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娇妻孕吐了？财阀颤抖的拿起不育证明！》 第1章 彩礼确定给五百万吗? “你就是虞小姐？” 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正低着头发呆的虞黎扬起脸，便对上一双如黑曜石般的明眸。 看着那张堪称完美的脸，虞黎的呼吸一滞。 对她这种有脸盲症的人来说，尽管她可以分辨美和丑，但大脑却无法识别面孔，更不用说将对方的五官记住。 可是，虞黎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相亲对象竟然会是一个大帅哥。 感受到女人灼灼的目光，燕时衡的眼色冷了几分，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你到底是不是？” 接触到男人漠然的视线，虞黎不敢再看对方，只乖乖地点了点头。 燕时衡只简单地扫了一眼虞黎。 衣着普通，身材干瘦，一张脸遍布红疹，眼睛和嘴唇更是红肿得不像话…看起来像悲伤蛙。 女人滑稽的模样，为这场强制绑定的婚姻带来了一丝喜感。 别开视线后，燕时衡正了正神色，“事先说明，我对婚姻没兴趣，只是逼不得已。” 虞黎点头。 迟疑几秒，虞黎小声道：“请问，领证之后，您真的可以给五百万彩礼吗？” 没想到女人张口就提钱，燕时衡表情一冷，看虞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嫌恶。 “是。但我有无精子症，能接受吗？” 虞黎思考了一小会，轻轻点头。 没有孩子的话，将来分开的时候也不用瞻前顾后。 燕时衡满意虞黎的干脆，“该带的材料都带齐了吗？” “带了。” “走吧。” 不到三十分钟，虞黎和燕时衡就走完了所有流程，拿到了结婚证。 燕时衡随手拍了一张两个红本本封面的照片，发给了燕老爷子，那边立刻回了几条语音消息。 燕时衡没有点开，只切换到手机银行页面。 完成转账，燕时衡将手里的名片递给虞黎，淡声道：“五百万转过去了。这是我手下的名片。有事找他。” “谢……” “我还有事，先走了。” 虞黎才说出一个“谢”字，燕时衡却根本没耐心听完。 直到男人离开，虞黎绷紧的肩胛才终于松下。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红本本，却没有一点真实感。 她结婚了。 顶着过敏变形的脸，拍了人生中第一张，也有可能是唯一一张结婚照。 回想起出门前养母刻薄的警告，如果她敢不领证就让奶奶病死医院，不做手术，虞黎鼻子一酸，握紧了手中的红本本。 她不想将婚姻作为交易筹码，只是只有她乖乖听话，和那个男人领证结婚，养父母才能续上奶奶高昂的医药费和手术费。 想到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奶奶，虞黎眼眶一酸。 当年，要是没有奶奶领养了自己，她大约早就死了。 这条命是奶奶给的，为了奶奶她什么都愿意。 看着民政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虞黎随即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与此同时，坐在黑色豪车里的英俊男人，随手将结婚证塞进了文件袋，又将袋子扔给了等候在外的管家，让他把结婚证交给老爷子。 管家离开后，燕时衡准备驶出停车场。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了一抹瘦小的身影。 好像是刚才和他领证的女人？ 对方似乎是在打电话，一张花猫似的脸上满是笑意。 想到女人听到“五百万”时的贪婪神情，燕时衡的目光黯得厉害。 如果不是老爷子催得厉害，非要他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相亲结婚，他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不入流的女人结婚？ 心中烦躁更甚，男人压下油门，直接驶离民政局。 与此同时，虞黎正在和养母通电话。 收到五百万转账的养母的心情极好。 即便看不到她的脸，虞黎也能想象到她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妈，你们记得帮奶奶交一下医药费，上个月还有…” “啧，行了！大好的日子提这个，真晦气！还有啊，你记得把结婚证拿给我啊，省得你动什么离婚的歪心思！” 没等虞黎把话说完，养母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虞黎叹了一口气。 离开民政局，虞黎照例去了一趟奶奶所在的医院。 隔着门玻璃，虞黎目不转睛地看着处于昏睡状态的奶奶。 她像是被风干的稻草，似乎一碰就碎了。 不过，幸好有了那五百万，奶奶终于可以用上副作用更小的新药。 她透着玻璃，喃喃道：“奶奶，我嫁人了，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震，她接到了公司老板的信息。 【小虞，你跟我去一趟b市，我在飞机场等你。】 【别给我找借口，你要不来，我就默认你主动离职】 看着那些消息，虞黎抿住了嘴唇。 她不能失去工作。 虽然奶奶的医药费解决了，但只有赚更多的钱，她们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咽下不快，虞黎回到家便服用了抗过敏药物，再将结婚证交给养母，请求她照顾奶奶一晚后，便打车去了机场。 一路上老板不停叮嘱虞黎，要替公司把握好这个大客户。 虞黎不解其中意思。 直到那个满脸横肉的客户，在灌了她三瓶酒后，伸手摸上了她的大腿。 察觉到自己被骚扰了，虞黎下意识反抗。 但不知为何，她觉得全身无力。 对上客户满是淫邪的双眼，虞黎靠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装出呕吐的模样。 趁着其他人在躲避，虞黎捂着嘴，借口离开了那间包厢。 意识愈发混沌，她脚步虚浮地踏上了电梯，却忘了选择楼层。 “叮。” 电梯门开，虞黎迷迷糊糊走了出去。 她向左右看了看，扶着墙埋头乱走。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某间房间的门前。 虞黎努力想看清门牌上的数字，却因为失去平衡，直接撞开了虚掩的房门。 但她没有摔到地上，她的腰肢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揽住。 随着胳膊主人的动作，虞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箍着双手手腕，压到了冷硬的墙面上。 房间昏暗无光，虞黎却能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好痛…” 手腕被箍得发疼，虞黎小幅度扭了扭身体。 娇软的躯体近在咫尺，耳边是女人猫儿撒娇似的嘤咛，男人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燕时衡咬牙咒骂。 “该死。” 这帮人给他下的东西，比他以往接触过的都要来得猛烈。 这一次，冷水浴大约是不顶用了。 室内温度逐渐攀升，虞黎头晕得厉害，她稍稍垂首。 温凉的唇瓣擦过手臂肌肤，留下一片炽热。 燕时衡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强压下去的欲火再度被引燃。 燕时衡咬紧牙根，伸手掐住了女人纤细的脖颈，“说！是谁派你来的！？” “呜。” 脖颈被扼住，窒息感逼迫虞黎张嘴喘息。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燕时衡的手背，后者的背脊一僵，额头上的青筋也随之暴起。 男人的嗓音透着隐忍的克制。 “别动，你到底是谁？” 第2章 她这算是出轨了吧? “好，好热。” 一丝异样的感觉蔓延至虞黎的四肢百骸，她难受得扭动着身体。 安置在墙角的感应灯忽然亮起。 借着微弱的光芒，意识混沌的虞黎，怔怔地望着将她圈在墙边的男人。 微光将对方的眉眼勾勒得性感，虞黎不由得被吸引。 灵魂深处的空虚感愈发明显，似乎是希望被人抚慰。 虞黎感到万分难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欲念。 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男人。 可是，药效开始发挥，虞黎的手脚变得虚软无力。 她差一点栽倒在地上，但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眼疾手快地将她环入了怀中。 两具滚烫的身体相贴。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药效催着虞黎去追逐温暖。 但她想到自己已经领证了。 既然为人妻又怎么能做出对不起自己老公的事情？ 虞黎的头脑清明了一瞬。 她想离开，却发现小腿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任凭她怎么抬都动不了。 很快，药效在她的血液中奔腾。 虞黎的神智逐渐模糊，肌肤血管之中像有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在酒精和药效的催动下，虞黎逐渐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用柔软的唇瓣覆上了男人的喉结，后者的呼吸猛地一窒。 燕时衡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这个女人。 可是，他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身前人的后颈。 大手一路向下，女人的身材凹凸，肌肤触感滑腻胜过上好白瓷。 燕时衡松开了女人的双手，任凭对方环住脖颈。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明显。 从玄关到浴室，虞黎被男人紧抱着不断索取。 昏睡又清醒。 最后一次，燕时衡失控一般咬住了她的锁骨，仿佛猛兽标记了自己的所有物。 … 虞黎醒来时，全身都酸疼得厉害。 她按着胀痛的太阳穴，迷茫地看着四周。 突然，她听到身边传来平和的呼吸声。 当虞黎看到背对着她的男人时，她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她捂住嘴，目光落在了男人满是抓痕的宽厚背脊上。 不用多想，那些抓痕肯定是她的“杰作”。 虞黎陷入了难言的苦闷之中。 她又是羞恼又是欲哭无泪。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只剩下了零星的记忆。 是她主动吗？ 一点都不想起来……虞黎觉得头疼欲裂。 没有想到她竟然在领证结婚的第二天，就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 “我这算是出轨了吧…” 虞黎懊悔又难过地抓了抓头发，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惆怅地坐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为自己醉酒后的乱来负责。 在留下了钱包里所有的钱，以及一张写有她联系方式的便签后，虞黎扶着酸软的腰，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半小时后，燕时衡皱着眉从床上起身。 当他踢到了某个类似于空盒的东西时，燕时衡按着肩膀低下头。 他看到了被用空的避孕套空盒...和目光所及的一地狼藉，燕时衡的眉心一跳，他和昨晚那个女人…… 燕时衡下意识地看向大床的另一边，那里空无一人，地板上也只有他的衣物。 就在这时，燕时衡注意到，床头柜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水杯下面压着一叠面值不等的纸钞。 燕时衡随手数了数，大概是两千元左右。 最后一张百元钞票的背面，被贴了一张沾了水渍的便签：【陌生人先生，我为我昨晚酒后的失态向您道歉，对不起。桌上的钱是我给您的补偿，如果您觉得这些无法弥补您的遭遇，请随时联系我，我的电话是：182780xxxxx】 号码最后几位数字被晕开，看不清楚到底写了什么。 捏着那张便签，男人拢起了眉峰。 原来和他共度一夜的这个女人，并不是那帮人的同伙，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一想到自己昨晚的无节制索取，燕时衡忍不住扶额。 因为他的疏忽，他不仅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还逾越了道德的底线——已婚，却和妻子之外的女人发生了关系。 坐在床边思考许久，燕时衡想到昨天晚上，女人在承受不住时细碎的啜泣声。 最终，他把钱和便签一同放进了西服内袋。 等他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好，他必须承担起男人的责任。 至于昨天和他领证的那个女人…只要好好协商，对方应该会同意离婚吧。 … 与此同时，虞黎终于借到了手机充电器。 充到一定电量后，手机自动开机了。 没等虞黎解锁手机，屏幕上便跳出了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未接来电（19）】 【老板：虞黎你人呢？！】 【老板：你跑哪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回包厢，人老总找你呢！】 【老板：行啊虞黎，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我告诉你，你被开除了！这个月工资全扣！】 看到“开除”和“工资全扣”时，虞黎瞬间慌了神。 她连忙给老板回消息，但却只收到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被老板拉黑删除了。 虞黎不死心，又试着拨打了老板的电话。 可她得到的，只有一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虞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虞黎计划着在回到a市后，找老板要解释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医院电话。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虞海棠女士的亲属吗？” “我是。虞海棠是我奶奶，我是她的孙女，虞黎。” “是这样的。虞小姐，按照先前既定的计划，后天会由医院的专家来为您奶奶进行手术，但后天就要手术了，您却只交了三分之一的费用……” 闻言，虞黎拧紧了秀眉，“怎么可能？我的养父母昨天已经缴过费了，我还有单据的照片。” “稍等，我这边核实一下。” “虞小姐，我这边查到，昨天被支付的只有拖欠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以及三分之一的手术费。” 虞黎愣了一愣。 她点开了养母的聊天框，发现养母给她留了一条信息：五百万就当是这些年还给我们的抚养费了，以后我们没关系了，那老不死的我们也没多余的钱治，别找我们。 她愤怒地发了一条消息。 结果软件提示，对方已将她拉黑。 虞黎的眼眶一颤。 “虞小姐，您在听吗？按照规定，必须交足金额的60%才能进行手术，您目前还需缴纳二十二万。” 二十二万。 她这会儿去哪找这么一大笔钱？ 可是没有这笔钱，手术就做不成。 忍住心里酸涩，虞黎轻声问道：“是不是只要在后天之前交钱，手术就能够正常进行？” “是的。” “好，我会按时缴费的，谢谢您。” 结束通话后，虞黎呆呆地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坐了许久。 短短两天的时间，她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和陌生男人领了证，又因为醉酒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醒来又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开除了。 紧接着，又被告知奶奶的手术费还没交齐，很有可能无法手术。 然而，拿着她“婚姻”换来的救命钱的养父母，却和她断绝关系了… 眼眶一阵酸楚，虞黎拼命眨眼，才克制住了翻涌的泪意。 她的心里很乱。 她原本还在计划着要和她名义上的丈夫商量，可不可以在她还完他的彩礼钱后，两人就和平离婚。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现在的她不仅背叛了她的丈夫和婚姻，更没有能力还钱潇洒离婚。 甚至，甚至需要腆着脸再向他借一笔钱。 单凭她是根本不可能在后天之前凑够二十二万的。 可是没有那二十二万，她就会失去奶奶…… 一番挣扎下来，虞黎绝望地发现，仅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丈夫，竟是她目前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虞黎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 从前她对那些出轨却拼命隐瞒的人不屑一顾。 如今她却比那些人还不如。 酸楚在心中蔓延。 道德感和良心备受煎熬。 一边是病重垂危的亲人，一边是道德和伦理的深渊。 虞黎心乱如麻。 她不小心误触了手机，在屏幕亮起的瞬间。 虞黎想到了“第三条路”。 第3章 怀上陌生人的孩子?! 做出这个决定后，虞黎立刻将她和老板的对话框里的文字消息，悉数截屏保存。 搭乘飞机回到a市后，虞黎直接去了公司，但因为时间太晚，公司早已关门。 无法，虞黎只得坐地铁回到了家中。 打开屋门的瞬间，虞黎懵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洗劫一空。 要不是房子是奶奶的，房产证他们怎么都找不到，估计早就换成钱了。 她彻底认清了现实，养父母是真的拿着五百万彩礼“人间蒸发”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子，虞黎感到无比心累。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捂着脸靠着墙壁坐到了地上… …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公司。 她打算直奔黑心老板的办公室，质问对方为什么无故开除她。 一旦对方承认他是无故开除自己，她就会要求对方给她应有的经济补偿。 可还没等虞黎迈入公司大门就被保安请了出来。 人事站在公司门口告诉虞黎，要不是她昨天因为得罪公司客户，一晚上见不到她的人，客户也不会放弃签约，现在导致公司丢失大单，开除她都是好的了。 公司会赔偿她两万块钱，识相的就快点滚，公司的工作资料和相关信息都已经格式化，让她别想着去劳动仲裁。 虞黎倍感屈辱，她握紧拳头，才想明白那个黑心老板昨天是想把她送到那个恶心人的客户床上去。 只是她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和他们争论，只能咬牙拿着赔偿走了。 手术费二十二万，她现在只有两万的赔偿金。 还差二十万…… 那个一面之缘的丈夫，即使虞黎不愿意去麻烦他，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虞黎拿出领证当天收到的名片，犹豫再三…… 燕氏集团顶楼。 燕时衡低头批复文件，手下泰德在一旁汇报：“之前在您房间的那个女人，查到她当晚的监控了。监控显示她被她的老板劝了酒，酒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误入了您的房间，您看……” 还没等他话说完，他给老板处理私事的那支手机响了起来。 燕时衡示意他接。 电话接通，虞黎磕磕巴巴，“您好，我…是虞黎……” 泰德捂住话筒，询问燕时衡：“燕总，太太的电话。” 燕时衡没说话。 泰德点开扩音器才开口：“太太您好，我是先生的手下，这会儿先生还在忙，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跟他借二十万，我有急用……可以吗？” 燕时衡的脸色显见地黑了下来，领证当天要了五百万的高价彩礼，没想到还没两天他这个妻子就又要钱。 看来她真的是贪得无厌。 泰德再次捂住话筒，只听燕时衡冷笑：“告诉她，要二十万可以，她想要作为妻子的尊重我也会给她……” 想到那天晚上在他身下缠绵的那个女人，他才又开口： “不过半年后离婚，她必须无条件同意。只要她同意这个条件，二十万就给她。” 泰德将原话传达给虞黎，虞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我同意！你让他放心，离婚以后，我会连五百万的彩礼也一并还给他。” 即使他不提，她以后也是要和他离婚的，这样正好，说清楚了，她更放心。 燕时衡倒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还要还回来那五百万。 挂了电话后，燕时衡用虞黎发过来的卡号转完钱，才又对泰德说：“找到那天在我房间的女人的踪迹，告诉我。” 泰德点头离开。 … 虞黎用公司给的赔偿和借来的二十万缴完奶奶的手术余款后，虞黎彻底穷了。 为了攒钱和照顾奶奶，虞黎将家中的房子租了出去，自己则是住进了医院附近的小单间里。 奶奶的手术费高昂，虞黎身兼三职，才勉强能供上每月的费用。 但她做兼职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一份薪资高更高的工作。 为此，虞黎在兼职和照顾奶奶之余，努力提升自己。 两个月后。 虞黎拿到了英语口译证书。 不仅如此，因为她在面试中的出色表现，虞黎收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 翌日，虞黎提早了半小时来到新公司报到。 她才走进公司的大厅，却被穿着保镖制服的人伸手拦住。 “不好意思，请稍等。” 虞黎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一个戴着墨镜，身姿笔挺的男人，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说不清是为什么，在虞黎抬眼瞥到男人的侧颜时，她竟觉得对方有几分眼熟。 不过她的脸盲本身就没办法辨别，她也没有细想。 “听说了吗，刚刚那个人就是燕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燕总。” “啊啊啊！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啊！” 站在虞黎身边的女同事们，正因为男人的出现犯花痴。 突然，她们背后传来了一声冷呵。 “到公司不干正事！就知道对着男人犯花痴，没活干了是吗？” 虞黎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几个女同事也不例外。 她们快速向后一瞟，留下一句“冯主管早”就灰溜溜地跑了。 冯主管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虞黎，“你不用工作吗？” 虞黎连忙自我介绍，“领导您好，我是新来的见习总助，我叫虞黎。” 冯主管挑眉，“你就是虞黎？” 虞黎点头微笑，“我是。” “别给我嬉皮笑脸！”冯主管皱着眉打断了她。 “事先声明，我司对试用期员工的考核极为严格，别想混日子。” “好的。” 见虞黎态度良好，冯主管略颔首，“你今天第一个任务，半小时之内翻译好我发给你的文章。” “5000字？” 点开文档的虞黎忍不住询问，“半个小时我实在完不成。” 冯主管撇了她一眼，语气严厉，“还没做就说完不成？做不到就滚蛋。” 迫于还在试用期的无奈，虞黎咬牙看了冯主管一眼，只能硬着头皮翻译。 但时间实在过于紧张，虞黎的翻译稿被冯主管批得一文不值。 “就你这水平，我找个文盲都比你做得好！你怎么好意思在简历上说自己的翻译水平良好的！” 主管将文件摔到虞黎脸上，后者刚想解释，一张口却忍不住干呕。 她急急忙忙捂着嘴，跑到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 等虞黎从厕所回来，主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什么？” 第4章 被陌生男人威胁! 虞黎震惊皱眉，矢口反驳道：“我没有怀孕。” 主管臭着一张脸，“那最好。我们公司的工作强度，一个孕妇可是受不了的。” 虞黎冷了脸，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歧视和打压职场里的女性。 不过想到和陌生男人的那一夜，她却感到莫名的不安。 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姨妈了。 虽然她经常月经不调，好几个月不来生理期也是常事，但这次她却有点恐慌了。 —— 燕时衡带着棒球帽和口罩，又套着不知道从哪扯来的连帽卫衣，深色的衣服上有隐隐渗透出血迹，他看了看周围那三五个在满街找他的凶神恶煞的打手。 几个闪身就隐匿在城中村的人群里。 躲开那几个人后扔掉了沾了血的卫衣，他看到一家门锁窗户很旧的房子，稍微用了点技巧就立刻从窗户进去了。 燕时衡打量着这个房子，又破又小，只是显眼的床头摆着一张女孩和老人的合照，两人笑得开心。 燕时衡瞳孔紧缩，转而又笑了，没想到他竟然躲进了“一夜情”那个女人的家里！ 这女人家里这么穷吗？ 手下泰德两个月前的确告诉他，这个女人住在这么一个破落地方，他当时忙着别的事情，就把这事儿忘了。 这可是太巧了，他正要找她呢…… 这边虞黎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眼看着天色暗下去，她立刻跑到药房买了验孕棒。 她冲回家，都没来得及看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进入了卫生间。 按照流程完成操作后，虞黎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她坐立难安地等待着结果，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闹铃响起时，虞黎心跳漏了一拍。 她闭着眼拿起了验孕棒。 就在她做好心理准备要睁开眼去看结果时，卫生间的灯灭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忽然从黑暗中窜出。 虞黎的嘴被从旁伸出的大手死死捂住。 验孕棒也因为她的慌乱掉入了垃圾桶里不知所踪。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虞黎的鼻腔，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耳畔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粗喘。 “别出声，否则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男人的威胁字字生冷，虞黎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悬到了嗓子眼。 她浑身僵硬，不敢乱动一下。 虞黎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却被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看穿了内心的想法。 男人拿走了她的手机。 眼睁睁地看着，她唯一求生的希望，就这么落入了这个危险的男人手中，虞黎整个人都蔫了。 后者把手机关机后，又像丢小鸡崽似的，将她丢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是站在厕所和玄关的交界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虞黎。 虞黎向旁边坐了坐，拉开了自己与燕时衡之间的距离。 房间内的灯光不算明亮，虞黎看不清男人的五官。 只能看到一双被黑发遮挡的凌厉双眸和苍白如纸的皮肤。 虞黎努力装着镇静，试图吓退对方，“你是谁…？你为，为什么在我家，你…我警告你，我，我老公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公？燕时衡冷笑了一声，直接戳穿了虞黎独居的事实。 “门口只有女式鞋。” 后者不再说话。 腹部的疼痛愈发明显，男人拢起眉峰。 他脱下冲锋衣，随意地丢掉了一旁，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血水濡湿了里衣，留下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伤势似乎比他想的要严重。 就在他准备撩起衣服，检查自己的伤口时，突然出现的抱枕不偏不倚的，砸中了他身上的伤口。 燕时衡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阴沉着脸看向虞黎，后者抱着靠枕护在胸前，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变态！流氓！” 燕时衡眉尾一挑：“要不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变态、流氓？” “你！你！” 燕时衡不理她，直接撩起自己的衣服。 虞黎愣了一愣，还没来得及捂起眼睛，就看到了男人腰腹处骇人的伤口。 伤口约莫有一掌长，干涸的血渍让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但新鲜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又沿着男人的腹肌在他的腰腹蔓延。 燕时衡垂着眼，盯着伤口。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穿了特制的防护服，他大约早就被那些刀刀要他命的人，刺成血人了。 想到这，燕时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就在他要放下衣服时，却被脸色微微发白的女人阻止。 “你不处理你的伤口吗？你，你再把衣服盖上去的话，你的伤口会和衣服粘在一起，到时候会很难处理的。” 听到虞黎的话语，燕时衡的动作一顿。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在被自己胁迫之后，居然还会关心他的伤势。 是神经大条还是太蠢了？ 燕时衡抬眼看向虞黎，淡淡道：“所以？” “我不想你因为伤口感染死在我眼前，我家有急救箱，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你对每个男人都是这样善解人意吗？” “你说什么？” 燕时衡一把捂住虞黎的嘴。 虞黎不断挣扎，燕时衡闭着眼，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在确认匆忙的脚步声远去后，燕时衡的肩胛才放松了一些。 却被虞黎一下撞到伤处，他痛得眉毛紧皱，捂紧腰腹闷哼一声。 “你这个女人……” 虞黎也立刻松了手，一脸活该的表情：“谁让你占我便宜的！” 说着她就想趁这机会溜出去报警！ 就在她起身三两步到玄关处时，低哑的男声，倏地在她背后响起。 “你想报警？” 男人的话音刚落，虞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脚一动，男人眼神一沉，锁住她的手臂，将她向后一拽。 虞黎被燕时衡抵在了墙壁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虞黎可以看清男人眼眸深不见底。 心脏在胸腔砰砰乱跳，虞黎故作镇静地开口道：“我，我只是想出门买点东西而已。” 燕时衡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可能我刚刚忘了介绍，太唐突了。小姐，别害怕。我是和你有过一夜情的男人，不是什么坏人。” “什么？！”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开在她的脑子里，虞黎的大脑一下宕机，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忘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回忆回忆？你摸到我的房间和我发生了关系，第二天一早你却只留下两千块钱和一个看不清数字的手机号，说要补偿我的遭遇……” “你，你真的是那个人？” 燕时衡脸色雪白，伤口的痛感越来越强，却还是点点头，“我来要补偿了。” 这件事只有她和那个男人知道，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个人居然真的来要补偿了。 “你，你想要什么补偿？” 第5章 他要和她同居?! “先给我把伤口处理了。” 说完他就又躺回沙发。 燕时衡也不知道真的很信任虞黎，还是痛昏过去了，等虞黎拿来药箱的时候，他好似已经睡着了。 她抬眼看向对方，才发现对方的双眸紧闭，但紧拧的眉心，和泛白的双唇却暴露了他的痛苦。想到男人腰腹上的伤口，虞黎抿了抿唇。 她拿来了急救箱，用碘酒棉球替他，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渍。 男人的伤势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被人伤成这样却不去医院，不是没钱就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将消炎药粉轻轻地洒在男人的伤口上后，虞黎擦了擦汗。 虞黎看了一眼男人熟睡的面庞，小声道：“我都给了你两千块钱了，今天又给你上药处理伤口，你醒了就走吧，我没有钱了。” 虞黎知道今天是没办法跟一个受伤的人聊什么了，只能等他醒了再说。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虞黎浑身一颤。 睡梦中的燕时衡无意识地呢喃道：“别丢下我……” 虞黎没有听清这句话。 当她回头时，发现男人还在昏睡。 她用力从男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踮着脚回到了卫生间睡了一夜。 等虞黎醒来时，外面十分安静。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门缝，确认男人不在才走出卫生间。 “你是在找我吗？” 熟悉的男声响起，虞黎猛地回头。 “我也给你上了药，也算是补偿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燕时衡毫不在意地耷着眼皮，“算不算补偿，你说了不算，受害者说了才算。” 虞黎被男人的话激起脾气，“我们发生那件事，我也不想的，而且我第二天已经给了你钱了！我告诉你，我没有钱了！你看我住的地方就知道了！” “我不要钱。” 虞黎看他一直看着自己，又捂紧自己衣服，“那种补偿也不行，我已经结婚了！” 燕时衡笑了一下，嘴角带着一股邪意，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辞，“是吗？那你老公知道你和我有过一夜情吗？” 虞黎登时像是被噎住了似的，没有说话。 他几步走到沙发前，转身坐下看向虞黎。 “其他补偿我都不要，我只需要在这里借住上几个月。” “不行！我已经结婚了！我老公不会同意的！” 虞黎下意识拒绝，她已经和这个人扯上不该牵扯的关系，现在躲都躲不及，怎么会让他再住在这里？ 燕时衡不觉有些好笑。 “谎话说一次就够了，谁家夫妻家里只有女性衣物鞋子？” “他……我们一直异地。” 燕时衡不想拆穿她，“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是需要在这待一段时间。只要你不扑倒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是不是虞黎的错觉，她觉得男人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似乎极其的嫌弃。 虞黎撇嘴道：“你要想留在这个小区，你再去租一间房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待我家？” 燕时衡抿住了唇角。 现在情况特殊，他和他手下的所有房产都有人监视，如果他选择租房的话，必然要使用账户里的钱，这肯定会引起家族里的那些老狐狸的注意。 保险起见，隐藏身份，待在这个偏僻小区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而且这个女人，也方便帮助隐蔽自己。 男人沉默许久，虞黎刚准备出声，便听到对方说：“我会付钱的。这是一块劳力士，先作为抵押。” 虞黎看着自己手里的劳力士，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燕时衡不疾不徐道：“等后面，我拿到钱，我会支付房租，以及日常的水电开销。” 听到对方愿意给钱，又看看手里闪着光泽的手表，虞黎想赶他走的心，忽然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即便她和她丈夫毫无联系，她也是已婚。 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提出的同住要求。 可是，她已经和名义上的丈夫说好半年后要离婚了。 而且如果这个人能替她分担，一半的房租和水电的话，她每个月就能攒下更多的钱给奶奶治病。 似乎是察觉到了虞黎的动摇，燕时衡又加大了“筹码”。 “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另外再付你一笔钱。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 在燕时衡说完的下一秒，虞黎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看着虞黎见钱眼开的样子，燕时衡想到了一张有些模糊的脸庞。 他按了按太阳穴，“嗯。” “好，那我同意。” 在经过一番拉扯后，虞黎以燕时衡承担房租的四成和水电费的六成为条件，同意了后者的租住请求。 两人从阳台合力搬进了一个一人高的落地衣架。 衣架被摆在房间正中，本就不大的空间被分割成了两个小空间。 虞黎越过衣架严肃看着燕时衡，警告对方道：“先说好，从这到右边都是我的私人空间，你要是敢越界，我们的合租就立刻结束。”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作为合租室友，我也不好总叫你‘喂’。” 忽然被问到名字，燕时衡愣了一会。 见他不吭声，虞黎不由自主地警觉了起来。 “连名字都不能说…你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吧？” 眼看虞黎的神情越来越戒备，燕时衡的大脑飞速旋转，想起一个人的名字。 “我叫，方钰。” “你好，方钰，我叫虞黎。” 在燕时衡听到虞黎也姓虞的时候，确实惊讶了一下。 尽管填写结婚登记表时，他并没有关注那个女人的信息，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名义上的妻子似乎也姓虞。 只是那天他只扫了那女人一眼，只记得她肿得像悲伤蛙似的双眼…… 燕时衡“嗯”了一声，随意说了一句，“你不去上班吗？” 男人这话一出口，空气静止了几秒。 虞黎猛地抬头看向挂钟。 在看到时间后，她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在留下一句“记得把厨房和厕所的垃圾倒掉”后，虞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家门。 随着，房门传来“砰”的一声，房间里只剩下燕时衡一人。 给左右手分别套了三层一次性手套后，他起身准备收拾厨余垃圾。 但当燕时衡看到瓜皮菜根后，还是有些下不了手。 争执了将近三分钟后，他终于又在手上套了两个垃圾袋当作手套，将厨余垃圾装入袋中。 好在虞黎已经提前打包好了厕所垃圾。 当他提起垃圾袋时，一根细长的棍状物从袋子里掉出。 燕时衡极其嫌弃地捡起它：这是什么东西？ 第6章 凭你也配和我争? 瞥了一眼试纸上深浅不一的两条杠后，随手将它塞回了垃圾袋。 而冲去上班的虞黎脑子里却好像忘记了昨天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 —— 虞黎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地铁站，却眼睁睁地看着地铁开走。 眼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上班时间，虞黎只能忍痛打车。 当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公司准备打卡时，才发现她已经迟到了五分钟。 “上班第二天就迟到，虞黎，你还想不想干了？” 就在虞黎郁闷地打了一个迟到卡后，冯主管阴森森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背后响起。 虞黎被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了，脸色难看的冯主管。 “不，不好意思，主管，我，我今天……” 虞黎想开口解释，却被冯主管打断，“迟到就是迟到，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虞黎默默闭嘴。 眼看冯主管正在气头上，和虞黎同为总助候选人王曼娜“火上浇油”道：“就是啊虞黎，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啊！” 虞黎闻言皱眉，“这是我第一次迟到。” 王曼娜哼了一声，“昨天也不知道谁，分内的工作没做完就跑了，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虞黎听出了王曼娜的阴阳怪气。 她蹙眉道：“王曼娜，我怎么没完成工作了？” 王曼娜抱臂冷笑道：“昨天冯主管让你把相关资料，邮件发给乐普公司便于对方给到我们报价。你说你完成工作了，那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为什么乐普公司的采购在群里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资料给到他们。” “如果不是我在睡前看了一眼群消息，及时补发了消息，你知道你的不负责任，会对我们公司产生多大的影响吗？” “昨天晚上十一点……” 虞黎微微锁眉。 昨天晚上，因为那个古怪的男人抢走了她的手机，她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群消息。 不过，虞黎确信，她早在下班前就发出了那封邮件。 “我发送过去了，我的邮箱还保留着发送记录。”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虞黎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当她开机登录邮箱，翻出那条发送记录后，便将电脑拿到了冯主管面前，解释道：“冯主管，这是我昨天的邮箱发送记录，请您看看。” 冯主管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凑到屏幕前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冯主管从屏幕上移开了视线，侧过身看向虞黎，严肃道：“虞黎，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连邮件发送方的邮箱都能搞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两轮面试进来的！” 冯主管越说越生气，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飞溅的唾沫几乎要喷到虞黎的脸上。 来来往往的员工，纷纷向这边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 被上司当众呵斥，又听到其他同事的议论，虞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盯着页面上的邮箱地址看了一会儿，又认真地数了几遍。 “主管，这个邮箱地址，是王曼娜昨天给我的，我还把它记在了本子上，您看。” 确认不是自己记错后，虞黎赶忙把写着邮箱地址的笔记本，递到了冯主管面前。 可是，没等冯主管接过虞黎的笔记本，王曼娜嘴一撅，眼眶一红便开始大声“喊冤”道：“虞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犯了错不承认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虞黎眉头紧皱，黑脸道：“什么叫我不认错？王曼娜！分明是你故意陷害我！到底是谁过分？” 在冯主管怀疑的目光注视下，王曼娜叹了一口气，“虞黎，难道你是想说，我为了害你，故意给了你错的邮箱？你能告诉我，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王曼娜坦坦荡荡道：“这是我们共同负责的项目，如果出了错，我们两个都要被追责。”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你怎么……” 虞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辩。 当时，她和王曼娜只是口头交流，根本没有聊天记录可以佐证她的话。 虞黎默默握紧了拳头，“我……”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被王曼娜给设计了。 见虞黎说了一个“我”字之后，便陷入了沉默，冯主管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旁的王曼娜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了一抹浓重的讽意。 冯主管先是转过身，让那些围观的员工都散开，才转过头面向虞黎。 他摇头道：“新人在职场中犯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有错就改，下次再注意就行。” “可是虞黎，我对你今天的表现和行为，感到十分失望。” “一个人可以没有出众的能力，但他不能没有诚实的品质。也不能为了逃避责任，将错误推到他人身上。” 冯主管的说话声音并不大，却像荆条抽得虞黎浑身都疼。 她强忍住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只是鞠躬道歉。 “冯主管，抱歉，是我没有对我的工作负责到底，我应该在发送邮件之前，向客户进行二次确认，这是我的疏漏，我保证我下次不会再犯。” 看着九十度弯腰鞠躬的虞黎，冯主管没再多说什么苛责的话，只淡淡道：“鉴于你的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先给你的综合评分扣10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双倍扣分。” 撂下这句话，冯主管转身离开。 听到虞黎被扣了10分，王曼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虞黎侧眸时，刚好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虞黎将手伸进包中，摸索了一会儿后，把手机的录音打开，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王曼娜。 “王曼娜，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负责同一个项目的同事，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曼娜挑眉一笑，“那好处可是大着呢！虞黎啊虞黎，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次的总助候选人中，只有一个人能转正吧？” 虞黎面无表情，“所以，这就是你陷害我的理由？” 王曼娜走到虞黎身边，眼神不屑地打量着她，“是又怎么样？就凭你，也配和我争？我劝你还是早点滚蛋吧。” 第7章 家里出现不明身份的裸男? 王曼娜刻意咬重了“滚蛋”二字。 看着对方轻蔑的神情，虞黎觉得气血倒流。 就在王曼娜以胜者的姿态，轻哼着小曲要离开时，虞黎从包里拿出了，正在录音的手机。 “王曼娜，谢谢你提供的证据。” 虞黎的话音才落，王曼娜的脸色一变。 她僵着表情回过身，就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虞黎。 看到王曼娜转身，虞黎转动手腕，向她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录音。 “你说得对。身为总助，确实需要随时随地记录有用信息。比如，现在。” 虞黎故意模仿王曼娜，刚才的说话语气。 看着对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虞黎感到十分解气。 果然，网上那些职场教学博主，说的都是真的，大公司的每一天，都堪比狗血宫斗剧。 虞黎拉着王曼娜过去，当场把那份录音打开，冯主管听完不仅没有指责王曼娜，反而竖起眼睛看着她，“虞黎，上班时间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工作不饱和吗？” 虞黎抬眸看向，站在她对面的王曼娜。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王曼娜也转头看向她，还给了她一个笑容。 当然，王曼娜的笑里只有讽刺。 她好像在嘲笑虞黎的行为，嘲笑她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却做了无用功。 虞黎明白过来，冯主管和王曼娜是一伙的。 “我没有做错的事情，别想安在我的身上，这件事有错也是我们两个人都有错，我没有二次确认这是我的问题，我认。但她明知道是错的，为了别的目的故意这样做，你却只扣我一个人的分，我会向上反映。” “虞黎，你！” 冯主管没想到在公司里遇到这么一个不好惹的刺头。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虞黎，又看了一眼王曼娜，这才开口：“王曼娜这次也没有仔细说清楚，她也扣10分。” 说完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 王曼娜在办公室外恨恨地看了虞黎一眼，不服气的走了。 她明白了王曼娜为什么能有恃无恐。 可是，就算她明白了又能怎么样？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社会的不公了。 为了弥补被扣掉的10分综合分，虞黎主动承担了，最复杂且工作量巨大的任务。 她的积极主动，也没有获得冯主管的好评，她不在意，毕竟职工的去留他一个人也说了不算。 她埋头认真专注地工作，一遍一遍地核对着数据。 直到确认无误，虞黎才敢关机下班。 此时已将近晚上八点，公司里的员工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虞黎拎着包坐上了地铁。 … 借着昏黄的楼梯灯，虞黎终于找到了她的家门钥匙。 虞黎走进屋内，换上鞋子，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人呢？难道走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走了，虞黎原本郁闷的心情，突然明朗了不少。 但是，她还没高兴一分钟，卫生间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虞黎如惊弓之鸟一般，抱紧了手里的靠枕。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卫生间的门。 下一秒，白色的门被推开，卫生间内的热气瞬间涌出。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穿过氤氲的水汽，走到了虞黎面前。 后者愣了一秒，立刻捂着眼睛尖叫道：“啊啊啊！救命啊！有变态！流氓啊！救……” 虞黎才嚎了两嗓子，燕时衡就觉得耳朵要聋了。 他随手抓起一条浴巾盖住上半身后，冷声道：“喂！别叫了，是我，方钰。” 虞黎不确认他有没有穿衣服，也不敢放下手，只能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你你为什么洗完澡不穿衣服就要出来？” “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虞黎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有点和陌生异性合租的基本常识好吗？” 燕时衡问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为什么没有认出我？” “我有脸盲症，不看常穿的衣服，不听声音根本认不出来。” 虞黎一偏头，发现男人居然只在身上披了条浴巾。 虞黎忍无可忍，“你能不能把你的衣服穿上？” “我的衣服都脏了，穿不了。而且，你家里没有洗衣机。” “你不会手洗吗？” “不会。你给我买一些来吧，我后面付你钱。” 虞黎被燕时衡耿直的回答，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你等着。” 留下这句话，虞黎抓起围巾，飞奔下楼，来到了不远处的小商品店。 她随便挑了几件男人穿的上衣裤子，又在纠结要不要给男人买内裤。 不想给他买这种东西，但是她也不想让他再裸体出现在自己家里！ “哟，小虞啊，你是来给男朋友买内裤的？” 听到商品店老板娘的话，虞黎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一个“不”字。 只是她很快想到，既然那人要租住在她家，那他以后免不了要和小区里的其他住户接触，与其被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不纯洁的关系，不如把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借他一用。 这么一想，虞黎故作羞涩地笑了笑，“嗯，他，他来得比较急，没带换洗衣服，所以我下来给他买几件。” 老板娘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笑道：“那阿姨推荐你买你左手边的，纯棉的，虽然贵一点，但是穿着透气舒服。男人嘛，偶尔也要给他们买点好的……” 虞黎脸一红，随手抓起就往结账台冲去，堵住了老板娘的话头。 “老板娘，就这些，帮我算一下多少钱吧，谢谢您。” … 回到家中，虞黎把装着衣服的红塑料袋，扔到了燕时衡的怀里。 “总共二百四十五块，你记得回头还我啊。” “二百四十五？” 燕时衡有些嫌弃的，拿出了一件灰色的贴身里衣。 “怎么？嫌贵还是嫌便宜？你要是觉得我买得不好，你自己去买吧。” 虞黎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你们家急救箱在哪？” “我想想啊，好像在电视柜下面第二个抽屉。” 听到急救箱被打开的声响时，虞黎朝燕时衡那边瞥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虞黎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一个箭步跨到燕时衡面前，一把夺过了对方手里的双氧水。 第8章 她认钱不认人 燕时衡抬头看向虞黎，他刚想问对方，为什么要抢他的双氧水时，就被虞黎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不是，你这个人有没有生活常识啊？谁家好人会直接，把双氧水倒在伤口上啊？！你是想疼死自己吗？！” 燕时衡默默不言。 他无法回答虞黎。 因为，正如虞黎所说，他确实缺少基本的生活常识。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 小时候哪怕摔一跤，蹭破一点皮，也会有七八个家庭医生，围着处理伤口。 其实，直到刚才打开急救箱，他才发现，面对琳琅满目的药品，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选择。 他是通过搜索引擎搜索，才了解原来双氧水，是可以用来处理伤口的。 见燕时衡低着头不说话，虞黎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有些失态。 她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你这个伤口，你自己也不好处理，要不，我帮你？” 闻言，燕时衡扬起脸看向虞黎。 接触到男人带着疑惑的目光，虞黎补了一句，“我可不是免费帮忙，我收费的。” 燕时衡面色淡淡地“哦”了一声。 虞黎拿了张小椅子，坐在了燕时衡身边。 当她拿着棉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水渍和血渍。 她仔细观察着，那道长长的伤口，“伤口好像化脓了，你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是刀吗？要不还是去医院打个破伤风针，再缝合一下吧？” 虞黎才说完，燕时衡就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不去医院。” 虞黎随口接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因为害怕打针，才不去医院的吧？” 燕时衡淡声道：“你以为我几岁？” 虞黎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了点人气。 为了不冷场，她又自顾自地接了一句。 “既然你不害怕去医院，为什么不去呢？总不能因为你是通缉犯，所以不方便去医院吧？” 虞黎以为燕时衡会像之前一样，给出否定的回答。 可是，燕时衡只是沉默不语。 房间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中。 看着男人腰腹上可怖的伤口，想到对方凶神恶煞的眼神。 虞黎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阵阴风吹过。 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却还是强壮镇定一般，抽出一根棉签，将它放在倒了双氧水的小杯里。 等棉花吸饱双氧水，她才将其拿出，替男人的伤口消毒。 浸透双氧水的棉签划过伤口，留下火燎似的疼。 燕时衡紧皱着眉头，忍着不说话。 看着一脸阴郁的男人，虞黎顿时觉得手脚发凉。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通缉犯的话…… “怎么？知道我是通缉犯之后，连话都不敢说了？” 就在虞黎胡思乱想的时候，低哑的，带着一点戏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虞黎条件反射似的仰头，正巧撞上了，燕时衡满是揶揄的双眸。 看着女人略有些苍白的薄唇，燕时衡长眉一扬，“害怕了？” “我才没有……” 话还没说完，虞黎被吓得发软的手倏地一抖，棉签狠狠刮过了燕时衡的伤口，后者一个没忍住，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对方疼得五官扭曲，虞黎赶忙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虞黎弯着腰，将手靠近燕时衡的腰腹处，朝着对方的伤口扇着冷气。 伤口的疼痛得到了些许缓解。 只是那微凉的气息，在喷薄在男人完好的肌肤上时，却变得格外的滚烫。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燕时衡的身体中流淌。 他突然想起那一晚，虞黎在自己耳边呼出的热气。 他不由自主地垂眸，却在看到虞黎雪白的耳垂时，迅速收回了视线。 燕时衡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后，便向旁边挪了挪。 他伸手抢过了虞黎手里的棉签。 “算了，我自己来。” 虞黎怔了一会儿，诚心诚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但是我刚才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不放心，虞黎又皱着眉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是通缉犯吗？” 燕时衡面无表情道：“你拿着通缉犯的画像，对着我的脸找，你看你能不能找到？” 虞黎尴尬地“哦”了一声。 她坐到了一旁，看着燕时衡笨手笨脚的，涂着双氧水。 在燕时衡第n次戳到伤口，疼得眉头紧皱时，虞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要不你还是去医院吧？你都快把自己戳成重伤了……” 燕时衡敷衍地回了一句，“我没钱。” 虞黎立刻睁圆了双眼。 她没好气道：“大哥，你跟我开玩笑呢？你没钱，你跟我说什么房租、水电平摊？没钱，没钱你说什么等之后会另外付一笔钱？” 虞黎的喋喋不休，让燕时衡觉得烦躁。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虞黎这么市井还势利的女人。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燕时衡略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虞黎，“你手里不是还拿着一块我抵押的劳力士？等我伤好了一点，我的工作拿到钱了，不会欠你房租和水电的。” “真的？” “真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虞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钱到位，我们就能保持和谐的室友关系。” “对了，如果你是因为没有钱，才不愿意去医院处理伤口的话，我先借你一点吧？等你之后工作赚了钱，你再把钱还我。你放心，看在我们是舍友的面子上，我不收你利息。” 虞黎的话音才落，被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传来“叮”的一声。 燕时衡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 【乐呗：尊敬的用户，您本月的还款金额为3104.78元，请注意还款日期，记得及时还款哦～】 “欠款3104.78元？” 燕时衡看向满脸窘迫的虞黎，后者的眼神闪了一闪，干咳道：“有时候，手里没有流动资金就会借一点…” 望着耳尖红透的虞黎，燕时衡套上了一件秋衣，云淡风轻道：“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 “好吧。” … 在做完三菜一汤后，虞黎主动招呼燕时衡吃饭。 一天的相处下来，燕时衡已然摸清了虞黎的性子。 不等虞黎开口，他便问道：“伙食费怎么算？” 虞黎没想到他这么上道，笑眯眯道：“包晚餐一个月…嗯，六百元，是不是很值？” 燕时衡“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 见他答应，虞黎笑弯了眼，她拎着保温桶就要走。 “行，那你慢慢吃，我先出门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 燕时衡沉下眼，望向正在门口穿鞋的虞黎，后者答道：“我奶奶在住院，我去给她送饭。” “我跟你一起去。” 第9章 我怎么成你对象了? 虞黎扭过头，满眼困惑的看着燕时衡，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去？” 燕时衡沉默了一会。 他无法告诉虞黎，他要和她同去，是因为担心，她会背弃他们之间的约定将他出卖。 看着女人写满疑惑的双眸，向来不擅长说谎的燕时衡，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燕时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虞黎觉得，对方大概还是想去医院处理伤口，却又因为先前多次拒绝，觉得主动提出去医院很没面子，才会以“陪她一起去医院”做借口。 虞黎心道，真没看出来，原来这男人竟然这么好面子。 虽然燕时衡仍旧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是虞黎却接受了，他一起去医院的提议。 “可以啊，但你总不能穿着一件打底衫就出门，你等我去给你找件外套。” 燕时衡没有想到，虞黎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望着女人翻箱倒柜地，给他找合适外套的身影，燕时衡一时摸不准，虞黎心里在想什么。 他原以为他已经看透了这个女人，却不想是他高估了自己。 就在燕时衡反思自己的时候，虞黎兴冲冲的，拿着一件蓝黑的衣服，跑到了他面前。 “你看看这件可以吗？这是我在品牌折扣店买的，本来是想送给我爸爸的……” 虞黎说着说着忽然闭上了嘴。 燕时衡注意到，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 他隐约察觉到，这个未送出去的礼物的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 可他一向不是个八卦的人，更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不用在意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先试试，可能会有点紧，因为你比他高了一个头。” 虞黎将衣服展开。 那是一件剪裁简单的蓝黑色冲锋衣。 冲锋衣的左侧领口，有一个刺绣logo。 是燕时衡不认识的平民品牌。 如果换做平时，这种档次的衣服连进他衣橱的可能性都没有，更不用说会被他穿上。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好在燕时衡也没有多挑剔，他接过那件衣服套上，拉上了拉链。 衣服小了一点，却很保暖。 虞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果然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话音刚落，虞黎才品出来，她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她快速掠了一眼燕时衡，见对方好像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 等两人下楼，经过小区的健身广场时，虞黎老远就看到了，正在散步的一个阿姨。 穿的是姜黄色的风衣长裙，这是……小商品店老板娘。 正当虞黎犹豫着，该假装看不见，还是上去打个招呼就走的时候，老板娘乐呵呵的向她招了招手。 “小虞，难得看你下来遛弯啊！” 虞黎挥了挥手，乖巧一笑，“老板娘，晚上好。” 老板娘非常热情的和虞黎搭话，目光却落在了，跟在虞黎身边的燕时衡的身上。 她冲着虞黎眨了眨眼睛，笑道：“这就是你家那口子啊！找了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也不给阿姨介绍一下？” 燕时衡听了这话转过头看向虞黎，眼睛里有些戏谑和揶揄。 虞黎转过脸，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你看这黑亮的大眼睛，再瞅瞅这大高个大长腿…” “也没有很帅……” 老板娘一边打量着燕时衡，一边啧啧赞叹道：“哎呦！阿姨都活到这个岁数，不知道见了多少人了。这是不是帅哥？阿姨还能看不出来？” 虞黎在一旁配合着干笑道：“哈哈哈，老板娘您真厉害。我还要去看我奶奶，我们先走了哈！” 没等老板娘反应过来，虞黎拽着燕时衡一路疾走。 等老板娘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虞黎立刻松开了燕时衡的袖子。 后者突兀开口，“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男朋友了？” “那是我为了应付老板娘随口说的！” 虞黎撇嘴道：“我帮你买东西的时候被老板娘看到了，她追着我问，我要是不解释清楚，会被她误会我在家里藏了个野男人的。” 燕时衡挑了挑眉，调侃似的说道：“那这么说，我以后在这个小区的身份，就是你的‘帅小伙男朋友’了？” 虞黎假笑道：“老板娘说你帅你就当真了？不过，反正我是脸盲，你帅也好，丑也罢，我都看不出来的。” 说完，虞黎头也不回地向着地铁站走去。 … 但虞黎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为现代人的燕时衡居然没坐过地铁！ “你的手机没下app？” “没有。” “那你带零钱了吗？” “没有。” 虞黎无奈自掏腰包，给燕时衡买了一张地铁票。 …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医院住院部。 虞黎惊喜发现，虞奶奶处于清醒状态。 见她来了，奶奶满是病容的脸上，便浮现出慈爱的笑。 见奶奶的精神比先前好了一些，虞黎开心得眼眶一酸，她赶忙打开手中的保温桶，拿出了给奶奶做的饭菜。 “奶奶，我给您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您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乖黎黎。” 奶奶虽然胃口不多，但还是吃得很香。 奶奶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但她一直没说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也没提起养父母离开的事情。 虞黎想起来这件事的起因不过是自己偶然救了那个老爷爷，他就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说要把他的孙子许给自己。 养父母看到那个老人家非富即贵，当即就想让她答应，她不想结婚，谁知道奶奶却突然病了需要手术。 如果她不答应，养父母不会给奶奶出一分钱，她只是这个家里的养女，只有奶奶的亲儿女能决定是否手术。 为了奶奶，她只能答应。 不过，她不后悔。 虞黎想了很久，还是打算跟奶奶坦白。 奶奶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似的，“有什么心事吗，黎黎？” “奶奶，我……”虞黎看奶奶看向自己，努力扬起笑脸，“奶奶我结婚啦！和那个爷爷的孙子……”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吗？是不是你爸妈逼你的？他们是拿我的病威胁你了？你爸妈呢？”奶奶说着突然咳嗽起来，愤怒的脸色有些涨红。 “不是，是我觉得奶奶年纪大了，如果看不到我结婚开启新的人生会很遗憾。我也想让奶奶开心开心。爸妈他们出去旅游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奶奶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浑浊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水，“黎黎，是奶奶拖累你了。” 虞黎没有说养父母要了五百万彩礼的事情，老人家知道了也只能生气。 陪着奶奶说笑了一阵，又让奶奶睡下，她才从病房出来。 病房外的稍远处，燕时衡站在空寂的长廊上，点划着手机屏幕。 屏幕顶端不断弹出新的消息，燕时衡越看越心烦，干脆将手机关机。 见她出来了，燕时衡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就在燕时衡以为可以回去了的时候，虞黎却道：“既然都来医院了，不如我去给你挂个号，让专业的医生给你处理……” “不用。” 虞黎的话才说到一半，燕时衡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 虞黎没有想到，燕时衡会拒绝得那么果断。 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跟上了燕时衡的步伐。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虞黎加快脚步，超过了燕时衡。 看着女人奔跑的背影，燕时衡的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他跟在了虞黎身后，见她乘坐电梯去了三楼，便从楼梯走到了三楼。 燕时衡站在角落，看着虞黎走进了外科科室。 他走了过去靠在墙边，侧耳倾听科室内两人的对话。 “医生，如果一个人的腰腹，大概这个位置有一条这么长的伤口的话，需要进行缝合手术吗？” “这个啊，需要看伤口的深度还有出血程度。” “那如果想让伤口尽快恢复，除了需要消炎的药物之外，还要配点什么药？” … 虞黎问了很多，从如何清理伤口到伤口恢复期饮食方面是否有忌口。 燕时衡没有听到最后。 他站在楼梯转角，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高悬在夜空的弦月。 手心微微出汗，一股异样的感觉，在燕时衡的心中升起。 他算是被人…关心了吗？ 等燕时衡准备折返回去，等虞黎出来时，他注意到了一群打扮普通，但身材健硕的人。 他们分批进入了几个科室。 燕时衡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不像是普通病人。 他走近最近的科室，屏息敛声听着里面的交谈。 “医生您好，请问您这几天，有见过一个腰腹有刀伤的男人吗？” 第10章 泼了他一身豆浆 听到里面人的提问，燕时衡脸色微沉。 他没有想到，那群老狐狸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观察着在各科室来回打探的人，燕时衡抬手压低帽檐，绕远路来到了货梯间，又通过货梯来到了一楼。 燕时衡站在黑暗处，看了半刻。 在确定室外无人看守之后，他才加快脚步离开了医院。 一路走到距离医院三百米开外的小公园后，燕时衡从口袋里摸出了，他在小区附近的手机商店，以三百元的价格买到的二手手机。 手机有些卡顿，却并不影响使用。 燕时衡输入了某个电话。 铃声响起五秒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 “燕总。”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恭敬地喊了一声。 燕时衡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头看天，阴云遮蔽了月亮，男人的声音极沉。 “泰德，家里的那两位长辈，是不是起疑心了？” 泰德淡淡道：“是。因为您突然调去洵城分公司的事情，您的二叔和小姑已经派了几波眼线到洵城了。” “哦。” “他们担心您在洵城扩张势力，也怀疑燕董事长之所以将与政府合作最多的分公司交由您管理，是希望您在将来能获得更多在政界的支持者。” 意料之中的答案，燕时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轻哂道：“姑姑她向来认为老爷子偏袒我，也最怨恨爷爷对我的偏心。” “是的。所以燕舒总最近开始接触洵城分公司内部管理层的亲人，稍后我会将与她手底下的人有过接触的，所有人员的名单发送给您。” “知道了。” 燕时衡微微垂眼，“二叔没有动作？他在忙什么？” “他怀疑您曾闯入过他的书房，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燕舒总，只是在私底下雇佣了私人侦探进行调查。” “私人侦探？他们的调查进度到哪了？” 燕时衡交叠长腿，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在燕兴国的书房中，看到的那个保险柜。 前几天如果不是那群保镖突然出现把他划伤，或许他现在已经找到真相了…… “请燕总放心，刺伤您的人和当时现场留下的血迹，属下都已不留痕迹地处理了。你二叔那边能找到的东西，都是属下刻意留下的痕迹。” “不过……” 泰德欲言又止，燕时衡按了按山根，让他有话直说。 “警报响起后，那些保镖出现得太过及时。因此，属下怀疑当时参与其中的人里，可能有人动摇了。” 眼神稍黯，燕时衡的表情冷了许多。 “泰德，你跟我保证过，你用的人都是底子干净的。” 察觉到燕时衡的情绪变化，泰德沉默了半晌。 “燕总，是我失察了。我会尽快揪出内鬼。” 燕时衡知道泰德用人慎之又慎。 所以，内鬼在被启用之前，底子绝对是干净的。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个瞬间，又是被谁用什么样的方式收买了。 燕时衡“嗯”了一声，留下一句“留一口气，问出一点有用的”，便挂断了电话。 他从长椅上起身，用砖块砸碎手机后，才离开了公园。 … 虞黎在医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燕时衡。 她想给那家伙打个电话，才记起她根本就没有问过，对方的联系方式。 由于时间过晚，虞黎决定先回家。 当她看到坐在她家门口的男人时，虞黎忍不住皱眉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先走了？” 燕时衡闻言未动，只淡淡回道：“我困了，想回来睡觉。” “再说，我们之间虽然有过一夜情，但也没必要互相报备行程吧。” 男人的回答，让虞黎觉得，她对这个人的同情和怜悯都是多余的。 “你说得对。” 虞黎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药袋子，扔到了燕时衡的脚边。 药袋子掷地有声，后者注意到了，袋子中的消炎药。 眸光微闪，燕时衡却一言不发。 虞黎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声音毫无起伏，“这些药都是用我的医保开的，麻烦按照原价还给我，发票在袋子里。” 说完虞黎也不等燕时衡的反应，便自顾自的换上拖鞋，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又端着那杯水坐到了小木桌边。 从袋子中拿出那盒消炎药，燕时衡的心中五味杂陈，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虞黎的背影。 … 等虞黎处理完手边工作，便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纸钞。 “咔哒。” 阳台的门被人拉开，燕时衡走了进来。 两人互相看了几秒，虞黎先别开了视线，抬脚去阳台收了衣服回来。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叠着衣服，燕时衡则是坐在另外一边看电视。 突然，燕时衡开口打破了，尴尬沉默的气氛。 “桌子上是买药的钱。我，身上暂时没有那么多，等之后有了现金，会把剩下的补给你。” 虞黎“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桌上的零钱，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憋了一会，燕时衡想了想，有些不自在地快速说了一句。 “还有，谢，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被除亲人以外的人真诚关心，也是他第一次坦诚回应别人对他的善意。 听到那句别扭的“谢谢”，虞黎终于正眼看向燕时衡。 后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看着自己。 于是，燕时衡十分别扭地转过了头，假装认真看电视。 “不客气，反正是你付钱。” 虞黎的回应不咸不淡，但房内的气氛却缓和了不少。 … 翌日清晨，虞黎照常八点起床，洗漱完毕发现男人还在睡。 虞黎一边在心里羡慕男人不用早起工作，一边背上包出了门。 因为没吃早饭，虞黎在地铁上饿得两眼发昏。 为了填饱肚子，她在公司门口的早餐摊上，要了一个鸡蛋灌饼和一杯豆浆。 但因为摊主业务不熟练，一个鸡蛋饼做了三次都没成功。 眼看时间临近打卡点，万般无奈之下，虞黎只能让对方给她换成肉包子。 一手抓着肉包，一手端着豆浆的虞黎一路狂奔。 就在她即将踏进公司大门时，却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 看着在黑色西装上肆意流淌的豆浆，虞黎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第11章 想靠豆浆泼出富贵 “对，对不起。” 来不及顾及被滚烫豆浆，烫得发红的手指。 虞黎手足无措的看着，男人西装上的豆浆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他脚上那双黑色皮鞋上。 即便不抬头，虞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夹杂着愠怒的视线，和周身的低气压。 “天啊，夭寿了，这人居然把豆浆泼到了燕总的西装上！她完蛋了，她绝对会被开除！” “开除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咱们研发部的经理，不，应该是前经理了。就因为前两天在会议上带头怼了燕总一句，当天下午就被分派到南非洲干挖水井，据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境内了。” “真的假的啊？” 周围同事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虞黎的耳中。 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的包带。 虞黎不怕被送到非洲挖水井，但她不想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没等眼前的燕总，开口问责，虞黎弯腰鞠了一个90度的躬，语气诚恳地道歉道：“燕、燕总，不好意思，我弄脏了您的衣服，我很抱歉。我，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会帮您把衣服洗干净的……” “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向人道歉时要看着对方吗？” 男人的嗓音低冷，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感。 虞黎慢慢仰起头。 在触及那双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的眼眸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涌上了虞黎的心头。 男人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但此刻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却覆着森冷的寒意 如果虞黎没有脸盲症的话，她就会发现眼前的男人长了一张，和“方钰”一模一样的脸。 感受到男人在看自己，虞黎的手心多了一层薄汗。 她强迫自己与男人对视，声音却有些发颤。 “燕、燕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无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确实弄脏了我的衣服。从意外发生到现在，你一直在说‘对不起’，却没有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男人的声线毫无起伏，他不带感情的话语，使现场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在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围观者互相看了看，用眼神猜想着燕总会怎么处理虞黎。 低头扫过衣襟上的乳白污渍，男人稍显不耐地皱了下眉。 尽管他代替某人来到这家公司仅不到一周。 但眼前这个女人却不是第一个故意把液体，打翻在他身上的人了。 那些女人的意图太过明显… 眉眼渐冷，一丝厌恶在他的眼底升起。 看着男人逐渐阴沉的神情，虞黎感到头晕目眩，她知道她应该像燕总所说，做点什么来弥补。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虞黎握紧了拳头，轻轻吐了一口气。 “燕总，我会按照原价赔偿……” 听到“赔偿”二字，一丝惊讶在男人眼中闪过。 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面前穿着普通的瘦弱女人。 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带着审视的视线，虞黎抿紧了唇角。 她已经做好接受燕总责骂的准备，但听到的却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 “下不为例。但鉴于你的错误，唐助，你来决定怎么处理。” 男人的话音刚来，虞黎下意识抬眼，便看到男人迈开长腿，走向vip专用电梯。 被总经理留下善后的唐助转向围观群众，笑眯眯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请大家回去工作。” 在众人离开后，唐助叫住了虞黎。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现任总助，唐一。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和所属部门。” 虞黎看向唐一胸前的员工牌，辨认后连忙道：“唐助您好，我是虞黎，我是总裁办的见习总助。” “好的。你填一下这个……” … 最终，虞黎因为今天的错误被扣了十分综合分。 当她有气无力地回到工位时，便听到王曼娜故意大声笑道。 “啧啧，如果我是某些人，我肯定今天就辞职走人，丢死人了。” 同事眼神鄙夷的扫过虞黎，附和王曼娜道：“她该不会觉得能靠一杯咖啡泼出什么泼天富贵吧？” 王曼娜轻蔑哂笑。 “拜托，人家总裁文女主角泼的好歹是咖啡，才不是路边买的劣质冲泡豆浆！再说，女主好歹有张漂亮脸蛋，某些人有什么？穷酸味吗？” 几人的嘲笑刺耳，虞黎的指尖微凉。 她看向王曼娜，后者瞪眼道：“干嘛？” “王曼娜，你觉得我是想获得燕总的关注？” 王曼娜一昂下巴，挑衅一般瞪着虞黎。 “我说错了吗？像你这种贱民，不就喜欢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往上爬吗？” 听到那些话，虞黎却只觉得可笑。 “你是在形容你自己吗？” “别忘了，你用下三烂的手段诬陷我也是为了向上爬。” 虞黎假笑道：“所以，你也是贱民吗？” “你！” “另外，不要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你觉得我是为了吸引总经理的注意，那是因为那个想要获得男人关注的人，是你”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虞黎戳中心思的王曼娜脸色一青。 就在她即将对虞黎动手时，听到动静的冯主管，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吵什么吵！你们以为自己在菜市场？这里是公司！都给我回去工作！” 冯主管表情嫌恶地看着虞黎，警告道：“特别是你！再惹事就给我滚蛋！” … 当天下午，虞黎、王曼娜以及另一个见习总助，一起参加一场内部研讨会议。 会议上，坐在会议桌正前方的男人全程冷脸，虞黎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虞黎还是背后发凉。 虽然最后燕总并没有让她赔偿，但被扣十分也足够令人沮丧。 虞黎在心中扼腕。 “…这个项目最困难的部分就在于数据的整理和分析，哪位愿意负责这一块的工作？” 唐一说完，会议室便陷入了沉默。 谁都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一旦出错，整个项目都会受影响还会被人诟病。 所以，鲜少有人愿意主动承担这部分工作。 就在唐一准备点名分配时，虞黎缓缓举手，“唐助，我可以负责这部分的工作。” 唐一闻言微笑，“好的，感谢你的积极和主动。” 王曼娜冷哼，“显眼包。” 唐一推了推眼镜，“王曼娜，你觉得主动承担工作就是显眼包吗？” “如果所有员工都像你这样想，公司该如何运行？” 王曼娜被唐总助问得脸上燥热，她掠过正在审批文件的燕总，脸色微僵，“唐助，你为什么这么维护虞黎？难不成你喜欢她吗？” 第12章 你这钱来的合法吗? “说够了吗？” 文件被随意仍在桌面，塑料文件夹的外壳和桌面碰撞发出声响。 神色不虞的男人侧眸扫过王曼娜，眼底泛冷。 接触到对方森然的眼神，王曼娜突然觉得窒息。 “燕，燕总…” “一个蔑视公司公章制度，且对上级领导毫无尊重态度的人员，符合公司招聘标准？” 说完这句，男人起身离开。 唐总助转头看向王曼娜，“你，跟我出来一下。” … 半个小时后，失魂落魄的王曼娜回到了工位。 跟她交好的那几个人，主动上前询问。 “曼娜，你脸色好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烦死了！看不出来我心情不好吗？” 想到燕总看向她时略带厌恶的眼神和十五分扣分，王曼娜都快气炸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几个主动上前关心她的同事们讪讪而回。 整个下午，王曼娜不断制造噪音发泄情绪，周围的同事都有些受不了，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思绪屡次被打断，虞黎抬起头。 “你能不能安静点” 王曼娜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虞黎懒得和她做口舌之争。 她戴上耳机开始投入工作，王曼娜阴沉沉的看着虞黎，嘴角多了一丝冷笑。 当虞黎下载打开了王曼娜发来的工作文件，却发现对方给她的是一堆乱码。 虞黎生气转头，才发现王曼娜的位置早就空了。 这项工作的截止时间是今晚上十点，她是这项工作的收尾人。 原本她只需要做一些数据修订和完善的工作，但现在看来…… … “咔哒。” 按下鼠标右击后，页面跳出了“提交成功”这四个大字。 虞黎深吸了一口气，又仰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收拾好东西后，她一边敲着肩膀，一边向着公司打卡处走去。 … 虞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然而，就在她推开家门，开了灯之后，虞黎却被眼前的狼藉惊得说不出话。 原本被摆放在房间左侧的沙发，被挪到了厕所门口，沙发横在了厨房和玄关中间，从玄关到屋内仅剩下足够一人进出的空间。 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虞黎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贼了。 就在虞黎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一个男声突兀的，从她的身后响起。 “你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啊！” 虞黎被突然出现的燕时衡吓得不轻，手里的手机也因为手抖，掉在了地上。 巧合的是，报警电话也被拨通了。 “喂？这里是xx街道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虞黎瞪了燕时衡一眼，赶忙弯腰拿起手机，向对面道歉。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刚才误触了，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哈。” 挂完电话，虞黎转过脸看向，正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的燕时衡。 “喂！姓方的，我只是把房间的一半租给了你，你是准备把我家毁了吗？” 虞黎没好气地质问燕时衡，后者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虞黎那句“姓方的”是在喊他。 “这，这张单人床是什么怎么回事？” 燕时衡看了看脚边的定制单人床，淡淡道：“沙发太窄，我睡不习惯。” 虞黎抱臂道：“但你这张床越线了。” 她指了指被移动过的衣架。 “衣架左移了至少十厘米。” 燕时衡挑了挑眉，“…你是怎么，算了，我可以多付一点钱，你把你的床往阳台那边移一点。” 见对方居然觊觎自己的空间，虞黎直接拒绝，“你倒是想得挺美。” 燕时衡从脚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叠红色纸钞，递给虞黎。 “这是我三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多出来的，就当是叨扰你的补偿。” 虞黎闻言回头。 当她看到那沓硬币高度厚的纸币时，虞黎直接失去了表情管理。 “这，这……” 她看了看粉红色的纸钞，又抬头看向满脸淡然的燕时衡。 过了半刻，虞黎才从震惊中缓了神。 她伸手接过那沓钞票。 沉甸甸的。 虞黎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的现金。 她咽了一口口水，问燕时衡道：“方，方钰…这里一共是多少钱？” “我没数。” 虞黎认真地数了三遍，“这里一共是六万块钱。不过，你不是说你身上没钱吗？怎么突然就……” 忽然，虞黎想到了燕时衡身上的刀伤。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燕时衡，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方钰，你，你跟我说实话。” 虞黎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这些钱，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吗？” 燕时衡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虞黎尬笑了两声，默默把钱放到了床上，转身拿出了手机。 “我出去打个电话……” 燕时衡扶额，解释道：“你别报警。这些钱，是我工地搬砖半年赚的工资。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 虞黎显然没有那么好骗。 她歪头表示怀疑，“你这细皮嫩肉的，干工地的？你当我三岁小孩？” 燕时衡抿了抿唇，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嗯，细皮嫩肉是天生的。” 虞黎又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包工头拖欠工资，我和弟兄们跟他的人打了一架。” 燕时衡说得有板有眼，虞黎虽然仍有些疑惑，却一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挑错的地方。 为了打消虞黎的疑虑，燕时衡再次强调。 “这些都是我的血汗钱，是干净的。” 听到燕时衡一脸认真的说出“血汗钱”这三个字，虞黎忽然觉得她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过激了。 她干咳了一声，在男人的注视下重新拿起了那沓钱。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 燕时衡表示理解。 “不过，六万块钱是这里两年的房租了。” “我不会在这留很久，多余的，就当是我这段时间麻烦你的。” 虞黎撇了撇嘴。 她从那沓钱里面，点出了一万，又把剩余的还了回去。 “不了。我们非亲非故，我不想白占你的便宜，三个月伙食费，收你一千八百块钱，多退少补。” “好。” … 收了燕时衡的钱，虞黎也不好意思，把家务推给他一个人。 她主动整理包装垃圾，却在硬纸板下，翻出了一件质感绝佳的全新的男士西装。 第13章 很受阿姨们欢迎的男朋友 虞黎盯着那件西装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相似款式的西装。 “方钰，这是你的衣服吗？” 听到虞黎在喊他，燕时衡偏头看向对方。 看到女人手里握着的西装时，燕时衡的眼皮跳了一下。 不过，仅仅一个呼吸的瞬间，他就已经考虑好，该怎么应对虞黎接下来可能产生的疑问了。 “这西装的质感好棒啊，一定会很贵吧？方钰，你不是在工地搬砖的吗？你们工地平常也需要穿西装吗？” 和燕时衡预料的一样，虞黎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对上虞黎带着询问的眼神，燕时衡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贵吗？我不知道，这件衣服是我从包工头的办公室里面顺出来的。” 出乎意料的回答，虞黎愣了一愣，“哈？这西服是你偷的啊？” 燕时衡摇了摇头，“不是。包工头少算了我的工资，就让我从他办公室里，随便拿一样东西走。” “所以，你，你就拿了他的西装？” 接连的撒谎，让道德感极强的燕时衡觉得有些沉重。 他低下头，避开了虞黎的视线，硬着头皮回答道：“嗯，我看这件西装上还带着标，觉得它应该是个牌子货，就把它拿走了。” “包工头少算了你多少工资？” “一千多。” “万恶的资本家啊！” 虞黎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 “那可是劳动人民辛辛苦苦，一砖一瓦赚出来的一千块钱啊，他一句话就给弄没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过啊方钰，你实在是缺乏社会经验。虽然这件西装看起来确实很名贵，但是二手西装的市场，哪能有二手电脑好呢？哎……你还是太年轻了。” 听到虞黎的叹息，燕时衡眉头微动。 这已经不是虞黎第一次说，他缺乏社会经验。 不过，虞黎不知道的是，对于真实的他来说，他并不需要了解，或掌握她口中的那些社会经验。 见燕时衡似乎因为自己的话，感到闷闷不乐，虞黎又宽慰他道。 “没事，第一次没有经验很正常。如果还有下次，记得一定要抢在别人前面，挑那些电子产品下手，实在不行，你把他车钥匙拿了也行，反正他自己说的嘛，看上哪个自己拿。” 虞黎的安慰，让燕时衡不自觉弯了嘴角。 但很快，他又不着痕迹地压下了笑意，恢复了先前懒散又漠然的神态。 因为，燕时衡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或是为了一个世故又市井的普通女人，产生情绪波动。 虞黎并没有注意到燕时衡的神情变化。 “对了，上次你给我做抵押的劳力士，那个不会也是拿的你老板的吧？” “……”燕时衡有点谎话圆不回来，“那个，对，是我拿的他的。当时他不给钱，我就看什么贵拿什么。谁知道今天他说是个假货，你留着玩吧。” 虞黎气愤：“居然是假的？！这万恶的资本家！” 燕时衡点点头。 她随手将西服叠好，放在燕时衡的床上，便继续收拾着地上的垃圾。 燕时衡沉默地组装着床，虞黎将屋子内外打扫了一遍。 看着整洁的房间，虞黎满意地擦了擦汗。 但当她看到燕时衡，那张大得离谱的床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可以的话，你要不也买个床帘，就像我那种？用帘子把床围起来的话，你能有隐私空间，我也能觉得自在一点。买床帘的费用，我们也可以aa，毕竟是为了各自方便。” 燕时衡觉得虞黎的提议很有道理，“小区的小商店有卖吗？” “不知道啊，要不下去你下去看看。” 虞黎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回答道。 燕时衡“哦”了一声，便穿鞋出门。 … 燕时衡刚走到小商店门口，就遇到了正聚在一起，唠嗑的小区大妈阿姨们。 燕时衡本能地想要避开她们，但他才转过身，却被眼尖的小商品超市的老板娘给叫住了。 “哎呀，这不是小虞她对象吗？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老板娘天生嗓门洪亮，她一开口，所有大妈和阿姨们的视线，便像聚光灯一样，汇集到了燕时衡的身上。 被那么多双饱含八卦的眼睛，同时盯着，饶是习惯被人注视的燕时衡，都有些受不住。 烫着卷发的大妈伸手，在自己的头顶比画了一下，问燕时衡道：“小伙子，你多高啊？” “1米87。” 燕时衡的话音一落，便引起了大妈们的感叹。 正在磕瓜子的大妈接着问道：“哦呦！好高的呀！那你今年多大啊？” “二十八。” “完全看不出来，真年轻啊。” “但我记得小虞丫头，不是才二十出头吗？她对象二十八，再有两年就奔三了，这差得有点大呀……” “你这就不懂了，年纪大一点的会疼人。” 燕时衡趁机进店查看，有没有类似于床帘的商品。 找了一圈后，燕时衡在一个转角，遇上了老板娘。 “老板娘，你们店里有没有像床帘一样的商品？” … “所以，你就买了这个粉红蚊帐？” 虞黎忍着笑，看着燕时衡买回来的东西。 看着包装袋里艳丽的粉红纱帐，燕时衡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道：“老板娘说，帐子和支架是配套的。店里只有这个颜色……” “我都不敢想象，挂上这个帐子之后，你的床会变得多么的…少女心。” 燕时衡干咳了一声，“我明天会去别的地方，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可以做床帘。” “说起来，我那里好像有几块布……” 虞黎转身走向衣柜。 拉开衣柜最底下的大抽屉，虞黎蹲在柜子边翻找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在箱底找到了几叠暗色布料。 “这是我之前做手工用剩下的，应该可以凑出两块围三面的长布。” 说着，虞黎拿出卷尺，测量了单人床的长宽，以及支架的高度。 将测量到的数据记录后，虞黎晃了晃手里的布料和针线盒，认真地“自我推销”道。 “怎么样？如果选择我帮你制作床帘，你今晚就可以获得隐私自由，而且，我给你熟人价。” 第14章 他对她说了谎 虞黎的话，刷新了燕时衡对她的认知。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虞黎，“今晚就可以做出来吗？” “当然，不过就是把碎布料，按照你喜欢的风格缝合在一起而已，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 如果花多点钱就能免去抛头露面和挑选的烦恼，燕时衡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付款。 “好，要多少钱？” “布料费收你五十块，手工费收你一百块。” 因为报了略高的价格，虞黎有些心虚的低头整理着布料。 “你要是觉得太贵了，我稍微吃点亏也不是……” “好，但是我没有五十块钱的零钱。” 看着递到她眼前的两张粉红色票子，“不行”二字，在虞黎的舌尖转了个弯，又被她咽了回去。 “我有，我给你找零。” 虞黎美滋滋的把两张百元大钞，放进了钱包的内侧，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十块，和三张十块钱的纸币递给了燕时衡。 后者拿着四张花花绿绿的纸币，看了又看。 虞黎抬眉，“怎么？你怕我给你的是假钞啊？” “不是。” 只是以前从来没见过。 燕时衡在心里补了一句。 “这里的碎布料还挺多的，你挑几个你比较喜欢的颜色，我看着给你搭。” “好。” 燕时衡选择的布料几乎都是暗色和冷色，虞黎随手拿了张纸，给燕时衡画了几个拼接样式做参考。 在布料和款式都确定后，虞黎打开了针线盒，套上了奶奶过去常戴的铜戒指。 为了不打扰虞黎，燕时衡坐在了离她稍远的地方。 他看着虞黎全神贯注地，缝合着一块一块的布料。 细如发丝的针线在布料之间穿梭游弋，单块的碎布组成了极具设计感的长布。 两个小时后，两块风格相似的拼接布料，被挂上了床上的支架。 虞黎十分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真不错。拍给奶奶看看。” 于是，虞黎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机。 就在虞黎准备点击屏幕拍摄时，从阳台吹进的风，吹起了床帘。 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换衣服的燕时衡，出现在了虞黎的手机屏幕上。 毫无征兆地看到了，裸着上半身的燕时衡，虞黎被吓得不轻。 她赶忙闭上眼转身。 就在她准备凭着记忆回到她的“地盘”时，却在抬脚的瞬间，不小心踢到了某个硬物。 钻心的疼从脚趾传遍全身，虞黎一个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她痛得蜷缩了身体，睁开眼就看到了脚边的哑铃。 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的燕时衡闻声走来。 当他看到疼得眼泪汪汪的虞黎，以及她脚边的20kg哑铃时，他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抱歉，这是我的哑铃。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我……” 遭遇飞来横祸的虞黎又疼又委屈。 可是，燕时衡都已经道歉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单腿跳回到床上，借着小台灯检查着自己的伤势。 看着大脚趾指甲盖下的青黑色，虞黎知道，这下她怕是得吃一段时间的苦了。 燕时衡再一次出声道歉。 “对不起，我之后我会注意的。” 虞黎叹了一口气，“也不能全怪你，也是我自己没注意。” 得到虞黎的谅解，燕时衡却依旧觉得过意不去。 他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弥补他的过错。 “是我害你受伤的。我愿意承担你所有的医药费，所以，你不用因为担心费用问题，不去医院治疗。” 听到燕时衡的话，虞黎有些哭笑不得。 “行行行！知道你刚拿到工资，兜里不缺钱。但因为这点小伤就去医院，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虞黎回想着之前奶奶教她的，处理淤伤的方式，对燕时衡说道：“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麻烦你帮我去冰柜里拿点冰块，再用一个小塑料袋装起来。” 燕时衡回了一句，“好的。” 没过一会儿，虞黎听见了冰块碰撞的声音。 一分钟后，燕时衡提着装了冰块的塑料袋，走到了虞黎的床前。 可他并没有拉开虞黎的床帘，只是隔着帘子问道：“需要我递给你吗？” 燕时衡的问询，让虞黎产生了疑惑。 她意识到，燕时衡的某些行为举止，像极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有钱人家的少爷。 至于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她在大学期间，做过一个街头采访，采访对象是街边随机路过的男性，采访问题：就是在进入属于女性的私人空间之前，需要征得对方同意吗？ 当时的采访结果显示，那些受教育程度不高的男性，哪怕是年轻男性，普遍认为在进入女性房间之前，并不需要获得对方的同意。 反之，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男性，或是家庭教育完善的小男孩，则是认为在进入任何人的私人空间之前，都需要征得对方同意。 不过，仅凭这一点，并不足以判断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受教育程度和家庭情况。 但“方钰”存在说谎的可能性这一点，却足以让虞黎提起更强的戒备心。 收回思绪，虞黎摇头道：“不用了，你把冰袋放在桌子上就行，我能拿到。你抓紧把外面的东西收拾一下。如果在乱摆乱放，我就要收取相应的罚款了。” 燕时衡点点头，将装有冰块的袋子放下后，就转身收拾杂物去了。 拉开帘子拿走冰袋后，虞黎又很快放下了帘子。 … 为了不碰到伤处，虞黎整晚都将左腿悬在床外。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虞黎却发现她的左腿的小腿发麻，连伸直腿都困难。 趾甲淤青加上小腿发麻，让虞黎痛不欲生。 从家到地铁站不到1.5公里的路程，走得虞黎怀疑人生。 好在她没有迟到。 在打完卡后，虞黎一瘸一拐地，走向电梯。 眼看电梯门即将关上，虞黎连忙加快步伐，但她的走路姿势也因此变得更加怪异，仿佛小鸭学步。 历经“千辛万苦”，虞黎终于来到了办公室。 就在她端着杯子，去茶水间接水时，却正好听到，他们在议论她。 “你们今天早上有没有注意到，虞黎的走路姿势特别古怪，像不像那种事做多了，然后……合不拢腿了？” 第15章 她被造黄谣了!? “啊，真的假的啊？虽然我确实是不太喜欢她，但也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是这种放荡的女人。” “啧啧，我还听说，她之前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起进了公司附近的便宜旅馆……” 不堪入耳的议论，伴随尖酸的讥讽刺痛了虞黎的心脏，也让虞黎怒火中烧。 她努力克制着在心底翻腾的火气，大脑飞速旋转。 突然，灵光闪过，虞黎故意松开了握着水杯的手。 “啪嗒！” 突如其来的响声，把茶水间里的几人吓了一跳。 当他们转头看到被他们议论的当事人时，几个人的表情变了又变。 反应最快的长发女人，用力扯了扯身边的同事，又朝着虞黎挤出了一个虚伪又僵硬的笑容，“虞，虞黎啊，我们，我们……” “……你，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出乎那些人意料的是，虞黎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怒意，反而带着极为浓重的惊愕和恐慌。 那几个人被虞黎问得愣在了原地。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虞黎用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们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个说她和男人去便宜旅馆的矮胖男跟前。 看着女人阴沉沉的脸庞，后者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矮胖男以为虞黎要冲他发火，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虞黎缓缓张开了泛白的双唇。 “王哥，你刚才说了吧？你说你看见我跟一个男人进了旅馆，对吗？” “我……” 不等男人回答，虞黎又伸手抓住了，站在矮胖男人身边的长发女。 她死死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姐，王哥确实这么说了，我没有听错，是吗？” 虞黎的眼神实在太过骇人，长发女被她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点头如捣蒜，“对，对的，王，王哥说了这句话！” 虞黎松开了女人，转头看向正猫着腰想溜走的矮胖男。 她长腿一迈，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王哥，能麻烦你详细地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目睹，我和一个男人进入公司附近的旅馆的？那间旅馆的名字叫什么？我等下就报警，你一定要帮我作证！” 虞黎微微仰头看向矮胖男，她的眼眶微红，整个人都散发着悲伤的情绪。 矮胖男磕磕巴巴了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啊，你这，我这，我，我……” 看着矮胖男慌乱的模样，虞黎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严肃道：“王哥，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我本人对我和哪个男人去过公司附近的哪间旅馆这件事情，完完全全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说着，虞黎摆出一副大受打击的神情，颤声道：“这就说明，我很有可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被一个陌生男人带到了旅馆！等下警察来了，王哥，你要帮我证明啊，王哥！” 虞黎一把扯住了矮胖男的西装。 茶水间里的动静，吸引了路过的员工，那矮胖男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也慌了。 他十分心虚的看了一眼虞黎，干咳了几声，含糊其辞道：“对不起啊，小虞啊，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我没看到。” “没看到你在这里说的这么肯定，你这不是造谣我吗？如果这件事是你在造我黄谣的话，我也是要报警的！等警察来了，咱们再分辨吧！” “对不起，对不起，虞黎，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是听……” “听谁说的？”。 或许是被虞黎盯得胆寒，矮胖男低下头，压着声语速飞快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是王曼娜，是她跟我说，你是一个给够钱就可以陪人睡的…货。” 倒数第二个字，矮胖男说得极轻，但虞黎却是实听得清清楚楚。 她垂下眼睑，目光扫过了放在胸口前袋里的录音笔。 … 当虞黎再次回到工位时，坐在她旁边工位的王曼娜，正在对着镜子补口红。 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虞黎默默打开了电脑，在开启了录像模式后，她又将屏幕的亮度调到了最低。 在做好准备工作之后，虞黎将视线对准了王曼娜。 “总是在别人背后嚼舌根有意思吗？长舌妇。” “你说谁是长舌妇呢？” 王曼娜“啪”一声，把手中的化妆镜按在了桌面上。 虞黎面无表情，“谁应声我说谁。” 王曼娜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侧的虞黎，冷笑道：“你大早上冲谁发疯呢？” 虞黎根本不怕她，直接回怼道：“你在公司造我的黄谣，你还有理了？你知道你侵犯了我的名誉权吗？” “别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 王曼娜拉长了脸，睁大眼睛瞪着虞黎，好似要将她盯出个洞似的。 早料到王曼娜会问她要证据，虞黎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录音笔。 “证据就在这个里面，要我放给你听吗？” 看到熟悉的录音笔，王曼娜不屑一哼，“就一个招反反复复地用，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虞黎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她和矮胖男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了王曼娜的耳中。 后者轻挑秀眉，依旧气定神闲地看着虞黎。 “是我做的，然后呢？你有本事就拿着你的录音，去找人为你做主。” 王曼娜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虞黎面前，伸出手掐住了虞黎的双颊，轻蔑道。 “你觉得，为什么冯主管会站在我这边？” 虞黎默不作声，抬手扼住了王曼娜的手腕，后者吃痛皱眉，虞黎却没有松手。 王曼娜被激怒了，她恶狠狠道：“我告诉你，我家在洵城根基深厚，跟我作对，你只有死路一条！” “呵。” 听到王曼娜的恶言恶语后，虞黎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曼娜不解蹙眉，“被吓傻了？” “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结果就是仗势欺人而已。” 虞黎冷眸假笑，看向王曼娜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厌恶。 后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直到虞黎侧过身调亮了电脑屏幕。 她顺着虞黎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自己，和正在录屏的标识。 “王曼娜，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被电脑记录在内。如果我把这段视频传到网上，你觉得舆论会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你那边？” 第16章 被人泼水，还她两耳光! 虞黎的语速不快不慢。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神色不断变化王曼娜。 看着对方的脸色又青变白，最后变得比锅底还黑。 王曼娜攥紧双拳，目露凶光，“虞黎，你算计我？” “是又怎么样？你无端造我黄谣毁我名誉。事后还恬不知耻地威胁我。” “这不是你自投罗网吗？” 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曼娜闪烁的双眸，虞黎字字冷硬。 王曼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气得恨不得撕了那张得意扬扬的面孔，“贱人啊啊啊！” 女人突如其来的尖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当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到王曼娜身上的那一刻，她猛地转身，抄起一旁的水杯砸向电脑。 虞黎见状，立马跨步挡在了电脑前。 瓷实的杯身重重地砸到了虞黎的额角，混着茶叶的茶水淋了她满身。 “你……” 王曼娜的脑子短路了几秒， 虞黎捂着额角，抬眼瞪向不知所措的王曼娜。 “啪！” 清脆利落的一耳光，打得王曼娜的头偏向一边。 众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虞黎和王曼娜的矛盾，却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过。 目光扫到形容狼狈，却气势汹汹的女人时，燕时衡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惊讶，这是什么巧合？虞黎竟然在自家的公司上班，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这个和他有着一夜情的女人，不仅仅是他的合租人，还是他的下属！ 他停下脚步，朝着虞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燕时衡快步走上了vip电梯间。 会不会被她认出来，她真的有脸盲症？ 在回到办公室后，燕时衡第一时间，用办公室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备注为“方”的号码，“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公司招新了？” 对面的人似乎还没睡醒，边打哈欠边回道：“什么招新？” 燕时衡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想起刚刚虞黎被欺负，他眉心微微皱起。 … 与此同时，被虞黎打了一巴掌的王曼娜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她一手捂脸，不可置信一般怒视着虞黎，尖声道：“贱人，你疯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打我——” 话音未落，王曼娜就要动手去扯虞黎的头发。 然而，下一秒一道女声，在人群外围响起。 “你们围在这儿吵什么吵！” 女人的声音温柔，却中气十足，围观的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给那声音的主人让开了一条道。 身着银灰西装的高挑美人穿过人群，走到了虞黎和王曼娜的面前。 她掠过满身茶水的虞黎，和半边脸颊高肿的王曼娜，拧眉发问，“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互殴还是掐架？” 王曼娜正在气头上呢，猛地被人质问，没好气地反问对方道：“你是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王曼娜的语气很冲，但女人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只面无表情的回道：“本人燕氏集团派遣到子公司bd部门总监，程艺锦。” “我虽然不是你的直属领导，但职位在你之上。如果你的领导没有教过你，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对我说话，要用敬语。” 听到程艺锦的职位后，王曼娜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心里十分后悔，刚才对程艺锦的态度，于是，立刻挤出了讨好的笑容。 “不，不好意思，程总监，我不知道是您……” 不等王曼娜说完，程艺锦意味深长似的笑了笑。 “总裁办的新人，真是会察言观色。看来招聘的时候，冯主管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她刻意咬重了“心思”二字，王曼娜一脸菜色，抿着唇不言不语。 程艺锦偏头看向虞黎，问道：“看过我公司的员工手册吗？能告诉我你们这样的行为，应该接受什么样的处理？” 虞黎面不改色道：“因个人行为，影响公司整体秩序的见习员工，视情节严重程度，扣除综合分10-20分不等。” “认错吗？” 虞黎心疼被扣的分数，却还是点了下头，“我认错，也自愿接受公司的处理。” 程艺锦微微挑眉，视线扫过王曼娜的工牌。 “可以。那你呢，王小姐，你愿意接受扣分吗？” 王曼娜抱臂冷哼，“明明是这个贱……是她先挑衅我的！” 程艺锦严肃道：“这么说，你是不接受吗？” 王曼娜指着虞黎，表情愤愤，“我不接受我和她受同样的处罚。” 程艺锦“哦”了一声，掀开眼皮看向某处，淡声道：“冯主管，听清楚你手底下的人怎么说了吗？” 顺着程艺锦的视线，众人发现了躲在人群外围的冯主管。 后者尴尬地咳了几声，缩着脖子走到程艺锦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程总监”。 程艺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留了一句。 “你人事主管这个位置，来得有多么不容易，就不用我来提醒你了。” 冯主管眼眶一颤，忽然觉得背后发寒。 等他缓过神来时，程艺锦已经离开了现场。 可是，女人的警告，却在冯东良的耳边盘旋不止。 最终，他顶着王曼娜怨毒的目光，给了她和虞黎一样的10分扣分。 眼看王曼娜要发作，冯东良赶紧把虞黎支了出去。 在办公室的房门被关上后的三秒，虞黎恍惚听到，身后传来了东西被砸碎的声响。 … 虞黎来到卫生间清洗着，衣服上的污渍，就在她准备穿上半湿半干的衬衣时，一个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么冷的天，穿着湿的外套会感冒的。” 虞黎闻声转头，对上了一双满是温柔的明眸。 虞黎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看向对方的工牌：程艺锦 “程…总监。” 后者从口袋里拿出的手帕纸，递给虞黎，“你好。刚才情况特殊，还没问你叫什么。” 虞黎接过了那包纸巾，道了一声“谢谢”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新来的见习总助，我叫虞黎。” “虞黎？” 听到虞黎的名字后，程艺锦轻轻点了点头，“小虞，你要不要到我办公室来换一下衣服？我那边正好有干净的衬衣，我和你身材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程艺锦的关心和帮助来得突然，虞黎有些不知所措，“会不会不太方便？” “没有关系。你穿着湿的衣服，万一遇到外宾也不得体。” “您说的是。” “谢谢程总监。” 虞黎没再推辞，跟着程艺锦到办公室换了衣服。 虞黎承诺会将衬衣干洗后，再还给程艺锦，“程总监，今天真的谢谢您。” 虞黎的道谢真心实意，程艺锦莞尔道：“我欣赏你的不卑不亢，好好努力。” 程艺锦的鼓励，让虞黎笑弯了眼。 “谢谢程总监，我会加油的。程总监，我先回去工作了。” … 在虞黎离开后，程艺锦拨通了内线电话。 几声铃响后，对面响起了一道清冷的男声。 “处理好了？” “一切都已妥善处理。不过，就这么纵容他们胡闹真的没有问题吗？” 第17章 离我远点，咱俩犯冲 对面漠然道：“程总监，这不是你职权范围内应该考虑的问题。” “抱歉燕总，是我失言了。” 程艺锦道完歉，才发现对面早已挂断了电话。 … 或许是因为被接连扣分，王曼娜总算消停了一下午。 虞黎难得准点下班。 可是，回到家的虞黎却傻眼了，因为就在她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发现她家的大门门锁消失不见了。 虞黎震惊于入室盗窃犯的猖獗。 正当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我的手…机，方钰你，你在家啊？” 虞黎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够自己的手机，却在看到燕时衡身上的衣着时，慢慢停下了动作。 她皱眉道：“你快把电话还给我，我要报警！你也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屋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 说着，虞黎转身向屋内走去。 燕时衡敛眸盯着虞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眼神微黯，燕时衡仔细回忆了一下方钰的嗓音。 “虞黎。” 燕时衡用方钰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喊了虞黎一声。 后者茫然回头看了看燕时衡，又侧过头看向楼梯口。 燕时衡面不改色地问她怎么了。 虞黎皱了皱眉，“我，好像听见燕总的声音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楼道，虞黎歪着头，自言自语道：“是我听错了吗？” 燕时衡默默观察着虞黎的反应，心中的疑虑有了答案。 虞黎没有说谎，她的确有脸盲症。 否则，她此时就应该质问自己的真实身份。 怀疑消除，燕时衡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了虞黎怀中， “不用报警，我没有丢东西，你的东西也没丢。” “啊？” 虞黎愣了一愣，指着空荡荡的门锁处问道：“那房门是怎么回事？我门上的锁呢？” 燕时衡抿了抿唇，别过了头。 “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钥匙忘在家里了。你没回来，我就找人把门锁撬了。” “哈？” 虞黎有些不可置信，“不是。你要是没钥匙开门，你不能发个信息，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到家吗？” “没有联系方式，我有急事需要进门。而且，这把门锁款式老旧，很容易就能撬开，没有任何安全性可言。” 见燕时衡说得理直气壮，虞黎有些生气。 “喂！你知不知道，这个门锁属于房东的财产？我们私自撬锁，或者换锁，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你知不知道，这些行为都是违背租房合同里面的条约的，按照规定，我们是要赔房东钱的！” 看着眉眼含怒的虞黎，燕时衡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生气。 “赔钱就赔钱。不管房东提出多少钱的赔偿都由我一人承担。这样可以吗？” 浅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吐出了，轻飘飘的话语。 虞黎的眉峰越拢越紧。 “这是赔钱的问题吗？如果因为你的行为，导致我不能继续在这里租房，你拿什么赔我？又是钱是吗？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一定要租住在我家？” 吼完最后一句，虞黎没有再看燕时衡一眼，直接转身下楼离开。 燕时衡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虞黎的背影。 说实话，他不太清楚虞黎生气的原因。 他的直觉告诉他，虞黎生气不仅是因为他私自撬锁。 可他并不了解这个女人，也不想探究她生气的理由，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哟，小伙子，刚才从楼梯下走下去的是你女朋友吧？” 燕时衡的思考，被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 他条件反射似的看向对方。 是他通过墙壁小广告找到的开锁师傅。 燕时衡想要解释他和虞黎之间，并非是他想的情侣关系。 那开锁师傅却自顾自地劝他道：“小哥，叔也是过来人。现在这个社会，有个女朋友不容易，更何况，你女朋友还那么漂亮。情侣之间嘛，难免有矛盾，你们可以好好沟通的嘛！” 说着，师傅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燕时衡要不要来一根烟。 后者婉拒了师傅的好意，“请问把之前的锁修好，再装回去要多少钱？” 开锁师傅疑惑，“啊？你不是说要换智能锁吗？” 想到虞黎难过又生气的表情，燕时衡淡淡开口，“我会另外再付您一笔辛苦费的，麻烦您将之前的那把锁装回去。” … 虞黎在外溜达了两个小时。 她先是去医院看了奶奶，又在外饱餐了一顿。 只是，一想到男人那副“有钱什么不能解决”的装x嘴脸，虞黎就觉得心里窝火。 她憋着气回到家，却发现门锁还是先前的门锁，只不过外层重新上了一遍漆，看起来要比先前光亮许多。 虞黎拿出钥匙开锁进门。 屋里黑黢黢一片，燕时衡并不在家。 虞黎小声嘟囔道：“走了最好。也不知道那小子把我存折放哪了……” “反正我肯定不会像某人一样，随便把存折放在一翻就翻得到的地方。”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正在玄关换鞋的虞黎吓了一大跳。 她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却非常不幸地撞到了左脚的大脚趾。 旧伤未愈，又受重击，虞黎一个没忍住直接嚎出了声。 “嘶…怎么回事，好痛……我的大脚趾！” “方钰！你是不是存心报复我？！” 虞黎含泪咬牙瞪着燕时衡，后者垂着眼睑，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面对男人耿直的道歉，虞黎也不能再找碴。 “我真是…你跟我犯冲是吧？” 她愤愤不平的，剐了一眼燕时衡，倔强地扶墙起身。 担心她再次摔倒受伤，燕时衡主动提出扶她，却被虞黎狠狠拒绝。 “你，你给我离远点！保持距离，咱们俩八字不合！” 说完，虞黎单腿一蹦一跳地，坐到了沙发上。 她忍痛脱下袜子，就看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大脚趾。 只是稍微碰一下淤青发紫的脚趾甲，虞黎就疼得直抖。 燕时衡想到了开锁师傅说的话。 他站在离虞黎稍远的地方，看着眼眶微红的女人。 “不好意思，害你受伤了。” 虞黎不想和他说话，只低头观察着，自己脚伤的严重程度。 见虞黎拒绝与自己“和解”，燕时衡又道：“我可以承担你的医药……” 男人口中的“费”字还没说完，虞黎倏然出声，“方钰，我确实很缺钱，非常的需要钱，也确实非常的爱钱。但是，这并不代表在我这里，钱能够解决所有的事情。” 虞黎扬起脸，语气分外平静。 燕时衡觉得虞黎可能误会了什么。 换做平常，燕时衡根本不屑于做解释。 但考虑到他和虞黎还需要和平相处一段时间。 “虞小姐，你误会了。我想要支付你的医疗费用，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的伤由我引起。至于门锁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也是我自作主张了。” 第18章 令人脸红心跳的兼职 虞黎完全没有预料到，燕时衡会因为门锁的事情，主动向她道歉。 她一时有些接不上话，只能偏过头瓮声回应，“嗯，其实也没什么。我会跟房东申请，再配一把备用钥匙的。” “谢谢你。” “还有，我也应该向你道歉。就，今天朝你吼的时候…其实吧，我也是带了一点，带了一点私人情绪的。” “对不起。” 虞黎的那声“对不起”来得突兀，燕时衡沉默了一会儿，只低低“嗯”了一声，就很有分寸地没有再追问虞黎口中的“私人情绪”，究竟因何而起。 两人一下陷入了沉默，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燕时衡找借口下去丢垃圾，房间里只剩下虞黎一人。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工作群有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务。 虞黎照例揽下。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一刻不停歇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注意力高度集中，虞黎根本没有注意到，燕时衡回来了。 当她处理完手边的工作，才听到厨房传来了响动。 虞黎侧眸将目光投向厨房方向。 她看到了燕时衡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在非洗碗时间，看到燕时衡站在水池边。 “你在做什么？” 厨房那边的动静断断续续，虞黎忍不住好奇询问。 “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遇上了在散步的小商品店的老板娘，她问我你为什么没和我一起下来，我告诉她你的脚趾受伤了。之后，她就给了我一个偏方，让我按着药方去药店抓药。” “中药药方？” 燕时衡点头。 他把老板娘写给他的药单，拿给了虞黎，后者自然接过。 “…三七磨成粉与酒混合，敷于瘀血处。” “我已经做好了。你要自己敷还是我帮你？” 燕时衡从厨房端了那碗三七混合物，折返回到沙发边。 虞黎看了看碗里的混合物，又端起碗，凑近闻了闻味道。 她眉头一皱，看向燕时衡道：“这个味道不对，你是不是买错了？” 燕时衡眉峰微拢，学着虞黎的样子闻了闻混合物的味道，却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买错了吗？” “你把你买的三七粉，和酒拿过来给我看一下。” “好。” 三七粉确实没有问题，但酒的问题就大了。 “不是，谁家中药用伏特加调啊？” 虞黎有些哭笑不得的，拿起了酒味浓重的伏特加酒瓶。 燕时衡：“她没有告诉我，具体该用哪种酒。” 虞黎扶额，“你能买到伏特加也真的是……” 虞黎无奈一笑，“一般用来辅助药物调配的酒，都是用淀粉或糖质原料制成酒醅，或者是发酵醪经蒸馏做成的蒸馏酒。超市里最常见的白酒就行了。” 听到虞黎的科普后，燕时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虞黎微笑道：“这些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奶奶知道很多中医知识，我小时候生病基本不去医院，都是我奶奶亲自给我治。” 提起虞奶奶，虞黎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像阳光下的欧泊石。 看着虞黎满脸幸福的神情，燕时衡的脑海中却闪过了一张极为严肃，几乎没有一丁点表情的生冷面庞。 没有一丝亮光的禁闭室。 被藏了刀片的生日蛋糕。 … 不堪回首的记忆上涌，燕时衡的眉眼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虞黎敏锐地感受到了，燕时衡的情绪变化。 她忽然想到，燕时衡在洵城大约是无亲无友的，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和她这个陌生人租住在一间简陋的单间里。 燕时衡从来没有主动，向她谈起过有关他的事情，包括他的过去。 虞黎虽然有些好奇，但终归不会主动去询问。 她和这个男人之间，不过就是一场利益交易。 等他主动搬离这间房子，他们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 “要不我现在去买一下白酒，再配一次？” 燕时衡的声音，打断了虞黎的思考。 虞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不用了，谢谢你。正好我一会儿有事情要出门，等我回来的时候自己去买吧。” 燕时衡提醒道：“你的脚伤。” 虞黎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没有关系，这点疼还是能忍的。” 见虞黎坚持，燕时衡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虞黎离开半个小时后，燕时衡收到了一条短信。 … 二十分钟后，一身黑的燕时衡出现在了，城北的一家地下酒吧门口。 酒吧属于开放型，不需要看身份证，给钱就能进。 燕时衡给守在门口的壮汉，一人甩了五百现金后，两人便冲他露出了，比花儿似的笑容。 “老板您找哪位？” 燕时衡报出了一串数字。 “2617。” “的嘞，老板这边请。” 在壮汉的带路下，燕时衡来到了一间包厢门外。 “老板，这是svip专属包厢，只有用专门的门禁卡才能出入，这是您的卡。” 接过黑色的磁卡后，燕时衡将磁卡放在了房门的门把手上。 “嘀嗒”一声过后，房门自动向右移动。 燕时衡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虞黎有些别扭地看着，镜子中戴着兔耳头饰的自己。 她看向她身边画着浓妆，穿着低胸衣的美女，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我们的工作真的只是让客人买酒吧？我不需要陪他们喝酒吧？” 对上虞黎清澈的双眼，美女小声笑道：“我们确实不需要陪客人喝酒。但是，你觉得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客人凭什么买你的酒？” 虞黎默默垂眼。 她觉得这位美女说得很有道理。 看着虞黎抿起的嘴唇，美女一边拉低自己的衣领，露出沟壑，一边轻声叹息。 “这一行不好做的。小妹妹，如果没有下定决心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家，找一份正经工作吧。” 撂下这句忠告，美女转身离开了换衣室。 虞黎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向走廊尽头虹光闪烁的夜场。 劲爆的音乐、热辣暧昧的氛围。 虞黎甚至不用走近，就能深切地感受到周围涌动的荷尔蒙。 不远处传来了女人细碎的撒娇，以及男人情迷地喘息。 虞黎寻声不由自主地向旁边一瞥，却意外看到了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第19章 被流氓尾随怎么办?! 一高一两个身影交叠起伏，他们毫不在乎路过之人目光和调笑，痴迷地沉醉于情爱。 虞黎被这样毫无保留的原始画面，吓得不轻，她立马转身走进了换衣室。 门外的音乐越发吵闹刺耳，虞黎坐在长椅上思考着，自己应不应该干这个兼职。 虽然这份工作确实不太体面。 但是，这毕竟是她的高中的好友，在了解她经济紧张，白天又没有精力做别的兼职后，特意给她介绍的。 想到好友的好意，又想到奶奶的医药费，和自己卡里所剩不多的余额，虞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找到酒吧的负责人，询问对方自己能否到酒吧的后厨帮忙。 负责人是个烫着飞机头的地痞。 飞机头负责人盯着虞黎的脸看了一会儿，笑嘻嘻道：“小美女啊，后厨的活又累又脏，一晚上下来也才百来块钱。” “但是，你要是到场子里面，去给客人们推销酒水，哥敢给你打包票，就你这张小脸，一晚上至少这个数。” 男人伸出四根手指，在虞黎面前晃了两下。 他以为虞黎会立刻答应，或者至少会有些犹豫。 可是，虞黎却只是摇头婉拒，“不好意思负责人大哥。我朋友介绍我来的时候没有告诉我，这个工作需要陪客人喝酒。如果不能到后厨工作，我还是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虞黎也不等飞机头负责人回话，抬脚就要走。 眼看白送上门的漂亮美人要走，飞机头哪里舍得。 这样一个好看的女人，即便是放在眼前看着不动，也是赏心悦目的。 再说，日久天长，指不定哪天这姑娘就想通了。 这么一想，飞机头立马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笑眯眯道：“后厨正好缺人手，你要去那工作也行。一天工作四个小时，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工资一百八一天。” “你要是能接受的话，今天就可以开始上班。” 说话之间，飞机头伸手搭上了虞黎的肩膀，揩油似的轻拍了两下，“怎么样？要不给你两天考虑一下？” 飞机头的触碰，让虞黎感到非常的不适。 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礼貌性地回以一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就可以开始工作。谢谢负责人。” 见她答应，飞机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逞，他给负责后厨的领班打了个电话，便像普通老板一样，嘱咐虞黎认真干活。 比起酒吧前场的人山人海，酒吧的后厨显得格外的冷清。 除了制作餐点的厨师之外，只有虞黎和另外上了年纪的洗碗阿姨。 阿姨们见虞黎年轻漂亮，却来后厨工作，不免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不去，来钱快的前场。 虞黎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干着活。 直到半夜十二点一刻，虞黎才终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因为太过疲惫，虞黎在走出酒吧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当虞黎走进了某条小巷时，她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吹过。 她下意识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就在虞黎转过头的一瞬间，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带着狞笑的脸。 虞黎被吓了一大跳。 她条件反射似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后背却撞上了一堵“墙”。 不。 那不是墙。 虞黎强忍着害怕，稍稍低头侧目。 她看到了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手。 她的身后，居然也站了一个男人！ 前有“狼”后有“虎”，虞黎用指甲紧紧地掐住自己的掌心，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她睁大双眼，瞪着在不断向她靠近的男人，“你们想干什么？” 卷发男色眯眯地看着，面色冷凝的虞黎。 “小美女，你真好看啊。你刚进酒吧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说着说着，卷发男就要伸手，去摸虞黎的脸。 后者眼色一冷，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脸上。 “变态！流氓！离我远点！” 虞黎常年在家干体力活，力气并不算小。 卷发男被打得头晕目眩。 见自己的同伙被打，站在虞黎身后的男人，一把箍住了虞黎的手腕，限制了她行动。 虞黎试图挣扎，奈何男女体力悬殊，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卷发男也缓过了神。 尽管他挨了虞黎一耳光，可他却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异常地兴奋。 “小美女你这手劲可真大呀！真是更爱你了！” 听着男人因为激动，而愈发粗重的喘息声，虞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见虞黎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卷发男却越发的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嘴唇，俯身凑到虞黎面前。 他嗅着虞黎身上的清香，脸上浮现出了畸形的满足。 “滚啊！你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吗？” 卷发男贱笑，“我追求我喜欢的美人，触犯哪条法律了？” 看着那张不断靠近的脸，虞黎用尽全身力气，抬腿对着男人的胯部狠狠一顶。 这一顶，痛得男人鬼哭狼嚎。 卷发男表情狰狞地看着虞黎，阴笑道：“就喜欢你这种带劲的小美人！抓紧她！可别让她跑了！” 听到卷发男的命令，箍着虞黎双手的那两只手越发用力。 虞黎吃痛皱眉。 她想张嘴尖叫。 可下一秒，她的嘴巴被胶条封住，所有的喊声被压在了喉咙口，化作不甘的呜咽。 恐惧和无助，一点一点地吞噬了虞黎的理智，身体不受控制一般颤抖着。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雷响。 紧接着是倾盆而下的大雨。 冰冷的雨点砸在虞黎的脸上，她不断挣扎着，却被一点点地拖向小巷尽头的面包车。 谁都好。 有没有。 有没有人可以救她…… 虞黎闭上双眼。 因为恐惧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混着雨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就在这时，虞黎的耳边传来了碰撞声和痛呼声。 “我去！谁拿棍子砸我头啊！啊！他妈的痛死我了！你小子谁啊！？” 猛然察觉有第三方出现，虞黎慌乱转头。 但大雨滂沱，迷湿了她的视线，虞黎只能看到一个身材高瘦的人影，三两下就放倒了好几个人。 第20章 不识好人心 男人的战斗力过于惊人，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卷发男的手下都被打趴下了。 男人扭动手腕，面向卷发男。 雨雾四起，卷发男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也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可是，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阴冷的，带着肃杀之意的眼神。 仅仅是被这么盯着，卷发男只觉得如坠冰窟，寒毛倒竖。 他立刻就怂了。 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之理，在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卷发男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上车门扬长而去。 直到汽车排出的尾气，熏到了虞黎的眼睛，后者才缓过了神。 她努力眨着眼，想要看清这位突然降临，拯救她与水火的“正义使者”。 “…谢谢你。” 听到虞黎的颤音，燕时衡压低帽檐快速掠了她一眼。 在确认女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后，他刻意压低声音，催促对方道：“愣着干嘛？等他们再回来？” 虞黎闻言面露恐慌，下意识向车辆离开的方向望去。 好在远处什么都没有。 虞黎舒了一口气，“谢…人呢？” “谢”字才说出口，转过头的虞黎发现，站在她斜前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凌晨一点半，浑身湿透的虞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一盏光线微弱的夜灯，借着幽光，虞黎看到了单人床边的男式拖鞋。 考虑到燕时衡大概率已经睡了，虞黎做什么都尽量放轻动作。 当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时，却发现厨房的灯开了。 “我煮了姜汤，要喝一点吗？” 有些沙哑的男声从身前传来，虞黎抬头，意外看到了本该入睡的燕时衡。 虞黎讶然，“你…不是睡了吗？” 燕时衡拿下了灰色鸭舌帽，平静回答，“我晚上有兼职，才回来。” 虞黎瞄到了燕时衡手里的鸭舌帽，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一丝冷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钻进了屋内，虞黎冷得打了个哆嗦。 “给我一碗姜汤吧，谢谢。” 喝下一整碗姜汤，虞黎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但想到今晚的遭遇，虞黎还是后怕。 如果继续去那家酒吧工作，大概率还会遇到这种恶心的变态。 虞黎只稍稍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觉得人身安全最重要。 “方钰，你的兼职工作是在哪里找的？” 听到虞黎的问题，燕时衡愣了一下。 他考虑过虞黎会问他在做什么工作，或者在哪工作，却没有想到对方问他在哪找工作。 在虞黎满是期待的视线中，燕时衡生硬回答，“之前工友介绍的。” “这样啊……” 虞黎有些失望。 按照往常，两人的对话就该到此结束。 但是今天燕时衡难得主动接话，“你不是有工作吗？为什么还要找工作？” “因为我很缺钱啊。” 虞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燕时衡，撇嘴轻哼，“要不是因为缺钱，我怎么可能会同意，你租走我一半的房间呢？” 燕时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虞黎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拉上床帘后，虞黎又叮嘱燕时衡道：“记得关灯，现在电费可贵了。” 从虞黎床帘中透出的光点在地板上消失，燕时衡才走进卫生间，脱下了身上湿透的外套。 贴身的里衣粘连着裂开的伤口，燕时衡沉着脸忍痛迅速撩起衣服。 伤口再次撕裂。 汩汩鲜血顺着男人的腹肌蜿蜒，他咬住衣服下摆，忍着钻心的疼痛，给伤口做了个简单的消毒。 …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虞黎放任自己睡到了十点。 当她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时，发现本该睡在床上的燕时衡，居然正蜷缩着睡在沙发上！ 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虞黎赶忙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厚外套穿上。 等她经过燕时衡身边时，突然发现了对方的脸色不对。 她靠近燕时衡，男人唇色苍白，双颊却红得不正常。 虞黎察觉对方很有可能发烧了。 她尝试喊了男人几声，想让对方起来量个体温。 “方钰，方钰你醒醒。” “方钰。” 半梦半醒间，燕时衡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想让对方安静，可他的喉咙像被火燎过似的，又干又疼，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燕时衡迟迟不醒，虞黎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也不能放任一个病人自生自灭。 看在燕时衡算她半个“租客”地份上，虞黎拿出额温枪测了他的体温。 “38.5°?” 看到电子屏上显示的数字，虞黎眉心微锁。 “方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在发高烧，是因为昨晚淋了雨吗？” 忍着头疼，燕时衡努力撑起，仿佛千斤重的眼皮。 见他终于睁眼，虞黎继续道：“醒了就好，你还能自己去医院吗？不行，你发烧这么严重估计连走路都走不稳，要不你等我去小区门口叫辆车？” “不用。” 燕时衡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虞黎皱眉道：“高烧不退是会烧成傻子的。而且，也不清楚你为什么发烧，万一你传染给我怎么办？我周一还要上班……” 燕时衡被虞黎扰得心烦。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会不会烧成傻子，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害怕被传染，在我康复之前，你去住酒店，费用由我承担。” 男人的语气无比生冷，说完燕时衡就直接闭上眼假寐。 看着双眸紧闭的男人，虞黎黑了脸色。 “方钰你什么态度？是你住在我家诶？这是我租的房子。” 燕时衡不想浪费口水和虞黎争吵，只抿着干燥的唇一声不吭。 虞黎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行。 “爱去不去！你说得对，你就是烧成傻子，也跟我没有关系！我真是…好好的一个周末，我浪费感情关心你这种人！” 虞黎一边嘀咕一边围上围巾，气呼呼地摔门离去。 房间变得异常安静。 在确认虞黎离开后，燕时衡才用双手撑住沙发，背靠在沙发上。 他用手指揉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待头疼缓解后，燕时衡才单手解开了睡衣扣子。 睡衣被撩到身侧。 他垂眼看向腰部。 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却因为昨晚那个混混的一记重拳再次红肿热痛。 第21章 他其实很在乎你 燕时衡忍痛清创，想要拿碘酒给伤口消毒，却发现碘酒瓶早已见底。 剧烈的疼痛和仿佛被抽干力气的虚弱感，让燕时衡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忍痛从抽屉里翻出一瓶双氧水，颤抖着拧开瓶盖。 当透明的液体淋上红肿的伤口，燕时衡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狠狠一颤。 深入骨髓的剧痛侵蚀着男人的神智，燕时衡咬紧了口中的毛巾。 处理完伤口，燕时衡几近虚脱似的躺在了沙发上。 … 另一边，正在气头上的虞黎，溜达到了小区对面的小饭馆，闻着店里飘出的香味，她的口水一下就分泌出来了。 将近小半年没吃过牛杂粉丝汤了，之前有一次吃了加了辣的粉丝汤，烧心到后半夜都睡不着，就再也不爱吃也不想吃了。 这会儿突然馋得不得了，像是肚子里有个小馋虫似的。 给自己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杂粉丝汤，汤里加了很多辣，热热辣辣的，可算缓解了一点她的馋。 平时一碗粉丝汤就吃得很饱了，但今天还是觉得不够，于是她又点了一屉小笼包。 一顿美味下肚，虞黎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但她丝毫没想到这种胃口和口味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妊娠反应…… 就在虞黎准备付钱离开的时候，小饭馆里又迎来了另一位她的熟人。 “咦，这不是小虞嘛？难得在小饭馆看到你呀！” 虞黎听着这声音，又看向她的穿着，确认这是小商品店的老板娘。 小商品店的老板娘，笑吟吟地坐到了虞黎对面。 虞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今天天气比较冷，正好适合吃一碗牛杂汤。” “你说得对。” 老板娘轻车熟路地，朝着小饭馆的后厨点了单。 没等虞黎接上她的话茬，老板娘又问起了燕时衡。 “对了，你家小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今天上班啊？” 自从知道虞黎和燕时衡是“情侣关系”后，老板娘在虞黎面前，总把燕时衡称呼为“你家小方”。 因为心里明白自己和燕时衡并非情侣关系，虞黎有些排斥老板娘对燕时衡的称呼。 但排斥归排斥，虞黎并没有表现出来。 “小方吗？他…” 提起方钰，虞黎便想到了，男人不近人情的言语，顿时觉得烦得慌。 老板娘敏锐地捕捉到了，虞黎的不悦情绪。 她问虞黎是不是和燕时衡闹了矛盾。 虞黎点点头，“算是吧。” 老板娘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夫妻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就像我跟你赵伯，我们俩都吵了几十年了。” 虞黎抿了抿唇，小声嘟囔道：“…我跟他又不是夫妻。” 老板娘并没有听见虞黎的话语，只劝她不要太生气，以免伤了和气。 “阿姨跟你说掏心窝子话，小方这小伙真不错，人长得板正，虽然不爱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头是很在乎你的！” 听到老板娘说起，燕时衡主动询问她有没有卖可以治疗瘀伤的药膏时候，虞黎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老板娘，你是说，是方钰主动问你要了药方吗？” 老板娘点头，“是啊，这老实孩子还给了我50块钱。对了，我刚就想把钱还给你的，邻里邻居的，拿钱就太见外了！” 看着放到她眼前的绿色钞票，虞黎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想到还在高烧状态下的男人，虞黎叹了一口气。 “老板娘，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这钱您就收着吧。” 不给老板娘拒绝的机会，虞黎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围巾，几步走出了小饭馆。 … 推开房门，走进屋内，虞黎发现沙发上空无一人。 就在她奇怪燕时衡是不是自己去了医院的时候，一偏头却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高大人影。 虞黎着实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她丢下手里的药品袋，三两步走到了燕时衡身边，单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伸了根手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微热的呼吸喷在了虞黎的指侧，在确认对方还活着后，女人推了推对方的手臂，“方钰，方钰，你还好吗？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男人闷闷地“嗯”了一声，虞黎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燕时衡嘴角一抽，沉默了一会，哑声道：“没有。” 听到对方气若游丝的声音，虞黎无奈道：“你还有力气自己起来吗？我扶你？” 燕时衡是想拒绝的。 但是他四肢酸软无力，伤口又疼得厉害。 沉默片刻，燕时衡有些别扭的开口。 “谢谢，麻烦你了。” 虞黎挑了挑眉，回了一句“不客气”后，便单膝跪在燕时衡身边，把他的胳膊扛在了肩上。 燕时衡看起来清瘦，但却很沉。 看到虞黎憋红的脸颊，燕时衡极力撑着墙壁，避免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虞黎身上。 可还是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闻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他看到虞黎的脸涨的红粉粉，眼睫不自觉的抖啊抖的，好像抖到了燕时衡的心里似的。 燕时衡不自觉转了一下头，不再看她。 好在虞黎的力气也不算小，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她最终还是把燕时衡扶到了他的床上。 等他平躺后，虞黎捡起了，放在地上的药品袋，又从里面拿出了一盒退烧贴。 拆开包装盒后，虞黎将其中一片丢给了燕时衡。 后者满眼疑惑地看向，手边散发着清凉味道的长方形片状物。 “这是什么？” “退烧贴呀，你没用过吗？” 这一次，燕时衡非常诚实地，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虞黎“哦”了一声，“你把上面那层透明薄膜撕掉，然后把蓝色的有粘性的那一面，贴在额头上就行。” 按照虞黎的指导，燕时衡成功将那片还没他手掌大的退烧贴，贴到了额头上。 退烧贴带来的冰凉感，稍稍缓解了燕时衡胀痛的神经。 他淡声向虞黎道谢，回应他的，是虞黎塞到他床上的两床厚被子。 “不用客气。这两床被子我没有用过，都是鸭绒的，我收你一百一床不过分吧？” 蓬软的鸭绒被温暖了他冰冷的身体，燕时衡慢慢闭眼，淡声道：“不过分。退烧贴多少钱，我一起给你。” 虞黎十分细心地掖平了被角，“这个就不用了。反正我自己也用得到。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把衣服洗了。” 或许是身体的疲乏累积太久，在温暖绒被的包裹下，燕时衡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时，头顶的圆灯已经亮起。 暖调的白光不算刺目，燕时衡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睡了多久？ 燕时衡撑着床坐起了身。 两床厚被子热得他出了一身汗，但他也明显感到觉得到身体轻松了不少。 除了口干舌燥之外，手脚也不再虚软无力。 燕时衡刚下床，就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虞黎。 第22章 你的身材没看头 余光瞥到了高大的身影，虞黎抽空转头看了燕时衡一眼，“醒了？感觉怎么样？” 刚睡醒的燕时衡反应有些迟钝，他怔了十几秒，才点了点头，“好多了。” 虞黎指了指餐桌上的水杯，“那是电解质水。人发烧的时候，体内的电解质会紊乱，需要及时补充，快喝了吧。” 燕时衡又说了一遍，“谢谢”，才拿起水杯喝了水。 见燕时衡手里的水杯见了底，虞黎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用手点了点桌面。 “事先声明，这水可不是白喝的。” 听到虞黎的话语，燕时衡停顿了一会儿，才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子。 “如果是事先声明的话，不应该在我喝之前说吗？” 对上燕时衡深邃的目光，虞黎面露尴尬，她轻咳了一声，干笑道：“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嘛。” 或许是虞黎从来不在燕时衡面前，刻意遮掩她对金钱的态度，燕时衡也已经习惯她的性格，才十分平静地看着她，问道：“那我需要给你多少钱？” 虞黎摇头，“我不要你的钱。” 燕时衡长眉一扬，倒是没有想到虞黎居然不要钱。 虞黎抬手指了指燃气灶上的铁锅，自然道：“我锅里煮着粥，你能帮我看着点吗？我要去银行取钱。” “好的。” 他起来去厨房去看粥，虞黎冲他一笑，拎起包便撂下一句“开锅之后要小火”，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 来到医院后，虞黎直奔住院部缴费窗口。 “您好，您这边应缴费73681.28元。” “可以刷银行卡吗？” “可以的。” 虞黎将手里的银行卡，递给了工作人员。 几分钟后，她收到了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 【交易提醒：您尾号14569账户于11月15日转出人民币73681.28元，余额8,454.18元。】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银行卡余额，虞黎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让人心酸的无力感。 距离她发工资还有二十天。 但是一个月之后，还有五万块的住院费需要她去缴纳。 虞黎搓了搓被冷风吹得僵硬的双手，坐上电梯来到了住院部六楼。 她走进奶奶在的病房，发现奶奶还在睡觉，便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虞奶奶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不过我这边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一个月后，会有最新研发的诊疗方案，就是针对虞奶奶这样的老年危重病患的。” 医生的话音刚落，虞黎的眼睛亮了一亮。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医生补充了一句，“但是诊疗费用，要比普通保守治疗的费用高出十万。” “十万啊……” 虞黎重复了一下那个数字，眼神逐渐暗淡。 就算加上奶奶留下来的存款，她现在能够拿出来的钱，也不过七八万。 她付不起那么高昂的治疗费。 可是奶奶……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虞黎小声问道：“那个，请问治疗费用需要一次性支付吗？” 医生对虞奶奶和虞黎的情况有所了解，也看出了这个小姑娘的窘迫。 她拍了拍虞黎的肩膀，温和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费用分期。” 虞黎感动得几乎哽咽，“谢谢医生谢谢你。” … 在申请分期后，医生给了虞黎一叠资料。 资料详细介绍了，诊疗方案和每一期的费用。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虞黎看到总费用时，她的手还是抖了一抖。 “三十二万八……” 虞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了远处的体育彩票店的招牌上。 “要是现在去买张彩票，立刻中五百万就好了…如果没有五百万，一百万也行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虞黎并没有走向彩票店。 “与其花二十块钱买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填饱肚子最要紧……” 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虞黎转身走向了停在街边的小吃车，要了一个七块钱的鸡蛋灌饼。 拿起手机准备扫码付款时，虞黎注意到了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消息。 【小敏：黎黎，不好意思，上次是我没有问清楚工作的细节，实在对不起。】 在付完鸡蛋灌饼的钱后，虞黎一边朝手背哈热气，一边解锁手机点进了两人的对话框。 冻得僵硬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划。 【虞黎：没有关系，你也是好心帮我介绍。不过，那个工作不太安全，我也没再去了。】 发完消息，虞黎就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 她在寒风中吃完了一整个鸡蛋灌饼后，再次回到医院。 陪奶奶聊完天，给她擦洗完身体，虞黎才关门离开。 突然，放在包中的手机响了几声。 虞黎发现是小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小敏：实在对不起小虞，你可别怪我啊！对了对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再帮你找找别的兼职，就当是我这次失误的补偿哈！】 【小敏：我朋友说，银茂广场的儿童乐园在招聘，照看小朋友的临时工，周末一天工作八个小时，一天三百块钱。你要去吗？】 看到“周末工作”和“一天三百”这几个字眼，虞黎心头一喜，她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当然要去！”。 【小敏：ok，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虞黎：谢谢敏敏！如果我应聘上了，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 隔天下午，虞黎便按照小敏给的地址，来到了银茂广场。 可是，让虞黎感到奇怪的是，那家店铺并不是什么儿童乐园，而是一家汽车展示店。 就在虞黎准备打电话问小敏，是不是发错地址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店长眼尖地注意到了她。 梳着大背头的男店长信步走到了虞黎面前。 他没有和虞黎打招呼，只是用挑选商品一般的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她，问道：“你就是来应聘的兼职车模？” 对方不友好的视线让虞黎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她刚想摇头否认，男店长眉头一皱，开始对着她评头论足。 “说真的，你这全身上下吧，也就你一张脸还算勉强过得去，就是你这身材…啧啧啧，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啊！” 第23章 我的身材轮不到你点评 听到男人这么冒犯自己，虞黎当即黑了脸，她环抱住双臂，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你谁啊？我身材怎么样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有，麻烦你在评价别人之前，先低头看看自己的啤酒肚？” 因为气恼，虞黎并未控制音量，她回怼猥琐男的话语刚巧被路人听了个正着。 那两人扫过男店长隆起的肚腩后，发出了低低的嘲笑声。 路人的嘲笑让男店长无地自容，他涨红着脸瞪向虞黎，“喂！你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你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 虞黎懒得理他，转身走出了几步，却听到那男店长在跟谁打电话。 “怎么回事啊小敏，不是你说你介绍过来的人既漂亮性格又软，还能接受穿三点式的吗，你他妈逗我呢？！” 男人的抱怨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虞黎的耳中，她无意识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小敏。 给她介绍工作的朋友小敏，就是她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小敏。 和猥琐男店长通话的那个人，也叫小敏。 是巧合吗？ 虞黎有些恍惚。 她从不相信巧合。 可是，她也不愿意怀疑，一个在了解她的窘境后，一直热心帮她找工作的朋友。 虞黎感到心绪杂乱。 她蒙头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选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下。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点开了，她和小敏的聊天对话框。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虞黎30分钟之前发送的那条【我到银茂广场了】。 小敏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虞黎拿起手机，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虞黎：小敏，是你告诉那个男店长，我能接受穿三点式的吗？】 对面的人毫无动静。 可是，等虞黎在发消息过去的时候，系统却提示她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小敏把她删除了。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小敏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否认。 但她删除了自己……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虞黎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一丝苦涩在她的眼底漾开。 她本以为她和小敏是朋友，却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讨厌她，甚至厌恶到了，可以毫无顾忌地在陌生男人面前诋毁她的地步。 虞黎伸手捂住了脸。 脑海中闪过的，是她和小敏高中时候结伴而行的场景。 画面逐渐分崩离析，直至破碎残缺。 一滴眼泪从虞黎的指缝溢出。 等点单的那杯香草拿铁，被端到她手边的时候，虞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端起瓷杯浅啜了几口，便开始盘算着，如何找到一份适合她的兼职。 做好规划后，虞黎便开始了行动。 她先是到开在广场内的大型连锁日用品店，询问是否招兼职，连问了几个店却没有找到合适的。 接着，虞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各大连锁餐饮店，虽然有几家可以接受周末和夜晚兼职，但虞黎对他们给出的薪资不算满意。 在银茂广场跑了几个小时，虞黎几乎问遍了广场内所有的店铺。 她去的最后一家，是位于广场顶楼的法式餐厅。 餐厅占据了顶楼的半壁江山，从广场扶梯到餐厅门前的一大片空地，被布置成了法式露天宫廷庄园，不仅有大片草坪和小型花圃，甚至还有一座精美的石雕喷泉。 就在虞黎纠结着要不要走进去的时候，一个身着宫廷装的侍应生从旁走出，他先是对着虞黎行了一个绅士礼，之后才抬头问她，“您好，女士，请您出示一下您的会员卡。” 虞黎有些尴尬，“那个，我，我不是你们餐厅的会员。” 侍应生闻言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或者轻蔑的态度。 他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餐厅是会员制，非会员不得入内，谢谢。”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想问一下你们餐厅还缺不缺人？” 虞黎一心一意地找着工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租客”正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高级餐厅内谈生意。 坐在燕时衡对面的精英男，眉飞色舞地给他介绍着项目。 “燕总，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这个项目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燕时衡翻着手里的计划书，眼中却没有半点兴趣。 “稳赚不赔？这对于你们公司来说，确实是稳赚不赔的项目，但是我们燕氏能赚多少？五百万还是三百万？” “啪。” 厚重的文件被扔回了精英男面前，燕时衡背靠沙发，掀开眼皮瞥向满脸心虚的后者。 “这种项目燕氏不要。” 低沉的话音落地，精英男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向燕时衡鞠了一躬后，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包间只剩下燕时衡一人，他拿出手机，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程艺锦，燕氏已经落魄到来者不拒？” 程艺锦沉默了一会儿，“抱歉，燕总。之后我会严格审核合作商的资质。” 没有给出任何回答，燕时衡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在他走出包间，来到餐厅的前厅时，燕时衡注意到了，正在和侍应生交谈的虞黎。 他的第一反应是虞黎跟踪了他。 然而因为两人距离较远，燕时衡并不能听清她在和那侍应生说什么。 只看到虞黎朝着站在她对面的侍应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向扶梯。 等到那侍应生走进店内，燕时衡听到了，他和前台的工作人员的谈话。 侍应生：“刚才那个想来我们店里兼职的女生，看起来好可爱，可惜我们这里不缺人了……” 燕时衡捕捉到了侍应生，话语中的关键词“兼职”。 他这才想起虞黎昨晚好像确实提过，她今天要来银茂广场兼职的事情。 不过看起来，她的兼职之路似乎并不怎么顺利。 想到自己刚才恶意揣测了虞黎，燕时衡看向后者离开的方向。 在走出餐厅之后，燕时衡再次拨通了程艺锦的电话。 程艺锦没有想到，燕时衡居然会在一天之内，给她打两次电话。 她以为是她挑选的合作商，给燕时衡带来了极差的观感。 就在她纠结这该怎么道歉，才能获得“宽大处理”的时候，她听到燕时衡问她，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些兼职工作。 第24章 总裁竟然要兼职? 在听到燕时衡说出“兼职”二字的时候，程艺锦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们总裁要找什么？兼职？ 程艺锦无言了几秒，燕时衡猜到她可能想偏了。 于是，他淡声补充道：“不是我兼职，是……别人。” 在即将说出“虞黎”名字的瞬间，燕时衡却改口将她的名字，硬说成了“别人”。 燕时衡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改口。 或许是因为他和虞黎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他可以在下属面前直呼她的姓名。 燕时衡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程艺锦摸不着头脑，“别人？您总得告诉我需要兼职工作的这个人是男是女，毕竟，男女性可从事的兼职会有些许差异。” “女性，年龄在20-25岁之间。其余信息，我并不清楚。” 听到燕大总裁公式化的语气，程艺锦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哈？好吧，您总得告诉我她是谁吧？否则我也没法跟她联系。” “你和她接触过的，总裁办见习总助，虞黎。她似乎生活有些困难……” 当燕时衡念出“虞黎”名字的时候，程艺锦却丝毫不觉得惊讶，甚至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她体内的八卦因子让她非常好奇，燕大总裁和虞黎之间的关系。 但是，身为下属的自觉性和对燕时衡的敬畏，让她忍下了这股冲动。 她轻咳了一声，平静的回答道：“虞黎吗？好的，我这边会关注一下适合她的兼职。” 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后，对面当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程艺锦，搬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公司的信息库里找出了虞黎的简历。 她综合考量了虞黎的优缺点后，列出了几个适合她的兼职工作。 在程艺锦将整理好的excel表格，截屏给燕时衡后，后者隔了半个小时，才回了四个字。 “你看着办。” 看到对方的回复，程艺锦无语撇嘴。 就在她纠结着要给虞黎介绍哪份兼职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申请备注里只有一句话：“程总监您好，我是虞黎”。 看到虞黎的好友申请，程艺锦立马来了精神。 她迅速添加了对方。 几秒后，虞黎给她发了第一条消息。 【虞黎：程总监，抱歉周末打扰您了。送去干洗的衬衫已经洗好了，请问我是周一带给您，还是同城邮寄给您？】 看着满屏的“您”字，程艺锦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程艺锦：现在不是在公司，你叫我艺锦或者程姐都行，随你喜欢。也不要用敬称，看着怪别扭的。】 收到程艺锦的回复，虞黎连忙改了称呼。 【虞黎：好的，艺锦姐。】 【程艺锦：（猫咪点头表情包）你今天有空吗？如果你有空的话，下午我请你吃甜点，你顺便把衣服带给我，怎么样？】 发完这条消息的程艺锦，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在思考，该怎么才能自然地和虞黎接触，再给她介绍工作。 真是天助她也。 面对程艺锦的主动邀请，虞黎有些受宠若惊。 她想都没想，就回了对方一个“好”字。 一分钟后，程艺锦给她发来了，一家甜品店的定位。 【程艺锦：那约好了，三点半见，小虞。】 … 下午三点十五，虞黎手提着装有程艺锦衬衫的纸袋，走进了那家装潢复古的甜品店。 从踏入店内开始，虞黎就闻到了，浓郁的奶香和自然不腻的甜香。 摆在玻璃橱窗里的精美甜品，吸引了虞黎的注意力。 就在她看着一个设计成云朵造型的蛋糕时，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这个是这家店的特色，云朵慕斯，要试试吗？” 虞黎闻声扬起脸，对着程艺锦腼腆一笑。 “不，不用的，程总…不对，艺锦姐。” 看着虞黎弯弯的笑眼，程艺锦对她的好感又升了一分。 她冲着虞黎眨了眨眼，“你看看你想吃哪个？随便选，今天我买单。”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 虞黎摆手婉拒，程艺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用跟我客气。我有这家店的礼品卡，不用白不用嘛。” 虞黎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温声谢过程艺锦的好意。 “谢谢艺锦姐。” “不用客气。” … 两人在靠窗的隔间坐下，虞黎将装有衬衣的手提袋，递给了程艺锦。 后者接过手提袋，笑眯眯地说了一声“谢谢”。 程艺锦很擅长跟人聊天，也极善于引导话题。 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她便和虞黎聊到了“兼职”这个话题。 提起兼职，虞黎想到了背刺她的小敏。 从早上到现在，虞黎翻来覆去想了几个小时，依旧没有想通小敏为什么那么对她。 注意到虞黎眼中的难过，程艺锦问虞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后者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今天上午有一个兼职面试失败了。” 程艺锦温和道：“我们公司给见习员工的工资不低，你为什么还要找兼职呀？” 虞黎捏住了衣袖，落寞垂眼。 “我奶奶住院了。治病需要很多钱，光靠我的工资根本不够。虽然兼职不能赚很多钱，但多少也能补上一些。” 说完，虞黎抬头看向程艺锦。 在与对方视线相触时，虞黎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看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和同情。 程艺锦不是没有想过，虞黎是因为生活贫苦才需要兼职，但却没有想到，她肩上的担子会这么沉重。 “小虞你……” “艺锦姐，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 说完“同情”二字，虞黎小幅度地深吸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紧张地握紧了双手。 终于，她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只是，我，我想，如果你有认识的人，需要兼职的话，你可不可以介绍给我，我可以付你介绍费……” “当然可以啦。” 没等虞黎说完，程艺锦便伸出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发凉的手背。 “我很欣赏努力生活的年轻人。” 程艺锦莞尔一笑，虞黎慢慢睁大了双眼。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程艺锦，再次开口向对方确认，“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第25章 你老公给你买的是假货 没有丝毫的迟疑，虞黎给出了她的回答，“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够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帮助艺锦姐。” 看着小姑娘满脸坚定的模样，程艺锦有些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别那么严肃。我只是想让你在我忙的时候，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小朋友。” “当然可以…等等，艺锦姐你说什么？你，你家小朋友？艺锦姐，你有孩子了？！” 反应慢了半拍的虞黎，一脸震惊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程艺锦，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知性的大美女，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看着惊得合不拢嘴的虞黎，程艺锦笑道：“怎么那么惊讶？我看起来不像一个母亲吗？” “不是不是。” 虞黎摇了摇头，“只是艺锦姐你看起来没比我大几岁，我没有想到你已经结婚生子，不好意思。” 程艺锦抿唇微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那些说我当了妈还整天花枝招展，半点没有母亲样子的人才应该向我道歉。” 虞黎微微皱眉，“谁这么没有礼貌？” 脑海中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程艺锦撇了撇嘴，“一些没素质的人而已。”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先想想，你想要做什么样的兼职？然后我再问问我的朋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如果有的话，我就推荐你过去。” 虞黎点头，“谢谢艺锦姐。” 虞黎的话音刚落，程艺锦的手机闹铃就响了起来。 后者拿起手机，看向虞黎，“我家小朋友的钢琴课快结束了，我得去接他了。” “艺锦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想先和你家小朋友认识一下，这样也方便我们俩日后相处。” 听虞黎这么说，程艺锦深以为然，“你说得对。那我们走吧。” … 兴趣班和甜品店离得不远，两人到时，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于是，虞黎和程艺锦就站在教室外，隔着窗户看着在教室里认真上课的孩子们。 程艺锦让虞黎猜一下哪一个是她家小朋友。 虞黎认真的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穿着墨绿马甲的小男孩身上。 “是他吗？” 程艺锦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虞黎看了看程艺锦，又看向教室里的小男孩。 “艺锦姐，你不觉得你和你们家小朋友很像吗？尤其是你们俩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程艺锦长了一双很有辨识度的桃花眼，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心生好感。 而她的儿子完美地继承了她的高颜值，以及她五官中最具特色的桃花眼。 其他等着接孩子下课的家长，也都注意到了程艺锦家的小帅哥。 “左边那个是谁家的小朋友啊？长得真好看。” “就是说啊，只要不长歪，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 听到其他家长夸自己儿子，程艺锦乐开了花。 到了下课时间，家长们纷纷涌进教室签到接孩子。 虞黎则是留在教室外等候。 她看见地上躺着被人随意丢弃的矿泉水瓶，便准备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不过，就在虞黎弯腰捡起瓶子的时候，一双红色尖头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虞黎以为是自己挡了对方的路，便准备让开。 可是，让虞黎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让路行为居然引来了对方的嗤笑。 虞黎不解抬头，只见一个烫着大波浪，手拎精致皮包的女人，正满脸轻蔑地看着她。 浓妆之下的五官看着有些眼熟，但虞黎并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 对上虞黎带着疑惑的眼神，女人收了收下巴，趾高气扬道：“怎么了学霸，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有钱人了？” 虞黎稍稍拧眉。 她认真地端详着，穿着高跟鞋还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女人，“不好意思，请问我们认识吗？” 原以为女人至少会解释一下她姓甚名谁，但对方却给出了，让虞黎无语的回答。 “看我过得比你好，就假装不认识我了？” 虞黎有些无奈，“这位女士，你过得好不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用不着假装不认识你。” “呵，你说这话骗鬼呢？” 女人上下打量着虞黎，不屑道：“小敏说的真没错，你确实过得很落魄。啧啧啧，你这背的是什么杂牌包？还没有我我这包上的一个零件贵吧？” 女人说着讽刺的话语，却忽然笑了，“虞黎啊虞黎，看到你过得这么不如意，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女人尖酸的面孔，和记忆中的某一张脸重合到了一起。 “你是冯春艳？” 猛然被提起曾经土气的名字，冯雪的表情瞬间扭曲。 她咬牙切齿地解释道：“什么冯春艳？我现在叫冯雪！雪花的雪！” 虞黎“哦”就要走，那女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虞黎也来了脾气，略有些不耐烦道：“冯春艳，你到底想干嘛？” “说了我叫冯雪！” “我告诉你，我结婚了！我老公就是高中追你那个富二代！” 看着冯雪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虞黎一时没有想起来冯雪口中的“她老公”是哪位。 她不想和这个女人做过多纠缠，敷衍道：“行啊，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所以，你能让开了吗？” 虞黎没有像冯雪想象中那样露出痛苦的表情，冯雪不禁皱眉，“你不难受吗？我老公结婚好几年了！而且他对我很好！你知道他给我买的这个包要多少钱吗？” 冯雪提高了声音，有几个路过的路人，向她们投来了八卦的视线。 虞黎的耐心几乎被消耗殆尽，她没好气地反问冯雪。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老公高中的时候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还不是把我宠到了天上？所以啊，人还是要有先见之明，否则就要跟你一样，穿便宜货捡垃圾。” 冯雪说完，就朝着虞黎翻了个大白眼，后者也终于从她的叙述中，回忆起了“她老公”这号人物——一个不学无术、目中无人的富二代。 但对方具体叫什么，虞黎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高中时期，冯雪的现任老公对虞黎一见钟情。 他死缠烂打地追了虞黎整整三年，几乎用上了所有富二代通用的追求方式。 第26章 开迈巴赫也得早起上班 但是虞黎听过不少有关那富二代的传闻，深知这人品行不端。 因此，虞黎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接受过，对方的送给她的任何一件东西，更几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严厉警告那货离她远点。 虞黎是实在没有想到，和她同班的冯春艳，也就是现在的冯雪，居然会喜欢这种垃圾人甚至还嫁给了这个男人。 虞黎抿住了唇角。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冯雪自己的选择，跟她没有关系。 只是，虞黎想不通，自己和冯雪只是多年不联系的同班同学，她为什么要跑到自己面前来“炫耀”？ 虞黎自然是不会开口问冯雪原因的，她现在只想快点摆脱，这个女人的纠缠。 然而，冯雪却像魔怔一般，不断念着她和她老公的幸福生活。 虞黎要走她还不让。 最后，虞黎实在听不下去了。 “冯春艳，不对，冯雪，你该不会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如意，所以，你才想在我这里找到优越感？” 虞黎才说完，就看到冯雪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铁青。 “谁，谁说我过得不如意！我好着呢！我一只包就能抵你好几年的工资！” 虞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知道你这只包是假的吗？” 听到虞黎的话，冯雪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什么？假的？这是我老公在专柜买给我的！呵，你是不是嫉妒我，所以……” 不等冯雪阴阳怪气完，虞黎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只金棕色铂金包。 “brikin35的五金logo，都是由工匠手工拓印上去的，字型偏纤细。但是你包装的这个是凹进去的，仔细看两眼就能发现，是机器印出来的。” “如果这真的是你老公在专柜买的，那你们可以拿着购买时的发票，到警局报警立案。” 虞黎的语速不急不缓，刚好能让围观的路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刚说完，路人的目光，便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了冯雪手里的那只包上。 后者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只包护在了怀里。 而她的反应恰恰也证明了那只包的的确确有猫腻。 女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紧紧地抱着那只包，像抱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自尊一般。 “别看了！看什么看啊！？” 在众人唏嘘的视线中，冯雪落荒而逃。 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虞黎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程艺锦刚好走到她身边，问她怎么突然叹气。 虞黎摇摇头，“没，就是遇到了以前的同学。” 见虞黎似乎不想说，程艺锦也没再追问。 “对了，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这是我儿子，随我姓，单字一个宣，宣纸的宣。” 她伸手摸了摸，还没她腿高的儿子，“宣宣宝贝，来，叫姐姐。” 程宣并不怕生，他仰起头，对着虞黎露齿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声。 “姐姐～” 虞黎被小朋友可爱的笑脸给萌化了。 她看向程艺锦，“艺锦姐，你家小朋友太可爱了，我能抱一下他吗？” “当然，但是他比较沉。” 虞黎和程宣玩闹了一会儿，在程艺锦接到了工作电话之后，虞黎便和他们告别分开。 … 很快又到了周一。 虞黎像往常一样早起，在她准备早餐时，注意到了燕时衡也在准备出门。 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吃早饭吗？锅里还有面条。” 燕时衡摇了摇头，“不了。我赶时间。” 说完，他便迈开腿走向玄关。 没一会儿，虞黎听到了关门的声响。 等虞黎出门走到地铁口附近时，她的余光，瞥到了一辆疾驰而过的迈巴赫。 虞黎拉了拉肩上的包带，小声道：“都开得起迈巴赫了，居然还要早起上班吗？” … 在开完早会后，唐一找到虞黎，告知她今天的任务，是和他一起陪同燕总，参加某个合作公司的产品上市会。 听到唐一的话后，虞黎略有些惊讶，“我…吗？” “是的。最近几次的能力考查测试中，你的平均分最高。” 虞黎的眼睛亮了一亮，唐一笑道：“继续加油。十点半出发，你先准备一下。” 唐一看了看，虞黎身上的棕咖风衣，淡声道：“在陪同总裁出席重要场合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着装。我建议你可以到对面商场买一套更正式的服装，费用可以走财务报销。” 虞黎谢过了唐一的善意提醒，“好的，谢谢唐助。” 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虞黎走进了公司对面的高档商场的西服专卖店。 她挑了一套灰棕的西服套装，在看到衣服吊牌上的数字后，虞黎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尽管费用可以报销但在刷卡支付的时候，虞黎还是肉疼了几秒。 在店里的试衣间，换上了新买的西服套装后，虞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公司。 此时距离他们出发去上市会，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虞黎确认了几遍所需的材料后，便开始翻看合作公司的管理层名单。 或许是因为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虞黎觉得有些口渴。 她伸手拿起水杯，才发现杯子空空如也。 虞黎起身去茶水间接水。 见她走进茶水间，一直站在走廊外的两个女员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有说有笑地进了茶水间。 虞黎接完水准备离开，在她身旁泡拿铁的短发女员工，却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滚烫的浑浊液体，在浅色西装的背面，留下了爆炸头似的大片痕迹，拿铁液不断蔓延浸透，虞黎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温热感。 她猛地偏头垂眸。 在看到还在不断扩大的，带着咖啡香气的污渍时，虞黎的瞳仁缩到了最小。 见虞黎注意到了衣服被弄脏了，那个罪魁祸首假装歉意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刚刚手滑了一下，我的拿铁都泼到你的衣服上了，真不好意思啊。” 女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虞黎没有心情去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透过反光的玻璃墙面，她看到了她惨不忍睹的西服背面。 她不可能穿着满是脏污的衣服，陪同总裁参加上市会。 第27章 想作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真的不好意思啊，我帮你擦一下吧。” 见虞黎一声不吭，那短发女员工便随手，从吧台上拿起一块抹布，就要往虞黎身上凑。 后者眼神一冷，立刻抬手扼住了对方的手腕。 手腕传来阵阵剧痛，短发女吃痛尖叫。 “好痛！你干什么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短发女嘴硬道：“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把拿铁泼到你的身上。大不了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送去干洗不就行了？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短发女一口一个“不小心”，虞黎冷了脸。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问对方道：“你确定你是不小心吗？” 仗着茶水间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短发女理直气壮地回道：“不然呢？有本事你就拿出能证明，我是故意泼你的证据！你要是拿不出……” “砰！” 女人的话才说到一半，虞黎忽然用力甩了茶水间的房门，还顺手上了锁。 短发女和她的同伙懵在了原地。 虞黎沉默着向她们靠近。 “啊啊啊——” 茶水间的墙壁挡不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围在茶水间外的众人，别被那惨叫吓得不轻。 就在他们贴近门板，试图听清茶水间内的动静时，房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拉开。 脸上写满“不爽”二字的虞黎，扫了一眼围观群众，后者立马散开。 虞黎偏过头，斜睨着缩在茶水间角落的那两个女人。 两人满身是水，短发女的脸上还沾了茶叶。 她们被虞黎的眼神，看得心虚又害怕，一个劲地低着头，极力避开她的视线。 “喂！” 虞黎喊了一声。 短发女条件反射似的抬头。 下一秒，带着拿铁香味的西装外套，被精准地扔到了她脸上。 虞黎冷冷道：“明天洗好带给我。否则……” 虞黎一记眼刀飞了过去，短发女瑟缩道：“好好好！我洗！我一定洗干净！” … 回到工位的时候，虞黎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一旁的王曼娜阴阳怪气道：“不是吧虞黎，你就是再穷，你也不能只穿一件衬衫，就陪着燕总去参加上市会吧？你自己丢人不说，更重要的是丢燕氏集团的脸。” 王曼娜的话才说完，虞黎便斜了她一眼，不屑轻嘲。 “你可闭嘴吧，非得让我把你搞的那些小动作，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吗？” 王曼娜咬紧牙根，瞪向抱着虞黎的西装的短发女。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虞黎不再理会她，而是从桌子底下的手提袋里，拿出了另外一套西装。 在看到虞黎换上新的西装外套时，王曼娜惊得合不拢嘴。 虞黎没有错过，对方脸上精彩纷呈的变化。 看着王曼娜一副气得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样，虞黎压低声音笑了笑，“你想害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 说完，虞黎无视王曼娜扭曲的神色，拎起手提包，转身潇洒离开。 在她踏上楼层电梯的那一刻，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摔砸东西的声音。 … 尽管出了一些小状况，虞黎还是提前十分钟到达了集合地。 不多时，她就注意到，手提公文包的唐一向这边走来。 在虞黎身边站定的唐一，微笑着和虞黎搭话，“等了多久了？” “我也才到一会儿。” 唐一只礼貌性的，看了看虞黎的装束，便移开了视线。 “咖色很适合你，但既然是走公账，你完全可以挑一套品质更好的，更合体的。” 听到唐一的话，虞黎的表情僵了一僵，连忙低头看去，发现有了一点小肚子，她连忙敛气一收。 这套西装她前段时间自掏腰包买的，尺码似乎比走公账报销那套小了点。 自己最近胖了这么多？ 难道是工作太累了导致的过劳肥？她现在吃的是比之前多了，还老是觉得饿。 怪不得她觉得腰好像是粗了点…… 用作备用的咖色西服套装总价才一千出头。 而那套本来要走公账报销的灰棕西装，要六千多块钱。 现在看来，这六千块钱只能她自己出了…… 痛失五千块钱的虞黎欲哭无泪。 她强撑起笑脸，“没事，我觉得这套挺好的。” 虞黎都这么说了，唐一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等待着燕总的到来。 五分钟后，唐一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好的，那您路上小心，我们这边也准备出发。好的，谢谢燕总。” 挂断电话后，唐一转头看向虞黎，“小虞，燕总他自己开车去现场了。我们也出发吧。” “好的。” … 四十分钟后，虞黎和唐一来到了，合作公司举办上市会的悦徕大酒店。 唐一将事先准备好的胸牌，递给了虞黎。 “我给你的管理层的人员名单，以及他们的对应照片，你都记熟了吗？” 虞黎点头，“都记住了。” “那就好。一会儿进去之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做什么，这次带你出来，是希望你能够在实践中学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虞黎点头，“我明白，谢谢唐助。” … 上市会在酒店三楼的大礼堂举行，虞黎跟在唐一身后，随着其他参会者踏入了宴厅。 同行的宾客认出了唐一，便主动与他问好，顺便问一句“你们燕总来了吗”。 唐一端起标准微笑，“自然是来了的，不过，燕总比在下先到场，我也并不清楚燕总他现在在哪。” 没能从唐一嘴里套出有用的话，那些人便失了兴致潦草敷衍几句，就借口离开。 在他们走远后，唐一看向虞黎，“你记住，在陪同燕总出席重要场合时，要尽量替他挡掉一些不必要的社交。” “刚才和我搭话的那几个人，你认识他们吗？” 虞黎回想了一下，那几个人的长相，“穿天蓝西服的是xx公司商务总监。” “是。那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曾经向燕氏集团提出合作，但未通过资质审核的公司的负责人们。至于他们找燕总的目的，无非是卖惨诉苦、私下送礼。” 唐一推了推眼睛，“这完全是一种毫无价值，且浪费时间的行为。而且他们浪费的，不仅是他们本人的时间，更是燕总的时间。” 虞黎认真记下了唐一说的话，“我记住了，谢谢唐助。” “嗯。燕总让我们去东南角，他正在和隆成的陈总谈事。” … 五分钟后，虞黎和唐一一同，来到了东南角的一处屏风前。 唐一被叫进去谈项目，虞黎则是站在外面等候。 就在虞黎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她的肩膀忽然被一只带着大金表的肥手给揽住了！ 第28章 她竟被陌生男人当众揩油? 虞黎心下一惊。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 但当她的余光瞥到，来来往往的参会者时，虞黎又生生忍下了，想要尖叫的冲动。 她一把撇开了，男人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冷冷道：“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您自重。” 虞黎以为她的警告，多少能起到点作用。 可虞黎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却让男人更加着迷。 色眯眯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描摹着，虞黎精致的眉眼，又停在了她那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细的长腿上。 男人感到口干舌燥。 察觉到那道掺杂着垂涎的目光，虞黎感到无比的恶心。 如果在普通场合，她一定会立刻报警。 可现在…… 虞黎握紧了双拳。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虞黎当即转身就走。 但她才走出去几米，就被几个保镖打扮的壮汉，拦住了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虞黎面露警惕，保镖们沉默不语。 “小美女，你别害怕呀，我又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而已。” 胖男人怼到了虞黎面前，那张因为脂肪堆积，而形变的大饼脸上，也浮现出令人作呕的邪欲。 虞黎的胃部抽搐了一下。 周围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然而，他们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有人露出了等着看好戏的揶揄神色。 见虞黎“孤立无援”，胖子嘴角的笑更加放肆。 就在他再次将手伸向虞黎时，后者猛地抬手用力将他的手拍开。 手背传来剧痛，胖子没忍住“哎呦”了一声。 趁着保镖不备，虞黎抬脚用力，踩上了胖子的鞋尖。 这一下，她用了十成的力。 “嗷嗷嗷——” 胖子疼得脸都变了形。 他的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保镖们条件反射似的去看他，虞黎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跑。 胖子疼得脸色惨白，怒吼道：“围在我这干嘛？！还不赶快去把那个贱人抓回来！老子搞不死她！” 胖子一声令下，保镖刚准备去追，转头却看到了，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 唐一端着公式化的笑容，看向那胖子，恭敬道：“雷总，我们新上任的助理年纪轻，做事毛手毛脚的。如果有哪里得罪您了，还望您海涵。” 那胖子并不买账，他拖着腿走到唐一面前，一下一下地戳着唐一的肩膀。 “她那是毛手毛脚吗？她分明就是故意伤害！还有，你他妈算是老几？也配让老子海涵？” 肩膀处的西服被戳得发皱，面对不断羞辱他的那胖子，唐一依旧挂着笑，甚至还泰然自若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先向您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燕氏集团子公司的总裁助理，我姓唐，雷总，您可以叫我小唐。” “我管你唐不唐的！给老子滚开！” 那胖子一把扯住唐一的衣领。 就在他想把唐一甩到一旁时，才发现任凭他如何使劲，唐一就是不动。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那胖子觉得面上无光。 “你们几个！给我把这个瘪三拖出去！” “是…” “你要把我的助理带去哪？” 当那几个保镖，将唐一团团围住时，一个透着冷意的男声，在那胖子的斜后方响起。 那胖子下意识转过身，便毫无征兆地看到了，目光冷沉的燕时衡。 燕时衡不常出现在公众视野下，普通人大概率不认得他。 不过，夏国境内凡是有点底子的世家，又有哪个会没有听过京城燕氏的名声。 雷家在洵城势力不小，作为雷家旁系的胖子也曾在某次大型宴会上，见过燕时衡一面。 所以，当他看到燕时衡本人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胖子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燕家的大少爷会屈尊降贵，来他们这个三四线小城市，出席与自家分公司，有合作的企业的产品上市会。 胖子好半天一声不吭，燕时衡神色渐冷。 他模仿着方钰的音色，张开薄唇，吐出了两个字。 “说话。” 那胖子被吓得一哆嗦，身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一抖。 “燕，燕大少……” 听到对方对他的土气称呼，燕时衡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胖子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讪笑道：“我，我，我不知道这货是您手底下的人……” “燕总，在下刚才，已经向雷总做过自我介绍了。” 就在那胖子试图狡辩时，面带微笑的唐一，戳破了他的谎言。 后者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燕总，我可以解……” 那胖子嘴里的“释”字还没说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虞黎，直接打断了胖子。 “燕总，他骚扰我。”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燕氏集团的人。” 无视死命瞪着他的胖子，虞黎摘下脖子上戴着的胸牌，递到燕时衡面前。 “燕总，您看。我的胸牌上就印着‘燕氏’二字，只要是视力正常的人，应该都能看见。雷总能看得清我是个女人，又怎么会看不清我胸牌上的字？” 燕时衡瞥向虞黎，尽管被胖子紧盯，但女人面不改色，神态很是从容。 他收回了落在虞黎身上的视线，偏头掠过正巴巴地看着，他们这边的围观群众。 “跟我过来。” 甩下命令，燕时衡迈开长腿，阔步走向宴厅西侧的阳台。 胖男人见燕时衡走了就想开溜。 可是他的脚尖才偏了一点，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了他的路。 “你他娘的找死是吧？给我让开！” 那胖子怒目圆睁，唐一面无波澜，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道：“雷总，我们燕总请您过去一叙，还望雷总能够赏脸。” 唐一的话一出口，后者立马一缩脖子，满脸惊恐地警告他闭嘴。 “你他妈的给老子小声点！” 唐一刚想开口，就听到虞黎高声道：“雷总，您走错方向了，我们燕总是请您到西侧阳台！” 虞黎的声音传入了，燕时衡的耳中。 他闻声偏头，直勾勾地看着想要溜走的胖子。 感受到燕时衡掺杂着杀意的眼神，后者顿时吓得汗毛倒竖。 “哎你，你瞧我这喝多了，连方向都搞不清了。燕，燕总，我，我这就过来哈！” 胖子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虞黎凑到唐一身边，小声道：“唐哥，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后者看了看她握紧的拳头，笑了笑，“帮什么忙？燕总揍他的时候，你按他胳膊我按他脚？” 第29章 燕总的手段 唐一说的是玩笑话，虞黎眨了眨眼，在心里对比了一下，燕时衡和那胖子的体型，犹豫道：“真的不用吗？” 唐一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真的。我们在这等燕总就好。” 虞黎乖乖点头。 五分钟后，唐一收到了，燕时衡的电话。 “好的，燕总，我们马上就来。” 挂完电话，唐一偏头面向虞黎，“走吧，燕总在休息室等我们。” 虞黎点了点头，跟上了唐一的步伐。 … “叩叩。” 唐一抬手轻叩房门，“燕总。” “进来。” 得到燕时衡的许可，唐一和虞黎一前一后，走进了休息室。 虞黎注意到了那胖子，那胖子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得不行。 不过，当他抬头看到跟在唐一身后的虞黎时，胖子却忽然立正，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虞小姐，我深刻地意识到了我的错误！请你原谅我！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虞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了一大跳。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唐一，后者给予了她安抚一笑，而后便退到了一旁。 燕时衡看向虞黎，淡道：“虞助，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已经回过神的虞黎，缓缓吐了一口气，平静道：“我接受雷总针对我本人的道歉。” 那胖子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虞黎话锋一转，吐出了“但是”二字。 “他对我的骚扰，不仅仅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同时也反映了，雷总本人对燕氏集团的不重视和不尊重。” 虞黎一字一顿，雷胖子急得直接跳脚。 “喂！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冲虞黎吼完，胖子又转头望向面色不虞的燕时衡，“燕总，我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不尊重燕氏集团的意思，我，我对天发誓！” 对于后者的信誓旦旦，燕时衡回以了一声冷呵。 一旁的唐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叠文件，“7月18日，以记错时间为由，故意缺席合作商友好交流会；8月2日，言语骚扰燕氏集团子公司行政部实习生，致其离职；9月25日……” 过去的“罪行”被一一扒出，那胖子的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燕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你能在雷氏任职，不是因为你多厉害，而是因为你是雷老的亲外甥。” “但雷老为人刚正不阿，绝对容不下，一个作奸犯科的混账。哪怕你是他的亲外甥。” 胖子不解为什么燕时衡突然提起他的舅舅，直到口袋中的电话响起。 他下意识看向燕时衡，对方并没有限制他。 胖子快速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手机屏幕。 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后，他忍不住皱了眉，却还是掐着嗓子，谄媚道：“舅舅，您怎么突然想起来……” “混账东西！你怎么敢顶着雷氏的名号，做出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电话对面的中年男人的愤怒，那胖子被吓了一个激灵，急忙想解释。 可是，任凭他说干了唾沫，雷总却只撂下一句，“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皮的外甥，以后别再出现在雷氏”。 “喂喂！舅……舅。” 电话被掐断，胖男人面如死灰。 燕时衡转身要走，他才恍惚回神。 没有丝毫犹豫，胖子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了燕时衡面前。 “燕总，燕总，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是我混账！燕总，您原谅我，你放过我，你高抬贵手，求求您……” 燕时衡不屑分给他一个眼神，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目睹了这一切的虞黎，还处于震惊状态。 她知道他们燕总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他行事如此迅速又狠厉。 撇了一眼满脸懊悔和痛苦的雷胖子，虞黎顿感心情舒畅。 她轻哼了一声，抬脚跟上了燕时衡的步伐。 在通往宴厅的走廊上，燕时衡忽然停下了步伐，沉声道。 “你在一开始被骚扰的时候，完全可以大声呼喊。现场都配有保安。” 意识到燕时衡是在跟她说话后，虞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声音。 “总助手则里有一条规定，当助理跟随领导代表公司出席重要场合时，应该尽量避免因个人原因，做出影响公司形象的言行举止。” 燕时衡闻言拢眉，看虞黎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懂变通吗？” 面对自家总裁的提问，虞黎一时有些恍惚。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令她反胃的片段。 她想，如果蒋扒皮还是她的上司，在她被那个恶心的胖子骚扰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向那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幸好她及时止损，也万幸她现在的上司是燕时衡。 尽管心里明白燕时衡惩处那个男人，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被对方骚扰。 但是，虞黎还是非常感激燕时衡。 她能遇到这样正直的总裁，真是否极泰来啊！ 压下微扬的嘴角，虞黎小声道：“不，不好意思燕总，我…我，我下次注意。” “记住，你们是燕氏集团的人，你们的背后是燕氏集团。” 说这句话的时候，燕时衡的视线，分别在唐一和虞黎停了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道：“我们明白了，谢谢燕总。” … 上市会的如常举行，让参与的宾客很快就忘记了，先前的小插曲。 宴会上，宾客们推杯换盏，各自聊着有关事业、家庭、感情等经年不衰的话题。 如果这场上市会是在京城举行，那么此刻，燕时衡的身边一定围满了，怀揣着各种心思的名流精英。 不过如今他人在洵城，这座小城离京城很远，所以认识他，或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 主动靠近与他攀谈的人，都是冲着他“燕氏集团子公司代理总裁”的身份，而非“燕家大少爷”的身份，这让燕时衡感到些许放松。 他面色平和的，与洵城商界的人士交流，恭敬地自称“晚辈”。 端着酒的虞黎站在不远处，看着燕时衡带着随和的笑容，游刃有余地和那些老生意人打着交道。 “真厉害。” 虞黎忍不住小声感叹了一句。 她的感慨声，传入唐一的耳中，后者扶了扶银边眼镜，微笑道：“燕总一直很厉害。你跟在他身边，能学到很多。” 虞黎认真点头。 … 上市会在下午五点结束，燕时衡让唐一和虞黎提早下班。 因为燕时衡喝了一些酒，唐一提议要开车送他回去，却遭到了燕时衡的拒绝。 第30章 他也曾拥有过幸福 “不用。” “可是您喝了酒……” 唐一想再坚持一下，却在看到燕时衡皱起的眉峰后，迅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 “好，那您路上小心。” “嗯。” 燕时衡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直到出租车的车尾灯消失，虞黎才长舒了一口气。 听到她的叹气声，唐一温和道：“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今天麻烦晓松哥了，谢谢。” 虞黎礼貌鞠躬，唐一回以温柔一笑。 … 难得有机会提早下班，虞黎便打算去菜市场买些食材，做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等她买完肉菜准备走路回家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了一阵铃响。 虞黎艰难的，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点开屏幕，她便看到了“艺锦姐”三个字。 手指一滑，电话被接听。 没等虞黎开口，听筒里面传出，程艺锦略带焦急的声音。 “喂小虞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临时被安排去见一个客户，家里的阿姨又正好有事回老家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幼儿园接一下我儿子？我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就能回来。” 因为是程艺锦的请求，虞黎想都没有想，就一口应了下来。 “没问题呀。艺锦姐，你待会儿把幼儿园的地址，和你们家的住址发给我，我到时候直接把宣宣送回家，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太谢谢你啦小虞，我一会儿就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打车去就行了，我给你报销车费，先不说了，我要出发了，拜拜！” “艺锦姐再见。” 三分钟后，虞黎收到了，程艺锦发来的消息，和500块钱的转账。 【程艺锦：谢谢小虞亲～一定要收下转账哈，麻烦你了！】 【虞黎：艺锦姐客气啦，等我接到宣宣，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发完这条消息，虞黎便退出聊天界面，点进了一个打车软件。 输入目的地地址，等待了几分钟后，虞黎坐上了去往幼儿园的出租车。 … 十五分钟之后，虞黎走进了市实验幼儿园。 按照程艺锦给她的地址，虞黎找到了宣宣所在班级的教室。 此时距离幼儿园放学，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坐在教室里的小朋友们，整整齐齐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老师给他们布置今天回家后需要完成的作业。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纯洁可爱的面庞。 看着可爱乖巧的小朋友们，虞黎觉得自己疲惫的心灵，得到了很好的“治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虞黎炽热的目光，有几个小朋友居然回头望向她，其中就包括宣宣。 在看到站在教室外的虞黎时，宣宣小朋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旋即，他那张白净可爱的小脸上，便多了一抹乖巧的笑容。 隔着窗户，虞黎看到程小朋友，对着她招了招小手。 … 下课铃声响起，小朋友们排着队走了出来。 虞黎还在小朋友堆里，寻找宣宣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软软的物体握住。 虞黎条件反射似的低下头，就看到她的手，被一只白嫩的，只有她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小手紧紧握着。 而这只小手的主人，正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着她，“小虞姐姐，你怎么来了呀？妈妈呢？” 虞黎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孩子软乎乎地发顶，“宣宣，你妈妈今天临时有别的工作，所以就让姐姐来接你。” 听到虞黎的话，宣宣明亮的大眼睛，倏然黯淡了一些。 他瘪了瘪小嘴，闷闷道：“又是因为工作嘛……” 察觉到宣宣低落的情绪，虞黎有些心疼。 她不想像其他人一样，说一些“妈妈工作不容易，你要谅解她”这样的空话，便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宣宣，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吃晚饭。你想到外面饭店里去吃，还是吃姐姐做的饭？” 宣宣眨了眨眼，“姐姐做饭好吃嘛？” “嗯，这个姐姐只能说，姐姐的奶奶觉得，姐姐做的饭菜很好吃。” 毕竟，除了她自己以外，尝过虞黎厨艺的人，只有她的奶奶、养父母，还有燕时衡。 奶奶爱她，自然是对她做的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 她的养父母虽然常常嫌弃，她只做那几道菜，却也没有挑剔过饭菜的味道。 至于燕时衡…… 他好像没有对她的厨艺，发表过任何的评价。 程小朋友抿着嘴巴，思考了一会儿，“那我想吃糖醋排骨可以吗？” “当然可以。姐姐现在就带你去买排骨。” … 虞黎牵着宣宣回到她家。 在她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后，她嗅到房间中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酒味虽然不刺鼻，却并不太好闻，虞黎有些不悦地皱了眉头。 在走过去开窗时，虞黎抬脚，轻踹了一下燕时衡的床角。 “喂，方钰，你是在家里喝酒了吗？” 感受到床体的震动，因为醉酒而睡意朦胧的燕时衡，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见对方不仅喝酒还喝醉了，虞黎无奈叹气，吐槽道：“等他醒了就得加一条房间禁酒。” … 燕时衡睡醒时，感受到了明显的头痛。 这种醉酒后的头痛最为难受，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情有些烦躁。 因为光喝酒没有吃东西，胃部的酸感也愈发明显。 就在燕时衡考虑是要出去吃饭还是点外卖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毫无防备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哇！好香好香！小虞姐姐，你做的糖醋排骨，看起来好好吃哦！” “我可以尝一个吗？” 猛然听到小朋友的声音，燕时衡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为了确认是否是他听错了，燕时衡伸手拉开了床帘。 于是，他便看到了，站在厨房里的一大一小。 系着围裙的虞黎，正满脸笑意地做着饭菜，正在品尝排骨的宣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样暖人肺腑的画面，让燕时衡感到有些恍惚。 他好像在哪见过这样的场景。 不，准确地来说，是他也曾有幸亲身体验过这样的温馨和幸福。 那时候，他大约比这个孩子还要小一些…… 第31章 他长得很吓人? 只是后来…… 燕时衡停止了回忆。 再往后的记忆，是困扰他多年的梦魇。 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再回忆，也不想再品尝当时的痛楚。 燕时衡兀自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靠近他。 但是，当那只又白又软的小手，即将触上燕时衡的大手时，燕时衡突然回过神。 他侧眸扫过不知何时站在他床边的孩子，他注意到对方朝他伸出的小手。 燕时衡不咸不淡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眼神已经足够骇人，再加上他这句不带一丝感情的提问，直接把宣宣吓得身子一抖。 他小嘴一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逐渐漫上一层水汽。 下一秒，正在厨房切菜的虞黎，被一声嘹亮的哭嚎吓得右手一抖。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指，钻心的疼痛直击虞黎的五脏六腑。 可她根本顾不上处理伤口，而是随意地抽了几张纸巾，包裹住正在流血的手指，就朝房间里走去。 看到哭得一抽一抽的小朋友，虞黎将他抱起，柔声细语地安抚道：“宣宣，别哭哦，宣宣乖。你告诉姐姐，怎么好好的突然哭了？是想妈妈了吗？” 在虞黎的温柔安抚下，宣宣的情绪逐渐稳定。 他一边用小手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向虞黎解释。 “不是，不是因为妈妈呜，是那个大哥，哥，他好，呜呜，好吓人。宣宣，宣宣怕，呜呜呜。” “大哥哥？” 虞黎斜眸看向坐在床边的燕时衡。 她蹙着眉，用眼神询问对方刚才发生了什么。 燕时衡看了看缩在虞黎怀里，哭得眼眶通红的孩子。 他也不明白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哭了。 他耿直地回答道：“我只是看了他一眼，问他在干什么然后他就哭了。” 虞黎扫过燕时衡的脸。 触及到那双裹挟着寒意的锐利眼瞳时，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程小朋友会被面无表情的燕时衡吓哭了。 虞黎轻拍着小朋友的后背，无奈叹息，又借机调侃。 “哎真是的，方钰，你究竟是长得有多吓人，才能把人家小朋友吓哭啊！” 闻言，燕时衡掀开眼皮，看向正在哄孩子的虞黎。 卸了妆的女人穿着姜黄色的居家服，外面套了一件颜色有些土气的防油污罩衣。 过肩的头发被随意的，用抓夹固定在脑后，看起来非常松弛居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燕时衡完全没有办法，把公司里一丝不苟的见习总助虞黎，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虞黎联系到一起。 不过，先前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虞黎脸盲症的真实性。 但现在看来，虞黎的脸盲症确实挺严重的。 “这是谁家的孩子？” 虞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是我家的孩子呀！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我有老公的，有孩子也不奇怪吧。” 燕时衡挑了挑眉，目光再次落到了程小朋友身上。 “这孩子至少五岁，我看过你身份证，你今年正好二十二岁，难道你的丈夫是……” 猜到男人要说什么，虞黎瞪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了他，“方钰你够了啊！别在小朋友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影响不好。” 燕时衡“哦”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虞黎一脸正直地解释道：“宣宣是我朋友的孩子。” “我和我老公，我们都是有道德，有廉耻之心的好公民。所以，我们没有！绝对没有！” 开什么玩笑？ 她和那个男人，总共就在领证的时候见了一面。 还生孩子呢，她和他登记结婚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记得对方好像和他们总裁是本家姓。 虞黎皱着眉回忆她的丈夫的姓名，燕时衡却误以为她生气了。 扫过虞黎拧起的眉心，燕时衡缓缓开口，“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因为我的话，让你感到不适，我向你道歉。” 燕时衡的表情太过凝重，整个房间的气氛，也跟着变得沉重。 放弃思考的虞黎摇了摇头，“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你放轻松一点，别吓到人家小朋友了。” “哦，好的。” 虞黎偏头问宣宣道：“宣宣，你不要怕哦。方钰叔叔呢，只是脸比较臭，他不是坏人。” 燕时衡挑眉，“叔叔？” 虞黎没搭理他，又安抚了小朋友一会儿，后者才怯生生地看向燕时衡。 犹豫了几秒，程小朋友向燕时衡张开双臂。 “抱。” 燕时衡愣了一愣，面向虞黎，“抱？” 虞黎点头，“你就抱他一下嘛，宣宣不重的，我还要再做个汤，你帮我看会孩子哈，今天的晚饭就不收你钱了。” 说着，虞黎便把宣宣，送到了燕时衡手边。 “可是我不会……” “抱”字还没说完，程小朋友就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燕时衡的身上。 燕时衡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虞黎教他，“你用手臂托着他的屁股，然后另一只手要扶着肩膀或者背。” “啊，对，就是这样。你们俩先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虞黎转身走向厨房，只剩下燕时衡，和程宣小朋友大眼瞪小眼。 触及燕时衡冷若冰霜的眼眸，程小朋友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在他小嘴瘪起的时候，燕时衡无可奈何地牵起了嘴角。 宣宣撅起嘴，“方叔叔，你不要笑了，你笑起来比不笑还难看。” 厨房里传来了一声非常不厚道的，略带隐忍的笑意，燕时衡脸色一僵，视线下意识投向虞黎。 后者尴尬回头，“不好意思哈，没忍住。别生气，童言无忌嘛。” 燕时衡收回视线，看着程小朋友，淡道：“喊哥哥。” 宣宣：“可是，小虞姐姐……” “你喊她姐姐，却叫我叔叔，合适吗？” 听到燕时衡淡漠的语气，程小朋友又要哭了。 然而，燕时衡却忽然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宣宣要掉不掉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明白吗？” “呜呜呜，不，不明白。” “你要明白，你是男孩子，要学会坚强。” “呜。” 在燕时衡“强硬”的要求下，宣宣小朋友搓着衣角，乖乖地咬紧了下唇。 第32章 他身上有太多疑点 过了一会儿，宣宣吸了吸鼻子，认真的看着燕时衡，哽咽道：“我是男孩子，不能哭。” “嗯。” 看着孩子努力憋泪的样子，一点笑意在燕时衡的脸上漾开，融化了他眉眼间的冰冷。 … 等虞黎盛好汤端到桌边时，便看到宣宣坐在燕时衡的腿上，一脸认真的看着燕时衡。 虞黎以为燕时衡在给小朋友讲童话故事，走近才听到他在给宣宣讲成语故事。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持之以恒。” 见宣宣似懂非懂，燕时衡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你刚才说你觉得练钢琴很辛苦，但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弹钢琴，要想成为优秀的钢琴演奏家，你不仅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更需要坚持去练习，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实现你的梦想。” 经过燕时衡通俗的解释后，孩子若有所思一般抿住了嘴巴。 听到燕时衡的一番话，虞黎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即便腿上还坐着一个孩子，但后者的坐姿依旧端正，背脊挺得笔直。 有时候，人的坐姿也会暴露一个人的修养。 一个没有受过严格家庭教育，和严格训练的人，是很难做到在松弛的环境中，依旧保持规范的姿态。 越观察燕时衡越能发现，他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 不过…… 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虞黎耸了耸肩，收回了视线。 反正她又不会和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牵扯，就算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万亿豪门继承人，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将碗筷摆齐后，虞黎朝着燕时衡和宣宣喊了一声。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快去洗了手再过来吃饭。” 燕时衡放下宣宣，“你可以自己去洗手吗？” 孩子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当然可以！我可是小大人！” 说完，宣宣哒哒哒的，跑到卫生间洗了手。 洗完手他又哒哒哒地跑回燕时衡身边，举起小手，凑到他面前，乖乖地看着他。 燕时衡不明所以。 一旁的虞黎笑着提醒道：“方叔叔，你别光看着呀，也夸夸我们宣宣。” 垂眸对上，小朋友亮晶晶的眼眸，燕时衡淡淡道：“洗个手有什么……” 一听燕时衡又要说一些煞风景的话，虞黎赶忙用力干咳了几声。 “咳咳咳！” 她一边咳一边给燕时衡使眼色，后者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顺着虞黎的意思，夸了夸宣宣。 “嗯，真乖。” 尽管燕时衡只说了三个字，但程小朋友却开心得不行。 … 做好小朋友喜欢的菜，虞黎也给自己做了一个很辣很开胃的火鸡面。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起饭，燕时衡看着虞黎对着那一坨红色的拌面大快朵颐，挑眉。 这么好吃？ 他加了一些放进嘴里，甜甜的…… “咳咳咳咳咳……” 下一刻燕时衡的脸爆红起来，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片，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灌。 宣宣咯咯地笑起来。 虞黎却惊讶：“你这么不能吃辣？” 他缓解了一下口腔的热辣，皱眉：“这种辣度难道不会吃死人吗？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虞黎眨眨眼：“之前也不喜欢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对这种辣的不得了的东西馋得很，吃不够。” 燕时衡：“……”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孩子的胃口也很好。 吃完，宣宣对虞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你做的糖醋排骨好好吃。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虞黎的心都被萌化了，她摸了摸宣宣的脑袋，“当然可以呀！宣宣真可爱，给姐姐抱抱！” “姐姐真好，姐姐，我帮你一起洗碗吧，我在家也帮妈妈洗碗。” “呜呜呜，宣宣真是乖孩子。” 看着满脸温柔的虞黎，燕时衡默不作声的，整理着面前的碗筷。 突然，宣宣转头看向他，“方叔叔，你待会儿可以和小虞姐姐，一起送我回去吗？我想和你们多待一会儿。” 小朋友的要求并不过分，他琥珀似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燕时衡看向虞黎，后者并没有表示反对，“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一会儿打车送他回去。” 思忖几秒，燕时衡“嗯”了一声。 收拾完餐具和餐桌，虞黎拎着保温盒，看向挂在燕时衡身上的宣宣。 大约是玩累了，孩子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虞黎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柔声道：“宣宣，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等到家了姐姐喊你。” 孩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眯起眼，满足地窝在了，燕时衡的怀里。 虞黎抬眼看着燕时衡，小声对他道了谢，“方钰，谢谢你，麻烦你了。” “不客气。” 燕时衡淡淡回应。 虞黎看了一眼他腰腹，“你的伤还没有好全。如果抱不到了就让我抱。” 燕时衡默默无言，但中途却没有提出，让虞黎抱孩子。 … 当虞黎和抱着宣宣的燕时衡，来到程家所在的高档小区时，虞黎小声感慨了一句，“这小区的房价一定很贵吧，艺锦姐真厉害。” 当虞黎说出“艺锦姐”这三个字的时候，燕时衡抬了抬眉，重复了一遍，“艺锦姐？” “对啊，艺锦姐就是宣宣的妈妈。她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人。艺锦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我们公司，bd部门的总监了！” 燕时衡抿住了唇角，垂下眼睑扫过怀里小朋友的睡颜。 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孩子，确实和程艺锦有几分相似。 但是，虞黎和程艺锦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 … 走进小区内，虞黎的视线，在各种基础设备上徘徊。 “这里的设施好健全。真希望我以后能带着奶奶，一起住在这。” 虞黎的感叹，让燕时衡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两人认识半月有余，虞黎念叨最多的，就是她的奶奶。 燕时衡不了解虞黎，但她的孝心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他眼前。 … 按照程艺锦的留言，虞黎找到了程家住所。 在走出电梯之后，虞黎注意到610室的门前，摆了一双款式老旧，且鞋侧和鞋底沾着污泥的男鞋。 看着那双男鞋，虞黎不自觉皱眉。 说不清是为什么，虞黎的直觉告诉她，这双鞋大概率，不会是程艺锦丈夫的鞋子。 但是，如果这双鞋，不属于宣宣的爸爸，那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程家门口？ 按下心中的疑虑，虞黎走到了610室门前。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程艺锦给她发的电子门锁的密码。 “滴滴。” 虞黎伸手在液晶屏上，点了两下。 然而，让虞黎没有想到的是，她才输入了密码的前四位，门前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从里向外推开。 见门被推开，虞黎条件反射一般，向后退了几步。 “这大晚上的，谁啊？” 含糊不清的男声在门口响起，虞黎正好撞上了，那个中年醉汉的视线。 后者迷瞪着眼，盯着虞黎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开口，“你谁啊？我没点小姐啊？” 第33章 总监的儿子被保姆虐待?! 见对方把自己误认成“小姐”，虞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浓重的厌恶。 “我不是小姐。还有，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朋友家？” 醉汉根本没在听虞黎说话，他色眯眯地盯着虞黎，嘟囔道：“倒是长得挺好看的……” 说着，醉汉便向虞黎走去，“嘿嘿小美人，来给我摸一把。” 眼看那只手越伸越近，虞黎冷下脸，她已经做好了，给这变态一巴掌的准备。 可是，没等她抬手，那醉汉却已经栽倒在地。 “哎呦！” 醉汉惨叫了一声。 虞黎看到抱着宣宣的燕时衡，慢慢收起了伸过去的长腿。 因为他的这一声哀嚎，睡在燕时衡怀里的程小朋友被他吓醒。 与此同时，一个矮胖的身影，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叫你来看看是谁在外头，你咋个一直不回来！” 那中年女人边走边骂。 但当她看到站在屋外的虞黎，还有倒在地上的醉汉时，大妈拧紧了眉头。 她瞪着虞黎，尖声质问道：“你是谁？为啥这么晚在别人屋头外面，你是干什么的？” 大妈的普通话不标准，还掺杂着一些方言词语，但好歹虞黎能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拉着脸，冷冷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吧？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朋友家里，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面对虞黎的质问，大妈哼了一声，叉腰道：“我是这个屋的主人，请来的住家保姆，陈阿姨。” 虞黎闻言蹙眉，“住家保姆？可是艺锦姐说，你请假回家了。” 听到虞黎说出程艺锦的名字，陈阿姨的脸色变了一变。 “呜呜呜，方叔叔，我怕，呜呜呜……” 一直缩在燕时衡怀里的宣宣，忽然紧紧地抱着燕时衡。 听到孩子的抽噎声，虞黎和陈阿姨同时看向宣宣。 “宣宣怎么在你们这？” 虞黎皱眉，“你真的是艺锦姐家的保姆？” “那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程小姐。” 知道程家家门密码，又认识宣宣。 这个陈阿姨，八成就是艺锦姐说的那个阿姨。 只是…… 虞黎总觉得，这个大妈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那他是谁？” 虞黎指了指，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醉汉。 陈阿姨顺着虞黎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干巴巴道：“他…他，他是我家老汉，第一天来城里。” 虞黎沉下脸，严肃道：“阿姨可以随便把自己的家人带到主人家的房子吗？陈阿姨你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陈阿姨嘴硬道：“又不是你家房子，你管那么多干嘛？” 虞黎被陈阿姨的态度气笑了，“行。不是我的房子我管不了，那我给这个房子的主人打电话，问问她觉得合不合适，这样可以吗？” 说话间，虞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要给程艺锦打电话。 见她拿出手机，陈阿姨立刻就急了。 “你不准给程艺锦打电话！” 陈阿姨虎着脸高喝了一声。 因为她的吼声，燕时衡明显感觉，怀里的孩子抖了一抖。 他低头看向宣宣，竟发现孩子的小脸白得像纸似的。 燕时衡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自觉地将孩子抱得更紧，像是想让他感觉到安全感一般。 孩子的小手紧紧的，攥着燕时衡的衣摆，“方叔叔，怕怕。” 宣宣的声音不大不小，虞黎听得清清楚楚。 她快速瞥了一眼，燕时衡怀里的孩子，又看向怒目圆睁的陈阿姨。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陈阿姨扑向虞黎，伸手就要抢她手中的手机。 虞黎闪身躲开，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衣领，黑着脸质问道：“你是不是虐待宣宣了？” 话音刚落，陈阿姨的眼神，很明显地躲闪了一下。 可她却死不承认，“你，你可别瞎说！你说，你说俺虐待宣宣，你有证据吗？你若没有，你可不要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 “没有证据？” 见陈阿姨睁着眼说瞎说，虞黎握紧了拳头。 “只要你大声说话，宣宣就会害怕。他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俺平时，平时按着程艺锦的话，对他严厉了一点，他有点怕俺不是很正常嘛！” “呵。” 虞黎不想再跟陈阿姨废话，她给程艺锦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艺锦姐，我现在在你家。我怀疑你家这个保姆，虐待过宣宣，希望你在看到这条消息后赶快回来。你放心，我和我的……朋友都在，我们会保护好宣宣的。” 在说出“朋友”一词的时候，虞黎快速地掠了燕时衡一眼，却尴尬的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但燕时衡的眼神，没带什么情绪，虞黎便别开了视线，侧过脸看着，正虎视眈眈瞪着她的陈阿姨。 “臭女人！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要不是顾忌着，站在不远处的燕时衡，陈阿姨早冲上去撕了虞黎了。 虞黎毫不畏惧地，回瞪着陈阿姨。 “领着主人家的工资，住着人家的房子还敢虐待人家的孩子！世上有你这么臭不要脸的人吗？” 虞黎一边说，一边向着陈阿姨逼近。 “我告诉你，等艺锦姐回来我就报警，我要告诉警察你虐待儿童，还有，你老公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他人的住宅，这是擅闯民宅！你们这是要坐牢的！” 虞黎提高了声音，漂亮的脸上覆了一层怒意，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陈阿姨没什么法律意识。 她不知道虐待儿童，和擅闯民宅属于犯罪，所以当虞黎说出“犯罪”二字的时候，陈阿姨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在原地愣了很久。 陈阿姨煞白着一张脸，哆嗦道：“你，你怕不是唬我的吧？难道不是杀人放火才要坐牢吗？” 虞黎冷哼，“我吓唬你？等待会警察来了，你就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吓唬你了？” 撂下这句话，虞黎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陈阿姨目露凶光。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摆在门口的废弃玻璃花瓶上。 陈阿姨毫不犹豫地拿起玻璃花瓶，朝着虞黎的后脑勺砸去！ 第34章 为她受伤 就在危急关头，抱着孩子的燕时衡一个箭步上前，抬腿稳准狠地踢碎了那玻璃花瓶。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玻璃花瓶迸裂四溅。 千钧一发之际，燕时衡毫不犹豫地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替虞黎和宣宣挡去了大半的玻璃碎渣。 而距离爆裂花瓶最近的陈阿姨，则被几片碎片划伤了脸部，疼得吱哇乱叫。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向各处飞溅的细小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虞黎的手背。 直到手上传来尖锐的痛感，虞黎才恍惚回神。 她发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 虞黎下意识地转过头，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燕时衡深邃的目光。 “还好吗？” 发现虞黎的眼神有些许的失焦，燕时衡缓声询问她的情况。 隔了几秒，虞黎才以极慢的速度，点了点头。 “还，还…好。” 目光下移，虞黎看到了散落在她脚边的玻璃碎片。 手背上的疼痛陡然加深，眼眶与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燕时衡在场，这个玻璃瓶大概率会砸中她的后脑勺…… 想到这，虞黎忽然有些庆幸，今天有燕时衡陪她一起来。 “谢谢。” 虞黎抬起头看向燕时衡，轻声道谢。 后者淡淡“嗯”了一声，随即低头看向他怀里的宣宣。 没等他出声，宣宣忽然哽咽道：“方叔叔，你，你的脖子，有血……” 听到宣宣的哭腔，虞黎猛地抬头看向，燕时衡的脖颈处——男人的脖子上，被迸裂的碎片，划了几道不算长的血口。 从伤口溢出的鲜血，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形成了几条可怖的血痕。 察觉到虞黎的视线落在自己脖子上的视线后，燕时衡随意地抹了一把脖颈上的血迹，似毫无痛觉一般。 他宽慰着双目含泪的孩子，“叔叔没事，小伤。” 见男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虞黎忍不住皱眉，“都流血了还没事？方钰你就别逞强了。你先带着宣宣离开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这两个人渣就给我处理吧。” 燕时衡还想说点什么，虞黎已经转过了身，望向躺在地上不断号哭的陈阿姨。 想到这个大妈的刚才所作所为，虞黎只觉得气血上涌。 咬了咬牙，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仁溪花园二期3号楼610室。这里有人涉嫌虐待儿童、私闯民宅，以及故意杀人，麻烦您了，不用救护车，我只受了轻伤。好，谢谢。” 听到虞黎报警了，陈阿姨涨红着脸骂道：“你胡说八道！俺什么时候做这些了？” 虞黎白了她一眼，没有搭理陈阿姨。 见陈阿姨挣扎着要起身，虞黎立刻从程艺锦家的鞋柜里，抽出了两条手指粗细的绳子。 她想用绳子把陈阿姨和她老公绑起来，对方却死命挣扎，还不断地用不堪入耳的脏话斥骂她。 虞黎假装听不到，只是更加用力地反绞着，陈阿姨的双臂。 她用全身的重量，压制着陈阿姨，也就没有多余的手去拿绳子。 见虞黎憋红了脸燕时衡放下宣宣，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绳子，又将绳子捆在了陈阿姨的手腕处。 虞黎看了看燕时衡，后者淡道：“她老公要绑吗？” “你帮我把他翻过来。” 在两人的合力协作下，陈阿姨夫妇被背对背捆在了一起。 警察来得很快。 在做了简单的问询后，他们带走了陈阿姨夫妇，并要求虞黎一起到警局做笔录。 “警察同志，我可以跟你们回去做笔录。但我朋友受了伤，你们能不能先让他，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虞黎指了指，怀里抱着宣宣的燕时衡。 看到伤口还在渗血的男人，一高一矮两个警察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由矮个警察送燕时衡去医院处理脖子上的划伤。 临离开前，燕时衡告诉虞黎，他处理好伤口就来警局找她。 虞黎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待会就陪着宣宣在家等艺锦姐回来，放心吧，我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燕时衡无言地看着她，虞黎冲他宽慰一笑，便跟着高个警察坐上了另外一辆警车。 … 坐在警车上的燕时衡，向矮个警察借了手机。 在给泰德发完信息后，燕时衡直接删除了记录。 来到区医院后，燕时衡拜托矮个警察帮忙照顾宣宣。 但他没有去任何一个科室就诊，而是径直穿过了医院长廊，向着医院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燕时衡在停车场的西南角落等了大概五分钟，一辆黑色的别克suv便进入了停车场。 当那辆别克的雾灯亮起，燕时衡迈开腿走了过去上了车。 “燕总。” 泰德恭敬地喊了燕时衡一声，注意到了，燕时衡脖颈上的伤口。 向来沉静的黑眸中，划过了一丝肃杀。 “燕总，您脖颈处的伤口是……？是谁伤了您？” “没有谁。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燕时衡脱掉外套，指了指自己锁骨上方的，带着血渍的小鼓包。 “但有一块碎片嵌了进去。泰德，你帮我把它取出来。” 听到燕时衡需要他治伤，泰德立马来了精神。 “好的，燕总。交给我吧！” “嗯。” 泰德戴上了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又将所需工具进行了消毒处理。 他给燕时衡做了局麻，之后便专心致志地开始进行手术。 好在玻璃碎片是在浅表处，切开皮肤后，泰德便看到了藏在肉里的碎渣。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出了那块碎渣，又给燕时衡做了个小缝合。 燕时衡正要穿衣服，泰德忽然制止了他。 “燕总等一等。你腰腹的刀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按照日子应该快好全了。” 燕时衡没有接话，只默默撩起了衣服。 泰德凑近看了看伤口，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应该啊，我当时有给您做紧急处理，不至于半个月了还没有恢复啊？等会，这刀口周围怎么还有淤青啊，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看着，泰德皱眉道：“燕总，您该不会带伤跟人打架吧？” 第35章 她对他的特殊关照 泰德一语中的。 燕时衡不发一言。 他慢慢松开手，布料便松松散散的垂下，盖住了他腰腹处略显狰狞的伤口。 泰德立刻道：“燕总，您不能把伤口遮起来，您不应该避讳就医，我们去医院看……” 他斜睨了一眼泰德，眼眸浮现出淡淡的不悦，后者默默地闭上了嘴。 只是泰德还是放心不下，燕时衡的伤势。 “燕总，您让我看一眼伤吧，如果伤势加重了，对您的生活也会有影响……” 泰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燕时衡被他烦够了，直接撩起衣服，随他检查伤口。 “燕总，虽然您的伤口看起来不太好，但其实恢复得很好，而且伤疤的颜色来看，也不会留下疤痕。” 燕时衡闻言略略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泰德会告诉他，他的伤势恢复得并不理想，却没有想到会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 “是吗？” 泰德点头，“是啊。” “燕总，您请了专人配制药膳了吗？” “什么药膳？” “从中医角度来说，伤口的恢复好坏，不仅和用药息息相关，也和燕总您在伤口恢复期间的日常饮食有关。” 听到泰德的话，燕时衡微微怔愣。 饮食？ 他压根就没有在意过，他平常吃的饭菜。 在入住那单间的半个月以来，他每天吃的饭菜，几乎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想到那个人，燕时衡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原来，虞黎一直在关照自己。 燕时衡垂眸看向，腰腹处的伤口。 正如泰德所说，伤口狰狞是因为淤青未褪，但伤口本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种难言的感觉，在燕时衡的心底扩散。 尽管心里明白，虞黎关照他，大约是出于善良或者是不好意思白收他的钱。 但燕时衡对虞黎的印象分，却还是提高了几分。 … 与此同时，虞黎也与警察一道回了警局。 在被关进看守所，面对着一道一道的铁栏杆后，陈阿姨终于开始害怕了。 她不断的向巡视的辅警求情，“同志，同志俺求求你行行好，你放俺出去成不？俺跟你说，俺是被冤枉的，俺什么都莫做就被抓进来了！” 辅警不理会她，陈阿姨便开始用恶毒的话语，咒骂着无辜的辅警。 … 在填完了个人的基础信息后，虞黎如实回答了，警察提出的每个问题。 警察让她在问询室里等了十五分钟，便告诉她可以走了。 虞黎刚走出警局，便与满脸惊慌失措的程艺锦装了个满怀。 “艺锦姐？” 虞黎第一次看到，这样慌乱的程艺锦。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像失去了火彩的宝石，只剩下灰蒙蒙一片。 “小，小虞？” 听到虞黎的声音，程艺锦快速仰起头。 虞黎发现她的眼眶很红，像刚哭过一般。 虞黎紧张道：“艺锦姐，你还好吗？” 程艺锦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她抓住虞黎的手臂，颤声问道：“小虞，我，我儿子呢？宣宣，宣宣他在哪？” “宣宣没事。他跟在我朋友身边，但是我朋友受伤了，我就让我朋友带着宣宣去医院了，放心，那边还有一位警察同志陪着的。” 虞黎说完，程艺锦悬到嗓子眼的心脏，才落了下来。 她深喘了两口气，双腿却忽然一软。 程艺锦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虞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后者哽咽道：“你让我来警局的时候，我以为，以为你们出事了……还好，你们都没事。” 虞黎扶稳她，宽慰道：“艺锦姐，我没事，宣宣也没事。你不用担心。不过，你们家那个保姆……实在是太恶毒了！” 想到宣宣害怕的模样，想到那个在她身后炸开的玻璃花瓶，虞黎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愤懑。 “艺锦姐，你一定要请求警方严肃调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我知道。我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程艺锦擦去了眼泪，神色恢复如常。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虞黎，抿唇道：“小虞，能麻烦你陪我一起进去吗？我怕我见着她就想动手，你在的话，至少还能拦着我。” 虞黎伸手握住了，程艺锦有些冰凉的手，“嗯，我陪你进去。但在警察局动手，实在是不太合适，艺锦姐，你忍一忍。” 虞黎的陪伴，让程艺锦感到些许安慰，也缓解了她沉重的心情。 “嗯，我忍一忍。” 于是，在见到陈阿姨的时候，程艺锦握紧拳头忍下了，想给她两巴掌的冲动。 不过，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候了陈阿姨祖宗十八代。 当听到程艺锦骂出那些粗俗不堪的语句时，虞黎实在是惊掉了下巴。 她倒不是觉得程艺锦没有素质。 只是惊叹于程艺锦的词汇量丰富，骂了整整一分钟都不带重样。 陈阿姨也没有想到，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还十分有修养的程艺锦，骂起人来居然会那么泼辣恶毒。 有好几次她想回骂程艺锦，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 到最后，程艺锦骂得陈阿姨跳了脚。 女人叉着腰瞪着眼，一手点着程艺锦，大声吼道：“你你你！你个泼妇！你咒谁呢！？” 程艺锦睨着她，抱臂冷笑，“哪个老不死的应声，我就咒谁！” “你！” 陈阿姨气了个倒仰。 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通后，积在程艺锦头顶的阴霾，终于散开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察，一脸正色道：“警察同志您好，我是受虐待孩子的母亲，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我只希望法律能够严惩坏人。” “好的，女士。关于这起案件，这边后续需要您配合调查。” “好的。” 在陈阿姨愤怒的谩骂声中，虞黎和程艺锦一前一后，离开了看守所的房间。 在走到走廊时，虞黎与脚步匆匆的商务男擦肩而过。 等虞黎走到走廊转角，才发现程艺锦没有跟上来。 当虞黎原路返回，去找程艺锦时，却发现程艺锦竟被那个商务男堵在了半路。 第36章 软饭男急眼了! 走近后，虞黎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好像起了争执。 商务男：“程艺锦，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你还是那么自私！” 程艺锦被男人的指责，气得想笑。 她轻嘲道：“彼此彼此。这么多年了，你也还是一点长进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会pua别人。” “我pua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程艺锦懒得跟男人纠缠，“无所谓。快让开。” 说完，程艺锦就要绕过男人。 可是，对方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被男人触碰的瞬间，程艺锦仿佛被毒虫叮咬一般，尖叫了一声。 她黑着脸，用力甩开了男人的手，恶狠狠道：“别碰我！恶心！” 商务男没有想到，程艺锦的反应会这么大。 在听到那句“恶心”时，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恶心？”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 “程艺锦，你居然说我‘恶心’？” 男人一边说，一边向程艺锦逼近，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你是不是不记得你几年前，是怎么可怜巴巴的，求我这个恶心的人，不要离开你的？嗯？你都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话音刚落，商务男伸手挑起了，程艺锦的下巴。 就在后者酝酿着，准备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从左侧飞来的手提包，稳稳地砸到了男人的脸上。 “艹！” 手提包上的五金挂饰，正正好砸中了男人的鼻梁，后者疼得捂脸跳脚。 虞黎几步跨上前，捡起地上的包，对着男人就是一通乱砸。 她一边狠命地砸着男人的后背，一边放开嗓子大声呼喊，“来人啊！这里有流氓！警察同志！这里有人性骚扰！” 没一会儿，几个警察跑了过来。 虞黎赶忙停手。 她用手指着蹲在地上，双手护头的商务男义正言辞道：“警察同志，他用言语骚扰我的朋友，还对她同手同脚。他在警察局都敢这么嚣张，在外面恐怕更无法无天……” “臭娘们！你别他妈胡说八道！” 虞黎的话音未落，商务男整个人直接暴起。 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虞黎立刻将程艺锦，护在了身后。 她偏过头，看向那几个警察，“警察同志你们瞧瞧，他还骂人！” “你他……！” 眼见商务男又要爆粗口，长相彪悍的男警察面无表情地，喝止了对方。 “够了！这里可是警局，给我安静一点！” 在警察同志们的气势威压之下，商务男抿住了嘴唇。 他满脸仇视地盯着虞黎，像是恨透了她似的。 虞黎直接瞪了回去。 警察询问商务男来警局做什么，后者抬手扶了扶，歪掉的金丝边眼镜，“我是来看我二姨妈的。” 女警又问他，“你二姨妈是……？” “陈阿姨。” 当商务男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虞黎和程艺锦双双变了脸色。 程艺锦紧蹙着眉头，死死地盯着宋铭杰，不可置信道：“宋铭杰，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陈阿姨是你的谁？” 看到面色惨白如纸的程艺锦，宋铭杰却是一脸轻松。 “你没听见吗？我说，陈阿姨是我的二姨妈。听清楚了吗？她是我的亲姨妈。” 看着宋铭杰几近阴森的笑容，程艺锦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所以，这几年，这几年你一直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和我儿子见面，对吗？” 宋铭杰“啧”了一声，“程艺锦，你这话说的就有歧义。什么叫‘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见你儿子’？宣宣他也是我的儿子！” 男人的话音刚落，程艺锦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推了宋铭杰一把。 “我呸！宋铭杰你可要点儿脸吧！” “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你向法院上诉，分走了我的房产我的财产，却唯独不跟我争宣宣的抚养权。我都不屑于，戳穿你的龌龊心思！” 程艺锦越说越气愤，看着宋铭杰的眼神里，充斥着厌恶与恨意。 程艺锦和宋铭杰的对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虞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心机深沉的商务男，竟然会是宣宣的生父。 不过好在程艺锦，已经和这样的离婚了。 一般人被前妻当着众人的面揭了老底，恐怕会觉得面上无光，选择溜之大吉。 但宋铭杰却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反而大言不惭道：“艺锦，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啊。夫妻共同财产，本来就该一人一半。要是我的诉求不合理的话，法院也不会同意啊。” 看着男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欠揍神情，虞黎是打从心底，想给他两耳光。 “呵呵。” “随你怎么说，我就当那笔钱是打发要饭的了。” 接触到程艺锦轻蔑的神情，再加上她刚才那句“打发要饭的”，宋铭杰的眉心狠狠一跳。 纵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会因为程艺锦感到挫败。 压下心里的自卑感，宋铭杰凑到程艺锦面前，讥讽道。 “程艺锦，别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们程家早就落败了，你也已经不是大小姐了。” 扫过宋铭杰小人得志的嘴脸，程艺锦的喉咙发紧。 就在程艺锦，不知道该如何回怼渣男的时候，虞黎嗤笑了一声，“我当你多厉害呢，原来是靠分艺锦姐的财产，才买得起名牌啊软饭男！” 虞黎的话一出，宋铭杰立马急眼了。 “你说谁是软饭男？” 虞黎似笑非笑道：“还能是谁啊？谁急了就是谁呗！” “你！” 被戳中痛点的宋铭杰，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干瞪着虞黎。 要不是周围有警察看着，他估计已经冲上去打虞黎了。 就在气氛僵到极点的时候，程艺锦忽然想到了什么，“宋铭杰，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知道你二姨妈虐待宣宣的事情吗？” 撞上程艺锦直勾勾的眼神，宋铭杰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我…不知道。” 虞黎将宋铭杰的反应，和肢体动作尽收眼底。 在男人给出不实回答的那一刻，虞黎看向程艺锦，“艺锦姐，你别信他，他绝对说谎了！他迟疑了！” 第37章 谁年轻时不爱渣男? “嗯，我知道。” 程艺锦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看着宋铭杰，淡淡开口，“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交叠手指。” 宋铭杰闻言一愣。 他下意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右手。 正如程艺锦所说，他交叠了手指。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你的二姨妈，在虐待我的儿子。但你什么都没有做，对吗？” 宋铭杰避开了，程艺锦的视线，“男孩子皮实，挨两下打又怎么样？我们那时候都是……” 得到确定的回答后，程艺锦忍无可忍，扬起手重重甩了宋铭杰一耳光。 “宋铭杰！你怎么敢让外人打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 程艺锦死死揪住，宋铭杰的衣领，几乎布料扯烂。 “程艺锦你疯了！松手！” 旁边的警察赶忙将她拉开。 虞黎一把抱住双目赤红的程艺锦，试图安抚她，“艺锦姐，这里是警局，我们不能乱来。” 程艺锦死死咬住下唇，贝齿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印。 宋铭杰用力扯平了，被程艺锦抓皱得皱巴巴的衣领。 “程艺锦，才几年没见，你这脾气怎么烂成这样？有你这样的妈，也难怪宣宣不懂礼貌。” 听到宋铭杰对程艺锦的冷嘲热讽，虞黎是真忍不住了。 但是当着警察们的面，她也实在不能动手。 就在这时，虞黎忽然想起来她的包里，好像有一包方便面调料包。 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虞黎快速从包里，拿出了那包调料包。 她握紧调料包，又背过双手，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包装袋。 在感受到袋中的粉末，落到掌心后，虞黎慢慢放缓了呼吸。 渣男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程艺锦的不好，连警察都听不下去了。 胖子警官瞪着宋铭杰，“喂！我给你普普法，公然侮辱他人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恶劣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听懂了吗？” 宋铭杰假笑道：“好的，警察同志。” 不远处有人通知警察们，去处理其他突发事件。 警察前脚刚离开，虞黎后脚便把紧握在手里的调料粉，全数撒到了宋铭杰的脸上。 撒完，虞黎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程艺锦，跑开了两米远。 胡椒和盐味在空气中弥漫飘散。 调料中的刺激性气味，逼得宋铭杰连连咳嗽。 他的眼睛里也进了不少调料，“咳咳咳！什么，什么东西！贱人！咳咳咳！你，你朝我撒了什么东西！” 宋铭杰越骂，吸入的粉末就越多。 他被呛得涕泪交错，一张脸憋得通红，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程艺锦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虞黎，“小虞，这，你刚才朝他撒了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就是一包方便面调料粉。” 意料之外的答案，程艺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啊？” “艺锦姐，你别光顾着看我呀！你看他才解气。” 顺着虞黎手指的方向，程艺锦静静地看着，咳得昏天黑地的宋铭杰。 看他洋相出尽，程艺锦抹了一把眼泪。 “呸！挨千刀的人渣！” “宋铭杰，你纵容你姨妈虐待我的孩子，那我就连你一起告！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话音刚落，程艺锦几步跨到宋铭杰面前，扬起手干脆利落地，甩了渣男两个耳光。 … 在宋铭杰的哀嚎声中，虞黎和程艺锦并肩走出了警局。 “小虞啊。” 程艺锦忽然停住了步伐。 她喊了虞黎一声，后者回过头看着她，“艺锦姐，怎么了？” 程艺锦抿了抿唇，想要撑起笑容，但说出的话语却是带着哭腔的。 “小虞，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如果不是你，宣宣还不知道要再遭多少罪。还有刚才，幸好你在，我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程艺锦扶额撩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在路灯的照耀下，虞黎看到了，程艺锦眼中闪烁的泪光。 犹豫几秒，虞黎走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程艺锦。 “没事的，艺锦姐。我在呢。” 在听到那句“我在”的时候，程艺锦瞬间泪流。 她一把回抱住了虞黎。 她没有想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为她出头的人，会是和她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虞黎。 “谢谢你。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程艺锦松开虞黎，伸手擦了擦眼泪。 “没事的。” 虞黎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程艺锦。 她安慰程艺锦道：“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看走眼爱过几个渣男呢？” 程艺锦垂眸轻笑，嘴角却带了一点苦涩。 “嗯，那时候确实眼瞎。” “不过，虽然我的感情和婚姻都一塌糊涂，但好在我还有我的宣宣……” “妈咪！” 程艺锦的话音才落，她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喊。 听到宣宣的声音，程艺锦猛地转过头。 “宣宣！” 看到小朋友正在奔向自己，程艺锦赶忙起身，向着孩子跑了过去，还不忘让孩子跑慢点，不要摔着。 宣宣一把抱住了程艺锦，撅着小嘴委屈道：“妈咪，我好想你啊！” “妈咪也想你。” 程艺锦捧着宣宣的脸，连亲了好几下。 宣宣却意外地有些羞涩。 他躲开了程艺锦的亲吻，红着小脸解释道：“妈咪，方叔叔和小虞姐姐在看，羞羞。” “方叔叔？” 程艺锦一愣。 虞黎干咳了几声，指着站在不远处的燕时衡，介绍道：“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这是我，我的朋友，方钰。” “方钰，这位就是宣宣的妈妈，也是我在公司的前辈，艺锦姐。” 程艺锦抬头看向燕时衡，燕时衡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程艺锦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震惊。 在程艺锦惊奇的注视下，燕时衡面不改色地和她打着招呼。 “你好，方钰。” “方钰？” 程艺锦紧紧地盯着燕时衡，视线描摹着男人的五官。 她不可能会认错的。 站在她眼前的这个自称“方钰”的男人，的的确确是她的老板燕时衡。 第38章 为什么没有认出他? 但是，为什么老板要说自己叫“方钰”？ 而且…… 程艺锦瞥向满脸尴尬的虞黎，心中生出了重重的疑惑。 为什么虞黎没有认出老板？ 虞黎和老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多的困惑，让程艺锦不自觉皱眉。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用十分平常的语气，向燕时衡道了谢，顺便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程艺锦，谢谢你帮我照顾宣宣。” “嗯。” 燕时衡高冷地回了，一个单音节，程艺锦更加确定，他绝对是自己老板。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虞黎主动开口询问程艺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程艺锦想了想，苦笑道：“走正常的法律流程吧。不过，宋铭杰是法学硕士，应该是场‘硬仗’。” 想到那个人模狗样的渣男，竟然是法学硕士，虞黎皱眉吐槽，“果然，这些升学考试都只是过滤学渣，不过滤人渣。” 程艺锦勉强笑了笑，宣宣察觉到了她情绪不佳，小声问道：“妈咪，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小朋友的关心，让程艺锦眼眶发酸。 她强忍下眼泪，“宝贝，妈咪没事，时间不早了。我们跟小虞姐姐和方叔叔告别，回家洗澡睡觉好不好？” “好～” 虞黎送他们俩上了出租车，“艺锦姐，你们路上小心。” 程艺锦点点头，“今天真的谢谢你。” “没事的，你们到家告诉我一声。” “嗯嗯，你也早点回去吧。” 目送程艺锦母子离开后，虞黎长叹了一声，“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今天谢谢你。” 虞黎偏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燕时衡，冲着对方浅浅一笑。 月光衬得女人姣好的面庞，恬静十分。 后者微怔了一下，稍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没什么。” “不不不。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今天可就遭殃了。” 回想今天的遭遇，虞黎有些心累。 就在这时，燕时衡突然将手里的袋子，伸到了虞黎面前。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只说了两个字。 “这个。” “什么？” 虞黎下意识看向燕时衡，便注意到了，对方递到他面前的塑料袋。 “你要给我什么？” “拿去看。” “奥。” 虞黎接过了那袋子，打开一看，发现袋子里装着消炎药、一次性碘酒棉签，还有整合的创口贴。 “这是……给我的？” 虞黎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盒未拆封的创口贴。 “还是卡通图案的诶。” 燕时衡淡声道：“宣宣选的。” “谢谢啊。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 燕时衡抬脚就走，虞黎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不行，你赚钱也不容易。” … 虞黎和方钰回到家洗漱完毕，各自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虞黎发消息，询问程艺锦是否已经到家。 【程艺锦：嗯嗯，我们刚到家。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小虞。也替我谢谢你的朋友】 虞黎下意识瞥向左侧。 【虞黎：不用客气~】 【程艺锦：对了小虞，宣宣刚才说，今天的晚饭是你们三个一起在家吃的。你和那位方先生……？】 虞黎赶忙拿起手机回复道：【方钰他只是碰巧来做客，我和他是最近才认识的，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看着对话框的消息，程艺锦若有所思。 【程艺锦：那小虞你知不知道，方先生还有没有什么其它艺名？我觉得，他长得很像我堂妹追过的小爱豆】 【虞黎：不知道呀。方钰长得像爱豆吗？我有轻度脸盲，不能识别不同人的面孔，只能靠声音判断】 看到“脸盲”二字，程艺锦茅塞顿开。 难怪虞黎会认不出他们总裁！ 不过，燕总又为什么要在虞黎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程艺锦决定好好探索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 某天两人在公司食堂吃午饭时，程艺锦问起虞黎，是否和公司的管理层有私交。 虞黎苦笑，“要是能认识这些大人物，我还需要找兼职吗？” 程艺锦了然。“说到兼职，我朋友新开的工作室在招平模，小虞你有兴趣去试一试吗？” 虞黎戳了戳碗里的荷包蛋，讪讪道：“平面模特的话，应该对身材和颜值的要求都挺高的吧。我就…我觉得我不太行。” 程艺锦一脸认真地看着虞黎，“你对自己自信一点。” “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就去试一下镜嘛。” 虞黎摇头，“我觉得我不行。” “兼职报酬是300块钱一小时。” 程艺锦拿出了“杀手锏”，虞黎毫不迟疑地接话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看着两眼发亮的虞黎，程艺锦颇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小虞，你真是个小财迷呀……” … 下班之后，程艺锦开着车带虞黎，去了她朋友开的工作室。 两人刚走进拍摄基地，就看到了各种类型的帅哥靓女。 虞黎小声感叹道：“好多人啊！” 程艺锦向工作人员，说明了两人的来意，后者打开对讲机，向程艺锦的那位朋友确认了一下。 “好的宫哥，我知道了。” 确认完毕后，烫着卷毛的工作人员，冲着虞黎和程艺锦龇牙一笑。 “艺锦小姐姐，宫哥那边还在拍摄，他请你和你的朋友，在会客室等他半个小时。如果你们觉得无聊，我也可以带你们到处转转。”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宫哥的小弟也是这的场助。” 程艺锦点点头，“知道了，你忙去吧。我们自己逛就行。” “好的姐，有事您喊我就行。” 程艺锦向虞黎解释。 “我这个朋友，也就是那个场助口中的‘宫哥’。他吧，之前是在欧洲开摄影工作室的，有不少欧美明星，都在他那拍过写真集。国内的工作室，上个礼拜才开业，毕竟他名声在外嘛，来找他拍摄的人肯定不少。” 程艺锦说完，虞黎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果然，牛人身边都是牛人。” 程艺锦扶额，“我可比不上他。他可比我这个卑微打工人，要厉害太多了。”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 “所以我早说，你辞了那破工作跟着哥干呗～” 虞黎和程艺锦，不约而同地侧过身。 一个个子很高，头顶扎着小揪的潮男，冲她们招了招手。 “好久不见啊，小艺艺～” 潮男起步走到程艺锦面前，伸手揉乱了对方的头发。 后者抓狂，“宫书贤你住手！” 男人笑了笑，放下了手。 没等程艺锦发飙，宫书贤随口转移了话题。 “这位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兼职？” 程艺锦一边理头发，一边回答，“是啊，怎么样？是不是长得特漂亮？” 感受到带着审视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脸上，虞黎有些不自在，一双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瞟。 察觉虞黎的紧张情绪，程艺锦推了宫书贤一把，“都看半天了，你倒是吱个声啊！” 宫书贤看了一眼程艺锦，“吱。” 气氛凝固了几秒，虞黎没绷住，直接笑了出来，程艺锦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注视着眉眼弯弯的虞黎，宫书贤慢悠悠地说道：“就外在条件来说的话，小虞同学确实不错。只不过……” 第39章 为见钱眼开流下悔恨泪水 宫书贤把话说了一半就不再往下，程艺锦皱眉催促道：“只不过什么，你倒是继续说呀。” 宫书贤看了看，神色略微有些僵硬的虞黎，淡声道：“别紧张。人一旦紧张，脸部的线条会变得生硬，表情也会变得不自然。这很不利于拍摄。” 宫书贤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虞黎身上。 后者抿了抿唇，轻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以为自己肯定没有希望了，但下一秒，却听到宫书贤淡淡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新人都是这样。” “还有就是我喜欢你的脸，你的五官很漂亮。如果你愿意来我这里兼职的话，我能给你开到350元一小时。” 虞黎和程艺锦欣喜对视。 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听到宫书贤不咸不淡的补充道。 “事先声明，这钱不是那么容易挣的。因为你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所以，你必须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这是一个很磨人的过程，你得做好吃苦挨骂的准备。” 程艺锦闻言蹙眉，“不是，小虞是我朋友。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放点水吗？” 宫书贤俯身凑到程艺锦面前，笑眯眯道：“很感谢你给我送来一个好苗子。但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 程艺锦撇嘴吐槽，“死脑筋。” 宫书贤面向虞黎，认真道：“小虞同学，你愿意接受这份兼职吗？” 虞黎毫不犹豫地点头。 350块钱一个小时的兼职，打着灯笼难找的高薪工作啊！ 但半个小时后，虞黎为自己半个小时前的“见钱眼开”感到无比的悔恨。 “动作太僵了！上半身再往下压！” “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假？虞黎，发自内心一点，ok？” “cut！” 虞黎的脸都快笑僵了，宫书贤才终于喊停。 虞黎刚想松口气，宫书贤便拿着本子走到了她面前，边写边念道：“表情管理能力良好，镜头感一般，体态一般，四肢协调性一般。总体评分70分，60分是及格线。” “恭喜你，小虞同学，你及格了。” “谢……” 虞黎才刚说了一个“谢”字，就被宫书贤打断，“别着急说谢谢，先跟着负责人去训练室练体能吧。” “哈？” … 在训练室待了一个小时后，虞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程艺锦扶着她，虞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晕厥。 看着双眼无光的虞黎，程艺锦歉意道：“不好意思小虞，我没有想到老宫对兼职模特的要求也那么高……” “老…老公？” 感受到虞黎眼神中的疑惑，程艺锦解释道：“忘了跟你说了，宫书贤的宫是宫殿的宫。所以，我喊他‘老宫’。” “原来是这样。” 喝了一口程艺锦递过来的功能饮料，虞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要是觉得这个兼职太辛苦的话，我再帮你找找看别的吧？” “不用。太麻烦你啦，而且正好坐办公室不运动，来这儿还能带薪锻炼身体。” 程艺锦替她擦了擦汗，“好吧，如果尝试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合适，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千万别硬撑。” “谢谢艺锦姐。” … 虞黎拖着极为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她一动不动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就在这时，与阳台相连的房门被人向外拉开，西装革履的燕时衡，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虞黎。 发现虞黎正看着他所在的方向，燕时衡的表情一窒。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燕时衡已经想好该如何面对虞黎的质疑了。 可是，燕时衡不知道的是，在训练室“受尽折磨”的虞黎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她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突然，一丝冷风从阳台吹到了虞黎脸上，后者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她抱紧了怀里的毛绒毯子，往沙发角落挪动了一下。 立起的床帘将虞黎挡了个严严实实。 燕时衡看不见她的人，却能听到对方有气无力的抱怨声。 “方钰，你能不能赶紧进来，再把门关上，屋子里的暖气都要跑没了。” 见虞黎居然什么都没问，燕时衡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他们俩还没熟悉到，需要在意对方穿衣打扮的程度。 “哦行，我去阳台拿个东西。” 转身时，燕时衡顺手带上了阳台门。 他顶着寒风在阳台脱下了西装。 再进屋时，燕时衡已经换上了常穿的灰色连帽卫衣。 他下意识看了看沙发的位置，却没有看到虞黎。 走近才发现，沙发上躺着熟睡的虞黎。 垂眸扫过女人的睡颜，燕时衡想到了虞黎对自己的几次帮助。 弯腰拽出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毛毯后，燕时衡将那条毯子盖在了虞黎身上。 … 等虞黎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虞黎迷迷瞪瞪地向周围看了看。 忽然，她嗅到了饭菜的香味。 虞黎一边揉眼一边起身。 当她看到站在厨房里切菜的燕时衡时，虞黎几乎以为是她看错了。 “你，会做饭？” 虞黎好奇地走到燕时衡身边，低头去看锅里在煮什么。 因为虞黎的靠近，燕时衡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他又继续切着手里的冬笋。 “只会几道。” “我闻到了番茄的味道。” “锅里在煮罗宋汤。” 燕时衡报出了一个虞黎没有听过的菜名。 后者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哇，看起来好好吃。” 虞黎的话音才落，她的肚子就非常应景地发出了，代表饥肠饿的“抗议声”。 “咕噜噜。” 听到声响的燕时衡，侧眸看了一眼虞黎，女人尴尬地红了耳尖。 “咳咳。” 虞黎立马转身打开冰箱，搜寻着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揭开锅盖，浓郁的番茄混着牛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虞黎的肚子再一次，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咕”声。 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虞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正当虞黎纠结着该怎么做，才能化解眼前的窘境时，燕时衡从锅里舀出了，热气腾腾的罗宋汤。 “我不小心买多了食材也用了你的炖锅，所以，要一起吃吗？” 第40章 失去转正机会?! 看着被推到她眼前的，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罗宋汤，虞黎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真的可以吗？” 撞上女人闪烁着欣喜的明眸，燕时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垂眸点了点头，声音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和。 “还有一道菜要做，你先吃吧。” “那不合适，我等你一起吧。” “汤会冷。”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方大厨。” … 燕时衡做的罗宋汤酸甜平衡，牛肉软烂却不失嚼劲。 虞黎吃得很是满足，“方大厨，你做的罗宋汤好好吃。你是有自己的独门秘方，还是参考了哪个美食博主的教程？” 翻炒的动作稍稍停顿，燕时衡垂眸看着，锅里色泽诱人的油焖冬笋。 脑海中闪过一张有些模糊的面庞。 恍惚间，燕时衡听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温柔声音。 “阿衡。” “方钰方钰！菜糊了！方钰！” 忽然，虞黎的喊声将燕时衡拽回了现实。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一丝难闻的焦糊味，涌进了燕时衡的鼻腔。 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虞黎已经调小了火候。 “你怎么做个菜还走神？” 见燕时衡没有回话，虞黎一把夺过了，燕时衡手里的木制锅铲，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燕时衡无言地看着，正在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虞黎。 直到对方将有些焦糊味道的冬笋，盛入盘中，燕时衡才缓缓说了两个字。 “抱歉。” 虞黎看了看，粘在炒锅底部的黑色不明物体，无奈道：“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向我才买了两个月的炒锅道歉。” 微微一愣后，燕时衡将目光投向，有些惨不忍睹的炒锅。 “抱歉。我会负责把它，把你刷干净的。” 没有想到，男人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向炒锅道了歉，虞黎忍俊不禁道：“方钰你太搞笑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虞黎笑弯了眼，燕时衡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又别开了视线。 “我会按照原价赔偿的。” “不用。只是糊锅了而已，可以洗干净的。就是可惜了这盘油焖冬笋。” 说着，虞黎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油汪汪的笋块放入了嘴中。 笋肉爽脆，调味咸鲜适中。 “好吃是好吃的。不过，要是没有烧焦的糊味和苦味就更好吃了。” 虞黎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她还想再夹一块尝尝，燕时衡却突然伸手，端起了那盘油焖冬笋。 之后，燕时衡毫不犹豫地，将整盘菜都倒进了垃圾桶。 虞黎不悦皱眉，“又不是整盘菜都烧焦了，有些是能吃的。你就这么全倒了，未免有点太浪费了吧？” 燕时衡将手里的盘子，放进了洗手池，淡声道：“高温烹煮这个行为，本身就会导致食物中的营养成分流失。菜被炒焦，就代表它所含有的营养成分完全流失。而食物焦化会滋生苯并芘、环胺类等有害物质。人如果长期食用这类物质，会增加患癌几率。” 燕时衡的解释有理有据，虞黎悻悻撇嘴，“行吧。” … 吃完饭，虞黎主动承担了收拾锅碗瓢盆的任务。 燕时衡则是在洗完澡后，坐在床上审阅公司项目文件。 等虞黎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时，她发现有一个备注为“sg”的人申请添加她。 sg？ 书、宫。 宫老师？ 想到宫书贤，虞黎忽然觉得，全身各处的肌肉都无比酸疼。 同意添加好友后，宫书贤给她发来了几张照片。 【宫书贤：（图片*6）这是今天拍摄的成片，看看效果】 【虞黎：好的，谢谢宫老师】 【宫书贤：不在片场的时候喊我老宫就行，小艺也这么喊我】 看着宫书贤发来的消息，虞黎尝试在键盘上，输入了ogong”的拼音。 毫无意外，对话框里跳出来了“老公”二字。 虞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虞黎：宫老师，这不合适】 【宫书贤：whatever。以后每周三、五来工作室进行2-3小时的训练，周末进行拍摄，具体时间可以协商。你把你公司地址给我，我会让老宫开车来接你的，ok吗？】 虞黎刚打算婉拒宫书贤的好意，就看到了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宫书贤：不用客气，我的安排也只是为了节约双方的时间】 大老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虞黎也不好再推辞。 她回了一句“谢谢”，宫书贤回了一个“ok”的emoji，顺便把老宫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 第二天正好是周三，虞黎按例向冯东来进行工作汇报，却被对方处处挑刺。 “虞黎，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周一交给你的活，你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和卫得那边协商成功？？！” 保温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重的声响。 从杯中溅出的水滴，烫到了虞黎的手背。 后者握紧拳头，解释道：“冯主管，我从周一下午开始，就一直尝试和卫得公司的市场总监沟通。但是对方对我们开出的条件……” 不等虞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就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你还在这给我找借口是吧！？虞黎，你是不是觉得，唐一带着你陪燕总去了一趟上市会，你就能稳稳的转正了？” 面对冯东来的冷嘲热讽，虞黎却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我没有。” 虞黎平静开口，“冯主管，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行啊虞黎，现在你讲话是越来越硬气了！” 说着，冯东来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阴险笑容。 “既然你这么硬气，你就给我在这个周之内，把卫得的合同拿下，否则，你别想在燕氏集团待下去了！” 男人的吼声刺耳，虞黎忍不住蹙了眉。 “可是，他们那边明显不想和我们合作……” “呵。” 冯东来冷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年轻人，你以为总助这个岗这么好呆？要是不想混得太难看就给我趁早卷铺盖走人，别在这丢人现眼！” 说完，冯东来拿起保温杯离开了会议室。 听到会议室的门关上，虞黎才撑着桌面坐下。 她趴在桌子上，有些泄气地翻看着自己和卫得公司市场总监的聊天记录。 无论自己怎么积极努力沟通，对方却咬死了不愿意做半分退让。 第41章 总裁肯定对她有意思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机会转正吗？ 虞黎郁闷得头都大了，吃饭的时候胃口也小了很多。 见虞黎今天只吃了一份砂锅，连白米饭都没吃。 程艺锦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黎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才吃一碗，是食欲不振吗？” 虞黎放下筷子，闷闷点头，“其实是这样的……” 虞黎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程艺锦。 后者秀眉一挑，笑道：“就为这事呀？” “是啊，卫得那个市场总监，张口就要八十万的过桥费。但我们能给的过桥费，和他预想的数目差了几万块钱。所以，不管我怎么软磨硬泡，那位总监就是不肯松口。” 虞黎无奈托腮，程艺锦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眯眯道：“这有什么的，你找老宫帮忙就行。” “啊？” 虞黎迷茫眨眼，“我为什么要找宫老师帮忙？是宫老师和卫得公司的人认识吗？” “噢噢，忘了跟你说了，宫书贤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卫得老总的儿子。” “哈？！” 程艺锦的话一出口，虞黎惊得瞪大了双眼。 程艺锦伸手托起虞黎的下巴，替她合上嘴巴，“老宫厉害着呢，人家是正经富二代，但老宫就不喜欢靠家里的关系。纯实力派。对了，他本科是z大金融系的。。” “z大？” 虞黎更加震惊了，“那他跟我不就是校友吗？” 这下程艺锦也惊讶了，“嗯？这么巧合的吗？那正好，你借着这层关系，问问他愿不愿意，帮你和他们家市场总监牵个线什么的？” 虞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和宫老师都没说过几句话，我哪来的脸去求人家帮我……” 虞黎刚说完，就看到程艺锦拿起了手机，对着手机说道：“老宫你这会儿在忙吗？我们家黎黎有事找你帮忙~” 下一秒，虞黎听到了消息发送的提示音。 虞黎捂住了脸，“艺锦姐你，你这是干什么？人家说不定会觉得我有病……” “那可不一定。” 程艺锦轻松一笑，“这一次卫得竞得的项目，是洵城市政府直接负责的。但卫得在洵城的分公司建成才不到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们恐怕连公司人员都还没招聘充分，哪里有精力去做项目。” 虞黎喝了一口果汁，“对啊，但是他们承包的毕竟是政府项目，还是市级项目，卫得要不认真对待那就是自断活路。所以，他们肯定要把这项目外包出去。” “据我所知，除了我们燕氏集团子公司之外，他们还在和另外两家公司接触。只是不知道那两家的报价是多少，我觉得我们提交的项目方案已经很全面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那笔过桥费……” 虞黎垂头叹息，心情十分之沮丧。 程艺锦刚准备安慰她，忽然瞥到燕时衡在她们的斜对面坐下。 感受到了程艺锦的注视，燕时衡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程艺锦的对面的虞黎身上。 尽管，男人的视线仅仅在虞黎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可是，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程艺锦的脑子里，只飘过了一排大字：燕总居然多看了小虞一眼，他肯定对她有意思！ 否则，堂堂燕氏集团的大少爷，为什么要隐瞒真实身份，借用他人的名字陪在虞黎身边，还自称是“她的朋友”。 想到自家总裁终于也有心动的女嘉宾，且这位女嘉宾还是她喜欢的朋友时，程艺锦顿时觉得有些欣慰，甚至想喜极而泣。 她已经脑补了一场甜甜的办公室恋爱！ 不过，程艺锦没开心一会儿，忽然又开始忧愁沉思。 她认识燕总多年，深知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闷葫芦”，同时，他的情绪和感情藏得很深，想让他主动对某个人袒露心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虞黎嘛…… 程艺锦侧眸掠过眼神清澈的虞黎。 她的直觉告诉她，小虞同学大概还没开情窍。 要是没有外界助力，这两个人怕是擦不出一点火花。 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程艺锦便觉得，肩上的“担子”变得沉重。 她轻咳了一声，问虞黎道：“和另外两家相比，我们子公司的竞争优势在哪？” “竞争优势嘛？” “首先是我们的业务能力过硬，燕氏集团本身是以建筑业起家，我们配备全套且完善的设施和装备。其次，今年是我们燕氏集团在洵城落地的第16年，这十六年间，我们燕氏集团承包过洵城市政府，大大小小总共347个项目，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虞黎的分析得头头是道，程艺锦一边满意点头，一边用余光瞄向燕时衡那边。 如她所料，燕时衡也听到了虞黎的一番分析。 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在起身时，又多看了虞黎一眼。 等虞黎感受到目光，回过头时，却只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影。 程艺锦压住了嘴角的笑意，“小虞，你之前有把你刚才说的对比分析，发给卫得的市场总监吗？” “有啊。我还怕他觉得光看文字太费劲，专门又做了一套ppt，结果……” 虞黎无可奈何一般摊了摊手。 作为资深职场人的程艺锦，却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充分，他却因为那几万块钱的过桥费，拒绝和我们合作？” 程艺锦垂眸思忖了一会儿，“这样吧，我建议你还是抓紧约一下老宫的时间，和他见一面，你们俩直接交流。你记得先提前给老宫介绍一下项目背景，再把你给那个市场总监看的，那套幻灯发给老宫看看。” 见虞黎面露犹豫，程艺锦又道。 “放心，老宫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别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可是卫得洵城分公司的代理总经理，” 听到“代理总经理”这几个字，虞黎有些为难，“艺锦姐，这样真的可以吗？但冯主管和我强调过，这个项目，是由卫得那位李总监全权负责的。“ 程艺锦撇撇嘴，“那又怎么样？不是姓冯的老油条，逼着你这个周之内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的吗？” 第42章 惊喜来得太突然 “既然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要拿下卫得的项目。那又为什么要在乎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达成这个目的的？尽管从原则上来说，你不应该越过那位李总监，但是，事实上，大多数人不会在乎原则和方法，毕竟顺利达成目标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程艺锦又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 “当然，原则可以违背，法律不能触犯。” 虞黎若有所思。 和程艺锦告别后，虞黎主动联系了宫书贤。 【程艺锦：宫老师，听艺锦姐说，你是卫得集团在洵城分公司的代理总经理】 【宫书贤：是的，项目的事情，艺锦姐已经把大概经过告诉我了，我建议我们约个时间面谈。但我不能单独和你见面，需要李总监在场，可以吗？】 看到宫书贤发来的消息，虞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有想到，让她无比苦恼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手指微微颤抖，虞黎回了一句：【没问题，今天下午可以吗？】 当聊天对话框跳出了“可以”二字时，过于不真实的感觉，让虞黎有些恍惚。 她趴在办公桌上怀疑人生。 一旁的王曼娜突然开口道：“虞黎，要不要我告诉你，怎么才能让卫得的李总监同意签合同？” 她翘着二郎腿，转过身看向虞黎。 后者闻言直起背，侧过头看向她，“王曼娜，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 虞黎叹了一口气，“你手边难道没有工作吗？为什么时不时的就要来找我的茬？” 王曼娜被问得一愣。 虞黎：“王曼娜，你有时间思考这么算计我，不如多花点精力，好好准备下个周的业务能力测试。” 听到虞黎提起业务综测，王曼娜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们见习总助的业务综测由唐一负责，评审过程动不了一点手脚，所以，她的分数理所当然的低得离谱。 看着脸气成猪肝色的王曼娜，虞黎拎着包起身。 “如果你能在在公平公正公开的测试中赢过我，那我心服口服。” “虞黎——你给我等着！” 虞黎回眸一笑，“我等着。” … 来到卫得公司楼下后，虞黎给宫书贤发了消息。 没一会儿，宫书贤回复她：【我们已经在8楼会议室了，虞小姐您走贵宾通道上来就行】 【虞黎：好的】 前台领着虞黎，乘上了贵宾专用电梯。 “叮！” 电梯门打开，前台小姐抬手，微笑道：“请您往左手边走，宫总就在走廊尽头的那家会议室。” “好的，谢谢您。” 前台小姐向她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 按照前台的指示，虞黎来到了会议室前。 她抬起手敲了敲玻璃门。 几秒后，玻璃门被人拉开。 虞黎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宫书贤。 宫书贤冲虞黎眨了眨眼，小声道：“虞小姐，待会你只要按照你的节奏来就行。” “宫总，谢谢您。” “不客气。” 说完，宫书贤便侧过身，给虞黎让开了位置，“虞小姐，请进吧。” 虞黎语气疏离的说了一句，“谢谢。” 走进会议室后，虞黎看到了那位“难缠”的李总监。 宫书贤向虞黎介绍，“虞小姐，这位是我们分公司的市场总监，李总监，李总监。你和李总监应该也认识。” “李总监好。” 虞黎朝着男人礼貌微笑。 在和她对上视线的瞬间，原本已经摆好轻蔑神情的李总监，愣了一愣。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者正了正领口，站起身与她平视。 “你就是一直和我联系的，那个什么鱼？” 虞黎保持着恭敬的笑容，“李总监，我叫虞黎，虞美人的虞，您叫我小虞就好。” “哦。行。” “你来之前我还在想，为什么你身为燕氏集团的小员工，却能和我们的小宫总有私交…但这会儿见到虞小姐真人，我们小宫总确实好眼光。” 李总监的视线，在虞黎和宫书贤之间转了个圈。 虞黎和宫书贤都不是傻子。 他们知道李总监在说什么。 虞黎抿着唇，交握在身前的双手，攥得更紧，凸起的骨节，将她关节处的皮肤撑得透白。 几秒后，虞黎浅浅一笑，声色平稳，“李总监说笑了。我不过就是燕氏集团的普通员工，怎么可能认识宫总这样的大人物？” 宫书贤看了一眼虞黎，随后面色淡然的迎上了，李总监不怀好意的视线。 “李总监，我和虞小姐只是偶然相识，算不上有交情。况且，比起与我们对接的合作方员工是否貌美，我们更应该看重的，难道不是合作方，提交给我们的项目方案吗？” 察觉到宫书贤似乎有些不虞，李总监摆出老前辈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宫总说得对。不过，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气氛不要那么凝重嘛！” 话音刚落，李总监笑了两声。 宫书贤没理他，只偏过头看着虞黎，“虞小姐，麻烦你再给我们介绍一下，燕氏集团给到的方案。” “好的。” 虞黎打开电脑，连接了会议室的显示屏。 另一边，李总监正因为宫书贤，没有给他面子，而眼神阴森的盯着后者的后背。 虞黎用二十分钟的时间，详细讲解了他们针对，卫得所承包的政府项目，给出的大体规划和框架，以及费用预算。 等虞黎结束讲解，宫书贤在下面鼓掌，李总监却是一脸的不屑。 “虞小姐，我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你，这套方案和报价，并不符合我们卫得的要求。” 虞黎不慌不忙，“在我们之前的沟通中，您并未对我们的方案提出异议，不是吗？” 李总监一声不吭。 虞黎和宫书贤，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 “我们不能达成共识，是因为政府给到的预算为五百万，但卫得要收取16%的过桥费，而我们经过内部协商能够给到的，最高比例只有14%。” 李总监敲了敲桌面，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是啊，不就是你们非咬着那十万块钱不放？” 李总监才说完，宫书贤便反问他。 “李总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收取的过桥费比例是在10-18%区间之内，您又是为什么非得揪着那2%的费用不放？” 第43章 有本事就报警啊! 宫书贤说完，李总监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些难看。 他扫了一眼虞黎，“不好意思虞小姐，我和宫总需要谈一些私事，可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 感受到宫书贤，和李总监之间的低气压，虞黎点了点头，就向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虞黎前脚走出会议室，后脚就听到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阵阵拍桌子的声响。 “宫书贤！你怎么能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公然说出公司内部的交易规则！你！你这个人说话是不过脑子的吗？！” 李总监拔高了嗓音。 即便隔着一扇门，虞黎也能感受到他的熊熊怒火。 然而，五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站在会议室门口的宫书贤，向四周看了看，才找到靠在墙边发呆的虞黎。 “虞小姐，搞定了。” 他走到虞黎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声开口道：“如果你有把合同带过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签约。”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虞黎满眼懵然地看了看宫书贤，愕然道：“就，可以签合同了？” 宫书贤微笑，“嗯，多亏了虞小姐。不过，现在项目由我负责，后续你只需要跟我联系就行。” 听到宫书贤的话，虞黎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并没有询问，她不该问的事情，只向宫书贤深深鞠了一躬。 “宫总，谢谢您选择燕氏集团，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希望我们双方能够愉快合作。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欢迎随时联系我。” 虞黎的感激太过正式，宫书贤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哈。在没人的时候，你就跟小艺一样叫我老宫就成。至于‘宫总’这个称呼嘛，听着又古怪又老气，像是在叫我爸。” 宫书贤尬笑了两声，虞黎直起上半身看向他，“不管怎么说，真的很谢谢你，宫老师。” “对了，这是我们公司草拟的合同，你可以先看一看。” “嗯，我需要按照流程，提交给公司法务进行审核。等我们这边走完流程，我会让我的助理将合同寄回燕氏集团。” … 顺利完成与卫得的项目事宜，虞黎走出卫得大厦的时候，觉得空气都要比平常清新许多。 当她乘坐地铁回到公司，将卫得同意与他们签署合同的事情告诉冯东来时，后者被茶水呛得憋红了脸。 “咳咳，你说，你说什么？卫得的，咳，市场总监同意了？” 虞黎语速平稳地回答道：“现在市政府的这个项目，是由洵城分公司的代理总经理，宫总全权负责，所以合同也会由宫总这边签署。”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冯东良更加惊愕，“什么？宫，宫书贤，宫总？他怎么……” 冯东良双手撑桌，略臃肿的面孔上闪过了一丝惶恐。 顾忌着虞黎还在场，冯东良只能装作自然。 “行，这事儿，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虞黎点点头，从冯东良的办公室退了出去。 她回到工位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正在涂着指甲油的王曼娜，斜了她一眼，便又开始阴阳怪气。 “哟，某个人走之前，不是挺嘚瑟的吗？怎么一回来就蔫吧了？” 见虞黎专注地看着电脑，不搭理自己，王曼娜气得嘴角抽搐。 她故意提高音量，冷嘲道：“哦对了，我听冯主管说，如果你没有拿下卫得的合同，不用等试用期结束，你这个周就得从燕氏集团走人。你……” “说够了吗？” 虞黎扭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曼娜。 “首先，我之前没有嘚瑟，其次我现在也没有蔫吧。最后，我已经完成了，冯主管交给我的任务另外，麻烦你赶紧闭嘴工作，好吗？” 虞黎的语速飞快，吐字清晰，王曼娜愣住了。 “怎，怎么可能？你，你居然，你怎么可能……虞黎，你到底做了什么？李伯伯他不可能跟你签合同的！” 或许是因为震惊太过，王曼娜竟忘了掩饰，直接称呼李总监为“李伯伯”。 听到王曼娜对李总监的称呼，虞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微皱着眉，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王曼娜。 “王曼娜，你刚才，为什么称呼卫得分公司的市场总监为伯伯？你认识他吗？” 王曼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在心里后悔自己的嘴快。 面对虞黎带着浓浓质疑的注视，王曼娜瞬间有些心虚。 不过，她的心虚也仅仅持续了几秒。 很快，王曼娜就已经想好了借口。 她叉腰道：“当然认识了。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我们王家，在洵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我认识这些公司的高层，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王曼娜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员工便开始议论了起来。 虞黎平静的看着她，问道：“那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李总监不会和我签合同？你是他肚里的蛔虫，还是说，因为他承诺了你什么？” 虞黎一猜即中，王曼娜的脸色变了又变，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她强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在心虚什么？” 虞黎微笑着反问，王曼娜却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瞬间涨红了脸。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别在这血口喷人！” 看着睫毛乱颤的王曼娜，虞黎的眼色稍黯。 她侧过身，叹了一口气。 “王曼娜，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在说谎的时候，特别喜欢眨眼睛。” … 在众人错愕和惊奇的视线中，虞黎连拖带拽地把王曼娜，拉到了办公区外的走廊上。 “痛死了！小贱人！你快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被虞黎扣着手腕的王曼娜，用力挣扎着。 可是，任凭她如何使劲，却怎么都挣不开虞黎。 虞黎也不管对方的乱叫乱动，一心一意的地拖着王曼娜向前走。 在两人经过某个楼梯转角时，王曼娜借机拽住了楼梯扶手。 虞黎拽不动她，便回过头看向半个身子都扒在楼梯扶手上的王曼娜。 后者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不雅观，但此刻的她无暇考虑，这种细节问题。 “虞黎！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是准备把我拖去警局坐牢吗？” 第44章 只抓犯人，不收贱人 王曼娜的喊声刚落地，虞黎便回了她一声冷笑。 “我倒是想把你送进去，但关键是，警察局只收犯人，不收贱人啊！” 虞黎口中的“贱人”二字掷地有声，王曼娜圆睁着双眼瞪她，怒道：“喂！你骂谁贱人呢？” “谁接我话我骂谁。” 王曼娜刚想回怼虞黎，却被对方一记眼刀给压了下去。 “王曼娜，既然你不听劝，偏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对你手软。” 说完，虞黎用力掰开，王曼娜扒着扶梯的手指。 虞黎没有手下留情，王曼娜直接疼得飚出了眼泪。 “疼死了！虞黎！你是不是有病啊……” “如果你不想全公司的人，都来看你笑话的话，就给我闭嘴！”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员工，王曼娜忍气抿住了嘴。 但是，当她被虞黎拽进电梯，并且看到虞黎按下了楼层“19”时，王曼娜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一脸警惕地瞪着虞黎，“虞黎，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想带我去见燕总吧？” 靠在电梯一角的虞黎，横了她一下，轻蔑道：“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和虞黎的猜想一样，王曼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虞黎你疯了？你带我去见燕总干什么？” “当然是把你做过的好事，全部告诉燕总啊！” 虞黎扯起嘴角假笑，“我知道冯主管向着你。但我相信，燕总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想到男人上次看向她时的厌恶神情，王曼娜的心沉了下去。 她给燕总的印象已经不好了。 如果被燕总知道她对虞黎做过的这些事情，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燕氏集团…… 一旦离开燕氏集团，那她搭上燕氏的机会几近渺茫…… 想到想象中的豪门阔太生活，王曼娜用尽全力，挣开了虞黎的手。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冲着虞黎吼道：“我不要！我绝对不会跟你去见燕总！” 看着眉眼带怒的王曼娜，虞黎抬了抬细眉。 “你反应那么大干嘛？你很害怕被燕总知道你做过的这些事情吗？为什么害怕？” “关你什么事啊！”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的，王曼娜的脸庞变得有些苍白，虞黎盯着她看了半刻，忽然道：“王曼娜，你该不会是，想要勾搭上燕总吧？” 听到虞黎说出那句话时，王曼娜的心脏直接停了一瞬。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死掐着掌心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电梯已经上升到了19层。 “叮”的一声过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王曼娜的脸色变得青白。 她缩在电梯里面不肯走出去。 虞黎也不着急。 “没事，你不去我去。反正我一个人，也能把事情说明白。” 就在虞黎转身，即将踏出电梯门的那一刻，已经有些崩溃的王曼娜，猛地伸手拽住了虞黎的头发。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见燕总！贱人贱人！为什么是你和我竞争这个岗位！贱人！” 头皮被牵扯传来痛感，耳边是王曼娜怨毒的咒骂声。 虞黎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不过，她在家里干惯了体力活，对付王曼娜这种身娇体弱的大小姐，简直跟拎小鸡仔似的。 虞黎忍着痛调整姿势，一把掐住了王曼娜的双臂，靠着蛮力将对方拖出了电梯。 接着，她又趁乱狠拧了一把，王曼娜左脸颊的肉。 后者尖叫一声，瞬间松开了抓着虞黎头发的双手。 王曼娜惨绝人寰的尖叫，正好被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唐一听到。 当他寻声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正在理头发的虞黎，和蹲在角落但脸颊高肿的王曼娜。 唐一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虞黎开口，王曼娜便哭着向唐一告状，“呜呜，唐助理，你要为我做主啊，虞黎，虞黎她扇了我两巴掌，她还掐我……呜呜呜，我的脸都肿了，呜啊！” 王曼娜的哭声刺耳，唐一听得头疼。 女人哭得直抽抽，唐一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哭得小声了一点。 “王小姐，请你先冷静下来，你先去处理一下你脸上的红肿。” “往前走有个休息室，休息室的冰箱里有冰敷袋，你可以随意使用。” “唐助，请你一定要严肃处理虞黎，她，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于王曼娜的“恶人先告状”，虞黎回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会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先去处理好你的伤吧。” 狠狠剐了虞黎一眼后，王曼娜捂着双颊，小跑着奔向那间休息室。 在王曼娜离开之后，唐一转过身，面朝虞黎，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黎轻揉着发痛的头皮，把事情的因果，以及来龙去脉简单描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叙述，唐一皱着眉，满脸严肃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没有，在王曼娜第一次这么对你的时候，就将这件事情上报上级领导？” 虞黎无奈一笑，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失望。 “怎么可能没说过…但冯主管并没有处理这件事情。” 唐一无言以对。 职场包庇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不涉及重大事件，上层基本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沉默良久，唐一对虞黎说，“你受委屈了，我会将这件事情如实告知燕总，请他严肃处理。” 犹豫了一下，虞黎看着唐一的眼睛，问他道：“唐助，我知道，我这么问不太合适。但是燕总他，他真的会秉公处理这件事情吗？” 虞黎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双琥珀色的明眸里，盛满了期待，还有害怕和担忧 唐一明白虞黎的顾虑。 在她们来面试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她们的基本情况。 说实话，虞黎和王曼娜两人，确实有不小的差别。 虞黎的出生十分普通，家中无人从政，更没有什么大老板亲戚。 但虞黎资质优秀，重本毕业，吃苦耐劳且工作能力出众。 论起学历和能力，王曼娜没有一点能比得过虞黎，但她命好，生在了一个有些权势的家族之中。 王家有不少人从政，也有人从商。 王曼娜的父亲，是洵城市下面某个区的某镇的镇长，而她的叔叔名下的公司，也是燕氏集团的长期供应商之一。 第45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曼娜的家世背景，是她高高在上的资本，同样也是冯东良这种势利小人，无底线偏袒她的原因。 只不过…… “小虞，燕总用人从来不在乎，对方的家庭背景。他唯一看重的，就是这个人本身的才能。更重要的是，燕总向来只对事不对人。” “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一的回答，宽慰了虞黎紧绷的神经。 “谢谢。” “不用客气。待会儿到了燕总面前，你如实回答就好。” … 十分钟后，虞黎和王曼娜，同时进到了总裁办公室。 为了节省时间，唐一已经提前向燕时衡汇报了，事件大致的缘由和经过。 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的燕时衡，抬起眼掠过，站在办公桌前的虞黎和王曼娜。 在开口之前，他刻意压了压嗓音，转换成近似方钰的音色。 “谁先说？” 王曼娜飞速瞄了一下虞黎，先她一步张嘴哭诉，“燕总，虞黎打了我好几巴掌，我的脸都肿了。还有，还有我的胳膊都被她掐青了。” 说着，眼眶通红的王曼娜，委委屈屈地撩起了袖子。 青紫的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狰狞。 能把王曼娜掐成这样，可见虞黎的手劲不小。 燕时衡转眸望向虞黎，注意到女人脱线的领口时，他的眸光淡了一点。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伤人？” 虞黎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地回答道：“王曼娜屡次恶意针对我，试图让我在工作中犯下错误。不仅如此，她还联合部分同事，污蔑我的清白，当众造我的黄谣，诋毁我的声誉和形象。” 王曼娜闻言变了脸色，就在她想反驳的时候，却看到虞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 “燕总，这个u盘里面装有王曼娜恶意针对我的证据，以及她亲口承认造我黄谣的音频。” 虞黎每说一个字，王曼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恨不得现在就抢走那个u盘，将它砸碎捶碎！ 可是，她现在是在总裁办公室，燕时衡就坐在，距离她两米不到的办公桌后，眼神冰冷的注视着他们。 就算借王曼娜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底下抢东西。 薄唇微启，燕时衡淡淡道：“拿过来。” 唐一看向虞黎，“小虞，把u盘给我吧。” 后者伸手将手中的u盘，放到了男人摊开的手掌中。 唐一将u盘，放到了燕时衡面前。 “燕总，需要我核实一下u盘中的内容吗？” “王曼娜，如果你现在如实坦白，你做过的事情，以及接下来我可能会问你的问题。” “我可以考虑在开除你的时候，给你和王家留点体面。” 燕时衡的语气疏离，眼底透着点点寒意。 即便被紧盯的人不是他们，虞黎和唐一依旧感到压力山大。 在男人极具威压的注视下，本就有些崩溃的王曼娜，直接破防落泪。 她攥紧双手，颤声抽噎。 “我，我我……我说，燕总，事情是我做的。是我嫉妒虞黎比我优秀，我，我害怕被她挤下去，所以，我才几次三番刁难她。” “这次，这次和卫的的项目也是，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王曼娜才哭到一半，就被燕时衡沉声打断。 “你一个人的主意？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王曼娜的身子一抖，双唇血色尽失。 “我……” “唐一，把音频放给她听。” 唐助点头，“是。” 他拿出手机，从文件里找出了一段录音。 “老弟，老哥我啊，想请你帮个小忙……” 当熟悉的声音，从唐一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时，王曼娜的眼眶狠狠一颤，棕黑的瞳仁缩到了最小。 唐一没有把音频播完，王曼娜却几乎要腿软跪地。 唐一瞥了王曼娜一眼，漠然道：“王小姐，王家在洵城可真是权大利大，竟然敢把手伸到燕氏集团内部。” 王曼娜只觉得两眼发黑。 王家在洵城确实有根基，但燕氏集团的背后是燕氏。 放眼整个夏国，没有任何一个世家，能与夏国匹敌。 几乎所有得罪过燕氏的家族，下场一个赛一个的凄惨。 如果因为她，而让燕氏厌上王家，那她就是牵连整个家族的“罪人”。 想到这，王曼娜整个人都怕得发抖。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试图狡辩。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在我爸爸面前，随口抱怨了两句，所以他才，他才……是我的错。” “燕总，您怎么惩治我都可以，求您和燕氏不要将错归咎于王家，求求您……” 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王曼娜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办公桌前。 虞黎和唐一震惊于，王曼娜的突然下跪。 可被跪的燕时衡，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 王曼娜还想再说什么。 可是，燕时衡不耐烦地下令道：“唐一，叫人把她拖出去。” 唐一立刻应声，“好的燕总，我这就联系保安。” “为，为什么…？” 王曼娜呆住了。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说错了哪句话。 燕时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侧眸看着虞黎，“把她带出去。” “是。” 虞黎伸手拽住，王曼娜的胳膊，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曼娜不肯走。 她含泪望着燕时衡，试图用眼泪打动男人。 “燕……呜呜呜！” 然而，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虞黎捂住了嘴巴，强行闭嘴。 于是，靠在椅背上的燕时衡，默默看着虞黎像拖米袋一样，把王曼娜拖出了办公室。 三分钟后，虞黎从门口探出了脑袋，恭敬道：“不好意思，燕总，刚才忘记帮您关门了。” “等一下。” 正当虞黎准备关上房门时，燕时衡突然喊住了她。 虞黎下意识站直身体，“燕总，您有何吩咐？” “记得到行政部领一套员工装，你的领口开线了。” “啊？” 经过燕时衡提醒，虞黎下意识低头。 当她看到衬衣上的大裂口时，虞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立马伸手按住了胸口，“谢，谢燕总提醒，我这就去。” 说完，虞黎迅速鞠躬关门，然后落荒而逃。 看着紧闭的房门，燕时衡不自觉挑了挑眉。 … 被当众赶出公司的王曼娜，在公司门前号哭了许久。 有不少员工拿着手机拍她。 围观的人群中时不时地，传出一些刺耳的冷嘲热讽。 “呵，前两天还趾高气扬呢，现在就变成丧家之犬了。真是现世报哟！” “早就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样子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第46章 总裁竟然住在城中村?! 可是，当王曼娜哭哭啼啼地坐上了，停在她身边的那辆限量款玛莎拉蒂时，又有不少人发出了，羡慕和嫉妒的声音。 虞黎觉得他们嘈杂，便离开人群回到了工位上。 少了王曼娜叽叽喳喳的骚扰，虞黎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 临近下班时，她已经将当天的工作全部收尾。 她像往常一样下班打卡，又跟随大部队来到公司附近的地铁站。 不过，考虑到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虞黎决定今晚吃顿好的。 她记得前两天和小商品店的老板娘，在小区门口巧遇时，对方好像说过，小区附近新开的大型连锁超市有开业活动。 … *同一时间，距离超市三百米的街口。 “燕总，我在这停车就可以了吗？” 坐在驾驶位的唐一，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唐一转过脸看了看，街道对面的安置小区，以及不远处的自建平房。 目光所及之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一片应该算是城中村吧？ 燕总是住这？还是来找人？ 唐一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就在唐一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外传来声音。 “这不是燕总的车吗？唐助好巧！” 突然，虞黎的声音在车窗外。 唐助猝不及防转头，看到虞黎也很惊讶， “好巧，小虞你怎么在这？” “我就住在这附近呀，我看到燕总的车才发现是你，唐助是和燕总一起来的吗？咦？我怎么没看到燕总？” 听到虞黎的疑问，唐一下意识回过头，发现燕时衡早已不知所踪。 “？” 唐助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能……” 还没说完他的手机传来信息：我有事先走了，你直接回去就好。 于是他便回答道：“燕总有事，这会儿已经走了。我也要回家了，明天见小虞。” 见状虞黎也忙点头，“明天见。” 藏在不远处拐角的燕时衡见状呼出一口气，差点就被虞黎看到了，还好他躲得快。 即使虞黎认不出他就是方钰，可认出他是公司上司在这种地方也不好解释。 … 超市内。 “新鲜现切的菲力牛排！欢迎试吃！” “酸奶新品上市，大家都来尝一尝～” 虞黎推着购物车，穿梭在各个试吃摊之间。燕时衡就隔着两排购物架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哇，这个草莓好好吃！” 在尝到一颗酸甜可口的草莓后，虞黎忍不住赞叹，燕时衡在不远处弯起嘴角。 导购小姐姐趁机推销，“是啊，这是新品奶油草莓，原价55一篮，现在特价只要35块钱一篮，还送两颗柠檬哦！” 听到“特价”二字，虞黎立刻来了精神。 “好！麻烦给我来两篮！” 燕时衡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 “嗯？” 虞黎听到声音疑惑回头看去，超市满满的人。 “听错了吗？” 经过半小时的“血拼”，虞黎心满意足地推着购物车，准备去柜台结账。 不过，就在她去柜台的路上，虞黎手里的购物车，不小心撞了一下站在她前面的男人。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虞黎急忙出声道歉，戴着大金项链是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回过头，“你他妈长没长……你是，虞黎？” 但就在男人看到，虞黎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由烦躁转为惊讶。 听到对方竟然准确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虞黎微微一怔，不远处的燕时衡却皱起了眉头。 她抬头看着那男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困惑，男人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学习委员，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张大伟啊！” “张大伟？” 虞黎重复了一遍，男人的名字，后者龇着大牙说道：“怎么样，还能有点印象不？” 虞黎摆出了公式化的笑容，疏离且礼貌地，和对方客套了一句。 “张同学，好久不见。” 她以为，对方也会回一句“好久不见”，然后他们会快速结束聊天，分道扬镳。 但虞黎估计错了。 张大伟缠着她问东问西。 一开始还只是问她近况，到后面他越聊越没有遮拦，开始打探她的隐私。 “学委啊，你在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谈恋爱。后来你有谈过吗？你现在是不是还单身啊？” 虞黎对他厌烦至极，她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张大伟瞪大了三角眼，“啊？什么？你已经结婚了？你和谁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面对张大伟的三连质问，虞黎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 她紧抓着购物车的扶手，“是，我已经结婚了。所以，可以麻烦你，不要再继续骚扰我了吗？” 考虑到他们身处公众场合，虞黎尽量保持该有的素质。 可是，她高估了张大伟的素质。 不知道是虞黎说出的哪句话，还是哪个字戳中了，张大伟的痛处，他突然拔高了嗓音。 “骚扰？不是，我说虞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至于骚扰你这种人吗？” 超市内的氛围嘈杂，张大伟的嚷嚷声，只引来了离他们较近的几个人的侧目。 燕时衡考虑自己要不要上前帮她解决，却又担心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太过引人注目。 虞黎觉得这个人简直有毛病。 她直接推着购物车，远离了张大伟，却不想后者居然恬不知耻地跟了上来。 “虞黎，你说你结婚了，那你手上为什么没有带婚戒？怎么？你是嫁给了一个老实的穷光蛋吗？” 张大伟说着说着，就开始自顾自地笑。 虞黎听得胃里翻腾，她冷冷地睨着张大伟，“我与谁结婚、我的丈夫是怎么样的人，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再继续靠近我，我会以骚扰为由，向警察报案。” 就在虞黎以为张大伟，总该收敛的时候，男人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好啊，你倒是报警啊！我倒要看看，警察是先抓我，还是先抓，你这种提供色情服务的贱货。” 张大伟的邪笑刺耳，虞黎的眉心狠狠一跳。 “你说，我是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就你那点破事儿，过去班级群里都传遍了。现在就没有人不知道，你虞黎，是个给钱就能上的烂货……” 男人说出的话语不堪入耳，虞黎忍无可忍，抬起手就给了张大伟一耳光。 “啪——” 虞黎这一巴掌，扇得张大伟脸上的肉抖了三下。 毫无征兆的被打了一巴掌，张大伟还有些反应过来。 直到脸上开始泛起火辣辣的疼，他才恼火地瞪着虞黎，“你有病啊！？” 虞黎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张大伟的脸。 “从你说我提供色情服务开始，我就已经录音了。我会把录音和视频，作为你诽谤、侵害我名誉的证据提交给警方。” 第47章 燕总替她解围 “你个臭娘们！你他妈的怎么那么阴呢！” 张大伟的脸色，猛地一变，伸手就要去抢虞黎的手机。 虞黎条件反射似的，向后连退了几步。 眼看张大伟不断逼近，虞黎直接转身就跑。 燕时衡也忙跟了上去。 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虞黎故意绕了远路，跑到了人少的商品区。 但她光顾着跑没看路，不小心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住了女人纤弱的肩膀。 虞黎着急忙慌的道歉，“不好意思……” “他伤到你没有？” 熟悉的声音响起，虞黎下意识开口，“方钰，还好你来……” 她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家上司燕总的衣服，震惊当场。 怎么是……燕总？ “燕总，您怎么……”在这？刚刚的声音不是方钰吗？ 燕时衡也后悔不及，刚刚着急忘记转换声音了，她不会听出来吧？ “咳咳，虞黎，原来是你。”燕时衡及时切换了声音。 虞黎又左右看了看，看来是自己听错了，还没等虞黎向燕时衡开口询问，张大伟已经挤过人群追上了虞黎。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虞黎，“死女人！我看你往哪里跑，你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总裁就在身后，虞黎已经把张大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了。 但为尽可能给燕时衡留下好的印象，虞黎只能忍着怒气，冷笑反问：“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贱人！” 面目狰狞的张大伟横冲直撞地，扑向虞黎，燕时衡眼色一黯，抬手握住虞黎的手臂，将对方向后一拉。 虞黎脚步不稳，后脑勺直接撞上了，燕时衡结实却有弹性的胸肌。 “到我身后去。” “燕总，我自己可以……” 但看见燕总阴沉的可怕的脸时，想说的话都被堵住了。 虞黎以为她的语气足够平静。 不过，燕时衡却分辨出了她平静之下的害怕。 因为他第一次遇见虞黎时，女人也是像今天这样故作镇静地与他对峙。 说不清是为什么。 看着这样的虞黎，燕时衡的心间忽然升起了一点，男人对柔弱生物的保护欲。 转头眼神阴沉的燕时衡，照着男人被虞黎打肿的脸颊狠狠来了一拳。 这一拳下去，张大伟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他准备大喊闹事的时候，虞黎疾步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警告道。 “张大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炫耀过你的亲哥哥，就在隔壁城市当官吧。我要是把今天的事情闹大的话，你觉得，你以后还能拿你哥当吹嘘资本吗？” 虞黎一字一顿。 在对上女人冰冷狠厉的眼神时，张大伟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选吧。” 虞黎紧盯着男人的双眼。 在看到他的眼眶不断颤抖时，虞黎知道她赢了。 张大伟用力推开她，骂了两句“晦气”，便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货架重叠处，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虞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呼……” “谢谢燕总。” 虞黎转过身，冲着燕时衡，露出了一个满是真诚的笑容。 后者被她的笑颜晃了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准备报警吗？” “我倒是想报警啦，但是……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根本没录下什么证据。” 虞黎有些无可奈何地晃了一晃，已经熄屏的手机。 想到对方镇定自若地威胁那人渣的情形，燕时衡不由自主地，多看了虞黎一眼。 “那你的演技不错。” “全靠临场发挥啦！今天真的很感谢燕总帮忙，真的。” “举手之劳。” “对了，燕总您是来买给客户的礼品的吗？需要我帮您挑选吗？” 燕时衡挑了挑眉，她把自己来这里的理由都帮自己想好了。 “不用，已经挑好了。” 男人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箱补品。 “那我们一起去结账吧，您的东西也可以放在我的购物车里。” … 轮到燕时衡结账时，后者才想到不能被她发现手机和方钰也一样。 就在燕时衡装作找不到手机准备放弃支付时，一只抓着红色纸币的小手，突然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一共三百七十五块八毛是吧，我们用现金支付。”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虞黎扬起小脸，冲着燕时衡笑了笑。 “没事燕总，我帮您付。” 燕时衡没有拒绝虞黎的好意。 不过，当虞黎说出不用他还这个钱的时候，燕时衡却忍不住惊讶。 和她合租的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抠门。 “为什么？” 没等燕时衡反应过来，身体却擅自问出了这个问题。 虞黎感激一笑，“因为您帮我摆脱了，一个‘大麻烦’。这点小钱，就当是我的感谢费吧。” 燕时衡垂眸。 他知道她为挣钱有多辛苦，所以。 “周一把发票送到财务部报销就好。” 燕时衡像所有普通老板一样，与虞黎告别。 “周末愉快，周一见。” 看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虞黎激动握拳，“果然是否极泰来啊！燕总真是大好人！” 顿时忘了刚刚听到方钰声音，要找他的事情了。 … 回到家洗完手，虞黎在桌子上摆好了化妆镜。 做好心理建设，虞黎忍着疼，拨开发丝。 因为被扯伤的头皮比较靠后，虞黎变换了各种姿势，才能勉强看到一点伤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虞黎觉得头皮伤处的灼痛感越发明显。 当她尝试着，用指腹去触碰红肿的头皮时，钻心的疼痛从头皮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虞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看来伤势比她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虽然今天下午在公司的时候，她就用酒精简单消了下毒。 但线上咨询的医生告诉她酒精有较强的刺激性，人的头皮比较脆弱，用碘酒或者碘伏会更合适一点。 虞黎起身去拿，存放药品的急救箱 可是，打开急救箱后，虞黎才发现里面的碘伏已经见了底。 已经换上棒球服的燕时衡才用钥匙开门，就看到了，正在围围巾的虞黎。 注意到视线范围内多了一双男士球鞋，虞黎知道是她的室友回来了。 她头也不抬地哼哼道：“方钰，用完了急救箱里面的药品的话，要记得及时补充。” 燕时衡的目光落在了，虞黎的头顶。 “如果是碘伏的话，我买了新的。” “诶？” 虞黎穿鞋的动作一顿。 她惊讶地抬头看向燕时衡，只见对方手里正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塑料袋。 第48章 堪比杂志男模的帅哥总裁 男人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瓶碘酒递给虞黎。 后者讶然，“呃…这个袋子里该不会……” “里面有碘伏、碘酒，还有医用绷带和创口贴。” 虞黎疑惑，“你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些？” 虞黎的话音刚落，燕时衡想到，下午唐一偶然提起虞黎受伤的事情时，他才想起来出租屋里的碘酒碘伏等药品都被他用完了。 所以，和虞黎在超市分开后，他特意绕了远路去药品买了这些东西。 燕时衡面不改色：“一直准备买的，今天回来路上碰巧经过药店就买了。” 虞黎扶额，“再怎么说，也不用买那么多……” “有备无患。” “也是。” 手握碘酒的虞黎，再次拉开凳子坐下。 将背上的背包放下后，燕时衡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虞黎。 虞黎坐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用一字夹，将伤口两侧的头发固定在一旁。 她用棉签轻轻擦拭着伤处。 但因为不能完全看到伤处，她时不时地，会把自己戳疼。 五分钟过去，虞黎的手都举酸了。 可她仍能感觉到，有一块没有被涂上碘酒。 就在虞黎烦躁时，燕时衡轻声发言，“需要帮忙吗？” 虞黎敲了敲手臂，“如果你愿意的话。” 燕时衡向虞黎靠近了一些。 在他站定的时候，虞黎将手里的棉签递给了他，“感谢你。” “嗯。” 接过棉签，燕时衡垂着眼睑，尽量放轻动作。 因为需要弯腰，燕时衡下意识将手撑在了手边椅子的椅背上。 虞黎向后靠时，不小心压到了燕时衡的手指，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 燕时衡正要开口提醒，下一秒就感受到了虞黎在发抖。 男人微拢眉峰，掀开眼眸看向她的侧脸。 细密的汗珠遍布了女人的额角。 她紧咬着下唇，贝齿将原本红润的唇，压得几近苍白。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虞黎哑声道：“我怕我喊疼，会把你吓得手抖，到时候受罪的反而是我。” 非常合理的解释。 燕时衡重新将视线，移回到了虞黎的后脑勺上。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虞黎的痛苦，燕时衡加快了涂药的速度。 “涂好了。” 燕时衡的话音才落，忍了许久的虞黎终于松开了嘴唇。 “痛死了……” 虞黎侧着身，表情郁闷地看着光秃秃的头皮。 “谢谢你啊方钰。今天的你看起来和我老板一样帅。” 猛然听到虞黎说起自己还是夸自己帅，燕时衡不由自主地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和你老板一样帅？” 虞黎不假思索，“因为你们俩今天都非常好心地帮了我。不过……” 燕时衡挑眉，“不过？” 虞黎却突然不说话了。 燕时衡感受到，她的视线停在了他的脸上，突然想起超市的事来。 “我老板站我背后刚开口，我还以为是你呢，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燕时衡听得心惊肉跳，“怎么会以为是我？” “我听声音嘛，可能我当时紧张了，听到谁的声音都像你的，后面再听就不像了。” 燕时衡轻呼出一口气，还没完全放松。 虞黎严肃道：“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老板应该比你帅一点。” 看着虞黎认真的小表情，燕时衡不自觉扬唇微笑。 “是吗？你又记不住五官，说不定我们是兄弟，长得一样帅呢。” “噗，我老板堪比杂志男模！你？兄弟？别搞笑了！” “你不是脸盲吗？” “拜托，脸盲又不是眼瞎！” 两人难得斗嘴，房间内的气氛却比之前轻松和谐了许多。 在燕时衡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丝奇异的感情在他的心底生了根。 … 第二天，虞黎刚到工位就听到，有几个同事在议论，与她和王曼娜同期进到公司的，另一个见习总助在昨天晚上提出了离职。 同事a：“怎么竞争变小了，她反而提了离职？” 同事b：“啧啧啧，细思极恐啊各位。” 当虞黎把这件离奇的事情告诉程艺锦时，后者冷笑道：“为了沾上燕氏的光，王家这群老东西真是费尽心思。” “我其实大概猜到了。只是，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社会可真是残酷啊…” 虞黎低头嘬了一口美式。 咖啡醇苦，虞黎却觉得自己的命更苦。 如果不是她性格比较强势，或许她真的会被王曼娜打压得自闭崩溃。 “社会确实残酷。但是我们黎黎超级棒。” 程艺锦坐到了虞黎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如果没有你，王曼娜大约会顺利转正。到那时候燕氏集团恐怕真的会被，王家那群人搞得乌烟瘴气。” 虞黎垂下了眼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应该说，一切都是燕总处理得好。” 听到虞黎夸赞燕时衡，程艺锦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是啊，燕总虽然年轻，但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哎呀，这么优秀的男人，我如果未婚我肯定心动。” 程艺锦期待着，虞黎能够接着她的话，说了一句“我也是”。 但她却低估了虞黎的单纯。 虞黎：“能遇上这么好的领导，我真是三生有幸。” 看着满脸正直，一心只有工作的虞黎，程艺锦无奈。 真是道阻且长啊…… 程艺锦习惯性地伸出手，揉了一揉虞黎的发顶。 可是，当她的手指抚过某处时，虞黎却疼得哆嗦了一下。 程艺锦连忙询问虞黎怎么了。 才得知是被王曼娜薅了头发。 程艺锦瞬间暴起，“她居然敢扯你头发？!” “艺锦姐，你别生气，你先坐下。” 程艺锦小心翼翼地，拨开了虞黎的发丝。 她看到了一小块布满血点的头皮。 “我要去把她头发，给她薅下一半！” “委屈你了。” 程艺锦抱住了虞黎。 “没事的，艺锦姐。” 就在这时，虞黎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不知不觉快要七点半了。 “艺锦姐，我今天有体能训练，我先走了哈。” “你都受伤了，你还去训练啊？” 程艺锦想劝说虞黎好好休息，但虞黎坚持，程艺锦无法，只好亲自送她去。 … 来到工作室后，程艺锦把宫书贤拉到了角落，“黎黎的头受伤了，你顾着她点。” 宫书贤瞥着程艺锦，笑道：“这是你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那么关心一个外人。” 猛然被提起旧事，程艺锦直接翻了个白眼。 “黎黎不是外人，她是我的朋友。” “当年，你非要和姓宋的结婚时，也是这么说的。” “宫书贤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程艺锦气呼呼的，轻踹了宫书贤一脚。 后者五官微扭。 两人笑闹一阵，直到程艺锦离开，宫书贤才将视线转向，她离开的方向。 他还没来得及怅然，身侧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宫老师，你暗恋艺锦姐？” 面对虞黎猝不及防的提问，宫书贤的表情变了变。 几秒后，他问虞黎，“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宫书贤怅然一笑。 “没有可能的。” 见虞黎还想再说些什么，宫书贤又补了一句，“注意训练时长和强度，量力而行。” 说完，宫书贤直接转身就走了。 看着男人瘦高的背影，虞黎若有所思。 … 晚上十点左右，虞黎结束了训练，回到了家中。 屋里黑漆漆一片，门口也没有熟悉的男式球鞋。 虞黎打开房间里的顶灯，才发现整个房子空荡荡的。 “太好啦！久违的自由啊！” 换上睡衣后，虞黎在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等她洗完澡走出卫生间时，却看到餐桌旁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虞黎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有些醉酒的燕时衡，也被虞黎吓得微皱眉峰。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又看了看对方的衣服，确认是方钰，虞黎裹紧了身上的浴袍。 幸好她还没有放肆到，只穿着内衣就走出来。 “哦。” 虞黎绕开燕时衡，走向自己的床，并没有多嘴询问，对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多久，躺在床上的虞黎，听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 接着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水声不算吵闹，疲倦感袭来，虞黎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就在她揉揉眼睛，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入睡时，卫生间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第49章 感觉燕总有点不太一样 虞黎的瞌睡被卫生间的动静吓没了。 她赶忙从床上起身，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前。 虞黎皱着眉，抬起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方钰，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只有水声。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虞黎的心里，闪过了一丝慌张。 卫生间的门从里面上了锁，虞黎紧抓着门把手，用力地敲着门板。 “方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的话，回我一下好吗？方钰！” 虞黎不断呼喊着男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过一次回应。 突然，虞黎记起在她与燕时衡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好像闻到了一丝酒气。 虞黎咬牙。 她就说喝酒误事吧！ 不过，气愤之余，虞黎的脑海中，又闪过了之前新闻上播出的，有人醉酒后昏倒在浴室，却因救治不及时，而缺氧窒息致死的案例。 想到当时电视上的惨象，虞黎只觉得汗毛倒竖。 “不行！方钰你给我醒醒啊！我不想住在闹过命案的屋子里啊！” 虞黎一边砸门一边怒吼。 吼完，虞黎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人道。 她在心里默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卫生间里迟迟没有回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虞黎的心情逐渐有些焦躁。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视线扫过房间的四周，虞黎的目光定在了，厨房水池底下的厨柜。 她记得，之前因为椅子翘钉子的问题，她特意买了一个铁榔头。 凭着记忆翻找了一会儿，虞黎从纸箱里，拿出了沉甸甸的铁榔头。 回到卫生间门前，虞黎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房东的再三叮嘱。 “…租客不得私自破坏、改装出租房的原有设施，否则，租客必须按照，物品的全新价格进行赔偿。” 虞黎甩了甩头，“不管了！赔钱就赔钱吧！” 屏息凝神后，虞黎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榔头的手柄，对准卫生间的锁狠狠砸了下去。 “砰！” “砰！” 在虞黎砸到第三下的时候，生锈的门把手，便脱离了门板，骨碌碌地滚到了餐桌底下。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水汽从门缝里溜了出来。 虞黎下意识抬手扒住门框，一把将门拉开。 然而，在她看到卫生间内的，画面后，虞黎毫不犹豫地将门甩上。 她捂着双眼蹲在墙角，给自己做思想建设。 “我是为了救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人。” 建设完成后，虞黎一把扯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毛毯。 深吸一口气后，虞黎再次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扔毯子、开窗，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用毯子盖住男人的重点部位后，虞黎才靠近男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 活着。 虞黎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并不确定，燕时衡在摔倒时有没有受伤，再加上男人还是处于赤身裸体的状态…… 所以，她不敢随意挪动对方，只能搬了张椅子守在门外。 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卫生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坐在门口等待，燕时衡清醒的虞黎，又从柜子里翻找出了，几条干净的浴巾，盖住了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在确认燕时衡的全身，都被盖住之后，虞黎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方钰方钰，你醒醒，方钰！” 终于，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燕时衡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两只毛茸茸的兔子。 “怎么会有……兔子？” 燕时衡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什么兔子？这是我的鞋子。” 虞黎无奈扶额，“方钰，你还行吗？摔的时候磕着脑袋了吗？” 听到了虞黎的声音，燕时衡的视线上移。 在对上那双，含了关切的眼眸时，燕时衡一怔。 意识到虞黎在为他担忧的事实后，燕时衡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一颤。 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么纯粹的关心了？ 燕时衡记不清了。 全身都疼得厉害。 但为了不让虞黎过分焦心，燕时衡沉声告诉虞黎他没事。 确认对方没有摔坏脑子，虞黎如释重负一般拍了拍胸口。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那我先出去了，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话音刚落，虞黎立马逃似的，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等燕时衡穿好衣服出来，虞黎已经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谢谢。” 她听到左侧传来了，燕时衡的声音。 简短的两个字，却被他说的十分之郑重。 “没事。如果身体不适，记得及早去医院做检查。” 说完，虞黎伸了个懒腰，准备入睡。 过了一会儿，燕时衡再度开口，“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回应他的，是女人极轻的呼吸声。 燕时衡不再说话，却在心中思考着该怎么才能还上，虞黎对他的帮助。 … 翌日，虞黎照例早起，乘坐地铁上班。 进公司打完卡之后，虞黎遇到了唐一。 虞黎莞尔，“唐助，早上好。” 唐一回以微笑。 两人随便聊了点家常，便陷入了沉默。 为了掩饰尴尬，虞黎开始看手机。 突然，她感受到，唐一用手肘，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臂。 虞黎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就听到后者侧过身，朝着逆光走来的高瘦身影，恭敬的喊了一句。 “燕总，早上好。” 虞黎顺着唐一的视线，望向燕时衡，却不偏不倚地，和男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虞黎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燕总，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没工夫细究，虞黎学着唐一的动作，微微低头，向来者问候。 “燕总，早上好。” “唐助早。” “还有，你叫……” 男人回应了唐一的问候。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虞黎脸上时，男人的眼底掠过一点疑惑。 好在唐一及时提醒，男人清了清嗓子，淡声吐出了一个字。 “早。” 虞黎敏锐地感知到，男人略沙哑的嗓音中透出一点困倦和散漫。 如果仅仅是困倦的话，虞黎完全能理解。 毕竟他们总裁日理万机，时刻处于高强度工作状态，肯定是很辛苦的。 然而，从她进入燕氏集团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从燕总身上分辨出散漫的感觉。 这让虞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压下心中的困惑，虞黎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神态动作。 在和唐一交谈时，燕总的背脊依旧挺得很直，且手部一如往常一般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光从身形和声音来看，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燕总没错。 第50章 老爷子想见孙媳妇 只是…… 视线紧紧跟随男人，虞黎不自觉地拧起了眉。 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很快，虞黎的疑惑就被打消了。 回到工位没多久，虞黎就收到了唐一发来的消息。 【唐一：小虞，燕总今天身体不适，麻烦你线上联系一下，今天与我们有约的供应商们，和他们沟通，看看他们那边是否可以将会议时间调整到周一上午】 看到“不舒服”这几个字，虞黎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觉得今天燕总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虞黎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生病还不忘坚持工作，难怪燕总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总裁。 想到这，虞黎对燕总多了几分敬意。 【虞黎：好的。唐助，燕总情况如何？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 【唐一：没有了。今天需要燕总审核的，合同文件都先交给我就行。】 回复一个“收到”之后，虞黎便开始和各个供应商进行沟通。 在做好相关工作记录后，虞黎向唐一进行了汇报。 看着周密严谨的记录，唐一给出了真心实意的夸赞。 “小虞，你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出色。” 虞黎腼腆一笑，“谢谢唐哥的夸赞。我还有很多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没有人的时候，就不用说敬语了。对了，燕总让我把这份文件给你，记得认真填写。” 唐一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小叠纸张，递给了虞黎。 “谢谢。” 双手接过后，虞黎被封面那张纸上印着的六个大字给吓了一跳。 “转正述职报告？！” 看着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唐一压住了嘴角的笑意，正色道：“虞黎小姐，鉴于你出色的工作能力，以及良好的工作表现，经人事部审批，你已顺利通过，我司的试用期综合考评。” “恭喜你小虞，以后你就是英协的正式员工了！” 在唐一的鼓掌声中，虞黎从震惊中回神。 “谢谢谢谢唐助，我我，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唐一拍了拍虞黎的肩膀，微笑道：“理解。当年我收到转正通知的时候，比你的反应还要激动。” “好好准备述职报告，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但也不能太随便，毕竟这是态度问题。” 虞黎捏紧了文件的一角，用力的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唐助提醒！” … *与此同时，燕时衡坐上了开往京城的私人直升机。 三小时后，直升机停在了京城东二区的，一座私人庄园的停机坪上。 燕时衡走下直升机的瞬间，在草坪两侧排开的保镖，朝向他所在的方向弯腰鞠躬。 “欢迎少爷回家——” 燕时衡目不斜视，阔步走向草坪中央的欧式石亭。 他在大理石台阶下站定，仰头看着正气定神闲的，在亭中听戏曲的灰发老人。 “爷爷。” 燕时衡恭敬的喊了燕老一声，后者侧过身看向半月不见的孙子。 “回来了？” 燕时衡点了点头，“我接到周副官的电话，他说您昨晚突感头疼，请家庭医生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面对燕时衡的关心，燕老爷子却不领情。 他板着脸，冷冰冰道：“你还知道管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死活？” 感受到爷爷语气中的责备和不悦，燕时衡抿唇不语。 燕老爷子用手里的檀木拐杖，锤着地面，“就因为我让你和人家姑娘相亲领证，你就连家都不回了？” 听到爷爷的话语，燕时衡摇了摇头。 “不是的。” 他没有说谎。 虽然他确实不怎么愿意，和一个毫无用处的陌生女人相亲领证。 但是，因为是老爷子亲手安排，他与那个女人结婚的，所以，即便心里不情愿他也不会拒绝。 毕竟，整个燕家上下，只有他爷爷是真心对他的。 “不是你为什么不回家？一声不吭就跑到洵城，你知道我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费了多少功夫吗？” 燕老爷子的神情严厉，但话语中全是对燕时衡的关心。 后者的眉眼温和了一些，“谢谢您。” 瞥了低眉顺眼的燕时衡一眼，燕老爷子蹙起的眉峰，慢慢舒展了。 “所以，你这几个月都待在洵城，是为了和我的孙媳妇儿增进感情吗？” 燕老爷子的话题，切换得太过突然，燕时衡一时有些没转过弯。 “您说…什么？” “我在说我孙媳妇儿啊，你突然跑去洵城，难道不是因为我孙媳妇儿也在洵城吗？” 燕时衡挑了挑眉。 那个女人还在洵城吗？ 他对此一无所知。 可是，他不能在老爷子面前，漏出半点破绽。 至少，在事成之前不能。 “嗯。不过这段时间公司有点忙，我和她并不怎么联系。” 看着跟木头似的孙子，燕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你们这才领证几个月，要多相处相处！你可不能冷落人家小虞姑娘！” 小yu？ 听到爷爷这么称呼，和他领证的女人，燕时衡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虞黎的笑脸。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到她？ 是因为姓氏发音一样吗？ 燕时衡想不明白。 “臭小子！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 燕时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燕老爷子用拐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小腿。 疼倒没多疼，他顺势低头恭敬认错，“抱歉爷爷，我刚才走神了。” 燕老爷子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笑了。 “真是稀奇啊，你居然会走神？” 燕老爷子一错不错的，盯着燕时衡看了许久，问道：“你小子，刚才不会是在想我孙媳妇儿吧？” 说完，老爷子开始哈哈大笑。 但是，燕时衡却是非常不解风情的，来了一句。 “不是。我在思考，是否需要将燕氏在京城和东南地区的产业，迁移一部分到西北。” 看着燕时衡一本正经的模样，燕老爷子扶额长叹。 “榆木脑袋！” “罢了！三天之后你记得带小虞回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燕时衡有点抵触：“为什么要让她来？” “你都和小虞姑娘结婚几个月了！难不成你小子准备一辈子，不公开你已婚的消息？” 第51章 他竟是已婚人士? 燕时衡平静解释，“爷爷，您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问题在于除了领证当天，他和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再见过面。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她又找他借了二十万之外，他们两个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 自己贸贸然，要求她与自己一起参加家宴的话，她会同意吗？ 燕时衡并不确定。 而且自己在和她结婚的第二天还和一个陌生女人发生了关系，怎么都是自己亏欠了她。 他会在后面和她讲清楚，道歉之后再离婚，好好补偿她。 但他不想让爷爷失望。 “我知道了，爷爷。我会带她来吃一顿饭。” 见燕时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燕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这下终于轮着我在那些老东西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 … 和老爷子简单聊了聊公事后，燕时衡收到了泰德的提醒，说他的二叔正在回庄园的路上。 燕时衡暂时不想，和那个男人碰面，便婉拒了老爷子的晚饭邀请，搭乘直升机回到了洵城。 他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泰德询问，他那位名义上的妻子的联系方式。 燕时衡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从一堆文件中，翻找出了当时在民政局填写的婚姻申请表。 但让燕时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女方姓名栏里看到了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虞黎？” 看着那两个字，燕时衡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三个月前，和他登记结婚的这个女人，与和他一夜情还同居的女人，居然都叫“虞黎”？ 是巧合吗？ 目光下移，燕时衡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填写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 他现在租住的地方，并不是上面填写的地址。 燕时衡又拿出手机，对着手机里存的虞黎的号码看了看。 号码也不一致。 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说不清是为什么，燕时衡的心里竟生出了说不上来的失落。 对着那张申请表看了半刻，燕时衡伸手拿过手机，把申请表上的电话号码发给了泰德，让对方去联系女人，并告知对方家宴一事。 泰德回复了“收到”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等得有些不耐的燕时衡，拨通了泰德的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回复吗？” 泰德：“暂时还没有收到太太的回复，我也给她打了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燕时衡微微蹙眉，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草草结束了通话。 指尖在屏幕上轻滑，燕时衡又给远在京城的好友打了个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电话。 “哟，燕大少，您还记得我呢？” 电话那头的付乔，慢慢悠悠地哼了几声，语气要多不满有多不满。 燕时衡没搭理他，淡声道：“付乔，三个月前，我在老爷子的安排下和一个女人领了证。” “啊？什么？” 与燕时衡的云淡风轻不同，付乔被吓得不轻，没忍住惊叫了一声。 感受到包厢里的视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付乔尴尬地咳了几声。 他紧抓着电话，穿过人群，走出了包厢。 来到相对安静的泳池边，付乔盯着屏幕上的日期，看了一会儿，又将手机贴近耳边。 “阿衡，今天也不是四月一号啊？你干嘛跟我开这种吓死人的玩笑？” “付乔，我只说一遍，我确实领证了。领证对象，是一个姓虞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燕时衡有些不情愿，念出“虞黎”二字。 “你领证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了？” 付乔语气幽怨，燕时衡没搭理他，“三天后，我爷爷想让我带我名义上的妻子来家里吃顿饭。” “那不是挺好的。” 付乔的语气满是揶揄，燕时衡淡道：“我们只在领证那天见过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 “你们好歹是夫妻，你直接跟她说不就完事了？” 燕时衡的语气透露出些许无奈，“我给她发了信息，但她并没有回复我。” 付乔“啧”了几声，“想不到燕大少，居然也会在女人身上吃瘪啊。” “你们好歹是夫妻，你直接跟她说不就完事了？要不然，你给她买名牌包，或者珠宝首饰什么的，当做这段时间没有联系她的补偿？” “名牌包？珠宝首饰？” 燕时衡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 “具体该买哪些？有什么品牌或者款式推荐吗？” 付乔嘟囔道：“女人喜欢什么我哪知道？你就没有女下属什么的？你问问她们呗，对了，你再回京城，记得找我喝酒啊！” “嗯。” … 第二天上午，虞黎将转正述职报告的纸质版，递交给了燕时衡。 “燕总，这是我的转正述职报告，请您看看。” 燕时衡抬眼看了看，神情有些局促的虞黎。 “嗯，我知道了。放下吧，我之后会看。” 虞黎悄悄松开了紧握的手指，微笑着向燕时衡鞠躬。 “谢谢燕总。” “那燕总我先走了。” 就在虞黎准备离开时，燕时衡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 虞黎心下一惊，“燕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燕时衡一错不错地盯着虞黎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看得虞黎心里发毛，他才开口问道：“我想给我的妻子买包，你有什么品牌推荐吗？” 男人的话音刚落，虞黎怔愣了几秒。 简单消化了一下，突然接收到的爆炸性信息后，虞黎敛住了情绪，恭敬道。 “不好意思燕总，我不太清楚夫人的喜好，我之后给您做一份选购攻略，您看可以吗？” 燕时衡觉得虞黎的提议在理，他点了点头，“好的，那麻烦你了，谢谢。” “燕总客气了。” … 走出总裁办公室后，虞黎迅速跑回工位，拿出私人手机，给程艺锦发了一条消息。 【虞黎：艺锦姐，燕总结婚了】 “啪！” 在看到对话框里的那五个醒目大字时，正在喝咖啡的程艺锦，惊得松开了手里的杯子。 咖啡液洒了一地。 程艺锦却顾不上清理。 她睁大双眼盯着虞黎的回复，看了好一会儿。 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后，程艺锦才颤颤巍巍地打字。 【程艺锦：你从哪里听说的？燕总他，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家室的样子】 【虞黎：燕总让我给他推荐名牌包包，说他想买个包包当作礼物送给他夫人】 看到虞黎的消息，程艺锦的心脏，再次受到暴击。 她才准备给多年不近女色的总裁和小虞姑娘牵红线呢！ 结果，自家总裁，就，就结婚了？！ 第52章 如此般配的两人 想到自己差点就牵错了红线，程艺锦又尴尬又后怕。 不过，程艺锦总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燕总已婚，那他为什么要以其他人的身份出现在虞黎身边？ 难道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巧合…… 还是说一切另有隐情？ 莫非他们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总裁，其实私底下，是脚踏两条船的花心大萝卜？！ 程艺锦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自家总裁想成如此龌龊的人。 毕竟，她和总裁认识了许多年，虽然她与对方交流和接触，基本上只局限于日常的工作事务。 但是，程艺锦可以拍胸脯保证，燕总绝不可能是一个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 看来真的是自己太会脑补了…… 越想越头大，程艺锦忍不住嘟囔道：“啊，真是！结婚了就早点公开嘛！” 她托着腮拿起手机，正好看到了虞黎给她发的消息。 【虞黎：艺锦姐，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因为我个人不常接触高端奢侈品。所以对高端的包包品牌基本一窍不通，你可以帮我做一下推荐？】 【程艺锦：没问题，等我整理一下】 过了十分钟，虞黎收到了程艺锦发来的几个链接。 虞黎点进链接看了一眼，就被里面皮包的价格惊得略有些手抖。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素色手提包，居然要价五位数。 【虞黎：……这里面最便宜的挎包，都要99999元……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了】 【程艺锦：这些品牌都是世界顶级的，每只包都是手工制作，价格昂贵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而且这包包是燕总买来送给夫人做礼物的，那肯定要挑最好的】 虞黎觉得程艺锦说得在理。 于是，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后，虞黎便按照品牌和包包类型，制作了一份供总裁使用的挑选手册。 一个小时后，虞黎将手册的pdf版本提交给了燕时衡。 隔了几秒后，对方回了一句“辛苦了”。 不过，虽然有虞黎制作的参考手册，但燕时衡光是看着这些包包就觉得头疼。 在他看来这些包都长一个样，硬要说的话，也就是每只包的颜色不同而已。 但想到自己对这段婚姻的亏欠，燕时衡觉得他必须准备点什么，因此，他决定自己去专柜看看。 路过虞黎工位的时候，燕时衡停下了步伐。 他看向虞黎，淡淡道：“虞助理，我打算去专柜给我太太买包，你时间方便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 虞黎闻言一愣。 她捏了捏手指，她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不好意思，燕总，其实，我对奢侈品包包不是很了解，我担心我给不了您什么有参考价值的建议。” 燕时衡云淡风轻道：“没事，我请你跟我去，只是因为男性和女性的审美存在一定差异，我希望给我的太太挑一个她喜欢的包。” 男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虞黎的顾虑。 原来这次不需要她推荐，只是要她帮忙看看哪个包好看啊。 虞黎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好的，燕总。” … 虞黎跟着燕时衡的身后，走进了一家金碧辉煌的大牌店。 两人才走进店内没多久，一个正在整理首饰的销售，就注意到了他们。 在看到墙上款式独特的手提包时，虞黎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那位男导购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们身边。 他默默地观察着两人的颜值和打扮，再看到燕时衡身上那件高定西装时，他就知道这位绝对是大客户。 根据他在专柜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 这两人不是夫妻就是情人，但看这男人的气场，也说不好是金主和小三？ 不过，进了店都是客，他金牌销售照单全收！ 男导购端起笑容走到了虞黎和燕时衡身后，恭敬道：“下午好，二位真是般配呀。是情侣送礼物，还是给太太的小甜蜜？这边需要哪一款包包？如果暂时没有心仪的款式，小姐您也可以将您平时的穿搭风格告诉我，我来给你做推荐。” 燕时衡像是想到什么，看了虞黎一眼，脸色有些沉，“她不是我的夫人。” 听到燕时衡的话，虞黎也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您误会了。不是我要选包，是我们总裁要给总裁夫人买。但我们目前确实没有心仪的款式。可以麻烦您给我们推荐一下，你们店里的当季新品，或者当家产品吗？” 导购闻言一愣。 他尴尬赔笑，赶紧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眼拙了。请二位原谅我的口误。” 虞黎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没事。那就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一下了，谢谢。” “当然可以。请两位先到贵宾室稍等片刻。” “好的，谢谢。” 在男导购的带领下，燕时衡和虞黎一前一后，踏入了店内的贵宾室。 贵宾室的空间比店内略小一些，但装潢却更显奢华。 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虞黎不免有些紧张。 燕时衡随意选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虞黎看了看四周，最终只是站在了，燕时衡身边。 “怎么不坐下？” 虞黎摇头，“燕总，这不合适。” 虞黎坚持，燕时衡也没再劝。 十分钟过后，导购领着几个手捧精致包装盒的助手走了进来。 “先生，店里共有二十个，当季限量款包包，款式有铂金、凯莉和莉迪，请问您需要哪一款？” 燕时衡扫了一眼，摆在茶几上的包装盒，淡道：“麻烦每一件都拿出来展示一下，谢谢。” “先生，根据我们品牌的规定，您需要先加入我们的会员，会费是每一年十万，会费是可以抵扣购物的……” 听到会费一年就要十万的时候，虞黎惊得双眼圆睁。 燕时衡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嗯，到时候结账时一起扣费。” 燕时衡的豪爽，让男导购乐不可支。 他果然没看错人！ 眼看金主要给自己送业绩，男人的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 “好的，您稍等片刻。我去叫一下，我们店里的模特小姐，让她帮您试戴一下。” “不用。你们把包拿出来，让我助理试就行。” 第53章 总裁老婆的出轨对象竟是他? 燕时衡的话音刚落，男导购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虞黎，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微妙的表情。 想到进门时，看到的那些包包的标价，虞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燕总，我没有店内的模特专业，由我试戴的话，恐怕无法完全衬出包包的设计美感。” 虞黎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万一自己不小心刮花了某个包，怕是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原以为总裁会认同她的说法，但燕时衡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我太太的身型和你差不多。由你试戴会更合适。” 虞黎很想回他一句，“可我没有总裁夫人那么高贵的气质”。 但接触到燕时衡的眼神之后，虞黎选择“放弃抵抗”。 在销售的指导下，她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用不同的动作，展示着那二十款包包，以方便燕时衡挑选。 最后，燕时衡挑了两只不同色系的铂金、一只凯莉和该品牌旗下的热门款。 销售笑眯眯的，把打印出来的订单，递给了燕时衡。 “好的，先生，这四只包加上10万元的会费，总共286.87万元，请问您这边如何支付？” “刷卡。” 燕时衡随意给了，销售一张黑金色的卡，后者喜笑颜开。 虞黎则沉浸在，“四只包就要将近300万，并且总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付了钱”的冲击之中。 做有钱人真好啊。 虞黎在心里默默羡慕。 燕时衡不动声色，将虞黎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在销售将消费满赠的黄金项链，捧给燕时衡时，后者只看了一眼就随手丢给了身后提包的保镖。 … 回到公司后，虞黎小心翼翼地把四个装有名牌包的手提袋，摆在了总裁办公室的茶几上。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燕时衡叫住。 “把这个拿走。” 燕时衡将一个橙黄色的小袋子，放在了办公桌的一角。 虞黎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燕时衡，“燕总，无功不受禄。” 触及到女人认真且正直的眼神，燕时衡很快移开视线，淡声道：“帮我给我太太挑选合适的礼物，并不属于你的工作内容。但你还是认真地帮我挑选了，这是谢礼。” 虞黎摇了摇头，“燕总，您实在太客气了。虽然说我还没有正式转正，但总助的工作内容，也包括处理您安排的个人事务。” “所以，您不用给我谢礼的。” 见虞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燕时衡面色淡淡，“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这个东西拿出去处理掉，要扔要送，随便你。” “您可以把它送给太太……” “她有可能不喜欢这个款式。” 察觉到燕时衡语气中的不耐烦，虞黎眼观鼻鼻观口地住了嘴。 她几步走上前，拿走了橙黄色的小袋子，又低下头朝着燕时衡，深深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燕总。方才是我失言了，还请燕总见谅。” 燕时衡冷冷“嗯”了一声，虞黎加快脚步，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在走到楼梯转角时，虞黎看了一眼一旁的垃圾桶。 迟疑良久，一向节俭的虞黎最终没有把手里的小袋子丢进垃圾桶里。 她背靠墙壁，动作小心地取出了小袋子里的礼品盒。 在打开礼品盒后，虞黎看到了一条大约数据线粗细的水波纹金链。 拿出金链后，她又看到了盒子内部的标牌。 “金，金项链？！还是20克的？！” 虞黎惊得捂住了嘴。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燕总给她的谢礼，居然是20克黄金项链！ 这是真财大气粗啊…… 不过，就算燕总再怎么有钱，她也不能随便就收下他这么贵重的谢礼。 “还是找个机会还回去吧。” 虞黎将东西塞回了手提袋。 … 某条老街的拐角。 泰德下车后，从后备箱取出了包装精致的礼盒，“燕总，真的不用我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 燕时衡伸手拎着，有些重量的手提袋，朝着不远处的老房子走去。 站在那扇有些褪色的门前，燕时衡左右看了看，都没有找到门铃。 最后，他抬手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难道不在家？ “咚咚。” 燕时衡又叩了两下门，这次里面终于传来了声响。 “谁呀？” 门被拉开，一个长发齐肩身穿家居服的女人，在看到门外站着的燕时衡时，忍不住疑惑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燕时衡沉默地看着女人。 她的五官似乎和之前有了些许的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燕时衡也说不上来。 毕竟，领证当天他压根没有仔细观察女人的长相。 也不记得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见燕时衡迟迟不说话，女人的神情变得警觉。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燕时衡的距离。 因为她的动作，燕时衡注意到了她隆起的小腹。 女人问他，“你有什么事情吗？” 燕时衡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凸起的小腹上。 “你怀孕了？” 燕时衡的语气有些复杂，女人愣了一愣，“是啊，已经四个月了。” 女人的回答，像夹着寒意的冷风，吹僵了燕时衡的眉眼。 四个月？在他们没结婚之前，她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老婆，谁呀？” 燕时衡微微侧身，便看到屋子的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男人身上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整个人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不好意思，我找错地方了。打扰了。” 就在燕时衡转身向外走了几步时，他听到身后女人的回答。 “不知道。他说他找错地方了。” 他垂下眼睑，默默收回了视线。 他的妻子居然出轨了？ 这样一个平凡的男人，居然就是他妻子的“出轨对象”？ 燕时衡离开时，正好遇到了几个闲聊的老太太。 戴着绒线帽的老太太，操着一口方言，感叹道：“哎呀呀，于莉那姑娘可真有福气。她家那口子就是长得矮了点，但可疼她了，那小伙天天一下班就往家赶，手里不是鲜花，就是给于莉买的补品。这两口子真是恩爱啊！” 第54章 他们是如此恩爱 听到老太太们一口一个“虞黎”，一口一个“恩爱”，燕时衡的眼神微微黯淡。 为了弄清楚她们口中的“虞黎”，究竟是不是他的妻子。 燕时衡特意向老太太确认了一下，“老人家，请问您刚才提到的虞黎家，是房前有小花坛那家吗？” “就是那家。”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其实于莉她家那口子，最近在规划着做小生意，我跟你们说啊……”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燕时衡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车上。 车内的气压很低。 不知为何，燕时衡的心情十分之复杂。 说实话，他难以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燕时衡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的妻子？ 他和他名义上的妻子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虽然这个女人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但他也一样。 尽管发生那样的事情，并非他的本意。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在酒店与虞黎缠绵整夜。 突然回忆起酒店那一夜，燕时衡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他先前想着找到虞黎再根据她的意愿，给她物质上的补偿的想法。 可是现在和虞黎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说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了。 不过今天唯一让他想明白的是，既然他和结婚证上的“虞黎”都有了别人陪在身边，那又何必用一张结婚证来束缚彼此。 他要和这个“虞黎”离婚。 燕时衡沉默了太久。 泰德担忧开口道：“燕总，您怎么没把礼物送出去？夫人呢？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 燕时衡没有回答他的提问，泰德大约猜到了一些。 无言片刻，泰德试探性问道：“燕总，我送您回您的住处，可以吗？” “嗯。” 汽车发动，燕时衡默然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他已经向爷爷承诺了，他会和那个女人一起出席家宴。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把她带到自己的爷爷面前？ 如果那个女人同意的话，他倒是可以想办法遮掩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只是，难就难在她大约不会同意配合自己参加家宴。 就在燕时衡思绪繁乱之时，前座传来了手机的滴滴声。 “不好意思，燕总。” 把车停到路边后，泰德点开手机，发现竟然是太太回复了他的消息。 “燕总，太太回复我了。” 泰德把手机递给了燕时衡，后者垂眸一扫。 【虞黎：您好，三天后我有其他安排，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您家先生的邀请】 女人的回复彬彬有礼，燕时衡却看出这很明显就是托辞。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拒绝。 只是想到对爷爷的承诺，燕时衡还是准备再争取一下。 “你告诉太太，只要她愿意陪同我出席家宴，我可以支付她一笔不菲的报酬。” “好的，燕总。” 泰德编辑了一下内容后，发送了信息。 【泰德：太太，实在不好意思，先生知道他的请求令您很为难。他想问问您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愿意支付您出场费，请您开个价吧】 看到男人发来的回复，虞黎差点被气笑了。 她回到家才发现，她丈夫的助理莫名其妙地出现，还强硬要求她陪她丈夫出席什么家宴。 出于礼貌，虞黎就非常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本以为对方会就此放弃，但谁想到，对方竟然觉得她是一个轻易屈服于金钱的女人！ 尽管她是为了那500万彩礼才跟他领的证。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用钱买她的一切。 “张口闭口都是钱……有钱了不起啊。” 虞黎不想再和这个人沟通。 她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包里，不再理会对方。 不过，想到男人颐指气使的口吻，虞黎还是有些气不过。 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她将锅里的鸡蛋液，想象成是那个男人，然后用力地戳戳戳、炒炒炒。 燕时衡刚进门，就听到了厨房里乒呤乓啷的响动。 他看了一眼，手握锅铲，神情不悦的虞黎。 “发生什么事了？” 虞黎撇撇嘴，拖着声音吐槽道：“没什么，就是和我……老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提起那个人，虞黎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心火再次燃烧。 不过想起方钰之前和自己还有过亲密关系，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起来。 她只能用力切菜宣泄内心愤怒。 我切碎你个渣渣！ 虞黎黑着脸宣泄情绪，燕时衡则默然地注视着她。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虞黎提起她的老公，燕时衡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看虞黎的眼神中，掺杂了一丝难言的情绪。 “你真的已经结婚了？” 在这个问题脱口的瞬间，燕时衡就后悔了。 虞黎倒是没觉得他问得有什么不对，只耸了耸肩，“是啊，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的，我是已婚人士。只是，我和我老公不常联…不常见面罢了。” 虞黎原本是想说，她和她那个有钱但没礼貌的老公，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但话到嘴边，虞黎又觉得，这么说的话似乎不太妥当。 于是，虞黎便将“不常联系”，改成了“不常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虞黎喊那个陌生男人“老公”，燕时衡有些气闷。 她喊得那么顺嘴。 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她一定很爱这个男人吧？ 否则，为什么在谈起他时，会显露出一副小女人娇羞的姿态？ 可是自己却和虞黎在酒店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她就不怕她老公知道吗？ 还是说她完全不在意和自己发生过什么？ 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重石，燕时衡的思绪杂乱得很。 他倏地联想到了他正在走向绝路的婚姻。 如果没有那一晚，他或许会在离婚之后，再找一位与他家世相当的女人，与她相敬如宾地过完这一生。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男人深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虞黎的背影上。 就在这时，盛好菜的虞黎刚巧转身。 燕时衡慌忙收回视线。 虞黎未曾察觉男人的异状，她一边往保温桶里装菜，一边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围巾。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医院看奶奶了。” … 来到医院后，虞黎先去拜访了奶奶的主治医生，得知奶奶的情况有所好转后，虞黎立刻去了病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虞奶奶。 闻言，老人脸上也有了笑意。 虞奶奶握紧了虞黎的手，泪眼婆娑道：“好孩子，奶奶能挨到现在，多亏有我的宝贝孙女撑着。” 听奶奶这么说，虞黎鼻尖一酸，哽咽道：“没有奶奶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为奶奶做什么都是情愿的。” 奶奶摸了摸虞黎的头，笑得和蔼。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黎黎，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见过和你结婚的小伙子呢，他叫什么名字？” “……” 虞黎愣住了，她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她那个名义上的“老公”叫什么名字了。 “什么时候你们一起来一趟啊？” “他对你好不好？” 奶奶的提问一句接一句，看着真的很关心她的婚姻是否幸福。 “他……他对我挺好的，刚巧这段时间他忙着工作，在外地出差呢，等过段时间他回来了，我再带他来见您。” 奶奶点头。 “奶奶，先吃饭吧。我今天做了好多菜呢！” 说着，虞黎便从保温桶里面，拿出了还隐隐冒着热气的饭菜。 她不想一直对着奶奶撒谎，便巧妙地转移了关于她婚姻的话题。 就在虞黎摆好饭菜准备陪奶奶一起吃晚饭时，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虞黎以为是她那个便宜老公给她打了电话，便不想搭理。 奶奶怕是她公司的电话，示意她去接，别让对方等着急了。 虞黎撇了撇嘴，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虞黎起身走到病房外。 “喂，您好，请问是哪一位？” 第55章 爷爷竟然亲自联系她? 几秒后，听筒里传出了一个略苍老，却不失雄厚的声音。 “小虞啊，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虞黎愣了一会儿，一时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 “不好意思，老人家您是……？” 燕老爷子乐呵呵道：“哎呀，你瞧我都忘了，你好长时间没见着我这老头子了。” 虞黎讶然，“是燕爷爷吗？” 见虞黎认出了自己，老爷子更加开心了，“是我是我！小虞，你近来还好吗？我家阿衡没欺负你吧？” 在听到她老公的小名后，虞黎在心里诧异。 她记得燕总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衡”字。 她老公也姓燕，名字里也有个heng字。 难不成……？ 难不成她老公居然也是京城燕氏子弟？！ 虞黎满腹疑惑却无处发问。 听到老爷子暗戳戳问起，她和她老公的相处情况。 虞黎无奈叹息，却因为不想让老人家伤心，而撒谎应付道：“他，他对我挺好的，我们俩，我们俩相处得很融洽。” “那就好！” 忽然，燕老爷子话锋一转道：“对了小虞，阿衡那孩子有没有告诉你家宴的事情啊？三天之后，就在家里面，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吃顿晚饭，彼此熟悉熟悉。”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虞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她并不想去，但人家爷爷都开口邀请她了，再不答应就显得她不识好歹。 于是，虞黎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好的，燕爷爷，那，那麻烦您把地址和家宴时间告诉我吧，我得提前买飞机票……” 虞黎的话没说完，就听到燕老爷子笑道：“不用买！我家阿衡正好也在洵城，你们小夫妻一起过来就好嘛！” 虞黎本想拒绝，却听到燕老爷子说他已经联系了她老公，对方也答应那天和她一道过去了。 虞黎只能囫囵“嗯”了一声，又和老爷子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病房后，揣着心事的虞黎陪着奶奶聊了一会儿，等老人家入睡后，她才悄悄离开了病房。 …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燕氏家宴当天。 虞黎还在地铁上打瞌睡呢，就收到了她老公手下发来的信息。 【泰德：麻烦太太给我一下您的公司地址，等您下班后，我到您公司接您】 【虞黎：不用，你说个时间地点，到点在集合地见面就行】 虞黎不好意思太麻烦她老公和他手下的人，毕竟他们俩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根本就是陌生人。 没一会儿，虞黎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时间和地址。 让虞黎意外的是，集合地点就在距离他们公司，不到2km的中心公园。 难道她老公就在她公司附近？ 不过这一圈毕竟是洵城的cbd，她那财大气粗的少爷老公，就在这附近当老板体验生活什么的倒也不足为奇。 … 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提前完成当日工作内容的虞黎，就开始琢磨，今天家宴的时候，该怎么才能表现得自然一点。 按照她老公的说法，是尽量不要让他的家人，察觉出他们根本不熟，最好还能让他们觉得，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和美。 可是，她哪知道恩爱夫妻是什么样的？ 自她有记忆起，她的养父母便是争吵不断…… 虞黎无奈闭眼，深深叹了口气。 … 晚上六点，虞黎准时关上电脑。 就在她走出公司大楼，张望着她提前预约的网约车在哪时，却正好看到了坐上宾利的燕时衡。 不过，虞黎并不好奇自己老板的私人行程，她拿出手机给自己老公的助理发了条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出发了。 隔了一会儿，对面回了一句【先生和我也在路上了，如果太太先到了，麻烦您稍等我们】。 看到这句话，虞黎忽然感到紧张。 再过两个半小时，她就要见到她老公的家人了。 呼吸加快，虞黎觉得车内有些闷。 当她打开车窗透气时，虞黎突然听到某处，传来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小虞姐姐”。 猛然听到宣宣的声音，虞黎懵了几秒。 她侧过头向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虞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之时，她忽然发现开在她斜前侧的车座后面，有一个湖蓝色的小书包。 一瞬间，虞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会看错的，那是她一周前才送给宣宣的礼物，上面还挂着宣宣最喜欢的小海豚挂饰。 可是，宣宣怎么会在这？ 明明昨天晚上艺锦姐才说，因为她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所以前天就把宣宣送到了她在外市的父母家…… 虞黎慌忙拿出手机给程艺锦打了电话。 可电话却迟迟无人接通。 眼看红灯时间即将过去，虞黎赶忙拍下车牌。 她一边给程艺锦发消息，一边对开车的司机师傅说道：“师傅，麻烦您跟上前面那辆白色宝马，谢谢。” “您不去中心公园了？” “不去了，麻烦您一定跟紧。” “得嘞。” … *六点半，中心公园。 坐在宾利车中的燕时衡，第三次抬手看时间。 泰德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眉眼微带不耐的燕时衡。 “燕总，已经六点三十二了，是否需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太太是否是有事耽误了？” 燕时衡低低的“嗯”了一声，泰德得令，便拿起手机拨通了虞黎的私人电话。 但让燕时衡和泰德不解的是，对面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男人不自觉皱了眉。 泰德提醒道：“燕总，我们最多再等十分钟，否则我们将不能按时抵达京城。” “知道了。” 八分钟过去了，泰德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虞黎：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麻烦你先帮我和您家先生说一声，让他替我向燕爷爷解释，之后我会亲自给老人家赔礼道歉的，实在对不住！】 看着女人发来的消息，燕时衡的面色微沉，却只让泰德送他去乘机。 *京城，燕家别墅，客厅。 当燕时衡把虞黎来不了的消息，告诉燕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就褪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爷爷失望的眼神，燕时衡淡淡解释，“她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之后会亲自来和您赔礼道歉的。” 听到虞黎是因为有事才来不了，燕老爷子很是关心，“道不道歉的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你知道小虞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要是要紧的话，你记得帮帮帮人家啊！” 见自己爷爷这么紧张他的妻子，燕时衡默默垂眼，淡道：“我会的，爷爷。” 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你和小虞可是夫妻，你们要互相扶持才能走得长远。” … 晚餐期间，燕时衡的耳边反复回响着爷爷的教诲，他有些头疼地饮下了一杯酒。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今天的宴会，和对方好好谈一谈离婚的事情。 毕竟，他背叛了婚姻，而她也已经找到了她的挚爱还有了身孕。 对他们两个来说，离婚就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燕时衡也做好了补偿女人的准备。 第56章 他只想好聚好散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那个女人提出的赔偿要求不过分，他都会尽力满足她，如此一来他们两人也能好聚好散。 只是今晚，女人并没有如约出现，离婚的事情也只能往后延。 燕时衡担心，事情拖得越久越难处理。 最要紧的是如果老爷子见到那个女人，知道对方在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的情况下，还和自己领证结婚的话，他担心爷爷承受不住这个现实。 燕时衡并不想让他爷爷为这种事烦心。 斟酌过后，燕时衡决定尽快与他的妻子协商离婚。 宴会结束后，燕时衡找来了泰德。 “泰德，我需要一个口风紧，办事效率高的律师。之后，就由律师这边来负责和我太太沟通离婚事宜，你负责跟他对接，有任何进展随时向我汇报。另外，你记得让律师转告太太，在我和她正式离婚之前，麻烦她不要生出什么事端，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好的，燕总。” … *与此同时，洵城。 焦急万分的虞黎，终于联系上了程艺锦的助理，她从对方口中得知，程艺锦此时正在前往西南地区的飞机上，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落地。 宣宣行踪不明，她又联系不上程艺锦。 想到小朋友可能陷入危险之中，虞黎顿时觉得指尖冰凉。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打了的便直奔附近的派出所。 在将她所见所闻，还有她拍下的车辆照片，尽数告知民警后，后者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 “一般来说，儿童失踪案，首先怀疑的就是孩子的亲属，因为孩子对亲属的防备心较低，而且他们往往比陌生人更了解孩子的生活习惯和性情，也就更易于他们对孩子下手。” “虞小姐，您有没有想到可能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如果有的话……” 民警的话还没说完，虞黎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了一张令人厌恶的面庞。 慢慢捏紧衣袖，虞黎蹙眉开口道：“民警同志，我确实有一个怀疑对象。” 民警严肃沉眸，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这个人是程宣的亲生父亲，宋铭杰。” 在说完宋铭杰的名字后，虞黎又简单地回答了，民警提出的几个问题。 根据她的回答，宋铭杰被列为宣宣失踪案的重点嫌疑人。 “虞小姐，请您在警局耐心等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宣宣小朋友的。” 民警的承诺让虞黎感到些许安慰，她低下头，向民警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 在民警出动后，留在派出所的虞黎很快接到了程艺锦打来的电话。 “黎黎，我，我联系了宣宣在的托儿所，工作人员说有个男人假借我父母的名义带走了宣宣…” 隔着电话，虞黎都能感受到程艺锦的紧张和恐慌。 她放缓语气宽慰着程艺锦，“艺锦姐，你先别急。你再问问托儿所的工作人员，接走宣宣的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外貌特征？” 隔了一会儿，虞黎听到了程艺锦夹杂着哭腔的吼声，“黎黎！是宋铭杰！是宋铭杰那个王八蛋带走了我的宣宣！” 感受到程艺锦的崩溃，虞黎赶紧安抚她并告诉她自己已经向民警这边，说明了宣宣的亲生父亲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程艺锦沉默了几秒，“…幸好有你，黎黎，我已经在机场了，我已经买了最近的航班，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洵城。” 说着说着，站在机场人潮中的程艺锦倏然落泪。 直到程艺锦登机前，虞黎都在耐心抚慰对方的情绪。 挂完电话没多久，等候室的房门被敲响，虞黎赶忙起身开门。 女民警欣然道：“虞小姐，我们找到那辆车了！我们队其他同志已经去往嫌疑人的住所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请您再等等。” 听到有进展，虞黎的心总算安稳了一点，“好的好的，谢谢你们！麻烦各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匆匆赶回来的程艺锦刚走进派出所大门，就正好遇上了带回宣宣的民警们。 “宣宣！” 程艺锦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宣宣也看见了他妈妈。 母子俩在民警们的注视下抱头痛哭。 之后的事情，算是程艺锦和宋铭杰的私事，虞黎也没有再插手。 … 回到家后，虞黎发现家中无人。 拿起私人手机，虞黎给她老公的手下发了消息。 【虞黎：不好意思，我刚处理完手边的事情。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爽约的，可以麻烦你代我向你家先生和老爷子道个歉吗？】 收到虞黎信息的泰德，如实答复道：【好的太太。先生已经替您向老先生解释过了，老爷子并未责怪你，只是有些失望】 看到“失望”二字，虞黎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点歉疚感。 【虞黎：真的很不好意思】 隔了五分钟泰德没有回复她，虞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燕爷爷打个电话，亲口向老人家道歉。 电话没几秒就被接通，燕爷爷慈爱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小虞啊！晚上好啊！” 老爷子乐呵呵地打了声招呼，虞黎也恭敬地向他问了好后，才真诚道歉。 听到虞黎连说了几句“不好意思”“、十分抱歉”之类的，燕爷爷连忙道：“哎呦小虞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客气呀，我们是一家人，你说话不用那么拘谨的。” 燕爷爷的语气中，满是长辈对小辈的慈爱。 虞黎在心中叹息，一家人吗？ 燕爷爷大约还不知道，她和他的孙子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且在几个月之后，她就要按照约定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虞黎不忍心让燕爷爷在一天之内失望两次，她顺着老人家的意思，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燕爷爷。” 燕老爷子又笑，“还叫燕爷爷呢？” 虞黎知道老爷子想听什么，她耳根微红，配合着改口，“好的，爷爷。” 电话那头的老爷子乐开了花，“好孩子，你那手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要是碰上什么难事，一定不要自己扛着，直接告诉阿衡帮你处理！” “谢谢爷爷，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虞黎发自内心地感激着燕老爷子，她知道老人家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她。 想到那位姓泰的手下说，老爷子因为她没能赴约而失望的事情，虞黎心中微微酸楚。 第57章 突然造访的燕爷爷 “爷爷，之后我一定来拜访您。” “好好好！爷爷等你来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燕老爷子这边才放下手机，燕时衡便从二楼回到了客厅。 老爷子看向他，张口就开始夸赞虞黎懂事，燕时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燕老爷子掠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你别因为工作忽略了小虞，你们俩相处不过几个月，感情还不算稳定。” 燕时衡默默坐到了燕爷爷对面。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女人微凸的孕肚。 感情不算稳定？ 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就在燕时衡思考着，要不要顺势将他准备与他妻子和平离婚这件事情，告知燕老爷子的时候，便听到老爷子朗声道：“我可是很喜欢小虞这孙媳妇的，你给我对人家好点儿！听见没！” 燕时衡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淡淡道：“我明白了。” “你难得回来一次，今晚就在家里住一下吧，” “好。” 临睡前，燕时衡给虞黎发了一条消息，解释自己今晚上夜班不回来住。 收到信息的虞黎一边刷牙一边回了一个“ok”，当晚她愉快地享受了房间的独立使用权。 翌日午休，虞黎照例和程艺锦一起吃饭。 出于关心，她便问了一嘴昨天的事情。 程艺锦神情愤恨地咬了咬牙，“宋铭杰这个王八蛋！他老婆不能生育，他就想来抢我的儿子！门都没有！我要找律师告他，不告他宋铭杰身败名裂，我就不姓程！” 虞黎陪着程艺锦骂了两句，后者问她周末有没有空。 “怎么了？” 程艺锦笑着挽住了虞黎的手臂，“想请你吃顿饭，多谢你的‘救儿之恩’。” “艺锦姐，咱俩这关系就别客气啦。而且，我这周末被燕总安排去京城处理事务了。” 程艺锦无奈一笑，“那好吧，不过饭一定要请，我提前预约你下个周末的时间。” “没问题~” … 时间来到周末，虞黎起了个大早，坐上了去往机场的地铁。 期间，她还给燕时衡发了条短信：【我有事出去一趟，麻烦你自己解决伙食，月底我会退给你多收的钱。还有，我出门走得急，辛苦你扔一下厨房垃圾，谢谢】 发完这条消息后，地铁刚好到站。 三十分钟后，虞黎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飞机。 到达京城后，虞黎来到甲方公司，和这边的负责人，进行了有关项目进度方面的交流。 等结束会谈，虞黎便按照计划准备去拜访一下燕爷爷。 不过，虞黎觉得在没有通知燕爷爷的前提下，突然拜访他会显得不礼貌。 于是，虞黎便在出租车上，给燕爷爷打了个电话。 “喂，小虞啊，怎么了吗？” “下午好，燕爷爷，之前我不是提过要来京城看您嘛，我现在人正好就在京城，您现在在家吗？” 闻言，电话对面的燕爷爷惊讶道：“小虞你在京城啊？我今天正好有事去外市了，这，这……” 虞黎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跑了个空。 “不好意思爷爷，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提前告知您的。” “哎你这孩子，不要总是动不动就道歉嘛！小事而已。虽然这回没遇上，但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见上面了。” 燕爷爷的宽容让虞黎感到温暖。 “您说得对，我们很快就能见面的。” 挂完电话，虞黎准备打道回洵城。 但不巧的是，她又被临时派去燕氏在京城的某家分公司，参加与国外客户的线上会议。 等虞黎处理完事务回到洵城时，寂静的夜色弥漫了整个城市。 … 第二天上午，去茶水间泡咖啡的虞黎，碰巧听到有人在议论最近空降的人事主管。 同事a：“听说那个邵主管是从总公司那边调过来的，资历深着呢！” 同事b：“真的假的？但是资历深的人不应该往上升吗？他怎么还从总公司调来了咱们子公司？” 同事a：“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说啊……” 之后同事说了些什么，虞黎不感兴趣便没再听。 临下班的时候，邻座的同事和她搭话，“虞黎，邵主管拉了小群，要请大家去高级自助餐厅吃饭，你去不去？” 虞黎摇头婉拒，“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可能要加班。” “那好吧，你加油。” 将整理好的报价文件发送给燕时衡后，虞黎便关上了电脑。 同一时刻，正准备审核文件数据的燕总，接到了燕爷爷的电话。 “爷爷，您说您在哪？” “我就在你公司对面的茶馆，一会儿我跟你一道回去，我要给小虞一个惊喜！” 听着电话那头爷爷爽朗的笑声，燕时衡松开了手里的鼠标。 他有些头疼地按着眉心，“爷爷，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找人给您安排住宿。”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住你和小虞家里就行，家里总有空房间的。“ 听到爷爷的话语，燕时衡觉得头大。 爷爷哪里是怕麻烦他们，他分明是想见孙媳妇！ 燕时衡硬着头皮撒谎道：“好。那我现在就来接您回去。不过，小虞她有提到过，她这几天可能会出差……” 燕爷爷不满道：“又出差啊？这小虞的工作怎么那么忙？阿衡，实在不行，你给小虞在咱们自家公司安排一个合适又清闲点的工作，别让我孙媳妇累坏了。” 燕时衡囫囵“嗯”了一声，“我会留意的。爷爷，您稍等，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后，燕时衡立刻联系了他的朋友，临时借用了对方在洵城市中心别墅区的房子。 根据朋友发给他的定位，燕时衡开车带着燕老爷子，来到了位于洵城市北的别墅区。 输入密码后，燕时衡推开了别墅大门，“爷爷，请进。” “这屋子里怎么空落落的没点人气？你怎么不在家中多放点绿植？” 燕时衡一一应声。 燕老爷子一边叨叨一边环顾着别墅内的四周。 家具倒是一应俱全.但装潢太过简单冷清。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 他伸手拉开柜门，却发现里面只有几双男式皮鞋和运动鞋。 见此情形，老爷子狐疑蹙眉，“阿衡啊，这鞋柜底下怎么只有你的鞋子啊？小虞的鞋子都摆哪去了？” 第58章 分居两地的新婚夫妻 面对老爷子的怀疑。燕时衡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的回答，“这里离她现在工作的公司有点远，所以小虞，咳，阿黎她一般都是住在其他……” 为了表明他和那个女人感情还不错，燕时衡刻意改了对女人的称呼。 不过，没等她说完，燕老爷子便不可置信一般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你你你，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你小子没和小虞住一块？你们都结婚好几个月了，居然就这么一直分居着？” “燕时衡，你说说你像话吗！” 燕老爷子越说越来气。 他黑着脸连瞪了燕时衡好几眼，后者默默挨瞪。 就在燕时衡以为老爷子会怀疑他和他太太的感情状况时，却听到他爷爷指着他教训道：“你说说你，你当时买这套别墅的时候，是不是只考虑了你自己？是不是没跟小虞商量就定了这里？你怎么那么不体贴人家啊你！” “小虞肯定是心里有气才不肯跟你住一起！你啊你！” 见燕老爷子为虞黎忿忿不平，燕时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他没有想到，他爷爷竟这么在乎那个女人。 果然，没告诉爷爷他准备离婚是对的。 燕老爷子并不知道燕时衡在想什么。 见他一声不吭，老爷子语重心长道：“阿衡啊，我知道你和小虞感情尚浅，但你们既然能有缘分结为夫妻，你就应该好好学习怎么做人家的丈夫。作为人夫，你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凡事以自己为先，你要多为小虞考虑啊。” 燕老爷子的一番教诲，让燕时衡默默然许久。 半晌后，后者沉沉开口，“我明白了爷爷。是我考虑不周，往后，我会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丈夫的。” 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你知道就好。小虞是爷爷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对人家，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人家。” 燕时衡顿了一顿，违心地点了点头。 不要辜负？ 眼下确实有一个人他不应该辜负，只是这个人不是他有名无实的妻子。 他能给他妻子的只有自由和物质补偿。 燕老爷子越看这别墅越不顺眼，“这样吧，你把小虞的公司地址告诉我，我看看周围有什么合适的楼盘，我做主掏钱给你们俩买套婚房。”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燕时衡下意识拒绝道：“不行，这不合适，爷爷。” “我给我孙子和孙媳妇买套房子有什么不合适的？” 燕时衡反应迅速地回答道：“因为我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不该再事事都依靠您。之前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够充分，我已经想好了等小虞有空，我们俩一起去购房中心挑一套更合适的。” 听了自己孙子的一番话，燕老爷子突然乐了。 他抬起手用力拍了拍燕时衡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你是不是怕我这老头子在小虞面前抢了你这做丈夫的风头？” 看着笑得豁然的老爷子，燕时衡配合着故作疑惑，“爷爷，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燕老爷子哈哈大笑，“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 燕时衡眸光微散，却不敢再看自己爷爷的眼睛。 他和他妻子没有同居这件事情，就被简单地盖了过去。 等燕老爷子入睡之后，燕时衡找来了泰德。 “你和太太联系一下，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还有我爷爷一起吃顿饭。” “好的，燕总。” 当着燕时衡的面，泰德给虞黎发了一条短信。 【泰德：太太，晚上打扰了。请问您这周末是否有时间与燕先生和燕老共进午餐？】 “共进午餐啊……” 收到消息的虞黎一边戴着干发帽，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回复。 先前她已经和男人做了约定，在离婚前会尽力配合他。 想了想，虞黎拿起手机回复道：【好的，我这周六有空，你到时候把餐厅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就行】 泰德向燕时衡转述虞黎答应了。 燕时衡微微颔首，“你回复她，餐厅和具体时间还未确定，等我问过爷爷的想法之后，再告诉她。” “好的，燕总。” 周五下班后，燕时衡在公司加班，泰德提醒他要挑选餐厅。 想到爷爷说起想吃粤菜，男人随手翻了翻app上的热门粤菜餐厅推荐表。 就在燕时衡准备复制热门推荐top1餐厅的地址时，屏幕上方忽然跳出了一条会议提醒通知。 男人看了一眼会议开始时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复制，发送给泰德的是热门推荐top2的餐厅地址。 到了泰德发来的短信：【太太，午餐地点定在荣品阁天字一号，时间是12：00。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联系我接您过去用餐】 虞黎婉拒了泰德的好意，回复道：【谢谢，不用了，我会准时来的】 … 周六当天，虞黎起了个大早。 她认真收拾了自己一番。 就在她拎着包装精致的礼品袋走出小区大门时，虞黎收到了唐一的电话。 “喂，唐助，怎么了吗？” “小虞，燕总说，xx客户收到的结算材料有问题。我现在人在外市，你方便去公司确认一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吗？” 一听到自己经手的项目出了小问题，虞黎脑子里的弦立刻绷紧。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处理一下，谢谢唐助的提醒。” … 等虞黎赶到公司核对完材料并和客户对接完成确认后，她注意到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算了算从公司到荣品阁的距离，虞黎决定打车。 四十分钟后，虞黎来到了荣品阁，当她向前台询问天字一号在哪时，前台却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荣品阁的包厢只分贵宾和普通，我不明白您说的天字一号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前台的话一出，虞黎直接懵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备忘录，和她联系的那个男人发给她的，确实是荣品阁的地址没错。 就在虞黎准备联系她老公手下时，却被催地发现她好像把私人手机忘在了公司。 虞黎想回公司拿手机，但一来一回的话，她肯定会迟到。 但迟到也比无故爽约要来得好，想到这，虞黎叫了一辆回公司的网约车。 第59章 居然让她扮演总裁夫人?! 同一时刻，等在满香园天字一号包厢外的燕时衡，第二次询问泰德有没有联系上虞黎。 触及到对方眉宇间的不耐，泰德却只是摇头，“暂时还没有。我给太太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燕时衡不悦皱眉，“她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不愿意来，为什么一开始要答应？” 泰德道：“燕总，如果这一次燕董事长还是见不到太太，在下觉得董事长可能会起疑心。” 燕时衡闭眼叹息，“我当然知道。” 正当他思考该怎么收场时，泰德提醒他道：“燕总，那边有人来了。” 燕时衡闻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奕奕的老人。 “雷爷爷？” 白发老人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燕时衡的肩膀，“好久不见啊阿衡，我老远就看到你了。你这是在和谁谈生意呢？” “不是的，是和我爷爷出来吃饭。” 一听燕老爷子也在，老人来了精神，“竟这么巧？你爷爷这个大忙人居然跑洵城来了？” 老人的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便传来了燕老爷子的声音。 “隔着墙都能听到你这嗓门，精神头不错啊！” “燕老哥！” “雷老弟。” 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相视一喜，白发老人率先道：“老哥，咱们许久没见了，今天可得好好喝一盅！” “可是我……” 燕老爷子刚准备拒绝，燕时衡便及时道：“爷爷，阿黎手头还有工作没处理，您和雷爷爷先聊。” “又是工作啊，那好吧，那我和你雷爷爷聊一会儿，你让小虞来时小心点儿。” 说完，老爷子转头跟老友炫耀道：“老弟，我家有喜事了！” 看着紧闭的包厢门，泰德恭敬问道：“燕总，需要我继续联系太太吗？” “不必了。你告诉她不用来了。爷爷每次和雷爷爷谈天都会喝得半醉，也不适合见客。” “好的，属下明白了。” … 当虞黎匆匆赶到公司，拿起落在桌上的手机，发短信问他是不是给错了地址，也顺便将荣品阁没有天字一号包厢的事情告知对方的时候，对话框忽然就跳出来了后者发给她的消息。 【泰德：不好意思太太，因燕老这边临时有客人拜访，先生让我转告您今天的聚餐取消，给您造成了不便，请多包涵】 看到这条短信，虞黎面露无奈。 直坐在了凳子上，拿起手机回了一个【好的，没事】 休息了一会儿，虞黎觉得现在回家也是闲着，干脆在公司把上个周剩下的工作做了简单的扫尾。 点击保存按钮后，虞黎长舒了一口气。 正当她准备拎包走人时，她突然接到了自己老板的电话。 “喂？燕总，请问是材料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对方张口就问工作，燕时衡怔愣。 “不是，我有其他事找你。” “您说。” “你现在方便吗？我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件私事。算加班，付你双倍工资。” 虞黎来了精神，“燕总，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陪我见我见一位老人。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先打车过来吧。等到了之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好的，燕总。” 挂断电话的燕时衡，颇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以为爷爷会像之前一样喝个半醉，却不想老爷子一心惦记着虞黎，竟是滴酒未沾。 更让人无奈的是，在送走雷爷爷之后，老爷子张口第一句，就是问他小虞怎么还没来？ 燕时衡本想搪塞过去，却被燕老爷子察觉不对劲。 老爷子盯着他问，“燕时衡，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怕小虞见了我跟我告你小子的状，才总不让我见到她的吧？” 燕时衡没办法，只能推说虞黎已经准备出发了。 好不容易把老爷子“哄”回包厢等候，燕时衡站在走廊里发愁。 一个小时前，他才让泰德告诉那女人别来了，一个小时后，他再改口叫要求人家赶快过来，对方不破口骂他都算是脾气好的了。 泰德提议找人扮演他的太太。 燕时衡皱眉，“这行得通吗？如果那人把事情宣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得找一个知根知底的。这人既要能配合您行事，又要口风严。” 听着泰德的描述，燕时衡第一个想到了虞黎。 他和虞黎相处了几个月，了解她的性情。 她做事一丝不苟，口风也确实紧。 眼下事态紧急，虞黎确实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适合在老爷子面前扮演他妻子的人选。 … 来到燕时衡发给她的酒店之后，虞黎朝四处望了望。 注意到景观喷泉的右侧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后，虞黎定睛观察了一下对方身上的西装。 暗灰色的西装。 带着古驰银标的纯黑条纹领带。 是她老板本人没错了。 “燕总。” 虞黎疾步走到燕时衡身边，恭敬又歉意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看着微微有些气喘的虞黎，泰德及时递给了她一杯温水。 “谢谢。” 燕时衡单刀直入，“虞助，我需要你在我的长辈面前，扮演我的妻子。” “咳！” 燕时衡的话音刚落，虞黎被吓得呛得连连咳嗽。 燕时衡皱眉。 等虞黎勉强喘匀气。 她哑着嗓子问燕时衡道：“燕总，您是认真的吗？” “嗯。我妻子无法到场，但我爷爷非常想见孙媳妇.麻烦你配合我一下。” 虞黎拧眉，“我和太太长得又不像，肯定瞒不住的。” “你可以解释近期做了整形项目。” “……” 见虞黎依旧犹豫，燕时衡淡声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欺骗爷爷。我只是想让老爷子不失望。” 男人话语中的无奈，让虞黎有几分动摇。 她不是不能理解燕总的一片孝心。 “燕总，我可以尝试一下。” 燕时衡看了看她，认真道谢，“虞助，谢谢你。” 虞黎回以一笑，“燕总客气，帮助您解决困扰，也属于我的工作内容。” “好。我说几个你需要记住的点。第一，我太太和你同名同姓。” “啊？” 虞黎微怔。 没有想到，总裁夫人竟与自己同名同姓？ 第60章 燕爷爷错认了孙媳妇? 燕时衡继续道：“第二，我和我的太太是通过相亲认识，我们领证还不到半年，感情基础不算深厚。” “所以，我们不用故作恩爱。” 虞黎点头，“燕总，请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谨记你扮演的角色，要注意更改对我的称呼。” “好的，燕总。平常太太怎么称呼您？” 看着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眸，男人薄唇轻张，吐出了两个平音。 “阿衡。” 猛然听到这两个字，虞黎联想到了，她那便宜老公的小名也是“aheng”。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总裁，虞黎的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怎么都说不出“阿衡”二字。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念道：“阿，阿衡。” 燕时衡：“进去之后，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 “我会注意的。” … 虞黎跟在燕时衡身后，进到了装修雅致的包厢。 在朝南的主座上，坐着一个须发灰白且神色深沉的老人。 如果虞黎不脸盲的话，她就能认出来，坐在她不远处的老人，其实就是她之前救过的老爷爷，也是她名义上老公的亲爷爷。 当老人家的目光瞥到，站在燕时衡身边的虞黎时，老人家满是风霜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喜悦。 “爷爷，阿黎来了。” 虞黎刚说完一句“燕爷爷好”，就看见老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眯起眼盯着她。 “小虞啊，你怎么……” 误以为老爷子发现了自己和太太不是同一个人，虞黎赶忙笑道：“爷爷，我最近做了几个美容项目，可能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老爷子夸道：“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加漂亮了！” 虞黎腼腆一笑，“谢谢爷爷。” 见爷爷似乎没有发现此虞黎非彼虞黎，燕时衡在心里松了口气。 老爷子注意到了虞黎手里的礼盒，他欣慰道：“哎，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礼物做什么？” 燕时衡闻言垂眸。 在看到虞黎手里的礼盒时，他有些诧异。 难道这是虞黎为他爷爷特意准备的吗？ 燕时衡惊讶于虞黎的细心。 而虞黎才想起来，自己手里拎了一盒要送给她老公爷爷的金骏眉。 虞黎顺水推舟，双手捧着礼盒递到了老爷子面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爷爷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燕老爷子乐呵呵地接下了，“好孩子，你有心了！” “好了，都别站着了。快坐吧！” 燕老爷子大手一挥，燕时衡看向虞黎，后者下意识道：“燕总，您先请坐。” 燕时衡眼皮一跳，虞黎赶紧改口，“阿，阿衡，你先坐……” 但她的补救没有起到作用，燕老爷子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小虞，你刚才为什么喊阿衡‘燕总’？” 包厢陡然陷入静默，虞黎的心跳陡然加快。 不过，没等她开口解释，燕时衡便从容地替她解了围。 “爷爷，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与小虞任职的企业曾合作过几次，小虞正好就是那几个项目的负责人。大约是在工作场合叫我‘燕总’叫习惯了，加上见到您比较紧张，所以才闹了个笑话。” 虞黎抿住唇角，顺势羞涩低头，“不好意思燕爷爷，让您见笑了。” 燕老爷子笑得和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严肃的！” 看着老爷子平易近人的笑容，虞黎也放松了许多。 “好，谢谢燕爷爷。” 虞黎被安排坐在了燕老爷子的右手边，燕时衡则坐在她的对面。 老爷子先是问了虞黎的近况，谈到了她现在的工作，还聊到了要换房子的事情。 “到时候买房子的时候，小虞你随便挑，不用管价格，要是阿衡这小子不给你买，你就找爷爷，爷爷给你买！” 虞黎浅浅一笑，十分乖巧地回答了一句“谢谢燕爷爷”，便息了声。 包间内一度陷入鸦雀无声。 看着燕老爷子努力找话题的模样，虞黎神色为难。 不是她不想与老爷子交谈，只是燕总事先没有告诉她，总裁夫人的性格是活泼还是温婉，虞黎既担心自己的所言所行不符合总裁夫人的性格。 为了不露馅，虞黎只能选择多微笑少说话。 不过，她的小心翼翼反倒引起了老爷子的怀疑。 老爷子看了看，神情略有些拘谨的虞黎。 他发现这两人明明是新婚小夫妻，但从两人进来开始，就几乎没什么交流。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错了，这两孩子之间似乎有种上下级一般的距离感。 忽然，燕老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放下手中筷子，干咳了一声。 “咳咳。” 听到老爷子咳了一声，虞黎条件反射似的出言关心，“燕爷爷，您怎么咳嗽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对上虞黎关切的眼神，老爷子的心里一阵感动。 他侧过头，颇有些不虞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子，后者被瞪得莫名其妙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燕老爷子转头看向虞黎，叹息了一声，“小虞啊，你跟爷爷实话实说，阿衡是不是对你不好？” 虞黎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老爷子突然这么问。 燕时衡正准备开口替她作答，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堵住了嘴。 “我问的是小虞，你不许说话。” 燕时衡只得抿住唇，他给了虞黎递一个“你自由发挥”的眼神。 在燕老爷子的注视下，虞黎面不改色地撒谎道：“燕爷爷，阿衡他对我挺好的。” “你还替他瞒着！如果他对你好，你能这么拘着？” 接触到老爷子心疼的眼神，虞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太过拘谨引起了老爷子的误会。 “不是这样的，燕爷爷。阿衡他对我很好，真的。我吃饭小心翼翼，是因为我紧张，毕竟，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以您孙媳妇的身份和您见面。” 担心燕老爷子的误会会给总裁和太太的感情带来困扰，虞黎语速飞快地解释着。 当听到虞黎坚定地说出“他对我很好”的时候，燕老爷子紧蹙的眉心才慢慢舒展。 “那就好。如果阿衡欺负你，你别怕，爷爷给你撑腰！” 燕时衡抬脸看向燕老爷子，“爷爷，我可是您的亲孙子。” 老爷子拍了拍虞黎的手背，笑眯了眼。 “小虞也是我亲孙媳妇儿。” 说完，燕老爷子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 他把锦盒放到了虞黎手边，慈爱道：“小虞，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第61章 你以为你是我老板吗? “谢谢爷爷。” 打开盒盖，虞黎看到了躺在绒布上的镶着翡翠的金锁。 老爷子笑说这是他给虞黎准备的见面礼。 虞黎不知道该不该收，燕时衡及时出声，“毕竟是爷爷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燕老爷子也催她收下，虞黎便点点头，笑着向老爷子道谢。 “谢谢燕爷爷，您挑的金锁真好看！” 老爷子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虞黎读懂了老爷子的眼神，她羞涩一笑，“谢谢爷爷。” 听到孙媳妇那一声“爷爷”，老爷子顿时眉开眼笑。 老爷子还想跟虞黎聊点什么，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备注，老爷子颇有些不悦地点了接听。 “不是说过了吗？有事找各部门经理，我这正忙着正事儿呢！什么？你们怎么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真是，好了，我这就回去！”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老爷子黑着脸挂断了电话，又转头让燕时衡给他安排回京城的直升机。 “好的。” 燕时衡起身离开包厢。 燕老爷子叹了口气，满脸歉意地看着虞黎，“不好意思啊小虞，生意上有些要紧事，得我这个老头子回去处理一下。” 虞黎乖巧道：“爷爷，您言重啦，能见到您我已经很开心了。” 话音刚落，泰德敲响房门，恭敬道：“燕董，直升飞机已经安排好了。预计二十分钟后出发。” “知道了。” 燕老爷子不舍地看着虞黎，“好孩子，等爷爷忙完这段时间，再来看你们。” 虞黎跟着燕时衡送老爷子上了直升机。 等直升机飞远，虞黎才如释重负。 燕时衡偏头看向虞黎，“今天多谢你了，虞助。” 虞黎连忙摆手，“燕总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燕总，这个还给您。” 虞黎把锦盒还给了燕时衡，后者伸手收下。 “燕总，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 “谢谢燕总。” 看着女人的背影，燕时衡握紧了手里的盒子。 从爷爷对虞黎的态度来说，他应该是满意这个“孙媳妇”的。 或许他应该尽快结束，与那个女人的婚姻关系，这样他才能够光明正大地追求虞黎。 可是，虞黎毕竟是他人之妻，也许他更应该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 … 揣着沉重心绪，燕时衡回到了小单间。 在换衣服之前，男人习惯性地将摘下的智能手表放在了桌面上。 当他脱下衬衫准备换卫衣时，却听到玄关传来了开门的响动。 看了一眼沙发上西装和衬衫，燕时衡随手拿起衣服扔到了洗衣篓里，又将洗衣篓藏到了身后。 虞黎走进来时，就看到了好似刚睡醒一般的燕时衡。 她刚想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听到桌上的智能手表发出了声响。 “现在是下午16时整。下面开始播报……嘀——” 在智能手表播报新闻之前，燕时衡眼疾手快地将它拿起，又迅速关机。 虞黎盯着男人手里的智能手表，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手表。 “方钰，这个智能手表是你的吗？” “是我的。怎么了吗？” “你的手表和我老板最近新换的手表，长得一模一样。莫非是同款？” 时衡知道虞的观察力很强，他面不改色道：“应该是。这是新上市的款式，很畅销。” “原来如此。不过说起来挺巧的，你和我老板的品味真的挺相像的。你鞋架上那双皮鞋，我老板也有一双。” 燕时衡闻言一惊，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急着换衣服，忘记把鞋子收起来了。 “是吗？我最近的兼职在高级酒店，工作时间要求穿皮鞋，我朋友就给我买了双高仿的名牌。” 为了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燕时衡煞有介事似的补充了一句，“据说正版要两万多，我这双才一百二。” 虞黎震惊了，“两万多？！有钱人的钱，可真不是钱啊。” 她的话音刚落，肚子便传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燕时衡闻声挑了挑眉，虞黎红了耳根。 “你饿了？” “是啊，我今天一天光赶路了，上午去公司加了个班，之后又被人放了鸽子，下午的时候又被老板叫去帮忙。这都快五点了，我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说完，虞黎转过身走向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包挂面。 今天和总裁他爷爷的那顿饭，她光顾着紧张了压根儿就没吃什么东西。 再加上她回家之前，还特意绕道去公司拿了手机，就饿得更厉害了。 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虞黎抬手往沸腾的水中打了两个鸡蛋。 看虞黎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作为“罪魁祸首”的燕时衡隐隐良心作痛，假装不经意问道：“我准备点西街的那家东北菜，你要吃什么？” 虞黎开玩笑道：“怎么？你请客啊？” “嗯。正好我的工资到账了，我请客也不是不行。” “小鸡炖蘑菇！还有地三鲜，别忘了点他们家土灶米饭，特别香！” 看着虞黎发亮的眼睛，燕时衡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好，今天我请客，吃什么都行。” “方哥万岁！” 在燕时衡出去拿外卖的时候，他收到了泰德发来的消息：【燕总，我刚才才发现我遗漏了太太在中午时发给我的短信，她告诉我荣品阁没有天字一号包厢，问我是不是给错了地址】 【燕时衡：什么荣品阁？你给她发的餐厅定位难道不是我们今天去的陈楼酒店吗？】 泰德检查了一遍燕时衡给他发的地址，他尴尬地发现，燕总好像给错了地址…… 【泰德：您给我的地址是xx街道108号，但陈楼酒店的地址，是xx街道1108号】 看到泰德发来的消息，燕时衡的表情凝固了几秒。 他翻了翻他和泰德的聊天记录，发现确实是他给了泰德错误的地址。 燕时衡抿唇，他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想到自己中午时还错怪了他的妻子，燕时衡给泰德发了条消息：【麻烦你替我向太太道歉，并转告她给了她错误的地址害她跑空是我的问题，我愿意支付她误工费】 泰德将燕时衡的歉意转达给了虞黎，看着对话框中的“对不起”和“误工费”，后者的表情有些复杂。 虽然她也爱钱吧。 但是这个男人张口闭口都是用钱解决问题，十足的世家子作风。 虞黎忍不住吐槽道：“有钱确实了不起，但也不用这么变着法炫富吧？还误工费，你以为你是我老板啊？” 第62章 公司陷入桃色风波 另一边，正拿着外卖往回走的燕时衡，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不自觉蹙眉，难道他感冒了？ 回到房间后，担心生病耽误工作的燕时衡，给自己泡了感冒药。 虞黎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一起吃，燕时衡解释自己没有胃口。 “那我回头把饭钱转你。” “不是说好我请客吗？” 虞黎笑道：“你赚钱也不容易，你还是拿着钱去买件羽绒服吧，你这卫衣肯定不保暖。” 说完，虞黎也不管燕时衡是什么反应，就开始埋头苦吃。 毫无防备地被关心的燕时衡，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看着女人因为美食而露出的满足笑容，他的眼中漫上了一层他未曾察觉的温柔。 —— 周一早晨，虞黎刚完成上班打卡，就在半途被一个同事拦住了去路。 同事急急道：“虞黎不好了！公司楼下堵了一大帮记者，还有几个举着横幅的人，喊着要我们项目部的张副总监去公安局自首。” 虞黎皱了眉。 她问同事有没有找保安控制住现场，后者茫然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虞黎脸色一沉，她拿起手机，把发生在公司的突发事件，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燕时衡。 “唐一还在出差途中，我十五分钟后有个国际会议。” 男人淡淡问道：“虞助，你有把握独自处理这件事吗？” “如果燕总您放心我全权负责的话，我会尽力做好最好。” “嗯，将负面影响控制到最小。” “我明白了，谢谢燕总。” 结束通话后，虞黎又拨通了公司保安队队长的电话。 “喂？王队长吗？麻烦您带人去前厅维持一下秩序。切记不能伤人，也不能损坏那些人的物品。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公司的人都不能先动手。” 安排好保安维持秩序后，虞黎便转身走向电梯。 在等待和乘坐电梯的间隙，虞黎通过公司大群和网络社交平台，简单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虞黎来到项目部所在的楼层后，她直奔张副总监的办公室。 虞黎刚敲响办公室门，那扇门便被用力拉开。 “敲敲敲！敲什么敲！” 脸色阴沉的张副总监，怒气冲冲地冲着虞黎吼道：“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她就是在污蔑我！她这是想毁了我——” 看着神情愤恨的中年男人，虞黎平静开口：“但是那位女记者坚称，张副总监您趁她醉酒不省人事欺侮了她。” 男人急躁不安，“我都说了我没有！” 虞黎不理他，继续道：“可是她所曝光的酒店监控画面显示，十二月四日晚，十点二十分你搀扶着那位醉酒的女记者进了房间。直到次日清晨，那位女记者才衣衫不整地离开房间。” “我，我当时喝糊涂了，我睡得跟死猪似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虞黎仍旧面无表情，张副总监用力捶了一下门板，“我真的没有碰过她，虞助理！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我连裤子都没脱……” 虞黎问他，“你有能证明你清白的人证或者物证吗？” 男人绝望叹气，“我要是能找到，我至于缩在这吗？” “虞助理，你帮帮我吧，这些人不是要害我，他们是想抹黑燕氏集团啊！” 看着男人垂头丧气的模样，虞黎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叮嘱男人在事情完全解决之前，不要和那个女记者再有接触，也不要在网上发表任何自证言论。 稳住当事人后，虞黎来到了公司一楼大厅。 面对乌泱泱的人群，虞黎询问保安队队长，那位自称是受害者的女记者在哪。 “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就是，哭得可凶哩！” 虞黎找到女记者，“您好，我是虞黎，是燕氏集团分公司的总裁助理。请问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 话音刚落，女记者猛地推了虞黎一把，怒道：“单独聊聊？我看你是想用钱堵住我的嘴！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进监狱！” 虞黎被女人推得趔趄了一下。 她刚站稳脚跟，一个黑黢黢的镜头便怼到了她面前。 刁钻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请问你们公司是打算包庇犯罪分子吗？” “你为什么要帮着男人说话？你不知道‘girlshelpgirls’吗？” 铺天盖地的指责，吵得虞黎耳膜疼。 她极力解释她只是想询问事情经过，却没有人听她的解释。 万般无奈之下，虞黎只能转身离开回到了办公室。 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事都上同城热搜了！” “这下怎么办啊？我前两天才买了咱们公司的股票。” 办公室里怨声载道，虞黎专注思考着该怎么解决问题。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趁着无人注意，虞黎从公司侧门离开，打车去了涉事酒店。 在到达酒店之前，她提前在网上订购了一间情侣套房。 在酒店前台办理完入住后，虞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来到了房间。 根据网上教的检查隐藏摄像头的方法，虞黎果然在房顶的烟雾报警器里面，找到了发光的小红点。 仔细拍下证据后，虞黎将照片和视频放到了酒店经理的面前。 “解释一下？还是我报警处理？” 酒店经理面露难色，“您想要多少赔偿……？” 见目的达成，虞黎淡淡道：“麻烦给我十二月四日晚上1340号房间内的录像内容，谢谢。” 拿到非法拍摄的房间录像后，虞黎善意提醒酒店经理，还是少干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事情。 —— 虞黎将录像给到公司的公关部，要求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内给到一篇澄清公告。 一个小时后，经过剪辑的视频和公告一起在燕氏官博发布，很快就收获了一众吃瓜网友的转发和评论。 在确凿的事实面前，关于燕氏集团和张副总监个人的风言风语逐渐平息。 但网上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引导舆论攻击身为受害人的女记者，给对方扣上了“故意炒作”、“博眼球”等帽子。 第63章 奶奶突发心梗 翻看着不堪入目的恶评，虞黎不自觉皱了皱眉。 她询问公关部经理是否可以控评，防止那位女记者被人身攻击。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黎解释道：“你看过监控，你应该知道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因为网暴出事，到时候我们燕氏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你说得对。” 经理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虞黎向他鞠了一躬，“麻烦您了。” “客气，都是为了公司。” 离开公关部的办公区后，虞黎便打算向燕时衡汇报事情的进展。 不过，她才拿起手机，就收到了燕时衡发来的短信。 【燕时衡：直接到三楼会议室汇报】 虞黎立刻收起手机，赶往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大敞，虞黎敲了敲玻璃门，“燕总。” 站在看资料的燕时衡，淡淡“嗯”了一声，“进来。” 得到应允后，虞黎才走进了会议室。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会议室的西侧，站了一个人。 虞黎觉得对方的穿着有些眼熟，她侧移目光看向对方的工牌后，又恭敬地称呼道：“张副总监好。” 男人满眼感激地看着她，“虞助理，谢谢你帮忙还了我清白。” 虞黎：“您客气了。” 等两人客套完，燕时衡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张副总监，今天如果没有虞助理，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男人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虞黎适时地保持着静默。 “我……” 张副总监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个“我”字。 “你是燕氏集团的骨干员工，你在外的一言一行，既象征着燕氏也影响着燕氏。” 燕时衡的语气逐渐严厉，张副总监的脸是有些挂不住。 他反驳了道：“这也没影响到什么吧？” 燕时衡冷冷抬眸，“没有影响？” 男人立刻抿住嘴，不敢再吭一声。 燕时衡侧过眼看向虞黎，“虞助，麻烦你到人事部传话，撤销张副总监的升职通知。” 男人闻言愕然，“燕总，您怎么……” 无视副总监悲苦的神情，虞黎低头回应，“收到，我这就去。” 待虞黎将燕时衡的话，转达给人事部的邵总监时，后者挑了挑眉，询问虞黎为什么燕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虞黎淡声道：“这是燕总综合考量后的决定，邵总监，您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 见虞黎“铁面无私”，邵一鸣也不再自讨没趣。 很快，张副总监被取消升任总监的事情，就传遍了公司上下。 有不少员工忍不住替张副总监“鸣不平”。 员工a：“张副总监不是清白的吗？为什么要取消升职？” 员工b：“难道就因为张副总监被人诬陷，影响了公司形象吗？燕总这做法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听到茶水间里的员工逐渐口无遮拦，站在门口的虞黎冷着脸，敲了敲门板。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大跳。 虞黎脸色微沉，“首先，张副总监的升任申请还在审批流程中，总部那边还没有回复，所以即便是燕总也无法确定总部的高层，是否会通过张副总监的升任申请。” “其次，你们手里也有公司的手册，应该清楚部门高层的升任，是需要进行多方面评测。所以，燕总是经过充分考虑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最后。” 虞黎面无表情地扫过那几个员工，“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应该在工位上工作，而不是在茶水间议论领导的是非。” “呵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员工a冲着虞黎翻了个白眼，员工b接话道：“就是啊，虞黎难道你不是打工人吗？你怎么帮着资本家说话啊？” 虞黎皱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切！你以为你这么帮着燕总说话，人家大老板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做梦！” “我没有这个意思，麻烦你不要信口雌黄。” “哼！” 为首的那个人撞开了虞黎的肩膀，后面几个员工便跟在她身后离开了茶水间。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有关虞黎的情色谣言就传遍了公司上下。 有人说虞黎之所以能转正，是她死皮赖脸地勾搭上了燕时衡。 面对流言和黄谣，虞黎只觉得可笑。 听到谣传的程艺锦为她忿忿不平，“你明明就是靠自己的实力转正的！这帮人真是闲得没事做！干脆你公开燕总已婚的事实……” “没用的。” 虞黎无奈摇头，“如果他们知道燕总有家室，就会编排我勾引有妇之夫，这个性质可就更严重了。” “那你就这么装聋作哑，随他们污蔑你？” 虞黎抿了抿唇，“这次的谣言不仅关乎我，更影响了燕总的声誉，所以需要妥善处理。” 虞黎和程艺锦商讨着解决方案，全然没有注意到，坐在她们后侧的唐一起身离开了。 他把虞黎和程艺锦的对话，如实转述给了燕时衡。 后者听完沉吟了半刻，看向唐一，“通知公司全体员工，下午四点在一楼大厅召开公司全体员工会议，每个人都必须出席。” “好的。” —— 下午四点，公司一楼大厅。 站在大厅最前面的燕时衡扫了一圈，台下乌压压的人群。 “各位，下午好。今天临时召开员工大会的目的有三个：第一，正式撤销对张xx的升任通知；第二，开除袁xx，原因是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抹黑污蔑同事，置他人声誉于不顾；第三，请大家看一看公司大群。” 燕时衡的发言引起了一片议论。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唐助在群里发了五十几个两千块钱的红包，大家快抢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员工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抢红包。 虞黎满脸疑惑地看向唐一，后者回以淡笑，顺便拿起了手边的话筒。 “或许大家对虞助理的转正存疑，但如果不是她处理好了今天的丑闻事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公司都将遭受不可估量的亏损。” “因此，燕总决定把未亏损的资金，拿出来给大家发红包。除此以外，这个月公司将发放每人500元作为奖金，希望大家在未来继续努力。” 大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会议结束，虞黎叫住唐一向他道谢，后者摇了摇头，“帮你的人不是我，是燕总。” 话音刚落，唐一看向虞黎身后，他恭敬低头，“燕总。” 虞黎闻言转过头。 在和燕时衡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虞黎赶忙低头，“燕总，谢谢您。” 扫过女人满是感激的眼眸，燕时衡的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被压下。 “只是秉公处理而已。虞助理，作为总助，你需要让所有员工都信服你，明白吗？” “谢谢燕总教诲，我一定会努力的。” 目光瞥到女人坚定的神情，燕时衡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跳在不知不觉加速。 —— 下班到家后，虞黎便开始准备晚饭。 期间她收到了她老公律师发来的消息：【虞小姐，您好，我是燕先生的代理律师，这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书，请您看看，如您无异议，请您尽快确认】 虞黎擦了擦手准备点开文件。 突然，屏幕顶端跳出来了一个陌生来电。 虞黎才点了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急急忙忙的声音。 “喂！是虞小姐吗？您奶奶突发心肌梗塞，现在正在手术室进行急救！” 第64章 奶奶想见孙女婿 对面的话音刚落，虞黎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直到电话对面的人再次喊她，虞黎才恍惚回神。 “好，好的。我马上过来……” 她颤抖着挂断了电话，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便匆匆忙忙地拉开了房间门。 虞黎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外的燕时衡。 后者低头看向连外套都没有穿的虞黎，他正想询问对方发生何事的时候，却看到了女人苍白如纸的脸庞，燕时衡不自觉蹙了眉。 “你怎么了？” “我，我奶奶出事了，我要去医院。” 说完，虞黎趿拉着拖鞋疾步跑向楼梯。 “虞黎，外套！” 燕时衡朝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声，但对方好像没听见，很快就跑下了楼梯。 看着窗外被寒风吹得摇晃的树影，燕时衡转身快步走进屋内，拿起虞黎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便转身关上门下了楼梯。 燕时衡一路追着虞黎来到医院。 当他看到身形单薄的女人抱着臂，孤身一人站在冷清空寂的长廊上时，燕时衡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他走到虞黎背后。 他想替她披上外套，但抬起的手最终落下。 燕时衡轻轻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虞黎缓慢转头。 她抬眼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后者身上穿着一件咖色大衣，里面好像穿了西装？ “燕总？” 虞黎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燕时衡一怔。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着急跟过来忘了换衣服。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以“燕总”的身份出现实在不合时宜。 好在他还穿了一件虞黎没有见过的大衣。 “是我。” 燕时衡用自己正常的声音和虞黎对话，后者的表情凝固了几秒，才歉意道：“不好意思方钰，我看到你里面的西装，我以为是我老板……” “先不说这些，把外套穿上吧。” 燕时衡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了虞黎，后者连着说了几声“谢谢”。 最后一个“谢谢”说完，虞黎就站在抢救室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燕时衡在不远处看着她，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响声，他才走到无人处接通了电话。 “喂？” “燕总，律师那边说太太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推测太太可能是对协议上的赔偿方案不满意。” 燕时衡拢了眉峰，“我提出的赔偿方案是基于实际出发，你让律师继续跟进，有实质进展再反馈给我。” 挂完电话，燕时衡依旧没有离开。 手术进行到半夜，万幸虞奶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安全起见，医生把奶奶安排在icu留观。 等奶奶进了icu后，虞黎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燕时衡。 她小跑到男人身边，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谢谢你陪我到这么晚，你快回去休息吧。” 触及到女人发红的眼眶，燕时衡眉头微皱。 他想让虞黎休息一下，由他来看护她奶奶。 可是，话到嘴边，燕时衡又觉得他没有立场开这个口。 他很想问虞黎都到这种时候了，她所谓的丈夫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 但是，燕时衡咽下了所有的话语，只点了点头，留下一句“嗯”便转身离开。 目送男人离开后，虞黎在icu病房前硬撑着守到了天亮。 直到早上医生检查过后，确认奶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她脑子里紧绷着的弦才松了一些。 不过虞黎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为了照看奶奶，虞黎向公司请了两天假。 期间程艺锦来看过她一次，还给她带了饭菜，燕时衡没有到场却给她发了消息，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虞黎只是谢过了他的好意。 她与他交情不深，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 第三天的时候，虞奶奶的情况好转了许多，也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奶奶醒来后见到憔悴的虞黎，当即就落下了眼泪。 她手忙脚乱替奶奶擦泪，奶奶握住她的手，哽咽道：“黎黎，幸好你现在有了依托，如今奶奶便是走了也不怕你无依无靠。” “奶奶，您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虞黎忍不住红了眼眶。 祖孙俩互相看着哭了一会儿，虞奶奶才缓缓道：“黎黎，若是孙女婿得了空，你能不能带他过来？奶奶就想见见他，和他聊聊。” “他……” 虞黎下意识地想找借口推辞。 毕竟对方已经和她协商离婚，大约是不会愿意来见她奶奶的。 可是，看着奶奶脸上的期许，虞黎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托辞。 “好，我跟他商量一下。” 走出病房后，虞黎给她老公的助理发了一条短信：【你好，很抱歉打扰了。请问你家先生近期是否有空到医院来看一看我奶奶？老人家生病了，她总是念叨着想见孙女婿，我知道我和你家先生即将离婚，但我不想让我奶奶受刺激便隐瞒了事实。所以，我诚恳地请求你家先生帮帮我，只要在我奶奶面前假装我们感情不错就好。等事情过去之后，我一定会配合完成离婚流程，谢谢！】 发出这条消息后，虞黎握着手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了许久。 但两个小时过去，她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虞黎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回复。 但从她丈夫的角度出发，他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默默叹了一口气后，虞黎回到了病房。 她谎称男人在出差，暂时没有回来。 “等他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带他过来。” 虞奶奶“嗯”了一声，“只要看到他对你好，奶奶就满足了。” —— 泰德是在下飞机后，才发现虞黎给他发了短信。 他当即就把手机递给了燕时衡，后者看望无言几秒，“你告诉太太，我现在在国外出差，等回国之后，我会去看望她奶奶的，” “好的。” 泰德将编辑好的短信发出。 因为国内外时差的原因，虞黎直到第二天醒来才看到泰德的回复。 她先将医院地址和奶奶的病房号发过去，又给对方回了一句：【非常感谢。请问你家先生什么时候回国？我提前跟我奶奶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泰德：下周六上午可以吗？】 【虞黎：好的，感谢！】 —— 周六上午九点左右，虞黎收到了泰德的短信：【太太，先生正在来的路上，请您和老太太稍等】 虞黎回了一句：【谢谢】，便将此消息告诉了奶奶。 就在祖孙俩等待的过程中，虞黎接到了燕时衡的电话。 她赶忙走到病房外，“喂？燕总。” “虞助，我和唐助出了车祸，但我之后还有其他事情，你能过来处理一下” 虞黎顿了一顿，“好的，燕总，我和我奶奶说一声。您请稍等。” 短暂的静音过后，燕时衡听到了虞黎问他要定位，便把实时位置分享给了虞黎。 后者来得很快。 看着穿过人群匆匆跑向他的女人时，燕时衡的瞳孔微微收缩。 当虞黎看到凹陷的车头时，她的心跳几乎静止，她四处张望着。 余光瞥到熟悉的衣着，虞黎赶忙走了过去，“燕总，您还好吗？您受伤了吗？” “我还好。”燕时衡收敛了情绪。 “唐一已经去医院了。现场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的，燕总。” 将事情交给虞黎处理后，燕时衡打车去往他太太奶奶所在的医院。 当出租车停在目的地医院门口时，燕时衡不禁疑惑，这里不是虞黎奶奶住的医院吗？ 第65章 她还不想离婚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泰德给他发的消息。 “住院部7号楼7蹭133号病房。” 带着困惑，燕时衡根据医院的指示牌来到了7号楼7层，悬在长廊顶端的标牌提示他这里是普通病房区。 他太太的奶奶在普通病房，但虞黎的奶奶此刻应该还在重症监护室。 她们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男人眼中的眸光黯淡了一点。 来到133病房前，燕时衡抬手敲了敲房门。 直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燕时衡才压下了门把手。 看着站在门口的俊秀青年，虞奶奶怔愣了一会儿，“小伙子，你是……？” “虞奶奶您好，我是虞黎的丈夫，我姓燕，名时衡。” 虞奶奶笑道：“小燕同志，你好，我是黎黎的奶奶。” “奶奶，您叫我阿衡就好。” 说着，燕时衡将手里拎着的几箱高档补品，放到了墙侧的长桌上。 “来得匆忙，没有细问您喜欢什么，就买了这几样，希望奶奶不要嫌弃。同时也向您说声抱歉，之前我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能来看望您。” 虞奶奶笑得慈祥，“好好好，谢谢你阿衡，你破费了。不用说对不起，你们年轻人专注事业是好事。” 燕时衡配合着点头。 虞奶奶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和工作，又聊了一些家长里短。 燕时衡一一耐心回答。 他的谦和与细致使得虞奶奶对他颇有好感。 奶奶问燕时衡，“阿衡，你和小虞相处得怎么样？” 燕时衡眼眸一垂，想到了他太太的嘱托。 他温和道：“奶奶，我们目前相处得还不错” 燕时衡的回答在虞奶奶的意料中，她早知虞黎和眼前的青年是相亲认识，所以若是她这孙女婿说出他们感情很好这种话，她反倒要起疑心。 “还不错就好。毕竟你们才结婚没几个月，又聚少离多，自然还需要时间磨合。” 燕时衡默然不语。 虞奶奶舒心一笑，“没见你到的时候，我一直担心你和我家黎黎相处不好。这孩子看着开朗，但其实要强得很，也正是因为要强，无论她受了多少苦，她都不肯跟我说。” 奶奶心疼叹息，燕时衡的情绪却没什么波澜。 他并不了解这个女人，只是看老人家难受，他便安慰了几句。 在他离开前，虞奶奶握住了他的手，“阿衡啊，奶奶希望你能和黎黎好好的。” 燕时衡违心点头，在心里向奶奶道了歉。 男人离开病房后，便收到了虞黎的消息：【燕总，保险公司已经把车子拉走了，唐助这边也做完了检查，他的左小腿轻度骨裂，医生建议卧床静养】 燕时衡微微皱眉，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过了一会儿，虞黎又收到了燕时衡发来的消息：【虞助，还有一件事情。按照原计划，唐助和我今天下午要出发去h市，对海村开发项目进行实地考察，现在唐助受伤了，你时间上方便吗？】 【虞黎：收到，燕总，我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处理一下我的个人事务，可以吗？】 【燕时衡：好的，下午机场见】 收起手机，虞黎打了车赶往奶奶所在的第五医院。 当她从奶奶口中得知她老公已经来过时，虞黎在心里松了口气。 至于奶奶对她老公的那些夸奖，虞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奶奶，我下午要去外市出差，不确定去几天，我会请护工照顾你，你有任何需要就跟护工说，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黎黎啊，你也不要只顾着工作，有时间要多和阿衡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虞黎无奈一笑，“奶奶我知道，您就别操心了！您现在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 回家收拾好行李，虞黎便出发前往机场，与燕时衡一同飞往位于夏国东南部的h市。 飞机落地后，他们又辗转了几个小时，才到达海村。 两人刚下车，村口就放起了鞭炮。 虞黎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吓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扫过女人微微泛白的嘴唇，燕时衡快步走到正准备点鞭炮的村民身边。 一番交流之后，那个村民收起了打火机。 鞭炮声停止，虞黎的神色逐渐缓和，她一路小跑到燕时衡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燕总。” 男人“嗯”了一声，侧过头与村长交流。 夜晚，燕时衡和虞黎参加了村里为他们举办的招待宴。 一群村干部围着燕时衡套近乎，虞黎则被大娘们拉着介绍对象。 一场宴会进行到了深夜，等虞黎回去后，却发现自己的房间很明显被人翻动过，电脑也因为多次输错密码而强制锁定。 简单操作后，虞黎通过电脑监控，看到了试图解锁她电脑的“犯人”。 拍下“犯人”的脸后，虞黎把事情汇报给了燕时衡，后者问她想怎么处理。 “燕总，明天中午之前，我会把事情的原委调查清楚。” 得到了燕时衡的应允，第二天一大早，虞黎便以总裁的名义召集村民开会。 一开始面对虞黎的指控，村民们的情绪极为激动。 “凭什么血口喷人？！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黎敲了敲桌面，平静道：“各位，请大家冷静一点。燕总和集团都非常重视，海村旅游区的开发项目，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话音刚落，村民们鸦雀无声了十几秒后，便开始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从他们的抱怨和不满中，虞黎理清了他们不忿的原因。 她以燕时衡的名义，请公司工程部的负责人调取了海村开发项目的合同。 如海村村民所言，负责旅游区开发的项目负责人造了阴阳合同，抽掉了几近一半的工程款。 虞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述给了燕时衡。 “你觉得怎么处理才能安抚村民的情绪？” 虞黎答：“告知村民该项目的负责人已被停职处理，再由您与他们签订合同。” 燕时衡赞许颔首，“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矛盾被圆满解决，村民们对虞黎十分感激，燕时衡也对虞黎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希望能正大光明地追求她的想法，愈发强烈，燕时衡让律师尽快推进他和他太太的离婚程序。 在飞机起飞前，坐在燕时衡身边的虞黎，收到了律师发来的短信。 【虞小姐，能否请您尽快抽空阅读协议，并完成签署？谢谢配合】 虞黎抿了抿唇，回复道：【您好，可不可以麻烦你和燕先生说一下，我暂时不想离婚】 【律师：虞小姐您这就有点为难我了。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帮您争取一下，看看我的当事人愿不愿意和您约个时间面谈，您看可以吗？】 第66章 被派去工地做苦力 为了暂时不离婚，虞黎同意了律师的提议。 等下了飞机后，燕时衡接到了律师的电话，“燕总，太太说暂时不想离婚。我个人认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沟通才能达成一致，所以建议您和太太面谈。您意向如何？” 燕时衡不想见那个女人，但看在能推进离婚进程的份上，他还是同意了。 见面当天，燕时衡和律师，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约定地点。 当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律师突然收到了虞黎的短信。 【虞黎：不好意思，我可能会晚二十分钟左右到达，麻烦燕先生和律师先生等一等，今天的咖啡钱由我支付，真的抱歉】 律师将虞黎的话语转达给了燕时衡，后者的脸色明显沉了一些。 律师察觉出了男人的不悦，小心翼翼询问是否改天再约。 “不用。” 燕时衡只想尽快和那个女人商谈好离婚事宜，他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的接触。 但没过多久，燕时衡就接到了泰德的电话。 听着后者的叙述，他眼眸稍黯，“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将电话挂断后，燕时衡告诉律师他有事要先离开，让后者将他的意思转达给他的太太。 说完，燕时衡便起身离开咖啡厅，走向了停车场。 与此同时，在姗姗来迟的虞黎准备走进咖啡的一瞬间，她的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虞黎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没空细想，虞黎推开门走进了店内。 和律师碰面后，对方拿出了录音笔，“虞小姐，燕先生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了。他嘱托我记录您的诉求，您请说。” 虞黎点头，“好的，首先，我愿意偿还燕先生给我的彩礼钱，以及我向他借用的二十万元。但希望燕先生能同意我分期还款，因为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另外，我的诉求是希望在近期，继续与燕先生保持婚姻关系，原因是我奶奶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我担心老人家接受不了我与燕先生离婚。” 一口气说完后，虞黎礼貌地补了一句“谢谢”。 “好的。等燕先生那边回复之后，我再联系您。谢谢您今天的时间。” “谢谢。” 等燕时衡处理完手边的事情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泰德传给他的音频文件。 听完约莫一分钟的录音，燕时衡沉思了半刻，回复律师道：【你告诉太太，我不需要她还彩礼钱和二十万，但是我们的婚姻关系至多再延续四个月。在明年四月份之前，我和她必须完成离婚手续。如果是因为她的个人因素导致，我们未能在约定期内离婚，我这边将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收到律师转发的消息后，虞黎快速回了一句：【好的，谢谢】之后，便放下手机捧着笔记本电脑去到了会议室开会。 会议上，各部门的负责人轮流汇报了，这个周各项工作的具体进展，以及部门情况。 汇报结束后，燕时衡当众点出了工程部目前存在，部门员工职责不明和以权谋私的问题。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工程部的彭姓负责人，冷冷道：“涉事员工已被开除，但你作为总负责人亦难辞其咎。今天下班前给我一份解决方案。” 彭负责人点头如捣蒜，“好的，燕总。” 燕时衡漠然，看向唐一，后者淡道：“下面开始分配下个月的各部门指标……” 虞黎一丝不苟地做着会议记录。 不过，当她听到自己被分配去工地，进行实地考察与监督时，敲击键盘的速度明显慢了一点。 倒不是她不愿意去，只是往常这类工作基本都由唐助负责。 虞黎没有这类工作的经验，便在会后找唐一请教，后者提议今天由他带虞黎先熟悉一下，虞黎十分感激。 当天下午，虞黎和唐一起出发前往城西的工程施工点。 到达目的地，唐一直奔施工现场，让虞黎去找李姓包工头。 当后者找到李工头的集装箱办公室时，对方正翘着二郎腿大咧咧地，坐在老板椅上抽烟。 他手机里传出的甜腻的娇笑声。 “哎呀～谢谢我榜二大哥送的飞机！爱你哦～” 男人露出猥琐的表情，就在他准备再送个小礼物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李工头的手一抖，直接送了一个价值2000元的礼物，美女主播惊喜万分，男人气得心如刀割。 “妈的！哪个挨千刀的把老子吓一跳……你谁啊？！” 看着怒容满面的男人，虞黎平静地自我介绍道：“李工头您好，我是负责监督项目施工的虞黎，请多指教。” 李工头瞥了一眼虞黎，嘟囔道：“上面的人又抽什么疯？让一个娘们来工地叫怎么个事？” 虞黎没听到他的抱怨，拿出提前准备笔记，询问男人有关工地施工进度、人员安全和机器配置等方面的问题。 虞黎的语气足够谦逊平和。 然而，面对她的问询，李工头却是非常不耐烦。 他黑着一张脸，“你有时间在这里问东问西，不如直接到工地上去看！真是的，有功夫找人来做什么监督，还不如拨点钱下来多招几个能干活的工人！” 说完，李工头掐灭烟头，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虞黎没有计较男人的恶劣态度。 她还需要和对方相处一个月，现在就闹僵的话，之后的工作恐怕更难开展。 这么想着，虞黎来到了工地。 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虞黎注意到有一个正在铲水泥的大叔，头上戴着的安全帽上破了一口子。 “李工头，那人的安全帽破了，是不是应该给他……” 虞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男人无情打断，“你烦不烦啊？只是裂了一个小口子而已，又不是破了大窟窿，换个屁换！” 虞黎皱眉，据理力争道：“但是根据安全规定……” “老子管你什么安全规定？你知道什么叫成本控制吗文化人？” 李工头对着虞黎一阵阴阳怪气，说完又故意撞了虞黎一下。 后者一个没站稳，加之被脚下的钢筋绊倒，便摔倒在地。 掌心被粗粝的水泥地蹭破，虞黎抿唇不语。 唐一快步走过来询问她有没有事。 虞黎摇头，“我没事，谢谢唐助关心。” “时间差不多了，你先下班回去处理伤口吧。” “好的，谢谢。” 在虞黎离开后，唐一向燕时衡反映了虞黎和李工头之间的矛盾，“燕总，需要我帮忙协调一下吗？” 不知为何，唐一对虞黎的上心，让燕时衡起了警戒心。 他淡淡道：“你帮了她，虞助理就失去了成长锻炼的机会。如果她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那就说明她的能力还不足。” —— 等虞黎带伤回到家中，便看到了正在做饭的燕时衡。 “今天下班那么早？”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虞黎包着纱布的左手上，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 虞黎解开纱布，用双氧水给伤口消毒。 她一边痛得直皱眉，一边道：“今天公司派我去工地上监督施工，但那个工头很不配合。估计我和他之后可能还会有冲突。” 燕时衡看了一眼虞黎的侧颜，假装不经意道：“既然你应付不来，为什么不向你的老板求助？” 第67章 吃醋的总裁 男人的话音刚落，虞黎无可奈何似的笑了笑。 “拜托方先生，我老板花钱雇我工作，是因为我能帮他解决麻烦，而不是让我给他制造麻烦的。” 燕时衡又问她，“那你单靠自己能应付那个李工头吗？” “我…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个工头姓李？” 虞黎皱着眉看向燕时衡，漂亮的秋水眸里满是疑惑。 燕时衡的大脑飞速旋转，神色自然地解释道：“我之前在工地干活时，遇到的几个刁钻的包工头都姓李，一时叫顺嘴了。” “这样啊。” 虞黎心里的疑虑消除，“对了。既然你在工地干过活，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作为工人都会有哪些诉求？还有一般来说，工地的哪些方面会存在安全隐患？” “关于这些……” 燕时衡花了半个小时，替虞黎答疑解惑。 后者认真整理了他的回答。 合上笔记本，虞黎侧过头对着燕时衡粲然一笑，“谢谢你啊方钰！你懂得可真多！” 面对虞黎的夸赞，燕时衡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 第二天虞黎特意赶在工地开工前，走进了李工头的办公室。 看着摆放在杂乱办公桌上的白色安全帽，虞黎的眼色沉了一沉。 这个男人不愿意给工人换质量好的安全帽，但却舍得给自己买。 想到李工头那副丑恶的嘴脸，虞黎毫不犹豫地，拿走了他的安全帽。 半个小时后，工地上响起了机器的轰鸣声。 直到虞黎巡视完大半个工地，趿拉着皮箱的李工头才打着哈欠，走过了工地大门。 当他看到正捧着笔记本，与工人对话的虞黎时，李工头朝地上啐了一口，“装模作样的！真他娘的晦气！” 男人踱步回到了办公室。 等他休息够了，李工头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工地上看一圈。 他习惯性地往身旁伸了伸手，确实抓了个空。 李工头四处翻找着自己的安全帽，却只在办公桌底下找到了，一个橙黄色的，厚度不到一张银行卡厚的普通安全帽。 男人正在奇怪究竟是谁，换了他的安全帽的时候，门口正好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李工头，二号区有一个搅拌机，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听工友们说，您会维修，辛苦您跟我过去看一眼。” 虞黎刚说完，就遭到了李工头的无情拒绝。 “就这么点事儿，你就不能自己联系个人过来修吗？你以为我是你雇来的小工吗？” 男人的语气很冲，虞黎却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不是您让我学会控制成本吗？如果您能修好，为什么要花几百块钱找人来维修？” 听到虞黎的回怼，男人直接哽住。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让男人倍感憋屈。 “你爱找不找！反正我是不会去修的！” 虞黎皱了眉，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李工头，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但是您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耽误了施工进程。您比我经验丰富，应该知道即便是一个小机器的故障，也极有可能拖延整个工程。” “如果工期滞后，上面追责，你和我，都难辞其咎。” 最后四个字，虞黎说得掷地有声。 男人气急败坏地剐了她几眼，十分不情愿地戴上了那顶劣质的安全帽。 从走出办公室开始，李工头便走得如履薄冰。 他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四面八方，生怕有什么东西靠近他似的。 走在男人前面的虞黎，一直用余光注视着他的行为。 见对方小心翼翼地护着脑袋，虞黎觉得异常讽刺。 她微微仰头，朝着正前方的一个小哥，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者朝某处招了招手。 几秒后，虞黎听到李工头惊叫了一声。 她慢慢转过头，便看到了滑稽的一幕—— 高壮的男人捂着心口瘫倒在地上，仿佛被吓得魂飞魄散。 而李工头如此害怕的原因，仅仅是有一块不到半掌大的水泥块，把他头顶上的安全帽，砸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窟窿。 “不就是安全帽被小石块，砸出了一个小洞吗？您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李工头。” 虞黎垂着眼睑，眼神冰冷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 后者仰起头看向她，脸上闪过了一丝狰狞。 “是你把我安全帽换了！？你这个小贱人！” 李工头挣扎着起身，扑向她。 虞黎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照着男人肥腻的大脸，狠狠甩了一耳光。 “明明你自己那么怕死，却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性命！怎么？难道你的命就比其他工友的命要高贵吗？！” 虞黎声色俱厉。 下一秒，几十个建筑工人，一窝蜂地围到了他们周围。 “你怕死，难道我们就不怕吗？” 被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工头心虚了。 他抬眼看向虞黎，讪讪一笑，“不就是换个安全帽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我这就给你签单子！” 当天下午，全新的安全帽被分发到了工人手里。 有几个人特意跑来向虞黎道了谢，还往她怀里塞了一些谢礼。 后者感到受宠若惊，特意买了新鲜水果分给工地上的工友。 日复一日，虞黎成了工地上最受欢迎的小领导。 同时，虞黎也在工地上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男女老少。 有时候，在听到他们悲惨的遭遇时，虞黎也会尽可能地帮助他们。 其中就有一个正在洵城上大学的男生小张。 当小张听说，虞黎是重本毕业的高材生时，他眼里是止不住的羡慕。 他说他高考考得不错，但家里没有钱供他上好的大学，便读了一个免学费的普通学校。 虽然学校免去了学费，但小张得靠自己赚生活费。 小张的经历，让虞黎联想到了自己。 但她比小张要幸运，她有奶奶。 当年是奶奶自掏腰包，供她念了大学。 虞黎向小张施以援手，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温柔，已经深深印在了少年的心中。 —— 月末的时候，燕时衡和几个公司高层，一同来到工地巡查。 见有大领导来了。 工人们争先恐后地，向燕时衡夸赞虞黎。 “大领导，小虞这个妮是真好！她每天都来好早，有时候还帮着俺们干活！” “是哩！她还给俺们买水果吃！可水灵！” 听到他们对虞黎的赞许，燕时衡微微挑眉，视线下意识，追寻话题中的那个身影。 不过，当燕时衡看到一个青涩的小男生，正红着耳尖和虞黎对话时，他的呼吸错了一瞬。 尤其是在他注意到，女人弯起的笑眼后，男人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不自觉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后者疾步走到了他面前。 “燕总，怎么了？” 听到虞黎一如既往的恭敬语气，燕时衡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收敛了情绪，淡淡道：“这次工作完成度不错，再接再厉。” 虞黎惊讶一笑，“谢谢燕总。” “嗯。” “燕总，我能和您商量一件事情吗？您看到那边那个穿着黑夹克的男生了吗？” 燕时衡知道虞黎指的是，方才和她说话的年轻男人。 “看到了。他是谁？” 第68章 请你自重 虞黎没有察觉到总裁的语气，与往常有所不同。 她介绍道：“他是小张，今年19岁大二，就读于t大，专业是软件工程。” 虞黎一本正经的口吻，让燕时衡有些无奈。 “嗯。” 虞黎开门见山道：“燕总，我听说我们集团，创立了一个资助贫困大学生的基金会。我想帮小张同学申请一个资助名额，请问需要准备哪些材料？” “你想帮他申请资助名额？” 虞黎点头。 垂眸扫过女人满是诚恳的双眸，燕时衡意识到他多虑了。 “我并不是很了解基金会的事情。你可以去咨询一下唐一，他曾负责过这一块，应该知道具体流程。” “好的，谢谢燕总！” 向燕时衡深深鞠了一躬之后，虞黎便转身走向，在不远处等候的年轻人。 虞黎告诉小张，自己会负责和唐一联系，到时候小张只要准备好需要的材料就行。 “小虞姐，谢谢你这么帮我。我……” 小张欲言又止，虞黎问他想说什么。 青涩的男大学生红了脸颊，磕磕巴巴地向眼前漂亮的女人，奉上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 虞黎温和一笑，“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结婚了。好好努力，终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之后，虞黎依旧尽心尽力地，为小张争取到了基金会的资助。 不过，让虞黎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工地上的所作所为，竟被人制成了一个图文合集发到了网上。 更令人吃惊的是，不过短短三天，这个图文的浏览量就破了百万，点赞量更高达五六万。 发帖人称她是“人美心善的小领导”，评论区里的网友便跟着发帖人叫她“小领导”。 刚开始，虞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网络世界瞬息万变，每一秒都会有新的热点。 虞黎原以为，这件事情的热度会在短时间内消退。 但是，虞黎错了。 她真的火了。 火到小商品店老板娘的外甥女，见了她都会甜甜地喊一声“小领导姐姐”。 不仅如此，一周之内虞黎就收到了，多家著名的公司的合作邀请。 与她联系的负责人们，不厌其烦地给她打电话、发消息，他们宣称自己的公司会为她量身打造一套方案，他们有百分百的信心，能把虞黎捧成百万级别的大网红。 面对公司以万为单位的合作薪资，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在认真思考了一天之后，虞黎最终还是拒绝了那几家公司。 她还是习惯脚踏实地的赚钱方法。 当同事从虞黎口中得知，她竟然拒绝了成为百万网红的机会时，有几个同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虞黎，你怎么就给拒绝了呢？人家大网红一个月能赚咱们一年的钱呢！” “就是啊！换我我怎么着都会答应的！” 面对同事或惋惜或艳羡的表情，虞黎只笑笑不说话。 当天下午，虞黎收到了燕时衡发来的消息：【虞助理，现在时间方便吗？我想和你谈一谈你未来的职业规划】 收到总裁的消息后，虞黎立刻抱着笔记本电脑起身，离开工位之前，她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先前燕总给她的谢礼。 将小红盒放进口袋，虞黎向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叩叩。” “请进。” 得到允许后，虞黎推门走进办公室。 当她在办公桌前站定，“燕总。” “嗯。” 燕时衡淡声道：“虞助理，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谈一谈你之后的工作规划。但我不清楚，你的突然爆红是否会改变你进公司时的初心？” 意料之中的提问，虞黎端正了神情，平静摇头，“燕总，我已经拒绝了的签约，也请他们不要再以我的名义，进行任何形式的宣传或炒作。” “我想留在燕氏集团，也想跟在您身边继续学习。” 说完，虞黎向燕时衡深深鞠了一躬。 即便昨晚在家中闲聊时，后者就已经知道了虞黎的选择。 但现在以公司总裁的身份再听，燕时衡对虞黎的印象分又高出了不少。 凭借多年的用人经验，加之这段时间以来，对虞黎工作态度、工作方法等其他方面的综合考察，燕时衡可以确定，她是一个可塑之才，假以时日虞黎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纵横商场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时间。另外，后天我要去m国出差，你协调一下你手边的工作跟我一起去。” “好的，燕总。对了，燕总，这个给您。” 虞黎用双手捧着小红盒，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燕时衡的办公桌上。 后者不自觉皱眉，“这不是我给你的谢礼吗？” “燕总，您的谢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如果您觉得留着它无用，就把它作为年会礼物抽奖送给同事们吧，我想有20g的黄金作为奖励，大家一定热情高涨。” 虞黎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燕时衡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认可了她提出的解决方案。 —— 临登机前，虞黎又和负责照顾她奶奶的护工确认了一遍注意事项。 挂完电话后，她想了想还是给“方钰”发了一条短信：【方钰，我要出差一段时间。这几天就麻烦你自己准备晚餐了，还有别忘了及时丢垃圾，出门别忘了锁门】 虞黎刚点了“发送”，坐在她对面的燕时衡便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没有拿出手机。 因为只要他拿出那部手机，作为他合租室友的虞黎一定能认出来。 所以，直到到达m国，燕时衡才趁着虞黎去拿行李的间隙，回了她一句：【好的，我会注意的。你在外注意安全】 男人的回复是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虞黎在收到回复后，也只回了一句客套的“好的，谢谢”。 就在燕时衡等待虞黎的时候，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挽住。 男人下意识地转过头，他看到了一个身穿奶白色香奈儿套装的漂亮女人。 见燕时衡在看自己，女人立马扬起了娇俏的笑容。 “时衡哥哥～” 女人甜甜地喊了燕时衡一声，后者忍不住皱眉，用力从对方怀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请你自重。我不认识你，麻烦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第69章 谁是谁的小情人? 察觉到燕时衡语气中的冷漠，女人不自觉蹙起了秀眉。 “时衡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我是琼琼啊，卫琼琼！” 卫琼琼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满脸期许地看着燕时衡，等待对方露出惊喜的表情。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卫琼琼的预期发展。 燕时衡冷着脸想了几秒，不咸不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知道了。” 话音刚落，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卫琼琼愣了几秒，连忙追了上去，“时衡哥哥，你，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 燕时衡脚步没停，“不好奇。” 卫琼琼哽住，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燕时衡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迈开长腿走向了，正在和运行李的司机交谈的虞黎。 余光瞥到燕时衡的身影，虞黎看向他，“燕总，我已经将行李安排送往酒店了。” 燕时衡点了点头。 虞黎：“刚才司机已经跟我联系过了，他正在赶来，大约五分钟之后到。” 虞黎的话音刚落，卫琼琼的声音便紧随其后响起。 “你你你是谁？！” 感受到带着嫉妒和愤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虞黎抬头看向对方，稍有些疑惑。 “燕总，这位小姐是……？” 不等燕时衡开口，卫琼琼火急火燎地介绍自己道：“本小姐是卫琼琼，我卫家和燕家可是世交！我和时衡哥哥是青梅竹马！” 说完，卫琼琼抬起手指着虞黎，不善道：“你又是谁？为什么要粘着时衡哥哥！” 卫琼琼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虞黎大概搞清楚了她的身份。 她恭敬道：“卫小姐，我想您误会我和燕总的关系了。我只是燕总的助理而已。” 听到女人刻意咬重了“只是”二字，燕时衡抬了抬眉，神色却没有一点波澜。 “你以为你装出这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就会相信你的话吗？” 卫琼琼冷哼一声，“真不要脸。” 虞黎被骂得莫名其妙。 即便她脾气再好也有些不悦。 虞黎正要开口反驳，燕时衡却先她一步呵斥了卫琼琼，“卫琼琼，向她道歉。” 男人的脸上像结了一层冰霜，语气更是毫无温度。 在接触到男人冰冷视线的那一瞬间，卫琼琼感觉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颈。 可是，卫琼琼没有道歉，她红着眼眶哽咽道：“时衡哥哥，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情人就这么对我……？” “卫琼琼！注意你的言辞。虞黎是我的助理。” 感受到燕总周身散发的冷气场，以及周围路人投来的好奇视线，虞黎清咳了一声，“燕总，车子已经到了，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燕时衡转身就走，虞黎跟上了他的步伐。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但始终相距不远的身影，卫琼琼酸得翻了好几个白眼。 —— 到达酒店后，虞黎替燕时衡和自己办理的入住。 就在她将房卡交给男人的时候，燕时衡突然道：“不用把卫琼琼说的话放在心上。她从小说话就口无遮拦。” “谢谢燕总刚才替我说话。” “事实而已。” 燕时衡又补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虞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向酒店的接待人员，询问了餐厅的位置之后，就独自一人来到了餐厅。 虞黎拿起桌上的菜单，要了两份菲力牛排、一份番茄肉酱面和半份六寸的树莓派。 服务员善意提醒她，因为餐厅的分量比较大，是否少点一块牛排？ 虞黎礼貌一笑，告诉对方自己很饿，可以吃完。 而直到虞黎吃完最后一块树莓派，服务员才相信了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 注意到服务员惊愕的眼神，虞黎有点不好意思。 她最近的胃口时好时坏，尤其爱吃酸的…… 爱吃酸的？ 虞黎怔了一下。 她猛然想起自己先前测了验孕棒，却没有看到结果。 再联想到近期身体的反常表现，虞黎不自觉皱眉。 她决定在回国后，去医院做一个常规检查。 怀揣心事的虞黎离开了餐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闪过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 回到房间后，虞黎选择用睡眠倒时差。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开始按照自己先前拟定的大纲，搭建展示幻灯的框架。 就在虞黎准备填充具体内容的时候，却收到了前台的电话。 前台告诉她，在她登记入住的时候，输入错了一项基本信息，需要她来修改确认。 “好的，我马上就来。” 挂完电话，虞黎便拿起手机去往前台。 然而，当她再次回到房间，却发现一个保洁阿姨，正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已经熄屏的电脑。 看着桌面上的水迹，虞黎皱眉询问保洁阿姨发生了什么。 那阿姨一个劲地道歉，说是自己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花瓶，请求虞黎不要投诉她，她愿意照价赔偿。 虞黎觉得事情蹊跷。 但房间没有监控，她也无从查起，只能自认倒霉，接受了阿姨的赔偿，不过，她只要了电脑的维修费。 此时，距离她和燕时衡出发去甲方公司进行展示，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虞黎将事情原委告知了燕时衡，“对不起，燕总，造成这样的局面，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目前剩余的时间，已经无法支持重新制作幻灯。” 燕时衡扫了一眼，虞黎临时赶制出来的半成品幻灯，“想好补救措施了吗？” 虞黎点头，“虽然来不及制成幻灯，但我可以做一个简易版的q&a幻灯，问答形式也利于引导甲方与我们建立沟通。” 沉吟片刻，燕时衡认可了虞黎提出的解决方案。 “那就按你说的执行。但你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请燕总放心，我会注意时间的。” 在他们出发前往甲方公司之前，虞黎和燕时衡简单碰了一下幻灯内容。 后者意外发现，虞黎可以在脱稿的情况下，精准回答每一个关于产品的问题。 燕时衡为虞黎的细致和用心所动容。 投资方亦是如此。 但动容归动容，投资方却并不打算轻易给出这笔投资。 第70章 她的智慧 银发绿瞳的外国老总笑着解释道：“想必燕总也能理解，最近国际市场略有波动，到我们公司拉投资的人比比皆是。我也得谨慎一些。” “当然。” 燕时衡回以礼貌一笑，“我们期待您的回复，如果您愿意投资燕氏，我们会在不久的将来，给予您一份满意的答卷。” 银发男人只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其他。 就在他准备让助理，送燕时衡和虞黎离开时，燕时衡忽然道：“威尔先生，在我出发之前，我爷爷嘱托我代他向您和您父亲问好。” 听到燕时衡主动提起自己的父亲，银发男人以为他想借着人情套近乎。 但男人却没有再提生意上的事情，只淡淡道：“他知道您父亲的呼吸病久治不愈，便让我给老威尔先生，带了今天向您介绍的这款产品。” “虞助理，把样品拿给威尔先生。” “好的，燕总。” 虞黎用双手捧着礼盒，递到了银发男人面前。 “威尔先生，我们集团自研的这款产品，相较于市面上其他产品最大的特点，就是有提示音，可以帮助患者了解自己是否正确使用。”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笑，“果然，我父亲常常念起燕老，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燕老，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燕时衡接话道：“我爷爷时常说，劳威尔先生是他的良师益友。” 银发男人向燕时衡伸出右手，“燕总，很高兴能认识您。关于投资，还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毕竟我的选择，关乎到我们公司的未来。” —— 等燕时衡和虞黎回到酒店一起用晚餐时，男人问虞黎，为什么会想到以他爷爷的名义，给老威尔先生送试验样品。 虞黎想了想，回答道：“我看过燕老的自传，上面有提到过老威尔先生，燕老近期也在采访中，谈起了他这位故人的病情。” 偶然对上男人如墨的眼眸，虞黎稍有些紧张地攥住了衣袖。 “燕总，我知道假借燕老的名义不道德。我会检讨我自己的行为的。” 燕时衡动作优雅地切着西兰花，“不用。我认可你的方案，才会在刚才执行。如果能够获得投资，你的功劳不小。” 男人举起酒杯，虞黎连忙举杯，小心翼翼地和他碰了一下。 “燕总谬赞了。” 吃饱喝足后，虞黎和燕时衡各自回了房间。 虞黎一边给奶奶打电话，询问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一边倚靠在栏杆上，欣赏着城市夜景。 等她挂完电话，突然发现那位投资公司的助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晚上好，虞助理，我们总经理想约一下你们燕总的时间，谈一谈投资的具体事宜。请问燕总明天什么时间段有空？】 看到消息的文字内容，虞黎感到万分的惊喜。 她立刻穿上外套，向着燕时衡的房间走去。 “燕总，您现在方便吗？” 虞黎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句“稍等”，便忍住唇边笑意，安静地站在门外等候。 当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与燕时衡胸口齐平的虞黎，首先看到了男人上衣上的logo。 她愣了一下，觉得这件上衣异常眼熟，想了几秒才回忆起来，“方钰”有一件同款卫衣。 感受到女人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 燕时衡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换了一件在家常穿的衣服。 在虞黎怀疑之前，燕时衡决定“先发制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黎收回视线，将投资公司总助与她沟通的内容，如数告知燕时衡。 “我知道了。你回复她我明天上午有空。” “好的，燕总。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虞黎说完就要走。 燕时衡想了想，叫住了她。 虞黎顿步转身，“燕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今天谢谢你。” 虞黎摇摇头，莞尔道：“燕总客气了，我只是提供了建议，执行人是您。” 看着女人唇边的笑意，燕时衡的心跳微快，“早些休息。” “您也是。” —— 第二天的投资商谈进行得非常顺利。 商谈结束后，燕氏集团便与威尔投资公司签署了三年的合约。 商谈结束后，威尔先生便邀请燕时衡，参加本市某位大人物举办的晚宴。 “到时候别忘了携带你的女伴。”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威尔冲着燕时衡眨了眨眼睛，又将目光转到了虞黎身上。 燕时衡听懂了他的话外音。 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却听到虞黎神色认真地说道：“威尔总，我只是燕总的助理。” 闻言，威尔意味深长地扫过燕时衡，在看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虞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既是他的助理，同样也是女性。所以，你也可以作为你们总裁的女伴，陪同他出席晚宴。” 听到男人的解释，虞黎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着急。 “不好意思，误会您的意思了。” “没有关系。今晚八点，曼尔顿酒店见。”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八点。 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了曼尔顿酒店长阶前的平台上。 车门打开，虞黎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下了车。 当她在车侧站定时，几乎所有路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尽管她只穿了款式最简单的纯白长裙，但姣好的五官和凹凸有致的身段，却是比昂贵珠宝更精美的单品。 而垂在她肩颈的微卷发丝，更勾勒出她天然去雕饰的纯洁。 虞黎只是站在那里，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虞黎略有些不自在，但她那张冷艳昳丽的脸上，依然端着波澜不惊的神色。 燕时衡走到虞黎身边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对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颈。 余光扫过那些还在紧紧盯着虞黎的男人们，燕时衡转身从车上拿出一件珍珠点缀的披肩。 “披上，你的衣服有点暴露，晚宴穿衣要注意尺度。” 燕时衡的声音毫无起伏，虞黎低声道歉后，从他手里拿过了披肩。 穿戴后，虞黎想调整披肩，却因为顾忌自己现在穿着晚礼服，动作不能太大而无从下手。 “需要我帮忙吗？” 似乎是发现了虞黎的为难，燕时衡淡声询问。 第71章 被情敌盯上 虞黎感激道：“谢谢燕总。” 男人拿起丝绒披肩，盖住了女人白皙圆润的肩头。 松开手时，燕时衡的指腹无意间擦过女人颈侧的肌肤。 他的呼吸错了一瞬，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立马缩回了手。 但虞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她扬起脸笑着向燕时衡道了谢。 男人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好的，燕总。” 在一众男男女女或艳羡或嫉妒的视线视线中，燕时衡和虞黎一同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宴厅。 两人的同屏出现，自然引起了场内不小的波澜。 站在不远处和小姐妹聊天的卫琼琼，一侧眸就看到了燕时衡，还有站在他身侧的虞黎。 尽管卫琼琼不想承认，但当她看到一袭白裙的虞黎时，却是也被对方的天生丽质惊艳了一霎。 “小贱人！我明明警告过她了，她怎么还敢往时衡哥哥身边凑！” 听到卫琼琼恨恨不平的话语，围在她身边的小姐妹一边关心她，一边不约而同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燕时衡和虞黎。 “哇~那个人是谁？怎么那么帅啊！” 其中一个金发女人，忍不住感叹燕时衡的俊美，便立刻受到了卫琼琼的眼神攻击。 金发女人立刻闭了嘴。 另一个黑发女人狗腿道：“琼琼，你家时衡哥哥好帅啊！” “‘时衡哥哥’也是你能叫的吗？” 卫琼琼稍有不悦地昂起下巴，黑发女有些尴尬。 “你们给我记住。时衡哥哥是我的，谁敢觊觎就是跟我卫琼琼过不去！” 金发女小心翼翼道：“琼琼，你想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这里是q州，是我卫家的地盘。我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还用得着费脑子想吗？” 话音刚落，卫琼琼潋滟的桃花眼中，划过了一丝怨毒的阴狠。 —— 虞黎跟在燕时衡身边，见了几个q州著名的商业巨鳄。 几乎每个人都会误会燕时衡与她的关系，而她老板也会不厌其烦地解释。 “您误会了，她是我的助理。” 虞黎觉得，在拿捏分寸感这一块，燕总确实是总裁中的佼佼者。 至少，他不会像部分网络热门事件里面的油腻上司一样，总想着占女性员工的便宜。 “我要去和凯文总谈生意，因为内容涉及机密，不方便有人旁听。你就留在这里。如果遇到了什么不能处理的事情，记得手机联系。” “好的，谢谢燕总。” 扫过周围时不时转头看向虞黎的男人，燕时衡又补了一句道：“尽量不要搭讪任何人，也不要接受别人的搭讪。如果你不想独自呆在这，可以去走廊尽头的休息室等我。” 看着男人严肃的神情，虞黎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家中长辈教导，不要跟陌生人讲话的小朋友。 她认真点头，“我知道了，燕总。我去休息室等您。” 虞黎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 她明白盯着她的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也知道燕时衡为什么让她去休息室。 因为只要燕时衡不在她身边，她在这些商人富豪眼中便是“可口又易得的美食”。 燕时衡目送虞黎走进休息室后，才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才离开五分钟，虞黎就被一个“大麻烦”找上了。 休息室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卫琼琼带着两个小跟班闯入了休息室。 对于她们的出现，虞黎并没有给出什么太大的反应，直到卫琼琼从跟班手里，接过了开封的红酒，又将红酒泼向坐在沙发上的她。 鲜红如血的葡萄酒，染红了虞黎洁白的长裙，也濡湿了她的脸庞和发丝。 和卫琼琼想象的不同，虞黎没有尖叫，也没有抓狂。 她从容淡定地掀开眼皮，看向卫琼琼，声音平稳如常。 “卫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要拿红酒泼我？” 卫琼琼秀眉轻挑，红唇轻启，“怎么？泼你还需要理由吗？” 说完，她将手里的红酒瓶，重重地砸到了虞黎的脚边。 触底反弹的酒瓶，撞红了女人的脚踝。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虞黎的目光冷了几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故意找我的茬？” “就算本小姐是在故意找茬，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卫琼琼向前踏了一步，伸手用力推了一下虞黎的肩膀，嫌恶道：“最讨厌你这种拿腔作调的白莲花，看着就倒人胃口！” 话音刚落，虞黎便看到卫琼琼扬起了手臂。 但是，没等后者的手落下，虞黎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卫琼琼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反抗她。 她挣扎想要甩开虞黎的手，却动弹不得。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吗？” “呵，这里是m国的q州，在这里我们卫家就是王法。给我把她按住。” 卫琼琼一声令下，她的两个保镖便跨步上前，一人一边拽住了虞黎的胳膊，将后者和卫琼琼拉开。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无视我的警告？！” 卫琼琼打了虞黎两耳光。 看着对方白皙的脸颊变得又肿又红，女人娇艳的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笑容。 “没了这张脸，我就不信时衡哥哥还会看你一眼！” 虞黎疼得皱眉，却因为无法动弹，只能冷冷地瞪着卫琼琼。 后者并不肯放过她。 求生欲盖过自尊心，虞黎毫不犹豫地偏过头，一口咬住了右侧保镖的手臂。 男人吃痛，紧抓着她的手也松开了一瞬。 虞黎趁机会甩开对方，又卡着所有人震惊愣神的空隙，一拳砸向了左侧保镖的鼻子。 鼻子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 八尺高的保镖疼得手一松。 “你！” 卫琼琼还没反应过来，虞黎已经提起裙摆大步跑到了门边，她夺门而出，短暂停顿后向着宾客多的方向跑去。 顾不上那些人看她的古怪眼神，虞黎只想尽可能在燕时衡回来之前，避开卫琼琼。 并不是虞黎胆小，只是有太多东西比自尊和脸面来得重要，比如活命。 她很清楚，卫琼琼不是善茬。 如果再落入她手里，绝不会是脸受伤这么简单。 第72章 他给她的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恐惧，虞黎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透过盆景的枝叶，虞黎瞥到了卫琼琼带来的保镖。 她下意识闭气，生怕对方察觉到自己就躲在景观丛的后面。 直到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越走越远，虞黎才松开了紧攥的双手。 她扶着墙准备离开。 可她刚向前跨了一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虞黎以为自己会倒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但是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一阵清淡的橙花香钻入了虞黎的鼻尖。 这个味道，像极了她新买的洗衣液。 耳边传来一阵鸣音，恍惚间虞黎好像听见了“方钰”的声音。 “……方钰？” 虞黎疑惑开口，她慢慢睁开眼。 视线清明后，虞黎看到了深蓝色领带和银灰领带夹。 “燕，燕总？我，不好意思燕总。” 意识到是自己现在正躺在燕总的怀里，虞黎挣扎着起身。 男人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默默搀着她的手臂，直到女人站稳才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燕总。” 虞黎哑声向燕时衡道歉，后者皱着眉看向她。 虞黎双颊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打了的。 “谁干的？” 男人的刻意转换的嗓音，一下子低了几个度。 虞黎低垂眼眸，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 “燕总，我没事。” “没事”二字，虞黎说得又快又轻。 毕竟，她不是真的没事，她也不是不觉得委屈。 只是从卫琼琼的跋扈性格和话语中，便可以推测出卫家地位不凡。 更何况，卫琼琼说了，卫家与燕家是世交。 所以，即便她将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燕总，大约只会让对方为难罢了。 虞黎的一句“没事”，却让燕时衡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虞黎，你是以我的女伴身份，陪同我出席今天的晚宴。伤你的人明知道你是我燕氏的人，却还敢肆意妄为，她看不起的，何止是你。” 男人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但如点漆的眼眸中却酝酿着风暴。 燕时衡的一番话，将虞黎点醒。 刚才她的思绪杂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抬起头，对上燕时衡的目光，沉静开口，“燕总，打伤我的人是我们在机场遇见的卫小姐，卫琼琼。” 预料之中的答案，燕时衡“嗯”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滑了几下，之后又让一旁的侍应生，送几个冰袋到2楼的vip休息室 “跟我去二楼。” “好的。” 虞黎跟在燕时衡身边，进了最东侧的休息室。 没过多久，侍应生就送来了冰袋。 燕时衡让虞黎敷一下脸，后者感激道谢。 虞黎用冰袋敷着肿痛的脸颊，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时衡哥哥！” 卫琼琼带着欣喜走进房间，又在看到虞黎时，瞬间黑了脸。 “你怎么在这？” 虞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回话。 燕时衡斜睨着卫琼琼，冷冷道：“她是我的助理，我在这，她为什么不能在？” 听到燕时衡出言维护虞黎，卫琼琼直接变了脸色。 “时衡哥哥，你为什么要帮着她说话？难道你真的喜欢她？” 燕时衡无视了卫琼琼的提问，沉声道：“我维护我自己的员工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她！？时衡哥哥，你变了！你以前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说我！” 卫琼琼越说越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可是面对眼眶通红的女人，燕时衡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卫琼琼，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语气不耐，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为了泄愤，丝毫不顾及两家的交情。你对我的人动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更是小瞧了我们燕氏。” 燕时衡加重了语气。 当虞黎听到那句“我的人”时，忽然愣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背影。 她活了二十几年，却鲜少有被人保护的感觉。 但现在，虞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安全感”。 原来不止男朋友可以提供安全感，一个称职的总裁，也能给员工足够的安全感。 燕时衡的话犹如当头一棒。 一个眨眼的瞬间，卫琼琼的脸上褪去了血色。 她急急忙忙地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也没有小瞧燕氏，我只是……我只是讨厌她！” “就算你讨厌她，你也不应该羞辱她。卫琼琼，作为卫家人，你连最基本的为人的修养都没有吗？” 燕时衡的话越说越重，卫琼琼几乎要哭出来。 她更加怨恨虞黎。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时衡哥哥绝对不会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都是因为这个狐狸精！ 卫琼琼恨不得把虞黎撕成碎片。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行，更不能当着时衡哥哥的面。 “我知道了。我道歉就是了。” 她看向虞黎，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你身上的裙子多少钱？我直接十倍赔给你，加上你看脸的钱，总共赔你十万够了吧？” 说着，卫琼琼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趾高气扬道：“你要是觉得少，你就报个数，我直接给你转账。” 虞黎沉默不语。 就在燕时衡和卫琼琼都以为，虞黎会非常有骨气地拒绝赔偿的时候，后者却忽然抬起了头，正色道。 “卫小姐，这条裙子是我才买不久的高定款，大概三千美刀，十倍的话就是三万。” “另外，你不仅在言语上威胁我，还打了我两巴掌，你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我的身体和心理。我要求两千块钱的医药费赔偿，和三千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当虞黎认真地逐条报出，需要卫琼琼赔偿的对应费用时，燕时衡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无可奈何。 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财迷。 卫琼琼怔愣了一会儿，忽而一勾嘴角，不屑道：“果然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区区三万五千块钱，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赔。” 听着卫琼琼的嘲讽，虞黎依旧面不改色。 她从小皮包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收款码。 “卫小姐，麻烦扫这个码。另外，麻烦在付款的时候备注‘自愿赠予’，谢谢。” 当虞黎说出“自愿赠予”这四个字时，燕时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卫琼琼有些绷不住。 第73章 总裁舍得忍痛割爱吗? 为什么时衡哥哥连这种市井又没见识的女人都能接受，却不愿意看她一眼？！ 卫琼琼冲着虞黎翻了个白眼，直接把三万五转到了对方账户。 “真是没见过世面。” 女人的话语里满是鄙夷。 燕时衡斜了卫琼琼一眼。 后者赶忙闭了嘴，换上一副笑脸，撒娇道：“时衡哥哥，你看我道歉了，也给虞小姐赔了钱，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燕时衡没有理她，而是转头看向虞黎，“走了。” 留下两个冷冰冰的字，男人便径直绕开卫琼琼朝着休息室外走去。 “时衡哥哥！” 见燕时衡看都没看她一眼，卫琼琼急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下意识想跟过去，却被突然伸出的手臂挡住了去路。 她别过头，虎视眈眈地瞪着面无表情的虞黎。 “抱歉卫小姐，请您留步。” 卫琼琼怒不可遏，恨不能手撕了对方。 “你拦着我干嘛？给本小姐滚开啊！” 虞黎淡道：“卫小姐，麻烦您和我们燕总保持距离，他并不喜欢别人对她纠缠不清。” 说完，虞黎向卫琼琼浅浅鞠了一躬后，挺直腰背跟上了已经走远的燕时衡，剩下气得眼红的女人在原地尖叫。 —— 不知道是不是虞黎的错觉，燕时衡似乎领着她走了一条人更少的路。 从室内到室外，他们碰上的人屈指可数。 等虞黎坐上车，虞黎发现后座平铺着一条干净的绒毯。 她知道，绒毯不会凭空出现。 “燕总，谢谢您。” 虞黎心内感激又感动，她怀着诚恳向男人道谢。 后者应了一声，对司机说，“先去附近的医院。” 虞黎赶忙开口，“燕总，我的伤已经没有关系了。” “两个小时之前，卫氏集团在q州分公司的总经理，约我明天下午谈项目。如若明天你脸上的伤痕未消，就不适合陪同我参会。” 燕时衡声音平淡，仿佛他没有一点私心。 虞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便认真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感谢燕总的周全考虑。” 透过后视镜，燕时衡淡淡扫过，女人瓷白双颊上的掌印。 一丝不快在他的眼中出现又消失，男人想了想，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 用完医院开的活血化瘀药物后，清晨醒来的虞黎惊奇地发现，她脸颊上的掌印淡了很多，仅剩下不算明显的红痕。 为了盖住红印，虞黎浅浅打了一层腮红。 上完妆，她认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片刻，在确保妆面无瑕疵后，才放下了手中的化妆刷。 当画了全妆的虞黎，出现在燕时衡面前时，男人怔了几秒，以至于忘了移开视线。 感受到总裁的深沉且严肃的注视，虞黎不免紧张，“燕总，请问我的装扮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 燕时衡答得很快。 他意识到了，自己对虞黎的凝视很不礼貌，于是立刻别过了头。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无言几秒，燕时衡又补了一句，“今天的装扮很合适。” 话音刚落，虞黎也语速飞快地回应道：“谢谢燕总。” 之后，两人之间的空气陷入短暂的凝滞。 司机的出现打破了静默的气氛，燕时衡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 来到卫氏在q州的分公司后，虞黎首先给几个管理层的领导，做了一个关于项目企划的讲解。 在游刃有余地回答了，几个有些刁钻的提问后，虞黎得到了几位领导的夸赞。 后者微微躬身，恭敬道：“谢谢各位经理、总监。如果我刚才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指正。” 虞黎宠辱不惊，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市场总监笑道：“燕总，您的这位助理真不一般，不仅长得漂亮，思维更是活跃清晰，是个可塑之才啊！” 面对那人的吹捧，燕时衡淡淡一笑，“葛林总过誉了。我助理到燕氏集团不过几个月，资历尚浅，还需要多多磋磨历练。” “我说真的，这些年你们燕氏招揽了多少好人才啊！” “前些年是一个姓程的姑娘，再来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唐助，现在又有一个虞助理！” 那位市场总监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看向，站在燕时衡身侧的虞黎，像是见到了什么宝物似的。 燕时衡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果不其然，市场总监没一会儿又提到他不满意手底下的员工。 “如果我能有一个像虞助理这么优秀的员工，来当我的左膀右臂，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位市场总监就将目光投向燕时衡。 男人知道对方希望他说什么。 可是，事关虞黎，燕时衡没有接他的话，“如果葛林总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些合适的人选。” “那些人合不合适的，我也没亲眼见过。燕总如果真心想帮在下，解决手边人才不足的问题……” 市场总监故意停顿了一下，直接抬手指了指虞黎，“不如就请燕总‘忍痛割爱’一次，把虞助理让给我。” 看着市场总监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燕时衡的眼神稍变。 他看向虞黎，后者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凌空一汇，虞黎便看懂了燕时衡的眼神。 后者用眼神告诉她，他不会答应那个市场总监的无理要求。 知晓了总裁的态度，虞黎悬起的心便安定了下来。 她早知道，燕总不是她前公司老板那样的小人。 他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葛林总，您不应该用‘让’这一字。” 燕时衡端着公式化的笑容，平和道：“虞助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身为她的上司，我确实有决定她职业发展和去留的权利，但同时她也有选择自己职业发展的权利，以及在何处，或是跟随何人发展的选择权。” “我和葛林总一样爱才惜才，因此，我也很重视虞助理。” 燕时衡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那人，却也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识时务的人听到这里，就该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了。 可是，市场总监却像是和燕时衡杠上了似的，死皮赖脸道：“既然燕总也说了，虞助理有选择自己职业发展的权利，那么为什么不能把选择权交给虞助理呢？” 话音刚落，男人将目光转向虞黎，正大光明地当着燕时衡的面，开始“挖墙脚”。 “虞助理，实话实说，我非常地中意你。” “我可以向你保证，燕氏能够提供给你的资源，卫氏同样有能力提供。只要你愿意到我手底下工作，你想要多少薪资我们都可以商量。” “虞助理，你愿意跳槽到卫氏吗？” 第74章 她究竟有没有怀孕? 市场总监目不转睛地看着虞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着，似乎是笃定后者会答应自己的“邀请”。 然而，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虞黎拒绝了他。 “不好意思，葛林总，感谢您的抬爱。但是燕总和燕氏于我有知遇之恩，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谢谢。” 话音刚落，虞黎低下头，朝着市场总监深深鞠了一躬。 “真的抱歉，愿您能在不久的将来，找到您想要的贤才。” 虞黎的一番拒绝说得得体又有力，在场的其他管理层，对她的口才表示了肯定。 市场总监的脸色黑了又青，他还想再争取。 可是话到嘴边，却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注视。 在接触到燕时衡森冷的眼神时，市场总监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阴风吹过。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直到会议结束，市场总监都没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散会之后，分公司总经理邀请燕时衡和虞黎，到他们公司自带的餐厅用餐。 总经理热情地推荐他们，尝试一下餐厅新推出的中式菜品。 燕时衡和虞黎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那碗糊状的番茄炒鸡蛋。 虞黎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尝了一口。 味道不算难吃。 就在她准备尝试其他菜的时候，虞黎突然感觉胃里犯酸。 她连着喝了两口温水，却压不下恶心想吐的感觉。 来不及向燕时衡和那位总经理解释，虞黎捂着嘴，快速起身跑向最近的卫生间。 在厕所隔间里，虞黎吐得双腿发软。 撑着墙缓了好半天，她才勉强能抬动双腿。 接二连三的古怪反应，让虞黎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晚。 难道她真的怀孕了吗？ 漱完口之后，虞黎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餐桌前。 “不好意思，我刚才胃不太舒服。” 因为才吐过，虞黎的声音有些沙哑。 燕时衡默默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水，虞黎感激道谢。 总经理忧心道：“虞小姐，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去我们公司的医务室检查一下吗？” 虞黎摇头，“不用了，谢谢您的关心。” 考虑到虞黎身体不适，两位领导提前结束了午餐。 回到酒店之后，虞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回国。 五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洵城，给燕时衡安排好返程的出租车后，虞黎迅速打了辆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附近的医院，给自己挂了妇产科的号。 但是因为今天是周日下午，在医院当时的妇产科医生只有两个，可等待问诊的孕妇却有很多。 取好号牌之后，虞黎便坐在诊室外等候。 看着来来往往的孕妇们，她不由得感到紧张。 在回国的路上，她认真回忆了，这段时间以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细微变化。 生理期消失、口味改变、胃口增大，以及时不时的恶心干呕。 这些怎么看都是妊娠的特征……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她孩子的父亲就只会是方钰…… 都是因为那错误的一晚。 歉疚感在虞黎的心底升起。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号码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得发紧。 尽管那一夜的迷乱，并非是她自愿发生的。 可是，无论她有多不愿意，她的的确确在与她老公领证的第二天，就背叛了他，背叛了婚姻。 虽然自己看不惯她老公的行事风格，但是对方的的确确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慷慨地施以了援手。 假设这次检查确认，她真的怀孕了的话，虞黎打算尽快联系对方，结束婚姻关系。 她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绝不能再亏欠对方第二次。 至于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虞黎暂时还没有考虑好。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候诊大厅的显示屏上，出现了虞黎的号码。 进到诊室之后，医生照例问了她几个相关问题，虞黎一一回答了。 “拿着这个单子先去缴费，再去三楼的检验科，领相关材料做一个尿检。” “好的，谢谢医生。” 交完费，虞黎到检验科领了一张条形码，和一个塑料的小杯子。 到卫生间采完尿液后，虞黎准备洗一下手，再给杯子贴条形码。 她把装有尿液的小杯子，放到了洗手池边。 就在虞黎挤洗手液的时候，厕所的隔间里走出了，另一个端着小杯子的女人。 她随手把杯子一放，便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洗完手后，女人连看都没看，就伸手拿走了一个装有淡黄色液体的小杯子。 擦干手，虞黎将条形码贴在了小杯子上，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拿的根本不是装有她的尿液的那个小杯子。 检验科的医生告诉她，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到机器上去领取检测报告。 因为等待时间不长，虞黎便在三楼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开始等待。 这短短半个小时，虞黎等得无比煎熬。 她说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但也许，只有她知道了结果，才能计划下一步。 终于，提前设定好的闹铃响起。 虞黎立刻站起身，找到了最近的一台机器。 根据机器的指示操作后，虞黎得到了写有她姓名的报告单。 尿检报告显示，她并没有怀孕。 看着这个结果，虞黎怔愣了一会儿。 如果她没有怀孕的话，那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古怪反应又是为什么？ 拿着报告单来到诊室，向医生表明了自己的疑惑。 医生告诉她，精神压力和身体疲劳导致的激素水平波动，也有可能引起引起她所说的症状。 医生叮嘱虞黎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给自己过大的压力。 听到医生的解释，虞黎联想到，她确实也是在入职燕氏之后，才出现了这些症状。 难道真的是她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回想着医嘱，虞黎决定等下个周末的时候去，做个推拿什么的好好放松一下。 不过，想到自己没有怀孕，虞黎的心里还是轻松了不少的。 毕竟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的话，那她在燕氏的职业发展必然受到影响。 严重的话，她甚至有可能失去总助这份工作。 还好。 虞黎舒了一起口气。 就在她拎起包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她有脸盲，识别不出对方的脸，但是从男人的身形，以及穿衣打扮来看，那人好像是自己的室友方钰。 注意到男人的左腿上打了石膏，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虞黎心中疑惑。 出于对室友的关心，她一路小跑到了男人身边，叫住了对方。 可是，当男人转过头看到她时，却只是满脸不解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第75章 挺身维护 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困惑，虞黎怔了几秒。 这个声音确实是方钰没错。 穿衣风格和发型发色，也和之前没有两样。 这究竟是……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是我，你怎么会在医院？” 还没等于虞黎反应过来，男人便恢复了正色。 虞黎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方钰吗？” 男人挑眉一笑，“如假包换。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先来了医院？” 方钰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虞黎觉得对方今天的话，似乎比平常多了一点。 但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一一答道：“今天下午才落地，我来医院做个检查。” 虞黎回答的含糊，方钰也不打算细究。 虞黎低头扫过，男人缠满纱布的左脚，问道：“你的腿伤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还行，就搬东西的时候砸了一下，今天来做复检，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可以拆纱布了。” “好的。”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方钰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朋友陪我来的，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回去吧。” 虞黎觉得，自己的确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便点头离开了。 直到确认女人坐上了电梯，方钰才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电话。 方钰把自己左脚受伤，和在医院遇到虞黎以及两人的大致对话，如实转述给了燕时衡。 后者听完后的第一句，就是问他，虞黎去医院做了是什么类型的检查？ “这我哪能知道，她什么都没说。” “你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我一开始是真的没认出来她。幸好我反应快给圆了回来。还有，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我左脚的伤情吗？” 燕时衡“嗯”了一声，点开对话框给对方转了一万块钱。 后者收了钱，哼哼道：“这还差不多。别忘了啊，左脚是因为搬东西受伤了，已经快好了。” “知道了。” 考虑到“自己”现在应该在医院做复检，燕时衡决定等一个小时再回去。 当燕时衡推开出租屋的房门时，正好遇上了准备出门丢垃圾的虞黎。 后者的目光落在了，他完好无损的左脚上，燕时衡面不改色道：“我恢复得还可以，纱布已经拆除了。” “噢，原来如此。所以，你是为了庆祝自己脚伤痊愈，特意买了双新鞋吗？” 燕时衡怔了一下。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在回来之前，特意绕道去百货店买的新运动鞋，而后默默点头。 “是的。” “你这庆祝方式还挺特别的。既然，我们俩今天都遇到好事了，不如晚上下馆子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看着女人眼中的亮光，燕时衡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好，吃什么？” “这么冷的天，当然应该吃火锅！” —— 当燕时衡跟着虞黎，来到小区附近那条窄巷深处的简陋店面门前时，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但是，看着虞黎心情愉悦的样子，燕时衡也不好扫兴。 进店后，服务员热情道：“我们店里是看菜单点菜，直接在菜品后面打钩就行，点好了您招呼我哈！” “好的，谢谢您。” 虞黎礼貌道谢，并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了两份菜单。 她将其中一份递给燕时衡，后者瞥到了木质夹板上的显眼油渍，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接了过去。 “谢谢。” 店里的客人多，但上菜的速度并不慢。 不多时，两人点的菜就被送了上来。 就在虞黎准备道谢时，却忽然听到斜对桌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虞黎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却只看到了几张不熟悉的面孔。 可是，她才收回视线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走到了桌子旁边。 “虞黎，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男人一张口便是熏人的酒气。 虞黎皱眉，“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嘿嘿，你当然不认识我，我高中是你隔壁班的，我姓胡，嗝！看来这张大伟说得没错，女神，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咋越长越漂亮了？” 那姓胡的醉鬼借着酒意，就要伸手去摸虞黎的脸。 然而，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扼住了他粗肥的手腕。 “滚。” 燕时衡沉着脸吐出一个字。 男人的醉意，被燕时衡森冷的眼神吓去了大半。 可是高中时的女神近在眼前，那醉鬼撑着面子，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把手给我撒开！你，你谁啊你！我跟我女神说话，你他妈的管得着吗？” “草！什么口气啊，怎么跟我兄弟讲话的！？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和醉鬼一伙的那几个男人，见自己的好兄弟似乎有难，便一哄而上，将虞黎和燕时衡团团围住。 店里的客人和服务员想要拦住他们，却都被粗鲁地推开。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公共场合！” 虞黎见状立刻喝止了他们。 那几个男人闻声看向她，其中一人邪笑道：“难怪胡哥惦记你那么多年，妈的，长得真他妈带劲儿！” “啪！” 那人的话音刚落，虞黎起身抬起手，照着对方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耳光声清脆，店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几秒后，被打的那个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贱货！你妈的居然敢打老子？！” 男人轮起手就要打虞黎，却被燕时衡扭着胳膊按在了桌上。 碗盘筷子砸了一地。 那几个帮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燕时衡带着威压的扫视逼退。 后者面无表情地箍着男人的手，去触碰刚刚沸腾的锅底。 溅起的汤沫烫痛了男人的手指，他疼得吱哇乱叫，却挣脱不开燕时衡。 眼看自己的手指即将被浸入滚烫的汤底中，男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哀求。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嘴贱，我，求求了，别别别！” 看着男人那怂包样，燕时衡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甩开对方的手，后者早已吓得双腿无力，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燕时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轻张，“道歉。” 第76章 无法移开的视线 当那两个字落地，虞黎不由得看向燕时衡。 男人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虞黎联想到了她的老板。 是错觉吧？ 虞黎没心思细究。 她现在的紧要任务，是要记住每一个寻衅姿势的人渣的脸。 那男人向同伙投去求助的目光，但那些个狐朋狗友却没敢上前的。 “1、2……” 燕时衡沉声倒数。 在瞥到他脸上的不耐烦后，男人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 “道，道歉，好！我道歉！” 他转身面向虞黎，双手合十哀求道：“姐，我错了！对不起！我刚才我就，我就是喝了几滴马尿，我一时糊涂我！” 男人害怕得嘴唇发抖，说出来的道歉也不连贯。 燕时衡看向虞黎，问她是否愿意接受这人的道歉？ 皱眉扫过男人和他的同伙们，虞黎一字一顿道：“不接受。我要报警。” 十分钟后，店外响起了警笛声。 那几个寻衅滋事的人渣，被一一送上了警车。 燕时衡和虞黎也配合警察，到警局做了笔录。 离开警局时，静谧的夜空忽然开始飘雪。 虞黎仰头看向天空，又伸手接住了一片晶莹的雪花。 见她笑眼弯弯，似乎很喜欢雪，燕时衡装作无意问了一句。 “你喜欢雪吗？” “嗯。” 虞黎点头。 “上小学之前，奶奶一直带着我住在南方农村。南方少雪，自然而然的，我就对雪产生了向往。” “来了洵城之后，年年都能见到下雪，反倒更喜欢下雪天了。” 说完，虞黎走进了飘雪中。 她向前走了一会儿，才发现燕时衡没有跟上来。 虞黎转头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燕时衡。 “怎么了？不回去吗？” 纯白的雪花在女人身边飘扬，冷空气吹红了她的脸颊。 站在飘雪中的她美得像一幅画。 燕时衡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移不开眼。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想一直这么看着她。 直到虞黎催促，燕时衡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走到虞黎身边的时候，男人已经收敛了情绪。 虞黎一边说着好冷，一边往手上哈气。 燕时衡的目光掠过女人微红的指尖。 他摸了摸口袋，将他下午在百货店里买鞋时，热情的老板娘硬塞给他的暖宝宝递给了虞黎。 “嗯？你从哪变出来的暖宝宝？” 虞黎好奇接过。 燕时衡：“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的。” “你给了我你自己用什么？” “我不冷。” “那行，我收下了，谢谢你呀。” 虞黎眯起眼冲着燕时衡微微一笑。 几片雪花划过男人的耳廓，留下了一圈淡红。 —— 两人打车回了小区，在下车之后，虞黎发现不远处有卖烤红薯的小推车。 冷风掺着甜甜的红薯香扑面而来。 虞黎原本就饿得慌，现在肚子里的馋虫更是闹得起劲。 她回头看向燕时衡，“那边有烤红薯摊，要吃烤红薯吗？” 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燕时衡发现了一个简陋的小摊。 他一向对这种路边摊没什么兴趣。 可是想到虞黎一直没有吃饭，便点了点头。 “好。” 卖烤红薯的老爷爷见他们走过来，便抬起头笑眯眯地，招呼他们道：“晚上好啊，吃烤红薯吗？自家地里种的，包甜！” 老爷爷都打包票了，虞黎就更没有不买的理由了。 她选了两个最大的。 老爷爷笑道：“两个正好18块钱，给15吧。看你们像刚下班的样子，现在像你们这样，能够互相扶持的小夫妻不多啦！” “希望你们俩的感情，能像爷爷我卖的红薯一样甜甜蜜蜜！” “您误会了，我们……” 虞黎刚想解释她和燕时衡不是夫妻，老爷爷却已经转过身，开始招呼别的客人。 虞黎叹了口气。 她一边把热腾腾的烤红薯递给燕时衡，一边问对方，“我们俩究竟哪里看起来像夫妻？” 燕时衡摇头。 他问虞黎，“你很反感被人误会和我的关系吗？” 虞黎认真想了想，“说不上反感。只是，我觉得这样的误会，会给我们双方带来困扰。说到底，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合租室友而已。” 一丝难掩的落寞，在燕时衡的脸上一闪而过。 但他转念想到，虞黎目前是已婚状态。 如果她对他动了感情，那他对她的看法或许会随之改变。 其实，他应该学会满足的。 毕竟，他们两人最初的开始实在难言。 所以，此时此刻能够这么近距离地，以一个符合道德伦理的身份和她站在一起，他该知足了。 想到这，燕时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虞黎。 他学着女人的动作，剥开了油纸包，撕掉最外层烤焦的红薯皮。 又和她同步咬了一口甜得流油的红薯。 红薯的甜从齿间蔓延到了心间。 —— 近一段时间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现，使得虞黎逐渐受到燕时衡的重用。 不过老板的重视，也意味着更重的责任和更艰难的任务。 周三上午，虞黎和唐一一起陪同燕时衡，来到了集团准备收购开发的城西黄村。 然而，让虞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车刚在路边停稳，就有人冲着车窗扔鸡蛋。 “砰！” 鸡蛋在洁净的车窗上炸开了蛋花。 见虞黎皱眉，唐一解释道：“虽然集团一直在极力推进收购，但是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对于我们的抵触情绪实在过于强烈。” “所以，尽管这个项目已经开展超过半年，但却没有丝毫的进展，甚至还有不少村民，拨打市长热线投诉我们。” 透过车窗，虞黎发现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用带着怨恨的眼神瞪着他们的车。 虞黎翻了翻项目执行表，并没有发现什么纰漏，所有的流程合法合规。 而且集团给到村民的拆迁赔偿款，甚至远高于市场价。 按道理来说，就算村民反感他们的收购行为，也不至于对他们集团如此怨恨。 另外，考虑到之前村民们就有过过激行为。 他们还特意挑了一辆，款式和外形都中规中矩的大众汽车，为的就是避免被认出。 可是，为什么这些村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燕氏集团的车？ 第77章 不负他的期望 面对虞黎的困惑，唐一给出的回答是，“硬要说的话，这大概就是巧合吧？” 燕时衡扫了他一眼，问道：“你能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巧合’？” 唐一摇了摇头，“不能。” “虞助，你怎么看？” 燕时衡把问题抛给了虞黎，后者沉吟几秒，答道：“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能是人为。” “拿我们的车被精准砸鸡蛋这件事情来做分析的话，可以假设这些村民提前知道了我们会开哪辆车来，甚至于了解，我们大致的抵达时间。所以我们刚停车就被砸了。” 虞黎的猜想获得了燕时衡的肯定。 虞黎询问唐一，是否可以请人事部那边帮忙筛查一下，看一看目前在燕氏集团工作的员工中，有没有来自于城西黄村的人。 “没问题。或许我们可以再扩大搜索范围？” 唐一的提议点拨了虞黎。 “你说得没错。但一次性查那么多，太引人耳目了。最好能够用不同的筛查理由，分批分类进行查找。” 唐一认同点头，“我赞成你的方式。” 虞黎和唐一看向燕时衡，询问对方的看法。 “就按照虞助理提出的方式进行相关调查，今天下班之前，把调查结果整理成报告发到我邮箱。” “收到。” “好的。” 回到公司后，虞黎和唐一大致沟通了一下，便开始分头行动。 虞黎向人事部的邵主管表示了来意。 后者找来了一个员工，让他协助虞黎进行人员筛查。 邵主管委婉询问虞黎，如果真的查到了这个员工，并且对方确实存在不轨行为的话，那个员工会被作何处置？ 面对邵主管的提问，虞黎只笑不答。 男人见虞黎不回答，也没再追问，只接着说了几句不相干的，便去忙其他的了。 等拿到了想要的数据，虞黎便和唐一碰了头。 在筛查可疑人员的时候，虞黎提到了邵主管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邵主管吗？” 虞黎点头，“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位部门负责人都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是这样啊，不过，邵主管不是洵城本地人。他刚从京城本部下来没几个月，应该不太可能，和半年前就启动的项目有什么牵连。” 唐一的解释，并没有打消虞黎心中的疑虑，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好手边的事情。 在将两人收集到的有效信息，进行整合之后，虞黎得到了一份名单。 她把名单上传到了云端，又设置了仅燕时衡可查看。 一刻钟后，虞黎和唐一被燕时衡叫去了办公室。 “名单我已经看过了。你们各自说一下，你们认为最有可能是主谋的人。” 燕时衡问得直接，虞黎和唐一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对方。 “燕总，关于怀疑人选的事情，我和虞助理做过简单的讨论。我们一致认为，最有可能阻扰开发项目开展的人，是财务部的何副经理。” 燕时衡“嗯”了一声，“虞助理，简单说明一下你们怀疑他的理由。” “理由有三。一、何副经理的妻子，是黄村村队长的侄媳妇。二、何副经理的儿子在国外赌博欠债，他需要一大笔钱。三、何副经理和监控室的老李关系很好。” 在虞黎说完后，燕时衡认可点头。 但紧接着，总裁又给他们抛了一个难题，“你们觉得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切实有效的证据，来证明他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毕竟，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测。” 男人的话音落地，站在办公桌前的虞黎，和唐一苦思冥想了十几分钟。 忽然，一线灵光，在虞黎的脑海中闪过。 “假设何副经理的目的是谋财，那么我们只需要放出风声，让村民们知道燕氏集团愿意再批一笔钱，用于黄村开发和村民拆迁补贴。” “到时候，拆迁补贴给足了，大概率就会有愿意支持开发的村民倒戈。不管补贴有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值，作为事件主谋的何副经理，都一定会回去和黄村的村民商议这件事。” “至于怎么取证，录音录像应该都没问题。” 虞黎清晰的逻辑和思维，获得了燕时衡的首肯。 总裁把这件事情全盘交托给了她。 当然，虞黎也不负他望，在周五的晚上圆满将事情解决。 原以为自己终于能过，一个轻松又悠闲的懒人周末。 虞黎却在周六一大早，就受到了工作室的负责人宫书贤的“狂轰滥炸”。 当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虞黎闭着眼接通了电话。 “喂？” 虞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宫书贤提高嗓音，“虞黎，今天晚上有一个兼职，报酬是五千元，你有兴趣吗？” 瞌睡虫被令人振奋的报酬金额，冲到了九霄云外。 “五千块钱？兼职时长是多久？” 虞黎长了记性，多问了一嘴。 宫书贤翻了翻，和那位金主的聊天记录。 “一场宴会大概两三个小时，作为金主的女伴，需要全程跟随。对了，金主提出，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包接送。” “所以，你考虑接下这个兼职吗？” 思考了一分钟，虞黎一口应下了报酬丰厚的兼职。 在经过精心打扮后，虞黎坐上了来接她出席的宾利车。 下车后，虞黎站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门前。 精美绝伦的石雕喷泉、款式各异的汉白玉雕像，还有被修剪得整齐的绝美花圃。 庄园里的每一处，都透露着浓浓的金钱味道。 按照约定，虞黎来到了花圃中央的凉亭，静静等待着“金主大人”的出现。 十五分钟后，虞黎等来了，邀请她前往主栋宴厅的侍应生。 在确定这是她本次服务对象的指示后，虞黎安安静静地跟在侍应生身后，来到了主栋的豪华的宴会厅。 “穿着烟灰西装，打着酒红色金条纹领带的，就是付先生本人。” 顺着侍应生手指的方向，虞黎看到了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 “好的，谢谢你带我过来。” 向侍应生道谢后，虞黎便来到了她的“金主大人”的身边，压着声礼貌道：“付先生，您好，我是您预约的女伴。” 第78章 她老公竟是他的好兄弟? 虞黎的话音刚落，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慢慢转头看向她。 在与她的目光接触了几秒后，无法掩饰的惊艳，在男人眼中一闪而过。 “你就是素野工作室的莉莉安小姐吗？” 虞黎点头，“我是。” 莉莉安，是工作室的一位前辈给她取的艺名。 凡是接触与兼职工作有关的人，她都会告诉对方，自己名为莉莉安。 这次也不意外。 得到虞黎的肯定回复，帅哥嘴角一扬，笑道：“好的，莉莉安小姐。作为我今天的女伴，麻烦你称呼我为‘阿乔’。还有，我希望你可以在我朋友面前，表现出与我的亲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完，男人弯曲手臂。 虞黎点头，动作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我明白。” 忽然，男人注意到门口出现了某个人，他挑了挑眉，压着声道：“我朋友来了，我们过去吧。” 男人挽着虞黎走向，正低头看时间的燕时衡。 男人穿了虞黎从未见过的高定西装，还做了造型。 所以，虞黎并没有认出付乔的朋友，就是燕时衡。 付乔让虞黎在原地等他一会儿，便上前伸手搭上了燕时衡的肩膀 “哟，燕总真帅啊！” 后者侧过头，扫了他一眼，淡道：“你不是说找我谈生意吗？” 付乔笑嘻嘻，“我要不这么说，怎么能把你诓出来？” “无聊。” 燕时衡一脸嫌弃地撇开了对方的手，抬腿就要走。 “哎哎哎！你别真走啊！” 付乔急忙伸手拦住了燕时衡，“别走啊，来都来了。见见你嫂子呗？” 说完，付乔转过身朝着虞黎使了眼色，后者小步走了过来。 “嫂子？谁？” 在燕时衡回头的瞬间，虞黎刚巧站到他身后。 对上视线的那一霎那，燕时衡狠狠一怔。 因为有脸盲症，所以尽管虞黎和燕时衡站得很近，她还是没有认出他，只是觉得这人的脸色很难看。 按照和付乔的约定，虞黎冲着燕时衡微微点头，“初次见面，我是付乔的女朋友，莉莉安。” “莉莉安？” 燕时衡眉头一皱，下意识念出了虞黎的艺名。 他没有变换声音。 这回轮到虞黎愣住了。 她认真地盯着男人，从头发丝看到手指。 这个声音确实是方钰没错，但是发型变了，气质也不太像…… 虞黎试探性地开口道：“方钰？” 付乔疑惑地看着虞黎，“什么方钰？哦，我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铁哥们，燕……” 没等付乔把话说完，燕时衡直接开口道：“是我，你怎么会在这？” 这一次，他用了方钰的声音，虞黎脸上的神色由惊诧转为震惊。 “燕总？” 燕时衡轻轻“嗯”了一声，“你真的是付乔的女朋友？” 工作上的习惯被带到了生活中，虞黎习惯性地如实回答道：“不是的。” 付乔也没有想到，他雇来的“漂亮女朋友”竟然是好兄弟的下属。 他原本还打算在其他人面前，好好秀一波假恩爱，结果刚开始就遭遇了滑铁卢。 付乔颇有些幽怨地叹息道：“我这钱花得可真冤……” “…不好意思，我给您退钱。” 虞黎诚恳道歉。 看着大美女真诚闪烁的明眸，付乔是真的说不出一点重话。 “算了算了，都是巧合的错。我不要你赔我钱，作为补偿，你就告诉我你的真名，可以吗？” 说出真名并不违反工作室规定，于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我叫……” “她已婚，你别打她的主意。” 虞黎才说了两个字，燕时衡便沉着脸打断了她。 虞黎一愣。 就在她奇怪燕时衡是怎么知道，她的婚姻状况时，付乔再次满脸震惊地看向虞黎。 “你你你，你已婚啊？” 虞黎点头，付乔扶额。 他抬手按住了燕时衡的肩膀，苦涩道：“好兄弟，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差点就破了我的道德底线。” 突然，付乔想到了什么，他用只有他和燕时衡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人家结没结婚，你该不会也……？” 燕时衡第一次觉得，付乔的直觉准得可怕。 感受到对方充满八卦发眼神，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闭嘴。” 好兄弟答非所问的回答，让付乔的眼睛一亮。 他一时没控制住声音，欣喜道：“我去！燕大少你铁树开花啦？” 燕时衡狠狠瞪他，“安静！” 虞黎向他们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付乔摆手道：“没事没事，莉莉安小姐，今天就到这吧，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 虞黎没有异议。 在她离开后，付乔缠着燕时衡问东问西。 尽管燕时衡并没有表露出太多感情，但付乔毕竟从小就认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喜恶。 “你真喜欢那个大美女啊？那你怎么不早点出手，这会儿你已娶，她已嫁的，再纯粹的喜欢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付乔又开始为燕时衡感到忧愁。 看着好友喜忧半掺的复杂神情，燕时衡垂着眼睑，淡淡道：“是。所以往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她困扰。” 他的话音刚落，付乔急得眉头紧蹙。 他一把抓住燕时衡的肩膀，满脸严肃地盯着对方。 “什么就不要再提了？阿衡，你就这么能忍吗？哪怕她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喜欢的女人，你也能克制住自己对她的感情吗？” 好友每说一个字，燕时衡的眼色便黯淡一分。 等付乔说完，燕时衡沉默了一会儿。 “付乔，我已经结婚了。而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去做让她难过的事情。”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燕时衡的嗓音沙哑又低沉。 婆娑的树影描浓了他的落寞。 这是付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燕时衡的低落情绪。 虽然他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不说。 “对，你是结婚了。但这个婚是你自愿结的吗？你爱你的妻子吗？” “再说了，人家确实也嫁人了。但你怎么知道人家两夫妻感情状况呢？万一他们夫妻感情不和，正在闹矛盾准备离婚呢？” 第79章 找他女婿帮忙还钱 说完，付乔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很缺德……” “可是，阿衡，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错过你喜欢的人。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想要追求她，我就将这些年纵横情场得来的经验倾囊相授。” 燕时衡婉拒了付乔的好意，“不用了，谢谢。” 付乔再次追问，燕时衡的真实想法，后者只让他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回到出租屋时，燕时衡发现虞黎并不在家。 但桌上有一个贴着便签的保温桶，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今晚的饭菜，锅里有排骨汤】 盯着那短短两行字看了许久，男人沉如浓墨的眼底，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他想起了付乔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虞黎有了特殊的感情。 只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和虞黎的境况。 他无法毫无顾忌地牵起她的手。 至少现在不行。 —— *与此同时，医院。 在和奶奶一起用完晚饭之后，虞黎照例来到卫生间洗碗。 等她洗好碗筷准备回病房的时候，却看见走廊是有几个面相不善的人，正在找人打听着什么。 虞黎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情，直到病房房门被人粗暴敲响，她察觉来者不善，便在对方的耐心达到极限之前，拉开了房门。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将门口堵得死死的。 为首的刺青大汉居高临下地看着虞黎，粗声粗气地问道：“这里面住的是虞海棠吗？” 见对方居然报出了自己奶奶的名字，虞黎警觉皱眉。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堵在这？” 见虞黎对刺青男的提问避而不答，左边那个瘦得跟竹竿似的，立刻冲着龇牙瞪眼。 “哎，我大哥问你话呢！你聋啊？” 虞黎没理会对方，只面无表情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你们赶快离开，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刺青男并没有因为虞黎要报警而动摇，他心定神闲地把玩着手掌中的金貔貅。 “你当然可以选择报警。但到时候警察来了，他们带走的大概率不是我。” 男人的话别有深意，虞黎的眉头越蹙越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小姑娘，告诉我，虞海棠是不是在这间病房？” 刺青男慢慢低下头，虞黎看到了他颈侧那条狰狞如蜈蚣的刀疤。 虞黎知道，如果这几个壮汉想对她动粗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地。 但对方到现在都没有和她动手，说明伤人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好处。 为了不让奶奶陷入危险之中，虞黎向前跨了一步，反手关上了病房房门。 那竹竿男又要发火，却被虞黎打断。 “我是虞海棠的孙女，你们找奶奶做什么？” 刺青男扫了她一眼，“你跟你父母长得不像。” 听到这句话，虞黎立刻就明白，这些人是谁招惹来的了。 她恨极了她养父母的横生事端。 但此时此刻，除了想办法解决问题之外，虞黎别无他选。 “他们欠了你们多少钱？” 刺青男没有说话，反倒是竹竿男从他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往虞黎面前一送。 后者伸手接过，展开便看到白纸的最上端，清清楚楚地印了“欠条”二字。 再往下看，虞黎看到了令她愕然的数。 “三百八十七万……？他们，他们为什么会欠你这么多钱？” 竹竿男从虞黎手里，抢回了那张欠条。 “搞错了，不是他们，是你爸欠我们三百八十七万。” “你老爹那个死鬼，原本是答应我们上个月还钱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人间蒸发整整一个月了，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爹的老母要钱。” 虞黎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养父居然会荒唐到这种地步。 之前他们骗走了奶奶的救命钱，对奶奶不管不问。 现在他们借了高利贷，又把大笔的欠款甩到奶奶身上。 虞黎忍无可忍。 “我奶奶没有借你们的钱。谁欠了你们的钱，你们找谁还去。不要来打扰我们的正常生活。” 刺青男笑了笑，“小姑娘，这钱要不回来，我手下这些弟兄们，就没钱回家过年。这过不了年，心里自然就不爽了。你说人要是心里不爽，是不是就得找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男人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威胁，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泛着点点凶意。 面对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危险的壮汉，虞黎自然是害怕的。 可是，她硬掐着自己，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但我们就是没有钱。你们就是把我们逼死了，我们也没有钱。” 虞黎一字一顿。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跟泼皮无赖没什么区别。 不过，对待这些催收高利贷的地痞流氓，实在用不着谈素质。 刺青男显然是见惯了耍无赖的欠债人。 他笑呵呵道：“逼死你们，我们自己还要坐牢。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只有蠢货才会干。” “你没钱没关系，你老爹说了，你们在这个城市有房子，不过房子的产权书上写的是你奶奶的名字，要变卖的话，需要你奶奶签字同意。” 虞黎冷下脸，“所以，你们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我们家房子的主意。” 刺青男一边摇头，一边纠正道。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想把我们的成本收回，毕竟，你们那房子我没有看过，说大也不大，地段也不算很好，撑死了勉强够抵得上，欠款本金三分之二。” “至于剩下的钱，我想……”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虞黎的脸上，后者神色稍变，镇静道：“你们知道贩卖人口是违法的吗？”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我们是正经公司，不干违法犯罪的勾当。” 说完，刺青男忽然伸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虞黎的脸颊。 虞黎下意识挣扎，却被另外两个人按住了手臂。 “放开我！” “该说不说，这张脸长得确实漂亮……难怪能嫁得进豪门。” 还没等虞黎说什么，那男人慢悠悠地笑道。 “对了，你那老爹还说了，如果你和你奶奶都不肯还钱，就让我去找他女婿替他还钱。他说他女婿是个非常有钱的富豪，出手非常之阔绰。” 第80章 你今晚有空吗? 刺青男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虞黎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 她的养父竟然恬不知耻地，打起了她老公的主意！ 那位燕先生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如果因为自己家这些腌臜事情牵连了对方，那她真的无颜面对他。 大脑飞速思考，忽然，虞黎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迅速酝酿好情绪后，虞黎咬着牙恨恨开口。 “他还有脸提我老公？！要不是因为他，我老公怎么可能跟我离婚？！” 她怨愤的话语，让那三个男人愣了一愣。 刺青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 “你和你那个有钱老公要离婚了？” 迎上男人带着不信任的眼神，虞黎保持愤怒的情绪，不耐烦道：“是啊！要不是他三天两头给我老公打电话要钱，我早就是豪门阔太了！” “现在倒好了！人家受够他这样的吸血虫了！我和他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他这样的爹！” 虞黎是真情实感地在生气，所以光看她的表情，那刺青男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 事情的走向已经脱离了，刺青男的预料，他转过头压着声对竹竿男说了几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刺青男再次把目光转到虞黎身上，“你说你和你那有钱老公离婚了，但是我来之前调查过，你现在的婚姻状况还是已婚。” 虞黎面无表情道：“你不知道现在多了一个离婚冷静期吗？还有，人家不愿意分财产给我，正在逼我签离婚协议。” 说完，虞黎拿出手机，翻出了律师发给她的离婚协议文件。 “看清了吧？如果你觉得，这个巴不得马上就和我离婚的富豪老公，会愿意为我那贪得无厌的倒霉爹付钱的话，那你只管联系他吧。” “但是你们做高利贷这一行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有钱人不是傻子，尤其是像我老公这样的，是绝不可能为不值得的人花一分钱。” 刺青男是老江湖，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虞黎，只似笑非笑道：“这可说不准。反正你拿不出钱，万一他肯为了美人出点血呢？”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别打扰人家老太太休息了。虞小姐，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刺青男冲着虞黎笑了一下，领着另外一个人转身就走。 直到却让那一行人是真的离开了，虞黎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 寂寥的月光透过无尘的玻璃窗，把长廊的一半照得明亮。 虞黎坐在月光照不到的长椅上，眼神虚空地盯着某处。 她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凭她现在的经济状况，是根本不可能还得起养父欠下的巨额欠款。 借钱还债？ 她还能找谁借钱？家里那些个亲戚，哪个不像避瘟神似的避着他们家？ 无力感涌上心头，虞黎双手掩面，深深叹息。 她本以为自己的日子总算是步上了正轨，却又遇上了这样的糟心事…… 思来想去，虞黎决定先到公安局报警。 但是民警并没有给出解决方法，因为刺青男一行人暂时没有做出，威胁恐吓等伤害她人身安全的事情。 民警告诉虞黎，她养父和催债人之间的问题属于民事纠纷，他们最多只能协调，而不能将事情完全解决。但如果那些高利贷强收了过高的利息，他们是有权向法院提起诉讼的。 从公安局出来后，虞黎给她养父养母分别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一个能打通。 虞黎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一辆豪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看着逐渐模糊的车尾灯，虞黎给她老公的助理发了条消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了，我想和你家燕先生离婚，可以尽快安排吗？越快越好，谢谢！】 发出这条短信没多久，虞黎便收到了律师的回复：【好的，我会尽快和我的当事人沟通】 【虞黎：谢谢】 *与此同时，正在处理工作的燕时衡，收到了律师发来的消息。 当他得知他的妻子竟然主动提出尽快离婚时，燕时衡微微蹙眉。 虽然他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会急着和他离婚。 但他向来不是什么八卦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去过问这些事。 燕时衡回复律师道：【知道了，尽快安排】 【律师：好的，谢谢燕总】 之后，律师又给虞黎发了一条短信：【虞小姐，明天我会把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书发给您，等您这边签署完离婚协议，就可以进入正式流程】 【虞黎：好的，谢谢】 专业律师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中午时，虞黎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她草草看了一遍，发现对方竟然愿意支付，她五十万的离婚补偿。 虞黎向律师确认这是不是笔误，但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 【律师：燕先生说了，这笔钱是给您的补偿和封口费，请您不要拒绝。另外，他给您这笔钱，也是希望在两位正式离婚之后，你们便是从未有过任何瓜葛的陌路人】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虞黎抿住了唇角。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慷慨。 虞黎并不想要男人的钱，这会让她的良心不安。 毕竟，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她就收了他不少的恩惠。 虞黎告诉律师她不想要这笔补偿费，她只想要尽快离婚。 律师将她的想法转述给了燕时衡，后者略微有些惊讶。 但这样的惊讶仅持续了一秒钟。 “既然她不想要这笔钱，那就算了。” 燕时衡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燕总，这个月的财务资料出来了。” 门外传来了虞黎的声音，燕时衡挂断了律师的电话。 “进来。” 怀抱着一沓文件的虞黎，从外推门而进，“燕总，这个月各个部门的财务资料都在这了。” 燕时衡点头，“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拿出来和我讨论的？” 虞黎将文件夹放到了，燕时衡的办公桌上后，便退到了距离办公桌一米开外的地方，恭敬汇报道：“关于工程部和信管部的几项固定支出……” 两人针对财务相关，讨论了将近半个小时。 结束后，燕时衡抬眼看向虞黎，问道：“虞助理，你今晚有空吗？” 第81章 被诬陷偷盗 燕总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虞黎愣了一愣。 “有空，您这边有什么工作要安排给我吗？” “卫氏集团的现任总经理，最近在京城谈生意。我准备过去拜访一下他，顺便和他谈一谈明年的项目。” 虞黎点头，“好的，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唐一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相关资料，你去协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两个小时后出发。”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京城。 燕时衡、虞黎以及唐一三人，又马不停蹄地办理了酒店入住。 在简单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三人便来到了，卫家在京城东区的朝华庄园。 在庄园的门口设置有专门的观光车，接送前来拜访的宾客。 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唐一，都忍不住感慨卫家的奢华。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观光车才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停下。 燕时衡才下车，一个打扮得体的管家便微笑着迎了上来。 “燕少爷，您一路辛苦了，里边请。” 燕时衡点了点头，抬脚踏上了，在灯光下泛着细腻光泽的汉白玉台阶。 虞黎和唐一下意识地想跟过去，却被管家伸手拦住。 后者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两位，这间屋子是我们老爷住的主宅，除了受邀的客人之外，其他人不能入内。还请两位跟我到另外一栋休息。” —— 别墅内，燕时衡跟随着一个男佣，来到了卫老爷子的书房前。 他在门口站定，准备抬手敲门。 不过，燕时衡的手臂刚抬到半空，眼前的门忽然被拉开。 紧接着，一张满是欢心的娇俏面庞，出现在了燕时衡的眼前。 “时衡哥哥，你来啦！” 卫琼琼笑得灿烂，她想要伸手挽住燕时衡，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转过头看向正在书桌前，挥洒笔墨的古稀老人，“爷爷，时衡哥哥来了。” 卫老爷子闻言抬头，燕时衡恭敬道：“卫爷爷，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好。” 燕时衡站在书桌前，等着卫老爷子写完一纸后，伸手将佣人送上来的热毛巾递给了他。 “你这孩子，总是那么贴心！” 卫老对燕时衡的行为很是满意。 两人谈了些家常，燕时衡便开始和老爷子聊生意。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事业心太重。张口闭口都是生意的，生意哪天不能做？今天啊，咱们不谈这个谈点别的。” 说着，卫老爷子和站在一旁的卫琼琼，交换了个眼神。 老爷子摸着胡须，笑道：“时衡啊，你今年也二十有六了。你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也该考虑，解决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 燕时衡自然听懂了，卫老爷子的暗示。 但他并没有顺着，老爷子的意思说下去，“卫爷爷，我知道您关心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那就是我已经结婚了。” 燕时衡这话一出，卫老爷子和卫琼琼双双愣住。 卫琼琼满脸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爷爷。“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大个事你都不通知我这个老头子一声？” 面对卫老连珠炮似的问题，燕时衡仅用几句话，就堵住了对方的疑问。 “大概三四个月前领的证，没有办婚礼。我的妻子是我爷爷给我安排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卫老爷子哽了一会儿。 他确实是有和燕氏结亲的想法，也十分中意燕时衡。 他刚才都已经想好了，如果燕时衡现在的结婚对象，是个家世地位都不如卫家的，那便索性使点手段，坏了这门亲事，再让她家孙女嫁过去。 然而，当他知道这段婚姻，是由燕老亲手促成的时候，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样啊，那对方应该是个挺好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吧？” 燕时衡点了点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亲自带她来拜访您。” 卫老爷子已经看开，但卫琼琼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她怎么都不能接受，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时衡哥哥，竟然和别的女人结了婚。 她发了疯一般地想质问燕时衡，他的妻子究竟是谁？ 但她谨慎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这么做的话，她的时衡哥哥对她的印象怕是会一落千丈。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卫琼琼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书房。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喂？时衡哥哥结婚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因为烦躁，卫琼琼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你也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废物！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他亲口承认的！他这段时间，他这段时间接触了哪些女人？其中哪一个和他最亲密？！现在就去查！” 卫琼琼朝着手机吼了一声。 隔了五分钟，电话那头的人报出了个名字。 卫琼琼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好好好！竟然是这个贱货！” 当卫琼琼铁青着一张脸，来到另一栋房子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放在单人沙发上的白色手提包。 卫琼琼见过这只包。 它和她的拥有者一样，充满了廉价的气味。 “大小姐。” 突然，一个捧着首饰盒的女佣，向着卫琼琼走来。 她低下头，谦卑地向卫琼琼问好。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您早上说要送去洗一洗的金饰。” 卫琼琼伸手打开了锦盒，吹牛扫了一眼里面的金饰。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升起。 卫琼琼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皮包上。 她差走了女佣，便随手把一条金项链扔进了虞黎的包里。 等虞黎上完厕所回来时，便看到了正拿着她的包的卫琼琼。 “不好意思，卫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拿我的包？” 卫琼琼挑了挑眉，“你的包？原来你就是偷了我首饰的窃贼啊？” 虞黎蹙眉，“卫小姐，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我可不是口说无凭。” 卫琼琼伸手从虞黎包里，拿出了属于她的金项链。 “看到了吗？这就是物证！” 面对卫琼琼言之凿凿的诬陷，虞黎直接冷下了脸，“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手上的项链，更不知道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包里。” “呵。但凡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我都会相信对方是无辜的。” 第82章 不许对他的人出手 卫琼琼哂笑道：“但本小姐非常了解你有多贪财。像你这种视财如命的下等人，在看到贵重珠宝时，很难能忍住不偷吧？” 女人字字带嘲，虞黎气得指尖冰凉，却忍着不发怒。 “卫琼琼，我是爱财，但我取之有道。我绝不会做出偷盗的事情！” “是吗？” 卫琼琼轻蔑一笑，她随手将虞黎的包扔在了地上。 后者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弯下腰去捡包。 看着弯腰屈身的女人，一丝恶念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卫琼琼的心底滋长蔓延。 趁着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边，卫琼琼用尽全力将虞黎推下楼梯！ 突如其来的的失重感，让虞黎产生了极大的慌乱。 但她本能地调整好了姿势。 就在她已经准备以这个最安全的姿势，重重地摔到地上时，她感受到有一阵疾风袭过。 下一秒，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强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 熟悉的橙花香混着一点烟味，慢慢钻入虞黎的鼻腔。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震颤了 本以为自己难逃受伤的结局。 但因为底下人的保护，除了手背蹭到台阶边沿，所带来的轻微痛感之外，虞黎毫发无损。 她的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 听着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虞黎赶忙从男人身上爬了起来。 看到神情痛苦的顾景臻，虞黎慌张询问对方伤情。 “燕，燕总，您还好吗？哪个部位的痛感最强？” 手腕传来阵阵刺痛，顾景臻紧蹙着眉头，忍痛摇头，“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卫琼琼完全没有想到，顾景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舍身救下那个女人，甚至在自己受伤之后，还不忘关心那个贱人的情况！ 翻涌的嫉妒和醋意，像涨潮的海水似的占据了卫琼琼的理智。 她原本是想让虞黎摔断个胳膊或者腿，让这个贱女人长长记性。 谁知道，谁知道顾景臻居然不顾危险，冲出去护住了虞黎！ 想到顾景臻的奋不顾身，卫琼琼看向虞黎的眼神，变得越发的怨毒。 或许是感受到了卫琼琼的目光，虞黎转过头看向，站在她背后的女人。 对上虞黎视线的那一刻，卫琼琼立刻收敛表情，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快来人啊！时衡哥哥受伤了！” 话音刚落，女人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地跑下楼梯，不顾地砖的冰冷，跪在了顾景臻的身边。 卫琼琼眼泪汪汪地看着顾景臻。 “时衡哥哥，你为什么要救她啊？她一个平民摔就摔了，你从小身体就不好，万一伤到筋骨怎么办？” 说着，卫琼琼就伸手去碰顾景臻。 后者冷冷抬眼，“别碰我。” 从男人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卫琼琼愣在了原地。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眼，可怜兮兮道：“时，时衡哥哥，我，我只是关心你。”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对我的人出手。” 顾景臻的话音刚落，卫琼琼瞬间白了脸色。 她面无人色地看着，顾景臻被虞黎搀起。 失去血色的樱唇几度张合，卫琼琼声音颤抖，“不是这样的！是她偷拿了我的首饰！也是她想攻击我，我才，我才对她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卫琼琼颠倒是非黑白的狡辩，让虞黎怒不可遏。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也没有想攻击你。还有请你不要再纠缠燕总，他受伤了，我要带他去做检查！” 虞黎阴沉着一张脸，面向卫琼琼，后者怔了几秒。 虞黎扶着顾景臻绕开她，径直走向了另一边。 在得知顾景臻受伤后，卫老爷子第一时间叫人通知家庭医生团队，给他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万幸，除了手腕的挫伤较为严重之外，顾景臻全身上下只有几处擦伤。 至于他手腕挫伤，医生说了，休养几日就可恢复。 就在医生给他擦药油的时候，顾景臻请对方也为他的助理，做一套基础检查。 虞黎摇头婉拒道：“不用了，谢谢燕总。我没感觉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医生提醒道：“部分撞击后的损失具有延迟性。我还是建议你做一个检查。” 医生都这么说了，虞黎也没有再拒绝。 只是，在给她做完了基本的检查之后，医生忽然询问虞黎，最近有没有不定时出现呕吐，或者晕眩的症状。 虞黎疑惑点头，“医生，您是怎么知道的？前一段时间，我偶尔会感觉恶心想吐。” “那你近期有没有去医院做尿液检查、抽血化验hcg值和孕酮值，或者是腹部彩超检查？” 为了之前的检测，虞黎多少也学习了一些，与妊娠有关的医学专用名词。 所以，当她听到医生问她，有没有做这些检查的时候，虞黎立刻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您是想说我怀孕了吗？” 医生点头，“我大学本科学习的是中医，会一些基本的把脉。从你的脉象来说，你应该是怀孕了。” “这不可能的。” 虞黎摇头，“我前段时间才去医院做过尿检，检测报告显示我没有妊娠。” 医生闻言皱眉，“其实严格来说，尿检的结果并不准确。我建议你，再做一个抽血检验。如果不放心，可以在做完血检之后，再进行b超检查。” 医生的表情严肃，虞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有考虑到，尿检可能会出现不准确的情况。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尽快再去医院做个检查的。” 虞黎怀着心事走出了房间。 看着她微皱的眉头，唐一询问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谢谢唐哥的关心。” 虞黎撑了撑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医生在给燕总擦药，卫老爷子也在里面。我看你手上也有擦伤，那边有碘酒，你先处理一下吧。” “好。” 处理完擦伤后，虞黎拿出手机准备预约挂号。 突然，屏幕顶端跳出了律师发来的消息：【虞小姐，您好，这是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书，请您看看，谢谢。如果您这边确认无误，麻烦您尽快签署，谢谢】 第83章 她真的怀孕了 简单看了看离婚协议书，虞黎便在需要她签字的地方，印上了电子签章，又将盖完章的离婚协议书文件，重新发给了律师。 大约过了三分钟，对方回了一句：【收到，等过了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您和燕先生就可以一同到民政局，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了】 虞黎没有再回复他，而是点进了小程序，预约了一个早孕检查。 医生的善意提醒，反复在虞黎的耳边回响，她不知道如果这次检测的结果显示她真的怀孕了的话，她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虞黎就已经头疼不已。 *与此同时，房间内，卫老爷子板着脸，要求卫琼琼向顾景臻，还有虞黎道歉。 见自己的爷爷不护着自己，反而向着外人说话，卫琼琼登时红了眼眶。 “爷爷，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我，我明明是正当防卫……” “就算你是正当防卫，时衡和他的助理，也确实是因为你才受的伤。” “道歉。” 卫老爷子的语气越发严厉，卫琼琼委屈巴巴地撅起了小嘴。 她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燕时衡，哽咽道：“时衡哥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应该接受你道歉的人，不是我。” 卫老爷子认同点头，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孙女，“听到你燕哥说的话了吗？还不去给人家助理道歉？” “我！” 卫琼琼是真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真的舍得，让她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去给一个命比草贱的助理道歉。 卫琼琼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漂亮的眉毛也拧成了死结。 但是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卫琼琼冷着一张脸，走到虞黎面前，语气敷衍地撂下了一句“对不起”。 她也不管虞黎是什么反应，一边说着“真晦气”，一边快步离开了这里。 虞黎没有心思管卫琼琼，她现在一心扑在她预约到的检查上。 因为卫老将燕时衡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爷爷。 爱孙心切的燕老爷子，死活要燕时衡留下来再做一个检查。 无奈，燕时衡只能让唐一和虞黎先回洵城，自己则是留在了京城。 —— *洵城。 下了飞机之后，虞黎发现燕时衡给她留了言：【今天上夜班】 虞黎回了对方一个“ok”，便打了车回到了家中。 考虑到明天要做检测，虞黎担心晚睡会影响检查结果，因此早早地就睡了。 或许是因为紧张，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虞黎就已经睡意全无。 完成洗漱后，虞黎简单下了一碗阳春面。 收拾好碗筷，虞黎换了一套适合做b超检查的衣服，就拎着厨余卫生垃圾出了门。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医院的人格外的多。 尽管虞黎已经提前一天预约挂号，但仍旧是等了许久。 就在快要轮到她时，虞黎忽然收到了公司其他同事的求助。 等她帮助处理好那边的问题时，却也到了医生们的午休时间。 无法，虞黎只能等下午再来。 但因为上午的挂号作废，直到下午四点，虞黎才来到检验科，完成了抽血。 检验科的医生告诉她，血检结果在医院的小程序上就可以查询，虞黎道了谢后，便回了家。 她到家时发现燕时衡，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虞黎眼尖地发现男人的左手，包了一圈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 燕时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昨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机器刮了一下。” 男人的话音刚落，虞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血肉横飞的画面。 “啊？那岂不是很严重？” “还好，真的只是小伤。你的手腕是怎么了？” 偏过头时，燕时衡注意到了，沾在虞黎手腕上的止血棉球。 “我去医院验了个血，医生说我血管难找，只能在手腕这边找。” “为什么要验血？” “……” 面对燕时衡的提问，虞黎沉默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把她有可能怀了他孩子这件事，告诉燕时衡。 毕竟，除了那一晚之外，他们两个只是共同合租的陌生人而已。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已婚的身份。 就算燕时衡愿意认下这个孩子，他们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说实话，虞黎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 她不清楚他是不是风流成性的浪荡子，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虞黎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她不愿意孤注一掷，赌人性未知的善恶。 … 燕时衡并不知道虞黎的内心活动，他只担心，虞黎是不是隐瞒了严重的伤情。 可是，他不能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只能旁敲侧击地询问她，为什么要去做血检。 虞黎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最近有点儿不太舒服，便岔开了话题。 看着虞黎恹恹的神色，燕时衡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可能会暴露些什么。 然而，燕时衡忍不住为她感到担心。 思来想去，男人联系泰德，让他去查一查，今天虞黎去了哪家医院，又做了哪些检查项目。 … 洗漱完后，虞黎在床上反复打开医院的小程序，小程序不断提示她，检测结果尚未上传。 倦意上头，虞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在她关掉手机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又亮了屏。 虞黎的心脏漏了一拍。 她迅速点开手机，看到了医院发来的短信提醒：【第一人民医院：您的血检报告已出，点击下方链接进入小程序，即可查收电子报告】 在点进小程序，输入身份证号码时，虞黎因为紧张，手抖输错了几次数字。 当她终于输对了正确的数字后，冰冷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确定”二字。 又等了大约三四分钟，小程序才加载出了一个报告页面。 当虞黎看到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浓度为228miu/ml的时候（注：血hcg＞10miu/ml即有可能怀孕），她的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在等待结果出来之前，她做了一些功课。 虞黎知道，这个数值代表着什么…… 她怀孕了。 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第84章 流产还是留下? 虞黎像是被雷电劈中一般，直愣愣地停止了动作。 她感觉周身轻飘飘的，有些虚无。 直到手机脱手砸中大腿，虞黎才被疼痛拽回了现实。 心脏怦怦跳动。 虞黎只能听见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她拿起已经熄屏的手机，点进电子报告的页面。 在确认报告的确是她本人的之后，虞黎倒在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而且从hcg数值推测，她至少怀孕三个月了。 回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虞黎的右眼皮狠狠一跳。 她不自觉偏过头看向燕时衡那边，隔着厚重的床帘和落地衣架，她什么都看不到。 但一想到自己居然怀了“方钰”的孩子，虞黎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因为思绪繁乱，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清楚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是该把这个孩子流掉，还是把他留下来？ 辗转思考到半夜，虞黎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等她起床时，燕时衡已经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虞黎下意识舒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或者说，现在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燕时衡，就如她还在迷茫她和腹中孩子的未来。 右手下意识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虞黎决定先去医院做个b超。 —— *第一人民医院，b超室。 涂满冰凉凝胶的探头，在虞黎的小腹来回滑动。 瞥到面无表情的医生，虞黎不由得紧张。 她忍不住担心孩子的健康状况。 大约过了十分钟，检查的医生告诉虞黎可以起来了。 就在她擦拭着残留的凝胶时，医生淡淡开口道：“虞小姐，你怀了双胞胎。” “什么？” 虞黎愣住了。 医生指了指电脑屏幕上，两块大小几乎相同的白色阴影。 “是双绒双胎。” 虞黎还没有从她怀了双胞胎这件事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双绒双胎？” 看着医生手指的位置，虞黎的心脏漏了一拍。 那两团小小的东西，就是她的孩子们吗？ 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刻，虞黎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身体里有两个活着的小生命。 拿着打印出来的b超单，虞黎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许久。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挺着肚子的孕妇，她们的身旁或多或少，都有陪伴着她们的爱人或亲友。 虞黎忽然有些羡慕她们有人陪伴。 而她却…… “阿黎？” 忽然，头顶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呼唤。 虞黎条件反射似的抬头。 当她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戴着蓝口罩的漂亮黑发医生时，却无法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分辨出她是谁。 “不好意思，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 漂亮医生笑得双眼弯弯，“认不出来也正常。毕竟，我换了发色还穿了白大褂。” 虞黎越听她的声音越觉得耳熟，却还是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 看着她皱起的眉心，漂亮医生摘下了口罩，无奈轻笑，“好了，别猜了。是我，秦思妍。” 秦思妍的话音刚落，虞黎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由迷茫转为震惊。 “思妍学姐？” 时隔多年，虞黎依然习惯性地把秦思妍叫做“思妍学姐”。 后者笑道：“都毕业好几年了，还叫我学姐呢？” 虞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习惯了。思妍姐，你不是去国外进修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工作？” “这就说来话长了。之后我找个时间和你细说，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事情。” 虞黎闻言不禁困惑，“啊？” 秦思妍严肃道：“为什么你的丈夫没有陪着你做孕检？” 虞黎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转而问她道：“…思妍姐，你怎么知道我做了孕检？” “我现在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医师，你做完检查我们全科就传遍了，大家都知道今天有个年轻孕妇，怀了双绒双胎的双胞胎。” 虞黎：“……” 秦思妍拉着她坐下，认真道：“所以，为什么你老公没有陪着你？他是工作忙还是死了？” 秦思妍说话犀利如旧，虞黎语塞，“只有这两个原因可以选吗？” “难道你想说他不想负责吗？不负责任的渣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看着虞黎欲言又止的神情，秦思妍拉下了脸，想责怪却又于心不忍。 “阿黎，你说实话，你孩子他爹是不是渣男？” 虞黎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了两个名字，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虞黎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秦思妍的时候，后者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双手。 似乎是看出了虞黎的为难，秦思妍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 “没有关系。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但是，阿黎，如果孩子的父亲不能对你和孩子们负责的话，你真的确定要留下他们吗？” “生孩子不容易，更别说你至少得养育他们，直至孩子们可以独立生活。” 秦思妍了解虞黎的家庭情况，知道她的家中除了她奶奶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供她依靠。 秦思妍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学妹，她明白虞黎的不易，因此也不愿意她活得更累。 “思妍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虞黎缓缓叹息，“别说孩子了，以我现在的经济状况，连只小狗都养不起。” “阿黎，你在犹豫什么？女人就算一辈子不生孩子也没什么的。” “现在是做流产最好的时候，再耽搁下去，受影响的是你自己。” 秦思妍说完后，虞黎终于开口，“思妍姐，谢谢你坚定了我的决心。” “可以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手术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虞黎的声音有些发抖。 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虞黎的眼眶有些发红。 也许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母性本能，她不忍夺去腹中孩子的生命。 可是，虞黎不愿意他们遭受自己曾经的苦难，也不想放弃她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生活。 见虞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秦思妍欣慰一笑，她伸手抱住了虞黎，安慰道：“阿黎，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第85章 结束合租生活 虞黎勉强笑了笑，秦思妍给她递了纸巾，“先去做个检查吧。” “好。” 原以为在检查结束之后，就能进行引产手术，但看着虞黎的身体检查报告，秦思妍的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 “阿黎……” 秦思妍欲言又止，虞黎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吗？” 女人皱着眉，沉沉叹息道：“你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做引产手术。” 虞黎怔愣了一下，“为什么？” “首先，你的血压偏低，其次，你的血小板数量也低于正常值。血压和血小板的状态会影响你的凝血。引产手术是必然会伴随出血的，但你一旦在手术中途或手术之后，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这么解释，你能理解吗？” 虞黎点了点头，“可以。” 相对无言了片刻，虞黎率先了打破了沉默，“所以，思妍姐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留下这两个孩子吗？” 秦思妍不想给出肯定回答。 可是，作为医生，她必须对病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是这样的。现在距离你生产还有至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之间我会想办法替你调理身体……” 感受到虞黎复杂的情绪，秦思妍说不下去了。 “如果你坚持引产的话，我会尽力保你的。” 虞黎低下了头，目光却没有聚焦。 “可是，我还是有可能会因为大出血丧命。我不能死，思妍姐，我奶奶需要我。我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行。” 虞黎觉得心烦意乱，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让我再想想吧，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思妍姐。” 秦思妍：“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尽我所能保你平安，所以，不要过分焦虑。我也快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 “好。” 当两人一同走出科室时，手握着文件袋的泰德与她们擦肩而过。 之后，泰德将文件的扫描件发给了燕时衡。 在看到印着虞黎姓名的孕检单时，燕时衡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虞黎居然怀孕了。 可是，他有无精子症。 所以，虞黎的孩子，只会是她老公的。 一想到虞黎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燕时衡的情绪瞬间低落。 心脏像是被巨石压住似的堵得慌。 他烦躁地拉开了抽屉，点了一根万宝路薄荷烟。 烟雾细腻清凉，却缓解不了男人内心的焦躁。 燕时衡拢了眉峰，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情绪左右的困扰了。 就在这时，燕时衡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当他解锁屏幕后，看到虞黎给他发的消息：【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良久，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回了一个“好”字。 —— 晚上八点，燕时衡回到了出租屋。 当他走进玄关时，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虞黎。 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停下了动作，站直了身体。 “方钰，我想跟你说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我老公要回来了，所以，我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至于这间房子，就先留给你吧。” “第二件事情……” 虞黎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放到了燕时衡身边的桌子上。 “之前不是说好包你的晚饭吗？但之后我不会再回来，之前提前收你的钱，我现在全部还给你。” “不用。” 燕时衡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桌上的钱，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虞黎。 后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又拿起钱往他怀里一塞。 “你拿回去吧，我不想欠你的。” 见虞黎铁了心，要跟他撇清所有关系，燕时衡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似的，刺痛得厉害。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虞黎。 可是，燕时衡知道，有些问题一旦问出口了，很多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或许，他和虞黎的结局就只能是这样了。 “嗯。” 燕时衡没有再推辞。 他握住了那沓钱。 弯曲的指尖在不经意间，擦过了虞黎的指侧。 燕时衡的眼光闪烁了一下。 他直勾勾地看着虞黎，不舍得移开视线。 因为从今往后，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再看到虞黎了。 他再也不能尝到，她亲手烹饪的饭菜，也几乎没有可能，再接受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燕时衡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虞黎不是没有察觉到，男人灼灼的目光。 但她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从今天晚上开始，他们将会变成彻彻底底的陌路人。 在男人的注视下，虞黎弯腰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又将箱子从地上拽起。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房子就交给你了。” 虞黎冲着燕时衡笑了笑，后者低低地“嗯”了一声，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成拳。 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希望自己在虞黎面前失控。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一个龌龊有卑劣的男人。 可是…… 在虞黎费劲地将第三个行李箱拖到门口时，燕时衡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送你下楼吧。” 虞黎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善意帮助。 她点了点头，露出了像往常一样的温和笑容。 “好的，那谢谢你了，方钰。” 燕时衡默默点头。 虞黎的行李本就不算很多，再加上燕时衡的帮忙，他们只剩下两次就搬完了所有的行李。 在确认没有落下什么物品之后，虞黎向燕时衡道了谢，“谢谢你啊方钰。不止是这次，这段时间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帮助。” 燕时衡无心听虞黎的道谢，他只想让分别来得晚一点。 可是，时间从来不对任何人宽容。 在听到那声“再见”后，燕时衡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喊出了“虞黎”的名字。 后者微微一怔，下意识应声道：“我在。” 燕时衡的心脏骤停。 他控制着面部表情，硬生生按捺下了，想要伸手抱住眼前人的冲动和渴望。 在虞黎疑惑的视线中，燕时衡强撑着平静一笑，“没什么。你路上小心。” “还有，再见。” 目送虞黎离开后，燕时衡没有再回到出租屋。 第86章 人美嘴甜放得开? 其实他早就不用住在虞黎家中，只是，因为虞黎的存在，赋予了那间出租屋家温暖，所以他才迟迟没有从那里搬走。 但如今虞黎离开了，他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当燕时衡走出小区大门时，一辆黑色奔驰正好停到了他面前。 从主驾驶走下的泰德，为燕时衡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燕总请。” 燕时衡坐上了奔驰。 在车子启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小区的大门。 泰德为燕时衡定的新居，是位于洵城最豪华的别墅区，悦庭。 驶进别墅区内不过五分钟，坐在车内的燕时衡就在道路上，看到了一个正在遛狗的中年男人。 燕时衡淡淡问道：“秦氏集团的分公司什么时候也开到洵城了吗？” “据属下所知，秦董事长是土生土长的洵城人，如今他暂退幕后便搬回了洵城居住。” 燕时衡点头，“既然如此，改天便准备些礼物去拜访吧。” “好的。” —— *与此同时，悦庭c区12栋。 秦思妍正在告诉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员，该把什么行李放在房子的哪个位置。 “阿黎，你的行李就只有这么点吗？” 秦思妍指了指，面包车上那几个行李箱和收纳盒。 虞黎点头，“是的。” 说完，她就要上前搬行李。 “停下！” 秦思妍赶忙叫住了她，嗔怪似的抓住了她的手。 “你现在是孕妇，不能搬重物。” “活都让你干完了，人家家政公司怎么赚钱？走，进去选房间。” 话音刚落，虞黎便被秦思妍拉进了欧式大别墅内。 听着秦思妍给她介绍走廊上那些价值百万的收藏品，虞黎下意识站得远了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毁了这些天价珍宝。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秦思妍挽住了她的手臂，偏过头让正在打扫的佣人，把这些东西都收到陈列室里面。 “阿黎，如果你觉得别墅里有什么装饰不合你心意，你尽管开口说就行。” 看着笑眯眯的秦思妍，虞黎很是感动，“思妍姐，这里很好。谢谢你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从两人认识的第一天起，秦思妍就对她格外照顾，她对她的好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目前，虞黎还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秦思妍的善意，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少麻烦对方一些。 秦思妍摇头浅笑，“不用客气。是我劝说你生下孩子们的，我也承诺过，在你生产之前，我会努力调养好你的身体。毕竟，你现在的身份不仅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需要重点关注的病人之一。” “如果你真的想回报我的话，不如在你有空的时候，给我做点好吃的。” 虞黎点头答应，“好。关于房租和水电……” “之后再说吧，先把房间选了。” “好吧。” 选好房间后，家政便把她们各自的物品搬到了她们的房间。 在虞黎收拾物品的时候，秦思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 “你还是没有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孩子们他爹吗？” “还没有。我和他之间原本就是意外一场，总不能逼着人家对我负责。” “那你名义上的那个丈夫，他知道你……” 虞黎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如数告诉了秦思妍，因此对方知道她已婚，也知道她和她老公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他不知道。我们本就是陌生人，况且我们也已经签完离婚协议书了，等结束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我们就能正式离婚了。所以。我觉得，事已至此，就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的私事了。” “当然，之前的意外，终归是我愧对这段婚姻了。” 看着笼罩在淡淡忧伤中的虞黎，秦思妍心疼地抱住了她，“没事了阿黎，都过去了。” —— 因为悦庭距离公司只有五站地铁的距离，虞黎终于不用再早起赶车。 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早早起床，给秦思妍和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 用完早餐，两人一同出门上班，在走出小区的途中，一辆黑色奔驰在两人不远处路过，只是坐在车上的燕时衡正在开国际会议，并没有注意到他与虞黎擦肩而过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同一间会议室。 虞黎在调整会议需要的方案ppt，燕时衡则是偶尔提醒她，别忘了加某个内容重点。 在燕时衡的指点下做出来的方案，得到了客户的认可。 完成合同双签后，燕时衡邀请客户代表和主要负责人一起用餐，对方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虞黎原以为她的任务到此结束，却不想燕时衡竟安排她陪同。 饭桌上，燕时衡和本次项目的总负责人，与客户公司的代表们相谈甚欢。 客户代表提议大家一起碰个杯，便让服务员给大家倒酒。 当服务员端着酒瓶要给虞黎倒酒时，后者下意识拒绝了。 为了她和孩子的健康考虑，她是坚决不能碰酒精的。 然而，只因为她不愿让服务员给她倒酒，客户公司的项目经理，忽然阴阳怪气了一句。 “这花瓶可真好当啊，只要在那坐着，连杯酒都不给面子，整得自己多高贵似的。” 那人喝了酒，吐字有些含糊不清，却并不影响包厢内的其他人听到他的嘲讽。 客户公司的代表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一时间，包厢内静谧无声，几道戏谑的视线聚焦在了虞黎身上，似乎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燕时衡下意识看向虞黎，后者平静微笑，起身恭敬道歉，“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故意要拂黄总的好意。只是我今天身体不适，实在不宜饮酒，请黄总和几位经理多多包涵，我以水代酒，自罚三杯。” 说完，虞黎端起桌上的水杯，接连喝了三杯。 第三杯饮尽，虞黎又向客户代表和讥讽她的负责人，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客户代表是不打算计较的，毕竟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那喝昏了头的客户经理，却撒酒疯一般冲着虞黎邪笑道：“虞助理，我今年三十六岁，我在我们公司干了快十年才当上客户经理，你今年才多大啊，你，你就，嗝，你就当上燕氏集团代理总裁的助理了，什么诀窍啊？人美嘴甜放得开是吧？” 第87章 燕总一怒为红颜 醉鬼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一番口齿不清的讥讽之中，却透露出满满的恶意。 听着男人刺耳的话语，虞黎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进入社会这些年，尤其是在燕氏工作之后，她几乎要对他人对自己毫无缘由的讨厌“免疫”了。 因为虞黎非常清楚，就算她八面玲珑也总有人会对她不满。 考虑到双方公司才签了合作协议，虞黎并不打算计较客户经理的口出秽言。 正当她准备打圆场的时候，一直默默不语的燕时衡，忽然抬眼看向坐在他正对面的对方公司客户代表。 “黄总，贵公司不对管理层员工，进行定期考察和资质培训？” 面对燕时衡的提问，客户代表的神情变得异常尴尬。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没有想到，堂堂燕时衡居然会出言维护一个小小助理。 虞黎下意识看向燕时衡的侧颜。 那一刻，燕总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愈发得高大伟岸。 那客户代表注意到虞黎在看燕时衡，他一边在心里猜测，燕时衡和虞黎之间的真实关系，一边打马虎眼一般含糊地解释着，试图将这场闹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然是有的。燕总，其实我们李经理平时不是这样的。也请燕总还有虞助理，不要把一个醉鬼的无心之言放在心上。” 本以为燕时衡至少会看在两家公司已经达成合作共识的面子上，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却不想对方直接反问道：“无心之言？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酒后吐真言？” 眼看燕时衡的神色愈发阴沉，客户代表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这…燕总，您消消气。” 燕时衡并不回答，只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下那位客户代表是彻底急了，“燕总！燕总，您别走啊燕总，我们，我们这刚还谈得好好的……” 男人急得直跺脚，他不敢上前拦住燕时衡，只能求助燕氏的项目负责人。 不过，项目负责人只给了他一个冷眼，“黄总，您以为我们燕氏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头的小公司吗？我们集团对于普通员工的选拔尚且是非常严格的，更何况是总裁助理？你们公司的人怀疑燕总助理，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当上总助，不就是质疑我们公司用人不当，规章不全吗？” “简直荒唐！” 话音刚落，项目负责人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包厢。 虞黎朝着那位客户代表鞠了一躬，也跟着离开了。 等几人回到公司，燕时衡发通知，让法务准备与那家公司的解约合同。 看着那条消息，虞黎思考过后，还是独自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燕总。” “进。” 进入办公室后，虞黎开口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燕时衡皱着眉看向对方，问她为什么要道歉。 虞黎：“因为我的问题，导致公司失去了与xx公司的合作终止，我自愿接受公司方面所提出的处理。” 听到虞黎张口就是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燕时衡又好气又好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虞黎，问道：“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使得合作终止的关键因素吗？” 虞黎没有料到燕时衡会这么问。 迟疑几秒，她认真道：“虽然是我拒绝喝酒在先。但如果不是李经理不分场合口出恶言，加上黄总的不作为，事情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燕时衡端正了神色，“是。你确实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合作终止不是由你导致的，更不是你能决定的。” “法务那边已经把拟好的解约合同发来了，你去审核一下，有问题及时和法务沟通。” “好的，谢谢燕总。” —— 解约合同发出没多久，那家公司又来了几波不同的人，来找燕时衡和项目负责人求情。 然而，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燕时衡发了一封正式的通知函，告知那家公司，三年之内，燕氏及旗下分公司不会与他们公司进行任何商业往来。 此消息一出，业内立马炸开了锅。 一方面是其他公司兴奋自家终于，又有机会再竞争与燕氏集团的合作机会。 另一方面，大家都在好奇那家公司到底犯了什么大错，才会惹得燕氏未来继承人下了“封杀令”。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关于燕时衡为红颜“一怒”的消息，便在上流商业圈不胫而走。 当卫琼琼从小姐妹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气得脸色煞白。 “这个骚狐狸是对时衡哥哥下蛊了吧？” 一想到虞黎粘着她家时衡哥哥不放的画面，卫琼琼便觉得气血上涌。 她拿起手边的羽衣甘蓝混合果汁，猛地灌了一口，却又被果汁古怪的味道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们做的是什么鬼东西啊？！这是给人喝的吗？！” 卫琼琼本就不爽，这一口难喝的果汁更是让她窝火得不行。 她直接把果汁泼到了店员的脸上，绿色的浓稠果汁浇了店员一身，后者委屈又震惊。 “客人，您怎么能……？” 店员小姑娘眼眶一红，卫琼琼刚准备撒气呢，店长就跑过来了，“卫大小姐您消消气。” 店长好说歹说才暂时平息了卫琼琼的怒火。 但是，她的怨气还是没有消下去。 只要想到虞黎一直有机会接触燕时衡，她就觉得心里烧得慌。 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小狐媚子，失去时衡哥哥的欢心呢？ 卫琼琼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她要求自家公司的采购，去竞标燕氏正在招标的项目。 因为燕氏和卫氏有长期合作协议，因此卫氏理所当然地赢得了燕氏的项目。 之后，卫琼琼又央求自家爷爷，让她全权负责和燕氏的项目。 卫老爷子自小就宠爱这个孙女，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如今又见她难得这么积极地参与到集团业务中，老爷子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过，卫老爷子知道她尚未对燕时衡死心，还是叮嘱她要区分工作和私人感情。 卫琼琼嘴上答应，心里却在计划着怎么“整死”虞黎这个贱人！ 第88章 大小姐的处处刁难 看着端坐在会议室里的卫琼琼，虞黎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 她像往常和所有客户打招呼一样，恭敬温和地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卫小姐您好，我是燕氏集团智慧养老项目的负责人，虞黎。” 从虞黎张嘴到说完，卫琼琼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貌似专注地看着电脑。 虞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这并不能影响什么，至少不会影响自己和她合作。 然而，虞黎还是低估了，卫琼琼对她的厌恶程度。 就在她准备拉开椅子坐下时，卫琼琼忽然开口道：“你们公司接待客人难道只有茶水吗？没有咖啡吗？” 虞黎将手中的电脑，放到了会议桌上，“有的，卫小姐请稍等。我去给您泡一杯。” 卫琼琼皱着眉叫住了虞黎，“等一下，泡咖啡？本小姐说的是现磨的咖啡，才不是那种劣质的速溶咖啡。” 虞黎保持着良好的耐心，“好的。请问您经常喝的品牌和口味是什么？” “cafebreve。忘了告诉你了，我喝的品牌，好像开在你们这的北城区吧？那就辛苦虞助理为我跑一趟了。” 洵城虽然只是一个三线城市，但占地面积不小，从城东区到北城区单趟就要将近两个小时。 为了不耽误开会，虞黎提出找跑腿代买，却被卫琼琼拒绝，“万一他买错了我喝什么？让你买个咖啡推三阻四的，怎么？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待客之道？” 见卫琼琼铁了心要刁难自己，虞黎无语却也无奈。 “好，那就请卫小姐稍等。” 说完，虞黎转过身。 忽然，她看到会议室门口有一个瘦高的人影。 在看清对方的着装后，虞黎微微低头，“燕总。” 男人嗓音淡淡，“还有两分钟开会，你要去哪？” 虞黎解释道：“抱歉燕总，卫小姐想喝咖啡，我得去一趟北城区。” 燕时衡微拢眉峰，他瞥向卫琼琼，“买咖啡这种小事，为什么不让你的助理去做？” 卫琼琼无辜眨眼，“时衡哥哥，我的助理和我一样，是第一次来洵城，她对这里不熟，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燕时衡毫不留情地怼道：“一个连跑腿都做不好的助理，留着做什么？” 卫琼琼哑口无言。 她泄愤似的瞪了虞黎一眼，不满道：“那我不喝咖啡了。去给我倒杯燕麦奶吧！” 虞黎闻言未动，卫琼琼柳眉倒竖，“喂！你耳朵聋了吗？” “卫琼琼，虞黎是我的助理，不是你们家的女佣。” 燕时衡冷眼看着卫琼琼，上挑的墨瞳里布满了阴云。 感受到男人眼中的怒火，卫琼琼终于识相闭嘴。 商谈开始，卫琼琼对虞黎给出的方案吹毛求疵。 后者耐着性子，根据她的要求改了一版，却又被立刻否定。 如此重复两遍之后，饶是虞黎再能忍，也到了极限。 “我说，就你这理解能力，真的是名校毕业的吗？别是买来的……” 卫琼琼的讽刺才说了一半，虞黎直接打断了她，“卫小姐，既然您觉得我给出的方案不合理，那不如请您给我们讲讲您的规划，我也好学习一下。” 卫琼琼皱眉，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硬撑着面子，“讲就讲！” 然而，卫琼琼临时抱佛脚想出来的方案，自然是粗制滥造。 陪同她来的项目经理都看不下去了，他几次想救场，卫琼琼却根本不接他的茬。 当卫琼琼硬着头皮讲完方案，燕时衡冷着脸问她，“卫小姐，你真的有了解过这个项目吗？” 被燕时衡当着满会议室的人的面质问，卫琼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可是，没等她想出一个好的解释，燕时衡又问她，“在被分配到项目之后，你花了多长时间，在相关资料检索和学习上面？” 面对燕时衡的“步步紧逼”，卫琼琼委屈极了，“时衡哥哥，我……” “卫小姐，这里是公司。麻烦你以我的姓氏和职位称呼我。” 卫琼琼红了眼眶，燕时衡没有看她一眼，只和虞黎交换了个眼神。 后者看懂了他的示意，就着他先前所说，继续道：“尽管卫氏和燕氏是签了长期合作协议的。但经过今天的商谈，我方对贵司团队的专业水平，以及业务能力表示质疑。” “另外，如果贵公司并不重视与我司的此次合作，那很抱歉，我们这边还是考虑与其他公司共事。谢谢。” 虞黎的话音刚落，对面那个项目负责人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他颇有些埋怨地掠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卫琼琼，又赔着笑脸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卫总监才上任不久，对项目也不算了解。但没有做好充足的会前准备，确实是我们的责任。” “不过，还请燕总看在我们一直合作的份上，原谅我们这次的疏忽。相对的，我司愿意在原本报价的基础上，给到10%的折扣。” “您看可以吗？” 在项目经理的力挽狂澜之下，这个项目最终还是由卫氏和燕氏共同协作。 在卫氏的人离开之后，燕时衡留下虞黎谈话。 “如果你不想和卫琼琼有接触，可以让唐一安排别的人来负责这次的项目。” “谢谢燕总。但这个项目从启动到现在都是由我负责，就我个人意愿而言，我还是亲眼见证它的开展和实施。” 虞黎的语气十分坚定，燕时衡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项目的下一阶段，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能适应吗？” 说完，他飞速掠了一眼，女人尚未隆起的平坦腹部。 听到男人的提问，虞黎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怀孕的现实。 同时，虞黎也忍不住好奇，为什么燕总会突然问起她现在的状态？ 难道总裁知道她怀孕了吗？ 虞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除了她自己以外，她身边唯一知道她有孕的，只有她的好友秦思妍。 不过，秦思妍和燕时衡互不认识。 所以，除非燕总会读心术，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怀孕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第89章 燕总深夜买醉 那就是总裁不满意她最近的工作状态，担心项目会砸在她的手里。 如果燕总不再看好她，这就意味着她离失去这份工作也不远了。 这么一想，虞黎瞬间觉得背脊发僵。 她想了想，决定向燕总表决心。 “我没有问题。燕总，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把控好项目的每个阶段，保证项目的顺利进展。” 见虞黎一心扑在工作上，燕时衡也没有立场再多劝。 只是想到她已经有孕，又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适度休息能保持头脑和思维的清醒。” “谢谢燕总提醒。” 燕时衡以为虞黎听进去，但是当他七点半下班开车路过公司正门时，却正好看到了，正在下班打卡的虞黎。 燕时衡下意识停了车。 透过车窗，他默默地注视着从公司里走出来的虞黎。 他以为对方会像从前一样，直奔地铁站。 但是，虞黎却停住了脚步。 只见她拿出手机，似乎是接了谁的电话。 两三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别克轿车停在了虞黎身旁。 起初，燕时衡以为是虞黎叫了一辆网约车。 但是，车上突然下来了一个，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 在看到那个男人出现的瞬间，燕时衡的呼吸一滞。 放在方向盘上的大，手不自觉地收紧，凸起的骨节将皮肤撑得发白。 因为隔着隔着一段距离，加之天色较暗，燕时衡只能看到虞黎和对方有说有笑，后者还贴心地替她拉开了车门。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燕时衡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个男人大约就是虞黎的丈夫。 心脏泛起了细密的疼痛，直到那辆白色的轿车消失在夜幕中，燕时衡才松开了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 挥之不去的失落感，让燕时衡感到无比的烦躁。 他当即拨通了付乔的电话，让对方从京城飞过来陪他喝酒。 三个小时后，付乔骂骂咧咧地推开了，全皮革制成的包厢房门。 “我的亲哥们，你知道从京城飞到这里有多累吗？” 付乔原本是有些怨气的。 但是当他看到懒懒地，靠在宽敞沙发上的燕时衡，和几乎摆满整个长桌的昂贵酒水时，付乔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一屁股坐到了燕时衡身边，调侃道：“到底是谁伤了我们燕总的心？还伤得这么深？” 燕时衡冷冷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灌了一口伏特加。 付乔哪能放任他把烈酒当水喝。 男人伸手抢过了，燕时衡手里的酒瓶，皱眉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喝两口得了，你上次喝这么猛还是上一次的事了。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 燕时衡垂着眼睑不说话，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虞黎与那个男人相亲相爱的场景。 胸口翻涌着难以名状的苦涩之感。 燕时衡又从桌上拿了一瓶威士忌。 但还没等开酒，付乔又伸手将酒抢走，“行了，别喝了。” 燕时衡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到她的丈夫来接她下班，他们看起来很恩爱。” 听到燕时衡说的话，付乔自然就明白，为什么好兄弟看上去如此落寞了。 他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燕时衡的肩膀，“所以，你是在嫉妒还是吃醋？” 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燕时衡低声道：“我羡慕他。” 他羡慕那个男人能光明正大地，陪在虞黎身边，也羡慕他能够拥有虞黎温暖的笑容。 心脏像是缺了一块，男人如浓墨一般深沉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哀伤。 眼看自己的好哥们难过得就要碎了，付乔决定帮他一把。 趁着燕时衡没有注意，付乔拿过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假借拿酒的动作，用燕时衡的手指解了锁。 迅速记下虞黎的工作电话后，付乔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虞黎。 当虞黎收到付乔发来的短信时，她正在和秦思妍解释，她为什么还在工作。 秦思妍板着脸，“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说你现在是孕妇，你要注意身体，不能过于劳累。你今天加班到七点半就算了，马上都要十点半了，你居然还在工作？” 虞黎知道秦思妍是为了她好，可她也确实放心不下工作，只能乖巧地笑道：“思妍姐，今天谢谢你和你同事顺路来接我下班。你别生气。项目目前处于关键阶段，我作为项目负责人，需要把控每个细节，工作量肯定比较大……” “工作再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但思妍姐，我不想因为怀孕放弃自己的事业。而且等孩子出生以后，肯定需要很多钱，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扫过虞黎被各种各样的任务窗口，占满的电脑屏幕，秦思妍叹了一口气。 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虞黎的发顶，“最晚工作到十一点。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谢谢思妍姐。” 等秦思妍离开，虞黎才想起来，刚才好像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解锁手机，虞黎点开了一个陌生号码，在三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晚上好，虞小姐。我是付乔，我们上次见过的。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们燕总喝醉了，但我20分钟之后要飞回京城，目前唐助又在外地出差，所以我只能联系你了。请问你现在方便，到xx酒吧来把你们燕总送回家吗？】 【虞黎：好的，麻烦付先生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出发】 发完这条消息，虞黎便穿上了大厚棉袄。 等她下楼时，正好遇上了端着牛奶上楼的秦思妍。 后者满脸疑惑地看着，穿戴整齐的虞黎，“你这是准备出门吗？” 虞黎点头，“我老板喝醉了，我要去把他送回家。” “什么？这大晚上的，干嘛非让你一个小姑娘去送他回家？你们公司就只有你一个员工吗？” 虞黎笑得无奈。 “这也算是助理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好了思妍姐，先不说了，我得赶快走了” “等一下，这大晚上的你也没有车。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虞黎哪里愿意麻烦秦思妍，“不不不，不用了，思妍姐现在太晚了，你明天还有早班，你快去休息吧。”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万一你那老板是个人面兽心的，借着喝醉占你便宜怎么办？” 第90章 不可说的感情 秦思妍的话音刚落，虞黎下意识否认道：“不会的，我们总裁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虞黎脱口而出的回答，秦思妍忍不住蹙眉，“你们老板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加班你还帮他说话？” 虞黎笑了笑，“真的。燕总是我遇到过的最正直的老板，思妍姐，那就麻烦你陪我一起去了。” “小事，走吧。” 按照付乔发来的地址，虞黎和秦思妍来到了那间酒吧。 搀扶着燕时衡的付乔，一眼就看到了从车上走下来的虞黎。 “虞小姐！这里！” 他踮起脚尖，冲着虞黎喊了一声。 后者循声转头。 虽然她不记得付乔的长相，却记着他的声音。 虞黎小步跑了过去，“付先生。” 付乔笑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虞小姐晚上好啊，你来得好快。” 虞黎的目光落在了燕时衡身上。 男人的脸色正常，但身上却多了一丝浅浅的酒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虞黎的注视，燕时衡慢慢抬起头，去追寻她的目光。 于是，两人对上了视线，虞黎迟疑开口，“燕总，您还好吗？” 燕时衡一声不吭，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付乔见状，生怕虞黎从他好哥们，看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打哈哈道。 “虞小姐，你们燕总他喝多了就不爱讲话。麻烦你送他回去了，你把车停哪了？我帮你把他扶过去。” 付乔扶着燕时衡跟在虞黎的身后，他压着声叮嘱好哥们道：“阿衡。你可记好了，我只是给你们创造相处机会，但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毕竟人家有老公。” 付乔的话刚说完，就得到了燕时衡字正腔圆的回应，“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 前者震惊瞪眼，结巴道：“不，不是，你，你你没醉啊？” 燕时衡淡淡瞥了他一眼，付乔啧啧调侃，“这么说，你也知道，我用你的手机找了虞黎来送你？” 燕时衡不语，付乔又“啧”了一声，“敢情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男人依旧不发一言，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虞黎的背影。 付乔问他，“万一是人家老公陪她来的怎么办？” 燕时衡的脚步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虞黎的前方。 那里果然停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主驾驶位上走了出来。 是一个高挑的身影……但好像是个女人？ 因为路灯反光，燕时衡并没有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的长相。 但是站在他身边的付乔，却发出了一声惊叹。“我的天，阿衡，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看见仙女了？” 燕时衡看了看，两眼发直的付乔，又顺着对方的视线朝斜前方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长相明艳的美女。 但燕时衡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了，站在美女身边的虞黎身上。 从车牌来看，这辆桑塔纳就是下班来接虞黎的那一辆，那这个女人又是虞黎的谁？ 难道是她老公的姊妹？ 虞黎和她老公的家人的相处，竟然这么融洽吗？ 燕时衡有些沮丧。 他默默地看着虞黎，直到对方向他走来才收回了视线。 虞黎：“付先生，能麻烦您帮我扶燕总上车吗？” 付乔正准备应声，燕时衡忽然开口，“我可以自己走。” 说着，燕时衡便向着那辆白车走去。 秦思妍瞥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燕时衡。 她见对方神色平常，根本没什么醉态，便忍不住皱眉发问，“喂，你根本就没有喝醉，为什么要在大半夜，让一个女员工来送你回去？” 燕时衡并没有回答，秦思妍的质询，“下次不会了。不好意思，麻烦了。”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不好意思”，倒是让秦思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等虞黎走过来的时候，燕时衡便告诉对方，他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付乔赶忙打断了他，“可以什么可以？虞助理，你是不知道他今天喝了多少酒！” 付乔一边说一边向燕时衡使眼色，后者却只是沉默。 “那既然他喝了那么多酒，为什么不是你送他回去？” “我，还要赶飞机……我去，现在几点了？” 说到“飞机”二字，付乔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大叫。 秦思妍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十点五十八。” 付乔手忙脚乱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自己的航班信息，急吼吼道：“还有，还有十八分钟，美女，能麻烦你先送我去机场吗？” 看着神情焦灼的男人，秦思妍张口就想拒绝，奈何对方直接双手合十，软磨硬泡地央求她帮个忙。 秦思妍看向虞黎，后者笑了笑，“没事的思妍姐，我自己可以的，你就先去送他吧。” “行吧。” 既然虞黎都这么说了，秦思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临出发前，秦思妍在燕时衡的身边站了几秒。 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警告对方道：“这位燕总，我劝你不要对我们家小虞有什么歪心思。你如果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秦思妍幽幽地剐了男人一眼才上车。 等秦思妍和付乔离开，虞黎叫的网约车也到了。 她主动替燕时衡，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就在虞黎准备上车的时候，燕时衡却突然开口，阻止了她的动作。 “今天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吧，明天可以晚一点到公司。” 虞黎一怔，“可是……” 燕时衡又道：“回去吧。” 见对方坚持，虞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他注意安全。 燕时衡默然不答。 —— 当秦思妍知道，燕时衡根本没让虞黎送他回去的时候，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我就说你这老板脑子有问题。他这不是耍人的嘛？” “或许燕总是担心太太误会？” 秦思妍秀眉一蹙，“你说什么？他结婚了？他都有家室了，他居然还想来招惹你，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虞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越描越黑，只能无奈一笑。 忽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了急促的铃响。 在接通电话后，虞黎便听到了一个满是恐惧的女声。 “喂，虞小姐，怎么回事啊？刚才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就闯进了我家，还说什么，这里的房主已经把这个房子抵押给他了？” 第91章 谁是正牌的总裁夫人?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你这房子还能不能住啊？” 电话那头的女租客又气又急，虞黎安抚她道：“不好意思，于女士，让您受惊了。我想请问一下，那几个闯进房子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有一个脸上好像有文身，他身边跟着一个瘦子……哎呀，你就先不要管这些有的没的了，他们现在霸占着这个房子，你让我和我老公怎么办？我们现在是有房子不能回啊！” 听到女租客对那几个恶徒的描述，虞黎立刻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她本以为自己给奶奶换了医院，对方暂时找不到他们，至少能安生一阵子。 谁曾想这些恶徒这么大胆，居然直接霸占了他们家房子。 在安抚好女租客，并给了对方500块钱，入住旅馆之后，虞黎打车前往家中。 在去的路上，她用之前的加班，请了个假，又联系了派出所，告知民警有一伙人非法闯入了她的家里。 等警察来了，虞黎才和那几个民警，一同走进了屋内。 当刺青男看到虞黎，和他身后几个穿着警服的民警后，脸上却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虞小姐，我们私下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要劳烦警察同志？这不是占用公共资源吗？” 虞黎冷眼看着他，“你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闯入了我的家中，还指望我用和善的态度解决这件事吗？” 刺青男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直接把问题的矛头指向了虞黎，“虞小姐，难道不是你始终拒接我的电话，不回消息，拒不还款的吗？”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刺青男正了正衣领，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欠条。 “这是你父亲签字画押的欠条。现在他人间蒸发，这笔债务自然就延续到了你的身上。” “父债子偿，天经……” 虞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对方，“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法律规定，只有子女自愿或在继承了父母遗产的前提下，‘父债子偿’才是合理的。但就你刚才所言，我的父亲似乎只是失踪而并不是死亡。” “首先我没有继承他的财产，其次，我也不愿意偿还他的债务。” 等虞黎说完，刺青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目睹全程的民警自然能明辨是非，他看了看刺青男，和他的同伙，“我们接到报案，这位虞小姐说你们非法闯入她家，那就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刺青男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敲虞黎一笔，却不想对方居然直接叫来了警察。 他气得脸都绿了，却还是要忍住怒气，讪笑着向警察解释，“民警同志，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正规的借贷公司，她父亲在我们公司借了一大笔钱，一直没有偿还，也承诺过如果在期限之内还不上钱，就把这套房子抵押给我们……” 刺青男和他的同伙最终被警察带走，但在他们上警车之前，刺青男阴森森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虞黎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出于为租客的人身安全考虑，虞黎没有再把房子，继续租给于女士和她的老公。 为此，她赔了对方整整两个月的房租。 等处理好房子的事情，虞黎又赶回公司上班。 好巧不巧的是，虞黎刚进公司，便遇上了卫琼琼。 后者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虞黎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冷嘲热讽，却不想对方忽然冲她微微一笑。 接着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只未拆封的名牌口红，递到了虞黎面前。 “不好意思哦，小虞助理。之前是我态度不好，这支口红，是我根据你平常的穿衣风格，可以为你挑选的，就当是我给你的道歉礼物吧！” 说着，卫琼琼又把手里的口红，往虞黎怀里送了一送。 后者垂眼看了看那支口红，连外包装都十分精美，一看就是昂贵的高档货。 “谢谢卫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礼物，我就不收了。” 虞黎冲着卫琼琼笑了笑，而后便绕开对方走进了公司。 虞黎的拒绝，完全在卫琼琼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会感恩戴德地收下，在对她露出一副狗腿的讨好神情。 但是，那个女人却好像，根本没有把她的礼物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卫琼琼阴沉着脸，转过头紧紧盯着虞黎的背影。 “不识抬举的东西。” 在心里骂了虞黎一句后，卫琼琼又端起笑容，转手把这支口红送给了前台。 “你今天的妆容很适合这支口红哦，这是我……” 很快，卫氏的项目负责人，在公司高调派发昂贵礼物的消息，便在公司的大小群里面传了个遍。 员工们一边夸赞卫琼琼的财大气粗，一边好奇，对方为什么突然给他们送礼物。 聊着聊着，有人忽然提出了一个猜想：【话说，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燕总好像已经结婚了。有没有可能，这卫大小姐就是我们神秘的总裁夫人】 【员工a：什么？燕总居然结婚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员工b：你看燕总那么洁身自好，肯定是因为家里有人管着呀。那这么说来，卫大小姐确实很有可能就是总裁夫人】 【员工c：那好端端的，总裁夫人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礼物？】 【员工d：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法子。既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又能顺便震慑一下那些有上位想法的狐媚子】 公司的大小群里，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聊着，试图从细节处，分析卫琼琼和燕时衡之间的关系和进展。 有八卦的同事找到了虞黎，询问她群里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虞黎，你是我们当中接触卫大小姐最多的人，你觉得，她是不是我们正牌的总裁夫人？” 在同事们殷切的期盼中，虞黎只是微笑摇头，“我不知道。我和卫小姐只在工作上有过接触，至于其他方面，我并不知情。”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这只是虞黎的托辞。 可他们就是不死心，又继续追问道：“那你跟着燕总这么久了，有见过我们的总裁夫人吗？” 第92章 屡遭折辱 虞黎诚实回答道：“没有。” “怎么可能？” 围在虞黎身边的几个同事，纷纷央求她透露一些八卦。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软磨硬泡，虞黎只不厌其烦地回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同事见状，也只能扫兴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卫琼琼经常借着讨论项目进度的名义，出现在燕氏公司。 每次她来，都会给全公司上下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或是请所有员工吃一顿下午茶。 几次下来，大家越发肯定，卫琼琼就是他们公司的女主人，甚至有不少员工开始变着法地讨好她。 卫琼琼利用了他们的心理，让员工们成了她在燕氏公司的眼线，这样即便她人不在公司，那些狗腿子也会积极地把公司里发生的大小事，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当卫琼琼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燕时衡外出几乎都让虞黎陪同时，她难受得打翻了手里的果盘。 如果不是她的小姊妹们拦着，卫琼琼已经打算找人做了虞黎。 “琼琼，我们不至于为了一个小贱人脏了自己的手。再说了，如果让燕大少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 “怎么看我？时衡哥哥现在眼里都没有我了！” 卫琼琼眼眶一红，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砸到了地上。 “砰！” 瓷瓶碎了满地，在场的另一个小姐妹，忽然惊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 卫琼琼瞪了她一眼，后者举起手机，往卫琼琼眼前一送。 卫琼琼皱着眉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在看到杂志封面的女模特的脸时，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怎么……” 小姐妹解释道：“我看她觉得眼熟。刚才对比了一下照片，就确定了这个女人是最近很火的素野工作室的模特。” “模特？她？” 见卫琼琼又要生气，小姐妹赶忙继续道：“既然她是工作室的模特，那肯定也承接工作。不如我们花点钱买她的时间，模特嘛…拍点片子受点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 在接到工作室发来的工作消息时，虞黎震惊于这次工作的酬劳之高。 她特意给负责分派工作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确认对方不是手抖多打了一个“0”后，虞黎接下了这份高薪工作。 当她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虞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一片荒废了的工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断垣残壁，和干枯的荒草枯树。 就在虞黎准备打电话，向该之神负责人确认地址是否有误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靠近。 尽管虞黎反应很快，躲闪了一下，但站在她身后的壮汉，还是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她的手机。 “你是谁？你为什么抢我手机？” 寸头壮汉没有回答虞黎的问题，只是推搡了虞黎一把，“往里面走。” 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虞黎没有反抗对方，抬脚向荒地深处走去。 一路上，寸头壮汉没有接过她一句话，也没有做出伤害她的行为。 就在虞黎以为自己会见到，那个放高利贷的刺青男时，却看到了翘着腿坐在沙发椅上的卫琼琼。 “卫琼琼？” 虞黎的反应很平淡，卫琼琼不满皱眉，“你怎么不惊讶？” “卫小姐应该知道绑架是犯法的。” 卫琼琼抿唇微笑，“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和你们工作室签了正规合同雇你来拍摄的，犯法吗？” 虞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个工作我不接了，我把钱退给你。” “想得美。你们去给我把她按住！” 卫琼琼忽然收起笑脸，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她一声令下，两个身材壮硕的保镖，一人一边按住了虞黎的肩膀。 保镖的力气很大，虞黎的肩胛骨被按得生疼。 看着虞黎吃痛的模样，卫琼琼觉得心情舒畅。 “毕竟我花了不少钱才买了你一天时间，不好好利用，本小姐实在觉得亏本。” 卫琼琼的目光瞥到了，不远处的泥塘。 她勾唇一笑，慢悠悠道：“把她给我丢到池子里！我倒要看看，一张沾满了泥巴的脸能美到哪里去！” 尽管虞黎拼命挣扎，但还是逃不过被扔进泥塘的命运。 泥塘远比它看起来要深得多。 在被丢下去的一瞬间，虞黎整个人都陷入了污泥中。 她拼命挣扎着，被泥水呛了几次，才从泥塘里爬了出来。 而卫琼琼饶有兴趣地指挥着，保镖拍摄虞黎此刻的狼狈。 自尊遭受了践踏，虞黎忍到了极点。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卫琼琼，虞黎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一般，直接向她冲了过去。 尽管那些保镖试图伸手拦住她，但虞黎却不管不顾地，将卫琼琼扑倒在地。 虞黎没有攻击卫琼琼，只是冷着脸把自己身上的污泥，全部抹到了卫琼琼的脸和身上，后者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救命啊！快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子拉开啊！” 保镖们想拉开虞黎，后者却死贴着卫琼琼不放手。 后者几乎被污泥的臭味熏得眼前发黑，她一边干呕一边推搡着虞黎，“贱人！疯子！给我放手啊！” 卫琼琼不过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力气哪里大得过虞黎。 两人僵持了许久，久到虞黎脸上的污泥被冷风吹干，卫琼琼才崩溃道：“你快放开啊，我放过你了，行了吧？能放手了吗？” 虞黎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把脸上的干泥蹭在了卫琼琼衣服上，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 后者差点气得吐血。 她咬牙切齿道：“虞、黎，你这个疯女人！”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我头发上的臭泥塞你嘴里。” 说着，虞黎就要伸手去摸头发，卫琼琼吓得立刻闭了嘴。 看对方那不禁吓的样子，虞黎盯着她，冷冷道：“卫琼琼，别再费心思针对我了。” “我只是燕氏的一个小小职工，我高攀不起燕总，也不想高攀。我对你们这些有钱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不感兴趣，别再来烦我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虞黎直接甩开了卫琼琼，后者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虞黎听到身后传来了女人的谩骂和哭喊，但她没有回头。 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洗掉这一身的污泥。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走回到公路路口时，虞黎忽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抽疼。 第93章 他是她的贵人 她又坚持走了一段路，然而，腹部的疼痛也越发强烈。 虞黎伸手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因为进了泥水无法开机。 她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却连半个车影都没有看见。 痛感一阵一阵袭来，虞黎伸手捂住小腹。 不安和无助情绪，逐渐占据了虞黎的大脑。 突然，她听到远处传来车轮碾碎石子的响动，当她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奔驰正朝着这边驶来。 在求生欲的催动下，虞黎忍着疼起身，朝着那辆奔驰车招手喊道：“可以麻烦你帮帮我吗？” 这一声喊完，虞黎疼得脸都白了。 疼痛占据了她的感官，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团阴影笼住，虞黎下意识抬起头。 她看到了一张俊美非凡的五官，和一双闪烁着担忧的点漆眸。 “虞黎！” 当男人发现她状态不对，而焦急地喊出她的名字的瞬间，虞黎直接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虞黎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睁开眼，她看到了一尘不染的屋顶。 视线左偏，虞黎又看到了挂起的药水瓶，和连接至自己手背的输液管。 “醒了？” 门口传来了清冷的男声，虞黎想要起身，却被对方阻止。 “你先躺着休息吧。” “燕总？” 虞黎挣扎着起身，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后者的五官深邃，俊美似希腊艺术家精心雕刻的天神。 “是您救了我吗？” 虞黎明明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了那个声音是方钰的。 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病房里的人，很明显是她的上司，燕时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扫过虞黎眉眼间的疑虑，燕时衡猜到，对方八成是在想声音的问题。 当时虞黎忽然就晕倒了，他一时情急，也就忘了要变换声音。 但只要他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救了她，虞黎也只会以为是她听错了。 如燕时衡所想，当听到他给出的肯定回答后，虞黎怀疑是自己当时太疼了，出现了幻听。 她真诚地向燕时衡道了谢。 说来也巧，尽管在进入公司之后，她时不时地会遇上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折，但最后总能妥善解决，而且有几次，都是燕总出手替她摆平。 这么一想，虞黎觉得燕总真是她命里的贵人。 只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一点是，她为什么会在危急关头，想起方钰的声音？ 还没等虞黎深入思考，便听到燕时衡告诉她，医生已经给她做过全身体检了。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有较严重的贫血和低血压。还有，医生说了，你的孩子没事。”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燕时衡的心口一阵憋闷。 即便他再不愿意面对，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 他心爱的女人，确确实实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尽管内心苦涩，燕时衡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虞黎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更何况，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句“你的孩子没有事”上。 “那就好。” 悬起的心终于落地，虞黎松开了微拧的眉心。 燕时衡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看着虞黎脸上的细小擦伤，他还是忍不住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偏僻的地方。 想到卫琼琼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虞黎觉得自己并没有替她隐瞒的必要。 她一五一十地，将在荒地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当听到虞黎被拖拽着，扔进泥塘的时候，燕时衡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燕总，我知道我身为下属，不应该置喙您的私事。但我觉得，如果您不趁早和卫小姐说清楚，以她这样激进的性格，是有可能会伤害到您太太的。” “我知道。” 燕时衡的语气微沉，看向虞黎的目光里，掺杂着对方无法察觉的担忧和温柔。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不用来工作了。” 燕时衡的话音刚落，虞黎愣了一愣，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道：“燕总，您是要辞退我吗？” 燕时衡被问怔了，他拢了眉峰，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辞退你了？” “您不是说，我明天不用来工作吗？” “我是让你好好休息。毕竟，对于女性的身体来说，妊娠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燕时衡说得认真，虞黎以为他这么能体谅怀孕的女性，是因为总裁夫人也怀了孕的缘故。 “如果你觉得最近的工作太辛苦了，可以分一部分工作给唐一。” 等虞黎说完“谢谢”，燕时衡便抬脚离开。 等他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好像把车钥匙，忘在了病房里。 当燕时衡折返回到虞黎所在的病房时，却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男人。 就在房间里的男人微微侧过头的时候，燕时衡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他见过这个男人。 那天晚上，在公司楼前，就是他开车来接虞黎的。 这个男人，就是虞黎的丈夫。 难怪他和虞黎说话时，后者会笑得那样温柔。 心脏像在碎玻璃上碾过一般疼得厉害。 燕时衡强迫自己别开视线，转身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与此同时，秦思妍快步走进了虞黎所在的病房。 当她的目光掠过虞黎身上，那些细密的小伤口时，秦思妍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我不过就半天没有看着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秦思妍满眼心疼，虞黎大概解释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当秦思妍知道，罪魁祸首是卫琼琼的时候，她当即就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如果不是一旁的男医生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秦思妍恐怕已经冲出医院，去和卫琼琼单挑了。 “思妍姐，你消消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的。” 明明是受害者的虞黎，却耐着性子宽慰着，气得面色铁青的秦思妍。 听到她软绵绵的话语声，秦思妍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这个死女人敢这么作践你，是不是觉得你好欺负？你是不是忍气吞声了？” 虞黎摇头，“我不是软柿子，自然是不可能随她欺负的。” 她顿了一下，“但说实话，我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连。卫琼琼是豪门世家的大小姐，她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折腾我……” 第94章 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说到最后，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虞黎的心头。 她慢慢叹了口气，想将心中的委屈和无奈咽下。 可是，她咽不下。 所以，虞黎憋红了眼眶。 她侧过头不想让好友看到她的眼泪。 然而，秦思妍却执拗地，掰过了她的肩膀。 “阿黎，只要你说，我会帮你好好教训卫琼琼的。” “不用。” 虞黎仰起脸，冲着秦思妍笑了笑，“思妍姐，我不喜欢事事都依靠他人。比起依靠你，我更希望我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秦思妍不悦道：“解决？你想怎么解决？你觉得卫琼琼是那种明事理的人吗？” “光靠讲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 “思妍姐，你知道为什么卫琼琼要针对我吗？” 秦思妍闻言挑眉，“她嫉妒你比她聪明，还比她貌美？” 虞黎被秦思妍对她的滤镜给逗笑了，“这是你对我有滤镜。” “卫琼琼讨厌我，是因为我是燕总的助理。而且，她觉得我在蓄意勾引燕总。”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秦思妍翻了个大白眼，“分明是她对你们那帅哥总裁有贼心吧？”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秦思妍问到了问题的关键，虞黎神秘一笑，“如果矛盾不能被解决，那就把矛盾转移或者分散。” —— 被虞黎抹了一身泥巴的卫琼琼，并没有记住教训。 在虞黎回岗工作的下午，卫琼琼又出现了。 她习惯性地对虞黎的工作挑错，但这一次后者并没有反驳她，反而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向她求教。 如虞黎所料，卫琼琼不仅没有记住昨天的教训，也没有记住燕时衡对她的说教。 头脑空空的卫琼琼，根本没有办法解答虞黎问出的问题。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卫琼琼身上，后者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看着神情窘迫的卫琼琼，虞黎不动声色地扫过了，坐在会议桌尽头的燕时衡。 和她预想的一样，男人的神色冰冷，瞥向卫琼琼的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虞黎知道，燕总是个工作狂，他不仅对自己有严苛的标准，对员工亦然。 因此，他看不惯对工作敷衍了事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合作公司董事长的亲孙女。 此时的卫琼琼慌得不行，她想求助自己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但对方只是捂着脸不看她。 碍于燕时衡在场，且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卫琼琼又没有办法生气。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我对这块也不是很了解，但反正你说的就是不对。” 卫琼琼的话音刚落，燕时衡“啪”的一下，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 随着燕时衡抬起头，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非常默契地压低了脑袋，连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 “卫小姐，我之前就强调过，如果你无法端正你的工作态度，那就请你退出这个项目。” 女人完全没有想到，燕时衡竟然会这么生气。 她耷拉着嘴角看了燕时衡一眼，居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委屈地嘤嘤嘤，“时衡哥……” “我再问你一遍，你应该叫我什么？” 不等卫琼琼说完，燕时衡直接将文件夹，重重地放下。 塑料文件夹与桌面相碰发出的响动，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沉重。 燕时衡的周身散发着点点冷意，在这种低气压下，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看着男人了寒霜一般的眼眸，卫琼琼终于知道怕了。 她舌头打结似的，磕巴地喊了一声，“燕，燕总。” “卫琼琼，你对这份项目上过心吗？” “我……” 燕时衡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做不到用心对待这个项目，我会亲自和卫董事长解释，麻烦他另找别人来和我们燕氏对接。” “不行！” 如果她不再负责这个项目，她就更没有机会和她的时衡哥哥接触了！ 忽然，卫琼琼像是想通了什么。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剐了虞黎一眼。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虞黎刚才就是故意的。 这个小贱人一定是觉得，她会受不了时衡哥哥的说教，而退出这个项目！ 她才不会顺她的心意！ “很抱歉燕总，我会好好学习这个项目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卫氏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听到卫琼琼的主动认错时，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看着卫琼琼低下的头颅，燕时衡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如果不是因为卫老爷子，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老爷子说，只要他愿意帮忙指导，卫琼琼学习处理项目，卫氏愿意将下个季度百分之三十的项目，都交给燕氏负责的话，燕时衡根本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沉默持续了半刻，燕时衡淡声道：“行。那下一阶段的项目的工作汇报，就由卫琼琼来准备。如果你做出来的东西，达不到我的标准，请自觉退出。” 说完，燕时衡随手拿起文件夹，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在燕时衡离开之后，其他与会人员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就在虞黎收拾好东西，起身要走的时候，却被卫琼琼叫住了。 “虞黎，你以为凭你那点小伎俩，就能让我放弃和时衡哥哥相处的机会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卫琼琼环抱着双臂，趾高气昂地睨着虞黎，“我告诉你，只要本小姐愿意，本小姐就能把这个项目做好。” “我会让时衡哥哥对我刮目相看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在本小姐身边黯然失色吧！” 撂下得意洋洋的宣言，卫琼琼踩着高跟鞋走出了会议室。 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虞黎放松似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的发展，和她的计划有细微的差别。 但是，至少到下次工作汇报之前，卫琼琼大约是不会再有时间来烦她了。 毕竟，想要管理好一个项目，就需要从头开始了解整个项目的脉络，这中间需要花费的时间，至少是一个礼拜起步。 和虞黎计划的一样，自从那天的会议之后，卫琼琼果然没有在公司出现过了。 不过，虞黎却遇上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第95章 她得了不治之症? 因为那天的意外，秦思妍始终放心不下虞黎的身体状况，便要求她每隔两三天，就要来医院做一次检查。 周六上午，虞黎来到秦思妍工作的医院，做了一次孕检。 在她排队打印报告单的时候，她发现排在她前面的老爷爷，似乎不会操作机器。 虞黎走上前认真地教导对方。 因为有脸盲症的缘故，她根本没有察觉，她帮助的这个老人，正是燕时衡的爷爷。 “老爷爷，您应该先把东西放在这里，然后……” 当看到突然出现的虞黎时，燕老爷子惊得睁大了双眼。 感受到了老人家的注视，虞黎下意识偏过头询问他，“老人家，是我说得太快，您哪里没有懂吗？” 见虞黎没有认出自己，燕老爷子一下子有些难过，又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家大孙子，不常把孙媳妇儿带回家让他看看。 看着近在咫尺的乖孙媳妇儿，燕老爷子喊了他一声，“小虞啊。” 突然听到老人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虞黎着实愣了一下。 她努力回想着对方的声音，终于想起来这位老人家是谁了。 可不就是燕总的爷爷。 想到自己之前被当成总裁夫人，介绍给了燕老爷子，虞黎不由得感到有一些紧张。 光从老爷子的反应来看，对方显然还把自己当做是他的孙媳妇儿。 没办法，虞黎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惊讶道：“燕爷爷，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孙媳妇儿对自己的称呼，又变回了“燕爷爷”，老爷子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敏锐地察觉到了老人家的情绪变化，虞黎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连忙改口，“爷爷，您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听到那一声“爷爷”，燕老爷子的神情豁然开朗。 他乐呵呵地笑眯了眼，“好孩子好孩子。爷爷身体好着呢！我是来医院看望我的老朋友，你呢，你怎么会在医院？阿衡在哪呢？怎么也没看到他人？” 见老爷子问起了燕总，虞黎干咳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撒谎道：“阿衡他在加班。我就自己过来了。” 燕老爷子一听就知道，是他的乖孙媳妇儿在刻意维护，他那不知道疼人的大孙子。 老爷子皱眉道：“一天到晚就惦记他那工作。他自己忙也不知道找个人陪着你，” 燕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念着，还不忘追问虞黎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虞黎自然是不能告诉老爷子，她是来医院孕检的，只借口说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来医院做了个检查。 原以为老爷子就不会再追问了，谁知燕老一听是她胃口不好，立马要给她找个专家检查一下。 “爷爷，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只是……” “不行。一定要做检查。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都觉得小毛小病不用重视。殊不知，小病不治就容易熬成重病。” 虞黎劝阻不成，反被燕老爷子教育了一顿。 等说完，燕老爷子便和医院里的某位专家通了电话，定了个时间。 “来吧孙媳妇儿，咱们去三楼做个检查。” 虞黎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只能强撑着笑容跟了上去。 在走进科室之前，虞黎给燕时衡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对方自己在医院遇到了燕爷爷，且爷爷依旧把她当做自己的孙媳妇儿，还要带她做检查。 发出这条短信的十秒后，燕时衡回了一句：【地址】 虞黎立刻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分享给了他。 —— 燕老爷子找来给虞黎看病的这个专家，是个老中医。 燕老爷子催着他，给虞黎把个脉，“老何，你快给我孙媳妇儿诊个脉。这孩子说她最近胃口不好，你给看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何医生惊讶地看着虞黎，又看向燕老爷子，“这是你孙媳妇儿？” 老爷子骄傲抬头，“是啊！你快给她看看，要是小毛小病的，也得好好治疗！” 何医生点头。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给虞黎的时候，后者却不肯将手伸出。 她抬起头看向燕爷爷，“爷爷，我真的没有事儿，要不咱们别看了吧？” 如果让燕爷爷知道她怀孕了，那她该怎么解释？ 该说这孩子不是燕总的？ 还是该解释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燕总夫人？ 何医生见虞黎微蹙眉头，以为对方是害怕查出不好的病症，便放缓声音安慰道：“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有病就得治疗，千万不能忌讳就医。” 可不管医生怎么劝，虞黎就是不肯把手伸出来。 燕老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忽地变了一变。 他请何医生先回避一下，又拉了张椅子坐到了虞黎对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虞黎道：“好孩子，你不肯让何医生给你诊脉，是因为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病症了吗？” 虞黎一怔。 看着虞黎凝固的表情，燕老爷子以为自己是说对了。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孙媳妇儿，心疼地拢了眉峰。 “孩子啊……爷爷知道你不想让我们为你担心。所以你才瞒着阿衡，自己悄悄地来了医院……” 听到老爷子的话语，看着老人家伤感的神色。 虞黎意识到，燕老爷子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爷爷，我……” 她试图解释，却被燕老爷子打断，“孩子，你什么都不用说。爷爷都明白，爷爷明白你是个好孩子。” “但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你不用独自面对这些事情，也不用独自承担这份痛苦。” 虞黎：“爷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没事的，孩子。” 燕老爷子越说越哽咽，他用力握住了虞黎的手。 “不就是绝症吗……现在的医疗科技很发达的，咱们一定能治好的。如果这里治不好，咱们就换家医院，我们燕家不差钱，爷爷会找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生和最先进的药物，来给你治病的。” 燕老爷子的话音刚落，科室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老爷子和虞黎不约而同地，看向出现在科室门口的燕时衡。 后者的脸色有些苍白。 男人的目光紧紧地钉在了虞黎的身上，他想要开口询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第96章 他眼中的感情 燕时衡收紧双拳，慢慢隐藏了自己因为虞黎而波动的情绪。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虞黎看到了，他动摇时产生的感情。 尤其是触及到他眼底的悲伤时，虞黎的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困惑。 她知道燕时衡大约是听到了燕爷爷的话，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但是，她能分辨出男人悲伤的原因，不在于‘他的下属身患重病’，而是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虞黎的情感经历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所以现在的她自然分辨不出，燕时衡对她的感情。 忽然，燕老爷子的沉声质问打断了虞黎的思考，“混小子，你为什么不能多花点时间陪陪小虞？你知不知道小虞她……” 燕老爷子似心痛一般重重叹气，燕时衡偏过头看向虞黎，询问道：“医生怎么说？可以治愈吗？” 虞黎终于找到机会解释，“其实我没有生病。” 燕时衡蹙眉。 燕老爷子叹息，“小虞，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再瞒着我们了。不用担心爷爷接受不了，爷爷扛得住。” 眼见老爷子“油盐不进”，兀自陷入哀伤之中，虞黎有些头疼。 “爷爷，我应该怎么做，您才能相信我真的没有生病呢？” 燕老爷子：“除非医生亲口告诉我你身体健康。” 说完，老爷子便把何医生喊了进来，让后者当着他的面，给虞黎诊脉。 虞黎抬起头，给燕时衡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后者也明白，以何医生的技术必定能诊出，虞黎已经有了身孕。 如果老爷子知道虞黎怀孕了，那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想到这，燕时衡出声阻止了，正准备给虞黎诊脉的何医生。 “何医生，我记得部分重症，仅能通过西医中的精密设备检测出来。” 何医生点头，“是的。中医诊病多用望、闻、问、切。但像癌症这种病症，还是需要西医中的活检才能查出来。” “爷爷，保险起见，还是给黎黎安排一个全身体检吧。” 燕爷爷觉得燕时衡说得在理，他叮嘱道：“一定要做一个大全套，选最贵的那种。” 于是，燕时衡和虞黎便借着做身体检查的名义，离开了何医生的诊室。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一段路，燕时衡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麻烦你了，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完整的体检报告了。” “燕总客气了。” 虞黎抬头看向燕时衡，她想问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告诉燕爷爷真相。 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问。 虞黎想，或许是总裁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虞黎摇头，“暂时没有。” “能请你继续在老爷子面前，扮演我的夫人吗？” 虞黎沉默了几秒。 尽管她不清楚，燕总和燕总夫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让她一个已婚人士，扮演自己已婚上司的妻子，虞黎觉得不是太合适。 燕时衡敏锐地感知到了虞黎的情绪，他淡淡道：“你可以选择拒绝。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你不需要为我的错误买单。” 虞黎默默不语。 从她的沉默中，燕时衡猜出了对方的回答。 “抱歉，我有时候会出一些让你为难的难题。” “今天辛苦你了，谢谢。” 说完，燕时衡转身就要走。 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接通电话后，燕时衡听到了爷爷悲怆的叹息声，“阿衡啊，你钱爷爷他…他快不行了。你领着小虞到7楼112号病房来看看他吧。” “好。” 燕时衡回头叫住了尚未走远的虞黎，“虞助理，可以麻烦你以我夫人的身份，陪我去一趟七楼吗？我爷爷的好友病危了，现在不是解释谎言的最好时机。可以请你再帮帮我吗？” 燕时衡的神情认真，虞黎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好。” 燕时衡和虞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那间病房。 病房里只有两个老人的轻声交流。 “爷爷。” 燕时衡和虞黎一前一后地，来到了燕老爷子面前。 后者忍住悲伤，向自己的好友介绍了他们，“老钱，你还记得不？这是我大孙子，阿衡。怎么样？是不是长得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帅。后面这个啊，是我孙媳妇儿，小虞，来你们两个过来给你们钱爷爷问声好。” 在燕老的招呼下，燕时衡和虞黎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钱爷爷。” 话音刚落，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别过头。 看着他们俩这小动作，燕老爷子和钱爷爷会心一笑。 “好好好，咳咳！真是郎才女貌，咳咳，郎才女貌。” “燕大哥，你真是好福气啊……” 钱爷爷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奈又苦涩的笑容。 “会好起来的。” 燕老爷子宽慰着老朋友，后者只是笑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 “第一次见你们，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吧，老头子我这还留着我送给我夫人的定情信物，便送给你们当作见面礼吧！咳咳！” 钱爷爷咳出了血，却异常平静地从自己的枕头底下，取出了一对翡翠做的耳坠。 “好姑娘，我把它们送给你，我希望你们长长久久……咳咳咳！” 在老人家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虞黎最终接下了那对耳坠。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将耳坠交到虞黎手中一霎那，钱爷爷忽然开始剧烈咳嗽。 “医生！医生！” 医生尽全力抢救了三个小时，钱爷爷还是撒手人寰。 目送好友被推入冰冷的太平间，燕老爷子潸然落泪。 燕时衡不善言辞，虞黎看了看他，上前主动安抚老爷子。 燕老抹了一把眼泪，“人终有一死。你们钱爷爷一生乐善好施，几乎捐了所有的家产，独留了给他夫人的定情信物。如今他最后的物什也有了归宿，他也能安心去了。” —— 在燕老爷子离开后，虞黎将翡翠耳坠还给了燕时衡。 后者默默收下，虞黎便告辞去报告打印机上面，取了自己的孕检报告。 她拿着报告单找到秦思妍，后者盯着她的报告单看了半刻，眉头却越皱越紧。 第97章 无法移开的视线 看着对方皱成川字的眉心，虞黎的心不由得感到紧张。 “思妍姐，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秦思妍按了按眉心：“其实问题不大。你有点儿营养不良，两个孩子看起来要比同月份的要小，所以你的肚子不显。” “之后我会给你制定一份孕期专用食谱，保证你每天都能摄入，你和宝宝们所需要的营养。” “谢谢你，思妍姐。” 虞黎冲着秦思妍温和一笑，后者也跟着她笑了。 “对了。待会儿让小李送你回去吧，你现在怀着孕，还是少去一点人多的地方。” 虞黎赶忙摇头，“这太麻烦李医生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李医生便笑道：“不麻烦的，虞小姐不用客气。我就住在你们旁边的小区，正好顺路。” “那好吧，谢谢李医生了。” —— 因为在车上处理了一个紧急工作，所以当燕时衡准备驶离，医院停车场的时候，他的余光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踩住刹车，别过头，将目光投向虞黎。 与此同时，燕时衡也注意到了，走在她身旁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男人时不时地偏过头，看着虞黎笑。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燕时衡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宠溺和爱恋。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窒息感上涌，扣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燕时衡才打开了车窗。 掺杂着冷意的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车内。 车内的温度慢慢地降了下去。 因为虞黎而波动的情绪，也逐渐熄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落寞。 当燕时衡在情绪中挣扎时，他的手机响了。 男人侧眸瞥了一眼，车内液晶屏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便点了接听。 “喂？” 唐一：“燕总，出问题了。集团工厂出现了员工集体食物中毒。” 燕时衡闻言皱眉，“我知道了。把地址发给我，我尽快赶到。” “好的。”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市工业园区，某个大型工厂的停车场内。 燕时衡推门而下，早就等在停车场外的唐一，立刻迎了上来，将事故大致描述了一遍。 “但是燕总，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说。” “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将事情曝光到了网上，对我们集团进行声讨，曝光的那个人，自称是我们工厂的老员工，他控诉工厂压榨工人，更为了减少开支，采购便宜的过期食材，做成了工人的员工餐。” 燕时衡脚步一顿，他转过头询问唐一，“那工厂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行为？” 唐一苦笑，“虽然公司的规章制度上，明令禁止不能滥用私权，更不能以权谋私。但是，这样的行为屡见不鲜。从年初开始，这家工厂的采购部和行政部都出现过，挪用或私吞公款，以及以权压人的事件。” “不过，自从燕总您到洵城就任，开始亲自处理，洵城所有大小工厂公司的业务之后，下面的那些人纵然有歪心思，也不敢在您眼皮底下动手。” 燕时衡闻言皱眉。 正如唐一所说，有了他在洵城“坐镇”，那些人确实安分了许久。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燕时衡一边思考，一边让唐一去安排处理那些食物中毒的工人。 唐一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立刻向燕时衡汇报道。 “工人那边，虞助理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唐一的话，燕时衡愣了一下，他问唐一道：“她什么时候去处理的？” 唐一解释，“是虞助理现在网上看到了，那个员工发的视频。” “她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联系平台，下架了那条视频。但因为这条视频刚发出，就有人投了不少推广，所以平台浏览量有十万人次。但好在视频已经下架了，影响范围不会进一步扩大。” 说到这里，唐一忍不住夸赞了一下，虞黎的危机处理能力。 “说曹操曹操到。” 唐一抬手宠着，正在向他们跑来的虞黎招了招手。 后者一路小跑到了他们身边。 燕时衡的视线，就没有从雨里身上移开过。 直到对方跑近了，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来不及喘匀气，虞黎开始向燕时衡汇报 “燕总，所有食物中毒的工人，都已经被送往就近的医院进行治疗。关于费用问题，我觉得集团应该承担，工人因为此次食物中毒而产生的医疗费用。不仅如此，为了安抚工人及其家属，还需要发放补偿津贴，或者以其他形式进行补偿。” 燕时衡认同了虞黎，提出的处理方式，他淡淡道：“医疗费用可以全部由集团承担，至于补偿，这个之后再商榷。” “谢谢燕总。” 虞黎接过唐一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润了嗓子，才又继续道。 “另外，我查到了那个将视频曝光在网上的人。他的平台实名信息，叫王xx。他确实是这个工厂的老员工，但他在三个月前就离职了。” 燕时衡点头，“他是因为在工厂受到了不公待遇，所以才选择今天蓄意报复吗？” “不是的。他从工厂离职的原因，是被查到在任职车间主任的十年之间，贪污公款近百万。” 虞黎拿出了，当时总部给王xx的严重处分文件。 “燕总，是您举报了他。” 燕时衡眉头微动，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他不是在报复工厂，他想要报复的人，是我。” 唐一皱眉，“如果工厂工人食物中毒的事件闹大，最大受害者必然是工厂的厂长。但是厂长可以推说，他们只是负责执行管理层的命令，而这个管理层，就是燕总您。” “燕总，这个王xx不惜牺牲，整个工厂的员工的生命健康，只会往您身上泼脏水。我认为，他的目的，不，或者应该说是他背后的推动者的目的，不应该只是蓄意报复这么简单。” 虞黎的推理有理有据。 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燕时衡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问她，“虞助理，你觉得这个背后的推动者是谁？” 第98章 恩将仇报是常态 虞黎认真思考了片刻，“以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暂时还不能确定，谁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请燕总给我一点时间调查。” “三个小时。” “收到。” 燕时衡给的调查时间并不多，虞黎不敢耽搁，即刻开始着手梳理王xx的社会关系。 她找到信息部技术人员，请对方通过大数据筛查，锁定了这段时间以来，与他接触频率最高的几个人，其中嫌疑最大，就是这个日用品制造厂的前任副厂长。 顺着这位副厂长近一年的银行转账记录，他们查到副厂长借用他大儿子的身份，在海外创建了一个秘密的银行账户。 而就在昨天，有一个境外账号，向副厂长的银行账户汇入了整整八十万美刀。 “能查出这个境外账号的使用者身份吗？” 尝试破解几次失败后，技术人员摇头，“这个海外银行的防火墙安全系数很高，它的反入侵系统应该是自建的，创建这个系统的人肯定是个大佬……” 虞黎闻言失望皱眉。 很明显，这个海外银行账号的使用者，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但是，依靠信息部，是不可能再查到什么了。 虞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只能靠自己找出答案了。 根据之前登记的个人信息，虞黎找到了那位副厂长的前妻。 两人刚见面，副厂长的前妻就泼了虞黎一脸的水，“呸！小贱人，你在电话里面嚣张嚣张就算了，你居然还敢把我叫出来？” 茶水顺着虞黎的脸，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她一脸平静地，摘下了睫毛上的茶叶，“冯女士，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经过虞黎的一番解释，副厂长的前妻，连连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啊虞小姐，因为我那死鬼前夫在有钱之后，接连找了几个年轻姑娘，有几个上赶着往我脸上蹦……你又这么的年轻漂亮，我就……” 看着女人脸上愤怒的表情，虞黎知道她的行动方向是正确的。 她伸手握住了女人的手，认真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冯姐。” 听到那句“理解”，冯女士瞬间来了精神。 她一把反握住虞黎的手，开始向她倾诉积压在心中的不满和郁愤。 虞黎听冯女士絮絮叨叨，吐槽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有机会插上了话。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不过冯姐，按照你说的，你前夫一直都是拿死工资的，怎么会突然就暴富了？” 冯女士蹙着眉，回想了一会儿，“好像就是在三四个月前吧，他在茶室里认识了一个人，然后就开始神神秘秘的，经常不回家。再后来他就突然升职了成了副厂长，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听了冯女士的一番话，虞黎问道：“冯姐，你见过你前夫，在茶室认识的那个人吗？” “认识啊。我还有他微信。” 冯女士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人的微信。 当虞黎看到对方的微信头像时，不自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冯女士问道：“怎么了？你认识他？” 虞黎点头，冯女士立刻拍桌，“妹子！你现在带我去见这个混账，老娘我亲手剁了他！” 因为冯女士的情绪太过激动，虞黎劝了整整十几分钟，才平息了对方的怒火。 告别冯女士，虞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工厂，找到了燕时衡。 “燕总，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最有可能是此次事件幕后黑手的人，是张副总监。” 当虞黎念出幕后黑手的身份时，燕时衡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他好像并不惊讶。 但唐一却有些不可置信，“虞助理，你确定吗？张副总监可是是燕总力排众议，提拔上来的，按道理他不会……” “我说的和推断出的结论，都是有事实依据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虞黎播放了一段，自己与副厂长前妻的对话录音。 在听完录音后，唐一的表情由惊愕转为愤怒。 “他难道不知道没有燕总的赏识，就没有今天的他吗？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做出，背叛燕总的事情？！就因为燕总没有保他升职当总监吗？” 唐一义愤填膺，虞黎不知道该说什么，燕时衡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问虞黎，证据是否充足。 虞黎：“如果警方介入调查的话，一定能搜集到更多的有效证据。” “那就报警吧。” 燕时衡转向唐一，淡淡开口道：“顺便安排公关那边发出相关通告，再跟进一下工人的治疗进度。” “好的，燕总。” 在唐一离开后，虞黎和燕时衡在工厂外站了一会儿。 虞黎以为燕时衡，会让她去找张副总监对质，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背叛提携自己的人。 可是，男人只是抽了半根万宝路，便让虞黎和他一起去医院，看望那些食物中毒的工人。 虞黎有些迟疑，“燕总。我担心他们在见到您之后，会说出一些比较激烈的言辞，而且现在大约有很多媒体蹲守在医院……” 燕时衡淡声道：“如果你的亲人无端遭受了痛苦，你也会生气。至于媒体，我们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他们。” “而且，我去探望工人，目的不只是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也是为了表明我的态度。” 见男人已经有了决断，虞黎也没有再置喙。 —— 当他们从车上下来时，蹲守在医院附近的记者，立刻像见到肥肉的饿狼，争先恐后地先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无数的话筒和镜头，怼到了虞黎和燕时衡的面前。 “燕总，请您回应一下，关于工厂为节省成本购买劣质食材这件事。” “请问您为什么看上去不悲伤，明明有数百个工人遭受了食物中毒，资本家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 数不胜数的尖酸问题，像潮水一般涌来，虞黎被吵得头疼。 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挡住了，那个几乎要怼到燕时衡脸上的摄像机。 “不好意思，麻烦你向后退一点。” 虞黎的语气是克制的礼貌。 然而，扛着摄像头的男人，却粗暴地打开了她的手。 第99章 她总是以他为先 “把手给我拿开！碰坏了这个摄像头，你赔得起吗？！” 男人的手劲很大，虞黎的手背上，出现了明显的红印。 疼痛从右手传遍整条手背，虞黎的脸色白了几分。 燕时衡瞬间皱了眉。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虞黎微微侧头，朝燕时衡轻轻摇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没有关系。 垂眸看着虞黎疼到发抖的右手，燕时衡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幽暗。 可是，看着虞黎极力隐忍的模样，他最终选择了不言。 男摄像大声质问着，虞黎是不是想阻扰拍摄，是不是害怕事情被曝光。 虞黎并没有受对方的情绪影响，只带着笑容向对方说了声“抱歉”。 可那个男人却开始不依不饶，指责虞黎是资本的走狗。 其他几家媒体嗅到了冲突的味道，纷纷把镜头对准了虞黎和那个摄像。 为了不让媒体拍到不好的画面，虞黎自始至终端着礼貌的微笑。 见虞黎不回嘴，那个男摄像说得愈发过分，甚至说出了侮辱性的词汇。 “说够了吗？” 燕时衡掀开眼皮，打断了那个人的喋喋不休。 虞黎闻言下意识的转过头，想要劝燕时衡不要与他们争论。 然而，燕时衡却直接无视了她，平静地看着那个男摄像。 后者见大老板居然接了他的茬，立刻更加来劲了。 “燕大总裁，像您这种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怎么会理解我们普通打工人的艰苦呢？您知不知道，要是这个摄像头今天坏在这了，我这个月的工资和加班费都得用来赔它。” “当然，我知道，对于燕大总裁来说，几千块和几块在您眼里是没什么区别的，而我们打工人的性命，也跟地上的蝼蚁一样轻贱。” 说完，男摄像便抽出一只手，对着燕时衡竖起了中指。 媒体的镜头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爆炸性的画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他们期待燕时衡会有激烈的情绪，期待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总裁，会骂出粗俗的词句。 然而，燕时衡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他直面离他最近的摄像头，不急不缓道：“我和在场的每一位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也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男人一字一顿地说完后，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燕时衡礼貌地向站在他斜对面的记者，要了他手里的手持话筒。 接过话筒，燕时衡义正言辞道。 “没有任何人会期望看到，他人无端遭受伤害。我也一样。作为企业的管理者，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此类事件的发生，因为这样的意外，受伤害最深的，是员工们的生命健康。” “他们已经在意外中受到伤害，所以我希望各位媒体朋友们，不要再用你们的声音，去给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属带来二次伤害。” “谢谢各位。在此，燕某向各位鞠躬致谢。” 话音刚落，燕时衡弯下腰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虞黎见状，也跟着燕时衡弯下了腰。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最终，有几家媒体承诺不会报道相关事件，另外几家的记者无法给出保证，但也答应不会恶意渲染此次事件。 媒体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燕时衡和虞黎又“转战”医院内部。 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工人和工人的家属们对他们的敌意十分强烈，甚至有人朝他们泼脏水和丢纸巾。 虞黎的裤子，被拖地的污水淋湿，她却保持着微笑，向满脸怒容的工人家属，询问她老公现在的情况如何？ “你怎么有脸问的？要是我老公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定把你们这些天杀的黑心扒皮，告上法院！” 女人朝着虞黎啐了一口，后者向她递了提前订购的水果篮，和其他慰问品。 看着在努力和工人家属沟通的虞黎，燕时衡思索了几秒。 终于，他从楼梯口的慰问品堆里，选了几件，拎着拿给了正在偷偷瞧着他的工人。 “您好，我是燕时衡，是目前管辖洵城工厂的区域负责人……” 燕时衡和虞黎花费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终于化解了工人和工人家属对他们的误会。 这是燕时衡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天之内说那么多话。 他感觉到了口渴。 就在他准备去给自己买瓶水的时候，一个冒着热气的一次性纸杯，被递到他的面前。 “燕总，我给您接了点开水，又兑了一点矿泉水，现在水温正好。” 低头看了看那杯水，燕时衡不自觉多看了一眼，将水递到他面前的虞黎。 女人的唇瓣因为缺水而泛白，但她却先把水给了自己。 想到对方一整天都在不停歇地奔波，燕时衡的心中生出了不忍。 “你喝，我不渴。” 虞黎却会错了燕时衡的意思，认真解释道：“燕总，这杯子是我问护士要的，在倒水之前我还用热水消毒了，您放心，它是干净的。” “你。” 看着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时衡第一次意识到，虞黎的反应或许真的有些迟钝。 “没什么。” 燕时衡伸手接过了虞黎手里的纸杯。 在指尖相触时，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手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手背？” 虞黎疑惑眨眼。 燕时衡抿唇，将目光投向她的右手。 顺着她老板的视线低头，虞黎看到了自己略有些红肿的右手手背。 “不疼了的。” 她将右手向身后藏了点，燕时衡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知道她是在逞强。 他忍不住蹙了眉。 即便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他还是无法不去心疼她。 “我马上回来。” 燕时衡把纸杯放到了手边的桌子上，便转身走向了护士站。 虞黎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按照总裁的吩咐，安静地在原地等候他回来。 来到护士站的燕时衡，询问护士，该用什么药才能消去手背的红肿，或者是减少疼痛感。 护士被燕时衡的英俊吸引，羞答答地给帅哥递了一瓶红花油。 “那个，请问您哪里受伤了呢？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涂的。” 第100章 她要离婚了? “不用了，谢谢。” 燕时衡礼貌一笑婉拒了护士的帮助，后者被他这一笑迷得满眼都是粉红泡泡。 他握着那瓶红花油回到了虞黎身边，“我找护士要了红花油，她说用涂抹红花油后适当按摩，能缓解疼痛。” 看着递到她手边的药瓶，虞黎迟疑了一下，才接过了红花油。 “谢谢燕总。” 虞黎拧开了药瓶，往红肿处倒了几滴，又稍微揉了揉。 按压时疼痛加剧，虞黎拧紧了眉心却没吭一声。 男人见她嘴唇泛白，便知道她其实疼得厉害。 “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去找医生处理？” 燕时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他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担忧。 “没事，不疼。” 虞黎将手藏到了背后，转移了话题，“您是在护士台那边拿的红花油吗？我把它还回去。” “好。” 等虞黎回来后，有一个工人家属找她帮忙，“姑娘，能麻烦你帮忙去打份饭吗？我实在是腾不开手。” 虞黎立马扬起笑容，温和道：“好，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等她买完饭，又有其他人接二连三找她帮这帮那。 虽然很忙，但虞黎却将每件事都处理得妥当，家属们对她的态度也亲和了许多。 在确认完每一个人，都收到了公司发放的医疗补助后，虞黎才和众人告别。 走出医院后，虞黎忍不住按了按发酸的肩膀。 “今天辛苦你了。” 虞黎摇摇头，“燕总客气了。” 燕时衡拿出手机，给虞黎转了1000块钱。 当后者看到他转来的红包时，忍不住疑惑道：“燕总，您是不是转错人了？” “没有。” “那您为什么突然给我转钱？” 燕时衡淡淡道：“这个医院有按摩中心，找专业人士按摩一下肩颈会好一点。” 面对总裁的关心和好意，虞黎选择心领但不接受。 “谢谢燕总，但我不能收您的钱。” 燕时衡微微蹙眉，“你……” 可是，他才说了一个字，便被虞黎的手机铃声打断。 在虞黎拿起手机的瞬间，燕时衡不小心瞥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律师”二字时，男人的眼中闪过了困惑。 律师？ 为什么律师要联系虞黎？ 虞黎：“不好意思燕总，我接个电话。” 燕时衡点头，虞黎便握着手机走远了一些。 因为没有戴耳机，虞黎只能选择外放。 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燕时衡只听到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字词，“手续”、“时间”、“会准时”。 燕时衡猜测虞黎和律师联系的目的，大约是为了办理某种手续。 不过，办理什么手续需要律师的协助？ 财产继承、店铺转让…… 突然，燕时衡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词——离婚手续。 想到这个词，男人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视线也不自觉地投向虞黎的背影。 就在这时，女人恰好转身。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燕时衡近乎慌乱地收回了目光。 心脏在胸腔怦怦跳动。 燕时衡担心虞黎会察觉自己波动的感情。 但是，当他在看向对方时，却发现她低着头在回消息。 “燕总，公关部已经拟好了，针对此次工人集体中毒事件的声明，我这边看了一遍，目前看下来只有几个措辞需要再调整，我已经将带有批注的文稿发到您手机上了，您抽空看一眼，我把您的意见一起整合给到公关部那边进行调整。” 虞黎的话音刚落，燕时衡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好的，我看一下。” “燕总，唐助理刚才发来了消息，说公安已经找到张副总监了。” 虞黎说完才想到自家老板，大约不会愿意见到那个恩将仇报的人渣。 她赶忙道：“燕总，关于召开记者发布会的事情，还需要您和其他领导们商量一下。所以，张副总监那边，就交给唐助理和我处理，您看可以吗？” 燕时衡看了一眼，神色稍有些紧张的虞黎，淡淡说了一声“好”。 目送燕时衡离开后，虞黎打的来到了警局。 在警局里，她见到了形容憔悴的张副总监。 站在墙角的唐一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燕总的青眼，你现在最多就是一个经理！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唐一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把张副总监拽出去打一顿。 可无论唐一怎么说，张副总监就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虞黎隐约感觉他的状态不对劲，便把唐一叫了出来。 “唐助，张副总监的年收入大概有多少？” 唐一想了想，“大概五十万左右。你突然问他的年收入做什么？” 心中的违和感得到了证明，虞黎眉头微蹙。 “唐助，我查到那个收买王xx的副厂长，在前几个月收到了一笔八十万美刀的汇款。之前零零散散的汇款，加起来也得有五六十万。” “你觉得以张副总监的经济状况，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吗？” 唐一思考了一下，否认道：“不太可能。他才当上副总监没两年，他之前的年收才二十万左右。” “既然他拿不出这么多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虞黎合理分析道：“张副总监只不过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用来对付燕总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混账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唐一面色一冷，直接握紧了拳头，虞黎宽慰他道：“唐助，我理解你为燕总不平。所以我们需要和警察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从张副总监那里，获取有效信息。” 虞黎和唐一在警局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却没有等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警察告诉他们，张副总监承认了他的罪行，而且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谋划的。 “王八蛋！” 唐一气得爆了粗口。 不顾警察的阻拦，他快步走到张副总监面前，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怒声道：“你还是不是人！你背后那人是想害燕总啊！你怎么能帮着他害提拔你的人啊？” 面对唐一的叱问，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忽然冷笑了两声。 “我呸！” “他提拔老子难道不是因为老子能力强吗？！互惠互利的事情，说得好像我欠了他什么似的！如果燕时衡真的看重我，他就应该直接把我提拔当总监！” 第101章 需要归还五百万彩礼吗? 张副总监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本就凸起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尤为狰狞可怖。 唐一高高举起拳头，却被虞黎拦住。 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精神不太正常的张副总监，“没有你，之后也会有李副总监、王副总监，只要这个职位有空缺，就一定会有适合的人才任职。” “你确实有能力，可你不是独一无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的道理，你懂吗？” 张副总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不屑。 “呵呵。当好你们的走狗吧，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 回到公司后，虞黎和唐一默契地没有将在警局中，发生的事情告诉燕时衡，只说了张副总监大概率不是幕后主使。 虞黎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燕总，我认为，今天的人造意外不会是最后一次，之后很有可能还会发生类似的恶性事件。” 唐一点头，“燕总，虞助说得对。只要我们没抓住那个幕后主使，他觉得还会继续制造事端。” 思考须臾，燕时衡抬眼看向唐一，“唐一，你顺着张x的线继续往下查，动作小一点，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好的，燕总。” 虞黎静静地等待着自家老板的指示。 她以为燕时衡会分派给她，和唐一相同的任务，却不想对方只是让她，撰写新闻发布会的内容稿。 “你可以在我发给你的版本上进行调整，措辞尽量官方，不要带有私人感情。” “收到，燕总，您什么时候需要？” “周一上午就行。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唐一你留下。” “好的。” 确认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燕时衡沉下了脸，“有怀疑的人选吗？” 唐一严肃道：“我已经调查了，张x最近三个月的人际往来，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继续查。一周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会让泰德协助你。” “是，谢谢燕总。” —— 刚回到家中的虞黎，就被秦思妍追问为什么现在才回家。 虞黎干咳了一声，心虚道：“我，我和我的朋友去逛街了……” 秦思妍叉着腰，微微眯眼，“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虞黎双手合十，蹙着眉认错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公司临时有事，我去加了个班。” “你们什么黑心公司啊！工作日加班就算了，怎么周末还不让人好好休息？社会信用代码告诉我，我要去劳动局告它！” 秦思妍义愤填膺，虞黎握住了她的手，“没事的，我不累。对了，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蛋糕店，看到他们有卖这个，就买回来了。” 说着，虞黎将提在手里的小蛋糕盒，放到了茶几上。 “榛子巧克力蛋糕，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很喜欢。” 看了看被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蛋糕，秦思妍怔愣了几秒，“你还记得？” “嗯。” 虞黎浅浅一笑，“其实，我是有事相……” “求”字还没有脱口，虞黎便被秦思妍紧紧抱住。 “阿黎，等你和你的老公离婚之后，你跟我到国外结婚吧？” 虞黎知道秦思妍在开玩笑，便配合着说了一句“好”。 秦思妍静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刚才说你有事相求，你有什么事要求我？” “明天就是我和那位燕先生，正式离婚的日子了。我们俩离婚的民政局，选择了我的户口所在处，就是我之前住的那个区的区政府附近。” 虞黎一边拆着蛋糕盒的外包装，一边说道：“因为距离有些远，我想借你的汽车一用。” “你一个人开车太危险了。明天我正好调休，我送你去吧。等你办完离婚手续，我们就去大吃一顿，庆祝你恢复单身。” 虞黎同意了秦思妍的提议。 第二天一早，虞黎和秦思妍便出发前往民政局。 在车上，虞黎收到了律师的短信：【上午好，虞小姐，燕先生已经出发，预计于九点半到达民政局，请问您是否出发？】 看着短信的文字内容，虞黎不禁觉得好笑。 她这老公是担心，她毁约不去办理离婚还是怎么的，居然还找律师来督促她。 虞黎无奈一笑，手指在屏幕上点滑了几下，并特意拍下了车内导航，一齐发送给了律师。 【虞黎：（图片）律师先生，请燕先生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已经出发了，大概九点四十左右能到】 【律师：好的，谢谢虞小姐的配合】 秦思妍看了一眼表情无奈的虞黎，问道：“怎么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难不成是你那富豪老公来催你了？” “是啊，他的律师问我有没有出发，应该是害怕我出尔反尔不离婚吧？” “切。” 秦思妍闻言哂笑，“真以为自己多宝贵呢！搞得你多舍不得他似的。” 说完，秦思妍问道：“你没有舍不得他吧？” “当然。我们俩完全就是陌生人，只在领证当天见过一面。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秦思妍秀眉一扬，“哈？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吗？你看看你们那结婚证上，不就知道了吗？” “结婚证？” 虞黎迷茫地眨了眨眼，“结婚证不在我手边。我都要离婚了，还需要结婚证吗？” “当然需要了。你不知道吗？” 虞黎：“……”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结婚，也是我第一次离婚。” 秦思妍一想也是，“那你的结婚证在哪，要不我们顺道去拿一下？” 虞黎摇头，“拿不到的。我的结婚证被我养母拿走了。但是，她和我的养父已经失踪很久了，前段时间我给他们打电话，结果显示他们的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虞黎的话语，勾起了秦思妍的一些记忆，她冷哼道：“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你那养父母是有多混账了。不过，他们要你结婚证干什么？” 想到养父母的所作所为，虞黎有些寒心。 她垂眼苦笑，“大概是担心我离婚吧。毕竟，他们可是拿走了我的500万彩礼，如果我和对方离婚，人家有可能会追回那些彩礼。” 第102章 她才是他的正牌夫人 “什么？给出去的彩礼钱还能要回去吗？” 听到虞黎的一番话，秦思妍稍有些震惊地挑了挑眉。 “从法律上来说，如果夫妻双方离婚，男方有追回彩礼的权利。” “既然你老公有可能要回，他给你的500万彩礼，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他离婚？你能拿得出那500万吗？” “说实话，拿不出。” 虞黎诚实摇头，勉强撑起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疼。 秦思妍安慰她道：“没关系，不就是500万吗？大不了我问我爸借一下。” 虞黎知道秦思妍家境优渥，500万对她来说，只不过是银行卡上的一串数字。 尽管如此，虞黎并不想占秦思妍的便宜。 她谢绝了对方的好意，秦思妍问她，“要是他真让你还钱，你该怎么办？” 虞黎勉强笑笑，“那就只能和他商量，看他同不同意我分期付款。” 两人又就如何还款的问题讨论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虞黎给律师发了条短信，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 对面隔了一两分钟才回复道：【不好意思，虞小姐，路上堵车，燕先生大概五分钟后到达，请您稍等，谢谢】 【虞黎：好的】 “他堵在路上了。我先进去补办一下结婚证。”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下了车后，虞黎便进到民政局内，找工作人员补办结婚证。 *与此同时，燕时衡也来到了民政局外。 他给律师发了条短信，让律师询问虞黎在哪。 但律师等了三分钟，都没等来虞黎的回复。 看到这条消息的燕时衡，微微蹙眉。 因为对方有过出尔反尔的“前科”，他担心这个女人又要找借口拖延。 他不想再被已婚的身份束缚了。 如果虞黎也准备离婚的话，那他一定会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即便她不离婚……他也能更加心无旁骛地守在她身边。 沉思结束，燕时衡决定亲自联系那个女人。 他问律师要了她的号码。 就在燕时衡准备拨打电话时，他面前的感应门忽然开启。 燕时衡没有抬头，但他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虞黎？ 看到女人的侧影，燕时衡忙不迭地转过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划过了屏幕上的拨号键。 同一时间，虞黎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伸手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未知的京城号码。 她猜到有可能，是她老公打来的电话，便点了接通。 “喂？” 两道声音，同时传入燕时衡的耳中，一个近在咫尺，一个就在眼前。 燕时衡怔住了。 他错愕地低下头，看向掌中的手机。 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时，男人眼中的惊愕更深。 虞黎“喂”了一声之后，却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 她以为是男人没有听见，便又开口道：“喂，您好，请问您那边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几乎被刻在脑海中的嗓音，通过听筒传到了男人的耳中。 他控制不住地抬起眼，看向站在他斜前方的虞黎。 女人秀眉微蹙地盯着屏幕，好像在奇怪为什么得不到回应。 在虞黎转过头，向这边张望之时，即便知道有脸脸盲症的她认不出自己，燕时衡还是下意识低下头，加速离开了原地。 直到重新坐回车里，燕时衡才勉强缓过了神。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虞黎。 后者正朝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他听到她在电话里问他，“燕先生，请问是您那边信号不好吗？我为什么听不到您的声音？” 看着不远处的虞黎，燕时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虞黎又给他打了一遍，燕时衡直接选择关机。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逃避？ 是因为燕时衡根本没想好，他是该用属于“方钰”的声音，还是用自己的声音去回应虞黎。 连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燕时衡混乱的思绪才终于清晰了一些。 为了确认虞黎就是在四个月前，与他领证的那个女人，燕时衡特意让泰德，联系爷爷身边的周副官，麻烦对方拍一下他与虞黎的结婚证。 十分钟之后，手机传来了一声震动。 拿起手机，点开泰德发来的那张照片。 燕时衡看到了，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尽管结婚证上虞黎的相貌，与他现在所见到的她有着很明显的差异。 但是仔细端详五官，便能发现其实是一个人。 而且，虞黎曾经看过虞黎的身份证，也记住了对方的身份证号。 名字相同。 身份证号也相同。 这完全足以证明虞黎，就是当时与他领证的那个女人。 虞黎就是他的妻子。 燕时衡盯着某处看了许久。 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妻子，会变成他牵挂的虞黎？ 如果他是虞黎的合法丈夫，那虞黎怀的是谁的孩子？ 难道是那个医生的吗？ 一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被他人染指，燕时衡顿时感到气血倒流。 可是，燕时衡转念又想到，他所认识的虞黎，绝不是一个会红杏出墙的女人。 那虞黎怎么会怀孕？ 他在几年前就被确诊了无精子症，所以，虞黎腹中孩子的父亲不可能是他。 难道是医院误诊了吗？还是说，有别的隐情。 不过，就算虞黎真的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不介意。 只要虞黎愿意，他可以照顾她和腹中的孩子。 现在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不确定虞黎是否会接受，他是她丈夫的现实。 毕竟，他在不知道虞黎是他妻子的时候，强行与已为人妻的她发生了关系，甚至以此做要挟，半威胁半利诱地，要求她同意自己的合租请求。 回想自己前段时间对虞黎的所作所为，燕时衡按了按胀痛的眉心，他的心情，也变得十分复杂。 但在这复杂的心绪中，又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从触不可及，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换做是谁都会忍不住惊喜。 可是，在短暂的喜悦过后，燕时衡的情绪又陷入了低谷。 第103章 总裁不想离婚了 他不仅不清楚，虞黎是否能接受自己？ 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该以哪个身份面对虞黎？ 是她的一夜情对象，她的合租室友，还是她在公司里的上司？ 燕时衡不知道。 他不清楚，虞黎更能接受哪种身份的他？ 然而，仔细思索过后，燕时衡忽然想到，从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来看，虞黎好像对两个身份的他都不感兴趣。 在家中时，她对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在工作中，她也只把他当作上司，对他只有尊敬和服从。 由此，燕时衡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虞黎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想到这一点，燕时衡的心情变得十分低落。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他的车窗。 燕时衡不自觉蹙眉抬眼。 在接触到车内人冰冷的眼神时，站在车外的保安被吓得一哆嗦。 “有事吗？” 燕时衡降下了车窗，保安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这车不能停在这儿，你得往那边挪一挪。” 燕时衡点了点头。 正当他准备启动汽车时，他发现虞黎不见了。 燕时衡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 就在燕时衡以为，虞黎已经离开的时候，对方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车前。 燕时衡被吓得不轻。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瞬间收紧，燕时衡的心脏直接停跳了一拍。 眼看虞黎越走越近，男人的喉结不自觉滑动。 心跳越来越快，大脑飞速旋转。 燕时衡在脑海中，把所有虞黎可能质问他的问题，都想了一遍。 车窗传来轻叩声，燕时衡缓缓吐了口气，故作镇静地降下了车窗。 “虞助理。” “燕总？” 虞黎惊讶开口。 注意到对方略有些惊奇的表情，燕时衡忍不住有些疑惑。 “怎么了？” 虞黎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您会在这里。” 听到虞黎说出这句话，燕时衡皱了皱眉。 他以为对方是来质问他，却发现原来虞黎竟然不知道，他就是她真正的老公。 “燕总，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您把车挪一下，您的车挡住了我朋友的车。” 说完，虞黎回过头看了一眼，正托着腮盯着这边的秦思妍。 后者在看到挡住她车的车主人，是虞黎那黑心老板时，她直接拉下脸。 感受到秦思妍不善的视线，燕时衡默默收回目光。 “好，稍等。” 他将车挪开后，秦思妍的车便顺利开了出来。 “阿黎，上车了。” 秦思彤喊了虞黎一声，后者向燕时衡说了句“再见”，就转身坐上了秦思妍的车。 直到秦思妍的车消失在街角，燕时衡紧握的双手才慢慢松开。 掌心一片湿凉，燕时衡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紧张的一天。 他伸手拿起了，被他扔到副驾座位上的手机。 重新开机之后，燕时衡发现，虞黎和律师分别给他发了几条短信。 【虞黎：燕先生，现在已经过了我们的约定时间。请问您是不打算和我离婚了吗？】 【虞黎：如果你能看到我的信息，麻烦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谢谢】 【律师：燕总，虞小姐那边说您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请问您是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吗？】 【律师：需要我再和虞小姐约时间吗？】 看着律师发来的消息，燕时衡翻出了，他的结婚证照片。 看着结婚证上，女方姓名那一栏中虞黎的名字。 燕时衡的眼中，浮现出了一层温柔。 指腹轻轻摩挲，结婚证上的双人合照，燕时衡给律师，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我不打算离婚了。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认真跟进，我会把律师费打到你的账户。” 同一时刻，秦思妍问虞黎道：“他还没有回复你吗？” 虞黎摇头，“还没有。” 秦思妍冷哼，“这男人可真有意思。火急火燎的跟你提了离婚，真的要离婚了却又玩失踪。” “你说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虞黎无奈一笑。 她实在是琢磨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也拿不准对方为什么在约定离婚之后，又出尔反尔。 不过，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离婚，这个婚她是非离不可了。 毕竟她现在怀了身孕，她不仅要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腹中的孩子们做打算。 她没有办法向对方，或者他的家人解释，她为什么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亦不想在多年以后，听到自己的孩子们询问自己，为什么别人叫他们小野种？ 想到那个尖刻的绰号，虞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疼了一下。 回想起年少无知的时候，被其他孩童嘲笑的痛苦，虞黎默默抿紧了双唇。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受过的苦难。 拿起手机，虞黎再次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燕时衡。 【燕先生，我不清楚，您今天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没有到场，我希望我们像之前约定的那样，尽快办理好离婚手续。】 【如果您有要求，请尽管开口。如果您希望我偿还您的500万彩礼，我也同意。但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希望你能够允许我分期付款，谢谢】 点击发送后，虞黎时不时地点开对话框。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 对面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虞黎恹恹垂眸，心中生出了几分不满。 拿着手机的燕时衡，正看着对话框里虞黎发来的大段文字出神。 仅凭文字他就能看出，虞黎对他已经存在了误解。 如果他现在立刻跑过去，告诉虞黎，他不仅是她的一夜情对象，还是她的上司，而且还是她的正牌老公的话，她一定接受不了。 几番权衡思量之后，燕时衡决定从长计议。 但出乎燕时衡意料的是，第二天开完周会之后，虞黎便主动来找他了。 “燕总，请问您现在时间方便吗？我想跟您谈一谈。” 听到对方说出“谈一谈”，燕时衡握着钢笔的手动作一顿。 他放下手中钢笔，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虞黎，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 不过，他的心中却不似表面那么平稳。 燕时衡缓声问道：“你想谈什么？” “燕总，我想申请协助唐助理，调查有关针对燕氏的人为不良事件。” 燕时衡的眉头一动，心中的紧张淡去了一些。 目光掠过虞黎的小腹，燕时衡正色道：“虞助理，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根据唐一这两天反馈回来的消息，这场针对他量身定制的突发意外的，幕后的操纵者，大概率是高层的某个人。 至于是谁，目前燕时衡还不能确定。 毕竟在燕氏高层中，想拉他下马的人，可不在少数。 那些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他不想虞黎牵涉其中，也是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见虞黎似乎想说什么，燕时衡快速开口道：“而且，我觉得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高强度工作。” “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不是吗？” 第104章 拯救她的英雄 听燕时衡提起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虞黎不由得想起她上一家公司的老板，为了节省用人成本，会在女员工怀孕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将对方开除。 尽管虞黎认为燕时衡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以防万一，虞黎还是打算确认一下。 “燕总，您的意思是准备辞退我，还是说想让我暂停目前正在跟进的工作，去负责其他更为简单的项目。” 面对虞黎的提问，燕时衡并不觉得惊讶。 他知道很多小公司会在女员工妊娠之后，会用辞退员工的方式来节省人力成本。 “我和管理层都没有辞退你的意思。至于是否转去跟进其他项目，全凭你的个人意愿。” 燕时衡的回答，像是给虞黎喂了一颗定心丸。 “谢谢燕总。我想继续留在总裁办。” “嗯。周五的时候，我们需要和卫氏那边，碰一下项目进度。” “好的，我这边会准备对应证明材料。” “辛苦了。” 周五当天，燕时衡和虞黎，以及公司其他负责项目的成员，一同来到了卫氏集团。 当燕时衡走进会议室时，原本是在百无聊赖地，涂着指甲油的卫琼琼忽然就来了精神。 “时衡哥哥！” 她迅速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燕时衡身边，仰起小脸巴巴地望着燕时衡。 “为什么我这几天，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 燕时衡淡淡瞥了她一眼，生硬地回了两个字。 “没空。” 男人的回答不近人情，卫琼琼有些失落地垂了眼眸。 “好吧。” 燕时衡绕开卫琼琼，走进了会议室，后者注意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虞黎。 对方好像正在拒绝，某人的搭讪。 卫琼琼微抿唇角，眼中划过了一丝恶毒。 上次虞黎让她吃了瘪，今天她绝对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等他们做完汇报，已经将近中午。 卫琼琼主动提出，请项目组的所有人，一起到五星级酒店用餐。 在酒店包厢入座时，卫琼琼特意坐到了燕时衡身边。 当她坐下之后，她特意朝某个女员工使了个颜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地，拉住了身边的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开始了略微浮夸的表演。 “哎呀该说不说，我越看燕总和卫总监，越觉得这两人般配。” “是啊。像我们卫总监这样的大美女，就该配燕总这种钻石王老五。” 那两人旁若无人地议论着，包厢中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到了燕时衡和卫琼琼身上。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卫琼琼含羞带怯地瞥向燕时衡。 见对方神色漠然，卫琼琼决定再加把火。 “你们不要乱说啦。” 卫琼琼故意板起小脸，假意娇嗔了一句。 那双水光潋滟的小鹿眼时不时地，望向燕时衡，期待对方能够给出一点反应。 然而，燕时衡压根不搭理她，偶尔抬头时，他的视线也只会落在虞黎的身上。 坐在席间的虞黎，并没有察觉燕时衡在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厢不透气，虞黎觉得头晕脑胀。 胃部的不适感逐渐明显，虞黎起身离开了包厢。 刚进卫生间，虞黎便忍不住了。 她扶着墙吐到嘴里发苦。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靠着墙壁缓了许久，才勉强有力气挺直腰背。 在漱完口走出卫生间时，虞黎的脚步仍旧有些虚浮。 她还没有完全缓过劲，肩膀却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后背毫无征兆地，撞上班摆在转角的金属花架，疼痛袭来，虞黎不自觉皱眉。 当她抬起头时，忽然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会在这？” 虞黎蹙着眉看着，脸上带着假笑的刺青男。 后者皮笑肉不笑地，掂了掂手里的折叠刀。 “虞小姐这么聪明，会猜不到我为什么在这吗？” “我已经说过了，谁欠你的钱你找谁。我没有钱。” “我知道。” 刺青男阴沉沉一笑，“但是有人和我做了个交易，那人说，只要我能毁了你这张脸，他就会给我一大笔钱。” 男人没有透露买凶者的任何身份信息。 但虞黎却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虞黎的心慢慢悬了起来。 趁着男人没有注意，她将手伸进口袋，凭着记忆想拨打求救电话。 为了不让刺青男察觉她的动作，虞黎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 “现在是法治社会，伤人是犯法的。而且离这不远就是酒店的包厢区，如果你对我动手的话，肯定会有人听到动静。” “那就看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下手快？” 刺青男闻言不屑冷笑，“还有啊，我特意找人，把这条走廊的监控给弄没了。所以，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伤你的人是我。”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伸出手，拽住了虞黎的胳膊。 “别碰我！” 后者下意识奋力挣扎 男人挨了她一巴掌，气得火冒三丈。 他一把掐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恶声恶气地警告道：“你他娘的要是再给动一下，老子直接用这把刀割断你的喉管！” 触及到对方眼中的凶光，虞黎的心“咯噔”漏了一拍。 本着保命的原则，虞黎没有再挣扎。 刺青男见她怕死，嘴角顿时多了一抹阴狠的笑容。 他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不断摩挲着，虞黎光滑如脂玉的肌肤。 “这么漂亮的皮肤，真是可惜了。” 刀尖抵上皮肤。 虞黎清晰地感受到了，刀刃的薄利。 因为恐惧，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刀尖了触破她的皮肤，钻心的疼痛袭来，虞黎下意识紧闭双眼。 就在这时，一个陶瓷的花瓶，忽然在男人的脚边炸开。 飞剑的碎片砸了男人满裤腿。 刺青男被吓了一跳，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哐嘡！” 他手里的小刀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大手将虞黎从男人手中夺回，而那个刺青男则是被一脚踹飞。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刺青男和金属花架一起倒在了地上。 哀嚎声传遍了整个走廊。 “你受伤了。” 第105章 我在，别怕 温柔的，带着愧疚的嗓音，在虞黎的头顶响起。 她条件反射似的仰起头，倏然对上了一双含着浅浅自责的眼眸。 “燕，燕总？” 虞黎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缓过神，所以她并没有察觉男人的情绪。 “是我。” 垂眸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燕时衡的心抽疼了一下。 他生生压下了，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安抚着虞黎。 “我在，别怕。” 虞黎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燕时衡盯着她脸颊上的小伤口，眼神冷得几乎可以冻死人。 “疼吗？” 虞黎抬手碰了碰脸上的伤口。 指尖沾染了一点血迹，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疼”。 那么小的伤口却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很快。” 说完，燕时衡转头看向，那个正在挣扎着起身的刺青男。 后者冲着他骂了几句脏话，燕时衡直接抬脚对着他的脸踹了上去。 一下。 两下。 刺青男的脸被他踹成了猪头。 燕时衡踩着他的手，冷冷警告道：“是谁指使你伤害她的？” 刺青男不说话，燕时衡加重了脚上的力气。 男人疼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却宁死不屈。 燕时衡的眼底结了寒霜，他拿出手机拍下了男人的脸。 三分钟后，几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突然出现。 他们将男人从地上拽起，又在后者开口求救之前，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在刺青男被带走后，燕时衡才回到了虞黎身边。 “……谢谢燕总。” 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虞黎有气无力地道了谢。 看着她依旧苍白的面容，燕时衡的胸口闷得难受。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伤。” “不用了，燕总。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会留疤。” 燕时衡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 抬眸看着眉峰微拢的男人，虞黎的唇瓣微微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点头。 “谢谢燕总。” 燕时衡把虞黎，安置在了酒店的vip休息间，又联系了一位私人诊所的专业医生，来为虞黎治伤。 好在虞黎脸上的伤病不严重，不需要缝针，只是要避免感染。 医生给虞黎开了涂抹的药膏，后者向医生道了谢。 就在她准备支付诊金和药费的时候，医生却告诉她，钱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 虞黎下意识看向燕时衡，后者淡淡解释道：“这家诊所是燕氏的资产，所以，对燕氏员工有优惠。” 医生闻言疑惑皱眉，他怎么不知道诊所有这个规定？ 但在接收到燕总的眼神示意之后，他便了然一笑，配合道：“是的。如果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千万不用客气。” 说着，那医生冲着虞黎眨了眨眼，后者有些不明所以。 燕时衡干咳了一声。 他斜睨了一眼医生，对方非常识趣地告辞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下，虞黎和燕时衡两人。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虞黎向燕时衡诚恳道谢。 “燕总，刚才真的非常感谢您。如果不是您出现，我这张脸可能就真的不保了。” 虞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心有余悸一般舒了一口气。 “是你救了你自己。” 燕时衡淡淡开口，虞黎怔了一怔，“我救了我自己？” 燕时衡点头，“你给我打个电话。我通过你给我传达的信息，分析出了你所在的位置。” 虞黎拿出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根据通话记录，她发现她打给燕时衡的电话，仅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依靠着这不到十秒的信息提示，燕时衡找到了她。 说不清是为什么，虞黎的鼻尖陡然一酸。 她眨了眨眼睛。 珍珠似的泪水，便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虞黎哭得毫无征兆，燕时衡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以为她是后怕，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笨拙地给她递了纸巾。 接过柔软的纸巾，虞黎哽咽着说了一句“谢谢”。 “他不会有机会再伤害你的。” 燕时衡向虞黎做出了承诺，后者用纸巾擦去了眼泪。 “燕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见虞黎要和他划清界限，燕时衡不满皱眉，“我已经将这个人移交公安处理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燕总，放高利贷的这个人只是执行者。真正想要伤害我的人，是卫琼琼。” 说完这句话之后，虞黎平静地看着燕时衡。 她静静地等待着后者给她回应。 “嗯。你想怎么处理？” 和虞黎预想的一样，向来公司分明的燕时衡，完全没有包庇卫琼琼的意思。 虞黎问燕时衡，“燕总，如果我报警的话，会影响我们和卫氏之间的合作吗？” “会。” 虞黎抿住了唇角，好像在权衡什么。 燕时衡误以为对方是在下定决心要辞职。 “虞黎，你不必为了这种小事辞职。” 虞黎闻言侧头，疑惑道：“辞职？我为什么要辞职？” “那你……” 燕时衡面色平和地，给出了答案，“卫老膝下孙子和外孙众多。但亲孙女只有卫琼琼一个。所以，卫老对卫琼琼偏爱有加。” “目前你也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报警的话，作用不大。其实即便你有，作用也不大。” 燕时衡没有把话说得太残忍。 他和他们一样，从出生就有了特权。 所以，他很清楚，这个社会对特权人士有多宽容。 他不想让虞黎抱有无谓的希望，也不想她为了难以实现的事情涉险。 虞黎不是活在温室里的小白花，她知道现实有多残酷。 因此，当燕时衡直白地将真相告诉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惊讶。 思考片刻，虞黎问道：“燕总，您觉得我应该选择沉默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体会人与人之间无法跨越的差距，和社会的不公。 可无论体验多少次，虞黎始终觉得唏嘘。 目光落在她涂了药膏的猩红伤口上，燕时衡的眼神幽暗了一些。 他想告诉虞黎，有他在，她无需惧怕任何人的报复。 但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对方真相，只能瞒着对方替她惩治伤害她的家伙。 就在燕时衡思考该怎么处理卫琼琼的时候，虞黎忽然开口道：“燕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第106章 燕总就是护短 燕时衡，“你说。” “譬如你们这样的世家大族的长辈们，是不是很在乎家族的名声？” 燕时衡想了想，“如果你是想问卫老是不是很在意，卫氏在外的声名的话，我的回答是，是。” 虞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燕时衡淡声道：“虞助，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燕总，我怎么能麻烦您？” 燕时衡早料到虞黎会拒绝他。 为了让对方放心地依靠自己，燕时衡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我不出面的话，这件事情永远无法得到解决。” 虞黎无言低头。 见她似乎难过，燕时衡放缓语速，“我之前也说过，你是燕氏的员工，是我的助理。我维护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男人的眼神不掺杂任何私情，虞黎轻轻“嗯”了一声，看向燕时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 “谢谢燕总。” “没关系。你今天先回去吧。” “好。” 目送虞黎离开后，燕时衡给泰德打了个电话，“跟着虞黎，务必要保她平安。” 泰德虽然疑惑，为什么燕时衡要找人保护一个助理，但对于总裁的命令，他只管执行绝不过问原因。 “好的，燕总。” 泰德跟随虞黎离开了酒店。 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在暗中跟踪虞黎，甚至几次想对她下手。 好在泰德及时出手阻止了对方。 他折断了那人的手臂，逼问对方为什么要伤害虞黎，后者哭嚎了许久，却只说自己只是收钱办事。 直到确认虞黎安全到家，泰德才在车上，将发生的情况汇报给了燕时衡。 看到信息的燕时衡神情晦暗，握着手机的五指稍稍收紧。 他并没有回复泰德，只将手机放回了口袋，掀开眼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卫老爷子。 “时衡啊，茶要凉了，先喝茶吧。” 卫老爷子一脸平和地，呷了一口热茶。 燕时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道：“卫爷爷，您知道您孙女这段时间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吗？” 卫老爷子闻言动作微顿，又低头吹了一口茶。 “琼琼能做什么？又缠着你了？你知道的，她从小就黏你。” “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来打扰您。这一次，她做得过火了。” 卫老爷子没有应声，只默默饮了一口茶。 见老爷子似乎不打算管这件事情，燕时衡面无表情道：“卫爷爷，我知道您宠爱您的孙女。你疼爱卫琼琼，我也重视我的员工。” “这不是她第一次对我的员工下毒手了。卫爷爷，她犯法了。” 当燕时衡说出“犯法”二字时，卫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时衡，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燕时衡定定地看着卫老爷子，“您了解我的性格，我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您应该很清楚，卫琼琼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无非是仗着您护着她。但您和卫家能护她一时，能护她一世吗？” 卫老爷子微微眯眼，“时衡，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 卫老的眼神极具压迫感，房间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几度。 面对老爷子的凝视，燕时衡面不改色，“晚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哼。” 话已至此，卫老直接收起了，脸上最后一丝平和。 “你就差明说等我死了之后，你就拿我孙女开涮了。” 燕时衡不语。 卫老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为了一个员工，你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你对这个人究竟是是重视？还是别有私情？” “都有。” 燕时衡诚实回答。 卫老爷子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承认了。 “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如此心系一个小小助理？这向来以家风正派出名的燕氏，也出了你这么一个朝秦暮楚的情种？” 面对卫老爷子的尖刻提问，燕时衡面不改色。 “我是结婚了。所以我只是维护我的妻子。” 考虑到卫老爷子毕竟是他的长辈，燕时衡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绝。 “麻烦卫爷爷好好管教一下您的孙女，如果您不舍得管教，那就由我代劳。” 燕时衡的话音落下，卫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燕时衡直接告辞离开，“晚辈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再叨扰您了。还请卫爷爷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告辞。” —— 第二天一大早，虞黎连包都没有放下，就直接找到燕时衡，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他面前。 后者看了一眼银行卡，疑惑挑眉，“虞助理，你为什么要给我你的银行卡？” “这不是我的银行卡。” 虞黎解释道：“我刚走到公司门口，就有一个人拦住我，问我是不是虞黎。 我说我是之后，他就给了我这张银行卡，我还收到了短信提示，这张卡里面有五百万。” 燕时衡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银行卡。 卡面凸起处泛着银亮的光泽，像是仅对高端客户开放的定制卡。 燕时衡大约猜到了什么，他问虞黎，“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有。” 虞黎点头，“他说这张银行卡是卫老的心意，希望我收下这张卡，原谅卫琼琼的所作所为。” 燕时衡拿起手机，拍了一张银行卡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某个朋友。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燕时衡告诉虞黎，“这确实是卫家的专属卡。你收到短信提示，就说明这张卡已经归你所有了。” 虞黎皱眉道：“所以，卫老先生是想花钱买我原谅卫琼琼？” 燕时衡点头，“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为，卫家给你的精神补偿费。” 虞黎皮笑肉不笑道：“拿钱消灾还真是卫家的一贯作风。” 上一次，卫琼琼甩了她两巴掌，赔了她三万五。 这一次，卫琼琼雇凶伤她，卫老爷子为了息事宁人，又给了她五百万做精神补偿。 卫氏这一大家子人有钱是真的，不尊重人也是真的。 察觉到虞黎的不悦，燕时衡以为对方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如果你不想要，这种方式的赔偿的话……” “谁会不想要这种天上掉馅饼似的赔偿呢？” 第107章 我追我老婆有问题吗? 虞黎的视线，停在了那张铂金卡上。 她抬起手抚过脸颊上的软痂，释然一笑。 “只是被划破了一点皮，就可以拿到五百万。也算是很划得来了。” 虞黎秀丽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燕时衡以为她在故作坚强。 正当他准备开口安慰对方的时候，虞黎忽然扬起小脸，认真道：“燕总，这是您为我争取到的赔偿。我们一人一半吧，或者您六我四。” “六四？” 虞黎误以为燕时衡，不满她的分配方式，改口道：“七三也行。” 直到这时，燕时衡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虞黎刚才不是在失落，是在盘算怎么和他瓜分这笔飞来横财。 燕时衡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无奈，以及无人察觉的温柔。 “这是卫家给你的赔偿。你不用分给我的。” “但如果不是您出面，我不仅不会得到赔偿，还有可能继续被伤害不是吗？” 最终，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燕时衡要了五十万。 在给燕时衡转完五十万之后，虞黎又用剩余的钱，付完了奶奶的医药费。 短信提示她银行卡余额，还剩下四万多万。 看着那一串数字，虞黎点开了她和她老公的对话框。 【虞黎：燕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否是因为我尚未还清你给我的彩礼，才不愿意和我离婚？如果我把彩礼钱还给你，你是不是可以跟我离婚了？】 与此同时，坐在总裁椅上的燕时衡，收到了虞黎发来的短信。 见对方坚持与自己协商离婚，燕时衡的眼尾微微耷下。 失落感将他包围，燕时衡的头顶积了阴云。 他并没有回复虞黎的消息。 他选择用逃避的方式，拖延他们离婚的进程。 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得想办法让虞黎接受他。 燕时衡没有追人的经验。 为了能够获得虞黎的好感，他决定向自己的好友求助。 当燕时衡告知付乔，他准备追求虞黎的时候，对方在电话那头，连喊了三声“我就知道”。 “不过啊，燕大少，你家小助理毕竟是有家室的，你这么做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 燕时衡勾了勾唇角，反问对方道：“我追求我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吗？” “哦，你追求你老婆？等等？你说什么？你追求谁？谁是你老婆？！” 反应过来的付乔，直接瞪大了双眼。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惊讶到语无伦次，“不是，她，那个虞黎她不是，她不是有老公吗？你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你怎么又背着我跟别人领证了？” “什么叫‘又’？” 燕时衡不悦皱眉，“我只领过一次证。” “那虞黎是怎么回事？不会吧？该不会一开始和你领证的那个人，就是虞黎。但是你们俩因为某些原因，一直都没有认出对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也太狗血了吧？现在的霸总电视剧都不这么拍了。” 付乔喋喋不休地说着，燕时衡被他吵得头疼便打断了他。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已经知道，虞黎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是她还不知道，我就是她的丈夫……” 付乔插嘴道：“她不知道你告诉她呗～你又不是没长嘴。” 燕时衡忍不住“啧”了一声，“如果只需要把实情告诉她的话，我还需要找你商量吗？” 说完，燕时衡向付乔简述了一遍，他和虞黎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付乔听完啧啧称奇，“我说认真的阿衡，就你俩这桥段，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正牌夫人，错当成是一夜情对象啊？我要是虞小黎，我也不原谅你！” 话音刚落，付乔又笑了个人仰马翻。 燕时衡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解决方案，如果你想不出切实可行的计划，我就把你玩车队亏了两百万的事情，告诉付叔叔。” “你别！我想，我想还不行吗？” 被揪住“七寸”的付乔立马认错，“哦对了，我爸前年搞的海岛度假村，正准备试运营，要不你把带着虞黎去玩一趟？这碧海蓝天的，就适合小情侣培养感情。” 燕时衡采纳了付乔的建议，他以团建的名义，邀请智慧养老项目的成员，一起到海岛进行为期一周的度假。 在听到能够公费去海岛度假的时候，项目组的成员立马拍手欢呼。 “燕总大气！燕总太英明了！” “海岛啊！那我要准备去买泳衣了！” “沙滩，海洋我们来了！” 一个女员工拉着虞黎在手机上挑选泳装，虞黎也被欢乐的氛围感染，和大家笑作了一团。 看着她的笑容，燕时衡也跟着扬了扬嘴角。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出发当天。 临出发前，虞黎给奶奶打了一通电话，嘱咐对方有事随时联系她，“奶奶，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要立刻跟医生或者护工讲，好吗？” “知道了囡囡。就这个事，你昨天都跟我说了不下十遍了。奶奶记住了。你难得有机会出去旅游，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不止是身体，还有心情。” 虞黎闻言眼眶微酸。 就在昨天晚上，她向奶奶坦白了，她准备和她老公离婚的事情。 原以为奶奶会有些微词，但奶奶却说，“囡囡，奶奶尊重你做的一切决定。虽然奶奶希望有人能够护着你，但奶奶更希望你健康快乐。” … 用纸巾擦了擦微湿润的眼角，虞黎笑道：“奶奶，我知道了，还好有您。我准备登机了，奶奶再见。” 挂完电话，虞黎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飞机。 就在她在普通舱寻找自己的座位时，却被空姐告知她升舱了。 空姐将她领进了公务舱，虞黎一眼就通过服饰打扮，找到了燕时衡。 “燕总，您好。” 虞黎小声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后者点了点头，假装不在意地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事实上，他的余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虞黎。 就在这时，一双纤长的丝袜美腿，突然闯入了燕时衡的视线范围。 男人下意识皱了眉。 他后仰身体，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那双长腿却离他更近，甚至假装不经意地蹭着他的手侧。 第108章 洁身自好的总裁 燕时衡拢着眉峰，抬眼看向那双腿的主人。 那是一个面容较好的漂亮空姐。 感受到燕时衡的视线，漂亮空姐自信勾唇。 她低下头，冲着燕时衡露出了一个乖巧又妩媚的笑容，“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请自重。” 燕时衡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好够周围的人听清楚。 几道目光聚焦到了，那位漂亮空姐的身上，后者脸色一僵，尴尬得无地自容。 一旁的领班见状，连忙走过来打圆场。 “不好意思先生。” “还不赶快道歉？” 领班瞪着空姐，后者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但这位空姐并不是这趟航班唯一一个，对燕时衡“心怀不轨”的女人。 当某个嗓音娇软的空姐，第二次把水泼在燕时衡的西装上时，后者的脸色黑如锅底。 那空姐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将手伸向了燕时衡。 “不好意……” “滚。” 男人一记眼刀落下，空姐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 没等燕时衡再说什么，她立马逃似的离开了。 坐在一旁的虞黎在目睹了，燕时衡接二连三地拒“美色”于千里之外后，在心里默默感慨，燕总真是正人君子。 ——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南半球的某个海岛降落。 一下飞机，虞黎就感受到了太阳的热情。 酒店的工作人员，替他们运走了行李。 一群人撒欢似的飞奔向海滩，男员工直接冲进了海里，女员工则是聚着要去找更衣室换泳衣。 “虞黎，一起去换泳衣呀。” 女员工笑着招呼虞黎一起，后者摇了摇头，微笑婉拒，“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就不下水了。” “那好吧。” 她们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因为海岛尚未完全对外开放，海滩上只有零星十几个游客。 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虞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属于大海的气息，融入了她的鼻腔，虞黎感到莫名的放松，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当她睁开眼看到脚边的影子时，才注意到她身边站了一个人。 转过头，虞黎的目光落在了，对方手腕上的江诗丹顿上。 “燕总？” “给你。” 燕时衡将手里的防晒伞，递给了虞黎。 担心对方不拿，他还补充了一句，“这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给我的。但我用不到。” 虞黎微微一笑，“谢谢燕总。” 就在燕时衡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虞黎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思妍姐，我已经到了。啊？我带防晒了。物理防晒会更好吗？我有防晒伞呀，哪来的？我老板给我的。” 听到虞黎叫他“老板”，燕时衡的眉尾微微一挑。 等虞黎结束通话，燕时衡和她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海滩上供游人休息的小木屋。 经营这家小木屋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东南亚小伙。 在看到虞黎时，男人眼睛一亮。 他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虞黎打了个招呼。 出于礼貌，虞黎回应了对方。 后者却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似的，冲着虞黎抛了个媚眼。 虞黎默默移开了目光，站在她身后的燕时衡，阴森森地看着对方。 那小伙儿感受到了，燕时衡带着敌意的视线，却故意挑衅一笑。 燕时衡的脸色沉了几分。 等两人坐下后，虞黎关心道：“燕总，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 燕时衡冷眼看着，正在调制酒水的东南亚男人。 没一会儿，后者端上来了，一杯深蓝色的酒水。 “美丽的小姐，这杯酒的名字叫‘相遇’。它是我为你特调的。希望你会喜欢。” 看着男人脸上略显油腻的笑容，虞黎略有些不自在。 “不好意思啊，我喝不了酒。” 男人微微蹙眉，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哀伤，“可以不要拒绝我吗？” 眼看男人对虞黎死缠烂打，燕时衡冷冷开口，“你没听到她说了不喝酒吗？” 小伙不满地斜了燕时衡一眼，用东南亚某地的方言骂了句脏话。 他原以为燕时衡不可能听懂。 但后者不只听懂了，还用方言警告他离虞黎远一点。 虞黎没有想到，燕时衡居然听得懂东南亚的方言，更惊讶于他还能和那天对话。 只是，虞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那小伙挑着眉看着燕时衡，“既然你听得懂，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这个身材很辣的女人很感兴趣。我要泡她，如果你不打扰我，我可以请你喝酒。” 听到男人用轻浮的语气，说出他要泡虞黎时，燕时衡的眼皮一跳。 “她是我的人。离她远一点。” “嘿，你们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对。” 男人嘻嘻哈哈地笑着，甚至伸手勾住了燕时衡的肩膀，轻浮道：“这样吧？我帮你灌醉她，等你享受完，我再……” “砰！”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时衡抓着手臂，甩到了地上。 后者疼得吱哇乱叫，大声咒骂着燕时衡。 虞黎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看向燕时衡，却发现男人的脸色十分阴沉，连带着太阳穴的青筋都有些鼓起。 虞黎能明显感觉到燕时衡在生气。 但是她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她动怒，只以为是那个东南亚男人，触了燕时衡的逆鳞。 不过，虞黎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情绪稳定的燕总，气到动手的。 被丢出去的男人，又操着方言骂了几句脏话，燕时衡冷着脸走到他身边，像对待垃圾似的，狠踹了对方几脚。 后者痛苦哀嚎。 可燕时衡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意识到不对劲的虞黎，连忙上前阻止。 “燕总，可以了，他已经昏过去了。您快停下。” 虞黎一时情急，直接抱住了燕时衡的胳膊。 感受到手臂被温暖包围，燕时衡停下了动作。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直接反手握住了虞黎的手，一言不发地看着虞黎。 突然，虞黎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目光下移，她看到了燕时衡，手背上鲜血淋漓的抓痕。 第109章 关系不近反远 “燕总，您的手……” 虞黎忍不住皱眉，燕时衡却不甚在意。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背到了背后，又顺势放开了虞黎的手。 “没事。” “我包里有碘伏，您先坐下，我给您处理伤口。” 燕时衡盯着虞黎看了一会儿，“抱歉，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虞黎摇头，“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先联系一下，海岛的医护人员，来把他抬走吧。如果他出事的话，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燕时衡低低“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在虞黎去联系，海岛上的救护员的时候，燕时衡坐在位置上，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回想起男人刚才形容虞黎时，所用的不堪入目的词语。 燕时衡依旧觉得无比的恼火。 他珍视虞黎，所以无法忍受任何人诋毁他的妻子。 等虞黎打完电话回来，燕时衡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他的皮肤很白，所以显得伤口格外狰狞。 虞黎不忍皱眉，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便携式的小急救包。 她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湿巾，擦去了伤口周围的血渍。 看着虞黎专心致志的模样，燕时衡忽然想要她更加心疼自己。 所以，他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到燕时衡在吸气，虞黎误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赶忙道歉道：“对不起燕总，我是不是弄疼您了？” “没关系。只是我不耐痛。” 燕时衡摇了摇头，神色温柔地看着，表情有些紧张的虞黎。 后者却不敢放松，“伤口需要用碘伏消毒。可能会比较疼，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需要对着您的伤口吹一些凉气，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燕时衡的唇角微微弯起。 “好。” 于是，虞黎一边放轻动作，给燕时衡的伤口涂碘伏，一边低下头微微噘嘴，朝红肿的伤口吹气。 丝丝凉风，确实消解了伤口的胀痛。 可是看着虞黎嘟起的嘴唇，燕时衡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为了不让虞黎察觉自己的异样，燕时衡刻意别开了视线。 伤口毕竟不大，两三分钟后，伤口便处理好了。 “这样就好了。燕总，您这两天要注意伤口，别沾水，更别沾海水。” 听到虞黎的叮嘱，燕时衡点了点头。 这时海岛的救护人员也来了。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张老面孔。 目光扫过并肩站在一起的燕时衡和虞黎，付乔冲着自己的好兄弟疯狂眨眼。 燕时衡微微蹙眉，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太过招摇。 付乔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虞助理，好久不见啊！” 他笑嘻嘻地和虞黎打了个招呼。 虞黎没有见过穿着休闲装的付乔，所以费了一些时间，才回想起了这个嗓音属于谁。 “付先生，好久不见。” 虞黎冲着付乔礼貌一笑，后者状似无意地感慨道：“这许久不见，虞小姐比之前更加美丽了。真是羡慕你家先生啊！” 说话之间，付乔冲着燕时衡一番挤眉弄眼。 后者担心虞黎看到，便给了付乔一个眼神警告。 后者撇撇嘴，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别处。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发现对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便问道：“燕大少，你是把我的跟班揍了一顿吗？” 燕时衡并没有否认。 看着燕时衡仍旧有些不虞的神色，付乔大约猜到了什么。 付乔用脚尖踹了踹对方，“能让你动怒，八成是这小子，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账事吧？” 说完，他看了看燕时衡，又快速掠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虞黎。 “他是不是调戏你家小助理了？” 听付乔称呼自己为燕总家的小助理，虞黎不悦皱眉，“付先生，请您不要开我的玩笑。我和燕总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我是燕总麾下的员工，但不是他的所有物。” 见自己的调侃惹恼了虞黎，付乔在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虞黎不开心了，燕时衡直接拉长了脸。 感受到燕时衡的眼刀子，付乔讪讪一笑，“我的锅，我的锅。不好意思啊，虞小姐，我这个人平时说话就没什么调，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付乔都道歉了，虞黎自然不可能再计较。 只是因为付乔的话，虞黎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她没有把握好，和燕总相处的距离，才会让燕总的朋友误会什么。 想到这里，虞黎下意识垂眸，目测了一下她和燕时衡之间，间隔的距离。 好像确实站得太近了一些。 这么想着，虞黎抬腿向右侧走了几小步，拉开了与燕时衡之间的距离。 燕时衡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虞黎，自然也发现了对方刻意离他远了一些。 两人原本相距不到一臂，现在两人之间，还可以横躺一个完整的付乔。 看着两人之间仿佛银河一般的距离，燕时衡幽怨地剐了付乔一眼。 后者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疑惑道：“阿衡你别瞪我啊！我已经向你家，哦不好意思，我已经向虞助理道歉了呀。那什么，要不我再说一遍？” —— 因为付乔的一句玩笑话。 接下来的一整天，虞黎都格外注意，和燕时衡之间的距离问题。 燕时衡给她递水，她会迅速接过后，转头就递给了另一个女同事。 燕时衡想找她一起看方案，她刻意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中间明明只隔了一米不到，却要通过线上会议共享桌面，来看对方的屏幕。 看着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边的虞黎，燕时衡看向付乔的目光中，带上了更深的怨念。 看着关系不近反远的小夫妻，付乔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煞费苦心地为燕时衡和虞黎出谋划策，目的就是想要增进他们的感情，让两人能够对彼此敞开心扉…… 但现在别说是增进感情了。 他觉得现在的虞黎恨不得，在燕时衡和她之间造一堵围墙。 这样下去，哪怕他们两个在这海岛上待一年，他的好兄弟，只怕连虞黎的手都不一定能牵上。 不行。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为了自己好哥们的幸福，付乔决定做点什么。 第110章 暧昧的国王游戏 但是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两位当事人并不怎么配合，付乔急得一把将燕时衡拽到了墙角。 “大哥，我让你和虞黎一起去划船，是为了让你们增进感情，你老婆都没拒绝，你说什么不啊？” “海上的紫外线强烈，虞黎会被晒伤。” 在出发前，燕时衡特意学习了，女性在孕期出门旅游时的小科普。 其中就有提到由于体内激素的变化，孕妇会变得比孕前更容易出现色素沉着，如果不做好充分的防晒，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容易就被晒黑，甚至晒伤，脸上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色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燕时衡不想让虞黎因为怀孕长斑而苦恼，所以他为虞黎准备了一整箱的防晒霜，以及其他物理防晒装备。 “晒伤？” 付乔闻言转过头看向，坐在长椅上的虞黎。 她今天穿了一件抹茶色的雪纺半袖，露出的脖颈和半截手臂纤细瓷白，让人移不开眼。 “那还是换点室内活动吧？” “说起来。你玩过国王游戏吗？” —— 为了燕时衡的幸福，付乔大方地请所有人，到小木屋开烧烤派对。 在派对氛围被炒热后，付乔顺势提议大家一起玩点游戏。 “玩什么？” “桌游？还是uno？” 就在众人讨论不出结果的时候，付乔拿出了提前准备的签筒。 “不如大家一起玩国王游戏吧？” “这是什么游戏？” 付乔神秘一笑，“简单来说，就是抽到国王签的人，可以命令另外两个人做任何事情，当然安全起见，大家最好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付乔才做完规则讲解，本就在兴头上的成员们精神大振。 “这游戏可真刺激！难得出来一趟！大家一起玩呗！” “我同意！我要让总裁喊我一声‘boss’！” 那个人的话音刚落，众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坐在沙发一角的燕时衡。 项目组长笑道：“燕总，干坐着多没劲，您和我们一起玩吧。如果您抽到了国王签，就让小张在明晚之前交出新程序。” 刚才兴致盎然的小张，立刻捂脸哀嚎道：“不要啊！” 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下，燕时衡加入了这场国王游戏。 付乔满意地看着坐在一起燕时衡和虞黎，悄悄背过身，对着手里的竹签做了一点手脚。 “游戏开始——让我们来看看，国王是谁！” 围坐在一起的众人，轮流抽取了属于自己的竹签。 “哎，没抽到国王好可惜！” “你也没抽到？那国王签在谁手里？” 在大家好奇地寻找着‘国王’的时候，手握国王签的付乔邪魅一笑。 他高举右手，大声道：“这一轮的国王，是我！” “让我想想我要做点什么？这样吧，2号喂7号吃葡萄！” “2号？谁是2号？” 虞黎默默拿起了签子，“7号是我。” 燕时衡将竹签放到了桌上，“2号。”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了片刻的凝滞。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哄却又不敢吱声。 付乔故作为难道：“这，我不知道啊，要不我换个要求吧？” “不用，我可以接受。” 燕时衡淡淡出声，虞黎也没有异议，“我可以。” 说完，虞黎看向燕时衡，后者伸手拿过了一颗葡萄。 当燕时衡侧过脸时，刚好撞上了女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 当他把葡萄放到她唇边时，一丝温热的呼吸烫得他指尖泛红。 燕时衡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虞黎看起来像草莓果冻一般的红唇。 当虞黎咬住那颗葡萄时，汁水顺着贝齿溢出。 眼看汁水要落下，燕时衡下意识伸手拂过了她的唇角。 当指腹触上柔软如绸缎的肌肤时，燕时衡和虞黎都愣住了。 滚烫的温度蔓延，燕时衡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虞黎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口中的葡萄滚落到手上，她才回神。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燕时衡，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是无意还是故意？ 还没等虞黎想明白，燕时衡便压低嗓音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虞助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是……” 解释到一半，燕时衡卡壳了。 虞黎连忙给他递了台阶，她把咬了一口的葡萄吐进了垃圾桶。 众人疑惑“咦？不是喂葡萄吗？小虞你怎么把葡萄吐了？” 虞黎神色自若地解释道：“我刚才咬下去的时候，燕总发现葡萄坏了，就提醒我咬完之后就把葡萄吐掉。” “原来是这样啊。” 或许是因为燕时衡和虞黎的表情都太过严肃，众人找不到什么乐子，便催促道：“哎呀，快点下一局吧！” “国王是谁——” 游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付乔总共抽中了六次国王签。 每当他是‘国王’的时候，他便会运用国王的权利，让人做一些较为暧昧的举动。 付乔提出的要求比较单一，无非是让他们亲亲抱抱。 当然，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否则别人一定会察觉，他是为了促成人群中的某两个人，才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被要求和燕时衡，做了几次有些暧昧的动作，虞黎已经不敢再直视她老板的眼睛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虞黎决定在离开海岛之前，都和燕总保持较远的距离。 但每当目光不小心，瞥到燕时衡的指尖时，虞黎都会想起，对方抚过她唇角的指腹。 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余热，虞黎用力甩了甩头，暗示自己忘记那一幕。 毕竟，究竟燕总的动作究竟有什么含义，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或许只是因为燕总经常喂总裁夫人吃水果，所以才会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为燕时衡的古怪行为找到合理解释之后，虞黎就不再纠结。 经过一场让人精神振奋的国王游戏，众人的情绪高涨，提出要再玩一些别的游戏。 于是，就有人提议到附近的丛林，进行“试胆大会”。 虞黎原本是不想去的，却因为担心拒绝参加会显得她不合群，只能硬着头皮参加。 第111章 丛林深处的英雄救美 分组还是通过抽签决定，当虞黎看到燕时衡手里竹签上的数字，和自己手里的竹签数字一模一样时，虞黎顿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但毕竟结果摆在这，虞黎也不能任性的，要求换队友。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表现得太自然，其他人也没有瞎起哄。 在一同走进丛林后，四周的气温骤降，虞黎不自觉地环抱了双臂。 燕时衡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衬衫，“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先披一下吧。” “谢谢燕总。我能忍的。” “那我们往回走吧。” 燕时衡顿住了步伐，准备原路返回。 虞黎抱紧了双臂，跟上了燕时衡的步伐。 然而，他们在密林中走了将近五分钟，却没有找到来时的路。 虞黎停下脚步，朝着四周看了看。 “我记得，我们刚才好像走过这了。” “是吗？” 燕时衡闻言向左右看了一眼，周围除了树就是灌木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模一样。 此时的虞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燕总，您该不会是路痴吧？” 燕时衡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低低“嗯”了一声。 虞黎：“……” 直到这时，燕时衡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走出去，是因为我们迷路了吗？” 虞黎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月光穿过枝叶，在燕时衡的脸上投下了婆娑的树影。 暗色的树影模糊了他的此刻的表情，却将他的自责衬得更加明显。 “抱歉。” 燕时衡的声音发闷，虞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自责。 “没有关系的，燕总。我的方向感挺准的，我带你出去。” 说完，虞黎冲着燕时衡安抚一笑。 柔润如银的月光，把虞黎的脸庞描得柔美。 在她弯起嘴角，露出笑容的时候，燕时衡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念头，在他心中叫嚣——他想让眼前的这个人，还有她的笑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因为正在专心致志的，分辨哪里才是出路，虞黎没有注意到燕时衡看她的眼神，多了缱绻的爱恋。 她抬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空，在找到北斗星之后，便大致确定了该往哪里走。 “燕总，我们应该从这里走。” “好。” 燕时衡对虞黎百分百信任，像一只忠顺的大犬，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就在两人以为，他们能够顺利走出丛林的时候，燕时衡听到了类似于野兽的低鸣。 “虞黎。” 燕时衡压低声音，叫住了虞黎。 后者疑惑回头，燕时衡注意到在她斜前方的灌木丛里，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燕时衡曾经参加过野外训练。 他的经验告诉他，那双幽绿眼睛的主人，绝对不会是一只小体型的野兽。 心中警铃大作，燕时衡慢慢放缓了呼吸。 为了不惊动后面那只未知动物，燕时衡用气音和虞黎交流，“你后面有野兽。” 虞黎闻言全身僵硬。 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燕时衡感受到了虞黎的恐惧。 他现在无法开口安慰对方，只能用眼神告诉虞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保持冷静。 虞黎咬唇用力点头。 燕时衡与她交换了个位置。 那只野兽依旧躲藏在灌木丛中。 那双锐利的竖瞳正肆意窥探着他们，似乎是在判断，他们能否成为它今晚的盘中大餐。 为了保证虞黎的安全，燕时衡将自己当成了活靶子，主动靠近那只野兽，吸引它的注意。 在燕时衡和野兽僵持不下的时候，虞黎已经躲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面对近在咫尺的“大餐”，许久未进食的野兽再也抑制不住原始的欲望。 它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猛地扑向燕时衡。 虞黎眼睁睁地看着，燕时衡被那团黑影扑倒在地。 她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却被燕时衡高声喝止。 “不准过来！赶紧跑！离得越远越好！快去找付乔他们！快——” 燕时衡的声音嘶哑压抑，似乎是憋着一口气。 此时的虞黎太过慌乱，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燕时衡的嗓音，和“方钰”的完全声音一模一样。 燕时衡的叮嘱，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虞黎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向着丛林的出口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黎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一刻，在她心中绷紧了弦瞬间断裂，虞黎抑制不住悲痛和恐惧，放声大吼道：“快去救人啊！燕总还在树林里面！我们遇到了一只野兽！快去救救他啊——” —— 跟随虞黎来到事发地点的时候，众人看到了满地的鲜血。 灌木丛和嫩绿的青草上，沾满了殷红的，浓稠的血液。 红绿交错，令人胆战心惊。 有人条件反射似的吐了。 有人捂住脸，悲伤落泪。 虞黎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但她不肯相信燕时衡已经命丧。 看着神情凝重的众人，虞黎握紧了拳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残存的冷静。 “快找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燕总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虞黎一路寻找着血迹。 大约五分钟之后，虞黎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团黑影。 离得越近，周围的血腥气越浓。 虞黎的心瞬间悬起。 在即将看清那团黑影的时候，虞黎却停下了脚步。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不敢再往前走。 她害怕看到，她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燕时衡真的出事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离开了他…… 就在虞黎踌躇不前时，靠在树下的燕时衡看到了她。 “…虞黎？” 他只是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后者便毫不犹豫地奔向了他。 虞黎一路奔跑到燕时衡面前。 当手电筒的光打到燕时衡身上时，虞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大量的血迹。 鲜血将他的衣服浸染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虞黎的呼吸一窒，当即就懵在了原地。 她颤抖着双手想要去触碰他，可伸出的双手却迟迟未落下。 “我没事。” 见虞黎眼眶通红，燕时衡别过头咳了一下，哑声安慰她。 第112章 无法弥补的谎言 怎么会没事…… 她紧紧地盯着对方，沾着血迹的脸庞，虞黎弯曲双膝，跪在了燕时衡身边， “燕总……” 强烈的愧疚和失措让虞黎不自觉哽咽，“燕，燕总……对不起燕总，我不应该走的……我不应该只留下你一个人的……” 虞黎低下了头，豆大的泪珠落在了燕时衡的手背上，也淌到了他的心里。 燕时衡压下了想要伸手替她拂泪的冲动，“不用道歉，是我让你走的。别哭了，我没事。”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便抿住了唇。 没一会儿，一群人将燕时衡团团围住。 看着全身各处都染了血的燕时衡，付乔吓得面无人色。 “阿衡，阿衡你千万不能出事，你，你要挺住，你不能出事……” 燕时衡伸手握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手，“放心，死不了。” 燕时衡被紧急送往了海岛上的小型医院。 因为被野兽抓伤，医生给他打了一剂狂犬疫苗，又替他缝了伤口。 等医生替燕时衡处理完伤口，付乔一把抓住了医生，询问燕时衡的伤势如何。 得知后者在和野兽的搏斗中，仅受了少许抓伤和擦伤后，付乔被惊得说不出话。 他拉开燕时衡病房房门的第一句，就是夸赞好兄弟的勇猛。 “燕大少！你简直是总裁界的人猿泰山，居然能空守和花斑豹搏斗！” 付乔啧啧称奇，赤着上半身坐在病床上的燕时衡，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只花斑豹饿了太久，体力早已透支。我能全身而退，只是侥幸而已。” 短短一句话，付乔听得胆战心惊。 他双手合十抵住额头，念叨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回头就给您烧纸钱去！” “花斑豹不可能凭空出现，岛上肯定还有它的同类。我建议你们闭岛进行全面搜查，不要让意外再次发生。” “阿衡……你真的，你都这样了，你还要替我老付家筹谋考虑。呜呜，你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呢，你说你要是女孩儿，咱两不就花好月圆了吗？” 付乔感动得稀里哗啦。 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燕时衡，后者嫌弃地推着他，“离我远点，你碰到我伤口了。” “叩叩。” 房门被敲响，虞黎的声音紧随其后，“燕总，是我。” 燕时衡闻声一把推开了付乔，后者撇了撇嘴，无声吐槽了一句，“见色忘友”。 燕时衡斜了他一下，清了清嗓，“请进。” 虞黎推门而进。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燕时衡腹部的伤疤。 虞黎怔住了。 她给“方钰”处理过伤口，她知道他的伤口位置和大小。 她不可能记错的。 燕时衡起初没有注意到虞黎的神情变化，直到他发现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才意识到他现在是赤裸着上半身的状态。 垂下眼睑，燕时衡看到了自己腹部略显狰狞的伤疤。 不用想，燕时衡知道虞黎肯定看到了这道伤疤。 在他作为“方钰”租住在虞黎家中时，她曾为他处理过伤口。 燕时衡清楚虞黎的记忆力不错，她不会这么轻易忘记他身上的这道疤。 所以……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病房中流淌，只有不知情的付乔疑惑燕时衡和虞黎为什么相顾无言。 憋了许久，付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俩是在用意念交流吗？” “付乔你先出去一下。” 燕时衡侧过头看向付乔，用眼神示意对方先离开。 付乔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了病房，还顺手关了门。 病房内，虞黎蹙着眉盯着燕时衡的脸。 尽管她记不住任何人的长相，但无论看多少次，虞黎都觉得燕时衡的长相，足以令大部分女孩心动不已。 可是，他再帅又怎么样？ 在虞黎开口问责之前，燕时衡先她一步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的。” 虽然已经猜到了燕时衡就是“方钰”，可是当虞黎亲耳听到当事人承认的瞬间，她还是被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褪去了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合，虞黎几次欲言又止。 燕时衡担心虞黎憋着不说会心中郁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是我有错在先。” 他定定地望着她，静静等待对方责问他。 但虞黎没有生气。 她只是问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燕时衡抿唇，“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当时我只是想找一个藏身的地方，我也没有想到会进到你家。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出卖我，所以我选择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 虞黎沉默了半晌，才说了一个“好”字。 “对不起。” 虞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燕时衡这一句“对不起”。 而且燕时衡还是她的老板，她就算有气也不能口出恶言。 虞黎觉得她需要静静。 她转身要走，燕时衡却叫住了她。 “虞黎等一等。” 男人的话音刚落，虞黎深吸了一口气。 “燕总。” “我真的非常敬重您。我觉得您工作能力很强，遇事冷静，公私分明，虽然您家世显赫，但您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还有，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爱妻自尊的正人君子。” “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不能轻易给其他人立人设。” 虞黎的语气透着隐隐的失望，燕时衡的表情凝固了在了脸上。 他想向虞黎解释。 可是，话到嘴边，燕时衡却又觉得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同样讨厌被别人欺骗，他理解虞黎对他的失望。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一直想要补偿你，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虞黎打断了燕时衡，她摇了摇头，“您不用补偿我，那个晚上，您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您的太太。我也有对不起的人，我对不起我的丈夫。” 虞黎的声音沉闷又压抑。 燕时衡几乎差点就忍不住告诉对方，他就是她的丈夫，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他，他们只是误会了对方。 燕时衡说不出口。 他不确定虞黎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承受两次心理“冲击”。 燕时衡害怕在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之后，虞黎对他的信任会就此分崩离析。 第113章 她是扫把星 “虞黎，我们可以再谈一谈吗？” 燕时衡放低了姿态，微红的眼瞳中闪烁着悲伤，“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你解释。” “燕总，今天谢谢您救了我，您好好休息吧。” 话音落下，虞黎直接拉开门离开了病房。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燕时衡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 没过一会儿，端着药的付乔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了？怎么我叫小助理她都没理我？” 燕时衡按了按眉心，叹气道：“她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你告诉她你就是她老公了？” 燕时衡摇头，“几个月前，我被人下了药，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猛然听到一个惊天大消息，付乔惊得差点咬到了舌头，“什，什么？你和谁发生了关系？” 燕时衡不语，付乔猜到了什么。 他目瞪口呆地指了指病房外，又转头看向燕时衡，“难道说，难道说，那个女人是虞黎？” “不会……不会那么狗血吧？” “是她。” 付乔瞠目结舌。 他几次张嘴，又因为震惊太过说不出一个字。 半刻之后，付乔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会这样？” “你知道你俩之间的误会，比近现代某部文学作品中的伦理关系还乱吗？” 燕时衡像吃了哑药似的一声不吭，付乔深吸了一口气，“阿衡你说句话，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不建议你冷处理。你别看小助理温温柔柔的样子，我觉得她是个倔性子。她今天误会你了，她就有了心结。有了这个心结，她往后看你就带着有色眼镜了，从今天开始，你在她眼里就是一个谎话连篇，还装爱妻人设的渣男。” 付乔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燕时衡的脸色变了又变。 深深的无力感让燕时衡觉得头脑胀痛，“我已经解释了。她接受了，但她说了，她讨厌别人欺骗她。” “难道你觉得，一个厌恶谎言的人，会在我坦白我的另一个谎言之后就选择原谅我吗？” 付乔无语凝噎，“那……” “让我单独待一会。” “行。” 在付乔离开后，病房内陷入了沉闷的寂静。 燕时衡坐在窗，远远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 深蓝如天幕的海洋，倒映着皎洁的圆月。 燕时衡的脑海中全是虞黎。 他不知道虞黎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原以为这一次的海岛之行，能拉近他们俩之间的距离。 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燕时衡闭上了眼。 —— 因为燕时衡的意外受伤，众人协商后决定提前结束海岛之行。 回程的航班，燕时衡和虞黎巧合的分到了相邻的座位。 燕时衡想自然地和虞黎打声招呼，可对方只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直到飞机落地国内机场，燕时衡都没找机会和虞黎搭话。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工作中。 只要遇到需要和燕时衡单独开会的场合，虞黎都会想办法找其他同事一起和她参会。 有几次燕时衡尝试和虞黎沟通，后者便绞尽脑汁以各种理由推拒。 燕时衡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两人之间的接触便越来越少了。 因为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影响到正常工作，虞黎便告诉自己，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就是和总裁保持距离，恢复到只有工作接触的普通上下级关系。 虽然她对燕时衡的滤镜碎了一地，但是也不影响她在燕氏公司继续上班工作。 毕竟，她的工资只和公司的业绩挂钩，又不受老板人品好坏的影响。 只是每每想到自己腹中孩子父亲是燕时衡时，虞黎的心情就会变得复杂和沉重。 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考虑，她决定将孩子的身世瞒下。 就在虞黎以为她和燕时衡之间，会一直持续这种“冷战”状态时，消失许久的卫琼琼忽然现身他们公司。 她出现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一桶乌漆嘛黑的药草水泼到了虞黎的脸上。 浓烈的艾草味充斥了虞黎的鼻腔，她被呛得不住地咳嗽。 “咳咳！卫琼琼，你有病吧？你为什么要朝我身上泼艾草？” 看着全身都浸透了黑水，完完全全狼狈得不行的虞黎，卫琼琼抬手捂住了鼻子。 她偏过头环视了一圈，坐在窗户边上的员工们，“喂！你不觉得虞黎身上的臭味，熏得人想吐吗？还不赶快把窗户给本小姐打开透气！” 卫琼琼的话音刚落，那些害怕她发火的人忙不迭地，打开了窗户。 冷空气拼命涌入温暖的大楼之中。 哪怕是穿着羽绒服的人，都冷得直打哆嗦，更何况是被全身半湿半干的虞黎。 她被冻得脸色煞白，抬腿就要走，却被跟在卫琼琼身上的保镖拦下。 “你到底想干嘛？” 虞黎动怒了，可卫琼琼并不怕她。 卫琼琼勾着嫣红的唇角，故作无辜的笑道：“我不想干什么啊？我只是想帮你除除霉运罢了。”“艾草和若干药材熬煮成水沐浴，可以去霉运。这可是特意找有名的神婆，花重金买来的偏方！你可不要浪费本小姐的心意啊！” 虞黎眉头紧锁，“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胡言乱语？好啊，那我觉得大家会对你的霉运人生很感兴趣！” 话音刚落，卫琼琼自顾自道：“我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啊真是吓一跳。” “虞黎啊，你简直就是扫把星再世啊！这也难怪你亲生父母不要你，连你的养父母都要把你抛弃。因为你，你的奶奶还生病住院，是不是还被下了几次病危来着？” 卫琼琼一字一顿说着残忍至极的话语。 伤疤被当众揭开，令她窒息的过去鲜血淋漓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听到虞黎悲惨的身世，围观的同事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当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她的感官包裹，虞黎的心脏骤停，瞳孔收缩到了最小。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害怕。 曾经被人指着骂“野种”和“扫把星”的不堪回忆，像潮水一般将虞黎灭顶。 虞黎几乎要窒息。 看着脸色苍白到极致的虞黎，卫琼琼恨恨咬牙，“你说你自己倒霉就算了！你居然还牵连了时衡哥哥！” 第114章 无法控制不想她 “扫把星！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离我的时衡哥哥远一点，不要把你的霉运，你的灾气传染到时衡哥哥身上！晦气死了！” 卫琼琼越说越大声，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虞黎的脸上。 后者仿佛石化一般，立在了原地，挂着水珠的长睫无序地颤抖着。 “扫把星”、“灾星”、“晦气”，这些尖酸的形容词，化作一把把利刃刺得虞黎体无完肤。 卫琼琼还在不断指责她。 可是虞黎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那些嘲讽和挖苦，变成了忽远忽近的嗡嗡声。 虞黎的眼前一晃。 她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他人的嘲笑和谩骂声中渐渐崩塌。 她听到从前那个万人嫌的自己，在向现在的她求救。 虞黎听见小时候的自己，在心里一遍又遍地否认，她不是扫把星。 被冻得发白的双手，慢慢收紧成拳，“闭上你的嘴，我不是扫把星，更不是什么灾星。” “卫琼琼，别拿你那套封建糟粕来膈应我！” “我虞黎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说三道四！” 说出这句话后，虞黎忽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积压在她心中多年的不融雪顷刻化水。 她伸手拂去了脸上的水珠，抬眼冷冷看向卫琼琼。 虞黎的眼神深沉又坚韧，像是在经受了某种毁灭后又重塑了自我。 卫琼琼看不懂她的目光，只觉得虞黎的眼神无比骇人。 她没由来得瑟缩了一下，很快却又恼羞成怒，“虞黎，你敢吼我？” “吼你又怎么样？难道不是你先作死的吗？” 不给卫琼琼回怼的机会，虞黎伸手捋下沾在她发丝上的不明药草渣，又毫不犹豫地将那团东西，扔到了卫琼琼的脸上。 当草木味十足的药渣黏在卫琼琼的鼻子上时，女人爆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 “啊啊啊——” 她急忙伸手去抹脸，那团药渣却直接掉在了，她新买的浅色貂绒大衣上。 卫琼琼要疯了。 她怒目圆睁地瞪着虞黎，那双泛着血丝的清水眸里面几乎能喷出火来。 “虞黎！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们两个！还不快去给我抓住她！本小姐要杀了她泄愤啊！” 就在卫琼琼张牙舞爪地狂吼时，一个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在虞黎身后响起。 “卫琼琼你闹够了没有？！” 当燕时衡的呵斥传来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 围观的员工们惊呆了。 因为这是燕时衡第一次当众发火，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女人。 卫琼琼也被燕时衡这一声给吼懵了。 她反应了一会儿，当她看到燕时衡眉宇间的愠怒时，卫琼琼的眼中漫上了一层水雾。 她委屈极了，带着哭腔反问燕时衡，她怎么就闹了？ “时衡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真心啊？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讨厌她！都是这个扫把星才害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明明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要骂我？！” 说到最后，卫琼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她的眼角不断滑落。 看着美女哭得梨花带雨，有些人露出了或同情或不忍的神色，但唯独燕时衡的表情从都到尾都没有变过。 因为他对卫琼琼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愫，所以他不在乎她的情深意切，更不在乎她的眼泪。 “你只是借着喜欢我的名义，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而已。” 燕时衡面色漠然地扫过卫琼琼的双眸。 在和燕时衡视线交触的一霎那，卫琼琼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男人看透了。 当着众人的面，卫琼琼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暴虐本性。 她强压下内心的慌乱，红着眼眶哭了一会儿，便像所有爱而不得的败方一样悲愤离场，任由众人唏嘘不已。 只有燕时衡知道卫琼琼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垂下眼睑，燕时衡的目光落在了虞黎的身上。 后者衣发半湿，嘴唇被冻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听到燕时衡的关心，虞黎快速“嗯”了一声，便向左侧挪了一大步，与他保持了大约一米的距离。 燕时衡见她还是如此避嫌，忍不住落寞垂眸。 可是虞黎遭罪，燕时衡的心里更不好过。 如果不是顾及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燕时衡会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披到虞黎身上。 “虞黎，你要不要……” 或许是察觉到了燕时衡要说什么，虞黎立刻开口截断了对方的话头，“燕总，我可以请两个小时的假回家换身衣服吗？” “可以。” “谢谢燕总。” 带着颤的话音刚落，虞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 顶着众人掺杂着各种意味的视线，虞黎面不改色地穿上了自己的大厚外套。 燕时衡皱着眉扫过还在看戏的众人，“把窗户关上。还看？你们手边是没有工作了吗？” 感受到总裁的不悦，一众员工立马像鸵鸟似的低下头，各自假装投入工作。 燕时衡替她解了围，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虞黎真诚地道了一句“谢谢”，而后便快步离开。 直到虞黎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燕时衡才收回了视线。 可是，想到对方要在这么冷的天，坐将近半个小时的地铁才能到家，燕时衡又担心她会受寒。 想了想燕时衡安排唐一去送虞黎回家。 但他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唐一的电话。 “燕总，有人来接虞助理了，是一辆白色轿车。” 唐一的话让燕时衡瞬间想到了，那个和虞黎谈笑风生的男医生。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来接她的人是男是女？” “好像是男人？” 燕时衡不受控制地紧握着手机，一丝醋意和难以言喻的苦涩感，在他的胸口蔓延。 挂断电话后，燕时衡直接把手机扔在了一旁，开始处理工作。 他试图用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他失败了。 因为需要他处理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虞黎整理好的文件。 他时不时地就要点开他和虞黎的对话框，他便会看到对话一侧虞黎的真人头像。 第115章 因为深爱，所以心疼 看着笑容温婉的虞黎，燕时衡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她和那个男医生的关系。 也许虞黎和那个男医生早就相恋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横插一脚，两人大概早就修成正果。 也有可能，虞黎是在和自己领证之后，才遇到了那个男医生，或许后者是虞黎奶奶的主治医生，他在虞黎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地陪在她身边，并且伸手帮助了她，然后他们就…… 燕时衡越想越觉得自己亏欠了虞黎太多。 身为她真正的丈夫，却没有一天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知所踪，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苦难和悲痛。 是他太冷血，把婚姻当作交易，却不曾考虑和他结婚的女人不是冷冰冰的数字和程序，更不是毫无感情的机械或是物品。 她是一个人。 虞黎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也是一个会累会痛，需要有人陪伴依靠的人。 燕时衡确实不甘心虞黎爱上了别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可他无法怨恨虞黎，或是享受着虞黎温柔的那个男人，因为他也曾卑劣地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霸占过本该属于他的爱人。 在燕时衡沉眸思考的时候，窗外不觉下起了一场大雪。 回忆被拉回到了，他和虞黎共同见证初雪的那个夜晚。 在雪花纷飞的夜晚，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虞黎。 因为喜欢她，所以他害怕她受到伤害，更害怕那份伤害是自己带给他的。 于是，燕时衡做了一个决定。 “你好，陈律师，打扰了。我还是决定离婚，但我本人不方便出面，能否请他人代为办理？” “如果是起诉离婚的话，是可以由我这边代为办理，但开庭的时候仍需要您到场，如果真的有特殊情况，像行动不便或者有精神疾病的话，倒是可以向法院提交书面申请，只要法院那边审核通过，您就可以不到场了。” “好的，那我这边全权交给你处理，具体的事宜，我的助手会再和你沟通，谢谢了。” —— 等虞黎在家洗完澡吹头发时，便发现消失许久的律师居然又给她发了消息。 【律师：打扰了，虞小姐，燕先生这边还是准备离婚，我们这边准备走诉讼程序，需要您这边配合出庭，请问您大概哪些时间段比较方便？】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虞黎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浪费任何脑细胞去思考，为什么这个男人忽然又同意和她离婚了。 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虞黎回了对方一句：【定好时间通知我就行，谢谢】 对方回了一个【ok】，虞黎便把手机放到了一旁，不再去看它。 吹风机吹出的风暖融融的，发丝逐渐升温，虞黎忽然就觉得有些累。 在吹干头发后，虞黎拿起手机提交了请假申请。 她给燕时衡留言；【燕总，我有点受凉了，已经在系统提交了半天的请假审批，麻烦您帮我通过一下，谢谢】 没多久，消息被已读，审批也通过了。 燕时衡给她回了四个字：【好好休息】 明明只是四个很普通的字，虞黎却看了很久。 直到房门被敲响，虞黎才像被撞破了秘密的小猫一般，迅速将手机熄屏扔到了一旁。 房门被推开，端着热姜汤的秦思妍从外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虞黎：“我才吹好头发。思妍姐，谢谢你来接我，难得你休息，还要麻烦你在这么冷的天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多大事，你跟我客气什么。” 秦思妍一脸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将冒着热气的红糖生姜汤，端到了虞黎手边。 “来，我刚让保姆煮了烫烫的姜茶，你趁热喝一碗去去寒气再睡吧。” “嗯。” 虞黎捧着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秦思妍便坐在对面看着她，“说吧，希望我怎么帮你教训卫琼琼？灌她最苦的药汤，还是往她身上浇最难闻的药渣？” 虞黎摇了摇头，把瓷碗捧在手里捂手，“如果我用她对我的方式报复她，那我和她有什么两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好吗？” “以暴制暴是没有用的。况且，燕总都因为这件事情亲自找了卫琼琼的爷爷，他们歉也道了，补偿也给的很足，但就是知错不改。” 虞黎垂眸无奈一笑，弯起的嘴角却藏着几分酸涩。 秦思妍见不得虞黎难过，她抬起手摸了摸虞黎的发顶，眼神温柔道：“那是他们欺负你是个势单力薄的小姑娘，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保管那老东西亲自来给你道歉。” “思妍姐，真的不用……” 秦思妍按住了她的肩膀，郑重道：“不要觉得靠朋友丢人。卫琼琼在外面作威作福，就是依仗着她那老狐狸爷爷。你能让我为你出头也是你的本事。” “好好休息，等你睡完一觉起来，这件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 当秦思妍找到燕时衡的时候，后者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秦小姐，前台说您要见我，请问是虞黎出了什么事吗？” 燕时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秦思妍不爱听的。 秦思妍直接摆起了臭脸，不满地“啧”了一声，“怎么？燕总说这话，是盼着你的骨干员工出事吗？” 秦思妍才说完，燕时衡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情急，燕时衡甚至忘记控制音量，以至于引来了前台和周围人的惊讶注视。 面对男人不合常理的激动反应，秦思妍挑了挑眉，看着燕时衡的目光中多了一点探询。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燕时衡干咳了一声，恢复了往常的严肃神色，“不好意思秦小姐，我们能换个地方聊吗？” 秦思妍“噢”了一声，便跟着燕时衡走进了一楼的小会议室。 两人面对面坐了一会儿，秦思妍率先打破了沉默，“燕总，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这么说吧，我确实是为了虞黎的事情来找你的。” 第116章 被看破的情意 再次听到秦思妍提起虞黎，燕时衡立刻问道：“虞黎她到底怎么了？” “还好。及时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现在八成睡着了。” 燕时衡刚想松口气，便被一脸冷凝的秦思妍质问，“卫琼琼对阿黎做过的那些混账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燕时衡沉思了几秒，哑声道：“大约，全部。” 秦思妍美眸喷火，“哈？你说什么！你说你全都知道？” 燕时衡沉默不语。 “所以你就看着，那个有娘生没娘管的废物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家阿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秦思妍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沓文件，用力甩到了燕时衡的身上。 纸张散落了一地，燕时衡拢了眉峰，“我没有不维护她，但我家和卫家之间的关系……” 秦思妍没兴趣听燕时衡解释，“因为生意和人脉比虞黎来得重要，是吧？” 燕时衡面无表情，“这不是一个概念。” “怎么不是呢？如果你真的喜欢虞黎，你就会觉得她比一切都重要。” 秦思妍的话说完后，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燕时衡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秦思妍，后者环抱着双臂，挑眉道：“看你这副表情，是在惊讶我的哪句话？” 秦思妍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究竟是怎么……？ 燕时衡收起了眼中的惊讶，平静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思妍的嘴角微勾，半耷的双眼闪烁着点点讥讽，“你是在担心有别人和我一样，看出你对虞黎心怀不轨吗？” “不是。我不怕别人看出我对她的感情，我只是担心闲言碎语会影响到她。” 明明是情深意切的话语，秦思妍却听得无比反胃，“你知不知道你有老婆啊？”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但我对虞黎的感情是真的。” 秦思妍的眼角抽搐了两下，厌恶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俗。” 看着对方脸上的嫌恶，燕时衡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辩”。 算了，反正只会合作一次。 秦思妍深吸了一口气，说服了自己，“既然你说你喜欢阿黎，那你愿意为她做到哪种地步？” 燕时衡：“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要卫琼琼把阿黎受的屈辱都受一遍。” “那个老东西不太可能顾忌我，但如果加上一个你，我不信他不动摇。” 直到秦思妍说出上面那番话，燕时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秦思妍似乎对卫家的情况很了解。 “秦小姐，你是洵城本地人吗？” “我跟你一样，生在京城。我是京城秦家的人。” 燕时衡没有想到秦思妍居然也是京圈的人，在京城赫赫有名的秦氏，那必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一家。 “你是秦伯伯的谁？” “我是我爹的亲女儿，本小姐可不是卫家那个私生女能比的。” 秦思妍的话音刚落，燕时衡便确认了她的身份。 卫琼琼的身世在京圈内是公开的秘密，但除了京城的高门大户，其他旁路的小世家却是不知情的。 “孙女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整个集团的财路。就看燕总愿意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了。” 沉吟片刻，燕时衡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 和秦思妍计划的一样，当卫老爷子知道，秦思妍和燕时衡折腾着，要让各自的公司一起退出，三家共营的某个项目时，气得砸了手里的青瓷茶杯。 “胡闹！简直胡闹！你们知道这个项目，三家各自投了多少钱吗？！你们现在中途退出，那亏损怎么算？投资进去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吗？你们把做生意当成过家家吗？！” 面对卫老爷子的斥责，秦思妍满不在乎道：“这个项目，秦氏就占了百分之三十而已。撑破天不过一千多万的亏损，我爹地是不会因为这点小钱怪我的。” 卫老爷子被秦思妍轻浮的态度气得手抖，他转头看向燕时衡，严肃道：“阿衡，你一向是最理智的。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卫爷爷，如果你真的重视我们两家的关系与合作的话，为什么在我明确表达之后，依旧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卫琼琼轻贱我的助理？” 燕时衡的声色冷冷，卫老爷子蹙眉，“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就为了一个女人？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得失心疯了！” 燕时衡沉了脸色，“卫爷爷，我敬您是我的长辈。也希望您的言辞不要太过激烈，如果不是您对卫琼琼太过纵容，我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你！你们！” 卫老爷子用手点着他们，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充斥着愤怒。 秦思妍没有什么耐心，面无表情地要他做选择，“要么把卫琼琼交出来，要么您自负这个项目的盈亏。噢，您别忘了，为了这个项目，您卫家还抵了一间银行给我秦氏呢！” 在秦思妍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卫老爷子还是妥协了。 当卫琼琼被推到秦思妍面前时，后者直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 耳光声清脆至极，卫琼琼被打得偏向一边。 她蒙了好一会儿，才高声质问秦思妍是不是疯了。 “你有病吧？我认识你吗？你凭什么打我？！” 卫琼琼尖叫着就要动手。 可她刚伸出手，就被秦思妍抓住手腕，反手甩了两耳光。 卫琼琼的脸被秦思妍三巴掌打成了猪头，燕时衡全程冷眼旁观。 “这三个耳光，是打你不知好歹。” “卫琼琼，从今以后你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如果你还敢去招惹我家阿黎，我保证你永远看不到日出日落。” 秦思妍掐着卫琼琼红肿的脸颊，微挑的凤眼里是令人胆颤的凶狠。 “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看是我的手术刀硬，还是你的命硬。” 说完，秦思妍一把甩开卫琼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卫家。 燕时衡无视了卫琼琼的乞怜，跟在秦思妍身后一同离开。 走出卫家大门的瞬间，后者停下脚步，转身冷冷看着他。 “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 “从今往后，你也给我离我家阿黎远一点，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渣，配不上我家阿黎。” 第117章 给彼此留了体面 面对秦思妍的警告，燕时衡却问她，“如果我是真心喜欢虞黎的话……” “真心？呵呵。” 不给燕时衡说完的机会，秦思妍直接嘲讽一笑，“那你倒是先把婚离了啊！难不成你想让我家阿黎当小三啊？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渣男！” 说完，秦思妍冲着燕时衡翻了个大白眼后，开车潇洒离去。 等她再回到家中时，却发现睡梦中的虞黎面色通红。 秦思妍皱着眉，伸手摸了摸虞黎的额头。 如她所料，虞黎发烧了。 秦思妍赶忙拿出温度计测了测虞黎的体温。 “三十八度二。” 看着电子体温计上的数字，秦思妍给自己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尽快拿着她需要的药品，和输液需要的东西到她家一趟。 秦思妍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三个小时，虞黎的体温终于回归了正常。 但为了虞黎的身体考虑，第二天秦思妍没有同意虞黎上班的想法。 于是，虞黎就在秦思妍的“威逼利诱”之下，在家休养了整整三天。 周五的时候，虞黎终于重新回到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工位。 阔别工作几天，虞黎花了三四个小时，才捋顺了手边项目的最新进度。 她照常准备去向燕时衡汇报工作进度，却被唐一告知，这一段时间她只需要和他对接就可以了。 虞黎闻言微怔。 她垂下眼睫，掩住了自己的情绪，却并没有多问什么。 或许，和燕时衡保持距离，她就不会再产生那种莫名的悸动了吧？ —— 快下班的时候，虞黎收到了律师的短信：【虞小姐，周一上午开庭，请问您时间方便吗？】 【虞黎：好的】 终于要尘埃落地了吗？ 既然要毫无瓜葛，那就要做到两不相欠。 虞黎有些慨然，她准备在办理完离婚手续后，请律师把当时那个男人给她的彩礼钱，先还一部分给对方。 下班后，虞黎照例来到医院看望奶奶，却发现病房里多了不少高档的补品。 “奶奶，这些补品都是谁送了的呀？怎么一下子送了那么多？” 听到虞黎的疑问，虞奶奶也奇怪了，“孙女婿没告诉你吗？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来看我了。” 虞黎有些惊讶。 他们俩都快要离婚了，她老公还来看她奶奶做什么？ 虞奶奶叹了一口气，“罢了，想来你们应该很久没有过交流了。他是来跟我讲你们要离婚的事情的。” 见奶奶的情绪有些低落，虞黎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宽慰道：“奶奶，我们是和平离婚，没有闹矛盾。” “这我是知道的。小燕也说你们是和平离婚，他全程没有说你一个字的不好，反而自责自己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听到奶奶说的话，虞黎不觉在心中嘀咕，这人居然会说这些话吗？大约是为了宽慰她奶奶才这么说的。 不过，虞黎倒是很感谢对方在最后分开的时候，为他们双方都保留了体面。 就在虞黎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听到奶奶像是惋惜一般，轻轻叹了一声。 “奶奶瞧着，他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你们之间是没有缘分的。” 虞黎撑起嘴角笑了笑，“他确实是个好人。但我不需要什么好缘分，我只要奶奶好好的就好。” “乖囡囡，只要你健康快乐，结不结婚的，其实都看你自己。你怎么选，奶奶都支持你。” 奶奶的话音刚落，虞黎很想借着这个氛围告诉奶奶，她怀了双胞胎的事情。 可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抿住了嘴。 虽说奶奶的身体状况要比之前好了许多，但如果奶奶知道她怀孕了，必然会不顾劝阻想要亲自照顾她。 为了奶奶的身体考虑，虞黎决定再等一等再将消息告诉奶奶。 —— 为了办理离婚，虞黎特意请了半天假。 可是，在她坐着出租车前往法院的时候，却遇上了大堵车。 司机下去查问才知道，原来是前面发生了特大车祸，这才导致道路堵塞。 “……据说是一辆水泥车侧翻，压倒了旁边的小卡车，最惨的卡车后面的迈巴赫，这车头都被撞得烂成了废铁，这里面的人估计是，真是惨呐！” 虞黎遥遥地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滚滚浓烟，救护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忽远忽近。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虞黎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师傅，请问您看到迈巴赫的车牌号了吗？” “这我哪能看到。但前面肯定有人拍了，同城热搜上估计有。” 司机师傅的话音刚落，虞黎忙不迭地拿起手机，点进了社交软件。 果然，最新的同城热搜第一条，就是发生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处的这场大型车祸。 “…造成3人死亡，5人重伤，16人轻伤？” 看着发布实时更新的伤亡数据，虞黎的心一点一点地悬起。 她颤抖着手指，在这条词条内寻找着迈巴赫的车牌号。 终于，虞黎找到了一段30s的短视频。 视频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的车头正在被烈火焚烧。 尽管镜头并没有拍到完整的车牌号。 可是，那最后几位数字，虞黎非常非常地熟悉。 出车祸的这辆迈巴赫…… 是燕时衡的车。 燕时衡出事了？ 怎么会…… 当虞黎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她的心跳几乎静止。 她用力地握着手机，目光死死钉在了暂停的视频画面上。 她没有看错，那就是燕时衡的车牌。 被撞得几乎报废的迈巴赫，是燕时衡的车。 想到司机说的话语，虞黎的瞳孔无助地震颤着。 如雪崩一般的窒息感，将虞黎紧紧包裹。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却是煞白一片。 “不可能的。他不会出事的，怎么会……” 虞黎的手抖得厉害。 她在屏幕上划了好几次，才退出了界面。 她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按下了那个号码。 虞黎期盼着对面能够很快接通电话，哪怕对方只是说一个“喂”字，也能让她安心不少。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当冰冷的电子音，重复告诉她，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时，虞黎的呼吸一窒。 第118章 不要爱上有妇之夫 因为心慌，虞黎无意识的手抖。 “啪。” 手机贴着虞黎的脸颊砸到了车座上。 司机师傅听到动静，一转头就看到了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虞黎。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司机师傅连着喊了虞黎几声，后者才终于回神。 “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您，我没事。” 虞黎弯腰捡起了手机。 看着屏幕页面未接通的电话，虞黎的心中不自觉漫上了一层悲伤。 抛开燕时衡欺骗她这件事情不论，燕总于她有提携之恩。 跟在燕时衡身边这几个月，虞黎获益良多。 如果没有燕时衡的器重，她大约还在为困苦生活挣扎……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传来震动。 当她看到屏幕显示的来电时，虞黎心下一惊。 “喂？” “抱歉，我刚才没有注意手机，没接到你的电话。是有急事吗？” 自从坦白身份后，燕时衡在和虞黎交谈时，便用换了之前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嗓音，虞黎的嘴张合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虞黎迟迟未开口，燕时衡忍不住问她道：“虞黎，你还在吗？” “燕总。” 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起伏的情绪后，虞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在车祸现场看到了您经常开的迈巴赫，请问您，您有没有受伤？” 燕时衡闻言反问虞黎，“车祸现场？那你现在安全吗？” “我，我还好。我离车祸现场很远……” 男人的关心来得猝不及防，虞黎答完立刻又追问道：“不对，燕总，我现在是在问您是否安好？” “我没事。我的车早在一周前就被送去保养，至今没有取回。所以，出车祸的人不是我。” “那就好。” 得知燕时衡安然无恙后，虞黎的心口不再发闷。 只是在确认完燕时衡安全了之后，虞黎忽然觉得自己的这通电话，好像过于突兀了。 可是，现在再去找借口解释，反倒显得太过刻意。 就在虞黎踌躇着是应该挂电话，还是岔开话题的时候，燕时衡给她递了一个“台阶”。 “快到年底了，这段时间我会待在京城总部，至于项目，你暂时先向唐一汇报就好。” “好的。谢谢燕总。” “还有，对不起。我知道我再怎么道歉，也无法改变我欺骗过你的现实。” “至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妻子，但我确实对不起她。” 燕时衡的话语，让虞黎的脑子陷入了短暂的死机。 她刚想问对方是什么意思，燕时衡却匆匆说了一句“我准备登机了，有事随时联系我就好”。 虞黎怎么想都觉得，燕时衡的那句话有语病。 就算她在和燕时衡发生关系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家室，但从道德伦理层面来说，她和燕时衡就是做了对不起他妻子的事情。 一想到那一夜虞黎就觉得十分的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虞黎忽然觉得有些腹痛。 也就是在这时，律师给她发了短信，询问她是否快要到了。 虞黎一边让司机送她去第一人民医院，一边忍着痛给律师回了消息：【陈律师，实在抱歉。我突然身体不适，可不可以麻烦换个时间？】 发完这条消息，虞黎又给秦思妍发了信息。 但是，直到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虞黎都没有收到秦思妍的回复，她便想到，对方可能正在工作中。 腹部的疼痛时而强烈，时而微弱，虞黎蹙了蹙眉，觉得自己尚且能够忍耐，就准备先进医院检查。 然而，意外来得往往让人措手不及。 当虞黎走进医院大厅时，小腹忽然抽搐了一下。 疼痛袭来，虞黎有些站不稳。 她刚准备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个健步如飞的老太太，蓦然从她斜后方跑出，用肩膀撞开了她，抢占了长椅上最后的空位。 虞黎本就有些站不住，被这老太太这么一撞，直接向后倒退了几步。 她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幸而，有一双大手从她的身后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的双臂。 虞黎惊魂未定，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帮助她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有着混血面孔的高个男人，只是那双像黄绿琥珀一般的眼眸，看着着实冷人，虞黎慌忙收回了目光。 “……谢谢你。” 虞黎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颤。 察觉到了虞黎的惊慌，男人松开了双手，语气温和，“不用客气。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否需要帮助？” 虞黎刚想说不用，小腹的抽痛愈发明显了。 虞黎忍不住倒出了一口冷气。 她抬眼看向，刚才帮助她的那个男人，“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送我去三楼的妇产科吗？” 男人闻言点头，“你能走路吗？” 见虞黎蹙眉不语，男人便知道她现在怕是疼得厉害。 他不敢耽搁，“请原谅我的冒犯。” 话音刚落，男人将虞黎横抱了起来。 “请你暂且忍耐一下。” 五分钟后，男人将虞黎送到了三楼妇产科。 秦思妍刚巧从手术室走出，便看到了被男人抱在怀中的虞黎。 她原本还好奇那人是谁，可是当她注意到，虞黎的状态不太对劲的时候，立刻疾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医生……” “跟我来”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虞黎，放到了病床上，秦思妍让他回避了之后，便开始给虞黎做检查。 万幸虞黎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影响了孕激素的分泌。 秦思妍皱着眉询问虞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后者缓了一会儿，才将自己误会燕时衡出事而悲痛糗事，告诉了秦思妍。 后者闻言挑了挑眉，“他出事，你难过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他老婆。” “……” “他毕竟是我的上司，他对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觉得他是个好人。但你可别因为他是你的老板，就给他加滤镜。” 秦思妍语重心长道：“还有，你要记住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你可不能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119章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秦思妍的一番话，犹如一面明镜，将虞黎藏在心里的秘密映了出来。 她哑口无言了几秒，秦思妍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阿黎，你该不会真的……” “我不知道。” 虞黎想要摇头否认秦思妍的“该不会”。 可是，她又觉得她对燕时衡的感情，似乎也不再如之前一般，仅仅是尊重和佩服。 她闷闷低头，“思妍姐，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对燕总的感情。”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恋爱的经验。所以我不清楚，我对他的情绪，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对上虞黎纯然又迷茫的眼神，秦思妍在心中大骂燕时衡，简直是蓝颜祸水。 好在现在为时不晚。 她要在虞黎还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及时将她拉回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我再通过你的答案判断，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姓燕的。” “好。” 通过问了几个最基本的问题之后，秦思妍得出了一个结论：虞黎确确实实喜欢燕时衡，但因为她对这个男人的喜欢尚浅。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秦思妍松了一口气。 “阿黎，听我一句劝。天下男人千千万，我们不能喜欢上有妇之夫。” “思妍姐，道理我都懂。但……” 看着虞黎郁郁的神色，秦思妍悠悠叹息道。 “阿黎。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如果燕时衡没有结婚，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你们俩在一起的。” “但他有妻子。即便他说爱你，你也不能相信。因为他今天可以为了你，将他的妻子和婚姻抛诸脑后，明天也可以为了其他女人，将你弃之如敝履。” 虞黎静静地听着，秦思妍的一字一言。 她当然也懂这些道理，但她还是听得格外认真，借此压住自己心中本不该深处的感情。 “思妍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我明白的。我不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去做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看着虞黎红红的眼眶，秦思妍伸手将他搂入怀中，又心疼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的。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总还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 虞黎沉默地把头靠在了，秦思妍的肩颈处，目光空空荡荡地望着某处。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你好，请问可以进来吗？” 虞黎擦了擦眼泪，“请进。” 棕发碧瞳的大帅哥从走廊推门而进。 通过他的发色和衣着，虞黎认出了，对方就是刚才帮助她的那个男人。 “谢谢你刚才帮了我。真的很谢谢。” 面对虞黎的真诚道谢，棕发帅哥弯唇一笑，“没有关系，举手之劳罢了，虞小姐客气了。” 棕发男人的话音刚落，虞黎和秦思妍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虞黎满眼疑惑地看着男人，“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姓虞的？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姓氏。”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卫嘉远，是卫琼琼的哥哥。” 一听到男人说自己姓卫，秦思妍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嫌恶，“哈？你就是那个傻缺女人的哥哥？” 听到秦思妍形容自己妹妹是“傻缺”，卫嘉远却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反而笑道：“嗯。我确实是她的哥哥，不过我需要解释一下，卫琼琼这里有问题，但我是个正常人。” 说话之间，卫嘉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容略显无辜。 在知道这个男人是卫家的人之后，虞黎的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膈应。 “卫先生，谢谢你的帮助。但我不希望和你们卫家，产生有什么牵扯。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现在可以两清。” 听到“两清”二字，卫嘉远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 “虞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和卫家的其他人不一样，我对你没有恶意。” “或者换个说法，我非常欣赏你。我审阅过你的项目方案，你的思维缜密，逻辑条理清晰，想法也非常有趣。” “我也看过我妹妹找人整理的，有关于你前半生的资料。” “你出身寒微但坚韧不拔，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慧，走到了今天。我很佩服你。” 卫嘉远目光灼灼地看着虞黎，后者被他盯得稍有些不自在。 秦思妍伸手挡住了卫嘉远的视线，没好气道：“少在这装什么正人君子了。如果你和你那蠢货妹妹不一样的话，你就不会像变态一样，阅览她收集的那些资料。” 被秦思妍鄙夷的卫嘉远，没有露出不悦不快。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虞黎，“我只是想要更多地了解虞黎小姐。” “可是我并不想被你了解。” 虞黎抬眼迎上了男人的注视，“你和卫琼琼的行为，侵犯了我的隐私。你说你佩服我，欣赏我，可你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到我。” 虞黎说得极其严肃，卫嘉远的眉峰不自觉拢起。 他想向虞黎解释他的行为，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卫先生，作为你今天帮助我的回报，我不会把你刚才的那些话告诉警方，所以麻烦你还有你的妹妹，停止对我人生的窥探，谢谢。” “请你出去。” 注意到虞黎微蹙的眉心，和明眸中弥漫的愤怒，卫嘉远抿住了唇角。 “抱歉，让你感到不适了。我这就离开。” 说完，卫嘉远转过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病房。 当病房房门被关上之后，秦思妍冲着房门处翻了个大白眼。 “我说真的，卫家到底是什么基因啊？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精神不太正常啊？这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卫琼琼，现在又来了个卫嘉远？” “你怎么就这么招这家人关注？” 虞黎无奈苦笑，“我倒也并不想要得到他们的关注。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吧。” —— 与此同时，刚落地京城的燕时衡，收到了泰德发来的消息。 【泰德：燕总，虞小姐在医院里遇到了卫少爷】 燕时衡只关注到了“虞黎”“医院”这两个词眼，他拢了眉峰：【虞黎怎么会在医院？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第120章 想为她补办婚礼 【泰德：虞小姐似乎是腹痛，她目前正在产科就诊中】 知道虞黎身体不适之后，燕时衡总有些不太放心。 可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关心对方。 焦灼地等了十几分钟，燕时衡才收到，确认虞黎安好的消息。 紧蹙的眉心终于松开，一旁的高管调侃道：“看小燕总这个样子，是终于和夫人和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会议室里的其他高管们，纷纷露出了过来人的笑容。 燕时衡淡淡一笑，却并不回应。 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说起来，小燕总您准备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大家都想喝您的喜酒，亲眼瞧一瞧这燕氏未来的老板娘。” 听到他们的话，燕时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让大家喝上这杯喜酒的。” 说完这句，燕时衡便转移了话题，开始和公司高管们讨论，关于明年的开拓计划。 短会结束后，燕时衡被燕老爷子叫去了办公室。 老爷子张口第一句，就是问他为什么没有把虞黎一起带过来？ 燕时衡：“黎黎在工作。” 燕老爷子没好气道：“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在我们自家公司，给小虞安排个工作有那么难吗？” 想到虞黎就在自己身边做助理，燕时衡面不改色地说谎道： “确实是不困难。但我之前和黎黎提过一次，她的意愿不是很强烈。我想，还是要尊重黎黎的想法。” “你说的也在理。但要是有机会，你还是再劝劝小虞，毕竟在自己家公司工作，总比给外人打工强。” “我知道了。” 燕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气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那几位经理的提议很好，你们俩当初领证的时候是匆忙了一些，既没有提亲，也没有婚礼。” “也是爷爷当时太心急了，考虑得不周全，委屈了小虞。” 听老爷子再次提起婚礼，燕时衡垂下了眼睑。 “嗯。” 他和爷爷一样，都觉得亏欠了虞黎。 他当然愿意为虞黎，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问题在于，虞黎是否能够接受，一个欺骗了她两次的男人？ “阿嚏！” 不知道为什么，虞黎忽然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秦思妍闻声转头看向她，皱着眉伸手，摸了摸虞黎的额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虞黎摇头，“没有。就是刚才忽然觉得有点冷。” “冷？” 秦思妍用掌心覆上虞黎的额头，后者的额温正常，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又拿了温度计给虞黎量了温度。 结果显示虞黎的体温正常。 秦思妍又给她接了杯热水，“最近气温忽上忽下的。你平常还是得多穿一点。我四十分钟后还有台手术，你可以选择留观，也可以先……” “秦医生，急诊来了一个宫腔出血的病人，您快去看看吧！” 秦思妍的话还没说完，门外边传来了火急火燎的喊声。 “好，我马上就来！” 秦思妍立刻回应，她看了一眼虞黎，后者连忙道：“思妍姐，你快去吧！” 秦思妍点了一下头，毫不迟疑地拉开房门，跟着那小护士走了。 虞黎在病房内休息了一会儿，就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突然，她收到了她老公的爷爷，给她发来的消息。 【燕爷爷：小虞，爷爷想跟你商量个事情，不知道你这周六的时候，有没有空到京城来一趟？爷爷给你报销路费】 看着老人家发来的信息，虞黎猜想，或许是她的老公把他们准备离婚的事情，告诉了燕爷爷。 虞黎摸不准那位老爷子是想来劝分，还是想劝和，但考虑到自己先前一直想去拜访而不能，虞黎决定在正式离婚之前，把作为孙媳妇儿应有的礼数做全。 于是，虞黎便答应了这件事情。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上午时分，虞黎来到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她被抽中获得了升舱的机会。 虞黎在心里叹了一句好运。 可是当她登机后进到商务舱，看到她旁边座位的那个人时，虞黎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卫嘉远也注意到了虞黎，一抹欣喜在他的眼底浮现。 他笑吟吟地和虞黎打了个招呼，“虞小姐，上午好。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因为昨天的事情，虞黎对卫嘉远的印象不算好。 她并不想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的交集，只礼貌似的笑了笑，回了一句，“上午好，卫先生。” 卫嘉远清晰地感受到了，虞黎的刻意疏离。 他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才会招来虞黎的不悦。 “虞小姐，我为我昨天的莽撞向你道歉。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来表达我的歉意吧。” 尽管卫嘉远的道歉态度十分诚恳，虞黎的神色依旧漠然。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补偿就免了。” 说完，虞黎便拿起耳机戴上。 见对方满脸写着“请勿打扰”，卫嘉远却并不觉得气馁，甚至觉得虞黎，比他想象得还要有趣。 一直到飞机落地京城，卫嘉远都没有再主动和虞黎搭话。 这对于虞黎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机场大厅。 因为机场的乘客过多，总有人推推搡搡。 虞黎小心翼翼地避着人，生怕有人不小心撞到自己的腹部。 但正因为她太过专注于避开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斜挎包里，拿走了她的手机和钱包。 费尽千辛万苦，虞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行李箱。 她拖着行李箱，来到机场的出租车乘车点。 有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师傅探出脑袋，问她要不要搭车。 “好的。” 司机师傅立马下车，帮虞黎提起了行李箱。 “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吗？我跟你说这京城玩的地方……” 司机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做着介绍，虞黎则是准备拿手机，看一看她在网上订的酒店在哪。 可是当她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背包，却摸了个空。 第121章 爱情需要步步为营 虞黎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皱着眉在身上寻找手机，从口袋找到背包，几乎把身上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可是，她的手机就是不见踪影。 “姑娘，你咋不上车？” “不好意思，师傅，我的手机好像不见了，我要去找机场登记。您先帮我把行李取下来吧。” 这出租车司机一听虞黎在机场丢了手机和钱包，便拍大腿道：“哎呀，我看你这手机啊八成是被人偷了！” 司机师傅劝虞黎，赶紧先想办法联系亲人朋友，“这机场人来人往的，偷你东西那人啊，估计早就跑了。你还是去附近的派出所，补办一张临时身份证吧。” “好的，谢谢您。” 虞黎拖着行李到机场的警务室，做了个失物登记。 当她再走出警务室时，好巧不巧地迎面遇上了卫嘉远。 “虞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虞黎原本是不想求助卫嘉远的，但是她现在既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包，连打车去酒店的钱都没有。 几番犹豫后，虞黎还是只能向现实妥协。 “卫先生，可以麻烦您帮我一个小忙吗？” 卫嘉远眼神一亮，点头道：“可以。” “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被偷走了。请问您是否方便借我100块钱现金，我想打车去附近的派出所，补办身份证。” “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开车你过去就行。” 虞黎想了想，点头道：“好的，那麻烦卫先生了。” 卫嘉远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客气了。” 一个小时后，虞黎拿到了纸质的临时身份证。 当她走出派出所时，发现卫嘉远还在车上等她。 虞黎走过去向他道了谢，卫嘉远问她，“虞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邀请你共用午餐吗？” “不好意思卫先生，我已经和其他人有约了。等下次有机会，我请您吃饭，您看可以吗？” 毕竟受了卫嘉远的帮助，虞黎也不得不放缓了口吻。 卫嘉远也学会了见好就收，他给虞黎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虞小姐，如果你遇到任何困难，请随时联系我。” “谢谢。” 目送卫嘉远的车离开后，虞黎将厚厚的名片，叠成了豆腐块塞进了，手提包的小夹层里。 就在虞黎思考着，该怎么才能联系上燕爷爷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古斯特，停在了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虞黎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头顶有一片阴影落下，她才回神抬起头。 当她撞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虞黎怔了几秒。 “是我。” 沉如秦钟的浑厚嗓音，传入了虞黎的耳中。 在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燕时衡之后，虞黎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别开了目光。 为什么每次都是燕时衡，见证她这么狼狈的时刻？ 虞黎低头这一动作，被燕时衡尽收眼底，他觉得对方像是在跟他赌气。 可是，他又忍不住笑自己自作多情。 虞黎对他没有分毫情愫，又怎么会平白和他置气？ 掩饰住眼底的失落，燕时衡问虞黎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虞黎随便扯了，一个和此行目的不相干的理由。 燕时衡知道她在说谎，却没有戳破她。 因为当时燕老爷子，悄悄给虞黎打电话时，恰好被他听见了全程。 他没有阻止老爷子，把虞黎叫来京城，也是存了私心的。 他想见到虞黎，想和她待在一起，不论以什么身份，只要能看到她就是好的。 考虑到虞黎之前身体出现过不适，他安排泰德一路护送虞黎。 还有一点就是，虞黎的手机和钱包丢失，也在燕时衡的计划之内。 因为如果缺少这个环节，虞黎就会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知晓他的最后一层身份。 为了他们的关系考虑，燕时衡不得不多费一些心思。 “燕总，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意料之中的提问，燕时衡应对如流。 “有一个客户居住在这附近，我刚拜访完他准备回去，就看到了你。” “奥。” 虞黎总觉得，她和燕时衡的相遇过于巧合，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虞黎还没来得及细想，燕时衡忽然问她，“把你的手机型号，还有钱包的款式告诉我。” “啊？” 虞黎茫然抬头，后者挑了挑眉，“你的手机和钱包不是丢了吗？我找人帮你找。” 虞黎不想麻烦燕时衡，却实在说不出拒绝，因为她真的需要她的手机和钱包。 燕时衡把手机递给虞黎，后者接过后，就听到对面人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虞黎回答道：“xx牌手机，手机壳是一个小兔子。钱包是米白色的小羊皮，大概一个巴掌那么大。” 对方告诉她，如果有进展的话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谢谢。” 虞黎把手机递还给了燕时衡，后者抬手接过，“需要我把你送去酒店吗？” 虞黎默默点头，“谢谢燕总。” 虞黎选择坐在了后座，她给了燕时衡一个地址，后者便一言不发地启动了汽车。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突然，一声“咕噜噜”，打破了车内沉闷的气氛。 虞黎脸一热，尴尬地转过头，看着窗外假装看风景。 燕时衡抬头瞄了一眼后视镜。 当他瞥到虞黎红透了的耳尖时，嘴角忽然漫上了一层笑意。 “咕噜噜～” 虞黎的肚子再次发出了抗议声，这一次燕时衡没有假装听不见，而是问虞黎，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虞黎小声道：“不用了，我也没有那么饿……” 虞黎的话音刚落，燕时衡闷不作声地调转车头。 “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燕总，我真的不饿的。” “就算你不饿，你腹中的孩子也会饿。” 虞黎没有想到燕时衡，居然会用她的孩子来说服她。 她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当燕时衡把车停在高档酒店门口时，虞黎却坐在车座上不肯下车。 “怎么了？” 虞黎抿了抿唇，透过车窗仰望着，气势恢宏的酒店大楼，“燕总，这样的高档餐厅，和我的消费水平不符。而且我现在身上也没有钱……” “要不我还是去对面的小饭馆吧？” 第122章 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她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平民饭馆，燕时衡直接拒绝，“不行。你现在怀孕了，尤其需要注意饮食健康。” 虞黎瞬间哽住。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燕时衡会又一次提起她已孕的事情。 虞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燕时衡也反应过来，以他现在的身份，多次以孩子为理由说服虞黎，似乎不太合适。 “我，就是提个建议。” 燕时衡语气生硬地补了一句，虞黎低下头不去看他，“谢谢燕总。”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我订的酒店好像有供应免费午餐，就先不吃了。” 虞黎干笑了两声，见燕时衡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却还是要硬着头皮向后者寻求帮助。 “还有一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您方便，方便借给一千块钱吗？等我回洵城，我就会把钱还给您的。我可以给您写欠……” “欠”字将将脱口，燕时衡就回了虞黎三个字，“不用了。” 女人脸上的神色一顿，误以为燕时衡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过，下一秒，一张黑色的铂金卡，便被燕时衡从中央扶手盒中的卡包中抽出，递到了虞黎面前。 “这张卡里有十万，密码是我的生日。” 看着修长手指之间的银行卡，虞黎迟疑道：“燕总，十万太多了……” 燕时衡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是我手边能找到的额度最低的卡了。” 虞黎：“……” 有的拿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 “那，谢谢燕总。” 银行卡轻薄，虞黎却觉得手里沉甸甸的，“您放心，我不会随便乱花卡里面的钱。” 燕时衡想告诉她，即使她花光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个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不过，他最后只轻“嗯”了一声。 正当虞黎准备下车离开时，燕时衡接到了一通电话。 虞黎没有听清，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只是在她推开车门的瞬间，燕时衡叫住了她。 “等一下，警察局那边来消息了，你的东西找到了。” “真的吗？” 虞黎眼睛一亮。 燕时衡点头，“警察局的民警正在往这边赶，我们稍等片刻。” “好。” 二十分钟后，虞黎拿到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手机和钱包。 因为太过欣喜，虞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给她送手机和钱包的民警的装扮，不够正规。 拿到手机之后，虞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燕老爷子。 不过，她连续给对方打了两三通电话，对面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虞黎不知道的是，电话对面的燕老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燕时衡特意安排泰德为他找来的古董，完全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又响。 在转身离开办公室的瞬间，泰德带走了老爷子的手机，给虞黎发了一条内容大约是，自己临时有事请对方下次再聚的短信。 发送完那条短信，泰德又将其彻底从手机上删除。 再将老爷子的手机放回原处之后，泰德告诉燕时衡，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收到泰德发来的消息，燕时衡抬眼扫过，正在低头编辑短信的虞黎。 “虞助理，我帮了你。作为回报，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虞黎闻声抬头看向燕时衡，“您说。” “你还记得我爷爷吗？他最近念叨着想见孙媳妇。但我和我夫人在闹离婚……” 听到“离婚”二字，虞黎的眼皮一跳。 她忍不住去思考，总裁和总裁夫人闹离婚是不是因为她？ 如果是的话，那她简直无地自容。 虞黎越想越觉得后悔。 “对不起。” 她蓦然的一句“对不起”，让燕时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无言了片刻，燕时衡摇了摇头，“那天晚上的事，错不在你。是我不够自制。” “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希望我爷爷他老人家为这件事烦心。”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再继续假扮我的夫人，陪我去见见我爷爷，也好让他放心。” 虞黎敛眸沉思，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首先她很明白，帮着燕时衡欺骗老爷子，并不是正确的行为，且她顶了总裁夫人的名头，这就更不合适了。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前前后后受了燕时衡的不少帮助，承了他的恩惠和人情。 说严重一点，如果海岛上不是燕时衡舍身引开花豹，她就是不死也得半残。 就光凭那一晚的救命之恩，燕时衡要她帮什么样的忙都不为过。 加之，其实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令人进退两难的局面，她也有一部分责任。 再有一点就是，她这次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见她老公的爷爷。 但现在老人家临时有事，抽不出空和她见面，那她原本的安排就落空了。 直接打道回洵城的话，白白浪费了机票费和酒店住宿费。 倒不如在帮完燕时衡之后，再简单逛一下京城。 于是虞黎应下了燕时衡的请求。 后者便开车带着她来到了，京城二环内的一处公馆里。 公馆的装潢，依旧保留着民国时的中西混搭，富丽堂皇的西式装修，却透露出东方特有的典雅与大气。 见虞黎似乎很喜欢这里，燕时衡便在心中定了主意，准备在日后将这座公馆送给虞黎。 后者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只一路边欣赏着陈列在走廊中的大师画作，一边跟着燕时衡，来到了二楼中间的欧式双开门前。 推开房门，燕时衡朝向，站在红木桌前的老人，恭敬道：“爷爷，黎黎来了。” 话音才落，燕老爷子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珐琅手镯和放大镜，戴上老花镜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 目光落在燕时衡身边的虞黎身上时，老爷子饱经风霜的脸上，跃出了盎然的笑意和慈爱。 “小虞来啦，这一路累坏了吧。来，快进来坐下吧！” 才招呼虞黎坐下，燕老爷子转头又让公馆里的佣人，去给她沏茶端点心。 面对老爷子的热情招呼，虞黎沉了沉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欣然一些。 燕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和虞黎唠了一些家常。 就在虞黎咬了一口，公馆里的厨师精心制作的奶酥时，她突然觉得头晕恶心想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虞黎捂着嘴慌忙跑出了书房。 第123章 心跳加速就是心动吗? 虞黎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燕老爷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小虞是怎么了？” 燕时衡猜到虞黎可能是孕反了。 可是他不能将实情，告诉燕老爷子，只好编了个谎，“她来之前就说胃不太舒服，再加上路上颠簸。” “你这小子！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那小虞身体不舒服就改天再来，你说你干嘛让我孙媳妇遭这个罪？” 燕老爷子颇为不满地，瞪了燕时衡一眼，后者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因为黎黎挂念着您。” 短短八个字，却听得老爷子热泪盈眶。 “这好孩子……我就知道，我第一次遇着他，我就知道这孩子心好！” 等虞黎吐完回来，发现老爷子看她的眼神跟之前有所不同。 她以为是燕老觉得她不懂规矩，便连水都没喝，哑着嗓子向燕老爷子道歉，“不好意思爷爷，我刚才失礼了。” “这算什么失礼？” 老爷子心疼地叹了一声，又追着关心了几句。 “小虞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已经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老爷子说他叫了家庭医生，虞黎和燕时衡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燕时衡看了看，双手空无一物的老爷子，“您什么时候叫的医生？” 后者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抬起胳膊，展示着他右手上戴着的电子表。 “这个是张医生给我的，只要在这屏幕上这么敲两下，张医生那边就能接收到消息，就知道我需要他过来一趟了。” 老爷子夸耀着自己的宝贝，全然没有注意到，燕时衡和虞黎两人变了又变的神色。 两人简单交换了个眼神。 虞黎摇头微笑道：“爷爷，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劳烦医生跑一趟的。” “那可不行。可千万不要觉得，小毛小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了，这家庭医生是按年收费的，你要不多多找他，爷爷这每年几十万，不都打水漂了吗？” 老爷子的态度比较强硬，燕时衡和虞黎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如果家庭医生在检查之后，告诉老爷子虞黎怀孕了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燕时衡和虞黎用手机，讨论了几个来回，都没有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解决办法。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家庭医生张医生，带着他的助手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两人态度恭敬地，向燕老爷子和燕时衡打了招呼。 当张医生看到虞黎时，先是疑惑了一下，很快却又反应了过来，便冲着虞黎喊了一声“少夫人好”。 虞黎硬着头皮，和他们问了个好。 “张医生，你快来给小虞看看。她肠胃不太舒服，刚才吃着奶酥还吐了。” 虞黎原以为这位张医生，会给她把脉什么的，却不想对方只是问了一些她的发病症状。 “好的除了呕吐之外还有别的症状吗？” 虞黎一一回答了张医生的提问。 后者又用精密仪器，测了虞黎的血压和心跳。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虞黎可能得了肠胃炎。 “我的建议是再去医院做一下血常规，和肝肾功能的检测。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做一个核磁共振，看一下是否有脑内癌变。” 张医生一口气，说了许多种病症，却唯独没有提交“怀孕”二字。 虞黎原本还奇怪，这个医生为什么看不出来她怀孕的时候，便听到燕老爷子板着脸道：“你们这些西医总喜欢夸大其词，说一些子虚乌有的病人来吓唬人！什么脑内癌变，什么肾脏功能疾病？！这说的都什么胡话？！” 看着怒目圆睁的燕老爷子，张医生沉着地，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燕老，西医讲究的是科学。我只是从医学角度，充分分析了少夫人的病症，并提出了一些合理化的建议。” “得得得！你快去给我摸着木头，呸三下！你可别咒我孙媳妇！” “燕老，从科学角度来说，摸木头是迷……” “信”字还没说完，张医生和他的助手，就被老爷子“轰”出了书房。 “还什么坦福医学院博士！整天说这些叫人听了胆寒肝颤的话！” 燕老爷子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转悠念叨。 虞黎和燕时衡则是劫后余生一般，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而，他们的目光仅短暂相触了一秒不到，虞黎便慌乱地错开了视线。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情况太过惊险，让人心率飙升，所以她的心脏怦怦跳动，只是因为劫后余生，而不是因为看到了燕时衡。 虞黎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服自己，直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归于平稳。 老爷子放心不下，又准备再叫个中医来给虞黎看看身体。 后者赶忙摇头，“爷爷。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比较忙，没怎么规律吃饭，把胃给饿伤了。” 老爷子丝毫没有怀疑虞黎的借口，反而苦口婆心地劝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说着，燕老爷子忽然甩手道：“你们俩刚领证那会儿，我就让阿衡在公司给你安排个工作，结果这臭小子拖到现在都没办好，叫你平白吃了那么多的苦！” “不是的，爷爷，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我也不想在公司被人议论，说我就是关系户，没什么真本事。” “关系够硬也是一种本事！” 燕老爷子义正言辞，虞黎总觉得她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差不多的话。 经过一番推诿之后，虞黎和燕时衡合力打消了，老爷子亲自替虞黎选岗的念头。 毕竟，只要老爷子认真一找，就能发现他的“孙媳妇”，不仅在燕氏集团工作，更是他孙子的得力助理。 再往下查，老爷子就会知道，他们两个只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什么真情实感。 这件事放在普通家庭或许没什么。 可他姓燕。 燕家是豪门世族，有着看上去封建，又无比森严的阶级观念。 燕时衡从八岁之后，就是燕老爷子带大的，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 也正因为他受老爷子一手栽培，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作为掌舵者的老爷子的喜恶，和不容挑战的权威。 第124章 他在意这段婚姻吗? 燕老爷子坐镇燕氏多年，位高权重，他喜欢手底下的人聪明灵活，却厌烦他们自作聪明、机关算尽。 如果被老爷子知晓，他当时和虞黎领证结婚，只是为了讨他的欢心，那爷爷必然会觉得他这个人藏得太深，心思太重。 万一老爷子和他离心…… 燕时衡的眼中闪过了一片暗光。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绝不能因为一场婚姻功亏一篑。 “阿衡？” “阿衡你怎么看？” 虞黎连着喊了燕时衡几声，后者才回神看向她，“抱歉，我刚才有些走神。” 燕老爷子揶揄道：“这小子八成是在心里，偷偷想着你穿婚纱的样子呢！” 燕时衡压着声问虞黎，“什么婚纱？你们聊到了什么？” 虞黎用气音低低回道：“老爷子想给您和夫人，补办一场婚礼。” 燕时衡眉头微皱。 他以为老爷子只是随口一提，不想他老人家竟是认真的。 虞黎问燕时衡怎么办？ 后者看向正在兴致勃勃地翻看着，各式各样的婚礼布景的老爷子。 “爷爷，图片和实景终归有差异，不如我们到现场看看，您觉得怎么样？” 见燕时衡也对这件事上了心，燕老爷子自然很高兴。 “那我去换身衣服，辛苦你们在这等等我。” 等燕老爷子离开书房，燕时衡向虞黎解释，他为什么要顺着老爷子的意思。 “如果一味地找理由推脱不去，我爷爷必然会起疑心。与其这样，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去挑选一下婚礼场地。” 说完，燕时衡偏头看着虞黎，“其实，我也希望能给我的夫人补一场婚礼，只是她大概不会愿意。” 想到总裁夫人，虞黎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就在她即将说出“对不起”的时候，燕时衡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 “不用说抱歉。我和我夫人之间的误会，真的与你我的事情无关。” “把这件事告诉你无妨，我也想找人商议。其实，是我误会她在先，又自作主张地提出了离婚，之后才发觉我对她的感情，又反悔不愿离婚。” 燕时衡的话，让虞黎想到了，她的老公。 那个男人也是反复无常，让她感到心累。 “如果是我是夫人的话，我大概会觉得，您其实并不在意这段婚姻，因为不在意，所以随心所欲，想放手就放手，想挽回就挽回。” 燕时衡下意识想要解释。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虞黎其实没有说错。 一开始的他，确实没有把虞黎和他们之间的婚姻，放在心上。 “……最初是这样。但现在，我非常在意她，我不想让她离开我，可是她好像已经心有所属。” 注意到燕时衡在提及总裁夫人时，总会用“大约”和“好像”之类的副词。 虞黎问他，“燕总，恕我直言，您似乎一直是从您的角度，去揣测夫人心中所想。您有问过她的真实想法吗？” “没有。” 虞黎想劝燕时衡，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和夫人沟通。 可她的话才到嘴边，书房外边就传来了燕老爷子的声音。 “我换好衣裳了，咱们走吧！” —— 接下来的一下午，虞黎和燕时衡陪着老爷子，逛了六七个婚礼现场。 在逛到第七个的时候，虞黎只觉得腿酸得不行。 可是看燕老爷子精神满满的样子，虞黎又不好意思表现出疲惫，只能趁老爷子和场地负责人交谈的时候，悄悄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脱下中跟鞋，稍作休息。 这一幕恰巧被燕时衡看见。 他原本是想让助理给虞黎，买一双运动鞋。 但他转念想到，如果买了正正好的尺码，虞黎必然会猜到，是他吩咐助理去给她买鞋的，因为在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虞黎的正确鞋码。 可是在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中，上司有可能会因为员工奔走辛苦，给他们发补贴，却不大可能会记住他们的鞋码，再给他们买鞋。 除非这个上司对这个员工格外关照。 尽管他的确想多照顾虞黎一些，但如果被对方察觉到，自己对她有超越上下级关系的男女之情，虞黎绝对不会因此动心，反而会觉得他毫无道德底线，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毕竟，他才和她说过，自己是真心在乎自己的妻子。 虽然燕时衡知晓，他的真心从头到尾，只给过虞黎一个人。 然而，虞黎不知道。 她只会认为他朝三暮四，对感情，对婚姻不忠。 想到虞黎失望，甚至厌恶的眼神，燕时衡打消了，给虞黎送运动鞋的想法。 可看她揉脚踝时，蹙紧的眉心，燕时衡又觉得不忍。 在燕老爷子想要，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燕时衡提议今天就到此为止。 “爷爷，今天咱们就先休息吧。我刚收到供应商的邀请，到他们新开张的足浴会所做足部理疗。” 听到“足部理疗”这四个字时，虞黎差点以为，燕时衡听到了她的心声。 瞥到女人脸上有些向往的小表情，燕时衡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 两个小时后，做完足疗的虞黎，觉得自己的双腿又回来了。 就在她心满意足地，喝着温牛奶的时候，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在她身边坐下。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虞黎条件反射似的，转过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卫先生？” 看着虞黎秀净的小脸，卫嘉远嘴边的笑意更深。 “下午好啊，虞小姐，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看来我们俩的缘分真是不浅。” 从小到大，虞黎遇到过太多想搭讪她的男人。 对于卫嘉远这种程度的油嘴滑舌，她已经完全免疫了。 虞黎皮笑肉不笑道：“只是碰巧遇到而已，和缘分没什么关系的。” 察觉到虞黎的不悦，卫嘉远也适可而止。 后者又尝试问了虞黎其他的问题，在得知虞黎拿回手机后，卫嘉远就切入了他的真正目的。 “对了。我看过你撰写的，关于智慧养老项目的计划书。我有几ments，请问你愿意抽一点时间，和我沟通一下吗？” 没等虞黎回应卫嘉远，燕时衡的声音，忽然在他们头顶响起。 “如果你想和我的助理谈工作上的事情，那就麻烦等到工作日再线上沟通。” 第125章 阴魂不散的情敌 尽管燕时衡极力克制了情绪，但同为男人，卫嘉远理所当然地，感知到了对方语气中的不满和敌意。 他微微挑眉，仰起头看向燕时衡，“几年没见，阿衡你的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垂眸扫了一眼笑眯眯的卫嘉远，燕时衡淡淡回怼道：“某些人也和以前一样，总喜欢觊觎着别人的东西。” 卫嘉远长眉一扬，“别人的东西？可是她身上又没有，印着某个人的名字。再说了，这句话由你来说，似乎也不大合适吧？” “你又算她什么人？” 卫嘉远意有所指，燕时衡幽幽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警告。 可卫嘉远却是视若无睹，只自顾自的转过头看着虞黎，“虞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向你请教。” 虞黎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但卫嘉远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虞黎会拒绝，因此，他早就想好了，让虞黎无法拒绝的理由。 “噢，容我解释一下，目前智慧养老项目，卫氏分组的总负责人已经由卫琼琼，变更为我，卫嘉远。” 说着，卫嘉远又拿出手机，在卫氏集团内部共用的公众号上，找到了项目责任人的变更通知。 他将手机面向虞黎和燕时衡，语气自然道。 “这是今天下午才发布的公告，你们可以看一看。要是你们还不相信，可以随便找一个卫氏的员工，核实一下这则通知的虚实。” 卫嘉远的话，让燕时衡和虞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较为复杂的表情。 虞黎伸手按了按眉心。 她苦恼，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卫琼琼，又来了一个比卫琼琼还难缠的卫嘉远。 燕时衡则是担心卫嘉远，对虞黎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因为卫嘉远和卫琼琼一样，对自己求而不得更加上心。 他更担心，卫嘉远会因为爱而不得，对虞黎做出一些偏激的行为。 看着燕时衡和虞黎同时皱起的眉头，卫嘉远的眼神微黯。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站在他身侧的虞黎和燕时衡，看起来莫名的般配。 卫嘉远不自觉咬了咬牙根。 只要他以后也常常，和虞黎待在一起，他们两个也一定能有天造地设的般配感。 虞黎并不清楚，卫嘉远心里在想什么，只发觉对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里，似乎有隐隐有醋意。 “虞小姐，我这个人不会假公济私。我只要你工作号的联系方式，至于你个人的联系方式，我会等你自愿给我的。” 卫嘉远一番正义凛然的话语，却没有让虞黎对他有所改观，反而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但虞黎一向搞不懂，姓卫的这一大家子的脑回路。 “好的。不过，卫先生我的手机不在身边。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加您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当然。” 卫嘉远笑出了浅浅的酒窝。 虞黎原以为她和卫嘉远的“下次见面”，不会来的太早。 结果，周一上午她才结束周会，便收到唐一在群里发出的，预订于二十分钟的项目沟通会议。 走在虞黎身旁的项目组同事，瘪着嘴抱怨道：“怎么又要开会啊？这一天天开不完的会。” 虞黎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澜，只默默地确认了一下，自己是否有更新项目最新进度。 等他们来到会议室时，虞黎就看到了一个，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 偏偏那个男人，还扬着笑脸和她打招呼，“虞助理，早上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早饭，我给你带了榛果拿铁，和一个鸡胸肉沙拉三明治。” 卫嘉远的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助理便贴心地拿出了食盒，递到了虞黎面前。 “虞助理，这是卫总特意为您准备的早餐，还望虞助理尝一尝卫总的心意。” 助理的话说得很暧昧。 会议室里的其他项目组成员，齐齐露出了八卦的神情。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在自己和卫嘉远之间徘徊。 虞黎撑起了一抹职业化的笑容，委婉拒绝道：“卫总，早上好。谢谢卫总的好意，但我已经吃过早饭了，目前并没有什么胃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虞黎拒绝了，卫嘉远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愉快，反而笑道：“原来是这样。” “我记住了虞助理的早餐时间，下一次我会提前准备好的。” 卫嘉远深情款款地看着虞黎，一副“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温柔模样。 见此情景，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按耐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纷纷开始议论和猜测，卫嘉远和虞黎之间的关系。 “这卫总和虞助理，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啊？难道是卫总在什么时候，对我们虞助理一见钟情了？” “你以为这里是霸总文吗？还一见钟情！我觉得，估摸着是这位卫总见色起意吧？” “怎么就没有总裁愿意给我送爱心早餐呢？” 耳边是其他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虞黎只当什么都没听见，面不改色地端着电脑，坐到了卫嘉远的对面。 后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期待，“虞助理，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敲打键盘的动作一顿，虞黎抬眼看着卫嘉远，有些无可奈何道：“卫总，我请您不要随便乱用词语。我只是答应在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工作号的联系方式，这并不能算是一种约定。” 可卫嘉远却和虞黎装听不懂，“于我而言，这是你给我的承诺。” 虞黎假笑道：“卫总，您不去当新闻社的主编，真的是屈才了。” 卫嘉远听懂了虞黎的话外音，却故意装着不懂，“虞助理对新闻出版社有兴趣吗？我有个朋友……” “你们当会议室是菜市场吗？” 卫嘉远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燕时衡的一句反问打断。 在他出声之后，上一秒还嘈杂如闹市，这一刻陷入了寂静。 余光瞥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燕时衡，虞黎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救星。 在鸦雀无声中，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我说，你对待员工的态度，未免也太过严厉了。” 第126章 坚持不懈还是死缠烂打? 卫嘉远的话才说完，燕时衡一记眼刀射向对方，毫不留情道：“我怎么管束我的员工是我的事。不劳卫总费心。” 看着燕时衡板起的脸，卫嘉远无所谓似的摊了摊手。 “燕总言重了。我并没有干涉您教育员工的自由。” “只是，我担心，如果参与智慧养老项目的员工，因为您过于严厉而退出本次项目的话，我这边也会非常苦恼的。” 卫嘉远笑眯眯地说着，狭长微挑的凤眼里，藏着对燕时衡的挑衅。 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会议室里的其他员工神经紧绷。 视线在燕时衡和卫嘉远之间，来回徘徊了几次后，虞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她先是朝向卫嘉远，微笑道：“卫总过虑了。” “目前所有项目组的成员，都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从项目启动到结束这段时间，任何成员不得以任何理由，退出该项目。” 说着，虞黎微微俯身，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动了几下，“我已经将当时签署的保密协议，发到了大群里。卫总您可以审阅一下。” 虞黎的适时应对，化解了会议室里凝滞的气氛。 几个老员工见状，也忙帮着打圆场。 燕时衡沉着脸不说话，卫嘉远却依旧的那副含笑的模样。 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轮到虞黎发言时，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将视线聚焦到了她身上。 虞黎清了清嗓，认真道：“……项目的目标人群，是寡居的老年人群，所以我们不仅需要加大医疗建设板块之间的投入，同时还要注意将资金分配到，关注老年人群的情感需求方面……” 在会议结束后，虞黎留在会议室做会议纪要，卫嘉远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杯热牛奶。 “给你。” 卫嘉远把热牛奶，推到了虞黎手边，后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婉拒了他。 “多谢卫总，不过不用了，我最近在控制体重，不碰奶制品。” 一天之内被虞黎拒绝了两次，卫嘉远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控制体重？可是虞助理你的身材看起来非常完美。” 听着男人仿佛性骚扰一般的话语，虞黎却只能保持微笑，“我比较在意体重而已。” 虞黎故意把天聊死。 就在她以为，卫嘉远不会再继续自讨没趣的时候，后者却直接自顾自的，坐到了虞黎身边。 他侧着脸看虞黎，“虞助理的反应真快。如果我身边，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助理就好了。” 卫嘉远就差把“我想挖你墙角”，这五个字写在脸上。 虞黎只能假装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比我优秀的人才比比皆是，只要卫总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如果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会选择为我效力吗？” 虞黎笑而不语，卫嘉远有些失望。 但他并不气馁，只道：“虞助理，你的忠心耿耿，也是我想要的。” 如果不是顾及着卫嘉远的身份，虞黎发自内心想回问对方一句，你还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就在虞黎犹豫着，该怎么拒绝卫嘉远，他才能死心的时候，燕时衡出现在了他们俩的对面。 “卫嘉远，在我公司挖我助理的墙角。” “你当我是死人吗？” 燕时衡的脸色十分难看，卫嘉远不以为然一般，扬了扬眉，“阿衡，别总那么上火。” “好的人才，本来就是稀缺资源。况且我这也算是公平竞争，至少我没有在背地里偷偷联系，是吧？” 燕时衡冷冷盯着他，“你们卫氏上上上下三千多人，还不够你挑？” “可是其中没有合我心意的。只有虞助理，完美符合了我挑选助理的标准。” 燕时衡说一句，卫嘉远就要怼他一句。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 被他们当做争论话题的虞黎，刚准备开口阻止他们争吵，忽然就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呕。” 这一声，瞬间让在场的两个男人呆住了。 燕时衡和卫嘉远，几乎同时转头看向虞黎。 不等他们问出关心的话语，虞黎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捂着嘴夺路狂奔。 她在卫生间吐得双腿虚软，涕泪交错，扶着墙缓了许久依旧直不起腰。 因为月份增大，虞黎孕吐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之前两三天吐一次，现在一天至少吐两三次。 每次孕吐过后，她都要缓上许久，才能重新找到工作状态。 虞黎不禁开始担忧。 现在项目正处于关键阶段，她作为项目的核心成员，更应该集中精力高效工作。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无法维持高强度工作。 虞黎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准备今天下班后，和秦思妍讨论一下，有没有什么能有效缓解孕吐的办法。 当她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燕时衡一个人。 “燕总。” 虞黎下意识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又虚弱。 燕时衡一直在了解，孕期相关的知识，所以他知道女性孕吐的辛苦。 “还好吗？” 虞黎想要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将自己现在的状态告诉燕时衡。 “燕总，不瞒您说，我最近孕吐有点严重。我担心，我的工作状态可能会受到影响。” 见虞黎都难受成这样了，却还牵挂着工作。 燕时衡叹了一口气，“女性怀孕异常辛苦。你无需勉强自己。如果你觉得工作，让你力不从心，我可以把你手头的工作，分到其他人那边。” “谢谢燕总。” “燕总，您让我买的酸梅和酸杏干，我买来了。” 会议室门口传来唐一的声音。 燕时衡淡淡应了一声，便让唐一把那两样东西都给虞黎。 “虞助理，给你。吃点酸的东西可以止吐。我姐怀孕孕吐也难受，吃了酸的就会好一点。” 垂眸看着被递到，她面前的两盒东西，虞黎诧异转头看向燕时衡。 不等她说出什么，燕时衡又嘱托了唐一一句，“你这边统计一下公司目前的已经有身孕的女员工，再安排行政采购这样的蜜饯，分发给她们。如果休假在家，就给她们邮寄过去。” 第127章 心跳违背了心愿 燕时衡的语气自然，仿佛他最初就是这么计划的。 接收到总裁的眼神讯息，唐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现在就联系行政部。” 等唐一离开后，燕时衡看向表情懵然的虞黎，“虞助理，我是男性，无法对女性生育这件事情感同身受。” “所以，如果你现在在工作上，或者生活上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出来，公司会尽力满足。” 虞黎刚想拒绝，就听到了燕时衡又补充道。 “另外，多亏你，我才发现了，公司在针对女性员工的福利方面，还有所欠缺。” “所以，我计划让行政部草拟一则，针对公司有孕的女性员工，在妊娠期间的福利方案。” 在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燕时衡的神情格外认真，虞黎不自觉地将视线，停在了男人身上。 会议室里暖色的灯光，将对方的五官勾勒得温和。 虞黎的心跳违背她的心愿，不断加速。 这不仅是因为燕时衡给了她止吐的蜜饯，更是因为他不是对她特殊照顾，而是平等的照顾了，每一个需要被关照的女性员工。 不知怎么的，虞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句话：“你要喜欢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对只你好的人。” 想到这句话，虞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匆忙收回了，落在燕时衡的视线，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燕时衡注意到了，虞黎的不对劲，请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太舒服。 虞黎摇头，她干咳了一声，“燕总，我代表公司其他女性，谢谢您做出的决定，谢谢您为我们考虑。” 看着眉目含笑的虞黎，燕时衡的眼梢，也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用客气。你们为公司付出许多，这些都是你们应该得到的。” “目前，我只考虑了一条，那就是根据工作年限的不同，每个员工享有不同层次的福利待遇，但总体相差不会很大。或者，虞助理有什么想法吗？” “我认为……” —— 下午六点半，工作了一天的虞黎准点回到了家中。 推开门，家中空无一人，秦思妍还在手术台上，从她的留言来看，乐观的话，她大概晚上八九点就能回家。 虞黎坐在沙发上放松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得胃里难受恶心，起身吐了一遍之后，顿时胃口全无。 但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虞黎还是打算做一些好消化的饭菜。 不过当她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除了秦思妍买的甜点和饮料之外，居然连根菜叶子都没有。 想到大约是秦思妍忘了要买菜，虞黎只能无奈关上了冰箱。 好在距离小区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大型商超。 *大型商超内，虞黎在蔬菜区遇到了，许久未见的程艺锦。 因为程艺锦在一个月前，被调到了燕氏在邻市新开的分公司，她们两人已经有许久未见。 “黎黎，好久不见啊！” 因为脸盲症，虞黎并没有认出程艺锦，是对方激动地抱住她之后，虞黎才反应过来。 “艺锦姐？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 程艺锦握住了虞黎的手，笑吟吟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要把我前夫告了吗？官司明天开庭，我特意请假回来打官司的。” “偷偷告诉你，我的律师告诉我，我们这边胜诉的可能是90%，我已经准备好看我前夫的笑话了。” 程艺锦“大仇得报”，虞黎真心实意地为她感到开心。 两人互相聊一聊各自最近的近况，程艺锦有些忧心地看着虞黎，“说起来，这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看起来状态好像差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总孕吐吧。” 虞黎勉强笑了笑，“艺锦姐，你当年怀你儿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我那时候也吐，尤其是到了孕晚期的时候，连喝口水都会吐。” 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孕吐的痛苦，程艺锦格外心疼虞黎，“要不今晚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一些开胃的菜，再给你传授一些孕期的经验。” 虞黎点头。 —— 当虞黎和程艺锦说说笑笑的，回到程艺锦家时，后者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程艺锦记得很清楚，在她离开之前，她的拖鞋是摆在房门前的地毯上。 但此时此刻，她的拖鞋却出现在了鞋柜左侧。 “等一下。” 程艺锦压低声音，叫住了虞黎，又抬起手将对方护在了身后。 “怎么了？” 程艺锦没有回答她，只是拽着虞黎通过楼道门，来到了她对面那户的电梯前。 程艺锦紧张又严肃道：“我屋子里可能进了其他人。” 虞黎闻言皱眉，“那我们报警吧。” 说着，虞黎就拿出了手机。 就在这时，电梯忽然升到了这一楼。 程艺锦以为是这户人家回来了，只拉着虞黎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让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却是程艺锦的前夫宋铭杰，以及几个身材魁梧，面相不善的大汉。 在看到她前夫出现时，程艺锦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宋铭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艺锦满脸警惕地看着宋铭杰，后者笑着问她，“是不是很惊喜？” 程艺锦像母鸡护崽似的，将虞黎护在身后，“惊喜个屁！我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得慌！” “没关系，只要你签了这份撤销诉讼的文件，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看见我。” 宋铭杰一边说，一边向程艺锦逼近。 程艺锦咬紧牙关，“你做梦！” 宋铭杰早就料到，程艺锦不会轻易松口。 他转过脸看向，站在程艺锦身侧的虞黎，“哟，这正好你朋友也在。你说我们俩之间的矛盾，是不是还是不要牵扯你的朋友比较好？” 看着宋铭杰那副人渣嘴脸，虞黎冷声警告他，“宋先生，威胁或者恐吓他人都是违法的。” 宋铭杰不屑冷笑，“老子是律师，老子比你懂！” “哦，我想起来了，你这个贱货之前还打过老子一巴掌。啧，真是疼啊！” 宋铭杰抬起右手，轻轻一挥，站在他身后的大汉，便撸起袖子向虞黎走去。 第128章 不近女色但偏向她 程艺锦伸手揪住宋铭杰的衣领，一双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宋铭杰！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你别伤害我的朋友！” 宋铭杰伸手拽住了程艺锦的手腕，转过头看向脖子上有刀疤的大汉，“给我盯紧这个女人，别让她生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宋铭杰不顾程艺锦的挣扎，将对方强行拖回了屋子里。 虞黎想要追上去，却被大汉伸手拦住。 面对比她足足高了两个头的彪形大汉，虞黎没办法硬碰硬，只能想办法利诱。 “那个姓宋的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双倍，甚至三倍。” 但大汉不为所动。 接下来不管虞黎提出什么条件，对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 突然，虞黎隐约听到一声尖叫。 她的直觉告诉她，程艺锦极有可能受到了，宋铭杰的迫害。 虞黎的心脏下沉。 现在能救程艺锦的，只有她。 她必须打起精神，想想办法。 忽然，虞黎皱着眉，捂住了肚子。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虞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一张秀白的脸皱成了核桃。 大汉冷眼看着她，对她的痛苦不为所动。 虞黎直接白着脸，掉下了眼泪。 “救救我，我怀了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真的好痛……” 女人的声音非常虚弱，哭泣时的尾音带着极为明显的颤抖。 大汉的目光终于移转到了，虞黎的身上。 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护着腹部，在她的身下，是一大滩混着血丝的透明液体。 大汉不知所措地看着虞黎。 宋铭杰找上他的时候，只说是撑场面，并不用伤人。 但如果因为他的束手旁观，导致这个女人出了什么问题，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只想要钱，并不想惹官司上身。 “喂，你怎么回事？” 演了将近五分钟的独角戏，看戏的人终于“上了钩”。 虞黎在心里舒了口气，可她面上人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说一个字，喘三口气。 “…我，我不知道，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话音刚落，虞黎头一垂，身子一歪，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一副痛晕昏厥的模样。 大汉担心虞黎就这么昏睡不醒了，便招呼来了，守在对面房间门口的同伴。 经过两人的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将虞黎抬到小区单元楼下，再报个警。 “那万一这个女的醒了之后，要报警抓咱们怎么办？” “报警就报警呗。咱们俩也只是收钱办事，又没伤天害理。” “但这女人要是死在咱们跟前了，那咱俩下半辈子就吃上国家饭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把虞黎，放在单元楼前的台阶下，便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作案现场”。 确认两人走后，虞黎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一边用湿巾擦着裤子上的潮湿处，一边报了警。 等警察破门而入，押住宋铭杰后，虞黎在卧室里衣衫不整，且双颊高肿的程艺锦。 在看到虞黎的瞬间，后者仓惶落泪。 虞黎一把抱住程艺锦，柔声安慰对方。 事情的后续就是宋铭杰被警察带走，他雇佣来的两个壮汉早已逃之夭夭。 在程艺锦冷静下来之后，决定数罪并告。 在庭审结果出来的那一天，程艺锦拉着虞黎，在酒吧喝了个烂醉。 她一边不要命似的灌着酒，一边向虞黎倾诉着，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苦闷和委屈。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人生中第一个尽全力爱的男人，会是一个这样的渣男。我好恨他，他耽误了我那么多年。” 虞黎见程艺锦如此伤心，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对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 程艺锦哭湿了虞黎的围巾后，便陷入了昏睡。 正当虞黎思考着，该怎么才能把程艺锦带回去的时候，她接到了她兼职工作室的老板，宫书贤的电话。 “喂？是宫老师吗？” “程艺锦现在跟你在一块吗？” “在的。但她喝醉了，一时半会没办法接电话。” “把地址发给我，我很快就来到。” 十五分钟后，程艺锦被宫书贤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到了车后座。 “她从很多年前开始就这样，一遇上事就爱喝酒。麻烦你了小虞。” 看到宫书贤看程艺锦时，无奈又宠溺的眼神，虞黎偷偷在心里说了一句“好般配”。 “要不我一起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宫老师，我自己打车就行。” 和宫书贤告别之后，虞黎就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但或许是时间较晚的缘故，她等了将近十分钟，竟然没有一个人接单。 虞黎独自站在路灯下，萧瑟的寒风卷起街角的枯叶，虞黎的脸颊被风吹得有点疼，便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脸。 这一幕恰好被燕时衡看到，后者不自觉地将眼前漂亮的虞黎，和会捂脸的小猫咪联系在了一起。 当这种想法产生的时候，便有一把镶着爱心的箭，射中了燕时衡的心脏。 他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但天上突然落雪，燕时衡担心虞黎受凉，就推开车门，乘着汽车自带的高级伞走到了虞黎面前。 手腕微倾，伞面也随之向虞黎倾斜。 燕时衡用身体和伞，为虞黎挡去了大半的风雪。 后者抬头时，便恰好看到了身后泛着暖光的燕时衡。 雪花纷扬而下，成了他绝美容颜的点缀。 因为脸盲，第一眼，虞黎并没有认出为她撑伞的人是燕时衡。 不过，当她注意到男人领带上，的镶嵌着瑰丽蓝宝石的领带夹时，立刻反应了过来。 “燕总。” 当这个称呼响起时，虞黎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她和燕时衡之间的身体距离。 燕时衡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他淡淡“嗯”了一下，“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刚和朋友聚会玩，正准备打车回家。” 见虞黎没有过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燕时衡感到有些失望。 不过，虞黎一向很会把控社交分寸，这是她的优点。 也是燕时衡任用虞黎，并重视的原因之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虞黎时不时低头看向，手机上的打车软件。 就在这时，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忽然靠近燕时衡，哼哼唧唧地嘟囔道：“你不是不近女色吗？怎么还玩起了搭讪？嗝～假正经！” 第129章 如果可以回到最初的相遇 虽然男人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虞黎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这个嗓音，属于她的合租室友“方钰”。 可是，“方钰”不应该只是燕总随口胡诌的，一个假身份吗？ 可是。 目光落在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上，虞黎皱着眉，神情认真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 剑眉星目、红唇薄鼻。 虞黎又转过头，看向燕时衡，同样的剑眉星目，同样的红唇薄鼻。 虞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可是她明明滴酒未沾，难道闻多了酒味也会醉酒吗？ 虞黎想不通。 见虞黎好像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燕时衡叹了一口气。 “虞助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虞黎踌躇了几秒，“燕总，我好像看到了两个你？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你真的有复制体？” 没等燕时衡给出解释，方钰便非常不满地大声抱怨道。 “搞笑！我才不是他的复制体！虽然我们是双胞胎！但是我比他帅！” 经过方钰这一嗓子，虞黎总算理清了，燕时衡和方钰的关系。 忽然，虞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脸色惨白的问道：“那，那天晚上和我发生关系的人……” “是我。” 虞黎的话还没说完，燕时衡便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还是有印象的。方钰和你，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 燕时衡的回答，让虞黎稍微安定了一点。 还好，这件事没有再牵扯第四个人。 “什么？什么发生过什么？” 处于醉酒状态的方钰忽然嘟囔了一声，燕时衡颇为嫌弃地把他推到了一边。 燕时衡垂着眼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几次欲言又止的虞黎。 “虞助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你真的想问什么的话，你可以跟我线上沟通，也可以明天当面问我。” 虞黎看了看燕时衡，点了下头。 因为想着昨晚的事情，虞黎翻来覆去到一两点才勉强入睡。 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她便又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上班。 在搭乘地铁去往公司在这段路上，虞黎仔细想了想，自己有什么想要问的燕时衡的。 她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发现自己想问的问题，都藏在了过去的生活中。 其实，只要她再多留意一点，即使不认脸，她也能发现在公司里的燕时衡，和租住在她家中的“方钰”，其实是同一个人。 虞黎闭眼幽幽叹息。 不过，她忽然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燕时衡明知道她怀孕了，却从来没有和她讨论过，有关于她腹中孩子的问题。 是他不在意她怀的是否是他的孩子，还是说，他觉得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虞黎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是，如果要她向燕时衡提出疑问，虞黎就感觉非常别扭。 思来想去，虞黎还是决定不问，原因有二：一是她现在的经济状况，足够支撑她独立抚养这个孩子；二是，以燕时衡现在的状况，就算知道了她怀了他的血脉，也只会给予她和孩子，经济上的补偿而已。 临下班的时候，虞黎收到了陈律师的短信：【虞小姐，请问你最近有空吗？我们这个程序，还是要提上日程的】 虞黎翻了翻自己的周工作计划表后，询问陈律师周五是否可以。 得到后者肯定回答后，虞黎便提前请了个假。 另一边，坐在总裁办公室的燕时衡，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虞黎的事假审批，和陈律师发来的消息。 看着那两条消息，燕时衡的动作停了很久。 自从他再次提出离婚的这段时间以来，燕时衡在工作闲暇的时候，都会反反复复地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是不是不应该放开虞黎？ 虞黎选择的那个男人，真的能够照顾好她吗？ 如果他向虞黎坦白这一切，会获得她的原谅吗？ … 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像是梦魇一般缠绕着燕时衡。 他从来不是一个反复不定的人。 至少在发觉自己爱上虞黎之前，燕时衡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 然而，他对虞黎动了心，他开始思量许多与她有关的事情。 有时候，看着自己和虞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的距离，燕时衡就会忍不住后悔，他们俩的相遇开始得太过草率。 如果爷爷提出，让他和虞黎领证的时候，他不去抗拒，而是选择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人的话，或许他们俩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曲折。 可是，没有如果。 燕时衡追悔莫及。 他同意了虞黎的请假申请，又回复陈律师：【知道了】 虽然燕时衡的回复冷漠，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这件事情。 周五上午，虞黎照常上班。 中午时分，虞黎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打了辆车准备去法院。 她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尼桑，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她在法院门口下了车，那辆车就在她走进法院之后，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中。 当虞黎和陈律师碰面之后，两人便准备一起去到小法庭。 不过，虞黎却在途中遇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虞小姐，好巧呀。” 西装革履的卫嘉远，笑眯眯地向虞黎招了招手，仿佛一只友好温顺的大金毛。 但虞黎只是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并不打算与他攀谈。 不过，卫嘉远却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了虞黎身边。 “虞助理，你怎么到法院来了？是来处理公司事务吗？燕氏最近遇上法律纠纷了吗？” “不是，我只是来处理我的个人事务而已。” 虞黎回答得冷淡，但卫嘉远的热情，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个人事务？是财产纠纷……还是离婚案件？” 卫嘉远刻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虞黎的脚步一顿。 她别过脸，微微仰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卫嘉远，像含了秋水的眼眸中，却写满了警惕。 “你调查我？” “不不不，这怎么能是调查呢？” 卫嘉远连忙摆手否认，“我只是提前关心一下我的未婚妻，这样也不行吗？” 第130章 离婚时却遇到了桃花? “未婚妻？” 虞黎皱起了眉头，“谁是你的未婚妻？” “你。” 看着眉眼含笑的卫嘉远，虞黎拧紧了秀眉。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卫先生，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虞小姐，我没有开玩笑。” 卫嘉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道：“可能你觉得我对你，只是见色起意，或是意图不轨。” “但我真的是认真的。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喜欢……” 男人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虞黎，后者竟然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真诚和热情。 虞黎愣了一愣。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离婚当天，收获另一个男人的表白，而且还是一个才认识她不到一个月的陌生男人。 虞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卫嘉远的爱慕之语。 后者像是读懂了，她的心声一般，“你不用着急给我回复的。我只是怕你误会我，所以才选择表明心迹的。” 卫嘉远这一番“善解人意”的话语，反倒让虞黎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恶人。 “虞小姐，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吗？我想用这个人情，换你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吗？” “不可以。” 虞黎的嘴巴才张开一点，一个带着一点醋意的男声突然传来，替她拒绝了卫嘉远。 虞黎和卫嘉远不约而同地，循声转头看向这个声音的主人。 “燕总？” “阿衡？” 卫嘉远挑了挑眉，“阿衡，你怎么在这？” 燕时衡收起了刚才的情绪波动，面不改色，“处理私事。” 卫嘉远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你要替虞小姐做决定？” 燕时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因为我是她的上司。” 牵强又刻意的理由，让虞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燕时衡想要做什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带着酸味的不悦。 卫嘉远头一次面不带笑地看着燕时衡，“就算你是她的上司，你也不能左右她的人际交往。” 两人互相瞪着，空气中隐隐有了一些火药味。 因为燕时衡和卫嘉远，都是难得的高个帅哥，所以两人的同屏出现，自然引来了路人们的频频注视。 虞黎想要劝阻两人，可不等她张开嘴，便又听到燕时衡义正言辞地回怼卫嘉远。 “我确实不应该，干涉员工的正常人际交往。但谁知道，你接近我助理是为了什么？” 卫嘉远轻“呵”了一声，“我卫嘉远，做不出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说完，卫嘉远不打算再搭理燕时衡，只转过头看向虞黎，“虞小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 虞黎刚说了一个字，燕时衡跨步走到她面前，严肃道：“虞黎，你应该很清楚，他不是什么好人。” 见燕时衡不断在虞黎面前诋毁自己，卫嘉远的眼角一抽，皮笑肉不笑地斜了燕时衡一眼。 “燕总，你知道你现在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卫嘉远刻意强调了最后三个字，燕时衡剐了他一眼。 在两人的眼光交处之间，虞黎好像看到了飞溅的火花。 就在虞黎左右为难的时候，消失了一会儿的律师，突然从走廊转角冒了出来。 他朝着虞黎喊了一声，“虞小姐，马上就要开庭了。” 虞黎点头，“好的，我马上就来。” “如果两位一定要吵架的话，我个人建议你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虞黎看了看卫嘉远，又看向燕时衡，正色道。 “燕总、卫总，你们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被有心之人，拍下两位争吵不和的视频，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用这一段视频编造不实消息。到时候必然会出现负面影响。不仅我们目前正在开展的项目，会受到牵连，燕氏和卫氏同样也会受到波及。”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两位怎么选择，就是你们二位自己的事情了。我先去处理一下我的私事，谢谢。” 话音刚落，虞黎低下头，朝着两人浅浅鞠了一躬。 在虞黎转身离去之际，燕时衡叫住了她，“等一下。” “燕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 燕时衡想要制止，虞黎和自己的离婚官司。 因 卫嘉远的出现，让他明白虞黎有多么的吸引人。 同为男人，燕时衡比虞黎清楚，几分钟前卫嘉远对他说的那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告白。 除了他之外，卫嘉远也觊觎着虞黎。 那除了卫嘉远之外，未来一定也会有别的男人肖想着虞黎。 一想到那些人贪图着虞黎，燕时衡就觉得他的心脏好像在被野兽撕扯。 这让他再一次，看清了他对虞黎的感情之深。 如果说选择离婚，是希望虞黎能够幸福。 那如今燕时衡再次反悔，不愿意离婚，是因为他想要占有虞黎，他想要虞黎成为他专属的所有物。 他不想看到虞黎在别人身边幸福的模样。 燕时衡真切地希望，虞黎的幸福，是由他给予的。 哪怕现在虞黎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 只要现在和未来，陪在虞黎身边的人始终是他。 总有一天，虞黎会明白他的心意。 “你先别进去，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也不管虞黎有没有答应，燕时衡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虞黎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三分钟后，虞黎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虞黎别过脸，就看到了一个满脸歉意的大男生。 “不好意思啊，虞小姐，陈律师刚才突然犯了胃病。” “胃病？那陈律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律师的情况不太好，我们正在准备送他去医院。所以今天的庭审，可能要往后延迟……”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男生有些不太敢看虞黎的眼睛。 后者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对方在紧张陈律师的病情。 “是这样啊。那你们赶快去吧。” 那男生匆匆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卫嘉远，不自觉地抬高了眉头。 第131章 怎么离个婚这么难? “所以，虞小姐今天是没有办法离婚了吗？” 听到卫嘉远的问题，虞黎抿了抿唇，“目前看来应该是的。” 卫嘉远意味深长地，看向燕时衡刚才离开的方向。 “这律师的胃病，也来得太及时了吧？” “及时？” 虞黎不解蹙眉。 卫嘉远点头道：“是啊，这马上就要开庭了，律师的胃病就犯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想促成你和你老公离婚吗？” “是这样吗？” 被卫嘉远这么一说，虞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好像每次离婚，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阻碍。 不是她出行受阻，就是她老公临时有事，或者出现其他不可抗力因素，比如像今天律师忽然生病。 虞黎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天不想让她和她老公离婚？ 见虞黎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卫嘉远大约猜到了什么。 他若有所思一般，勾起了嘴角，眼底浮现出一抹盎然的兴致。 “虞小姐，既然你今天没有办法离婚，那能不能把你剩余的时间留给我？” 虞黎也不想一直欠着卫嘉远的人情，便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到我下午上班，只剩下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觉得这个时间不够的话，我可以把欠你的人情折现。” “我不需要折现，你知道的，我并不缺钱。” 虽然卫嘉远只是在陈述事实，虞黎却觉得，他全然一副高调资本家的嘴脸。 “好。那我们现在要去哪？事先说明，我只接受去公共场合。” 感受到虞黎的警惕，卫嘉远无奈一笑。 “虞小姐，请不要把我想成那种龌龊小人。” 卫嘉远的话才说完，不知何时出现的燕时衡接了他的话茬。 “既然如此，不如加我一个。” 卫嘉远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咬了咬牙，偏过头看向垂着手站在不远处的燕时衡。 “你不是走了吗？” 燕时衡平静反驳：“我只是临时有事，去接了个电话。一会我正好没什么安排，可以加入你们吗？” 看着燕时衡反常的表现，虞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先不说燕时衡之后有几场会议，最重要的是，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极其不符合他说话行事的风格。 虞黎虽然奇怪，但什么都没问。 但卫嘉远却是有话就问的人。 “阿衡，你是中邪了吗？” 燕时衡冷冷瞥了他一眼，后者若有所思道：“你这眼神看起来也不像中邪，怎么说的话那么奇怪。” “我担心你心口不一，趁着和我助理独处的时间，对她做不好的事情。” 燕时衡的语气毫不留情。 卫嘉远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是个正经人。我不会做那种事。” 燕时衡淡然道：“所以，让我加入又有什么关系？” 卫嘉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虞黎也觉得，自己最多就是和卫嘉远一起吃顿饭，就算燕时衡加入，无外乎就是多一个人的饭钱。 但有燕时衡在现场，虞黎反倒会安心一点。 “我同意。反正只不过是吃顿饭的事情，多张嘴，多双筷子没什么的。” 见虞黎都这么说了，卫嘉远就是不乐意，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卫嘉远计划中的双人独处，就演变成了三人出游。 当他们一起出现在商场外的广场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 毕竟俊男靓女的组合，总是分外养眼。 更何况还是两个优质俊男，和一个超级大美女的组合。 不过，被燕时衡和卫嘉远挤在中间的虞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从路人的视角来看，她仿佛是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但事实上，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属于她。 而且因为燕时衡，和卫嘉远水火不容，两人这一路上就没说过一句话。 被夹在中间的虞黎，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了。 “燕总、卫总，两位有没有什么……” 虞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脸上顶着假笑的卫嘉远打断。 “阿衡，你不觉得，你和虞小姐贴得太近了吗？” “会吗？” 燕时衡侧眸扫了一眼卫嘉远，“你的手垂在下面，是趁乱想干什么？” 卫嘉远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 “我的手不垂在下面，难道还要举过头顶吗？” … 当头顶传来仿佛小学生吵架一般的对话时，虞黎闭上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有一种带小孩儿出来逛街的疲惫感。 但虞黎又意识到，自己感觉很累，也有可能是因为“带着”腹中的宝宝走了太多的路。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我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们俩争论完再找我，可以吗？” 说完，虞黎也不管燕时衡和卫嘉远有什么反应，直接甩开他们，快步走过了商场大门。 留下燕时衡，和卫嘉远在商场外大眼瞪小眼。 进到商场后，虞黎忽然想去厕所。 等她找到厕所时，才发现有一个老太太，正准备带着她的孙子进到女厕所中。 虞黎目测那个孩子，至少有七八岁大。 考虑到男女有别，七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性别意识，虞黎就开口叫住了那个老太太。 “婆婆，不好意思，这里是女厕所。您不应该把您的孙子带进女厕所。” 虞黎原以为在自己提醒之后，那老太太就不会再把那孩子领进去。 但出乎虞黎预料的是，在听到她的善意提醒后，那老太太却转过头，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要你多管闲事！” 说完，那老太太就直接拉着她孙子的手，跨过了女厕所的进门处。 见对方油盐不进，虞黎直接板起了脸。 她快步走到了那老太太前面，伸手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在对方开口谩骂之前，虞黎冷声警告道：“老人家，我刚才已经好声好气地跟您说过了，这里是女厕所，您的孙子已经有了性别意识。您不能把他带进去！” 虞黎的话语掷地有声。 几个要进入女厕的女生见状，也开始帮着虞黎说话。 “就是啊，这么大个小孩儿什么都懂了。怎么能让他进女厕所呢？” 原以为众人的劝阻，会让老太太“回心转意”，却不想对方直接“暴走”。 第132章 情敌之间的争风吃醋 “哎，你们这群人！你们是欺负我这老太太年纪大，是吧？！这小男孩进厕所怎么了？那我不让他进来，万一孩子丢了怎么办？！” 老太太叉着腰，将脸伸到了虞黎面前，恶狠狠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却那么冷心冷面！我孙子他还是个孩子！你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说着，那老太太还故意伸手，推搡了虞黎一把。 推完，她又摆出一副“你能把我怎么办”的尖酸表情，“你们谁敢碰我？你们敢碰我，我就躺在地上讹死你们！” 听她说出这句威胁后，几个围观的人都像躲瘟神一样，向后退了几步。 那老太太见没人再敢阻拦她，就像只斗胜的公鸡似的，昂起脑袋拉着她孙子的手，往女厕所里面走。 那七八岁的小男孩，转过脸看向人群中某个身材丰满的姑娘，用手点着对方大声笑道：“大咪咪！奶奶！咪咪好大！” 被他指着的那个姑娘，瞬间脸色爆红。 “你们家小孩有没有教养啊？！” 面对脸带怒意的姑娘，那老太太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她，讽刺道：“你露那么大胸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装什么装！” “你！” 那姑娘气红了眼，周围人都劝她，不要和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其他人对那老太太避之不及，虞黎却不打算对这种社会劣象视而不见。 “你在管人家姑娘穿什么之前，不如先管管你自己这张嘴。” “之前看在婆婆你上了年纪的份上嘴下留情，但你倚老卖老，恬不知耻，没有半点公德心！” 虞黎每说一个字，那老太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虞黎说完，那老太太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她伸手点着虞黎，似乎是想骂点什么，但虞黎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趁她没有防备，一把拽住她孙子的胳膊，把那孩子拉到了女厕所外面。 “奶奶！” 那小男孩挣扎着尖叫了一声，老太太立马虎着脸冲了过来。 “小泼妇！你拽我孙子干什么！？” 见那老太太准备对她动手，虞黎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怀孕了，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躺在地上讹到你倾家荡产。” 虞黎的话音刚落，那老太太的动作一顿，很快又露出了凶狠的表情，“怀孕了又怎么样？被男人搞大了肚子你还挺光荣是吧？” 说完，老太太就要对虞黎动手。 可是，她扬起的手臂却在半路被人截住。 “哪个多管闲事的……” “老婆婆，在公共场合打打骂骂属于不文明行为。” 卫嘉远的声音响起，虞黎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 像是察觉到了虞黎在看他，卫嘉远侧过脸对着虞黎温和一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有没有受伤？” 虞黎摇头。 “离她远点。” 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上了她的肩膀，虞黎闻声侧头，看到的是男人冷峻的侧颜。 接收到燕时衡带着警告的目光，卫嘉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老太太的视线，在卫嘉远的身上停留了一刻。 虽然她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她也能看出这小伙气质不俗，而且他身上穿的这衣服，一看就贵得很。 老太太眼睛一眯，直接闭着眼，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哎呀，我这头怎么又晕又疼？哎啊，我这手，我这手怎么抬不起来了？” 老太太一会儿扶脑袋，一会儿抱着手唉声叹气。 人群中有人劝虞黎他们快走，这老太太一看就是在装不舒服，想讹他们。 听到这话，卫嘉远却来了兴致。 他低下头看向，歪着脑袋的老太太。 “老婆婆，你说你手疼，难道是我刚才没有控制好力道，弄伤你了吗？” 眼看卫嘉远竟然“傻乎乎”地凑上去，白给那老太太讹他的机会。 虞黎忍不住皱了眉。 可是，当她看到男人勾起的嘴角时，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见卫嘉远居然送上门给她骗，老太太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她连虚弱都懒得装了，直接张口问对方要医药费，“对！就是你把我的手弄伤了！你得赔我医药费！五千……哦不对，你得赔我六千块钱！” 见到老太太，对卫嘉远这个“老实人”狮子大开口，其他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谴责老太太毫无下限。 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卫嘉远，却只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只要六千块钱吗？”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觉得自己这个数报少了。 她想改口，但又担心报太高，卫嘉远不愿承担，于是，便狠心点头。 “对，就是六千块钱。” “好。我给你六万。” 卫嘉远的话，像平地上出现了一道惊雷。 不止那个讹人的老太太，惊得合不拢嘴，其他围观的路人也忍不住用看傻子眼神，看着卫嘉远。 只有虞黎和燕时衡，不做任何反应。 “真，真的吗？你真的要给我六万块钱吗？” “当然是真的。” 卫嘉远从卡包里拿出一张卡，“不过，既然六千块钱可以治你的手伤，那六万块钱，应该能让你的手断骨重接。” 说完，卫嘉远也不管那老太太的表情有多震惊，强行握住了她的手臂。 最终，那老太太被吓得连连道歉，并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今天这样的事情。 “事情解决了。” 卫嘉远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虞黎，“虞小姐，我表现得怎么样？” 男人的话语像极了一个在讨表扬的小狗。 不等虞黎回话，燕时衡应声道：“表现得不错，再接再厉。” “阿衡，我是在和虞小姐说话。” “我知道。我只是在对空气讲话。” 眼看两人说三句就要吵起来，虞黎干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两人。 “请两位注意一下，这里是公众场合。” 燕时衡和卫嘉远各自别过头。 虞黎看向卫嘉远，“谢谢卫先生替我解围。”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如果虞小姐，真的想要报答我的话，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享用下午茶吗？” 第133章 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虞黎毫不犹豫道：“我可以把下午茶钱折现给你吗？” 卫嘉远的期望又一次落空，他无奈叹息，“这就不用了。” 燕时衡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一起去了法式餐厅用了餐。 午餐结束后，卫嘉远提出要送虞黎回公司，“虞小姐，你现在怀有身孕，不适合去挤地铁，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不等虞黎做出回答，燕时衡直接拒绝了卫嘉远。 “我会载她一起回公司，不劳卫总费心。” 卫嘉远皮笑肉不笑，“阿衡，我觉得，虞小姐有自行选择的权利。” “好。那就让她选。” 话音刚落，卫嘉远和燕时衡，同时将目光投向虞黎。 后者只想了几秒钟，就转头看向卫嘉远，“谢谢卫总的好意，不过我和燕总正好顺路，就不麻烦您了。” 卫嘉远“垂死挣扎”道：“我可以把项目汇报日期改成今天，这样我们两个也顺路了。” 他的话才说完，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卫嘉远拿起手机，匆匆向外走去。 两三分钟后，又垂着头走了回来。 他抬头看着虞黎，不舍道：“我马上就要去出差了。我们只能一周之后再见了。” 卫嘉远依依不舍，虞黎在心里松了口气。 在卫嘉远离开后，虞黎和燕时衡在包厢里，沉默地对坐了两三分钟。 见虞黎都要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燕时衡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虞助理，你是要离婚了吗？” “啊……嗯，是的。其实如果今天顺利的话，我应该已经离婚了。” 虞黎的神色淡淡，看不出悲伤还是喜悦。 燕时衡下意识问她，“你很想跟你的丈夫离婚吗？” 虞黎不知道燕时衡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虽然她觉得，离婚原因，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虞黎只给出了一个含糊的回答。 “其实，说不上什么想不想。只是，不合适而已。” “不合适”几乎是所有人分开时通用的话术，既挑不出错，又给双方都留了体面。 听到虞黎的回答，燕时衡的目光暗淡了一点，“不合适吗？那如果你们离了婚，你岂不是要一个人抚养，你们的孩子？” 当燕时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虞黎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原来，燕时衡真的不知道，她腹中怀的就是他的血脉…… 虞黎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情，语气自然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当然要独自抚养。” “如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找…找唐一。” 燕时衡差点脱口而出“找我”二字，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加那个“我”字，换成了唐一的名字。 “谢谢燕总。” —— 在两人一起回公司的路上，为了避免车内气氛太过尴尬，燕时衡选择打开了车内广播。 “……据知情人士透露，燕氏集团本次参加科技创新奖的作品，是窃取了其名下分公司某个y姓实习生的创意……” “窃取？” 当听到车内广播播出的新闻时，虞黎直接皱紧了眉头。 燕时衡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但已经抬手在车载平板上点了两下。 唐一的电话被拨通，“燕总，您看到那条新闻了吗？” 唐一火急火燎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燕时衡低低地应了一声。 为了保证行驶期间的安全，燕时衡将车停靠在路边，才回了唐一，“看到了，所以是总部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总部那边出的。但这个在网上，公开实名举报我们集团的那个实习生，是我们公司的。” 燕时衡拢了眉峰，“我们公司的实习生？” 虞黎接话，“是的。我对这个y姓实习生有印象。他是创新科技组，招进来的研究生实习生。之前我和他接触过两次……” 虞黎本想说，她觉得小杨彬彬有礼，不像是个坏学生。 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见虞黎欲言又止，燕时衡猜到了，对方可能想说的话。 “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公司，半个小时后召开管理层紧急会议。” “收到，我这边来安排一下。” 二十分钟后，虞黎和燕时衡踏上了公司的电梯。 当他们一起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两个身上。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但虞黎只是恭敬地伸出手，“燕总，您请。” 等燕时衡走进了会议室，她才紧跟着找到了她的座位。 通过信息搜集和整理，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唐一：“事情的起因，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小杨，忽然在全国科技创新大赛开幕的前一天，公开在网络上发文控诉，燕氏集团剽窃他的作品创意，还恬不知耻地拿去参加比赛。” 科技创新组的组长补充道：“小杨已经在三天前结束了实习期。其实目前，还有几个由他跟进的项目还没有结束，他急急匆匆说要结束实习期的时候，我还挽留了他，还承诺等他毕业之后，会给他开员工通道！” 组长越说越气愤，直接捶桌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只白眼狼！” 几个经理劝了组长一番，后者才低下头，生闷气。 燕时衡问组长道：“在小杨实习期间，你们组有人用前辈的身份打压过他吗？” “也不能说打压吧。” 组长按了按眉头，“就有的时候，会让他帮我们跑跑腿，干点零散的活。但我们也没有强迫他。而且，自从知道小杨家庭条件不好之后，我还经常请他吃饭，我还给这小子买过一双球鞋！” 虽然创新组组长的说的话还有待查证，但他却提供了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小杨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一个物质并不富裕，且信念不够坚定的人，很容易被金钱收买。 燕时衡问创新组组长道：“他有过欠钱不还的行为吗？” “他问我借我几百块钱吧？燕总您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他好像确实没有还钱。” “燕总，他欠我钱不还，和他举报我们公司之间有什么关联吗？难道他是为了不还我那几百块钱才去举报的？” 第134章 她怀的是他的血脉? 创新组组长的脑回路清奇。 众人一时有些无语。 虞黎在公司的人事系统中，找到了实习生小杨的简历，本科四年，他拿了四年的国励奖学金，而国励奖确实只有家境贫寒，但成绩优异的学生才能获得。 所以，结合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大约是有人拿了不少的钱，要求小杨实名举报燕氏集团。 虞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也表示赞成。 有人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鼓动小杨举报我们的，只有可能是我们的对家公司了。但我们最近也没有和哪家竞标啊？” “也许不是新仇，是旧怨呢？” 众人猜了又猜，燕时衡却不发一言。 见燕时衡眉峰微拢，唐一将自己的电脑，转向虞黎，“燕总一直在看小杨发的这个帖子。你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看一下。” 燕时衡在看的，是小杨在某个平台上发布的图文。 在认真将那九张图片看完后，虞黎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为了突出燕氏抄袭了他的创意，小杨在发布的帖子里，特意将两个机械臂的3d效果图，和运行程序放在一起做了对比。 但巧合的是，在两个截屏页面最底端的任务栏里，都有着同样的窗口，那是燕氏内部使用的vpn，而截图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 可是，小杨在三天前就已经离职了，所以他不可能在昨天下午的时候，使用燕氏专用的vpn登入内网。 “唐助理。” 虞黎压着声道：“策划这场闹剧的，大概率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人。” 唐一吃惊皱眉：“什么？你确定吗？” 虞黎把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了唐一。 后者凑近屏幕看了看。 就像虞黎说的，这台电脑确实是登录了燕氏专用vpn，能使用这个vpn的，都是燕氏的在职员工。 唐一和虞黎互相对视了一眼，虞黎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喊了燕时衡。 “燕总，制造这次事端的人，大概是集团内部的某个人。” 和虞黎想的一样，燕时衡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点了下头，“能缩小范围吗？” “可以。那个人是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使用了内网vpn，在下班时间使用vpn是需要进行人脸识别的。” “信管部负责内网vpn的维护，他们那应该能查到昨晚的登录记录。” 见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燕时衡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那就麻烦虞助理调查了。” “好的，我现在去和信管部的人联系，会尽快将结果反馈给您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信管部的技术人员，筛查出了昨晚的人脸登录记录。 在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虞黎的眉毛微微一动。 她用手机拍下了那张脸，又将图片传给了燕时衡。 【燕总，协助生事的人，是他】 当唐一带着保安找到邵主管的时候，后者正在面无表情地，用粉碎机销毁着某些档案。 邵主管被唐一押着，进到了燕时衡的办公室。 办公室自带的全封闭小隔间里，平日里一向斯文的邵主管，被折断了指骨。 然而即便疼得面无人色，邵主管却一口咬定，他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公司内的官僚气氛。 唐一把原话带给了燕时衡，后者却只是轻哂了一声。 “继续查。我不信那老狐狸不露出尾巴。” “安排下去，对分公司的人员进行大洗牌，凡是背景不清楚的，或者和我二叔或者我姑姑那边有攀扯的，一并清出去吧。” 在经过半个月的“大清洗”之后，分公司的管理层几乎都换了人。 对于公司上层的“大换血”，底下的员工十分不安。 为了安抚员工，燕时衡找了虞黎、唐一和行政部新上任的经理，进行会议商讨，会议最终决定组织一次大型团建，加上全公司集体体检。 “燕总，诊所还加赠了几个免费体检名额，您也一起吧。” 燕时衡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耐不住其他几个人的劝说，只能答应了下来。 在做完体检的第三天，燕时衡拿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而在男性生殖检查这一栏，赫然写着精子活力正常。 在看到那六个字的时候，燕时衡的表情变了一变。 捏着报告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着，燕时衡立刻联系了自己认识的医生，预约了生殖器检查。 为了保证检查结果的准确，医生给燕时衡做了一套完整的检查。 诊所检查的结果，和医院检查的结果完全一致。 燕时衡不仅没有无精子症，而且他的精子质量和活力都高于平均水平。 “你能确定你的检查结果无误吗？” 燕时衡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 他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发热，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跳动。 如果他没有无精子症的话，那就说明虞黎腹中的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 一想到这一点，燕时衡的眼睛都亮了一些。 “燕先生，您放心，我们诊所所用的仪器都是国内最先进的，因此，我们检查结果的准确率在95%以上。至于您提到的无精子症，我想大概是误诊……” 医生的话音刚落，燕时衡的表情豁然开朗。 他向医生说了一声“谢谢”后，就迅速起身离开了诊室。 在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燕时衡的心脏疯狂跳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虞黎，想要向对方确认，她怀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可是，当他来到办公区才发现，虞黎并不在工位上。 他询问坐在虞黎对面的人，“有看到虞黎吗？” “虞黎啊……大概十几分钟前，她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然后好像她朋友来接她走了。” 对方刚说完，燕时衡的呼吸猛然一窒。 “你知道她去哪个医院了吗？” “我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说，但我们之前聊天的时候，她好像提过他是在市一院做的产检。” 燕时衡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市一院。 在来到妇产科时，燕时衡正好碰到了被秦思妍搀扶着的虞黎。 而在她们两人的身边，赫然站着燕时衡之前见过的，那个高个帅哥医生。 第135章 为什么要来招惹她? 这一次，燕时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停住脚步。 他大步走到了虞黎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看到燕时衡时，虞黎的表情有些惊讶。 “燕总，您怎么在这？” “我收到了你的请假审批，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燕时衡的关心来得突然，虞黎愣了一下，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谢谢燕总关心，我还好。” 见燕时衡居然敢敢当着自己的面，大言不惭地关心虞黎，秦思妍忍不了了。 “喂，有妇之夫就不要再随意泼洒你的怜惜之心了，行不行？” 秦思妍的眼神不善，燕时衡却没有在意她。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虞黎，仿佛要把对方刻进自己的眼眸之中。 男人的注视太过刻意，也太过炙热。 虞黎实在没有办法假装不在意。 她别过脸，略有些不自在地问道：“燕总，请问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紧盯，过于唐突，燕时衡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抱歉。可以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单独聊一聊吗？只要十分钟就好。” 秦思妍担心燕时衡对虞黎图谋不轨，立马前进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不悦道：“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啊？” 秦思妍的语气很冲，但燕时衡知道她对自己满是敌意，是因为关心虞黎，所以，他只能放低姿态。 “秦小姐，我只是想向虞黎确认一件事情，如果十分钟不行的话，五分钟也可以。” 秦思妍依然不爽，虞黎宽慰了她几句，就转头面向燕时衡。 “燕总，您不用这么客气，您想要向我确认什么？” “我们去那边聊。” 来到了僻静无人的楼梯转角后，燕时衡拿出了一份文件，虞黎以为是公司的文件，便顺手接了过来。 只不过，当她文件第一面时，却看到了“体检报告单”这五个大字。 “燕总，这不是您的体检报告单吗？您是拿错文件了吗？” “不是。” 燕时衡缓缓摇头，“我的生殖器各项指数都是正常的。” “啊？” 虞黎怔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燕时衡，“不好意思，燕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说这个？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燕时衡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们之间该怎么翻篇？” 虞黎的目光一凝，她快速眨了眨眼睛，“燕总，我想您搞错了。我腹中的孩子，是我丈夫的血脉。” 燕时衡知道虞黎在说谎，因为她的丈夫是他。 但燕时衡还是想确定一件事情，“你的丈夫，是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医生吗？” “不是。我的丈夫常年在外，并不在我身边。” 燕时衡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虞黎的话，让他更加确定，她怀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见男人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虞黎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外层的衣服。 “燕总，我们的那一晚，是在三四个月前发生的，但是您可以看一下我的小腹。如果我的孩子只有三四个月的话，我的腹部应该会更加平坦一些。” 虞黎一本正经地说着谎。 她赌燕时衡不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 后者闻言看向她隆起的腹部，如虞黎所说，她的小腹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凸起。 虞黎用手机找出一张，怀了单胎的孕妇的腹部照片。 她将手机朝向燕时衡，“您可以对比一下。” 男人看了看又看，眉头也越皱越紧。 对比手机上的照片，虞黎的肚子看起来确实更大更明显。 可是，如果虞黎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且那个医生不是虞黎的爱人的话，那虞黎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血脉？ 燕时衡没有傻到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虞黎怕说太多，会让燕时衡起疑心。 “燕总，我不想再提起我们错误的那一夜。我知道您觉得亏欠我，但您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所以，我们早就两清了。” “也请您忘掉那个晚上吧。” 虞黎以为，斯文刻板如燕时衡，一定会和她一样，想要将人生中的“错误”抹去。 可是，燕时衡没有给出虞黎意料之中的回答，他只说了七个字。 “忘不掉，也不想忘。” 面对如此偏执又幼稚的回答，虞黎觉得好气又好笑。 “燕总，您是喝酒了吗？” “我没有喝酒，也没有醉，我很清醒。” “那您是在很认真的戏弄我吗？” 虞黎的话音刚落，燕时衡的表情微怔。 “你，为什么这么说？” 虞黎抿住了嘴唇，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又自怜的笑意。 “燕总，我是打心底里觉得，您跟别人不一样。” “我以为那一夜您也是身不由己。但现在看来，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是我将您想得太过正直了。” 虞黎的口吻一点点地变冷，燕时衡的神情变得有些无措。 他知道虞黎再一次误会了他。 他想要解释，虞黎却根本不想给他辩解的机会。 “明明您已经有家室了，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之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您为什么要说出‘忘不掉也不想忘’这种话？” 代入总裁夫人的视角，虞黎的心疼了一次又一次。 “之前您对我说的那番话，您说您真的爱夫人。可是如果您真的爱她，又为什么要来对我说这样暧昧不清的话？” “您难道不知道，您这样的行为是对夫人，对婚姻的不忠吗？！” 虞黎越说越生气，瓷白的皮肤染上了霞云一般的粉红。 吼完，虞黎也不等燕时衡做出反应，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燕时衡条件反射似的，想要追上去。 但想到虞黎现在正在气头上，大约也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再者，如果被虞黎知道，他知情却隐瞒不说，还像一个看客一般，冷眼旁观着她三番两次地为了一个本不存在的“总裁夫人”伤心惭愧，或是忿忿不平的话，她大概会更加愤懑，说不定会当场和他离婚。 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忍受没有她的生活了。 他想要每时每刻，都能陪在她身边。 为了不刺激虞黎，燕时衡没有再主动找她解释。 他想着两人在一家公司，一天之中总是能够遇上几次的。 等虞黎气消了一点，他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拖出，并把态度放到最低，请求虞黎可以原谅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136章 苦果亦是果 自从那天在医院的一面之后，燕时衡没有再在公司见到虞黎。 因为后者一次性申请了，半个月的加班调休。 看着系统审批里，虞黎提交的调休申请。 燕时衡的动作停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击了“确认”。 也许，半个月之后再见面，虞黎就能完全冷静下来听他解释了。 在没有和虞黎见面的这半个月里，燕时衡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思念折磨的滋味。 他只要有一空下来，就会习惯性地点开自己和虞黎的对话框。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三周之前的工作确认。 尽管思念成疾，燕时衡却不敢突兀地打扰她。 可是，在半个月的调休期结束后，燕时衡却收到了虞黎的调岗申请。 看着申请表末尾的虞黎的专属电子章，男人长眉轻蹙，眼中有不解也有失落。 他以为时间能缓和，他和虞黎的关系…… 心绪躁动之间，燕时衡抬手扯了扯领带，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有充足的理由，可以不批虞黎的调岗申请。 但燕时衡知道，虞黎并不是意气用事。 从虞黎的视角来看，她只是像所有三观正常的人一样，做出了最明智最合适的选择。 尽管燕时衡不愿意让虞黎离开他，但他尊重她所有的决定。 *“叮～” 当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时，虞黎正在跟着投影大屏上的教练，做着孕妇瑜伽。 听到手机发出的声响后，虞黎便停下了动作，伸长手臂够到了放在沙发一角的手机。 解锁后，虞黎看到燕时衡通过了，她发起的调岗申请，还给她三个职位让她选择。 考虑到自己的月份越来越大，虞黎选择了目前业绩压力最轻的，母婴用品组的客户经理一职。 因为母婴用品组刚成立不久，连个完整的部门都算不上，所以，客户经理算是整个组的老大。 在顺利任职客户经理一职之外，虞黎也搬离了从前的办公区，来到了三楼东南部的独立办公室。 因为先前开展的智慧养老项目，尚未结束，虞黎每个周都需要固定参加两三次项目会议。 她和燕时衡不可避免地，会在会议室遇上，但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会议结束后，虞黎也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燕时衡却叫住了她。 “虞经理，可以请你留一下吗？” 虞黎收拾文件的动作顿了一顿，点头，“好的。” 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燕时衡才询问虞黎，是否适应新的岗位。 “多谢燕总关照，一切都好。” 虞黎的回答客套又带着疏离，燕时衡只能咽下了其他关心的话语，默默点了点头。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曾在专研母婴用品的公司待过几年，你要是想了解什么的话，我可以把他推荐给你。” “好的，谢谢燕总。” 会议室再一次鸦雀无声，虞黎借口还有其他需要处理，便离开了会议室。 在走出会议室后，虞黎绷紧的肩胛顿时松了下来。 就在她想要喘一口气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虞小姐，听说你调岗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卫嘉远，笑眯眯地看着虞黎，后者只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淡淡道：“卫总，您真是能时时刻刻地掌握，我们公司内部的最新动向。”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对燕氏内部的机密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与虞小姐你有关的事情……” 虞黎侧过脸，打断了卫嘉远。 “卫总，我觉得我对您的拒绝，应该已经够明显了。” 卫嘉远无奈一笑，“我知道虞小姐对我无感。可我卫嘉远，也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 “卫总。” 虞黎神情认真地看着卫嘉远，“像您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为什么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虞黎在访问中再次强调了，她对卫嘉远的态度，后者像是习惯了她的拒绝，只平和地笑了笑。 他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虞黎，“虞小姐，苦果也是果。” 更何况，对我来说，追求你并不是一件浪费时间的行为。如果我现在的坚持，能够换来你他日的青睐，那我甘之如饴。” 听完卫嘉远的深情告白，虞黎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在虞黎离开后，卫嘉远的余光到过斜后方的墙柱。 “躲在暗处听墙角可不像你的作风啊，阿衡。” 在卫嘉远转过身的时候，燕时衡也从墙柱后面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对虞黎那么执着？” 听到燕时衡的质询，卫嘉远挑眉轻笑，“那你呢？你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 “不用否认。我认识你那么多年，对你的了解比你想的还要深。” 卫嘉远信步走到燕时衡身边，抬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燕时衡抬手拂开了，卫嘉远的右手，却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燕时衡的避而不答，完全在卫嘉远的意料之中。 他浑然不在意一般，走到了视野开阔的落地窗之前，远眺着整个城市的风光。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只好猜一下了。” “首先，虞小姐的出生一般，和你相亲过的那些豪门千金，完全没得比。所以，你不会因为她的出身家世，而对她另眼相看。” “是因为虞小姐长得漂亮吗？应该不是。如果你是耽于美色的人，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千金明星，都不可能失望而归。” “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卫嘉远的问题，让燕时衡下意识思考了一下。 他到底为什么喜欢虞黎？ 最初的时候，他对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了情愫的？ 是在她悉心为他治伤的时候，还是在每次都能完美执行，他布置下来的工作的时候？ 是在她烹饪的每一道饭菜里，还是在她力排众议，坚定地选择相信他的决定的时候？ 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一瞬间涌入燕时衡的脑海之中。 一丝带着柔情的笑意，在男人的嘴角漾开。 “我喜欢虞黎，既喜欢她的美丽，也喜欢她的聪慧和偶尔的笨拙。我喜欢她的全部。” 第137章 情敌之间的较量 卫嘉远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燕时衡，却不想对方居然这么直白地坦露了，对虞黎的感情。 回想对方刚才那句情深意切的告白，卫嘉远实在很难想象，像燕时衡这样冷面冷心的人，竟能说出如此热切的爱意。 不过…… 卫嘉远勾唇讥讽一笑，“你不是一向瞧不起那些三心二意的纨绔吗？可你既然娶了他人，又为什么要做出对虞小姐情深款款的样子？” “燕时衡，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卫嘉远第一次连名带姓称呼燕时衡。 但后者并没有被他的诘问震住，只是懒懒抬眸，回了四个字。 “与你无关。” “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虞小姐是我的意中人，我不允许别人糟践她。” 卫嘉远拉下了脸，微蹙的眉间透出一丝明显的不快。 “可是我刚才听你们的对话，我觉得虞黎对你没有丝毫兴趣。” 燕时衡云淡风轻地，往卫嘉远的心上扎着刀。 后者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似笑非笑道：“她对我没有兴趣是暂时的。但你有家室还朝三暮四这件事情，却足够颠覆虞黎对你的所有好印象。” “所以说，虞黎接受我比接受你的可能高得多。” 听到卫嘉远的自信发言，燕时衡只回以一声冷哼。 —— 虞黎觉得很奇怪。 自从她向卫嘉远强调了“他们之间没有结果”之后，对方却仿佛越挫越勇一般，每天坚持问候和转账。 虞黎偶尔会回复一句问候。 但对于卫嘉远发给她的大额转账，和其他话题，虞黎一概选择忽略。 日子平淡如水的过着。 托了秦思妍的关系，虞黎找到了国内最好的专家，为奶奶做了手术。 手术非常成功，在普通病房待了一个礼拜之后，医生就通知虞黎，奶奶可以准备出院了。 一开始，虞黎是准备和奶奶一起搬回家中的老宅。 但秦思妍以她怀孕不可过劳为理由，安排奶奶住进了悦庭别墅。 因为工作清闲了不少，虞黎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奶奶，和学习孕期知识。 因为腹部隆起得愈发明显，虞黎索性向奶奶坦白了，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虞黎原本以为奶奶会责问她，却不想奶奶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心疼道：“囡囡啊，女人怀孕是非常遭罪的一件事情。你辛苦了啊。” 虞黎原本是不想哭的。 或许是因为孕期激素分泌不稳，虞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便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奶奶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满是怜惜地念着，“有个孩子也好。这样，在我百年以后，也有人能陪在我们家囡囡身边了。” 说完，虞奶奶转头看向秦思妍，“思妍，也麻烦你多多照顾我家黎黎了，谢谢你了。” 秦思妍笑道：“奶奶，您不用那么客气的。我和黎黎是好朋友，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对了，今天是元旦，小区里好像举办了晚会，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虞奶奶因为要早睡，就没有和她们一起出门。 秦思妍挽着虞黎来到了，小区中央的大广场。 广场周围的景观树上，挂满了各色的彩灯。 霓虹缤纷闪烁，为寂寥的黑夜添了一份色彩。 秦思妍想去买小区业主自制的甜品，但因为甜品摊的生意太过火爆，周围挤满了人。 秦思妍担心有人没轻没重，会挤到虞黎，便让虞黎在原地等她一会儿。 虞黎站了一会儿觉得腿酸，就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她没有带手机出来，就只能静静地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 忽然虞黎注意到，在人群往来之间，有一个满脸无措的小女孩。 她似乎是在寻找谁，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慌张和害怕。 因为担心孩子被人推搡摔倒，虞黎忙不迭地从长椅上起身，来到了小姑娘身边。 她牵着小女孩儿回到了原处，又用纸巾擦去了对方的眼泪。 “小妹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爸爸妈妈呢？” “呜呜呜，我，我布吉岛。我，呜呜呜……” 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小，小女孩除了哭就只会说“不知道”。 虞黎耐心哄了她一会儿，才知道她不是小区住户的孩子。 为了尽快帮助小女孩儿回到父母身边，虞黎便准备带她去小区门口的保卫室。 可是，虞黎牵着小女孩走出去还没一百米，身后就传来了喊声。 “来人啊，看来人报警，有人拐小孩儿啊。” 虞黎闻声停下了脚步。 当她回过头时，就看到一对满脸怒容的小夫妻，站在了她身后。 还没等虞黎张口问什么，被她牵着的小女孩儿，就急急忙忙地挣脱了她，扑到了穿着玫红色棉袄的女人的怀中。 女人满脸心疼地抱着孩子，柔声安抚着。 虞黎：“你们就是她的父母吗？她刚才一个人在人群里，我是……” 不等虞黎把话说完，那肤色黝黑的男人，忽然提高嗓音猛地喊了一声。 “你是想把我的孩子拐走吗！你这个天杀的人贩子！” 他的嚷嚷声吸引了不远处的人群。 路人们纷纷围了上来。 抱着孩子的女人，偷摸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 她觉得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皱着脸号哭，“我的孩子是我的心肝呀！你这个人怎么能做这么没有良心的事情？” 周围的人窸窸窣窣地交谈着，投向虞黎的视线中，带着极为明显的厌恶。 听着这对夫妻的一唱一和，虞黎不自觉地皱了眉。 “我不是人贩子，更没有拐卖你们的孩子。她刚才看起来像走丢了的样子，所以我才准备带她去找保安。” “你胡说！” 那女人急吼吼地打断了虞黎的解释，“我摊煎饼的时候，我家娃娃还在我身边，我就低下头摸个香肠的功夫，娃娃就不见了！可不就是被你给带走了？” 听到女人编撰出这些莫须有的事实，虞黎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中了这对“夫妻”的圈套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多被眼前所谓“事实”和这对假夫妻的一唱一和，蒙蔽了双眼。 “好好的一个姑娘，有手有脚的，为什么非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第138章 保护她是他的本能 “我的天呐，我们小区居然有人贩子混进来了！这，我们的物业费白交啦？” 有人谩骂，有人抱怨，却少有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见围观群众都偏向他们，这对夫妻又开始合力表演，他们的下一场“剧目”。 女人用力抹了一把脸，斜着眼觑着虞黎，“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估计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样吧，反正我家妞妞没有出啥事情，我就不报警了。” “但孩子受了惊吓，你多少得给我们拿点赔偿！” 绕了一大圈，女人终于道出了真实目的。 她的话才说完，被她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忽然开始大哭。 “你看你把我孩子吓的！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们赔偿的话，我不仅要报警，还要把你这个天杀的人贩子曝光到网上！” 女人的老公举起手机，对准了虞黎的脸。 后者没有躲闪。 她微微偏头，目光扫过面目狰狞的夫妻俩。 “我没有拐骗你的孩子。所以我不会给你赔偿，你要是不服，你大可以报警。” 见虞黎丝毫没有慌张，夫妻俩知道这次得费点儿劲了。 那女人悄悄拧了孩子一下，小女孩呜咽了一声，抽抽搭搭地哭道：“是，这个姐姐她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大家都听到没有！就是她！她就是人贩子！” 女人无比激动，仿佛捏住了虞黎的七寸。 看着对方得意的神情，和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虞黎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就在她准备问围观的路人，借手机报警的时候，燕时衡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她不是人贩子。”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虞黎怔愣了几秒。 她条件反射似的侧过身，便看到了一个逆着光向她走来的身影。 虞黎低声喊了他一声，“燕总。” “我花了点时间把视频调出来。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他们策划讹人的全过程。” 说着，燕时衡把手机递给了虞黎。 后者接过他的手机，点开那个视频。 当视频开始播放时，男人与女人在一个小时之前讨论的内容，便通过手机扬声器传到了周围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夫妻”俩的脸色变了又变。 眼见事情败露，他们抱着孩子就想跑。 燕时衡眼神一扫，一脚将那男人踹翻在地。 “哎呦！” 男人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摔了狗吃屎。 他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后背又传来一股压力，男人再次倒在了地上。 燕时衡看着被他踩在地上的男人，冷冷道：“我已经报警了。你和你的同伴都跑不掉。” 半个小时后，警察在小区的东南角，找到了逃匿的女人。 后者一开始还企图用小女孩威胁警察，最终被制服。 虞黎和燕时衡作为目击证人，被请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在他们离开之时，民警告诉他们，多亏了他们，这个被拐走了三个月的孩子，才能有机会再次回到父母身边。 两人一前一后一同走出了警局，燕时衡主动打破了沉默。 “要不要坐我车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说完，虞黎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口袋，却摸了一个空。 虞黎的动作顿了一顿，她用余光扫了燕时衡一眼，见后者还在看她，便装出自然的样子。 “燕总，我突然想起来，我准备去买个东西，您先回去吧。” 说完，虞黎抬脚要走。 但因为走得急，没有注意脚下，一下子踩空了。 虞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她的心脏几乎骤停。 出于保护的本能，她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虞黎以为自己会摔得很痛，但却被一双手揽进了怀抱。 燕时衡紧抱着虞黎，和她一起滚下了台阶。 当他的后脑勺和后背，重重地砸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时，燕时衡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但他还是忍着痛，询问虞黎的情况。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伤到？” 尽管有燕时衡的保护，虞黎却也不是毫发无伤。 她皱着眉捂着腹部，嘴唇有些苍白。 “我的小腹有点痛……” 见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燕时衡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更失去了往日的沉静自若。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在和对面确认了位置之后，燕时衡便朝着警察局大门吼了一声。 “有人吗？这里有人受伤了！” 燕时衡这一嗓子，喊来了不少民警。 第一个跑出来的警察，被燕时衡被燕时衡脖颈处的血痕，吓了一跳。 他刚想询问燕时衡的伤势如何，却听到对方颤着声问他，“请问你们局里有医生吗？她的情况不太好，我已经联系了医院，但我担心她……” “你别着急，我们的队医正好在，我，我马上就把她喊过来。” 队医并不是专业的妇科医生，只能判定虞黎的情况不算好。 但好在救护车来得及时。 在救护车内，燕时衡始终紧紧地攥着虞黎的手。 后者如今疼得厉害，也没有心思想太多，只用力地反握着她。 目送虞黎被推进急救室，燕时衡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趔趄了几步，扶着墙壁缓缓跌跪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燕时衡才感受到后脑勺疼得厉害。 伸手摸向后脑勺，燕时衡的指腹触及到了，温热滑润的液体。 他在流血。 痛感和晕眩感交织，燕时衡闭着眼缓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了力气。 他一路扶着墙来到了急诊室。 当他虚弱开口时，那小护士被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在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之后，燕时衡去做了一个脑部ct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脑部显示，他现在有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建议他卧床静养，却被燕时衡拒绝。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燕时衡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又回到了急救室。 他刚来便和抢救的医生碰了个正着。 燕时衡红着眼询问医生，“医生，我妻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原本是想责怪，他这个丈夫不尽责保护自己的妻子。 第139章 孩子们的生父是谁? 可是，看着他满头纱布的样子，医生咽下了到嘴边的问责，“放心吧，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她受到了惊吓，你记得好好安抚她。” “还有，孕妇怀的是双胞胎，加上她本身的体质不算强。平常还是要多加注意，尽量避免碰撞和惊吓。” 听到医生的话，燕时衡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双，双胞胎？” 注意到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医生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这位先生，难道你不知道，你妻子怀的是双胞胎？” “我……” 燕时衡一时有些语塞。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医生，我妻子现在怀孕几个月了？” 燕时衡的问题，问得实在让人起疑心。 那医生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病人的丈夫啊？既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怀的是双胞胎，又不知道她怀孕几周。” 对上医生有些不满的眼神，燕时衡有些尴尬，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我的确是她的丈夫。只不过，我工作比较忙……” “工作忙就不用关心自己的老婆了吗？我说你这个人真是……” 充满正义感的医生，义愤填膺地批判了燕时衡一通，后者自始至终沉默地听着教育。 等医生说完，他才诚恳万分地说了一声“谢谢医生”。 见男人认错态度还算良好，医生叹了口气，告诉他道：“你妻子现在孕18周，正是需要多加注意的时候，记住了，好好对待为你生儿育女的姑娘！” 从听到医生说出“孕18周”开始，燕时衡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劈中一般。 倒推虞黎的怀孕时间，正好是他们发生关系的那一晚。 而且，燕时衡相信虞黎的人品，所以可以确信，在虞黎和他领证之后，绝对不可能主动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 综上推断，虞黎腹中的双胞胎，百分之百是他的孩子。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燕时衡的心脏在胸腔疯狂地跳动着。 血脉偾张之间，连瞳孔也跟着震颤。 因为太过激动，燕时衡一下子有些发不出声音。 眼睛无序地眨了几次，他才哽咽开口。 “谢谢，谢谢医生，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的。” 告别医生后，燕时衡来到了虞黎所在的病房。 后者已经清醒。 在看到他时，虞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露出了惭愧而内疚的表情。 虞黎低下头，哑声道歉，“燕总，对不起，我连累您受伤了。” “没有关系，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不打紧的。” 燕时衡走到了虞黎身边，垂眸看着对方，“你感觉怎么样？小腹还疼吗？” “我……” “黎黎黎黎！” 虞黎才说出一个字，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了，满是焦急的喊声。 秦思妍风风火火地从外跑进，径直冲到了虞黎的床前。 她一把按住了虞黎的肩膀，几乎将后者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在确认对方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后，又问她，“阿黎，医生有没有给你做详细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没等虞黎回答，燕时衡就把手里的报告单，递到了秦思妍面前。 “她的身体检查报告在这里，医生说，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其他一切正常。” 后者这时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秦思妍毫不客气地，扯过了燕时衡手里的报告单。 在通览了一遍，确认虞黎确实无爱之后，秦思妍又抬起眼看向燕时衡，语气不善道：“阿黎受伤，你为什么在这？别告诉我，你只是在这巧遇了她。” 虞黎一把拉住了秦思妍的手，解释道：“思妍姐，你先别急。情况是这样的。” 听完虞黎的解释，秦思妍看燕时衡的眼神里，却依旧饱含敌意。 “燕时衡，虽然你确实帮助了阿黎，但我有点儿想不通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小区？你跟踪阿黎？” “我也住在这个小区。” 秦思妍冷笑，“豁，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燕时衡已经习惯了，秦思妍的冷嘲热讽。 他淡声说道：“在今晚之前，我的确确不知道，虞黎她也住在悦庭。” “那好。那为什么偏偏是今晚？为什么偏偏阿黎一遇上事情，你就正好出现替她解了围？身为一个有家室的人，你难道不应该在家里陪你的老婆吗？” 秦思妍的问题犀利，燕时衡明白，对方之所以对他抱有如此深的敌意，完全是因为在乎虞黎。 “秦小姐，我在小区遇见虞黎，真的是因为巧合。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呵。” 对于燕时衡含糊其辞的回答，秦思妍回以不屑轻哂。 “行。你和你老婆怎么相处我也管不着。但现在有我陪着阿黎，还是请燕总早些回家，陪陪你名正言顺的夫人吧。” 秦思妍一字一顿，吐字格外清晰。 她说这句话，不仅是为了提醒燕时衡，也是为了不让虞黎，陷入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编织的“情局”之中。 果然，秦思妍的话才说完，虞黎就收回了，看向燕时衡的视线。 “燕总，今天真的很感谢您的帮助。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您又受了伤，为了避免尊夫人担心，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虞黎的语气还是带着感激的，只是她没有再看燕时衡一眼。 后者欲言又止，留下一句“那你多保重”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他走后，秦思妍朝着燕时衡离开的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啧啧啧，这姓燕的对你可真是贼心不死。” “思妍姐，你别这么说。我和他，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阿黎不会对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动心。” 秦思妍伸手捧住了虞黎的脸颊，后者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苦涩，却顺着秦思妍的话说了下去。 “我不会招惹一个有妇之夫的，思妍姐。” 想到燕时衡看虞黎的眼神，秦思妍又皱了眉。 “可是啊，你不招惹他，他却总这么死皮赖脸地黏上你。只要你还在燕氏一天，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死心。” “阿黎，要不你干脆辞职吧？” 第140章 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辞职？” 虞黎重复了一遍秦思妍所说，后者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替她将脸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反正你再过个两三个月，也需要请产假。不如直接辞职，等你生下孩子后，如果还想工作的话，我就把你介绍到我家公司，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岗位。” 虞黎垂眸听着，却没有立刻回答秦思妍。 后者也没有催她，只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只是提个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谢谢思妍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呢，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在回去的路上，虞黎和秦思妍商议，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告诉告诉虞奶奶。 “说起奶奶，她之前问过我，知不知道你离婚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虞黎仰起头靠在了车座的头枕上，闭上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找来负责处理离婚案的律师，最近一直没有回我的信息。至于我那老公，我估计他应该是把我拉黑了。” 秦思妍闻言皱眉，“你老公是不想和你离婚吗？” “我不知道呀。” 虞黎无奈苦笑，“我和他根本没有接触过几次，实在是摸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需要我帮忙吗？” “算了。” 虞黎抬手按了按山根，“我现在不想考虑他的事情。我负责的产品，要准备上市审批了，我得专心准备材料。” —— 第二天产品组会议，虞黎抬眼看向周围的员工。 “目前我们的产品名还没有确定，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员工们互相看了看，纷纷露出了苦思冥想的表情。 经过一个小时的讨论，虞黎在白板上，写下了大家想到的名字。 “谢谢大家的头脑风暴。我会把这些名字反馈给上级。大家辛苦了，等会儿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地点你们定，我负责买单。” 虞黎的话音刚落，下属们立刻拍手叫好。 “虞经理大方！” “虞经理你是我的神！” 中午聚餐时，虞黎收到了审批回复。 “各位产品名已经定下来了。” 虞黎的话刚出口，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们，瞬间鸦雀无声。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虞黎，屏息凝神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被采用的，是我和小慧取的‘贝护’。” 说完，虞黎转头看向，最近才加入贝护产品组的毕业生姑娘。 后者愣了两三秒才激动捂嘴。 众人鼓掌庆贺。 虞黎将属于小慧的那一半奖金发给了她，剩下的奖金则被虞黎分成了等份，发到了产品组的大群。 年轻人们欣喜得不行，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杯高呼，“从今往后，我小白誓死追随虞经理！唯虞经理马首是瞻！”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虞黎领导能力极强，性格又非常好，贝护产品组的成员几乎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所以很快，原本籍籍无名，不受关注的小产品组，因为虞黎的存在，成为了燕氏分公司“年度最想去的产品组”的榜首。 虞黎并不知道那个排行榜的存在。 不过，每当她出现在公司的公共办公区时，总有她不认识的员工，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甚至还有人想要添加她的联系方式。 不过，随着虞黎在公司内的受欢迎程度水涨船高，公司的其他人的关注点，就扩大到了她的工作能力、婚姻情况，以及人际交往等其他方面。 虽然虞黎隆起的腹部，为她阻挡了不少桃花，但总有些歪心思的人，想要打她的主意。 *贝护产品组。 “不是我说，那个王经理的眼睛是瞎的吗？” 小白黑着脸把一束玫瑰花，放到了桌子上，吐槽道。 “他看不出来我们虞经理怀孕了吗？他给虞经理送玫瑰花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我把我们的联系方式推给他，真是够有病的！” 另一个成员转过身，摇头叹息道：“王经理还算委婉的了吧。今天我和虞经理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财务部的郑副总监，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经理要私人联系方式。当时场面可尴尬了。” 某个成员傻乎乎地问道：“虞经理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风云人物了，那我们产品组，是不是也能跟着提高啊？” 小白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虞经理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我们产品组的一言一行，也会被公司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以后的日子，可能比之前默默无闻时更不好过。” 小白一语成谶。 当天下午，虞黎就收到了实验室的紧急通知。 实验室的负责人告诉虞黎，贝护一段奶粉的3期试验出了问题。 看着负责人紧锁的眉头，虞黎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笔。 “具体是什么问题？” “钙和脂肪酸吸收数据较之前两次实验，有明显的降低，恐怕达不到获批的标准。” 虞黎蹙眉，“找到问题发生的原因了吗？” 通话视频对面的负责人，低头翻着手里的文件夹，语气有些凝重。 “暂时还没有，我们正在调配比例重新测试。预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找出数值发生变化的根本原因。” “不行。一个礼拜的时间太长了，何博士，您应该知道，我们下周三设置了，针对一段奶粉实验数据的对外公布……” 不等虞黎说完，负责人何博士直接打断了她，“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数据出了问题，不适合进行公布。所以虞经理，请你和你的团队负责向大众，解释数据公布延期的原因。” 说完，何博士直接结束了通话。 看着熄灭的大屏，虞黎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场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如果不能妥善处理的话，贝护系列产品走进大众视野的“第一战”，就会不战而败。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虞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需要时间思考解决方案，也需要向有经验的人请教。 可是，让虞黎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找到公司其他产品组的经理，咨询类似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时，却遭到了部分经理的冷嘲热讽。 第141章 危机时有他 “虞经理啊，既然你能成为产品经理，那么基本的公关应该是会的吧？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怎么能坐稳产品经理这把椅子？” 面对某个产品经理的阴阳怪气，虞黎只能回以礼貌的笑容。 向外求助无果，虞黎只能召集产品组的其他成员，一起思考应对策略。 虽然有员工曾经有为艺人撰写公关通知的经验，但她的经验并不适用于此次危机。 众人一筹莫展，阴云布满了整个办公室。 晚上七点半，其他员工陆陆续续地下了班，只有虞黎一个人还坐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 此时，燕时衡刚好开完了和客户的国际会议。 在他路过虞黎所在的办公区时，燕时衡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推门走进了办公区，发现最里面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虞黎办公室的百叶扇没有被完全拉下，透过清透的茶色玻璃，燕时衡看到了蹙着眉，紧盯着电脑屏幕的虞黎。 思及今天下午唐一说起，虞黎负责的产品好像出了点问题，燕时衡想，虞黎大约是在想解决方案。 不过，燕时衡了解虞黎的工作经历，知道她几乎没有应对这样意外情况的经验，所以他抬起手，敲了敲虞黎办公室的门。 “叩叩。” 房门传来轻响，虞黎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请进”。 房门被推开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但虞黎等了一会儿，进来的那人却是一声不吭。 她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西装，头上还绑着纱布的男人。 虞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拿起手边的水杯，低声询问对方是谁？ “是我。” 熟悉的嗓音响起，虞黎的眼皮一跳，握着水杯的手也随之松开。 “是您啊。” 虞黎尴尬一笑。 她看了看燕时衡头上的伤，小心翼翼地关心道：“燕总，请问您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 办公室再度陷入了寂静。 “咳。” 虞黎干咳了一声。 “昨天晚上的事，真的很谢谢您。那个，您先请坐，我去给您泡杯茶。” “不用麻烦了。” 燕时衡阻止了虞黎起身，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想好怎么安排数据公布会了吗？” 虞黎低下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说完，虞黎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燕总。是我能力不足。” 看着虞黎黯然的神色，燕时衡本想说一些宽慰她的话语。 但考虑到他们俩现在还在公司，讨论的话题也是关于工作，于是，燕时衡收起了安慰的言辞，淡淡道：“行程通知已经发布了吗？” “两天前安排公众号推送了，我已经撤销了原定于明天推送的头条。” “嗯。既然已经有公众知道了，贝护产品数据公布会要开展的消息，那活动还是应该如期举行，不过，需要变换形式。” 听到燕时衡的话语，虞黎不由自主地抬眼看向对方，又顺手拿起了被丢到一旁的水笔，诚恳道：“请燕总赐教。” 感受到虞黎眼中的热忱，燕时衡知道，她很在乎她的产品。 “首先，既然我们的产品在数据上出现了偏差，那在活动现场，就要尽量避免数值问题被提及……” 燕时衡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向虞黎阐述了解决问题的思路 但他没有告诉虞黎，解决此次危机的具体方法。 燕时衡给了，虞黎十五分钟的思考时间，让她列出三个及以上的解决方案。 “消费者互动会？” 燕时衡看了看虞黎提出的方案，又让她讲了讲她的想法。 最终两人确定将数据公布会，改为q&a互动会。 在写完完整方案的最后一个字时，虞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很是感激地看向，坐在办公室一角处理工作的燕时衡，“燕总，今天真的很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肯定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解决方案。” “真的谢谢您！” 看着女人眉眼含笑的样子，燕时衡的眉目也变得柔和。 “没有关系。我只是点拨了一下。至于方案，那是你的功劳。”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虞黎的心情却是十分微妙。 尽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燕时衡表现出抵触情绪，甚至疏远对方。 但男人却总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向她伸出援手。 坦白来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感动归感动，一想到燕时衡对自己的帮助和好意，很有可能是别有所图，虞黎就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按耐住加速的心跳，虞黎撑出平静的笑容。 “我是真的很感谢您。不管是您昨天晚上的帮助，还是今天的指导，我都会铭记终身。” “不过燕总，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做点什么，还掉您的人情吧。” 虞黎明白，燕时衡应该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是希望和他划清界限。 燕时衡也确实清楚，虞黎的话外之音。 不过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顺了虞黎的意思，他和虞黎真的会变成毫无牵扯的上下级。 燕时衡不愿意。 他不想和虞黎两不相欠。 因此，他含糊回应了虞黎的问题，“既然虞经理想要回报我，那就等之后再说吧。” “时间不早了，虞经理也早点下班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燕时衡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身影，虞黎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 在顺利度过产品的q&a互动会后，虞黎收到了来自集团总部的邀请，他们希望虞黎就此次意外的应对策略，发表一次有关产品危机应对的演讲。 看着那则通知，虞黎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被邀请到燕氏总部做演讲。 她能走到今天，不只是因为她努力，也是因为她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 就在虞黎想到燕时衡的时候，对方也正巧发来一条消息。 【燕时衡：下周五我要去本市的福利院一趟，需要有人陪同。但唐一下周在国外出差，我夫人她不方便露面，可以麻烦你陪我一起去吗？】 第142章 总裁不为人知的一面 谁消息一起发来的，是一张手绘邀请卡的图片。 白色的纸张上是手绘的卡通图案，透过稚嫩工整的字迹，虞黎好像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认认真真一笔一划书写的模样。 在阅读了一遍文字内容，虞黎对燕时衡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来洵城不过半年，却已经给这家福利院捐赠了一百多万的善款，还为孩子们修整了旧宿舍，给每个孩子都买了床上四件套和新的睡衣等等。 在和燕时衡确认了，自己仅是以他朋友的身份一同前往福利院后，虞黎答应了燕时衡。 周五下午，虞黎和燕时衡一同来到了位于郊区的福利院。 福利院的占地面积不算大，外围保留了上个世纪的水泥墙和黑色铁栅栏，经年的风吹雨淋使得栏杆上，结了一块又一块砖红的锈面。 “燕叔叔，您来啦！” 突然，一个欢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没等虞黎反应过来，一团黑影就哒哒哒地直冲到了燕时衡的腿边。 一双小胖手环住了燕时衡的大腿，留着西瓜头的孩子扬起肉乎乎的小脸，冲着燕时衡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小虎。” “有段时间没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燕时衡伸出大手，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冷峻的眉目之间透出淡淡的温和。 被燕时衡摸了头的小虎，笑得越发灿烂。 他叽叽喳喳地和燕时衡分享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他身上的趣事。 燕时衡耐心听着，时不时接一句话。 小虎说到兴头上时，眼珠子一转，才发现旁边站了一个虞黎。 虽然他觉得这个姐姐长得像个好人，但对于他来说，虞黎毕竟是陌生人，小虎下意识躲到了燕时衡的身后，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衣袖。 为了缓解孩子的紧张，虞黎扬起笑容，主动弯下腰，和小虎打了个招呼。 “小虎小朋友，初次见面，我叫虞黎。你可以叫我小虞姐姐。” “小鱼姐姐？姐姐，你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吗？” 小虎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仰头望着虞黎。 不忍心辜负孩子眼里纯真的期待，虞黎配合着笑道：“是呀，你怎么知道我是美人鱼变的？” “因为姐姐你叫小鱼啊，而且故事书里都说，美人鱼特别特别漂亮，小鱼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孩子满是真诚的夸赞，让虞黎眼中的笑意更浓。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发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奶糖递到了他的手里。 孩子开开心心地接过奶糖，他扬起脸看了一眼燕时衡，又乖巧地冲着虞黎鞠了一躬。 “谢谢姐姐！” 谢完，小虎捧着那盒奶糖，迈着小短腿，跑过了福利院大门。 “你特意买了奶糖吗？” 虞黎指了指自己背着的旅行包，“是啊，我带了一整包的零食，毕竟第一次和孩子们见面，总不能空着手吧？” 燕时衡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背包，主动提出替虞黎拿包。 “我帮你拿吧。” 虞黎拒绝了一次，燕时衡了清嗓子，正色道：“孩子们的模仿能力很强。” “如果他们看到你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我两手空空却不帮助你，那他们会有样学样，不再主动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虞黎被燕时衡说服了，便把背上的背包拿给了他。 “走吧，孩子们已经出来了。” 两人一同走进了福利院的大堂。 两人刚站稳脚跟，孩子们就像小蜜蜂似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准确的来说，他们是将燕时衡团团围住。 “燕叔叔，您终于来看我们了！” “叔叔叔叔！您有看到邀请函吗？那是萌萌亲手画的！” 有的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沉稳如燕时衡照样也是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他们。 难得看到燕时衡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虞黎忍俊不禁。 余光瞥到了虞黎脸上的笑容，燕时衡弯下腰对孩子们说道：“那边那个姐姐今天是第一次来，大家快去和她打个招呼吧。等打完招呼，姐姐就会给大家分零食了。” 听到有零食可以拿，孩子们顿时开心得不行。 他们三三两两地跑到了虞黎身边，像欢快的雀儿一般，和她打着招呼。 虞黎应接不暇，这才体会到了燕时衡的不易。 在后者的帮助下，虞黎把带来的零食分给了，所有我围向她的孩子。 等她拉上背包拉链，虞黎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轻拉了一下。 “姐姐，你有考虑过收养小孩儿吗？”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只见一个还没有她腿高的小女孩，正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望着她。 小女孩的左眼，像黑晶葡萄一样漂亮，但右眼却像蒙了一层纱雾一般，没有丝毫的光亮。 也许是注意到了，虞黎的眼神变化，小女孩解释道：“姐姐，你不要害怕。我出过车祸，右眼的这个眼珠是假的。” 听到孩子平静地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虞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泛着细细密密的疼。 “我不是来领养任何人的。我是陪那边的叔叔来看望你们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我知道。姐姐，虽然那个叔叔看起来比你年纪大，但你们很般配。” 孩子的话音刚落，虞黎连连咳嗽。 她摇头向小女孩解释，“不是，我和那个叔叔，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小女孩乖巧地眨着眼睛，“可是，他刚才偷偷地看你好久。之前有大学生哥哥姐姐来教我们，其中一个哥哥喜欢，那个爱穿粉裙子姐姐，就经常趁她不注意偷偷看她……” “咳咳。” 虞黎连忙阻止小女孩，继续说这个话题，“不好意思啊，我的零食已经分光了。” “没有关系。我不常吃零食。” 说完这句话，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虞黎身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正在嬉闹的孩子们。 虞黎问她，“你为什么不跟其他孩子们一起玩？” “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啊，他们能看到完整的世界，但我只能看到一半。” 小女孩儿的口吻成熟，虞黎不由得看向她。 第143章 从微小处见偏爱 接触到虞黎带着怜惜之情的目光，孩子微笑着说出了悲伤的话语。 “姐姐，别看我个子小，但我今年已经九岁了。” “他们说，福利的孩子一旦过了七岁，就不会再被收养人考虑了。” 小女孩儿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着眉间满是愁云的瘦小孩子，虞黎想到了自己。 如果没有奶奶，她应该也会像这些孩子一样，被送到福利院，排着队等待被命运眷顾。 “我不能收养你。但我可以资助你。” 虞黎垂着眼冲着小女孩微微一笑，后者怔愣了好半晌，才怯生生地询问虞黎，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我跟你的经历相同，但我遇到了向我施以援手的人，所以我也想帮助你。” 说完，虞黎向小女孩伸出了右手，“所以，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虞黎的手，眼中有泪光闪烁。 “谢谢姐姐！” “太完美了！非常完美！” 不远处的树丛里，忽然响了激动的喊声。 虞黎循声别过头，就看到一个扛着摄像机，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大树后面绕了出来。 见对方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虞黎皱了皱眉，把小女孩拉到了身后。 她眼神警惕地瞪着那个墨镜男，“你是谁？为什么要偷拍我们？” 面对虞黎的质问，墨镜男一本正经地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语气慷慨。 “因为只有在主演真情流露时拍出来的画面，才最能打动观众的心！” 虞黎不能理解对方的话语，“你在说什么？什么主演？什么观众？”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墨镜男刚准备解释，眼睛一转就看到了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燕时衡，他笑道：“比我更适合向你解释的人出现了。” 说完，墨镜男侧过身，冲着燕时衡招了招手，“燕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多谢钱老师和您的团队配合完成拍摄，谢谢。” 燕时衡的的话才说完，草丛里又冒出来了几个人，有人手上拿着收音筒，有人扛着巨大的像反光镜一样的东西。 见燕时衡一副知情者的样子，虞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燕板客气了。” 墨镜钱双手抱拳，笑嘻嘻地朝燕时衡作了个揖。 他斜扫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虞黎，压着声调侃燕时衡道：“燕总，您家夫人看上去可不太高兴，接下来该您处理家事儿了。在下就先告辞啦，别忘了给我打款哦！” 说完，墨镜钱就招呼自己的人，众人一起收拾器材，上车走人一气呵成。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汽车，虞黎将视线投向了燕时衡，“燕总，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拍摄？”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接到上面的通知，要给你拍摄一则宣传片。” “宣传片？可是，为什么给我拍摄宣传片，我本人却毫不知情？” 燕时衡拿出手机，将通知转发给了虞黎。 “因为这次集团宣传片的主题是，工作外的产品人。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划入拍摄范围内的产品经理，只有投票榜前三的影片，才能被投放到公众平台。” 虞黎若有所思一般点了点头，“燕总，您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我的。我不会拒绝拍摄，毕竟如果有幸进入前三，贝护会被更多人看到。” 燕时衡点头。 “我知道。贝护也是我一手开启的项目，我当然也希望它能被公众熟知，所以从接到上级通知开始，我就开始构思，该怎么才能拍出一条能够打动管理层的影片。” “考虑到你负责的贝护系列母婴产品的目标人群的特点，我觉得消费者会希望看到，一个在日常生活中，也同样善良真诚，且有着仁爱之心的产品经理。” 男人一口气说了几个正向的形容词，虞黎尴尬地咳了一声，“燕总，我觉得，我目前还没有达到您所形容的高度。” “但是你刚才的行为，完完全全符合我的规划。我没有提前和你沟通，这个小朋友也不是我安排的，摄像机所记录到的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剧本的前提下发生的。” 虞黎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我对这个小朋友的苦难无动于衷呢？那燕总您的规划不就白费了吗？” “你不会的，姐姐。” 没等燕时衡开口，那个小女孩就替他反驳了虞黎。 “姐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虞黎哑然失笑，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发顶，“你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在和福利院院长沟通了资助事宜后，虞黎就和燕时衡一起回了公司。 当天晚上，虞黎收到了，燕时衡发来的一段经过剪辑后的视频。 直到点开视频看到开头，虞黎才知道原来从她在超市采买零食开始，就有专业的拍摄团队在暗中记录着一切。 影片的总时长是十五分钟，精湛的剪辑，加上恰到好处的配音和配乐，让整条视频充满了人性。 虞黎正准备回复燕时衡，她觉得这条影片很赞的时候，正好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 【燕时衡：影片中有些画面，是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偷拍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让视频团队将这一部分剪掉。对于没有提前告知你，就擅自拍摄了你这件事，我表示非常抱歉。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们绝对没有拍摄到除你看到的画面之外的，其他生活场景】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大段文字道歉，虞黎微微抿唇。 老实说，当她知道燕时衡竟然安排人“偷拍”自己的时候，虞黎的内心确实有些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燕时衡提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那么拍摄出来的成片的观感，大概率比不上现在这段视频。 —— 在小年之前，虞黎收到了她的视频获得了，燕氏集团“工作之外的产品人”主题视频大赛的银奖。 当她确认自己真的得奖后，情不自禁地展露了笑颜。 因为获奖，虞黎被邀请前往总部参加颁奖仪式。 在颁奖仪式结束后的晚宴上，虞黎却从燕时衡好友的酒后胡话中，知道了一个让她惊愕不已的消息。 第144章 她竟然是他的正牌夫人? *燕氏集团总部年会当晚。 虞黎在宴会现场见到了许多，平常只能在线上看到的名流大腕，当然也有老熟人。 “虞小姐，好久不见。” 端着香槟的卫嘉远，走到了她面前。 “晚上好，卫总。” 虞黎的回应很平淡，卫嘉远已经习惯她对自己的态度，只将手里端的黄油饼干，递到了她手边。 “我看你就没有吃过东西，这个饼干味道很好的，可以试试。” “谢谢。” 就在虞黎拿起一块饼干，准备品尝的时候，秦思妍的声音突兀响起。 “这个饼干里面加了朗姆酒，你不能吃。” “思妍姐，你怎么在这？” 虞黎惊讶回头。 秦思妍冲她笑了笑，“我爸和我妈去海滩度假了，所以就由我代为出席。” 解释完，秦思妍顺手拿走了虞黎手里的饼干，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像一个老母亲一般，叨叨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吗？你现在怀了宝宝，要格外注意饮食，不要随便吃一些来路不明的食物。” 秦思妍刻意咬重了“来路不明”这四个字，顺便用余光狠狠剐了卫嘉远一眼。 后者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疑惑扬眉，“秦小姐，你和虞小姐认识？” “怎么？我跟谁认识，还要跟你报备吗？” 因为卫家的人作妖伤害过虞黎，秦思妍从此就对卫家其他人没了好脸色。 卫嘉远略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姓卫的，我知道你对我家阿黎有意思，但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毕竟你我都清楚，你那作天作地的妹妹，还有你爷爷，对虞黎做过什么。” 秦思妍丝毫不给卫嘉远留情面，后者的脸色有些难看，薄唇张了又合，但只说出了一声“抱歉”。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卫大少爷，也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就给我离阿黎远一点。当然，也麻烦你看好你们卫家其他人，别再放出来乱咬人了。” 秦思妍一口气说完，也不顾卫嘉远此刻的神色，牵着虞黎的手，来到了宴厅的一角，“谆谆教诲”道。 “阿黎，以后遇见姓卫的就绕道走，那一家子人都晦气，碰上一个倒霉一年。” 卫家的人不止一次折辱虞黎，凭她多大气，也不能不介意。 “我知道。我对卫嘉远没有想法，只是刚好有点饿而已。” “你对他没意思就行。走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你能吃的。” 秦思妍拉着虞黎，来到了摆放着精美餐食的长桌前。 不一会儿，虞黎手里的餐盘就多了几样热食。 秦思妍说要去给她挑几样水果，便端着盘子向另一边走去。 虞黎刚准备跟过去，忽然就被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叫住了脚步。 “虞小姐，借用你几分钟可以吗？” 虞黎偏头看向对方，因为嗅到了一丝酒味，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与那人保持了安全距离。 “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 “是我呀，我是付乔。哦对，我忘了你有脸盲症了。” 付乔露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虞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付先生，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 付乔指了指身后某处，虞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五六个空瓶。 她挑了挑眉，“付先生，你应该是喝醉了。需要我找人把你送到休息室吗？” “别别别！我就是喝酒壮胆……毕竟，之前被拒绝得那么难看，要不是喝了酒，我，我都不好意思再找她了。” 付乔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瞟着秦思妍的背影。 意识到付乔口中的“她”是秦思妍后，虞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什么时候，你喜欢思妍姐？” “啊……她果然什么都没有跟你提过吗？” 尽管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付乔仍然忍不住感到失望。 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自我安慰一般说道：“不过也正常，毕竟我跟她表白几十次，到最后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我了……” 说着说着，付乔直接红了眼眶。 虞黎安慰他道：“没关系的。你会遇到喜欢你的人的。” “可是我不想要喜欢我的人，我只想要思妍能看看我。” 酒精在胃里挥发作用，付乔的思维变得混乱，他大着舌头，语无伦次地说道。 “就像阿衡喜欢你一样，你们这两个好朋友，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还有我的好哥们儿一个机会呢？” 听到付乔的话，虞黎的眼皮狠狠一跳。 但想到付乔现在是喝醉的状态，一个醉鬼的话能有什么可信度？ 虞黎皱眉叹息，“付先生，你喝醉了。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我找人送你去休息吧。” 见虞黎不相信他，付乔执拗反驳道：“我没有说胡话，我的脑子很清醒。我真的很喜欢，喜欢思妍，阿衡也真的喜欢你。” 说出最后一个“喜欢”时，付乔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虞黎不想跟一个连讲话都会咬到舌头的醉汉争论。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却鬼使神差一般说了一句，“燕总在已婚的情况下，喜欢上我就是对婚姻不忠。” 付乔呆滞反问，“啊？可是你不是他老婆吗？喜欢自己老婆也不行吗？” 虞黎愣了一愣，“什么老婆？你说谁是燕总的老婆？” “你啊。” 付乔说完，才慢半拍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阿衡，好像说过，现在还不是和你坦白的最好时机？” 虞黎当场石化。 付乔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可虞黎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她努力消化着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付乔说，燕时衡喜欢她，而且她还是燕时衡的老婆。 老婆的意思……是指，她是燕时衡的妻子吗？ 这怎么可能呢？ 燕总夫人不应该是一个和燕总一样，出身豪门的千金大小姐吗？ 怎么会是她？ 她的丈夫不是某个姓燕的京城阔少吗？ 突然，虞黎的瞳孔一颤。 她想到了这几个月来，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巧合。 第145章 他居然是她素未谋面的丈夫?! 假设，燕时衡就是她素未谋面的丈夫的话，那么过去的许多巧合，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比如燕时衡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民政局。 为什么燕时衡会在很多事情上，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 虞黎觉得头脑有些发昏。 她扶着桌子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静在她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一旁的付乔已经醉得，靠在墙根昏昏欲睡。 虞黎招手叫来了一个侍应生，请他找人把付乔搬到休息室。 等秦思妍端着满满两盘子的水果回来的时候，发现虞黎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阿黎，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秦思妍一边询问，一边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上，空出一只手，摸上了虞黎的额头。 “还好，体温正常。是不是太闷了？” 虞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秦思妍提议两人去露台上透口气，虞黎依旧点头。 就在两人挽着向露台走去时，一个衣着华美的女人，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给我等一下。” 身穿红丝绒低胸长裙的女人，向前走了一步，又上下打量了虞黎一眼。 “你是虞黎？” 虞黎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声音，很显然，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我是虞黎，请问您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就想问你几件与燕总有关的事情。” 听到对方提起燕时衡的名字，虞黎的神经跳了一下。 她端出了温和职业的笑容，“不好意思，如果您是想询问燕总的个人问题，恕我不方便回答……” “啪！” 虞黎的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就从小羊皮手提包里，抽出了一张支票，直接甩到了她的脸上。 虞黎慢慢收起了脸上的假笑，脸色平和的和那女人对视。 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任由那张支票缓缓飘落到了她的脚边。 见虞黎居然没有像狗一样，去捡她的支票，女人轻蔑冷笑，“行了，不用跟我装什么高尚，你是觉得100万不够，是吗？那你开个价，想要多少？我现在就签给你。” 女人从包里掏出了一沓支票本，虞黎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想要钱，也不会为了钱，出卖我上司的个人信息。” “你是觉得支票不行吗？那黄金怎么样？” 女人满脸不耐烦地将手上的金镯子摘下，甩到虞黎怀里。 女人对待虞黎的方式极具侮辱。 秦思妍愠怒皱眉，“不是你谁啊？懂不懂礼貌啊？既然有求于别人，连句敬语都不会说吗？只会用钱压人吗？” “你又是谁？轮得着你对本小姐指手画脚吗？” 女人一口一个“本小姐”，又伸手推搡了秦思妍一下。 后者的眼角一抽，直接用力扯住那女人的手臂，向后狠狠一拽。 后者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秦思妍直接甩了她一耳光。 巴掌声清脆至极，周围的宾客，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到了她们身上。 秦思妍甩了甩发红的手掌，斜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女人。 “欺负我的朋友，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蠢货，你是京城头一个。” 话音刚落，秦思妍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她只说了一句“过来”。 半分钟后，一队排列整肃的黑衣保镖，就小跑着来到了秦思妍面前。 为首的那个人，十分谦卑地向秦思妍鞠了一躬，“大小姐，有何吩咐？” 秦思妍随意地甩了甩手，“有个没长眼睛的蠢货，我看着实在烦心，把她给我丢出去！” 被保镖拽住胳膊的女人惊慌失措地叫喊着，“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以为我是谁？！” 在女人惊声尖叫的同时，一个身影来到了虞黎身边。 他先是看了看虞黎，在确认对方安然无恙之后，才皱着眉开口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 猛然听到燕时衡的说话声，虞黎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自觉眨了眨眼睛，掩住了心中的情绪。 就在虞黎刚准备开口解释，秦思妍翻了个白眼，“你不会用眼睛看吗？” “我说认真的，姓燕的，你能不能管管你这些烂桃花？你就算不收了她们，也不要让她们出来害人了，行吗？” 燕时衡不解蹙眉，秦思妍短促地吐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臂，点着被她的保镖按住的女人，冷冷道：“为了知道你的事情，就拿着点破钱羞辱人，你们燕氏的晚宴真是一点门槛都不设。” 被秦思妍讽刺了一通的燕时衡，不自觉拢紧了眉峰。 秦思妍和他没有牵扯，所以他的桃花不可能波及她。 那么，受到伤害的人，只有可能是虞黎。 余光扫到了，落在了虞黎脚边的支票。 他弯腰捡起那张支票，看了看抬头，又侧过眼看向，不远处含着泪眼巴巴的望着他的女人。 支票被攥出了明显的褶皱，燕时衡朝向虞黎，就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 “我会处理好的。对不起，让你受到伤害了。” 虞黎一言不发，只回了一个稍显冷漠的“没关系”。 秦思妍“呵”了一声，抬手示意那她的保镖放开那个女人，“既然燕总表明了态度，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处理。” 说完，秦思妍挽着虞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从宴厅到露天花园的这段路，秦思妍把燕时衡和卫嘉远，这两个人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 “卫嘉远暂且不论。你说那个姓燕的是不是克你啊？怎么你一遇上他净是这些糟心事？” 虞黎知道秦思妍是为她愤懑，她宽慰秦思妍道：“思妍姐，你消消气。索性没出什么事，你就不要再为了我的事情生气了。”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说这些女的没眼睛还是没耳朵，她们难道不知道燕时衡已婚？” 秦思妍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们要是想抢这个姓燕的，干嘛不去跟他正牌老婆较劲？成天跑到你面前来为难你算什么？” 第146章 当面对质 “思妍姐……” 虞黎有些头疼地开口道：“我想说，燕总的正牌夫人，有可能是我。” 空气忽然静止，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无数种情绪，在秦思妍的脸上出现又消失。 无语凝噎许久，秦思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结巴着问道：“阿黎，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和燕时衡，你们两个？啊？” 看着秦思妍脸上，浓到几乎具象化的困惑和惊愕，虞黎抬起手扶住了额头。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而且我也是刚刚才得知，他有可能是我的丈夫。” “都姓燕，都是京城人，家里都有钱，情绪行为同样反复无常……” 秦思妍忍不住皱眉道：“所以，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燕时衡和你的有钱老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虞黎叹气，“大概是因为我粗心吧。” 就像她明明和燕时衡朝夕相处，却始终没有发现，“燕总”和“方钰”居然都是他一样。 眼看虞黎情绪不佳，秦思妍立马转移了话题。 “这当然不怪你，人家有心瞒着你，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秦思妍伸手捏了捏虞黎的手，“不过，你确定付乔说的是真话吗？” “不确定，但我现在心里有点乱。” “乱什么？知道他有可能是你老公，你就狠不下心离婚了吗？” 秦思妍轻飘飘地扫了虞黎一眼，眼神稍微有些不满。 后者摇头，“不是。” 秦思妍恨铁不成钢一般，伸出手点了一下虞黎的额头，“底气不足，你果然对那个姓燕的还有意思。” 虞黎不语，秦思妍没有喜欢过谁，不能理解虞黎为什么会看上燕时衡。 在她看来，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多巴胺分泌的结果。 “算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丈夫。” 就在虞黎还在思考该怎么委婉试探的时候，秦思妍直接招手叫来了一个路过的侍应生。 “嗨，麻烦你在宴厅找一个叫燕时衡的男人，然后让他尽快到这来一趟，你就说虞黎小姐有事儿找他。” “好的，小姐。” 没等虞黎反应过来，被秦思妍找去传话的侍应生，已经快步走进了宴厅。 看到虞黎脸上的惊讶表情，秦思妍按住了她的肩膀，“与其内耗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找当事人问清楚。” “可是……” “他来了。” 虞黎的话还没说完，秦思妍的余光就瞥到了，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燕时衡。 “怎么了？” 男人径直走到虞黎面前，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深邃，如点漆般的眼眸中闪烁着隐隐的情愫。 虞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秦思妍见她犹犹豫豫的，干脆直接开口问燕时衡道：“姓燕的，我问你个事，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燕时衡闻言下意识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前的虞黎。 秦思妍以为燕时衡会找借口隐瞒，可对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的妻子，叫虞黎。” “哪个鱼？哪个梨？” “虞美人的虞，黎明的黎。” 秦思妍已经有了答案。 她假笑着感叹道：“哇，好巧啊！燕总您夫人居然跟虞黎同姓同名诶。” “不是同名。” 燕时衡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盯住了虞黎的双眼。 “对不起，我并不是存心隐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明明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虞黎还是愣了很久才有了反应。 “你，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燕时衡如实回答道：“我们约好去民政局离婚的那一次。你给我打电话，但是我没有接。” 虞黎垂下眼睑，若有所思，一般点了点头。 “原来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虞黎问燕时衡道：“那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离婚？” “因为我爱上了你。我以为和我领证结婚的，是另一个女人，所以我才想和她离婚，我……” 听着男人如诉衷肠的话语，虞黎却慢慢蹙起了眉头，她向后退了一步，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燕时衡。 “可是你后来又向我提了一次离婚，不是吗？” “那一次是我误以为你心有所属，我不想用婚姻禁锢你。” 秦思妍别过头，朝着无人的地方轻嗤了一声。 她轻声吐槽了一句，“爱情果然会让人降智。” 吐槽完，秦思妍回过头，冲着燕时衡摆出了一个假笑。 “但在这之后你又拒绝跟阿黎离婚，是因为你突然察觉到你对她的感情之深，以至于无法容忍别的男人陪在她身边？” 见燕时衡露出了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蠢表情，秦思妍又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对虞黎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你真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吗？” 燕时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尴尬，他佯装着平静，干咳了一声。 秦思妍用手肘，拱了拱虞黎的手臂，“别发呆了，现在该你表态了。” 虞黎抿了抿唇角，半刻无言。 燕时衡屏息凝神，等待着虞黎开口。 “燕时衡，既然你早就知道和你领证的就是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真相告诉我？” “因为我担心你在知道真相之后，会坚决选择和我离婚。” 虞黎不假思索道：“是的。毕竟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家世背景相差太大，而且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自愿和对方结婚的，不是吗？” 因为燕时衡一早就知道，虞黎在得知真相之后，会说出如上的话语。 因此，虞黎的话音刚落，燕时衡就毫不犹豫地接话道：“一开始是这样，没有错。但现在不一样了。” 花园里的暖色灯光，把虞黎的脸庞映得娇艳欲滴。 燕时衡的心脏失控一般地跳动着，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握住了虞黎的手臂两侧。 感受到男人炙热如目光，虞黎一时有些不知道该看他，还是该低头。 秦思妍皱眉啧声，“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第147章 上位者的乞爱 看着虞黎无措不安的模样，燕时衡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他立刻松开虞黎，将双手垂在身侧。 “抱歉。” 秦思妍像母鸡护崽一样，把虞黎拉到了自己身边。 她瞟了一下燕时衡，不耐道：“燕大总裁，除了‘抱歉’和‘对不起’之外，你就没有别的可说的了吗？还是说你对我家阿黎，就只能说出道歉。” “不是。” 燕时衡一口否定，秦思妍觉得这男人简直就是木鱼，不敲不响。 她一把揪住燕时衡的衣袖，靠到对方身边，压低声音催促道：“要说什么就赶紧说，你不说我就让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说。” 说完，秦思妍松开了他们两人。 为了让虞黎和燕时衡都自在些，秦思妍主动退到了两三米之外的地方。 虞黎缓过了神，“你现在可以说了。” 燕时衡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 他其实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如果他要向虞黎表白的话，他应该要说一些很动人的情话。 可是，燕时衡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当然也不会说什么情话。 为了或许会出现在将来某一天的告白，燕时衡“恶补”了情话合集。 他的记忆力很不错，几乎是过目不忘。 然而，当燕时衡真的要向虞黎，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的时候，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因为紧张，他所记住的那些或腻人，或感人的词汇，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思维宕机了几秒，燕时衡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向虞黎倾诉他最真实的想法和感情。 “我其实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向付乔，或者向我爷爷求证。” “所以，哪怕是对你，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至于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因为你有太多让我心动的地方。” 这并不是虞黎第一次倾听，异性对她的告白了。 她以为自己不会因为几句套路式的情话，而产生情绪波动，哪怕她面对的这个人，是燕时衡。 不过，当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对她说出那些掺杂着爱慕的话语时，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脸颊传来一阵热意。 透过燕时衡的双眸，虞黎看到了双颊微红的自己。 看着女人红扑扑的脸颊，燕时衡的第一反应却是拢起了眉峰。 “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发烧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试一试虞黎的额温，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我没事。” 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就在燕时衡的眼中，即将浮现出失落情绪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秦思妍终于看不下去了。 “发烧，发烧，发你个头的烧！姓燕的你是没眼睛吗？你这么大双眼睛，你看不出来她在害羞吗？啊？” “思妍姐。” 虞黎没忍住，侧过头看向秦思妍。 后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看你们俩表个白比看宫斗剧入冷宫还憋屈。” 秦思妍几步走到了两人身边，侧眸横着燕时衡，非常不给面子地吐槽道。 “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富家公子哥，表白就带张嘴啊？虽然我是挺瞧不上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的，但好歹人家追女孩儿的时候，多少也会花点心思。” 听了秦思妍的话，燕时衡的眼神变得有些困惑，很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现在就去准备。” 燕时衡说完就要离开。 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折返了回来。 燕时衡站在虞黎面前，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恳求道：“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向你表达爱意，可以吗？” 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此刻却谦卑地祈求她给他表达爱的机会。 他不是强硬地要求她，必须立刻，马上接受他施舍给她的爱。 他只是想让她看到他对她的爱。 虞黎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或者说，事情进展得过于迅速。 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在男人如同大狗一般期望的眼神中，虞黎点了点头。 燕时衡冷峻的眉眼，瞬间染上了笑意。 “好。你等我。” 看着男人奔跑离开的背影，秦思妍摆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果然，文学家说的是对的。真正的情种只出生在富贵人家。平时看着挺聪明一男的，一碰上自己喜欢的姑娘也跟二傻子似的，爱情真没意思。” 说完，秦思妍又抬起手，用手指点了点虞黎的脑袋。 “你也是。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骗你吗？怎么燕时衡一说喜欢你，你瞬间就对他和颜悦色了？” “我不是不气他骗我。可是，思妍姐，你不是说过的吗？如果我母亲的情绪波动过太大，不利于宝宝的成长发育。” 秦思妍弹了一下虞黎的额头，“你就双标吧你。” —— 五十分钟后，虞黎和秦思妍被一辆加长版林肯，接到了京城外滩。 看着在城市霓虹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秦思妍挑眉道：“所以，他花了五十分钟，就想到了把你接到水边表白？” 秦思妍的话才说完，夜幕突然被五彩缤纷的烟火照亮。 如流星般四散的烟火，仿佛星河从天而降，光亮了一整片水面。 来往的路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烟火盛宴，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驻足观赏着，仿佛没有尾声的烟火。 看着或粉或紫或蓝的烟花升起，又在半空中炸出绚烂的弧度，虞黎的眼梢弯起。 见她在笑，秦思妍就问她，是不是很喜欢烟花？ 虞黎点头。 秦思妍撇嘴。 还真让这小子蒙对了。 就在这时，她们突然听到身边的路人议论道：“诶，你们快看啊！那边好像有无人机正在往这边飞！” 顺着路人们看的方向望去，虞黎看到了数以千计的无人机，正在向他们这边飞来。 最终，无人机悬停在了江面上空。 有路人问道：“到底是哪位大佬准备了这么精彩的表演？这是准备求婚呢？还是准备告白呢？” 听到路人的提问，秦思妍在一旁用只有她和虞黎，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接话道：“燕大佬准备的，特意用来向我家阿黎表白的。” 第148章 无法同坠爱河 虞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秦思妍，“思妍姐。” 后者耸肩，“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虞黎微垂着眼睑，纤长的羽睫之下，是一双心事重重的眼眸。 她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她才张开嘴，作为此起彼伏的尖叫和赞叹，就将她的声音淹没。 “那些无人机好像组成了一个字母，啊不对，好像是两个？那是y吗？” 仰头看向天空，虞黎看到了夜幕中有两个“y”字，交错在了一起。 秦思妍直言燕时衡心机深沉，“我让他学人家表白，他倒好，直接官宣是吧？” 秦思妍才说完，已经在他们身后站了一会儿的燕时衡开口解释道。 “我是想让它们拼一个虞黎的名字的，但是时间比较仓促，我之后再补可以吗？” 这句“可以吗”问的是虞黎，后者抿了抿唇，抬眼迎上了男人含情脉脉的双眸。 燕时衡的眼睛漂亮又锋利，尤其当他的眼里生出了对爱的渴望之后，几乎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注视。 虞黎知道自己承受不住，所以她选择别过了视线。 见虞黎躲开了他的目光，燕时衡忽然有些慌张。 “虞黎……” “燕总。” 一声短促的“燕总”几乎是在一瞬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止燕时衡没有反应过来，连在一旁围观的秦思妍，都抬高了眉头，看向虞黎。 “燕总，我想说，谢谢您准备的这一切，也谢谢您的喜欢。但我不能接受您的喜欢，就像我不能接受和理解你的欺骗一样。” 说出拒绝的时候，虞黎是有过一点犹豫的。 因为扪心自问，她对燕时衡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正是由于虞黎很清楚，自己对这个家财万贯，还年轻有为的男人，动了真心，所以她才对他避之不及。 因为她无法把握燕时衡对她的喜欢，或者说是他对她的新鲜感，能持续多长时间？ 如果她和燕时衡一样，是含着金玉汤勺出生的豪门单身大小姐，那她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和他同坠爱河。 毕竟，哪怕在未来的某一天燕时衡或她，对这段感情厌倦疲乏了，他们双方都可以非常轻松地抽身而去，奔赴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 但现实是，她是一个有点小钱，还怀着一对双胞胎的“单亲妈妈”。 她上有年迈的奶奶需要照顾，下有还未出世的孩子们需要抚育。 像她这样注定要为生活奔波劳碌的普通人，应该将为数不多的年轻时光投入到事业中，打拼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而不是去和一个生来就在云端的财阀少爷谈情说爱。 … 看着男人眼底漫出的悲伤和失落，虞黎的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疼着。 她握紧双拳，用甲尖抠着掌心的嫩肉，来维持自己表面的平静。 注意到男人的薄唇张开了一个弧度，虞黎的嘴唇迅速动了一下。 在留下了一句“抱歉”之后，她低下头快步从燕时衡身边走过。 在他们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最后一束烟花刚好结束。 路人尽兴各自散开。 创造浪漫的主人公，却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秦思妍并不同情燕时衡。 她漠然地横了他一眼，半是嘲讽半是幸灾乐祸。 “从你决定隐瞒事实的那一刻开始，你就知道有可能会面对这样的境地了。” —— 秦思妍找到虞黎的时候，她正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发着呆。 “啪。” 秦思妍抬起手，一掌拍开了吊灯的开关。 光线涌入整个客厅，虞黎有些不适应一般眯了眯眼。 “思妍姐，你回来了。” 察觉到虞黎的有气无力，秦思妍直接贴着虞黎坐到了她的身边。 组织了一下语言，秦思妍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接受他的告白。” 虞黎恹恹地“嗯”了一声，承认道：“其实，我是有想过就这么顺势答应他的。” “但最后，你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秦思妍随意地交叠着双腿，将整个人陷入了沙发中，又将半握着的空心拳，递到了虞黎的脸前。 “虞小姐，采访一下。请问是什么原因引起了你的‘幡然醒悟’？” “因为，我有了孩子们，我是一个母亲，我做任何决定的时候，我需要考虑，我所做出的选择会不会影响他们的一生？” “可是，如果你和燕时衡好了，孩子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人上之人，他们会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会成为人人都羡慕的豪门子弟。” 秦思妍一手撑着脑袋，一边用味同嚼蜡的表情，阐释着孩子们可能拥有的所谓美好未来。 虞黎侧过头看着秦思妍，反问了一句，“那思妍姐，你喜欢豪门千金的人生吗？” “嗯，老实说，不缺钱花，有人伺候的日子确实不错。” “不过。” 秦思妍坐着身体摊了摊手，“如果有钱人的生活没有任何烦恼的话，我也不会选择逃到国外继续攻读phd了。” “其实你的选择是对的。燕家确实是京城中鼎鼎有名的世家阔族，实力雄厚分支众多。” “但人多就意味着事多，这些年燕家内部大大小小的事端数不胜数，想要趁机攀升瓜分的旁系多如牛毛，啧啧啧，想来燕时衡能长成一个还算正直的青年，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说完，秦思妍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是在燕时衡说话。 于是，秦思妍强调道：“阿黎，我刚才那番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夸燕时衡‘出淤泥而不染’之类的，我是想告诉你。” 秦思妍握住了虞黎的左手，“你为你自己，还有孩子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听到秦思妍的宽慰和认可，虞黎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知道。不过思妍姐你也明白，我毕竟是人，我，我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虞黎的解释才说到一半，被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她伸手划开屏幕，来电显示上赫然是她给燕时衡的备注，燕总。 停在屏幕前的指尖微微轻颤，虞黎选择关机消失。 第149章 燕总，签字吧 等她把手机放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后，虞黎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涌出。 虞黎伸手轻拭，手背上便出现了一片水迹。 “思妍姐，你跟我说过，到了怀孕中晚期的时候，体内分泌的激素，会让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所以我现在这么难过，是因为体内的激素，而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我的男人吧？” 秦思妍沉默了片刻，虞黎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从泪腺中生出的眼泪，顺着她微弯的眼梢滑落。 秦思妍俯身拿过了茶几上的纸巾，递给了虞黎，又在对方擦眼泪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拥抱。 “会过去的。” —— 为了让虞黎跨过名为“燕时衡”的情关，秦思妍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就代她将打印得工整的辞职通知，交到了燕时衡的手里。 事实上与其说是交，不如说是直接甩到了燕时衡的办公桌上。 后者垂眸一扫，就看到了白纸上，被放大加粗的几个黑字。 “什么意思？” 燕时衡的语气淡漠，秦思妍却能察觉到他在生气。 不过，她又不在乎他的怒火。 秦思妍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施施然坐下后，笑道：“你好歹也是硕士研究生毕业，不至于连‘辞职通知’这四个字都不认识吧？” 燕时衡并不在意秦思妍的嘲讽，他直勾勾地盯着，白纸最后娟秀的手写签名，像是要把那张纸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看着对方一脸执拗的神情，秦思妍的嘴角一抿，“不要浪费时间了，你直接批了就行。” 燕时衡无视了秦思妍的话语，他抬起头看向对方，“虞黎还好吗？” 秦思妍给出了让他安心又闹心的回答。 “放心吧，虞黎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只要不见到你，她一切都好。” 秦思妍刻意咬重了最后一句话，一张清丽的脸上却是浮于表面的假笑。 燕时衡的表情一窒，平放在办公桌面的双手，无意识地握到了最紧，手背凸起的骨骼，几乎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撑得毫无血色。 眼看燕时衡好像要说点什么，秦思妍先他一步张了嘴。 “燕时衡，既然你是燕氏嫡系，又是深孚众望的燕氏未来继承人，那么我想，你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清楚，你们燕氏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燕时衡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 “你怎么知道？” 他的语气带了一点质问秦思妍倒是不在意一般懒懒一笑，“你希望家丑不外扬，但有人却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才方便他们浑水摸鱼，不是吗？” 在确认眼前的男人，果然还是很在乎事业和家族之后，秦思妍绷着的肩胛就放松了下来。 “燕时衡，在你们这段感情中，不止虞黎必须做选择，你也必须取舍。” 秦思妍的话语，像一双无形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了，勒在他脖子上的沉重铁链。 不用秦思妍提醒，燕时衡也明白，家族内部的矛盾，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爆发期。 他必须在保证集团业务正常运营的情况下，去尽可能地解决家族内出现的异己，处理由财权引发的纠纷，以及任何可能使得燕氏分崩离析的不稳定因素。 如果他不能全身心投入，去平衡他肩上的这两个重担，那么那些对他，又或者是对燕氏虎视眈眈的人，一定会趁机夺权分利。 他是燕氏未来的继承人，他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燕时衡锁眉沉思，周身的阴云也越积越多，秦思妍知道，她今天的目的达成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俯身后有伸出手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燕总，签字吧，你希望她平安幸福，但现在的你，给不了。” —— 临近年关的时候，虞黎收到了一笔超过百万的转账。 看到那串令人眼花的数字，虞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时衡。 毕竟，从她正式离职之后，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五十万的转账。 转账人无一例外都是燕时衡。 虞黎从来没有收过，一律原来转回。 但下个月，燕时衡依旧会乐此不疲一般，将五十万元转进她的账户。 虞黎在，除了燕时衡以外，应该不会有人会会毫无缘由地给她送钱了。 不过，当虞黎像往常一样，准备将那笔钱转回给对方账户时，才发现这笔钱是她公司转给她的。 看到转账备注，虞黎才明白，原来这笔钱是她工作以来获得的绩效、每个月的奖金、年终奖，还有项目分成的总和。 项目分成占了总金额的百分之五十以上，虞黎不禁咋舌。 秦思妍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再看到五十万的项目分成后，她嘟囔了一句，“真抠搜啊！盈利超过1.5个亿的项目，就给尽心尽力的员工分五十万，哦，不对，应该是前员工了。” “不过好歹有钱了，可以给两个宝贝买更多的玩具衣服啦。” 秦思妍伸手扶上了虞黎隆起的小腹。 自从怀孕过五个月开始，虞黎的腹部就像被吹饱了的气球，疯长了许多。 不过好在虞黎坚持锻炼，所以她除了腹部以外，其他身体部位反而有了清晰的肌肉线条。 “对了，阿黎，你有想好给这俩孩子取什么名字吗？他们既然都要跟你姓的话，那起什么名字好像都挺好的。” 虞黎：“我还有考虑过大名，小名有想过几个，但是不确定合不合适。” 秦思妍立刻起了兴致，“正好明天我休假，我们一起去庙里请大师给我们算一算，看这两个小宝贝起什么名字合适。” “好呀。” —— 为了避开人流高峰期，虞黎和秦思妍一大清早就开车，赶往了城郊山脚下的菩提庙。 她们到时不过早上六点，天空才泛起鱼肚白，来庙里上香拜佛的人却已经不算少了。 目光扫过熙熙攘攘的香客，秦思妍忽然捕捉到了，一张不适合让虞黎看见的脸庞。 秦思妍的眼珠一转，拉住虞黎的手臂，假装饿道：“阿黎，我忽然觉得好饿啊，我们先去那边吃碗素面再进庙，好不好？” 第150章 他们的因缘未了 见秦思妍一副饿极了的样子，虞黎自然没有拒绝她。 “好啊，我之前也有看过网上推荐说，菩提庙的素面实惠又好吃。” 等两人吃完素面再回来，寺庙前的香客又多了许多。 秦思妍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那人已经不在附近了，她才挽着虞黎走进了寺庙。 因为秦家曾出资给菩提寺修缮寺院，浇筑金佛，所以秦思妍只和小和尚说了一声，就在后者的带领下，拉着虞黎一同来到了菩提寺大师傅所在的静心堂。 不过，当看到跪坐在大师傅面前的另一位客人时，秦思妍秀眉一挑。 后者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脸。 当燕时衡看到许久未见的虞黎时，他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尽管知道虞黎并不能认出燕时衡，但秦思妍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了虞黎的身前，生怕她看到燕时衡。 同时，秦思妍用满是警告的眼神瞪着男人。 对方一眨不眨地看着虞黎，却没有起身，更没有开口。 秦思妍借口想去后院看红梅，又拉着虞黎离开了厢房。 等她们俩再回来的时候，燕时衡已经离开了。 秦思妍询问大师父，虚发皆白的老人慈祥一笑，“女施主，勿参与他人的因果。不过，那位施主留了一件东西，请老衲转交给你们。” 说完，大师父从明黄的锦帛里，拿出了两个大小相同的木盒。 秦思妍伸手接过，她刚想打开却被大师父制止，“女施主，老衲才与你说过，勿参与他人的因果。” “这两个木盒，是属于那一位女施主的。” 秦思妍闻言皱眉，“给阿黎的？” 师父点头。 她起身把木盒转交给了虞黎，后者带着疑惑掀开了盒盖。 一个金澄澄的长命锁，安安静静地躺在锦缎上。 另一个盒子里，也有一个同样形制的长命锁。 “思妍姐，这是你特意准备的吗？” 秦思妍摇头，“不是。” “这是某位施主在四十九天前，托老衲开光的长命锁。如今日期已到，请女施主收下。” 不用想虞黎就知道，这个某位是哪位。 她并不想收下燕时衡赠予的东西，就朝着大师父点了点头，“师父，我想您找错人了，我并不是该收下这两枚金锁的人。” “阿弥陀佛，女施主。老衲不会认错人。你与那位施主是前世缘未到，今生又相逢……” 大师父的话还没说完，秦思妍立马干咳着打断了他，“师父，您怎么还干起了月老的活？” 大师父笑而不语，虞黎拿着那两枚长命所不知所措。 秦思妍替她收起了起来，“不要白不要嘛！他毕竟是孩子们的爹，别说给两个长命锁了，就是把他的命给孩子们都是应该的。” 虞黎不言不语。 接着，两人又问大师父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后者告诉他们，取名若要适宜，需要结合孩子的生辰八字。 无奈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回到家后，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书的虞黎，忽然注意到了，被她放在桌子上的那两个小盒子。 她伸手拿过了那两个盒子，又取出了那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锁。 在寺庙里的时候，她并没有仔细去看金锁上的纹路，如今仔细观察，才发现金锁上的图案是一只展翅高飞的燕子，以及一轮太阳。 连长命锁都要定制成独一无二的款式…… 虞黎垂眼一笑。 果然，财阀的世界她不懂。 —— 除夕夜，虞黎和虞奶奶，被秦家邀请一起回秦家老宅过节。 饭桌上一片其乐融融，虞黎感受到了久违的和乐。 秦父秦母都非常喜欢虞黎，争相要认虞黎做干女儿。 这种念头，在他们知道虞黎怀有双胞胎后达到了订房，两个人欣慰地抹着眼泪，说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体验一把当爷爷奶奶的喜悦。 秦思妍假装听不懂他们的明示，顺便删除了付乔给她发来的除夕祝福。 *与此同时，燕时衡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付乔抬着一箱啤酒，撞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燕时衡正埋头做数据。 “砰！” 付乔把一整箱啤酒，抬到了矮桌茶几上。 纸箱里的酒瓶乒呤乓啷，燕时衡抬眼扫过，脸上挂着苦闷表情的付乔。 等好一会儿，付乔并没有等来燕时衡的询问，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打算关心一下你的好兄弟吗？” “我还有12份合同要审批。” 燕时衡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如果你要喝闷酒，别哭也别嚎。” 付乔抿住了一边的嘴角，看向燕时衡的眼神有些古怪。 “今天是除夕，你不打算回家里看看吗？” 燕时衡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淡淡回了一句，“你不也一样。” “嘿，我爸妈在国外度蜜月。你敢相信吗？他们俩结婚都快三十年了，居然还能这么如胶似漆！” 付乔垮着脸哀嚎，“而我，我一个适婚年龄的钻石王老五，居然在除夕夜无处可去！” 燕时衡的耳膜被他的嚎叫震得生疼。 他一记眼刀杀向付乔，“安静一点。” 后者开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龇牙咧嘴地问燕时衡道：“你真不打算回去吗？” “不打算。老爷子和他从前的战友约好了，要回他战友的老家过年。” 想到燕家如今的状况，付乔也明白为什么燕时衡不愿意回家。 他随手开了一罐啤酒，放到了燕时衡的办公桌上。 “回去也是对着那帮满腹诡谲的小人，确实不如待在办公室。” “那……” “你也不准备去看看虞小姐吗？我看思妍的朋友圈，她们好像在秦家老宅过年，好像挺开心的。” 听到付乔提起虞黎，燕时衡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想到了不久前，在寺庙与她匆匆一面。 燕时衡垂下了眼睑。 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内心的真实感情，“既然她现在很开心，我又为什么要去打扰她。” 燕时衡的语气平平，一副没有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的模样。 付乔直接皱眉，“不是吧阿衡，这半年还没到呢，你就这么轻易放下了？” 第151章 放不下她 “放下。” 燕时衡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重复了这个词语。 他从前也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可如今，他确实是拿不起又放不下。 不过，燕时衡给付乔的回答却是，“嗯。没什么放不下的。” 看着自己好哥们露出的淡漠神色，付乔的眉心几乎拧成了死结。 握着酒瓶的手臂倏然垂下，付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燕时衡。 “阿衡，你刚才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燕时衡没有看他，只面色如常地转动着手腕，在文件上写下了一串批注。 “燕时衡，你对虞黎的真心就这么淡薄吗？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啊？！” 付乔不知怎么的忽然生气了，他不顾形象地冲着燕时衡吼了一声，清俊的面庞上浮现出一层显而易见的怒意。 付乔以为燕时衡会解释什么。 然而，对方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付乔。” “别在我这里耍酒疯。” 毫无温度的话语，配上凉薄的眼神，坐在冷光前的燕时衡，像是被镀了一层寒霜似的，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付乔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撂下一句“阿衡，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便推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付乔跑出办公室后，偌大的房间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和死寂。 燕时衡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了前两天才搬来的景观绿植前。 他低下头，盯着那盆绿植看了一会儿，而后忽然将手，伸进了带刺的绿色枝叶之中。 凸起的尖刺划伤了他指尖的皮肤，细小的血珠争先恐后一般，从伤口涌出，滴落在了被修长手指勾起的微小机器上。 看着那台还在交替闪烁红绿光芒的监视器，燕时衡的眼中，弥漫了一片冷彻心扉的寒霜。 他将监视器扔在绒毯上，然后抬脚踩碎，又用脚跟轻碾。 听到机械碎块互相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响，燕时衡这才抬起了脚。 他没有再坐回到办公桌前。 他随手拿起了已开封的那听酒，仰头喝下了大半瓶。 混着气泡的辛辣酒水，像一把利刃劈开了燕时衡的咽喉。 酒入喉肠，燕时衡忽然觉得有些放松。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体会到“放松”的感觉。 在喝完了一整罐啤酒后，燕时衡又不知道灌了几瓶酒。 他陷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双腿懒散地交叠着。 他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此时此刻他不想考虑，他的事业和家族，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个人。 “虞黎……” 燕时衡轻声念出了她的名字，甚至在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带着一层浅浅的笑意。 他从茶几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翻找出了虞黎的电话。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许久，燕时衡始终没有按下去。 就在他决定放弃，继续埋头喝闷酒的时候，他的指关节不小心擦过了，屏幕上的“拨号”二字。 电话铃声响起时，燕时衡的酒意忽然清醒了大半。 他屏息凝神地盯着手机屏幕，胸腔里的心脏怦怦跳动。 “喂。” 熟悉的嗓音在空寂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数倍。 燕时衡的瞳仁猛地收缩，或者手机的拇指不自觉地收紧。 “虞黎。” 害怕虞黎会很快挂断电话，燕时衡打算说点什么。 哪怕是最普通的新年祝福也好。 燕时衡是这么想的。 可是，在他叫了虞黎的名字之后，他忽然就语塞了。 因为燕时衡察觉到，自己想要说一些虞黎并不想听到的话语。 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行。 电话那头的悠久沉默，让虞黎开始怀疑，电话是不是已经被挂断。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通话时间还在不断闪烁变化。 “是信号不好吗？” 虞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能听到你说话。” 燕时衡给出了回应，虞黎轻轻“嗯”了一声。 两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虞黎打算说点套话式的祝福，结束这场尴尬的通话时，燕时衡却抢了她的台词。 “虞黎，除夕快乐。” 虞黎垂下了眼睑，“除夕快乐，燕总。” 之后，虞黎主动挂断了电话。 长达五分钟的通话时间，两人加起来说的话语，却不超过五十个字。 虞黎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燕时衡的电话。 “谁给你打电话了？燕时衡吗？” 秦思妍端着吊梨汤，走到虞黎身边时，刚好看到对方放下手机，就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嘴。 见虞黎不说话，秦思妍没好气的，将手里的炖盅连着托盘一起，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他怎么还来骚扰你啊？真是，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一次拒绝，就再也不打扰对方的呢，没想到他这么死皮赖脸。” 听到秦思妍又换了新的句式，吐槽燕时衡，虞黎有些无可奈何似的笑了笑。 “思妍姐，他没有骚扰我。他只跟我说了一句‘除夕快乐’。” 秦思妍挑高了半边眉，“他就只说了这一句？” 虞黎点头，“只有这一句。” “行吧，要一起去放烟花吗？” 当一簇一簇的流光在黑暗中闪烁时，虞黎和秦思妍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忽然，虞黎在火光即将熄灭的时候，虞黎无意间向秦思妍的身后一瞥。 这一瞥，虞黎猛地看到了一张人脸。 她被吓得不轻，一把抓住秦思妍的手，将后者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 “怎么了突然？” 秦思妍满脸疑惑地看向虞黎，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很差。 虞黎压着声说道：“思妍姐，你背后好像有人。” 一缕寒风随着虞黎的话语，吹进了秦思妍的后颈，她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秦思妍不自觉地握紧了虞黎的手，挤出了一个有几分勉强的笑容。 “你……开玩笑的吧？这里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吗？” 秦思妍一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旦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就容易变得没有那么坚定。 “不，还有我……” 忽然，一个缥缥缈缈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响起。 虞黎和秦思妍同时爆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 “冷静！冷静！是我！” 第152章 豪掷百万只为她喜欢 那人忙里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又将照出的光束对准了自己的脸。 在看清那张脸上的五官后，秦思妍直接将手里剩下的仙女棒，尽数砸到了付乔的身上。 “你有病啊！这大晚上的，你悄默声的站在我家院子里干什么！做贼吗？！” 秦思妍被付乔气得不轻。 她扔了一把仙女棒，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弯下腰用双手捧了地上的积雪，随手搓成了个扁圆球，用力掷到了男人的身上。 雪球在付乔的身上炸开，纷纷扬扬的碎雪落在了，他的发丝和肩头。 可是，付乔却只是盯着秦思妍傻笑。 后者觉得他的笑容瘆人，拉着虞黎就要进屋，却被付乔喊住。 “秦小姐，我，我看到你的朋友圈，说你想吃薄荷海盐巧克力冰淇淋。” 秦思妍顿住了步伐，偏头用余光扫过付乔。 她的嗓音微凉，透着丝丝的不悦。 “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因为一个男人，给我买了一份薄荷海盐巧克力冰淇淋，就感动得女人吗？” 她原本以为付乔在“屡战屡败”后，会识趣放弃，结果他居然只是想了个更烂的招式来追求她。 “一份冰淇淋，难道本小姐还买不起吗？” 秦思妍甩头就要走，付乔连忙道：“不是一份冰淇淋，是你喜欢的那个品牌的夏国区代理权，我买下来了。” 他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紧张。 “这是代理协议书，他们，他们送了我一张终身免费品尝卡，也一起送给你。” “秦小姐，除夕快乐。” 说完，付乔又看向站在秦思妍身边的虞黎。 “虞小姐，里面还有一张副卡，是送给你的。也祝你和你的孩子们，除夕快乐。” 虞黎礼貌回应，“除夕快乐，付先生。” 空气陷入了寂静，秦思妍始终没有回头。 路灯洒下的微弱光芒，照不清付乔发红的眼眶，他弯下腰，将捂在大衣里面的文件夹拿出，放在了一片干净的雪面上，又冲着虞黎短促地点了一下头后，就转身离开。 秦思妍听到了，鞋子摩擦雪面发出了嘎吱声响。 直到那声响消失，她才稍稍侧眸。 留在雪地上的鞋印，蜿蜒消失在了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处。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被放在雪面上的文件夹上。 秦思妍拿起文件夹，塑料的封壳上，还带着一丝尚未冷却的温感，里面有一份合同和两张卡。 秦思妍的手指无意识的缩起，秀气的眉毛拧成了死结。 虞黎不确定，秦思妍对付乔的态度，所以并不准备草率干涉她的情感。 几片雪花从虞黎眼前划过，后者挽住了秦思妍的手臂。 “思妍姐，要下雪了，我们先回去吧。” —— 在壁炉前烤了半刻的火，虞黎终于看到秦思妍动了。 她翻出了那份代理协议合同，还有那两张卡，她问虞黎，“阿黎，真的有一个人，可以人傻钱多到这个份上吗？就这三样东西，差不多要七八千万，付乔是疯了吗？” 虞黎认真回忆了一下，付乔每次看秦思妍的眼神，“我想，他只是很喜欢你。” 秦思妍露出了不能理解的表情，她指着合同上的那串数字，严肃道：“这可是七八千万，我甚至没有给他买过一件七八千的礼物。” 虞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除了再次回答“因为付乔喜欢你”之外，虞黎找不到付乔这么做的其他理由。 就在两人烦恼着，该怎么处理付乔送给秦思妍的“除夕大礼”的时候，虞黎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发送方是燕时衡，短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看窗外】 虞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向面前的落地窗。 也就是在她抬头后的两三秒，一束亮色的火光冲破天际。 当流光四散后，一簇接着一簇的各色烟花，为深沉的夜幕镀上了的绚丽色彩。 这场烟花表演，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 很快，这场某人专为虞黎准备的烟火表演，就登上了实时的同城热搜第一位。 网友们纷纷po出了，从不同视角拍摄到的烟花绽放的瞬间。 【网友a：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场烟火秀大约需要三四百万，到底是哪位大佬豪掷千金啊？】 【网友b：个人认为这场烟火表演，应该是某位大佬特意为某个人准备的，因为我有朋友住在老外城区，他拍摄到的烟花是最完整的】 … 一场无人认领的烟花秀，激起了网友们的热烈讨论。 而被他们讨论的主人公之一，和秦思妍拥有了同样的烦恼。 “我甚至没有给他花过五百块钱，他为什么要给我准备一场价值三四百万的烟火秀？” “也许是因为他听到了，我们那天谈话，知道你其实挺喜欢烟花的？” 虞黎：“……” 虞黎原以为，这三四百万的烟花秀，会是她今年春节收到了最昂贵的礼物。 然而，她低估了燕时衡的财力。 大年初一清早，虞黎就收到了一个未知来电。 来电方告诉她，有人在劳斯莱斯专卖店，为她订购了一台幻影。 “劳斯莱斯……幻影？” 哪怕是像虞黎这样对豪车几乎没什么了解的人，都听过劳斯莱斯幻影的大名。 所以，她下意识询问对方，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您是虞黎，虞小姐吗？” “我是。” “那就对了。请问您需要送货上门，还是您亲自来我们店里取货？” “您稍等，我要确认一下。” 虞黎匆忙挂断了电话，又给燕时衡打了一通电话。 振铃才开始一两秒，听筒里面传来了，男人像砂纸摩挲过的沙哑声线。 “喂？” 虞黎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要给我订一辆劳斯莱斯？” 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须臾，“孩子们上下学需要。” 燕时衡的借口，烂得虞黎都忍不住扶额。 她抿了抿唇，语速不快不慢。 “他们俩现在才六个月大，哪怕是去幼儿园学前班，也还有至少三四年的时间。” 稍作停顿后，虞黎强调道：“而且，他们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 第153章 为什么要与他划清界限? “虞黎。” 听到虞黎一句话划清了他和她，还有孩子们之间的关系，燕时衡的眼神变得幽暗。 在虞黎看不到的地方，他极力攥着手指，蜷曲的指关节微微颤抖，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和之前一样平静。 “嗯，可我毕竟是他们的父亲。至少让我为你们做点什么。” “不用了。” 虞黎拒绝得冷硬，“燕总，您不像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 燕时衡沉默不语，他咽下了那句到嘴边的“我可以是，再给我一点时间”。 当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虞黎已经掐断了电话。 那辆劳斯莱斯最终没有被虞黎接受，但燕时衡没有退单，只叮嘱4s店里的人，要记得定期养护。 —— 自从大年初一的不欢而散之后，直到大年初六，虞黎都没有再收到燕时衡的信息，或者有关他的消息。 虽然付乔时不时地，会出现在她和秦思妍面前，但付乔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燕时衡的话题。 因为秦思妍初七要回医院值班，她们就决定在今天下午回悦庭。 当她们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虞奶奶找到虞黎，说起秦妈想留她再住一段时间的事情。 虞黎想着奶奶回去也是闷在小区里，如今留在老城区，有秦妈和周围的婆婆妈妈作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便欣然同意。 等老宅的佣人们帮她们把行李搬到院子里，虞黎才发现庭院里，多了一辆小货车。 她以为是秦思妍叫了拉货的车，转头却发现，货车的车身上没有任何的公司标识。 忽然，货车车门被人推开，穿着名牌羽绒服的付乔，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下午好啊虞小姐，我来帮你们搬家。” 几天不见付乔一扫先前颓丧的状态，又恢复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论秦思妍怎么嫌弃他，付乔只是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继续黏到秦思妍身边。 “思妍，这个很重的，我来帮你搬吧！” “思妍，我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了你喜欢喝的那家咖啡店，给你带了丝绒榛子拿铁。” 付乔殷勤地把藏在怀里的拿铁，递到了秦思妍手边。 拿铁的温度透过纸杯，传到了秦思妍的指尖，后者抬眸看向，露出了憨笑的付乔。 秦思妍接过了那杯拿铁，“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把那张代理协议拿走？” “我想起来了。” 付乔假装没有听到一般，又转身车里拎出了一个保温袋递给虞黎。 “虞小姐，我也给你带了温牛奶。” “付乔你无视我？” 秦思妍皱眉，付乔立马扬起笑脸凑到了她身边，“我哪敢啊？但是那是我特意为你买的，你不要我留着也没用，要不我八折卖出去吧？” 听到付乔的话语，秦思妍气得柳眉倒竖，她冲着男人翻了个白眼，“付乔你有钱多的吧！” “我还好吧……我这至少给你买的是实物，不像有些人，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几百万的烟花说放就放，眼睛都不眨一下。” 付乔一边说着某人，一边下意识的看向虞黎，后者面不改色地抿着牛奶。 意识到付乔是在帮燕时衡，在虞黎面前刷存在感，秦思妍眉头一蹙，抬手就往对方后背上拍了一掌。 “你要是再提那个姓燕的，你就永远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付乔哪敢不答应。 —— 大年初七，秦思妍回到了工作岗位，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虞黎一人。 在做完每天必练的瑜伽课程后，虞黎就打开电脑，开始学习研究生课程。 因为她已经脱离校园生活三年之久，再加上她选择的专业，并不是她大学的专业，所以虞黎只能从头学起。 她认真地听着教授们的讲课，用纸笔记录了她认为的重点，又花费了一部分时间去温习记忆。 她在书桌前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当她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拿起保温杯想喝水时，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虞黎准备起身去接水，腰背传来的酸疼感，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她缓了好久，才扶着书桌缓缓起身。 不过，虞黎才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端着汤面上楼的秦思妍。 “思妍姐，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点饭。” 秦思妍无所谓似的笑了笑，“这有什么的。” “我煮了雪菜肉丝面，想着你肯定又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没有吃饭，就给你送了一份上来。” 秦思妍看了看虞黎手里的保温杯，“要喝水吗？我去帮你接。等我一下哦。” 十分钟后，温热的水和热气腾腾的雪菜面，被摆到了虞黎的手边，秦思妍还贴心地递上了筷子。 “吃吧，尝一尝我的手艺。” 秦思妍双手撑桌，用手掌托着腮，满脸期待地看着虞黎。 后者点了点头，夹起一筷子面，吹凉后尝了一口。 只是一口，虞黎的表情就从期待，变成了疑惑，最后又变得隐忍。 看着虞黎几乎皱起的眉心，秦思妍意识到她的面的味道，一定非常的不可描述。 “阿黎，别咽下去，快吐出来对宝宝不好！” 她连忙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虞黎，后者接过，吐出了面，有些无奈地看向十分泄气的秦思妍。 “没有关系思妍姐，这次只是肉没有用料酒生姜去腥，盐放多了，下次少放一点就能吃了。” “我是真的没有烹饪天赋，还是现在点外卖吧。” 在等待外卖送达的时候，秦思妍问起虞黎为什么忽然想考研。 虞黎看了一眼，自己手编的考研书籍。 “其实当时大四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但因为我养父养母不同意，加上我当时没有保研成功，也就没有信心再参加考试了。” “现在我正好在家闲着，有时间可以准备考试，而且如果能考上的话，我也能供得起自己读书。所以我想，为什么不试一试？” 看着虞黎嘴角的笑容，秦思妍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我支持你，我相信阿黎一定一战成硕。” “不过，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专业课成绩其实挺不错的，如果选择本专业考研的话，优势也会比较大吧？” 第154章 虞黎的选择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我想参加法考，在我真正成为律师之后，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虞黎的话引起了，秦思妍的兴趣，后者好奇道：“阿黎，你的意思是，你想当律师？” 虞黎点头，“之前闲来的时候到法院，看过几次庭审现场，发现虽然现在已经有法律援助中心，但是像孤寡老人，或者其他弱势群体却根本不知道求助途径，看他们那么无助，说实话，我心里挺难受的。” “以前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有钱了，或者有能力了，我要尽可能地帮助其他人，现在我想实现当时的想法。” 虞黎说完，忽然感觉秦思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虞黎眨了眨眼，“怎么了？思妍姐，你是觉得我的想法幼稚吗？” “没有，我只是在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抬手替虞黎将发丝别到耳后，秦思妍弯起唇角，浅笑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还有，学习一定要量力而行，毕竟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们，还有三四个月才能出世。” “我会的。” 接下来的日子，虞黎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进了备考之中，期间卫嘉远联系过她好几次，无一例外是向她真诚告白。 虞黎不厌其烦地拒绝着他的求爱。 最后一次的时候，卫嘉远给虞黎打了一通电话。 “虞小姐，晚上好。我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想最后再问你一遍，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吗？” “抱歉，但没有。” 虞黎的回答，不带一星半点的犹豫，电话那头的卫嘉远，无言了几秒后，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明明知道你会拒绝我，却还是忍不住怀抱期待。虞小姐，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爱慕过其他人。” “抱歉。” “不，你不用抱歉。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还有我的妹妹，你放心，这一次，我把她一起带出国了。至于我爷爷那边，我也已经处理好了。” “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了。” 卫嘉远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平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虞黎说出那句“愿你能早日找到对的人”时，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嗯，虞小姐也是。” “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幸福。” 即使，那份幸福不是我亲手给予你的。 —— 虞黎已经记不清，这是付乔这个月第几次给她送名贵补品了。 看着几乎摆满了半个客厅的东西，虞黎问付乔是打算让她，在家里开一个补品专卖店吗？ 付乔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问她心仪哪一所高校，他可以找那所学校的专业老师给她“开小灶”。 虞黎很清楚，凭她和付乔之间的交情，后者完全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至于他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大约是因为燕时衡还没有放下她。 付乔也曾隐晦地问虞黎，是不是对燕时衡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虞黎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只是坦坦荡荡地告诉他，相反，她确实喜欢燕时衡，只是，和他这样的高门子弟在一起的话，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而且，他不止一次地欺骗了我。我无法相信，他如今对我的感情和承诺。” 付乔把虞黎的回答，如数告诉了燕时衡。 后者听完后沉默良久。 见好兄弟神色忧郁，付乔摸着鼻梁，试图安慰对方，“阿衡，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至少，至少虞小姐也喜欢你。” “是我的错。” “如果我当时能够多一点耐心，多花一点时间和心思去和她相处，去了解她，也许她会愿意接受我。” “是我的错。” 燕时衡喃喃自语一般，重复了两遍，他低垂着脑袋，看着洁净到反光的地砖。 他伸手捂住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付乔以为燕时衡，要宣告放弃的时候，转过身的对方，却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燕家的事情，已经将近尾声了，接下来我想从头开始追求虞黎。” 说是要追求虞黎，但燕时衡根本没有丝毫追求女性的经验。 所以，他花了不少时间，请教身边所谓的经验者，但对于那些人所说的方法，燕时衡觉得配不上虞黎。 最后，燕时衡找到了秦思妍。 对方一开始是不愿意见他的，但耐不住他每天蹲守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导致医院里那些八卦的同事，明里暗里地问她，那个又高又帅的大帅哥，是不是她的追求者或是恋人？ 秦思妍被闹得心烦，最后只能满脸怨气地，和燕时衡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相见。 “你到底想干嘛？” 秦思妍语气不善，恨不得在燕时衡身上钉出两个窟窿。 “我想请你帮个忙。” “不帮。” 秦思妍拒绝得极其果断，燕时衡也早就料到她会拒绝。 “我并不是想让你帮我追求黎黎，我只是想问一问她最近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缺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阿黎在我家是绝不会缺衣少食的，她要有什么想要的，她自己也能买。如果她买不起，我也会给她买。” 秦思妍紧紧盯着燕时衡的眼睛，微微俯身，“所以，你趁早死了和她和好的心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黎黎心思单纯，没有办法应付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 秦思妍抬眸斜睨了他一眼，“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非要把她牵扯其中？” 承受着对方带着愠怒的眼神，燕时衡冷静回答道。 “黎黎不需要考虑我的家族。因为我已经处理好了，家族中的事情，今年三月，老爷子会正式对外宣布退休，我会正式接手整个燕氏。” “我会尽我所能，给黎黎和孩子们最好的一切。” “好话谁不会说？” 秦思妍还是不相信燕时衡，直到对方拿出了一份协议书。 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协议的内容后，秦思妍震惊了。 她挑着眉地看着燕时衡，“你确定要把你手里的一半股份，都分给阿黎和孩子们吗？”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必须掌握20%以上的股份，才能对公司事务做出决断的话，我会把我拥有了所有的股份，都给他们。” “他们就是我的一切。” 燕时衡的语气沉稳又坚定，像是某种誓言。 秦思妍思考了将近十分钟。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身为京城第一家的燕氏集团继承人，确实可以给虞黎和孩子们更好的生活。 但秦思妍讨厌燕时衡，因为他伤害过虞黎。 就算他已经悔悟并改过自新，他从前所犯的错误却不能被抹去。 秦思妍幽幽地瞪着燕时衡，“你要追求虞黎，可以，我不会帮你，也不会阻止你。你们俩究竟能不能和好，关键在于阿黎的选择。” 第155章 用余生兑现许下的诺言 再次见到燕时衡的时候，虞黎才想起来，他们俩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过彼此了。 虞黎觉得有些尴尬，但燕时衡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在。 他神情自若地走到虞黎身边，浅浅一笑。 “好久不见，虞黎。” 男人的眼神里泛着无尽的温柔，虞黎却直接别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短促地说了一声“好久不见”，就绕过燕时衡，让牛肉汤店的老板娘，给她打包一份牛肉汤。 谁知老板娘满脸歉意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姑娘，今天来的客人多，牛肉汤已经卖完了，刚才那小伙子买到了最后一份，你要不跟他商量一下？” 虞黎闻言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燕时衡。 她一点都不想开口和对方搭话。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怀孕初期，经常吃这一家牛肉汤的原因，她现在一天不吃这碗牛肉汤，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就会变得非常不安分。 他们一闹腾虞黎就觉得腰酸背痛，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学习课程。 “燕总，我可以买你手里的那碗牛肉汤吗？” “不用买。” 燕时衡直接将手里的袋子，递到了虞黎面前。 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 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就像兔子一般离开了牛肉汤店。 自从这次偶遇之后，虞黎但凡出门，十次中会有八九次，遇上燕时衡。 虞黎自然不会天真到觉得，觉得他们的相遇是巧合。 不过，她无法阻止燕时衡这么做，因为对方通常会帮上她的忙。 比如，她想吃的甜品需要排队，燕时衡却能逆着大排长龙，将新鲜出炉的小蛋糕，递到她面前。 每当燕时衡靠近时，她肚子里面的两个小家伙，就像是能感应到父亲的存在一般，开心地乱动了几下。 但他们毕竟是双胞胎，所以在他们乱动的时候，虞黎会感觉到明显的不适。 看着虞黎蹙起的眉心，燕时衡柔声询问对方，是不是身体不适？ 虞黎本想说没关系，但腹痛忽然加剧，虞黎忍不住弓起了背部。 看着虞黎的模样，燕时衡瞬间慌神。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手里的蛋糕，将虞黎横打抱起。 燕时衡一边迅速奔跑，一边高喊着“让一让”。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大声呼喊。 燕时衡完全不在乎，路人惊讶的目光，他一心只想着跑快一点，跑得更快一点。 当他把虞黎小心翼翼地放到后座时，后者虚弱开口，“送我去一院，联系，联系思妍姐，我，可能要生了……” “啊？” 燕时衡瞠目结舌。 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提问，他立刻让司机出发前往第一人民医院，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思妍的电话。 在告知虞黎现在的情况后，秦思妍再三叮嘱燕时衡一定要好好照顾虞黎。 “如果虞黎出了一丁点差错，我就是下地狱也带着你一起死。” “黎黎她绝不会有任何问题，孩子们也一样。” 男人字字坚定，秦思妍不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燕时衡的车到达医院大厅的时候，秦思妍和其他医护人员已经等候多时。 燕时衡目送虞黎被推进手术室。 看着“手术进行中”这几个大字，燕时衡的心情无比沉重。 他的四肢冰凉麻木，心脏却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疯狂跳动着。 燕时衡在原地站了很久，即便双腿发麻他也没有挪动一步。 闻讯赶来的付乔劝他坐一会，休息一下，燕时衡却像听不见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整整七个小时后，手术室上面的灯才熄灭。 当那两个被装在保温箱里的小小婴儿被推出时，燕时衡只匆匆看了他们一眼，便抓住护士询问虞黎的情况如何。 “孕妇的情况还算稳定，做完缝合之后，就可以出病房，不过，因为早产，孩子们需要在保温箱里面待一段时间，观察情况。” “好，付乔，你去联系认识的人，让他们把最好的设备送到一院，我要我的孩子万无一失。” 付乔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推着育儿保温箱的护士身边，“谢谢您，护士小姐，我跟您一起去吧。”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燕时衡依旧守在手术室门口。 大约两个小时后，燕时衡等到了虞黎。 不过躺在病床上的虞黎双眸紧闭，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燕时衡的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这时秦思妍从手术室内走出，她摘下口罩，用纱布擦去了虞黎额角的薄汗。 “麻药的药效还没有消失，她现在还有点虚弱，先送她回病房休息吧。” 燕时衡坐在虞黎的床边，守了她许久。 麻药药效过去，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虞黎挣扎着撑开了好似千斤重的眼皮。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下巴上长出了胡茬，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燕时衡。 见她醒来，燕时衡的双眸顿时有了光亮。 “黎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面对男人一连串的问题，虞黎有些晕乎，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你不用说话，黎黎，你辛苦了，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黎黎，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吗？” 男人的语气诚恳又虔诚，又带了一点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触及到她的逆鳞一般。 虞黎没有拒绝他。 在冰冷的左手被温暖的大掌包裹时，虞黎的沉寂的心湖，在刹那间泛起了一点涟漪。 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湖水又轻又缓的往外扩散着，形成一个又一个圆形的波圈。 虞黎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黎黎。” 燕时衡用满是心疼的目光，落在了虞黎的脸上，“对不起，让你遭受了这样的痛苦。” 虞黎摇头，“是我想要生下孩子们的。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最好最先进的机器，也请了最专业的专家，他们会没事的。” 燕时衡的话语，抚慰了虞黎的紧张。 她想说“谢谢”，男人却先她一步开口。 “不用说任何感谢。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虞黎垂眸，微微荡漾的眸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黎黎，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给我一次机会弥补我曾经对你犯下的错误，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好吗？” 话音刚落，燕时衡忽然站起身，又缓缓弯曲单膝，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虞黎，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我已经准备好了财产转让协议，我愿意把我拥有的股份的一半转给你和孩子，同时，一旦我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有权拿走我所有的资产……” “但我燕时衡对天发誓，我此生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亦不会对你说谎，不会欺骗你。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呵护你，用余生向你兑现我今天所说的诺言。” 燕时衡哑着声，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虞黎，诉说着满腔的衷肠。 “虞黎，我爱你。” 听燕时衡那些动人的告白，虞黎的眼眸微颤。 “……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燕时衡的眼底闪过一阵慌乱，薄薄的嘴唇抿紧成了一条线。 他红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看着虞黎，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会吐露出更决绝的拒绝的言语， 虞黎的喉咙有些干涩。 她清了清嗓子，才看着燕时衡的眼睛，缓慢又坚定地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彼此一个机会，燕时衡，你会再让我失望吗？” “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再失望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燕时衡像是做了人生中最刺激的一趟过山车。 跌宕起伏的心情，让他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他颤抖着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定制的钻戒。 “黎黎……” 感受到男人眼中的期盼，虞黎将左手抬起，露出了极其温柔的笑容。 “我愿意。” 燕时衡将那枚戒指，戴到了虞黎左手的无名指上。 又牵着她的手，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虔诚至极，又充满了浓浓眷恋之情的一吻。 “我起誓，一生一世只爱虞黎一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