是个有分寸的,不会轻易赐婚”。 二十八皱了皱眉头:“有这种想法就该死”。 徐杰笑的前仰后合,跟年轻人在一起可有意思。 断齐看了一眼几人:“七王爷怕也开悟了,密而不宣各有打算,他的野心不小,皇上的位置顶多坐三年,别忘了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也是天意。把咱们边缘化,卸磨杀驴日后难聚人心。神魂受伤不闻不问,卡着华珠分毫不舍,魔煞转世怪凡人,凡人奈何?丫头凭一己之力扛下也未落好谁不寒心。人家一年两万两,他五百,一年抵四十年,谁留?” 程铁口叹了口气:“太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两个义女暴毙丫头死不会保她了,景苏肉身一死与景家再无牵绊,她夺舍谁与景家何干”。 “最是无情帝王家”,齐飞咬牙切齿的说道:“出来就对了,上景败了江山关咱们什么事?入道者不可插手凡人之事,管他死活,他朝令夕改也就是怕咱们站队他江山不稳,随他去”。 一六六章 失踪的五龙山 刘达摆了摆手:“反正出来了,如今神魂之力都大涨,咱们也没让人圈养就挺好,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魏晨这小子不坏,赶紧研究研究咱们以后怎么办?五龙山山门紧闭不用多,半个月就得有成精的,这座山十万多年了,没人的时候它就有了,这要变成大凶之地咱们全玩儿完,出世即化形”。 “化什么也没辙”,程铁口苦笑道:“这国师会炼丹你忘了?许他想炼兽丹想疯了”。 “东平国国师会炼丹?”,徐杰皱了皱眉:“别他也是上界下来的吧”, “谁知道呢”,断齐叹了口气:“出来这么点儿时间比二十年魂力增长的都快,果然是天下奇山”。 楚慧看了一眼雷十三:“你天眼可窥?” 雷十三合目凝神,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看见一座古墓,至少两三千年,里面有具石棺,石棺被碗口粗的铁链子锁着,上面一把剑,石棺上还贴有符文”。 刘达脸色一白,片刻后说道:“不可去,那里面是一只化形的魔虎,五龙山是上界大能移入人间的,专门镇压着十八魔兽,放出来一只都是苍生的浩劫”。 “怎么不弄死它,还放到凡界”,楚慧咬了咬牙:“这不祸祸人吗”。 “能抓住已经不易,许压根儿弄不死”,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苦笑:“咱们的道行太低了,这么大的动静上界之人应该知道了吧……” 话音未落一片乌云遮住星月,雷十三腾的起身快步走出屋外,众人急忙跟了出来。 景怡真元贯透双目一脸惊叹,偌大的五龙山此时已经拔地而起缩成一碗之土飞入半空一只紫金钵里,片刻后消失不见。 这才是大能之力,移山填海。 蟹和尚空中徐徐而过,瞥了一眼夜色里曾经的宿主,眼底一抹笑意,罢了,终究欠她一份因果。又看了一眼程铁口和刘达,正好一起了结了吧,抬手摄来一大两小三块黑乎乎的东西砸落下来。 景怡躲肯定是躲不掉,两眉间一阵刺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被齐飞一把抱住急忙送回房里。 随后程铁口和刘达也被墨江和三十七抱进来,顾不得消失不见的五龙山,众人急忙查看三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雷十三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人笑道:“怕这位大能是他们的旧相识,一人送了块极品魂精,只师妹的最大,他们两个的小些,无事,三日便醒”。 徐杰一拍大腿:“我知道他是谁了”,急忙跑了出去。 刚跃上半空一块小黑石砸下来,蟹和尚收起紫金钵清音环绕:“五龙山已收回,道友请留步”,一步云中再不见身影。 片刻后二十八将徐杰也抱到床上咧咧嘴:“师伯反应倒快,他必也得了一块,让他们睡吧,这回清净了,毛也没剩”。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十三,再看看还有什么,咱们去分一杯羹”。 雷十三仔细搜寻片刻苦笑道:“干干净净”。 小玄子跳上风二十的肩头:“咱们赶紧挖回几袋子土来,把他们放到山土上助他们一臂之力”。 墨江带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徐杰率先从山土上坐起来,墨江和齐飞忙上前:“师父,您怎么样?” 徐杰咂摸咂摸嘴:“胜十年苦修”。 小玄子一拍风二十:“赶紧都去山土上睡一觉”。 一句话连徐杰都跑了出去。 五龙山脉突然消失,近八百名道僧连夜飞奔而来,朝阳村一夜之间又热闹异常。 正在沉睡的景怡突然睁开眼睛,有人竟透过阵法窥探进院子里,强大的魂力肆无忌惮的四处搜寻。 心下沉了又沉,屏住呼吸佯装熟睡。 一道陌生的魂识片刻后落在自己身上,随后扫向程铁口和刘达。 这是个顶级高手,修为至少在徐杰之上。 莫非这就是元婴修士? 足有半刻钟的时间威压才慢慢散去,心头一松又沉沉的熟睡。 腊月二十八,刚进午时,清风住持急匆匆进了御书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皇上,贫僧回来了”。 “高僧辛苦,快请坐”,魏晨命人上了盏茶:“您可知此山因何一夜消失不见?” 清风住持点头道:“已知,另外也见到了几位原联盟的故人”。 “噢?何人去了?”,怕国师也去了吧。 “此山据说出现在十万年前,那时尚无人居住,一夜飞来此山。此山主峰之中镇压着一头魔虎,余下群山内也有,一共十八只”,清风住持笑道:“被上界一位大能高僧收入金钵之中了,贫僧此去遇到了徐仙师师徒三人,原东地第四分盟的人都在……回来之时县主还没醒,这位大能与她有些渊源送了她一块魂精”。 “丫头与上界大能有渊源?”,魏晨笑道:“难怪有几分道行”。 “可不是几分的事”,清风住持叹了口气:“日后凡界翘楚她当仁不让”。 魏晨点了点头:“他们可愿回来?” “这一场变故人人都魂力大涨胜十年苦修,无人回”,看了一眼魏晨:“贫僧在朝阳村里见到一位元婴期的道人,是延昌国的国师,这一村一夜之间聚集了各国八百道僧,实力都甚恐怖,贫僧与他们只占中下流,连中流都难达到……恕贫僧直言,一旦各国仙师斗法咱们毫无胜算,兵将再多也无用。眼下联盟弟子不足二十人,年俸五百两又无物资供养,这十几人怕过了年也走了”。 魏晨面色一讪:“母后烦恼仙师了,怕国不稳”。 “贫僧看出来了”,住持叹了口气,自己再多说也无意,忙起身告退。 目送清风住持离开,魏晨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飞鸽可到?” 门外太监忙回道:“回皇上,还没有”。 “将住持之言泄给太后听”,心下叹了口气,娘怕了,自己又何尝不怕。 八百道僧在朝阳村一直住到出了正月,这才悻悻的各自离开,果然上界大能出手他们望尘莫及。 众人一离开,景怡这才起身沐浴更衣。 换了身素袍,梳了个垂云髻,盘膝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自己的体内,魂力强大……至少是原来的百倍,这就如同放大镜一般,再内观自身不由得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看到的穴窍和奇经八脉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再看依旧还需打磨。 纠结片刻后静下心来一处处重新锤炼。 一六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进四月,长吉县一处豪宅的地宫里传出一串让人惊悚的笑声。 “哈哈哈哈”,叶青笑的一脸狰狞恐怖,整个脸上竟生出一片片黑鳞。 十根利爪一把吸过一块几十斤重的玉石,片刻后利爪将玉石变成了一堆玉石粉沫,功力惊人。 足过了盏茶时间脸上的黑鳞隐入体内,两只手又变成了让人心动的柔荑。 换了身大红的锦袍,穿戴整齐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七王爷正坐在大殿心事重重,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叶仙姑出关回来了”。 “快请”,瞬间精神一振。 公公忙出去传话 工夫不大,叶青一脸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属下见过王爷”。 “仙姑免礼”,笑着上前一把拉着人进了内殿,随手关门急切的问道:“美人可晋级金丹?” “托王爷的福还算顺利”,叶青妩媚的一笑:“王爷炼气七级看来也未误修行”。 “本王也自然不能拖美人的后腿”,魏超笑着点头:“美人出关本王心里也就有主意了”。 “宫里怎么样?”,笑着倒了两盏茶递过来。 “太后懿旨,给清风那个老秃驴修建安国寺呢,已经动工了”,实在是烦:“本来有两个高僧要过来又被他拉回去了”。 叶青皱了皱眉:“他不是有了个清风寺吗,怎么又给了个安国寺?” “太后打雷震过来了,当初的联盟弟子一个个往回请呢,六王爷亲自往回请的,听说有十几个去了东平国,六王爷跑去东平请人了,已经走了半个月”,心头一股怒气:“曹国师又回来了,拉走我十二个人”。 “……”,斟酌一下问道:“景家可有消息?” 魏超摆了摆手:“没有,半点消息没有”。 “呵呵,这怕是又要刮什么风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剩下的这些人每人每年给他们一箱子玉,给足好处把人留住”。 “美人出头两箱也可”,自己实在是不方便出头。 东平国西地,洪恩县二品街徐家杂货铺的后宅,景怡坐在厅堂里一脸沉思低头不语。 林氏打了个哀声:“两个丫头都没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小子都不回去,谷儿也不回去”。 景氏一脸悲凉:“我们更不回去,就在这做个小百姓挺好”。 景老夫人拍了拍景怡:“小驴子,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后发狠,敬酒不吃下次就是吃罚酒。虽然说是两个丫头死的屈,可论理也早该死,也算是多享了两年福,一切怪就怪转世的魔人。你死扛着不回去,不出三日咱们就得让东平皇室驱逐出境,六王爷能找到咱们就说明人家一直在暗中监视咱们,真驱逐就是撒破脸,两国都回不去到时候怎么办?人家高高在上……换成你是太后处理的未必及她,至少祖母不及她,我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免除后患。人家明君放她们三个归家结果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人家烦不烦?如今你死了,你爹是国公爷,国公之位仅次于王爷之位,小小百姓你还要怎样?到最后家破人亡才甘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驴子且把心放宽,不为自己也得为你大侄子,那是小国公爷”。 景怡叹了口气,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祖母安排”。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一旁心下松了口气,丫头想通就好。 徐杰咂摸咂摸嘴:“丫头,不白回,你一个人分二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皇上也是连出血再割肉了,国师替你狠咬了皇上一口”。 景怡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一个时辰后,几道风起,众人出了县城。 一过东海湖,邵阳率领五万人马上前迎接。 魏庄死拉着景怡跟他坐了一辆车。 轿内一应俱全,魏庄倒了两盏茶递过来:“小妹,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事已至此,诈死到底是对国公爷最大的保护,你们这组这次直接去北地,赏赐随你走,可有安排?” 叹了口气:“给齐飞、程祖、达叔、风叔和小玄子各一箱,他们几个人每人一千华珠,余下的我带走,家人拜托六哥多照顾些”。 魏庄点头应下:“放心吧,六哥必护他们周全”,取出户籍递过来:“联盟所有人都发了户籍,你的,火字头,十七”。 接过户籍看了一眼收入袖囊:“我们一组几人?” “四人,风二十,慧丫头,断齐和你,驻守北地边境杏花县,这县我去过,县城不大,地广人稀,有座老阴山,一山分两国,老阴山上有个老牛背,以背为界,老牛背以南是上景,以北为铁力国”,山上也不太平。 “……延昌在哪边?”,元婴期修士啊,凡界至尊级存在了。 “延昌在东平以东,与东平还相距了两个国家”,心头一阵不宁:“我也听的肝儿颤,无事抓紧时间修炼”。 “嗯”,筑基小修难立足了。 又闲谈几句,景怡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赏赐太扎眼了,赶紧修炼吧。 人人有份,一路之上都忙着修炼,日子倒也过的快。 车行二十五日,景怡所有的修炼物资都空了,修炼速度恐怖,修为坚如磐石,死卡在筑基初期。也就魂力又长了一些,穴窍经脉如今锤炼的纳量惊人,光一个丹田也大了数倍,这么点儿物资看着多,对别人多,对她来讲实在是少,也就只能保证道基稳固已经不错了。 前行半日,魏庄下车与众人道别,带着徐杰和齐飞保护景氏一族匆匆离开,众人一路向北疾行。 四个人的路途最远,行一段一道别,进入杏花县已经是傍晚时分。 断齐领着三人进了北城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大二进院子。 一回临时驻地断齐叹了口气:“此地不是善地,连阵盘我都懒得下,凭我们四个人驻守根本守不住”。 楚慧一惊:“您发现什么了?” “整个县城让人设下大阵了,你们不懂阵法感觉不出来,能设下如此大阵的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咱们一举一动尽在人掌握之中”,自己的本事在人家面前就是个屁:“这是个阵法大修”。 一六八章 老阴山 阵法大修啊,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自己知道是谁了,定是那个魂识肆无忌惮搜索自己的元婴期大能:“您看这阵法存在多久了?” 断齐叹了口气:“至少已经在十年之上”。 “我们说不清楚,您回京城报备国师和皇上吧,北地赶紧增兵驻守老阴山,另外联盟的人多增援些来”,明知无用壮壮胆色:“高手全叫来破阵”。 “也好,你们三个多小心些,不可再擅动法力让人觉察到”,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元气波动人家早知道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雷十三又要忙了,赶紧去酒楼吃饭,都做个凡人,咱们包雅间包一晚上,明日凡人买宅院”。 楚慧点了点头:“师叔言之有理,明日我买宅院,也就我火八镇的住宅”。 三人一猫封了真元之气也出了宅院。 夜半时分,魏晨刚起身要回殿休息,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国师和断仙师有要事,已经在宫外候旨”。 “快请,御书房外戒严”,必是出大事了。 老公公应声急忙退了出去。 工夫不大二人走了进来,一进御书房双双拱手施礼:“见过皇上”。 魏晨点了点头:“二位不必多礼,快坐”。 又施一礼二人落座,断齐打了个哀声:“皇上,属下对阵法略知一二,我们四个驻守边境,一进杏花县属下也未太察觉,可一进临时驻地我才肯定整个县城被人布下了大阵,大阵至少已经布十年之久,只要元气波动,一切尽在人掌握之中,这是个阵法大能,修为至少在元婴期,县主让我回来赶紧报备,让您增兵驻守老牛背,增派高手准备破阵,阵法不除上景危矣”。 魏晨心头一阵悸颤:“狼子野心竟已长达十年”,仔细斟酌一番沉声说道:“来人,速派邵阳将军率十万人马封禁老阴山老牛背”,看了一眼国师:“劳国师重新布局,母后不懂朕也大意了,集中一切力量务必破除大阵。另外把断仙师抽出来,让陈仙师秦仙师二人协助他,日后专门负责四地边境的阵法安全,别让人打到家门口而不自知。日后两后不可参政,你们只听朕一人调遣,晋封断仙师为护国仙师,年俸两万两,奖励五箱魂珠,晋封火八为流云县主,晋封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俸禄随规制下发”。 “属下遵旨”,二人心头大喜。 傍晚时分的酒楼比白日多了几分热闹喧嚣,只包夜的就他们一份。 三百两银子的席面让酒楼东家满口应下。 亥时刚过,酒楼里来了两个中年汉子,二人一脸惨白的走进来。 伙计忙迎上前:“二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一个汉子笑道:“两坛烈酒,八个下酒菜,快冻死了,先上酒,给我们点两个火盆子”。 伙计忙将二人请到楼上雅间,紧挨着三人的房间,工夫不大两个火盆子送上楼,又抱了两坛子酒送上来。 两个男子连喝三碗酒八个菜陆陆续续上了桌。 关上雅间的门,一个男子咂摸咂摸嘴:“大哥,这千年寒冰洞你打算怎么办?” 另外一个男子吃了口肉:“我也没想好呢,也就是命大,马上他妈进五月了,竟误打误撞进了寒冰洞,这老阴山太他妈邪门儿”。 “洞里的石棺超大,宝贝肯定是有,只在冰里镇着咱们怕得要多找几个帮手才行”,两三个人指定是啃不动。 “大不了有财大家发”,男子深以为然:“咱们别有命挣钱没命花,实在啃不动就交给联盟,总也不会让咱们白辛苦一场”。 “这倒是好办法,只咱们跟人不认识也搭不上话”,怎么办? 话音刚落,风二十抱着小玄子推门走了进去。 二人一惊见风二十天神临世一般忙起身:“您是……”。 “在下联盟火字头,火五”,风二十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将你们两个知道的一切尽叙周祥,这案子我接了,哪怕你们是盗墓的,讲叙清楚奖励五百两银票”。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大喜:“您快请坐,我们俩个一定知无不言”。 “过来吧,隔壁还有两位仙姑,那边菜多一起吃,这顿我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多谢仙师仙姑”,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隔壁雅间,楚慧笑着起身:“都莫拘谨,百十道菜今晚包夜咱们敞开了吃”。 二人连连道谢。 一入席,五个人边喝边聊,二人才放松下来。 男子看了一眼三人:“三位仙师,草民姓李叫李盛,小名狗剩子,这是我堂弟李平,我三十二他三十,就住西城三品街。我们俩个从小跟人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工夫,没事的时候就去老阴山打点野味贴补家用,有时候也采些草药,反正撑不着也饿不死。三日前我们背着干粮又上山打猎,结果陷阱里发现一只大黄皮子,我们一看有点儿犯怵,生怕是冲撞了黄仙家,它也不上来,僵持着我们就把陷阱又布置了一下,寻思我们一走它也就走了”。 楚慧一人分了个猪手:“黄皮子有多大?” 狗剩子接过猪手咬了一口:“不小,从上往下看也有半米长,陷阱高三米”。 李平啃了半个猪蹄接着说道:“谁知它跟我们较上劲了,我们俩个转悠了半天它还不走,没辙了我们就往山里走。这老阴山之所以叫阴山是因为里面古树参天,遮云蔽日根本看不见多少亮,树也长的差不多,饶是胆子大我们也从不往山里面走,这次我们乍胆子进到山中腹地刚他妈走五里就迷路了。误打误撞的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发现一个大山洞,那个山洞宽有三四丈,高也有一丈半,一走到近前发现有两堆火刚熄一日,看来有人来过,我们俩个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一进去里面阴风阵阵,那处山洞我估摸着能装个一两千人没问题,四壁全是石头的”。 狗剩子连连点头:“奇大,一进去都瘆得慌”。 一六九章 实在是奇闻 “我跟大哥在山洞里开始没敢往里走,也就跟着点了个火堆。后来外面也黑了,我们俩个乍胆子点了火把往里走,不然洞口也危险”,仰头喝下半碗酒:“越往里走越冷,跟他妈鬼催似的,我们俩个根本停不下来。在里头走了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条暗河,水倒不深,那也齐腰了,水冰寒透骨,水两边的石壁也变窄了,也就一丈左右宽,两边怪石嶙峋的,头顶石壁倒垂着伴生石一样的黑石,我们也不认识根本就没见过,只奇硬,大哥和我都掰不动”。 狗剩子啃完猪蹄子仰头喝了一碗酒,景怡给二人倒满酒心下叹了口气,也都是窝瓜胆子了。 “多谢仙姑”,狗剩子揉揉眼睛:“我们俩个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真像鬼催似的一门心思往里走,暗河有四五里长,出暗河前面的山洞更难走,窄的地方只能过一个人,宽的地方上面的垂石又低,走了一刻钟又进了一个独立的暗洞,那个洞更他妈冷,除了心跳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进这个洞中洞入眼都是千年寒冰,其中一块冰床里封着一个一丈宽的石棺,看的真切可谁也没办法,弄了半天寒冰纹丝不动,我们也快冻死了,只得原路返回。一出山洞天也亮了,凭着记忆又回到陷阱旁,陷阱里那只老黄皮子总算是走了,我们这才急火火的下山跑回县城。回家不敢说,说了怕他们担心,也冻的实在是不行了,换身衣服商量一下想找北城几个帮手就跑酒楼来了,结果帮手没等找就遇见了三位仙师”。 风二十看了一眼二人:“可还能找到寒冰洞?” 李平一脸笃定:“能,大哥天生嗅觉灵敏,但凡走过一次的路他闭眼睛都能找到”。 景怡斟酌一下问道:“平日陷阱里有猎物吗?” “多少之说,但没空过,也就这次倒霉”,李平苦笑道:“邪了门儿了”。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景怡。 小玄子在一旁舔了舔爪子,风二十皱了皱眉:“许这只黄皮子引你们两个去的,石棺之内的东西怕也不简单,你们两个守口如瓶,连家人也不可言半字。寒毒入骨靠几碗烈酒无用,我且给你们逼出寒毒,咱们去隔壁房间”。 “多谢仙师”,二人心头一暖忙起身施礼,三人随后走了出去。 楚慧低头饮了口酒:“能让这只老黄冒着被灭杀的危险出手,这石棺内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之灵”。 二人正说话工夫,窗前一道暗影一闪而过,景怡沉声说道:“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赶紧进来说话”。 楚慧一惊刚要起身,景怡打开窗子,一道黄光一闪,雅间里出现了一个黄袍老者,一见二人忙施一礼:“小妖黄石见过两位仙姑”。 楚慧一脸好奇起身走到老者近前:“化形多少年了?” “回仙姑,化形整三百年”,老者叹了口气:“小妖平生未害过人,斗胆前来……实在是此次非同小可”。 景怡一脸肃然:“既然敢来那就坐吧,知道什么说什么,敢胡言乱语我定废了你的修行”。 “小妖不敢”,黄石拱手坐下说道:“这老阴山有三千多年了,听祖辈讲原来这里是个寒潭,里面有一只老乌,后来老乌成了精怪,化形之后它就走了。他走之后一天夜里地龙翻山,一夜之间就出来一个老阴山。这座山小妖也生活了五百年,到现在山腹之地也有不少地方不敢涉足。此山三蛟,百年前山洪暴发,走蛟走了一条,如今还有两条。这里尚有一只灵狐,只凡间没有灵气,所以它只能像个凡狐一样法力全无,小妖与它打过几次交道,它说它是被恶人锁进老阴山的。本体在断崖日日风吹雨打如今被折磨的也就剩了口气,吊着一条残命罢了。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恶人用捆妖锁把它锁在山中已经不知多少年,每五百年下来取它一碗精血,听说是修炼什么邪功,再有百年邪功就大成了。此功大成日后便可号令天下所有狐族为他一人所用,狐族一失万妖失了大半,恶人明显就是想成为万妖之首,那可太可怕了,小妖见过一次恶人”,袖管里取出来一片树叶,一口妖气喷出。 树叶见风便长,长到半尺幻化成一名仪表堂堂的男子,这个男子一双眼睛风情万种,两眉如黛,中间竟然又有一目。 树叶随之消失不见,黄石叹了口气:“高八尺左右,长的好看可惜残暴,我观他不是仙体,虽法力高强依旧是凡体,修为至少在出窍境,应是灵界邪道。两只手惨白,腰内挂了块骷髅头的邪玉佩,等闲灵物在凡界皆不可用,那块邪玉佩却能,里面还能存放东西,类似有空间,他采血之时说了一句:天助我蓝萧成万妖之祖,到时整个妖灵界都是我的。凡山凡水,死个六尾小灵狐又有谁会知道”。 楚慧眉头紧锁:“你说她狐体锁在崖壁之上,妖丹封印在石棺之中?这怎么可能?”。 黄石叹了口气:“那蓝萧是她夫君,她自然不做提防,双修之时妖丹被封,她也维持不了人形化归了白狐本体才被私自带入凡界囚困”。 “这石棺之中有什么?”,景怡心下打了个哀声,以前只听妖害人,如今这人竟色诱白狐把妖给骗了,也实在是奇闻。 黄石急忙回道:“石棺之内是拘魂阵,阵中便是它的妖丹,她乃九尾狐一族的嫡系,血脉高贵纯正”。 “囚禁她本体的断崖在何处?”,竟然是九尾族,难怪让人修给惦记上了。 “离冰洞十里之外有处断崖,狐体就锁在崖底,那处山崖有十丈高,崖下云雾缭绕隔绝神识,都是他的手段,就怕凡人救出她”,狼子野心,禽兽不如。 “若救出本体,她可否能自己收回妖丹?”,破阵自己哪会。 心头一喜:“小妖会破阵,但小妖打不开寒冰锁,那寒冰锁只可雷击,别的万难打开”。 楚慧呲牙一乐:“十七别的不行,就雷玩儿的溜”。 嗖的一下小玄子跑了进来:“这县城大阵是你布的?” 黄石忙施大礼:“是延昌国师十年前所布,不过不必担心,他离的远,五年前小妖就把他的大阵一角给废了,他半点不知,只要他不亲自查看什么也不会发现”。 “够意思,你这个妖我交定了”,跳上景怡肩头:“二十留下等国师他们,既然大阵早废咱们赶紧随黄石进老阴山,老黄未做恶也在修功德,师侄莫伤他性命”。 “我听师叔的”,两人两妖瞬间消失。 一七零章 蓝萧 夜色中的老阴山格外让人瘆得慌,阴沉无星月,只有偶尔的鸟鸣还有无数沙沙的爬虫声。 景怡站在一个山洞前凭空打了个寒颤,光是站在这里已经冷的不行,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有勇气进去的。 黄石叹了口气:“仙姑,咱们进去吧”。 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四道风起,工夫不大面前出现个冰封的石洞。黄石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凭空消失,眼前随之出现个一米左右长的黄皮子。 这只黄皮子盘膝坐在冰洞前,两只前爪合十不停的翻打着手印,一刻钟后石洞前从千年寒冰之中浮现出两扇一丈高的石门。石门之上有两个虎头门环,门环之间一把千年寒冰锁将石门牢牢锁定,一看这把锁就不是下界该有的,有碾盘大,外表晶莹剔透宛如冰雕,仔细打量了一下里面一丝丝黑色游离的雾丝在缓缓的游动。 小玄子心头冒火:“师侄,老黄只能坚持盏茶时间,给师叔劈了这锁”。 抬手三道惊天雷化成一把利剑将冰锁一分两半,看的楚慧咧咧嘴:“师妹忒恐怖了”。 寒冰锁咔嚓一开,一口大锅飞出,直接将冰锁盛入,楚慧口念法诀双手结印,五道连环金雷封印冰锁,两扇石门无风自开。 石门一开,露出来一间石室,室内一口石棺,黄皮子身子一弓一步蹿到石棺之上又开始翻打手印。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棺之上浮现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妖丹,妖丹一出一室生香。 小玄子急忙取出一个玉盒上前将妖丹收入盒中背起黄石往外走:“快撤,一个时辰后恶人必下凡间追查,咱们赶紧去断崖”。 楚慧取出一个玉壶,随手扬了一把什么东西拉着景怡快步跟着小玄子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你们两个赶紧回酒楼,我们俩个救出白狐就回去,那里是兽牢你们去了无用”。 “师叔多小心”,话音未落二人消失不见。 一出老阴山楚慧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苦笑道:“师妹,有人隔界锁定了我的道器,眼下我无法解契”。 “保护好神识,我废了它”,一道真元之力护住楚慧,抬手两道紫金雷打入铁锅之中。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一口黑锅顷刻间飞化,千年寒冰锁眨眼之间变成了一滩水浸入山土之中。 楚慧长松了口气,二人飞奔远去。 一回酒楼,风二十急忙将人迎进雅间:“可成了?” 楚慧点头道:“成了,那人竟然隔界锁定了我的法器,幸亏师妹护我把法器给毁了。妖丹救出来了,他们也马上回……师叔说恶人一个时辰就得下界追查,怎么办?” “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小玄子自有办法”,风二十笑着倒了三碗酒:“他们两个睡着了,寒毒已出,明早便无事”。 三人坐下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吃饭。 半个时辰未到,一道暗影飞入雅间,小玄子落在景怡肩头舔了舔爪子:“白狐带着黄石去灵界了”。 “师叔,他们两个怎么去的?”,从哪走的? “白狐知道一处结界,从那里离开直接去了妖灵界”,小玄子拍了拍景怡:“好好修炼,修为到化神你也去灵界”。 “……呵呵……您甭逗我”,算了吧,刚筑基,做梦都不敢化神。 “师叔,我那口锅让人隔界锁定,师妹助我把锅废了”,赶紧问问吧。 小玄子抖了抖胡须:“鬼机灵,那就万事大吉,就说怎么听到两声炸雷”。 天明时分,程铁口和雷十三几人进了酒楼,又换了一桌酒席。 酒席之上楚慧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墨江叹了口气:“差点儿被你们吓死”。 刘达笑的前仰后合:“老黄厉害啊,借你们之手他跑灵界去了”。 二十八忧心忡忡:“两个女孩子就不应该让你们守边界,联盟没人了吗?” 三十七深以为然:\"确实是不应该”。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笑道:“立此一功你们两个飞黄腾达了”。 楚慧摆了摆手:“往哪飞,您别哄我们了”。 景家重返京城,景泰封了个景国公,两后赏赐颇丰,早上醒来偌大的府坻还让人犹如梦中。 随着景家的回归,京城引起了一场小动荡,叶青坐在七王府大殿一脸的若有所思,工夫不大一个公公走进来施了一礼:\"仙姑,四城已经贴了告示,新封了一个护国仙师,一个县主一个郡主,都是火字头的,听说此三人全是驻守北地边境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火字头?” “是,听说是皇上亲自封的”,公公叹了口气:“这么封赏下去人又都得让他们拉回去”。 “不会”,斟酌一下笑道:“我也该回家看看,跟着师父出来这么多年,叶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爷散朝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两个月内必归”。 公公连连应下。 一出七王府,叶青冷哼一声:“我倒看看这位县主和郡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一步迈出人已消失不见。 一路疾行,中午时分进了杏花县。 一到北城主街放缓步子,袅袅婷婷朝着一家酒楼走去。 刚走到酒楼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身白袍硬生生让他穿出谪仙的感觉,头束金冠,眉如黛画神采飞扬,一对风流眼,腰间一块骷髅玉佩。 “在下蓝萧,游历到此,喜结四海之友”,男子笑着上前拱手:“师妹……” “在下叶青”,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就说上景何时出了这么个美男子,原来是蓝师兄游历到此”。 蓝萧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叶青,笑的别有风情:“我今早才来县城,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可否能跟着师妹游历一番?” “也好,只我眼下要见见两个人,若师兄闲来无事只当陪我”,一个人去探底属实也乍眼,此人修为看不透,若能攀上自己也多个靠山。 蓝萧连连应下:“乐意之极”。 一七一章 简直欺人太甚 狗剩子和李平已经醒了,也被风二十邀请过来一起吃饭,一听案子破了,两个人心头大喜。 风二十递过来五百两银票:“日后你们两个又多个来钱路子,凡是鬼怪异事,但凡你们听说的见过的都可以告诉联盟,必有奖励”。 狗剩子满心感激,起身长施一礼:“多谢仙师,我们记住了,多谢您救我们兄弟两个一命”。 “不必客气,坐下吃饭”,正招呼着二人吃饭,雅间的门无风自开。 众人一惊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站着一对男女,男子貌如谪仙临世,女子美如仙女下凡。 风二十扑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叶青师妹来了”。 叶青美目顾盼,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两名女子:“两位师妹果然清秀端正,恭喜火八为流云县主,火十七为太平郡主,七王爷特命在下送上两份薄礼”,取出两个锦盒交给风二十:“如今我已退出联盟,在七王爷手下当差,多留在此恐有不便”。 风二十接过锦盒略一沉吟朝一旁男子拱了拱手:“这位是……”。 “在下蓝萧,云游到此正遇到师妹,便结伴而行”,蓝萧笑着回了一礼。 “蓝道友,失敬失敬”,拱手看了一眼叶青:“既然如此,师兄也不方便多留……她们什么时候封的?” “景家一回去她们就被封了”,说完笑不达眼底的看了一眼二人。 楚慧皱了皱眉:“景家……莫非就是秦县主的爹娘?县主死了也该抬抬她爹娘,那个景苏可知夺舍了何人?” 叶青摇了摇头:“……我尚不知”,心头一沉,竟不是大姐和小五? 刘达一拍大腿:“丫头没了怪可惜的,景国公……也是该提提了”。 墨江仔细打量了一下叶青:“叶师叔什么时候晋级金丹的?” 叶青妩媚的一笑:“也没几日,刚稳定修为,墨师侄半步金丹也快了”。 景怡起身拱手:“多谢七王爷多谢叶师叔”。 一听声音,叶青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郡主不必客气,你们慢用”,拱手还礼:“我在此多有不便,告辞”,说完瞥了一眼蓝萧:“师兄,咱们走吧”。 “一切听师妹的”,蓝萧拱手致意转身跟着叶青下了楼。 程铁口起身站在窗前目送二人出了酒楼眉头紧锁:“日后都离他们远些,点头之交即可,谁也不可多言”。 几个人忙应下。 二人出了酒楼,蓝萧扑哧笑道:“师妹在找人?” 叶青点了点头:“在找两位故人,可惜她们都不是,蓝师兄可有意做个门客?若有意我把您举荐给七王爷,他如今求贤若渴”。 “……飘泊的也累了,正好我也有个归宿,多谢叶师妹”,心下一动,跑了只小狐狸,必惹得狐族报复,灵界还有个九尾狐老祖在,不肝儿颤是假的,不如在凡界躲避些年。 两道风起,二人直奔京城。 雷十三起身接过锦盒,天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交给二人:“两块极品碧玉如意坠,虽无用之物到底是值千八百两银子”。 “七王爷心不小啊,怕这位蓝道长也要投身他门下了”,风二十皱了皱眉:“此人就是白狐的丈夫,黄石说他也开了天目,已经修成二品,也就是人皮面具,否则你们两个也漏了,日后离他远远的”。 楚慧和景怡心下一惊,楚慧咬了咬牙:“难怪面对咱们他一点不怕,此人修为已在分神期”。 “合体初期”,雷十三叹了口气:“果然古墓群出世,世间大乱”。 一听合体大能,众人脸色一白,这是巨人与幼婴的差距。 好一会儿刘达叹了口气:“天塌不了,随他去,上界邪道下到凡界,天道也必诸多限制。他也不敢轻易出手,许他也是怕狐族报复他,跑凡界躲灾来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破阵,想想那位元婴期国师想要干什么吧”。 程铁口摆摆手:“阵法已经让黄石破了,那就莫动,两万将士守边境即可,此次国师必跟来,两个丫头高升怕也要调岗了,咱们静观其变,闲了赶紧找物资修炼”。 临近午时,曹国师领着众人上了酒楼,片刻后整个酒楼肃清戒严。 密谈到了夜半三更,曹国师分发调令:“流云县主和太平郡主随铁口和雷十三、墨师弟去往西地小京城驻守……物资自筹,年俸一万两,县主郡主另外的俸禄随朝臣一起发放,联盟挂匾,余下的驻守老阴山,俸禄一万两,物资跟老阴山要吧”。 众人自然无异议,天亮时分各自散去。 一出杏花县,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谁也不许偷懒,今日开始恢复修炼,一会儿到郊野之地抓个尾巴,吸几缕紫阳真气”。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稳固了”。 话音未落挨了一脚:“争取百年晋级金丹”。 “噢”,百年啊,能到中期就不错了。 三个人憋着笑谁也不敢说话。 风过无痕,前行二十里,官道两旁一片庄稼地,时近五月,地里一片嫩绿鹅黄,五个人飞入地中合目盘膝。 随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穴窍全开凝神修炼。 这一修炼心下一惊,竟然同时入体百缕紫阳真气,这可真是万没想到,忙稳下心神静心修炼。 半个时辰后睁开眼睛,眼底一抹喜色,百年金丹许也能拼一拼。 一散早期,七王爷魏超被请进御书房。 七王爷一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兄,您什么吩咐?” 魏晨看了一眼魏超:“七弟坐吧……皇兄听说你收了个蓝道长,可知此人什么来历?” 魏超心下一沉忙回道:“皇兄,此人是叶仙姑介绍来的,臣弟只见了一面,听说是云游的,正寻个归处便在上景落脚了”。 魏晨点了点头:“此人什么修为?” “听说是元婴期”,心头一丝不悦,皇上这是何意? “怕不止吧……老七收门客要多看看人品,莫让人带歪了路”,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叶仙姑晋级金丹怕你舍了不少珠子,莫养大了人心”。 “多谢皇兄敲打,臣弟记住了”,心头一阵烦恼,竟派人监视七王府,简直欺人太甚。 一七二章 南地出事 魏庄坐在仁寿宫低头饮茶半字不开口,太后打了个哀声:“从小到大都是这个犟脾气,罢了,愿意出任务找你三哥去,少在哀家这里蔫头耷拉脑的,出去可出去,把后院安顿好,别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脖子一梗:“我不去,八百人跟着,上哪组人家不烦,谁都两条腿支个肚子,偏我一人金贵”。 “仙师人手少,没人跟着你,路上自己多小心吧”,臭小子。 魏庄这才放下茶盏:“母后多保重”,说完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中午时分,五道身影进了毒蛇岭。 此时的毒蛇岭外围已经封禁,内围已成水潭,水势距地面不足一丈自成一方水池。 “此地已是深渊巨坑了”,雷十三天目四下仔细搜寻笑道:“也就祭坛四柱是个好东西,里面各有三十二块极品养魂精,怕是魔煞无用,否则早也留不下”。 “不是无用,是她大意了,以为无人知道,咱们赶紧取了回驻地修炼”,宝贝呀:“也是生门一开都顾着进去夺宝,否则也剩不下,早进国库了”。 雷十三指挥,程铁口亲自动手,一个时辰后一人分了二十五块拳头大的紫色养魂精,这才兴冲冲离开。 西地小京城依旧热闹喧嚣,联盟的大匾一挂上半丝风也未起,人们对仙师已经习以为常。 程铁口掐指一算摆摆手:“关门落锁都去修炼,铺子一个月内无人来”。 雷十三和墨江忙上了铺板都回了后院。 一人一间屋,各自设下阵法闭关修炼。 七王爷心事重重回了王府,叶青忙迎了出来:“王爷散朝了”。 魏超叹了口气:“早散了,挨皇上敲打到现在”,拉着叶青回内殿关了门:“美人,蓝道长怕是修为比元婴高,你可知此人根底?” 心头一惊:“……皇上说的?” “是,皇上言外之意让我品品人品”,不是好话:“他现下何处?” “我把他安排在长吉县您的别院里了”,看了一眼魏超:“不然我去跟他住一段时间品品?” “不用”,皱了皱眉头:“只要他不惹事就行,有他在连皇上如今也忌惮我几分”。 叶青笑着点头:“王爷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安稳住着……景国公那里您要不要送份礼?” “不送,纵封国公也是让人忌讳,不凑这个热闹,美人如玉,本王自该亲近美人才是”,抬手将人抱进一间暗室里,片刻后一声声媚骨之音传出。 联盟的日子暂时安静下来,四地重新安排人手驻扎,联盟弟子的待遇也水涨船高,只物资都缺,凡界皆是凡物,天财地宝能有多少。 转眼又到八月十五,刚到午时,西地小京城的铺子被人大力的叩打,墨江起身走了出去,四人也各自出了房间。 工夫不大,陈道长和徐道长跟着墨江进了院子,众人忙上前施礼。 徐杰摆了摆手:“都别客气,厅堂里说话”。 五人忙跟着进了厅堂。 重新见礼各自落座,陈道长叹了口气:“南地里郡出事了,南地靠近边境都是高山峻岭,这次我们几个四地边境彻查,发现整个山脉被人布下大阵,一入阵中真元之气被禁锢,只能象普通人一样进出,断齐说阵法是上界的焚天阵,此阵亦正亦邪”。 徐杰一脸严肃:“我们几个进去走了七日还没进山腹之地,里面的百兽怕是都让人圈养起来了,单单一只修炼几百年的蜈蚣差点儿就吞了我们,此阵非善”。 楚慧皱了皱眉:“不是真元禁锢吗?怎么它们有道行?” “里面的真元之气异常的浓郁,可我们却被禁锢丹田,若破此阵只能入腹地”,徐杰看了一眼雷十三:“非十三难破”。 雷十三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程铁口低头好一会儿摇头道:“大凶之地,怕你进去未到腹地人已经没了,此阵多久了?”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徐杰苦笑道:“山下十里无人家,地广人稀,走了七日连个采药的也没看到,就有几个穷樵夫”。 “皇上怎么说?”,上景皇难当啊,头痛的事一个接一个。 “皇上都懵了”,徐杰咂摸咂摸嘴:“太后也老实了,也没那么多事了,现在恨不得让皇上把咱们全封为护国仙师”。 墨江皱了皱眉:“师父,我们都去驻地怎么办?” “两个丫头留守,你们三个跟我们走”,铁口神算必须带上。 一刻钟未到,五人匆匆离开。 将人送走,楚慧一拍景怡:“咱们两个也别拼命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上街吃饭,别仙修不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二人一拍即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花瓣浴,都换了身月牙白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一人戴了个玉坠兴冲冲出了院子。 八月十五的市集上异常的繁华,东来顺酒楼里饭菜飘香,一进酒楼正是饭口时间,下面几十张散桌坐满了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忙迎上来:“二位小姐楼上雅间请吧,雅间也只剩两间了”。 跟着伙计直接上了二楼靠西的一间雅间里,楚慧笑道:“今儿客人怎么这么多?” 伙计苦笑:“哎,甭提了,李家酒楼接了个寿宴的活,结果贺寿的人来的太多,一时料备的不足就找我们东家给他分担三十桌,好家伙我们忙了一上午了”。 “有人过寿啊,哪府的?”,也不知方不方便,不行再换一家吃饭吧。 “耿府耿老夫人六十大寿,真正的客人也就百十人,老夫人听个道士说让她借寿,让她舍财买寿,一人说句吉祥话给一两银子,连叫花子今儿都小发一笔,不光咱家酒楼客满,整个小京城酒楼都客满,今儿耿家这银子撒海了去了”,伙计一脸羡慕:“至少万字头”。 “借寿?”,二人心下一沉,都想起东海湖那只差一步就化形的神龙岛来,只三日,莫名其妙自己的气运就没了,几人寿元也失了些,到如今一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楚慧眉头紧锁:“怎么个借法?” 一七三章 借寿 “怎么个借法?”,伙计挠挠头:“也就是跪地叩个头,说句:祝老寿星福如东海,之后她摸摸头……八岁之下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给十两银子,不分男童女童”。 “哪个道士与她出的主意?”,实在是膈应人。 伙计一怔忙回道:“听说是诛邪联盟的,叫程铁口”。 “简直一派胡言,那道士现下何处?”,楚慧心头火大。 伙计叹了口气:“就在前面二百米的李家酒楼三楼坐镇,听说耿家给了仙师两万两银子”。 话音未落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伙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白日见鬼的,急忙转身往楼下跑。 此时两道轻风已经到了李家酒楼外,景怡神识笼罩整个酒楼,一楼乌泱乌泱足挤了几百人,二楼各雅间爆满,一个雅间里端坐个富态的老妇人,老妇人右手边坐着位五旬上下的紫袍道人,若忽略眼底的奸邪倒也一派仙风道骨。 老妇人一身大红寿袍,满头头饰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正一只手搭在一个小女孩的头上,一缕若有若无的紫气从小女孩的头上飞入老妇人手心里,老妇人笑的一脸慈善久久不肯抬起手,眼见得小女孩神情一点点萎靡不振。 景怡口念法咒,双手结印,眨眼之间三道惊天雷化做宝剑,“咔嚓”一声响。 老妇人浑身一哆嗦,一道闪电划过头顶,雷剑倏然而至直接将人一劈两半。妇人惨叫一声人形散去,一条丈许长的青蛇被生劈两半。 青蛇一死,旁边的道人脸色惨白飞身从窗子飞出,瞬间五道连环雷迎头劈下,道人一头栽落楼下,顷刻间现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 此时李家酒楼里乱成一锅粥。 抬手摄来二物,景怡和楚慧踏风而行站在半空,景怡朗声说道:“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十七,皇上亲封太平郡主”。 楚慧声音冷清:“在下诛邪联盟火字头火八,皇上亲封流云县主”。 一听郡主和县主亲临,市集之上的众人忽啦啦跪倒一片。 景怡面色肃然:“今日白骨成精化成道士污我程祖清誉,耿老夫人早被青蛇妖吞噬化成她模样吸食生魂吸食活人气运。我姐妹二人奉天地之命斩杀二妖,日后你等不可浑浑噩噩,若有不宁之事务必尽早报备联盟”。 几句话,酒楼里的人都跑出来跪下磕头:“两位仙姑救救我们”。 楚慧眉头紧锁:“二妖已死,你等安全了,速速归家,日后不可让任何人借寿”。 几百人连惊再吓又磕了一头爬起来跑出市集。 片刻后市集里短暂的安静下来,酒楼东家和耿家大老爷出酒楼跪下磕头:“草民多谢仙姑出手”。 “孝,不可愚孝,朗朗乾坤纵母借寿,你行的哪门子孝?身为酒楼东家,只认银钱不分青红皂白你开的黑店不成,责罚你二人斩立决,以儆效尤”,楚慧心头火大,一招手虚空两把宝剑横空出世就地将二人斩杀。 闻讯赶来的县太爷刚走进市集,眼见二人一腔子血喷出来,长松了口气,死了好啊,否则自己还真麻烦了,当下俯身叩拜:“下官新任小京城县令徐涛,三日前上任,拜见太平郡主和流云县主,多谢仙姑出手救万民于水火,下官即刻向圣上禀明”。 景怡点了点头:“辛苦县太爷将这二人尸身带回县衙,一个有钱就是爷,一个钱就是爷,既然如此一万两让他们家人领人安葬,无人认领三日后扔到乱坟岗喂野狗”。 “下官遵命”,忙命人将两具尸体拉走。 耿家大爷和酒楼东家被斩,众人皆是一脸惨白,仙姑大怒,必是这么多人真让人借了寿借了气运,一切都是真的,这可不是玩笑。 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各自散去。 两道风起,二人也回了联盟后院。 “师妹……”,怎么办? “赶紧修炼”,抬手一道雷剑将白骨也一分为二。 各拿一半都心情复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修炼,景怡凭空一振瞬间入境,精纯的元气之中一丝混沌之息让道台一阵阵沸腾。 三日后禁制被触动,景怡忙收功起身走了出来,一见楚慧惨白着脸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师姐,您怎么了?” 摆了摆手:“我无事,就是吃不消,我的道基扛不住,都给你千万别浪费了,这两个孽畜竟然用凡人气运修炼出了混沌之气,别说一丝,半点儿我也受不了,也就是法力有限让咱们给废了,真过一年半载的谁也打不过他们”。 “……原来是这样,我还剩五块魂精给您吧”,取出五块魂精递过来。 楚慧面色一讪:“别给我,我现在一点儿不想修炼……一万两银票给师姐吧,我再去找人打口锅,我是食修,没它我也难寸进”。 景怡一拍脑袋,收起魂精取出一万两银票又取下坠子:都给您,俸禄下来也给您”。 “够意思,赶紧修炼,这口锅至少半年打完,我半年后回来”,说完急火火出了院子。 目送人离开,这才回房静心修炼。 此时南地边境一片密林之中,雷十三一脸惨白的在刘征背上合目休息,刘达手提宝剑护在一旁,若非师兄弟两个是剑修三人昨日就命丧狼群之口。 一路疾行,一个时辰后刘征背着雷十三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刘达在洞口移过来一块大石隐去痕迹,这才进了洞中。 前行百米地势渐开阔,出现了一个土殿。土殿面积不小,至少也在百平上下,刘征已经点起了两盏油灯,洞里幽明幽暗显出几分阴深,雷十三躺在两块木板搭的简易床上沉睡过去。 师兄弟两个靠着土墙坐着,刘达咬了咬牙:“忒邪门儿了,外面的人进来丹田必被禁锢,里头的小兽一个个都快成精了”。 “不知何人如此手笔设下这颠倒八卦阵和焚天阵,两阵交织,步步惊心”,刘征取出两个馒头递过来一个:“保存体力,三年破阵是快的,这山中难活,咱们别撂到这”。 刘达叹了口气,接过馒头大口吃起来。 一七四章 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十月中旬,刚吃过午饭,郑公公匆匆进仁寿宫施了一礼:“太后,七王爷上了份奏折,皇上请您过目”。 太后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郑公公打了个哀声:“七王爷上折子要娶叶青仙师为平王妃”。 太后心头一沉:“他那个晋级金丹的门客?” “是……皇上没批,交给您处理”,太后怕是也难办。 低头合目良久:“既然拦不住,随他去吧,让皇上批了就是”。 “哎,老奴遵旨”,忙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后,七王爷大摆宴席,正式娶叶青过门,封为平王妃。 邵阳的十万大军已到南地山脉半月有余,拉网推进,全部毒弩上弦,整个外围尽数肃清。大军已经推到内围和外围边界之地,前面密林遮天蔽日,三息未到大雾四起。 程铁口忧心忡忡忙让将士停下来。 曹国师心绪不宁的走过来:“铁口……”。 “听我的,让将士撤出此山,即刻开始撤,能退多少退多少,此雾障大凶”,万不可再进一步。 徐杰深以为然:“撤吧,不撤五万人也剩不下”。 片刻后十万人马疾速向山外撤离。 迷雾重重,步步紧逼。 大军急行两日,迷雾紧追两日,一直将十万人马逼出山外。 一出山外,雾气腾腾将整个山林笼罩。 陈道长心头火大:“里面三个人怕是性命难保”。 “他们无事”,程铁口摆摆手:“两个剑修必护十三周全,大军继续后退十里,迷障有毒”。 曹国师忙命邵阳又带兵后退十里扎下营盘。 断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已经将整个山峰笼罩的迷雾,隐隐有向外扩散的迹象。 徐杰走过来拍了拍断齐:“这什么情况?” “单阵不散,散必成双,我怀疑是两阵叠加在一起了”,斟酌一下看了一眼天色:“明日午时我便可断出一处阵眼,咱们在外面暴力破除一处,里面的人至少省三个月的时间”。 心下一动:“甚好,我们全力助你破阵”。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一处敲定方案,程铁口低头掐指一算笑道:“明日必成”。 七王府大殿里一片热闹,二十一位仙师齐聚,一人分了两万两银票,一箱子玉饰。 叶青笑着起身拱手:“七王爷眼下已经闭关修炼,我代他谢过诸位的鼎力支持,年礼也已经在准备之中,年前必送诸位府上”。 “多谢平王妃”,众人起身笑着施礼。 叶青笑的一脸亲和:“应该的,这份年礼至少让诸位修炼半年”。 仁寿宫里太后一脸的愁云,郑公公端了碗鸡汤进来:“太后,已经煨了两个时辰,您喝了早些休息”。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心火旺盛,半口也喝不下,赏给她们喝吧”。 郑公公苦笑道:“皇上下了死令,你不喝老奴脑袋就搬家了”。 太后皱了皱眉头:“这个臭小子,老难为你干什么”,接过银碗一饮而尽。 一见太后喝了,郑公公松了口气忙递过来一盏温水:“老奴脑袋保住了……皇上说万事有他在,您莫想东想西的,南边十万大军又有那么多仙师在必无事”。 “话是这么说,可这都多久了也没个信儿”,漱了漱口又打了个哀声:“你去休息吧”。 “老奴不困,论年纪比您还大七八岁,觉更少,不是老奴陪您,是您陪老奴了”,郑公公宽慰道:“这大阵必是有些年头了,仙师们也得琢磨琢磨,哪能这么快”。 “哀家是有些坐不住了,哎”,太后笑了笑:“越老越沉不住气”。 “您是忧国忧民”,郑公公笑道:“老奴愿意跟着您,这么多年您也没清省过,如今皇上是难得的清明之君,六王爷又是个有本事的,您且放宽心才是”。 太后心情好了几分:“哎,我错在把两个丫头弄死,她们也是个可怜的,我难为她们干什么?有几次一闭眼睛就看到秀儿一脸的泪站在我床头,她哭我也哭,我也是罪孽深重”。 “您什么错也没有,两位公主不会怪您的,明儿老奴去安国寺给她们点两盏长明灯”,也解解心疑。 “点吧,哀家左右心绪不宁,正好抄抄佛经,让她们安心,再不受苦”,自己一步走错让县主丫头也与皇儿分心了。 “老奴给您准备笔墨”,郑公公忙出去安排文房经书。 景国公府厅堂里,林氏递过来两份礼单:“大哥大嫂,这是聘礼,您们过过目”。 景氏接过两份礼单仔细检查了一下笑道:“很周全了,哥嫂再每人加两箱金元宝”。 “加得”,景泰笑道:“两个侄媳妇都不错……可惜小五不能回来”。 林氏摆摆手:“已经故去之人,娘不许咱们提,免得别人神通广大偷听去,她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 “娘说的对”,不能拖孩子后腿了。 邵丹坐在老夫人房里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老夫人笑道:“不闹,就让他跟他常三叔一起玩吧,两个孩子都省心。你也少在我这转悠,有本事再生一个我就不抢了……你是当家主母,平妻也就是个妾,让她活她就活,敢争争吵吵就送她走。谷儿心里只有你你怕个什么,有她吃喝就行了”。 正说话工夫景谷走进来笑道:“祖母又编排我什么呢?” “让你卖卖力气赶紧再生一个,免得孙媳妇天天跟我争争抢抢”,景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常三的屁股:“这小三子我也抢来了,你娘干生气不敢伸手跟我抢,你们两个也趁早死了那份心”。 景谷笑的前仰后合,上前抱起常三掂量掂量:“又沉了,赶紧长,老光个屁股忒丢人”。 “掂什么掂,把孩子闪了腰,赶紧给我放下”,没个正形。 邵丹笑着起身:“祖母,再过七个月您许又多个重孙”。 景老夫人一怔,看了一眼景谷:“真的?祖母老了,禁不得吓,想好再说” 景谷笑着点头:“到时候爱要不要也给您抱来,让常三帮我带孩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都抱来都抱来”,大孙子打小就看他行。 一七五章 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天色微明,距离大雾东南方二里之处,离地十丈许悬着一口玉鼎,玉鼎之下隐隐有一道石门。 五个金丹修士,十五位筑基修士卯足力气调动真元之气合力攻击。 “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石门渐显真身,咔嚓一声门中间裂开道缝隙。 众人符文随后飞入石门上,盏茶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道道紫金雷向石门劈去。 第二道紫金雷刚劈下,石门轰然倒塌,里面一只碾盘大的蟾蜍刚跳出来,连连三道紫金雷砸下来。 “呱……”,声音戛然而止,蟾蜍瞬间成了黑炭随风吹散。 玉鼎随后砸下。 虚空一道水波纹一闪,露出来一个洞口,东南方的白雾随之疾速的散去。 随着白雾的消散,众人心下一惊,眼前的树林竟现出一片鬼诡阴森的黑色。 “白雾中果然有巨毒”,陈道长咬了咬牙:“定是蟾毒,这妖孽竟也成了气候”。 程铁口点了点头:“咱们总也算灭了一只,赶紧休息一下回驻地画符,多准备些”。 景怡此时收功走了出来,只剩两个半截的青蛇皮,一捧白骨状的骨灰。三品天道基果然是神助攻,基台之内两缕混沌之息异常的安稳,基台上一轮红日照的丹田暖意融融。 走到灶房里烧了一锅水沐浴更衣,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袍,腰挂阵盘,高挽道士髻,精神抖擞出了院子。 早上市集人还不太多,游游逛逛走到一家包子铺前,摸摸袖囊叹了口气,堂堂郡主……没银子了。 刚转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心头一喜:“师叔,您怎么来了?” “南边让人牵住了手脚,国师怕你们两个有闪失,让我们过来给你们涨涨胆色。来了一段时间了,见你闭关就没打扰,二十在归客居住了半个月了,我估摸着你也快出关了,每日出来转转”,爪子拍了拍景怡:“不错,你们两个除了二妖,皇上大喜,赏了不少东西,太后也给了副玉头面,在二十手上呢”。 “您可真是及时雨”,正好没银子了。 风二十在人群中笑着大步流星走过来。 景怡急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不叫我?” “我也无事,正好住客栈有吃有喝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不误修行,甚好,师叔请你吃……” 话音未落,对面急火火走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裙,直奔联盟的铺子,一到铺子前双手叩打门板,高声喊着:“仙师救命,仙师救救我家小姐”。 小玄子呲了呲牙:“办案吧”,请不成了。 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跟了过去。 走到铺子前,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在下火字头十七,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仙姑救命”,女子一见景怡一身素袍清瘦无比,焉然一副道骨仙风急忙扑通跪地:“求仙姑救救我家小姐”。 “进来说话”,风二十撤下门板开了铺子。 “起来吧”,拉起女子进了铺子里。 三个人一进来,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一道轻音传入景怡耳中:“这女子让狐仙上了身,你且留心”。 景怡心下一沉看了一眼女子,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坐吧,仔细讲来”。 风二十斟了两盏茶递过来:“稳稳神,狐精再不离身休怪在下废了你千年道行”。 女子一怔,翻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缕清风一闪,地当中出现个一身白袍的女子,看面相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的与齐飞有两分相似,也是一对狐眼。虽有几分狐媚,眼底倒难得的清正。 白狐一现身施了一礼:“小妖见过二位仙师”。 “附在凡女身上为何?”,风二十皱了皱眉:“据实讲来”。 “小妖迫不得已”,白狐叹了口气:“小妖白玉梅,原在山中修炼,千年苦修渡劫讨封,遇一老妇人助了我一臂之力。修成人身后我寻到老妇人报恩,她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当时也病故,留下一个亲外孙女,那年才八岁,我护着丫头长到十二岁,她亲爹突然上门,我这才知丫头是他外室生的女儿,老妇人女儿竟给人做了外室。人家认祖归宗我也不好阻拦,又担心孩子就一路跟去刘府。刘老夫人把这个粗使丫头给了菲儿,这丫头护主是个好的。在刘家生活三年,菲儿祖母一死,她母亲将她许了户人家,这户说是豪商,我去看过,满府人心都黑。当时没见过订亲男子我就留意了,在府里一个月愣是没人知道这订亲男子是谁,但我发现他们家用自己族人的血伺养了一条毒蛇,这条毒蛇有五百岁已经成了气候,在他们家的地库里一夜之间化了形,他一化形取的名字正是订亲男子的名字,我这才反应过来,菲儿是纯阴之体,可凭我的本事拿他不下就回了刘家想带菲儿远走高飞。可她母亲收了人家不少好处,日日派人看着她,还打算三日后将她送上门,我原也有些功力,可十年前修炼之时让个道士打伤心脉,眼下有心无力,没办法这才求助仙师”。 景怡低头不语,心下叹了口气,这只妖倒比人忠义。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师侄,这案子交给我了,你自己去吃饭”,取出两张银票递过来:“这只小蛇与我有些渊源,我需亲手除了这个后患”,说完一步出了铺子,片刻后铺子里只剩下景怡一个人,连丫鬟也消失不见。 揉揉眼睛起身往外走,与师叔有渊源啊?莫非当年师叔那么小是中了它的毒?还是让它给骗了? 出门买了两口袋包子,又买了两只烧鸡回来,一个人坐在铺子里静静的享受人间烟火。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人恶不如鬼,前有一只傻了吧唧的九尾灵狐让个情字迷了心窍囚禁老阴山,五百年一取血啊也不知被囚多少年。如今一个小狐狸成精回来报恩,人也罢妖也好,哪里都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 一七六章 叛主灵兽 中午时分,风二十拎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回了铺子。 景怡急忙凑上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只小黑蛇,蛇头之上竟已生出一对角,一身蛇皮已经化鳞,咂摸咂摸嘴:“师叔……化龙了?” “只差一步,如今已经是条死虫”,风二十咬了咬牙:“师父当年送我一丹,一时大意让它盗走给我换了枚毒丹,它竟借丹修炼成了气候,那家豪商已经交县衙处理,婚契解了,她爹千恩万谢又给她重订了门亲事,白狐说那小子不错我也就没再插手”。 “您这速度忒快了”,半日之间全解决了。 “这对角是它天生就有的,否则它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千年白狐都惧它三分。这是一对龙角,归你了,你有龙丹可以克化它,余下的师叔拿回房修炼”,一道真元化剑扔过来一对小龙角,领着小玄子回了后院。 景怡急忙跟回后院:“谢谢师叔,我还剩几块魂精给您跟玄师叔”,忙取出五块魂精。 “嗖”的一下,小玄子一把夺过:“多谢师侄相助,我三个他两个”。 风二十扑哧笑道:“也好,你也该化形了”。 一听化形,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递过来四个:“我留一个就够用,赶紧修炼吧,你个两脚兽不强日后我可倒霉”。 景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又回了铺子里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刚闲坐了一个时辰,楚慧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见景怡正跟只烧鸡较劲松了口气:“我在铁匠铺听说联盟斩了只小蛟龙,谁来了?” “二十师叔”,撕下条鸡腿递过来:“您法器怎么样了?” “成形了,我能轻松半个月,过半个月还得去盯着”,咬了一口鸡腿:“银子祸祸没了”。 景怡笑道:“上次斩二妖皇上给了赏,太后也赏了,都在师叔手上呢,估摸着还没正式闭关,您赶紧去吧,我的都给您”。 楚慧眼神一亮,急忙往后院走,刚走出两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整个院子的房间瞬间土崩瓦解,一条黑龙冲出倒塌的屋顶飞入半空随即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说来是慢,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景怡和楚慧飞入半空仔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落入院中,小玄子背着昏迷不醒的风二十也出了废墟。 二人急忙上前:“师叔怎么样?” “没事,被龙吟声震晕了,黑蛟诈死早已化龙,舍了一对无用的胎角偷走四块魂精就跑了”,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二十遇上它就倒霉,叛主灵兽……黑龙可太了解他了”。 二人一惊:“……竟是师叔原来的灵兽……让它跑了,我们俩个没发现它的踪迹”。 “可不就是他灵兽吗,否则怎么能偷他仙丹?”,小玄子抖了抖胡须:“别杵着了,慧丫头赶紧买宅子,你能镇宅。这黑龙有神通,只它也不敢显身,胎角虽无用也是天生龙角,龙角一失非百年它也长不出来也就化不了形,不过已经过了雷劫,只要生出双角它随时可化形”。 “我去买宅子”,楚慧叹了口气急火火出了院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买下主街对面民巷里的一个三进院子,景怡关了铺子,跟着回新居安宅。 二人忙到晚上,风二十也醒了过来。 小玄子带回一桌酒席,三人一猫心大的吃起来。 “师叔……它是您灵宠?”,楚慧一脸好奇。 风二十咬牙切齿的咬了一口猪蹄子:“当年我也是眼瞎,死活看上它了,师父让我磨的没办法才帮我契约了它”。 景怡皱了皱眉头:“师叔,当年程祖帮我契约蟹和尚的时候已是死契,可蟹和尚晋级后告诉我他是上界之人,咱们的契文对他无用,这黑龙会不会也是上界私跑下凡的?否则说不通啊”。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它有神通,又天生龙角,怕还真是被贬到凡界的龙子”。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它什么神通?” 风二十一脸若有所思:“它体内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一进空间天眼难寻……许它还真是条被贬入凡间的恶龙,龙角万不可用了,免得让它动了手脚”。 景怡深以为然,抬手两道掌心雷直接将龙角灰化成烟,一丝淡淡的黑雾瞬间被一个玉瓶吸入。 “这条癞皮蛇果然存了心思”,风二十一阵后怕:“如今让它得了四块魂精它可如虎添翼”。 楚慧一拍景怡:“下次什么也别给师叔,他护不住东西,兜兜转转全是黑龙的”。 “给我”,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护得住,它不敢骗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您也是上界的?” 小玄子呲了呲牙:“我是下界的,得罪我我让阴鬼缠死它”。 景怡和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的。 虽然说是让它跑了,可只要它敢显身必劈死它,无角之龙便是虫。 此时的毒蛇岭内一阵风起,叶青火大的站在四根柱子前,大意了,竟失了最好的魂精,哼,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无论是谁。 盘膝坐在法台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水魔精飞出体外,径直飞入毒蛇岭古墓群,如今那里已成一方水潭。 盏茶时间未到,一团黑气飞入法台之上。 叶青冷笑着看了一眼水魔精内一头失了双角的黑蛟:“给你两条路,一是死,二是认我为主”。 片刻后一颗龙丹飞入掌心。 一条三丈长的黑蛟老老实实的匍匐在叶青脚下:“属下誓死效忠魔主”。 叶青点了点头:“算你识相,你倒会挑竟跑到我地盘上来了,罢了,魂精赏你,另外再送你一箱子魂珠”,抬手打入法台之上一道魔气,霎时间法台上墨雾翻腾,五百箱紫魂珠显露出来,冷哼一声:“天眼又如何,魔息尚能遮天目,何况一个小小的天眼”。 “多谢主上”,蛟尾一扫收起一箱魂珠。 “都收入你空间,随我走吧”,说完抬手给龙丹之上打入繁复的手印弹入黑蛟体内:“日后尽心尽力为我做事,我若死你先死,我若飞升带你一起离开” 一七七章 锁龙井 夜半时分三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此时的法台已经面目全非,法台中间一个巨大的凹槽,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他们错过了许多的宝贝。 楚慧叹了口气:“忒打脸了”,十三天目竟然未发现。 景怡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叔,五县距离,为何咱们半点没发现?”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这是下界,魂力控制在最多一县范围,这得是元婴期之上,出世大妖也如此。若有天财地宝现世或者是飞升渡劫必引起真元波动,如此才会被人知,日后飞升灵界便不再受天地压制。不过有些天宝因为是天生地养可能会逃避天眼,否则下界也就不会出现上界的人,都是有宝物护身罢了”。 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楚慧一脸的若有所思:“师叔,魔息可遮天目?” “自然遮不住,可这里是凡界,魔是老魔,十三道行低”,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风二十眉头紧锁,在法台上走了一圈儿:“孽畜来过,这里有它认主的气息,它认了魔煞为主”。 几人心下一沉,有主之物……认了魔煞为主日后化形再无人识,师叔这跟头跌大了。 查看一圈儿,几个人悻悻的回了新宅。 天一亮,楚慧带着景怡的两份赏赐匆匆去了当铺,又跑去铁匠铺,有银子了自然要升级。 没了物资,景怡和风二十又开始每日吸收紫阳真气和月华之息。 联盟的铺子没再被人叩响过,日子也算安稳。 一进十二月,小京城下了一夜的雪,风二十叹了口气:“怕是这半个月没有好天”。 景怡心大:“那正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师姐的话讲别修仙不成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西银村不远,别把心放逐懒了,什么叫安生日子,这叫风生水起,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这就走”。 景怡面色一讪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刻钟后,二人一猫出了院子。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一对白袍男女出现在半山腰。 如今的醉青楼依然红火,哪怕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有九驸马爷这层关系,风二十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景怡:“这山不大也不小,山顶咱们还没去过,山腹之地更未进过,师叔查了一下野史,山腹之中有一口锁龙井,据说里面是一只即将化……”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巨响,顷刻间从山中飞出一条黑龙,小玄子声音一颤:“这条龙龙角有锁链”。 说话工夫,一男一女飞入半空之中,一见二人景怡和风二十对视一眼:“叶青和蓝萧怎么在这?”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怕是蓝萧要死契蛟龙,咱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没等二人说话,眼见得一颗龙丹飞到蓝萧手上。 工夫不大二人各骑一条蛟龙腾空远去。 小玄子咧咧嘴:“快走,他们吃肉咱们喝汤,龙井里必有宝贝”。 一道风起,二人一猫出现在一处狭谷之中。 前行三里眼前出现一堆乱石,乱石丛中一口水井,井口一米见方,水井旁边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锁龙井”。 巨石上绑着一条成人胳膊粗的铁链子,另一端延伸到了井中。 两道掌心雷运至手上,景怡飞身落入井水里,风二十和小玄子守在井口。 有避水珠相护,人在水中如履平地。 一路下到井底,视觉瞬间开阔,井底竟是一座水晶宫殿,这座宫殿目测有两亩地的面积,宫殿正中央有一条巨大的金龙,龙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它。 一时间毛发倒竖,来不及多思,抬手打出两道掌心雷。 如今的两道掌心雷足有丈许大,一落下来,“轰隆轰隆”一阵地动山摇。 掌心雷一落到金龙身上,咔咔咔几声磨牙的巨响,龙头断裂之处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龙身之处也出现一道石门。 景怡一拍脑袋,自己也是吓懵了,这不是真龙是条机关龙。 随着井口一阵剧烈的摇晃,风二十和小玄子纵身一跃也下了井中。 一人一猫一落到井底也吓了一跳,眼前这条金龙明知是假的可竟与真的一般无二。 一见风二十下来,景怡忙上前:“师叔,咱们怎么办?” “机关龙内必有异宝,咱们听天由命,你入龙头之门,我与小玄子进龙身之门,咱们动作要快,免得他们一会儿回来”,说完领着小玄子推开第二道石门走了进去。 竟这么简单,忙走到第一道石门前,刚要推石门,只觉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石门内,片刻后金龙消失不见,水晶殿也不见了,只有一米见方的井底和一根粗大的断链在水中盘踞。 一进石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百平大的面积,地室正中央一张硕大的水晶床,床上一颗金蛋。 小玄子两眼冒光:“二十,赶紧死契,不出三年小金龙出世”。 风二十面色一讪:“会不会也象黑蛟一样是上界的?”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蛋在哪它在哪,纵是上界的眼下它在壳中也是凡界的,金龙血脉纯正,出生便是龙,赶紧的别让人抢了”。 此时两条黑蛟已经入井,叶青和蓝萧也纵身跃入井中。 风二十心头一沉,逼出三滴心头血打入龙蛋之上,随着心头血浸入蛋中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龙蛋上升起一道符文的图形湮入龙蛋内。 契约一成,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龙蛋:“你是老二,我是你大师兄,日后好东西多孝敬我,不许跟我争”,说完小爪子一捞,龙蛋凭空消失不见,随后水晶床也不见了。 被卷入石室的景怡惊魂未定,只觉一股奇香传来,十成真元之气贯注双目,眼见石室渺无边际,到处云雾缭绕,云雾之中一方石潭,潭中一条死去多年的金龙仰面朝天,腹部插着一把斩龙剑,剑体裸露之处早已锈迹斑斑,剑身贯穿龙身,竟是生生把龙身钉死在石潭之中。 乍胆子稳了稳心神快步上前查看。 一七八章 夺舍 凑到近前刚蹲下身子查看,突然龙角之上一道虚影冲入泥丸宫。 速度恐怖之下来不及害怕,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混沌真气进入泥丸宫。 此时的泥丸宫里一个巨大的魂魄如高山一般站在那里,魂魄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的真魂皱了皱眉:“桀桀,竟然是个凡界的小女子,也罢,好在元阴未失,又是天生道体,万年难寻的三品天道基,我也不算白等五千年”,魂口刚一开,两丝混沌之息随之进入。 魂魄一时间被禁锢一般,片刻后萎靡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偌大的魂魄被混沌之息彻底分化。 突然暴涨的魂力撑的景怡一头栽入水潭,此时的潭中哪有什么云雾缭绕,哪有什么金龙和斩龙剑,一切皆是虚幻泡影,逼仄狭小的十平空间里只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空石池,一切不过是为了夺舍布下的幻阵。 疯涨的魂力让眉心一阵刺痛,四十九条阴阳鱼自行护主缓缓的游动。 混沌之息引着惊天的魂力在穴窍和奇经八脉之中又开始重新打磨锤炼。 三日之后归于基台,一切恢复正常。 在井底被困三日的叶青和蓝萧心头火大,二人刚入井底瞬间被井水禁锢,两条该死的黑蛟竟自行解契叛主逃生。 锁龙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西部联盟的人全到了,连远在京城的清风住持也到了两日,此时井口已经被一道阵法封印。 匆匆从南地赶来的断齐和程铁口、秦道长忧心忡忡守在井口旁。 楚慧心头火大:“师伯,师妹和师叔没事吧?” 程铁口没等开口,断齐摇了摇头:“这阵法早绝迹了,怕是上古大能的手段”。 秦道长眉头紧锁:“童小子至少还活着,别的感应不到,师徒缘未断”。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咱们静观其变”。 清风主持手上拿着一只紫金钵倒扣在井口,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紫金钵飞入手上,紫金钵内盛着半下井水,众人急忙围了过去,水中影像显出叶青和蓝萧还有一条粗大的铁链子,水中铁链子一端是空的,二人被牢牢的禁锢在井底。 竟然不是风二十和景怡,这让众人长松了口气。 “他们两个必是想契约蛟龙,结果被阵法禁锢放跑了蛟龙”,清风住持将井水倒回井中。 刚一倒回,井水突然暴涨,“轰隆轰隆”,几声雷鸣,数九寒天两道紫金雷凭空出现砸入井口。 咔嚓一声断裂之音,井口封印的阵法瞬间消散,片刻后井底飞出两道人影。 蓝萧一出井口朝清风住持长施一礼:“在下蓝萧,今日相救之恩记下了”。 清风住持淡淡的笑了笑:“蛟龙跑了?” “在下低估了它的实力,本以为死契已经万全,这厮说下面有个封印的水晶殿,在下一时贪图,便与叶师妹回来寻找,岂料刚一到井底瞬间被禁锢,连师妹那条黑蛟在内,这两个孽畜竟然私毁契约叛主逃生,我们俩个被困三日”,一阵阵心头冒火,小小的凡人界自己竟然跌了这么大的跟头。 叶青站在身后什么也没说,一身湿漉漉的衣裙让体态毕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秦道长一阵阵皱眉:“已经脱险,速速回京吧”。 二人道过谢,匆匆下山离开。 目送二人远去,清风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误打误撞……既然已经跑了也是天意,咱们也离开吧”。 楚慧刚要开口,程铁口摆摆手:“带师伯去看看那口锅”。 一听锅,楚慧瞬间被带跑偏,急忙领着程铁口也下山去了铁匠铺。 工夫不大,只剩秦道长一个人执着的守在井口。 一炷香的时间后,风二十带着小玄子飞身出了井口,秦道长松了口气。 “竟把您也惊动来了,弟子见过师父”,一见师父心头一暖忙上前施礼。 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秦道长肩上:“师父,二十死契了一个金龙蛋”,小爪子一掏出现了一枚龙蛋。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可让人知道,快收起来,下面果然有水晶殿”,将蓝萧和叶青之事告之一番。 风二十看了一眼师父:“弟子契约之时已听到响动,没想到他们果然回来找宝,秦师侄还未出来呢”。 “怕她也有奇遇”,心头一抹畅快:“那丫头道心坚如磐石,天必佑之,你们两个在此守护她吧,为师寻铁口即刻回南地,大阵叠加才暴力拆除两处”,说完一道风起人已到了山下。 小玄子收起龙蛋舔了舔爪子,转身又跳入井中。 景怡此时已经盘膝坐在石潭之中,内观的一阵阵心惊,自己的体内如今十分让人震撼,比之前纳量又大近百倍。不过修为已近筑基中期,只有一步之遥,看来置死地而后生,弄死一个上古邪道自己发大发了,魂力暴涨了百倍,这吞天兽一样的身体修为也涨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有点儿飘。 足用了一刻钟才平复心境,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石屋小玄子纵身一跃:“师侄,换屋检查,你去第二间找”,话音未落已经进了第一个石屋。 景怡应了一声忙快走两步进了龙蛋的石室。 一进石室挠挠头,百十平的室内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上前敲敲打打,第三面石墙前停了下来,这面墙里面是空的。 抬手一道掌心雷轰出,一面墙瞬间崩塌。 井下又一阵地动山摇,风二十飞身也下了井底,一进水晶殿,小玄子手上抱了个石盒也跑了出来。 风二十皱了皱眉:“丫头呢?”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们俩个换屋子检查,她在第二间”。 风二十大步上前推开石门,里面一面墙已经坍塌,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数道身影朝锁龙井疾驰而来,秦道长和程铁口率先下入井底。 一进殿中,二人相视一笑,直接跟进第二道石门,小玄子一见人进来呲牙一乐:“他们两个进洞了”。 二人闪身也跟进洞中。 一七九章 自爆 一进洞中一股腥臭之气袭来,石洞高不过丈许,两米宽,二人并肩前行约摸有两里之地,突然前面传出来两声龙吟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两道风起又行五里,眼前出现一方大水潭,潭中百条即刻化形的黑蛟正在沉睡进级,看的二人心惊肉跳。 三息未到,断齐和清风主持也出现在二人身后,清风住持低声说道:“它们一时醒不了赶紧先去救人”。 一句话四人瞬间远遁。 此时一处山谷之底两人两蛟缠斗在一起,其中一条黑蛟已经挨了一道掌心雷被劈掉两角,另外一条忽隐忽现十分难缠。 四人一出洞口,两条黑蛟就势腾空而起就要逃跑,三道惊天雷化剑直劈过去,景怡高喝一声:“孽畜死来”。 “轰隆”一声响,失角的黑蛟被拦腰斩断跌落下来。 程铁口一甩拂尘缠住两截龙身缓缓落地。 秦道长三人快速围向那条缠手的黑蛟,风二十心头冒火:“师父,它就是叛主的孽畜,它有空间隐蔽”。 秦道长一抖手飞出一条捆妖绳,眨眼之间困住黑蛟,虚空一口玉鼎当头罩下,一把禅杖突现击向蛟头。 “哈哈哈哈,小小的两脚凡兽不量自力,竟敢契约神龙,今日本尊让你们统统陪葬”,黑蛟口吐人言,突然身体暴涨了百倍,两只龙眼之中显出一抹癫狂。 众人心头一悸。 “不好,孽畜要自爆,快跑”,程铁口一句话只觉脚下一空,景怡一脚将人踹出山谷,双手结印五道惊天雷夹杂两道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向黑蛟。 “轰隆隆”,又是两道地动山摇的巨响。 半空一颗硕大的魔龙头轰然砸落下来,随后两截庞然巨身也重重的落在山谷里。 景怡墨发披散,一身破袍在风中极其怪异帅气。 清风主持好一会儿缓过神一抖手一件僧袍罩住景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郡主又救贫僧一命……面具已毁,真颜已露,你先回驻地休息,我们四个抢了这头功,郡主已身殉职”。 心头一惊,抬手摸了摸脸,面具真没有了,忙系好僧袍。 风二十踉跄着走到近前,递过一支碧玉簪:“束好发再走,不可动真元”。 心头一酸,点头束好发髻向山谷外走去。 太他妈倒霉了,刚魂力大涨就遇到一头魔龙自爆,不玩儿命一搏都得死翘翘。 刚走出十来步,一阵风起,景怡瞬间消失。 程头口心头滚热,丫头不白疼,生死关头,一脚飞踹把生留给了自己。 一路回了院子,程头口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来个布口袋:“莫蔫头耷拉脑的,郡主死了又不是你死了,这口袋里面的碎石是石头崖的,一日神魂便可痊愈,安全起见你枕三日,之后给二十,他睡完估摸也就没了,你无郡主之命,皇上必封你个金县主,不用设阵法赶紧睡,我去帮他们处理一下之后进京”。 眼圈儿一红:“谢谢程祖您多小心”。 拍了拍景怡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关了房门回内室枕着布袋沉沉的睡去。 傍晚时分,景泰正陪着景老夫人说话,厅堂里两个孩子玩的正欢,景氏和林氏在一旁核对账目,一家人气氛异常的和谐。 高明大步流星走进来施了一礼:“老爷,程祖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道门”。 “快请”,景泰忙起身跟了出去。 等了一刻钟未见二人进来,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怕是小驴子出事了,老二媳妇你去看看,他们两个不会进来了,必去了老大书房”。 林氏应声急匆匆起身离开。 景氏心头一慌:“娘……” “娘什么娘,小驴子没事……没大事”,摆了摆手:“我心有底,你去铁口不好说话,等着吧”。 林氏一进景泰书房,程铁口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林氏笑道:“侄媳妇莫怕,丫头无事……面具毁了,郡主以身殉职,葬于皇陵,封风二十为斩妖大仙师,木清婉为护国公主,年俸八千两,丫头高升了,太后说郡主之位太小镇不住,那就用护国公主镇着,不用面具,让丫头重塑脸,无人可窥,她道基无人可见,天眼也不能,一劳永逸”。 林氏点了点头:“小五伤哪了?” “……三日即可痊愈,小伤无事”,程铁口抿了口茶:“齐飞晋级金丹了,眼下正闭关,出关看你们来”。 景泰叹了口气:“丫头又玩儿命了”。 “前途不可限量”,程铁口老怀得慰:“丫头……等闲之力根本不可撼动化神大妖自爆,一旦自爆整个五县一个活口没有。丫头魂力惊天,已练成混沌之气一举斩杀妖龙,把皇上和六王爷全给震了” 林氏心头一酸:“丫头又伤脑袋了”。 “……今晚就可痊愈,我担心她,才逼她睡三日”,程铁口摆摆手:“一人之力救下无数苍生,大功德,天必佑之”。 景泰松了口气:“伯父说无事我就放心了,您自己回来的?”,边说话边递过来一张银票:“您打酒喝” 程铁口笑着接过:“正好我穷了,丫头护我周全,别人都伤了神魂,一年之内动不得真元之气,他们坐车往回赶呢,马上我去南地找人,那里还有百蛟即将化龙”,饮下盏茶,收起银票起身匆匆离开。 送走程铁口,二人回了厅堂。 景氏忙迎上来:“她爹,小五怎么样?” 景泰扑哧笑道:“面具毁了,郡主死了,丫头封了个护国公主,让她自己重塑容貌,一劳永逸”。 心头一疼:“小五毁容了?” 林氏摆摆手:“大嫂莫胡思乱想,她弄死一头恶蛟,那恶蛟从半空掉下来震的,丫头毫发未伤就是袍子给震破了面具毁了,太后说郡主太小镇不住,皇上封了个公主,年俸八千两,说还有不少要化形的,伯父去南地找人了,人家报喜,大哥赏了一千两”。 一听给赏,景氏放了心:“该给,小五倒好命,竟封了护国公主”。 一八零章 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景老夫人笑着点头:“老大媳妇赶紧去灶房让她们包饺子,你拌馅,香点儿,她们不舍得下料,都馋了,小驴子高升咱们庆贺庆贺”。 景氏应了一声兴冲冲走了出去。 景氏一出去,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小驴子伤哪了?” 林氏打了个哀声:“脑子,不过估摸着有药,说过了今夜就好,最迟三日,小五一己之力救了不少人”。 景老夫人咬了咬牙:“这个小驴子动不动就玩儿命,虎的厉害,竟真随了她三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三从小到大虎个招招的,她这公主也就是拿命挣的”。 林氏咧咧嘴,也不好说什么。 御书房内魏庄看了一眼魏晨:“皇兄,怎么西银县小小的山岭出了这么多恶蛟?” “师爷怀疑都是毒蛇岭跑过去的,古墓群出世,血月临世……果然天下大乱”,魏晨咂摸咂摸嘴:“小看丫头了,竟然这么威风,幸亏把她给弄回来了”。 魏庄深以为然:“知道她强,没想到这么恐怖,前途不可限量,担得起护国公主”。 “呵呵……丫头不稀罕这,她不敬畏皇权”,天生道骨啊,景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 楚慧后怕不已,寸步不离看护七日,眼见碎石没见少这才交给风二十。 景怡沐浴更衣换了身锦袍,闭关铸颜。 平心静气合目内观,真元之气告竭,基台上竟又生出八丝混沌之息,心头大喜,凭空又多了几分胆色。 有这宝贝日后爱谁谁,不服就干。 盏茶时间后木清婉新鲜出炉……直接戴了个面具,这玩意儿挺好,面具一失大不了再死一回就行了。公不公主屁也没有,一年八千两自己也得玩儿命干。 娇滴滴媚态十足的小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小玄子嗖的一下跳到楚慧肩上甩了甩尾巴:“这丫头怎么这么像合欢邪女?” 楚慧笑的一脸乐不可支:“美,好家伙连我都想扑倒”。 正笑闹着,墨江领着刘琪走了进来,一见景怡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丑?” 景怡笑着施了一礼:“师兄好,您怎么来了?” “伯父让我给你送十个蛟龙丹,让你赶紧重新铸颜,伯父说不可戴面具,公主若死……大凶”,不吉利:“不可死三次”。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教你个办法,既可修炼又可铸颜,一举两得,十个蛟龙丹一修炼完,心头默念神诀三遍,赶紧睡三日,三日之后变成什么样算什么样,此法天地认可,神魂与体貌同变,这神诀一生只可用一次,过了十八岁便用不了了”,一道咒语传入耳畔。 “多谢师叔”,接过个木盒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琪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院落,楚慧一拍刘琪:“瞎看什么,给你留了间屋子,日后你也是咱们一组的”。 刘琪苦笑道:“我一点儿也不爱留下,爹和师叔都在山里呢,你们一个是护国大仙师,一个护国公主一个流云县主,就我跟墨师兄什么也没有,还得负责抓五只逃跑的蛟龙”。 楚慧一惊:“跑了五只?” “这就万幸了,好在它们没渡劫”,刘琪叹了口气:“南地阵法才破了两处”。 “既来之则安之”,小玄子纵身一跃跳到刘琪肩膀上,抬爪拍了拍刘琪:“你纯阳体与二十正般配,他纯阴体”。 一句话楚慧低头一阵笑。 刘琪脸一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墨江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师妹,赶紧弄桌酒席,咱们都饿了”。 楚慧急忙拉着刘琪往外走:“想吃什么随便点”。 此时七王府内殿之中叶青脸色铁青,五百箱紫魂珠没有了,日后自己怎么办? 蓝萧看了一眼叶青,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师妹,老阴山……我知一处去灵界的结界,凡人界物资根本就没有,光靠日月之辉几百年谁也熬不下来。只我不能回去,有几个仇家在追杀我,但我可以送你去,左右七王爷闭关了,出关要个三五年,这三五年凭你的本事至少已经晋级元婴期”。 心头一喜:“多谢师兄,我无灵根久住不得,两年我必归,王府这些仙师劳你帮我留住他们”。 “师妹放心吧,师兄责无旁贷”,蓝萧点头应下。 安顿一番,两个人匆匆离开。 一进腊月,风二十精神抖擞出了自己的房间,院子里三个白袍女子不知谈论着什么,叽叽咕咕异常的高兴。 三个女子,慧丫头自己认识,另外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高差不多,都比慧丫头矮了一头,一个俏丽娇美,一个美艳动人,一时间心头莫名的生出几分好感。 一见风二十出来,三人忙上前施礼:“师叔,您怎么样了?” “否极泰来,沉疴尽去,只碎石剩下两成”,笑着看了一眼楚慧:“这两位是……”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您猜”。 景怡呲牙一乐:“在下护国公主木清婉”,声音柔柔弱弱。 “哈哈哈哈,师侄美艳动人,好看”,好家伙差点儿把自己给唬了。 刘琪笑道:“在下刘琪,我爹刘征,师叔刘达”。 风二十忙拱手:“原来是刘师妹,在下童逸云”。 楚慧嘿嘿笑道:“师叔饿不饿?” “师叔请你们去酒楼”,一时间心情大好。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老神在在站在楚慧肩头:“二十这个两脚兽的春天到了”。 楚慧笑的一脸贼兮兮,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刚走到巷子口,徐杰领着墨江走了过来,一见四人招招手:“赶紧去西银县,那里发现个山洞,十三不在小玄子卖卖力气”。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工夫不大,几个人来到山顶腹地,徐杰心头火大:“五蛟都弄死了,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下,没想到突然出现个山洞,里面有座祭台,白骨堆叠,上面还供奉了一个邪道,淫邪不堪,你们几个进去小心些,务必将这座祭台彻底毁去……二十别进去,你们三个都在洞外等着,让刘琪跟清婉两个丫头跟小玄子进去”。 二人点头全神戒备。 冬日的腹地格外的温暖,虽正值腊月,眼前的路已经冰雪消融,四周冒出一片鹅黄色的绿,倒显出几分春意。 一八一章 斩祭台 一路跟着走到一处石洞前,这处石洞入口处两米来高,宽一米左右,洞中隐隐的散出异香,程铁口和陈道长带着三十名联盟弟子迎了过来。 各自见过礼,程铁口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公主和刘丫头一会儿进去千万别大意,此洞隔绝神识,里面你断师叔也在,齐飞的碎石给他了。此洞有十里之长,三里之外是外围,七里皆是内围,地势向下盘旋的,祭台在山体之内。此洞幻阵奇多,别遭了道……永远记住,外围只有你师叔一个男的,内围只有你们两个女的,余下的都是幻像”。 景怡和刘琪谨慎的应下。 又叮嘱几句,小玄子率先进了洞中,二人对视一眼也紧跟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一进洞中,神识果然被禁锢。前行百步有一支火把照亮,二人不由得向四下打量了一下,洞壁有石有土,头顶之上呈拱形,脚下的土层依旧是冻土。 两道掌心雷运至掌心,景怡加了十二分小心,外面已经有绿草,此处还是冻土,到底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 刘琪也将斩龙剑握在手上,半分不敢大意。 脚下的路一直盘旋向下,二人默契的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保持彼此一米的距离。 前行进三里之地,小玄子和断齐迎了过来,二人上前施礼:“师叔,前面就是内围?” “再行百米便是内围,内围漆黑一片”,断齐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往两边看,两边壁画有幻阵,这邪道怕是个邪仙,壁画亦真亦假,一不留神神魂就被卷入壁画之中。我只敢走三里,后面的危险压根儿不知,千万别遭了道”。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就这三里已经拆除了二十几个幻阵,前面的越走越多,咱们一会儿进去谁也顾不上谁,能冲进去就地摧毁祭坛”,说完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一切小心”,断齐忧心忡忡退到一旁。 二人稳了稳心神继续前行。 刘琪手握斩龙剑走在前面,景怡跟在后面。 一路谨慎走了三里,路程过半,刘琪回头看了一眼景怡,突然脸色一红,风二十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走了过来:“师妹,这处简直是神仙洞,我竟找到一处仙池”,边说话边伸手拉过刘琪:“咱们快走,师侄跟小玄子已经去了,仙池一泡便生仙根,日后咱们也能飞升”。 鬼使神差的跟着刚走了两步,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神魂倒卷入一方石壁之中,肉身凭空消失。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四周黑咕隆咚,只能取出拂尘当拐杖,一步步往前行。 估摸着还有半里之地眼前突然灯火通明,洞壁目之所及尽是鸡蛋大小的华珠,漆黑乍亮,一道刺眼的光,忙合了合眼。 再一睁眼皱了皱眉,小玄子就在前面十步之遥,正一脸癫狂的将石壁上的华珠一个个抠下。 迟疑着伸手触碰华珠,也不知道是真假。 手指刚碰到一个珠子,瞬间浑身一颤,前世的男朋友一脸暧昧的走了过来,忧怨的说道:“宝贝怎么才来,我都等三个时辰了”,边说话边笑着伸手过来拉人。 心头一阵酸楚,合了合眼一只手递过来,掌心相合的一刹那,“轰隆”一声巨响,头顶一个碗口大的珠子瞬间自毁。 一时间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行,又一道掌心雷运至掌心,两滴泪落下,前世……一切恩怨已经了结。 前行百米前面又是灯火通明,刘大牛一身大红锦袍凭空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一见女子景怡心头一股怒气:“何人装神弄鬼扮成别人貌相”。 刘大牛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抱着景云上了一辆马车,车帘又薄又透,眼见得两只爪子在景云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一阵风起,景云身上的道袍被大力的撕扯开,眼见刘大牛的双手变成利爪扎入胸前。 抬手两道掌心雷飞出,马车化成一股黑烟远去,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掌心雷再次运至手心。 刚走出几十步前面一道若隐若现的烛光闪动,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小楼,一盏扎眼的灯笼高悬,上面写着:美人院。 院门大开,红楼里的两扇木门也随之无风自开,刘大牛抱着一身无挂的景云正在妓院的厅堂里当众取乐,里面男男女女一片污言秽语。 景怡停下脚步,心头一悸,自己遭了道了,再这么砸下去,再出手两次真元之气必枯竭,到时候自己死的可太难看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妓院里的男女之色,一堆枯骨罢了,心头默念一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音落,妓院红楼随之消散,眼前又陷入黑暗。 一路前行,突然脚下一空,耳边呼啸的山风掠过,吹打在脸上还夹杂着几片雪花。 真元之气倒转,一丝混沌之息冲破禁锢,一息未到神识外放。 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自己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眼下一个方圆五里之大的祭坛,祭坛之上一个硕大的道士泥塑,如放大版的真人一般。这个泥塑有三丈高,手持拂尘笑不达眼底,腰间挂了块骷髅头的玉佩,脚下白骨堆叠,密密麻麻。道士身前摆放着一张大香案,香案之上三炷高香,香气幽远,正是洞口散出的异香气味。一只刚死的活羊成了祭品,祭台上到处是血滴子,又添了几分诡异。 自己的身体下落速度极快,眼见与祭台上的道人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心头法咒默念,抬手五道惊天雷化成两把雷剑,剑中各三丝混沌之息卯足劲劈了下去。 “轰隆隆”几声动地惊天,咔咔咔,一剑将邪道泥塑连同香案一分两半,另一剑将祭台拦腰斩断。 “桀桀桀”,几声刺耳的尖叫声,一身白骨的山精从泥塑一只脚缝飞出,还没等跳下祭台,一道掌心雷拍下。 又一阵地动山摇,山精被劈的散出一缕黑雾,只剩下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倒卷入景怡手上,整个祭台土崩瓦解一片狼藉。 一八二章 恢复身份 祭台一毁,所有阵法消散,正疯狂挖珠子的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寒颤,低头看了一眼爪子,爪心里全是泥丸。 刘琪神魂归体,咬了咬牙,欠公主这人情欠大了,他妈的,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从此以后防妖防魔防风二十,果然爹说的没错,色是刮骨钢刀。 洞口之外的众人眼见得满山大雪,哪里来的鹅黄嫩草,再回身连洞口也消失不见,方圆五里一片破败的祭台。 景怡手拿拂尘笑着走过来:“几位前辈,幸不辱命,祭台彻底毁了”。 徐杰笑着点了点头:“后生可畏,赶紧回去休息”。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道心坚如磐石,未来可期,丫头回去好好过个年”,实力忒恐怖。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一阵风似的跑下山。 景怡笑着摸了摸楚慧的脸:“师姐莫怕,我还留一丝混沌之息”。 “少废话……终于聪明了一回”,心头一松依旧抱着人一路狂奔。 一回院子这才将人放下:“回房休息,师姐办年货去,敢闭关修炼我揍死你,一日三餐天天吃,让师姐也修炼一年……我进去能怎么样?” “我愿吃师姐做的饭……永远不进去,试心之路,稍一动怒万劫不复”,景怡叹了口气:“我也遭了道,万幸还保留一丝清明,否则我必死无疑”。 心头一惊:“竟这么危险,考验什么?” “是,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咱们自己把自己活活累死,情……亲情,爱情,友情,激怒我出手两次,若再出手两次我就死里了”,自己也是命大。 凭空打了个哆嗦:“赶紧休息去”。 目送人进了房间,这才出院子采买年货,不能再懒,自己也得赶紧修炼。 回了房间开启阵盘,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喜,日月之息甚重,有了这一根,自己应该能到筑基中期了吧。 静心凝神开始修炼。 此时山顶之上,风二十看着小玄子蔫头耷拉脑的走出来,心下了然,它也遭了算计。 刘琪一脸纠结的走出来,风二十忙上前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神魂不稳,师妹要好好休息”,取出布口袋递过来:“赶紧回房间枕着,一觉便好”。 心头莫名的一阵委屈,手上一热,掌心里多了个袋子。 风二十拍了拍小玄子:“把她带回家”。 片刻后刘琪坐在一匹黑马上向山下行去。 徐杰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狼籍:“咱们赶紧干活吧,这么大的阵法必有宝物支持,万宝不可错过”。 一声令下,众人冲进祭台。 晚饭时分饭菜飘香,景怡收功走了出来。 一进灶房楚慧扑哧笑道:“够意思,等刘琪睡醒咱们就开饭,马上也醒了”。 帮忙摆好碗筷:“师姐,师叔回来了吗?” “还没呢,那么大的祭台估摸着有不少宝物支撑”,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猪蹄子:“不凉不热,先补补”,自己也拿了一个,两个人默默的吃起来。 刚啃了半个猪蹄,程铁口率先进了院子:“丫头,我们都来赠饭了”。 一句话,楚慧打了鸡血一样急火火跑出来:“多谢师伯”。 徐杰众人随后跟进院子,庭院里热闹起来。 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的刘琪穿戴整齐出了房间。 五桌酒席摆上,众人边吃饭边叙话。 徐杰笑着取出五个布口袋:“都是山中精宝,咱们一人分一件,小玄子跟刘琪五件,公主十件,余下的铁口送回朝廷……上次魂珠还有五百箱,皇上入库了,这回我也聪明点儿免得遭你们骂,咱们先分,否则皇上忙的也想不起来,分的也不入账了,我嫌麻烦”。 众人心领神会,笑着应下。 精宝分完更吃的欢乐。 徐杰啃了个猪肘子看了一眼景怡:“丫头,莫用这假面糊弄咱们,左右景苏已死,景家……魔煞也有因果,不可因噎废食。恢复自己的容貌,堂堂正正的让皇上给你恢复身份,公主不做,只做秦县主,正好让皇上给刘丫头也封个县主,你也把房产土地讨要回来,天下人更敬重你几分,你们三个县主也不偏不倚”。 程铁口点了点头:“此时恢复身份堂堂正正,大吉,太后也多几分清誉自然感激不尽,都穷了,赏赐我们啃一口,给你留两层,余下的我们分分”。 景怡讪讪的取下面具:“我快戴习惯了”。 墨江心下一松:“我可一点儿也不习惯”。 小玄子坐在风二十身边笑的前仰后合:“怎么你们都不上当?” 众人笑而不语。 一个灵宠纵然有些本事还能让人改了魂魄?逆天之事信的是傻子。 吃过晚饭,断齐忧心不已:“咱们赶紧回南地,西地三年五载应该无事,那里还十分缠手,刘丫头和墨江都回去”。 二人忙应下。 众人各自散去。 将人送走,楚慧关了院门:“咱们也休息吧,明早吃什么?” “肉包子,素烩汤,炸肉丸子”,一捅小玄子:“师叔再说一个”。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小鸡炖蘑菇”。 “再做个杀猪菜,炒个溜三样”,风二十笑道:“今天人多我没吃饱”。 “我马上去弄”,心头大喜,忒捧场了。 “今晚星月无光,怕夜半还有雪,回房休息吧”,拍了拍景怡:“恢复身份极好,面具日后逃生时再戴”。 “是,师叔”,但愿永远也不用戴。 一回房间赶紧继续修炼。 年关将至,京城里一片热闹喧嚣。 刚吃过中饭,高明兴冲冲跑进厅堂:“老爷夫人,邵阳将军带了圣旨来,小姐恢复身份,继续是秦县主,原房产土地尽数归还,京兆尹也来了,上门办理户籍手续。另外皇上已经诏告天下为小姐恢复身份,将功德一一陈述,已命史官据实记录,太后豪赏皇后豪赏,您赶紧接旨吧,程祖也来了,赏赐联盟抢八成,小姐留两成”。 景泰眼圈儿一红忙起身:“召集众人接旨”,丫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回家了。 一八三章 五国通商 腊月初七驱了傩,一家无病祸。 早上程铁口带着皇上的年礼到了,简单实惠,联盟弟子每人一千两银票。 早饭异常的丰满,风二十给每人斟了碗酒,程铁口一口气儿喝了半碗,景怡笑眯眯的给添满一碗:“程祖,家里怎么样?” 程铁口笑道:“联盟抢了八成礼,皇上美疯了,也不惦记你那点东西了,北城宅子原封不动给还回来还给了你十个老刺侯,赏了十匹宝马,他们看院子喂马,身契在你爹手上呢,都是五代官奴可信,人品也方正,忠义护主,皇后太后赏的四季衣裙够你穿十年的,地租子补了一万两。长吉县的宅院没给,把皇家别院赏你你爹没让要又送给六王爷了”,叹了口气:“两位娘娘遗物全给了你二婶,太后和皇上又赏了她不少,已经在安国寺给点了长明灯,也还算周全。你这一正名,你爹你哥……连邵家也抖起来了,估摸着今年年礼能收到手软。不是我非抢你,凡事有度,过了就是祸,抢你皇上高兴人家也放心,贵重物品联盟都抢了,两成全是衣裙,喜欢什么你爹娘给你补吧,堂堂县主也不可太寒酸,她们两个赏的也不少,宅院都挨着你,一左一右皇上赏的”。 “挺好的”,笑着点头帮忙布菜。 楚慧咧咧嘴:“忒倒霉了,当个县主全给抢了,当官也不好”,没啥意思。 “刘丫头美坏了,要不是她爹还在山里她就直接跑回京城了”,吃了几口菜笑道:“你们三个日后比着美吧,全是绫罗绸缎,绣鞋几百双看的晕人,过了腊月二十三就放假,都回京城过年”。 风二十皱了皱眉:“那南地怎么办?” 程铁口摆摆手:“断齐和你师父进山找他们去了,人力难及,皇上让先放放,过了年再说,二月初二各归原位”。 楚慧一脸若有所思:“师伯,京城出了什么事?” “……呵呵,鬼精的丫头,前日四个邻国发了公函,请求通商互惠”,又是一团乱。 “皇上答应了?”,怕是。 “皇上问了朝臣,满朝文武官员都同意,咱们道僧两路不参政议政,只管降妖除魔,年前怕不宁”,回京镇守。 楚慧看了一眼几人:“我也是县主了,想把师父和爹娘族人都接到京城久居,可行?” “有什么不行的”,程铁口笑道:“刘丫头等她爹出山就去把他师祖接下山,都进京,有宅子也是有身份的人,光宗耀祖该显摆显摆了”。 景怡看了一眼程铁口心下打了个哀声,程祖说的不是好话,只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谁能阻人进孝。 楚慧心头滚热:“反正现在无事,那吃了饭我就去接人,把他们安顿好再回来……我一点儿也不饿,你们慢慢吃”,说完急火火走了出去。 “呵呵……哎”,低头吃了口菜:“她们两个跟丫头不一样,丫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另外如今家族拧成一股绳,人人都知轻重,刘丫头的祖父祖母叔伯也都在,一大族的人……日后且乱,拦……也拦不住”。 风二十深以为然,只也不好多言。 吃过早饭程铁口继续奔波,二人回房赶紧修炼。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扬扬洒洒下了七日,整个西地官道上的路彻底被封,齐腰深的积雪冻死了不少牲畜,短短七日,路上已经有人冻死了。 有钱人家两万两买件首饰,没钱人家二两银子可以生活一整年,景怡自认自己就是个穷苦的凡人,天灾太大穷人难活,秦县主在西地开始救济百姓。 一万两千两六千户。 风二十回景家求救,景国公和九驸马爷十万两银票相赠,西地总算是扛过这一场天灾。 腊月二十,仁寿宫里热闹异常,魏晨魏庄陪着太后用过午饭,母子三人在内殿休息闲话。 太后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你们两个从来没凑合齐全陪娘吃顿饭,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魏庄低头一阵笑:“知子莫若母,皇兄难心了,西地大雪封路,秦县主一肩扛下总算是平安渡过……估摸着您也知道了,半个月前四个邻国都来了公函使臣要通商,皇兄把人安排在馆驿了,想问问您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西地天灾,朝廷十万两银子拿不出来,秦丫头不计前嫌掏空了家底保你江山社稷……上景也是太穷了,养兵也费银子。那就该开就开,该挣就挣,告诉联盟不许再抢秦丫头的银子。娘也看明白了,人家家国情怀,咱们也别让人寒心。仙师俸禄不能减,各国都有自己的仙师,国门一开各方算计,没人家保着咱们就得让四家吃肉喝血”。 魏晨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有道理,儿臣听您的”。 魏庄斟酌一下摇摇头:“母后,国师今天早上给了儿臣一份名单,联盟如今又有不少人退出,眼下只剩四十一人。虽然说是人数少,可都是精兵强将,修为都在筑基期,金丹高修十人一个也没走。国师说日后十年内天灾更甚,他们这十年每人年俸两千两,别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太后叹了口气:“都是忠心耿耿忧国忧民的好人,既然就剩下这么点人了,开国库吧,魂珠给他们一人十二箱,剩下的庄儿拉回去好好修炼”。 “开库”,魏晨点头应下:“万两也养不住……朕也实在是养不起,走的不留”。 魏庄忙起身道谢:“多谢母后多谢皇兄”。 太后摆了摆手:“退出这些人可知都去了何处?” 魏庄看了一眼魏晨,苦笑道:“老七养了不少,老八也养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伸手了,另外几大豪商也都重金请了仙师”。 太后眉头紧锁什么也没再说,只一阵阵心绪不宁。 魏晨笑道:“母后不必担心,秦丫头一人留下儿子就不愁,这丫头身边一群高手,另外两个县主一封,怕又有两位金丹隐士入联盟”。 “话虽如此……后宫再轻减些,不可怠慢仙师”,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国门一开别让那些退出联盟的投了异邦,保住联盟这些人”。 兄弟两个连连应下。 一八四章 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腊月二十二,傍晚时分程铁口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请进厅堂。 景怡斟了三盏茶递过来:“程祖,南边都撤了?” “撤了”,接过茶盏叹了口气:“联盟被人拆了台,如今只剩下四十一人,连豪商都削尖脑袋重金请人……年俸五万两,皇上没辙了,国门一开人人自危,人家请个仙师也不为过。未来十年,咱们每人年俸两千两,一人一次性发十二箱魂珠,发联盟专用羊脂玉牌,腰玉。三个联盟县主年俸八千两,随朝臣一起发,北城一人一个宅院,六王爷给买的,丫头也有,人人皆有……连二十八和三十七都走了,联盟取消名头都用真名”。 “他们两个怎么也走了?”,不应该啊。 “我也没想到”,程铁口苦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慧丫头我没让她回来,国师说出了正月十人去往老阴山驻守,余下的全部去南地。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赶紧回京城,一人一宅且得安宅几日”。 二人忙回房间拾掇东西,一刻钟后小玄子驮着三人出了院子。 西地官道上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程铁口叹了口气:“官兵如今也顾不上了,粮仓和草料库倒塌大半,马匹也压死些,一半日的西地就得开仓放粮,否则粮食也存不住,皇上发狠,年后重建粮仓,建好的”。 风二十环顾了一下道两侧:“建吧,百姓日子也太苦了,丫头挡了一下,不然又不知死多少人”。 “丫头从小到大仁义”,哪个皇亲国戚没银子?谁也没舍。 临近子夜时分三人一马进了城门。 “咱们先去国公府吧,明早再安宅”,景怡笑道:“看府里什么多,咬我爹一口”。 “都空了,不去,我们俩个回自己的宅子自力更生,你回去看看家人,另外自己起个道号,四国通商不可大意,尽量与府里少来往,最在乎什么,什么就是你的软肋”,程铁口提醒道:“日后许也要去别的国,有个道号少让人惦记国公”。 “春风道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哈哈哈哈,师侄这道号甚好”,小玄子纵身一跃进了国公府。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这名给我,我也没起呢,你自己再想一个”。 “无为道人”,不刻意追求,顺其自然。 “这个甚好,给我了,春风给你吧”,程铁口笑着飞身下马进了二道门,既然来了就咬一口。 工夫不大,厅堂里亮起几盏油灯,酒菜摆上一片热闹。 景泰夫妇作陪,女儿回来……忒瘦了,二人一阵心疼。 景氏一边给女儿布菜一边叹气:“回府里住来吧,吃饭也应时些”。 “明早回北城,六王爷给我也买了个宅院,娘,家里什么多舍我们些”,没银子了。 “布炭都多,伯父什么也不用,谷儿今日带人都安置好了,她爹给了您两个刺侯看宅子呢”,景氏笑道:“免得您身边无人可用”。 景泰忙递过来两张身契又一人给了一千两银票。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那我省心了” 说说笑笑吃了顿夜宵,景泰亲自领着二人去客房休息。 林氏笑着走进来,景怡忙起身:“二婶可好?您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了一觉,晚上没觉了”,林氏拉着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忒瘦了,好好补补,这一个月就住府里哪也别去了”。 景氏叹了口气:“小五明早就要回北城”。 景怡笑着点头:“听爹娘说两个嫂子也进门了,您日子且美”。 一提两个儿媳林氏笑着点头:“你两个嫂子都不错,知书达礼的也孝顺”,袖囊里取出来一个锦盒:“她们两个留下的,二婶给你一件留个念想吧,太后给点了长明灯,她们日日香火供奉我也安心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我定好生留着”。 林氏拍了拍景怡:“缺银子就卖,也就是个傍身……听你大哥说,过了年你又分去北地了,一切小心些”。 “定出来了?”,一愣:“这么快”。 景氏一旁皱了皱眉头:“一共四十来个人,日后你们得跑断腿,你大哥帮你取了个道号:秦洞主,已经定下来了,腰玉什么的也都是这个名”。 “……嘿嘿……”,洞主?有意思。 “你也是心大,什么也不明白让你倒闹腾的欢”,笑骂一句女儿,一脸担心的叮嘱道:“不能再伤脑子,免得日后真成个傻子”。 “嗯嗯,您放心吧”,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娘什么也没有了,你二婶送你这个值两千两银子呢,别又四处送人,府里空了,你自己的也得瑟没了”,心疼的瞪了眼女儿:“你大哥也让你掏空了”。 “空了好,皇上放心”,不缺就行。 “你倒心大,去你那洞住吧,县主府我跟你二婶闲了去住,我们俩个也没个去处散心,听说给你们买的全在北城城门口附近,一人一个一亩地的宅院,独门独户的,你爹给你安置妥当了”,倒了三盏茶递过来:“也给你放宅子里两个刺侯,人都不错”。 “辛苦爹娘”,岔开话题笑道:“日后几国通商了,朝廷打算怎么捞银子?” “听说太后打算将丝绸往外边贩运出售”,景氏摆摆手:“娘也就听了一耳朵,别的不知……两后赏的太多,娘和你二婶咬你一口,让你爹把衣裙拿走百件,余下的府里收了……咱们什么也买不起,正好宫里的东西金贵我们也得瑟得瑟”。 “您们随便拿”,心下叹了口气,爹娘也让自己掏空了。 “你十二箱珠子都存放在新宅子里了,你达叔的宅子也帮着弄好了,他帮看着呢,就在你隔壁,西院是悟原高僧”,那里安全自己也放心。 三人又闲话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休息。 回到家里,总算是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好觉。 吃过早饭景怡遛遛达达进了景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笑骂道:“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孙女给您请安来了”,笑着施了一礼:“您可还好?” 一八五章 祖母打小看你就行 “好,国公老娘又有个驸马爷的长孙,县主的小孙女,岂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咬了咬牙:“一个比一个死穷”。 景怡笑的前仰后合,上前低声耳语几句,老夫人一惊:“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一箱子魂珠保给您添两万五千晌地,您两箱,我们一人一箱,租给朝廷就是,爹娘和二婶再加我,六箱齐活”,什么也不用怕。 “那你修炼怎么整?”,竟这么值钱。 “我有好的您忒管了……冲您这么瞧不起我,给您买五万晌,我们一人两万五千晌,一箱不留,我也小发一笔”,买吧,又给太后拿回去人家正好给六王爷。 “……小驴子,祖母打小看你就行”,一块石头落了地:“如今租朝廷的一晌地四百文,你爹脑袋一热,把你私地全捐朝廷了,连北城县主府都给了朝廷,也就六王爷给你弄个小宅子,否则你连个窝也没有了。你再买地千万自己掌管,我抢都没抢下来,铁口帮着抢了一把土撒你新宅子了”。 “……呵呵……好,我交给您掌家”,难怪娘出头要宅子。 “成,祖母手紧,他休想看一眼”,必须给丫头留下点儿,太不像话了。 “那不跟您磨牙了,我这就去办”,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到前院厅堂,程铁口低头一阵笑:“知道了?” 景泰面色一讪:“捐得,只当没有就行了”。 “捐得”,左右也抢不回来了,顺着说吧:“再以后的土地宅院我交给祖母管理,您莫沾手了,免得祖母跟您拼命”。 “行,交给她吧,免得天天骂我”,景泰挠挠头:“爹也有点儿后悔,府里所有人的土地全让爹捐了”。 “……行,捐得……只此一次,日后草刺不捐”,也太左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你还要买地?” “名正言顺的买……不然府里也过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我一箱不留,谁也不眼红了”。 “……也好,那我也卖一半”,心下一动忙起身:“咱们这就走”。 风二十听了个明白,也笑着起身:“我也卖一半买地”。 送走三人,景泰打了个哀声往后院走,走了一半又转身往回走,还是先不去了,免得又挨骂。 北城城门口五条小巷子被圈禁起来,二百名士兵轮流看守,对仙师府坻可见也是极其重视。 一进巷子口,家家房舍整齐划一,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墙两米高,门楼上都写着道号,景怡的门匾上写的是:“秦洞主”。 刚要叩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刘达笑着迎出来:“伯父你们回来了”。 程铁口点了点头:“回来了,赶紧弄马车卖珠子买地,你也卖一半,免得老没银子花,丫头人多她全卖”。 “……行,我也愁呢,一年两千两什么也添不成”,忙叫出来两个刺候,见过礼领着二人开始备车。 临近中午,魏庄笑着进了仁寿宫,太后正一脸心事低头沉思。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什么喜事?” “秦丫头把十二箱珠子拉土地司换了土地永租朝廷,她一带头,别人也都卖了六箱换地,也都永租了朝廷,一下子解决了年俸问题,军队土地也解决了,皇兄问您赏丫头什么好,人家又把珠子还您了”,丫头大气。 太后心头一喜:“必须重赏,赏丫头五件极品羊脂玉首饰,娘给她,你送去吧”。 笑着施了一礼:“谢谢母后”。 傍晚时分景怡进了老夫人厅堂,景氏夫妻两个和林氏都在,一见丫头回来了景氏笑道:“怎么又跑回来了?娘让灶房准备饭菜” “我吃过了”,笑着取出地契一一分发:“日后半亩莫捐,咱们谁的也不欠”,将自己的一并给了老夫人:“祖母替我管家”。 仔细检查一下地契,老夫人笑道:“小驴子是个会持家的,祖母必守住”。 “成,不让您白辛苦,送您个镯子”,递过来一个锦盒:“别存着,给您就戴,堂堂国公亲娘莫抠抠搜搜的,区区五万两毛毛雨”。 景老夫人一惊,小心翼翼的接过,取出来好番打量:“好宝贝呀”。 “那是,就孝敬您,别人没有”,全免了。 景泰皱了皱眉头:“哪来的?” “隔墙取物,偷的”,笑的一脸得瑟:“您放心吧,太后赏的”。 “好家伙,这几日我还一直头疼,小驴子一回来我哪也不疼了”,直接戴上憋不住的笑:“且美”。 “您不是头疼是心疼,一天骂我一遍”,景泰一拍大腿:“日后什么也不捐了”。 腰里无钱是病人,心头一阵后悔,自己不该动女儿东西,修炼物资没有了。 林氏拉着景怡叹了口气:“二婶有钱莫惦记着我”。 “以后土地不许舍,别听皇上忽悠,爹要更不许给,您也是有儿有孙的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怎么行?”,幸亏还有珠子在,否则麻烦了。 景老夫人深以为然:“小驴子说的在理,捐银子救人咱们出把力没问题,孩子房产地业连府里这么多土地都给朝廷你纯是吃撑了”。 景泰面色一讪:“交完我也后悔了”。 景氏看了一眼女儿:“怪娘没拦着你爹”。 景怡摆摆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再提,这两件值五万两,您明早给大哥大嫂送去,只说我送他们的年礼”。 “好”,看了一眼小心收起。 安顿好家里,又闲谈几句,起身回了北城。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书房饮茶,刘达咧咧嘴:“一年租子三万两,我们也抖起来了,做梦一样”。 程铁口一脸若有所思:“十三真有把握一个月破阵?” “八成,不过十三稳妥”,刘达苦笑道:“也就师兄艺高人胆大,连我也快撑不住了”。 “刘征很强……他宅子安了?”,老牌儿金丹剑修,是个人物。 “安了,刘家来了二百多族人,私卖了两箱珠子在东城安的族院,小了根本住不下”,也算一步到位:“国师和六王爷找了三回,我师父也进联盟了,他跟慧丫头师父都进了,也一人给了十二箱,六王爷什么也没留,咱们这一送回去把他也成全了”。 一八六章 祸起老阴山 景怡回来的时候二人正围炉夜话,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料理好了?” “嗯……我实在是没想到爹把土地全捐”,无语了。 刘达叹了口气:“你爹想给你扬名,莫怪他,叔给你两箱子珠修炼”。 “我也给你两箱,咱们将就将就”,总也得修炼。 “我不要……您们实在要给,您们买宅子行不行?”,这院子忒寒酸了。 “不许添宅院,就这么凑合,过了年就去北地了,回来也就一年住几天,弄个豪宅给谁住?”,程铁口瞪了一眼景怡:“两箱不给了,没有你也老实”。 “嗯嗯,您们自己留着,我也实在是打怵古墓群里的东西”,小手摆了摆:“听二婶说把我分北地老阴山去了”。 没等二人说话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师伯,二十八来了”。 程铁口忙起身:“他跟三十七去谁家了?” “谁家也没去,刚从老阴山出来,被困在一座迷宫里了”,楚慧心头火大:“劳您去找国师吧,物资都没分着,宅子也没有,太倒霉了”。 “我这就去”,忙领着刘达跟着楚慧走了出去。 景怡急忙也跟着往外走,老阴山竟然也闹幺蛾子了。 一出院子,二十八和三十七一脸疲惫的坐在门口。 一见几人出来,二人忙起身:“师伯……” “我跟小达子进宫,你们几个回屋休息,等我们回来”,仔细打量一番,二人一步远去什么也没问,程铁口忧心忡忡,神魂伤的太重了。 景怡将人请进书房,一人斟了盏茶:“两位师兄喝口水缓缓乏……师姐别杵着了,怕是他们伤了神识,找刘琪要口袋,看看谁还有赶紧都弄来”。 楚慧心下一沉急火火跑出去。 三十七打了个哀声:“师妹,我们俩个差一点儿死在里头”。 “什么也不许想,回家了就安安心心的。一会儿口袋拿来就赶紧睡觉,西屋你们两个住,我住东屋,西厢房是两个老刺侯,院子里安全”,神识笼罩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心头一沉,竟伤的这么重:“谁也不许动用元气”。 正说着话,两个刺侯拎着食盒走进来:“县主,您陪两位仙师先吃饭吧”。 “好,交给我了,赶紧休息,没事了”,接过食盒点了点头,都是有眼色的。 二人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饭菜摆上,三人坐下吃饭,景怡全程帮忙布菜。 吃了足有两刻钟,二十八咧嘴苦笑:“这是我们吃过最香的饭”。 景怡心头酸楚:“不怕,过几日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 三十七咬了咬牙:“师妹,我们俩个找不到那处该死的迷宫了”。 “……这么邪乎?那先养伤,放心吧,国师他们一定亲自去,十三必有发现”,天眼应该看到吧。 “怕是只有天眼能看见”,三十七看了一眼景怡:“那处山谷十分邪门儿”。 景怡皱了皱眉:“离老牛背近?” “不是……我们俩个甚至忘记了在哪”,合目仔细回忆一下,识海一片空白。 “师兄,为防你们擅自动用真元之气,我先封了你们的丹田”,抬手封印二人的丹田,这一封心下沉了又沉,竟未封住,里面一股阴煞之息十分的强悍,合目良久凭空打了个寒颤,魔煞,这感觉与那晚在城门口遇到的魔煞之息一样,只没有那晚的强大。 二人心头一阵悸颤:“师妹……” 景怡摆了摆手:“无事”,心念一动调用混沌之息抬手封了二人的丹田。 丹田一封,两个人长松了口气,二十八拱手道谢:“我们俩个封不了丹田,多谢师妹出手”。 景怡眉头紧锁:“两位师兄可信我?” 三十七一脸凝重:“信,可以生死相托……我们俩个中毒了?” 景怡点了点头:“别怕,未侵蚀到丹田,怕是中了魔煞之毒,必须先将魔煞之息驱逐体内,否则日后麻烦了”。 曹国师领着众人进来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坐在书房里,一身的倦怠昏昏欲睡。 程铁口忙上前:“丫头呢?” 二十八吃力的睁开眼睛:“师伯,县主给他驱逐魔息呢,我们俩个中了魔煞之毒,我的已经清除,在给他清除,县主护住了我们的丹田”。 一句话众人脸色大变。 徐杰走过来,一道柔和的真元之气打出仔细检查了一番,撤回真元说道:“丫头已经清理干净,丹田用混沌之息护住的,连真元之气也靠近不得,神识伤的极重,没有三五十年难修复,而且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 正说话工夫,景怡扶着三十七走出内室,陈道长和曹国师忙上前接过人:“县主,他怎么样?” “魔煞已除,他替二十八扛了一掌,所以中的魔煞多些,未伤心脉已是万幸,识海记忆不全,但并无错乱,他们两个怕是发现了什么,让人困在阵法里打算杀人灭口,万幸两位师兄意志坚定,才最后自我解困出了阵法”,实在是命大:“神识伤重,非三五十年难复,必须找到碎石,否则三五十年道心崩塌,再坚强的汉子也扛不住”,看了一眼曹国师:“何人告诉您他们退出联盟的?” 曹国师一怔,仔细回忆了一下脸色阴沉:“半个月前国丈府管家找我说他们两个入驻国丈府”。 三十七心头酸楚:“我们被困日久,尚不知国丈府府门朝哪开”。 景怡拍了拍三十七:“师兄莫急,许有人想一石二鸟,什么也不用怕,实在没碎石我给你们两个治,虽粗手笨脚十年也康复了,必不会道统断绝”。 程铁口一脸笃定:“再加老参调理三五年可沉疴尽去,丫头,碎石已无,你放手给他们救治”。 正说话工夫,楚慧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一见老者,众人上前施礼,老者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老朽先看看他们的情况”。 曹国师忙说道:“他们两个中了魔息,县主用混沌之息已经护住丹田驱逐了魔息,只神魂伤重,非三五十年难愈,而且记忆让人抹去了”。 老者看了一眼景怡笑道:“丫头甚好,那便无事,余下的交给我了,一个月内必让他们活蹦乱跳的,记忆没了便没了,又不是什么好事,忘了也好”。 老者三言两语稳了众人的心。 景怡心下感慨不已:听话听音,这个绝对是世外高人。 老者取出个锦匣递过来:“丫头,此物与我无用,送你了,你也休息去吧”。 “多谢叔祖”,忙双手接过。 一八七章 恩师引路 程铁口拍了拍景怡:“丫头,院子给他们休息静养,你回国公府好好过个年,早些回去,两个刺侯留下照顾他们方便些”。 “是,程祖”,忙拱手离开。 一出巷子口叹了口气,魔煞夺舍成功,日后可麻烦了,自己也需早做提防。 忧心忡忡从北城又回了南城,一进国公府高明正从二道门出来,吓了一跳忙施一礼:“小姐,您回来了”。 景怡一脸凝重:“回来了,在一道门给我随便找间房间,我要闭关几日,我有阵盘不怕吵”。 “那您跟我来吧,正好地室空着,只奴才有钥匙”,忙领着人往地室走:“您可要送饭?” 摆了摆手:“不用,过半个月我就出关”。 地室里空空荡荡,有五十平左右的面积。 高明心绪不宁:“小姐,您受伤了?” “我没伤,是联盟有两个人受了魔煞之毒还让人抹去记忆,日后不管我在不在京城,你们两个万不许出京,不可与不熟之人搭讪,不管哪府大管家找你们都不准跟人去酒楼茶室,只说县主有令让你们闭关。尽量深居简出,左右手下那么多刺侯呢,遇事机灵些,关键时刻你们两个都是县主府大管家可以拒绝调令,有什么事我扛着,宫里的也甭怕他们,咱们也不惹事谁也别怕”。 “我听懂了,您放心吧,我们俩个雪藏练功”,心头一沉,连记忆都给抹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高明在外面锁上地室的门匆匆离开。 取下腰间阵盘,片刻后阵盘启动,整个地室消失不见。 盘膝取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十件山精宝贝,随手又取出锦匣,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玄黄颜色圆滚滚的。 石头一出神魂雀跃,仔细感应一番心头一阵阵狂喜,这竟是一块混沌石。 好一会儿稳下心神凝神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眼前斗转星移,神思一时间来到一方奇幻的世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混沌初开的世界里,一切都充满了神秘和未知。高远而深邃的天空里那一种深邃的玄色庄严肃穆,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奥秘。辽阔而广袤的大地安静祥和,黄色的土地延伸至远方,万物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繁衍。 画面随之缓缓流动,广袤的天地之间,万物开始逐渐苏醒。一种无为的力量在洞透与承载中周而复始。一道阳光洒在大地上,倏然,草木从土地中钻出,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霎时,河流奔腾不息,清澈的水流滋养着大地。 鸟儿在天空中翱翔,野兽在山林中穿梭,在这天地玄黄的世界里,生命在诞生和消亡中轮回,生生不息。 天地再无小我,冥茫茫意幽远,仿佛自己与万物已经融为一体,这一刹那间神魂超越时空的束缚,走了很远很远。 再一睁开眼,玄黄之石只剩下一捧尘土,十件山精宝贝和白骨都不见了,只有一捧捧微尘。 景怡咂摸咂摸嘴,这恐怕就是顿悟了。 掐指一算,时间竟才过了一刻钟,顿悟之力忒恐怖。 仔细内观了一番,基台之上出现了一团猫眼大小的混沌之息,修为已经在筑基后期。 这可…… 心头一阵叹息,好不容易顿悟一回,没有修炼物资支撑,若再挺哪怕一刻钟,自己必晋级金丹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引出几缕混沌之息化成阴阳鱼引入泥丸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五十条阴阳鱼缓缓自动牢牢守护泥丸宫。 高明正在一道门里练功,耳畔一道声音响起:“给我开门来吧”。 心头一惊,忙收功匆匆赶往地室。 一开地室大门,景怡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我无事了,给你们两个讲讲开悟的法门,争取今晚开悟”。 心头大喜:“多谢小姐”。 片刻后高明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兄弟两个一脸虔诚的聆听开悟之法。 子夜时分月华高悬,整个一道门里设下阵法,三人各自分开,二人参悟一人修炼。 景怡完成放养,讲通讲透什么也不管了,月华之息绵绵不绝的引入体内,心头古井无波,一片憩息。 子夜过半两道月华之息被兄弟两个引入体内正式开悟。 一个时辰后景怡收功,看了一眼兄弟二人眼底一抹笑意,武者出身的人果然是领悟力超群。 晨光微明,第一缕紫阳真气入体,高明和高远只觉通体舒泰,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天光大亮,二人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庭院中的宁静与祥和,十步之外的小姐如仙女临世,一身的光芒。 庭院中,一棵老树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尽管在冬日依旧显得生机勃勃。微风拂过,枝条一阵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奥秘。二人相视一笑,起身静静地站在树下,这一刻心境如水,波澜不惊。 一刻钟后景怡收功起身,二人扑通跪地叩头:“多谢恩师引路,请受徒儿一拜”。 景怡吓了一跳,挠挠头,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好,那我也厚颜收下你们,赶紧洗澡去吧,一会儿我帮你们入联盟办理户籍,从今以后皆是平民”,抬手收了阵法。 “多谢师父”,二人起身又长施大礼。 一道风起,一股腥臭之气,二人脸一红,嗖嗖两道人影跑进灶房。 早饭时分,大高氏和二高氏拎着食盒兴冲冲进了厅堂。 景泰看了一眼二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高氏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小姐昨天晚上回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已经拜在小姐门下做了弟子,刚沐浴完跟着小姐入联盟抢修炼物资去了,顺便办理平民户籍,小姐说今日开始他们两个去北城不回来了,让您把六个刺侯重用吧”。 景氏一拍桌子:“天上的喜事,今天甭做饭了,赶紧去酒楼订餐,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他们不吃咱们吃,两个臭小子都不错,这徒弟收的我可太满意了”。 景泰笑着点头:“我也甚满意,我亲自带六个小子去订餐”,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一八八章 茶水成精了吧 一刻钟后林氏拎着食盒笑着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你送来了?” “怕您饿先填填肚子,大哥去酒楼订餐了,今日三餐全定,一餐二十桌”,边说边放下食盒。 老夫人一脸好奇:“小驴子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林氏笑道:“小五收徒,昨晚她又回来了,在一道门没进来,给高明高远开悟了,如今他们全是平民都是仙师,他们两个拜了小五为师,大哥大嫂高兴”。 “……我不饿,我也想吃酒楼的饭菜”,好家伙这一晚上风生水起啊:“小驴子有道行,这丫头与道家有缘,这两个徒弟太可心了,小驴子过了年才十七,会挑人”。 “可不,我都跟着美”,小五出息了,自己的腰杆子也硬气。 “秦家终于添人进口了”,老夫人一时间老怀得慰,心情无比舒畅。 临近中午,徐杰和程铁口领着众人都来庆贺,高明高远一人一身丈青锦袍,头束玉冠,精神抖擞正式拜师。 饮下弟子茶,景怡美上了天,小手一挥:“开宴”。 众人笑着入席,酒宴摆开,开怀畅饮。 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两个臭小子聪明,拜丫头为师,丫头为了你们亲自进宫抢物资,好家伙一人十箱华珠十箱魂珠,美坏你们了”。 徐杰吃的畅快:“皇上说丫头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丫头说八旬老翁见皇上也得尊声:皇上万岁,甭说别的,赶紧给物资,皇上笑的前仰后合赶紧就给了”。 众人哄堂大笑。 深闷的联盟里因着注入的两道活力又让众人充满了希望。 拜师宴整热闹了三日,第二日皇后大赏,第三日太后大赏。 直到腊月二十七才算是安静下来。 程铁口将宅子给了兄弟二人修炼,带着刘达跟景怡又住进国公府前院。 腊月二十九,临近午时,两个刺侯匆匆进厅堂施了一礼:“老爷,今早四城门大开,四国的使团都进京城了,都在馆驿入驻呢,听馆驿的人说今天下晌五国签属通商契文”。 景泰点了点头:“四国来了多少人?” 一个刺侯忙回道:“使团主要的有百十人,护卫什么的都只带了五百人,一共两千四百来人,听说西景使团已经上折子了,要在京城东城一品街开个金玉楼,皇上已经批了”。 程铁口皱了皱眉:“西景来了几位仙师?” “听说四国各来了两位,不议政,只保护各国的王爷”,刺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俩个挤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反正高手不少,四五级武者占了大半,六级的占了三成,没有菜的,四国皆如此”。 景怡一脸好奇:“那以后银票怎么办?” “五国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和铜板,各国国内还是按银票,比如西景金楼,咱们去买首饰就得真金白银买,银票人家不收,反正眼下是这么定的”,以后许也有变动。 刘达看了一眼二人:“他们金银几交?” 刺侯叹了口气:“咱们的十交,他们的七交,人家必火……听说金楼内还有当铺可以直接当金银珠宝这些贵饰”。 一旁的刺侯说道:“国师和陈道长徐仙师也在,都去迎接了,六王爷带队”。 景泰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赶紧去吃饭”。 二人应答一声,施了一礼忙退了出去。 景泰饮了口茶:“伯父怎么看?” 程铁口半合双目,仔细推算良久叹了口气:“乱乱糟糟,福祸掺半,侄小子什么也不掺和,安稳过日子吧”。 景泰忙应下。 吃过中饭,程铁口领着刘达和景泰去茶楼喝茶,也就是想听听各方势力放出的风声。 景氏和林氏忙着接待各府的来访和年礼忙的团团转。 邵丹带着两个弟妹继续清点库房,府里无闲人,景怡百无聊赖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正坐在床上看账簿子,景怡扑哧笑道:“您又不带孩子了”。 “大高氏天天跟我抢”,老夫人放下账簿子:“我喜欢她,风风火火快言快语的,认她做了个干女儿,有她带孩子我放心,坐吧,看你这样子也是闲出屁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老刁太太,还是一身刺。 景老夫人自己也笑:“你这两份礼我归置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一共折成银子值个三千两”。 摆了摆手:“留着给您吧,您爱干什么干什么”。 “行,我正好让你爹搜刮干净了”,收起账簿子叹了口气:“你不安个宅子?” “想买”,修仙路漫漫,好歹自己也得先有个窝,如今又有两个徒弟,程祖达叔看样子也没处落脚,五个人总也得有个安身之处。 “你定不了宅,左一个右一个的哪个也没存住”,飘泊的命:“听祖母的,用你道号买,挂匾也用道号,必成”。 景怡一愣:“……您让我换户籍?改名?” “有何不可,反正叫秦洞主,姓秦就行,土地正好一起更名”,趁眼下是皇上眼中的红人,赶紧改名。 “能成?”,也行。 “放心吧,赶紧去,不用找皇上,直接找京兆尹,北城那宅子给别人吧,你没那命,刚去就让外人占了窝”,完蛋的货。 “……行,那我问问京兆尹给不给改名”,急忙又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一朵仙花正红火,结果落在道人家,哎”。 楚慧一脸紧张的守在书房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内室的门。 三十七坐在一旁喝着参汤:“师姐,不用担心,师伯说师弟恢复了六成了”。 “能不担心吗……谁担心了,我是怕你们两个混球把我师父给累到”,瞪了一眼三十七:“一个两个的不省心,赶紧喝了回房睡觉去”。 三十七笑着一口饮下,起身回了西屋休息。 半个时辰后,二十八跟着五常道人走了出来。 楚慧忙起身:“师父……您喝茶休息休息”。 五常道人笑着看了一眼楚慧:“丫头,茶水成精了吧”。 脸腾的红儿,忙起身:“徒儿马上去烧茶”。 一八九章 十个猴都不换 晚饭之时景怡匆匆回了国公府,众人这才开饭。 景氏皱了皱眉头:“小五,回来了也不说帮娘和你二婶忙乎忙乎,跑了一下晌去哪了?有你一半的礼,你倒心大四处逛”。 “娘,爹他们也逛一下晌,您怎么不敢说程祖”,杮子竟挑软的捏。 “哈哈哈哈”,程铁口笑的一脸乐不可支:“你娘可不说我,让我明天还去喝茶”。 “您竟哄我,大三十儿的茶楼早关铺子了”,骗谁。 刘达咧咧嘴:“丫头,没看告示吗,五国通商,明日还有半天才歇铺子,你跑哪去了?” 景怡取出户籍地契和房契递过来:“刚弄完,一会儿搬家,咱们熏屋子去,南城二品街,三进院子,出巷子口就是二品街,地方三亩,房舍肯定够住”。 刘达接过仔细检查一下笑道:“这名忒霸气了,谁给你起的?” “祖母”,两世井后这位大神开了挂了。 程铁口笑着接过一一检查一下:“太后给的赏赐都得瑟了?” “……这叫物超所值”,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景氏:“娘,您跟二婶一会儿也去看看,不远”。 “家里有地方非跑出去住”,瞪了眼女儿:“回家吃饭”。 程铁口憋不住的笑:“丫头,这宅子稳了,我们俩个跟你去”。 “八个,高明高远和墨江、童师叔、断师叔也去宅子里修炼去了”,人多热闹。 “好好好,快吃,吃完赶紧抢地盘去”,刘达心情大好:“我爱跟丫头住”。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女儿人缘好,能拢住人心。 吃过饭,两辆马车出了院子。 仁寿宫里,六王爷饮了口茶:“母后,几份折子皇兄都批了,您的动作得快点”。 “金楼里面设当铺,我看看他们是奔着什么来的”,太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八位仙师什么修为?” “都是金丹大修”,魏庄苦笑道:连秦丫头都收徒了,儿子不知猴年马月晋级筑基”。 太后好笑的看了一眼儿子:“这也能比?那丫头鬼机灵一个,莫比这。把我两件首饰卖了买宅院,还让你给暖宅,十个猴都不换” 魏庄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娘,今日迎接东平王,他旁边有个仙师,那仙师手上戴了枚戒指,我看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划拉就没了,我问他放哪了,他笑,说放储物戒里了。徐仙师问他在哪买的,他说延昌国师是个大阵法师,国师的师父在上界时常回来看他,那玩意儿就是从上界带回来的,他还让徐仙师看了一眼,那戒指里面有空间,空间有五十平大,说可以用百年,还有大的就是贵,他这一个戒指是用十箱华珠换的,那玩意儿不怕火不怕水,有真元之气就可以用”。 太后摆了摆手:“那不就是行走的库房?戴着它多累”。 “您不懂,没分量,就是类似普通的银戒指”,多方便啊。 “喜欢就买,又不是买不起”,倒不错,可惜凡人用不了。 “……皇兄想给联盟先买二十个,正心疼珠子呢”,实在是太贵了。 太后一愣:“东海湖的华珠一共也没多少了”。 魏庄一脸神秘:“皇兄听徐仙师说完也活心了,说让雷十三跟徐仙师去上界,联盟的人有人知道界点的大概位置,只那里不用金银,徐仙师想拿一袋子山精去换”。 “那赶紧去,免得一个个眼馋人家的,什么便宜东西好多买回些,陈道长也去”,人多也壮些胆色。 “多谢母后,那儿臣去告诉皇兄”,忙起身跑了出去。 太后笑骂一句:“小兔崽子,买个仓房倒这么上心”。 秦洞主府满府红灯笼高挂,剪纸的绘画的雕刻的,圆形、方形、椭圆形、菱形等,单个的组合的,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映衫的院子里红彤彤的一片让众人心情大好。 林氏和景氏陪着景老夫人四处看灯:“小驴子,一共多少盏?” “五七百个吧,六王爷给的灯油和宫灯,什么走马灯什么的,还有两对玉瓶子,给我个如意坠子还给了把玉箫,反正帮我暖了宅了”,不咬白不咬,皇上亲弟他可肥。 “啧啧啧,洞主这名吉利啊”,老夫人笑着递过来个盒子:“祖母大方一回也给你暖暖宅”。 “谢谢祖母”,笑眯眯的接过。 正说话工夫,几道轻风拂过,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景怡扑哧笑道:“程祖跟达叔赶紧去占地盘”。 二人笑着拱手大步流星离开。 一道门二道门三道门,光一个灯笼看了半个时辰,几道轻风又飘然而去。景老夫人兴致大好:“忒漂亮了,小驴子先臭美几天,正月十三把那对鲤鱼灯笼给我,我挂院子里美美”。 景怡笑着应下。 二道门主院内正房是座二层小楼,一进一楼是个厅堂,里面热气扑脸,厅堂有十五六平大小,厅堂内东西北三道门,一门内一间客房,景怡的书房卧室在二楼。 一家人说说笑笑热闹到夜半才各自回客房休息,景怡一回二楼书房,程铁口和刘达正坐在房中饮茶。 一见景怡进来程铁口笑道:“风二十和小玄子去老阴山了,六王爷眼馋储物戒,皇上让陈道长、徐伯父跟十三去上界买”。 “……买多少?”,这可挺好。 “现在不好说,上面金银不值钱,山精全拿走了”,许一人给一个:“当年听师祖说起过那东西,很是神奇,上界高人了得,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听说布袋和尚有个乾坤袋,万物皆可装,估摸着这些大能模仿乾坤袋做的”。 “这可太神奇了”,移动的小金库啊:“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给了三日时间,最长不可超过七日”,刘达一脸纳闷儿:“怎么不让曹国师去”。 “四国仙师都在,他哪能走的脱,他一动多少眼睛盯着呢”,动不得。 “程祖,过界点就是灵界?”,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去。 “傻丫头,这我哪知道”,没灵根去了也无用。 一九零章 大凶之兆 此时东五郡与东地之间的官道上异常的安静,年前路上的马车极少,距离官道以南百里之地是一片荒山野岭。 十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在夜色中疾行,其中一人说道:“师兄,宝物今晚真的能出现?” “必出,我已经打听出这片荒山野岭原来的主人了”,领头的黑袍人笑道:“东平国大前朝太子爷的外院,隔国跨界的你想想,他安排这么一处别院干什么?还不是私藏宝贝?” “难怪这里还能见到几处精美的石雕,可惜村民无知,也就是遇上咱们憋宝人才让它重见天日,否则也就是个垫猪食槽子的石头”,宝物蒙尘。 话音刚落,十人仿佛突然被人定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停了下来。头顶之上一阵阵阴风刮过,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片连绵百里的山脉,而他们十人正奔跑在山间腹地之中。 “大师兄,此地太过诡异,咱们赶紧离开吧”,一个黑袍人的一句话众人瞬间往山外疾行。 谁也再不敢多言半字,只恨不能多生出几条腿来。 十人天明时分出了大山,一口气儿跑上官道直奔京城。 腊月三十,景泰几人回府,众人谁也没去,凑凑热闹可以,大过年的都知深浅。 程铁口和刘达领着众人去了茶楼,只剩景怡一个人在宅子里蒙头大睡。 临近午时,小玄子和风二十回来的时候景怡这才起身将人迎进厅堂。 倒了两盏热茶递过来:“师叔,您怎么没一起去?” “人家是奉旨去的,此行必顺,我只负责引路哪能跟去”,饮了口热茶:“不过我在旁边也看了一眼,对面也是山”。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对面跟老阴山差不多”。 “那就给三日时间能回来吗?”,够呛。 “三到七日,徐师伯说三日必归”,风二十笑道:“若便宜人人有份。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以后老阴山可热闹,与铁力国的通商之地,出了正月两国合力修建,四地边境全部放开”。 “南地怎么办?”,那可危险。 “伯父说常尹有高人,他们负责解决肃清打通道路”,风二十叹了口气:“否则皇上能安心让他们回京吗?那座山上的资源等于拱手相让了”,实力不足啃不动硬骨头。 “原来如此,高人多高?”,不会也有元婴期大修吧。 “呵呵……听说是两名化神中期的大能,人家没去灵界,只在凡界修行”,谁也不敢招惹人家。 吓的手一抖:“他们为何不去灵界?” “据说是寿元快尽了,只剩百年”,真假不知。 “那他们有把握?”,怕是了。 “有,他们已经找到阵眼了”,实力恐怖异常,老牌儿化神大能确实是厉害。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也没辙了,不是宠着联盟的人,是实力差的太多,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跟人斗”,风二十叹了口气:“人家是举国之力供养仙师,咱们举国之力供养军队,真正斗狠咱们根本禁不住人家一招半式”。 景怡苦笑道:“原我以为自己能活到二百岁就知足,没想这么多,是我浅见了”。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二百岁不假,可二百岁能不能平安的活到不好说,许人家一巴掌就拍死你了。不过大修天地有限制,可也有无数办法逃避限制,若阵法原就是他们设的呢?如今装好人过来收回,不费吹灰之力尽得宝山,若此山之宝助人家晋级化神后期呢?那寿元又多了……所以别想当然,无利谁起早?” 景怡深以为然:“细思甚恐”。 “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天下可不仅仅只有上景,大大小小的国家多了去了”,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他们三个若机灵应该买回些普通的功法,否则咱们全摸石头过河,道不成道法无正法,早早晚晚都走了旁门左道”。 “您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正说着话,院门被人叩响,景怡忙往外走:“刺侯送饭来了”。 一开院门,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两个刺侯上前施礼递过来一份礼单:“县主,老爷夫人让我们给您送饭来了,另外府里昨日收的礼有您的礼单,都交叉回了礼,剩下的一并拉来了”。 景怡接过礼单笑着开了院门:“辛苦你们了”。 马车一进院,风二十出来帮忙卸车,卸下三桌酒菜,余下的都是各府送的年礼。茶饼坛酒占了大半,糕点占了两成,一成饰品。 风二十赏了二人五十两银子:“辛苦你们去北城县主的旧宅,将县主的百身衣裙绣鞋拉回来,那院子给他们两个了”。 二人心头大喜连连应下,忙又赶车出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您怎么还想起这个了?师姐也能穿” 风二十摆了摆手:“她穿着短,别浪费了,看这形式日后少不得出远门,没银子添衣裙,不舍她,她也是县主她也有。你也别手松,赶紧把首饰送内室去,挑好的留,日后出去没银子买首饰,这些都是脸面”。 “我听您的”,忙抱着七个大锦盒上了楼。 七个锦盒七份清单,邵丹将礼品金楼的卖价和当铺的回收价都标了出来,看的景怡一阵心酸,卖价这么清楚,看来府里日子艰难。 一一看遍,挑出三件祖母绿首饰,一个鸟蛋大的戒指,一个如意坠子,一对扣子耳饰,哪一件都在三千两之上,都是公主嫂子送的。 余下的五花八门什么也都有,也都不错,哪件都在三五百两之间,挑挑选选分了几份一一归置好。 刚归置妥当,程铁口领着众人进了厅堂,景怡将归置好的各装在荷包里下了楼。 此时厅堂里众人脸色异常的沉重,景怡笑着看了一眼程铁口:“出了什么事?” “东五郡到东地之间有百里荒山野岭,昨晚一夜之间飞到那里一座百里大山”,程铁口心绪不宁:“大凶之兆”。 心头一惊:“您去了?” “听几个鳖宝人说完我们就去了,迷障重重,云雾缭绕,压根儿进不去,云雾隔绝神识,里面隐约听到几声虎啸之音,我们刚从宫里回来,国师带人去了”,程铁口叹了口气:“日后步步危机四伏”。 一九一章 后生可畏 “鳖宝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有宝物? 断齐一旁说道:“这处荒山野岭原是东平大前期太子安置的外院,让鳖宝人在周边的乡下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才盯上那里。不过他们出山之时还未起雾,据那位领头的人说昨晚若无此山,天宝必出世,这个天宝灵气逼人,属先天灵宝之列,我们怕此山是上界之人窥见宝物出手移下的。灵宝于凡人无用,我们也感知不到,关键是何人可窥凡界?实在是让人不安”。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丫头,敢不敢去?” “敢”,递过来几个荷包:“一人一份年礼,你们吃吧,我跟玄师叔去”,话音未落一人一猫一步出了厅堂。 程铁口急忙起身一巴掌把小玄子抓回来:“丫头赶紧回来,去之必死”。 马上冲出院子的景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跑回来,死那就算了,犯不上的事。 一进厅堂挨了一脚,程铁口咬了咬牙:“虎丫头,什么你都敢”。 墨江忙上前摆放食盒:“先吃饭吧,我们都饿了”。 刘达咧咧嘴:“丫头便宜你了,我们一人挨了两脚都给揪回来了,虎的不止你一个,没事”。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程祖莫气,不去就是……依您看又是邪道?” “不确定,但绝对是大乘修士的手段”,程铁口打了个哀声:“这天材地宝尽在人一手掌握之中……今日在宫里我听国师说常尹的两名化神修士不是不去灵界,是去了也没有成仙的机会,天路断了,灵界的修士也无法飞升成仙,他们两个都有师承,上界都有人,这消息必真”。 “……”,天路?关自己毛线的事,这辈子也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命,爱断断个球的。 “吃饭吧,一万年太久,凡人不错,吃的饱睡的香”,刘达笑道:“丫头还给年礼”。 程铁口斟酌好一会儿看了一眼众人:“除了丫头之外,所有魂珠都给我,高明高远的也全给我,我跟断齐带小玄子去灵界走一趟,买些功法回来”。 一刻钟后,所有的魂珠被小玄子收起,二人一猫出了京城。 这一顿饭,六个人吃的畅快,三桌只剩半桌酒席。 都是没心没肺的货。 吃过饭,墨江沏了壶新茶,一人一盏茶很是惬意。 刘达边喝茶边笑:“伯父说山里那只虎的修为在合体境,谁去都得让他咬死,不出三日此山必移,那时灵宝自然也就是人家的”。 景怡心头盘算一番点了点头:“咱们等着吧”,看了一眼高明高远:“还有华珠莫误修行”。 二人连连应下,一口饮了茶水各自回房修炼。 墨江眉头紧锁:“虎兽再厉害可这里是凡人界……”。 “妖兽”,风二十率先起身:“一只蛟龙自爆咱们都差点儿全军覆没,多思无意,都回房休息,小玄子可以带他们去灵界,放心吧”,说完走了出去。 刘达一拍大腿,起身和墨江也各自回房。 景怡关了厅堂的门转身回了楼上,仔细收拾一番,一道风起,一个美艳的黑袍女子头戴斗笠出了京城。 自己连混沌石也可修炼,灵宝虽然说用不了可修炼应该行吧,收徒的人了,也不好修为太低,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三日才飞走,说明宝物还在,那就也掺和掺和去。 景怡一出京城,三息未到又一阵清风远去。 半个时辰后十里之外显出一座山峰,只云雾不多,许昰有时辰的。 山脚下此时多了没有,陆陆续续三五千人总有,也都是与自己装扮差不多,看来谁也不甘心。 放缓身形随着一群武者进了飞来山。 一进山中果然神识被禁,心念一动,一丝混沌之息破了禁锢,魂力铺开,百里之地尽数笼罩,心下了然,这山果然是来自灵界,凡山凭自己的修为能看到三五里就不错了,灵山只要无阵法,魂力不限。 仔细搜寻一番,盏茶时间一道风起,片刻后落在一处峡谷深处。 这处峡谷不大,也就有个二三里,峡谷之中立了块丈许高的石碑,碑上写着死亡谷。 咂摸咂摸嘴,斟酌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进也进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随它去。 魂力刚一放出,一处山石的裂缝之中飞出个石蛋直扑过来, 这个石蛋足有碾盘大,通体玄黄。 泥丸宫外阴阳鱼严阵以待,让景怡心头警铃大响,这玩意儿绝对不会是混沌石,抬手一道掌心雷劈下。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紫金雷落下,眼见得石蛋在雷电中挣扎蜕变,眨眼之间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兽,片刻后小兽被雷电吞噬,地上只掉落个猫眼大小亮晶晶的玄黄妖丹。 脸色一白,这竟是一只传说中的混沌兽,专食混沌之力。 好一会儿缓过神刚要抬手摄过妖丹,耳畔一道腥风传来。 咬了咬牙,不要命的捡起妖丹飞身向东疾行,刚跑出五里消失不见。 三息不到,一只斑斓猛虎飞奔过来,两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后喷出一条火舌,随后向东跑了过去。 就这两嗓子震的咔嚓一声响,阵盘直接破损,斗笠碎成渣渣,也就是冬日穿的多,否则就得光着回去,一身破布条在风中偶有走光,火舌刚扑到近前瞬间熄灭,这让景怡松了口气。 咬牙切齿的收起破损的阵盘,一道风起出了飞来山。 灵宝是别想了,神魂未伤已经是命大。抬手摸了摸脸,面具又毁了,果然是死亡谷,自己又死一回。 与此同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飞到官道上,一见景怡一道劲风卷起人直奔京城。 心头一喜:“五常师伯,您怎么也来了”,毫发无损厉害啊。 五常道人笑道:“上界多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真当凡人好欺负,弄了个虎丹,我回去也过过元婴大能的瘾”。 “我的天……山中几只虎?”,牛人啊。 笑着看了一眼景怡:“两只,一公一母,追你那只是母的,追我的是公的,见你出京我就跟来了。那个混沌兽的妖丹放心大胆的修炼,所有禁制阴私都被雷电肃清了”。 “……您帮我引走了一只”,必是。 “哈哈哈哈,莫多思,我也因此获利,只未想到你魂力如此强大”,后生可畏。 一九二章 真龙之息 一路将景怡送回院子,五常道人回了北城。 回内室关门落锁,心惊肉跳的换了身新袍,对着一身换下的破布条一阵阵发怔。 足过了一刻钟揉揉眼睛,从布条里拣出个玉坠,什么都坏了,它竟完好,也就是绳子坏了,这是两个姐的遗物,也不知道是哪个姐的给了二婶,二婶又给了自己。 捡起玉坠好番打量,突然想起那道熄灭的火舌,真元贯透双目,再看这块玉心头一阵纠结,这不是姐的,是五王爷的贴身之物,上面有七缕真龙之息,难怪那火舌竟然自己灭了。 这东西稍不注意就是大祸临头,自己赶紧收了吧。 片刻后取出混沌兽的妖丹也放在一旁,这才静心修炼。 此时的飞来山大雾四起,一声声虎啸之音震的几千人四下逃散。 两道风起,片刻后两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站在山巅之上。 一个老者笑道:“师兄,这只妖虎归我,灵宝归您,师父必重奖您”。 “也好,这妖虎有几分本事,师弟多小心些”,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躲在阵法之中的曹国师和秦道长对视一眼,一脸的不甘心又无奈,技不如人连伸手的机会也没有。 悟原高僧叹了口气:“常尹有这两位大能出世,日后定是五国之首”。 曹国师踹了脚一旁的一只死虎:“妖丹虽被人取走,也是一身宝,如今只希望他们取走妖丹把那只虎也留下”。 “他们几百岁了,咱们才多大,慢慢来吧”,秦道长叹了口气:“一个飞来峰五国实力尽出,太后又该睡不着觉了”。 三人一阵苦笑。 天近傍晚,三人卷起两只斑斓猛虎进了京城。 七缕真龙之息一入体,玉佩成了一堆飞尘,修为虽然没涨,可实力……丹田扩大了七倍,魂力涨了七倍。 心惊胆战的站起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爆体,怔怔的站了好一会儿,没爆。 打了个哀声又坐下来,混沌之息仔仔细细内观一番,脸色变了几变,此时的窍穴和奇经八脉之中竟然生出一层白玉一般亮晶晶的东西,不仅如此,根根白骨也是如玉一般。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呸呸呸,七缕龙息而已,实力强是肯定的,否则当年黑龙也不会哄骗二姐那几缕。 没什么后遗症就知足,纠结片刻索性继续合目修炼。 混沌兽的内丹之息一入体,三品天道基一阵阵沸腾。 仁寿宫内殿之中,太后忧心忡忡,郑公公也不敢多言,垂首站在一旁。 魏庄苦笑道:“母后莫多忧思,仙师不参政议政”。 太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了,怕是人家道行深,早就布下这么大盘棋,将咱们的天材地宝尽数搜刮走……若魂珠早发下,联盟的人也不会走那么多,娘心胸狭隘差点误了大事”。 “历数天下,有几个您这样深明大义的太后?母后已经挺好的了,莫太自责”,魏庄叹了口气:“够皇兄头疼的,如今常尹两位大能坐镇,已经成五国之首”。 “千万别让联盟一人流失”,再损失不起了。 魏庄深以为然:“丫头安宅您知为什么要儿臣给她暖宅?您知那宅子里住了几位仙师?一共八位还有一只金丹期的灵宠,光金丹修士两名,其中一名神算子,一个阵法仙师,一名徐仙师首徒,人家也筑基大圆满半步金丹,这八人盘根错节勾连近四十人。丫头让我出头暖宅,人家谁也不糊涂,连皇兄都伸手了,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是宫里的好木具,区区凡物在人眼里顶不上颗魂珠有用,也就是一份心意。这些人名利淡漠,纵古道热肠也需给份体面与尊重”。 太后一惊频频点头:“娘听懂了,丫头这份情我领”。 正月初六早上,景怡收功起身,一颗内丹保住修为没掉。 看眼下自身的情况,能晋级到筑基后期已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辈子能晋级金丹实也妄想。 活不了五百年,赶紧回家给爹娘拜年去吧,别仙不成做个凡人也耽误了。 起身下楼去后院烧水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浴桶中花香四溢,肌肤如雪隐在花瓣之下。轻抬皓腕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无聊又显几分慵懒。 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浴桶边缘,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背上,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放松。 半个时辰后,绞干头发换上了一件华丽的交领锦绣夹长裙,长裙上绣着精美的金丝花纹,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茸茸的雪狐毛边,显得十分温暖。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纤细腰肢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七岁的女子,娇艳如花。 梳了个垂云髻,除了对魂珠什么首饰也没戴,足下穿了一双厚底软邦的黑色高靴。 披了件白狐袍刚走到前院,高明高远忙迎过来施了一礼:“恭贺恩师新春吉祥”。 “都吉祥,快进来吧”,笑着将二人请进厅堂:“快坐,他们都去哪了?” 高明苦笑道:“初四早上就都被曹国师叫进宫了,去灵界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太后夜夜忧心,怕他们一去不复返,看您闭关就留下我们照顾您”。 高远一脸好奇:“您阵盘呢?” 景怡面色一讪:“坏了,面具也坏了”。 “您去飞来山了?”,二人脸色一白:“可受伤了?” “没有,不过也没寻到灵宝,就得了个妖丹,不许泄密”,太丢人。 “您放心吧,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听没受伤二人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炼气二期都不错,你们两个闭关修炼,别过段时间华珠也没了,我回国公府拜个年”。 “不让您走,让您出关也进宫”,高明看了一眼景怡:“四个金丹大修一走,联盟又走十人,如今只剩三十几个人”。 “……不至于吧”,怎么都跑了。 “太至于了,清风住持魂伤未愈没出京,悟原高僧和秦道长都去了老阴山等着他们呢”,高远咂摸咂摸嘴:“三个叔和我们都是您的人,齐仙师和墨仙师也是。达叔和二十叔也是,二十八三十七又是您救的,这一转圈儿的人太后能不怕您也跑吗?” 一九三章 灵界归来 “这十人去哪了?”,也不知道谁走了。 “秦道长的几个徒弟也就二十叔留下,别人都走了……叶仙姑出关去了七王府,他们都跟叶仙姑去了,叶仙姑已晋级金丹”,高明倒了三盏茶:“听说蓝萧接待的,叶仙姑那两个女弟子也投在七王府门下”。 “大徒弟是平王妃,去七王府也在情理之中”,倒也说的过去:“走吧,咱们进宫”,别老让人惦记着。 喝了盏茶,师徒三人出了厅堂。 刚走到二道门,景怡扑哧笑道:“你们两个赶紧去酒楼订五桌酒席,连订一个月,一日三餐各五桌,程祖回来了”。 二人心头大喜兴冲冲跑了出去。 景怡转身又回了厅堂。 盏茶时间一道黑影冲进来落在景怡肩膀上,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师侄,我们发财了”。 “您找到金矿了?”,不会吧。 脑袋上啪的挨了一爪子:“金矿有个屁用,过界点挖了百十颗万年灵草卖了个好价钱”,掏出一本古籍递过来:“《凡人锻魂术》师叔偷的,送你了,买不起,一本正宗的古籍十万中品灵石,偷就一文不用花,快收起来吧,别人用不了”。 “多谢师叔”,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您们买什么了?” “消尘术,火球术什么的,给断齐买了本《上古阵法》花了八成灵石,铁口急眼了非要让他成大阵法师”,舔了舔爪子:“买了五十身真元法衣法靴,自带防御功能,反正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一人买了个真元戒指,里面有百平大小,又买了一百个五十平的铁口准备卖”。 景怡心情大好:“好家伙,程祖忒聪明了,可看到十三他们了?” “山精不值钱,只够买一个戒指的,他们三个在山里挖灵草呢,估计能够二三百个戒指的,明日就能回”,小玄子呲了呲牙:“魂珠不值钱,程祖没让卖又都拿回来了,赶紧给你两个徒弟收起来吧”,一挥手二十箱魂珠放在东客房里。 “师叔,天路真断了?”,魂珠还不值钱,上界用什么修炼。 “断了百年了,别惦记那,跟咱们没关系”,反正也化不了神,化成鬼还差不多。 低头一阵笑,好一会儿岔开话题:“师叔,人骨为什么有的可以变玉骨?真龙之息一缕抵多少年修行?” “又想起你二姐和黑龙了?”,小玄子拍了拍景怡:“据玄猫一族的传承记载,民间的皇帝都是真龙转世,这一转世真龙紫息于修行者和妖兽就是大补之物,据说龙息分七种,紫息为最高品,一缕紫息可使丹田和神识扩大一倍,但紫息几乎没有,有最多九缕还得是人为采集特殊手法封印,不采集就散于世间了,纵采集也是三年得一缕。你二姐那种是第五种,一缕相当于百年苦修,这苦修指的是实力不是修为,修为不会涨……两代皇帝一个国师,怕那邪国师还真有可能采集龙气,他一死封印自开必龙息外泄,许飞来山迟迟不飞走也是发现了龙息之秘”。 心下一沉:“那山还没飞走?” “没有,铁口随秦道长和悟原进宫了,断齐去了飞来山,铁口让他去的,说他有奇缘”,也不知道什么缘:“人骨变玉骨说明道法高深,所谓千年玉骨,说明人修炼千年便会变成玉骨”。 “……呵呵,听您说的像讲古”,不敢信。 “什么讲骨,这是传承,有玉骨之人一般都是冰灵根或者是月华之体,天生道体也有这种可能,一旦变玉骨就说明已入大道,等你晋级元婴期许有一根半根的”,小玄子取出一个玉盒递过来:“那里金玉死便宜,一块灵石师叔给你买了块凡界极品好玉,当铺一万两收”。 接过打开玉盒,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天然形成的玉竹,有食指长,栩栩如生。 “师叔太贴心了,您还什么时候去?”,这可值银子了。 “估摸着还有机会,别急”,舔了舔爪子:“二十呢?” “进宫了,程祖一进宫他们也就回来了,高明他们买酒菜去了,马上就回”,斟了盏茶又抱出盒糕点。 小玄子摆了摆手:“我不饿,就是后悔没多挖几根灵草卖”。 “师叔……我阵盘废了,面具也废了”,景怡叹了口气:“你们走,我偷偷去了飞来山,宝物没看见,差点儿让个混沌兽把我打劫,我把它劈死了,结果跑过来一只虎,吼了两嗓子我面具和阵盘就坏了”。 “知道了”,摇了摇尾巴:“你阵盘一坏断齐就知道了,铁口算你没大事就暴骂了你一顿,顺便把我也臭骂一顿,说我怂恿的,没事,断齐能给你弄个新的,他喜欢玉箫”。 “谢谢师叔我听懂了”,回来赶紧送玉箫。 一人一兽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半个时辰后程铁口领着众人回了院子,高明高远也一并跟了回来。 酒宴摆上,厅堂里炸开了锅。 景怡打量着手上的指环,连连惊呼:“太神奇了”。 “哪有你神奇,一张面具一个阵盘就换了个妖丹”,程铁口笑骂一句:“你也就是个虎丫头”。 “我也后悔了”,悔死。 刘达咧咧嘴:“就说怎么闭关修炼不开阵法”。 众人哄堂大笑。 景怡边给倒酒边问道:“程祖,那里的铺子多吗?” “人家叫宝阁,易物也行买也行”,喝了口酒笑的一脸无奈:“天路一断没多少人苦修,都拼命挥霍呢,大乘修士也束手无策,估摸咱们死绝天路也好不了,上界都焦头烂额的谁还管下界之事。飞来山三日未取走,此山算是归凡界了,如今已经落地生根变为凡山,再不是灵山灵脉,这回闲了咱们都去逛逛吧,蚂蚱也是肉”。 景怡连连摆手:“我可不去了”。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伯父,国师那意思还有一只虎妖丹不知被谁取走了”,墨江皱了皱眉:“您觉得会是哪国人?” 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反正不能是丫头,人家秘而不宣莫四处打听”。 一九四章 结界消失 景怡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五常师伯不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储物戒指都感觉新鲜,刘达笑着挑了几盒爱吃的菜收入戒指,看的众人一阵笑,一个个也收进几盘。 热闹到傍晚,程铁口带着众人去了飞来山,连高明高远也跟去历练。 不是景怡不去,是不敢去,万一龙息真让人盯上就麻烦了。听了小玄子的话回身再看这块玉一定是前国师的,光收集用了二十一年……七百年功力,光听着都瘆得慌,别让人把自己活拆巴了。 满院子遛达,将皇上给的多余的宝阁和书柜用神识收入戒指空间,百件衣裙移入,十几件首饰一并存到宝阁上,片刻后移入一张雕花大床和两床被子。又逛了一圈儿把灯油装里几大桶,五桌酒席一移入,人生圆满了。 回到书房点了几盏油灯,这才取出古籍仔细参悟《凡人锻魂术》。 锻魂术分为三个阶段: 一,淬魂?。二,神刺术。三,魂力化针攻击对手。 淬魂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不断打磨提纯自己的魂力,让神魂感应更敏锐魂体更凝实,难也不难,就是个水磨石的功夫。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古籍收入空间开始合目凝神打磨提纯魂力。 景老夫人的厅堂里热闹异常,大高氏带着常三和小少爷玩的欢,林氏陪着老夫人闲话,景泰坐在一边饮茶,景氏则靠在椅子上看着一儿一孙傻笑。 二高氏小跑进了厅堂:“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景氏两口子精神一振,忙起身迎了出去。 老夫人咂摸咂摸嘴:“小驴子这是让什么事绊住了手脚了,景云这丫头也不知好了没有”。 “早好了”,林氏笑道:“国师是师兄,能不卖力气吗,头两个月就好了”。 常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 工夫不大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景云笑着上前见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给二婶请安”。 老夫人笑着招招手:“好好好,都安,常三这小子等你半天了,赶紧看看咱们沉没沉”。 常三脸一红爬了过来,景云急忙上前将人抱起:“三哥长大了”。 众人哄堂大笑,两小儿好,比什么都好。 林氏倒了盏茶过来:“这回回家多住几日吧”。 景云看了一眼常三:“明天师父回来,我分了储物戒就回家住,小五没回来呢?” “小驴子那个心大的货……许明天也回来”,老夫人看了一眼景云:“分什么戒指?” “呵呵,一句两句说不清,就是一个普通的戒指,里面有空间,除了不能放活物别的什么都能放,放进去是热的拿出来也是热的”,景云一脸兴奋:“有那宝贝日后可方便”。 “仙家宝贝凡人不懂,祖母送你的年礼”,打开地柜取出个锦盒:“你在国师府可听说今年还办不办灯展?” 笑着接过:“谢谢祖母,办,太后今晚上的折子,皇上批的,京城闹元宵,明日正式准备”。 “这可好,明天小驴子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灯笼带来”,老夫人看了一眼两个儿媳妇:“舍点儿银子,府里也多弄点儿灯笼喜庆热闹,府里人少咱们自己看”。 景氏和林氏笑着应下。 北城联盟的院子里,二十八和三十七陪着五常道人说话,楚慧端着两碗参汤走过来,二十八忙小心翼翼的接过递给三十七一碗:“师伯,最后一碗了吧”。 五常道人笑道:“最后一碗,明日你们两个开始修炼”。 楚慧摆了摆手:“这两天都先别修炼,一半日联盟发物资了,别又赶不上,听说是储物戒”。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东西,那就再休息两日”。 “师父,听说飞来山另外一只妖虎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打死的”,楚慧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延昌那个元婴期大能?” “莫猜来猜去的,闲不闲的慌”,饮了口茶:“秦洞主这丫头怎么样?” “强”,三人异口同声。 楚慧一脸认真:“师妹为人仗义,一点儿不娇气,鬼机灵一个,口严,从不多言多语,是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人品方正你们几个好好处”,五常道人叹了口气:“仙路阻且长,无人做伴日子难捱,难得你们又谈得来,日后也是个伴。 三人连声应下。 修炼一夜,景怡晕晕乎乎的起身,已经到极限了,魂力淬炼顶天六个时辰,四个时辰时最好,日后自己不可贪多,看着比原来小了一圈儿的魂魄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实是魂力比以前强大一丝,虽然这一丝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至少证明方法是对的。 早饭又送来五桌酒席,一个人吃了个肚子圆,余下的收入空间。 “七不出,八不归”,索性躺在床上休息。 初九?,朝三元。 早上沐浴更衣,换了身交领雪狐毛杏花红锦裙,梳了个丸子头,小玄子送的玉竹栓了丝绳戴上。 才刚淬炼两日,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刚吃过早饭,程铁口带着众人回了院子。 见众人平安回来,心下松了口气,忙安排酒席,边斟酒边问:“程祖,断师叔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了,他进宫了,估摸晚上回来,放心吧,阵牌给我了,好好收着,别老犯虎”,取出巴掌大的阵盘递过来。 笑眯眯的接过连连应下。 “他们昨晚上回来的,今儿分物资,听说也小发一笔,十三说没有下次了,他们出结界后,界点消失不见,别处有没有不知道,老阴山肯定是没有了”,看了一眼景怡:“发了物资再回家”。 “我听您的”,结界竟消失了。 刘达叹了口气:“就说这飞来山怎么不飞走了,原来是无路可走,也好,凡界也安全了”。 风二十皱了皱眉头:“也不好说,许就是这位大能封的结界,估摸邪国师私收了紫龙真息给他夺舍做准备,结果让上界邪道算计,他一死封印开了,让上界之人嗅到了气息,此人肯定是去过飞来山,人家怕他跑才关了结界,这可比灵宝更有价值”。 程铁口一愣:“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景怡心下一讪,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小玄子在飞来山的一处石洞里偷听到一只寻宝鼠说的,此山所有的小兽都是他契约的灵宠,小兽说妖虎的本命火突然熄灭,定是遇到紫龙真息,一共七缕,这可不仅是七百年功力,最高品的龙息可助丹田神魂大七倍,只要百日内此人动用龙息大能必亲自下界剥离丹田抽取,一过百日一混杂就神仙难辨了,我估摸真找不到百日之后此山飞走”。 一九五章 搜山 程铁口合目良久仔细推算一番问道:“可说是男是女?”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寻宝鼠说上界只感应到气息,当时山里面隔绝神识,连小兽也不知道男女,只有妖虎知道,只妖虎也死了,所以男女不知”。 墨江一脸好奇:“伯父,男女又如何?” 程铁口一脸凝重:“男,大凶,女,大吉,只以后谁也不许修炼,免受无妄之灾,修炼魂力吧,魂力在凡界受天地制约,神仙也感知不到更别说大能了,此山谁也不许再私去,否则性命不保,龙息虽百日消散,但大能有千万种手段,安全起见,三年之内不可修炼”。 众人连连应下。 “我即刻进宫,让国师告诫所有联盟的人”,程铁口起身匆匆离开。 景怡心下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这一顿饭谁也没了胃口,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时辰后程铁口脸色惨白领着楚慧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师伯……” 程铁口摆摆手:“谁也不许修炼,出事了,常尹两位化神大能让人分尸盗走了丹田真元和魂力……丫头赶紧跟慧丫头去一趟,你师伯解不了他们两个的丹田之封,你去了万不可给他们解,跟他们讲清楚,咱们赶紧全部自封”。 景怡苦笑道:“我封了,不然坐车去北城吧”。 楚慧上前抱起景怡:“师父着急了,师姐抱你走”,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目送人离开,几个人自封丹田,连小玄子都被程铁口封了妖丹。 墨江忧心忡忡:“伯父,龙息在两个化神大能身上?” 程铁口苦笑道:“谁知,如今把嘴都闭上,此事谁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皇上下了死令,不许多言半字违令者斩……常尹一倒四国可太愿意看到了,什么也别再问,话烂到肚子里吧,西景王爷都在酒楼订宴庆贺开业大吉了”。 几人叹了口气,谁也不敢再多问半字。 楚慧和景怡一到北城门附近的巷子口,伍常道人忙将景怡领到自己的院子里。 一进厅堂伍常道人叹了口气:“丫头,出事了”。 景怡皱了皱眉:“您知道两位化神大能被人分尸?” 伍常点了点头:“妖虎丹田之上有主人的气息,他凭自己的气息寻到他们的,怕今晚就是我”。 “原来如此,您别怕,我用混沌之气消散他的气息”,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无人知道自己有龙息,连师伯也不知。那自己死不能开口,任何人也不可多言半字,一来连累他人,二来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伍常心头一暖:“师伯厚颜了,这人是个大乘邪道,否则等闲人顶多废了丹田,断不会掠夺他人真元和魂力,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他在找真龙之息,听说有七道,前国师是个邪道,必是他收集到的,有人将龙息带入飞来山了,程祖已经告之朝廷,联盟弟子百日不可修炼,最好三年不修炼”,挑挑拣拣的说了几句。 “你不懂”,伍常摆了摆手:“国师死多久了,封印早就开了,邪不压正,更何况是紫龙真息,他避之不及哪还敢寻,你二姐的龙息你看黑龙敢抢吗,区区五品他也得设计哄骗更何况是最高品。紫龙真息只要被人吸入丹田神仙难知,真龙乃神兽,这飞来山与此无关,我猜他们两个找到了灵宝,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您说的有道理……那我赶紧给它消散气息”,行吧,乱乱糟糟的随它去。 伍常取出一个被封印的玉盒:“这屋里我设了阵法,但此盒一开印,顶多维持一个时辰气息必泄,快则一刻钟”。 景怡一脸认真:“您放心交给我了,气息一消散您带他们搬我院子里住去,那里人多热闹”。 “好”,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玉盒自开。 玉盒刚开里面突然冒出一股黑雾,一个阴恻的声音响起:“何方肖小……啊啊啊”,数声凄厉的惨叫。 一团混沌之息打入玉盒之内。 眼见得黑雾瞬间消失,妖丹之上一个奇怪的封印在混沌之中化为乌有,片刻后一个猫眼大晶莹剔透的虎妖丹出现在景怡手上,笑眯眯的递过来:“他被反噬了,气息全力干净纯粹,您放心吧,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为保安全咱们一会儿带他们离开,无人知道您去过何处,我亦不知”。 “多谢丫头救命之恩”,满心感激拱手进了内室。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出了巷子口。 仁寿宫里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既已入仙道就该遵守仙道的规矩,化神了还不走惹得凡界不宁,如今遭此劫难怪谁”。 郑公公一脸若有所思:“太后,您赶紧让陈道长去趟南地山脉,若再无阵法那这大阵必是他们所为”。 太后深以为然:“好,你赶紧去国师府”。 郑公公应答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掌灯时分,曹国师匆匆进御书房施了一礼:“皇上,飞来山不见了,南地山脉的阵法也自毁了,徐师伯带十三已经去老阴山彻查结界”。 魏晨一拍桌子:“狼子野心,这阵法必是他二人所为,你率联盟所有弟子和十万大军即刻搜山”。 “臣遵旨”,忙上前接旨。 半炷香的时间后,所有联盟弟子出了京城。 连景怡也解了自己的丹田封印,伍常师伯的话让人茅塞顿开,况且人多口杂,自己不开封印也难自圆其说。 放慢速度混在人群之中,虽然说是知道无事,可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不安。 夜半时分,众人到了南地山脉的山脚下,邵阳忙出了营房上前迎接。 曹国师拍了拍邵阳:“辛苦了,今晚肃清山脉,咱们兵分二十路人马,我点到名的仙师各负其责,一人一岭一峰,率领五千将士搜山,皇上有令,今日所有物资归己。主峰无岭,危险重重,归秦洞主开路,第二主峰铁口开路,第三主峰悟原开路……”,一一吩咐下去,各领人马进入高山峻岭。 一九六章 石龟化精 真元之气贯透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处围之地一片肃杀之息,内围看不真切,景怡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千兵将,邵阳忙走过来:“洞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负责您这一组”。 景怡叹了口气:“密林外围可熟?” 邵阳忙回道:“熟悉,外围曾经肃清过一次”。 “好,将士们夜视艰难,带他们进入外围与内围交界之处即可”,内围自己也没有把握。 邵阳忙率将士往交界处疾行,一道风起,景怡冲入内围。 前山如入无人之地,连只鸟也没有,一入峰顶皱了皱眉,主峰峰顶之上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崖,崖高百丈,崖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座道观。 这可…… 崖顶刀削斧砍一般平坦如镜,大也不过半亩地的面积,道观不知何人所建,至少有百十年无人居住,一扇窗子已被山风吹掉,另一扇半开半不开在风中吱嘎作响。观顶之上已经生出一片杂草,破败之息尽显。 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石崖,这么高的石崖之上建道观怕另有蹊跷,凡人无处攀爬根本上不去。 刚要撤回手往后山检查,突然脸色一沉,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吸住了自己。 心头一股怒气,就说有蹊跷,原来是石头成精怪了。 瞬间魂力全开锁住巨崖道观,催动丹田真元之气就势修炼。 都说紫龙真息增长七百年实力,又有混沌之力相助,是骡子是马自己也较量较量。 丹田运转,紫龙真气和混沌之息一出,轰隆轰隆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霎时间石崖崩塌道观化去,从里面飞出来一块婴童一般的石晶,这块石晶通体血红,叫声如婴童啼哭。 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打入,石晶婴童在混沌之息中挣扎了足有盏茶时间依旧未显原形。心头火大,真龙之息顺势打入,眨眼之间婴童消散,露出来一块巴掌大的黑石泛着道道诡异的黑光。 黑石一出,泥丸宫阴阳鱼缓缓游动严阵以待。 心下沉了又沉,托大了,这玩意儿有些本事,当下口念法咒,抬手三道惊天雷化剑劈了下去。 “咔嚓咔嚓”两声断裂之音,黑石之中飞出一根拇指大小晶莹剔透通体黄色的土精。 土精出世刚要遁地,一道强大的吸力将土精吸入口内,瞬间股股精纯的真元之气涌入丹田。 此时程铁口站在第二峰半山腰的一个石头旁久久未动,眼前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上竟是一副鬼面的形状。 恶鬼化石,白骨成精 口中法咒刚念,鬼面石腾空而起,虚空之中一把拂尘随风一荡将鬼面石牢牢锁定。 盏茶时间后墨云翻滚而来,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两道紫金雷迎头砸下。 拂尘瞬间消失,鬼面石刚发出一声磨牙之声顷刻间在雷电之中崩塌,一根晶莹剔透的白骨跌落在地上。 抬手摄过白骨仔细感应一番扔进戒指里,匆匆往山顶疾行。 十万兵将守在处围,一个个心惊肉跳,半山腰时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整个夜空电闪雷鸣没断过。 总算是天光大亮,十万兵将这才开始向各山攀行搜查。 景怡此时已经在后山山脚下,距离山脚十丈高有一块状如乌龟的大石,头身已出,只剩后尾也只差一指脱离山体。 魂力笼罩之下石龟竟然流下两滴血泪。 半眯了眯眼,自己的重压之下它想自爆万不可能,这血泪…… 正诧异的工夫,从身后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男童手上挎了个篮子,篮子里一把粗瓷壶一块粗馍。 小童好奇的看了一眼景怡,一时间十分震惊:“您是仙女吗?”,怎么这么好看。 “……前面危险,莫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竟然是个凡童。 “您是说那个石龟吗?它是好人,祖父半年前采药草摔下来就是石龟接住的,我祖父没伤,它只想喝水”,取出粗瓷壶递过来:“仙女尝尝”。 鬼使神差接过瓷壶打开尝了一口放回篮子里,点了点头:“小心些,去吧”。 小童兴冲冲跑到山脚,沿着一条小路麻利的往山上跑,跑到石龟探出的地方,手脚并用爬上石龟背,取出瓷壶将里面的水浇在龟背上,随手放上粗馍。 神识牢牢锁定石龟,心头一阵后悔,冒失了,若此时一动……孩子不至摔死自己必救,可石龟怕是也就趁机逃遁。 石龟遇水,山体内最后一点桎梏已无,石龟缓缓落地竟背着孩童爬过来。 景怡上前两步抬手抱下小童,小童已沉沉的睡去。 石龟开口道:“多谢仙师……小妖未害过人,此山是上界邪道五百年前将此地圈禁,只为圈养精怪以供他豢养一块土精,这土精法力无边,已过万年专食妖丹精怪。小妖原是山间凡石,奈何这里真元之气充足,五百年,到今日我也修成石精”。 放下小童不敢丝毫大意:“此处圈禁,何处来的真元之气?” 石龟忙回道:“他在山脚放下七块真元精,就在我化石成精之处,只他用阵法封印着,可不知何故,昨日阵法消散,封印自开。本我还有三月化精,封印一开我也得利,今日便得正果”。 魂力扫过龟尾脱离之地,果然里面有处狭窄的空间,空间内一方阵盘,上面有七块莹白的石头,每一块有成人拳头大,阵盘显然已经崩坏停止了运转。 石龟睁开硕大的眼皮看了一眼景怡:“仙师,您不可动那真元精,每一个精怪都在那上面留下气息,所以成了精怪也无人敢离开,出山十里必失妖丹,那土精会控制阵盘”。 心下一讪,土精竟然是别人豢养的,如今已经让自己吞了,这阵盘……斟酌片刻。抬手五道惊天雷挟着两丝混沌之息化成两把雷剑劈了过去。 “轰隆隆”,两声巨响。 一道雷剑将山石一斩两半,阵盘随之飞化,另一道斩在七块真元精上。 眼见一道奇怪的符文在雷电交织中消散,一道混沌之息卷起七精飞了过来。 一九七章 一战成名 七块真元精此时每个只有鹌鹑蛋大小,一落到掌心里神魂一阵雀跃。 刚收入戒指里,突然心头一悸,自己让人禁锢了神魂。幸亏无人看得见自己的丹田,一道混沌之息破了禁锢,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一脸惨白的回头看了一眼小童。 此时哪里还有小童,分明一个斜眉吊眼的道人鬼魅一般站在身后。 道人扑哧笑道:“小小石龟把老子扒了个底儿掉,一会儿再收拾你”,看了一眼景怡:“若不亲自下界还真抓不到你,果然是你得了七缕紫龙真息,还身怀混沌之息。灵山让你跑的快,此处我看你如何脱身,乖乖的与我双修”,一步上前刚要伸手一拉:“美人……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两团丈许高的雷火瞬间将人吞噬。 一个黑乎乎的巴掌大的小人惊恐万状,刚冲出道人身体直接在雷火中化为灰烬。 景怡面色冷清,直到雷火消散,一团灰尘随风而去,心下长松了口气。 石龟双膝跪地叩拜:“多谢仙师救我等脱离苦海,那水无毒却可禁锢神魂,这个邪道已经是大乘修士,观他元婴迟缓,至少有两处分身,如今这具分身死在雷火之中神魂俱灭无人可窥。小妖化精亦有龟族传承,您赶紧收回龙威,日后紫龙真息不可独出,一年之后它自然与真元之气融合神鬼不知”。 心念一动收回紫龙真息:“今日承了你这份情,念你修行不易一心向善,忘了今日之事吧,我送你归入河川,日后不可兴风作浪祸害百姓,早日修成正果”。 “多谢仙师”,石龟叩拜道:“他方才明里助我脱困,实则已经挖走妖丹,只您饮了那口水后神魂被禁锢而不自知。我无妖丹不出一刻钟便是块真正的石头,幸好妖丹在火中炽化,否则我将被恶人终生驱使。早知难逃一死,我这两百年将所有法力渡化在龟石蛋中,劳仙师将龟蛋送给国师大人,我儿与它有师徒之缘,今日之事神鬼不知,我儿尚无记忆,出壳之时只有传承记忆”,说完双膝跪行三步,一道金光一闪,景怡手上多了个椭圆形类似鸡蛋一样的白色石珠,只比鸡蛋更加圆润,隐约有些纹路。 打量了一下手上的石蛋,魂力感应良久,心下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找国师”。 一道风起,片刻后第七峰主峰之上,曹国师眼前出现了一人一龟。 景怡上前拱手一礼递过来一个石蛋:“恭喜国师大人喜得爱徒”。 曹国师眼底一抹笑意拱手还礼:“多谢洞主相护小徒”,说完上前拍了拍大龟:“放心吧,我必善待它,是徒不是灵宠”。 大龟屈膝一拜,瞬间石化,最后一道金光闪入石蛋之中。 景怡怔怔良久,心头一阵自责,龟精化出血泪示警,自己浑浑噩噩尚不自知。一个小童引了自己的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差点儿让自己万劫不复,这等心智实在是害人害己。 曹国师走过来拍了拍景怡:“坐下休息休息,它尚有一息与你说句话”,说完一道风起下了山顶。 景怡走到石龟旁蹲下身子:“你还有什么事我尽力办”。 “仙长,多谢您护下小儿我感激不尽,恶人已死山未崩塌,说明另外两个分身在上界有感已经出手稳住山体,您扫清气息速离百里之外”,说完咔嚓一声响,龟头断裂再无生机。 心头一悸,一道风起追上曹国师。 “丫头,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不好看。 “我雷火劈死了一个大乘邪道的分身,另外至少两个分身已经出手,大龟让咱们赶紧离开”,再晚就麻烦了。 心头一沉:“你速回京城,我通知他们尽快撤出” 点头应下急忙飞回主峰后山脚,片刻后混沌之息驱散龙息,飞身远去。 此时曹国师将断齐、陈道长、程铁口和刚刚赶来的徐杰、雷十三叫到一起,陈道长看了一眼徒弟:“出了什么事?” “洞主斩了邪大乘一个分身,神魂俱灭,上界至少两个分身已经赶来,我让洞主先回京城了”,曹国师眉头紧锁:“邪道下界修为必压制,又是分身实力大减,我想斩草除根,否则日后麻烦不断”。 程铁口心头火大:“上毒弩,布阵,入阵毒剑射杀,雷符伺候,所有雷符全部给我,他们必有灵宠护体,千八百符我送他们归西”。 断齐咬了咬牙:“只要压制在化神我必困住他们半刻钟”。 雷十三点头道:“我天目盯死他们,举手即射箭,让他们有来无回斩草除根”。 几道讯息发出,联盟弟子飞身远去,各峰将领率领士兵下山备战。 半个时辰未到,后山山脚下兴冲冲跑来两个十来岁的小童,梳着两个牛角一身粗布厚棉袍,手上一人拿了支枯木枝边走边嬉闹着追逐。 两个凡童出现让阵盘里的陈道长皱了皱眉头。 雷十三天目死死盯着两枝枯木。 两个玩童打打闹闹上了一条小路,一上小路枯木之中突然伸出个蛇头。 雷十三急忙举手示意,断齐口念法咒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虚空一个玉鼎横空出世罩住两小童。 玉鼎一出,铺天盖地的毒弩射出,程铁口飞出阵法口念法咒,玉鼎四周七十二道雷符化成符墙。 一时间墨云翻腾电闪雷鸣。 两个小童脸色惨白,片刻后两道黑风刚要钻出符墙,五常道人一抬手九道连环雷封死出口,随后道道紫金雷迎头劈下,玉鼎消失不见。 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传出,半刻钟未到,一百零八道雷符化墙凭空出现,响雷连成了串。 一个时辰后雷声渐远,突然从雷电之中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一把斩龙剑迎头劈下,随后五道连环雷砸下来,小元婴片刻后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座座山峰崩塌自毁,一时间尘土飞扬惊天动地。 众人刚松了口气,尘土之中疾速的又飞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元婴,虚空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小元婴惨叫一声魄散魂飞。 悟原高僧一战成名。 一九八章 这是病得治 刘琪兴冲冲跑到一个白发道人身边:“师祖威武,今日才知斩龙剑还可以这么用”。 长山道人笑着拍了拍刘琪:“好好收着,慧丫头五道金雷够火候,反应机慧,日后多多交好”。 刘达大步流星走过来:“师父,国师说回去给您们几个请功”。 长山道人摆摆手:“洞主力斩一人,我们一把年纪了,这么多人才斩了两人要什么功”。 程铁口一旁笑道:“爱要不要,您不要虎皮给我”。 五常道人拍了拍长山道人:“皮可以不要,肉必须吃,您斩龙剑力劈小元婴,天地变色。悟原不吃肉,两张虎皮给他跟铁口”。 长山道人笑着点头:“吃肉我愿意”。 “我们俩个今日开眼了”,陈道长和徐杰笑着走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咱们赶紧回京吧”。 一阵风起,几人消失不见。 邵阳留下三万将士打扫战场,率领七万人匆匆赶往京城。 经此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自己必须开悟。 众人一回院子,景怡已经沐浴更衣换了新装,一身轻松的迎出来。 五常道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笑道:“后生可畏,洞主一人力斩大乘邪道分身,我们这么多人灭了他两个分身,山峰崩塌已经斩草除根,今晚我在你这院子闭关修炼”。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师伯威武,您闭关吧,喜欢哪个房间随便选”。 楚慧嘿嘿笑道:“十三可立大功了,好家伙跑山上两个牛童,开始我正纳闷呢,结果师叔玉鼎出来了,打的热火朝天,真不敢想你一个人怎么把他给废了的”。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厅堂,一进厅堂酒宴已经摆好了,各自入席众人畅饮庆功。 御书房内曹国师将事情讲了一遍,将立功人员的名单递过来,魏晨魏庄听的心头大喜,一一重赏。 五国形势一日反转。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国公府。 一进老夫人院子里,直接给挂上二十盏新奇的宫灯。 景老夫人由林氏扶着走出来扑哧笑道:“大神竟还记得我个凡界老婆子的事”。 “大神尚未成功,吾辈仍需努力”,景怡呲牙一乐长施大礼:“给祖母请安了,恭贺祖母新春吉祥,富寿康宁,恭贺二婶大吉大利年轻貌美”。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小驴子终于说几句拜年嗑,好好好,咱们都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快进来吧,外头冷”。 三人叽叽喳喳回了厅堂。 林氏拉着景怡越看越欢喜:“小五,可累?” 景怡叹了口气:“不累,就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景老夫人摆摆手:“后悔什么,听大孙子说了,那个石龟化石,可你才多大?今年才刚十七岁,你又没长天眼,一个肉眼凡胎的能知道他是人是鬼?人家又是上头下来的,能活着都是命大,护住龟蛋就不错了,如今已经斩草除根,石龟也后继有人这就是皆大欢喜,想三想四你又何必?没苦硬吃没屁硬放、没不是硬担你就是好大喜功,这是病得治”。 心头一暖:“呵呵……让您骂的我还挺舒服”。 “你也就是个凡人小道姑,不是三清老祖,也不是菩萨,别扯那些没用的,这宫灯你院子里没有,皇上给你的?”,岔开话题看了一眼景怡:“立这么大功就给二十个?” 景怡苦笑道:“八百个,三个哥领着嫂子在前院挂呢,一会儿就到后院了……为了保护我,大赏名单没有我,也就给了这些灯笼”。 “这还凑合,走,陪祖母逛花灯”,老夫人笑着起身,林氏忙取过袍子给披上,三人出了厅堂。 一院子红灯高挂让人心里透亮,景怡一抖手取出一对鲤鱼灯挂在院门立柱之上,这对大灯笼一出老夫人快走几步上前:“好家伙忒豪了,小驴子,这上面都是金丝?” “必须的,金丝一共重五斤,彩宝十八颗,送您看着玩儿”,笑着摸了摸鱼鳞:“宫里一共五对给了我一对”。 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脸,连连点头喜欢的不得了。 景谷领着景元景文兴冲冲跑过来:“小妹,这对可太好看了”。 “许看不许摸,摸了就挨说”,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个孙子:“走,跟祖母进屋赶紧写灯谜去,猜中有奖”。 三人笑着跟进了厅堂。 整热闹到夜半三更,景氏拉着女儿回房休息。 正月十三早上,满京城大街小巷挂满了各式灯笼,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逛街赏灯。 连老夫人也坐不住了,带着儿媳妇孙媳妇出了国公府。 景云景怡陪着景泰在厅堂里饮茶闲话。 景泰看了一眼两个女儿:“南边已经肃清,你大哥说老阴山也无结界,出正月国师怎么安排?” 景云笑着抿了口茶:“五国通商,师兄说不出京城了,随时待命,可能六王爷要去东平经商,到时三个金丹大修护着他去。大哥大嫂不出京,听说八王爷和三个皇商也出京,不过他们自己有仙师不用联盟的人” 景泰心头一喜:“不出京好,你们两个在府里也能修炼,没人打扰你们,饭菜也应时些”。 二人笑着点头。 景老夫人坐在马车上让刺侯挑了帘子,一路欢欢喜喜欣赏路两边树上的灯笼。 车刚行到街角拐弯处,前面五百米之外就是一品街,此时的游人越聚越多,入眼一片红男绿女。 林氏笑道:“灯好看人也好看”。 老夫人笑着点头,无意中往天上看了一眼,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多了丝阴暗,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去,隐约半空之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黑雾,心头莫名的一悸。 景氏看了一眼老夫人,也抬头望去:“娘……”。 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回府,娘也是老糊涂了,过节就是过劫,咱们关上府门自己在院子里看吧”。 “也好”,忙吩咐马车调头,后面的车夫也忙调头,两车往国公府方向疾行。 马车一回府,老夫人忙让人关了府门:“大媳妇,我心头不宁,孩子们都在,吃喝也够,禁府吧,谁也不许出门,让他们都在院子里玩”。 一九九章 过节就是过劫 水魔精疾速的在半空中掠过,眨眼间落到一座豪宅的厅堂里,叶青笑的一脸畅快:“灵界一趟你倒又精进了许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带回这么多凡人气运,有此气运我也该回七王府了”,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黄豆大小的一团紫色气息引入体内。 景氏安排妥当回了厅堂,一见景泰一个人喝茶皱了皱眉:“小云和小五呢?” 景泰起身给倒了盏茶,帮忙解下袍子:“回房修炼去了,不是看灯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娘不知看到什么了,突然心绪不宁就回来了,让禁府谁也不许出去”,叹了口气:“我也有点儿心慌慌的”。 “……那就禁府,莫怕,喝杯茶驱驱寒”,忙递过来茶盏:“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娘”。 秦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刘达陪着长山道人喝茶闲话,程铁口笑道:“老哥,您一百五十岁半步元婴,依您看上元节灯展如何?”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过节就是过劫,灾祸已生避无可避,世人无知以为盛世”。 程铁口点了点头:“老哥所言极是,我也心里发慌,偏太后还想与民同乐”。 刘达扑哧笑道:“听说光灯笼一项内务府赚的盆满钵满,四国都在东城安下豪宅,今年的灯笼都是奢华无比,丫头给那对我都看傻了,据说四国购买的更奢华,全部是专门订制”。 长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凡人重金银,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灾祸已起”。 程铁口一脸好奇:“您经历过几次上元节的动荡?” “百年前闹元灯,皇上与民同乐,刚出宫就让人一箭穿心,七十年前元宵节摆擂比武,当晚有人一脚踹死武状元”,饮了口茶:“踩踏之事年年有”。 几个人正说话工夫,徐杰匆匆进了院子,三人起身迎了出来。 程铁口看了一眼徐杰一脸焦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杰咬了咬牙:“国师发现一品街气运流失严重,有人在偷凡人气运,请你们两个去趟国师府”。 三人心下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刚刚,我跟秦道长十三去看了一下,只人山人海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亦不知哪国手段”,人太多了:“这才正月十三,十四十五实在是不敢想”。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品街没派人看着?” ”派了三个,可实力有限压根儿没发现,国师也是用问天镜才知”,谁也没辙:“国师说此人修为至少是金丹元婴期之上,手段高明,皇上也懵了,责成国师府全权办理”。 长山道人叹了口气:“走吧,能截人气运的至少是个老牌儿的邪魔,否则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而且手段神鬼莫测,纵我们看守怕也难见端倪”。 三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刘达转身回房修炼,苦练吧,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御书房内魏晨火大的看了一眼魏庄:“一品街气运被截母后怎么说”。 魏庄苦笑道:“吓哭了,一个凡人老妇她哪经过这,臣建议所有市集全部取消灯展。市集本就是繁华之地,再开灯展容易出事。同时也要取消特定主街主巷的灯展,把灯笼全城发放,一户两盏回家看去,如此母后面子也全了把风险也消化掉,只今天正月十三,四城派兵将分发吧,速度快,光靠京兆尹他得疯,同时封锁消息,否则人心动荡,让联盟的人不可外泄此事”。 “也只可如此”,忙叫人传旨。 短短半日时间街上又恢复了正常,全城百姓一户两盏大红灯笼,家家户户一片热闹。 夜半时分天色骤变,暗无星月,临近天明下起了鹅毛大雪。 景老夫人早上起床一阵阵心绪不宁,大高氏端进厅堂三个火盆子,屋子里依旧显得几分冷清。 “丫头,小驴子醒了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老夫人披了件袍子从内室走出来:“屋子里太冷,再添两个火盆子”。 “干娘,两位小姐天不亮就出府了,联盟来人叫走的”,大高氏往火盆子上放了壶水:“小姐一回来我就让她过来陪您”。 “果然又出事了”,老夫人喃喃自语:“昨儿我真不是花眼”。 “您呐也成半仙了”,大高氏笑着起身:“您莫胡思乱想的,外面这雪下的大,早上给您煮饺子吃”,边说话边走出去又点了两个火盆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半不半仙的,又要乱了”。 国师府厅堂里,所有联盟弟子,除了五常道人闭关余下的都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 凡人气运被截,仙师一个个束手无策,谁也是脸上无光。 低头闷坐到中午,此事也只能密切关注,仅此而已追无可追。 一出国师府,程铁口拍了拍景怡:“回国公府住也要深居简出,不然回自己的院子住去,有事能通个气”。 “好,我回院子住”,回吧,事情诡异,还是别连累家人的好。 一回院子连雷十三也跟来了,秦道长和徐杰也跟着进了院子。 程铁口笑道:“都过来好,热闹些,走,我领你们抢房间去”。 三人都笑着跟了过去。 安顿好,吃过中饭都默契的闭关修炼。 七王府大殿里,叶青一脸恭亲的坐在叶仙姑下首:“师父,弟子这次出关什么也不知道,您给我提点提点”。 叶仙姑拍了拍自己的徒弟:“提点什么,为师识人不清,收了个邪魔做关门弟子,联盟我也没脸去了,只能落脚在你这里。为师听说邪魔的大姐和五妹都是诈死,如今已经又回联盟了,你秦师伯的几个弟子担心你两个师妹也投在七王府,把你师伯气够呛,你日后高看他们一眼”。 心头一惊:“……景云和秦县主还活着”。 “活着,秦县主退出联盟后被太后留在宫里保护起来了,如今又回了联盟。景云伤好后让她师兄留在了国师府,也是九死一生……为师罪孽深重,连累你下嫁到七王府做了个平妻,也就是你自己争气晋级金丹无人敢小看”,心头一阵懊恼:“你们几个弟子,她们两个稀里糊涂的,为师也只能靠你了”。 叶青一脸凝重:“您莫多思,日后七王府就是您的家,弟子给您养老,几位师兄师弟我必善待”。 二百章 被劫 景怡闭关修炼忙成了狗,每日四个时辰淬炼神魂,余下的时间用真元精修炼,唯一的好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长山道人半步元婴需要感知大道无形,参悟天意,修炼倒在其次。 每日间跟着楚慧忙碌,一个认真做一个认真吃,一老一小异常的和谐。 平风无浪的进了三月,天气总算是暖和几分,京城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喧嚣。 吃过早饭,楚慧沏了壶茶,二人对坐饮茶。 “师伯,我听说四地开始修建通商之路了,老阴山怎么办?”,山路难行啊。 “怕是一半日的咱们又得去肃清山林,麻烦的是一山锁两国,就算肃也肃不清”,妖兽也不傻,自然是哪边安全去哪边。 “要我看四地也就……”,楚慧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几个月来叩门声第一次响起,忙起身走了出去。 一开院门,陈道长正站在门外急忙施了一礼:“师伯来了,您快请进来”。 一路将人请进厅堂。 长山道长笑道:“怎么劳你亲自来了”。 陈道长咂摸咂摸嘴:“火上山了”。 “喝盏茶稳稳神”,长山道长斟了盏茶递过来:“哪边的麻烦?” 接过茶盏抿了口茶:“东海湖当年让铁口封印了,如今那里早已干涸,也就神龙岛那里有个三丈左右见方的小水潭,可就这一处水潭极难缠,本来它位置也不重要,可奈何这里是与东平的国界之地,要打桩立碑。前前后后两国一共往里面放了百十块石碑,可前脚放进去后脚就没有了。前儿国师亲自去的,昨儿我跟悟原和清风住持去的,那个巴掌大的小水潭竟然深不可测,我们行至千米下不去了,只得来找高人”。 长山道人皱了皱眉:“要在水潭立碑?横拉不就行了?远离那里也安全些” “横拉三里,可界碑也立不住,如今立哪哪有水,我看那阵仗不知什么东西又闹幺蛾子呢”,也是个麻烦事:“眼下找十三找二十,找您找铁口找洞主,只有洞主能下到潭底”,必须要查个明白,否则隐患太大了”。 “洞主有避水珠?”,怕是了。 陈道长点头道:“有颗极品避水珠”。 “洞主一直在闭关苦修,一次也没出来过,我试试吧”,一道真元之气触碰了一下阵盘,随后又触碰了几个房间的阵盘。 工夫不大,景怡一身黑袍英姿飒爽的出了房间直奔厅堂。 景怡一下来,楚慧扑哧笑道:“这黑袍倒添了几分精神”。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弟子给两位师伯请安,给师姐请安”。 “你也安,师姐送你的,最后一个了,再把脸皮丢了我也没辙”,楚慧递过来一个玉盒。 “忒好了,谢谢师姐”,小心翼翼的接过收起。 说话工夫一道黑影跃上肩头,风二十和雷十三、程铁口笑着跟了进来,也都是一身黑袍。 各自见过礼,陈道长将东海湖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雷十三满脸不解:“当时我们亲眼见师伯封印的”。 程铁口低头念念有词,良久皱了皱眉:“封印让人解了,不是私自开启的,但也非天地自开,是让个凡人无意间开启的,不过此人已死,我不可再封,也推算不出此地吉凶,已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 从没有过的事,景怡心头一阵不宁,竟有程祖断不了的吉凶。 陈道长叹了口气:“国师也跟你差不多,什么也看不出来”。 “走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摸石头过河”,长山道长站起身:“凡人死了,必是给人做了替死鬼”。 几个人忙也起身。 三月的东地气候略暖了一些,临近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东海湖的外围。 眼前的东海湖已经没有了木船,到处依旧是斑驳的大石, 边境五万兵将来了三万,四处都是兵将的身影,看不到一个百姓。 陈道长苦笑道:“封禁一个月了,咱们往前走吧”。 雷十三天目四下搜索,天地一片灰蒙蒙的,看了盏茶时间提醒道:“师妹,这里的天是灰色的,一会儿下到水潭千万别太在意颜色,你见到的未必是真色”。 景怡一愣:“灰色?”,赶紧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暖阳高挂,云淡风轻。 程铁口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仔细的推敲盘算。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拍了拍景怡:“别怕,还有师叔呢”。 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一进内围,一阵风起,几个人来到一处水潭边。 这处水潭十米见方,潭水清澈。 雷十三打量了一下潭水提醒道:“这水是腥红色的,石碑放进去不是消失是被它分化掉了”。 众人心下一沉。 此时虚空之中显出一个风神俊郎的白袍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若忽略眼底的一抹淫邪倒也是谪仙之姿。男子一出现,众人尽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哈哈哈哈,果然都有两下子,凡人不可小视,既然如此那就不兜圈子了,三个分身尽数被你们弄死,怪他们学艺不精,我此番下界只寻一人”,一抖手一张天网罩住景怡瞬间消失。 突来的变故让几人心头喷火,可大乘修士的力量谁也有心无力半分动不得。 男子一路疾速前行,景怡从最初的惊吓到如今认命的蜷缩在一张网里,眼前掠过的风景依稀在西地,直到出现那张巨大的祭台,心下颤抖,这里什么时候有了结界? 男子飞身上了祭台,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眨眼间祭台上出现了一扇诡异的大门。三息未到大门无风自开,露出来一个一米见方的黑漆洞口。 男子抬手将天网扔了进去,随后纵身跃下,大门倏然关闭,片刻后隐去踪迹。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呼啸的劲风刮的人脸生疼,天网禁锢了真元之力,泥丸宫里一对混沌阴阳鱼是自己唯一的赌注。心念一动混沌之息悄然冲开禁锢,瞬间魂力外放。 自己正坐在一条滚动的像带子一样的东西上在飞快的向前移动,眼前这张天网此时泛着诡异的流光。 二零一章 逃出虎口 袋子前行估摸有半个时辰,隐约听到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魂力无法远放,此时应该还是凡界,自己死不能去灵界,在凡界倘有一搏之力,一旦去了灵界就是待宰的羔羊。 正思量着,突然身子腾空而起,一道巨大的力量助推,整个人都飞上了半空。 “呯”的一声响,只觉得眼前一道流光闪过,竟然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虚空之门,正诧异着,整个人已经飞入界门。 一进界门瞬间魂力外放,眼前一片荒山野岭,正南方五十里之外是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上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仙凡城。 心下一沉,他妈的,让人一脚踹进灵界了,男子此时还没进来,一道混沌之息打入天网,天网自开,急忙飞身而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刚跑出去十里一拍腰间玉牌瞬间消失。 三息未到男子气急败坏的向前追去。 千日打雁未失手,一招不慎被雀伤,要不是在凡界被限制修为,界门又刁钻岂会让个黄毛丫头跑了。 东海湖神龙岛的小水潭终于见了底,立起了一块硕大的界碑。 小玄子异常沉默的站在程铁口肩上,几个人谁心里也不好过,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都是奢望。 临进京城长山道人叹了口气:“洞主机智,许也是她的机缘,一切自有天意,回去我就闭关了”,说完一道清风远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师叔,可算出?” 程铁口摇了摇头:“祸福难料……必不在凡界”。 几人心下一沉,在凡界许有一战之力,去了灵界就是人家的地盘,九死一生。 此时丹田禁锢一除,景怡取出真元精又没心没肺的开始修炼,戒指里吃的够维持个年八的,关键是有真元精在自己也饿不死,这玩意儿看着小,可几个月修炼也没见少多少,难怪凭七块就维持几百年山上的妖魔鬼怪成了气候。也实在是不敢出阵,既然堂堂大乘修士没发现阵盘说明凡界的东西受一方天地庇佑。这是个阴损之人,必在仙凡城等着自己呢,此时敢出去就是找死。 景怡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仙凡城,规矩与凡界差不多,高修全部被压制修为,否则仙凡城里九成九的凡人怎么活。当年魔煞要不是受重伤怎么会跑来这里逃生,修真界那么多大能被限制修为才给了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灵界分四地,与凡人界差不多,西地是仙凡城的地盘,这里是灵界的凡地,整个城占了一地,九成九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一进六月,景老夫人几乎连院子也不出,除了大高氏偶尔陪着说说话,别人不许进她的院子。 秦洞主被劫,让整个联盟的人修炼的异常勤奋,人人心里憋着一口气,高明高远一日不敢怠慢,只恨自己修为太低无能为力。 一进七月,山岭之处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采药草,也都是凡人,几十里的山路干粮水饮自然要备。 中午时分,李老汉坐在一块草地上,倒了碗茶水,又取出个馒头就着茶水吃起来。 喝了一碗又抬手去拿茶壶,突然心下一惊,壶不见了。 正迟疑的工夫,身后响起脚步声,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清秀的女子,梳了个垂云髻,插了支金簪,戴着一对祖母绿的耳饰,一身湖蓝色的细布长裙,笑眯眯的走过来,手上拿了一把……正是自己的茶壶。 景怡笑着走到近前:“伯父,是您的茶壶吧,我在坡下捡的,他们离的远我便给您送来了”。 李老汉连连点头:“谢谢丫头,年纪大了,自己什么时候碰掉的也不知道”,伸手接过,还好,还剩了半壶水。 “举手之劳您甭客气”,景怡就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粗布口袋:“您采了多少?” “百十棵吧,这七月鲜也就这个月有,丹宗宝阁一颗给三个灵珠,这百十颗也值三块灵石了”,看了一眼景怡:“丫头采了多少?” 景怡面色一讪:“十几颗,刚跟着来还没找到门道呢,您给我讲讲”。 “呵呵,哪有什么门道,七月鲜再过一个月半文不值,仙师拿它做辟谷丹,这东西一窝一窝长,辟谷丹几十种草药属它最便宜,我有本《灵植大全上册凡人篇》你看看就知道了”,怀里取出一本古籍递过来。 “多谢伯父,那我看看”,接过古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认真的看起来。 翻看一炷香的时间记了个七七八八,上册五千种都是炼制最普通的丹药药材。 将古籍双手递回:“谢谢伯父……咱们仙凡城有灵气吗?” “自然有,但很稀薄,咱们凡人感觉不到,可这花花草草的都精着呢,听说七月鲜也就这里有,否则丹宗也不会在咱们这里开宝阁收购。不过咱们这里也好,虽然说是凡人,可再厉害的大能到了咱们这里也就是个凡人,多高的修为都压的死死的,敢出手伤凡人就等着被雷劈吧”,也就寿元有限。 景怡挑了挑眉,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躲过一劫。 一老一小闲话片刻后,李老汉拎着口袋继续向前寻找七月鲜,景怡没再跟着,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活下去。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一处偏僻的山坳里生长着百十株七月鲜,没有玉铲直接上手,小心翼翼的采集收入戒中。 采完百十棵低级灵草心情大好,盘膝坐在青草地上享受片刻安宁。 刚坐没有两刻钟的时间,突然身后轰隆一声响,凭空一道碗口粗的紫金雷劈在身后,吓了一跳忙起身。 起身刚一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一个浴桶粗三丈长的花斑蛇就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地方,七寸之地被那道雷给劈烂了。 正怔愣着,半空之中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踏剑而来,一身祥云锦裙,梳了个垂云髻,腰间挎了口宝剑。 不用问,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忙上前施礼:“多谢仙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那孽畜刚刚化神就出来兴风作浪”,说完一挥手,大蛇凭空消失不见。 心头一悸,竟然是条化神期的。 二零二章 初入灵界 女子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别怕,虽然说是化神期的,可这里是仙凡城它实力被压制了,否则你也早没命了。我是青云宗青云峰内门弟子朱灵儿,筑基后期修为,也就在这里我不怕它”。 “……我叫顾华,你会打雷?”,心头一惊,同样的修为自己遇险竟全然不知。 “哈哈哈哈,你可真逗,不过让你说对了,我雷灵根”,拍了拍景怡:“我先走了,跟两个师姐一起出来历练的,有缘再见”,说完驭剑腾空远去。 一时间站在原地心情复杂,一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人竟徒手劈死了一条化神期的大蛇……她的雷没那么大的威力吧,怎么这事这么邪门儿,想不通啊。 忧心忡忡走到大蛇刚刚爬行之地,混沌真元贯透双目皱了皱眉,地面上有一条黑乎乎的小虫,只有指甲盖大小。 魂力笼罩片刻后,一道清风远去又回了自己的阵法里,纠结片刻脱下自己的衣裙。朱灵儿刚刚拍过的地方魂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阵火大,竟让人在衣上留下了一丝黑色的暗迹。 弹出雷火瞬间将衣裙焚去,火中冒出一缕黑烟随之消散。 魂力外放在那处山谷,心头一悸,刚刚发现的那只小黑虫竟然也死了。 此时正坐在仙凡城主街一家酒楼雅间里的朱灵儿脸色一白,自己的神识印迹让人给暴力抹去了。 一旁的一个美艳女子看了一眼朱灵儿:“师妹,鱼脱钩了?你可别误了大事,三十名凡女今晚必须交给三公子,否则咱们都得受罚”。 “我去去就回”,心头一阵发狠,自己也是大意了,竟跑了头猪猡,也不知让什么人插了一手。 一旁女子点了点头:“手脚利落些,我们不知你的小鱼是哪个,一切小心,带不走就地灭杀,此事万不可漏”。 朱灵儿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景怡心头火大的换上黑袍一脸凝重,黑虫不知什么玩意儿,黑雾一散它竟然也死了,这个朱灵儿必回来找自己,他妈的,敢算计姑奶奶我又岂能放过你,不弄死你日后我也难活。 魂力外放,牢牢锁定黑虫。 盏茶时间未到,朱灵儿驭剑匆匆赶来,抬手刚摄起地上的黑虫突然心头一悸,刚要运转灵气逃生,突然惨叫一声,识海之中一道凶猛的魂剑斩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道劲风刮过,人瞬间消失。 一回自己的阵内,心念一动收回魂剑,几个月小试牛刀,虽然不成章法贵在实用。 咬牙切齿的抬手一道掌心雷打出,雷火一起,朱灵儿神魂俱灭,一捧灰土随风散去。 第一次杀人,心头憋屈个要死,在这异界自己不狠就得让人活吞。 暂时不敢再出阵,她必有同伙,万幸不认识自己。 取出几提食盒饱餐一顿,随后又继续修炼。 天近傍晚,半空之中两名女子驭剑匆匆赶来,片刻后又匆匆离开。 三日后,早上仙凡城的城门刚开,一个一身素白袍的女子拎着一个布口袋进了城门。 一进仙凡城魂力又受到压制,入眼仿佛进了皇宫一样,脚下青玉铺路,家家户户朱门高楼,知道的是进了仙凡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凡界王公贵府。街上行人穿金戴银稀松平常,关键是长的都好看,红男绿女锦袍玉带,皆是富贵人。景怡一路打听主街的位置,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进了离城门最近的一个市集。 走进市集才知天上人间真不一样,也不知道哪弄的这么多的白玉铺地,两旁商铺翘角飞檐,古香古色,皆是用的凡界最好的木料盖的。 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双眼睛看的目眩神迷。 市集之大超乎想象,仙凡城的人数之多也让人没想到,到这里总算是看见有人穿细布衣袍的了,大多是穷人,伙计,挑担卖菜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很难想象这里的凡人都怎么活着? 游游逛逛,半个时辰后站在一座奢华的铺子门前,铺门大开,里面看上一眼让人肝儿颤,能把黄金当砖铺地的绝对是大佬。 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挂的大匾:“郑家金玉楼”。 暗自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这姓,郑……多吉利,人家不发谁发。 此时正从里面走出十来个人,一个娇滴滴一身华服的美艳女子被一群丫头婆子护在中间向街对面的一家酒楼走去。 挑了挑眉,原来这里也有主奴。 抬头看向隔壁的铺子,一时间怦然心动,皇宫大殿不过如此了,整个铺子竟是用极品白玉盖建,阳光一照夺人眼球,三楼大匾上用朱砂写的是:丹宗宝阁。 三层白玉楼可不是说说而已,估摸着凡人做不出来,绝对是大能手段建的。 打量好一会儿,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宝阁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忙迎过来:“在下宝阁伙计杨帆,这位小姐想买点儿什么?” 眼前男子一身丈青布袍虽衣着普通,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景怡一举手上的布口袋呲牙一乐:“杨小哥,七月鲜,如今一棵几个灵珠?” 杨帆笑着接过口袋:“我看看品相”。 低头看了一眼:“一共一百二十棵,品相中上,五个灵珠一棵,正好六块灵石”,边说话边将口袋放到柜台上,递过来六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 “……这就是灵石?”,这么小,怪好看的。 杨帆扑哧笑道:“这就是灵石,在下必不诓你”。 “我信你”,笑眯眯的从袖囊又取出三棵灵草:“这个灵蛇花值多少?” 一见这三棵灵草杨帆看了一眼景怡笑道:“品相不错,一棵五块灵石,小姐可还有?有多少要多少”。 心念一动,从戒指里移到袖囊,又取出十棵:“没了”。 “十三株给您六十五块灵石”,随后递过来一个绣花的大荷包。 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收进袖囊:“谢谢杨小哥”,转身往外走。 “不客气,小姐有需要尽管来”,目送人离开一时间有些发怔。 “啧啧啧,山野村姑就把咱们杨大公子给迷住了”,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男子从二楼走下来。 “你这个损友怎么还没走”,抬腿踹了一脚男子。 “我若走上哪看你凡心大动”,一闪身捡起一株灵草:“品相再好也就是个普通的灵草,你爹要是知道你给他败了十块灵石……” “八块,公值八块,给五块勉强说的过去”,摆了摆手:“赶紧滚回宗门,堂堂金丹真人跑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哈哈哈哈,好好好,各退一步,我送你颗养魂丹,你不许出卖我,让我在这躲几天,过几天清静日子”,抬手飞出个玉瓶。 二零三章 无为之道 一块灵石买了五十个肉包子,景怡一口气儿吃了十个大包子,皮薄肉鲜美味多汁,据说这里头有灵气,反正有没有不知道,就是真香。 美味难得遇上,索性买了十块灵石的包子放进空间。 杨帆坐在铺子里低头一阵笑,刚认识灵石转手花了十块,也是个妙人。 红袍男子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杨帆:“她是高手?十大袋包子不见了,必是放在空间,偏偏不认识灵石……怕是哪位老祖的后人,一心修炼不知人间疾苦的主”。 “……楚风,这里是仙凡城,别胡说八道”,嘴上不以为然,心头也是一阵不解。 偏偏景怡无知无觉又跑进郑家金玉楼十块灵石买了十件玉头王。 一出铺子心情大好,一件凡间值一万两,十件就是十万两,自己也小发一笔。 一路走一路逛,走到一家赌石的铺子前停了下来,丹田之内基台一阵沸腾。 见景怡一脸犹疑的站在铺子门口,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笑着迎出来:“小姐想买灵玉?正好今日铺子还没开张,您随便选随便看,大小全部二十块灵石一个”。 一听自己能买的起急忙点头进了铺子。 楚风扑哧笑道:“这还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儿,一屋子废灵玉竟然敢卖二十块灵石一个”。 景怡一进铺子里吓了一跳,这间铺子从外面看一切正常,一进里面至少有十亩的面积,高十丈,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石头。 走走停停仔细感应了好一会儿,从最里边的石头堆里捡出一块脸盆大的石头。 交了二十块灵石兴冲冲走了出去。 楚风看了一眼杨帆:“那块石头……”。 杨帆眉头紧锁:“说不好,但绝对不普通,她许是真捡到宝了”。 “怕她还真是高手,我去看……我靠,果然是高手,这么一会儿人没了”,一步追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道清风又回了阵法之中,一块真元精估摸阵盘百年用不完,哪里也没有这里安全。 取出脸盆大的石头,一道雷火化去石皮,露出来里面一块成人头大的玄黄石。 咧咧嘴,好一会儿笑着收回雷火,又摆出六块真元精,万一再顿悟一次自己必晋级金丹。 缓了片刻后手搭玄黄石静心修炼。 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气一入体,景怡瞬间入境。 天地初生,一团混沌,冥冥之中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丝混沌之息,游走于天地之间。 无形无质,又无尽的生机与奥秘,一时间神思悠远。 道,宇宙的本源,无形无象,混混沌沌渺渺茫茫。 天地间万物消失不见,归于虚无又源于虚无。 看似无序、混乱的原始力量下,一种无为而治让一切的轮回开启转动的齿轮。 楚风一路追出西城门彻底失去了踪迹,片刻后悻悻的回了宝阁。 杨帆看了一眼楚风:“人丢了?” “出城门就踪迹全无,速度恐怖”,咂摸咂摸嘴:“这仙凡城的水确实是深,难怪堂堂杨家少主跑到这里来历练”。 “少戴高帽,我也就是图清静”,瞪了一眼楚风:“偏你又跑来”。 楚风呲牙一乐:“我也对这个小丫头开始感兴趣了,不行,我也去买两块石头去”,说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站在一扇道门前,打量着上面的四个大字:无为之道。 合目良久伸出双手,刚碰到道门,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倒卷入门内,眼前倏然一片黑暗。 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入无为之道不可违背自然,不可强行干预事物的自然发展,秦洞主道心已成,入无为之道,可,速速归去”。 一道劲风将人卷出,瞬间神魂归体。 睁开眼睛怔怔好一会儿抹了把额头冷汗,自己也是魔怔了,竟然敢神游太虚。 再一看身前,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捧飞尘。 掐指算了一下时间,凭空打了个哆嗦,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急忙内观,丹田识海又翻一遍,丹田之中一颗硕大滚圆的金丹之上五道金文。 一时间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随之一道清音响起:“五转阴阳造化成,婴儿盈尺弄阳精。寐游四海寤知所,去住无为信步行。真人无梦,此之谓也。得道真人,神无所滞,魂住在我,信步无碍,恭贺秦真人入无为道,五转金丹大成”,随后声音消散。 景怡皱了皱眉头:这他妈什么意思,晋级金丹就是不做梦了,也才只是第五转。 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身杏花红的锦裙,梳了个垂云髻,收拾妥当一道清风出阵法片刻后进了市集。 无师承,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赶紧买本书看看吧,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凡人书坊肯定是没有,还是先去宝阁打听一下,打定主意直奔丹宗宝阁。 楚风和杨帆两个人正在铺子里饮茶,突然楚风眼神一亮:“那个小丫头来了”。 杨帆挥手收起茶盏,起身整了整衣袍。 景怡已经走了进来,杨帆笑着拱手:“小姐今日需要点儿什么?” 景怡笑着拱手还礼:“杨小哥好,我想问问宝阁可有关于九转金丹的书籍?” “……有,不过是简易本,五块灵石一本”,边说话边看了一眼楚风,楚风扑哧笑道:“我去楼上给小姐取”,说完大步流星上了楼。 “杨小哥可知这九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放心吧我保证买”,赶紧先问问。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略知一二,一转降丹,二转交媾,三转养阳,四转养阴”。 心头一喜:“……之后呢?” “五转换骨,六转换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火,九转飞升”,楚风走下楼:“区区不才,九转金丹之第三转”。 连连拱手:“……恭喜恭喜……我不懂,听人家说九转飞升,敢情这么多门道”。 “能入九转金丹已经万难,据在下所知二三转为常,四转者道心立,五转者大道已定,我师祖说能入四转者皆是翘楚”,笑着递过来一本古籍:“我已无用,只当交个朋友”。 二零四章 龙息外泄 双手接过:“在下一时兴起,断无窥探之意,鲁莽了”,心下叹了口气,估摸着这玩意儿没有卖的,自己这人情欠大了,这么点儿灵石肯定是不够给人家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杨帆看了一眼景怡:“小姐,表兄是来游玩的,他做不得主,不过这本确实是贵,需三十块灵石,别处自然是有卖的,但简化版也需五块,正宗的没有卖的,三十灵石已经是友情价”。 忙取出灵石递过来:“多谢多谢,感激不尽”,正好还剩一块,知足。 楚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帆,又笑着看向景怡:“在下在这仙凡城除了表弟这只闷驴也没别的朋友,难得遇上小姐,不如在下请您喝一杯,吃个便饭”。 景怡一拍脑袋:“饭菜我有,可有地方吃饭?” 杨帆扑哧笑道:“东家不在,咱们去雅室坐坐吧”,忙将二人领进一楼一间雅间里。 这个雅间有个四五十平的面积,一张大桌四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床榻。 楚风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下楚风,表弟杨帆,敢问道友怎么称呼?” “在下秦怡”,边说话边取出几提食盒:“凡界酒菜两位可食得?” “……”楚风一脸兴奋的凑到景怡身边:“你从凡界回来的?凡界好玩儿吗?” “呵呵……红尘一场大梦,梦醒自然就回来了,来吧,不成仙就都是凡人,二位也食一回人间烟火”,满满当当摆放了一桌酒菜,一人一碗酒。 杨帆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酒碗:琥珀色的酒体,透明澄澈,一阵诱人的馥郁芳香。端碗尝了口酒,合目细品,口感醇厚甘鲜,融合了甜、酸、苦、辛、鲜、涩六种味道。? 楚风也浅尝了一口,细细回品,好一会儿睁开眼睛笑道:“秦道友,这是什么酒?” “黄酒,名为女儿红”,景怡呲牙一乐:“相传此酒在女儿出生之时,父亲会酿造黄酒并埋藏地下,待女子十八岁出嫁时取出,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 杨帆心头一震:“一酒观自在,大俗大雅,凡亦不凡,我悟了”。 话音一落合目不语。 楚风一惊,挥手设下阵盘,眨眼间摆出一米高五座灵石小山,拉着景怡走了出去。 片刻后启动阵法,宝阁隐去踪迹。这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指点迷津,表弟顿悟了,他已经卡在筑基大圆满十年,一朝终于晋级金丹……我把铺子关了,劳您过些时候出去”。 “不妨”,笑眯眯的点头。 “这里还有个雅间,秦道友先去休息,在下给表弟护法”,又打开一间雅室的门,景怡笑着走了进去,门无风自关。 两间雅室一样的布局,取出一袋包子默默的吃起来。 吃饱收起,取出古籍仔细阅读。 这本古籍讲的都是凡人悟道晋级的标准及意义,大半讲的是灵修悟道的种类,真有九转飞升之说。像她这种无灵根的凡人悟道五转已达极限,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此时高明高远收功起身都出了房间,二人对视一眼大步流星进了厅堂。 程铁口正在厅堂独自饮茶,一见兄弟两个进来笑道:“什么事急火火的”。 高明拱手施礼:“程太祖,许师父无事,方才我正练功冥冥之中好像有人说师父已入真人之境”。 高远频频点头:“弟子也听到了”。 程铁口眼底一抹笑意:“我也略有所感,你们两个去趟国公府吧,让他们也早安心,只消息断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太后知道,免得她又多思,丫头最迟三年即归”。 二人连连应下,兴冲冲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景泰进了老夫人院子,景老夫人皱了皱,起身拄着拐杖走出来:“老大……” 景泰点了点头:“儿子给您报喜来了”。 一进厅堂忙关了门,扶着老夫人回了内室:“小五晋级金丹了,只眼下还在上界未归,最迟三年归来,伯父打发高明高远回来报喜,让咱们严守秘密不可外泄,更不可让宫里知道”。 “这个小驴子……娘听懂了”,心头一酸:“她敢死我就不活了”。 景怡将整本古籍通读一遍咂摸咂摸嘴,这个五转也就可食灵界丹药,灵气与她毛关系没有,这些灵丹也需混沌之力克化。这辈子神魂死不能受伤,否则彻底玩儿完,行吧,也就闹个五百年寿元。 心念一动,一成混沌之息引入心腑封存一成引入藏神之地,不留后手,万一又玩儿命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玩儿死。 收起古籍盘膝继续淬炼魂力,修为一涨它也涨,不修炼也不行。 此时城外荒山野岭至少盘锯了十五名大乘修士,合体境修士至少百名,一个个面露贪婪之色。 景怡尚不知身处险境,这一结丹紫龙真息外泄,这才引来这么多人。 子夜时分,轰隆轰隆几声爆炸之声响起,震的整个宝阁晃悠了几下。 景怡的阵盘瞬息飞化,陈法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真元精被一个合体修士抢到手跑了,只这一块价值十万极品灵石。 “这小子结了丹就跑了,必去了仙凡城”,话音未落一道道清风远去。 阵盘一毁,景怡收功起身,这才后知后觉,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这个小白误打误撞刚晋级就跑市集来了,否则此时早让人拆个稀巴烂,龙息外泄了。 另一个雅间的杨帆倏然睁开眼睛,守在一旁的楚风笑着上前:“恭喜杨真人”。 杨帆起身施礼:“多谢表兄护法”。 摆了摆手:“几转?” “四转”,心情大好。 “啧啧啧,十年不结丹,敢情只差一口酒就后来居上,你这情可欠大发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然结个道侣吧”,以身相许。 “风儿莫胡咧咧”,虚空显出个中年男子,一身黑袍十分威严:“区区凡人当不起我杨家媳妇”。 楚风一愣笑道:“姑父好快的速度,您几时回来的?” “你把铺子一隐我就回来了”,缓了几分脸色扔过来个戒指:“拿去玩”。 楚风接过神识一扫笑的一脸欢乐:“大手笔啊,十万极品灵石,多谢姑父……您知小丫头来历?” 杨林点了点头:“骨龄十七岁,人皮面具,三品天道基,五转金丹初期,天生道骨化基,七缕紫龙真息,混沌息,有土精、水精、木精、雷精、龙丹之息,处子之身已入无为之道”。 “……您晋级神目了,恭喜姑父”,好家伙把小丫头扒了个底儿掉。 二零五章 七转金丹 “她惹下大祸尚不自知”,杨林皱了皱眉:“得龙息不满一年就私入灵界结丹至龙息外泄,西郊野岭引来十五大乘几十名合体高修,如今这些人已经进了仙凡城,也就是她跑到铺子里躲过一劫,误打误撞让帆儿欠了她一份人情,去把她叫来,我杨某不替她背这个锅”。 楚风凭空打了个哆嗦,忙走了出去。 杨帆看了一眼杨林:“爹……” 杨林摆了摆手:“你什么也不必说,因果不了断日后麻烦缠身”。 楚风一进雅间,景怡忙上前:“杨小哥儿晋级了?” “四转金丹……我姑父回来了,他已开神目,洞查严明,说你龙息外泄,西郊十五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没抓到你已经进了仙凡城……你三品天道基一旦被夺他们有可能直接飞升,所以日后千万小心”,心下一时不忍:“莫怕,这铺子眼下有阵法保护,大乘修士也难破,是仙家手段。只姑父修为也不过才刚晋级大乘,他也护不住你,明日阵法一开你一切多珍重”。 心头一沉再沉,这世上竟然还有神目,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走吧”。 二人一进雅间,杨帆起身上前长施大礼:“多谢秦道友,点拨之情在下铭记于心”。 景怡笑着点头:“你自己的机缘”,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沉似水的中年男子,与杨帆确有八九分相像,上前拱手一礼:“伯父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杨林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与假人说话”。 景怡抬手取下面具:“您请说”。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我不想知道你因何私闯灵界惹下大祸,帆儿欠你这份情,我三人发心魔誓此生不将你之事诉之出去,天亮后你自行离开,从此是路人”。 “多谢伯父相护”,心下松了口气。 三人心魔誓一立,景怡拱手出了雅间,片刻后面具又小心翼翼的戴好,应该不会都是神目吧,自己也赌这一回。 临近天明,楚风又走了进来,景怡笑着起身:“多谢道友,我也该离开了”。 楚风打了个哀声:“这些人纵无神目,可他们都养了不少灵宠神兽,你万事多小心”,说完递过来一枚指环:“表弟送你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已闭关巩固修为”。 “多谢两位道友……我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何抢我道基便可成仙?”,那成的是什么仙? “三品天道基等同于半神物,炼丹可成九转金丹,一丹即刻飞升”,日后丫头麻烦缠身了。 心头一苦:“可有何化解之法?” “姑父说碎丹回基,龙息归还天地,凡人得神物无命享,龙息一散天地赐福,日后神目不可窥……反正不知道能结出什么丹”,谁也舍不得:“一个时辰后关阵法”,说完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浑身一颤,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 一道劲风将人卷回雅间,杨林一脸肃然:“她散功了,阵法缓两日再开”,说完急忙走了出去,一抖身十八块拳头大的真元精飞入景怡的房间。 练功如滴水穿石,散功如大厦崩塌,盏茶时间未到七缕紫龙真息归还天地消散无踪,三品天道基台一片狼藉土崩瓦解,修为从有化无,丹田化去,混沌之息随之消散于天地。 景怡小脸儿惨白,昏昏沉沉如小死一般。 三人站在厅堂沉默不语,丫头刚强竟散了修为全部归还于天地。 景怡此时神魂出窍,半空之中俯瞰下望,几十人守在铺子外面一脸的贪婪与绝望,龙息全部消散这才忿然飞出城外远去。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一轮红日初升,心头一酸,可惜神魂无泪,多了几分苍凉。 穿越一场到如今烟消云散,生死轮回倒不如化为微尘。 一念起,藏身之地飞出一缕混沌之息直入云端卷起一道黯然的魂魄直向东方飞去。 片刻后从房间里传出来一丝死气,杨林叹了口气:“倒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她这一散功救了仙凡城”。 此时隐在宝阁对面一家客栈里的邪道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晦气,老子废了三个分身竟带回个死人来”,啐了一口一步远遁出了仙凡城。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只在弹指之间,许已过了沧海桑田,直到铺天盖地的紫阳真气进入神魂之中,景怡瞬间神魂归体。 心腑之中的一成混沌之气已化成一对混沌阴阳鱼,第二丹田一开,心头一丝了悟。 一切归于自然法度,无为之道本命使然。 一时间似明似不明,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丫头顿悟了,涅盘重生”,杨林眼底一抹笑意:“看看无为之道这一次绝地重生她能到几转”。 “我有块混沌精石最无用,不如送她”,杨帆取出块猫眼大的玄黄精石飞入门内。 凡渡人者人皆渡之。 三日后景怡茫然的睁开眼睛,片刻后长松了一口气,中丹田一颗猫眼大的金丹已成,上面七道混沌金文,魂识比五道之时又翻两倍。 一低头捡起面具一阵不解,它怎么掉了? “别捡了”,杨林笑着领着杨帆和楚风走进来。 景怡忙起身长施大礼:“多谢伯父,多谢二位道友相助”。 楚风扑哧笑道:“差点儿让你吓死,几转?” 景怡挠挠头:“七转”。 “哈哈哈哈,凡女七转金丹,绝处逢生,肉身永驻,生死肌颜,难怪面具脱落,后生可畏”,抬手取出个浴桶:“送你了,赶紧沐浴更衣,等你庆贺”,说完领着二人走了出去。 一回雅室,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七转说白了也就是驻颜,一颗驻颜丹就搞定了,有什么用?” “驻颜固然鸡肋,但她是凡躯,无灵气滋养,百岁苍老纵活五百年心里烦不烦?容颜永驻,肉身不老只是其次,一转魂力翻一倍,七转……多恐怖?别忘了她曾经七缕龙息,龙息如今虽已消散七倍魂力尚在,日后谁不惧人三分”,是个人物。 我靠:“……魂修会不会抢夺魂力?” “抢不了,混沌护体,抢之必死,躲还来不及呢”,谁嫌命长:“别忘了她天生道体”。 二零六章 七王爷出关 沐浴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中,水温恰到好处,热气腾腾,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只感觉一阵阵神魂雀跃。 十七岁的少女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冰肌玉骨在水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诱人的魅力。 小憩片刻,起身用真元之气荡干头发,换上一件淡粉色的锦缎长袍,长袍上金丝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梳了个丸子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腰间束带体态婀娜。 收起浴桶,将房间拾掇干净,抬手划出一面水镜,镜中随即出现了一个女子,景怡一愣,这个女子与她有五分相似:眉如山黛,微微上挑的眉梢显出几分妩媚。眉下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犹如春波秋水般清澈动人。 鼻梁挺直,鼻翼微微张开高贵而优雅。嘴唇红润而丰满,让人一眼怦然心动。 脸庞轮廓清晰,线条柔和,肌肤如雪般洁白,细腻而光滑。长长的睫毛倒卷,像两把小扑扇,开合之间凭添了几分灵动和俏皮。 个头好像长了又好像没长,容貌五分竟像了顾华,前世的自己五官单拿单看也美,就是组合在一起狗丑狗丑的,这可真是……两世容貌混搭,看来老天爷才是最高明的整容师,这混搭风甚是满意。 穿戴整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果然芯子里依旧是个女汉子,怎么混搭也够呛。 刚出雅间一道灵音灌耳:“仙凡城即时即刻关闭城门捉拿淫贼,金丹修为之上所有修士马上到城主府集合”。 景怡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杨林三人也匆匆走了过来:“丫头,仙凡城出事了,你先留在铺子里,我们去去就回”。 景怡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晚辈有几句话说完您再去”。 杨林一愣:“好,那进来吧”,领着三人又回了雅间。 各自落座,景怡拱手说道:“晚辈秦洞主,凡界上景国县主,诛邪联盟弟子,我到灵界来……”将邪道之事讲了一遍,随后说道:“被他一脚踹入灵界后我闭关几月,一进七月来了不少采药人……”,将灭杀朱灵儿之事仔细讲了一遍:“如今想来我若非弄死她我也没命了……晚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寻凡女到底是受何人差遣,拿凡女来做什么?您多思量”。 杨林低头不语,好一会儿起身拱手:“难怪英雄虎胆,诛邪联盟的弟子到了,上景这个诛邪联盟震惊灵界,威名赫赫。我知你是谁了,蟹和尚亦受你庇护多年,县主好好休息,我必彻查此事”,说完袍袖卷起杨帆和楚风瞬间消失。 三人一走,起身回自己的雅间,桌子上捡起一枚指环,神识一扫咧咧嘴:“财大气粗啊,空间惊人,十万灵石,可惜自己无用……买包子可买老鼻子了”,大乘修士必助自己回凡界,一时间兴奋不已。 午时过半,楚风匆匆回了铺子里。 景怡迎了出来:“案子可有头绪?” 楚风咬了咬牙:“朱灵儿两个师姐都搜魂了,都已被魂契,青云宗震怒,她们三人投靠了邪道三公子。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养了头恶蛟,准备日后让恶蛟化龙他多个神兽,如今恶蛟发情……死了三十个凡女,恶蛟让姑父和蟹和尚给灭了,三公子跑了,姑父让我回来接你,他们两个送你回凡界,为保护你无人说出你的功德”。 “多谢多谢”,看来上界也是一团乱,这地方自己可再也不想来了。 两道风起,片刻后二人出现在西郊荒野。 蟹和尚一身粗布衣和杨林笑着迎了过来。 景怡忙上前施礼:“晚辈多谢两位前辈”。 蟹和尚笑道:“县主不必客气,下面是西景与上景国边境之地,我们俩个联手开界门,只有一息之时,你早离开早好,日后晋级化神我亲自接你上来”。 几人飞身上了半空,二人打出繁复的手印,眼前一道界门大开,景怡拱手一礼飞出界门。 界门随后关闭隐去踪迹。 一出界门心下大定,灵界一趟差点儿撂里头,日后再也不来了。 清风远遁,一到西银县心里开了扇窗户,总算他妈回来了。 程铁口和刘达正在厅堂里喝茶,程铁口扑哧笑道:“丫头回来了,一个时辰便进京”。 刘达一拍大腿:“咱们两个接她一程”。 程铁口笑着起身:“把两个小子也带上”。 片刻后四人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七王府大殿里觥筹交错,大庆魏超晋级筑基。 蓝萧笑的一脸亲和:“七王爷果然是天选之子,一入筑基大道得入,日后前途无量”。 “多亏有爱妃助本王一臂之力,也离不开诸位仙师鼎力相助,在下铭记于心”,魏超心情大好:“听说常尹有奇山,有奇山必有奇宝,本王打算一会儿进宫请旨去常尹经商,咱们也弄些修炼物资,哪有灵山咱们去哪里,免得在京城束手束脚”,看了一眼众人:“蓝仙师晋升为王府长吏,师父掌握物资调配,咱们争取都早踏大道”。 众人心头大喜齐声应下。 热闹到申时过半,一个老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王爷,王妃,诛邪联盟秦洞主脱险从灵界回来已经晋级二品金丹”。 七王爷皱了皱眉:“哪个秦洞主?” 叶青扑哧笑道:“景国公的五女儿秦县主,没死,太后把她保护起来了,好事,既晋级二品金丹给她送份厚礼”。 魏超点了点头:“这等小事爱妃处理吧,我也趁热打铁进宫请旨,咱们争取早些离京”。 叶青笑着点头:“也好,都闲的无聊死了,那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王爷回来我们就走”。 魏超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众人随后散去各自忙碌。 叶青将公公又叫了进来:“洞主晋级归来,消息从哪出来的?” 老公公忙回道:“回王妃,从国师府传出来的,金丹修士要报备的,您打算送什么?” “送五箱金元宝,五箱银元宝,好看也实用,终也还是凡人,无银钱寸步难行”,摆了摆手:“去吧”。 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二零七章 古河初现 吃过晚饭,景老夫人正在厅堂里饮茶,景泰跟景怡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一怔一时间眼圈儿发红:“……小驴子……没伤吧”。 景怡呲牙一乐:“挨了一脚,这一脚把我踹上天了,直接飞进灵界,我进界门他还没进去,我就赶紧跑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抱了抱景老夫人:“咱们秦家人哪那么容易死,没事,就是一晋级我面相变了些”。 “像极你太祖母了,好看,当年我可羡慕死你太祖母”,拍了拍景怡:“秦家起势了,你两个徒弟都不错,时常回来看看……进宫了?” “回来先去的国师府报备,又进宫看了皇上和太后,都照顾到了,您放心吧”,取出个荷包交给老夫人:“这个给您玩儿”。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他们怎么说?” 景怡扑哧笑道:“国师说让我百年晋级元婴,不可合房破了完壁,二品也行。皇上说我把他吓个半死,讹了我一百块灵石一袋包子,六王爷死活要走五百块,太后要了一块玉一袋包子二十块灵石,大姐给了两千块……反正都给了些,保不齐日后谁历练跑去别饿肚子”。 皱了皱眉:“……怎么十年又推到百年了?那一百多岁怎么生孩子?” 景泰一旁摆了摆手:“小五吃了驻颜仙丹,到死也不老,永远这样了,千八百岁也能生”。 “长生不老?”,心头一喜:“多少寿元?” “眼下五百年,晋级元婴千年打底”,景泰笑道:“甭替她愁”。 “那可好”,景老夫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景怡:“小驴子也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妖精了”。 “哈哈哈哈,您不骂我几句不舒服”,景怡笑的一脸乐不可支:“来吧,我给您捋顺捋顺经脉,免得日后没人骂我了”。 整忙碌一夜才疏散了老夫人的心结,早上又把常三和重孙子抢了回来,景怡抽身给林氏和爹娘驱散心结。 整忙碌五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楚慧拎着菜铲子走了出来:“师妹,赶紧进来尝尝虎肉”。 应了一声忙跟进灶房。 刘达和程铁口一人面前一碗肉,苦笑着看了一眼景怡:“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吃?” “炖了三天了,师妹尝尝,记得挑毛病”,直接端上来一木盆的肉。 说不上什么气味,倒有几分像牛肉。 伸手捡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合目细品,好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慧:“师姐……人间一道美味,三日凡间沸腾的水,您锁不住灵气,咱们都没有灵根……我在上头杀了个女的,她驭剑飞行无声无息,我身后她放了条大蛇我也半点感知不到,灵气与咱们没感觉……您把肉先收起来,别暴殄天物,给您一千灵石不是玩的,能修炼修炼,能感应感应,否则到上面同等修为咱们也死路一条”。 “……原来是这么回事……灵气我克化不动,更不知道什么是灵气,那我先收起来,回去闭关感应灵石”,忙都挥手收起。 程铁口和刘达如蒙大赦,急忙出了灶房,一回厅堂刘达叹了口气:“丫头,不是我们懒,是真感应不到,更无法修炼,而且灵气也存不住,无灵根它也无处寄存”。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您给灵玉几块,让它到时候给您一丝可行?” 刘达腾的起身:“我去试试”。 程铁口提醒了一句:“过犹不及,量力而行”。 刘达点头应下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我怎么办?”,半点感应也无。 “您哪些法器通灵助力哪件,它有您也有了”,必须克服一切,否则上去太危险了。 “那我也试试”,取出阵盘递过来:“断齐闭关呢,这个你先用,反正我也暂时不修炼,国师知你七转把你雪藏起来,你正好泯然众人。手上剩的灵石别四处撒,左右有混沌之气万物可克化,拼尽所有让它全部克化,留下一丝那就是一条命,听我的,必成”,取出一个口袋递过来:“道理同上,这块是生的,我没让慧丫头都祸祸,不必管灵气,必有元气和妖气”。 “多谢程祖,那我也试试去”,小心翼翼的接过,各自回房修炼。 一回自己的房间,开启阵法,这才发现程祖阵盘的凹槽里放了几个灵珠,三五年的没问题。 挥手所有物资尽出,撒了一圈儿,灵石还有八万块,这么多应该能存下一丝吧。 敛下心神合目修炼。 一进十一月,四地的粮仓纷纷报备。吃过早饭,仁寿宫里郑公公笑着递过来一份清单:“太后,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西地减产这么多?” 郑公公点头道:“也就西地差些,三地都挺好的”。 斟酌一下吩咐道:“趁未下雪赶紧从南北两地调运些,哀家怕了,让皇上早做准备,棉花布匹也多备些。我出资五万两,你差人去南地棉农那里私收,天头冷,别冻到百姓,可千万别再有冻死的了,一户寒民二十尺布、五斤棉花捣腾过去赶紧发,够做两件袍子和两床被子的”。 郑公公忙退出大殿着手安排。 御书房内曹国师眉头紧锁,魏晨也束手无策:“断仙师阵法困不住祭坛?” 曹国师叹了口气:“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纵然天道压制修为,可堂堂大乘修士岂会被困,根本无用。县主说那里直通一处海岛,从海岛上方有界门,但她回来时是两位大乘修士直接开界门送下来的,下来时便在两国交界之地,师父和徐仙师怀疑交界线之南有处暗海或者是暗河,臣连夜翻看了史料,五千年前那里确实是有条古河,名黑河,但时间太久,苍海桑田的,后世便没了记载。几位仙师想让所有筑基之上的弟子出去寻找一番,否则咱们太被动了,只这一走非十天半月的工夫能寻到,怕是让人半封印了,世人不识,所以准备彻查每一处小溪河流”。 二零八章 什么是人 魏晨思量片刻点头道:“那就找,左右眼下京城无甚事”。 “多谢皇上,京中三人留守,有事您差人找清风住持,他通知县主府的两位闭关前辈”,不找也不行了,早晚是祸。 景怡此时正在床上挺尸,八千灵石打了水漂,一大块合体境的妖虎肉耗尽,终于在金丹之中多了一条银丝线,太难了”。 休息半个时辰这才爬起来穿戴整齐,梳了个道士髻换了身黑袍黑靴,吃了几个包子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程铁口笑道:“丫头,阵盘带下来,咱们去边境找水源,棉袍什么的全带上,不找到不回来”。 应了一声转身又回了房间。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出了京城。 中午时分二十八人进了西地小京城楚慧的宅院。 曹国师笑道:“咱们二十八人今日休息一晚,也整合一下,明早两个人一组分头查找水源,为避免意外,最迟七日,一组最少回来一人汇报情况”。 众人忙应下,这才各自散去。 楚慧拉着景怡往外走:“咱们去酒楼备些吃食”。 “丫头,多买几只烧鸡”,徐杰急忙跟出来叮嘱一句。 二人笑着应下出了院子。 厅堂内程铁口合目推算良久笑道:“这一回咱们怕有奇遇,明日莫分开,国师放权给十三这小子,他必带咱们去上界,许也是上界大能出手封印的”。 曹国师心头一喜:“我听您的,咱们上去这回带下些法器,必有大能可锻造出真元法器,咱们也多份助力”。 几人深以为然,相视一笑。 徐杰看了一眼众人:“七王爷请旨去了常尹,听说封蓝箫这孙子做了长吏,他在京城人五人六的,一去常尹必闹幺蛾子,合体大能对咱们来说就是天,纵然他不可久战,可只要他手上有灵石,灭咱们就是举手之间的事。劫持丫头那个主分身还在上界,咱们搬不动大神至少也能资助咱们一二,否则头上悬着一把剑实在是够呛”。 曹国师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十三”。 目送国师离开,程铁口叹了口气:“十三师徒缘到了,在上界,他又是净体天目,非下界可留,咱们借人家最后一次光上去,多停留个年八的再回,都补充一下装备,否则实在是太难,丫头给我灵石……我连一件通灵的宝物也无”。 陈道长点了点头:“我听懂了,放心吧必去,我让徒儿有个心理准备”,说完起身也跟了出去。 徐杰眉头紧锁:“两个徒儿都闭关冲击金丹……”,终又错过机缘。 程铁口摆摆手:“都比你命好,日后都是翘楚,放心吧”。 徐杰一惊,片刻后嘿嘿笑着点头,随后问道:“有几个师承在上面的?” “断齐……日后都无阵盘了,我的给了丫头,他的给了我,去上面都得还给人家,上界之物不可流入下界,他的阵盘特殊,一盘一滴血,让恶人得去就麻烦了。到时候咱们买吧,买不起也没辙,丫头的灵石全没了,虎肉也没了,成没成我还不知道,估摸着成了一丝,这一丝就是一命”,心头一阵无力。 “丫头师父在哪?”,徒弟心心念念的,自己还是先问问吧。 “……我与她半师之缘,她无师承,我也无弟子之命,我若收她她必死,她若拜我我必亡,我们俩个只可做对凡界的祖孙”,打了个哀声:“窥探天机终无后,有丫头一个我也该知足”。 “丫头对你也亲近”,徐杰拍了拍程铁口:“我两个弟子都是你的”。 程铁口点了点头:“都是我的”。 小京城拐角一个不起眼儿的包子铺门前站着一个一身脏兮兮的老者,六十出头的年纪,乱蓬蓬的头发,手上捧着楚慧刚刚给他的一个包子,边吃边小声嘟哝着:“什么是人?什么是人?” 景怡皱了皱眉,真元之气打量着老者,是个凡人,看样子不傻,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给一个吃一个,一句道谢的话没有,也不讨要,连吃三个包子老者转身踉跄着离开。 目送人消失在市集之外,楚慧一拍景怡:“咱们跟上去看看”。 两道清风倏然远去。 天近傍晚,去往西银县的一条小道上老者拣了根木棒边走边用力的向四下挥舞:“恶人,快滚开,你们都是恶人”。 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夜半时分,老者躺在路旁的一堆荒草上沉沉的睡去。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两道清风远去。 回了院子,徐杰在厅堂里招招手:“你们两个这烧鸡买哪去了,怎么才回?” 二人忙进了厅堂,厅堂里只有曹国师和徐杰程铁口三人在,楚慧苦笑道:“今儿看走眼了,以为有什么故事,不曾想遇见个痴呆的老汉,满口胡说八道”。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丫头,明日咱们跟十三去上界,他师徒缘到了……怕是要个一年半载的回来”。 楚慧眼神一亮:“这可太好了,我去弄个锅再弄把铲子”。 景怡挠挠头:“程祖,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那你留西地吧,正好你二十师叔也不想去,他怕人把小玄子抢了”,谁也护不住:“你们两个在西地守着我们也放心”。 “行”,急忙一口应下。 曹国师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县主,阵盘给我吧,断齐的师徒缘也到了,他阵盘特殊,不可遗留下界”。 忙取出阵盘递过去:“你们明日几时走?” “十三说天亮就走”,收起阵盘,曹国师递过来一把玉壶:“虎血,大补元气,每次一小口,三日一次,莫多饮”。 “谢谢国师”,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又闲话几句,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取出玉壶仔细感应了一下,灵气、妖气、元气浓郁,打开盖子饮下一口,合目内观:灵气自行运转刚要散去,打了个回身汇入丹田那条银丝之中。 这让景怡浑身一振,是不是自己日后也可以修炼灵气了? 二零九章 地牢 急忙又喝了一大口,死死盯着灵气的去处。 这一回灵气又漏跑了六成,不过还好,四成汇入银丝。 一拍脑袋,懂了,这玩意儿管用,但必须在它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小心翼翼的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这一回一丝灵气没跑。 收好玉壶,不敢再喝,三日一小囗,自己一日三口可以了。 刚躺下休息,窗前黑影一闪,急忙起身跟了出去,小玄子嗖的一下跳上肩头:“二十在院外等你呢,他想出去逛逛”。 “这大半夜的……也行”,急忙出了院子。 风二十此时正站在巷子口,一见景怡过来笑道:“咱们去哪?程师叔让我跟你走” “啊?……那不然去看看那个疯老头?”,程祖可真能扯,自己哪知道往哪去。 两道风起,盏茶时间来到那条小道上,老者竟然不见了。 景怡魂力放开仔细搜寻片刻扑哧笑道:“跑的倒快,在前面呢”。 二人一路追了过去。 天亮时分跟着老者进了个小村。 小村十分的贫穷荒凉,不过倒也安静,几处低矮的草房正冒出炊烟,星星散散几处柴火垛。也就村口一棵老槐树有些年头,五人合抱尚可,可惜树已经死了多年,下面一个大树洞,洞里还有两块砖头,许是夏日纳凉人放的,里面空间不小,坐两个人没问题。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真小,村子一共七户人家”。 “七户人家占了二里地,这可实在是不小”,风二十放开神识四下打量了一下:“丫头,他好像回自己家了”。 “你们两个别进村里上树躲躲,太突兀了,我去看看”,小玄子说完嗖的一下蹿进村子里。二人抬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大树,一棵枯死的老树,光秃秃几根树枝能遮住什么?苦笑着纵身一跃上了一个最大的树杈上。 脚刚落到实处,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一眼,一股巨大的抛力将二人甩向半空之中。 情急之下,景怡一把抓住风二十的胳膊,一抬头吓了一哆嗦,界门。 停肯定是停不下来,界门无风自开,强大的吸力将二人直接吸入门内。 一入界门,两个人眼前一黑,身体疾速向下掉落。 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扑通扑通”落进水里,砸起巨大的浪花,运转真元之气刚要起身,突然一个大口袋将二人罩住,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响起:“动作都快一点儿,下界又有猪猡运进来了,三公子说最近秃驴盯他盯的紧,赶紧把两个猪猡送到祭坛,马上就要到五千人,不出三日祭坛一开咱们就可以去西灵海的美人窝耍上一个月,三公子邪功大成之日咱们也跟着风光了”。 风二十反手拉住景怡,二人心照不宣的假装晕死过去。 另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响起:“老大,刚才掉下来的人里好像有个女的,我看见有耳洞了”。 景怡心下一沉,他妈的,你倒眼尖。 “一个凡女有什么意思,美人窝里全是筑基女修,到时候还能涨涨修为,赶紧扔传送阵上。这里是假界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别瞎耽误工夫,等运到仙凡城地牢随你挑”。 话音一落,身体腾空而起被人扛着出了水里,走了约摸五里远被放了下来,片刻后身下一动,二人疾速的被向前传送。 小玄子刚溜到一个柴火垛旁,一阵困意袭来,黑影一闪,钻进垛里消失不见,片刻后草垛里出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疯癫的老者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将人救出来吧”,说完转身又回了屋子里。 传送的速度极快,四下黑乎乎的一片隔绝了神识。 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终于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赶紧送到外院的地牢里,猪猡排便最臭,三公子有令,过了今晚明早都拉去祭坛,动作快点儿”。 三息未到二人被扔进一辆马车上,随后马匹蹄蹄哒哒出了院子。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景怡魂力扫过车夫,车夫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修为也是半步金丹,马车走了一刻钟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风二十抬手取下二人的发簪,二人头发散乱遮住了脸。 工夫不大,马车停在一户高门大院前,门楼上一块大匾:李府。 男子停下马车上前叩打门环,叩的声音是三长两短。 片刻后,一个婆子开了大门:“几个猪猡?” 景怡神识一扫,婆子修为在金丹中期。 男子低声说道:“两个,二管家让送这院地牢,那两个都满了,明早就拉走”。 “走吧,我去开地牢,今天那两个货不在,晚上回来,眼下没人看着。那些猪猡一天没吃东西,我讨厌他们排便,饿不死也省得闹事,免得狼哭鬼嚎的”,婆子转身往后院走,男子从马车里拉出袋子扛在肩上跟在婆子身后。 婆子领着人走到后院一个大花园子里,停在一座假山前,这座假山如真山一般,底部有三丈见方,高有六米上下。婆子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片刻后假山向旁边移动,露出来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 男子直接将袋子扔了进去,假山归位。 洞里一片黑乎乎的,借着下落的时间,二人飞身出了袋子, 地牢有十米深,四下布满了隔音符。 二人一落地,魂力大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地牢,整个地牢暗无灯火,占地有近三十亩,入口应该不止这一处,近千人被排放的极有规律。靠东边有三百人都是孕妇,这三百人不知道被人动了什么手脚,都昏睡不醒。中间的全部是七八岁大的孩童竟达五百多人,也都昏迷不醒,余下的一百七十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一个个瘦骨嶙峋,一身粗布衣,一看就是做粗使活计的农人,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除了呼吸还有,也熬不过几日。 二人是唯一清醒也能走动的人。 风二十叹了口气,拉着景怡大步流星向东边的孕妇方向走。 刚走出十几步,景怡急忙拉着人躺下,三息未到一道光照射进来,随后两个袋子被人扔下,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二人起身走了过去,两个袋子里装了五个人,两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女都是面黄肌瘦,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五个人也昏迷不醒。 二一零章 你也是个倒霉蛋儿 三十亩地大的地牢,入口全部在上面,这让二人异常的沮丧,谁也不懂阵法也没天目,硬闯没问题,问题是这近千人怎么办? 兜兜转转检查了三圈儿,依旧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四下的隔音符。 风二十附耳低语:“不能再等了,否则万一人数一满就都得送到祭坛,再逃这么多孕妇孩子根本走不了。你守在洞口,再开洞口你自己先走,我换装留下接应”,说完拿出一套粗布衣换上,取出盒药膏往脸上抹了几把,一个一身臭气,满脸苍桑的汉子出现在面前,随手给景怡双手也涂了一遍,转身走到人堆里躺下假装昏迷不醒。 景怡咬了咬牙,一道臭风拂起,紧贴在石座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婆子又领着一个邪眉吊眼的大汉走过来,大汉扛着一个口袋边走边说道:“神姑,弄这么多孕妇孩子干什么?” 婆子说道:“增加怨鬼的怨气,让阵法更强大,估摸着晚上人数也就够了,这里离东城门近,这五千凡界猪猡且得运到半夜去,你让他们把马车空间加大,争取十车拉走,免得太惹眼”。 男子连连应下。 婆子走到假山前手印一出,假山缓缓移动,洞口一股臭气熏天,二人急忙后退一步,婆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猪猡又排便了”。 男子咧咧嘴:“实在是太味儿了”,边说话边上前将口袋扔了进去,随后假山恢复正常。 景怡此时已经出了巷子口,魂力铺开辨认了一下方向,臭风随之向西远去。 上次自己去的是仙凡城最西边,眼下这里不足四十里就是东城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魂力竟未受限,许也是老天开眼。 仙凡城之大超过自己的想象,至少有上景国之大。 从东到西片刻不敢停歇。 两个时辰后进了一个市集。 楚风正陪着杨林在雅间喝茶,突然杨林站了起来:“秦县主来了”,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楚风一惊也跟了出来。 刚一出雅间景怡已经进了宝阁,杨林一见景怡披头散发的样子忙说道:“丫头莫急,进雅室说话,那里隔音”。 拱手跟着进了雅间,心下松了口气,忙上前施礼:“伯父,三公子抓了近五千下界平民,光李府地牢之内就有三百孕妇,五百多七八岁小童,近一百八十个农人,我师叔在地牢里做内应。那些人全都昏迷不醒,今晚就要将他们运到祭台,助他邪功大成。一共三处地牢,我只知这一处,另两处不知,院子里就一个金丹中期的婆子守着,地牢在后花园一个大假山下面,地牢大三十里,四处都是隔音符,地牢距东城门四十里”。 杨林沉声问道:“这臭气哪来的?” 景怡举了举手:“师叔给我抹的药膏,本我跟师叔在西地巡查,一个守村人引我们俩个到了一个小村,那里一共七户人家,村口一棵死了的老槐树,我们俩个刚上树就被抛到半空,那里出现个假界门把我们又吸进来掉进水里……”,仔细讲述了一遍。 杨林边听边取出一丸丹药在景怡双手上弹了丝药沫,臭气瞬间消失。抬手拍了拍景怡:“好样的,你留下休息,我顺着臭气走,顺便给你清理气息。那个雅间无人,去沐浴更衣,蟹和尚正愁找不着他呢,一切交给我”,说完走了出去。 楚风咂摸咂摸嘴:“你也是个倒霉蛋儿,刚把你送走又让人抓回来了,走吧,我送你去,那里隔绝神识,放心大胆的洗,我给你弄套法衣首饰,不过没有凡人的,先凑合一下,别说你有,我也不是谁都送”。 “呵呵……多谢,送你了”,取出玉壶递过来:“合体境妖虎的血,三日一小口”。 “啧啧啧,下界这么肥吗?”,忙双手接过:“我可赚大发了,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包子”。 二人说说笑笑送了景怡又回原来的房间。 工夫不大,送进来一套红色长裙和锦靴,还有一个首饰盒:“打入魂力就可用,姑父送你的是灵液,浴桶内有阵法锁住了灵气不外泄,这一桶够你用个千八百年的千万别倒扔了,我去买包子”,说完走了出去,随手关门。 坐下缓了口气,这才取出浴桶沐浴。 这一番一进浴桶浑身一颤,金丹疾速的运转,忙坐下来合目修炼。 一个时辰后起身出了浴桶,取过法衣一道魂力打入。 这件法衣通体正红,袖口和裙摆有祥云图案,腰间法带,衬的整个人又飒又美。梳了个垂云髻,首饰盒里取出一支簪子,晶莹剔透,不知什么材质的,簪柄状如流云,里面还有一对流云耳饰。 直接调用混沌之息一一打入心头大喜,竟都是储物空间,每一件里面空间至少有两亩地的面积。 片刻后穿戴整齐,收起浴桶,将换下的衣袍首饰一道雷火化去,清理干净开了门。 房门一开楚风笑着走进来,递过一枚红晶指环:“知你贪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些”。 “多谢多谢”,笑眯眯的收下。 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这法衣你穿着甚美,耳饰也好看,方才的衣服首饰都别要了,沾了臭气就是留下气息,三公子手段恐怖,别日后又跑下去抓你。两个储物戒也别要了,留不得。这几件防御力强,姑父给我的,纵有神目也无法窥探,如同凡物一般,只都是女饰我无甚用”。 连连道谢移空空间,抹去气息这才化去,随即问道:“仙凡城不压制凡人魂力?” “也压制,但你有混沌之息等同天地之物,所以你觉不到压制,上次有是因为龙息,龙息一散再无压制”,倒了两盏茶递过来:“你师叔在隔壁房间沐浴呢,半个时辰前姑父送回来的,平安无事,十八位大乘修士端了他老窝,他重伤逃走,已经将五千人平安送回下界,你的功德让他们抢了,无人知道你们两个的存在,姑父让你们留下多住几日,正在修建铺子后院给你们住”。 “……这么快?”,神速啊。 “十八大乘,多恐怖的存在”,三公子纵不死,百年也再不敢出来得瑟了。 二一一章 悬棺现 “这灵界的人用的是灵气,下界只有真元之息,怎么都跑下界祸害百姓去了?”,这怕是五千人一辈子的阴影。 “真元之息灵界的人都修炼,它适合万物修炼”,楚风叹了口气:“我们下去也就是压制修为,不是法力全无,知你惦记着他们,五千人已经将这段记忆让他们化为梦境了,梦醒便忘”。 “如此也好”,皱了皱眉:“三公子什么来头?” “无人知道,连姑父也说不出来,只他们都认识他,此人听说来自凡界西景国,有灵根,五岁被带入灵界修行,听说也受了不少欺负,被人挖了灵根又毁了丹田,从那以后便消声灭迹了,百年后再出世变成了三公子,听人说他下界家人也都让人弄死了,从此以后他更心狠手辣”,原也是个可怜人如今成了让人恐怖的邪道大能,十八大乘愣是没灭了他。 凭空打了个哆嗦:“挖灵根干什么?” 楚风苦笑道:“知道仙凡城的来历吗?这里都是灵界之中没有灵根的凡人,但每一个家族背后都有修仙者在,不可与凡界平民一样看待。仙凡城连我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听说他师父下界寻他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是个凡人,挖人灵根说白了就是续命,至少可以修炼到化神,那么多的寿元自然百子千孙,全力供养到他晋级筑基才下手,恩师变仇人,也难怪他性格扭曲”。 “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估摸是个人也崩溃了。 “莫怕,姑父和高僧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怕他是哪位邪仙转世投胎,安排好了自己的苦逼经历助他踏石飞升”,低头饮了口茶:“七转混沌金丹,万物不惧,姑父和高僧让你全力修炼灵气,日后怕是你的使命更多,不强就让人弄死了,天赐道骨你也责无旁贷。你师叔纯阴之体必须晋级金丹,一旦晋级金丹他可是个狠人,日后晋级神速。这么跟你说吧,他可以契约万八千个灵兽,高僧正在后院设阵法呢,全力助他晋级”。 “我的天……”,师叔起飞了,心头大喜,小玄子可美了,好家伙万八千个师弟师妹,抖起来了,师叔万灵之主啊:“高僧什么来头?” “佛子转世”,法力无边。 点了点头,估摸灵界大能都是大有来头,自己在凡界就是个打酱油的,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 楚风看了一眼景怡:“珍惜来灵界的最后一次机会,灵界马上也有天选之子做执法堂堂主,堂主一定三界归位,日后再无人错乱……绝了界门,免得下界凡人不宁,下界妖魔鬼怪的全靠你们了,只有晋级大乘的人才有资格飞升灵界,化神都上不来”。 “我无师承,程祖引我入门……我两眼一摸黑”,怎么办?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分神,合体,万象、大乘,飞升”,楚风一脸羡慕:“我最佩服姑父,八百岁晋级大乘,丹宗九大老祖之一”。 景怡扳着手指数了一下,嘿嘿一阵傻笑,这辈子飞升无望了,再不用来灵界,他妈的来一回要挂一回,在凡界做个隐士挺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寿元一到阎王殿报道。 楚风一脸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不打算飞升,不来灵界了?” “……嘿嘿嘿嘿”,又一阵傻笑。 “难怪高僧说你是第一个不爱飞升不爱修炼的人”,果然凡事知足皆常乐,世情能舍是永福,渡人之不二法门,丫头已入第一门,生死淡看是个人物。岔开话题笑道:“听高僧说联盟弟子九成九都来了,已经有两人拜师,天眼净体雷十三拜入天眼老祖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断齐拜入阵法老祖门下做了三弟子,他们都去了天眼老祖的福地洞天修炼去了,界门关闭前你们一起回凡界”。 “……也在仙凡城?”,不会吧。 “一个在东灵城一个在北灵城,天眼老祖在北灵城”,诛邪联盟威名大震,背靠三大老祖日后千难万难怕要背负更多使命。 “啧啧啧,十三和师叔都起势了”,眼底一抹笑意:“程祖果然是铁口神算”。 “哈哈哈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姑父说下界的诛邪联盟弟子个个道统纯正不输灵界,曹国师洞晓天机比他师父还强,只可惜结丹不成五百年天寿是极限”,下界之人能上来的都是狠人。 “悟原高僧呢”,他也厉害。 “蟹和尚关门弟子”,呲牙一乐:“给你们设完阵法就带他回寺院了,只不让你们见面,高僧也不与你见面”。 面色一讪:“……”。 楚风心情大好,小丫头忒强终于吃瘪一回:“哈哈哈哈,高僧说不飞升懒得看你,飞升之时他必亲自去接你”。 心下叹了口气,飞升还是算了吧,有心无力。 取出一个粗布口袋:“别蔫头耷拉脑的,高僧送你的,你也别浪费时间,就在这房间修炼……灵界最后一块混沌精石,敢出去别人就抢走了,混沌修士不止你一个”。 “多谢高僧多谢道友”,忙小心翼翼的接过。 送走楚风关了房门。 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玄黄精,深邃又透明。 打了个哀声取出浴桶,脱了法靴外袍,一步迈入桶中盘膝修炼。混沌石助力自己顿悟了几次,万一又顿悟自己在这灵液之中许也能揩回油。 纯粹的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一股无序的原始的力量将人拉扯进一团混沌里,无为之道在于遵循自然,冥冥之中混沌之息渐渐化形,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一念起,铺天盖地的混沌之息自分阴阳鱼,将金丹团团相护。倏尔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真真是天复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悬棺,抬手一道雷火化去棺木,棺中空无一物,一时间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二一二章 丑你个大爷 “啧啧啧,丫头忒强了,才十七,我都七十了”,上哪说理去。 后院四人都围了过来,杨林笑着拍了拍楚风:“虽她是凡人,却天生道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本源之力恐怖异常”。 “姑父,丫头会不会直接晋级元婴期”,照这么个架势,悬。 蟹和尚一旁摇了摇头:“不会,天承地载,万物相生相克,魂力其大修为必艰难,二者必须相辅相成,否则人就自爆肉身崩塌了,能到中期已经万难”。 “呵呵……”,神目一扫杨林笑道:“小丫头鬼机灵,她无修炼物资,我送了一桶灵液,乃将小半个灵湖微缩入浴桶之中,她竟坐在浴桶修炼,这一顿悟又省几百年的时间,隐去铺子吧,护她周全”。 片刻后,丹宗宝阁消失不见。 此时隔壁雅室的风二十正捧着一枚龙蛋发怔,怎么就坏了? 正怔愣着手指一阵疼楚,一条头长龙角的小金龙一口咬在左手中指,片刻后两道天地符文生成湮入一人一龙体内。 主仆契约一成,小金龙口吐人言声音软软糯糯:“师父,大师兄在凡界沉睡晋级了,让你不必担心”。 心头一暖:“好……你可还好?” “……饿”,低头咔嚓咔嚓将蛋壳吞食。 “师侄送我两千灵石”,忙取出灵石。 刚一递过来瞬间没有了,小金龙爬上肩头:“多谢师父,多谢师姐我会长大保护你们的”。 哑然失笑点了点头。 隔壁房间的景怡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师妹。 北灵城一处福地洞天之中灵雾弥漫仿如仙境,刘琪、景云和楚慧三人坐在灵花环抱的凉亭里一阵阵傻笑。 徐杰和程铁口站在回廊下对视苦笑,这么多灵气偏与自己无缘。 陈道长匆匆走过来:“老祖说山下向南百里之外就是坊市,咱们需要的东西那里都有,资助了联盟十万灵石,徒儿马上带咱们去”。 二人心头大喜,盏茶时间后众人跟着曹国师下山直奔坊市。 两日后,风二十将金龙托付杨林正式闭关冲击金丹。 一进腊月,京城又热闹起来。 林氏拿着账本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娘,今年的地租子已经取回来了,小五的一万两您收着吧,我放账本里了”。 老夫人接过账本叹了口气:“省着点儿花吧,太后初六大寿且得一笔好银子,也不知道小驴子能不能回来”。 “都是仙师回来也快”,林氏笑道:“邵丹说孩子百日酒不请了”。 “不请就不请”,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听说五常道人晋级元婴出关收了六王爷做关门弟子,也不知道还办不办”。 “不办”,林氏倒了两盏茶:“元儿说太后横拦竖挡不让六王爷拜徐仙师为师,如今五常道人晋级元婴了,为了三王爷江山永固让六王爷拜入五常门下……反正我说不明白”。 景老夫人扑哧笑道:“臭小子倒看的清……太后这脑袋不白给,三个儿子,舍老大给了原太后,结果老大做了皇上。老大死老三抢回皇位,全靠她出谋划策的,眼下各国都有仙师,舍一子为自己为皇上拉了个大靠山”。 “娘看的明白,元儿说东平国也乱起来了,新登基的皇上是个草莽英雄,叫什么李浩轩”,林氏笑道:“元儿说当年咱们落难跑去东平,皇上也正落难,他爹李怀山跟小五租的同一个院子。咱们回来后,李怀山一家被东平的大司马给接走了,也是乱糟糟的。登基半年了,东平皇想起小五还寻思把她接进宫,后来差人一打听是上景县主,诛邪联盟的大仙师才歇了心思”。 老夫人笑的一脸乐不可支:“那他是不知道我孙女婿也是大仙师……齐飞这小子怎么还没出关”。 “也快了,大哥说五常道人去了趟南地看他,还在闭关,再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成了”,小五女婿孬不了。 “我喜欢齐飞这小子,机灵,孝顺,配得上丫头,就是一百年不知他能不能等”,忒长了,想想都瘆得慌,哎。 “必须能,他也得晋级,他也怕失了元阳”,林氏一脸乐不可支:“好家伙,咱们家两个仙师我个乡野村妇也懂不少了,元儿说咱们四个都快活成妖精了,让小五调的一个比一个年轻”。 婆媳两个低头一阵笑。 腊月初三早上,景怡出关。 穿戴整齐,收起空浴桶兴冲冲开了房门,楚风笑着走进来:“什么修为?” 呲牙一乐:“金丹中期”。 “难怪一趟趟往上边跑”,咂摸咂摸嘴:“我七十岁,先天木灵根,天之骄子,金丹中期在丹宗象个宝似的,我自己也人五人六的。你才十七,凡界小丫头也金丹中期,估摸着现在一巴掌能拍死我,那灵液不是一桶是小半个灵湖,你就是个吞天兽,魂力修为与法力持平了?” “正好相合……我有今天多亏您跟伯父和高僧相助”,也多亏人家了。 “算你有良心”,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悟原跟高僧早走了,姑父让你闹腾的也闭关参悟去了,估摸着百年后又一个大乘中期大修新鲜出炉,表弟回了丹宗闭关稳固修为。就我一个闲人,铺子开阵法隐世,你师叔也闭关了,弄了个小金龙做老二,姑父闭关交给我了,你出关不许跟我抢,这小兔崽子可有意思,敢抢别说我削你”。 景怡笑着点头:“师叔在哪收的?” “下界一口井里,他捡了一个金龙蛋,你灭了个古邪道”,一抖手:“借你看看”。 一道金光闪过,景怡手上多了条半尺长的小金龙,打量片刻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水晶宫”,敢情真有龙。 “师姐好看”,小金龙抬头看了一眼景怡,淌下一串口水。 “瞅你那没见识的样”,楚风一把抓回金龙:“你是母龙看她好什么看,应该看我好看”。 “丑”,多难看。 “嗯嗯,晚上没饭”,丑你个大爷。 二一三章 初见肖玉 看着一人一龙倒有趣:“灵界天选之人可定出来了?” “差不多了,是个大乘大圆满的,据说一旦接任,当牛做马为灵界死守五万年才许飞升仙界”,楚风叹了口气:“五万年想想我都肝儿颤”。 “我也肝儿颤”,无限同情。 二人对视苦笑,这可不是个好活儿。 “肝儿颤,师父顿悟了”,小金龙嗖的一下爬到楚风怀里。 “……师妹,师叔入的什么道?”,厉害啊,万灵之主终于发威了。 “时间大道”,小金龙软软糯糯的说出四个字赶紧爬进楚风的怀里。 “你师叔晋级小龙女也风光了,已经沉睡晋级,再醒……就不认识我了”,许一辈子也再看不见。 挥手摆了一桌子酒菜:“咱们庆祝一下,现成的酒菜我请您”。 楚风呲牙一乐,拉过两把椅子,二人边吃边聊,给楚风满了一杯酒:“您以后怎么办?” “你们离开就回宗门,我也有些感悟,许能先你一步晋级金丹后期”,饮了口酒,看了一眼景怡:“我有五个师妹,师父还在收女弟子,她们……实在是烦,每天无事生非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没了,我实在是没办法躲到这历练历练,结果遇到了你这个妖孽,甩出我八千丈远,你已在峰顶,我必须努力的往上爬,否则我这个天之骄子太没面子了”。 景怡挑了挑眉:“我听懂了,您躲桃花躲到这的,一不溜神发现个小凡人,小凡人晋级还挺快,于是您想一巴掌拍死我”。 “哈哈哈哈,县主是个妙人”,小丫头忒精。 “我筑基之后不想修炼了,二百年寿元就可以了,于是我跟师姐上街买衣裙首饰,别仙没修成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其实很懒,每次修炼都是被推着走,挨过程祖的揍,舔脸收了两个弟子,皇上说我好为人师。师不师的抢了物资再说……下界很苦,什么也没有,能走多远不知道,慢慢往前走吧,降妖除魔的……妖未必尽坏,有时人不如妖,上界一个邪修合体大能,骗只九尾狐,困了不知几千年,五百年取人一次血脉,人妖一场有预谋的孽恋,到现在还在下界人五人六的,明知他不是个东西,奈何实力不足都在装糊涂,绝对实力面前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人不如妖……人中败类”,咬了咬牙:“我晋级化神就弄死他,晋级不了白狐就自己弄死他吧”。 楚风点了点头:“我什么也没有遇到过,顺风顺水,在宗门有师父师祖,在外有姑父,到底是少了份摔打,论心性空活七十载不及你”。 “多少人羡慕您,苦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没苦硬吃”,摆了摆手:“我爹娘原是奴仆,我生下来祖父把我抱回乡下过继给三叔,我就这么姓了秦成了平民。三叔三婶死后,不修道我不可嫁人只能招婿,一步一坑我跳哒的还挺欢,小的时候一家人二两银子过的挺好,我二婶护着我长大。同母异父的大哥做了县太爷我们才翻身,毒蛇岭一行我也滥竽充数得了个斩蛟龙的猛士,后来大哥做了驸马爷,我做了县主。回头看,这一路走来感谢许多人,尽是忠奴,还有达叔程祖,亲如一家。没有算计,彼此护着,没程祖就没有我,程祖别看修为不高,天大的本事,那才是一座山,宝山”。 “羡慕你有这么多朋友”,叹了口气:“修真界与凡界不同,物资多不假,可随着修为需要的也多,每天相互算计,一件宝物都可能被人斩杀,没人对你掏心掏肺……娘生下我,被爹仇家寻到,爹娘死了,我被赶来的姑父救回家,姑母养大我,开灵之后便进了丹宗,一路顺风顺水,姑父常年闭关,但对我跟表弟一样好,我炼丹一半是跟姑父学的”。 景怡打了个哀声:“活的都不易”。 两个人聊了许久。 腊月初七早上,风二十出关,一身丈青锦袍更飘若谪仙。 景怡笑着上前施礼:“恭喜师叔”。 风二十笑道:“托福托福”,随后朝楚风长施大礼:“多谢楚道友相助”。 楚风虚扶一把:“童道友不必客气,你自己的机缘”。 “恭喜师父”,楚风怀里探出个小龙头。 楚风笑着掏出小金龙送回给风二十:“这丫头可馋,日后你且废银子了”。 “有劳楚兄”,忙接过金龙。 “师叔,前日国师他们回凡界了,您闭关,所以灵界执法堂允许您出关我们离开,咱们也走吧,灵界日后非大乘不可入,也取消界门”,终于要回凡界了。 “讨扰多时,日后楚道友若有机会去凡界在下一定热情款待”,风二十拱手道别。 “好,我也愿意跟你们在一起”,都是讲义气的人:“堂主等在外面呢,我送你们一程”。 宝阁门前站着一位黑袍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面似刀刻菱形分明,两道斜眉入鬓,二目生寒,一身威武之息,几人上前拱手:“有劳前辈”。 “在下执法堂堂主肖玉”,肖玉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拱手笑道:“凡界多英才,在下有幸与你们相聚一程”。 一道清风卷起三人瞬间消失。 西城郊野的半空之中一道界门大开,肖玉笑道:“好好修炼,在下在灵界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一抖手,二人飞了出去,界门随后关闭。 楚风叹了口气:“您太着急了,在下还未道别您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哈哈哈哈,莫婆婆妈妈的,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有缘自会相见”,说完点了点头:“秦洞主是块好料”。 “……您忙吧,弟子告退”,一道风起匆匆离开。 肖玉取出一面玉牌,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后嗡的一声响,一道流光从天落下,灵界自封。 被扔出界门的二人如鱼得水,总算是回凡界了,刚一落地一道黑影落在景怡肩头:“师侄,你跟二十可好?”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好的不得了,恭喜玄师叔晋级”。 兴奋的舔了舔爪子:“嘿嘿,同喜同喜,快走吧,国师他们在小京城等你们呢”。 两道清风随之远去。 二一四章 沸腾的冬泉 一回院子,曹国师领着众人大步流星迎出来:“恭喜恭喜”。 二人急忙笑着上前一一施礼。 一回厅堂又重新见礼各自落座。 曹国师看了一眼二人:“三员大才留在上界了,天眼仙师和阵法仙师一走咱们元气大伤,日后还劳你们两位多多辛苦”。 二人笑着点头:“应该的,您甭客气……京城怎么样?” “五常师伯晋级元婴已经出关,收了六王爷为关门弟子,其他三位还在闭关”,曹国师取出两把桃木剑递过来:“天眼师伯资助联盟十万灵石,我们一人一把桃木剑,皆是三千年桃木所锻炼的,威力甚恐”。 二人起身接过连连道谢。 徐杰一旁说道:“初六太后大寿,国师问问你们两个怎么办?” “我送个玉坠”,景怡呲牙一乐:“一块灵石搞定”。 楚慧嘿嘿笑道:“我送她一桌酒菜”。 “您还是先送我吧”,急忙小手一伸。 众人哄堂大笑,这才摆上酒宴,边吃饭边叙话。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国师想代表联盟统一送”。 “那可挺好,国师想送什么?”,景怡一脸好奇。 秦道长叹了口气:“皇上太后还不知道三人留在上界,怕他们心里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人家师父在上面留下是好事,上景国有三名老祖做靠山江山稳固”,景怡摆摆手:“国师莫怕,您回京先去给太后贺寿,告诉她为了上景您给他们找了三位大乘老祖做靠山,太后必重赏,给什么要什么,您再送她一把桃木剑,就说天眼老祖送她避邪的。之后您再去御书房,皇上也必大赏您,谁也不糊涂,都知轻重,他们三个再厉害还能有老祖厉害?灵界封不封的……不说,我估摸着执法堂封不了几年界门又漏成筛子,三公子连假界门都做出来了,偌大的灵界正邪之争防不胜防,十八大乘没灭了他还让他跑了,日后他卷土重来更乱”。 风二十深以为然:“师侄说的对”。 程铁口扑哧笑道:“国师听丫头的吧,一把桃木剑太后可美了,我们也省银子了”。 曹国师笑着点头:“那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回京城”。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可问了古河的事?” 曹国师苦笑道:“执法堂堂主让咱们自己处理,日后凡界所有的事都让自己处理”。 景怡心下一沉,上界竟什么也不管了,看来灵界比凡界更糟。 吃过饭,众人匆匆赶回京城。 傍晚时分景老夫人刚吃过晚饭,大高氏兴冲冲跑进来:“干娘,两位小姐回来了,马上过来看您”。 “小云和小驴子回来了?”,老夫人一喜:“可吃饭了?” “两位小姐在宫里用过饭了,太后请联盟的人吃的饭”,大高氏笑道:“听说刚从上边回来”。 “这是跑热蹄子了”,笑骂一句:“回来的正好,她爹娘没银子了”。 “给了”,大高氏往火盆子里添了几块炭:“回来小姐就给了,收的礼一件没留,府里周转开了”。 “哎,一家家回礼把堂堂国公府掏空了”,皱了皱眉:“不行再开个杂货铺”。 大高氏摆摆手:“过了年三位少爷要科考,哪有人手,老爷说熬熬就过去了”。 “也是,我也老糊涂了”,竟忘了这码事。 正说着话,景云和景怡笑着走进来。 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给祖母请安”。 景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孙女:“你们两个翅膀硬了,一天天东一趟西一趟的瞎跑,这回回来都给我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姐妹两个笑着应下。 “太后过寿知道了吧,小驴子怎么打算的?”,县主且得更废银子。 “送块玉”,没银子。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手上还有多少东西?” “五箱银元宝,共计五百两”,景怡笑道:“我也空了,俸禄给爹娘了”。 “你地租一万两银票在祖母手上存着呢”,取出银票递过来:“送她这个,玉自己留,直接写礼账”。 “行,我听您的”,反正也都一样。 刚收好银票,高明急火火走了进来,施了一礼说道:“师父,皇上刚接到飞鸽传书,西地与南地边境的西昌县郊外发现一处沸腾的泉水,冬日里泉水沸腾如开,方圆二里尽是浓雾,国师和陈道长已经出发了,让筑基之上的联盟弟子都去”。 老夫人一惊:“飞鸽共几日?” 高明忙回道:“七日,不过那处地势极偏僻,西昌县是下县,沸泉位居荒山野岭的,听说又在一处山谷里,一般人寻不到那。是个捡柴的老汉报的县衙,县太爷去看了一回觉得太蹊跷了便报给郡守,郡守飞鸽给皇上的”。 景云叹了口气:“小妹,咱们走吧”。 景怡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锦盒一张银票:“一半日的替我交给大哥,让公主嫂子帮我写礼账,送嫂子一块玉”。 高明忙接过连声应下。 转身递给老夫人一个荷包:“您明天让二婶卖了换五万两银票,您看着安排”。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接过:“早点儿给我滚回来,别象安排后事似的吩咐这个打发那个的”。 景怡呲牙一乐,一拉景云,二人出了院子。 西昌县西郊处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什么叫荒郊野岭,一座座土坟头占了二里地,坟圈子往西八里地乱草积雪鲜少有人踏足,八里之处便是与西景的边境。 因为有坟圈子相隔,这八里基本成了禁地,又是边境又在乱坟岗旁边,除了成群的野狗子出没,无人到此。 这里的树木杂乱无章的肆意生长,蒿草横斜,就便数九寒天也无一只鸟栖落。 林中一处坡底冒出股股白雾,根本看不清水源的出口在何处,七日时间已经弥漫了方圆五里,还在慢慢的向四下逐步蔓延。 曹国师和陈道长站在五里之外一阵阵心惊,这可不是白雾,是雾障,已经彻底隔绝了神识。 二一五章 古河现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赶到之时,联盟弟子中高层基本上已经全到了,只差刘琪一人。 程铁口眉头紧锁心头推算了三遍,徐杰拍了拍程铁口:“吉凶?” “大凶,死门,入之必死”,无例外。 五常道人也是一阵阵心绪不宁:“曹国师,险地不可贸然”。 曹国师叹了口气:“天子下令彻查不可伤及百姓,谁敢抗旨,天眼老祖送了我一个特殊的阵盘,当时未解其中之意,我试试”。 一抖手夜空之中出现了一张星网,口中默念法诀,片刻后星网之中现出近千倒悬的玉瓶。 玉瓶一现,方圆五里的雾障纷纷被吸入瓶内。 随着雾障消退,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焦土,所有的蒿草树木尽数化为乌有。 半个时辰后雾障全部消失,方圆五里尽是焦土,所谓沸腾的冬泉压根儿没有。 程铁口忧心忡忡又低头推算了两遍,心头一悸:“联盟弟子已折损一人,速速报数”。 一句话众人脸色一白。 刘征忙说道:“铁口,国师让琪儿去找报案的那个老农了,还没回来”。 “坏了,国师率女弟子留下,所有男修跟我走”,程铁口一句话,众人瞬间远去。 曹国师面色阴沉看了一眼景怡景云和楚慧:“你们三个人不可离我一丈远,怕真出事了,有人在报复联盟”。 三人大步流星走到一丈之内谁也没说话,好一会儿景怡叹了口气:“我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七日飞鸽这么久,明知这里有异相,怎么无人看守?” 楚慧深以为然:“堂主送我们出界门时,离此地也就隔了两个县,纵然修为压制,可半空之中俯瞰也未见雾障,既已七日,这么大的地方不会看不见”。 “是我大意”,曹国师心头一阵后悔。 “小五,这焦土……”,景云一阵心惊肉跳。 “剧毒,专门攻击神识”,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毒气在混沌之息下纷纷退让。 曹国师急忙问道:“县主,可能肃清?” “能”,盘膝而坐,混沌之息铺开。 一刻钟的时间,刚肃清五里之地景怡声音微颤:“国师,此地真有古河,就在林中二三里之地,草木虽消散可根系尚在,自成天然阵法护住古河,雾障就是从古河中流出来的”。 此时毒蛇岭祭台之上,一道身影起起伏伏,疯狂掠夺身下女子的紫阳之气和体内一根纯阳之骨。 刘琪此时欲仙欲死,果然天下纯阴之体的男子都是克星,自己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起身系好袍带,下界几只小虾米实在是可恶,偏在此时搅了自己的兴致。 还没来得及飞身远去,一道柔柔弱弱的身体瞬间缠上来,刘琪媚眼如丝:“夺了我的身子,不如一起做对鬼鸳鸯”。 男子心头一悸伸手推开刘琪:“发什么疯,老子死了三个分身,让你陪我一回……”,话音未落一道毁天灭地的威压袭来,声音一颤:“死丫头你敢自爆”,刚要遁走,坛台之上咔嚓咔嚓两声响,二人身后升起一扇腥红色的大门,大门一开一股强大的魔息将二人倒卷入门中,片刻后一切恢复正常。 三息未到,程铁口领着众人匆匆赶来,心下一凉,气息中满着欢愉的味道,丫头怕已遇险。 刘征刘达眼底喷火飞身上了祭台,一阵剑斩力劈,祭台纹丝不动。 程铁口仔细推算良久打了个哀声:“祸福掺半,丫头虽有不测却因祸得福,日后怕联盟又多一员虎将:仙魔之体。道心无碍已堪破生死,丫头纯阳之体必不堕魔道,此时已经不在此界了,十年之内必归”。 一听仙魔之体众人倒吸口冷气。 盏茶时间后楚慧急火火赶来:“师父,师妹已经发现古河,她跟国师进去了,雾障从古河流出来的,剧毒,专毁神识,师妹说必须除去,方圆五里已经全部肃清”。 五常众人匆匆忙忙又往回赶。 刘达拍了拍刘征:“师兄,我信伯父,铁口神算从没误断,丫头必无事,既已离界咱们静观其变”。 刘征眼圈儿一红点点头:“十年不归我必杀上魔界”。 “刀山火海我陪您一起去”,兄弟两个这才飞身远去。 方圆五里暖风阵阵,三里之地出现一条小溪,溪水弯弯曲曲长十丈,河水清激温暖。 沿溪而上,十丈之外一个半米见方的石洞口,溪水从洞口中缓缓流出。 景云一脸凝重守在洞口。 五常带领众人走过来:“丫头,你师兄和县主呢?” 忙施一礼:“回师伯,师兄和小五进了洞中肃清毒雾,里面有阵法,我进去看了一眼,里面奇大无比,还有暗河,四通八达”。 程铁口又推算片刻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肃清吧,丫头有混沌之气,国师有星网相护,咱们分组彻查各处”。 “也好”,五常一拍二十八,二人率先钻入洞中,陈道长带着景云随后跟入。 两人一伙,片刻后山洞前空无一人。 入山洞爬行一里已到山洞尽头,一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一阵微风拂来,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竟是一处世外桃源。 抬头看满目星河,一轮明月高悬。 顺水流前行十里河水陡然变黑,景云一旁说道:“小五说这就是真正的黑河,水依旧是清澈的,水底石头都是黑的,因此被叫做黑河,阵法设在天上”,用手一指半空:“星月都是假的,小五在暴力破阵,师兄星网保护她呢”。 三十七咂摸咂摸嘴:“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杰一拍五常:“师叔可看出?” 五常苦笑道:“累死我也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一丝风过”。 话音刚落,“轰隆隆”,几声闷响,随后传来咔嚓咔嚓数声磨牙之音。 眨眼之间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一个满月一个上玄月。 程铁口心头一喜:“上玄月是真的,丫头破了斗转星移大阵”。 二一六章 中平 暴力破阵谈何容易,也就仗着自己魂力强大。天光大亮,半空之上掉下来一个残破的面目全非的阵盘。 五常抬手摄来打量良久递给程铁口:“一副残局,棋盘完好,许于你参悟有用,收起来吧”。 程铁口笑着小心翼翼的收起。 阵法一散,被封印了五千年之久的黑河彻底显露出来,这条环山之河占了方圆二百里之地。河中山峰叠叠,其中最高一峰高达近三百丈,峰山之巅赫然高耸一圈儿刀片石,石如刀片又薄又高,高三十丈开外环抱成圆。 众人满眼火热飞奔而去。 刀片石上看的心惊肉跳,下面云雾依稀缭绕全是石崖,崖缝之中出现了几座上下交错相连的古寺。 景怡咬了咬牙:“此处阵法独立,还得破阵”。 五常道人点了点头:“丫头,我们先撤到外围,你退一打二,他装神弄鬼布下棋局,你也省些力气,直破死门”。 众人瞬间飞身远去。 景怡和曹国师对视一眼,二人脚踏星网飞入半空。 半刻钟未到,一阵地动山摇,随着空中一声闷响,河中飞出一块拳头大的黑石就要遁走,虚空九道紫金雷瞬间砸下,星网随之飞落将黑石牢牢禁锢。 景怡飞身落入刀片环抱的石崖之底。 云雾散尽哪有古寺,河水中一条沉睡的白蛟已经生出两角,一身龙鳞,只差额头一片便羽化成龙。 一道混沌化剑迎头斩下。 白蛟倏然睁开眼睛,刚长吟半声戛然而止。 龙吟一起众人纷至沓来,景怡已经取出龙丹,用混沌之息肃清,一口吞下。 不吃了它难消心头之恨。 曹国师笑着走过来:“怕是让人圈养此地,可肃清了?” “肃清了”,一屁股坐在一旁:“吃了龙丹我解解恨,您分吧,我歇歇”。 “辛苦了,交给我,龙血大补不可浪费”,忙取出玉壶,众人齐上手。 半个时辰后分刮一空,小玄子舔了舔爪子:“快看,河水变白了,此地必有灵泉之眼,咱们入山分头寻找”。 “县主休息休息,咱们分开寻找”,曹国师一声令,众人四散寻找。 景怡魂力铺开将整个古山河笼罩,仔细感应灵气所在之地,片刻后起身进了白鲛沉睡的地方,水深不过五十米,整个河流的发源地,可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经过的那里有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眼下这条河明显分量不够。 水底到处是白色的沙砾,连根水草也没有,稳约有一丝灵气,沿着这一丝灵气在三步之外停下来,混沌之息透过沙砾仔细寻找,脚下一米的范围内突然颤抖了一下,心头一悸,刚要飞身离开,咔嚓一声脚下传来断裂之音,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刚一出现,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人卷入洞中,随后洞口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顾不得害怕,混沌之息瞬间铺开,这处黑洞极其狭长,百丈之下有三条岔路口。 身体刚一落下来,“轰隆”一声响,脚下又出现了一个滚动的袋子,疾速向前。 一阵阵心惊肉跳,自己也太倒霉了,折腾一晚上累成狗,又掉到这么一处诡异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的工夫,突然前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盏茶时间未到,前方出现了一束光。 刚到近前没等看仔细,一道巨大的抛力又将人甩入半空,惊魂未定中虚空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突然大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人卷入,界门随后隐去。 “他妈的”,脚一落地心头火大,又把自己扔到仙凡城西郊荒山野岭来了,这地方跟自己到底是多有缘。 骂骂咧咧回身再看界门早已经没有了,一道清风远去,片刻后进了仙凡城。 刚走出百十步,身后轰隆一声响,仙凡城城门关闭,道道流光划过,城门消失不见,一道灵音灌耳:“城主有令,奉执法堂堂主之命,为保仙民平安过年,即刻关闭四城,六月初六开城门,城中不可打斗不可使用仙术”。 咬了咬牙,大步流星往市集走。 一炷香的时间进了市集,今日市集更热闹三分,郑家金玉楼人满为患,旁边的丹宗宝阁已经封了铺子,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也太倒霉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半年开城门,自己上哪住去? 倒霉的不止她一个,程铁口领着三十七刚进仙凡城北城门,二人火大的也正四处找房子。 走了一刻钟也无闲房,三十七苦笑道:“师叔,您不然再掐算搯算”。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低头掐指一算扑哧笑道:“去西城,丫头也进来了,出是出不去了,多个人多份胆色吧”。 “有师妹在就好,师叔,这古河太邪门了”,稀里糊涂的又跑回来了。 五常和二十八则被甩进了仙凡城南城门。 楚慧和风二十小玄子被甩进了东城门。 一条古河通四门,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师叔,这里您认识?”,一见风二十的表情楚慧心下一动:“咱们没灵石,您不然找宝阁吧”。 “去西城,我舍个脸找楚风去”,没辙了。 片刻后一匹黑马驮着二人直奔西城。 临近中午刚到巷子口,小金龙从风二十袖管里探出头:“师父,师姐也在”。 一句话,二人心头一振。 此时程铁口和三十七正坐在景怡身边,一见黑马走过来三人这才起身。二人刚下马,一道旋风已到近前,五常放下二十八松了口气,几个人对视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玄子用马头碰了一下景怡:“我们从东城来”。 心头一惊:“我西城”。 五常皱了皱眉:“我们南城”。 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我们北城……看来古山河直通四城,怕是连执法堂堂主也不知道这四扇隐门,咱们在此等一会儿吧,万一再有人误入也能壮几分胆色”。 半炷香时间后,陈道长领着景云匆匆赶了过来。 五常忙上前问道:“你们两个从何处来?” “正中心一条废沟里爬出来的”,陈道长看了一眼几人:“你们呢?” “东西南北四城”,五常叹了口气:“五千年前大能手段了得,正邪不论简直恐怖,眼下咱们赶紧租个房子先住下,这里没有牙行也不知去哪租” “弟子去问问”,楚慧一拉景怡,二人朝一间凡人开的衣坊走去。 陈道长看了一眼程铁口:“吉凶?” “中平”,不好不坏。 二一七章 扛把子来了 申时过半,景怡五箱银元宝租下市集对面巷子里的一间小院,五百两,三间正房,百十平的院子,房子东边一口井,后院一个茅厕,租一年五百两,也是天价了。 九个人,正好三人一间屋,总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 一人分了袋包子压惊,景怡心大的取出自己的床被沉沉的睡去。 此时曹国师和秦道长忧心忡忡的领着众人正四处寻找九人,这一趟出京损兵折将,一下子失踪了十个联盟骨干。 整找了七日,曹国师领着众人回了京城。 皇上太后震惊不已,下令彻底封锁消息。 高明高远满嘴火泡坐在国公府厅堂里,刘达叹了口气:“我觉得无事,怕已不在此界,就是想不通这么多人方向又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景泰摆摆手:“我心没慌,两个丫头应无事,封锁消息静观其变,都回洞主府修炼去”。 三人这才心下略安,起身回了洞主府。 送走三人,景泰眼圈儿一红,缓了片刻转身往后院走。 一进老夫人的厅堂,常三蹒跚着走过来,景泰急忙将儿子抱起来掂了掂。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前院儿来人了?” 景泰笑道:“高明兄弟两个来了,太后的礼已经给完了。古河出世,留下十人镇守。原定十年一轮岗,后来又变成三年,程伯父和五常,陈道长也没回来,三个丫头也留下了,风二十和二十八、三十七也在”。 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小驴子就是个虎玩意儿,就说临走怎么送这么多东西”,取出锦盒递过来:“明天卖五万两存手上,丫头留下的”。 “好”,心头一酸接过锦盒。 腊月二十三的仙凡城炸了锅,千百条舞狮队在每条大街小巷穿行。 刚将最后一点蛟龙丹炼化完成,景怡被楚慧和景云拉着出了巷子。 三人刚出巷子口被五常一道大力卷回院子,随后锁了院门:“不许凑热闹,免得让人收了气运”。 三人苦笑着应下,都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未到,整个仙凡城上空出现了四朵流云,四朵流云一出,大街小巷的人流中丝丝缕缕紫色的气运飞入半空。 此时窝在房间里的九人全然不知,正围坐在桌旁吃饭。 五常看了一眼几个小辈儿:“仙凡城的水太深,今日开始咱们闭关修炼,半年之后找执法堂堂主送咱们回去。下界都危险重重更何况是上界,纵我给院子里布下阵法,区区小元婴在这灵界能起什么作用?不可忘了北”。 几人连连应下。 程铁口深以为然:“你们六个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半空之上滚雷阵阵电闪雷鸣。 景怡瞬间魂力外放,脸色一白,一个黑袍人手持法剑被四朵流云团团包围,流云之下丝丝缕缕的紫色气运正源源不断的引入云中。 程铁口一拍景怡:“丫头,外面怎么了?” 景怡声音微颤:“程祖,出事了,半空四朵流云在抢凡人气运,执法堂堂主被四云包围,如今打起来了,只看不到别人,只能看见堂主一个人”。 “你们四个留下,谁也不许出房间,咱们五个人助堂主一臂之力,这里是仙凡城,他空有法力使不出来,倒不如咱们实用,况且我们又是凡人也无灵根”,五常取出一个小盒:“赶紧易容,丫头上去直接雷劈,不可用混沌之力,任何人不可气息外漏,否则必死无疑”。 片刻后五个黑袍人飞入半空之中,五常抬手九道连环雷劈向一朵流云,“轰隆隆”几声巨响,一道流云瞬间消失,云下紫色气运随之消散四城之中。 程铁口和陈道长双剑合璧力斩一朵流云,法剑一出滚雷阵阵,气运散去。 风二十和小玄子一道雷火吞噬一朵流云。 景怡七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斩向最大的一朵。 “啊啊啊”,三声凄厉的惨叫,所有流云瞬间化成一缕黑雾,被一个玉瓶吸入。 肖玉小心收起玉瓶打量了一下五人笑着上前拱手:“多谢五位侠士相助”。 谁也没敢说话,景怡上前拱手一礼,肖玉一惊,黑袍一卷几人瞬间消失。 斗转星移之间六人出现在一处世外桃源,入眼皆是灵花仙草,空间十里之大,远处一座紫色的魂精楼,小楼通体紫魂精锻造。 肖玉看了一眼景怡:“此处是在下的空间,我的一个神通之术,神目也不可窥,甚安全,县主怎么又回来了?” 一听安全,几个人笑着取下面具上前施礼:“拜见总堂主”。 一见五人肖玉扑哧笑道:“不必客气,我当何人如此侠义,原来是诛邪联盟的扛把子来了,好家伙个个神通广大,九道连环雷我今天开眼了,小丫头三剑斩魔爪,一把把它干废,这只玄猫了得,本命火神通,我第一次觉得桃木剑威力如此之大,属我最无用,咱们去小楼休息”,卷起五人进了紫楼。 一进小楼,入目皆是魂精,奢华无比。 “您忒豪了,我直想抢”,景怡咂摸咂摸嘴:“您把我们扔出界门……将之后的事仔细讲述了一遍”。 心下一沉:“四城门和中门都漏了?” “漏了五千年,我们九个人被逼无奈五百两银子租了一年小院儿,到现在灵石一块没有,银子一文没有,就有几块龙鳞”,取出十块龙鳞:“送您了”。 肖玉叹了口气:“好,多谢丫头,这东西于我是至宝”,扔过来一个布口袋:“此物叫储物袋,金银我也没有,你用灵石自己买,先把他们四个带进来,院子别住了,就在我空间里吧,也安全些,待寻到隐门直接送你们回凡界”。 一刻钟后几个人回了院子,收拾一下东西,扫去气息,直接住进肖玉的空间。 再进空间一张大床直接放在花丛间,这地方做梦都不敢梦到,仙家宝地啊。 肖玉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扑哧笑道:“丫头,滚进魂楼休息,房间随你挑,真拿我不当男人啊”。 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消失。 二一八章 叶仙姑之死 流光之中,肖玉手持令牌穿过流光出了仙凡城,出仙凡城直奔西郊荒野开始彻查。 景怡一进小楼,程铁口招了招手:“丫头,马上要回去了,莫瞎折腾,过来坐会儿”。 心头一喜:“程祖,真要回去了?” “大能出手放心便是,这一把古河日后永绝后患”,心下叹了口气,这次怕也是天意,误打误撞又上来也就是为仙凡城解危。 小金龙钻出来看了一眼景怡:“马上就要回去了,师姐,我饿”。 “呵呵……”,分吧,一人给了五百块灵石,一块鸡蛋大的魂精,众人喜的连连道谢。 刚分发完,空间一道声音响起:“此次多谢诸位鼎力相助,界门已开,下界阵法彻底消散,诸位快去寻宝吧,有缘再见”。 一道大力将九人甩出界门。 半空俯瞰,此时的古河绵延八百里之大。溪水依山环抱波澜不惊,山中古寺钟声悠远,鸟雀和鸣一派祥和。八个刀片峰自成魅力奇观,八峰奇险古松参天,石壁古道依稀还有旧时颜,让人赞叹连连。 景怡魂力扫过一处石泉水,隐约中有混沌之息散出,心头一动:“我浴桶空了,正好借第一峰潭水沐浴”,说完瞬间远去。 楚慧扑哧笑道:“你倒是雁过拔毛,我看见一处金洞,我死穷,先去了”,说完也随风远去。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第三峰我跟师妹的”,卷出小金子瞬间消失。 景云一脸震惊:“我看见一个玉洞,师父随我去”,二人随即乘风远去。 “果然人杰地灵的宝地,难怪古邪道士惦记上了占为己有,古河今见天日,山中奇宝之多咱们只取一处,余下的留予后人,跟我来”,五常卷起余下众人直奔第三峰。 傍晚时分,刘征、刘达领着高明高远出了京城,一个时辰后曹国师领着余下众人也出了城门。 夜半时分,邵阳率领十万将士出京直奔西地古河。 此时景国公府,老夫人厅堂里多了块一米高的极品羊脂玉山。 没有觉,光剩兴奋了,直到被景云拉回内室休息,躺在床上还一阵笑。小云这丫头也有道行,自己也抖起来了,这丫头打小就看她行。 安顿好老夫人,景云拉着景怡回了房间休息。 一回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混沌之息仔仔细细打量良久,咧咧嘴:“我可真是捡到宝了,一潭混沌液天生地养,五百年不用四处寻物资了”,褪去衣袍赤身进入浴桶修炼。 腊月二十五,长山道人晋级元婴正式出关。 上景接连两名元婴大修出世,朝廷势气大振,众人出关道贺。 此时常尹南部一处峡谷的山洞里滚滚黑雾涌出,山洞洞腹中心一座阴森诡异的黑色大殿中,一个三丈高,浑身黑色鳞甲的魔人已经生出两只魔角,“桀桀桀,区区凡胎竟助我晋级化神,哈哈哈哈,三生未定,本尊卷土重来了”,一张口,一团黑色的烈焰瞬间化去宫殿,片刻后美若天仙的叶青妩媚的一笑,伸手摄过锦裙,无限风情的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叶仙姑眉头紧锁站在洞口,叶青心下一沉,大意了,怕是让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发现自己的秘密了,这怕是麻烦,虽然说都是下界的小虾米,可蚂蚁啃大象也实在是烦。倘若这具肉身一失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也罢,留你这么久也算了了孽缘,今日你便献祭本尊吧。 当下取出块黑色魔精:“师父,弟子在山洞里寻到这个宝贝,不知道是什么,您看看”。 叶仙姑一愣,伸手刚接过,心头一悸,一股强大的魔魂之力锁定了自己。 “你是魔……煞”,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一道大力将人卷入洞中。一入洞中一团黑雾将人笼罩,魂力和真元之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尽数被吞噬一空。 只剩几根白骨一副皮囊,盏茶时间未到整个山洞崩塌,叶仙姑永久埋在洞中。 “哈哈哈哈”,黑雾瞬间消失,叶青笑的一脸张狂,这个便宜师父功底竟如此深厚,倘再吞噬两个这样的自己必晋级化神中期,可惜眼下谁也碰不得,否则自己也要麻烦缠身,来日方长,这些小虾米日后都是自己的小菜。 山峰之巅,蓝萧收起一面奇特的法镜,抹了把额头冷汗,这娘们儿竟然是上界恶名远扬的魔煞,当年整个灵界大能全体出洞都没斗过她,眼下她虽刚化神,可凡躯遮了天眼,自己敢多言多语她的本命法宝就能吞了自己,若逃……凡界这么大,当逃,只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离开,免得她起疑,让这个臭娘们儿盯上就麻烦了。 心头盘算良久,转身往山下走。 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历来是妖兽天下,林中妖气纵横弥漫,无数飞禽走兽的乐园。 十万大山深处,一个被封印的仙魔泉,封印尚在,泉边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中魔息只吊着一口气,泉中一个女子正合目修炼。 刘琪眉宇之间褪去几分青涩,显出冷血与摄人的气度。 爆体未成丹田已毁,一觉醒来已在仙魔泉中,中丹田已开,仙魔同修晋级神速,短短时日重回筑基修为,不出两年自己必晋级金丹。 看了一眼泉边的男子,冷哼一声抬手摄入泉水中,不虐死你自己就不姓刘。 常尹南部山脚下,一个县城的豪宅里,叶青一脸心绪不宁的走进厅堂,厅堂内七王爷魏超面色凝重,蓝萧低头不语。 叶青皱了皱眉:“王爷,出了什么事?” 魏超叹了口气:“蓝长吏弟子缘到了,要远去延昌离开七王府”。 叶青心头一喜:“恭喜师兄,师父后悔收了个魔女为徒,如今也感天赐佳徒不知云游去往何处,再回来的时候估摸着我又多几个师弟。咱们修仙之人讲究奉天而行,既然缘尽自当归去,不过日后莫忘了咱们七王府,莫忘了七王爷”。 蓝萧一脸凝重忙起身:“多谢师妹体谅,师妹和王爷放心吧,日后无论身居何处必不与七王爷为敌,王府之事不拘大小必守口如瓶,若有违今日誓言必功法不得寸进”。 一听蓝萧立誓,二人心头松了口气,魏超笑着起身:“既然如此,本王送仙师一程”。 三人出了院子。 二一九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腊月二十九,景国公府异常的忙碌,中午时分,大高氏拎着食盒匆匆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干娘,赶紧趁热吃饭”,边说话边摆放食盒。 景老夫人笑着走过来:“今儿怎么样?” “两位夫人和三位少夫人忙飞了,百官都送了年礼,我看的都迷糊”,大高氏笑道:“两位小姐被夫人揪出来帮忙了”。 “……呵呵”,景老夫人笑着点头:“两位仙师也不能不识人间烟火,看看也好,否则也不知道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高氏笑的一脸乐不可支:“嘿嘿,我爱听干娘说话,话糙理不糙,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光皇后一人赏的都把我看傻了”。 “估摸着过了年就要定太子了,未来的储君自然要与仙师交好,否则日后谁保他江山稳固”,各得其所罢了。 整忙到掌灯时分,景怡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快写吐了,二嫂,糕点茶叶怎么这么多?” 邵丹失笑道:“没办法,如今京城就这样,贵饰三两件,余下全是这些东西,东家送西家的,最肥的也就是各府管事,到哪府都打赏,爹娘让你茶叶糕点装走一半,酒装走三百坛,金元宝两箱,银饰一箱”。 “好”,笑眯眯的点头,反正空间多,别浪费了。 林氏一旁叹了口气:“在家好说,出门没个准日子,狐皮袍子装五件存着,被褥多备点儿,皇后太后的赏赐你们两个分,府里够用,多了忒遭眼,元儿说别让人惦记着”。 景泰深以为然:“小五听你二婶的”。 景怡忙应下。 说话工夫景云走进来叹了口气:“爹,皇后又赏了一百个下人,娘都留下了,六个高氏都升了管事,灶房分了十人,给二婶分了四十人,祖母把玉山又还给我了,她院子里分了十人,大高氏姑姑做祖母院子里的大管事”。 “也好,不然人手也实在是少”,看了一眼景怡:“怕是要立太子了,你们既入道门不可参政议政”。 景怡摆摆手:“您甭操心我们,我们只听命别的懒操心,一会儿我们回洞主府,初二回来拜年”。 “也好”,两个丫头回去也方便些。 亥时过半,姐妹两个回了洞主府。 此时厅堂里格外的热闹,一见二人进来程铁口笑着招手:“两个丫头赶紧恭喜你徐师伯,你墨师兄晋级八转金丹,八转育火,丹火之威甚恐,日后这可是响当当的大能”。 “我的个天……墨师兄忒霸气了,恭喜师伯”,二人凭空打了个哆嗦,忙上前道贺。 徐杰笑的见牙不见脸:“托福托福,徒儿自己争气,如今稳固修为呢,三两个月出关”。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什么道?” “空间大道”,秦道长老怀得慰:“后生可谓,徐师兄教徒有方,佩服之至”。 “嘿嘿,您这就是夸自己呢,师叔万灵之主,时间大道,名师高徒您们当仁不让”,都厉害。 “哈哈哈哈,丫头说话我爱听”,程铁口一伸手:“赶紧发年礼,我们快穷死了”。 “您不要都不行,全是茶叶糕点,我都快写吐了”,忙取出来一一分发。 厅堂里炸了锅,叽叽喳喳笑声连成串。 热闹一通,景怡领着高明高远回了自己的房间。 景怡取出《凡人锻魂术》交给高明:“你们两个武者出身,修为重要,魂力更重要,相辅相成功力加持,这本古籍是正本,于你们正合适,相互参悟修炼不可外泄,魂精一块难寻,一人十块好好修炼”,一人给了十块,将锻魂术仔细传授一番,兄弟两个认真聆听,直到天明这才叩谢恩师回房参悟。 送走两个徒弟,心下叹了口气,真是震惊到了,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墨师兄八转金丹,八转育火,魂力又翻一倍。回头再看,自己也就仗着偷了七缕龙息魂力修为翻了七倍,否则同样是金丹,自己也就是分分钟让人拍死的那个。修炼到如今已明白,魂力强大与否,才是决定仙路到底走多远的关键,既然敢拜自己为师就不能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年三十儿,楚慧亲自开单子,一人一袋金子,调动所有人力上街采买。 景怡刚出小楼,迎面一袋金子飞来,笑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清单上写的是糖果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足有五十多种。 急忙拉着刘达上街,这么多东西,还是让师叔陪自己去吧。 陈道长和秦道长也笑着出了院子,他们两个负责买酒。 长山道长和刘征负责买香案供品,景云三十七负责喜联,碗筷。 高明高远负责买调料。 五常坐在厅堂里低头一阵笑,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五常:“我金子都收了,赶紧走,今天市集就开半日,咱们两个赶紧去金楼买首饰”。 二人急火火也往巷子口走,二十八看了一眼楚慧:“我干什么?” “架火,切菜,咱们准备年夜饭”,自己也该卖卖力气,都转丹了,万灵之主就把人吓尿了,七转更够呛,好家伙现在八转都出来了,自己哪能太拉挎。 仁寿宫里更是热闹,大殿里摆满各方贺礼,宫女太监忙的团团转。 太后和皇上坐在内殿饮茶闲话,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双手奉上份礼单:“太后,七王爷差人送回贺礼,礼单您过过目”。 太后接过礼单仔细看了一眼递给魏晨:“皇儿看看”。 魏晨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笑道:“小七干什么挣了这么多?” 太后皱了皱眉:“确实是吓了哀家一跳,小小的县城,就便靠山,可山货半点没有……莫非金山不成?” 魏晨摆摆手:“刺侯未发现金山的痕迹,不过听说小七包山百年,许让他发现什么宝贝了,也就是一片心意,您收着就是”。 “那哀家收下这份心意”,看了一眼郑公公:“小七送的直接入私库”。 郑公公应了一声忙出去安排。 二二零章 老夫人发威 不知道师姐得了多少金子,办完年货一口袋基本上没怎么动,两个人贼兮兮的平分剩下的金子。 “师姐忒豪,师叔咱们赶紧回家吧,看看豪总还买什么”,二人兴冲冲回了院子。 两个人买的多,是最晚回来的。 糖果瓜子这些小吃食一摆上,五十多种美味瞬间让人食指大动,浓浓的年味来了。 洞主府没下人,众人叽叽喳喳连吃再聊正兴奋中,突然二十八跑了进来:“师伯,师姐顿悟了”。 五常瞬间飞出阵盘将灶房隔离开,众人都跟了出去。 阵盘之内的楚慧仿佛已经睡着了,合目拿着铲子在菜锅里翻腾,每一下似乎都蕴藏着某种道义的规律。 众人皆心有所感,盘膝坐下静静的参悟。 景怡死死盯着锅里面的大妖虎肉,半个时辰后眼见妖元之气和灵气被楚慧吸入体内,那把铲子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杠杆,让她撬开了灵气储存的宝库。 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取出浴桶褪去外袍锦靴一步迈入桶中盘膝而坐,挥手所有魂精尽出。 识海之中反复回忆着那把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识海之中一道灵感倏然而过,神魂瞬间抓住那道灵感: 原来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壁垒,一旦找对方法一切皆是杠杆。 无为的杠杆是什么呢? 无为而无不为,以无为的方式达到有为的目的,用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 从善如流,包容万物。 回归大道之源,无为之道。 无为而为,道法自然 一念起,又陷入深深的顿悟之中。 墨江此时也出了房间,坐在阵法之外参悟。 两日后陆陆续续众人回房参悟 只剩下徐杰一个人坐在阵法外,眼里只剩下那块虎肉,如今已经泛出晶莹的光泽,再不是那块又糙又硬的东西。 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突破旧有的束缚与框架,建立新的秩序与自我。 一念起,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顿悟。 五常和长山急忙出来将龙鳞倾囊相授,程铁口和刘达也跑出来将龙鳞摆到近前。 一院中三个人顿悟,未顿悟的也各有心得。 正月初五,一盘软软糯糯香的让人咬舌的美味新鲜出锅,三人瞬间出境。 第二个八转金丹让秦洞主府彻底疯狂,最疯狂的是徐杰晋级元婴,整个人年轻了三十年。 景怡没晋级,浴桶已干,魂精用尽,换了个道心圆满。 别人道心圆满提升修为,她道心圆满魂力翻了一倍,金丹也大了一倍。 乒乓球大小的混沌金丹上七条混沌金文仿佛浮雕一般醒目,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金丹之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金点点。 确实是金点点,纤小如微尘。 心念一动移出一点仔细感应隐隐有佛光加持,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这是功德之光,急忙小心翼翼的移回去。 坐在浴桶里,心头一时喜一时纠结,修道怎么还给功德?给倒行千万别让自己做尼姑,一点儿不想剃头。 纠结好一会儿起身换了件大红法袍,梳了个丸子头,穿戴整齐下了楼。 一见景怡出来,五常和长山一惊急忙站起来:“恭喜县主道心圆满”。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您们怎知?” “傻丫头,只有道心圆满才有功德,别臭美了赶紧坐下吃饭”,程铁口笑着看了一眼几个一脸懵圈的小辈笑道:“别急,等你们道心圆满都有功德”。 楚慧一脸好奇:“程祖,这功德有什么用?” “关键时刻救命”,程铁口笑道:“你们的辛苦老天都记得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傻丫头天道眷顾,赶紧倒酒,好家伙喜事连成串儿了”。 五常深以为然:“我空活百岁,到如今……丫头可羡慕死我了,倒酒倒酒,当贺”。 一时间众人又热闹起来。 二十八边倒酒边憋不住的笑:“这才几天,两个八转金丹,一个元婴,一个道心圆满,这院子一共出了三个元婴真君,风水宝地”。 “我也小悟一把,金丹后期了”,程铁口心情大好,谁也比不过丫头,天生道骨,生性纯善,直接道心圆满了,日后修为一到晋级水到渠成再无桎梏。 “恭喜程祖,我给您倒酒”,景怡亲自又一一添酒,气氛热闹异常。 傍晚时分,景云景怡回国公府拜年,一进老夫人厅堂众人都在,二人急忙上前一一施礼。 景氏林氏笑的合不拢嘴:“都好都好,快坐”。 景泰笑着点头:“爹娘以你们为荣”。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坐吧,明天你们谁进宫?太后大寿四国都进贡了不少奇珍异宝,联盟三个大元婴坐镇,上景国如今已成五国之首,听说除小驴子二品金丹,又新晋两个八转金丹,皇上已经四城张榜公告了”。 “张榜公告?”,姐妹二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谁允许的?” “慧丫头爹娘说出去的,国师怕她一个人势孤,直接让皇上昭告天下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小驴子,你到底几转?” “什么几转,二品没转”,景云摆了摆手:“小五这辈子转不成了,您盼着我转吧,我去国师府问问怎么回事”,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不转就不转”,林氏拉着景怡坐下:“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谢谢二婶”,叹了口气:“她爹娘怎么把她架到火上烤?” 景老夫人打了个哀声:“她再是县主终究是女孩子,她爹娘心大了,消息一扬出去明日皇上就得封他们,到时候楚家才是男儿天下”。 景怡心头火大:“可师姐太容易遭人黑手了,也连罪了师兄,他们再强也终究没长成起来”。 “跟我横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景老夫人脸色一冷:“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给我滚祠堂去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德,不许给她送饭,敢私自出来腿给她打折,二媳妇送她去,换大锁,把钥匙给我保管”。 景泰一惊:“娘,您怕……” “我心慌,赶紧把小驴子锁进祠堂,明日不许她进宫”,老夫人一阵阵心绪不宁。 二二一章 太后大寿 第一次走进景家祠堂,景怡心大的一阵傻笑:“二婶,我姓秦,您得让祖母把我关秦家祠堂”。 “别胡咧咧”,林氏附耳轻声说道:“方才刺候说刚传出你被罚要关进祠堂就有四五个下人出府了,正好休息三个月,知道你不用吃饭,一会儿二婶在外面贴封条,听你祖母的,你避避风头”。 景怡叹了口气:“行,您让高大姑赶紧去找高明,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程祖和五常师伯徐师伯,让他们提醒师兄师姐注意安全,三个月我就出去了”。 “你爹亲自去了,放心吧”,点了几盏油灯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后一个巴掌大的枕头锁在外面牢牢锁上。 挥手取出床被,一睡解千愁吧,忙爬上床睡觉。 亥时过半景泰进了老夫人厅堂:“娘,您怎么还不休息?” 老夫人摆摆手:“没觉,白天睡晚上睡,哪那么多觉,铁口说什么?” 景泰坐下来喝了口凉茶:“伯父说您两世井里看人生,通透,让我告诉您小驴子七转金丹,国师为保护她在册子上记的二品金丹,皇上太后也不知道,死不能说更不能问,免得隔墙有耳,咱们是凡人别人搜魂也无用,若有修为纵不说别人搜魂也知。小五如今道心圆满了,功德之光外泄,让她安心休息百日,您加罚十日,过百日功德之光内敛再无人可窥。慧丫头他们两个明日进宫拜寿后也闭关修炼,不让他们出院子。五常和徐杰怒了,让院子里的人都发了心魔誓,任何人不可将院子里的事外泄半字”。 老夫人心下松了口气:“出头的椽子先烂,她自诩仙师大言不惭加罚一个月稳妥些,日后她们两个是府里禁区,任何人任何地方都不可言”。 景泰深以为然:“娘想的周到,我听娘的”。 初六早上,林氏在祠堂外又念了一遍景怡的罪状,加罚一个月,从门缝里塞进个小纸条。 景怡捡起纸条看了一眼,心头一阵无力,随手将纸条化去,给点儿功德这么麻烦,就说怎么两位师伯全看出来了,一脸头大的坐在床上,索性取出龙鳞继续修炼。 太后寿宴宫中盛事,辰时刚近,国师领着众人进了仁寿宫给太后祝寿。 大殿之上,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端坐在主位,下首坐着皇上和皇后。 曹国师一脸正色领着众人长施大礼:“臣携联盟弟子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国师辛苦,联盟弟子辛苦,有你们在哀家心头甚悦,赏每人一千两银票,快快平身,赐坐,上茶”。 几十个小公公麻利的摆上椅子,一人添了盏茶。 魏晨看了一眼程铁口笑道:“朕听说国公老夫人昨晚大怒罚了秦县主闭门思过三个月?” 程铁口扑哧笑道:“草民听说今早又加罚一个月,说丫头好大喜功,磨磨她的性子……昨晚顶撞几句,老夫人怒了,敢私自出祠堂对祖先不敬腿打折”。 魏晨笑的意味深长:“呵呵……罚的好,小丫头还好为人师,豆大的年纪也敢收徒,不打磨打磨怕要上房揭瓦”。 太后瞪了一眼儿子:“丫头不错,老瞎打磨什么?哀家听说流云县主晋级八转金丹,家中又出过仙人,可想家教之风颇为严谨,皇上理当封赏”。 魏晨笑着点头:“来人,传旨,封楚宁海为楚侯爷,赐侯爷府”。 “老奴遵命”,郑公公上前接旨。 “臣女多谢太后多谢皇上”,楚慧忙上前谢恩。 太后笑的一脸亲和:“县主快快平身,当贺,咱们以茶代酒,恭喜慧丫头恭喜楚侯”。 众人笑着举杯庆贺,以茶代酒一团热闹。 正热闹着,一个嬷嬷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国丈大人和国丈夫人给您拜寿来了”。 曹国师忙起身:“太后、皇上皇后,臣等告退”。 太后笑着点头:“去吃席吧,都多喝几杯,今日菜品丰满”。 众人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一出仁寿宫,景云忙说道:“师兄,酒我不爱喝,我想去驸马府看看,一次也没去过太失礼”。 高明高远笑道:“师伯,我们俩个陪您去”。 曹国师一怔:“他们不拜寿来?” “大嫂又有孕了,太后不让来,就大哥来”,景云咂摸咂摸嘴:“我也得出点血”。 “我们两个也去看看”,长山道人和程铁口笑道:“县太爷是个人物,礼当拜见一下” 刘达咧咧嘴:“那我也去吧” “你们六个去吧,直接回洞主府就行”,曹国师领着众人跟着个小太监继续往前走。 六个人大步流星出了宫门直奔驸马府。 仁寿宫里,目送众人离开,太后叹了口气:“秦丫头……皇上赏些什么,让她早点儿出来”。 魏晨低头一阵笑:“我想赏她两脚”。 “……没个正经,皇后赏”,又瞪了一眼儿子。 皇后笑着点头:“我听娘的,一会儿让公主去看看她婆婆,送县主一对羊脂玉小葫芦”。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哀家加送她一对红宝葫芦,快快有请国丈夫妇,我也想亲家了”。 仁寿宫里一团和气。 文武百官和四国贺寿大使也继续进宫,宫里一片忙碌与祥和。 正在祠堂修炼的景怡突然收功停下来,片刻后盖着被子躺下休息,心念一动一道混沌之息封了丹田。 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强悍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探入祠堂,在景怡身上停留片刻后悄然离开。 景怡一动不动,心头骇然,这可不是延昌那位元婴修士,修为至少在合体境,魂力比自己强大许多,幸亏封了丹田,否则功德之光外泄必让人拍死。不用问,这定是哪国请的高人到了。万幸祖母把自己关在这里面,他们神识入府肆无忌惮让自己有所察觉,否则今日寿元到了。 盏茶时间后神识又落在景怡身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五息。 神识再次离开,景怡半点气息不敢外泄,就如凡人一般。 三息后神识又检查了一下这才离开。 看来对方是个老手,心头一阵不安,太后大寿怕是也要平地起波澜。 正纠结着,又一道强悍的神识扫视进来,片刻后悄然无息的撤出。 两大高手,心下沉到了谷底,原以为自己金丹中期在凡界也凑合了,如今再看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这两个人魂力未受凡界压制只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是凡界大能,联盟的人危险了。 二二二章 绝地重生 临近午时,祠堂的门被打开,高育跟着一脸惨白的林氏急火火走进来,一进祠堂高育扑通跪地:“小姐,皇上和驸马爷让您赶紧回洞主府”。 上前拉起高育:“叔跟二婶坐下说话,莫慌,出了什么事?” 高育叹了口气:“今日奴才陪驸马爷在宫里吃酒,突然公主差嬷嬷来找驸马说身子不舒服,奴才跟爷就带御医赶紧回了驸马府。一回府才知,程叔和刘爷还有长山仙师陪大小姐和高明高远去了府里,公主本来挺高兴的,也聊了不少时候,刚刚公主安排人备了酒宴,酒菜上桌,程叔刚开酒坛子突然说了句“有毒”,就吐了口黑血,他一吐血他们五个也吐了口血,都昏迷不醒,公主吓的赶紧把我们找回来了。太医诊脉说不知中了什么毒,此毒已经封了丹田,万幸没喝酒,若酒入腹丹田自毁。爷忙让奴才进宫找皇上,可奴才刚到宫门外,就从宫里飞出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戴着鬼面一身黑袍,一出宫门大笑几声取出块鬼面玉牌捏碎,玉牌一碎半空飞过一朵云,五个人飞入半空,别的奴才没看见”。 心头一悸:“那朵云呢?” “云彩飘走了”,高育忧心忡忡:“奴才急忙进宫找皇上和六王爷,他们也懵了,赶紧让找国师,可宴席上没有联盟的人,问谁谁也不知道。六王爷怒了自己找,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总算是找到了人。结果一进去地上都是血,死了不少人,所有人的丹田已经让人毁了,流云县主和墨仙师金丹让人剥离偷走,所有人的修为魂力都让人抢了。皇上停了寿宴,六王爷将清风住持请来,住持用仙术唤醒了活着的人,曹国师折了百年寿元追查到五人都是受人之托下界专门对付联盟弟子的,五人都是灵界邪道,毒借几个小太监之手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放到茶里。此毒无人知道,之后小太监引他们去了废弃的宫殿,那里让人布了大阵,国师追查完老态龙钟,寿元不足十年,太后下懿旨解散联盟,每人给了十万两银票,皇上和爷没辙了,把所有活着的联盟弟子送您府上安顿,正安葬死的弟子,太后亲自彻查皇宫,京城戒严”。 “我听懂了,咱们即刻回府”,解开封印卷起高育一步出了祠堂。 一进洞主府厅堂,一个个面露死气,景怡眼泪掉下来, 曹国师一头白发老态龙钟打了个哀声:“县主,别哭,咱们得意忘形遭了人算计,这几个邪道修为在万象境,如今已回了上界”。 “国师……各位前辈,我在仙凡城也是九死一生,十五位大乘几十合体大修毁了我的阵盘抢我龙息,我被逼无奈自废修为将龙息还予天地……丹田也毁了,后来一场顿悟开了中丹田,我能行你们更能行,纵然魂力全无我助你们开”,把心一横,豁出去搏一搏。 “师妹,帮师兄开,纵死不怨你”,墨江咬了咬牙:“不报此仇吾宁死”。 “……”,卷起墨江回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时分,紫阳真气助力五个人顺利打开第二丹田,这让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夜半时分,曹国师成功开了中丹田。 三日时间,活下来的人全部秘密开了第二丹田。 都是修行者,一旦打开第二丹田皆是一场突破。 陈道长和秦道长立地顿悟八转金丹,三十七和景云晋级三转金丹,余下众人全部提升炼气后期。 风二十有小玄子和小金龙助力,正月十六晋级筑基,众人喜极而泣。 中丹田一开,二月初二夜里,曹国师凤凰涅盘,一场顿悟晋级元婴,这一场顿悟带动徐杰、五常和长山晋级筑基,程铁口晋级七转金丹,高明高远筑基,二十八筑基,风二十晋级七转金丹,这让众人又多了几分希望。 三月初三,墨江和楚慧双双顿悟晋级五转金丹,五常和长山晋级八转金丹。 四月初四,徐杰顿悟重回元婴,带动刘征刘达晋级六转金丹,高峰八转金丹,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洞主府禁府三个月,直到五月中旬才第一次开了府门。 景怡匆匆进宫,六王爷肃清御书房,亲自把守大院。 魏晨双手颤抖接过名单,活下来的二十一人中: 曹国师:元婴初期 徐杰:元婴初期 陈道长、秦道长、五常、长山、高峰:八转金丹。 程铁口、风二十、秦洞主:七转金丹。 刘征、刘达:六转金丹 墨江、楚慧:五转金丹 三十七、景云、高盛、高德:三转金丹 高明、高远、二十八:筑基中期 绝地重生,脱胎换骨,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多谢小妹功德无量”,含泪长施一礼:“你们怎么安排我怎么下旨”。 忙还一礼:“皇兄,几位前辈和国师请您定名:上景皇家诛邪联盟仙师团,清风住持加进来,以廿为字头,住持排首位:廿一,依次排序,逢十添字头二,为二廿,逢二添三,为三廿,昭告天下,改国师府为仙师府,住持为首席大仙师,面具,斗笠,黑袍。国师已经追查到勾连上界邪道的是西景国师,不报此仇难消众人心头之恨,仙师团三日后伏击西景国师府,否则日后上景必亡”。 “准”,咬了咬牙:“派二十万大军支援你们”。 “一兵不用,必血洗国师府,鸡犬不留”,兵将无用,枉添性命:“您准备面具、斗笠、黑袍、令牌即可”。 又详谈半个时辰,收好物资回了洞主府。 一个时辰后清风住持带了八位高僧加入联盟。 联盟弟子共计三十人。 程铁口坐在厅堂里合目盘算,良久看了一眼众人:“三名女仙易容男子打头阵,国师在古河坐镇,防止他们逃入上景,余下的人全力破阵,这一去国师府必有邪阵,直接断他生路,灭了国师府在古河聚集,口令为:廿”。 众人连连应下。 五月十八日,午时三刻,三十名头戴斗笠,身戴黑袍的男子骑马出了京城。 前行三十里,一条金龙云中穿行倏然远去。 二二三章 重返老阴山 刚进未时,天空乌云密布滚雷阵阵,大片大片的劫云向国师府上空翻滚而来。 霎时间狂风怒卷,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轰隆隆”,几声闷响,数十道紫金雷劈向院中,二十七个黑袍人合力攻击国师府大门。 “嗡”的一声轻响,突然一道透明的结界从天而降,将国师府围了个密不透风。 金龙之上景怡、景云、楚慧站在半空,景怡混沌之息仔细打量了一下,一片云朵之中散出一条若有若无的天网,正是这张网护住国师府,同时一面也勾连到一扇忽隐忽现的界门。 景云沉声说道:“二廿一,我晋级开悟会封印之术”。 楚慧咬牙切齿的一拍景怡:“我七道连环雷”。 “好,我雷剑斩邪云与界门的勾连,一斩之后即刻封印界门,二廿五用七雷废了邪云”,抬手一道混沌之息护住金龙。 口念法咒,双手结印,“咔嚓”一道闪电乍起,九道惊天雷化成三把雷剑,“轰隆轰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邪云瞬间就要远去。 景云默念心诀,手上打出繁复的手印,朗声说道:“天地可鉴,西景国师勾连灵界邪道私下凡界祸害苍生,今奉天旨,永世封印此界门,近百步者,雷神击杀,五邪道天雷追杀”。 话音未落一道流光绞碎界门,片刻后隐入天际。 “轰隆隆”,七道连环雷劈向遁走的邪云。 雷火之中冒出一股黑烟,邪云随之消散。 邪云一散大阵自毁,二十七个黑袍人冲入国师府一边倒的辗杀肃清。 半个时辰后劫云散去,万里碧空如洗,国师府荡然无存,只留下方圆三里的一个深坑,至于坑里有什么无人知道,只有喷涌而出的水已淹没大半个地坑。 黑河环抱的第二峰峰顶之上,三十人总算是出了口怒气。 陈道长笑着看了一眼三个女将:“巾帼不让须眉,都成长起来了”。 小金龙从风二十怀里探出头:“还有我”。 “哈哈哈哈,小金龙头功”,徐杰取出个烧鸡扔过来:“归你了”。 “仙师团首战告捷,咱们不能都窝在京城”,长山道长看了一眼众人:“几位高僧留下即可,余下一地五人隐入草莽吧,也解民间疾苦”。 曹国师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我带师父师妹高峰高远去东地”。 徐杰笑道:“我带刘征刘达二十八和高盛驻守西地”。 “您可真行,一动不动”,景怡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 秦道长一拍程铁口:“我们俩个带高德高明、三十七去南地”。 五常扑哧笑道:“两个丫头和二十、长山墨江去北地,咱们人多三人一组” 长山一指景怡和风二十:“我们三个去往老阴山,让两个灵宠涨涨修为”。 一道风起,三人坐上金龙瞬间消失。 片刻后山顶之上只剩徐杰五人。 刘达皱了皱眉头:“师叔,咱们怎么办?” 徐杰一脸凝重:“血海深仇一个个报,琪丫头还活着呢,都不可误了修为,居宝地咱们好好搜刮物资,你们三个武者给我往死了修炼,日后都是硬仗,二十八争取晋级金丹,否则你也配不上慧丫头”。 四人精神一振,连声应下。 五月的老阴山绿树成荫生机盎然,傍晚时分主峰半山腰上三间木屋拔地而起,一亩左右的面积被圈成一个小院。木屋后身一个窑洞,洞口两米宽一丈高,百米之外一座地宫,地宫内三间石屋,每一屋都有五十平左右,景怡的灯油总算是有了用途,一屋点了五盏油灯。 洞口长山道人设了三道阵法,木屋院子皆各有两道阵法。 层层保护让景怡安下心来。 三人吃过晚饭,长山道长拍了拍小玄子:“带你师妹去熟悉一下山脉,如今两国通商避开行人,啃不动的骨头赶紧回来找我们”。 小玄子舔了舔爪子:“我闻到了古墓的气味可以找吗?” “可以,找什么都可”,长山道人笑道:“你也有些道行,我们信你”。 “师妹,走”,一道黑影卷起小金龙瞬间出了石洞。 “师伯,咱们要不要跟着它们?”,景怡有些不放心。 “天晚了,玄猫通阴,相信它的能力,老阴山不可将它等闲视之,如今界门关了,靠近界门的地方一般都有灵宝,它找不到自然调动力量帮它找。你天生道骨万灵惧怕,它们不会露面,无用之功你又何必”,长山道长笑着摆摆手:“去回房修炼,天时地利人和,你也该晋一小级了”。 面色一讪:“……是,师伯”,心下叹了口气,物资没有拿什么修炼,只可淬炼魂力。 起身回了自己的石屋。 目送景怡离开,风二十苦笑道:“我们这些人掏空师侄了”。 “混沌之息可以克化万物,老阴山阴气重,妖气鬼息多的很”,傻小子:“你让她放心大胆的修炼,堂堂大仙师感知不到妖魔鬼怪的气息怎么行”。 应了一声忙起身跟了过去。 景怡回到房间一阵发怔,风二十走了进来:“师侄,师伯让你万息皆可放心大胆的修炼,身为大仙师妖魔鬼怪的气息必须要感知到”。 心下一惊:“……魔息也行”。 风二十笑着点头:“自然,万息皆可,神息仙气亦可,煞气,死气,皆可为你所用”。 “……多谢师伯多谢师叔,我好像懂了”,自己就是吞天兽,什么都能吃。 送走风二十,席地而坐,合目凝神催动丹田之力开始尝试。 一刻钟后停了下来,体内一共进入四种气息,一种死气,一种很重的妖气,一种阴暗的鬼气和一丝淡淡的灵气。 咂摸咂摸嘴,就说师伯怎么领自己来这了,既然百无禁忌自己也该努把力。 再次合目凝神修炼。 子夜时分,一道阴风骤起,一处山谷深处的地宫石门被打开,小玄子指挥着几百道暗影进入地宫之中。 小金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竟可调动阴鬼之力,果然大师兄是最棒的。 二二四章 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天光大亮,对于石洞里的人黑白一样,收功内观,丹田里出现几点纤细的微尘之光,咧了咧嘴,虽然很难,效果还不错。 起身出了内室。 一出石洞,长山正在木屋前饮茶,见景怡出来笑道:“丫头,如何?”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多谢师伯,可以用”。 长山道人提醒道:“死气日后可助你诈死,鬼气魔气妖气可助你扫清气息混淆视线,免得混沌之息外泄。万般手段皆可用,但你必须得有足够的气息供你使用,你的混沌金丹就是万宝之库,莫浪费了,更莫怕哪个多少,尽为你所有”。 凭空打了个哆嗦,瞬间如醍醐灌顶:“多谢师伯,我记住了”,竟还可以这么用。 又斟了盏茶递过来:“小玄子横发一笔,咱们等着咬它一口”。 笑着接过:“师伯,您以前一直在山里住着?” “不错,以为自己也还有些本事,如今没有徒儿修为高,后生可畏,我也可畏,实力比元婴之时还强六倍……”,笑着饮了口茶:“给我开中丹田的小丫头十九岁,这个世道别说谁比谁强,乾坤未定都是黑马”。 景怡嘿嘿笑道:“您很豁达,难怪八转”。 “琪儿太狂,命中一劫她也该长大了,仙魔同体威力恐怖,魔息之威甚恐。我观此山形,这里怕就封印了一只魔兽,我让你收集各类灵息之气修炼也是有私心的,一旦有魔息就说明封印已经松动,必须重新封印,如今联盟两个封印大师,但有时他们太远难免力有未逮,我教你几种封印之法,可使被封印之物破损、撕裂、灭杀”,边说话边打出手印诉之法诀:“对敌亦可用”。 七种封印之术一出,景怡如获至宝,自己对敌作战法术攻击太单一了,什么也不会,封印之术必须吃透。 边学边记边参悟,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上午,一个教的尽心尽力,一个学的认认真真,七个封印总算是记住了,至于出手印的快慢总也得慢慢来。 中午时分,风二十走了出来:“师伯,它们两个回来了,收获满满”。 “哈哈哈哈,我们等着咬它们呢”,长山道长笑着看了一眼风二十:“你在此多走动,尽可能多收几个灵宠”。 风二十笑着点头:“我听您的”。 说话工夫,小玄子雄赳赳气昂昂领着小金子回了院子。 景怡扑哧笑道:“玄师叔辛苦了”,忙取出一口袋肉包递过来。 小玄子爪子一挥收起来,嗖的一下跳上景怡肩头:“我在一间墓室里寻到了几块魔精,几块阴精,这东西无人敢用都给你”,一口大棺出现在眼前:“金丝楠木的,以后没银子卖给棺材铺”。 “多谢师叔”,心头火热一步上前仔细打量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材,倒吸口凉气,满满当当一棺的精石,急忙收入空间:“我也发了”。 “嘿嘿,高兴吧,知道你晋级艰难,以后找到都给你留着”,舔了舔爪子飞出一口石棺:“精妖石甚多,我全装回来给你用”。 “多谢师叔相助”,太贴心了忙挥手收起。 小玄子翘了翘胡须飞过来两个拳头大的绿球:“给师叔玩吧”。 “多谢师侄”,长山接过绿球仔细感应了一下心情大好:“有这两块石精我必提升到中期”。 “本来还有一对,奈何五常他们三个也来了,木屋让他们住吧,师妹说马上就到”,小玄子呲牙一乐:“人多热闹……老阴山福地甚多,百十年挖掘不完,日后咱们久居”。 话音未落五常领着墨江和楚慧笑着走了进来,长山领着二人迎了上去:“鼻子忒灵了,好家伙刚有点儿油水赶紧揩油来了”。 “哈哈哈哈,必须揩油抢地盘”,五常笑的一脸乐不可支:“跟着老哥有肉吃”。 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三人一到,前院木屋给了他们,小玄子将墓宝分发三成,六人皆大欢喜。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哪找到的?” “十里之外”,小玄子看了一眼楚慧:“想去我领你去看看”。 楚慧连连点头:“我可太想去了”。 小玄子拍了拍景怡:“你别去,你去咱们什么也寻不到”。 景怡面色一讪:“师叔我闭关修炼”。 “乖”,这才叫上小金子领着五人又走了出去。 目送几人离开,挠挠头转身回了石室。 一回内室取出两口大棺,一木一石,格外的醒目,突然泥丸宫处五十条阴阳鱼缓缓的游动,石室一片窒息的威压渐渐弥漫。 心头一悸,自己大意了,收起来之前应该用混沌之息检查一遍才是,如今…… 没等混沌之息放出,整个人被一道强大的魂力禁锢,心念一动,混沌之息冲破禁锢释放出一道死气,掌心雷运至手心,佯装痴呆呆的站立不动,眼睁睁石棺在眼前慢慢的扭曲变形,三息未到一只吊睛妖虎显出原形。 妖虎一身灰白,本体竟是块化形的石棺。 妖虎冷冷的看着景怡,脚下不断的踏着虎步似乎有几分惧意:“丑陋的两脚兽,你是僵王?” “……你猜?”,谁他妈是僵王。 妖虎一丝烦躁:“我不吃死物,又臭又酸”。 心头一沉,木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里有只魔兽被封印了……”,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石虎:“你偷了我的魔石”。 妖虎抬爪扔出来一个更大的石棺:“都是阴精,换,那个老魔锁了我一魂,不帮它寻魔石就吞了我一魂,我打不过它”。 话音未落这具石棺也开始化形,心头火大,自己竟让只石虎给耍了。 “僵王?”,刚化形的石虎身上多了几条花纹:“你想要什么?” 一抖手两道掌心雷砸下来:“我要你命”。 雷火一出,两块石精咔嚓一声虎石头断裂飞化,石腹之中飞出两个猫眼大小的石丹收入空间。 石精一死,石室之中出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大棺。 心头一阵发狠,运转丹田之气直接开始修炼。 “桀桀桀”,几声磨牙的嘶吼,黑棺直扑过来,棺中伸出两只利爪。 瞬间混沌之息护住全身,牢牢锁定大棺全力修炼。 铺天盖地的魔息一入体,整个身体只觉冰寒透骨,凭生出一股毁灭的躁动。 随着混沌之息的进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精纯的魔息一入体,棺木上突然出现了一幅流动的画面: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一只魔将被仙家封印入石棺之内压在老阴山下。 心头了悟,万幸自己可以克化魔气,十万年啊怕是封不住它了,当下更不敢大意。 二二五章 魔迷心窍 十里之外一处峡谷深处的石墓之中,一片阴森破败之象。 墨江皱了皱眉:“这石墓上竟还有壁画,这画的什么,怎么还有鳞甲?” 四人急忙走到近前,石壁之上的画已经斑驳黯淡无光,隐约中一只头上生角的怪物在凡界奔跑,所到之处到处是黑色的雾气弥漫,雾气之下草木凋零,尸横遍野。 长山心头一悸:“这是只魔兽”。 一句话,几个人沿着壁画一路追看过去。 整个壁画看完,五常叹了口气:“麻烦了,这间石室怕就是封印魔兽的”。 小玄子凭空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外跑,这一跑咕咚一声撞在石壁上,几人光顾着看画,石墓之门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隐去踪迹,只剩下一间封闭的石屋。 “莫慌,石棺在丫头手上,怕是它撞到丫头也是天意,只有她能降住魔兽”,长山看了一眼几人:“咱们静观其变,许也是丫头的机缘”。 随着无序状态的魔息入体,景怡已经感觉到那种无法无天的肆无忌惮与混沌之息有一丝关联,以毁天灭地的姿态重生在混沌中,在消亡里获得新的生机,终点在特定的环境中就是新的起点。 困在封印中的魔兽快疯了,被困十万年,自己竟成了两脚兽的傀儡,好不容易即将挣脱封印之时遇到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竟然用魔气修炼到入境,还当不当自己是个魔?反抗,必须反抗。 这是又沉沉睡去的魔兽的最后一点想法。 入境九日,直到魔息全无,嗡的一声响,石棺上的封印重新焕发了生机。 景怡瞬间出境,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封印,这就是仙人手段,关键他是怎么知道十万年后又出现了一个自己的?忒厉害了。 随着封印被重新唤醒,石墓之门悄然无息的开了,长山卷起众人出了石墓山谷,急火火的回到院子里,景怡正卷着一口石棺走出石门。 一见五人回来,景怡笑道:“你们回来了”。 “丫头,赶紧放下我们见识见识,好家伙一个石墓困了我们九天”,五常忙上前接过放到地上,几个人围在一旁仔细打量。 石棺上的封印谁也没见过,景怡叹了口气:“这是十万年前仙魔大战之时,一个魔将跑到人间为祸被仙人封印在此,用老阴山压制它”。 “原来如此”,几人倒吸口凉气,竟十万年了,长山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景怡:“丫头,万不可大意,你好好参悟一下这个封印,重新用混沌之气封印它,若他跑出来就是人类的浩劫”。 “是,师伯”,盘膝坐在一旁仔细参悟。 “这个封印里我看到了七种印封手势的叠加,竟想不到还能这么用”,长山道人一脸震惊。 景怡皱了皱眉这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咂摸咂摸嘴,一百零一道手印交错叠加,封印只在抬手之间,自己的两个爪子肯定是达不到……是个人也够呛。这里面的东西万不能让它跑出来,否则第一个被撕巴碎的就是自己。 “别傻站着,都过来学”,长山道人一声令,几个人围坐在棺前仔细参悟。 景怡识海之中将一百零一种手印一一排序,其中三清印在最上面,只这道手印与自己知道的稍有不同,之后是五雷印,五雷印更不同却奇多,多达十六处,余下的毫无规律可言,只得死记硬背。 六个人参悟到深夜,子夜时分,第一缕月华之息顺着手印弯曲迂回的进入石棺,景怡一阵阵头皮发麻,这玩意儿竟然可以通过封印吸收月华之息。 忐忑不安的死死盯着封印,直到天色微明,一道紫阳真气盘旋在封印之上,片刻后悄然散去,心下松了口气,合目仔细回忆着月华行走的路径。 一炷香的时间后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神魂出窍随着封印自然前行,身后的墨江一惊:“……” 刚张开嘴被长山一把捂住摇了摇头,五人屏住呼吸全神戒备。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前世的奶奶正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顾华,顾华……” 眼睁睁看着景怡的神魂在封印之上一闪而过进了石棺之中,墨江心下沉到了谷底,沉着脸起身抱着景怡的肉身进了石室之中,将人放在床上俯身低语:“景怡,我是墨江,我是墨江,我是墨江,你看到的都是虚幻泡影,你被魔迷了心智,我怀疑石壁之画是假的,专门迷惑人的,纵这真是仙印也是个邪仙印,否则怎么会允许它吸收月华之息?这是勾魂夺魄的封印,如今你的魂魄被勾进石棺之中了,赶紧出来,否则魂魄被人吞噬你将永世不宁”。 景怡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正是前世的男友,正痴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宝贝,如今我有钱了,你不用再辛苦,往后的日子我养你和奶奶,我把奶奶接到别墅里了,让老人家也享享清福,别闹脾气,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字刚要脱口而出,耳边又传来声声呼唤:“我是墨江,我是墨江……” 混沌之息弥漫在神魂之外,眼前一个巨大的躯体足有十五六丈长,头上长角,身上满是鳞甲的怪物正沉沉的睡着,一时间心头恨起,混沌化剑破开鳞甲。 自己确实是魔迷心窍了,奶奶是个哑人,怎么会呼唤自己?专挑人软肋迷惑实在是可恶,管你丫什么修为,既然来了不咬你一口我岂能善罢甘休。 片刻后一颗黝黑发光的魔丹在混沌之息中被肃清,瞬间眼前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兽奄奄一息,旁边一个奇怪诡异的阵盘,盘中丝丝缕缕清纯的魔息溢出来。 果然是邪仙封印,豢养魔兽其心可诛。 抬手一道掌心雷劈向阵法,“轰隆隆”几声巨响,雷火之中阵盘消失,一只鬼眼在雷火之中来不及遁走直接被吞没,随后混沌之息死死禁锢。鬼眼左冲右撞,雷火中突然闪过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从小玄子盗墓到方才景怡魂魄的影像一一闪过,太惊悚了,抬手又补了两道掌心雷。 二二六章 柳袅袅 神魂归位一阵阵冷汗频出,墨江松了口气:“莫怕,出来就好”。 “多谢师兄唤醒我”,一脸的心有余悸:“豢养魔兽的人其心可诛,在里面放了阵盘提供魔息给它,我废了阵盘,里面还有只眼睛,雷火之中竟然记录了玄师叔盗墓开始到我的魂魄影像进入棺中的全过程,咱们六个人的样子清清楚楚”。 长山四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丫头,可废了鬼眼?” 景怡点了点头:“废了……魔兽我眼下灭不了,不过挖了它的魔丹”。 “好样的,这就已经挺好的了,你休息休息,正常用混沌之气封印,我们把它还放石墓里”,不管是什么人豢养的还是不惊动的好,否则谁也打不过人家,徒让百姓丧命罢了。 一刻钟后混沌封印一打上,景怡回房休息,几个人又匆匆赶往石墓, 这两日惊喜连着惊吓,咬牙切齿的取出三个内丹又仔细肃清修炼。 五人回来的时候景怡正入境修炼,楚慧咂摸咂摸嘴:“师妹心真大呀,我都吓懵圈了她还有心修炼”。 长山拍了拍墨江:“后生可畏,我都傻了你还清醒着,幸亏把她肉身抱走了”。 风二十忧心忡忡的瞪了一眼小玄子:“一切怕尽在人掌握之中,万幸师侄化去鬼眼否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小玄子频频点头:“我错了,师侄威武”。 墨江一脸若有所思:“若真是邪仙倒好,天路已断,他什么也感应不到更下不来,咱们也安全,灵界……应该没人敢豢养魔兽吧?” 五常深以为然:“灵界邪道大能怕是也无法驾御魔力,咱们稍安勿躁”。 “我也修炼去,师妹日后混沌之息不可外泄,否则她也太危险了,咱们赶紧都变强吧,不能事事倚靠她”,楚慧叹了口气:“爹娘把我架到火上烤,连累了那么多人丧命,如今他贵为侯爷我也仁至义尽,不欠他们的,日后我要赎我之罪”,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四人对视一眼,都一脸凝重的各自回房修炼。 老阴山的夜风很凉,一进七月五万余人已经彻底开通山路,两国也是都卖了力气,这条通商官道宽达五十米,长则贯穿两国边境,五十米内所有树木被连根铲除,百米之处都修了缓步台。 路一通畅,杏花县和邻近几县的百姓都跑到山下盖房子、盖酒楼盖客栈,整个老阴山一片热闹。 小金龙兴冲冲回了洞府:“大师兄,我们有了好多邻居,都在挖窑洞呢”。 小玄子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舔了舔爪子:“睡觉,吵什么吵”。 “大师兄,我看见一只寻宝鼠”,小金龙爬进小玄子怀里:“它主人长的可美,骨龄一百二十岁,元婴中期,美的我没见过,以后化形我也化成她那样,走路一扭一扭的可好看”。 皱了皱眉:“你还太小别让人带坏了,就化你师姐那样的……走路慢点儿就行,那丫头正气太足,走路一阵风确实是不像女的……走,咱们去看看”,二货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风二十哭笑不得的打了个哀声也起身跟了出去,此地竟来了个元婴大修还带着寻宝鼠自然不可大意。 一出洞府皱了皱眉,迎面一股香气飘来,竟越过师伯的阵法飘进院子里,快步出了院子。 一开院门,六王爷笑着站在外面,小玄子兴奋的蹲在魏庄肩膀上,魏庄身边站着位迷人的女子,女子中等身材,一身月牙白的法裙飘然若仙。芙蓉粉面,艳若桃李,正一脸惊艳的看着风二十。 女子旁边站着意气风发的齐飞和沉稳的清风住持。 齐飞笑着上前施礼:“童师兄好”。 风二十拱手还礼:“恭喜师弟晋级金丹”。陏后笑着拱手:“见过清风住持见过六王爷”。 “小友不必客气”,清风住持点了点头:“这位是新加入联盟的女仙柳袅袅,元婴中期,一百二十岁,齐飞道友金丹中期,还有两位女仙分到西地了,他们分到了北地。此次一共有九位高仙和齐飞一起加入,修为都在金丹后期到元婴中期”。 “……欢迎,快请进吧”,忙将几人请进院中。 几人一进院,五常和长山笑着迎出来,魏庄急忙上前叩拜:“弟子给师父师伯请安”。 “徒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五常虚扶一把。 各自见过礼,将几人请进五常的木屋,齐飞笑道:“师叔,我师兄呢”。 “他们三个比着修炼呢”,五常笑道:“马上也都出来了”。 说话工夫,三人笑着走了进来,一进木屋又一番见礼,清风住持打量了一下三人笑道:“后生可畏”。 柳袅袅笑着起身上前拉过景怡走到楚慧跟前:“师妹可真高,比我们俩个高了一头”。 楚慧摆了摆手:“柳仙姑莫折煞我,好家伙您比我师父修为还高,弟子哪敢与您论同辈”。 柳袅袅面色一讪。 景怡嘿嘿笑道:“您莫见怪,我们现在……早也辈分乱了套,反正谁也不认真,都稀里糊涂的叫呢”。 柳袅袅笑着点了点头,总也有了个台阶下。 长山低头一阵笑:“丫头管小玄子叫师叔,管小金龙叫师妹,莫拘俗礼,想叫什么叫什么”。 清风住持看了一眼魏庄,魏庄斟酌一下说道:“师父师伯,住持想与你们换换,如今京城的高僧都隐入四地了,此地留下五人即可,余下的回京,皇兄和母后也是这么个意思”。 五常皱了皱眉:“京城出了什么事?” 魏庄摆摆手:“没事,您跟师伯带两位县主回京吧,这里太苦了,马上人多也杂乱”。 长山看了一眼清风住持起身往外走:“你正好来了,我给你弄了个宝贝”。 “您还记挂着呢,多谢多谢”,清风心领神会忙起身跟了出去。 一进洞府长山叹了口气:“坐吧,京城出了什么事,这位柳袅袅什么来头?” 清风苦笑道:“流云县主的爹娘很狂妄,将县主五转金丹的事又张扬出去了,皇上怒了,把侯爷叫进宫里敲打了半日,我压下没让昭告天下,只上折子把流云县主一人提到郡主之位,名单让皇上毁了。柳仙姑来历我不清楚,是太后下的懿旨,太后说是她母族太姑奶那一辈儿出的,一直以为死在外面了,不曾想已修炼到元婴中期,师兄妹九人,一男八女都是大高修”。 “……你信吗?所有之前咱们的事一字不可泄”,长山眉头紧锁:“老阴山下压着个魔兽,让洞主困住了,是上界邪仙用勾魂夺魄封印冒充假封印豢养在此的,丫头差点儿送命。你赶紧把她带走,既是太后姑奶奶更别留此,我不相信她,另外有宝山之地不可让他们去,都弄回京城放你眼皮子底下看着”。 清风住持苦笑道:“……太后下了懿旨了,如今太后……我看那意思人家都想用自己家人,怕联盟也保不住,流云县主几个哥弟如今在京城很嚣张,太后大怒,不想用外人了,皇上也没辙。另外刘琪大伯也封了侯爷……弟弟是仙师,您又威望高,他也挺狂,你们两个赶紧回京镇着吧。洞主三个哥都考上了过了殿试,一个状元景元,一个第五一个第九,皇上甚喜,如今都出京去地方做了县太爷,国公府交公了,国公两口子跟景谷回了西地做县太爷,二房带老夫人跟着状元郎去了南地,一院子皇后给的奴才人家没要,连宅子都给皇上了,太后怕洞主误会非让她回京”。 “她走……把铁口调过来……”,心头一丝无力:“罢了,既然解散联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万万不可将洞主泄露出去”。 “您放心吧,贫僧已立心魔誓”,叹了口气:“贫僧尚还欠洞主救命之恩未报呢”。 二二七章 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 齐飞跟着景怡回房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叹气:“祖母让我告诉你,联盟变天了,九大仙师怕要上位,让你跟着我……晋级元婴就合房,咱们退出联盟,去西地找大哥也行,去南地找二哥三哥也行,就是千万别留京城,免得事多,既退出联盟万事不许再插手”。 景怡看了一眼齐飞:“皇后的人泄的密?” “爹和祖母怀疑是,不然就是宫里走漏风声了,否则她爹娘怎么知、刘征他大哥怎么知?侄女都差点儿让人逼死,还狂呢”,拉着景怡坐下:“本早该出关,可稀里糊涂的神魂出窍了,刚游历一圈儿就一眨眼的事竟过去了这么久,万幸晋级中期,我会努力晋级元婴的,祖母说一百多岁生孩子太恐怖了,她想想就害怕,我也……我倒不怕可谁不想跟娘子在一起”。 “……你不留下?”,祖母可真是瞎操心。 “我跟你回京,师父让我把师兄也带走,都退出,也不等她解散了,程祖跟师父一起退的,秦师叔也退了,他说让童师兄自己拿主意”,早退早好:“高家两代五人也全退出了……师妹,你得让高明高远管我也叫师父” “呵呵……好,那你赶紧告诉他们一声去,正好一起走”,心下一沉,联盟真变天了。 一刻钟后,清风住持和柳袅袅留了下来,余下的人都离开了老阴山。 一路之上,楚慧气的直掉泪,爹娘到底是想干什么? 景怡陪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魏庄刚要开口让五常踹了一脚,吓的什么也不敢再说。 长山也面沉似水,两个徒儿都挺好的,这刘家家族实在是拎不清,琪儿生死未卜这是有多冷血,沾着人血馒头往上爬。 临近中午,众人回了京城直奔皇宫。 一个老公公匆匆进了御书房:“皇上,六王爷带着北地仙师回来了,在宫门口等着您昭见呢” 魏晨叹了口气:“又是退出联盟?” 老公公忙回道:“是”。 “准了,每人赏两千两银票”,斟酌一下吩咐道:“朕公务繁忙,让六王爷代朕安顿他们吧”。 老公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魏庄走了进来,魏晨苦笑道:“坐,又都去了洞主府?” 魏庄摇摇头:“您银票没人要,让我给您送回来了”,将银票放到龙书案,看了一眼皇上:“程铁口和徐师伯把丫头和齐飞、墨江三个人带去南地云游历练去了,长山师伯带刘征刘达也跟去了,秦师叔带童师兄也去了,师父和师姐也去了,高家五人也跟去了,此时已经离开了京城……师父说原他晋级元婴收我也就收我,如今重活一世,师徒缘尽让我另择师门”。 魏晨心下一沉:“丫头也出京了?” “嗯,所有人都走了”,心头一阵酸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把此事告之母后吧,她可高兴了”,哎。 “臣告退”,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目送六王爷离开,魏晨低声吩咐道:“换便装,备马,务必把人留下,太后用她的九大仙师,朕用自己的仙师”。 仁寿宫里太后正在看账簿子,郑公公匆匆走进来施礼:“太后,六王爷看您来了”。 太后放下账簿子:“让他进来吧”。 工夫不大魏庄走进来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别阴阳怪气的,坐吧”,太后看了一眼儿子:“都退出了?” “嗯,师父也与我解了师徒关系”,说完低头不语。 “那不更好?他如今才金丹,几转也就是个金丹”,斟酌一下问道:“秦丫头呢?” “去南地云游去了,都离开京城了”,魏庄打了个哀声:“娘,见您一面我也离开京城了,日后您跟皇兄多保重吧,我到现在还没筑基呢,既已入道,终日以王爷自居,有谁会看得起我,以后我回来看您,我找师父去”。 “父母在不远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后脸色一沉:“回王府修炼也一样”。 “……儿臣告退”,起身施礼走了出去。 一出东城门,景怡一脸好奇:“程祖,咱们去哪?” “去一处无国之地”,程铁口笑道:“苍南山,此山奇险奇大,山中多有隐世的高人,在延昌国以东,紧邻延昌”。 “嘿嘿,这可好”,竟还有这好地方。 小玄子站在景怡肩膀上舔了舔爪子:“哪也去不了,皇上亲自追来了”。 程铁口低头一阵笑:“既追出来就保他几年,否则他江山到头了”。 景怡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长山道人,长山叹了口气:“也是他行仁政气数未尽,只这一次危险大,咱们看看他怎么说吧”。 工夫不大,五匹快马出了京城,马上五人一身夜行衣,头戴斗笠。 前行十里魏晨翻身下马上前叩拜:“弟子魏晨拜徐仙师为师,邵阳将军拜长山仙师为师,弟子二人已经开悟半月有余,望恩师莫嫌我等蠢笨,江山我也不要了,交给六弟就是,师父去哪弟子去哪”。 徐杰点了点头:“铁打的江山轮流的皇上,只六王爷天子威严不够,坐江山不足半年魏家江山易主,你可想好了”。 魏晨心头一悸,抬头看了一眼景怡。 景怡挠挠头:“师伯……收个皇上为徒也挺好的,三哥不错”。 “弟子邵阳叩见恩师”,邵阳上前一步跪下磕头。 长山道人上前拍了拍邵阳:“快起来,为师等你一年了,收你为三弟子,一会儿随为师去往苍南山,世间纷扰不理也吧”。 “弟子听师父的”,心头一暖忙起身站在长山身后。 楚慧抬腿踹了一脚邵阳:“捣什么乱,看看皇上怎么办?” 景怡打了个哀声:“师伯,您别难为三哥了,明知他大限已到,可人家开悟了,也是天意,您不保您徒弟谁保?您赶紧的吧,弟子缘已到,别让皇上直跪着了”。 墨江一拍齐飞,二人笑着上前扶起魏晨:“三师弟快起来吧,师父收下你了,只你确实是生死大劫到了,一切听师父安排吧”。 二二八章 徐杰收徒 曹国师一旁笑道:“恭喜师伯喜得爱徒”。 徐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好事,日后与太后为敌也是诸多艰难,收他我折寿百年”。 小金龙爬上魏晨肩头:“师弟,柳袅袅真是太后姑奶?” 魏晨心头一苦:“师姐,师弟也不知”。 徐杰抬腿踹了一脚魏晨:“日后严加防范,他们不可住宫里免得夺你紫龙真息,送你的任何东西半点不许沾。将他们速调回京,放眼皮子底下看着,老阴山已现魔兽让洞主封印了,赶紧成立自己的仙师团,不可张扬,让铁口和国师带三个丫头和长山道长、五常道长赶紧去往老阴山驻守,我怕此时魔兽已失了,小童子也去”。 “弟子一切听师父安排……柳太姑送了弟子一块玉佩,母后让我贴身佩戴”,忙取下一块玉佩交给徐杰。 徐杰怒从心头起:“劳国师追查”。 曹国师伸手接过交给景怡:“县主帮看看吧”。 景怡点头接过,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悸:“三哥,您带了几日?” 魏晨忙说道:“开悟之后便戴了,有半个月”。 “紫龙真息已被此玉盗出三缕,此玉封印是邪仙之印,与魔兽棺封印一样”,难怪程祖要走,急忙交给长山。 长山和五常,墨江、楚慧一一看过,几人都变了脸色,这是邪仙下不来让邪修下来了。 程铁口掐指一算拍了拍徐杰:“既为人师,赶紧助他三魂七魄归位,时间久了你收个傻徒弟有得你受”。 徐杰袍袖一卷,摄过玉佩带着魏晨匆匆离开。 曹国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铁口,魔兽已失了吧?” “岂止魔兽没了,老阴山已成空山”,万宝皆失:“回去已无用,太后请神容易送神难,九个邪道怕是四地搜刮空了,修为都是假的,至少都在化神之上,否则也下不来,下来也送死,接手咱们的人灵宠都在出窍境,明知强抢谁也没辙”。 五常一脸凝重:“他们不会把魔兽带入上界,必又藏在凡界了,又不知哪国遭殃,皇上魂魄归位他们怕都消失不见”。 程铁口苦笑道:“丫头,咱们都回洞主府吧,清风住持马上就得回来,十年之内都不出京城了”。 片刻后人影散去。 傍晚时分清风住持一脸惨白的站在府门外,景怡急忙出来开了院门:“住持,您怎么也回来了?快请进来” 众人也都迎了出来。 一进厅堂,清风主持取出一个碎成三半的紫金钵:“柳袅袅强行进入石墓,开棺取走了魔兽,她带了一只混沌小兽破了县主的封印,真实修为已在出窍境,我法力不及人挨了她一掌,法器救了我一命”。 齐飞大步上前:“我晋级金丹之时参悟了凡人疗伤之术,您赶紧跟我来”,忙将人领到景怡的房间。 楚慧咬了咬牙:“一见到她我就烦,果然不是个好饼,我回侯府问问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转身离开。 程铁口抬腿踹了一脚刘达:“别杵着了,你也去刘家问问”。 刘达应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风二十眉头紧锁:“灵界漏成筛子了”。 景怡深以为然:“我们没有灵根没有物资又修为低下,常识也是一片空白,只有挨宰的份儿”。 长山拍了拍景怡:“你才多大,自古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莫心急”。 景云叹了口气,一人给斟了盏茶:“师伯怎么还不回来?” 陈道长苦笑道:“收天子做徒弟你当是什么好事,十年寿元折进去方能换回魂魄收回紫龙真息,徒弟祸事他一肩扛吧”。 “丫头”,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你当紫龙真息是什么?是每条真龙临死之前的煞,投胎转世后以煞做护,佑其一生平安。原皇和五王爷为什么死?凡人看的是表相,两代皇上怎么轻易就死了?咱们要知根由,归根结底就是邪国师送的邪玉盗走了紫龙真息。他们失了紫龙真息的保护,才使龙息外泄后宫妃子尽得,他们皆未得善终。你私得龙息不还于天地就是死,凡躯难承其重,至于别人抢不抢,如果你不还便无命,天地借人之手终结你,神兽之煞受天地保护,自当回归天地。你换个方向想,为什么当年黑蛟化龙不敢来京城?区区个小凡人一口吞下便可,可你要知道人其死之煞都何其之重,更何况是神兽之煞”。 凭空打了个哆嗦:“……程祖,我好像听懂了” “紫龙真息一出便是天地的,所以我们说皇上气数尽了,没死也是因他是个明君施仁政,上天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可紫龙真息再想收回哪那么容易?你师伯要一步一头一步一年寿元向天地乞求赐回他”,叹了口气:“太后亲自祸祸他儿子,邪道借她之手盗取,无知无觉不出三个月江山易主”。 曹国师叹了口气:“什么叫龙威,有龙煞便是,无龙煞便是凡人,那九人为何不居京城?他们扛不住龙煞之威。自古在京城作乱的妖魔鬼怪有吗?谁不怕龙煞?邪道之邪在于逃避天眼,可回身看哪个得善终?你无知天地未怪,还了便保你平安,非是你运气好,是你身戴功德上天网开一面”。 “弟子受教”,原来如此,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五常笑道:“傻丫头,知道不如不知,不知者无畏倒也活的肆意,知之甚多便是重任在肩。邪魔歪道有得你头疼,凡人不知只道天地不公,天地无私包容万物,知之越多日后越要负重前行”。 一夜畅谈,几个前辈给小辈们讲析天地奥义,听的人冷汗频出。 天亮时分徐杰一脸惨白的带着魏晨进了洞主府,众人忙将二人迎进厅堂。 景怡忧心忡忡的递过来两盏茶:“师伯,怎么样了?” 魏晨心头酸楚:“恩师耗费百年寿元帮我换回紫龙真息,九个邪道已经不知去向”。 长山点了点头:“好好孝敬你师父吧……好好治理江山,无知者不怕,无知者权力大过天才可怕。好好整顿后宫,保天下安宁,彻查国公府百名奴才中何人将联盟的消息外泄,外泄何人,何人又外泄引来外鬼。你乃一国之君,于家为人子,于天下为人君,不可愚孝,不可颠倒乾坤”。 话音未落楚慧刘达急火火走进来,一进厅堂二人施了一礼,刘达叹了口气:“皇上,我们俩个一夜彻查,两侯府让人算计了,国公府也让人算计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嫁祸于人”。 魏晨心下一沉:“师兄师姐莫急,我马上回宫彻查”。 曹国师上前施礼:“您龙息归来,在下讨个国师之位,臣送您回宫,师伯也进宫好好休养”,袍袖一卷,连徐杰在内三人消失不见。 二二九章 苍南山一行 三日之后,齐飞领着清风住持下了楼,人已沉疴尽去。 刘达安排房间让两个人休息,众人松了口气。 景怡回房传授高明高远御火之术和七种封印之术,算是倾囊相授,自己也就是个小白,也只能跟徒弟一起参悟。 不论怎样,日子总算是平稳下来。 洞主府的众人,修炼的,参悟的都在忙自己的事,宫里正式戒严了。 一进十月,魏庄自从回府第一次踏进仁寿宫,太后这几个月苍老了十岁。 魏庄施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我儿坐吧……娘大错已铸无话可说,你皇兄怎么样了?” “怕要废后……国丈府心大,三位仙师混在百人之中进了景国公府偷听至使消息外泄给国丈和皇后,皇后怕仙师势力太大,日后她子登基受制于人,两次将消息外泄……更怕秦县主的金雷称霸,正好祸起国公府,一箭三雕……她借四国之手残害联盟弟子已是事实,只没想到三哥铁血手腕一查到底还事情于本来面目……已经打入冷宫,国丈府三位仙师被曹国师处死,国丈府干涉朝政满门抄斩……一个活口未留”。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娘也逾越了”。 “三位皇子都闭门思过,皇兄全部封王赐府,下个月出宫回王府,绝了太子之路。皇后怕此时已经暴毙……残害联盟弟子手段毒辣,里外不分是非不辨,后宅妇人差一点让魏氏江山断送。后宫皇兄多年无出也是拜她所赐”,死不足惜。 这个十月京城充满了血腥气。 洞主府厅堂里程铁口和长山、五常面色冷清,一个后宅之妇歹毒如此,联盟死了那么多仙师,要不是丫头天胆助他们开了第二丹田就是全军覆没。 “害人害己死不足惜”,长山满心怒火。 “最毒妇人心”,五常叹了口气:“魏氏纵坐江山,举国无灵脉,全让人掏空了”。 程铁口取出十万两银票:“把丫头叫出来让她进宫吧,都给皇上送回去,二百万两精兵强国解他燃眉之急”。 工夫不大景怡匆匆进宫。 御书房一如往昔,只龙椅上的魏晨一身疲惫,心力交瘁,千算万算竟然是自己害了联盟。 景怡长施一礼:“臣女给皇上请安”。 心头一酸:“师姐不必客气,快坐吧,无您周旋也无我了”。 “我也刚听说……别难过”,取出一摞银票递过来:“解散联盟弟子一人给的十万两,谁也不留都让我交给您”,又取出两块魂精一块龙鳞:“不白让你叫声师姐,送你点儿修炼物资,莫让人抢了不可张扬”,取出指环递过来:“我已经肃清,一个晶环不分男饰女饰,万不可离身,打入自己的魂力便可,日后贵重的收空间里,此物纵然飞升也用得,自带防御,天眼神目难窥,关键时可护命”。 “多谢师姐相护”,起身长施一礼小心翼翼的接过。 景怡摆摆手:“上景无灵脉了,日后铜矿没有,金银矿没有,什么也没有,否则众人不会把银票给您,如今只有您国库里的东西……程祖怕太后糊里糊涂……反正您皇宫戒严彻查国库吧,连同太后及后宫所有妃子、皇子和公主的私库全部彻查入账……纵然什么也没有了也别急,程祖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去别处寻宝助您江山稳固”。 一句话,魏晨脸色一白,忙吩咐下去。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府里。 一进厅堂众人都在,楚慧和景云端饭端菜,楚慧看了一眼景怡:“什么也别叨叨,我们都吃完了,赶紧吃饭,吃了再说”。 “……噢”,心头一暖忙坐下低头吃饭。 吃过晚饭,景云递过来一盏茶:“宫里怎么样?” “太后气疯了,宫里毛也没有了,百姓免税再无后援”,饮了口茶:“连六王爷都满嘴火泡,国师震怒把太后骂了一顿收了她太后大印,日后她无权下懿旨了……师伯也臭骂了她一顿,再骂什么也没有了。国师列了份名单,四人一组去各国偷点儿吧。其实她也憋屈,一个凡人,人家随便一个法术让她梦什么她不就得梦什么,皇后不声不响兴风作浪的全都是算计。咱们一走,国师要给皇上娶贤妻了,否则后宫无主皇上孤立无援,原后撤封降为美人已经暴毙,国师说金凤临世了,日后必相助皇上”,取出名单交给程铁口。 程铁口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国师安排得当,分配去的方向皆是我等的机缘,高明高远高峰跟我去西景”,将名单递给长山,领着三人匆匆离开。 长山接过笑道:“景云,二十八,三十七跟我去常尹”,袍袖一卷,四人出了院子。 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去往铁力。 陈道长带着风二十和楚慧、景怡去往延昌及苍南山,余下的跟着清风住持和秦道长去往东平。 小金龙云中穿行兴奋异常:“师兄,咱们先去苍南山?我有传承记忆”。 小玄子呲了呲牙:“有龙脉?” “有,那里是凡界的龙脉始祖,随便挖几棵神龙树,三五十年慢慢也就有了灵脉,那里的龙息杂乱天地专门赐福天下,得之即机缘,入体无所见便是自己的,神目也不可窥,传承说得一缕抵十年苦修”,自己也该吃饱一回了。 陈道长笑道:“那咱们先去苍南山,弄几棵神龙树回来”。 风二十点了点头:“龙儿,直接去往传承之地入山中福地,时间有限,咱们只有一年时间不可浪费”。 “是,师父”,心情大好,一路疾行。 众人透过云层向下望去,正是东平国的皇都,陈道长咂摸咂摸嘴:“新皇上位,龙行天下,这皇上至少有四十年的江山稳坐,是个人物”。 楚慧一脸好奇:“师叔,您怎么看出来的?” 陈道长朗声大笑:“哈哈哈哈,霸气侧漏威震天下,日后你便知了”。 二三零章 你之旧人 正说话工夫,一道黑雾从宫中飘出冲入半空消散,陈道长一拍景怡:“你之旧人,速去救他一命”。 小玄子瞬间化成一匹黑马驮着景怡飞下云头。 景怡一脸懵圈:“师叔,我认识东平皇?” 小玄子叹了口气:“认识,邪煞从御书房而来,我带你直接去御书房”。 “……”问了等于没问,说了又等于没说,算了,师叔不想告诉自己,反正一会儿也看见了。 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李浩轩心头一阵不宁,刚放下玉笔,只觉眼前凌波一闪,龙书案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一道轻风吹开龙袍,露出胸前一块玉佩。 李浩轩刚要开口叫人,瞬间被人禁锢。 景怡取下面具笑着施了一礼:“我当哪个旧人有难,原来是李兄,您别怕,五龙山下朝阳村顾华有礼了”。 李浩轩怔怔好一会儿两眼一抹喜色。 “今日偶然路过东平,从宫中冲出一道邪煞之息,知您有难特来相助”,景怡上前取下玉佩,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下松了口气,刚戴上不久只有邪印还未得手,忙取出玉盒放入盒中封印,随后笑道:“此邪物您送我吧,我送您一把三千年的桃木剑以助您避邪。日后任何玉饰不可佩戴,金银无妨,金可压惊银可驱毒,送您此玉之人暗查何人送他,千万不可大意,此玉乃邪修手段,意在夺您紫龙真息,龙息一泄性命终结……”,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李浩轩:“浩轩兄莫怕,您戴上不久未失龙息,我放开您禁锢不可高声语不可惊动他人”。 李浩轩眨了眨眼睛。 一道清风解了禁锢,李浩轩大步大前拉着景怡进了一间雅室,雅室墙壁上有一个嵌入墙中的银托盏,抬手用力一推,旁边闪出一个洞口,忙领着景怡走了进去,墙壁随后恢复正常。 墙壁之后修着九级台阶,两边的油盏亮如白昼。 台阶之底是一座小地宫,一进地宫景怡扑哧笑道:“浩轩兄这地宫甚稳妥”。 李浩轩长施一礼:“多谢小妹相救,此玉佩是母后送的,是驸马爷让小妹送给母后的,说是为给我护身专门从一个道观求来的。今日给母后请安,母后亲自给我戴上,戴上后我就昏昏沉沉的回来批折子,方才小妹给我取下我只觉心里开了扇窗,心里一片平和”。 景怡皱了皱眉:“驸马爷可知底细?” “半知半不知”,李浩轩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做了皇上……我也不知该信谁,顾祖我寻不到,小妹我也找不到,后来……我可要告诉我爹?” “带他来这里说,让他告诫太后不可让人借她之手害你,驸马爷你多留心,纵不黑他也不白”,取出法剑交给李浩轩:“此剑是上界之物,日后饮食起居千万小心,此次是恰好我路过,否则麻烦了,此剑如命,剑在人在万不可丢失,多行仁政天不亏待你”。 “……多谢小妹”,满心纠结双手接过佩挂在腰间:“今日才知小妹真颜,可留下来住几日?” “我任务在身即刻离开,日后闲暇我来看您和伯父伯母,代我向他们问好,此事只你们三个知道便好,万莫说出去”,否则景家必让人灭门。 李浩轩一脸凝重:“小妹放心吧,我们必守口如瓶,不会让小妹难过”,边说话边走到一个宝阁前,抬手取下一个玄黄石的山水摆件,有一尺高,山河形象逼真:“小妹,这块石头不值钱,是我在五龙山寻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送给小妹把玩”。 接过摆件丹田一阵沸腾,忙小心翼翼的收起:“多谢浩轩兄”。 “小妹莫与我客气,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满心不舍心下叹了口气,一时间低头不语。 景怡点了点头:“我不跟您客气”,一看李浩轩低头不语,扑哧笑道:“莫蔫头耷拉脑的,什么也不用怕,日后且有您龙行天下之时,闲了我定来看您”。 心头一暖抬头看了一眼景怡:“小妹一定要来”。 “必来”,笑着应下。 又闲话几句二人回了御书房。 眼睁睁看着凌波散去,景怡消失不见,心口一疼忙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天空几片流云疾速闪过,隐约中有人朝自己招手,一时间痴痴的望了许久。 两日后,傍晚时分金龙到了延昌国边境外,陈道长拍了拍小金龙:“延昌国师是元婴期阵法师,咱们飞不过去了,从边境正常走”。 片刻后几道清风飘过边境一路向东而行。 前行五百里官道上出现一个大客栈,这间客栈上下三层,占地之大里面至少上百间房。 陈道长看了一眼众人:“休息休息再走,也都累了,一日不够休息两日”。 楚慧咧咧嘴:“您说了算,我们都听您的”。 风二十大步流星率先进了客栈,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忙迎过来:“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 点了点头:“住店,此地风光正好,要两间上房”。 伙计挠挠头:“对不起客官,只剩一间上房,不过是个大套,房间多,一共四个房间,您也知道,半个月前天降九峰山,本来前方百里无人烟,可这九峰山一来,离客栈不过二十里,咱们这客栈火的一塌糊涂,您也是定一个月吧,一个月要八十两银子,不包括饭钱,饭钱另算,不过洗澡水免费,茶水免费,一个人住这么多钱,十个人住也这么多钱”。 “……呵呵……那就一个月,我们四个人”,取出八十两碎银交了店钱:“四桶水沐浴,送到房间来”。 “小的马上送”,记好账簿子,递过来一把钥匙。 此时三人笑着也走了进来。 伙计领着众人上了三楼,最东边一间大套间就是几人的客房。 小二简单讲了下规矩,不可毁坏东西什么的,随后下楼去了灶房。 目送小二离开,楚慧关了房门,刚要开口说话风二十摆了摆手,小金子正贴在墙壁上。 小玄子则跟着景怡挨个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陈道长取出阵盘将房间设下陈法,开口说道:“安全了,纵国师是阵法师我们说话他也听不见”。 楚慧嘿嘿笑道:“这九峰山什么来头?” “不急,我一会儿问问伙计”,风二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玄子:“许我又要多个徒儿了”。 二三一章 客栈诡异 工夫不大,小二领着三个大汉抬上来四桶洗澡水:“客官,您的洗澡水好了,半个时辰后我们过来收拾”。 “有劳小哥稍等一下,给我们送上来一壶茶”,风二十拿起桌上的茶壶递过来。 伙计忙接过赔着笑:“您莫怪,这几天我们忙不过来了,许有照顾不周之处您担带些”,忙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景怡一道神识打在伙计的袍子底边,卷起一个浴桶回了自己的房间,混沌之息仔细检查一下,这才关门沐浴。 水温略有些热,取出自己的浴桶将水倒进去,宽衣解带一步迈入浴桶之中合目休息,识海之中出现伙计的影像。 伙计拿着茶壶并去去灶房打水,而是拐进二楼最西边一间屋子,屋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男子脸上戴着鬼面。 一见男子,伙计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扑通跪地:“主上大人,您什么吩咐?” 鬼面男人看了一眼伙计:“方才住店的都是什么人?” 伙计忙回道:“回大人,一个七十开外的老者,三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他们要了四桶水沐浴,又要了壶茶,小的这就去换茶水”。 “四个浴桶半个时辰后送我房间检查,他们问你什么你知无不言就可,去忙吧,一旦发现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女子务必上报,国师有令,九峰山不可女子踏足,明日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一会儿你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国师之令”。 “是,大人”,伙计起身走了出来。 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又进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里坐着个白发老者,高挽道士髻插了支羊脂玉簪,一身紫袍一副仙风道骨。 伙计一见老者忙施一礼:“国师大人,上仙让明日开始每位入山者收十两银子,十三到二十五岁女子皆不可入山,每一个浴桶要亲自检查”。 “……好,去吧”,老者摆了摆手,伙计忙退了出去。 两刻钟后景怡起身换了身大红法裙,外罩黑袍,足踏黑靴,梳了个道士髻,仔细戴好面具,在空桶里打入一道死气,收拾一下东西拎着空桶走出房间。 盏茶时间三人也陆续走了出去,景怡将方才发生的诡异事件讲述了一番。 “我的洗澡水没用,你们两个都收起来,我水带的多,咱们用新水,丫头都打入死气,看来这延昌国师也心大了,怕是魔兽就藏在九峰山,这里离苍南山太近了,别日后让魔兽毁了始祖龙脉”,陈道长忧心忡忡:“明日两个丫头留在客栈,我们俩个去,师侄半个灵宠不许收,有主动契约的就地以噬主灭杀……幸亏洞主机灵,明日寻到寻不到都回来,后日假装进山直接离开”。 几人连连应下开始折腾。 一切弄妥当,只有陈道长留下,余下三人都各自回房。 合目休息了好一会儿,伙计按时叩响了房门,陈道长起身开了房门,伙计施了一礼:“客官,客栈眼下人多,得罪了”。 陈道长摆了摆手:“不妨,四个爷们儿洗的也快,也就是缓缓乏,拿出去吧”。 伙计领着方才的三个大汉进来抬水,临走笑道:“客官,小的听说国师有令,明日开始,入山者每人交十两银子”。 “多谢小哥”,陈道长一脸漫不经心的关了房门。 浴桶一路被送到鬼面人的房间,伙计空洞着眼神将方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鬼面人上前嗅了嗅,皱了皱眉:“他妈的这个吴长算存心逗老子呢,等了几日哪有联盟的影子,弄个狐狸崽子怕是早让人识破了,瞎耽误工夫。主上也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小兽非又折腾回上界,还让咱们下来找人,找个鬼人”,没好气儿的抬手在伙计头上抹了一下,随后说道:“赶紧告诉他们,今日客栈国师包了,退他们宿费速速离开,别过几天死在这”。 伙计凭空打了个寒颤,忙退了出去,这一次直接下了楼往客栈后院走。 刚走到一处暗影处,景怡瞬间收回自己的神识,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半刻钟不到,伙计陪足笑脸,将四人请出了客栈。 刚出客栈陈道长心下一沉,一道神识落在自己的肩头。 斟酌一下叹了口气:“太倒霉了,还指望明天进山捞一笔,这下全泡汤了,咱们赶紧快点儿走,夜里不安全,别让人吃黑了”。 谁也没说话,三人都心下一惊,这是暗示有人盯上他们了,怕是国师不放心,当下像正常的凡人一样急匆匆赶路。 走出三十多里地,肩头一轻,神识瞬间消失,陈道长松了口气:“咱们快走”。 片刻后一匹黑马载着四人飘然远去。 这一场变故谁也再不敢大意,一夜疾行,天光时分出了延昌国边境。 一出边境又行百里,总算是看见连绵的群山,山中无路,半个人影也没有,三十里之内没有生息,到处丛林密布古树参天,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陈道长笑道:“果然是龙脉始祖之地,龙威恐怖,难怪他们在延昌阻拦咱们,敢情这苍南山他们不敢来,扛不住龙煞之息”。 景怡心下一动,取出玉盒:“师伯,这是邪道放在东平皇身上的,可用?” “哈哈哈哈,赶紧打开封印让它随便吸,倒替你省了许多工夫”,丫头的机缘也到了。 楚慧一抖手取出把菜铲:“我也省几十年的工夫”,四个人说说笑笑飞入山中。 一入山中龙威更甚,刚前行十里楚慧坐下来修炼,二十里之处陈道长叹了口气:“我在此修炼,咱们就沿着这个方向都别走散了”。 二人记好方位继续前行。 又行十里风二十停了下来。 景怡一路狂奔出五百里,前面突然出现一处断崖,崖下雾气腾腾隔绝神识。 站在崖前,混沌之息贯穿双目仔细打量了一下,透过白雾吓了一跳,这处断崖深三百丈有余,宽百丈,长……眼下自己可观三十里,这三十里尽是断崖,下面有至少三百只野龙的骸骨,也不知道在崖下多少年了,只剩下近乎石化的白骨,除了龙骨再无一丝生息。 正纠结着要不要下去,突然身后一道黑风卷起,一个鬼面人凭空出现,一道剑风迎头劈下。 心下一沉,完了,大意了,几个人的话全让人听见了,必须弄死他,否则四个人谁也活不成。 二三二章 踢到铁板上了 压根儿不理会头顶上的剑风,景怡运足力气大股精纯的魔息散出,借着魔息遮掩,九支混沌箭射入鬼面人的识海之中。 一见魔息鬼面人吓的一时气息失衡,什么他妈情况,凡界竟然出现了魔修,自己也太他妈倒霉了,还以为能抓住条大鱼立个大功,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上了,吓的转身就跑。刚跑出三步识海一空,随后直挺挺一头栽下。 一道风起,将男子卷入崖下,突然“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掀起雾气翻腾,景怡皱了皱眉,这是自爆了?正思忖的工夫从雾气之中飞出一只鬼眼,抬手一道魔息将鬼眼禁锢。 三息未到,鬼眼之中传出一道阴恻的声音:“原来是个魔修,难怪敢来魔龙之地。罢了,只此一次本尊不追究了,再敢插手我三公子的事,追到魔界我也废了你”,随后鬼眼在魔息中自毁,随风消散。 瞬间一道魔息护住全身,飞入崖底。 一入崖底咬了咬牙,哪里有三百野龙骨骸,全部都是阴冷的魔气蒸腾,到处一片炭土,只长着几株魔草,四下空空荡荡,难怪云雾隔绝神识,不懂阵法真可怕。 鬼面人的身体已经自爆,神识铺开,十里之处拾起一个完整的鬼面具。 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咧咧嘴,这可捡到宝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锻造的,里面竟然锁住了三块指甲盖大小的混沌精石。 一道雷火化去面具,三块精石一肃清忙盘膝修炼。 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息一入体,整个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与此同时,八个鬼面人返回了上界,三公子放魔修一马,她们乐得逍遥自在。 柳袅袅笑的一脸妩媚动人:“就说单凭区区几个凡人小修怎么敢偷了魔丹,凡界竟然出了魔修,这可太有趣了”。 一旁女子瞪了一眼柳袅袅:“大师兄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他踢到铁板上怪谁……我倒忘了你跟他滚过床单,男人罢了,你又不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女子:“三公子冰山天神,有本事你把他拿下”。 一听三公子,女子凭空打了个哆嗦,忙闭了嘴。有些男人沾不得,自己还没活够呢。 苍南山大如一国,其中多少隐士无人知道,也无人走动。 直到正月初八下了场大雪,山中腹地里走出来一男一女,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破旧的黑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长发披散,剑眉虎目,混身上下一股摄人的气息。 女子二十左右岁,也披散着及地的秀发,中等身材,容貌与景怡和楚慧有几分相似,丰乳肥臀身材有料,一身破烂的衣袍偶有走光也浑然不觉。 女子看了一眼男子:“大师兄,师父会不会认出我们来?” “自然不认识了”,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是内围正中心,怕神龙树就在此地,你仔细感应一下”。 女子挽过一丝秀发捋顺捋顺笑道:“十里之外就是”。 两道风起,二人消失不见。 掌灯时分,上景国仁寿宫内殿里,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和陈嬷嬷:“你们两个谁知道联盟的事?” 郑公公叹了口气:“老奴如今什么也不敢打听,皇上下了令,老奴胆敢问一句即刻处死”。 陈嬷嬷点了点头:“老奴给新皇后送糕点的时候听到皇后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说了一嘴,说邵阳将军顿悟了,皇上也小悟了一下,如今已在炼气后期修为,国师说不许告诉您,免得走漏风声。联盟寻宝的人还无人回来,徐仙师说秦县主偏心,给了皇上什么宝贝,说皇上是可造之材”。 太后心情大好,笑道:“什么新皇后旧皇后的,上景就一个皇后,如今有了身子,又是龙子,你且多去几次,一日三餐仔细些,皇上如今一根肠子八下拉扯,哀家又不许伸手,你多辛苦着,听到什么赶紧回来告诉哀家”。 陈嬷嬷连连应下。 太后看了一眼郑公公:“京中怎么样?七王爷大年初五跑回来干什么?” 郑公公忙施一礼回道:“七王爷说计划年前回,可常尹突然下了冬雨,搁在路上了。本也能走,只路上一只狐狸在马车前直转圈儿,平王妃说狐狸是有灵性的,不可再往前走,免得有危险,就这么的耽误了几日。初六进宫看您怕您知道担心就没说,皇上和六王爷都知道了,皇上说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太后皱了皱眉:“莫非是灵狐?” “老奴估摸着也是”,万物皆有灵。 心下一动:“平王妃可把灵狐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要送给皇上皇上没要,让七王爷自己契约了”,郑公公苦笑道:“皇上现在什么也不敢要”。 “平王妃走了这么久,可有身孕了?”,倒可惜了,还以为儿子会多个灵宠。 “有了,五个月了,回来打算闭关修养,本平王妃不回来,可王爷不放心,死活把王妃带回来”,郑公公边说话边给太后倒了盏茶:“蓝长吏弟子缘到了,已经离开了七王府去了别处,叶仙姑也打算又收弟子,他们两个都走了。别人修为都提升了,七王爷这一把挣了个盆满钵满的,听说在山中寻到了个蓝宝石矿脉,交给皇上十箱子,徐仙师亲自检查入库的”。 太后什么也没再说没再问,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 徐杰收回神识,刚饮了口茶,曹国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忙起身:“师侄,出了什么事?” 曹国师叹了口气:“师伯,天相显示紫微星与煞星相遇”。 皱了皱眉:“密切关注七王府,叶青有孕,我怕她一旦产子想争皇位”。 曹国师深以为然:“弟子也怕”。 徐杰手指敲了敲桌子:“那只狐狸不简单,已经长出四尾,至少在元婴期,突然显身到现在我也想不通”。 “七王爷筑基中期,就收服了一个元婴期狐妖……这事您信吗?”,实在是怪。 “信不信的咱们两个都在,那狐狸怕是在躲什么祸事,平等契约倒也尚可”,说完看了一眼曹国师:“你叶师姑跟头跌的不够?怎么还要收徒?” 曹国师打了个哀声:“我也没料到”。 二三三章 魔巢 一进五月七王府一片喜气洋洋,平王妃平安诞下一位小世子爷,下生六斤八两,满府奴才大赏。 叶青疲惫的躺在床上合目休息,心头纠结不已,自己一代魔尊竟然生下一个凡人的儿子,事先准备好的万般手段全没用上。没有墨云翻腾雷电交加,一切如常风和日暖。 抬手摸了摸一旁熟睡的猫崽儿大的儿子,叹了口气,前世今生也就这一子,日后不可委屈了孩子。 心念一动,一道指令发出。 工夫不大,一只小狐狸走进来:“主上,你什么吩咐?” 看了一眼小狐:“日后全力保护我儿,七王爷干什么呢?” 小狐忙回道:“是,主上,属下全力保护小世子爷,七王爷在大殿接待六王爷和八王爷呢,都送了贺礼来,还有八家豪商皇商也来了,两后也派了人,都是重礼,文武百官在偏殿……王妃在后院骂您呢,正在想毒计害小世子,怕世子承袭”。 “哼,她倒迫不及待了”,区区小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这么想死成全她就是。 苍南山断崖之下此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茧子,崖底股股精纯的魔息朝大茧蜂拥而至,已经持续了五日。 景怡倏然睁开眼睛,心头一丝无力,金丹后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晋级一小级,大姐悟出个封印之术,齐飞悟出个疗伤之术,自己……悟出这么个玩意儿,魔巢,自己也是真的够嘲,二乎乎的。 好一会儿打起精神来内观了一番,虽只晋级一小级,金丹实力连同魂力又翻了一倍,只别人的神通都出类拔萃,自己这个实在是见不得光,比偷人都丢脸,他妈的。 抬手摸了摸魔巢,异常的阴寒,漆黑。 “轰隆轰隆”,几声雷鸣,眨眼间断崖上空墨云滚滚电闪雷鸣。 盏茶时间未到,五道紫金雷朝着大茧劈下。 景怡躲也不躲,认命的死扛,劈吧,有本事干废它,免得自己丢丑。 劫雷打了整三日,大茧终于消散,只剩下一个透明的,紫色的魔巢。 黑到发紫,这一层薄如蝉翼的魔精巢防御力惊天。 一过雷劫,一道阳光普照,天边出现了一个佛陀影像。 眨眼之间影像消失不见。 灵界执法堂大殿里,肖玉眉头紧锁,凡界竟然出现了魔尊,不知道什么来头,本命神通是魔巢。 此时一个红袍男子急火火走了进来:“总堂主,蟹和尚来了,说下界出现魔巢神通落在道教上了,已上仙榜第三名”。 “此魔又是转世的?”,吓了一跳,神通竟强悍到第三名。 “上景诛邪联盟秦洞主,骨龄二十,金丹后期修为,天生道骨化基,七转混沌金丹,无为道,斗战胜佛一脉”,男子咧咧嘴:“小丫头吓死人了,蟹和尚让您赶紧把她名字抹去天地仙榜,否则邪魔外道必上天入地追杀她”。 “我靠……”,急忙起身回了内室。 片刻后,仙榜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尚不知刚逃出死劫的景怡心念一动将魔巢收入心腑,谁他妈做梦能想到一个道士竟有魔巢,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自己死不能说。 心念一动,闪身进了魔巢,这玩意儿哪来的不知道,反正是自己的,能藏身能扛雷,也就是个随身携带的别墅,跟储物空间差不多,唯一自己能进来,就是不可移动,不过从巢内看外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命的东西……不是个东西。 魔巢实在是不大,五平左右的面积,也就够放张床的,取出大床铺好被褥,换了身衣袍钻进被窝里安心的睡去。 三息未到,虚空中凌波一闪,出现个美的不是人的男子,一身妖艳的红袍,墨发披散,眉心处一个火焰的图案,面如朗月,双目如潭,冰寒深邃,面容硬朗,菱角分明。 走在崖底,男子扑哧笑道:“小小的凡界竟出了个魔尊,本想与你交好奈何跑的倒快”。 仔细打量了一下隐去身形,半日后又现出身形,搜寻片刻悻悻的离开。 第二日又露了一面飞身远去。 景怡什么也不知道,酣睡正香。 第五日男子一脸阴沉的从虚空里走出来,抬手劈了一掌,瞬间魔息翻腾吓的飞身远去。 景怡此时已经醒了,透过魔巢向往外去,云层之中一个红袍男子一脸狠绝的四下查看着。 心头一悸,他妈的谁又把自己给盯上了,急忙换回衣袍。 男子一日向崖底引动三次劫雷,奈何魔巢越打磨防御力越强。 半个月后男子愤然离去,自己竟丢了一个重要的棋子。 心惊肉跳的又等了两日,一道清风出了崖底一路狂奔。 苍南山跑了两圈儿,谁也没找到,景怡叹了口气,躲进内围一处山洞中,取出玉佩心头狂喜,不知何人手段,玉佩之中存着近五百道龙息,已经达到玉佩的最大容量。 魔巢之中又开始修炼。 楚慧此时抱着一名女子一阵傻笑,陈道长和风二十无语之极,这丫头疯了,笑了半天还笑。 一旁男子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拍了拍楚慧:“师侄,赶紧找丫头吧,师妹也就是化形成功了”。 “玄师叔,我抱抱您”,死活又将男子抱住,又一阵傻笑。 龙息入体心头狂喜,这可不是普通的龙息,是魔龙息,敢情自己一场顿悟便宜它了。 两个月后龙息半丝也无,玉佩自毁,景怡咂摸咂摸嘴:“这玩意儿竟然是一次性的”。 起身感应一番,喜滋滋的取出袋包子大口吃起来,曹国师厉害啊,又一位大神,自己这一趟忒知足了。 休息了一日,掐指一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心下一讪,自己肥的流油,任务早忘后脑勺去了,这可怎么整。 闪身出了魔巢,在山洞中搜寻片刻匆匆离开,估摸着自己这点儿运气用光了,苍南山怕是什么也寻不到。 一道风起,一个时辰后到了延昌边境外的郊野之处。 刚停下脚,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一见这对男女景怡一怔,片刻后皱了皱眉:“师叔师妹怎么穿的破破烂烂的,赶紧换”,一人扔过来一套衣裙。 小金龙嘿嘿笑着接过:“谢谢师姐,我可美?” “美”,不走光就更美了。 二三四 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领着风二十和楚慧笑着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陈道长笑道:“丫头找到多少宝贝?” 面色一讪:“师伯……宝贝看见我都飞了”。 楚慧笑的前仰后合:“嘿嘿,跟我一样,赶紧跟师妹要,反正别的没有,全是神龙树”。 小金龙一拍胸脯,景怡急忙上前把手拿下来:“女孩子斯文点儿,那什么,帮师姐唬弄过去就行。 “师姐莫怕,包在我身上”,一抖手地上一堆小苗。 急忙将一百株巴掌大的小树苗收入空间,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陈道长:“给您多少?” “八十,余下的自己留”,小滑头。 忙交了八十棵算是完成了任务。 楚慧一旁问道:“师伯,还有两个月,既然任务完成,咱们回去还是再多留几日?” “回京,赶紧种树”,陈道长一声令,几缕轻风远去。 此时的七王府大殿里气氛极度压抑,七王妃哭的声嘶力竭,带着两个儿子就上了趟安国寺,孩子怎么也找不到了。 魏超心头火大,这是冲自己来的。 叶青皱了皱眉头:“姐姐莫哭,我去寺院找找”。 “……”七王妃刚要开口骂人,突然脑袋一空:“多谢妹妹”。 “一家人应该的”,叶青刚起身,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跑进来,一进大殿扑通跪地:“王爷,两位世子被国师在一间废弃的禅房找到了,国师追溯是被藏在寺院中的一条蛇精吃了一魂,两位世子被国师带回宫里救治,清风住持不在京城,已经封了寺院”。 七王爷心下一沉,一步走了出去。 “儿啊……”,七王妃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叶青忙将人抱起:“快请徐太医”。 七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五辆马车疾速前行,景元一身官袍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前面一个轿子里林氏和景老夫人一脸的兴奋,老夫人笑道:“总算是回京了,这南地简直热的不像话”。 林氏叹了口气:“冬天还下雨,实在是无语,衣服难存放,天天晒衣被,吃的也不适应”。 “可不,这一年总算是熬过来了,元儿这回回京做个京兆尹挺好的,总也算是安顿下来了”,老夫人扑哧笑道:“回去咱们包饺子,娘馋了”。 “我也馋了,天天包”,林氏笑着点头:“回去也有个照应,免得小五一个人太孤”。 “小驴子东一趟西一趟的,哎,给两个丫头也安排两个屋子,好歹有个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 “您放心吧,景元给谷儿飞鸽传书了,到时候大哥大嫂也回来,咱们安置个大宅院,两个丫头也有个奔头”,一家人也热闹。 三日后,小金龙驮着四人回了京城,早早候在城门口的曹国师和六王爷忙将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陈道长拱手笑道:“皇上,这次带回三百二十株神龙树,此树一种上,三五十年龙脉自生”。 魏晨精神一振,起身长施一礼:“师叔辛苦了,三位师兄师姐也辛苦了……依师叔看种在何处好?” 陈道长忙起身还礼:“让国师安排吧,他如今道行比我高”。 徐杰扑哧笑道:“多高也是你徒弟,你们四个是第一波回来的,一路辛苦了,回洞主府休息几日,种树的事交给我们办……地租和俸禄先缓两年,皇上就差四处抢银子了”。 四人点头应下,起身告退。 一回洞主府都松了口气,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恢复本来面目。 连小玄子和小金龙在内,一个个都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进了厅堂,陈道长满心感慨:“皇上穷了,咱们手上的银子不可再祸祸,连地租都给不起了……” 话音未落楚慧一人送了个布口袋:“我给爹娘留下了一半,咱们几个一人五斤傍身,别人这次回来都肥”。 “多谢师姐”,景怡心下叹了口气,日后全是白打工的日子。 陈道长苦笑道:“国师把我跟他师妹的玉石都搜刮走了,半块没给我们留,谢谢丫头,他再抢我就揍他”。 小金龙一脸兴奋:“师姐,我想要好看的首饰”。 “师姐给你们买,顺便买两桌酒席”,楚慧急忙领着小玄子和小金龙走了出去。 风二十忧心忡忡:“别说三五十年,怕三年五载的也难熬”。 陈道长打了个哀声:“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在洞主府不回国师府了,希望他们回来能带些宝物吧”。 “这邪修一下凡界祸祸,哪国也够呛”,风二十皱了皱眉:“我手上还有两块玉,我去当铺,换了金银存手上吧,否则出门在外住个店都麻烦”,急忙出了厅堂。 “上景大伤元气了,太后自己造孽怪谁”,陈道长起身拍了拍景怡:“回房休息,我去茶楼听听风声”。 “也好”,目送人出了府门,将自己的院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一下,咬牙切齿的回了内室。 所有的首饰拿出来整理一下,多了不值,一万两差不多,自己也都换金银吧,忙又换了衣袍戴上面具往外走。 出巷子口进了二品街,魂力一扫也不知几人去哪了,都没在市集,怕都去一品街了。 卖了一万一千两,金楼里换了一箱金叶一箱银饰,十套银餐具,又换了二百两银子的铜板,火大的回了院子,堂堂县主实在是穷。 刚进厅堂,院外响起了叩门声,忙又出去开了院门。一开院门忙施一礼:“师伯,你怎么不进来?” 徐杰打了个哀声:“丫头,二百两铜板够花了,余下的救救急,新粮下来就好了”。 “……他们都让您刮穷了?”,这可太要命,生抢啊。 瞪了一眼景怡:“曹国师挨了他师父一脚,少废话,五斤金子赶紧拿出来,金叶也给我,银首饰也交,银餐具留一套就行”。 火大的留下两套餐具,余下的硬头皮交出:“您怎么不搜刮太后?” “早把她跟六王爷榨干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二三五 妖界界门 小时候有几个铜板也是二婶私下偷着给的,如今二百两……后悔了,多换点儿好了。 心头一阵烦躁。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个人悻悻的回了院子,景怡忙迎进厅堂,风二十叹了口气,递过来一支厚重的银簪:“国师送的,一人一支,你二百两铜板赶紧一人分我们五十两的,没银子心里空”。 苦笑着一一发分,取出袋包子,几人简单的吃了口饭各自窝火的回房休息。 前脚刚回内室,后脚小玄子恢复原身遛遛达达走进来,景怡挠挠头:“师叔,您不喜欢做人?” “两脚兽太丑了,也就师妹喜欢”,嗖的一下坐在桌子上,爪子一摆,桌子上出现一小堆宝石,足有百十块,不算大也不小,红蓝绿三色都有,最小的黄豆大小,大的比猫眼还大一圈儿。小玄子看了一眼景怡:“我与二十的契约结束了,缘分也尽了,化形之后便解除了契约,上景国力衰竭我也该去往妖灵界,我与师妹一起走。万灵之主日后的灵宠没有平等契约,全部都是真正的死契,我们俩个不走万灵不到,他自己知道,如今借我们化形他也晋级化神中期了”,抬爪拍了拍景怡:“别傻杵着了,七转金丹提升一小阶实力魂力强大一倍,一大级就是十倍,如今他已经很恐怖了,完全可以自保。我永远是你的玄师叔,金龙永远是你师妹,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龙性好淫,师妹的发情期到了,留下来恐惹麻烦,况且她也该回归龙族,你不会真以为有人可以真的死契神兽吧?莫说凡人,灵界大能也不可以,连你私得几缕紫龙真息都差点送命还不明白吗”。 太意外了,扁了扁嘴眼泪掉下来。 猫心一酸:“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俩个回妖灵界是喜事,莫哭哭啼啼的”。 “师叔,我送送你们”,再不知何年何月相见。 “好,界门就在那个石墓中,我们今日就走”,长痛不如短痛。 取出一个布口袋递过来:“师姐当初给的金子,我跟达叔一人分了一半,知道妖界不花金银,可您喜欢,留着陪您吧。两块魂精两块龙鳞助您修为再增长些,妖灵界大妖遍地您躲着点儿,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隐居”。 “……乖”,小心翼翼的收进腹囊。 一刻钟后景怡和楚慧出了京城。 风二十站在院子里怔怔好一会儿,陈道长拍了拍风二十:“童小子,他们不走万灵不到,助力你晋级化神已经挺好的,莫婆婆妈妈……两个丫头随她们去,凡人去妖灵界也不是没有的,许也有奇遇,这两个丫头命大必无事”。 风二十苦笑:“方才您怎么不告诉她们?” “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我也心软了”,咂摸咂摸嘴:“界门一开吸力恐怖异常,去吧,反正凡界也穷嗖嗖的,她们两个现在什么灵气都可修炼,在那里可以自保”。 半个时辰后两道清风进了老阴山,一进老阴山满眼衰败之景,遮日大树一棵再无,满山蒿草横斜异常的贫瘠。也就人多,牵马的、挑担的、扛包的、抬轿的络绎不绝。 二人对视一眼刚停下脚,一道清风已到近前,五常带着齐飞、墨江和刘征笑着上前。 这可……真巧。 “师父,您们也回来了”,楚慧忙和景怡上前见礼。 五常笑着点头叹了口气:“除了修为涨了别的什么也没有,齐师侄晋级元婴了,墨师侄中期,我们俩个也是中期”。 “我们什么也没寻到,全仗师叔师妹助力”,楚慧嘿嘿笑道:“我们俩个过来是送师叔师妹一程的,他们契约解了准备回妖灵界,二十师叔已经晋级化神中期”。 “好,那咱们先送他们离开”,心下叹了口气,各国都虚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行六人风风火火的赶往石墓。 小玄子带队,工夫不大几人进了一处峡谷之中。 一进石墓又见壁画,刘征刚上前看了一眼,五常沉声说道:“谁也不许看石壁”。 几个人忙跟着直接往里走。 石棺尚在,棺盖大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小玄子呲牙一乐:“界门尚在”,说完双爪抱拳,口中念念有词。 盏茶时间一面石壁上浮现出一扇界门,随后一只白虎虎头显露出来:“什么人召唤妖界界门?” 小玄子一拉小金龙:“妖皇大人,金龙归界”。 白虎打量了一下小金龙:“甚好,已经化形入原始道锤打龙体”,话音未落界门大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众人倒卷入界门,一息未到石壁恢复了正常。 被突然卷入界门的几人苦不堪言,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进来了,都是肉身凡胎,只觉无数重锤捶打在身上。 也只有刘征一人心头狂喜:“取下面具不可运功抵抗,这是真正的龙族锻体,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完凝神接受锤打。 一句话众人都沉寂下来默默的取下面具接受挨揍。 这是一条漆黑无光的空间,光一样的速度向前疾行,景怡数次觉得自己快被人打死了,偏偏还死不了。 这滋味……酸爽至极。 曹国师一脸纠结的进了徐杰的房间:“师伯……去往铁力四人已过边境,正好遇到两个县主送两兽归界,他们都不在此界了,我刚得影像”。 徐杰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嗡嗡作响,两个徒弟都走了,忙起身往外走:“我去西城门等铁口”。 风风火火的刚一出城门,程铁口领着高明、高远、高峰已到近前。 一见徐杰一脸忧心忡忡,程铁口扑哧笑道:“好事,放心吧,刘征气运极盛,有他跟着必把琪丫头带回来”。 徐杰一愣:“……你是说琪丫头去了妖界?” “我哪知,不过天意如此让他去了妖界那丫头必在妖界,再回来个个是独挡一面的翘楚”,程铁口摆摆手:“少操心他们,我们四个修为涨了,只什么也没有,没宝”。 “修为涨了比什么都好,回洞主府休息去,我进宫”,忙将几人迎进城门。 二三六章 天机不可泄露 龙族之威,景怡咬着后槽牙领教了,不光淬炼肉身,竟然连丹田神魂一起淬炼,一路从苍天巨人的魂魄锤打成跟金丹一般大小,魂力无知无觉又强悍了许多。 连魔巢都被锤打的晋级成二品魔巢,这谁能信?最遗憾的是几件储物器都锤打没了,万幸山河石和浴桶被送入魔巢,余下的都化成了一股清烟。 不独她,人皆如此。 妖兽都有自己的腹囊,原始之路只承认原始的,过了雷劫的魔巢就是景怡的腹囊空间。 这好像也没毛病。 心头一阵无力。 有力没力也得受也得挺着。 一进十月,除了六个人,余下的联盟弟子都回了京城。 景泰和景氏带着常三也回了京城,常三正式拜入陈道长门下做了个三弟子,随师父师姐住进了国师府。 景国公一回京,皇上直接将国公府和过审的奴才送回,一共二十三个奴才,总算是省了一笔买宅子买下人的钱。 厅堂里老夫人叹了口气:“小驴子这是屁股后面拴家贼了,四处逛荡,又跑到妖界得瑟去了,太嘚儿,杀了那么多蛟龙别掉龙窝里让人给她啃吧了”。 景元低头一阵笑:“祖母说话太逗,您放心吧,程祖说回来都可独挡一面”。 老夫人叹了口气:“回来独挡三十六面才好,万一回不来就是个麻烦,齐飞也跑去了”。 景泰笑着点头:“过个十年八年的领孩子回来也不错”。 “……这倒也是”,景老夫人心情好了几分。 大高氏摆摆手:“您愁什么,高明高远已经把户籍落小姐下面了,皇上允许的,都改成了秦明秦远”。 “皇上不是糊涂人”,瞬间心里开了扇窗:“自古师徒父子,他们子承父业也是应该,一人赏五千两银子”,秦家不倒,后继有人:“日后留一子姓秦,余下的都姓高,不可忘祖”。 大高氏笑着道谢:“多谢干娘”。 景泰看了一眼景元:“元儿,听几个刺侯说七王府的案子闹大了,你回来接手你怎么办?” 景元叹了口气:“我也没辙,达叔说程祖闭关了,摆明人家不插手,连国师面子也没给,此事属民间灵异事件,非我之力可以解决的,最后怕要不了了之”。 景老夫人一拍桌子:“屁的事件,摆明叶青产子要承王位,金丹大修出手给她儿子铺路罢了,我也就是没证据,后宅这点儿事我可门儿清”。 景氏深以为然:“我站娘,打破脑袋也就是这么回事”。 景元一怔,一时间沉默不语。 林氏拍了拍儿子:“寺院要封到几时?你两个妹妹长明灯还点着呢”。 “娘,国师说她们已经投胎转世,不必再记挂了”,景元揉了揉眼睛:“今生缘尽”。 林氏心头一喜:“真的?” “自然是真”,再无牵绊。 一进十二月,程铁口出关。 刘达笑着上前施礼:“恭喜伯父晋级元婴”。 程铁口笑着拱手:“托福托福”。 一进厅堂刘达一脸好奇:“伯父,都闭关了,就我闭不住,京兆尹元小子找您几回了……您怎么个打算?” 程铁口苦笑:“没打算,我插手必死,国师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都躲了,叶青之子也非等闲之辈,来头甚大,让元小子自己处理吧”。 刘达咂摸咂摸嘴:“我好像听懂了……真是叶青下的手?” “不然呢?”,程铁口指了指头上:“天机不可泄露,古墓群出世天下大乱不是说说而已,放眼整个凡界哪国不乱?都捂着不说自然是你看我好我也看你不错,谁也不用羡慕嫉妒,都不太平”。 刘达点了点头:“我信您,希望师兄把琪丫头接回来吧,否则总也是块心病”。 程铁口敲打道:“出界的你放心,人家皆无事,反倒是咱们日子难过,你师兄再回来修为实力吊打你百八十个的,你也别让人甩下太多”。 刘达凭空打了个哆嗦:“师兄这么猛?” “许这还不止,千八百个你怕也难抵”,傻小子。 腾的起身往外走:“伯父我也闭关了”。 “去吧”,目送人离开,取出一壶热茶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七王府内殿里,七王爷低头不语,叶青一脸无奈:“王爷,您得信我,再是金丹修士,可我没有下手的理由啊,姐姐待我好,您又是我夫君……本我不想回来,就怕有人栽赃陷害我,当时您怎么说的?您说您信我我才回”。 魏超叹了口气:“爱妃多虑了,本王怜子心切,我打算让老大承王”。 “应该的,他也不小了,两个孩子也与我亲近,日后咱们护他周全就是”,斟酌一下说道:“市井风起……我无力辩解,我想带孩子去找我师父,把孩子托付给师父抚养,风口浪尖上,七王府太危险了我也实不放心,以你我之力我也怕护不住他,你有子有女,我却只有我儿一个,舍命也要护他周全”。 七王爷皱了皱眉:“青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青摆了摆手:“什么也不必再说,多说半字就和离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七王爷没追出来,这让叶青心头怒火中烧,男人这种东西也就是个配种的工具,余下百无一用,幸亏前世今生从未指望过男人。看来自己要去灵界一趟了,万一孩子有灵根做个灵修也好,否则区区小王爷也不过百十年的寿元,实在无灵根自己也死心塌地带他回来,先承王再夺了这天下就是。 一刻钟后匆匆出了王府。 老公公急火火跑进内殿:“王爷,平王妃带着小世子已经离开了王府”。 魏超皱了皱眉:“她离开几日也好”。 “王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老公公扑通跪地:“您一共三子,两位世子已经如此,连国师也束手无策,只剩下小世子了,您万不可犯糊涂,皇上自然愿意您立大世子承袭……您日后可怎么办?” 一句话,魏超凭空打了个寒颤,起身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二三七章 景老夫人出山 一进腊月初七,京城下了一夜的大雪,高明高远天刚亮就回了国公府。 景泰忙将二人迎进厅堂:“快坐,你师父有消息了?” 高明叹了口气:“师父无事您放心吧,是驸马爷,不知道什么人放出风声,说驸马爷纵容李家在西地小京城金楼售卖假金饰,李家当铺偷换重宝。育叔早上找我们去了,此事皇上震怒,责成大理寺卿彻查假金饰一案,育叔说这还没完,已经有官员上折子弹劾驸马爷,说李家在西地西银县开青楼买女婢充入青楼强迫卖身,尤其是惨害者中有七八岁女童,这是死罪,此事虽然驸马爷不知道,可却难辞其咎,已成事实,李家怕是要被清算”。 景泰皱了皱眉头:“驸马爷是皇家人,李家为富不仁关他什么事?” 高远一旁开口:“景祖,李家族长逢年过节,是节未落下过驸马府,每次都是重礼,现在您说他不是李家人谁信?李家老太爷在驸马府几年了?人家说李家所有产业白送驸马爷每年三成干股……别的倒罢,凭惨害女童一案李家死罪难逃,律法有规定,惨害八岁之下女童的斩立决,他们从京城各地买好看的小姑娘送到青楼,还送给原小京城县太爷,如今那位县太爷犯了人命官司把李家供出来咬死驸马爷了”。 景泰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一脸凝重:“那个县太爷好女童,年纪十五六的不要,李家那时还在小京城开青楼,送给他几个小姑娘……都让他玩死了埋在后花园子。如今让人发现,仵作验骨都是女童,不知多少人为拉拢他给他送过,一共二三十具尸骨,他怕死就咬住驸马爷不放了,他以为皇上不能动驸马爷他就死不了,所以一口咬定那些女童全是李家送的,已经签字画押。程祖让我们俩个赶紧过来告诉您们一声,让老夫人想办法,否则驸马爷麻烦了,必受牵连,弄不好皇上要拿他开刀,明知他冤也没办法,尸骨今年春上被人挖出的,此案到如今大半年了,已经证据确凿才露出风声,今日一过驸马爷怕要人头落地。此事在西地影响恶劣,轰动甚大,是原皇后的外祖家把消息泄露出来的,人家女儿是原国丈夫人,外孙女是原皇后,三个重外孙都是皇上亲儿子,太后亲孙子。如今大皇子揪住驸马不放,他娘死他恨上所有仙师了,要为母报仇,大皇子也十九岁了,二皇子十七,三皇子十五,雅安公主夫家也力挺大皇子,人家雅安公主的驸马才是皇上亲女婿。亲母暴毙他们被踢出宫赐个王爷岂能无恨,如今他外曾祖家为力保他做太子四处奔波,眼下拉拢不少朝臣。一个安国寺七王爷痛失两子一魂也让人说成仙师同流合污助力叶青夺王妃之位,扶幼子成王,连七王妃母族也四处喊冤,说妖道祸乱天下苍生,煽动不明真相的朝臣开始仇视联盟弟子逼皇上出手杀驸马爷。他们其心歹毒,明知驸马爷一死师父必恼,师父一退出联盟联盟就散了,大皇子被煽动的一心只为母报仇哪管江山社稷”。 景泰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们两个休息休息马上开饭,我去找娘”,说完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景老夫人此时刚刚起床,一见儿子脸色苍白走进来皱了皱眉:“干什么一大早就懵三乍四的”。 “娘,天塌了,此次事关重大,您出山吧……”,将事情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老夫人怔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铁口也没辙了,看起来大孙子必死无疑”。 心头一酸:“娘,玉儿不能死”。 “他必须死,他死了景家才不会遭人黑手,那么多神通广大的人呢,让他马上诈死,过了明路之后赶紧把玉儿送走,去东平咱们那个住处,把户籍给他,隐姓埋名委屈两年,也好让皇上该肃清李家肃清李家,他们不死玉儿一辈子受他们牵连,此案也难善了……七王府活该倒霉,七王贪色重利娶了叶青怪谁,自作自受吧”。 心下一动:“多谢娘,我听懂了……我找谁办?”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自然找修为最高的,养龙那个,龙都能养他必有办法,别瞒人家,把事情告诉清清楚楚,有小驴子在人家必伸手。此事不可让旁人知道,千万别告诉你媳妇,让她哭的真切点儿,免得皇上太后生疑,这么多眼睛盯死她了,更不可告诉公主。第三日盗墓焚尸,免得日后开棺让人发现端倪,把戏做足金银不动,天下人必认为是仇杀,焚尸之后让元儿万事把大理寺卿带上为他自己洗白,别杵着了,带高明高远赶紧回去,事不宜迟,快去”。 景泰应声急火火走了出去。 目送儿子离开打了个哀声:“哎,大皇子这智商也就是个喂猫的货,我也不能死,许也还有点儿用,万一小驴子做女皇……罢了,还是成仙吧,一样福泽景秦两家……话说这江山实在没人要她回来也行,原也是我秦家江山”。 一个时辰后郑公公匆匆进了仁寿宫,长施一礼说道:“太后,驸马爷有愧天下,饮剑自刎了,公主昏死两回,景氏撞柱万幸让高育给救下了”。 太后一惊腾的站起来:“什么?” 郑公公扑通跪地:“李驸马爷死了,六王爷怒了,去砸了御书房,说皇上忘本把人给逼死了……皇上也怒了,已经下旨将李家满府抄斩鸡犬不留,李家产业全部罚没充公,责令六王爷闭门思过……秦仙师已经退出联盟”。 “……大孙好糊涂啊”,太后老泪纵横:“驸马爷一死,亲者痛仇者快,下一步就煽动他造反夺皇权,皇上必不容他,日后父子相残,仙师心寒,上景必被四国瓜分”。 京城一片动荡不安,傍晚时分洪恩县二品街一条巷子里,徐老四正式落下户籍。 厅堂里李玉长施一礼:“多谢仙师一路辛苦”。 秦仙师摆了摆手:“驸马爷莫客气,我正好跟你在这养养心,京城眼下乱成一锅粥,我倒清静了,你我这面具甚好,神仙难辨,安心休养两年,自会拨云见日”。 二三八章 十万大山 第三日天刚亮,一个老公公急火火走进皇上寝宫扑通跪地:“启禀皇上,驸马爷墓被人盗了,钱财未动一把火尸体无存,墓碑上有血字,写的是:罪孽深重,死无葬身之地。 魏晨心下一惊,一股怒气:“责成京兆尹和大理寺卿速查何人下的手”。 老公公忙回道:“京兆尹亲自带仵作去了,又请了大理寺卿,三个仵作联手……没法查,尸骨无存,墓地彻底被毁,仇家所为,金银都化砣了”。 “简直欺人太甚”,魏晨火往上撞:“五千大内高手速查到底是什么人妖言惑众兴风作浪,大理寺卿重审重犯”。 老公公应了一声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此时空间中的几人已经被捶打的奄奄一息,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束光,盏茶时间未到,空间一阵动荡,几个人被一道大力卷了出去。 “扑通扑通”,众人被甩进一个巨大的湖泊之中,掀起一片片浪花。 一入湖中,铺天盖地的真元之气将几个人卷入一个个旋涡之中牢牢锁定。 真元之气一入体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小金龙笑道:“这里是龙湖,咱们赶紧修炼,只有三日时间”。 一听三日时间,景怡咬牙切齿的将浴桶移出,随后凝神内观。 这一内观惊吓不小,根根玉骨坚如磐石,血肉精石化了,妖体果然恐怖。最惊悚的是金丹,如今只有黄豆大小,自己的神魂也如此,玉化不玉化的感觉……实力至少翻了百十倍。再一看魔巢嘿嘿一阵傻笑,晋级二品,空间有十平大小,这就比较舒适了。 三日后刚将浴桶收回,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出龙湖。 小金龙和小玄子已经化成人形,一人穿了件白袍,余下几人一个个破衣烂衫,景怡叹了口气,日后穿穿戴戴的必须放魔巢,否则太尴尬了,万幸里面还有一件内袍,否则走光了。 小金龙回身看了一眼众人:“师伯,我带师兄回归龙族领地了,族长已经来接我们,你们怎么办?族长说可以去市集做生意,那里有人修的铺子,允许人修做买卖,如果想修炼可以去十万大山,但妖灵界没有通往凡界的界门,想回凡界只能寻找去灵界的界门,从灵界回凡界”。 五常笑着摆摆手:“莫操心我们,我们几个随遇而安,我也想去十万大山转转,快走吧,注意安全”。 小玄子走到景怡身边:“师侄,我马上沉睡晋级,只能去师妹的腹囊,那里安全,这一睡非十年八年难醒。你们去十万大山也好,我传承里说那里有一处被封印的仙魔湖……万一琪丫头在正好带她一起离开”。 几句话刘征满心火热:“多谢师弟,我们去十万大山”。 景怡抬手抱了抱小玄子:“好好修炼早成正果”。 “你也是”,大力的抱了抱景怡,随后放开手,拉着小金龙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十万大山在西北方向,一直走”。 小金龙看了一眼小玄子:“师兄,你眼睛里流水了”。 “别瞎说,快走”,才不能让师侄笑话自己。 景怡抹了把泪,齐飞心疼的将人拥在怀里:“师妹别难过,师叔晋级是好事”。 五常笑道:“丫头,已经送到妖灵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咱们赶紧陪你师叔去找琪丫头,我有预感她必在那里,之后寻界门去灵界”。 片刻后一阵风起,众人朝西北方向疾行。 杨林此时带着杨帆和楚风正坐在飞舟上疾速赶往十万大山。 楚风看了一眼杨林:“姑父,您怎么答应做执法堂右使了?” “蟹和尚做了左使,我岂能不凑个趣……到了我这个境界日后你就懂了,大乘中期我的使命也到了”,杨林拍了拍楚风:“仙魔湖封印出现异动说明什么?说明有人仙魔同体,仙魔同体啊,多恐怖的存在,不调查清楚怎么行?机会难得让你们两个开开眼界”。 杨帆笑着点头:“爹我爱出来,妖界灵果奇多”。 楚风一阵心绪不宁,起身走到甲板上向下望去,突然笑道:“姑父,老熟人,秦洞主他们一行六人在下面呢,好家伙都成乞丐了”。 一句话杨林杨帆忙起身走过来。 众人正在疾行,突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斗转星移间出现在一个飞舟上。 景怡一怔随后嘿嘿一阵笑,拱手施礼:“您可吓死我了,伯父好,两位师兄好”,忙将几人相互介绍了一遍。 各自见过礼,楚风笑着上前打量了一下景怡:“你可太倒霉了,上次一身臭气,这次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东西全没了?” 面色一讪:“……”。 杨帆笑着取出六个白晶指环递给景怡:“师妹,出门在外,离不开储物戒,送给诸位”。 “多谢师兄”,景怡笑着接过一一分发。 几人忙上前道谢。 杨林笑道:“丫头跟我们熟识,更与我儿有恩,跟风儿关系也好,诸位人品响当当,莫多客气,我们去往十万大山,应该顺路?”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顺,您要去仙魔湖更顺”。 “哈哈哈哈,正去此地,不过你们这穿戴太辣眼睛了,赶紧去换衣服,飞舟到十万大山尚需两个月的时间,咱们有时间详谈”,一人送了身黑色法衣:“飞舟房间随便进,隔绝神识”。 道了谢,六个人一人进了一间仓门内。 楚风一脸好奇:“姑父,您怎知他们顺路?” “跑到妖灵界来必是误入,不着急往外跑还往里跑必去十万大山”,杨林咂摸咂摸嘴:“至于为什么去仙魔湖……一会儿便知”,边说话边看了一眼儿子:“你怎么知道丫头留下那个指环?你师祖连我也没舍得给,过了雷劫的储物戒不多”。 杨林扑哧笑道:“她贪吃,有吃的自然自己留下”。 三个人哄堂大笑。 景怡此时两眼放光的拿出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实在是饿狠了。 盏茶时间五常道人一身仙风道骨走了出去,拱手笑道:“多谢小友的桃木簪,多谢五千灵石相赠”。 杨帆笑着还礼:“您别客气,快坐吧,你们怎么跑来妖灵界了?……我爹如今是执法堂右使,来妖灵界执行任务的”。 “原来是右使大人”,心头一喜忙施一礼:“那我跟您好好详谈一番”。 二三九章 幻丹之危 一口气儿吃了两只灵鸡,这才沐浴更衣,坐在浴桶之中打量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空间没有楚风给自己的大,一共也就两丈高,百平左右的空间,是六个戒指中唯一一个空间最小的。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头一喜,戒指空间有劫雷的气息,这么个小玩意儿竟过了雷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敢情过雷劫的都是宝啊,忙一道灵气打入,认认真真的炼化一番。 这一炼化心头一沉,竟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阴阳鱼在泥丸宫外开始严阵以待的游动。 外松内紧,假装全神贯注的炼化,正炼化到一半,突然一道光影一闪冲入泥丸宫,这个魂魄压根儿看不清楚,竟隐藏在一枚丹丸之中。 心头一阵发狠,手段阴毒,丹丸之中竟有混沌之息遮挡,那就看看谁更强,纵你是大乘高修,出了肉身魂力也折损三成,瞬间九道混沌箭猛刺进去。 “咔嚓”一声响,丹丸瞬间消失,一道惊天魂魄出现在泥丸宫里。 魂魄肆无忌惮的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小辈够强我也不弱,这具肉身送给我丹道老祖你不亏,虽然说比帆儿资智差些,可底子甚好”。 景怡无限憋屈的站在一旁,捶打的只有黄豆大小的魂魄人家都不耐烦看她一眼。 “小娃娃,我也不欺负你,要不是寿元尽了这具肉身我也看不上”,魂魄声音一冷:“我有八个分身,七个已成,皆是我的徒子徒孙,若你敢反抗必叫你魄散魂飞,若你乖乖的把身体让给我尚可转世投胎”。 景怡一惊,自己日后危险了,七个分身夺舍……专祸祸自己人啊,今日万不能让它逃了。 “咦?小娃娃,你竟是七转……啊啊啊,你是域外天魔傀儡”,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将人卷入魔巢。 傀儡你奶奶个腿,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 没等自己动,“嗡”的一声响,魔巢自转,三息未到将魂魄吞噬一空。 魔巢护主。 ……可主未遇险…… 心头一沉再沉,眼前魔巢空间又大一倍已经晋级三品。 一句域外天魔傀儡……到此时终于让心头一阵不宁。 合目良久,心头仔细清理盘算:凡界崖底魔息精纯,连臭名远扬的三公子也不敢正面硬扛,偏偏自己稀里糊涂的有了这么个玩意儿。眼下它羽翼未丰,可三品啊,已过雷劫,这若是它反吞噬自己,自己可不就是个傀儡。尽管不知道域外天魔是个什么玩意儿,可听名字就知道人家有多恐怖,这个鬼东西留不得了,此时外面有大乘修士护自己周全,不弄死它日后自己的一世英名必毁于一旦。 一念起,丹田混沌之气铺天盖地的引入魔巢。 心腑之地自毁魔巢,声声惨叫,宛如剜心之痛痛不欲生。 整三日,轰隆一声闷响,魔巢轰然倒塌,魔巢一崩塌,一颗紫色的种子显露出来,刚要冲出体外,一道雷火瞬间吞噬。 此时识海之中一道炸雷之音:“何方肖小敢毁我域外天魔的魔种,本尊……”,抬手封印自己的听感,他妈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全力消散魔种。 三道雷火加持,一个时辰后一缕紫色的魔息被混沌之气彻底吞噬一空。 心腑之地一片狼藉。 一颗魔种消耗了九成的混沌之气。 咬牙切齿的取出山河石,一道雷火化去石衣,露出来一块半尺高的混沌石,虽不是精石此时也是恩赐,手搭山河石全力修炼。 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耳边似有梵音传来,佛光普照。 眼前一册古籍无风自动。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文字,大意指修行人遇到的劫难,共有四重:一重为天劫,二重为人劫,三重为魔劫,四重为地狱劫。 眼睁睁:天劫,地狱劫,魔劫消失在佛光之中,心头了然,厄运已散,只剩人劫。 此时金丹之内一阵灼烧躁动,仿佛要冲破金丹的束缚。 一道混沌之息化去金丹。 “轰隆”一声闷响,痛如烈焰焚身。 瞬间方圆百里的妖气蜂涌而至。 飞舟上的众人一惊忙起身,杨林哈哈大笑:“丫头好样的”,一抖手,仓门口一排灵石山。 楚风咬牙切齿的笑骂道:“小丫头来一回打压我一回,好家伙,敢情跑上来显摆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平添了几分豪气,凡人又如何,一样可以笑看风云。 五常笑着看了一眼杨林:“右使,依您看丫头化丹结婴需多久?” 杨林感应了一下:“三日差不多了,妖灵界妖气纵横,于她就是宝,百里妖气全力相助,三日足矣”。 楚慧咂摸咂摸嘴:“忒眼气了,出来我就揍她一顿,这是打算要入洞房的节奏啊”。 一句话齐飞腾的脸一红。 杨林眉头紧锁,心有所感的看了一眼齐飞:“你们两个有婚约?” 齐飞忙上前施礼:“回右使,确有,弟子与师妹晋级元婴成婚,爹和祖母都同意的”。 “……”,仔仔细细用神目检查了一番,斟酌一下说道:“你结丹……何人指点竟误入歧途?” 心下一沉:“前辈,当时我在南地无人指点,但却神游过,也参悟出疗伤法门”。 “你资智极好,但修行之路容不得行差踏错,更没有一步登天的,你结的是幻丹。不通真实的道义,妄自采取后天精气神,导致凝聚的气血不真实,从而形成的假丹,既结假丹哪里来的元婴?在下天目晋级神目,你纵结婴也是幻婴,痴儿醒来,莫为娶丫头走火入魔”,一掌击向泥丸宫。 齐飞凭空打了个寒颤,瞬间一缕黑雾从泥丸宫散出,虚空一个玉瓶将黑雾尽数吸入。 再一内观,脸色惨白,哪里有元婴,连基台都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裂痕。 “噗”的一口黑血喷出。 墨江急忙上前扶住齐飞:“师弟莫急,师兄能开中丹田你一样可以,稍安勿躁,师妹一出必助你”。 “道基入魔,两个时辰不开中丹田必爆体而亡,等不得丫头了,我来给他开”,一道袖风卷起齐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四零章 丹宗之危 惊喜连着惊吓,连五常道人都心绪不宁,几个人围坐在仓门口谁也再无心参悟。 一道威压袭来,识海一声震慑:“区区幻丹何故都神魂失守,千载难逢之机还不静心参悟”。 大乘之威让几人凭空一震,一个个忙稳下心神凝神参悟。 两个时辰后,一脸惨白但精神尚好的齐飞跟着杨林出了房间,二人坐在众人身后盘膝参悟。 整九日,百里之内的妖气刚散,飞舟疾速向前。 几个人这才起身,齐飞上前长施一礼:“多谢右使相护,弟子以悟金丹法门”。 杨林神目仔细打量了一下丹田笑着点了点头:“山水道基,这才是大道的起点,好小子,迷途知返立地成佛,未来可期。日后晋级艰难,但魂力惊天,洞房不是目的,目的是相守一生,与你夫妻五百年,她仙路漫长,后五百年岂可让她独行,丫头晋级比你更艰难,但实力恐怖异常,我看好你们”。 话音未落景怡一脸平和走出来:“伯父,您跟两位师兄进来一下,丹宗出事了”。 三人一惊,忙跟着景怡走了进去,仓门随后关闭。 五常叹了口气:“后生可畏,齐飞一日晋级山水筑基,千万要珍惜,日后最少七转金丹,这一番参悟回去我也闭关了,最少金丹圆满”。 刘征和墨江连连点头:“我们也是”。 楚慧看了一眼众人:“我在后期……师妹不是人我可不跟她比”,累死个球的了。 五常看了一眼徒弟:“你不晋级化神不可成亲”。 “……噢”,比一比也行。 “我也晋级化神再成亲”,齐飞叹了口气:“右使告诉我的,最早化神,否则有损道侣之体,最好在合体境之后,我化神之时估摸着师妹也晋级合体境了”。 五常道人瞪了一眼徒弟:“这回懂了?” 楚慧连连点头:“弟子记住了,不入合体境不成亲”。 仓房之内景怡取出指环:“多谢师兄,这个戒指已过雷劫我留下了,已经灵气炼化完成,又打了魂印”,看了一眼三人:“我炼化一半的时候差点儿让人夺舍”。 杨林心头一悸:“丫头,仔细道来”。 景怡点了点头:“那晚辈就仔细说”,从去苍南山开始讲起,一直到此时的事仔细讲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杨帆和楚风一脸惊恐,杨林低头不语。 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风声音微颤:“姑父……” “丫头两番死里逃生终铸成元婴,你们两个还欠缺份胆量……丹宗七人被夺舍……左使和总堂主私下告诉过我,所以此番离界日久,不放心你们两个,我才把你们带来妖界,误打误撞这死劫落在丫头身上……虽险也救她一命,福大命大造化大,身有功德之人果然睿智沉稳更果敢”,杨林起身取出纸笔:“丫头,将三公子和丹宗老祖二人的影像给我们画出来,紫色天魔种和魔巢也画出来”。 “晚辈遵命”,景怡忙起身。 傍晚时分四人走出仓门,甲板上已经没人了,都回房参悟修炼,无人窥探他人隐私,个个品性甚佳。 杨林此时满心感慨:“丫头,能躲过三公子追踪,你是第一个。能逃出至尊天魔种,你是第一个。日后再不可向任何人提及,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更不知。本要去仙魔湖,可知道是联盟弟子在,又是纯阳体我就不去了。你这张图太震撼人心,我们谁也画不出来,我得带他们两个赶紧回灵界,消息一送到我不来也让总堂主来接你们,到时从灵界回凡间,丹宗也要清理门户”。 “知您火大了,您回吧,千万小心些,筹谋周全再下手,此人手段多多,能用丹药做掩护很恐怖的,千万别漏跑一个”,否则后患无穷。 杨林一脸凝重:“丫头放心吧,敢算计帆儿我必小心谨慎”。 一刻钟后,六人下了飞舟,飞舟随即隐入夜色中悄然离开。 五常道人笑着叹了口气:“已经确定丫头在里面,咱们赶路吧,飞舟尚要两个月,咱们至少也得走三个月”。 “伯父送我一个八品飞舟,只可容纳十人,已经教会我怎么用,咱们坐飞舟去”,一抖手虚空中出现一架小舟,景怡袍袖一卷将众人带入舟内,片刻后飞舟腾空而起,倏然远去。 墨江一脸火热:“师妹,怎么弄的?”,众人好奇也围过来, “这玩意儿成精了,定好方位它自己飞,什么也不用管,就是烧灵石”,一指一处凹槽:“伯父放的极品灵石,反正这么多够去两趟十万大山的,这个键子是防御隐身飞行。按它等于开了阵法,一打开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这个控制方向”,一一指点一番。 众人叽叽喳喳热闹到天亮才各自回房休息。 景怡刚回房,齐飞讪讪的跟进来:“师妹,我开了中丹田”。 景怡递过来一只烧鸡:“开中丹田的联盟弟子包括我在内最低三转金丹,最高八转,五个八转。听伯父说了你的事,纵假丹也甚恐怖,能悟出疗伤之法是真的,如今又是山水道基,日后更厉害。咱们寿元多多,别听祖母的,日后有孩子他万一就是一个凡人,百年寿元,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活不活?修为高后代智商许也高,日后也让他修道,咱们也能护他周全……况且我们才多大,寿元太多咱们弄一堆可怎么整”。 “师妹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瞬间心情大好,一人捧着只烧鸡吃的欢畅。 二人嘀嘀咕咕边吃边聊,难得的惬意舒心,齐飞叹了口气:“师妹,等你到合体境咱们再成亲,右使说一旦生子只有合体境之后不伤身体,他也是这么熬过来了,他能我也能,天天守在一起就好。慧师姐今天让五常师叔训了,师姐和二十八怕是也跟咱们一样”。 景怡一脸好奇:“师兄可知二十八和三十七叫什么?” “不清楚,不过来头都不小,三十七是个狠人,二十八……原阳一失多少也折损些。五师叔说咱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人家资质好,说他是什么天魂,他和三十七都是,否则老阴山他们一场劫难,咱们早变傻子了,只有他们……好像都是隐世的古武世家的人” 景怡一脸懵:“古武世家?剑修?” “不是”,齐飞摇了摇头:“峰叔说过一回,他们集医理和武学并齐,一般大成者都是武王武帝不死真身,很厉害的,我以前羡慕个要死,现在被龙族锤打一顿……我也是傻,一锤将我道基打裂我竟浑然不知,走火入魔太可怕了”。 二四一章 初入十万大山 第二日,众人各自闭关参悟。 正月十三,靖王府挂起了白灯笼,大皇子魏成一脸阴沉的坐在大殿里,徐杰和国师坐在一旁心头冒火低头不语。 六王爷魏庄看了一眼魏成:“侄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逼死驸马爷,如今又拿捏刘侯和楚侯,趁仙师不在你私自扣押两位侯爷想造反不成?还是打算挖你父皇墙角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魏成眉头紧锁:“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是他们搅乱朝纲闹的天下不得安生。不错,人是我囚禁的,一个月内不解散联盟,所有联盟弟子的家眷我挨个囚禁”。 曹国师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成:“靖王说以前没有仙师也挺好的,请问靖王好在何处?我们不参政又如何搅乱朝纲?你有什么权力囚禁侯爷?” 魏成心头火大:“没有国师大伯不会死,五叔不会谋反,都是你们满口胡言乱语搅和五叔谋反的”。 徐杰叹了口气:“罢了,我退出联盟,天欲灭之必让其癫狂,上景不住了,咱们去东平国安居。亡与不亡又不是我等的江山,小兔崽子赶紧放人,不放人草民弄死你,让你永不入轮回”。 一股劲风卷过,将魏成倒挂房梁之上,一记龙鞭抽打,靖王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放人,本王这就放人”,话音未落接连两鞭落下,杀猪一样的惨叫,魏成疼的心如刀割,吓的神魂俱裂,这一次真怕了。 徐杰冷哼一声:“今日才哪到哪,日后你为皇不出三日必让人点天灯百日,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仙师一走江山就是你的?小小蝼蚁何人给你的权利?你娘一个后宅毒妇害死上景多少仙师,纵死她也是入十八层地狱,哪个仙师捏死你不是如一只蝼蚁,真当你自己是真龙天子?你就是个丧门星,魏氏江山的终结者”。 满心忿恨又打一鞭拂袖而去。 曹国师如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魏成一步出了大殿。 “六叔救我,六叔救命”,魏成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不要点天灯”。 魏庄抬腿踹了一脚:“你死不足惜,闭门思过,真让仙师动怒你父皇必将你五马分尸,你大伯能气的从坟里爬出来抓你,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魏氏江山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你站在魏家老祖面前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听你此言让人心寒,不如跟你五叔做个伴,纵活,皇上必此生幽禁你,给人当傀儡你活的不如一条狗”。 一道劲风化刃,魏成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正月十四,魏晨昭告天下:大皇子魏成削去封位,收回王府,终生幽禁皇陵,守孝百年,此生不可离开皇陵半步,踏出半步斩立决。 一记重拳暂时平息了京城风波。 国公府后院,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皇上这是收买人心呢,日后联盟给他卖命吧,如今他也修道,日后晋级寿元且长”。 林氏扑哧笑道:“皇上明君,这不挺好的吗”。 “哼……”,罢了,小驴子还是修仙吧,魏家气候未尽。 “娘,听大哥说皇上派出大内高手已经查明大皇子外曾祖家勾连延昌国师,让人家给收买了,您说皇上会怎么办?”,林氏咂摸咂摸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听说延昌国师答应封他们家,日后夺了上景天下让他们当皇上”。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自古江山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上景如今最不怕延昌,离的远,谁打谁也够不上。仙师斗法吧,皇上必杀一儆百,让此案天下大白,驸马爷也会得洗清白,看着吧,皇后此子一落地必封东宫太子”。 灵界不知凡界事,飞舟前行两个月,十万大山外围边界到了。 站在半空俯瞰整个十万大山,看的六人心惊肉跳,目之所及没有尽头。 刘征忧心忡忡:“秦师侄,仙魔湖你可知在什么位置?” 景怡取出个罗盘交给刘征:“师叔,您往罗盘上滴三滴心头血,之后罗盘指向哪里咱们往哪里走”。 刘征小心接过连连道谢。 飞舟缓缓落下,五常率先而出,等景怡收好飞舟赶过来的时候,罗盘指向正前方的一条小路。 墨江神识铺开皱了皱眉:“师叔,此路三十里外无路可走,那里是断崖”。 楚慧点了点头:“确实是断崖”。 五常拍了拍刘征:“莫心急,入口几百条,多试几个便知”。 这一试,哪一条都可以,众人松了口气,挑了一条相对宽些的山路行走。 一入山中刚走出百里,路上现出厚厚的积雪来。 齐飞眉头紧锁:“一路行来没有雪,怎么走到这有雪了?关键是花红柳绿的就便有雪也化了吧?” 五常冷哼一声:“小小幻阵也敢卖弄”,一抖袍袖一掌拍向路旁的一棵小树。 “轰隆”一声响,眼前斗转星移间积雪散去。 一只浑身灰毛的小老鼠走了出来,甩了甩尾巴:“不禁逗呢,玩一下罢了,毁我阵法干什么,进了老子领地就是老子的天下”。 景怡抬手吸过灰鼠:“跟我师叔说话客气点儿,跟谁老子老子的,赶紧领我们去仙魔湖”。 小灰鼠满眼星星的看向景怡:“敢问美人可有婚配?” 齐飞叹了口气:“你想跟老子抢娘子?” 灰鼠转了转小眼睛:“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仙魔湖是禁地,我还没活够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道魔息打入。 灰鼠凭空打了个哆嗦:“魔,魔,魔大人,小的领您去”。 景怡脸色一寒:“前面带路,敢瞎领路等着修为尽废吧,真领到地方自然为你除去”。 “多谢大人,仙魔湖在内围正中心,距此尚有半月路程,内围领地分明,非大乘入之必死……小的多嘴了,咱们从小路十日可到”,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瘟神奶奶。 楚慧一旁皱了皱眉:“小路安全?” 灰鼠忙回道:“您放心吧,我知这条路上没有大妖”。 一阵风起,几个人消失不见。 二四二章 飞天鼠陈辉 刚行两日,一入夜刘征匆匆走过来:“师侄,此路不对”。 抬手一团魔息打入:“十日之内领不到你就等死吧”。 灰鼠抖着前爪抱拳:“魔大人,这条路没错……许小的一时记差了路”,忙又指挥着拐上一条山石叠障的小路。 刚一上路,眼前出现个黄袍老者,楚慧眼神一亮:“黄石?” 黄石笑着施了一礼:“我道是何人,小妖黄石拜见二位仙姑”。 灰鼠眼珠转了转:“老黄……”。 黄石扑哧笑道:“劳仙师放了它吧,千年修行不易,它不坏就是嘴贱,去仙魔湖我领您们去,小妖尚欠两位仙姑救命之恩”。 黄石一句话,景怡心头一喜,抬手吸回魔气,一道妖气打入肃清魔息,这才松开手:“有劳黄仙师,白狐怎么样了?” “回仙姑,已入合体境,刚恢复半个月,是它算出旧人来访,特让我来此等候你们”,上下打量了一眼景怡:“您跟我来,白狐想见您”。 五常脸色一沉:“她与蓝萧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丫头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你愿领就领,不愿领直言”。 黄石面色一讪:“她去不得凡界”。 “受人之恩尚不思报,又要为一己之私阻他人之路,我看你们无心报恩”,墨江一把拉过景怡和楚慧:“咱们自己寻,妖人无义你们两个莫当真,只当救了对白眼狼”。 黄石叹了口气,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灰鼠跳上墨江肩头:“我爱听你说话,不用管它们……老黄不坏,只他喜欢白狐,白狐一根儿筋……一笔糊涂账,咱们快走吧”。 墨江点了点头:“够义气,我有个师叔是万灵之主,你若有意我带你去凡界做个大师兄,诛邪联盟的人必不坏”。 “去,这山里活的无趣”,瞬间精神一振:“咱们赶紧救人,我驮你们去”,身形一转,一头三丈长的鼠身露出来,众人飞身上了鼠身,灰鼠两只前爪化成翅膀腾空而起。 “大师兄,为什么帮我们?”,景怡一脸好奇:“您什么修为?” “化神”,灰鼠瞪了一眼景怡:“没大没小的,一点儿没我妹夫好,打一辈子光棍儿我也不要你”。 “嘿嘿,谢谢您不娶之恩……这不是不知道您是大师兄吗,以后我改”,忙岔开话题:“您仗义,日后必修成正果,反正以后您罩着我,好家伙万妖之首您可威风了,关键是我师叔长的好看”。 “有夫君的人了看谁都不许说好看,就我妹夫最好看”,又瞪了一眼景怡:“别傻坐着,给我补点儿妖气,咱们三日就到,救出人赶紧离开,内围大妖达妖皇级的没有三千也有五千,谁也飞升不了都火气大,一个咱们也惹不起”。 “妥了您交给我了”,一道妖气打入助力疾行。 灰鼠看了一眼天色:“白狐追来了,这个烂桃花有受虐体质,少搭理她。刚回来那一年把你夸成西瓜蛋儿,第二年就骂你多管闲事,再给我补点儿妖气,那个臭娘们儿我遇见她折寿”。 卯足劲一道妖气打入,灰鼠瞬间出现在五千里之外:“果然够强,它累死也追不上了”。 三日飞行进了内围中心地带,眼前百里之地皆被封印,四周草木不长,光秃秃的一片。 灰鼠缓缓落下,刘征手捧罗盘眼泪掉下来:“师侄,就在此地”。 “师叔莫急”,混沌之息铺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盏茶时间未到扑哧笑道:“师叔放心吧,我师妹一个人在,已晋级金丹大圆满了,正在里面找出口呢,您罗盘给我吧”。 刘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 景怡上前按方位寻到一处封印的节点,一道灵音传入节点之内:“刘琪师妹,我是秦洞主,知道你仙魔体大成,师叔接你来了。执法堂右使相送的罗盘,封印开启只有一息的时间,你赶紧出来,听到回我一声,外面是妖灵界的十万大山危险重重,咱们速速离开”。 刘琪一怔,片刻后声音哽咽:“多谢师姐,我准备好了”。 景怡急忙将罗盘之血肃清打入封印之中。 “轰隆”一声响,封印中出现个一米见方的洞口,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冲出来。 随后洞口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刘琪一出来楚慧上前一个熊抱:“死丫头,你可忒强了,想死我了”。 刘征也走过来:“丫头受苦了,爹接你回家,你师祖师叔都等着你呢”。 刘琪抹了把泪:“爹……女儿没给您丢脸,我弄死他了”。 “琪儿好样的,爹以你为荣”,重重的抱了抱女儿:“此地危险,咱们赶紧快走”。 景怡取出飞舟,众人飞身而上,片刻后一架轻舟隐入云头。 一上飞舟景怡挨了一脚,小灰鼠气的直跺脚:“有飞舟你不早拿出来”。 “师兄,这里有执法堂专用通道,从这条通道出去要十天,我只有在此地按方位能寻到,否则飞舟不允许擅自在十万大山飞行”,景怡叹了口气:“劳您辛苦,回去让师姐给您做好吃的,她是食修”。 瞪了一眼景怡,灰鼠总算是消了气。 刘琪上前一一施礼道谢,五常道人拍了拍刘琪:“日后也是一代翘楚,能打破禁锢开启第二丹田师叔以你为荣……我们都是从死人堆儿里爬过来的”,将这两年联盟的遭遇讲了一遍,这一讲就是三日。众人也哭也笑,死里逃生,此时方得倾诉。 小灰鼠坐在景怡的肩头:“你们是送妖兽来的?师父还收了玄猫和金龙?” “嗯,玄师叔和师妹化形了,已经回归龙族”,也没什么可瞒的。 灰鼠点了点头:“你们重义气,对我的脾气,我喜欢热闹,孤零零的我不喜欢”。 景怡笑着点头:“我也喜欢热闹,咱们都在一起”。 “我叫飞天鼠陈辉,这名字怎么样,霸气吧”,陈辉抖了抖胡须:“我自己起的”。 “相当霸气,我叫秦洞主,祖母起的,祖母是个老刁婆子,不过现在还凑合”,景怡呲牙一乐:“她张口闭口叫我小驴子”。 一人一兽嘿嘿一阵傻笑。 二四三章 断谷安居 景怡一人发了两只烧鸡,陈辉吃的一脸欢乐,一拍齐飞:“师妹这人心不坏,能处,以后不许欺负她”。 齐飞笑着点头:“我听大师兄的”。 五常扑哧笑道:“大师兄,您可化形了?” “化了,他妈的当年脑袋抽了,化成个美男子,这让几只小鼠把我给臭的,死活要嫁给我,一个我也看不上”,摇身一变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谦谦君子的中年美大叔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灰袍端的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势。陈辉打量了一下五常:“小五子,才一百岁,凡人倒罢,你个半步元婴弄这么一出有失体面,化丹结婴重铸肉身吧”。 五常笑着点头:“我也听大师兄的”。 景怡一愣:“师兄,晋级元婴还能重铸肉身?怎么我不知道?” “你不用,马马虎虎凑合挺好的”,陈辉摆了摆手:“小五子就过分了,百岁也就是个小青年,收不收徒不看头发,弄这么吓人干什么”。 楚慧低头一阵笑:“大师兄威武,也就您敢说我师父”。 刘琪一旁笑道:“师兄,我呢?” “你必须铸颜,邪道虽死,别让他转世缠上你,他们手段多多,下次记得直接让他魄散魂飞永无来世”,陈辉叹了口气:“元婴铸颜魂魄也有些许改变,到时你自知”。 “师兄我呢?”,楚慧一脸跃跃欲试。 “你跟洞主一样,不必多此一举”,挥手一人给了个鸟蛋大的珠子:“无用之物,定风珠,拿去玩吧”。 众人笑着接过:“谢谢大师兄”。 十日飞舟刚冲出十万大山,肖玉凌空负手而立,笑着看向众人。 飞舟缓缓停下,肖玉飞身而入,众人忙上前施礼:“见过总堂主”。 肖玉抱拳拱手:“诸位侠肝义胆,不必多礼,事情我已尽知,丹宗正清理门户,漏跑了两人,所以不便留诸位多住几日,一会儿在下便送你们归界,下界也不太平,妖魔鬼怪的尚有来处,人心不如鬼最难猜测,天下动荡不安,你们也多多保重”。 一句话让众人心下一沉,上景必出事了。 片刻后众人忧心忡忡进了肖玉的空间。 刚进空间只觉眼前一黑,盏茶时间未到一道大力将众人甩入半空之中,临空而望,正是原东海湖旧址,此时一座百里山脉横亘两国边界,山脚依四方之位各立着四块巨石,石上写着:苍南山,自立为界,凡人不可踏入。 肖玉一道余音灌耳:“此山天降,日后可在此安居问道,世事由它去”,随后界门关闭隐去无踪。 陈辉驮着众人飞入山中,一入此山地势陡然开阔,五常心头大喜:“此山内有乾坤,怕是堪比一界更甚,既入宝地万不可错过,咱们寻处最好的山脉开掘洞府,落个逍遥自在,徒儿自己回京看看什么形势,把他们全带回来吧,日后在此隐居”。 景怡掐了一把自己:“不会把延昌国旁边的苍南山移过来了吧”。 楚慧咂摸咂摸嘴:“怕是了,万不可大意,咱们去内围,外围留予他人”。 “也好,那我带他们去内围圈地建府,您多买些盐巴衣布带回来”,师姐总也要修炼。 楚慧应声远去。 景怡袍袖卷将众人一路向内围疾行,故意到当初的断崖处看了一眼,心头了然,真移来了,崖下魔息翻滚,看的景怡一阵阵心惊肉跳,实在是怕了,必须远离此地。 半日疾行进入山中腹地,选了一处开阔的断谷之地这才停下来。 这处山谷一面靠山,山前五里一片开阔之地,五里之外云蒸霞蔚一处断崖,这处断崖不隔绝神识,崖底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片自然之态。 陈辉飞身跃入崖底扫视了一圈儿飞了上来:“此地甚好,万灵之主住崖下,你们依山开府吧,这方圆五里饮茶赏景之地,小五子赶紧设阵法把这处断谷圈禁”。 五常心头大喜:“好个风水宝地,好,我去设阵”。 刘征仰头看向山上:“不甚光滑,不如我将宝剑借此山开刃”,说罢飞身上了山顶,横空一剑。 这一剑,齐刷刷露出来一面玉石山,众人心情大好,纷纷上前各施法术。 断谷之地山高百丈,万山之中实在是不入流的小山丘,玉石山开洞府,景怡美出了鼻涕泡。一夜之间众人开出三十六洞府,洞洞相连,里面迷宫一般,连齐飞都走错三次拐进景怡的洞府,反正真迷糊假迷糊也无人追究。 天亮时分,风二十童逸云带着众人兴冲冲赶来。 陈辉名正言顺的认了童逸云为主,成了未来万灵的大师兄,也是众人口中的大师兄。 程铁口看着景怡憋不住的笑,丫头成长起来了。 “您甭傻笑了,看看我给您跟达叔布置的怎么样”,拉着二人拾级而上,三级石台之上率先进入聚义大殿,这处大殿有五百平大,清一色白玉桌椅,入目奢华大气。大殿东西北三面共计十二道门,一门三洞,三人洞府在东二门,东一门是曹国师、徐杰和清风住持的,三门四门都是几位高僧的,五门之后是众人的。 一进东二门是一条一丈宽五丈高百丈长的走廊,走廊东侧三个玉门,景怡的居中,程铁口的在最外边,靠近大殿的是刘达的房间。 三个洞府布置一样,一楼会客厅,入目家具皆为白玉,书柜、衣柜、多宝阁一应俱全。地当中一张八仙桌,四把靠背椅。 楼上闭关室和卧房分开,卧室内一张白玉床,一桌一椅一个地柜。 刘达嘿嘿一阵笑:“丫头有心了,叔甚喜”。 “我可美了,多谢丫头”,程铁口心头暖成一片,丫头周到,玉床之上还有两身法衣,枕被齐全。 景怡笑道:“通道在楼上,五常师伯布置的,反正是洞洞相连,到现在我才刚走明白,一会儿您们去熟悉熟悉”。 话音未落,长山道人跟着楚慧走了进来,一进来叹了口气:“别臭美了,所有玉器全部搬走换银子,添置衣棉粮食,国师和清风主持让全部用木头做家具,美玉不可私藏,还于民间”。 “……呵呵”,白忙了。 二四四章 重楼 不到一刻钟搜刮一空,曹国师和清风住持带着高明高远匆匆离开去山外换米粮。 一日之间木桌木椅摆放到房间里,反正也凑合……不凑合谁敢再抢回来。 景怡咬牙切齿的塞给程铁口和刘达一人一把玉壶八个玉杯:“私藏,摆上又得搜刮走。上边一趟,右使给了我不少辟谷丹,您们自己收好吧,我也不能都分,我怕饿死,一人百年的,可存五百年,五百年后自行风化”,一人送了一个布口袋。 两人笑着应下,小心翼翼的收好,这就是丫头给的百年粮食哪敢大意。 安置两日总算是安稳下来。 一进五月,中午时分齐飞领着高明高远走了进来,景怡急忙出了闭关室迎下楼。 二人上前施礼:“弟子见过师父”。 “辛苦了,快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徒弟,都已经筑基大圆满了,心头颇为满意。 四人各自落座,齐飞苦笑道:“师妹,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后下令,上景联盟弟子即刻归京”。 景怡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连国师也不知”,齐飞打了个哀声:“万灵之主退出联盟,人家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了,我跟师兄死活得回去。国师让咱们都想好,太后下令:不想回去的直接退出联盟,辞封,日后上景消除户籍,名下所有东西充入国库,程祖在大殿呢,几个前辈正在商议”。 景怡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高明。 高明打了个哀声:“师父,京城局势甚微妙,前皇后三子一女拧成一股绳,看那架式与联盟死磕到底了。雅安驸马上窜下跳,老夫人说他狼子野心”。 齐飞咬了咬牙:“这个雅安公主是当年的春琪郡主,本与我义兄定亲……反正当时我们三个名声也确实是差。她让皇上退了亲,嫁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那孙子十五岁便与他表姐勾勾搭搭,据我所知当年未娶公主他就有两个儿子了,一个是他表姐生的,一个是个舞妓,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原皇后一死,他蛊惑三位皇子为母报仇夺回太子之位,有他的地方没好,到处乌烟瘴气的。如今他手上有十几个仙师,听说养了不少私兵,顶顶不是东西,太后也是太张狂”,实在是烦,有皇上这个师弟太倒霉了。 景怡斟酌一下说道:“我退出,辞封,你回去让爹也辞封,国公府都还给皇上,把他们送来,户不户籍的随它去,三个哥不愿来不来,孩子愿来孩子来”。 齐飞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放心吧,让他们隐世也好,各留后人也安全些”。 高明高远忙起身:“师父,我们也去接,我们俩个也退出”。 “去吧,一人带上五十年辟谷丹以防万一”,取出三个口袋递过来:“救命之物,修仙日久,妥善收好”。 三人忙小心收下匆匆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程铁口和长山道人笑着走了进来:“丫头,真舍了尘世荣华富贵?” “舍,懒得侍候别人了”,景怡皱了皱眉:“日后难有太平之地,对仙师也敢吆五喝六何况别人。苍南山之大也够生活的,五里之地我盖宅院让他们住,打造世外桃源”。 “好,那我们就跟你住桃源”,小丫头是个人物。 五常大步流星走进来:“丫头,算我一个”。 刘征刘达也笑着跟进来:“赶紧动,那两个丫头要住小木楼,都弄树去了,让你画图盖楼。没人侍候太后,日后咱们耳根子清静了,清风住持带八个高僧去断崖对面的山上建寺院了,要广收弟子,日后断谷合围且热闹,也更安全,断谷两面全扩进来,面积一共有九十里,一崖十里,两面各四十里,你看看怎么安排”。 心头一喜:“所有人撤出洞府,洞府全部囤粮,布,棉花,盐,灯油,余下的交给我了”。 起身在断谷入口画了一个茶楼一个酒楼一个客栈,合围东西占了半山之地继续开掘洞府,打造适合凡人居住的冬暖夏凉的窑洞。 刘达拿过图纸直皱眉:“丫头,入口弄这干什么?” “茶楼归师妹,酒楼归师姐,客栈归我,哪能固步自封,许谁来了歇个脚什么的,也正好三楼封住里面”,也安全。 “好家伙,想的忒周全了”,刘达咧咧嘴:“几层?” “五层打底”,一劳永逸。 众人动手,一日之间三个七层木屋排楼彻底封死入口。 五日时间,一百院落依次排列,一院两亩地,五座五层木楼,一口水井一个茅厕。 断崖前楚慧种了二十棵神龙树,刘琪景怡又移来苍松翠柏,树下木椅长廊别有风情。 第六日,高峰匆匆走到景怡身边:“小姐,外头来了个老道想住店,手上没银子”。 “啧啧啧,生意上门了,我们俩个跟你取取经去”,楚慧笑的前仰后合:“我怕把地盘儿都赔出去”。 景怡小手一挥:“我去看看”。 众人笑着都跟了出去。 一进客栈后门,穿过长廊,前厅里坐着位白发老者,一身粗布衣,头上木簪固发,脚下一双草鞋,果然一穷二白。年纪七十上下岁,一见众人进来起身笑着拱手:“在下轩然,人称重楼居士,偶遇宝地想在此居住几日,只身无长物,不知怎么个住法”。 刘琪嘿嘿一笑:“踢馆的来了”。 混沌之息打量了一下眼前老者,云雾迷离之中竟显出一棵万年桃树精,再一查年轮心下一惊,竟已达十万年之久,那这苍南山到底是存在多少年了?景怡急忙拱手还礼:“居士能来晚辈幸甚,一支您头上木簪可住十年客栈,一双草鞋可食酒楼三百年饭菜,一件粗袍可在茶楼饮茶五百年”。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后生可畏,竟能看出三宝,那我舍一宝在此居住十年”,虚空一支木簪飞过:“仙姑好眼力,此簪乃十万年神龙树心雕刻,现在是你的了”。 景怡一把摄过递给长山道人:“师伯带五师叔和峰叔去参悟,这三万年桃木芯已经玉化,十万岁之久的桃树仙翁能来我等幸甚”。 众人脸色大变。 老者扑哧笑道:“小丫头把我看个底儿掉,在下苍南山桃翁,号重楼”。 “小辈秦洞主,避世而来惊扰前辈了”,景怡拱手笑道:“客栈您随便住,只要我在您就随意住”。 重楼居士点了点头:“多谢洞主,我住一楼接地气……实不相瞒,我奔着……” 话音未落陈辉走了进来,一见老者招招手:“赶紧的,师弟快认师父去,这小丫头心狠手辣,一会儿一团魔息打入木身你就废了,别得瑟,送她个好宝贝,否则你也进不了门,师父在断崖等着你呢,洞主师妹七转混沌金丹”。 一听混沌二字,老者凭空打了个寒颤,忙拱手送上一支碧玉簪:“师姐,此簪是玉芯所制,送给师姐”。 景怡笑眯眯的接过:“多谢重楼师弟,快跟师兄走吧”。 众人如梦初醒,小丫头在此连设三楼专门卡油的。 也对,万灵之主啊,一人一件天材地宝……啧啧啧,三个丫头发了。 二四五章 天牢之难 盏茶时间后,崖底炸开了锅,十万年老树精,皇室记载不过几千年,众人都跑到崖下来凑热闹。 认主一过明路,长山道长忙拉着重楼问道:“孙小子,这苍南山到底是从何处来的?此山存在多少年了?” 重楼笑着一一施礼认亲,随后说道:“这苍南山从仙界而来,原属仙界一个小秘境,后来仙魔大战,仙界也死了不少人,秘境之主也在大战中死了,它便成了无主之物,我是十万年前的一个蟠桃落地生根化出的小树。这小秘境是七万年前跌落境界从仙界落到凡界的,当时这里还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这秘境自我沉睡封印,直到百年前才开了封印真正出世”。 竟从仙境而来,来头这么大。 楚慧皱了皱眉:“师弟,我们来过一次,那时苍南山还在延昌之东,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 重楼叹了口气:“仙魔大战十分惨烈,这里也一样受到重创,境灵已经消散了。为什么从延昌东移到此处是境灵的选择,它耗尽所有修为力搬此地后便消散了,临消散前让我们择善主而依,秘境也不再禁锢我们,境灵说断谷之地众仙皆善,万灵之主可统领苍南界”。 楚慧心头一喜:“嘿嘿……师叔,您不然称帝吧”。 风二十瞪了一眼楚慧:“这是仙地莫胡言乱语的,凡人谁也不会来,院子别空着赶紧占地盘,一半日百灵就到,别到时候叫一声师姐你就懵圈了”。 景怡一拍脑袋,急火火飞出崖底占了一间院子,自己也是糊涂了,这里是古代,消户籍啊,凭这一点爹娘谁也不会来,更何况大姐还在联盟,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也罢,各自走自己的路吧。 程铁口和刘达跟进院子笑道:“想开了?” “想开了,尽人力听天命”,爱来不来吧。 “想开就好,重楼说你这支玉簪是仙玉玉芯,极品的玉芯在仙界也少有,别稀里糊涂的卖,穷死不许卖”,程铁口拍了拍景怡:“秦道长那么多弟子,就二十跟着他,别人都投在七王爷门下,要允许你是你,也要允许别人是别人。勿在别人心中修行自己,勿在自己心中强求别人。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 刘达深以为然:“丫头,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控制了你,景家是你心头一道坎,跨过去也就过去了,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程铁口叹了口气:“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合目良久,前世自己无所依靠,所以这一世怕的太多也贪恋太多,却忘了世间万物都是有定数的,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 无为,则无所不为,万物顺其自然,各有归途。 一念起,痴呆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一时间,方圆百里的妖气、真元之气、灵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之息蜂涌而来。 眨眼之间,四气汇聚成茧,将景怡牢牢护在里面。 三息未到,崖底众人飞身而至,重楼满眼惊喜的看着景怡:“道腑空间,四气合一这是道腑空间,师姐过了人劫已堪破四重劫难”。 楚慧一愣:“四气?大师兄,道腑空间是什么意思?” 陈辉看了一眼楚慧:“真元之气,妖气,灵气,仙气,四气合一……也就是……比如我有腹囊空间,重楼也有空间,就是等同于她也有个空间,这是她的本命神通,本命神通自行护主,所以她顿悟,为防别人破坏,道腑空间把她保护起来了”。 楚慧两眼放光:“啧啧啧,妖孽啊,我能进去吗?” “不能,有道腑空间的人天生无灵宠,只能她自己用,别人更进不去”,陈辉笑道:“赶紧悟,悟出来你也有空间了”。 一句话,众人围着景怡团团坐下仔细参悟。 三日后,四气消散,道腑空间也消失不见,景怡一脸平和之息睁开眼睛。 重楼忙上前道贺:“恭喜师姐堪破人劫,四重关一过您道腑空间大成”。 “托福托福”,景怡笑着拱手,随后整了整衣袍上前长施两礼:“多谢程祖教化,多谢达叔教化,晚辈悟了”。 程铁口笑着上前扶起景怡:“丫头好样的,多少仙师四重劫难过不去,托你之福我与你达叔也小悟一把”。 刘琪和楚慧上前一人踹了一脚景怡:“太嘚儿了,站院子里顿悟,臭显摆个甚”。 一院子的人哄堂大笑,他们也想踹。 魔巢消散,终换来个道腑空间,虽然也就只有五平大,可真心是美,提气。 风二十笑着走过来:“师侄,回京城看看吧”。 “也好”,回去也采买些粮食什么的。 程铁口摆摆手:“不许回去,皇家讲的是皇权,丫头身为县主代头触怒皇权,她回去就是挑衅,别太后一怒拿景家开刀,我和刘征、刘达易容回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三道风起,三人飘然远去。 楚慧皱了皱眉:“我也易容回去看看,否则实在是不放心”。 五常打了个哀声:“为师跟你回去”。 风二十看了一眼景怡:“我带你们回去,都易容吧”。 片刻后,陈辉恢复原身,带着众人飞出断谷。 此时的京城上空一片阴云密布,仁寿宫里气氛压抑。 太后一脸阴沉,魏晨低头不语,魏庄脸色不好看:“母后,你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太后心头火大:“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想挑衅皇权,不杀一儆百日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了得?二孙说的对,既食君之禄便该分君之忧,皇上不曾亏待他们,如今真当哀家怕他们不成?” 魏晨看了一眼太后:“母后,原皇后一人之力杀了多少仙师?他们可曾退出?秦丫头二百万两银票都给了朝廷,儿臣有什么脸说人家食君之禄?您之手差点儿让上景亡国,有人退出吗,国师也不过收了您的大印。她们去救人刚归界您就让人家返回上景,您眼里有人家吗?魏成糊涂,魏新狡诈,在您跟前搬弄是非不过想取而代之太子之位,您差私兵将三家县主母族全关进天牢,一旦官逼民反您想过后果吗?我们一家子不够秦丫头一巴掌的,百万大军归京就为了杀三个丫头?您猪油蒙心了吧”。 二四六章 水落石出 正说话工夫,郑公公惨白着脸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跪地:“太后,皇上大事不好了,楚侯刘侯夫妇四人被人下毒死在天牢,京兆尹一口咬定是二皇子所为,秦洞主两个徒弟怒了,已经打进天牢要劫牢反狱,齐仙师墨仙师退出联盟也去了天牢,国师说不除太后江山不保”。 太后凭空打了个寒颤,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二孙做的好,全部上毒弩,让他们全死在天牢”。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卷入,太后消失不见。 “是国师,老奴看见是国师掳走了太后,杀了国师”,郑公公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随后疯狂的一头撞在大殿外的抱柱上,脑浆崩裂顿时气绝。 事情太突然了,说来是慢只在瞬息之间。 兄弟二人顾不得别的刚起身要追,徐杰和曹国师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皇上叹了口气上前施礼:“师父,弟子不孝治国无方,两位侯爷命丧天牢,如今母后遇险皆是弟子之过”。 徐杰拍了拍魏晨:“不慌,二皇子让人给灭口了,大皇子也死在皇陵,太后让人动了手脚失了本心。天牢无人死,这个奴才让人拿了软肋,一切皆由他起,只我们俩个眼下未找出幕后黑手,为防太后癫狂为师把她藏起来了”。 魏晨咬了咬牙:“孽子该死”。 曹国师施了一礼:“皇上,赶紧四城昭告吧,莫一错再错,让亲者痛仇者快,若他们回来恐难收场,到时都反目成仇了”。 魏晨深以为然,忙让魏庄传旨,三人匆匆回了御书房。 一刻钟后,曹国师亲自出城将景怡众人迎进宫。 一进御书房,见过君臣礼,魏晨看了一眼景怡眼圈一红:“小妹,母后让人下手失了本心,两位皇子受人蛊惑如今让人灭了口。母后癫狂动用她的私兵将你们三人母族全部抓入天牢,刚刚回府都受惊不小,三个县太爷都要辞官,国公和两位侯爷也要辞官”。 景怡眉头紧锁:“何人手段?” 曹国师摇了摇头:“人手不够,太后狂妄惹怒众人,都退出联盟了,眼下墨江齐飞护着三府的人回府安顿,高明高远跟我师父追查二位皇子死因,徐师伯出城迎铁口他们三人……我怀疑是有人想搅乱局势,激化朝廷与联盟的关系”。 长山心头不解,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五常一脸若有所思:“皇上与联盟闹僵,太后失了人心……于谁最得力?两位皇子让人灭口无疑激化矛盾,频繁算计联盟这是冲皇位来的。京城戒严彻查吧,一户一查,看看什么人兴风作浪,我们能退出联盟那也是风平浪静才退出,风口浪尖的我们也不能走,太后在何处?我们见见人”。 “师叔跟我来,让师父藏在他房间了”,魏晨忙领着众人出了御书房往养心殿走。 一到养心殿内殿,太后小死一般躺在床上,眉心之处隐隐犯黑,重楼一惊:“师姐,太后中了魔息,看样子时间不短了,至少已有三个月,如今魔息入了心腑”。 一句话众人心下一沉。 景怡上前用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皇上,带他们去外殿吧,让师姐师妹帮我,确已中魔,已三月半了,国师速派人请清风主持他们几个回来,留一人看守断谷,讲明原委他们自然归来”。 皇上脸色一白,忙和国师应下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刘琪上前帮忙宽衣,楚慧全神戒备防止魔息外泄,提醒道:“师妹,万不可泄露混沌之息,许别人就是在找你呢”。 刘琪一惊:“师姐说的对,我来吧,日后您只管看,我出手”。 景怡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一炷香的时间后徐杰将程铁口三人请进宫里,一路上将事情仔细告知了一番。 刘征咬了咬牙:“这锅联盟不背,京城戒严,我们伸手查”。 心下松了口气:“你们回来可太好了,谁户籍皇上也没让动,连封位都在,皇后还有一个月就产子了,有人怕了,我跟陈师弟在宫里守护,宫外就开始闹幺蛾子,歹毒的很”。 程铁口低头推算良久:“太后已经脱险了,盯死雅安驸马,怕是他要反,最好此时彻查公主府,晚一晚他就洗白了”。 “快跟我来”,急忙领着几人去了养心殿。 一刻钟后邵阳率十万兵马,联盟十大老牌儿仙师坐镇将雅安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后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抱着景怡嚎啕大哭。 景怡拍了拍太后:“太后莫怕,郑公公让人拿了短处,他撞柱死了,说的都是假话。天牢无人死,如今都回府里休息去了,您三个半月前中了魔息,师妹已经给您肃清,您安全了……只刚刚皇上派邵将军率人马,还有联盟弟子包围了雅安公主府,怕是雅安驸马爷是内鬼,您打起精神来,大皇子二皇子全让人弄死了,三皇子已经让六哥保护起来,您还有一孙也要到,有人等不及了怕真龙天子出世”。 太后瞬间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骂道:“狼子野心,早哀家便怀疑他养私兵,提醒过皇孙不可与他走的太近。必是他所为,他府上养了不少门客和仙师,三个半月前他给哀家的桃木剑借走一日,估计就是那日动的手脚”。 “日后您身边的下人也多提防些,一旦他们反水您就是万劫不复”,景怡苦笑道:“我们快让您气死了”。 太后抹了把泪:“一定是他借李府的事逼死玉儿,哀家和皇上对不起你”。 “……怕今日就水落石出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岔开了话题。 傍晚时分,魏庄怒气冲冲走进内殿,太后一见儿子的脸色猜出个七八分:“三孙儿怎么样?雅安驸马受何人蛊惑?” “母后,他受谁蛊惑?他勾搭的延昌国师,秘函就在皇兄龙书案上摆着呢,三皇子已经吓傻了,驸马爷心狠手辣,李玉之事就是他暗中搞鬼,借刀杀人兴风作浪。三皇子后悔不已,将他两个哥安葬了,雅安公主无颜见皇兄已经在太庙出家,皇兄当年给她定的亲多好,她偏死看上他,破瓶子长了个好嘴,此生与青灯相伴吧。这位驸马爷连皇袍凤袍都有,花名册被搜出,雅安连嫔妃也不是,一旦夺位她即刻让人斩立决,看了花名册她才信,她一直无出,早让人下了手脚此生无子嗣,就是个傀儡……皇兄已经下令将九驸马爷接回,联盟早将他保护起来了,死的是假的,他不诈死这位驸马还隐在暗中呢,他承诺延昌国师江山分人家一半”。 二四七章 坐山观虎斗,扒桥望水流 中午时分,景怡进了景老夫人的厅堂,老夫人气色不好精神还不错。一见景怡进来景老夫人抬手倒了盏茶递过来:“回来干什么?让他们可劲儿跳跶,等驸马爷夺了江山你再回来灭了他多好”。 “呵呵……”,接过茶盏扑哧笑道:“难怪您死活不让他们两个告诉我,人老奸马老猾,您又惦记上皇位了,两个哥高升做了郡守都各奔前程了,元哥提了个从三品京兆尹,驸马爷哥做了个工部尚书,您还要怎样?” “你得天下都是咱们家的”,要他封个甚。 饮了口茶:“断谷您去不去?看样子太后比您还精明,认了齐飞做义子,六王爷拜了秦师叔为师,一个比一个能算计,一时半会儿江山无事。您不如跟我去断谷消消停停的看山饮茶赏桃花,两世井您也见到了,做个公主也不就是那么回事,两眼一闭谁是谁的谁?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上,不如采菊东篱,悠闲自在,免得您闲的慌,每日坐山观虎斗,扒桥望水流”。 “滚滚滚……去也行,你二婶死愿去,她死活一家留下个小儿……我们俩个带三小儿去,别人别去了,不是谁都看破红尘”,低头叹了口气:“原我打算江山没人爱要你要也行,死太后猴精认了齐飞做义子,让六王爷拜秦仙师又牵住了万灵之主,日后你也考虑再纳一房夫,看他师兄不错,人帅气也本份。好家伙太后可美了,一人不用,光灵兽就一万个,她打算让魏氏江山流传万代了。我也不跟她置那个气,爱坐坐去,我也山中一日闲,揽月邀星辰,附庸一把风雅,去可去,我怕饿,清淡不怕,别没粮把我跟你二婶给饿死”。 景怡笑着点了点头:“程祖说您去断谷可活过百岁,许还更长,二婶也一样,若你们两个不走,三年五载的寿元。墨师兄您别想了,人家一心向道,莫扰人成仙之路,齐飞您也别惦记着,太后义子皇上义弟,人家如今贵为逍遥王也非我能高攀的起的,太后有意赐婚一位公主,就是大嫂的妹妹,今年二十一岁,品端貌美,徐仙师也同意了,下个月怕是就要成亲,您也别惦记着我,我也想跨山逐日得道成仙,带着一家老小一举飞升”。 “飞个屁……小驴子……他爱娶娶去,你真有把握?”,看了一眼景怡,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行吧,修仙前世也不是没有过,女子得道的却不多,爱飞你就飞,但高明高远化神后必须有一个给秦家留个种”。 “行,这个我应您”,还是牺牲一下徒弟吧,免得自己不得消停。 养心殿里齐飞眉头紧锁,墨江也一脸不解:“师父,您明知师弟与洞主……您怎么还同意了?” “国师说他正缘已到,命中注定娶凡女为妻,这位公主人也好看,年纪大些,原订了亲,可订一个夫家死一个,订了两个死两个,一直耽误下来,丫头人不错”,心下叹了口气,太后存心要绑死自己和秦师弟了。 齐飞低头片刻扑哧笑道:“师妹也是凡女,弟子去御书房辞了逍遥王,自古异姓王都不得善终,有这么个公主我还逍遥个屁。命中注定的事多了,我只要师妹一人,公主爱嫁谁嫁谁反正别祸祸我,日后师妹合体我就舔脸求娶,爱谁谁”,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徐杰看了一眼墨江,墨江摆摆手:“您莫阻徒儿仙路,如今联盟弟子在京城轮值,余下的一概不管,弟子即刻回断谷闭关”,嗖的一下也跑了出去。 程铁口和刘达坐在国公府厅堂里正在闲话,景怡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娘说马上开饭,大高姑二高姑跟着去断谷,娘把两个粮仓给我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了不少”。 景泰皱了皱眉头:“都拿走,六个刺侯让爹也去他们六个全愿意去,你高姑她们六个更愿意去,你娘也不放心你两个侄儿,你大哥大嫂也想让大孙子跟咱们走,国公府全去”。 景怡一愣,看了一眼程铁口,程铁口低头一阵笑:“看我做甚,九公主也怕了,驸马爷更怕,那就四小子都带走,反正一家还有一个,人多热闹”。 正说着话,齐飞墨江走了进来。 刘达笑着起身:“快坐,你们两个鼻子倒长,马上开饭”。 齐飞看了一眼景怡:“逍遥王难逍遥,我还没活够呢,让我辞了。皇上把公主赐婚给了大司农做续妻,今年轮值也没有我跟师兄,我们俩个也回断谷闭关”。 景怡叹了口气:“赶紧坐吧,正好爹娘他们全去,两位师兄帮我把他们一起带回去”。 “应该的”,二人心下松了口气。 盏茶时间未到,魏玲抱着孩子跟李玉急火火也赶来了国公府。 吃过中饭,众人先行离开直接出了京城。 仁寿宫里六王爷魏庄看了一眼太后:“母后,您又何必强人所难,人家是仙师,寿元多多,一个破王位您能留住谁,齐飞为了娶秦丫头都走火入魔结了假丹,您还指婚乱点鸳鸯谱,也就皇兄是他师弟,否则他能拍死您,如今皇兄多尴尬”。 太后打了个哀声:“娘也是异想天开了,原以为丫头要化神飞升,娘想着能留下一个是一个,谁知到大乘才许飞升,平白的又得罪了人”。 魏庄苦笑道:“母后,这么多人保着皇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真龙天子马上临世,小衣小被的您赶紧给弄。您也就是闲的,以后别想着给人赐婚,免得让人恨上,三个县主您一个不许伸手,您敢给慧丫头赐婚二十八能平了魏氏江山,他出身古武世家,人家老祖是武王,不死之身。联盟没凡人您别跟着搅和了,以后您好好教导太子吧,皇上说孩子一落地就封太子”。 “娘管太子……娘也想开了,确实是对不住你,耽误了你的仙途,安顿好府里,收拾东西跟他们一起去吧,争取筑基也活个二百岁,有你真心实意护着太子孩子也少遭罪”,皇权之争,总也要有个牺牲的,哎。 “多谢母后,那儿臣马上回府安排”,心头一喜忙起身施礼兴冲冲走了出去。 二四八章 又现祭台 两个侯府的老夫人老太爷带着几个孙儿全来了断谷,景家四个小儿,刘家六个,楚家五个,十五个小儿让断谷多了许多生机。 景泰兴奋了半个月才消停下来,林氏和老夫人半个月了还在亢奋中,连景氏也渐成痴狂之态。 满谷桃花盛放,脚下云崖茫茫,仙境不过如此。 山泉水煮茶,吃穿不愁,三家都有人,孩子交好大人谈的来,每日叽叽咕咕异常的快乐。 一进七月,原本暑热难挨,可山谷之中凉风习习让众人十分惬意。 此时的崖底已经有八百个灵宠,风二十扶摇直上晋级化神中期。 陈辉如今走路带风,一出门几百灵宠的大师兄他不拉风谁拉风。 景怡和刘琪、楚慧坐在崖底看向对面的山谷,刘琪懒洋洋的说道:“清风住持疯了,三千弟子还在招,好家伙漫山遍野的全是光头和尚,下至五岁孩童上到四旬大叔全是贫僧”。 楚慧低头一阵笑:“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慎言”。 几个人嘿嘿一阵傻笑。 风二十皱了皱眉头走过来:“大好时光不闭关修炼,在我门口胡言乱语什么?” 景怡咂摸咂摸嘴:“师叔,我们馋了,没精力修炼,您给指条明路,我们三个闲出屁来了”。 “吃果去南山,吃肉去北山,想找死去东山,想回上景去西山”,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堂堂县主说话斯文点儿”。 “您是师叔我们跟您斯文不着”,楚慧翻了个白眼儿,一捅刘琪:“你去东山找死去吧,洞主去北山找果,我去南山找肉”。 三道风起,片刻后崖底恢复了正常。 风二十咬了咬牙:“这是三个损友啊,去东山干什么”。 一出崖底,刘达高盛和二十八凑过来:“什么情况?” “您跟我去北山找果子吃,二十八跟师姐去南山找肉,盛叔跟师妹去东山探险,估摸着东山凶险异常,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许临界可突破修为,总也要搏一搏”。 六道清风随之远去。 六王爷魏庄坐在大殿里叹了口气,自己修为太低,上哪也是个坠脚的。 程铁口拍了拍魏庄:“谁不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莫急,此番出去历练历练也好,我也活心了,咱们两个也去北山采果,此果非彼果,好处多多”,袍袖一卷二人也消失不见。 三个时辰后飞入北山地界,刘达笑道:“想不到真正的苍南山有三个上景大了”。 “确实是大,上次也没来得及四处看看,光瞎找人了,这次咱们好好遛哒遛哒”,神识放开,混沌之息将五十里之内的群山一扫而过,呲牙一乐:“二十里山坳处有一棵果树,上面有奇果,月华之息浓郁”。 两道风起,二人进了一处山坳。 眼前这处山坳平平无奇,草木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一米来高,到处荆棘丛生。 刘达眉头紧锁:“丫头,这坳里总也有五里大,竟一朵山花也没有,太不正常了”。 正说着话,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消失。 眼睁睁人没了,景怡心头一悸,一步站在刘达方才站着的地方,魂力死死盯着脚下,三息未到,一根白骨悄然无息的钻出地面,景怡只觉脚下一空,眼前一张黑网一闪而过。 再一定神,人已经掉到一个奇怪的山洞里,洞中亮如白昼,刘达正躺在地上昏沉睡去。 一见到人反倒心里更不安,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四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一座祭台,一看祭台上的泥塑心头一沉,邪道,正是自己当年劈的祭台和那个邪道塑身。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苍南山还有邪道。 “啧啧啧,这么个美人做鼓可太合适了”,一个媚音十足的女子声音响起。 魂息一扫,心头一阵悸颤,祭台后身的石壁上挂了一幅画,画中女子身无寸缕,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她,仿佛透过她看见了一面美人鼓。 这地方可忒邪门了。 再一看向那幅画浑身一阵恶寒,女子身边多了两个男子,片刻后三人飞出画卷在祭台之上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景怡冷漠的打量着台上三人,神魂死死盯着祭台上那个邪道泥塑,动怒自己许就死在这里了,这可是小秘境,十万年啊,估摸着里面邪魔歪道不会少,只看他们耍的什么把戏吧。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祭台之外的邪道微微合目,三道辣眼睛的幻影瞬间消失。 山洞随之昏暗下来,泥塑打出个手势,祭台眨眼之间烈焰蒸腾,三息未到,火中两颗金种飞出,一颗直奔沉睡不醒的刘达,一颗直奔景怡。 这才是目的。 抬手两道雷火吞噬了金种,心下叹了口气,崖下好歹还给了颗紫种,如今在这里还降级了,估摸着这里的条件高。 金种一消散,祭台之上出现了一株一米高的小树,树上四个鸡蛋大小金色饱满的果子。 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每一个果子里的月华之息浓郁的可怕。 “丫头好定力,这果子叔来摘”,刘达一抖手飞出拂尘,卷下四果飞回手上。 景怡一愣:“叔,您什么时候醒的?” “压根儿就装的,赶紧走”,袍袖卷起景怡向洞外疾行。 一出洞口才发现正是山坳的入口,程铁口和魏庄笑着站在一旁。 一人一果,魏庄憋不住的笑:“师姐,您从哪摘的?” “笑什么笑,祭台上,这果子可不好摘,好家伙差点儿让人种了……反正是邪门儿,赶紧回家”,心下一惊,自己竟被禁言了。 程铁口看了一眼刘达,刘达点了点头:“与西银县祭台一个路子,更凶险,快走吧,够用了”。 谁也不敢再往里走,仙人秘境啊,还是老实在断谷眯着吧。 四人一路狂奔,这一跑才发现,原来二十里的路程已经走了两日竟还没出发。 程铁口看了一眼四下的群山摆了摆手:“先停下,仙家手段果然恐怖”。 刘达皱了皱眉头:“会不会吃了果子便可出去?” “那我先吃”,景怡取出果子,混沌之息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随后一口吞入。 果子一入腹,浓郁的月华之息铺天盖地的涌入丹田,神台一片清明。 她一吃,三人也都吃了。 十万年的月华仙果差点儿将四人撑爆体。 二四九章 太祖陈浩 半个时辰未到,魏庄惨叫一声已经撑不住了,一只小手搭上泥丸宫,蜂涌无序的月华之息仿佛找到了出口疯狂的涌出。 双倍的月华之息一入体,景怡也是自身难保,心念一动,道腑空间和丹田一起运转,总算是缓解一下。 此时南山的楚慧和二十八正在树下搭起木枝烧烤一只刚扒皮的兔子。 阵阵肉香飘散四方。 兔肉刚一烤好,一阵清风拂来,烤熟的兔子不见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心下一沉。 刚起身要离开,不知何处响起悦耳的琴声,一息未到,一座兔子山出现在二人面前。 两个人如提线木偶,无知无觉,机械一般的扒皮,烧烤。 刘琪和高盛则被陈辉带的五百灵宠生生拖回谷里,危险尚不知,二人苦笑不已。 长山和五常、高峰已经闭关参悟木簪,谁也没在意去往南北两山的六人。 一进九月,景老夫人突然想起景怡,忙叫来林氏:“老二媳妇,小驴子这两个月怎么没见人?” 林氏笑道:“听说去北山找果子去了,程伯父和刘达还有六王爷一起去的,您甭惦记着,有危险陈辉和重楼早给他们弄回来了”。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估摸是馋了,下次谁回京城多带点儿水果回来,这个季节京城果子且多”。 林氏笑着点头:“重楼说了,马上仙桃下来,您吃一个延寿百年,我们一人给一个”。 景老夫人喜的见牙不见脸:“这么多年小驴子总算是为家族谋点儿福,这仙也不白修,都是仙家师兄弟,一个个跟她且亲”。 林氏深以为然:“小五子人品好,交的人都是好的,您福泽深,我也托小五的福了”。 两个月的修炼……倒灌,魏庄的果子被景怡拿走八成月华之息还晋级了筑基。 刘达已经金丹圆满,只差一个契机晋级元婴,程铁口晋级元婴后期,景怡也提升到了中期。 此时四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程铁口盘算一番扑哧笑道:“你们两个得了什么东西让人家舍这么多宝贝助力提升你们,赶紧进,咱们小发一笔”。 刘达起身率先走了进去。 一入洞中前行百丈,眼前小山一样的紫魂精散乱的扔在地上,刘达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他奶奶的,天上终于掉馅饼了”,心头了然,邪种一出,这是助力提升修为呢,他妈的,这便宜捡的心惊肉跳的。 四个人分完一个个喜滋滋走出山洞,眼前总算是看到北山的地标,就在二十里之外。 一阵风起,四个人疾速离开。 出了地标,程铁口卷起众人兴冲冲往断谷疾行。 山谷入口处,酒楼门口站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身丈青色的细衣袍子,脚上穿的是一双便脚鞋,精神矍铄正跟三十七说话。 三十七一见四人回来忙上前笑着施礼:“师叔您们回来了”。 程铁口点了点头:“京城怎么样?” “一切都挺好的,国师让我回谷里送粮,正好我太祖云游到了京城,便跟着我一起来了,已经到了半日”,忙将老者引见给几人。 “老朽陈浩,听述儿说苍南山移来了此地,我便跟来了”,陈浩拱手笑道:“老朽有礼了”。 程铁口长施一礼:“陈祖好,晚辈程潇”。 “太祖好,小辈秦洞主”,景怡笑眯眯的也施了一礼。 刘达和魏庄忙也上前施礼,一时间热闹起来。 “您快进谷里休息吧,我们几个也刚回”,程铁口笑道:“慧丫头又跑哪去了?” 三十七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与二十八是表兄弟,太祖说他有生死大劫我才把太祖带来,结果您们都回来了,表弟与师姐还无消息”。 程铁口心下一沉,低头仔细推算两遍,沉声说道:“你们四个赶紧回谷,我带陈祖去南山,人多无用反是累赘”。 话音未落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刘达拍了拍三十七:“先回谷休息,伯父必能寻到他们”。 三十七点了点头,四个人这才回了谷里。 天近傍晚,两道清风停在一处半山腰,此山奇高奇险,若说断谷是孙子,此山就是祖宗,峰顶奇险高入云端,就便这半山腰往下看也惊出程铁口一身冷汗:“陈祖……他们两个应该就在此地”。 陈浩面色冷清,双手打出繁复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盏茶时间未到,虚空中一声媚笑:“倒有几分道行,罢了,左右兔子够吃几百年的了,把他们两个领回去吧”。 声音一落,眼前两道黑影闪过,一人接下一个。 陈浩冷哼一声:“一魂一魄速速归还,否则老朽拆了你的狐狸窝,九尾让你成三尾”。 “啧啧啧,实在是无趣,还你便是”,一道腥风吹过,二人倏然睁开眼睛。 陈浩袍袖卷起程铁口飞身远去。 景怡此时正坐在景老夫人的房间里,手上捧着个大桃子吃的一脸欢乐。 “小姑娘家家一点儿不斯文”,真是没眼看。 “您增百年寿元您斯文,我吃的又不是增寿果我斯文什么,忒好吃了,我再要几个去”,大口吞下舔了舔手指急火火跑出院子。 林氏憋不住的笑:“挺好,把我都看馋了”。 老夫人咬了咬牙:“也就是个抠脚大汉钻错了皮囊”。 粗鲁,忒粗鲁。 景怡急三火四飞下崖底,陈辉笑着走出山洞:“师妹回来了?” 景怡忙取出来一个口袋:“送您了,师弟呢?” 风二十领着重楼走了出来:“寿元果没了,普通的果子给你留了一百个”,递过来一个大竹筐。 巨筐,个个鲜桃大如人头。 喜眉笑眼收进空间:“您再给一筐,不让您白给”,忙递过来两个口袋:“您一个师弟一个”。 重楼接过笑道:“多谢师姐,给您留了五百个果子”,忙又送出四筐。 风二十失笑道:“算你有良心,给你留了个寿元果,不要寿元就加持魂力,可加五十年魂力”,递过来一个金色的拳头大的桃子:“十万年结一果,想好再吃,一生只可加持一次”。 “啧啧啧,您这是收了个南极仙翁做弟子吧”,边说边咬了一口。 二五零章 末节修为不知天高地厚 刚咬这一口,金果瞬间化成一道精纯的魂力,景怡凭空打了个哆嗦,混沌之息扫过,里面竟有一缕仙魂要冲出体内。 “赶紧进洞修炼”,风二十袍袖劲风将人卷入洞中。 景怡什么也顾不上说,急忙用混沌之息将一缕仙魂禁锢,合目修炼魂力。 夜半时分,程铁口四人回了谷里。 刘达和三十七、魏庄忙迎出来,两个人吓了一跳,此时的二十八和楚慧一脸惨白,面容削瘦。 刘达皱了皱眉头:“伯父,出了什么事?” “气血耗损太大,让他们两个赶紧休息”,程铁口摆摆手:“一会儿再说”。 安顿好二人,刘达将人请进自己的院子,一进厅堂一人给了个大桃子:“重楼果子下来了,凡人每人一个寿元果,增寿百年,咱们都是普通百果,尝个鲜”。 程铁口叹了口气:“小达子,你跟丫头得了什么?” 刘达咧咧嘴:“屁也没得到,幻境里污言秽语,我们俩个呆若木鸡,后来祭台冒出邪火,火中两个金种飞出来,我一个丫头一个,丫头两把雷火吞噬金种。金种一消失祭台上长出棵树来,也就一米来高,一树就结这四果,只出来我们两个被禁言了,如今回谷才能说,我估摸着邪道是想弄几个手下”。 陈浩面沉似水:“金种可不是邪种,是天魔种,那是天魔火,你们吃的是月华仙果,这小秘境里危险重重。这些凡人在此不超一年便大难临头,纵不出谷也危险,你们是历练他们是要命,增寿不假,也得有命在。秘境再小也是仙境,十界之大都是少说,连九尾狐都隐身在此岂可儿戏,赶紧让他们回京,得百年寿元已经是福报”。 几个人脸色一白连连应下。 三十七急忙问道:“太祖,您看见九尾狐了?” “刚晋级武王之时我便在这苍南山历练了五十年,这五十年间你们刚说的地方我也去过,金种也烧过,所以我知道一些。他们两个狗胆包天,竟敢在山中烤肉让九尾狐摄走一魂一魄成了傀儡,为人烤了两个月的兔子,末节修为不知天高地厚”,万幸自己来了,否则小命丢了尚不自知。 几句话众人心下沉了又沉。 程铁口忙起身施礼:“小辈厚颜,您明日带他们回京吧,把六王爷一起带走”。 “一会儿就走,我怕九尾狐跑来祸祸人,我给你留下个阵盘,我一走你便开启阵法,百年之内可护你们平安,百年之后也怕是拦不住它,九尾已经是大乘境它尚不走,我也不知原由,但京城龙煞甚威万魔难入,那里是最安全的,历练历练便可,尽早归京”,否则难全身而退。 一个时辰后,一道风起,所有凡人消失不见。 临近天明,一方大阵开启,将整个合围的山谷全部笼罩,隐入虚空之中。 一觉醒来,景老夫人怔怔好一会儿起身坐起,自己也没魔怔,怎么又回了国公府? 大高氏匆匆走了进来:“干娘,您醒了,老爷去酒楼订了几桌酒席马上开饭”。 “丫头,出了什么事,咱们不是在谷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是早上才知,听老爷说是仙师送我们回来的,说百年寿元已添,回京享福来,凡人不可入苍南山,小姐她们过几日全回来”,大高氏嘿嘿笑道:“您可有福了”。 “回来也好,让大媳妇多买些水果存到地窖里,小驴子回来能多吃一口,那丫头馋坏了”,一听回京心头一丝不舍:“可惜了,仙家宝地啊”。 “这辈子我可知足,仙人的果子也给了我一个,我还能陪您百年”,边说话边添了壶新茶。 “干娘喜欢你,敞敞亮亮的性格,咱们都是有福之人”,笑着点了点头:“回京也好,到底是天子脚下,热闹繁华,日后咱们攒金银首饰,否则寿元有了没银子也遭罪”。 仁寿宫里,魏晨和太后一人吃了个寿元果心情大好,世人谁不想长寿,百年寿元啊天降之福。 “恭喜母后恭喜皇兄”,魏庄笑道:“三府回京仙师们也快回来了”。 “甚好,今年的粮食大丰收,原还想给他们再添些,如今倒省事了”,魏晨笑着看了一眼魏庄:“晋级筑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多亏丫头,否则臣弟就死了”,一脸的心有余悸:“光看晋级,哪个都是九死一生熬出来的”。 “丫头情份记下了,赶紧准备厚礼,小太子三日后办满月礼,国师给挑的日子,两个月了长的可壮实”,象皇儿。 “恭喜皇兄,必须厚礼”,笑着起身道贺。 清风住持此时走进断谷大殿一脸的凝重:“铁口,出了什么事?” “住持快坐”,忙递过来一盏茶:“咱们马上要离开此地,日后只做历练之地……”,将南北两山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清风住持一阵阵心惊:“那我即刻带他们离开,否此几千人我实也不放心”。 “都是凡人您尽快带他们回安国寺吧,龙煞之威万魔退让”,否则麻烦了。 二人相谈少许,住持匆匆离开。 刘琪守在楚慧身边直叹气:“吃个兔子……就不能回谷里做”。 楚慧后悔不已:“我也是心大了,这两个月的傀儡如当头棒喝”。 “陈太祖说您几日可恢复正常?”,遭了死罪了,瘦成皮包骨,万幸师叔把自己弄回来,否则自己也怕是小命不保。 “一年半载的”,心头一苦:“九尾我也是开眼了,白干两个月连根狐毛未见,大乘妖修果然恐怖”。 “爹说三日后回京,到时候好好补补吧”,递过来果子:“鲜桃味美您解解口,师叔跟秦师姐他们两个也差点撂里。连天魔火都出来了,早走早好”。 楚慧咬了口桃子,心情好了几分:“他们都出关了?” “还有齐飞和师姐,师姐估摸今晚出关,齐飞一会儿就能出关”,刘琪叹了口气:“白瞎这三个铺子了”。 “日后历练总也有用”,他妈的,日后往死里修炼,不报此仇岂可甘心。 二五一章 既想依靠又想摆脱 一缕仙魂加持,魂力至少翻了三倍,百日后景怡出关。 重楼笑着上前道贺:“恭喜师姐,仙魂一缕胜千年苦修”。 起身长施一礼:“多谢师弟相助”。 “也是师姐的机缘,增寿果十万年也就结出这么多,凡人得实惠,唯您一人得仙魂”,实乃是造化:“这秘境一共十万年也才生一缕仙魂,好处多多日后您自明,只师父让您万不可说出去,否则这苍南山大妖大兽多如牛毛,别让它们把您吞噬了,让您死气护体五日,五日一过仙魂彻底融合完成,夺之无用也再无人识,我陪您在此休息五日,五日后回京城,他们离开百日了”。 瞬间死气笼罩全身,心头一丝疑惑:“京城出了什么事?” 重楼苦笑道:“京城风平浪静的,是慧师姐和二十八在南地遇险,被九尾狐摄走一魂一魄,为人烤了两个月的兔子。三十七与二十八两位师弟是表兄弟,三十七的太祖把二人救回来的。陈太祖武王境,当年曾在此山历练五十年,告诉您您得的果叫月华仙果,祭台之火为天魔火,金种为极品天魔种,若遇紫色为至尊。据我所知,这秘境一共有一个至尊种在魔崖那里,是整个秘境的禁地,之前一直被封印的,也就这百年魔崖趁境灵修为降品强行突破封印”。 “……师弟,这至尊种什么来头?”,竟稀里糊涂的自己被人动了手脚。 “早年听境灵说仙魔大战之时,域外天魔一共向仙灵两界洒下十万天魔种,其中至尊魔种三百枚,极品金种八千枚,余下的全是普通魔种。能被选做至尊魔种的傀儡仙灵皆是有大气运的人,也都是来历不凡”,很是恐怖:“但至尊种只有一次机会,此生不会有两个至尊种临身”。 “那我弄死了两个金种怎么办?”,赶紧问问吧,十万年桃翁堪比活历史了。 “灭杀一个至尊魔种天地奖励过四重劫难,赐道腑”,说完凭空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景怡,缓了一下继续说道:“灭一个极品魔种天地奖励功德,连灭一尊两极的天地奖励仙魂一缕……师姐”,一时间满眼震惊。 “就说怎么这么巧”,拍了拍重楼:“别怕,魔崖至尊种我已经给它废了”。 “师姐威武,就说境灵为何拼死将此山移来此地,您弄死至尊种它得复生,天地也赐它功德”,瞬间了悟:“您功德无量”。 景怡点了点头:“境灵复生之后会离开?” “会重返仙界择仙主”,重楼笑道:“我们八百妖灵择善主终出秘境”。 话音未落,“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一股惊天之力将二人卷出秘境,一道仙音灌耳:“百年试炼结束,仙家弟子各归其位,仙缘秘境关闭”。 眼睁睁,苍南山拔地而起,变成一道流光倏然远去,东海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师姐功德圆满咱们也回京吧,您不可动用魂力以防仙魂外泄,我带您离开”,一阵清风卷着景怡消失不见。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京城繁华热闹。 二人刚进洞主府,高明高远忙迎了出来:“师父师叔您们回来了”。 程铁口和刘达、风二十也出了厅堂,刘达嘿嘿笑道:“小丫头忒厉害了,赶紧准备办年货吧,两后大赏你,我们都眼红了”。 急忙笑着上前一一施礼。 一回厅堂风二十笑着看了一眼景怡:“一身死气怎么不休息几日再回” 景怡咂摸咂摸嘴:“境灵复活把我们俩个扔出来了,秘境已经重返仙界,东海湖又恢复了正常,师弟带我回来的”。 “苍南山又飞走了?”,程铁口心头大喜:“这可太好了,慧丫头魔怔了,每日烧饭烧菜都得出来吃,她拼命修炼就想报仇”。 景怡叹了口气:“我刚出关才知道,陈太祖走了?” “被太后和皇上亲自请到宫里去了”,刘达笑道:“太后就差认干爹了,好家伙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景怡低头一阵笑,太后忒精了。 程铁口起身倒了几盏茶:“太后不白卖力气,皇上已经筑基了,六王爷筑基中期”,武王之威甚了得。 “过了年我去黑河”,风二十抿了口茶:“百官上折子,我在京城让他们害怕”。 “皇上把古河给了童小子,八百灵宠让他们不得自在,又怕联盟一家独大”,程铁口叹了口气:“既想依靠又想摆脱”。 景怡皱了皱眉:“又让我们归隐山林?” “我们俩个出了正月驻守毒蛇岭,元婴期修士除了国师和徐师叔全部出京。秦道长、五常师叔、长山师叔驻守西地小京城。高峰兄弟三人驻守西银县,总之西地全面戒严”,程铁口手指敲了敲桌子:“国师说西地务必严防死守”。 “我没听懂,程祖可知为何?”,心头不解:“灵脉已失万妖归土,毒蛇岭又有大妖临世?” “呵呵……属毒蛇岭最太平,那处鬼祭台没了,什么也没有了,只剩方圆五十里深潭,我们俩个就守着潭边,潭深百丈有余已成恶潭被陈祖全面封印了,没什么可看守的”,无处打发我们俩个罢了:“皇宫也设了阵法,无人可偷窥”。 景怡点了点头:“不去,如今太平盛世,我退出联盟,去东平国看看”。 “东行死劫”,程铁口摆摆手:“仙魂那么好得,半年之内东行半步都是死劫,所以国师才派你去西地,别自寻死路,东平皇早想纳你为妃只无人告诉你罢了,莫拈花惹草的,不可去东平,现在退盟不是时机”。 “……噢”,面色一讪,怎么变味了。 刘达嘿嘿一阵笑:“这小子做了皇上不忘本,突然想起你了,结果一打听你是上景国大仙师这才歇了心思,不去也罢,毒蛇岭去便去,叔也叔,琪丫头和师兄也去,不孤,放心吧”, “谢谢叔……四重劫已过怎么还有劫?”,这又是什么劫? 二五二 过日子自然精打细算 “地狱劫不是死劫,死了不下地狱而已”,傻丫头:“凡人岂有不死的,纵修仙也是有寿元的”。 “我听懂了……程祖,我到底有多少死劫?”,怎么没完没了。 “最后一次命定的死劫,此劫一过便回归正常,你自封丹田,这半年做个普通的凡人,半年一过再解封”,仙物虽好也得有命承,哎。 “……”,看了一眼重楼。 重楼苦笑着点头:“师姐有所不知,仙魂乃仙界之灵,凡人据为己有必须承受仙罚,这所谓的仙罚就是死劫。据之必承,若不想承回归天地便是,轻风一缕散之天地沉疴化尽,待日后飞升成仙,此物便是寻常”。 “……”什么也没再说,别人给是了缘,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便是劫。 他妈的,没处说理去。 心头火大,口中默念法咒,一缕仙魂飞出体内随即散去。 混沌之息一扫,只觉一道黑网从体内飞出,一抖手一团雷火化去黑网。 风二十打了个哀声:“你倒舍得”。 刘达一怔:“丫头,帮叔看看,此物我落入山洞之时也看见了”。 “好,您莫抵抗,我也是刚发现”,忙起身上前,一道混沌之息进入藏神之地。 盏茶时间一道黑网飞出体外被雷火瞬间吞噬。 程铁口心中了悟:“难怪你们两个被禁言,怕这就是天魔网,万幸这秘境走了,否则咱们都得死在里面”,低头推算三遍:“丫头死劫化去了,日后一切如常,只待寿元。但运气也到头了,不承天地因果之人,日后百财绕行,你万般莫舍,再得奇难”。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闷响,一口黑棺之影从两肩一闪而出,就要遁走,景怡抬手两道雷火加持。他妈的,这棺材太熟了,就说怎么就没了,原来隐藏在自己的体内,今日新仇旧恨一起了断。 股股魔息散出,虚空一个玉瓶尽数吸入,黑棺随之消散。 刘琪大步流星走进来,抬手摄过玉瓶:“恭喜师姐,纵修为不涨再无牵绊”。 风二十眼底一抹笑意:“恭喜师侄了却尘缘,三灾九难十劫尽过,日后你抱死县主之位,否则你得饿死”。 “……我有地”,怎么就饿死了:“一年一万两地租,瞧不起谁呢”。 “哈哈哈哈,丫头是个奇人”,程铁口朗声大笑:“劳君问我心中事,此意偏宜说向公。一片灵台明似镜,恰如明月正当空。好个上上签,心中正直,理顺法宽,圣无私语,终有分明,恭喜洞主终得自在”。 虽然听不太懂,终得自在还是能听懂,低头嘿嘿一阵傻笑。 高明高远笑着起身恭贺,随后递过来两份礼单:“师父,两后的年礼清单,已经收入地库”。 接过清单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地租一万取了,八千俸禄取了,送一千两给太子,余下的办年货,一人一簪一钗一个金项圈儿,两支银簪,余下的一人三身锦袍锦靴,库里的狐袍大氅往下发,一人一身,前十名师兄师弟已经化形,全发”。 高明忙应下,领着高远走了出来。 “我也取地租和俸禄办年货”,刘琪匆火火走了出去。 “我们都取,丫头穷了莫啃她”,程铁口一句话,几个人笑着都跟了出去。 景怡笑眯眯的谁也没拦着,花吧,该啃皇上一口了。 目送众人离开,起身去了地库,金银首饰收入指环回了房间。 一回房间闪身进了自己的空间整理一下两后给的私房:金头面四套,银头面八套,每套二斤,羊脂玉首饰一套五件,蓝宝石首饰一套五件。自己的白玉床、多宝阁、桌、椅、茶具,两套银餐具,一支碧玉芯簪。杨帆送的两万灵石,龙湖里偷的一浴桶真元灵液,十套黑色法衣,一架飞舟,十口袋魂精,五大筐桃子,还有一架子吃的是杨帆送的,还有两百年避谷丹,纵日后没有了运气,这些也够用一阵子了。 吃了个桃子,闪身出了空间。 傍晚时分,景怡回了国公府,景氏和景泰忙将女儿接进厅堂。 夫妇两个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儿,也不知道看出什么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不白辛苦”。 景氏给女儿倒了盏茶递过来:“今年你大嫂说宫里给了不少衣裙,让给你拿回来了百件,春夏秋冬都有,知道你那人多,茶叶给你五十斤,酒五百坛”。 “谢谢大嫂谢谢娘”,这不就有了。 景泰看了一眼女儿:“你祖母添了百年寿元怕饿死,现在开始领着你高姑四处搜刮东西呢,你大嫂给你娘三十斤金叶她都要走了,你大姐的玉山也要回去了。你大姐送了你一对羊脂玉手镯和如意坠子,都是玉中头王,莫乱卖,手上也留几件好东西”,起身取出个口袋递过来:“你大姐也空了,都让国师要走了”。 接过袋子仔细看了一眼,虽是凡玉也是难得的宝贝。 景氏拍了拍女儿:“直接全戴上,二十二了,再不美什么时候美,你戴上别人也就不要了,坠子娘都给你编好了”。 “娘说的有道理”,忙都戴上。 一出厅堂往后院儿走,瞬间几件首饰收进空间,该抠就抠吧,祖母多百年寿元就怕了,自己一千年岂不更怕。 老夫人正在厅堂里翻看账簿,林氏在一旁帮忙讲解,一见景怡进来,老夫人放下账簿子:“小驴子……” 林氏笑着拉过景怡坐下:“今天回来的?” “嗯,过来看看您们”,景怡凑过来看了一眼:“您跟祖母干什么呢?” “过日子自然精打细算”,老夫人摆摆手:“没啥可看的”。 景怡扑哧笑道:“祖母,您帮我算算,一千年我得攒多少首饰够花”。 “……滚滚滚,别穷鬼杀饿鬼”,老夫人瞪了一眼景怡:“年礼呢?” 取出两个锦盒递过来:“给您备了,二婶也有一份”。 老夫人打开锦盒看了一眼:“又都分了?” “两后那点儿东西不够还重楼的人情呢,咱家就二十个寿元果”,人情欠大了。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倒也是,玲丫头送了我二十斤金叶,我分你一半,十斤带回去送他表表心意”。 “谢谢祖母”,笑着倒了几盏茶递过来:“您说我给太子上多少份子礼合适?” “听你爹说了,一千两也可以”,接过茶盏抿了口茶:“听说西景王开的金楼里面还有当铺,我从你大姐手上抠出来一个玉山想卖了,可行?” “……您可真行,一百年是让您享清福的,您这勒紧裤腰带打算攒银子了”,挥手取出玉床、玉桌、玉椅:“自己用,闲不闲的慌,穷大发劲儿我去给您偷去”。 景老夫人凭空打了个哆嗦:“小驴子……不卖,一样不卖,三十斤金叶全给你”。 “这还差不多,玉壶我也用不上”,玉壶玉盏一摆上,连林氏都眼前一亮。 片刻后老夫人的卧房焕然一新,白玉的多宝阁上摆了座玉山,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脸:“小驴子说的对,我也是老糊涂了,百年清福不享,瞎操什么心”。 “那对呗”,三十斤金叶收起又递过来一套银餐具:“以后多用银子,平平安安的就挺好”。 “祖母听你的”,点了点头:“不瞎折腾了”。 二五三 叶青归来 林氏笑的合不拢嘴:“高明说曹国师卖了不少,这一整套当铺给了十万两银子”。 景怡饮了口茶:“安安心心的,弄那么多首饰让人惦记着,这多好,看着养眼用着舒心”。 “是这么个理儿”,老夫人心情大好:“听说过了年你又去西地轮值?” “嗯,驻守毒蛇岭”,叹了口气:“看个水潭,如今方圆五十里都是,已成恶地”。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出门在外的也别大意”,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我听你爹说朝廷有人上折子了,说以后父子不可同朝为官……咱们家一窝子官,怕是要拿咱们开刀”。 景怡一愣:“爹怎么没说?” “怕你上火呗,皇上找你爹两回了,听你爹那意思,皇上只留国公府和京兆尹,许元儿升正三品刑部尚书,玉儿不涉政只做逍遥自在的驸马爷,你两个哥去国子监做个助教,你取消封位”,老夫人叹了口气:“听你爹说武王答应保魏家三百年江山,你们这些仙师再厉害,人家不死之身,八成你们也没用了。祖母告诉你,能捞什么赶紧捞什么,否则每年也就剩下一万地租子钱,不然祖母能攒银子吗,我能吃多少饭穿多少衣,还不是一大家子人心里没底”。 “二两银子一年也能过,一万两银子一年怕个什么”,摆了摆手:“随他去,撤封我才高兴,最好解散联盟”。 “也快,丞相和太保都上折子取消联盟呢,让武王当国师,从今只养武王一个,连曹国师都下来”,看了一眼景怡:“听说太后同意,如今只卡着个六王爷,怕他也卡不住”。 景怡心下一沉,自己的衰点子说来就来了,倒不怕什么,可以后怎么办? “你爹许是过两日让你哥当国公爷”,老夫人打了个哀声:“人还没上任又得折腾回来”。 景怡眉头紧锁:“爹这国公也做不成,日后必改为尚书府,兄弟也不可同朝为官,元儿哥是状元,名正言顺能力又强,百官也信服”。 老夫人一怔,片刻后点了点头:“我看也是,那祖母还攒不攒?” 景怡笑道:“让元嫂攒,人家有当家主母在您操哪门子心,吃饱喝好万事不存心”。 “我听懂了”,自己再什么也不插手。 安抚好老夫人匆匆回了自己的洞主府。 一进厅堂,程铁口和刘达正在饮茶,见景怡回来程铁口苦笑道:“丫头都知道了?” “听祖母说了一嘴”,心头一抹疲惫:“听说国师也够呛留下”。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真把国师撤了魏氏江山半年就得易主,武王是强,但不通晓天意……你打算怎么办?” “闭关”,左右过了年再定,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随它去。 刘达咧咧嘴:“这性格叔喜欢,随他们折腾去”。 程铁口点了点头:“闭关吧,解散联盟我就不喊你出门,不解散我喊你”。 应了一声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道腑空间褪去衣袍,赤身进入浴桶修炼。 腊月二十三,叶青携子归来。 七王府内殿里,魏超抱着儿子满心欢喜:“爱妃,我儿真服了寿元果?” 叶青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一果耗尽我所有气运,谁卖,第一次为儿子做了个贼,偷了一果,本追师父入山,结果稀里糊涂的进了灵界。刚进灵界正入仙凡城,有个傻道士一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主儿,追在我后边说我抱的是真龙天子,还非要给儿子取名魏星东,我差点儿没吓死。臭骂了他一顿就进了一家宝阁,正好一位筑基女修买了个寿元果,百年寿元果十万灵石……出了宝阁我便盯上人家了,现在人家不知道怎么骂我呢,哎,为了儿子我也不是个人了,这个臭小子吃的倒香”。 魏超心下一动:“星东这名字不错,一会儿就给儿子落户籍,日后承袭王位”。 叶青妩媚的看了一眼魏超:“小小年纪承什么袭,莫给我儿子招灾,你心里有他就行了”。 魏超斟酌一下摇了摇头:“我得报上,让我儿名正言顺,如今武王坐镇京城,连曹国师都边缘化了,怕是国师要换成武王解散联盟”。 叶青皱了皱眉头:“武王?不死之身?此人什么来头?” 魏超看了一眼叶青:“陈太祖陈浩,出身古武世家,法力通天,皇上太后奉为上宾,他已经答应保魏家江山三百年”。 “……武王想做三百年国师?”,不会吧。 “他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寿元多多,谁不想位高权重呼风唤雨。 “小小的上景竟还有古武世家?”,水可真深。 “隐世的,本王也才听二皇兄说”,皇上消息瞒的够紧的:“联盟一旦解散,这些仙师咱们可能争上一争?” 摇了摇头:“……一个也难,这些人不贪财”。 魏超叹了口气:“一个化神的万灵之主,眼下八百灵宠,四个元婴大修,连秦洞主都晋级元婴了,余下的九成九在金丹,最次的三个也筑基圆满了”。 叶青扑哧笑道:“儿子这一添百年寿元,我也侥幸顿悟了,晋级到了元婴后期,王爷不可灭自家威风”。 魏超腾的站起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莫吓到我儿子”,怕上前抱过孩子:“区区元婴小修你激什么动”。 “爱妃晋级元婴我能不激动吗,直接冲到后期了?”,顿悟原来真这么恐怖。 笑着点了点头:“托我儿子福了”。 “一会儿我进宫,让孩子过了明路,咱们就叫魏星东,日后给孩子多寻些武者保护他”,万不能再出闪失。 “我听王爷的,孩子困了,我抱他回房休息”,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内殿响起几声大笑。 叶青眼底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他比自己的野心还大,小小的探试已经要添武者了,也好,儿子还小,让他先做几年皇上也未尝不可。区区个武王也敢吆五喝六的,不死也入不了仙籍,凡界的武王又不是武圣,只这个节骨眼儿进宫夺国师之位怕是也快晋级武圣想沾沾龙息了,三百年啊这是打算借天子之威渡仙劫了。哼,想的倒美,我儿才是真命天子,小小武王本尊让你灰溜溜的滚出京城。 二五四 话不可过头事不可做绝 腊月二十九,吃过晚饭景泰进了老夫人的厅堂。 老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直愣愣的进来也没句话,出了什么事直接说,你娘又添百年寿元吓不死”。 景泰叹了口气:“元儿封了个刑部尚书,国公府日后改成尚书府,景家只有他一人为官,他们哥两个去国子监做个先生,小五撤了封位,联盟解散了。如今武王做了国师,曹国师带着陈道长和小云、常三离开京城了,小五闭关呢,程伯说让咱们搬出京城去长吉安居,他已经领刘达去长吉安宅子了,我让大管家跟他们一起去了,咱们在那里也安处宅院,您两边住……” “我们都去长吉”,摆了摆手:“让元儿自己住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讨人嫌,娘不跟儿子跟孙子不成,听铁口的没差。小驴子压根儿不爱在联盟,如今正合她心意,你弟妹也不会留下,让孙媳妇掌家吧”。 心下松了口气:“那儿子这就收拾东西,齐飞和他师兄还有万灵之主带咱们过去”。 景老夫人点头道:“娘这就收拾东西”。 魏庄忧心忡忡的进了御书房,魏晨放下玉笔饮了口茶:“怎么了?” “都走了”,魏庄心头一抹无力:“我师父临走都没搭理我” “委屈你了,坐吧,我师父走也没搭理我”,魏晨揉揉眼睛:“哥也没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于情于理这次变革对朝廷的利益最大化,没什么问题,否则哥也不会批。如今朝堂人人干劲儿十足,你也放下包袱吧,修炼物资没有,财物你不缺,赶紧给你师父送去,他们缺,顺便给我师父也送一份”。 魏庄无可奈何的点头又退了出去。 七王府大殿里,魏超看着户籍上的魏星东三个字心情大好:“联盟解散,弟子都出京了,景国公府彻底垮了,秦县主也拿下,皇上快刀斩乱麻,百官大换血,我也趁机收了三位门客”。 叶青袅袅婷婷起身倒了盏茶放到魏超手边一脸的幸灾乐祸:“听下人说四城还张榜公告联盟解散了,皇上这是力捧新国师啊,武王之威……也不知道能威到几时。自古话不可过头事不可做绝,日后万一这武王倒了联盟弟子再想找人家可半个也找不回来了,到时候……啧啧啧,他皇位也该给人挪挪地方了”。 “三个门客也是这么个话”,心头一抹窃喜,如此将人得罪到底才好。 秦洞主院子里,二十八和三十七忧心忡忡,二十八眉头紧锁:“表哥,外太祖什么意思?” 三十七咂摸咂摸嘴:“都已经入驻国师府了,还能有什么意思,保魏家江山三百年呗”。 二十八摆了摆手:“外太祖又没疯……怕是要晋级武圣飞升仙界吧,否则岂会护皇上三百年”。 三十七一怔,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都觉得对不起人”。 “他是他我们是我们”,二十八看了一眼三十七:“外太祖在苍南山历练五十年会不会早与白狐认识,借它之手把我跟师姐弄走,好让他光明正大的坐上国师之位?否则他怎么可能找上你?外太祖性情冷淡,与小辈哪有交集,他突然救我我是真不敢信” 两个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景怡压根儿什么也不知道,早已入境修界。 新国师坐镇京城,百官这个年过的异常的快乐,毕竟谁也不愿意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四国王爷在京城过的却多了几分不安,连万灵之主都不配在京城驻守,上景有大武王,不死之身,多可怕的存在,吞并四国也不过就是在挥手之间。 也就只有百姓穷并快乐,一年到头,总也有几日吃肉,这就知足,至于别的,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永远过的最安心。 今年的正月格外的冷,正月初九开始,京城连下三日大雪,瑞雪兆丰年,有人欢庆是个祥瑞之年,有人担心今年要涝。 正月十二早上,景怡出关。 一出关,二十八和三十七笑着迎过来:“师妹出关了”。 景怡笑眯眯的施礼:“两位师兄过年好”。 “师妹也好”,二人拱手还礼,二十八叹了口气:“师妹,大雪下了三日……联盟年前解散了,外太祖做了国师。程师叔带大伙儿去长吉安宅……我们俩个处境尴尬,只能赖在你这里”。 心下了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如今真是什么也再没有。斟酌一下叹了口气:“收拾东西,我去牙行把宅院卖了,咱们去洪崖县安宅,长吉太近,咱们去东地边境远离京城,两耳不闻窗外事,国泰民安的也是咱们心之所求。尴尬不尴尬你们一个小辈能怎么办,况且整顿朝廷也是皇上的事,如此整顿利大于弊,人家也没什么问题。我回来咱们就走,能拿的全部带走,我不想惊扰别人莫让人寻到踪迹,各安天命”,一道风起,飘然出了院子。 临近中午,魏庄进了御书房。 魏晨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丫头宅院要了多少银子?” “五万两……日后不会再回京城安居,把二十八、三十七全带走了,四城门旋风四起,去了哪里连国师也没留意”,想找人都找不到。 魏晨皱了皱眉突然一阵阵心绪不宁:“四地彻查今日买宅院的”。 “皇兄……您把人撤封了还找人家干什么?”,自己都没脸面对丫头。 “少废话,速查”,忙又起身吩咐大内总管放出人马寻找。 景怡三人此时正站在一个废弃的小岛上,小岛上稀稀拉拉的有十几间草房,到处是破败之息,二十八看了一眼景怡:“师妹,这是就是黑鱼岛?” “界碑尚在,应该是了,这里是唯一一个靠海有井的地方,小渔村里已经无人居住,井水依旧清冽。一人十年辟谷丹,咱们赶紧闭关吧,前有不死之身,后有大乘九尾狐,咱们太弱小了,这岛上月华之息甚重千万别浪费”,一人分了十年辟谷丹:“一人一院,分文不花”。 二人笑着点了点头,另寻一院正式闭关。 二五五章 王权富贵又到发情期了 正月十四,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秦道长和徐杰、程铁口、五常、长山五个人坐在厅堂里边饮酒边笑谈,异常的热闹。 刘琪又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里六道菜,边往桌上布菜边笑:“师姐怒了,让您们吃完赶紧把秦师姐和他们两个找出来”。 徐杰一捅程铁口:“他们在哪?” 程铁口摆摆手:“丫头去向累死我也算不出来,天下无人可知,人家已无因果牵绊。这两个小子跟她走我更不知,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还活着……皇上派六王爷告诉咱们是几个意思?丫头已经无事一身清,人家去哪不是自由?元婴修士还需向咱们报备一下?” 长山深以为然:“怒就怒,不爱给咱们吃就端走”。 五常一阵笑:“慧丫头不放心了,也罢,爱怒怒去”。 刘琪面色一讪,拿着托盘回了灶房。 楚慧皱了皱眉:“程师伯可说了?” 刘琪叹了口气:“说了,只秦师姐已无因果牵绊世上无人算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三个还活着”。 正月十五早上天刚蒙蒙亮,皇宫里不知哪个太监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喊了一句:“不好了,金龙变黑了”。 就这一嗓子,东宫太子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啼哭。 一院子九十九盏宫灯上的金龙尽皆成了黑龙。 太后夜半才睡,此时似醒非醒,只觉眼前一条金龙飞过,刚开口唤了一声:“龙儿”,金龙已经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倏然惊醒,心头一阵阵狂跳,忙爬起来坐在床上:“快来人”。 候在门外的两个嬷嬷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您醒了,老奴服侍您更衣”。 太后阴沉着脸由着二人换上宫装:“速把陈嬷嬷叫来”。 二人应声退了出去。 工夫不大一个老嬷嬷走进来扑通跪地:“太后,大不祥”。 心头一沉:“起来回话,仔细告之哀家”。 陈嬷嬷爬起来稳了稳心神:“回禀太后,太子突发恶疾啼哭不止,武王已经去了,说太子让人摄走了一魂一魄。最诡异的是东宫九十九盏盘龙灯上的盘龙都变成了黑龙,皇上正在彻查,皇后昏迷不醒,六王爷已经去了长吉请原联盟的人”。 一阵阵心绪不宁:“秦洞主可知她下落?” “回太后,无人知道”,老嬷嬷打了个哀声:“您快想办法吧,老奴看皇上也乱了分寸”。 “先把三孙护好,赶紧派人去王府”,忙起身往外走:“即刻恢复联盟”。 程铁口早上起床右眼皮一直跳,低头掐算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气数已尽,我也没辙,该找丫头去了”,收拾了一下东西消失不见。 他一离开,风二十卷起院子里的众人和八百灵宠也一步远遁。 一刻钟后魏庄风尘仆仆的赶到院子里,一进院子心下一凉,生息全无,院子里什么也没有了,思忖片刻后走进程铁口的房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半盏冷却的凉茶,桌上一个锦盒开口朝西。魏庄眼泪掉下来,抬手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面具,盏茶时间未到一个面容普通,一身粗布衣袍的男子出了院子,一路向西地疾行。 此时安国寺内大雪封门,九大高僧去向不明,几千僧人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寺院。 魏晨在御书房心急如焚,一个老公公走进来扑通跪地双手奉上辞呈:“皇上,国师束手无策,已经引咎辞职,卸去国师之位,让您速请曹国师回京”。 魏晨一慌:“国师呢?” 老太监忙回道:“已经出京”。 老阴山上白雪皑皑,空无一人,陈浩脚踏一条金龙飞身远去。 刚行至半空之中,突然天空陡然之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虚空之中砸下五道天雷,金龙纵身一跃连连扛下三道劫雷轰然倒地,两道劫雷尽数砸在陈浩身上。 此时的陈浩一脸凝重,手持寒光剑墨发披散,还有四道劫雷自己便可晋级武帝,与天地同寿。 眼中一抹癫疯,看了一眼跌落雪中的金龙已经奄奄一息,心头一丝冷漠,上景大魔王显世,一夜之间九十九条魔龙出世,自己被迫提前三百年强行飞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三道劫雷也扛不住,实在是弱。 抬手摄过金龙:“既然来了就替本尊再扛一雷吧”。 盏茶时间未到,碗口粗的紫金雷刚一落下,一抖手,将金龙甩了出去。 金龙一出,瞬间被雷火吞噬。 随后三道碾盘大的紫金雷迎头砸下来。 陈浩心头一悸刚要遁走,只觉后心一凉,一口黑血喷出,眨眼之间一个偌大的火球跌落下半空。 御书房内魏晨摇摇晃晃的刚一起身,只觉五雷轰顶,惨叫一声倒地气绝。 凌波一闪,虚空中七王爷魏超走了出来,手上一张写好的遗诏,玉玺一盖放到龙书案上又隐去了身形。 正月十五,江山易主,七王爷魏超临朝。 一日之间,太后皇后、太子、三皇子、六王爷一脉尽数暴毙,只有魏庄一人逃出,下落不明。 二月初二,七王爷奉旨登基大赦天下,一举坐稳江山,四国大礼朝贺。 景国公官复原职,回京赐回旧府。 七王妃晋封皇后母仪天下,叶青为叶皇贵妃,魏东星封为太子入主东宫。 一切天衣无缝,顺理成章名正言顺。 一进三月,天气转暖,景老夫人坐在厅堂里又开始盘查账簿子。 景泰大步流星走进来:“娘,皇上下旨,京外北五郡的千石山上桃花开了,为方便百姓踏春赏花,路上设了馆驿客栈和酒楼,并在山中修建了行宫,您去不去?”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千石山?小驴子当年出手劈石蛇的地方?” 景泰笑着点头:“就是那里,听说如今风景如画,如世外桃源一般”。 “别听他闲放屁,石头缝里能长出什么好玩意儿,估摸着王权富贵又到发情期了,去了就是联姻,您往我府里塞人,我往你府里塞人,都给我消停的,谁敢去给他腿打折”,刚回京,雪藏为上。 二五六章 黑鱼岛风波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三月正当春,京城子民携家带口,络绎不绝驱车赶往千石山。 一进四月,游人如织,京外几县的子民也出门踏青。 坤宁宫内殿里,一只五尾白狐依偎在叶青脚下,痴迷的看着叶青手上的一团紫气徐徐进入体内。 凡人气运果然强悍,短短一个月助力主上大人晋级了出窍境。 片刻后叶青收功起身,白狐双爪跪拜:“恭喜主上晋级出窍”。 叶青笑的一脸惬意:“多亏你护法,赐你一缕气运”,抬手将一缕紫气弹入白狐体内。 “多谢主上赏赐”,凡人气运果然是这世间最好的美味。 “皇上在哪呢?”,叶青魂力一扫皱了皱眉:“出宫了?” 白狐俯身回道:“回禀主上,皇上出宫去了……西景三王爷在京城二品街开了家青楼,里面都是西景本国绝美的女子,皇上易容出宫也去了,七日前走的,崔侯爷做陪”。 “青楼?”,心头一丝不悦。 “怕是这一回来宫里又要添新人了”,白狐甩了甩尾巴。 此时京城二品街十里春红的青楼里早已经肃清,后院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春光无限,一张大床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身光华尽失,一床锦被上梅花片片,人已经昏迷不醒。 随着大股大股的月华之息蜂涌入魏超体内,心情大好,果然西景仙师也有些道行,有这天生的炉鼎相助,自己也晋级金丹了,日后五百年寿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朕才是真龙天子。 院子上空一片暗云飞过,三息后叶青冷哼一声,西景三王爷煞费苦心也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个刚筑基的女修,竟然是个天生的炉鼎,一举助力皇上晋级了金丹。 也好,反正日后他也绝了子嗣,再生不出一儿半女的,星儿日后无人再与他争抢皇位,皇上沉迷双修采补之术,自己也得利,随他去吧。 刚进五月,景怡出关,不出也不行了,真元之液没了,紫魂精没了,两万灵石没了,所有修炼物资全没了,也就重楼送的玉芯没参悟明白。 一出关就是一愣,魂力一扫咧咧嘴,怎么联盟的人全来了,一个个都闭关修炼呢,十几间草房无闲舍。 谁也不好打扰,自己跑到井旁,取出浴桶放在石板上,打入一道强大的吸力,片刻后井水喷涌而出注入浴桶之中。 井水不深,原本景怡只想打水洗澡,结果井水喷涌一天一夜竟还有。 混沌之息扫过皱了皱眉,水是凡水,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海水的腥气。 “丫头,出关了”,程铁口领着众人笑着走过来。 景怡忙上前一番施礼,随后说道:“程祖,这井水有异,一天一夜竟未停歇,只眼下多了丝海腥之息”。 程铁口点了点头:“那就让它继续喷,正好重楼渴了”。 重楼笑着走过来施了一礼:“辛苦师姐”,随手往桶中扔了片桃花瓣,眨眼之间浴桶里的水消失不见。 一过三日,众人神情凝重,围着井口团团而坐。 此时景怡的这个浴桶焉然成了鱼塘,最大的黑鱼棒子已经成到三丈多长,奈何浴桶奇大倒显得它奇小,最小的是一条三寸长的小银鱼,在桶里压根儿也看不见。 七天七夜,正子夜时分一道五丈长的黑风卷着腥气冲出井口,黑龙刚冲出井面,重楼一抖手,虚空一个桃枝编成的粗网迎头罩下。 黑龙龙头高仰,两只龙角伸出桃网,刚要一声长吟,突然虚空一把斩龙剑插入龙口之中,长山道长飞身而下,众人只见剑光闪闪,盏茶时间未到,一条真正的黑龙已经被削了龙角剥了龙皮抽了龙筋。 这才是真正的斩龙人。 看的众人瞠目结舌。 正看的入神,桃网之中突然飞出个乒乓球大小的龙丹,龙丹一出一股浓郁的香气袭来,眼看龙丹要遁走,本能的张口一吸,混沌之息瞬间将龙丹禁锢,眨眼之间进了景怡的肚子。 景怡后知后觉的闭了嘴,一股馨香搅动的自己气血翻腾,袍袖卷起浴桶闪身回了道腑空间,急忙盘膝修炼。 刘琪满眼崇拜:“师祖,您可太厉害了”。 长山面色凝重:“这条黑龙至少化龙十万年之久,怕是从苍南山跑出来的”。 重楼点了点头:“能从我桃网险些逃出来,若非长山师祖会斩龙之术今日就让它遁走了,它身上的气息我可太熟悉,有仙缘秘境的气息。一直听境灵说秘境里有条黑龙,我还以为它吓唬我们,原来竟是真的,幸好师姐在,否则龙丹谁也困不住,十万年的龙丹之威非混沌之息无人可以克化”。 长山拍了拍重楼:“你也是个好样的,正好没有物资,咱们赶紧分,洞主的让她徒弟保管”。 众人这才兴冲冲离开。 刚离开半个时辰,“轰隆轰隆”几时闷响,草房晃了几晃众人飞出院子,眼前的黑鱼岛一片汪洋。 十几道人影向神龙岛飞去,一进内围眼前现出一个小海岛,四下白水茫茫,东海湖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程铁口忧心忡忡:“死而复生,天下大乱,陈辉留下等丫头出关,咱们赶紧去古河,六王爷在那里呢”。 几道清风趁着夜色倏然远去。 第二日傍晚时分,叶青带着白狐匆匆赶来神龙岛,一见东海湖上浪高风疾,朗声大笑:“好好好,天助我也”,一挥手,魔煞成网将整个神龙岛牢牢锁定,夜半时分一缕黑煞成网淹入水中。 随后一人一狐带着魔煞悄然无息的离开。 她们一离开,黑鱼岛的井口里跑出来一只小灰鼠。 陈辉吓的抹了把冷汗,凡界怎么出了个大魔王,还是个凡女,这也太不美好了,可惜光听见声音没看见人。 一进六月,景泰让人买回来几筐桃子。 大高氏兴冲冲端着一盆桃子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干娘,京城桃子上市,国公差管家特意买了几筐,您快尝尝”。 二五七章 皇子选妃 老夫人扑哧笑道:“老大这怕是还惦记着重楼的桃子呢,也好,吃了寿桃再尝尝这凡间的鲜桃”,挑了一个咬了一口,咧咧嘴:“我一点儿酸的吃不了,你们吃吧”。 大高氏嘿嘿笑着拿起一个大口吃起来:“干娘,尚书大人要纳妾了,尚书夫人出头给纳的”。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元儿媳妇疯了,吃撑了吧”。 “哎……我听二嫂说是皇后把尚书夫人叫进宫里给搭的桥,说是杜皇商的庶女,皇后出面尚书夫人哪敢不接着”,边说话边看了一眼老夫人:“我估摸着是皇后往尚书府塞人想打听小姐和大小姐的消息,听说皇上又想成立诛邪联盟了,不过改了名字,叫什么我没记住,已经有二十几个仙师加入,就是原来七王府的那些仙师全加入了”。 老夫人心头一悸:“叮嘱好他们,国公府日后放个屁也不能外泄给尚书府,两府少来往,别来往,都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 大高氏应了一声,端着木盆又走了出去。 “都算计小驴子呢”,老夫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转身回了内室。 李玉此时坐在前院的厅堂里和景泰喝茶闲话。 景氏看了一眼儿子:“玉儿,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李玉苦笑道:“娘莫担心,儿吃的好睡的好,皇上昨日宣我进宫打听小五和景云的事,让我回家看看她们可有消息”。 景氏摆摆手:“一个也没有,连常三都没消息,一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都跑哪去了,皇上怎么样,听你爹说晋级金丹了?” “金丹初期”,李玉点了点头:“听公主说后宫新添了个萍美人,我也是第一次被召进宫里”。 “娘也听说了,还听说这位美人是西景人,是皇上从妓院带回宫里的”,实在是荒唐:“京城里开了这么个青楼乌烟瘴气的”。 景泰叹了口气:“玉儿够心烦了,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景氏急忙岔开话题:“两个孙儿怎么样?” “都挺好的……娘,我想去西地散散心”,李玉一脸的心事重重。 景氏一怔:“跟皇上打了招呼?” “打过了,皇上许我携家回西地祭祖”,李玉打了个哀声:“爹,娘,我想让老大在西地暴毙,都窝在京城我也实不放心”。 “行,那爹安排人去西地安宅,让你大高姑二高姑和一个刺候去保护孩子,把他雪藏”,景泰深以为然:“爹这国公也做的心里没底”。 “让爹娘担心了……公主说让您复职的是叶皇贵妃,此人听说品性尚可,您不必过于担心,那儿子即刻回府,明日出京”,自己此生无望,放孩子一条生路吧。 “好,今日我便让他们三人离开,就隐居在西平县”,起身拍了拍李玉:“莫太忧郁”。 夫妻二人送走李玉,景泰忙去了后院。 一进老夫人的厅堂,景老夫人正在盘账,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怎么又直愣愣的”。 “娘,玉儿刚来了……”,将方才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老夫人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让大媳妇赶紧去看看她孙子,把两个孩子抱国公府来住些日子,就说我想重孙子了。这个时候携家去西地必让人盯死,到时候白的也是黑的了,祭祖让他自己回去,公主不许出府。别杵着赶紧去,说不定现在就让人盯上了,联盟又成立了,仙师全是皇上的人都是他的耳目,别没事找事”。 景泰心下一沉:“娘思虑周全,儿子这就去”,忙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景氏坐着马车出了国公府。 第二日早上天光大亮,吃过早饭,李玉骑马带着高育和十个护卫出了京城。 一个老公公匆匆进了御书房,施了一礼说道:“启禀皇上,九驸马带了十一个护卫出京去往西地了”。 魏超看了一眼公公:“就带了十一个人?” 公公忙回道:“公主送出府门又回去了,两位小公子昨日让国公府接去了,老夫人想重孙子……老奴估摸着国公夫人想孙子了”。 魏超点了点头:“那就随他去吧,李家又不是朕灭的门,他散散心也好,后宫萍美人恢复的怎么样?修炼物资万不可苛责她” “您放心吧,萍娘娘正在闭关修炼”,公公斟酌一下说道:“皇后想让您给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 魏超手指敲了敲龙书案:“让皇后挑选合适的人选,朕赐婚就是,尽早开枝散叶也好”。 公公应了一声忙退了出去。 坤宁宫里,白狐走进内殿:“主上,皇后要给大皇子二皇子选妃了”。 叶青皱了皱眉:“这是打算放弃儿子扶持孙子了,想的倒美,能生出来才算本事,不必理会,随她跳跶去”。 两位皇子选妃,不出三日满京城的人尽知。 林氏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娘,现在满京城传遍了,两位皇子要选妃,如今各府文武百官都在府里各自挑选合适的人选呢”。 景老夫人咂摸咂摸嘴:“狗尿苔不济,长在金銮殿上那也是仙草,皇后这是打算扶她孙子上马了。看着吧,这皇子妃一进门就得有孕,皇后母族也不是吃素的,齐国丈必安排人先占一位,不是两位皇子的就是他齐家的”。 林氏扑哧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嫂跟您说的半字不差”。 老夫人笑着点头:“这两个小子怎么样?” “象大侄子,聪明的厉害,会来事儿,给大哥大嫂哄的团团转”,林氏笑道:“这几个臭小子聚在一起反了天了,一天天玩的可欢实”。 “玩儿吧,也就这几年好日子,一长大就难了,陪太子读书……变相圈禁在宫里,牵制住他们几个小的,小驴子和小云就谁也跑不了,纵不进联盟谁也不会造反”,老夫人叹了口气:“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能坐上皇位的哪个脑袋也不白长,皇家饭不好吃”。 二五八章 冰肌玉骨 景怡此时快疯了,这龙丹的暴虐之息堪比妖灵界龙族的捶打,只那里的捶打是重组,是新生,这个简直就是狂飙,毁灭。 体内不忍直视,暴虐之息已成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也就仗着混沌之息的强悍,饶是如此,一颗龙丹也几乎将混沌之息消磨殆尽,只剩下最后三缕。 内观之下一阵阵心惊肉跳,没爆体都是自己命大,所有的穴窍奇经八脉已经达到极点,纳量又扩大了十倍,修为半点没涨,没跌就是万幸。 真元之气修复三日,又浪费了一缕混沌之息消除体内暗疾,余下两缕一缕送入泥丸宫,一缕守护心腑。 一口气吃了两个桃子,这才起身看向浴桶,此时浴桶之内空空荡荡,片刻后手上多了条三寸长的小银鱼。 一人一鱼对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好吧,我送你三滴仙露疗内伤,你把我放回井里”。 景怡面色冷清:“我可以灭了你,你的东西都是我的”。 掌心里多了一个玉瓶:“一共五滴仙露,可助力你晋级化神”。 景怡冷哼一声:“你觉得我在乎修为吗?十万年的小白龙对我可是更合适”。 “龙族对你有恩,我已看出龙祖为你锻体之息,你必是过了龙祖的原始之路,否则我也早趁你修炼之时吞了你,一过龙祖之路你便是真龙一族的朋友。我出妖灵界原本就是为清理龙族败类的,只没想到它功力深厚我反被它控制。黑龙成魔祸害人间,老祖当年把它封印在秘境里,没想到仙魔大战让它破开封印成了气候。况且我又未做坏事,你身有功德不可乱杀无辜”,声音停了一会儿说道:“龙丹气味浓重,我有一块混沌精石送你,你放我离开……神龙岛已经被大魔王占领,我必须尽快赶回妖灵界龙族告诉族长大人”。 心头一沉:“……你说什么?” “外面又成海湖了,你闭关一日神龙岛便被人用魔网罩住,外面有只灰妖鼠等着你呢,你要马上离开这里,我也要尽快赶回龙族”,耽误不得。 手心里又多了块鸟蛋大小的混沌精石。 精石一出,丹田一阵沸腾。 小银鱼看了一眼景怡:“你运气耗尽了,放我离开后去鼠囊闭关修炼吧,否则出岛必被捉,纵弄不死你,囚困你千年,寿元一到你的一切全是人家的。化神一过再出来便无事……仙露三滴已是极限,沉疴尽去天地不知,五滴必助力你晋级化神,但仙息外漏在所难免”。 景怡叹了口气:“给我一滴足矣,我用三点功德与你换”,弹指打入三点功德。 功德入体,小银鱼凭空打了个哆嗦,片刻后喃喃的说道:“其实五滴汇成一滴也可,正好修复神魂之伤,你已经透支魂力,魂力有伤而不自知,此时若不疗伤此生魂力止步于此。这一滴威力甚巨,虽不增加修为,可沉疴尽去,日后晋级神迅”,话音未落玉瓶自开,飞出五滴玉露汇聚成一滴。 “多谢”,景怡张口吞下。 一日后一股腥臭之气散出,玉露净体养魂,再一次洗经伐髓,体内玉壁通达壁垒森严。 “我是母龙”,银鱼一张口,浴桶中多了不少水。 景怡忙入桶中沐浴更衣。 一个时辰后,一身黑袍,头束道士髻的景怡出现在陈辉面前,长施一礼:“劳师兄辛苦了”。 陈辉叹了口气:“师妹,凡人界竟有大魔王出世,她是个女的,只我没看见人,不知长什么样,她已经将神龙岛圈禁,程祖让我带你去古河”。 “咱们这就走”,抬手将银鱼送回井中。 银鱼入井,一丝雀跃之音传入耳畔:“玉芯已达几百万年早化玉精,它怕被世人认出才幻化簪饰,莫被它蒙蔽双眼,吞之可助冰肌玉骨大成”,说完消失不见。 陈辉拍了拍景怡:“入我腹囊吧,龙息太重了,百日后再出来”。 “多谢师兄”,刚要再施礼,眼前一黑进入一方空间之中。 陈辉的声音随后响起:“为免气息外漏我关闭腹囊,师妹安心修炼”,随后一切安静下来。 站立片刻,闪身回了道腑空间,取出玉簪纠结片刻一口吞下。 玉簪一入口,一道流光入体,心下长松了口气,果然是障眼法,忙盘膝取出混沌精石开始修炼。 混沌之息一入体瞬间入境。 玉精尚未跑出,直接在混沌中消散。 一入黑河,风二十匆匆从内围赶来:“辉儿,丫头呢?” “弟子拜见师父”,施了一礼叹了口气:“师妹龙威外泄,弟子将她藏入腹囊了,东海湖的神龙岛已经被大魔王用魔网笼罩”,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风二十打了个哆嗦,忙领着陈辉回了山上。 六王爷跟着众人迎了过来,风二十将陈辉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刘琪咬了咬牙:“我去废了它”。 程铁口低头片刻笑道:“丫头去吧,金丹既已圆满也该晋级元婴了,记得元婴之时重新铸体”。 “……嘿嘿嘿嘿,多谢师伯”,一道清风瞬间远去。 “师伯,我怎么办?”,楚慧皱了皱眉。 “你哪也不许去,闲不住给咱们做饭”,去之必亡。 五常瞪了一眼楚慧:“听你师伯的”。 “我陪师姐去采野菜”,二十八忙上前拉过楚慧,直奔山腹内围。 程铁口叹了口气:“大魔王之事谁也不可走漏风声,否则天下动荡更甚,收她自有上界来人,怕非几十大乘合体也难困住她”。 众人心头悸颤连连应下,竟强大如此。 “都回洞府修炼,日后各国刀兵四起,咱们不强也是性命不保,哪里都有高人,咱们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拍了拍三十七:“放下心结,全力冲击元婴,莫浪费了天魂神威”。 “是,师叔”,满心感激长施一礼回了自己的洞府。太祖之死已有感应,众人不提不念也是在护着自己,连六王爷也未责难一句,日后强大必尽全力相护他们。 众人散去各自参悟修炼。 古河的生机渐渐弥漫,弹指间从烈日灼心到冰封古河又到了冬日。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可惜,如今是冬日,她也难得得瑟。 日日苦修,终得冰肌玉骨大成,只景怡没敢出去,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进腊月,天气异常的寒冷,林氏端着煨好的鸡汤走进来:“娘,休息一下吧,您擦了一上午了”。 景老夫人苦笑着拍了拍玉床:“小驴子给我这么些宝贝都随份子了,两个皇子一人娶两个没不行,好家伙一起五美进门,这两个傻小子也实在是可怜,这分明把人当成了种马,日后怕三十岁都活不过去”,喝了几口看了一眼林氏:“国丈府你大哥可去了?” 林氏点头道:“去了,您吩咐完大哥就去了”。 “这就好,小鬼儿难缠,只能喂银子,十万两一舍,景家十年平安无事”,皇后和国丈府借机海捞一把。 二五九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林氏叹了口气:“如今京城乌烟瘴气的,听说八王爷也往府里带了个西景的美人,视如珍宝要大办”。 “这才刚当上皇上几日就世风日下,如今皇上王爷带头娶娼妓”,老夫人心头冒火:“又得花一笔好银子”。 腊月初五早上,景怡被叫出关,众人齐聚长山的洞府。 刘琪和重楼坐在一旁,楚慧咬牙切齿的踹了脚刘琪:“一张魔网助你晋级元婴了?” 刘琪嘿嘿笑道:“破网之时顿悟了一刻钟,之后就晋级元婴了,只太高兴忘了铸颜,随它去吧”。 程铁口看了一眼众人:“为避免七王爷根基扎的深,我们又两眼一抹黑,你们三个丫头回京吧,找你们进联盟你们就进,分到哪算哪。泯然众人,能捞点儿什么捞点儿什么,最好把女魔王是谁查出来……景怡回去怕是要当官,毕竟元婴期大修了,等闲你也不用出手。琪儿刚晋级不好说,总之你们三个回京,墨江和三十七在小京城住下,稍后联系方式告诉你们两个,高峰高盛在长吉安宅,三个丫头把消息传给你们,你们两个往下传,一个时辰后出发,没银子自己解决”。 景怡皱了皱眉:“程祖,麻烦不麻烦,直接夺了皇位多省事”。 程铁口瞪了眼景怡:“三王爷龙魂已失命归黄泉,七王爷野龙出世,你当一巴掌能烀死他呀,人家成气候了,至少十年江山可坐,少发牢骚赶紧动,见到人你就明白了,你杀不了他,他气运逆天,有人替他改了运”。 “……噢”,心头一抹无力。 一个时辰后几个人匆匆离开。 午时过半,魏超进了坤宁宫,叶青忙起身见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不必多礼”,忙将人扶起:“爱妃,秦洞主、刘琪、楚慧回京了,她们三个去南地走了一趟,如今洞主元婴初期修为,刘琪刚晋级元婴,楚慧金丹后期,朕问问爱妃的意思”。 “三个人回京……”,低头斟酌一下摇了摇头:“秦洞主此人我了解,一根筋,三王爷对她不错,她又与联盟的人亲厚,用她太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连宫门也不能让她进,她实力强,也不必得罪。能回来说明对您无敌意,别人自然也不说三道四,即刻恢复县主之位,依规制赏她就是,老阴山桃花县赏个宅院,把桃花县做她属地,她也风光也把她打发出京了,否则元婴期修士没事四处管闲事您且有得烦。刘琪手上有斩龙剑,如今您是真龙天子,她进仙师盟可太不吉利了。楚慧是个食修,入仙师盟正可”。 魏超深以为然:“朕听懂了……老阴山朕马上要用,秦洞主去了朕的人行事极不方便,西地小京城赏她个五亩大宅院,她去那里修行吧,正好景元撤下归国公府去住,他去国子监也不算屈才。刘琪也去小京城,一人一套宅院,马上让她们出京,楚慧分到南地仙盟去,也远离京城”。 “如此甚好,此生也别让她们进宫”,太危险了:“赏赐丰厚些也就是了,臣妾一人赏两位县主两箱金元宝五箱银元宝,一套翡翠十八件的头面,一套红宝头面”。 “那朕这就安排人传旨”,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景怡此时正无可奈何的被老夫人数落:“你非不让我攒银子,这回好,府里空的也就剩个屁了,八王爷娶个婊子还要大办”。 “您一文不花,敢有人给您使绊子我拍死他”,惯他毛病。 老夫人手一伸:“别说别的,国公府什么也没有了,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往外吐银子”。 “……”,两后赏赐都取了出来。 “还有三十斤金叶别以为我忘了”,抠吧,不抠一百年寿元且难活。 哭笑不得都取了出来。 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空空荡荡,越想越憋气,转身离开。 三息未到,一缕清风进了国丈府,片刻后停在一处地库的大锁前,一道风起,大锁自开,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地库吓了一跳,魂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处地库足有一亩地大,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有的明显还没清点,散乱的堆放在一起,自己的那把玉壶和八个玉杯被人随便扔在角落里,旁边还有一把纯金镶宝石的金壶。 来不及一一细看,挥手收进空间,也没敢拿太多,一把金壶,一匣子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十二个,蓝宝石二十个,一块羊脂玉的坠子,两对羊脂玉手镯,三支羊脂玉簪,两个金冠,一条金腰带,金饼十块,两对金瓶。 也没挨着拿,估摸着不会有人发现,片刻后清风出了地库,大锁又合上,这才安然离开。 盏茶时间飞进八王府,刚放开神识,后院传出来一声尖叫:“不好了,来人啊,刘美人吞金了”。 景怡皱了皱眉,一道轻风拂过,后院一幢朱红色的小楼里,二楼卧房一个凶悍的婆子边喊边把一个小金锭往一个柔弱的女子口中塞。 再一看那个柔弱的女子,眼含珠泪似泣似诉,一身素白的锦裙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这可…… 刚要出手相救,突然女子冷哼一声,抬手在婆子的头顶一扫,眼见得一丝紫色的气运被吸入女子体内。 “臭婆子,瞎了你的狗眼”,女子面色冰寒:“八王妃自己勾不住人怪谁,既然她这么咄咄逼人那今晚就暴毙吧,我这个青楼女子也做几日王妃,还不快滚”,双手结印,念念有词,片刻后婆子双眼空洞走出小楼。 一出楼门凭空打了个寒颤,一时间怔愣了一下,自己去灶房怎么跑这个骚狐狸的院子里来了?左右看了一眼没人,忙小跑着离开。 景怡咂摸咂摸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这位怕就是祖母口中的西景女了吧,竟没想到是个金丹初期的女修,看来西景皇所谋甚大啊。 魂力扫过前院的王府大殿,里面有五个仙师正在饮茶闲话,看来都摆明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六零章 吉祥如意 什么也不知道挺好的,那自己也甭客气了,吃了我的给我拿出来。 搜刮了一刻钟后飘然进了二品街的那家臭十里的青楼。 此时正当午时,青楼里静悄悄的,满楼莺莺燕燕都一身疲惫沉沉睡着。 魂力扫过,片刻后溜进一间地宫里,连账簿子带一室的金银财宝直接搬空。 清风出城直奔长吉。 一炷香的时间后,高峰将景怡请进一个普通的民宅里。 三人各自见过礼,景怡叹了口气:“我当了一回小毛贼,没辙了,一两银子也没有了,您们赶紧帮我把所有标识全部清理干净,您们留三成,剩下给我”,边说话边取出一室财宝。 高盛憋不住的笑:“您这跑哪弄的?” “国丈府、八王府和京城青楼,他妈的,这年头混的不如一只鸡,这青楼是西景王开的,皇上领走的不知是个什么人,八王爷领回府的是个金丹初期女修,我见犹怜,眼睁睁吸了恶奴一缕气运,八王府也快废了,五个仙师什么也不管”,自己想出手奈何太尴尬。 “狗咬狗一嘴毛,随他们去”,高峰摆了摆手:“我们俩个帮您收拾,正好都穷了”。 三人足折腾了一下晌。 傍晚时分叩响了国公府大门。 大高氏一开门忙拉着景怡进了府门:“您去哪了?” “……”,只觉一道神识落在自己肩上,心下一沉,让人盯上了,扑哧笑道:“去东五郡了,想在那里安处宅院,毕竟我在京城也都不方便”。 大高氏松了口气:“您可别乱跑,年跟前儿不安全,您安宅了?” “看好三处,还没最后定下来,明早您跟我去选选,一处在主街,热闹是真热闹,就是有点小,另外一处在东城门口,地方够用,我甚满意,还有一处在二品街,挑花眼了”,咂摸咂摸嘴:“定下来我就搬走”。 大高氏笑道:“您甭搬了,皇上封了您吉祥县主,给您在西地小京城赐了个五亩大宅院,您跟如意县主宅院紧挨着,皇上和叶皇贵妃还赏了您不少东西”。 “……”,一愣,心下了然,这是把自己给踢出京城了,假装快乐的嘿嘿笑道:“多谢皇上多谢叶皇贵妃,那我这就进宫谢恩去”。 “谢恩不用,让您即刻出京安居,给您五千两银子的安居费,缺什么少什么您自己添,宅院已经过户到您名下了,算您私产,不喜欢可以卖,在小京城随意安宅,日后那里就是您们的属地”,大高氏一脸兴奋:“老爷说让您随便带人去,属地玉印官文都一并送来了,您到时去县衙报备一下就成”。 “这可好,那我即刻出城,免得城门一会儿关了”,边说话边往二道门走。 进二道门肩上的神识撤了。 一进厅堂皱了皱眉,爹娘祖母和二婶、元哥都在,忙上前一一施礼。 景泰叹了口气:“小五,你元哥搬回府了,明日去国子监教书……你打算带谁去小京城?” 景怡看了一眼景元:“教个屁书,堂堂状元郎一肚子学问着书立说传芳百世吧,三哥跟我去小京城,祖母二婶都去,免得在京城四处搜刮银子。爹娘谁也不用怕,有人敢欺负告诉我,我回来拍死他们,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三哥莺莺燕燕的不许带,就把老婆孩子带去就行了,怕孩子孤,一家领走一个放眼前,我看着,有敢下黑手的祖坟给他掘了,麻溜收拾东西,一会儿出城”。 老夫人低头一阵笑:“我愿意跟小驴子走,你大哥大嫂在京里也不愿住了”。 “那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两口子两小儿和育叔去,别人别带了,费粮”,心下了然,这是怕自己造反推大哥上位处处打压,那就走吧,否则也忧郁成疾了。 “娘去接他们”,景氏眼神一亮忙走了出去。 景泰心下一动:“把孩子都带走,爹娘也去,让他们哥两个回来住”。 “行,刺侯和几位姑全走”,都走也好。 半个时辰后,众人到齐,八个侄儿乱成一锅粥。 景谷和邵丹、景文兴冲冲都跟了来,一家子一通热闹。 闲话半个时辰,真元凝聚的祥云化成飞船,将众人保护的严严实实,一道风起,三十个人腾空而起瞬间出城。 景谷和景文咧咧嘴:“小五忒厉害了”。 一道神识目送众人出了京城,这才下令关闭城门。 坤宁宫里魏超心下松了口气:“洞主确实是强,真元混厚速度恐怖”。 叶青妩媚的一笑:“京里留两个重量级的凡人,皇上也放心了,一旦晋级元婴都懒理凡间事,她也巴不得落个一身轻松,您也好行事”。 魏超深以为然,随后问道:“青楼案子怎么办?” 冷哼一声:“死囚牢提两个人充一下,钱财祸祸了就地斩首……丢的大快人心,您不如顺水推舟,揪住不放图留骂名。也给西景王几分颜色,敢算计八王爷分明没把您放在眼里,真当我瞎不知道他们把金丹合欢女塞进八王府?” “竟是合欢女?”,心头一股怒气:“就依爱妃”。 居高而望,景元一时间心头无限感慨:“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小五,咱们几日可到西地?” “半个时辰吧,下面是长吉县”,一人分了个大桃子:“莫往下面看,免得头晕”。 “小驴子,这上面怎么不冷?”,老夫人笑道:“还有点热,好家伙大冬天吃鲜桃我也是头一回”。 说话工夫高峰飞了上来,拱手问道:“小姐,京城出了什么事?” 景怡拱手还礼:“叔,京城青楼被盗,年前夜紧都小心些,我被踢去小京城养老了。元哥尚书拿下,我带他们一起走,国公府只剩谷哥和文哥,刘琪也被踹去小京城,我吉祥她如意,宅院紧邻。我去这么多人得用不少下人,叔辛苦帮我找找人手,天亮带他们去县衙报备,最好是有卖身契的”。 “您交给我了”,一道轻风消失不见。 二六一章 一身本事也别浪费了 半个时辰后众人落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庭院中。 收回真元之气,景怡魂力一扫,片刻后一院子亮起了几百盏灯笼,四进大院,书房绣楼奇多。 “啧啧啧,跟做梦似的”,魏玲笑的合不拢嘴:“小妹,这就到小京城了?” “嗯嗯,此处山高皇帝远,您自由了,爱干什么干什么,您想当皇后我就造反”,景怡笑的前仰后合:“只要您想我就神助攻”。 “莫瞎叨叨”,李玉笑骂一句:“赶紧弄饭,哥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今天领您吃顿好的”,领着众人进了厅堂,这处厅堂有五十平大小,里面清一色紫檀木的家具。 挥手两桌热气腾腾的酒菜摆上,男女各分一桌。 都是灵界美食,凡人无灵根百无禁忌,只觉天下美味,一时间个个吃的欢实。 正吃饭工夫,一道轻风进了院子,景怡起身迎了出去。 片刻后程铁口,六王爷领着众人走了进来。 一见六王爷,魏玲抱着魏庄嚎啕大哭:“六哥,您还活着”。 众人忙迎过来,一时间都唏嘘不已。 又摆了三桌酒席,魏玲总算是平复了心情,厅堂里渐渐有了笑声。 风二十笑道:“院中尽管说话,重楼已经将两处院子都布了大阵,仙人到此也难进来”。 一句话,众人心情大好。 程铁口看了一眼景怡:“京中怎么样?” “国丈府脑满肠肥,一室财宝没时间打理。八王府藏污纳垢,金银遍地。皇宫没让我进,有武王阵法在,我也不敢造次”,叹了口气:“两位皇子每人五美,二品街西地王开了个青楼,皇上领回宫个女子,详情不知,八王爷在青楼领回个邪道金丹女修如珍如宝,这女修会吸人气运”。 老夫人一脸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小驴子,你把青楼给端窝了?赶紧把钱财上交,我百年寿元又是凡人,穷怕了”。 景元看了一眼景怡一脸吃瘪的表情低头一阵笑。 众人也哄堂大笑。 景怡憋了好一会儿,挥手一地金银财宝,高氏众人忙熟练的起身上前,工夫不大账簿子备好,一一上账分拣,装箱。 景氏和林氏哭笑不得,安慰的拍了拍景怡,一低头,一人手上给戴了一对羊脂玉镯,二人笑着隐入袖中。 景元手上多了支羊脂玉簪一个玉佩,魏玲手上也多了一对玉镯,李玉手上多了个羊脂玉坠,一个玉簪,众人笑而不语。 一家有这么个老妖婆子也是一乐。 记账到手软,老夫人起身随意挑拣几个仔细查看,全无标记心下大定,丫头尾巴扫清了。 一要捡完又堆一堆,众人忙到天亮,一屋子笑声。 忒多了,景老夫人大气的一人送了三件,众人连连道谢。 老夫人心满意足的领着下人离开,李玉夫妇领着景元和六王爷也回了房间。景氏林氏和景元媳妇带着八个孩子回楼休息,景泰被程铁口留下来。 酒菜重添,众人围坐一起边吃边叙话。 徐杰打了个哀声:“丫头连宫门也进不去,竟让个杀兄的酒色之徒做了天子,日后民怨沸腾,慢慢消减他的气运吧”。 长山道长深以为然:“也是把丫头踢来西地免得他行事不便,让他打怵也好,多少还有些顾及”。 秦道长点了点头:“丫头,一会儿把我们报上吧,家奴,琪丫头分一半,咱们两院居住,她家人也来了几个,还是去苍南山那几个,也都害怕了,孩子带来几个”。 一个时辰后,刘琪大步流星走进来,众人仔细商量一番,二人去了县衙报备。 县太爷亲自带人来检查了一下,下人有素,礼貌周到,这才落印放心离开。 一过明路,府里开始准备年货。 整忙到腊月二十三,光粮备了三年的,衣袍棉花灯油一一齐备,日子总算是走上正轨。 景元受景怡影响,开始着书立说,一发不可收拾,连李玉也被影响进来,二人成了府里最忙的人,每日府里书局两边跑,乐此不疲生活有了奔头。 景怡懒洋洋的躺在老夫人床上:“您把金银弄一屋子不晃眼吗”。 “都在箱子里呢晃什么晃,看着它们我有主意”,看了一眼景怡:“我不是非要,怕你又乱撒,如今咱们没有来钱道,不紧手些过日子怎么行?你们喝风饮露也能凑合活着,我们怎么办?” “您说的有道理,所以我都给您了”,景怡扑哧笑道:“十年够了,没银子我就进京跟西景王要点儿花”。 “要也要得,你这叫义盗,他们这是不义之财”,不偷他偷谁,一身本事也别浪费了。 咬了咬牙:“祖母,我在国丈府看见我的玉杯玉壶了,怕人怀疑没敢碰”。 “哼,叶青甘当皇贵妃,人家压根儿没拿金银当回事儿,让皇后在前头顶着,我估摸她修为又涨了,防你如防贼。你也别傻了吧唧的干闲着,如今府里外松内紧,该修炼修炼,西地眼下风平浪静的,咱们凡人图个热闹喜气,你们掺和什么?”,老夫人眉头紧锁:“六王爷看这样子十年八年不敢露面,你们都不在京城,人家可为所欲为了,别到时候人家修为疯涨,你们还傻吃酣睡怎么行”。 “一会儿我就闭关,您别太抠,每日饭菜丰满些,剩不下,都有空间”,又叮嘱几句起身回房,闪身回了自己的空间。 看了一匣子宝石,这才取出龙鳞开始修炼。 刘达坐在程铁口的房间挠挠头:“伯父,咱们怎么办?” “你尚需等机缘,封了丹田做个凡人,体验一个下人的日子对你许有帮助,反正你也爱吃,不如跟六个刺候打成一片,他们人品都不错,也都是五六级的武者了,日后开悟是必然的”,又多六位仙师也是好事。 “我听您的,那我上街去逛逛”,戴好面具封了丹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目送徒弟跟着六人勾肩搭背出了院子,长山笑着走进来:“达小子就听你的”。 “伯父坐,咱们两个喝茶”,程铁口起身倒了两盏茶:“身为家奴,咱们两个也飞上天了”。 二人会心一笑。 二六二章 龙魂归来 “三王爷龙魂一失让人占了皇位,武王自己也没得善终”,长山饮了口茶:“七王爷龙威正盛,这气运……到底是谁给他加持的,叶青怕也没这本事吧”。 程铁口眉头紧锁:“我看不透她的命理,七王爷的气运绝非天赐,照这么个势头,十年也难倒运”。 “咱们这些人如丧家之犬,躲在两个丫头府里,时间久了怎么办?”,别让人难心。 “丫头无事,安心住”,程铁口摆摆手:“景侄儿人也义气知礼,住一辈子也不妨”。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长山扑哧笑道:“老夫人也是个人物”。 低头一阵笑:“她见过两世井,以前更刁,之后还好些,前世是公主,今世是大前朝太子后辈,否则你当为什么死活让丫头姓秦?秦太子只剩她一个后人,这是六王爷在,否则她都能让丫头造反夺回江山”。 长山一惊:“原来如此……丫头可有希望?” “丫头命理我也看不清,不过她懒操心,白送皇位她也懒得坐,真把江山给她她能疯。那咱们谁也别想好,一人一块领地全能封王踢去领地。别人做皇上开疆拓土,她顶多留下个皇宫”,心不在此谁也没辙。 长山咂摸咂摸嘴:“这可有意思了,我都能想象出来她得成天跑百姓家里蹭饭吃”。 两个人哈哈大笑。 “她心里干净没有奴才”,程铁口满心感慨:“我跟小达子原来跟着县太爷,驸马爷人不错,可再不错我们俩个也就是个门客。后来我们跟着景怡,这丫头人小可仗义,待我们俩个实心实意,自己的长辈一样。那个时候穷,我恶疾在身,丫头倾尽所有给我买三千年的老参,买回来我才知,一块铁也捂热了。我教她雷诀,丫头机灵就是万事不上心,让我给揍了几回这才开始学。高峰他们原来都是她的家奴,她一个个都提起来如今都可独挡一面。为什么都跟她这么亲,真心换真心……她偷这一回,分了高峰高盛三成。这是个成大事的,否则高明高远为什么死活拜她为师?没丫头一肩扛他们就是一辈子下人。老夫人为什么叫她小驴子,这丫头哼哈的主意正,人家也不听她的,如今她也不敢刁了,也还不错,真有事阴谋阳谋的也能往上冲,护了驸马一条命也护了小驴子一条命”。 往事历历,二人品茶漫谈,别有乐趣。 景氏在自己的房间里,八个孩子你哭他笑闹开了锅,两口子心情顺畅,景泰抱起李玉长子:“这日子忒知足了,好家伙八个小老虎揭了房盖儿了”。 景氏也笑:“小五可得人心,玉儿和元儿有了奔头,人也精气神十足,一个个走路带风,满院子人就他们两个忙的热火朝天”。 景泰掂了掂大孙子:“听刺侯说铁力王在小京城开了家木雕坊,西景太后开了个水粉铺子,西景又过来五百多人,不过都去了京城,小京城就留下几个小伙计和掌柜的”。 “弯弯绕绕的还是奔京城”,景氏转身倒了盆热水,沾着帕子挨个给洗脸洗手:“咱们的年礼可还买?” “买,一年到头总也得见见新,府里再添些摆件儿,今年让元儿写对子挂春联”,亮亮堂堂的过个好年。 正说着话大高氏走进来笑道:“大嫂,干娘让您发年礼,仙师每人送两支金簪一块玉佩,锦袍两身”。 景氏一愣:“新买的?” 大高氏忙点头:“新买的,小姐给了老夫人五千两银子”。 景泰眼底一抹笑意:“丫头这是扶娘上位让她管家了,也好,你跟弟妹轻松了”。 此时的老阴山一处峡谷之中一个火球终于熄灭,被雷火吞噬的龙体早已消散,雷火之中如今还有一小团金光环绕不散,雷火一熄,金光之中七道龙魂一声长吟突然冲出峡谷一路向西。 正与长山对坐饮茶的程铁口凭空打了个寒颤,腾的起身:“伯父,三王爷龙体已死龙魂还在,咱们赶紧带六王爷去迎迎”。 片刻后几缕轻风飘然远去。 傍晚时分,大高氏一脸神秘兮兮的拎着食盒走进老夫人的房间,景老夫人看了一眼干女儿:“丫头,鬼头鬼脑的出了什么事”。 “嘿嘿……”,边摆放食盒边压低声音说道:“程伯父和长山仙师带着六王爷回来了”。 皱了皱眉:“回来了?他们去了哪?” 大高氏忙回道:“去接三王爷了……您别怕,三王爷龙体已死,龙魂剩下七缕,程伯父说这七缕过了雷劫,天地认可的龙魂,龙魂之中三王爷的三魂七魄保护的完好无损”。 “……死丫头,你觉得娘能听懂?”,怎这么瘆得慌。 大高氏苦笑道:“我也听的不明白,好像说三王爷要把龙魂给六王爷,六王爷不要,徐仙师领着龙魂和六王爷跟着程伯父又走了,具体情况得夜半才知”。 “……铁口带六王爷去了皇陵盗尸?”,必是了。 “娘,您可真厉害……您觉得皇上肉身还能在吗?”,够呛了吧,这都多长时间了。 “修仙之人,肉身年八的只要不被人破坏便不会腐烂”,老夫人叹了口气,这皇上老天不收,许还真能活。 坤宁宫里叶青心头冒火:“可查出何人破了魔网?” 白狐摇了摇头:“至少可以肯定此人是个魔将”。 “魔将?”,心下一沉,没找到这个魔将之前自己不可再伸手了,否则一旦败露这凡界也怕无自己的一席之地。 夜半时分,景怡被程铁口叫出关,一进厅堂吓了一哆嗦,三王爷一身龙袍坐在主位,一步上前抬手摸了摸魏晨的脸:“热的”。 齐飞笑着上前拉过景怡:“师妹,皇上没死还魂了”。 “……我的天”,吓的急忙退到齐飞身后。 刘琪嘿嘿一阵笑:“我也被吓的不轻,师姐快坐”。 景怡伸出一根手指:“皇兄,这是几?” 魏晨叹了口气:“一,小妹,哥无事,三魂七魄被龙魂保护起来了,如今已经归位”。 二六三章 跪请国师 心头一振:“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晨看了一眼二十八和三十七,二人面色哀恸低下头。 “我没怪太祖,大魔王一夜之间放出九十九条魔龙,太祖沾不得魔气,他也只可飞升躲避,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太祖摄走金龙助他提前飞升,只差三百年一步登天,可到底是死在劫雷之下”,叹了口气:“我才刚筑基,肉身不强悍,勉强扛了四道雷……劫雷之劫恐怖在于翻倍,龙身被雷火吞噬,七缕龙魂护住了我三魂七魄。当时御书房内的我已经是具空壳……老七下了黑手,好在肉身未毁,师父、程祖和长山师伯助我原神归位,我也是恍惚如梦”。 程铁口点了点头:“陈祖之过是他个人的事,与两个小辈无关,是他自己的断头路,亦是皇上的劫难,此番龙魂回归涅盘重生,日后必否极泰来”。 徐杰叹了口气:“一步一头之时我已心有感应,龙息失而复得今日劫难在所难免,事情已经清楚了,咱们想想以后怎么办”。 长山道长深以为然:“活着一切皆有可能,眼下神魂归体至少要休养半年,什么也不宜做,封了丹田做个正常百姓先安稳度日吧。待神魂休养好再修炼个一年半载的,先让七王爷再得瑟得瑟,让他倒倒运,如今野龙成势,别让他反咬一口你们两个都是假的,到时候也是个麻烦,况且武王在宫里设下阵法,凭我们眼下的实力只能等他出宫灭杀他”。 魏晨打了个哀声:“我听师伯的,眼下我也确实是心力交瘁,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我一时决策失误,害了师父师伯也害了自己错失江山,母后也走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兄弟两个,悔不当初,曹国师和丫头是我最无颜面对的人”。 景怡皱了皱眉:“您确实是欠揍,不过决策没有问题,长远看利大于弊。但您别忘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卸磨杀驴实在是让人心寒。曹国师修为不高,可连灵界执法堂堂主都夸他洞晓天机,结果您攀高枝……惹下杀身大祸也是咎由自取……经一事长一智,日后善待为你鞍前马后的人,纵没有联盟将他们留做心腹幕僚有何不可?无人在乎名利,您属铁公鸡的觉得别人活该如此,您是天子……如今再看无人保您谁是天子?天罚你死这一回你也该明白了,不可让人流血又流泪。您反正也累不死,让程祖算算国师在何处,您一步一头把人请回来吧,您自己不付出,又干别人何事?我嘴冷,众叛亲离……纵再是明君,不懂变通也是欠揍的货”。 魏晨眼泪掉下来,手扶桌案起身施了一礼:“爱之深责之切,小妹的话如醍醐灌顶,我记住了,终生不忘,劳程祖辛苦,我去跪请国师”。 程铁口低头不语,好一会儿说道:“南地,南山,那里已成平地,却是小龟之母的生前之地,怕小龟已经出世了”。 “孽徒,为师带你去寻人”,徐杰袍袖一卷二人消失不见。 魏庄拍了拍景怡:“你应该踹死他,我也想踹死他”。 景怡面色一讪:“我……我怕爹揍我”。 五常扑哧笑道:“峰回路转,且待天机吧,丫头今日敲打的好,确实是让人寒心”。 魏庄心头一苦:“皇兄愚孝,是母后搅和,老怕江山不保,日后哥是老大,再无人压制他,定不会再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让他低低头也好,自己一步一头请回来必不敢怠慢人家”,墨江边说话边沏了壶茶,一人斟了一杯:“马上快过年了,只当皇上和王爷微服私访吧”。 景元看了一眼景怡:“小妹,你也赞同父子不同朝?” “赞同,虽有例外,但例外的不多,最好不同朝。只大哥不该被撤,他姓李,上万民折就心慌那我天天弄些无赖悠上万民折”,景怡咂摸咂摸嘴:“不出三天江山又丢了,天子者代天行事,于万民要疏而不堵,于人心要收而不散,不管谁上折子先查查折子本身有无问题,何人为他幕僚?背景如何人品如何?此折一出适合不合适当前的国势?光看万民折便是好大喜功。老百姓认字都不全,哪来那么多万民折?若万名秀才有疑惑,直接叫到京中大殿,现场刀对刀剑对剑较量一番,允许人家不懂,也要允许自己自证清白,否则叫什么明君,不过是养一群糊涂蛋罢了”。 魏庄频频点头:“小妹说话我爱听”。 长山看了一眼程铁口,心下叹了口气,若江山交给丫头必又是一番国泰民安,丫头心怀天下,刚正不阿,心明眼亮。 众人七嘴八舌聊到了天亮。 皆是一群热血汉子,都是忠肝义胆。 老夫人早上醒来,厅堂里已经烘了几个火盆子,异常的暖和。 大高氏正在煮茶,老夫人披着袍子走出来:“昨晚上怎么样了?” 大高氏笑道:“皇上活了,昨晚上没敢惊扰您,好家伙差点儿没把我吓死,一身龙袍还那么威严,不过半夜又走了,小姐让他去请国师,一步一头把人给请回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一会儿去酒楼买几桌酒席,怕早上就能回来,天子礼贤下士国师必回,别太寡淡了,他们都馋,多弄点儿肉菜,大过年的咱们都解解馋”。 大高氏笑着应下,沏了壶茶忙出去安排。 刚倒了盏茶,景怡迈步走了进来,老夫人瞪了一眼孙女:“你倒大方,皇位拱手相让了,不让国师回来天下就是你的”。 “您甭吓唬我,我胆儿小”,景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一院子仙师,您整天皇位皇位的,我长几个脑袋够人砍,莫瞎叨叨了,国师马上就回来了,程祖让您不可祸从口出……您放心吧,我保证飞升”。 老夫人心下一讪,自己确实是过了,又倒了盏茶:“祖母老了,一天天说话不着四六的,飞不飞升的也别太为难自己,尽人力听天命”。 “行,我听您的”,忙点头应下。 二六四章 丢了的东西再拿回来可奇难 “小驴子……家里财不外舍,给我了就是我的”,别又脑袋一热四处撒。 “您放心吧,让皇上自己偷去,他又没给我什么,舔甚脸跟我要,官不官的不是为他卖命?”,摆了摆手:“我半文没有,供他白吃一年饭就不错了”。 “你可总算是活明白了一回”,心下松了口气:“你大姐和常三也快回来了”。 “哎,清风住持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几千弟子呢。 “出家人自然是寺院,他原来在东五郡不有个清风寺吗?估摸着又回自己的老窝去了”,没别处。 景怡心下一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辣不辣的,给祖母交个底儿,你手上还有多少东西?”,八个孩子呢,总也得给小辈攒下些:“都给我吧,你自己再弄去”。 “给,我留一箱子银元宝余下的给您”,取出五箱金元宝四箱银元宝交给老夫人。 景老夫人忙又取出账簿子上账:“你让我管账,你爹娘没意见?” “他们乐得清闲自在,八个大侄子反天了,一屋子乱糟糟的,爹还让我小点儿声别吓到他们,好家伙那八个小喇叭哪个嗓门子都比我大”,火大的喝了口茶:“都是重男轻女”。 老夫人低头一阵笑:“这醋你也吃,还跟你侄子争宠,马上二十四岁了,有洞房不入你们两个干靠着,一想到你们一百多岁成亲我这心直惊,瘆得慌不瘆得慌,还怪别人重男轻女,你有孩子你爹娘能给打板儿供起来”。 一老一小在屋子里正磨牙,景云领着常三兴冲冲走了进来。 一进厅堂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三小子回来了”。 常三扑通跪地叩头:“孙儿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忙将人拉起:“啧啧啧,又长高了,快起来吧,祖母看见你就高兴”。 “大姐,您回来了”,景怡笑着看了一眼常三:“小女婿不错,越长越帅了”。 二人闹了个大红脸,景云掐了一把景怡忙上前施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笑着点头:“安,都安,快坐,你师父师兄都回来了?”。 景怡斟了两盏茶递过来:“皇上磕了几个?” “皇上叩了三个头师兄就哭了,皇上也哭了”,景云接过茶盏叹了口气:“我们都哭了,太难了,真没想到皇上还活着,师父跟他们在厅堂里说话呢,我们俩个溜出来看看祖母”。 “南地怎么样了?”,边说话边拉着人坐下,一人递过来一个桃子:“姐夫尝尝鲜,味道不错”。 “谢谢小五”,常三接过桃子咬了一口眼神一亮:“好吃,南地眼下有点儿乱,师父看见楚慧了,她已经知道了皇上还活着,楚慧说仙盟任务不明,有些事只皇上亲信知道,她们根本被排斥在外,师父让她先忍个一年半载的再退出,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景怡点了点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是前联盟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国师说以后怎么办?” “师兄说野龙大运逆天至少十年江山,让皇上先别急,养精蓄锐只待转机,他不倒倒运难把他拿下,只不能住在你这,一会儿让常三去西银县把那山买下来,咱们都隐到山里去,你们两个也安全些”,景云看了一眼景怡:“在南地师兄偷了几个豪商的地库,姐给你留了个翡翠平安扣,都清理了标记”,取出两个荷包给了老夫人一个景怡一个。 老夫人笑着接过:“小驴子把国丈府、八王府和青楼偷了,不然咱们家也穷的吃土了,你师兄人不错,是个侠盗”。 “祖母,我送您个翡翠葫芦”,常三忙也一人给了个荷包。 正热闹着,林氏笑着走进来:“你们三个赶紧去前院吧,开饭了,都等着你们呢,吃了饭就都走”。 三人忙起身施礼匆匆离开。 目送人出了院子,老夫人叹了口气:“堂堂国师也死穷,跟小驴子真是一路货色,一个偷遍京城一个偷遍南地豪商,敢情两个大飞贼”。 林氏深以为然:“元儿说都是忠肝义胆的侠士”。 “屁,也就是一群缺心眼儿的遇到一起了,那侠是什么,五行属木,木是什么,是棺材,一群赴死之人,好好的皇位都折腾没了,如今又往回抢”,丢了的东西再拿回来可奇难。 林氏咂摸咂摸嘴:“您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一片好心您也是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低头饮了口茶:“库里能用的衣袍被子什么的都给他们拿走吧,咱们再添就是,年货拿走一半”。 林氏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一到前院,各自见过礼,酒宴开席,曹国师看了一眼景怡:“洞主,我也成贼了”。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不丢人,过几日皇上也是贼”。 魏晨苦笑着点头:“都是我的错”。 景云岔开话题:“小妹,你去过西银县,那里怎么样?” “山上很邪门儿,当年尚未肃清,你们去那里不可大意”,景怡提醒道:“别忘了,那个青楼布局是当年上界邪道出手布下的,他可夺舍的前国师夺舍的皮囊,能选在那里说明那里的风水布局与他臭名相投”。 程铁口饮了口酒:“丫头说的不错,咱们谁也不可大意轻敌,那里连祭台都有,如今正气削减邪气正盛,又不知会闹什么幺蛾子”。 李玉叹了口气:“李家半山腰的青楼可肃清了?” 魏晨点头道:“折子上报的已经将半山腰所有建筑拆除干净”。 景怡扑哧笑道:“何人报的?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听听就好,皇兄,我觉得您有时间应该先找找万民折上的万民,保不齐就有西地的,一夜之间签了再拿给您,以后我三五日给您上一份”,面色一片冷清:“我拿脑袋担保,半山腰换主罢了根本不会拆,许依旧开着妓院也未可知。您暂休养就是上天让您把您的江山从根子上弄明白,许那山早让人私买了去”。 国师一惊瞬间消失。 二六五章 危机四伏 李玉斟酌一下点头道:“这一回,我站小妹”。 景元皱了皱眉头:“咱们来也有几日了,怎么无人想着去看看?”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景怡吃了口肉,老神在在的说道:“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所谓时势不可尽倚,世事翻来覆去,须当周而复始”。 魏庄凭空打了个寒颤,片刻后合目不语。 一时间酒宴上安静下来。 盏茶时间未到,魏庄睁开眼睛起身长施一礼:“多谢小妹点化,方才小悟了一下”。 起身笑着拱手:“恭喜六哥”。 景元看了一眼景怡:“小五,所以呢?” 景怡咂摸咂摸嘴:“马有千里之驰,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千般巧计,无运不能自达。我们如今都失了运,人处低谷保持个好心态就行了,国师纵天大的本事已经不是国师,连皇上也不是皇上了,安心隐在宅子里,一日三餐粗茶淡饭,静待花开吧”。 五常满心感慨:“我也去看看,把国师领回来”。 程铁口也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一步出了厅堂。 魏晨放下小箸,口中喃喃自语:“世事翻来覆去,须当周而复始”。 良久,凭当打了个哆嗦,眼前九十九条黑龙怒目而视,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眼见魏晨印堂发黑,身上死气冒出,景怡抬手一掌击向泥丸宫:“痴儿醒来,此身让人下了魔息,速为我护法”。 瞬间一朵大大的桃花将景怡和魏晨包裹起来。 长山脸色铁青:“好歹毒的奸计,就说肉身怎么这么轻易取回,竟坏人顿悟机缘,这七王爷必与大魔王勾搭一处狼狈为奸”。 一句话,众人心头火起,秦道长沉声说道:“万幸此院有阵法,否则今日气息外泄。他不光想让皇上死,还想将咱们一网打尽,简直阴损歹毒”。 一个时辰后,五常和程铁口陪着国师走进来,见厅堂内一朵桃花盛放都心下一沉。 陈道长忙起身走过来:“皇上顿悟被人强行打断一身死气,肉身让人下了魔息,洞主为他驱魔呢,西山如何?” 曹国师看了一眼李玉:“驸马爷,有人冒你之名早将那山买下了,如今妓院生意红火,连七八岁的娈童都有,入目不堪,怕是我们一动你人头落地,九驸马府鸡犬难留”。 李玉脸色一白。 程铁口叹了口气:“等等丫头再说吧,只她一人无因果牵绊,我们每个人尽在人掌握之中”。 一室的气氛压抑。 傍晚时分,景泰走进老夫人的房间,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仙师都未走,等什么呢?” 景泰打了个哀声:“娘,西银县那山让人冒玉儿之名早就买下了,青楼里什么都有,都以他名义开的,连七八岁的男童都有,此事一泄驸马府必让人满门斩首,他们都无处可去,小五给皇上驱魔还未完,皇上肉身让人下了魔息,一场顿悟给毁了,一屋子的死气”。 老夫人心头一悸:“这是要斩尽杀绝呀,速关府门,看小驴子怎么办吧,娘也没辙”。 一院子人心惶惶。 此时景怡如饕餮一般将铺天盖地的魔息引入体内,引动这场灌顶的竟是皇上体内被人设下的三十六块魔精,魔精设在一颗米珠大小的魔盘上,每一块魔精有猫眼大小,一旦有真元之气入体即刻启动阵盘,手法刁钻刻薄,破阵肯定是不会,只能暴力破阵……也算是成全了她。 一过七日,程铁口扑哧笑道:“皇上已经无事,他们快出来了”。 一句话,让众人心头一振。 花瓣之中,魏晨双目微合,面容平静,一呼一吸间似含天地奥义,景怡咧咧嘴,最能闹幺蛾子的就是皇上,好家伙刚肃清魔息竟然顿悟了。 机缘不可错过,忙盘膝又静心感悟。 三日刚尽,混混沌沌中,景怡进入胎息之状,鼻无出入之气,也陷入顿悟之中。 二月初二,龙抬头。 早上刚起床,叶青心头一阵悸颤,低头掐算好一会儿沉声说道:“白狐,速让皇上去往皇陵,看看三王爷的尸体可还在。若不在,让他派人速往西地调两位县主携家眷回京,借机彻查家奴。给她们在东城安置宅院,西地全面戒严,三王爷还魂重生了,西地一定要严防死守,否则江山不保”。 白狐应声忙出了坤宁宫。 盏茶时间未到,魏超忧心忡忡走了进来:“爱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叶青声音凝重:“皇上,臣妾怕三王爷龙魂不死,毕竟他才是真龙天子,便在他体内设下阵法,若他还魂归体,一旦修炼必启动阵盘。今日早上我感应到阵盘让人彻底毁去,还夺走了我一成魂力,本我留魂力是想感应破阵之人是何人,奈何对方手段高,竟绞杀了那一成魂力据为己有,方位便在西地小京城”。 魏超心头一悸:“那必是她们二人之一”。 叶青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摇头说道:“破我阵法的应该是个魔将,只有魔息可让我阵盘无法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发现之时已经连魂力都失了,你封禁西地告之各小吏有魔人出没,让他们随时彻查各自管辖之地,清查人口”。 “朕听懂了,他竟敢勾结魔人”,转身急火火走了出去。 魏超一离开,白狐问道:“主上,您失了多少魂力?” 叶青冷哼一声:“我疯了把魂力留下,留下一团气运守护阵盘,结果让人给抢走了,暴力破阵,手段刚猛直接,那魔将不懂阵法”。 “区区一团气运您吓唬皇上干什么”,主上最不缺的就是气运。 “哼,不吓唬吓唬他,他真以为他自己是真龙天子了,只有我儿才是,他区区一个野龙,能保他十几年足矣,到时我儿也长大了”,说完看了一眼白狐:“我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否则阴沟里翻船我们俩个死无葬身之地”。 白狐一喜:“您想修炼分身?” “本尊已经晋级出窍,可以修炼一个分身,你即刻去灵界仙凡城寻一个有魔灵根的小丫头带回来。在凡界分身夺舍天地不知,一旦分身夺舍一成,待我儿龙魂大成之日我便舍了这个皮囊,咱们两个去往灵界修炼。若此间凡界有变,也无人注意个小丫头,咱们直接离开”,凡界没有物资只能浪费时间。 “您终于舍得太子殿下了,奴即刻就去”,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二六六章 邱娥之祸 桃花徐徐盛放,片刻后隐入虚空。 魏晨精神抖擞的起身长施大礼:“多谢小妹相救之恩”。 景怡受了一礼笑道:“一场顿悟因缘造化妙不可言,恭喜皇兄晋级金丹后来居上”。 魏庄心头大喜:“哥,几转?” “五转”,魏晨感慨不已:“果然玄妙”。 众人纷纷起身上前道贺,厅堂里一时间热闹起来。 足热闹半个时辰,程铁口拍了拍景怡:“丫头,皇上否极泰来,可家里麻烦了,西山让人以你大哥名义买下,青楼也是以他名义又开的,男童女童皆有,青天白日已成人间炼狱,生意红的发紫”。 景怡咬了咬牙:“皇上藏神之地被人下了魔盘,我暴力破阵……因空间阻断破之她必无感,可一出花瓣空间怕大魔王已经知道了,一会儿便会让我们两个携家返京清查家奴。此事让皇上下旨吧,责成国师和徐仙师即刻扫平此山,青楼处理来不及了,让他们该解脱的解脱,该下地狱的下地狱。此山一平大哥赶紧去衙门口将青楼抹去痕迹,此山献给皇上,日后名下所有产业只留一个驸马府,余下全部献给皇上,之后怕就得返京”。 众人心下又是一沉。 魏晨沉声说道:“传朕口谕,有劳曹国师和徐仙师即刻扫平西银山,鸡犬不留,重楼师兄相护,不可惊扰百姓,李玉速将此山献于朝廷,只留驸马府永绝后患”。 “臣遵旨”,四人起身上前接旨匆匆离开。 长山心下松了口气:“丫头,两个危机解除,家奴怎么办?” 景怡一脸谨慎:“都走,委屈两位皇兄和曹国师师徒四人入我师兄腹囊空间。放心吧,皇上必把我弄去东城,他也怕我监管他……许把我踢去东五郡也未可知,咱们安心等着,西地万不可留,怕要日日清查人口了”。 魏晨忙起身施礼:“多谢小妹,有劳大师兄”。 陈辉笑着还礼:“皇上师弟勿多礼,真龙天子在腹我可太愿意了,带你一次我亦有护主功德,双赢”。 程铁口低头片刻心情大好:“厄运已化,丫头去后院看看老夫人吧,让她准备一下,咱们不出一个时辰就得离开”。 景怡应声走了出去。 一出厅堂一缕淡淡的光韵笼罩,呲牙一乐,还真是双赢,皇上顿悟晋级,自己在花间受益小悟一把,又有魔精紫运相助,化神之威果然让人神清气爽,连道腑空间都晋级二品,已经有三十平大小,一切还不算太糟。 一进老夫人厅堂,景泰夫妇和林氏都在,景怡笑着上前一一施礼。 老夫人打量了一下景怡:“皇上无事了?” 点了点头:“否极泰来晋级五转金丹,大哥的事也解决了,只咱们马上又要离开,大魔王在皇上体内设下魔盘,我不懂阵法只能暴力破阵,一出空间她必有感应,七王爷马上就得派人来调我们俩个携家离开小京城,去哪我也不知,先准备好,来了就得即刻走,皇上他们六个入大师兄腹囊藏身”。 老夫人长松了口气:“你有空间,赶紧把财物收起来,账簿子也一并收起,值钱的全装好”。 众人一阵忙碌。 一个时辰后,高明匆匆走进来递过几张银票:“师父,皇上有旨,调您跟刘琪师叔去往东五郡杨树县,说西地已发现魔人踪迹,为护你们安全即刻动身。所有家奴全部彻查,前院已经彻查完成,只剩您们几个,都收拾好了,驸马爷也过了明路绝了后患,皇上送您五万两银票自行安宅”。 一刻钟后两道劲风远去。 刘琪手拿银票嘿嘿一阵傻笑:“七王爷倒蠢的可爱”。 刘征眼底一抹笑意:“洞主妙算咱们转危为安”。 傍晚时分西地彻底戒严,三十万兵马陆续向西地疾行。 彻查到四月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现。 四月三日子夜时分,一道白光进了坤宁宫内殿。 叶青心头一喜:“成了?” 白狐一拍腹囊,地上出现一个昏迷不醒的女童:“主上,女童姓邱,名邱娥,骨龄六岁,先天魔灵根,已经启灵,炼气二级修为”。 “哈哈哈哈,好好好,辛苦了”,抬手一团紫运打入白狐体内:“劳你护法,本尊即刻分神”。 三息未到,女童被一团魔气包裹起来。 一进五月,杨树县一座豪宅的厅堂里,陈辉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师父,皇上,西地解禁,七王爷派二王爷去了西地驻守,八王爷听说染了恶疾,太医院束手无策。另外,皇子妃都有孕了,十妃中六人有孕,皆是男胎,七王爷大喜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叶皇贵妃突然昏迷不醒,听说中了凡界的断魂草”。 风二十皱了皱眉:“叶青最低修为也在金丹,怎么会连断魂草也熬不住?” 陈辉摇头说道:“弟子不知,七王爷现在死不出宫,宫里的事谁也不知道详情”。 魏晨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陈辉:“大师兄,还有什么事?” “七王爷似乎在找炉鼎女,消息是慧师妹传回来的”,陈辉一脸谨慎:“他似乎修炼了合欢采补之术已入邪道,有风声传出,七王爷听说铁力之北的泰安国有五个筑基期的炉鼎女,已经派了九个仙师去往泰安国”。 风二十疑惑不解的问道:“皇上,泰安国您知多少?” 魏晨打了个哀声:“略知一二,泰安国,地处铁力之北,群山环绕,河流纵横。其境内,有巍峨耸立的泰安山,此国以此山为名,据说此山颇多传奇色彩,神秘莫测。泰安山之巅,相传为仙人居所,时有霞光瑞气涌现,令人心驰神往。泰安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崇尚礼仪,文化底蕴深厚。皇家典籍之中记载:在泰安山的某个神秘地方,隐藏着一座修仙者的洞府,里面藏有无尽的宝藏和修仙秘籍。许多人为了寻找这个洞府,不惜冒险进入深山,探寻修仙之道”。 二六七章 大魔王是谁 风二十起身拱手:“皇上,草民去泰安国看看”。 魏晨忧心忡忡:“有劳师叔……我怕有人故意把灾祸引到上景,此行您多加小心”。 “您放心吧”,风二十拱手领着陈辉重楼匆匆离开。 后院景氏的房间里,八个小子吃桃子吃的异常的快乐,景泰边吃边笑:“味道奇好,爹也爱吃”。 景怡笑着点头:“够您吃的”。 景云倚着景氏憋不住的笑:“小五给了我一筐百个,常三昨天一口气儿吃了三个竟不撑”。 正说话工夫大高氏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程伯让您跟大小姐过去一趟”。 景云一愣:“高姑可知出了什么事?” 大高氏叹了口气:“听说七王爷修炼邪功想寻炉鼎女,已经派出九位仙师去了泰安国,童仙师亲自去泰安国彻查去了”。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忙起身走了出去。 坤宁宫里,叶青气若游丝,白狐俯耳说道:“主上,您怎么样?” 叶青倏然睁开眼睛:“千算万算,死皇后竟给我下剧毒,若非这具肉身只剩一缕魂力我也不会让她得手。如今不想舍也得舍了,今晚月圆之时我最后一缕魂力移去邱娥体内彻底融魂,融魂之后你即刻带上邱娥和我儿离开。他自己找死,竟想去泰安国找炉鼎,泰安山内藏龙卧虎,上界到凡间的历练场,连我也不敢涉足,他想死随他去,气运即刻全部收回给我儿,他气运一失三王爷不出三日就会归京临朝,江山无望二十年后我回来助我儿夺回天下就是”。 姐妹两个一进厅堂皱了皱眉,厅堂里一个人也没有。 二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一直到傍晚时分还没人,景怡心大的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此时魏晨魏庄带领曹国师众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曹国师抬手叩打宫门,沉声说道:“快开门,皇上回宫了”。 看守宫门的老太监一听皇上二字吓了一跳,忙开了一条缝,一见龙袍凭空打了个寒颤也没敢抬头忙大开宫门跪迎:“老奴叩见皇上”。 魏晨抬腿迈进宫门,魏庄随后跟入。 白狐此时又跑进坤宁宫在叶青耳旁附语:“三王爷带国师回来了,已经去了御书房,七王爷活不过一时三刻,您怎么办?” “融魂,你速带他们两个离开”,一团黑雾进了白狐体内,片刻后一道白光去往东宫。 已经失了气运的魏超正六神无主的坐在御书房,心下慌乱不已,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阵阵心悸。 突然御书房的门大开,魏晨魏庄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七王爷腾的站起来:“三哥……你是人是鬼?” 徐杰一抬手,虚空一掌将魏超牢牢禁锢直接搜魂,片刻后皱了皱眉:“他竟不知大魔王是谁,不过已入邪道”。 魏晨心头火大:“杀,肃清后宫一干人等”。 一夜宫中腥风血雨。 早上齐飞匆匆进了厅堂,景云忙迎过来:“妹夫,到底出了什么事?” 齐飞笑着拱手:“皇上回宫了,肃清皇宫已经昭告天下,处死了七王爷一脉及国丈一脉,不过他儿子去向不明正在搜寻。皇上早朝已经公布了真相,朝臣大换血,大哥工部尚书,元哥吏部尚书,曹国师官复原职回了国师府,恢复了诛邪联盟,三位县主晋升郡主”。 景怡伸了个懒腰坐正:“大魔王是谁?” “师父搜魂,七王爷也不知道”,齐飞叹了口气:“程祖怀疑是叶青,叶青死是死了,体内魂力空空,只有一个肉身虚壳,所有修为全无。刘琪在她体内感应到浓重的魔息与神龙岛的魔网一样,幸亏发现及时,尸体一个时辰后自毁了。程祖说她至少晋级出窍境,以分身夺舍了他人,带着魏东星一起跑的,连七王爷契约的白狐也不见了,日后想抓她可奇难,她气运滔天,程祖说她已不在此界,必夺舍了魔灵根之人回了灵界”。 “难怪把我们俩个叫进来空等一晚”,景云咬了咬牙:“景家倒霉透顶了”。 齐飞看了一眼景怡:“大哥正在彻查西山妓院之事,这处宅子充公,国公府改为秦郡主府,让师妹速带爹他们归京,洞主府也归还你了”。 一刻钟后三道轻风远去。 国公府别来无恙,一进自己的厅堂,老夫人扑哧笑道:“好家伙,郡主府换汤不换药,还是这么个熊样”。 林氏笑道:“您住不惯就去尚书府”。 老夫人摆摆手:“我也就说说,谁也不许跟我争掌家权,我官迷”。 林氏笑着点头:“我跟大嫂乐的清闲,您操心吧”。 “皇上折腾了这么一回,日后必铁血手腕,他可什么也没有了,不过五百年寿元多多,马上后宫要进人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咱们家也没个姑娘,就两个道姑还动不得”。 林氏连连摆手:“您什么也别想了,皇上刚回宫,火都上山了,听说二王爷也快回京了,八王府乱成了一锅粥,多大的心此时添后宫”。 二人正说话工夫,景怡走了进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孙女:“刚当上郡主蔫头耷拉脑的干什么?” 景怡眉头紧锁:“祖母,您可知泰安国?” 景老夫人一愣:“听你太祖说过一嘴,说泰安山遍地是仙人,还说那里的国师是位大锻器师,当年已晋级元婴,不过兵解了”。 “您还知道什么?”,竟真知道。 “也就讲古讲到那了,那里大多是转世仙人,真假谁知,不过此国从不与他国往来,也无人能混得进去”,拍了拍景怡:“刚消停,安分几日吧”。 景怡苦笑着点头:“大魔头跑了,还把七王爷儿子带跑了,皇上震怒,不安分我也不敢找死”。 “叶青?”,必是了。 “嗯,程祖怀疑景苏夺舍了叶青”,实在是烦,这个大魔王滑不溜手的藏的太深了,有她活着景家没好。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这个瘟大灾的魔头盯死景家了,这都多少年了还不放过景家。 二六八章 扛大旗的祖母 灵界执法堂气氛压抑,肖玉看了一眼蟹和尚和杨林:“天意难违,三日后界门大开吧,化神归位,无灵根的凡人修士入驻仙凡城,有灵根的入驻东城”。 杨林叹了口气:“下界有多少化神修士可有天旨?” “没有,但肯定是有,否则不会有天旨显示”,肖玉咂摸咂摸嘴:“妖灵界可美了,这一开界门,接引之光一到,所有的化神灵兽都归界,下界这些精精怪怪的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杨林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肖玉:“上景那个万灵之主差不多,您让他去苍南山捡漏,估摸着这小子可肥”。 “但愿飘上来几个好的”,那自己可省心了。 “堂主,他上来……那些灵兽怎么办?”,不会全跑妖灵界去吧? “各归各界,化神的归妖界,之下的契文更换,日后除了去仙界变,余下的都不变”,肖玉饮了口灵茶:“上景有几个好苗子,估摸着再开界门能多上来几个”。 蟹和尚皱了皱眉头:“堂主,仙凡城城主可定下来了?” 肖玉点了点头:“程家,天旨已下,毕竟祖上出过金仙,程家主也已晋级大乘初期,驻守仙凡城没问题”。 “程家主品性方正,就是子女差些,常年闭关都让后宅之妇教歪了”,杨林叹了口气:“三女四儿……我听说三个女儿小气刻薄,四个儿子也好勇斗狠的”。 “我也听说了,不过他们有灵根都不许久住城主府,最长每月不可超过三日,问题不大,都在东地住,一东一西相距甚远,无事也无人愿去凡人之地”,肖玉看了一眼二人:“咱们没物资发给他们怎么办?灵石对他们无用”。 “那也照常发灵石,否则他们也寸步难行,自己换装备吧”,杨林摆了摆手:“咱们没处找奇珍异宝给他们”。 上界一番变动下界不知,景怡这两日忙的团团转,不光她,三个郡主都忙,忙着接见百官正室,笑的三个人的脸都是僵的。 楚慧累的躺在吊床上:“我现在特别希望皇上赶紧充盈后宫,哪怕先弄个嫔妃咱们也不至于忙成狗,我抡大勺的手非天天摆弄头饰,快疯了”。 刘琪一脸兴奋:“这活我爱干,多好,终于可以美美,每天收礼收到手软”。 “我也不爱干,皇上简直就是没事找事,祖母派高姑跟着我,收多少礼都入账,老刁婆子横发一笔,我就是给她挣银子的奴才”,奴生无望。 楚慧和刘琪嘿嘿一阵笑,景老夫人确实是个奇葩。 三人正在庭院里闲话,重楼兴冲冲走进来施了一礼:“三位师姐,今晚师父请你们喝酒”。 “就知师叔在泰安国发财了”,楚慧腾的坐了起来:“联盟的人都请?” 重楼笑着点头:“都请……我们没进去泰安国,过了今夜明日师父飞升灵界,我们八百灵宠回归妖灵界”。 一句话,三人将重楼团团包围:“师叔大乘了?” “大什么乘,是天旨已下,明日卯时凡界所有化神修士飞升灵界,师父入驻仙凡城城主府,属天选灵界执法堂弟子。化神之上的灵宠回归妖灵界,化神之下的……秘境十万年,最次的也在化神之上,所以师父自己去灵界”,重楼看了一眼三人:“等三位师姐晋级化神也飞升灵界”。 “啧啧啧,有接引之光?”,刘琪两眼冒光。 “自然有”,否则上去也名不正言不顺。 “执法堂有什么意思?多危险”,景怡皱了皱眉,老天也是闲出屁来了。 “执法堂多威风”,楚慧一拍景怡:“我爱去”。 “……噢”,算了,爱不爱的也得去,摆明执法堂选人呢,估摸着小弟子都让邪修给弄死了,断代了,否则凡人上去干什么? 重楼一走,景怡和刘琪也往外走,楚慧笑骂一句:“一听吃饭都跑了,得晚上呢”。 “回去沐浴更衣”,二人急火火走出府门各自归家。 一回自家直奔后院,景怡心头一酸,老刁婆子也还行,也就是穷怕了,这一上去钱财用不上了,赶紧都给她留下吧。 老夫人正在厅堂里和林氏看账簿子,景泰和景氏在一旁喝茶看热闹。 景怡一进厅堂,老夫人急忙收起账簿:“小驴子,你可不许抢”。 景氏和林氏一旁憋着笑看热闹。 “……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摆了摆手,一人分了个桃子,边吃边取出个匣子递过来:“宝石,收着吧,日后喜欢可以做首饰”。 老夫人看了一眼景怡,接过匣子打开看了看,笑着点头:“好东西”。 “那是”,取出两个荷包交给景泰:“跟祖母要不出银子您就卖”。 “谢谢丫头”,景泰笑着收起。 老夫人好笑的咬了一口桃子:“还有什么赶紧交”。 取出一箱银元宝:“没了”。 一见银元宝老夫人心下一沉:“小驴子,你又要走?” “眼下还不知,许走许不走”,看了一眼爹娘和二婶,扑哧笑道:“童师叔明天飞升灵界,我看看能不能跟他混上去,下界没物资,许上界物资多些,千万给我保密,捞几年我就回来”。 景泰一惊:“万灵之主大乘了?” “化神,上界变风了,化神就去,今晚请联盟的人吃饭,明早卯时飞升”,叹了口气:“我也活心了”。 “你就是跑热蹄子了,去了也好,回来把好玉金银什么的多带回来些”,老夫人一伸手:“桃子多留几个”。 忙送出一筐:“您放大姐空间免得坏了”。 一家子叽叽喳喳又闲话许久,这才回房沐浴更衣。 梳了个垂云髻,换上一身黑袍足踏黑靴,再进老夫人的厅堂,厅堂里只剩下景老夫人自己。 一见孙女进来叹了口气:“你爹娘心且大,去给万灵之主道贺去了,还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也成势化神,明日就一去不复返了”。 景怡眼圈儿一红,上前抱了抱老夫人:“放心吧,邪道都能下界我有什么回不来的,下次回来我把您们都带上去”。 老夫人拍了拍景怡:“喜事,祖母等你来接……齐飞可惨了,这小子日后玩儿命修炼吧,下次接也把他带着”。 笑着点头:“您做主,您让带我就带,先别告诉爹娘,免得生离死别似的,也就是去执法堂打杂跑腿,哪也不去只在仙凡城,那里我谁也不惧”。 “嗯,他们见过什么世面,你把家交给我我就知道自己还得替你扛大旗,放心吧,祖母百年寿元呢,扛的动”,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怡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驴子是个人物,祖母以你为荣,快去吧,迟了不好”。 “您千万保重,我必来接您”,又抱了抱老夫人这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二六九章 当贺 目送景怡离开,老夫人抹了把泪:“这个死丫头敢不回来接我,我就天天骂你”。 景怡一进风二十的院子,陈辉上前一个大大的熊抱:“师妹,明天我也功德圆满了”。 “您闲不闲的慌,从上面跑下来又往回跑”,伸手抱了抱陈辉:“有什么不一样?” “傻丫头,当然不一样,这次上去我有功德”,陈辉笑的一脸得瑟:“保护真龙天子了”。 二人正说话工夫,齐飞大步流星走过来:“师妹来了”。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大师兄要回妖灵界了”。 程铁口领着墨江也走了过来:“丫头别傻站着,赶紧的,把你大师兄搜刮搜刮”。 “嘿嘿……”,小手一伸。 “哈哈哈哈,给给给”,递过来一个口袋:“都送你了”。 “啧啧啧啧……”,一惊:“师兄,这是什么?” “这是卜卦之术,你程祖正用”,拍了拍景怡又递过来一个口袋。 忙将一口袋龟骨递给程铁口,打开口袋松了口气:“这是什么灵石?” 陈辉呲牙一乐:“中品,一块可换一百块下品灵石,我也无用,妖兽无用,这一百块送你,金子我更无用”。 “多谢大师兄,你们聊,我找重楼去”,收起袋子没等走,让程铁口袍袖一卷带进一间屋子里。 咬了咬牙:“丫头,要走了?还瞒着齐飞和墨江不说?” “……程祖,我怕爹娘知道,我娘现在特别爱哭”,叹了口气递过来口袋:“您交给齐飞吧,三房的私房”,墨江师兄就不用了吧。 “自己交,这一走,下来没日子了,赶紧去告诉他们两个,灵石金子给他们一人一半,没灵石自己上去再挣”,心也忒大了:“有什么送什么留个念想,别人不用给,你达叔闭关了”。 “……噢”,哪还有什么了。 瞪了一眼景怡:“我叫他们两个进来”。 工夫不大程铁口领着二人走了进来。 齐飞眼圈儿一红:“师妹,你也要走了”。 “……我还会下来的,邪修都能我也能”,忙将金子和灵石一人分了一半:“两位师兄好好修炼,上去也就是跑腿,有修炼物资我给你们送下来”。 墨江笑着收下:“多谢师妹,在上面自己多小心些”。 “你们放心吧”,一人送了半筐桃子十块龙鳞:“千万别告诉我爹娘,我只说跟师叔混上去弄物资,我娘爱哭……上边我若得罪邪修怕是要携家眷去仙凡城,到时候把你们全带上去,反正哪里都一样”。 齐飞心情好了几分:“真的?” “真的,祖母让的,她也去”,带吧,全是得罪人的事。 “那我们等着师妹来接”,墨江笑着拍了拍齐飞。 程铁口打了个哀声:“丫头,有机会下来给我们带些悟道茶,齐飞筑基圆满了,墨江金丹圆满,我在元婴后期,那东西对我们有用,别的全没用”。 景怡一脸凝重:“我记住了,您放心吧”。 直到开宴,四个人嘻嘻哈哈出了房间。 六王爷大步流星迎过来:“快点吧,皇上也来了,好家伙今晚可热闹,皇上说今晚只有师徒没有君臣都不许行礼”。 一进厅堂酒宴已经摆上,众人各自见过礼,入席开宴。 景云拉着景怡坐在曹国师身边,红着眼圈儿给景怡倒了盏茶:“师兄不许你饮酒,以茶代酒吧”。 景怡心头酸楚点了点头,国师和大姐也知道了。 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看热闹。 童逸云今日格外的仙,一身白袍谪仙下凡。 八百弟子今日全部亮相,曹国师看了一眼景怡:“洞主,下一次开就轮到我了,以后咱们又在一起”。 “我等您”,笑着点头又拍了拍景云:“姐,您多操心”。 “有姐在,安心便是”,景云隐去泪水给妹妹布菜:“多吃点”。 长山笑着举杯:“后生可畏,咱们也不老,明日他们飞走,下次咱们都飞走”。 众人一时间兴致大起,举杯畅饮。 从月升喝到寅时,秦道长眼泪掉下来,童逸云抱着恩师长跪不起。 景怡叹了口气,上前扶起童逸云:“师叔……” 话未说完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 五常笑道:“先上去铺路,等我们上去咬你一口”。 陈道长深以为然:“小童子,下次咱们上去可别嫌烦”。 风二十连连应下一一道别。 之后八百灵宠叩拜主人。 看的众人一阵唏嘘不已。 妖兽的感情没有人类的细腻,一个头一个拥抱,相互拍了拍日后都是兄弟。 景怡塞给景云一根龙筋,姐妹两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到程铁口跟前递过来一个口袋,一个浴桶,一壶龙血,一老一小什么也没说,站在夜色中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景泰和景氏走了过来,景怡上前抱了抱爹娘:“千万给我保密”。 夫妻两个笑着点头拍了拍女儿。 卯时一到。 八百零二道接引之光落下,景怡笑着站在金光之中,脚踏七彩祥云。 楚慧和刘琪嘿嘿笑着上前一人踹了一脚:“藏的忒深了,上去赶紧攒灵石,等我们俩个上去时都给我们准备好”。 景怡笑着连连应下。 五常哈哈笑着过来抱了抱景怡:“丫头,好好干”。 徐杰叹了口气也走过来:“你这丫头速度也忒快了”。 “您们放心吧,有物资我给您们送下来”,挥手之间祥云腾空而起,齐飞纵身一跃飞上半空:“师妹等着我”。 景怡点了点头:“我等你”。 众人飞上半空一一告别。 景氏站在院子里咂摸咂摸嘴:“真让丫头混上去了”。 景泰扑哧笑道:“咱们赶紧回去吧,小五不用咱们操心”。 夫妻两个兴冲冲出了院子。 景老夫人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抬头看向半空,一片霞光笼罩,直到钻入云层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大高氏笑着走进来:“干娘,您怎么起这么早”。 “人老了没觉,丫头,早上多做几个菜,馋了”,心下叹了口气,秦家也出仙人了,当贺。 二七零章 甲等弟子 灵界几道界门大开,肖玉站在飞舟之上苦笑道:“好家伙,凡界八百五十只化神之上的妖兽,灵界就七个人”。 蟹和尚看向七彩霞光,道道霞光都进了妖灵界的界门,七道金光徐徐升上来。 杨林取出几块白玉令牌仔细检查了一下:“总堂主,都没有灵根,但一个被分到总堂来了,甲等弟子”。 肖玉一愣:“下界还有甲等弟子?” 盏茶时间,七道金光进了界门落在飞舟之上,界门随后关闭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金光一散,七人脚下祥云化成一缕天魂隐入众人体内。 肖玉笑着拱手:“在下肖玉,执法堂堂主,这位是左使了缘,这位是杨右使,欢迎七位仙师加入执法堂,天道酬勤赠予你们一缕天魂,日后在灵界好好修炼。 七人急忙上前一一施礼。 “不必客气,左使送六位仙师即刻去仙凡城入驻城主府,秦仙师随我和右使回总堂”,一道灵气托起六人又进了一架飞舟之上。 来不及说一句话,飞舟载着六人消失在云间。 目送飞舟远去,肖玉和杨林笑着打量了一下景怡:“小丫头,恭喜你入执法堂甲等弟子”。 景怡忙又施礼:“多谢总堂主和右使”。 飞舟疾速向前行驶,杨林一抖手,甲板上出现一桌三椅,拍了拍景怡:“坐吧,从这到总堂需半个月的时间,咱们好好聊聊”。 笑眯眯的点头跟着二人坐下来,一人给了个大桃子。 一见桃子二人对视一眼一伸手:“再给一个”。 “……”,一人给了五个:“什么用?” “你无用,凡人无用,此物滋养灵根”,肖玉咂摸咂摸嘴:“灵界也有卖的,一果百万极品灵石,买不起”。 “……”,赶紧一人又给了五个:“好好养养”,斟酌一下问道:“总堂主,您能帮我卖几个吗,再帮我换成悟道茶,还有适合凡人修炼的物资”。 肖玉心下一动:“卖多少?可不许白用我”。 “十个,您帮我买三个的,余下七个算您的好处费”,哪能白用人家。 “哈哈哈哈,麻溜拿来我这去,一日便回”,肖玉一伸手:“不许反悔”。 递过来一个口袋:“您辛苦”。 嗖的一下抢过袋子瞬间消失。 景怡低头一阵笑,又取出个袋子递给杨林:“伯父,送给他们两个的”。 杨林笑着忙收起拱了拱手:“谢谢丫头,此物来自苍南山?” “嗯,师叔的二弟子给了一百个”,景怡挠挠头:“都让我吃了,就是觉得好吃,也不知道这么值钱”。 “何止值钱,有价无市,没人卖”,杨林叹了口气:“一果难求,你给他们这么多,两个小子能乐疯”。 取出十块龙鳞递过来:“送您”。 杨林眼底一抹惊喜小心翼翼的接过:“谢谢丫头,竟是真龙的”。 “苍南山跑出来一条黑龙让我们瓜分了”,又递过来一个口袋:“龙肉,我分了些送您五斤”。 “这可……我也想下凡了”,刚伸手,嗖的一下被人抢走。 肖玉冷哼一声:“小丫头,我不管了”。 景怡笑的前仰后合:“您可真行,给您十斤,反正我也无用,您做好给我碗汤我尝尝什么味就行”,忙送上十斤。 这还凑合,五斤递给杨林,收起自己的袋子:“龙鳞你也无用”。 “……”,赶紧又送上一袋:“再送您一壶龙血”。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半日就回,别的还缺什么,我一并买回”,小丫头可忒富了。 笑着点头:“您帮我买两个浴桶,别的……我可以用灵气,妖气,魔气,死气,鬼气,我也什么都没有,您看着帮我买吧”。 “基础物资不用买,执法堂都发,行了我记下了”,这才撕开一片空间消失不见。 杨林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在下界生活的不错”。 “马马虎虎,整天搬家”,叹了口气:“家人是我的心病”。 “嗯,放心吧,在执法堂满三年就可下界把他们带去仙凡城”,杨林递过来一个口袋:“送你的”。 “谢谢伯父”,小心收起又取出一个暖水釜:“您的”。 杨林急忙收起什么也没再说,十斤真龙血啊,自己也抖起来了,不能再给丫头招惹麻烦。 又取出两个桃子一人分了一个,景怡边吃边问:“他们两个怎么样?” “帆儿金丹中期,风儿金期大圆满,你这果子一到他们两个都能晋级元婴了”,心头颇暖:“认识你他们两个受益颇多”。 “是他们自己的福报”,摆了摆手:“甲等弟子去执法堂干什么活?” “执法堂眼下三千弟子,大乘修士十八人,万象合体高修多,最低的就是他们两个。元婴期修士五百人,化神八百,剩下的都是高修,平时无人报案就回洞府修炼,有案子就办案,每月五百块中品灵石,两件法衣法靴,高修三千中品灵石。基本物资每月两颗元气丹,两瓶解毒丹,一颗驻颜丹,一瓶回春丹,十年辟谷丹,都是极品丹药……你都无用,可以去宝阁卖了换你喜欢的东西”,笑着敲了敲桌子:“到执法堂要详细记录你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神通什么的”。 竟给五百中品灵石,一块换一百块普通灵石……这得买多少包子?发了。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好笑的看了一眼景怡变来变去的脸:“不满意?表现好还有特殊奖励,不过对你无用你都可以卖”。 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记下了”,随后岔开话题:“伯父,下界跑上来一个大魔王”,将叶青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杨林取出玉简详细的记录下来,随后交给景怡:“神识看,所写无误签下你的名字,用神识签”。 接过玉简打量了一下,签上自己的名字递过来:“有什么用?” “记录在册,这样别人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玉简说道:“神识印迹不可轻易留下来,否则邪道会采样,哪怕让他们得到一丝你的印迹,日后只要你出现,永远什么也找不到,人家早早就知道了。在执法堂更不可签名,若我让你签或者是总堂主让你签,签完记得收回自己的神识印迹,玉简上面只留下一点轻痕,就算我们一丝也别想收集到你的”,说完递过来:“错误只许犯一次”。 满心感激长施一礼,接过玉简收回自己的神识。 二七一章 天灵秘境 再接过玉简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杨林扑哧笑道:“好机灵的丫头,孺子可教,连我半丝也采不到。从今以后贴身之物宁自毁勿留,你可以相信你的家人朋友,却无法保证别人不利用你的弱点”。 景怡深以为然连连应下。 小辈虚心受教让杨林很是满意,索性岔开话题:“丫头,苍南山有什么奇闻?” “二师弟是十万年前一个仙桃生根所化”,景怡皱了皱眉:“苍南山原名为仙缘秘境,十万年前仙魔大战,秘境主人战死,这个秘境便成无主之物,在仙界几万年境界大跌归于凡间,境灵自我休眠。上次跟您说魔巢便是在秘境一处断崖之下。我与达叔去北山试炼……”,将月华仙果之事讲了一遍。 杨林低头不语,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难怪天生道基,连我也佩服你了”。 机缘再好也能守住本心,难怪是执法堂甲等弟子。 摆了摆手:“您甭夸我了,您说魔种这东西怎么这么邪门,好家伙金种一出,直接给了不少紫魂精,天魔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杨林提点道:“丫头,记得天赐的那缕天魂吗?天魔在域外,也就是这方天地之外,它想要他的爪牙替他统治这个世界,更想要魂力无穷。你也知道,魂力决定了你的修炼速度还有神识的强大,这些爪牙的魂力都是他的,一旦被种魔种你也就不再是你,一切皆受他的支配,很恐怖的”。 心下一沉:“弄不死他?” “……呵呵”,杨林咂摸咂摸嘴:“这么跟你说吧,一个人的贪嗔痴恶都是魔的养料,只要人类有这些东西它就活着,世人断不了它也死不了”。 凭空打了个寒颤,那就算了吧,与魔并存。周而复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不是一边咒骂生活一边舍不得死,顺其自然也挺好。 看了一眼景怡笑道:“莫怕,你已经比许多人都勇敢了,那两个臭小子现在一听魔这个字还一脸惨白呢。魔会让一个人无限放大恶,你心里干净,连魔也退避三舍……联盟挺好的,一年没多少案子,大把时间修炼,女弟子也有,一个个的英姿飒爽,你这么好看的不多……齐飞修为怎么样了?” “多谢您出手,他已经筑基大圆满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他让我给您问好”。 “孩子不错,你们这一分开也是一种考验,联盟弟子有不少都有婚契的,三年之后可以带上来,反正上面下面都差不多”,心下叹了口气,多好的丫头,可惜名花有主了。 一老一小相谈甚欢,肖玉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摆了一桌酒菜。 一见肖玉回来,景怡忙给斟了碗酒:“辛苦总堂主了,您赶紧歇歇”。 肖玉端碗饮了一口,眼神一亮:“从凡界带来的?” “嗯,您喜欢我送您十坛”,笑着送出十坛酒。 “小丫头会来事儿”,急忙收起一屁股坐下来撕了个鸡腿边吃边笑:“我能预感到这丫头日后的灵石全得买吃的,我也有口福了”。 杨林笑着点头:“凡人之乐也挺好”。 肖玉仰头饮下半碗酒:“丫头发了,悟道茶换了一百斤,拳头大的紫魂精五百块,我卖了八个,两个贪了,别的什么也没买。我有不少无用的东西,正好清库都给丫头了”,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个储物袋:“回来这一路我都想把我自己给抢了”。 接过储物袋心下一惊,里面空间奇大,塞了个满满当当,也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 斟酌一下一人送了十斤悟道茶,五十块魂精,领导不财黑,来日方长自己也不能太小气。 肖玉低头一阵笑:“丫头是个大气的,联盟弟子都穷……”。 “我送您十个,手上那两个卖了吧,一人分点灵石”,取出十个送上。 杨林摆了摆手:“不能分,执法堂一有灵石外鬼就讨账来了,这还欠人三千万极品灵石呢,锻器宗老宗天天抠灵石”。 “怎么欠人家那么多?”,这得买多少包子? “执法堂无外援,装备也不行,手上什么也没有可不就四处堵窟窿”,肖玉看了一眼景怡:“后悔进来了?蟹和尚吃粮不管穿,他一个金钵就值两千万极品灵石,都是他欠的,一追债他就装傻” “……您五万年,往后日子可怎么混?”,硬头皮又取出三十个:“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赶紧卖了还饥荒吧,趁我没后悔赶紧去”。 嗖的一下连人带桃消失不见,片刻后两只烧鸡也没了。 肖玉一走,起身给杨林满了碗酒:“伯父,雷十三、悟原、断齐师叔您可知他们怎么样了?” 杨林饮了口酒:“雷十三天目晋级三品,再晋级就是神目了,修为金丹圆满。悟原晋级元婴中期,断齐元婴初期,都很强,联盟上来的这几个实力杠杠的……你资助这一把联盟翻身了,否则谁也还不起,蟹和尚的金钵过了雷劫已经是半仙器,灵石是多,可宝贝也是真好,这也就是他,别人三千万也未必给锻造”。 “我哪知这东西这么金贵,都祸祸了”,心下叹了口气,祖母一个人吃了多少灵石。 “你无灵根,日后你的法宝怎么办?”,看了一眼景怡:“该洒的也洒了,邪修的法宝都极强,手段也多,真正的实力未必比咱们强,可他们胜在穷凶极恶不要脸。已经化神,你自己也得赶紧准备,至少一件魂器一件法器,否则日后怕是要吃大亏……混沌法器压根儿没有,有也奇贵,魂宝两个桃子足矣”。 “……我没想过呢”,心下一惊:“您觉得什么好?” “自然是本属性的,混沌法器,魂宝都一样”,看了一眼景怡:“联盟弟子有特权,可以免费进一次天灵秘境,那个秘境随时开放,一进去就是三个月,危机四伏,上次历练死里十八个,元婴期之上皆可进入,但进去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每个弟子只许进入一次”。 二七二章 百年之约 心下一动:“您给我讲讲,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杨林看了一眼景怡:“我也不知道,每个人都不一样,总堂主进去,里面只有一块石头,他足在石头上折腾了三个月。蟹和尚进去里面是一片海,我进去里面群山叠障,差点儿没死里头。两个小子进去一片果林,全是养魂果,他们吃了三个月,比在自家还自在,全凭点子”。 “……我没点子”,这可怎么整。 “这处秘境一人进去一个样,那里的任何东西能得到的都是你自己的,无人可窥,哪怕你再得仙魂天地也不要,天地也不知……所谓的秘境就是一方小界。苍南山境灵护不住你是因为在凡界,天道压制了它的法力”,杨林斟酌一下说道:“飞升灵界给你的这一缕天魂赶紧炼化吧,否则进去危险极大,一缕天魂胜十年苦修,当然你也可以进去再修炼”。 景怡叹了口气:“那我进去修炼,一点儿不想动……您说我吃这么多桃子会不会突然生了灵根?” 杨林摆了摆手:“万中无一,放宽心的吃”。 “那行”,松了口气:“那我怎么进秘境?” “天灵秘境入口三日后便到,执法堂令牌一会儿发给你,凭令牌进入。若你想去等总堂主还了债就送你去,但一旦令牌在手,此生你就是执法堂弟子,不可反悔”,笑着看了一眼景怡:“怕不怕?” “……我得干一辈子?”,这可…… “至少百年”,低头饮了口酒:“否则别进,进这秘境实力加持还好,丧命不值得”。 “……噢”,一百年啊,这一拿令牌就等于拉钩了。 杨林憋着笑看向舟外:一个月五百中品灵石实在是不多,累死累活的一百年挣不出个桃子钱”。 “呵呵……你僵我一军”,罢了,该河死井死不了,一百年拼了吧,往后余生两千岁呢,万一弄一件混沌法器什么的也值了。 心头一喜:“行,那我给你备案,姓名”。 “秦洞主,姓别女,骨龄二十五,上景郡主,我爹景泰”, “呵呵,修为” “化神初期” “神通” “……?道腑空间算吗?” “不是算,就是,几品?” “二品” “入的什么道?” “无为之道” “为何入执法堂?” “……为了百年之约” “呵呵……好好说话” “奉天地意旨,降妖除魔,护世间平安” “什么体质?” “凡体,天生道骨化基” “可有奇遇?” “……入过龙祖原始之路,冰肌玉骨” “身有多少功德点?” “……”,低头片刻忙回道:“五万功德点”。 杨林一惊:“啧啧啧,你都干什么了弄这么多功德点,蟹和尚才三万点功德”。 景怡翻了个小白眼儿:“装了他就好几年,肯定比他多”。 “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小丫头,奇材呀。 一问一答详细记录。 半个时辰后取出百十块令牌:“你无灵根,自己挑吧”。 混沌之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捡出一块令牌:“就它了”。 “来,跟着我向天明誓,我说一句你学一句”,起身领着景怡站在仓门前,景怡忙跟在身后。 明誓也就是心魔誓,痛痛快快立了誓言,天边一道流光闪过,令牌眼见变成了红色。 红令一出,杨林哈哈笑道:“恭喜洞主入执法堂精英组”。 “什么意思?”,听名字怪神气的。 “执法堂一共十三组,精英组排在第一组……哪组都差不多,但危险的或者是机密的就需精英组顶上”,拍了拍景怡:“后生可畏”。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现在您能告诉我天魂干什么用的了吗?” 杨林叹了口气:“丫头,人的灵魂被分为三个部分:天魂、地魂和人魂。天魂就是你累劫轮回的那个不变的东西,打个比方,你不知前世事,但天魂累积多了便可知前世因果,天魂承载着我们每一世的记忆。地魂,又名因果魂,它记录着一个人在世间的善恶因果,人魂就是你的守尸魂,它代表着人的肉身”。 景怡一愣:“若不想知道怎么办?” “天魂也是一个人的本源之力,可加持在混沌修为之中,若你真舍得,我再送你一缕地魂,你撷取自己的一缕魂魄三者与混沌修为融合一处,也算是溯本归源,将自己融归混沌,瞬息便可完成……但此生你再无分身,否则一到出窍期你可有一个分身协助你修练,随时可将他们收回融合强大自身的法力。一旦归于混沌此生再无分身,但此生你的魂魄再无人可窥,也无人可伤,因为无人可伤混沌之气,纵有混沌小兽也近靠不得,因为你的混沌之中有你的道基,可懂?” “您是说从今以后哪都能受伤,神魂不会受伤?”,这可挺好。 “理论如此,但修为不及人,一巴掌烀死你你只能做个鬼修,要么死要么生,神魂永不受伤,伤则必死”,心下打了个哀声,丫头活心了,但于她最有利的只能是不分身,毕竟凡体,神魂一伤不知要养多少年。 “不成功便成仁,总好过死皮赖脸的纠结,多谢您相助”,那就融合吧。 杨林点了点头,曲指打入一缕地魂,景怡忙撷了一缕魂魄,三魂合一归于混沌之中。 “轰隆轰隆”,体内两声闷响,神魂四下升起一方小小的混沌空间。 “当断则断恭喜丫头,日后有多少天魂地魂都会加持在空间上,人魂永不用再添”,笑着叹了口气:“你是执法堂第三个舍了天魂的人”。 景怡一脸好奇:“伯父,另外两个是谁?” “第一个是总堂主,第二个是我,你是第三个……本我也想弄分身,只我师父没让,怕伤了神目,日后雷十三也无分身”,杨林提醒道:“日后多小心些,只有一个真身别让人拍死了”。 “我一定小心”,自己这条命可金贵:“总堂主是什么原因?” “他有空间,一旦分身怕空间不保”,杨林敲打道:“身有空间的都无分身,分之必塌,天之所赐不可败坏,你,很好”。 二七三章 错乱的四季 景怡皱了皱眉:“您提起分身了,叶青这个分身算不算融魂”。 杨林点头说道:“算,只她弃了主身,纵是魔王她也折损了半成实力,所以夺舍的这人必生了魔灵根,才让她孤注一掷,否则断不会本末倒置”。 “这个大魔王把景家坑苦了,日后我修为高了一定弄死她”,太可恨。看了一眼杨林:“伯父,泰安国您可知是什么地方?” “那是仙人转世投生凡界历劫的道场,别人进不去,也无路可出”,也就是个神仙打架。 这才心下了然:“难怪童师叔说他没进去,丹宗您肃清了?” “肃清了,否则他们两个怎么会加入执法堂?总堂主出手肃清的”,咬了咬牙:“哪里都有败类”。 肃清就好,否则太让人惊悚了。 肖玉一回到飞舟上,手上多了个红色令牌。 忙取出自己的令牌,两牌相合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她竟感觉到两块令牌发出了一丝悲鸣。 肖玉一脸凝重的走过来:“丫头,欢迎你成为真正的执法堂精英弟子”。 景怡叹了口气:“堂主,它们怎么了?怎么哭了?” “执法堂一位内阁长老刚刚寿元到了,已经离世”,递过来令牌:“红令启动,万莫丢失,真丢即刻报备”。 景怡连连应下。 杨林走过来拱手说道:“堂主,丫头舍了天魂,要去天灵秘境”。 “咱们即刻送她去,三个月后我来接她”,拍了拍景怡:“是个人物,多谢你饥荒还上了,蟹和尚说只当那份是给他的,让你不用惦记他了,他还债了”。 “……噢”,心里暗戳戳的骂了一句:“呸,这是有多不要脸”。 取出储物袋递给景怡:“和尚给你的,数量有点儿多,修炼完千万别鬼里鬼气的,好家伙至少值五千万极品灵石”。 “……多谢左使”,行吧,也确实是左使大人的桃子,人说那话没毛病。 喜滋滋的收起。 肖玉又递过来一个储物袋:“丫头,这三份玉简都是关于天灵秘境的,回房休息去,过两日到了我叫你”。 “谢谢总堂主”,忙接过进了一间屋子。 目送仓门关闭,杨林叹了口气:“张老走了?” “走了,散于天地之间,和尚超度他去了,不让咱们去”,肖玉打了个哀声:“如今内阁只剩下十四位大乘修士”。 “这是丫头的个人信息,还有她提供的几条消息,苍南山竟是仙界秘境”,将手上两份玉简交给肖玉。 仔细看了一遍,肖玉皱了皱眉头:“这个大魔王不知夺舍了谁,当年张老参加过截杀她,一界大乘追杀……她本命法宝强悍的可怕”。 “我也略有耳闻”,杨林一脸若有所思:“她怎么盯上景家了?” “眼下还不知道,不过谁家摊上这么个玩意儿都够喝一壶的,没把人连累死就不错了”,取出果子大口吃起来:“赶紧吃,吃了咱们回房沐浴去,和尚吃了两个臭不可闻,顶着一身臭气跑去做法事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个油腻腻的小黑人笑的贼兮兮的各自回房沐浴。 景怡此时彻底懵圈了,三本风马牛不相及的玉简各说各的,这秘境难不成真这么邪门?那自己进去可怎么整。 纠结半日开始整理两个储物袋,实在太危险就回空间修炼三个月吧。 第三日肖玉灵音灌耳:“丫头,天灵秘境到了”。 片刻后,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一身黑袍黑靴,有几分煞气。 “啧啧啧,很有股子气势”,小丫头忒机灵了:“进去注意安全”。 景怡笑着应下,随后问道:“秘境就我自己?” “想什么美事呢,别人三千普通灵石买个令牌就能进,我们执法堂就是不花钱白进”,边说话边卷起景怡飞了下去。 眼前一片荒山野岭,放眼千里无人。 杨林随后跟了下来,两位大乘双手结印打出一套繁复的手印,“轰隆”一声响,虚空之中出现一道金门,片刻后金门徐徐落地无风自开。 门内春光乍泄,满目桃花盛放,隐隐暗香袭来,突然精神一振,桃林深处竟有一处混沌潭。 “快进”,肖玉一脚将还在愣神的景怡踹进门内。 金门随后关闭又升入半空消失不见。 一进秘境一道阴风倏然而过,景怡闪身进了自己的空间,从空间内向外看去。 此时外面桃花已经没了,满天鹅毛大雪纷飞而下,空空荡荡的世界,除了雪什么也没有。 皱了皱眉,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眼前正是冬藏,先忍忍再说。 一刻钟后取出阴精石修炼。 七日后雪花散去,斗转星移之间眼前绿树成荫,看样子已入盛夏,忙闪身出了道腑空间。 放开神识,混沌之息仔仔细细检查一下,心头一沉,这地方邪门儿,方圆百里也就一棵参天大树。 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棵树忽大忽小,仿佛随时要遁走一般。 斟酌片刻飞身上了枝头。 脚刚一落到实处,一道腥风骤起,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横扫过来。 急忙闪身又回了空间。 巨蟒一见猎物消失,丝丝的吐着信子爬到一片叶下又变成了一条微不可见的小虫。 景怡皱了皱眉,这条出窍期的巨蟒怎么隐在这里了?莫非守什么东西不成? 念头一起,索性死盯着那条小虫。 刚过了一日,远处匆匆赶来两个老者,皆一身黑袍,修为已达合体,不过魂力应该不及她,否则她也看不出二人修为。 两位老者也飞身上了树,小虫显得几分躁动,但也有些惧怕便隐下未动。 看来妖兽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一位老者盘膝坐在枝头:“师兄,这棵树还需几日显身?” 一旁老者笑道:“还需三日,通灵果树十万年一显身,显身即百果,一果一通灵,离树三息必自毁,千万别想着拿回去给你小辈,典籍中已经清楚的记载了。不用多,你我一人一果凑成五灵根,咱们就是五行混沌灵根”。 “混沌灵根倒好,法器难寻”,老者皱了皱眉:“日后也是个麻烦事”。 一旁的老者摆了摆手:“有什么麻烦的,等半个月后桃林一现咱们去混沌潭边上找找”。 景怡心头了悟,看来四季轮回有时间的。 “他妈的,这七日阴雪差点儿把咱们撂到这儿,这东西竟吸食魂力为生”,老者一脸后怕:“不吃一果罪白受了”。 二七四章 通灵果 二人正说话工夫,远处飞奔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子,一见女子过来,两位老者笑着招手:“师妹快来,三日通灵果现身”。 女子嫣然一笑,也飞身上了树,正好坐在景怡的身旁:“两位弟兄,师祖说让咱们都凑成混沌灵根,果一入腹再入混沌潭加持三日,必混沌灵根大成,一旦大成混沌潭赐一件混沌法宝,他当年就是这么得到的混沌镜”。 “多谢师妹告知”,二人心头一振连连拱手。 “可惜师祖不许雷十三师弟来,让他晋级元婴再来”,机缘错过了。 “幸亏他没来,我们俩个魂力大失”,老者叹了口气:“这阴雪吸食魂力”。 “我倒侥幸些,把我卷入秋林了,采了些元气果,二位师兄尝尝”,一人递过来一个储物袋:“师弟来了也好,他凡人无灵根终是仙路有限,师祖说一果必保单灵根,凭他资质至少在九十之上,不过进不了混沌潭”。 “单灵根虽好还要启灵从头修炼,不是每个人都能舍弃修为的”,老者咂摸咂摸嘴:“换成是我我也舍不得”。 女子笑道:“师祖说两个不犯冲,哪个高算哪个,各晋各的,日后行走也安全些,最主要的是魂力,一旦开启便有独立的魂力,两魂力可分可合,日后就是扮猪吃老虎”。 “这倒不错……可遇阴雪……我怕了”,老者一脸的心有余悸:“整跌落一大级,十三再跌回筑基可怎么办?” “师祖也怕,所以没让他来”,女子叹了口气:“四季错乱,生机在春,典籍诚不欺我”。 “这果子能带走就好了,仙凡城还有三个小辈无灵根呢”,愁人。 “师祖说三息就毁,什么装也没用”,女子天目检查一下大树扑哧笑道:“一个小妖夺果子干什么?也打算生灵根不成?你不是应该生妖灵根吗?” 树叶下的小虫哼了一声,一道腥风远去。 “百果呢,赶它干什么”,另一个老者拍了拍大树的枝干:“我倒希望多来几人”。 女子一脸谨慎:“师祖说吞十果的凡人已是极限,必生三灵根,资质圆满。我怕它腹囊里藏了人,万一恶人得去就是个麻烦,师祖说提防秘境之中六七岁大的女童,非善”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一沉,一旁的老者说道:“进秘境之时我们俩个倒遇到个六岁大的女童,当时好奇多看了两眼,后来一下雪她也消失不见,我们俩个也就顾不上她了”。 女子眉头紧锁:“如今这秘境什么人都能进来,虽然就一次机会,可万一被邪魔歪道得到混沌灵根就是灵界的劫难,师祖说这女童必是让人夺舍的,非邪即魔”。 景怡在空间凭空打了个寒颤,本能的想到了叶青,一时间心头一阵烦躁。 原本无意通灵果,毕竟自己什么也都能修炼,再有灵根纵不妨碍可到底也是分散了时间和精力。可对方是搅动当年灵界的大魔头,又与景家牵扯不清,眼下自己的魂力……这通灵果……机缘已至自己也别一根筋,就是丹田不知怎么办,罢了,先得果再说。 第二日,师兄妹三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打坐。 子夜时分,秘境内一道流光闪过,咔嚓一声清脆的乍裂之音,突然眼前华光耀目,灵气逼人。 一棵参天果树上挂着一百个拳头大的通灵果,三人各得其所,吞下通灵果匆匆离开。 三人一走,景怡闪身出了空间,学着三人的样子,一口气吃了十果。 十果入腹叹了口气,果然已经到了极限,纵身远去。 景怡刚离开三息,腥风又起,那条蟒蛇又回树上,片刻后腹囊里放出一个六岁大的女童。 邱娥冷冷一笑,连吃十果卷起蟒蛇离开。 刚出百里之地,眼前阴风又起,景怡皱了皱眉闪身回了空间。 一储物袋的养魂果默默的吃起来。 阴雪一下,每日边吃边守着外面,生怕错过混沌潭。 整吃了十二日,突然眼前一亮,一朵桃花盛开,急忙冲出空间直奔千里之外的桃林。 一刻钟后心心念念的混沌潭出现在眼前。 潭不大,两亩左右的面积,混沌之息若有似无,神魂一阵阵沸腾。 索性纵身一跃进了潭中。 一入混沌潭凭空一震,怕是潭中有阵法,如此浓郁的混沌之息竟被锁在潭中。 一路向下疾行,百丈之后已达潭底,浓息已至顶点。 捡到宝地了。 两个浴桶装了两日混沌液,回了空间,所有的魂精尽出,阴石也取出半成,这才进入浴桶。 片刻后入境修炼。 七日后睁开眼睛,混沌液已经空了一桶,半成阴石没有了,魂精还在。 叹了口气,取出个桃子大口吃起来,连吃三桃这才后知后觉的啐了自己一口,嘴馋是病,这么一会儿多少灵石就没了。 出空间又开始装混沌液,刚装了一成只觉一阵臭气熏天,忙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后发现竟然是自己身上的,这可太无语了。 尴尬至极整清洗了半日,也就是潭底无人,否则真是没脸。 刚换好衣袍,突然怔愣了一下,小腹一阵刺痛的灼热。 急忙盘膝内观,这一内观差点儿晕了过去,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重新生出了下丹田,这个丹田比原来的小了许多,明显是新生的,这可不是原来的那个。 新丹田一开,只觉一道无形的威压袭来,抬手打出一道混沌之息,瞬间威压散去。 三息未到,手上多了一把黝黑的龙鞭。 啧啧啧,原来真给宝贝呀,魂力大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片刻后心情大好,估摸着这条龙筋的原主是条混沌灵根的野龙,虽只三千年的寿元就让人灭了,可打神鞭啊,真给把剑自己也不会用,这玩意儿实用也威风。 好番打量,这才炼化一番收起。 人逢喜事精神爽,喜滋滋的取出个桃子吃起来。 刚吃完桃子,体内轰隆一声闷响,丹田扩大了一倍,泥丸宫里凭空生出一小团魂力,就这一小团,景怡差点儿兴奋哭了,一口气儿吃了五个,丹田接连扩大了三次停了下来。 过了龙祖之地的锤炼,新丹田铜墙铁壁一般,能生出已经是个奇迹,连升三级……翻倍的扩大已经比原来的小不了太多。 二七五章 罪造大去了 兴奋半日又开始稳下心神继续装混沌液,刚装一日,皱了皱眉,潭里来人了。 混沌之息一扫心头一阵阵悸颤,一个粉堆玉砌的小姑娘进了潭中直奔潭底而来。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六岁骨龄,修为不知几何,这实力竟在自己之上。 咬了咬牙,混沌之宝万不可让她得到,心念一动,两道掌心雷放出随后进了空间。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小小的身影仓惶飞出潭中。 一到潭边,邱娥心头火大的魂力铺开搜寻良久,气急败坏的恶狠狠打入一道魔息纵身远去。 魔息一出,景怡尽数全收,心头一丝侥幸,万幸没让她夺宝,这竟真是个魔人。自己也就是有个空间护身又在混沌潭,否则真不敢出手。 索性继续吃养魂果,哪也不去了,就在潭底护着。 一日后水波一荡,邱娥刚一脚踏入混沌潭,一道雷火顺势袭来,惨叫一声飞身远去。 心头一阵不安,自己必让人盯上了,看来这里的混沌宝物与自己无缘,也罢,赶紧寻些别的去。 景怡横下一条心,就在潭底死盯着。 直到秘境关闭的前一刻钟刚从潭底起身,一道流光落在手上。 一惊,手上多了一把混沌山河扇。 心头颇暖,万物有灵,也不白护着,竟给了自己一件法宝一件魂宝。 长施一礼,收好宝贝,临关秘境前三息飞身而出。 景怡刚一离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显出身形,随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倒是醒的是时候,有人给你一护到底,你又可以安稳十万年”。 老者扑哧一笑:“这娃娃是个好的”。 “就知你装睡,大魔王惦记上你的宝贝了,没抢到你的,抢了个化骨瓶一把法器”,声音里带着一抹担心:“那女娃是凡人?” “天生道骨化基,混沌体,冰肌玉骨,很强,如今已开火土金三灵根”,老者笑道:“能舍天魂,后生可畏,未来可期”。 景怡随众人刚飞出秘境口,一道大力将人卷上飞舟,飞舟随后疾速离开。 杨林和肖玉站在飞舟上笑着看向景怡:“丫头,三个月历练如何?你遇到的是什么?仔细讲来,我们要记录的” 施了一礼,一人递过来一个桃子:“弟子遇到的三季,进去是冬季,漫天大雪,听人家说这阴雪吸食人的魂力,我在空间躲了七日,听说掉的最狠的是两个出窍修士,掉了一大级”,咬了一口桃子:“之后是夏天,百里一棵树,据说此树叫通灵果树,十万年结一次果,离树三息果自毁。有三个师兄妹,应该是雷十三的师兄师姐,那个女的说她师祖预言:秘境内若出现六七岁的女童非邪即魔……”,将后面的事叙述了一遍。 肖玉一脸凝重仔细记录,随后递过玉简:“丫头,看看对否,签字入编……可能将这女童画出?” “能”,接过玉简看了一眼签上自己的名字,收回神识印迹,取出纸笔画了一张女童的画像。 二人直接记入识海之中。 秘境之事处理完,杨林一抖手,甲板之上出现了一块奇石,足有一丈高,乳白色的石头散着莹白的光:“丫头,这叫测灵石,双手搭上即可,我看看你什么灵根”。 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搭上大石。 三息未到,轰隆轰隆几声响,石底冒出一红一黄一金三道光柱直奔石顶之上,眨眼之间整个石头变得晶莹剔透。 肖玉哈哈大笑:“丫头好样的,好家伙火土金三灵根,资质圆满”。 杨林笑着点头,满心感慨,这丫头日后了不得。 景怡也不知道好不好,一个劲儿的傻笑,随后问了一句:“多好还是少好?” 肖玉摆摆手:“你这样的最好,回去分你个一等洞府”。 笑眯眯的点头道谢这才定下心。 “两件宝物回房间好好炼化,也好好休息,飞舟还有十二日到总堂”,将景怡赶回房间,二人忙小心翼翼的收起桃子。 杨林咂摸咂摸嘴:“这丫头带着福上来的,别人三个月要生要死的,她倒处处是转机。一根筋也实诚,死护到底,怕是混沌潭赏她的,这一把什么都解决了”。 “我们也翻身了”,肖玉叹了口气:“你带她回去,我去找左使暗查这个女魔”,说完瞬间消失。 七日两件宝贝炼化完成,景怡底气十足,这才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此时一处峡谷深处,肖玉和蟹和尚将一个女童围在当中,虚空一个紫金钵倒扣下来。 邱娥冷哼一声,一抖手虚空出现个水魔晶朝金钵直撞过去。 肖玉抬手一道天网落下,“嗡”的一声轻响,邱娥反手一拍虚空,铺天盖地的魔气蜂涌而来。 蟹和尚放出净瓶,一掌劈下,邱娥一张口吐出一个化骨瓶直奔和尚而去。 眨眼之间三人缠斗十五六个回合,虚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水魔晶摇摇晃晃的飞回邱娥手上,蟹和尚一口鲜血喷出,金钵被硬生生撞出一道裂缝。 “不自量力的秃驴”,瞬间收回化骨瓶,两只魔爪拍向肖玉下体。 肖玉一惊,纵身跃起一把宝剑直劈下来,邱娥抓住机会瞬间远去。 蟹和尚咬了咬牙:“别追了,咱们两个不是她的对手”。 肖玉眉头紧锁:“她那本命法宝怎么那么厉害?” “那是件半神器”,蟹和尚一脸惨白的收回金钵:“咱们赶紧离开,我留下了她一缕神识她尚不自知,可见实力不到大乘,只那件法宝还不是我们眼下能对付的”。 肖玉急忙撕开空间,卷起和尚快速离开。 一日后,景怡被杨林叫出空间,一出仓门就是一愣,蟹和尚一脸惨白的坐在甲板上,肖玉脸色也不好看。 上前施了两礼:“总堂主……左使,您们找到她了?” “岂止找到,还与她过了十五六招,我们俩个完败让她跑了,就是下界上景的古墓大魔夺舍了一个先天魔灵根的女童,名邱娥”,肖玉看了一眼景怡:“左使的半仙器让她本身法宝撞裂了,锻器宗老祖答应出手重新打造,要交……多谢丫头”,半筐桃子递过来忙小心收起。 景怡叹了口气,景苏这个死玩意儿,罪造大去了,忙又递给和尚两个储物袋:“您好好养伤”。 蟹和尚伸手接过点了点头:“谢谢丫头,够了……龙鳞送我两个,锻器用” 忙递过来五块:“余下的您留着吧”。 肖玉拍了拍蟹和尚,二人飞出舟外。 二七六章 肃杀 目送二人远去,杨林打了个哀声:“丫头,委屈你了,数量实在是太庞大,我们有心无力”。 “没事,我也无用了,不如换件半仙器”,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伯父,那魔物怎么成了半神器?” “魔有魔道,自然有魔神,也就有了半神器”,给景怡倒了盏茶递过来:“万幸你没让她得到混沌法器,否则都无人能近身了。总堂主说她的半神器气运滔天,不知抢了人多少气运”。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一入喉,道基一阵驿动。 半合双目一脸的若有所思,魔也有道,鬼也有道,妖也有道。 挥手取出所有的阴精石,仔细感应良久,又合目细品魔之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识海之中划过一句话:磨得如秋月,空中照群魔;群魔照退了,现出本来佛。正琢磨着,眼前又现出一句魔之道:大道唯我,无论道佛,一心为本,自在由我。 一时间纠结不已。 杨林静静的守在一旁,此时的飞舟因着阴精石的海量也扩大了千倍不止,一杯悟道茶,看看丫头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三个时辰后,快被两种法理纠结困扰死的景怡突然两道掌心雷砸下来,瞬间一切都消失在雷火之中。道者,盗也,盗亦有道,即有序合理的盗天地日月精华辅助天地行事,盗者的本份。偷了天地之宝却用之乱杀无辜祸祸好人,那就是要反天反地,什么道也不可倒行逆施,管你是什么,教化不了自当灭杀。 一念起,肃杀之息尽显,方圆百里的真元之气、灵气、死气、妖气、鬼气、魔气蜂涌而至。 飞舟缓缓停在云间,杨林挥手所有防御大开,随后盘膝而坐参悟天地的肃杀道义。 一日后,匆匆赶回来的蟹和尚和肖玉盘膝在舟外十里参悟天机。 第四日中午,飞舟又恢复了正常,舟内一块阴精石也没有了,方圆千里空空荡荡。 肖玉咂摸咂摸嘴,起身笑道:“佛家亦有怒目金刚,天地肃杀无人可挡,我有预感,这丫头是个狠人,百里尚不足,夺千里之气只为替天行道”。 二人飞身进了舟里,景怡已经回房,杨林一个人坐在甲板上饮茶。一见二人回来招了招手:“咱们都来尝尝这悟道茶”。 肖玉大步流星走过来:“丫头如今什么修为?” 杨林笑着叹了口气:“化神中期,她的混沌道基吞噬了灵根和下丹田,魂力融合了” 肖玉一惊,好一会儿点了点头:“……也挺好的……小丫头太倒霉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蟹和尚一脸淡然:“既是凡人生什么灵根,既有灵根又为何有凡躯修为,天下哪有既要也要的好事,择一而定如此最好”。 景怡此时正在空间挺尸,自己不配有灵根……他妈的这混沌道基吃里扒外啊,一场顿悟灵根没了,下丹田没了,这把它给能的,对自己人下手可是真狠,它倒把肃杀天机给悟透了,整个一个六亲不认。 纠结半日出了房间,甲板之上三个人正对坐饮茶,一见景怡出来,肖玉招招手:“丫头,莫纠结了,和尚说你应悟肃杀,从大我到小我皆如此,道择一而终,岂可朝三暮四,一切皆是最好的安排”。 景怡凭空打了个寒颤,合目片刻忙上前施礼:“多谢左使,我记住了”。 和尚点了点头:“坐,说别人都舍得,问自己都舍不得,我也一样”。 景怡笑眯眯的说道:“刚我真生气了,听您一句良言心情大好,这茶不错,我也送您十斤”,忙递过来个储物袋。 “你我彼此渡化,莫与我客气”,笑着接过看了一眼景怡:“精英弟子背负更多,认真就累,依你本心行事”。 “是,我记住了”,忙点头应下。 肖玉饮了口茶:“丫头,你混沌道基怕是晋级了,否则它不会吞了下丹田。可以自观,道骨为基,此为一层,你看看你若有两层便是至尊道基。一旦晋级至尊道基实力不可限量”。 景怡皱了皱眉急忙内观,好一会儿咧咧嘴:“确实是两层,您也生神目了?” 肖玉扑哧笑道:“哪那么多神目,天旨已下,说执法堂有一个至尊道基的凡人”。 “……天道嘴真快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竟知道”,嘴也太快了,执法堂没秘密呀。 几个人低头一阵笑。 “莫瞎叨叨,至尊道基万里无一,也归神通一脉,你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它再不说,错过好苗子怎么办?”,摆了摆手:“赶紧坐,你无师承,我们又不是凡身,无法准备的告诉你,日后多听多问多看,别做个闷葫芦,咱们执法堂也有藏书阁,回去后多看看书”。 “没文化真可怕,您放心吧,回去我把藏书阁坐穿”,必须恶补一下。 杨林递过来一盏茶:“两个小子在你面前真是半点儿面子没有,他们一个个还自命不凡呢,结果在你面前真是没眼看”,一对儿不争气的东西。 “丫头就是个妖孽,别比,两个小子我们都喜欢”,肖玉叹了口气:“大魔王手段多多,一缕神识自毁了,什么也没留下,估摸着日后改头换面了”。 景怡心下一沉:“竟困不住?” “老牌儿魔王谁能困住”,肖玉揉了揉眼睛:“我这个总堂主更丢人”。 心下一动:“……您不然把我师妹弄进执法堂吧,她可以分隔出魔网气息,自然有她神识,凡界的手段她想毁也万难。况且师妹仙魔同体,又是纯阳之体,在上界晋级的也快些,人家也元婴了……程祖铁口神算……” “打住打住,一个也弄不上来,把你弄上来是有天旨,你当界门是你的府门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谁也没辙。 “……那我怎么送物资?”,怎么这么严? 蟹和尚看了一眼景怡:“我帮你送给程铁口,只此一次,正好我也下界了断一件旧事,一会儿便走”。 “多谢您”,忙取出两个储物袋交给和尚。 几个人又闲谈几句,蟹和尚匆匆离开。 二七七章 过一把仙人的瘾 蟹和尚一走,肖玉看了一眼景怡:“什么也没有了吧?” 小手摆了摆:“我没事,每月五百中品灵石够花了……执法堂一个月一给还是年算?” “都可”,肖玉斟酌一下说道:“丹药你都无用……”。 “……我可以换包子”,吃。 “呵呵”,肖玉点了点头:“若你不要,每月发你一千中品灵石”。 景怡急忙说道:“要,您别可着我这一只羊薅羊毛,也换换别人”。 杨林憋着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低头又续了盏茶。 肖玉揉了揉眼睛:“行,那正常发”。 饮下盏茶,景怡刚要起身开溜,肖玉手指敲了敲桌子:“丫头,精英弟子不可随意定婚契,未来道侣必须执法堂过审”。 “行,您该审就审”,笑着应下:“反正我晋级合体再考虑,合体之前有人瞎塞人我就拍死他……祖母让的,下了死令”。 “那我就放心了”,道侣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杨林看了一眼肖玉:“齐飞不错,中丹田我给他开的,人品过关,丫头晋级合体他们两个才考虑成亲”。 肖玉心下松了口气:“那就好,也是凡界的?” “凡界诛邪联盟的,丫头说如今筑基圆满了”,也是个好苗子。 “那过审,上景联盟的都不错”,抬手给景怡又添了盏茶:“跑什么跑,我不是非搜刮你,实在是你根本无用,不如给别人,如今丹宗也欠人家不少灵石,右使在联盟也左右为难”。 “……行”,行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低头饮了口茶:“精英弟子多少人?” “八人”,杨林苦笑道:“连总堂主我们三个在内,另外四个都是内阁长老,还有一个就是你”。 “……”,无语,也太少人,还以为至少几百人呢。 肖玉叹了口气:“这就不错了,各有使命不同,日后你便知”。 景怡什么也没再问,敢情天上地下都一样,这倒霉差事没人愿干。 “这飞舟可纳三万人,如今三千人还分的东西南北到处都是,你师叔的八百灵宠飞升妖灵界,他身上一个桃子也没有,是城主府里最穷的一个”,肖玉皱了皱眉头:“有的弟子到现在已经铸体三次,都是怕连累家人,他们离不开驻颜丹……我实也没想搜刮你们两个,可眼下也只能搜刮”。 没再接着,索性岔开话题:“师叔在城主府怎么样了?” “城主几个女儿都看中他了,最小的也一百多岁了,都想老牛吃嫩草,城主跟我提了一嘴让我一力全挡了,他不入大乘敢私定终身直接罚回凡界”,没有例外。 “嘿嘿嘿嘿,您威武”,师叔的桃花运来了,都相中了呀。 打了个哀声:“这么多女的盯上他不是好事,别忘了他是纯阴之体”。 一句话,景怡恍然大悟,心头一丝忿闷。 杨林拍了拍景怡:“灵界非凡人界,所遇之事所遇之人多想想为什么?这里物资匮乏,一件法宝都可能大打出手,情爱如烟云,没人在乎。男女道侣也是各有所求,因为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家族,利益共享与交换,无所图最可怕,无所图者只能情债情还,情这东西太过虚无”。 景怡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去。 “丫头,别嫌弃我们俩个老不羞揪住你不放,实在是你容貌太过出挑,二十五岁化神中期,又是执法堂的精英弟子,你不成婚便会引来无数追求者,许超过你自己的想象,连执法堂内部也会有许多人示好你”,肖玉敲打道:“进退有度,既有婚约不可拈花惹草”。 景怡点头应下,这是最起码的。 七七八八提醒了好多,直到最后听的云山雾罩迷迷糊糊才放过她。目送景怡回房,二人对视一笑,小丫头太聪明了,不给她念念迷糊咒不知北。 傍晚时分,程铁口领着齐飞、墨江兴冲冲进了郡主府。 景泰忙将三人迎进厅堂。 各自见过礼,落座饮茶,景泰笑道:“伯父,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程铁口眼底一抹笑意:“执法堂左使来了,丫头给我们带的物资让他给带回来了,丫头已经晋级化神中期,三年之后,家属迁至灵界仙凡城居住。给你报个喜,顺便丫头户籍上把我们都添进去,慧丫头是她二姐,琪丫头是她四妹。和尚说化神女修可以最多娶十三夫,几个小辈全挂上,二十八、三十七也挂上……都疯了,死活都要去灵界。我侧面问了一下,蟹和尚也这么个意思,让我们能上都上去,否则下次只有大乘修士才可飞升。我们辈分高的添长辈上,我和刘达都在不用动,长山五常、徐杰、秦道长都挂祖父上,高明高远、高峰他们都是侍夫,上去后落下户籍解除婚契就可”。 景泰心头大喜,满口应下:“行行行,我把丫头户籍给您,您安排就是”。 景怡此时什么也不知道,正在自己的空间整理物资,如今养魂果没有了,阴精石和魂精,悟道茶都没有了,只剩下二十个桃子,十块龙鳞,一壶龙血五斤龙肉,两浴桶混沌液。再就是一条打神鞭和一把山河扇。肖玉给了五千中品灵石,法衣法靴足有三五千套,法剑大小五百把,灵玉柜、玉盒、玉瓶、玉壶、玉锄乱糟糟的能有几万,光空白玉简就有两万册,灵木架子几百架,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各种法器饰宝。 掌灯时分,景泰和景氏笑着进了老夫人的厅堂:“娘,儿子给您报喜来了”。 老夫人扑哧笑道:“你们两个坐吧,小驴子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景泰心情大好:“三年后丫头带家眷去灵界,咱们都去仙凡城。程伯父让挂十三个联盟弟子在丫头侍夫上,连六王爷都挂上了,国师也挂上了,皇上同意了,如今国师换了清风住持,联盟只剩八个高僧驻守”。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安排甚好,他们都上去咱们也安全,三年也快,一晃就过去了,咱们也过一把仙人的瘾”。 二七八章 一人得道,联盟升天 夫妻两个笑着点头:“玉儿和九公主也死活要去,谷儿他们也都想去”。 “既然是让接家眷,自然都去,凡界虽好可没个准谱,今日高官厚禄许明日又人头落地,几起几落的,实在是都怕了”,老夫人叹了口气:“上去没皇上,咱们也就吃个饭,一家子穷富守在一起,丫头饿不到咱们”。 夫妻两个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夫人一阵笑,小驴子打小就看她行,与道家有缘,如今也抖起来了。 灵界执法堂,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于灵界中央。建筑雄伟壮观,气势磅礴。整个建筑群如一片广袤的森林,由数座高耸入云的殿堂组成,错落有致,庄重肃穆。 执法堂的主体建筑高耸入云,犹如一座神秘的古堡,采用了古老而神秘的建筑风格,墙壁上刻满了符文和神秘的图案,如繁星点点,散发着强大的灵气。殿堂的大门紧闭,两侧矗立着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各种神兽和灵物,栩栩如生,仿佛透过历史的尘埃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传说。 执法堂弟子们身着统一的黑色长袍,如一群神秘的使者,长袍上绣着金色的执法堂标志,显得庄重而威严。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上面挂着各种法宝和武器,有灵剑、灵鞭、灵盾……看的景怡新奇不已。每一个执法堂弟子都神情严肃,精神抖擞,目光如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很有股子慑人的气势。 在执法堂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高达数十丈,如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是以第一位执法堂堂主模样雕刻的。雕塑手持灵剑,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如一根守护灵界的定海神针。雕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执法如山,公正无私”,这行字好似一把利剑,划破长空,震撼人心。 “杀气腾腾”,景怡心头一震:“这就是剑义?” 肖玉一脸的崇拜:“不错,第一代总堂主是位威名赫赫的剑修,半步仙人,如今应该是位金仙了”。 杨林看了一眼景怡:“精英弟子在第一楼,那里既可会客又可修炼,你在第八层,第十四楼开始往后都是囚牢……那里也是低阶弟子的试炼之地,不过化神之上修为的不可入,历来的规矩。拿着你的令牌直接去第一楼吧,就在总堂大殿的东边,执法堂有自己的饭堂,精英弟子终身免费,每日让人给你送,若出任务或者是闭关,可一次领取三五年的”。 “弟子先行告退”,施了两礼迈步往第一楼走。 目送景怡进了楼门,杨林和肖玉大步流星回了执法堂大殿。 令牌打开八楼的房门,推门而入。 一进外厅心情大好,清一色的白玉家具,外厅面积就有百平大小,几个书柜里满满当当的玉简古籍。 打量良久进了内室,内室里一张暖玉大床,锦被锦枕都是上好的法器。 玉床东边还有一道玉门,推门而入里面是一间闭关室。 这个闭关室也有百平大,四周都是灵木架,中间一个聚灵薄团,可惜与她无用。 房间内设有阵法,随手开启阵法,换了身宽大的里衣,取下面具,散了发髻这才爬上床休息。 一沾枕头,一阵困意袭来,忙盖上被子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足睡了三日,再醒过来一阵发懵,好一会儿咧咧嘴:“新居,养魂枕,好家伙自己睡了三日,这是有多疲乏。 起身刚走到客厅一惊,外厅堂门口处堆着几个小储物袋,急忙上前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都是食盒。 每袋里四菜一饭,这可…… 热气腾腾让人心情大好,摆放食盒心满意足的吃了顿饭。 饭菜灵气十足,美味可口,四菜一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余下的几个小袋子收进空间。 刚起身要烧壶茶,门外有人触动了禁制,忙开了房门。 杨帆和楚风都一身黑袍,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外。 景怡笑眯眯的点头:“两位师兄快请”。 “啧啧啧,千娇百媚,今日总算是有个女孩子样”,楚风率先大步流星走进来。 杨帆跟在身后走进来笑着看了一眼景怡:“左使回来了,程铁口给你招了十三夫”。 正关门的景怡吓的凭空打了个哆嗦,惹的二人一阵哄堂大笑。 楚风递过来一份名单:“左使报上来的你的家眷,好家伙六王爷和曹国师都成你侍夫,总堂主差点儿笑尿了,说你一人得道联盟升天,除了和尚安不下去,道修全跑上来了”。 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遍,咂摸咂摸嘴:“又恢复大乘飞升了?”,必是,否则众人不会这么心急。 “晋级大乘也要过雷劫才可飞升灵界,天意如此,日后怕是凡人无仙了”,楚风叹了口气:“这么安排也是左使的意思,左使说这么多好苗子留在凡人界白瞎了”。 景怡叹了口气,也只可如此。 楚风取出自己的茶壶一人斟了盏茶,三人落座品茶,杨帆打了个哀声:“师妹,你晋级神速,我们俩个如今骑马也追不上,爹说我们一对儿饭桶”。 “……我也就是点子好”,摆了摆手:“伯父恨铁不成钢,刺激你们呢,不用往心里去,我晋级快了点儿可背负的也多,不早点儿飞升上来也怕人报复”。 二人点了点头,也是实话。 “给了我们这么多宝贝,见你一面我们俩个就闭关了,我们在二号楼,属执法堂内门弟子,这一闭关非元婴不出,不晋级元婴姑父能踹死我们俩个”,楚风饮了口茶:“执法堂也非净土,除了三个老大可信,内阁一帮子大乘也四分五裂的,一个看不上一个,日后屁大的事也去找他们三个,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哪里都差不多,不可一根筋,别让人盯上宝贝”。 心下一沉:“我记住了……这阵法开启也有人可窥?” “有,天眼三十六人,神目五人,我们俩个肯定是看不见,日后换衣裙什么的回自己的道腑空间去,执法堂精英弟子多少人眼红”,处处多小心些。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危险还得先上。 杨帆苦笑道:“我爹没告诉你吗,五万年后的执法堂堂主就从你们七个人中选”。 “我的天……我可死不当”,愁不愁人。 二七九章 拜月秘境 “干不干的,谁也说了不算,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俩个入联盟”,楚风看了一眼景怡:“别怕,当上总堂主日后必保飞升”。 “飞不飞我也不干”,还没活够呢,折寿。 杨帆低头一阵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把你这一屋子的玉简古籍都吃透,别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这个我行”,看书那还行。 楚风递过来一个储物袋:“知道你好吃,一储物袋全是吃的”。 笑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取出来一个拳头大的青果:“这是什么?” “三品灵果,味道极好”,楚风笑的前仰后合:“联盟发的,太甜了我不爱吃就扔给你了”。 “……”,刚咬了一口,一道清香的灵液瞬间入喉。 杨林看了一眼景怡:“一果胜百日苦修,联盟弟子一人发了两个,我跟表哥一人给你留了一个……” 话音未落一声奇特的声响,杨林取出一块小玉牌打入一道灵气,屋里突然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诸位执法堂的内门弟子,拜月宗秘境五日后开启,所有金丹之上的弟子做好准备,秘境之内截杀邪修王宇、刘臣两位合体境邪道,统一黑金道袍,百组依惯例围堵,化神之下的小弟子负责外援,各自注意安全”,声音随后消失。 景怡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杨林手上的小玉牌。 楚风皱了皱眉:“这叫万里传音玉符,你也有,最好别有,一天破事且多,这个找那个找没个消停时候,这两个邪道诛杀两次全让人跑了”,几百人也没个屌用。 “这秘境一进去多少天出来?”,心下叹了口气,忒先进了,这玩意儿估摸着跟前世手机差不多。 “十年,五千年开启一次”,杨帆苦笑道:“我们俩个闭不了关了,一会儿准备准备进秘境吧”。 楚风咬了咬牙:“他们就是不成心抓,内门弟子八百人,二十多个万象合体大修抓不住两个人谁信?” 景怡一惊:“内门弟子怎么那么多?” “这多什么多,丹宗内门弟子一万人,精英弟子三千,外门内子七万人,杂役弟子两万人”,楚风摆了摆手:“哪个宗门不如此”。 “……噢”,行吧,自己是个没见识的:“万一他们两个不去秘境怎么办?” “金丹之上都进,这个秘境据说很肥,秘境之中有十八件邪宝,魔宝九件,上古仙宝七十二件,阴宝七件,妖宝二十八件,谁不去?得一宝就知足”,楚风一脸若有所思:“不是一年后开启吗,怎么提前了一年?” 几个人正说话工夫,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杨帆取出玉牌,片刻后杨林的声音传出:“帆儿,让丫头准备准备,五日后进拜月秘境,三年后左使负责接她家人去往仙凡城”。 “是,爹”,杨帆应了一声,收起玉牌,忙取出来一个储物袋:“师妹,这里都是有关拜月秘境的记录,只每次都是随机进入,十年……总堂主说宝物好得,能出来的都是强者,秘境内杀戮之风甚重,都是杀人夺宝,任何人也不可相信”。 “谢谢师兄”,忙接过储物袋。 “我这里有份闲置的玉符,师妹打入一道真元之气,咱们三个到时候也有个联络,相互照应些”,楚风取出块玉牌递过来又讲解了一番。 片刻后景怡试了一下,还挺好用,三人相互留下了一道真元之气。 “这玩意儿一过万里之外不显示,特殊的小秘境或遇阵法什么的也不显示,反正时灵时不灵,但一旦顺畅它都显示,所以一旦对方接不到你就直接留言,一旦接到就能听到”,楚风看了一眼景怡:“人少还凑合,人多三天你就烦死,想闭关就直接关了传音符”。 景怡连连应下。 杨帆起身叹了口气:“师妹只有一日时间,去拜月宗秘地就得四日时间,估摸着今晚就得走,我们俩个来接你,到时候把令牌给你带过来”。 哪敢挽留,起身将二人送走忙取出玉简一一仔细研读。 昏头昏脑整读了一日才捋出一些头绪,这是一个上古秘境,上古之时不象现在道之一路分歧甚多,那时修仙都一样,所以各类宝物也没有什么恶意与故意,宝物皆平等。五千年一次,每次开启修仙者无分正邪无不趋之若鹜。 咂摸咂摸嘴,怕是这一次都得去,里头估计都得打乱营子,到处是劫杀,利多险大。自己什么也不缺实在是没必要跟着起哄,凑这种热闹太容易溅身血,可不去怕是不行,头儿都发话了,岂可抗旨不遵。 收拾好玉简,闪身回了空间,工夫不大换了身黑袍黑靴,小心翼翼的戴好面具又戴上帏帽,除了个子小不像个男人,别的没什么问题。 一出空间玉牌响起,忙取出来打入一道元气,楚风懒洋洋的的声音响起:“速度还挺快,收拾好了就麻溜下楼,我们俩个在楼门口等你呢,飞舟半刻钟后离开,这次大乘右使带队,一千人全入秘境,你十年物资在我手上呢”。 应了一声掐断传音,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匆匆出了房间。 一出楼门口,楚风和杨帆笑着招招手,楚风笑骂一句:“好家伙人人进秘境准备各种丹药符箓和阵盘,偏你弄几袋子吃的,饭堂为你一人忙了小两个时辰”。 景怡连连道谢笑眯眯的收起。 “师妹走吧,飞舟停在广场上了”,杨帆边走边笑:“令牌在爹手上呢,爹让你取下面具帏帽,秘境之内再戴,否则易容什么的进不去秘境”。 “噢”,忙收起面具帏帽跟着大步流星往广场走。 此时的广场之上热闹喧嚣,千名执法堂弟子一个个仪表堂堂威风八面,雕像旁边停着一架飞舟。 谁也不认识,偶有人跟杨帆楚风打招呼,景怡也不好太靠前。 三人刚一上飞舟,杨林领着三个女修走过来,这三人跟师姐最开始的容貌有得一拼,一个个长的女生男相,走路比她还快,一举一动妥妥的男人婆。 急忙迎上前施了一礼:“伯父好”。 二八零章 南宫雁 “丫头不必多礼,给你介绍三个女伴,她们修为也都是在化神中期,这位叫李静,这位高霞,这位魏丹,人品可靠,性子爽利,都是执法堂内门精英弟子,日后都是内阁长老,秘境之中若遇到相互照应一些”,边说话边递过来巴掌大的一块白色令牌:“打入自己的真元之气即可”。 “多谢伯父,见过三位师姐”,接过令牌笑着拱手施礼:“叫我小秦子就行,我叫秦洞主”。 高霞扑哧笑道:“难怪师兄说执法堂来了个大美妞,果然是养眼”。 “少扯,你们神魂体貌不符,比我还美呢,这是我的传音符”,混沌之息一扫笑的一脸欠揍:“三个大美人莫取笑我”。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三个人叽叽喳喳相互都取出传音符,工夫不大四女勾肩搭背大步流星进了一间仓内。 楚风笑的一脸贼兮兮的:“丫头高人啊,来了这么久我竟不知道她们三个是美人”。 杨林哈哈大笑:“你们两个没正事的赶紧找个房间休息,丫头这性格我可太喜欢了,堂堂郡主一点儿架子没有,合人”。 四个女子一进仓间,高霞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小秦子,你真是郡主?” 景怡笑着点头:“我师姐师妹也是,师姐食修,师妹仙魔同体,她们三年后上来”。 李静咧咧嘴:“好家伙,都是狠人,我师兄叫南宫雁,出窍后期,无为道,他说与你是一路人”。 “我也是无为道……我估摸着这个道有点儿倒霉”,景怡叹了口气:“时好时坏没个准谱”。 “嘿嘿嘿嘿,跟我师兄说的一点儿不差”,魏丹笑的前仰后合:“果然是同路人”。 “三千弟子,听两位师兄说内门弟子占八百人,余下的是什么门?”,景怡岔开话题。 “一共十三门,有的门就几个人,十几人,不一定,我们也不全知道,千耳门,天眼门也在其中,还有兽门,据说有个狠人天生所有的兽语都懂”,魏丹一脸羡慕:“可惜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三个连人家男女都不知,执法堂堂主把人给雪藏了,怕邪道出手把人给灭了”。 景怡皱了皱眉:“你们的家眷也接仙凡城了?” “没有,只有执法堂精英弟子的家眷才能去仙凡城,我们三个的族里两个在东地一个在北地,若真去仙凡城我们岂会铸颜三次,就怕连累族人”,高霞苦笑道:“只有仙凡城的子民天道才着意保护,可以说安全无忧,别处都危险”。 “我还以为都能去”,点了点头:“难为你们了……我也有仇家,我本来弄了个假面具,可右使不让戴,让进秘境再戴”。 高霞叹了口气:“灵界所有秘境入口和出口皆不许戴面具帏帽,出来前记得取下,否则秘境自行收走,自己多小心些”。 “原来如此,我记住了”,咬了咬牙:“三位师姐一旦在秘境中遇到骨龄六岁的女修千万多加小心,此童被大魔头夺舍,她有件半神器的宝贝莫让她伤到”。 三人心下一惊:“六岁?莫非小童有魔灵根?” “应该是有”,可惜自己没本事弄死她。 李静眉头紧锁:“好,我们记下了,多谢师妹提醒……可知是件什么半神器?” “说不好,据说此物可夺人气运,如今她气运逆天,我就管她叫魔煞”,魔息甚恐。 “我的天,你仇家是个大魔王?”,魏丹一脸同情的起身抱了抱景怡:“万幸你是执法堂精英弟子,否则她们在凡界必死无疑”。 “我也怕……我二叔家两个姐姐已经因她而死,此人转世几次,这一世她他妈的算计到了我们家,成了我的亲二姐,后来被人发现就夺舍了她大师姐,如今又夺舍了一个凡界小丫头”,实在是可恶。 “我靠……我知那魔王是谁了,听说以前有个魔女遭一界大修劫杀结果还让她跑到下界……你们家太倒霉了”,高霞同情的拍了拍景怡:“日后不行你也铸颜吧”。 摆了摆手:“我铸不动……冰肌玉骨”。 “……你这衰点子,日后出执法堂就戴面具”,哎,也是个可怜人。 一番攀谈,四个女子义气相投,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一人一提食盒,四菜一饭吃的欢实。 飞舟此时已经腾空远去,隐入云层之中向拜月秘境疾行。 厮混了两日,四个人出了仓间,甲板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见四个人出来,南宫雁大步流星走过来,眼贼的景怡发现李静和高霞的眼神一亮,只有魏丹专注着眼前乌泱乌泱的人群。 李静拉着景怡迎了过来,拱手笑着施了一礼:“南宫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 又一位大天神临世,容貌与风二十有得一拼。 高霞嘿嘿笑着大步跟上,走到近前一拍南宫雁:“师兄,大美妞带到,她的仇家是个六岁的大魔王,底细探好了,十三夫……没您什么事”。 南宫雁面色一讪微微皱了皱眉。 景怡笑着拱手:“在下小秦子问好南宫兄”。 “秦师妹不必客气”,南宫雁笑着点了点头:“在下南宫雁,与三位师妹同在一组,咱们这次劫杀两位邪道,这两个狗东西跑了两回了,右使让我把这二人的画像给你,在里面遇到尽早躲开”,边说话边递过来一份玉简。 接过玉简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貌相,一一记在识海这才递回玉简:“多谢南宫师兄,我记住了”。 南宫雁点了点头一脸疑惑不解:“……处子之身,十三夫是挂名了?” 景怡苦笑道:“联盟都挂上了,您别给我往外说”。 “呵呵……我的也如此,把她们三个都挂来了,如今还挂着呢”,心头一抹无力。 “嘿嘿嘿嘿……挂着呗,人多热闹”,瞬间了悟,这三位都是妾:“您来多久了?” “上一任时就来了,那时她们三个还是个小筑基,她们晋级元婴才进了执法堂,一个个都很争气”,拍了拍景怡:“万一日后……都挂着你怎么办?” “反正我也就嫁一个,爱挂都挂着呗”,不然怎么整:“除了长辈还有我两个徒弟在”。 南宫雁叹了口气:“右使密传,劳师妹借一步说话”,说完大步往一间仓门走去。 魏丹贼兮兮上前拉过景怡跟着走,识海一道灵音入耳:“小秦子,她们两个喜欢上师兄了,师兄谁也不喜欢,她们两个都想永久挂着,死不让我出来,我随时出,你心里有个准谱,她们两个横下条心嫁师兄了”。 “……”心下打了个哀声,自己还一脑门官司呢,哪有闲心给别人断案。 二八一章 内鬼 一进南宫雁的房间,房门随后关合,南宫雁打了个哀声:“坐……我许生了心魔,右使让你给我看看……我现在极度暴躁,每看到她们一次就想一巴掌烀死”。 景怡心下一沉:“多久了,光个名您不至于吧……方才听三位师姐说就精英弟子可以携家眷,您……” “上一任时内门精英弟子也可以,我这挂了一堆后没出半年便只允许执法堂精英弟子把家眷带来……像我这样的据我所知没有十人也有二十人,他们都跟我差不多。只他们的心魔在仙凡城,有的烦的几年没回一次家了,我这天天在眼前晃,我也快疯魔了”,心头无比憋屈咬了咬牙:“以后再多管闲事我就把自己给拍死”。 “我听懂了……让您说的我也有点儿害怕”,叹了口气:“魏丹说她随时出来,她们两个喜欢您不让她出来……您有喜欢的人?” “有个屁……没有,我一辈子不找”,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劳师妹辛苦了,右使说我这是姻缘劫,他也没办法,我们这十几个人许是让人在命盘上动了手脚,治好我一个,他们也得劳你辛苦,否则都扛不住了”。 “那我看看,您莫抵抗”,纤指刚搭上手腕,南宫雁只觉一道馨香袭来,心头一空一道混沌之息已经进了藏神之所。 三息未到,几丝淡淡的黑雾从心口散出体外,被虚空一个玉瓶尽数吸入,杨林和楚风、杨帆显出身形。 片刻后一个金色魔种飞出体外,瞬间被一道雷火吞噬。 金种一出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这可不是姻缘劫,是让人种下了魔种。 盏茶时间混沌之息归体,南宫雁合目片刻急忙上前长施大礼:“多谢师妹救我一命”。 景怡虚扶一把:“师兄莫客气,恭喜师兄否极泰来”。 “丫头,赶紧给他们看看,我的神目根本看不到”,杨林一挥手,身后现出十七个人,皆是一脸的惊恐之态。 整一日,连高霞李静的一并肃清,景怡累的回了自己的空间休息。 魏丹一阵后悔:“师兄,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是我疏忽了”。 南宫雁后怕的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大意,万幸我们都保留一丝清明,也万幸师妹来了执法堂”。 杨林看了一眼众人:“都散了休息,丫头神魂俱疲,让她好好休养两日,消息不可外泄半字”。 众人连连应下各自散去。 景怡此时已经沉沉的睡了。 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皱了皱眉,翻身坐起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神魂,魂力略微涨了一些,道基内又多了不少功德点,咧咧嘴,自己也不白辛苦。 精神抖擞的一出空间,杨林正坐在椅子上饮茶,一见景怡出来招招手:“丫头,帮我看看,怎么这神目无用了”。 “那我试试”,忙放出混沌之息仔仔细细检查三遍,收回体内笑道:“恭喜伯父,神目马上晋级二级,已自行半休眠状态半年,不过一年之内必醒来,到时候便好了。若您现在强行唤醒,三日只可用一次,一次后休眠三年,所以还是不用它的好,您道心圆满断无心魔和魔种”。 心下松了口气:“谢谢丫头,总堂主和左使用问心镜给余下的所有弟子都检查了一下,别人都无事……谢谢你,否则这二十名骨干一失对执法堂是个相当大的打击”。 “晚辈应该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她们两个怎么样?” “三人都各自立了户籍,已经解了道侣关系,如今好的不得了,正举杯畅饮呢,你不许凑这个热闹,男男女女的暗生情愫也是有的,心魔之魔皆因心里有鬼,不许搅和,陪伯父喝杯茶吧”,递过来一盏茶:“你的家眷名单天道全部过审,除了凡人之外,余下的全部进执法堂,直接发了内门红令,来了都是内门精英弟子。童逸云这个万灵之主是兽门的精英弟子,如今已经收了两兽为徒,执法堂把他也雪藏了,让他泯然众人,在秘境之内……你就算了,万灵不敢靠近,让他们抓灵兽给他吧,联盟的人上来后全部解除婚契,一个不许留,修仙路远不可酿他们今日之果,这也是总堂主和左使的意思”。 “晚辈听您的”,心头大喜,自己也怕,谁不怕,弄一堆活遭罪啊。 杨林一脸的凝重:“风儿和帆儿也吓坏了,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连魔种什么时候让人下的都不知道,依你之见他们中了多久?” “时间不长,未出三个月,他们以为很久……魔种之威产生的幻觉吧,无限放大了对别人的厌恶之感,若超半年便已魔化”,低头饮了口茶:“日后金种不会再入他们体内了,我在这些人心口处留了一丝混沌之息相护,此时他们便应有感应……一旦两次进入我也没辙,入之必与心脉融合,外人发现之时除了灭杀没有别的办法,十年之内心腑恢复正常就好了”。 心下一惊,起身长施大礼:“多谢丫头相护,那我去告诉他们一声”,忙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南宫雁急火火跑进来:“师妹……” “已经无事了,您放心吧,十年痊愈,现在也可以修炼,什么也不耽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南宫雁:“我也是为防万一,毕竟魔种已入血肉,也怕下一个您又无知无觉,您什么也不必担心,仔细回忆一下三个月前什么事让您失了警惕之心,毕竟您修为已在出窍境,想让您中招也非易事”。 心下松了口气,片刻后眉头紧锁:“师妹,我的记忆让人抹去了一些,正好在三个月前,我去问问他们”,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目送人离开叹了口气,堂堂出窍境修士……这么多人中招,怕是执法堂出了内鬼,若真如此自己可麻烦了。 两刻钟后楚风和杨帆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随手关了仓门。 楚风递过来一份玉简:“师妹,姑父让你仔细看看”。 接过玉简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心下沉了又沉,抬手玉简成了粉沫。杨林告诫自己,于任何人不可泄露自己的混沌之息,所有被自己救助过的人都立了心魔誓,永不说出自己,一切都是神目之功……伯父替自己扛雷了,看来他也怀疑执法堂高层出了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