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女配:这什么?桌子?掀》 第1章 缘起 “这个贼老天,就是看我不爽是吧!” 华山之巅,一个身量不高的女人仿佛在赤体狂奔。 仔细一看,女人竟然是由茎蔓构成,上面还点缀着白色的小花,这是一株菟丝子? 女人名叫窃玉,是一株修炼千年的菟丝子,今天是她的化形雷劫,她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可妖精算不如天算。 这谁能想到哇,她,窃玉,普普通通的一株菟丝子精的化形雷劫居然有九九之数。 窃玉的茎蔓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她心里有数,这雷劫她决计抗不过去,菟丝子从来只靠依附其他强大的生物生存,她的所有法器在前五十道就已经耗尽。 现在只能靠自己的肉身去扛,还有最后三道她的幻形早已被劈没了。 她定了定神,望向天空的雷云,已经有隐隐的紫气漫出,一道带着紫红色雷电带着万钧的气势狠狠劈向了窃玉的头顶。 窃玉的每一根茎蔓都被雷电充满,疯狂撕裂她的灵身。 只一瞬窃玉就消散在天地间。 ——系统空间中—— 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女人悬浮在空中。 “唔”,女人呻吟一声睁开了双眼,在她睁眼的同时一套淡粉色上面缠绕着茎蔓和乳白花朵的罗群凭空出现在她身上。 “啊啊”,她猛的坐起慌张的打量着四周,满目都是由0和1组成的代码。 打量的同时窃玉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我化形了?可是不是还有三道雷劫没熬过吗?!” 窃玉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即使不知道这是哪里,她还是因为自己的化形感到高兴,毕竟是几千年的妖精,随遇而安小意思啦,再说,作为修道之人,对于自己的生死没有常人那般看重。 “对不起……”一道带着稚嫩的机械声音响起。 “谁!”窃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刚刚这里明明没有人。 “我是系统250,你可以叫我富贵儿”,虚空之中突然分离出一串串代码组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童,实在是可爱,圆滚滚的小脸蛋,藕节般的手脚,穿上一件红色肚兜就能cos福娃了。 “这是哪?你说对不起,为什么?” 窃玉看出小童没有恶意,便把思维转向了周围空间。 “这里是我的系统空间,我是由主神用宇宙物质和高维科技制造的系统,是为了解决小世界委托者的怨气存在的,至于你……” 富贵儿皱起了白净圆润的小胖脸,杏眼古溜溜的转着,满脸心虚。 “我怎么?”窃玉素手抓着富贵儿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戏谑的把他在空中晃了晃。 “你!放开我~”富贵儿瞪着小腿晃悠着,又斗不过这个坏女人,而且他又心虚。 “因为我找宿主的时候,经过你们那个小世界嘛,我第一次出差没控制气息,被你们世界的天道发现了,祂为了驱逐我就降雷劈我。”富贵儿低着小脑袋。 “好哇好哇,我就说我一个小小的菟丝子,怎么就招了这么高级的雷劈我。”窃玉终于明白了,“感情是你搞的鬼!”窃玉疯狂晃动这个小屁孩。 “我~啊~错了~别晃啦~” “我都补偿你了,我把八成的能量都给你化形了。” 富贵儿此刻真是后悔培训课资料导入的时候走神了,不然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烦呐。 “哈?你好意思?要不是你,我早都化形了,快点,早点送我回去”窃玉才不管,这事本来和她本身就没关系。 “送不回去了”富贵儿的头低的更深了。 “?” “我要救你,就要和你有联系才行,我就,就,就把你绑定成我的宿主了……” 窃玉满脸震惊,粉面桃腮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那我怎么办?” “那……”富贵儿终于抬起了头,眼睛已经变成星星眼了,“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穿越小世界一起做任务啦!耶!” “啊!” 富贵儿捂着自己的头,哭兮兮的。 “耶你个头,你真是个坑货。” “可是没办法了啊,绑都绑了,绑了就只能做任务,等挣到一定积分你就能找一个你想要的小世界,养老,或者我们可以一直做下去,积分对你修炼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啊。” “好处?比如?”窃玉挑了挑眉。 “比如,委托人是通过自身的功德化为积分,来寻找任务者的,你得到的积分刨去分成给系统的,剩下的就可以转化为你的修为。” 富贵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专业。 没办法,解不掉,就只能做任务,反正自己是妖精,只要能修炼,在哪都一样。 “那行,你介绍一下吧,任务什么的。” “嘿嘿,我们就是要穿越到各个小世界,完成委托人的意愿就行啦。” 富贵儿一提到任务就来了精神,整了整衣领,对着窃玉就伸出了小手,他昂起了圆润的小下巴。 “委托人是根据他们的怨气接的,而且委托任务也是要消耗功德的,所以委托的人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不拘泥于主配角。” “所以也可能是恶毒女配了?那要是他的任务不合理怎么办,他说毁灭世界我就要做吗?”窃玉皱了皱眉。 “我们会对委托人有要求得啦,少小瞧我们,不合理的会被驳回的。” “……” “你还挺骄傲啊?那我有什么金手指吗,我看小说里都有什么系统商城之类的。” 窃玉以前在人世间行走的时候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上面女主有各种金手指,什么各种魅惑人心的光环啦,药丸啦…… “呃,有,但是系统商城开不开不是我说了算的。”富贵儿又低下了刚刚骄傲昂起的头。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谁说了算?” 简直了,这个诈骗犯系统,啥都没有,窃玉简直要被气个仰到。 “委托人啊,他们委托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人生在别人手中,是否还会落入那种地步,所以只有委托人才能决定你的金手指有还是没有。” 窃玉愣了一下,“你们还挺有原则的嘛。” 她是真的没想到,她以为系统会给她开一个金手指,然后一路狂推呢。 “那是,如果什么都靠金手指的话,为什么还需要任务者呢,把金手指给委托人就行了呗。” 富贵儿骄傲中,他们系统可人性化,可高级了呢。 “我能给你换个不一样的工作室,你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改呀。” 富贵儿巴巴的凑到了窃玉腿边谄媚道。 窃玉向下看了一眼,就被他可爱到了。掐了掐他的小脸,把他拎到了自己腿上。 “换一个豪华大别墅,我想要很久了,要不是没有人形,我早就享受上了。” “ok,那我们可以接任务了吗?”富贵儿得到了指令,迫不及待的说道。 “走着。” 窃玉终于松了口,粉娇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 “啊哈哈哈哈!”富贵儿也咧开了嘴哈哈笑。一人一系统的脸上笑容一样可爱,又漂亮。 …… 第2章 瓜尔佳氏(1) “玉玉,玉玉,第一个委托人来啦。”富贵清脆的童声在外响起。 此时的窃玉正在大别墅的床上睡得昏天暗地,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大一小站在床边直直的盯着她,“这就是任务者吗,靠谱吗,诶,我花了这么多功德的,任务失败了信不信我投诉你们啊。” 女子撅着粉嫩的樱唇,荔枝似的脸上满是不满,明明是骄纵的表情,在她脸上却偏偏只有娇憨。 杏眸圆润,琼鼻小巧,点缀在莹润饱满的俏脸上,美人如画。 “啊~咦!你谁啊?” 窃玉睁着惺忪的睡眼,一睁眼就看见两个人站在自己床前,就算是妖精,也是会被吓一跳的好吧。 “玉玉,委托人啊,委托人。”富贵儿以自己认为的悄声说道。 但是在场是个人都听到了…… “哈哈。”窃玉只能尬笑。 “姐姐,你叫玉玉吗,我是瓜尔佳文鸳,委托人哦。” 文鸳打量着床上的女人,刚睡醒导致眼睛格外晶莹,其实她们两人都是娇憨的长相,不同的是,眼前的女人比她多了一丝妩媚,她从未见过有人把娇憨与妩媚结合的这样好。 “我是窃玉,你叫我玉玉也行啦。” “你要不要先介绍一下自己的生平,还有你的意愿也说说吧。” 窃玉虽然被大别墅快乐腐蚀了大脑,但是,修炼还是很重要的,赶紧整了整思绪,放到接下来任务上来。 “嗨,不用,我导入你的小世界数据时,有看到有一部影视剧和任务世界很吻合哦。” 富贵儿赶紧在两人间跳了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那看看吧。”窃玉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 三人便来到了别墅的客厅,排排坐等着富贵儿放剧。 啪,啪,啪。 一开始就是响亮的鸣鞭声,一系列的旁白都没什么问题。 等皇帝的脸出现在荧幕上的时候,文鸳歪了歪头,眼里满是疑惑。 窃玉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嘟嘟囔囔就往回走。 富贵儿赶忙抱住她的大腿,“玉玉,你去哪?” “不干了,这么丑,我怎么做任务,我可是妖精啊,妖精,没有丑人的妖精。” 窃玉简直要疯了,她就算和人虚与委蛇,也不会和大龄丑男在一起! “不不不”,文鸳也赶紧冲过来,保住窃玉的另一条大腿,“我以瓜尔佳全族起誓!皇上绝对不长这样,绝对不丑,相信我!” 富贵儿也赶紧补充“就是情节像而已,皇上绝对不丑。” “对对对,皇上登基的时候不过25岁,也是丰神俊朗,绝对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是性子冷了一些。”(私设,男主参考一点原着) 文鸳赶忙附和,找任务者要花“钱”的好吧,这个跑了那不是亏大发啦。 窃玉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下来看剧。 接下来,她们三人花了一周的时间看完了《甄嬛传》。用上帝视角了解了整个故事的发展。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甘心了。” 一周的相处也让窃玉了解文鸳的性子,娇蛮,冲动,好挑拨。 “是因为家人吧?” “嗯”文鸳也低下了精致的眉眼,她实在愧疚,即使她再娇蛮,对于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家人,她怎么会不在乎。 皇后漠视,甄嬛呢,好像是为了自己揭发她私通而报复,实际上,也是因为当初阿玛弹劾甄远道一事吧。 “我有三个愿望,第一,我想保住我的家人,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还有我的宫女景泰,她对我可好了;第二,我想要一个孩子,就因为皇后那个贱女人,我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子嗣,我想要拥有;第三,我曾经揭发失败,我希望这次成功揭发甄嬛和果郡王的私情,但揭发的人不能是我。” 文鸳说出了已经在内心滚过千百次的愿望,她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越想越不甘心,她蠢,但总不至于此吧。 “我愿意付出我九成的功德,这是我的父母数十年如一日的为我祈福,施粥所得。”文鸳想着自己的家人下场凄惨,心里愈发难受。 “就算其他完不成,只要能保住我的家人,我也愿意付出一半的功德。” 第3章 瓜尔佳氏(2) 窃玉是个心软的小妖精,而且文鸳要求也确实合理,就都答应了。 等送走了文鸳,窃玉看向一旁的富贵儿,“走吧,做任务去。” 这次的任务,文鸳打开了一部分系统商城,让窃玉能换些东西给家人,也允许窃玉使用一部分的灵力做一点小弊。 …… “小主,快醒醒,请安的时辰到了。” 窃玉是在睡梦中被推醒的,一个穿着青绿色宫装,小两把头上面只简单的簪着两朵银饰小花,圆盘脸很是讨喜。 她猜这就是原主口中的景泰了吧,即使原主再蠢,再作也无限包容,最后不得善终的贴身宫女。 “马上,哼,就不能多睡会嘛。” 文鸳(以后就按照委托人的名字称呼啦)一扭身就脱离了景泰的魔爪,头一埋,眼一闭,就继续梦周公了。 “小主,别睡啦,请安迟到该怎么是好。” 景泰圆乎乎的小脸皱着,尝试叫醒不叫人省心的主子。 小主昨日才搬来碎玉轩与菀嫔同住,按规矩该和菀嫔一起去请安的,要抱大腿就要好好抱啊喂。 景泰看着自家小主完全不为所动,只能叫上小宫女,把文鸳从床上硬拉起来,将就着穿衣,洗漱,上妆。 好在在一系列流程结束后,文·懒鬼·鸳终于肯睁眼了。 “哇,景泰,你真棒,不愧是我的陪嫁。” 文鸳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精致的小两把头,左边簪着几朵大小不一,层次分明的洒金绢花,右边只斜插一只烧蓝点翠海棠簪,并上花形珍珠步摇,耳上的白玛瑙耳坠,衬托的本就润白的小脸像剥了壳的荔枝般饱满莹润。身上的兔毛杏红马甲宫装衬得她格外娇美可爱。 在文鸳接管这个身体后,容貌,身材,性格都会向她的本体靠拢。 有脑子,但不多。 为了不被人算计,原身自己不聪明,文鸳在穿来的时候,就给景泰喂了一滴灵泉水,她不聪明没事,景泰聪明就好啦。 “景泰,你真好,等我得宠了给你涨俸禄。” 文鸳开心的转了一圈,从东偏殿飞去主殿找菀嫔了。 “菀嫔姐姐万福。” 文鸳笑着向甄嬛请安,眼前的女人确实容貌清丽不俗,像是夏日荷花。 这边的甄嬛却是惊了一下,祺贵人原本就这样绝色吗,但仔细一想她好像一直长这样,只是今天格外惊艳。 她心里一沉,这样的人在她宫里,难免不会分了皇上的宠爱。 面上却是笑着道,“妹妹来了,今日咱们姐妹一起去向皇后请安,也算有伴了。” “正是呢,我一见了姐姐就十分亲切,有好多话要说。” 文鸳笑着歪了歪头,露出一对小小的酒窝,娇憨十足。 两人一路沿着宫道向着坤宁宫去,一路说说笑笑,也算和谐。 碎玉轩确实太过偏僻,请安都要走好久。 文鸳十分没有眼色,“菀嫔姐姐,碎玉轩这样偏僻,皇上这样宠爱姐姐,怎么不换个近些的宫殿呢。” 甄嬛唇角的笑容一顿,声音也冷了下来,“皇上想来,多远都不算远,宫殿而已,我并不在乎这个。” 话虽这样说,但接下来的路甄嬛却也不再开口说话。 甄嬛身后的浣碧更是十分不满,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表现得十分看不上她。 文鸳还想再说什么,袖子就被旁边的景泰拉住了。 景泰十分无语,拍马屁拍马腿上了,不愧是小主。 眨巴眨巴眼,自己说错了吗,没错呀,得宠还住这样偏。 不过她虽不会说话,但她会看眼色啊,于是也乖乖闭上了嘴。 等她比菀嫔得宠了,一定要换一个好地方住,文鸳得意洋洋的想着。 完全没想过要是自己不得宠怎么办。 第4章 瓜尔佳氏(3) 一路的尴尬截至到了甄嬛看见沈眉庄时,甄嬛赶紧甩下文鸳,冲上去和沈眉庄亲亲热热,姐姐妹妹去了。 文鸳也不在意,乐颠颠的就跟着进景仁宫了。 等落了座,文鸳终于挤出时间了解世界进程了。 “嘿嘿”富贵儿在文鸳识海中坏笑了一声,“你马上就知道时间点了。” ……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进了宫,就都是姐妹,大家精心侍奉皇上,和睦相处就是了。” 皇后看着和剧中并无两样,只稍年轻些,面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慈眉善目。 文鸳坐在位置上玩着自己的压襟,安陵容看了一眼文鸳就又低下了眉,抿了抿唇。 祺贵人进宫有一段时间了,她还是没有适应,只有她被调换了位置,凭什么一个刚进宫的都能踩在她头上。 “祺贵人,你留下,陪本宫说会话吧。” 文鸳连忙回神,“是。” 两人的交流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也可能只是文鸳没听懂。 听说敬妃待人温和,文鸳也打算和她亲近亲近,她现在也不是多得宠,有人罩着也能活的舒服些。 她并不打算和皇后亲近,开玩笑,任务不做啦,和皇后一派这辈子别生了。 碎玉轩中。 “嬛儿,我瞧着,那祺贵人不是个安分的,你与她相处,可愉快吗?” 眉庄放下手里的六安茶,担忧地望着甄嬛,祺贵人美则美矣,眼角眉梢却都是算计,再加上,刚才请安的时候两人的氛围有些古怪,她就更加担忧了。 “眉庄小主,您是不知道,祺贵人简直目中无人,居然嘲笑小主的宫殿偏远。” 浣碧愤愤不平,她看不上祺贵人,觉得她蠢笨如猪,皇上必然看不上她,言语间就没了尊重。 “好了,祺贵人不是你能置喙的,先下去吧。” 甄嬛阻拦道。 “嬛儿,浣碧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该早做打算才是。” 沈眉庄倒是赞同浣碧的看法,祺贵人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甄嬛其实也不想文鸳在她宫里,她太漂亮了,皇上即使看重她的家世,也不会不闻不问的。 甄嬛突然想起什么,眼底精光一闪,“眉姐姐,或许我们能一箭双雕呢。” 甄嬛并不细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眉姐姐,今晚和嬛儿一起睡吧,我们姐妹二人许久没有这般亲近了。” “当然,我难道还会拒绝你不成。” 沈眉庄笑着应了。 …… 夜晚,沈眉庄与甄嬛正在下棋,却怎么也下不进去。 “嬛儿,年世兰作了这样多孽,皇上还不赐死她,我真真是恨毒了她。” 沈眉把棋子往棋盒里一丢,“不下了,我心神不宁,再下也是个输。” “眉姐姐……”甄嬛刚要说话,小允子就进来了。 “来了?”甄嬛惊喜的问道,“这些天,总算让他找着下手的机会了。” “全听娘娘吩咐。” 沈眉庄不禁问道“,你们主仆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姐姐,想看年世兰是如何自掘坟墓的吗?” 甄嬛拉着沈眉庄来到窗边,指着外面一个偷偷摸摸的太监,“眉姐姐你看,那个小太监,是年世兰身边的肃喜,他在我宫外偷摸很久了,就是想着趁我不注意,烧死我呢。” 甄嬛一脸狰狞,破坏了原本的清丽。 说着就把梳头的桂花油倒在梳妆台上,用蜡烛点燃了,沈眉庄是极其聪明的,她马上就明白了甄嬛想要做什么。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足全套。” 沈眉庄恨极了年世兰,她要在年世兰的罪孽上加码,冷着脸把手放到了烧着的火焰上。 …… “走水啦,碎玉轩走水啦!” 第5章 瓜尔佳氏(4) “菀菀,你怎么样。”皇上披着大氅,迈着虎步走了过来。 “皇上,我没事,只是……”甄嬛带着哭腔看向一旁的沈眉庄,他的手上被烧了两个拳头大的伤,还流着血,温实初在替她包扎伤口。 见状,皇上只皱了皱眉,站在甄嬛身边看着宫人们救火。 “啊~”文鸳从后方走来,她刚从咸福宫回来,本来可高兴了,她和敬妃聊得愉快,还蹭了两顿饭,一回来却看见满地狼藉。 好啊,现在她总算知道世界线发展到哪里了,5a级景区,火烧碎玉轩! 她真的要晕过去了,那可是她所有的家当,该死的甄嬛,她自己的寝殿虽然也被烧着了,可东西还剩一些,她的呢,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剩。 她悲愤过度,余光看见皇上也在,就一股脑地蹿到皇上怀里了,抱着皇上就嚎啕大哭。 皇上着实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瓜尔佳氏直接朝着他怀里钻,他本想推开,但怀里的软玉温香抱得紧。 他对于后宫的妃子态度一向都不错,又想着瓜尔佳氏到底是被吓着了,到底没推开,还安慰的拍了拍她。 文鸳一边为皇上的容貌俊朗,靠着的紧实肌肉而开心,觉得原主没骗自己,一边又为自己的一贫如洗伤心。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就出去一趟,回来宫殿都被烧了,到底是谁看不惯臣妾。” 文鸳哭的伤心,“没了,什么都没了……” 皇上被吵的头疼,听着她的话又气又好笑,只好把话题转到走水上。 甄嬛本来也想扑到皇上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却被文鸳抢先一步,恨得她牙痒痒。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水,宫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甄嬛没想到现在的局面,皇上因着文鸳的打岔,怒气也消了些。 戏快唱不下去了,甄嬛只能赶紧打手势暗示小允子带人上来。 “皇上容禀,奴才瞧着这太监在墙外古古怪怪,就捉了他进来啊。” 皇上扫了一眼,觉得眼生,没说话。 边上的苏培盛赶紧出来回禀,“这不是年答应身边的肃喜吗,怎么在这?” “皇上,年答应这是报复啊,她居然要烧死臣妾,求皇上为臣妾和眉姐姐做主啊。” 甄嬛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看着被吓狠了。 皇上刚想扶她起来,就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一人,只能作罢。 甄嬛本想拉文鸳下水,可文鸳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在还在发呆,只能自己上了。 “皇上,臣妾与祺贵人的父亲都是除年氏的功臣,年答应与臣妾又有旧怨,这必然是蓄意报复,否则,一个小小的太监怎敢火烧碎玉轩。” 甄嬛明白,这话说出口就会破坏自己的形象,可她已经搭上了自己和眉姐姐的性命,必须这次就把年氏踩死才行。 皇上看着眼前的废墟,脸色越来越黑,自己想着从前的情谊,留年氏一命,她却不知收敛。 “告诉皇后,连夜审问肃喜,如若属实,即可赐死年氏。” 说完转身就想走,没转过去,又想起自己怀里的人,顿了顿,就带着文鸳一起回了养心殿。 甄嬛本该开心年氏即将受死,可她看着皇上揽着文鸳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沈眉庄在皇上走后就回了神,看着甄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难受,“嬛儿,我们终究扳倒年氏了。” “是啊,我们成功了。”甄嬛低低呢喃道。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在离她远去,让她心慌的不行。 第6章 瓜尔佳氏(5) 这边的文鸳和皇上回到了养心殿,她还是第一次来这,比之前在电视上看的更加威严,辉煌。 “皇上,臣妾……”皇上一听她说话就头疼。 “好了,朕让内务府把你的东西都补上,行了吧。”他赶忙打断,哄道。 “那臣妾今后住哪里呢?”文鸳还是不罢休,她可不想再和甄嬛住一起了,菀嫔得宠,可碎玉轩实在太过偏僻,去哪里都不方便,她又没有轿辇,走得脚疼。 皇上今晚心情极差,他对年世兰愧疚很深,他害了年世兰的孩子,害得她此生不能有孕,又抄了年府,可她居然敢火烧宫殿,还叫人抓住了把柄。 此时文鸳的不依不饶本来会让人厌烦,可是她娇憨,眼眶哭的通红,叫人心疼,他不免多了几分耐心。 “你想住哪呢?”皇上看着一下御辇就又窝在自己怀里的人。 细细思量一番,她刚从储秀宫搬出来,这么快搬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臣妾想住永寿宫。”永寿宫离皇上养心殿最近,离请安的景仁宫也是直线距离,去哪都方便。 此刻景泰不在她身边,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皇上简直震惊,狮子大开口啊,于是不想理她,转身坐到了软榻上。 文鸳看不懂眼色,还以为有戏呢,连忙脱了鞋,跟着皇上上了榻,一矮身就趴在皇上身上了。 “好不好嘛,皇上,臣妾住在永寿宫的话,就能经常伴驾啦。” 皇上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莹润娇媚的脸,伸手蹭了下,触手如玉般温润,让他心也软了,没说出拒绝的话。 文鸳喜颠颠的觉得皇上同意了,笑得像是偷到香油的小老鼠,笑脸上红肿的杏眼让她看着可怜又可爱,皇上也不自觉软了心肠。 “你乖一点,也不是不行。” 文鸳抬头就亲了皇上一下,又亲了亲他的喉结,“臣妾可乖了。” 皇上的喉结滚了滚,抱着文鸳进了内室。 文鸳顺着皇上的力道倒在了床上,又顺势搂上了皇上的脖颈,主动亲了上去。 “唔……皇上……我的宫殿……” “给你,行了吧” 皇上对于她现在还有闲心想其他的事情十分不满,只能用其他方式让她专心了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苏培盛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把心里祺贵人的地位提了提。 没人比他更知道皇上对年氏的感情了,皇上刚刚赐死年氏,现在就有心情宠爱祺贵人,可见祺贵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其实并没有,见色起意而已。 …… “皇上,该上朝了。” 皇上一睁眼就看见窝在自己臂弯的人,脸上不着粉黛依然光滑细腻,长长的眼睫垂着,粉唇微嘟,让他想起来昨夜甜美诱人的口感。 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开,去了外间梳洗。 “苏培盛,着内务府的人修缮永寿宫,让祺贵人搬进去。” 又思索了一下,“修缮完毕之前,先让祺贵人住咸福宫吧。” 敬妃向来与人为善,想来不会为难她。 苏培盛心里更加震惊了,永寿宫可是离皇上最近的宫殿了,菀嫔这么得宠皇上也没让她住,反而是祺贵人先住进去了。 皇上叫人修缮永寿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请安之前所有人就都知道了祺贵人要住进去。 于是各宫都噼噼啪啪摔了不少瓷器。 第7章 瓜尔佳氏(6) 文鸳因着心里想着挪宫的事,今日醒的特别早。 “景泰,怎么样,皇上说了什么吗?”她不想说的太清楚,要是没成不就丢脸丢大发了。 “恭喜小主,皇上已经派人修缮永寿宫了,等修缮完现在就能搬进去了。” 景泰对自家小主的执行力叹为观止,昨天说碎玉轩不好,今日就给成功自己换了一个好宫殿。 “可是小主,您不是为着菀嫔的恩宠才想着搬到碎玉轩的吗。” “景泰,你傻呀,皇上同意我搬到永寿宫,不就证明你家小主得宠吗,那还攀着菀嫔做什么。。” 文鸳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忍不住想要炫耀。 “贵儿,我干的怎么样,这样下去不是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吗。” “玉玉,你真棒。”富贵儿抹着头上的汗,玉玉进入这个世界后,被同化得憨憨傻傻的(虽然还是很好看)。 唉,只能自己多护着些了,自己真是太辛苦了。 富贵儿美滋滋的想着,不过他不敢说,要是文鸳知道,肯定会锤死他的。 “景泰,今天好好地给我装扮一下。”文鸳像只骄傲的母鸡,昂着头,打定主意要好好炫耀。 景泰赶忙拉住她,劝她说事情还没落定,其他妃嫔肯定会嫉妒,到时候会给你使绊子。 “对啊,那我就忍忍,住进去再炫耀吧。”文鸳想着也是,但她暗暗想着下次一定要加倍炫耀回来。 “小主,看,这是皇上查人送来的新衣服。”景泰努力的的转移文鸳的注意力。 文鸳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虽然不是平时的粉色,可这件蓝色的宫装颜色太漂亮了,上好的绸缎像是天空般纯净,四周是白色的滚边,又点缀着黄粉的各色花朵,还有深蓝的雀鸟飞翔在上面,灵动极了。 “这是苏绣吗,绣的也太好了吧。”她捧着衣裳看了半天,觉得蓝色也是很好看的颜色,以后可以多叫内务府做几件。 文鸳美滋滋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同于娇嫩的粉色,清新的蓝色表现出了文鸳清丽的一面,像是玉兰。 …… 幸好有后宫万人踩——年答应火烧碎玉轩的事,文鸳住进永寿宫的事也被按下不谈,没人撩拨文鸳,她也就安静的不说话。 皇后看了肃喜的口供,大怒,下旨赐死年氏。 文鸳带着景泰回了咸福宫,坐在软榻上蛄蛹了半天,打算去对年答应落井下石一番,谁让她当初那么嘲讽自己。 只是刚走到冷宫门口,就听见里面年氏大喊一声,“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紧接着就是砰一声巨响,文鸳吓得当场呆滞。 里面突然冲出一个人,是菀嫔,顺着菀嫔出来的方向看去,年氏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墙上还有大片的血迹。 文鸳浑身冰冷,手脚发软,她被家里娇惯坏了,从没见过这般可怕的场面,当场就被吓的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咸福宫了,旁边还有一道明黄的身影,她立马手脚并用的缠了上去,她是真的吓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缠着身边的人。 “皇上,太吓人了!我,我,全是血!”文鸳也就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好了,不怕,朕在呢,天子在你身边,有什么都不必害怕。” 皇上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和昨晚飞霞满面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禁心疼起来。 “年氏这么突然自戕了,她不是很傲气的嘛。” 文鸳完全没想到,她以为年氏这么骄傲,肯定不会很快就死了,自己去骂两句,报报仇就行。 “是啊,怎么会自戕呢……”皇上眼中划过一丝冷冽,手上还是不停地安慰文鸳。 “好了,不怕,叫你宫女陪着你,朕回养心殿批完折子,晚上来看你。” “那您要来啊,嫔妾害怕。” “好,再睡会,养养神。” 皇上给文鸳掖了掖被子,又看着她睡熟了才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没点灯,皇上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他没想要世兰死的,他和文鸳想法一样,世兰绝不会轻易就死。 菀嫔绝对说了什么刺激世兰的话,看了来菀嫔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清高啊。 “夏刈,去查查,菀嫔说了什么。让粘杆处的人辅助你。” 黑暗中的人应了一声,身影就像风一样消散了。 皇上启动了登基以来从未起用过的血滴子和粘杆处,也是从现在开始他决定把后宫握在手中,不再任其自由发展。 “苏培盛,摆驾咸福宫,朕去看看祺贵人。” 他又想起文鸳,想起她害怕的样子,想起她对自己依赖的样子,决定早些去看她。 第8章 瓜尔佳氏(7) 文鸳在床上躺着越躺越害怕,眼里浮现的都是年答应恐怖的死状和那满地的鲜血。 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能给予自己安慰的人,想来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在皇上面前作祟。 她嗖的一下翻起身来,匆忙穿上鞋子就往外跑,打算找景泰给自己梳妆。 “这是跑哪去?”文鸳刚冲到门口就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皇上,嫔妾正要去找您呢,嫔妾心慌得很。” 文鸳手脚并用的缠上了来人,柔顺乌亮的长发垂在身后,软嫩的脸贴在皇上胸膛上,叫人不自觉就软了心肠。 “睡得不好吗,怎的还心慌。”皇上托着她往里走去,只觉得自己早来真是来对了,如若不然,这小娇娇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说来奇怪,从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直至碎玉轩着火的那晚,看着文鸳慌张的脸,他第一次心软,如今对她的心疼越发重,短短两天,就已经见不得她受委屈。 皇上把文鸳重新抱回床上,又看着她喝完了一碗热牛奶,“还心慌吗?” 文鸳见皇上眼底含笑,语气温柔,就忍不住撒娇,“还慌呢,不信皇上听听。” 文鸳抱着皇上的头,让他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快么,跳的。”文鸳轻轻吸着气。 皇上伸手握住了接触到的柔软,那面团甚大,一手都握不住,只能轻揉慢捻,亲近上头的朱砂。 “怎的越来越快了,在想什么,嗯?” “嫔妾除了您还能想谁啊,您多疼疼嫔妾。”文鸳娇声道,又把自己的面团往揉面师傅手中送了送。 揉面师傅的手艺向来很好,每每都会抚摸面团的各个领域以掌握面团的情况,然后才开始进行自己的揉面大业。 但是,今天揉面师傅的任务更重,不仅要揉上面的面,还要给下面的面团填充馅料,下面的面团有些娇气,才填充了一点,就开始哭着说不要了,但揉面师傅是个铁面无私的,一定要把所有的馅料都填充进去才肯罢休。 “祺贵人昨日被吓着了,叫她多休养几日,就先不必向皇后请安了。” 皇上边穿朝服,便又吩咐,又想了想,“祺贵人受了惊吓, 就晋为祺嫔,身子好了再行册封礼吧。” 文鸳醒来时天已大亮,今日天怎么这样亮啊,“迟到了,景泰,请安是不是迟到了。” “没呢,皇上免了小主请安”,说着还跪下行了礼“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皇上刚晋了小主为祺嫔,皇上着人送来了许多摆件,锦缎和头面呢。” “哈哈,我就知道我这么漂亮,肯定会得宠的,景泰,你自己去我妆匣里拿五十两银子,你留二十两其余赏给其他宫人吧,以后每月你都在我这多拿十两,说好我得宠就涨你俸禄的。” 文鸳不聪明,但感觉得出来谁对自己好,景泰是自己的陪嫁,又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 “你以后别做哪些杂活了,以前怎么说你都不听,现在伺候的人多了,你就少做些,多陪陪我嘛。” “奴婢遵命。”景泰开心应下了。 有着皇上金口,文鸳这几天不用请安的日子过的异常开心。 每天都睡到太阳晒屁股,然后爬起来吃一顿丰盛的午饭,接着看一下午的画本子,还有景泰在一旁投喂糕点,晚膳就等着皇上一起,吃完就做快乐的事。 又是一次激情过后,皇上抚摸着文鸳滑嫩的肌肤,后宫中没有比她皮肤更好的了,肉眼望着莹润白皙,触手更是如玉般温润,让人爱不释手。 不然呢,妖精天生地养,能够化形的更是集天地造化于一身,皮肤就没有不好的,更何况天子可以说得上是位面之子了,靠近他也会得到天道更多的眷顾。 第9章 瓜尔佳氏(8) 文鸳休养了近半个月,期间襄嫔病重,丢下温宜公主,撒手人寰了。 养心殿 皇上拿着奏折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刚刚粘杆处的人来报,世兰的死背后是菀嫔和端妃手笔,他的后宫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一个火烧宫殿陷害,一个串通内务府将所有证据送出。 “延庆殿端妃,病重,不治身亡,做干净点。” “是。”不知什么地方飘来一个声音,随后有一阵风飘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不在乎妃嫔暗争,可端妃的手未免太长,手段太狠辣了,像是暗处的蛇,不知什么时候就蹿出来咬人。 文鸳病后第一次请安平安度过,没了跋扈的年世兰,其他人的攻击力文鸳根本不放在眼里。 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 “皇后娘娘,襄嫔去世后,温宜公主没了母亲,是否选一位高位嫔妃作为公主养母呢?” 菀嫔想起与端妃的合作,主动提出来为公主选养母的事。 “事关皇嗣,此事还是要问过皇上才是,本宫会禀报皇上,由皇上决断。” 旁边的敬妃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了决断。 文鸳和敬妃一同回了咸福宫,敬妃不着痕迹的捧着文鸳,文鸳本就喜欢敬妃温和的性子,聊得更加开心。 “娘娘,你怎么不和祺嫔说开,叫她劝劝皇上,让您抱养温宜公主呢。”含珠心疼娘娘,知道娘娘有多寂寞,想让她多些慰藉。 “你以为只有我想要温宜吗,还有端妃呢。”敬妃何尝不想要子嗣呢,只是自己在皇上心中地位远不如端妃。 想着也不免对菀嫔多了丝怨恨,她对她们不好吗,为何帮端妃不帮她呢。 文鸳一回到寝殿又开始看话本子,这是她病中央着皇上寻的,她正上头呢。 她支着圆润的小脸,旁边还摆着糕点,看得嘿嘿直笑。 景泰:“娘娘,皇后说要给公主寻养母呢。”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文鸳知道最后温宜是落在端妃名下的。 “您不在意,旁人在意啊,奴婢看,菀嫔可想呢。”景泰不知道菀嫔与端妃达成的合作,还以为菀嫔想抱养公主争宠。 “您要是让她得了公主,那不就压您一头了。” 文鸳想起剧中正是有着温宜,才叫端妃站在菀嫔那头,为她出谋划策。 可不能再给菀嫔增加助力了,文鸳想起敬妃,敬妃温和宽厚,而且,她和敬妃关系好哇。 你别说,文鸳性子和爱新觉罗家有些像,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好啦,景泰,你家主子心里有数,给我倒杯蜜水来吧。”文鸳眼睛一转就做好了打算, 反正皇上昨晚说了今天还会来看她,到时候自己吹吹枕头风,额娘说女人枕头风最管用了。 景泰也不多说,既然主子有打算,做奴婢的听令就是了。 沐浴过后,文鸳将前些日子叫景泰缝制的内衣穿在寝衣里面,这可是她按照现代内衣做的,就不信打动不了皇上。 景泰在旁红了脸,娘娘真是……用功啊…… …… “皇上,臣妾给您准备了惊喜。”文鸳神神秘秘的趴在皇上耳边说。 “……你又作了什么妖。”这半个月来皇上对她闹腾的能力叹为观止。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会作妖之人!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这样乖巧,哪会作妖。”文鸳扯着皇上的衣摆左右摇晃,熟练的撒娇。 “等会皇上就知道了。”文鸳决定先说正事,等会自己不一定有力气说。 “今日菀嫔提到给温宜公主找养母,皇上可有人选了。” 文鸳瞄着皇上脸色,没什么变化。 “哦?你想养?”皇上轻挑眉梢。 “不是,我就问问,嘿嘿。” 文鸳自以为隐蔽的打探皇上的想法,“臣妾觉得端妃娘娘是个好人选,皇上觉得呢。” 皇上瞅了她一眼,无奈,眼里的不情愿都溢出来了,还搁这装。 他已经决定让她病逝,自然不会考虑端妃,否则等到时候不是还要再选一次。 只是,“你不喜欢端妃?” “哪有……” “别撒谎。” “臣妾觉得端妃娘娘有时怪吓人的,叫人亲近不起来。” 皇上这下是真惊了,端妃不常出现,出现的时候也是温和宽厚,很少有人不喜她的。 没想到祺嫔直觉到是准。 “那就不亲近。” “端妃身子不好,怎能抚养皇嗣。”到底还是透了点口风。 “皇上,你最好了。” 文鸳听着皇上哄她,整个人都倒在皇上怀里,化成一摊水似的。 “只有顺着你朕才好。”皇上嗤笑,还不知道她。 文鸳赶紧拉开话题,这可不好反驳。 “皇上,来看看臣妾的惊喜呢。” 文鸳将皇上拉上了床榻,解开了寝衣的扣子,只一眼就叫皇上哑了嗓子。 “确实惊喜,朕可得好好品尝文鸳的大惊喜才是。” …… 第10章 瓜尔佳氏(9) 皇上最终还是把温宜公主交给了敬妃抚养,皇上盘了盘自己的后宫,发现只有敬妃是最合适的。 这月皇上只进了十几日后宫,除了初一去了皇后宫中,其余时间都在陪文鸳。 文鸳与菀嫔都暂住咸福宫,可皇上只往文鸳那里跑,他只顾着安慰受惊的文鸳,哪儿顾得上他人。 原先最得宠的菀嫔好像被遗忘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剪秋,皇上忘记姐姐了吗?”皇后不可置信,她一直觉得柔则是不能被打败的,后宫的人得宠大多都是因为有地方像柔则。 可是祺嫔,她哪里都与柔则相反,也没有年世兰那样的家世,可皇上就是宠爱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知我就不该杀了她,让她看看呐。” “我倒是想知道,若是她还活着,皇上会更宠爱谁呢?” 皇后拿着纯元的玉佩,像是在对着纯元说话,仿若癫狂。 …… 不得不说文鸳赶上了好时候,如今后宫没有像年世兰那样的疯子,只要旁人得宠就无差别攻击。 位分比文鸳高的端妃向来表面不参与后宫斗争,年世兰死后已经缠绵病榻,敬妃,向来都不得宠,更何况敬妃觉得是文鸳帮忙才让她抚养公主。 其他人文鸳向来不放在眼里。 终于等到碎玉轩与永寿宫都修缮好了,文鸳带着自己的行李搬进了期待已久的小宫殿。 文鸳与菀嫔同一天搬回宫,是因为永寿宫修缮了很久,甚至和重建的碎玉轩几乎同时完工。 文鸳看剧的时候见过修缮后的永寿宫,觉得完全没有她这的华美,也没有她不喜欢的大缸莲花。 皇上本来想给文鸳整一个椒房之宠的,但文鸳坚定拒绝了,作为一个菟丝子精,她更喜欢自然清淡的草木气味,花椒什么的味儿太重了。 皇上最后只能在永寿宫后开了一个小型的花园,让她自己选喜欢的花草放进去。 劳累了一天的皇师傅来到了永寿宫,把文猫猫抱在怀里吸。 皇上基本从不在床以外的地方抱嫔妃,但文鸳就爱往他怀里钻,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文鸳窝在他怀里的时候格外乖巧,身上又软,皇上每每抱着她都觉得心软,就忍不住往她这跑。 皇上摸着她软软的肚子,“鸳儿什么时候能给朕添一个孩子,朕也能名正言顺地给你升位分了。” “没有孩子皇上就不升臣妾位分了吗?”文鸳也想要有一个宝宝,但是当初菀嫔可是无子封妃的啊,怎么自己就不行吗。 文鸳最近被皇上宠着,越发娇气了,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委屈。 皇上赶紧哄她,“越发小性了,重点明明在前半句,朕期待与你有孩子才这样说。” 亲了亲她的殷唇,“没有孩子等年宴也给你升位好不好。” “行,皇上最好了。”文鸳在他怀里蹭了蹭,磨的皇上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总是撒娇。” 文鸳趴在皇上身上眨了眨眼,她能感觉皇上对她越来越好,看她的眼神极尽温柔。 搞得她很纠结,一边觉得只是任务,一边又忍不住对皇上上心,她本体活了很久,可一直没化形,爱情故事看的再多也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叫出了自从进入任务世界就很少出现的系统。 “贵儿,我能一直待在这个世界吗?” “当然呀,说了一世就少不了一天。” 文鸳嗅着皇上身上的龙涎香,决定顺其自然,要是皇上一直对自己这么好的话,她就当谈一场恋爱好了,反正不亏。 …… 甄嬛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已经搬回碎玉轩了,可皇上还是没来。 之前一直安慰自己,是因为和他人合住皇上不方便来的借口也失效了。 突然失宠让她茫然失措,忍不住怨上了文鸳。 第11章 瓜尔佳氏(10) 她不禁想,皇上是不是因为自己逼死了年世兰不高兴,觉得自己恶毒了。 她总觉得不该如此,皇上怎么会对她生这么大气呢,等她见到皇上解释一下,皇上就会回到她身边,像之前那样宠爱她了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年宴。 年宴这样的大日子,各妃嫔都穿上了吉服,甄嬛想起之前他们就是在年宴的倚梅园相识,盼着皇上能重新记起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一切的侥幸都在皇上带着祺嫔出现的那一刻终止了。 他们的并行而来,衣袖交叠,让人不禁想象他们的手是如何握在一起。 皇上是看着祺嫔坐好才去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样的疼宠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皇上从没这样过,就连皇后都没见过皇上这副样子,即便对柔则也没有过。 接下来的歌舞除了文鸳没人有心情看,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边和富贵儿对歌舞评头论足,别说,真正古代的歌舞和电视剧拍出来就是不一样。 更何况是皇宫养的歌姬舞姬都是顶尖的,节目自是精彩。 皇上见她看得开心,酒都喝了一盅,担心她喝醉,叫苏培盛下去提醒了下,顺便将自己桌上的热菜送了些给她。 菀嫔正关注着皇上,看着他关心另一个妃嫔,好像体会到了之前华妃的心情,的确叫人 生气啊。 尤其是……苏培盛突然拿出了一道圣旨。 “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爱沛新恩。式循往制。咨尔瓜尔佳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着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兹以册印,封尔为荣妃。尔其只勤夙夜、襄壶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臣妾谢皇上恩典。”文鸳娇声谢道,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圣旨落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还是很高兴。 皇上看着她满脸高兴,也被她的快乐传染了,柔声叫起。 皇后连阻止都不能,皇上没和她商量,现在更是直接下了圣旨,谁都反对不了了。 瓜尔佳氏入宫才一年,就爬上了妃位,还得了这样好的封号,荣,繁荣、富贵。 不光是殿内坐着的人,连在寿康宫的太后都坐不住了。 之前皇上独宠荣妃,她没放在心上,毕竟之前皇上也独宠过菀嫔,可荣妃爬的未免也太快了。 “皇帝,你对荣妃是否宠爱太过了些,不利于后宫和睦啊。” 皇上皱了皱眉,心中满是不耐,没被爱过的人才会对爱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但他如今和文鸳正是感情好的时候,对于爱已经不再像从前一般期待。 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指手画脚,却又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皇上心冷,说话也没了从前的客气。 “皇额娘,您不若操心操心十四弟的安危,毕竟远在皇陵,有什么危险也未可知。” “你!” “皇额娘也不必动气,您活着十四弟才能陪伴您啊。” 皇上说完扭头就走,回到养心殿后,想起之前太后为难菀嫔一事,文鸳和菀嫔在他心里地位可不同,他不可能让太后找文鸳麻烦。 “临一,把太后身边的人包括竹息全部找借口换掉,全换成我们的人。”(私设,是粘杆处的首领) 太后本来就愤怒,一见皇上走后不久,自己身边的人就全被换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被气晕了。 这边的文鸳才不管他人,想也知道不会多开心,那又怎样,自己超级开心的好吗。 升职这种事换成谁,都会超级开心的好嘛。 文鸳从宴会回来就一直捧着圣旨直乐,圆润娇美的脸上更加光彩照人。 景泰端了一碗热牛乳,又端了文鸳喜欢的豌豆黄上来,“娘娘别光顾着开心,喝点热牛乳暖暖身子。” 景泰也为自家娘娘开心,她的狠辣(bushi)手段完全没派上用场。 文鸳咬着豌豆黄,喝着热牛乳,时不时还看着圣旨嘿嘿笑,不要太快乐。 文鸳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贵儿,商城的东西用什么买啊。” “钱。” “……?”(黑人问号脸) “这么……朴素的吗?” “商城不怎么开放呀,一个宿主做一百个任务能有五个开商城就不错了。” “……那你给我来点加寿命,和健体的。”文鸳打算弄给家人和景泰,只要他们健康,自己又得宠,第一个任务就能顺利完成。 “一瓶健体丹(50颗),一瓶延寿丹(50颗),一共二十两。” “……还挺便宜,各来一瓶,先放你那。” 今天按规矩皇上该去皇后那,但他不想,就歇在了养心殿没来找文鸳。 今晚不知有多少人一夜无眠。 第12章 瓜尔佳氏(11) 景仁宫…… “皇上宠爱荣妃妹妹,妹妹也要多劝劝皇上还是要雨露均沾啊。”皇后率先发难。 “是啊,妹妹,后宫都是姐妹,总要有福同享啊。”菀嫔也坐不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心情不好,身上总觉得不舒坦。 “皇后娘娘,臣妾怎么劝呢,皇上又不会听臣妾一个区区妃嫔的话。” 她才不会把皇上往别人身上推呢,吃力不讨好的,可她又不能直接和皇后对上。 “菀嫔不是女中诸葛吗,你这么聪明,你去劝呐。” 文鸳越来越不喜欢菀嫔了,她看自己的眼神让人厌烦,看着温和,内里却满是不屑,还有她身边的神经奴婢浣碧,眼神简直一模一样,一样有病。 贱人就是矫情,这话可真没说错。 “你!”菀嫔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呕了一声。 “你碰瓷啊!”吓得文鸳赶紧从她身边跳开,吐她身上怎么办,她新做的衣服。 皇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慈眉善目。 “快叫太医!” “剪秋,去请皇上来一趟。” 后宫众人也多少都猜到了,毕竟见得不少。 “恭喜皇上,皇后,菀嫔有孕两月了。”太医拱手。 皇上心里没有前一次听说菀嫔有孕的喜悦,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文鸳。 两月,是皇上独宠她之前怀上的,文鸳只是有些失落,疼爱幼崽的观念是刻在妖精基因里的,她也想怀一个孩子呢。 皇上看她难过,就走到了文鸳身边,牵住了她的手,低声哄她,“我们也会有的,别难过,嗯?” 菀嫔本来沉浸在有孕的喜悦中,抬头一看,皇上反而一脸担忧的和文鸳说话,她心里一凉。 上一次她有孕时皇上多开心呐,现在却只安慰着自己的新宠,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她的宠爱早已大不如前了。 文鸳就是有些失落,也没多难过,反正迟早会有的,不急于一时。 她突然想起了最后一个任务,揭发甄嬛,看来菀嫔这次也得去凌云峰。 皇后迫不及待的想利用菀嫔制衡荣妃,即使她再看不惯菀嫔那张与柔则相似的脸,可荣妃太嚣张了,简直是华妃在世。 “皇上,菀嫔有孕这是大喜事啊,不如也升一升菀嫔的位分如何。” 文鸳一听就不高兴,什么意思,菀嫔又要和她平起平坐了吗。 皇上也不高兴,他为了哄文鸳,讨她开心才升的位分,不想有人抢了她风头。 可菀嫔有孕也该封赏,他沉吟一会,终究说,“菀嫔晋为莞妃,但莞妃有孕,册封礼就不必办了。” 这样到底也是低了文鸳一头,她还算满意,她开心了就主动握上了皇上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 “臣妾谢皇上恩典。”菀嫔低下头忍住眼底的泪光,没册封礼算什么妃啊,皇上怎能这么偏心。 ……永寿宫 皇上将奏折搬了一些到永寿宫,打算在这批折子,也顺便陪文鸳。 皇上在办公,文鸳就在另一边看她新找的话本子,看累了就钻进皇上怀里到捣乱,磨的皇上动情,捏捏她挺翘的臀尖才罢休。 “等晚上朕再教训你。”皇上原来低沉的嗓音更加沙哑,还是打算批完折子再教训她。 “嘿嘿。”文鸳惹了祸就安分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叫景泰给自己拿些糕点来。 …… “皇上来了吗?”莞妃坐在桌前,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今天她有孕,皇上怎么也该来才是。 “娘娘,御前传来的消息,皇上进永寿宫了,您多少吃些吧。”槿汐在一旁劝道。 莞妃闭了闭眼,前些时候忍住的眼泪终于滑下。 “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皇上迟早会记得我的聪慧懂礼,回到碎玉轩的,对吗?” 她心里还是有些希望。 “当然,皇上怎么会抛下您呢。”槿汐只能这样安慰她,好在娘娘有孕,只要孩子生下来,就有依靠了。 第13章 瓜尔佳氏(12) 文鸳根本没把甄嬛放在眼里,她现在可比甄嬛得宠,位分也在她之上,没必要让阿玛找甄远道的茬。 可甄远道还是被告发了,这次不是鄂敏,是富察家。 甄嬛心狠啊,富察贵人给她难堪,她就吓疯了她,富察贵人身边的陪嫁桑儿传了信出去,富察家又查到了之前扮鬼吓富察贵人也是甄嬛做的,直接找人告发甄远道私藏钱明世诗集,害与罪臣之女生下女儿,贬庶女为嫡女的奴婢,疯狂上折子参他。 这还是她阿玛偷偷写信告诉她的。 文鸳看剧的时候,就很不理解,最开始富察贵人也没惹甄嬛吧,她倒好,扮鬼险些把人吓疯。 这次莞妃不得宠,皇上都懒得用诗集试探她。 前朝甄远道被撤了官职,打入大牢,皇上不许人提起此事,打算先留着浣碧,以免莞妃动胎气。 “听说了吗,莞妃娘娘的父亲被打入大牢了。” “早听说了,皇上不许人提起,可谁不知道啊。” 两个宫女特意在浣碧经过时谈起此事,见浣碧神思不属,跌跌撞撞的跑开,才偷偷的到延禧宫。 “小主,您吩咐的事都办好了。” “宝娟,给赏。”安陵容坐在烛台旁,一边脸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就有两个小宫女误服毒药,被拉去了乱葬岗。 皇上今天召了文鸳伴驾,西洋进贡了的西洋钟,有只小鸟会弹出来,他瞧着有趣,叫文鸳来玩玩,其实就是想要文鸳陪陪他,他们晚上天天见,文鸳白天就不乐意往养心殿跑。 文鸳来后不久,莞妃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跪在殿外。 皇上最终还是见了她。 “皇上,朝中不是所有人都坦诚无私,臣妾父亲忠心在年羹尧之事上已足够明显。” “求皇上放过臣妾父亲。”莞妃硬挺挺地跪了下来,清丽脸上全是倔强。 “怎么,朝中还有大臣私纳罪臣之女吗?”皇上脸色很冷,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又有偏袒胤禩难道不是事实? “皇上!”莞妃猛然抬头,她不是不知道父亲做的事是错的,只是…… 文鸳在旁边看着莞妃,突然福至心灵,“莞妃,你不会觉得你和你父亲是特别的吧。” 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才这样清高,张嘴就是大义,好像张廷玉这样的肱骨大臣都比不上甄远道有骨气。 文鸳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文鸳看人总有一种直觉,她不懂这些拐弯抹角的事,但她能看懂人,见过太多类型的人了,套一套多少能猜到一点。 莞妃被文鸳的话羞的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似的。 “莞妃,回去,朕不会杀了你父亲,朕会流放他,至于你家人就留下吧。”皇上不想多说什么,甄远道没做错吗? “臣妾遵旨。”莞妃见皇上看都不看她,只能作罢。 莞妃走出养心殿,决定去求皇后,希望皇后娘娘能帮她一把。 …… “娘娘,你怎么了!”槿汐看见失魂落魄的甄嬛走进碎玉轩,赶忙上去搀扶她。 甄嬛坐在软榻上,脑中还浮现着皇后的话,“不应该啊,莞妃你与姐姐长得这么相似,皇上怎么会这么做呢……” 甄嬛转身紧紧抓住了槿汐的袖子,“槿汐,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与纯元皇后长得很像。” 槿汐愣了下,心虚的低下了头,甄嬛看槿汐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莞妃自从父亲被流放就闭宫不出,端妃病的很重,太医说就在这几个月了。 后宫彻底成了文鸳的天下,之前莞妃得宠她们还能喝汤,现在已经连皇上面都见不到了。 皇后现在暂时没空管这件事,她忙着找机会打甄嬛的胎,她还在柔则的阴影里没出来,只想摁死与柔则长得相像又怀孕的莞妃,长成这样的人就该和柔则有一样的死法! 第14章 瓜尔佳氏(13) 皇后疯狂的将各种打胎药物送进碎玉轩,怀孕的莞妃让她幻视当初怀孕的柔则,她控制不住的将弘晖的死嫁接到莞妃身上。 其实皇后本来想在永寿宫也放一些麝香什么的,可永寿宫的修缮皇上交给了张起麟,他手下的人全都是从血滴子和粘杆处退下来的,皇后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文鸳:“景泰,最近好无聊啊。” 文鸳荔枝般的小脸皱着,她一直和皇上待在一起,倾斜过来的气运滋润的她更加娇美可爱,整个人站在那都像在发光一样。 最近宫里什么事都没有,她都不习惯了,也不知是不是心宽体胖的缘故,她最近腰粗了些。 她意识到自己胖了些,就想着节食减肥,这天吃晚膳时她没吃主食,只吃菜。 皇上皱了皱清俊的眉眼,“鸳儿,身子不舒服?怎的只吃这么一点。” “苏培盛,叫陈太医来看看。”陈太医是皇上最近才从医药世家提拔的人,在知道章弥身后还有太后之后。 “臣妾没事,皇上没发现臣妾最近胖了吗?” 文鸳赶紧拉住皇上,撒娇道。 “臣妾胖了,都不好看了。” “什么话!”皇上其实发现文鸳胖了些,只是他觉得文鸳这样更好,看着就健康漂亮,抱在怀里也更舒服,像抱着软枕一样软乎,就没提。 “胖点好,这样多好看,难道一阵风就能吹走才好看?鸳儿怎么都好。” 皇上顺势抱住文鸳软乎乎的身子,“乖鸳儿,正常吃,实在想瘦就叫太医开些药膳吃。” “玉玉,你怀孕了哦。”富贵儿偷偷告诉她,他也刚发现,只要不危害玉玉身体,他也不会特意检查文鸳身子。 文鸳开心极了,自然界中的生物哪有不疼爱幼崽的呢,她当然也不例外。 “皇上,那赶紧叫太医来给我开方子呀。”文鸳期待太医能把出她的喜脉,她有要事求人的时候就喜欢称我,拉近关系。 陈太医摸了很久的脉,久得皇上心慌,生怕文鸳身体出什么问题。 “恭喜皇上,荣妃娘娘,娘娘有孕了,只是月份还浅,不太明显,还需好好养着才是。” “果真!”皇上惊喜非常,当初柔则有喜他都没这样开心过。 皇上惊喜之余忍不住担忧,自他登基以来,后宫就没成功诞生过一个孩子,之前他的脑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居然没怀疑。 不过最近他清醒了许多,已经着人调查了,只是还需要时间,不论是彻底掌控后宫还是调查往事。 文鸳听见太医的话,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心了。 太医一走她就猛地将自己埋在了皇上怀里,皇上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文鸳的情绪。 皇上手上温和的拍着,眼里满是冷冽,他不可能允许失子这种事发生在文鸳身上。 第二天皇上就换下了永寿宫除景泰之外的所有宫人,还将芳梅派到文鸳身边,芳梅是他的亲信,比起芳若他更信任在暗处的芳梅。 这样大张旗鼓,后宫所有人都知道文鸳怀孕了,同时也明白了皇上有多重视文鸳这胎。 听到消息的皇后练了一天的书法,这次的打胎大队队长没有想到提高业绩的办法。 文鸳怀孕之后皇上就免了文鸳的请安,让她在生产之前都安心养胎。 其实在文鸳怀孕之后,后宫众人除了嫉妒之外还有一丝庆幸,荣妃怀孕就不能一直霸占皇上了吧,也能让他们喝喝汤,连内务府的绣娘都比平常忙了好几倍。 不过没多久就停歇了,因为皇上还是除了永寿宫哪里都不去。 如今没人能管住皇上了,随着年羹尧的倒台,皇上对前朝掌控更上一层楼,性子也越发霸道。 甄嬛虽然闭宫,也听说了皇上的所作所为,她突然觉得可笑,当初她还为皇上宠爱她感到不安,如今看来,那算什么,不过皇上随手降下的恩德罢了,都不必皇上上心。 莞妃终究在怀孕八个月是早产了,七活八不活,况且在皇后锲而不舍的手段下,小公主一出生就还是断了气。 产房外众人都站着,谁都不敢出声,皇上的脸色黑得让人胆战心惊。 “去太医院叫张太医过来。”他转着手上的佛珠,淡淡吩咐。 若是意外也就罢了,若是人为,必得把人抓出来,文鸳的肚子不过刚三月有余,不得不防啊。 作为罪魁祸首的皇后在旁脸色也没变一下,她从来不亲自出手,谁也查不到她头上,最多…… 就要麻烦齐妃帮帮忙了……皇后冷漠的想着,还能得到三阿哥这个长子。 莞妃醒来听闻噩耗,在身体精神双双打击之下,自请出宫祈福了,她彻底心冷,不想在这吃人的后宫呆着了。 第15章 瓜尔佳氏(14) 莞妃离宫当晚,一道折子就被递上了养心殿的御案。 安贵人通过在宫外的父亲拿到了一批上好的麝香和各种香料,制作了一批浸满麝香的物件,送进碎玉轩,连当初的舒痕胶中也含有大量的麝香。 还找宫人在浣碧的必经之路上提起莞妃父亲入狱一事。 齐妃,动用自己累积的所有人脉,给安贵人打掩护。 “苏培盛,传朕旨意,安贵人谋害莞妃,降为官女子,抄家,全族流放宁古塔。”顿了顿,齐妃毕竟是三阿哥生母。 “齐妃,褫夺封号,降为嫔。”到底还是要给三阿哥留些脸面,皇子生母位分不能过低。 皇后没想到皇上这次处罚的这么重,毫不顾忌皇家颜面,本来内务府被清洗后,她的人手就折了一半,现在更是只有小猫几只了,有什么用! 文鸳还没做什么,皇后就快被自己作死了。 文鸳这一胎怀地轻松,肚子还没大起来,食欲又好,孕期毛病都没有出现在她身上,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 素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文鸳用了灵力内视看孩子,“贵儿,他好小啊。” 真的很小,小到只有一颗豆子这么大,文鸳完全想不到这么小的东西该怎么长大呀。 富贵儿飘在文鸳身边看着小主人,他可是一点点看着小主人长起来的,为了让小主人好好长大,他还偷偷用了自己的一点功德,保护小主人也让文鸳孕期反应少很多。 景泰端着桂花糕站在边上,自从文鸳怀孕,景泰虎视眈眈的盯着周围,文鸳所有入口的东西她都亲自看着,不假于人手。 “景泰,你对我真好。”文鸳甜甜的对着景泰笑,没人能抵抗甜妹,景泰也一样。 说句大逆不道的,她真真是将文鸳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 “景泰,你觉得我更重要,还是孩子更重要?”文鸳瞅着景泰那一脸姨母笑不禁噘着嘴问她。 她自然是疼爱孩子的,但是要是景泰更重视孩子,她就不高兴了。 “当然是娘娘更重要啊,小主子在娘娘肚子里奴才才这样重视,”景泰赶紧表忠心,想到皇上,又补充“皇上想来也是这样想的。”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文鸳才又展颜,景泰是她的陪嫁,当然要最重视她啦,孩子自会有自己的贴身宫人的嘛。 “景泰,今天吃螃蟹好嘛,秋天螃蟹最美味。” 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 文鸳想着蟹黄那醇厚口感,忍不住舔了舔唇,吃饱,吃好,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禀娘娘,娘娘的胎气已稳固,娘娘身子康健,小心养着就是了。” 时间过得快,文鸳的孩子满了四个月,健康得很。 皇上素了几个月,属实有点扛不住,听到文鸳胎气稳固的消息立马赶来永寿宫。 文鸳无语的看着他,怎么这么急色呀,心里想着,脸上就不自觉露了出来。 被皇上敲了脑袋,又被摸了摸,“鸳儿,不想朕吗?” 低沉的声音透着欲念,里面的意思叫文鸳红了脸庞。 她倒不是不想,只是没有皇上那样频繁,别以为她不知道,每天晚上皇上都是石更的。 皇上看着文鸳饱满红透的脸,“你也想,是不是?” 文鸳忍不住抄起粉拳捶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要脸做什么,老夫子说,食色,性也。这可是大道理。”皇上的大手顺着文鸳的袖口摸上了她滑嫩的手臂,用自己手上的茧子刺激文鸳。 他们在床上很契合,他知道文鸳所有的敏感点,文鸳也是,一个眼神就能读懂轻重缓急。 “哼,就会说大道理。”文鸳对他老是掉书袋很不满,故意用力捏了捏他,惹得人粗喘一声,把她扑倒在了床上。 皇上小心地避开了文鸳的肚子,让她舒服,开心。 第16章 瓜尔佳氏(15) 在皇上的密如铁桶般的保护下,文鸳顺顺利利的到了预产期。 “景泰,你说这小孩怎么还不出来啊。”文鸳皱了好看的眉头。 太医预测的产期已经过了三天,文鸳还没有生产的迹象,她不由得有些着急,拉着景泰抱怨。 “娘娘别急,太医说了,晚几天也是有的,娘娘宽心。”景泰赶紧哄,这话她这三天说了不下百遍,熟练地让人心疼。 “是吗……”文鸳说完,觉得这话真耳熟,就是没想起来在哪说过。 其实不光是景泰,每天晚上皇上都要和她说一次,文鸳是一点没记住,她就是紧张得很,说这些话也就是抒发抒发她的紧张心情。 皇上他们也都知道,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好声好气的哄她,拿其他的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这么大个肚子挺在这,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文鸳一边忧虑孩子不出来,一边又害怕生孩子,不知道有多疼,跟天雷比怎么样?她认真想着,到时候比比。 文鸳终于在两天后的早上发动了,皇上刚下朝听见文鸳生产的消息就直冲永寿宫。 后宫妃嫔除了卧病在床的端妃都已经到了,宫女拿了椅子给皇后和皇上。 皇上听着里面文鸳的叫声,根本坐不下来,文鸳进宫以来就得宠,就受过一次年答应的气,他见惯了文鸳肆意的样子,见她这样疼心里也焦躁的很,佛珠被甩的啪啪直响。 文鸳只觉得生孩子是真的疼啊,和被天雷劈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天雷劈她的时候她已经被电的没什么知觉了,不像现在,她清晰的感觉感觉到了下体被撕开的感觉,清晰的有点扛不住了。 “贵儿,赶紧来点止疼的药……受不了了。”文鸳觉得有些古怪,不对啊,她这个妖精都有点扛不住,那其他女人是怎么受得了的呢。 富贵儿赶紧从商城买了止疼药,趁文鸳低头的瞬间塞到她口中。 文鸳这才感觉活过来了,攒了攒力气一鼓作气,终于在天黑之前把孩子生了下来。 富贵儿去调查文鸳的事了,他也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不该这样的啊。 产婆抱着孩子跨出门,刚想开口就被皇上打断了,“荣妃怎么样!” “回皇上,娘娘诞下皇子,母子平安。”产婆赶紧回话。 皇后指甲都要掐断了,却还是温婉的开口,“恭喜皇上喜得龙子了。” 皇上这才注意到她们,“你们都先回去吧。”说完就急急进了屋。 文鸳已经睡着了,原来红润的脸颊上惨白一片,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头上,看着就难受,皇上拿了一旁的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想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皇上就坐在床边一晚上,什么也没干,看着文鸳也不知在想什么。 …… “唔……”文鸳睁眼的时候觉得浑身难受,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小腹坠坠的难受。 “景泰,给我倒杯水。”沙哑着嗓子要了杯水,下一秒一杯水递在唇边,她喝了才觉得好受一点,这才给了边上的男人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说,景泰才不这样呢。 “皇上怎么不说话呀。” “鸳儿辛苦了,怕你没力气,就没开口,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说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皇上看过孩子了没。”文鸳想着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受了这么久的疼才生下的孩子。 “好着呢,你先躺下。”皇上把文鸳按下,让她躺在靠枕上,刚生产完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精力问这问那。 “长得像极了你,白白嫩嫩的。”皇上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一眼没看,凭着直觉瞎猜,把文鸳哄得一愣一愣的。 文鸳这才安心躺下睡了,等第二天见到孩子的时候,突然想捶死皇上,皱皱巴巴像个猴儿,哪里像她了。 景泰抱着孩子站在旁边,看着文鸳气鼓鼓的样子放下了心,“娘娘,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过段时间长开就好了。” 文鸳将信将疑的躺了回去,虽然自己和皇上都长得好看,但是孩子万一基因突变呢,也不是不可能啊。 洗三那天皇上就给孩子起了名,永暄,暄,温暖,柔和,吉祥大方。智勇双全,清雅荣贵,皇上对这个孩子真是给予了大的期望。 小孩子真是一天一样子,没过几天就变得白嫩圆乎了,可爱极了,遗传了文鸳的外向,见人就笑眯眯的。 皇上之前有过几个孩子,但是从没有付出过那么大的精力,更何况母以子贵,文鸳是他最疼爱的,自然对文鸳的孩子更加疼爱。 第17章 瓜尔佳氏(16) 富贵儿去了趟总部,调查文鸳生产的事。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文鸳知道富贵儿去总部的,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什么东西比天道降下的天雷还要疼,像话吗? “玉玉,我查到了,是你身份。” “我怎么了,我华山正统妖精!”文鸳差点炸毛,她可是正经妖精,从没害过人不说,修炼也是一步一步来,从没走过歪路,华山灵气充沛,妖精们都很好相处,她对于那里感情很深。 “不不,是因为你的灵魂比较强大,这个小世界又不像修仙世界那样强大,只能用其他的办法想让你自己出去。”富贵儿赶紧解释道。 “不过你放心,总部已经和祂交涉过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在发生了。”玉玉生产之前他本来就想准备一些药物的, 被文鸳拒绝了。 毕竟谁能想到扛过雷劫的她能被生孩子打趴下,简直是她的黑历史! “贵儿,赶紧,把商城里能用到的不能用到的全部z给我准备十份,钱从我的私人小金库扣,别动私库的,景泰会发现。” “好!马上!”富贵儿超级开心,这样玉玉以后也多了一丝保障,绝不会像这次一样了。 文鸳坐月子的时候,皇上每日都来看她。 “朕已经传了你额娘进宫,让她陪你好不好。”皇上还是和之前一样,把文鸳抱在怀里,鸳儿向来爱热闹,坐月子一个月,皇上也害怕把她闷坏了,自己还有朝政要处理,不能一天到晚都陪着她。 “真的吗,我真想额娘了,皇上真好。”文鸳开心啊,在记忆中阿玛和额娘对她极好,每次得了什么好的都是先送到她房里,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有你额娘陪你,朕也放心些。”皇上温和的说,他已经习惯关心文鸳,为她想,为她打算。 能让文鸳开心的他都愿意去做,况且,当初自己没得到母爱,现在他爱的人有,他就希望文鸳能好好享受,就像他也得到了一样。 文鸳觉得皇上现在有些难过,回忆起了剧中皇上对太后的期待,文鸳对剧中的皇上没感觉,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在和这里的皇上谈恋爱,就不由得对皇上多了一丝怜爱。 “皇上,别难过,我的额娘就是你额娘。”文鸳从被窝里伸出手拍了拍皇上。 皇上哭笑不得之余,心里感动,抱紧了文鸳“鸳儿心地善良,朕心甚慰。” “额娘!”文鸳见到母亲,一瞬间的她好像已经全盘接受原主的感情,对家人的想念,愧疚一瞬间爆发了,眼泪顺着面颊就流了下来。 “乖乖,哭什么。”觉禅氏本来看见宝贝女儿还有些感慨,现在只有无奈,进宫这么久还这样爱哭。 “你呀,怎么还和家中一样。”觉禅氏手指戳着文鸳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他们一家都觉得奇怪,没想到自家孩子能这么得宠,本来老爷都想着多做出点实事,让皇上能多看顾鸳儿,没想到文鸳这么争气,让家里男人无力的同时更加奋发向上。 觉禅氏陪着文鸳度过了整个月子期,天天陪着说话,皇上也每天都过来,久而久之,觉禅氏也对皇上尊敬中多了一丝亲近。 …… 此时的甄嬛已经净白被赶去了凌云峰,与原剧中一样和果郡王有了一些交集,多了一些暧昧。 文鸳觉得古代坐月子实在是折磨人,怎么就不能洗澡呢,烦死了,即使身上没有多脏,心理上也接受不了啊。可惜有她额娘得镇压,景泰根本就不敢给文鸳放水,只能作罢。 终于到了出月子的时候,文鸳狠狠洗了三次才觉得身上干净了,靠在浴桶上,仰头感受着热水包围着身体的舒适,喟叹了一声,爽啊,果然什么事都是对比出来的,以前也没觉得洗澡多开心。 外面的皇子满月办的格外热闹,皇上登基以来就只有这么一位皇子诞生,连大臣都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快结束时,苏培盛突然走了出来,像上次文鸳封妃一样,这次皇上也没和任何人商量,文鸳就成了贵妃,加一字封号宸,为荣宸贵妃。 封号一出来,皇后立马就坐不住了,“皇上,荣妃妹妹刚出月子,这样大的福气怕是压不住,不如……” “朕乃天子,这点福气算什么,好了,皇后,事情已定,不必多说。”皇上立马打断。 皇后只能暗地咬牙,不愧是姓爱新觉罗,都这副臭德行! 第18章 瓜尔佳氏(17) 皇上本来还想给文鸳父亲升个官,被文鸳拒绝了,之前她母亲进宫时,嘱咐她不用为家族谋求什么,家里男人还是靠自己好,否则德不配位迟早引来祸患的。 不过文鸳哥哥争气,不到三十就做到了正四品副参领,前途无量,再有文鸳这个贵妃在,瓜尔佳氏一族也算是有盼头了。 上次文鸳额娘进宫的时候,她就把从商城买来的丹药让额娘带回去了,说的是从太医那里拿来的独家秘方,成功骗过了其他人,反正又不会有人去问。 …… 这边的甄嬛虽然没有走上果郡王照顾亲人,带来孩子画像的剧情,依旧和果子狸在一起了,文鸳和富贵儿从商城买了甄嬛的视角,文鸳在月子中每天的乐趣就是对着那边蛐蛐。 “玉玉,他为什么要自己躺倒雪地里,他不是恒温动物吗?”富贵儿疑惑的看着文鸳。 “可能还是有点用的吧,或许他体寒呢?”文鸳抠了扣月子间不能洗的脑袋。 “噗!你好幽默哦!我好想知道要是甄嬛知道你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富贵儿被逗得嘿嘿直笑。 ……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小弘暄,嗯~”文鸳抱着刚满月的弘暄,轻轻摇着哄他笑,好像做父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平时的文鸳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到处撒娇,可现在她又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了。 皇上一进来就看见文鸳抱着孩子,外面的雪将光线柔柔的反射进来,照在文鸳和孩子身上,格外温暖。 “做什么呢。”皇上自然的插进了这个温馨的氛围之中。 弘暄听见熟悉的声音,就对着皇上咧着嘴笑,嘴角还遗传了文鸳的一只酒窝,可爱极了。 皇上忍不住抱起了弘暄,他早就破坏了满人抱子不抱孙的规矩,毕竟弘暄和文鸳长得像极了,皇上第一次抱他时,他正因为没见着母亲哭的伤心,哭起来的样子和鸳儿也像,叫人心软。 抱了一会儿,弘暄困了就让乳母抱下去了,皇上坐下瞄了一眼文鸳的话本子,就看见上边儿的贴身婢女正撺掇小姐和穷秀才私奔,忍不住开口,“这种书都是穷秀才写的,攀附不上就写话本子拉下人家,成全自己。” 文鸳噘嘴瞪了他一眼,“我知道哇,这本是反套路的,那小姐最后叫人把秀才打了一顿。” “又偷看结局。”皇上掐了掐文鸳的脸,这妮子,看话本必先翻到最后看结局。 “不看我心里不踏实,万一结尾写的不好岂不是浪费臣妾感情。”理直气壮地挺着小胸脯。 皇上总是说不过她的,歪理一套一套,大道理是一点听不进去。 不知不觉中,任务就已经完成两个了,其实原主提的要求都很合理,只要文鸳不作死,完成根本不是问题。 还剩最后一个揭发甄嬛私情,文鸳并不担心甄嬛不回宫,只要女主不死,世界进程在大方向上还会沿着原着走,但是,文鸳不会允许她怀孕回宫,开玩笑,她现在划地盘一样把皇上圈了进去,不许任何人打她所有物的主意。 “贵儿,有没有什么屏蔽催情药的药,给皇上来上十瓶!”文鸳打算用药把皇上腌入味,就不信甄嬛有什么办法怀上“皇上”的孩子。 “一颗都够一辈子啦!”富贵儿赶紧阻止文鸳,关系到她的“幸福”,药可不能瞎吃。 那就来一颗,文鸳不仅防甄嬛,也得防着皇后,皇后那边可还有个调香高手呢。 文鸳正想着小心思,就被身上的手唤回了理智,“想什么呢,现在该想想晚上怎么快乐才是要紧事。” 皇上不知道是不是素久了,自她出月子,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说话越来越有颜色了,文鸳这个小学鸡每次都被逗得面红耳赤。 文鸳本体是菟丝子,这具身体好像或多或少沾了些菟丝子的药性,补阳益阴啊,所以皇上每次都精力十足,可劲儿折腾,折腾完还神精气爽的,就越想折腾,简直是恶性循环! 其他日子还好,要是碰上了请安的日子,就会像今天一样,起不来床不说,眼底的春色是遮都遮不掉。 景泰拿了冷毛巾给文鸳擦了擦脸,又给她上了个桃花妆,才看着正常些。 “好累啊,景泰,什么时候皇后才能免了请安啊,这么大的雪还得去。”皇后今年好似受了文鸳的刺激,往年早早就免了的请安,今年雪天也不作罢,明明看着人来气还是要把人放在眼下,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那个脸色难看的,连李嫔(原来的齐妃)都不敢轻易开口,每天的请安都活像是在送葬,没人吭声,到点就走,烦人得很! 第19章 瓜尔佳氏(18) 眨眼间两年就过去,宫中局势没什么变化,皇上依然只宠爱文鸳,皇后也心急,可能觉得皇上对年世兰还有感情,之前捏着鼻子找到了叶澜依这个与年世兰有几分相像的人,想送到皇上龙床上,皇上当时脸都黑了,没宠幸但是人都在床上,只能封个答应甩倒一旁不管。 叶澜依恨极了皇后,成天以呛皇后为乐,对文鸳倒是不错,她深爱果郡王,对皇上和文鸳之间的感情很是羡慕。 皇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局,如今最受宠的皇子就是六皇子弘暄,这样下去文鸳岂不是迟早压在她头上,她决不允许。 今年滇藏有些不太平,皇上准备派果郡王出巡滇藏,镇压叛军顺便考察官员。 文鸳就猜到剧情快要来了,现在甄嬛估计已经怀上龙凤胎了吧,这几年文鸳一直没再怀,她也不想用商城的孕子丹。 弘暄脱离了婴儿模样,皇上准备过两年就送弘暄去尚书房,如今的弘暄已经开始自己的学习生涯。 所有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到皇上对六阿哥的重视,大臣们心里都有了考量,三阿哥生母遭贬,自己也愚钝不得皇上喜欢,四阿哥现在还在圆明园,五阿哥身体不好,皇上圣体康健,多活二十年不是问题,站哪边还要想吗? …… “什么!”甄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父亲怎么会病危,不是有府中和王爷照料吗?” “小姐,宁古塔苦寒无比,老爷年纪大了,再怎么照料也扛不住啊。”浣碧也很慌张,府上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慌了神,夫人信中更是有责怪之意,夫人当初听说小姐自请出宫就很是不满,不仅是老爷失去了后宫的照料,连自己的二女儿都会因为大女儿的任性名声受损。 “可王爷刚走,这可怎么是好。”甄嬛急得团团转,“浣碧,你传信给眉姐姐,让沈府帮帮忙。” “奴婢这就去。”浣碧慌张跑走了,甄嬛缓了缓,忍不住呕了一声。 “小姐!”槿汐意识到什么,谨慎如她也不免慌张,这要是被发现了,抄九族啊! 甄嬛不是不慌,只是想着等王爷回来,她假死私奔就好了。 …… “失踪了?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皇上在养心殿大怒,允礼失踪了。 皇上这些年脑子清醒之后就没再忌惮过这个弟弟,他的皇位稳稳当当,又有娇妻爱子在侧,对这个弟弟也多了几分爱护,这次想着他能得了功劳,好封他做亲王,结果人就失踪了! “给朕找!滇藏翻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叶澜依今日去找文鸳喝茶,她是真的挺喜欢文鸳的,性格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她多少猜到皇上是为什么对王爷好,就投桃报李对文鸳好,久而久之也处出了感情。 “娘娘,皇上在养心殿大发雷霆,今日还未用膳,苏公公来请您去呢。” 景泰从殿外走进来,苏培盛这个老东西,平时不想着永寿宫,每每皇上发火都要来请娘娘过去。 “怎么回事?”文鸳一边从床上下来穿鞋,一边问,她倒是不在意,苏培盛目前还是向着皇上的,反正她听见皇上不用膳也会自己走一趟。 “听说是果郡王失踪了。”景泰回道,偷偷用余光打量叶答应,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个叶答应,有时候眼神和娘娘提到皇上的眼神相似,想来有喜欢的人,她就找人查了查,查到当初果郡王救过叶答应,就想着试探一下。 果然,叶答应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匆匆告退了。 “娘娘,我看这个叶答应喜欢果郡王呢。”景泰偷偷在文鸳耳边说。 文鸳是真的惊讶了,景泰都没见过果郡王,怎么猜到的。 景泰还以为娘娘是对这件事感到惊讶呢,“奴婢找人调查了叶答应,发现果郡王曾救过他的命,救命之恩,叶答应肯定会感动,刚从奴婢又以果郡王失踪一事试探,果然如此!” “哇,景泰你可以嘛,变这么聪明啦!”文鸳从来不吝啬对景泰的夸奖,她知道景泰对自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景泰听见娘娘夸自己,开心极了,娘娘看得见自己的付出,她当然开心。决定今后化身成后宫消息收集家,多多收集消息,也看看能不能多收买一些人,娘娘现在和皇后的关系实在不好,她担心皇后暗地里害她。 为什么景泰突然这么担心呢,娘娘这个月的月事迟了十来天,她估计是有了,该多做打算才是。 瓜尔佳氏(19) 文鸳到养心殿的时候皇上刚发完火,在休息阶段,见文鸳来了赶忙站起来迎过去。“不必多礼”,说完摸了摸文鸳的脑袋,“怎么突然行礼。” “皇上不是心情不好?”文鸳可会看眼色了,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瞎作。 “是有些,又不会对你发火。”皇上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来不会迁怒。 “听说果郡王失踪了,皇上连晚膳都没用。” “没心情,你说好好的怎么就失踪了。”皇上不理解,蹭个功劳怎么把人蹭没了、他实在烦心得很。 “可能是做事太用心了?”文鸳心里想着应该是世界线的影响,即使果郡王这次不是任务的主要完成者,还是会失踪。 “皇上多少吃一些,臣妾陪您。”文鸳不想皇上因为果郡王耗太多心思,一是他迟早会回来,至于二吗,文鸳不喜他,觉得他这个人脑子不是很正常,自己不正常就算了,身边的人好像被恋爱病毒传染了一样不正常。 “好。”皇上握紧了文鸳的手,知道她是关心自己,顺着她用了不少。 “鸳儿先回去吧,朕明日去看你。”皇上心情不好,不想把坏心情带给她们母子,打算今天在养心殿将就一下。 “好吧。”文鸳还是听皇上的话的,准确的说,只要是对她好的人,她都会听话。 …… 果郡王还没有找到,甄嬛快要崩溃了,父亲病重,自己作为废妃怀孕不说,孩子父亲也失踪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如今之计,只有回宫了。”甄嬛坐在椅子上,手抚摸着小腹,这里有了小生命,是她与心爱人的结晶。 “小姐……”槿汐欲言又止,这简直是刀尖上跳舞,一个不慎,所有人都得死。 “槿汐,只有拜托你了。”甄嬛期期艾艾的望着槿汐,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牺牲槿汐,以求得苏培盛的帮助。 槿汐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她本以为苏培盛二话不说就会帮忙的…… “槿汐,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不了,这三年,皇上只宠爱荣宸贵妃,没碰过其他人,连爬上龙床的都被丢出去了。” 没有人比苏培盛更清楚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当初的海兰珠都没有独宠的待遇。 甄嬛想要勾引皇上绝对不会成功,反而会招来祸患。 槿汐震惊后匆匆赶回了凌云峰,她们没有想到,皇上有一天也会如此宠爱一个人,竟然为了她空置后宫。 她呢,当初皇上只连宠了她七天,她就觉得皇上把自己放在心上,何其可笑。 只是她必须回宫,她的孩子和父亲都逼着她这么做,“槿汐,去找一些催情的药来吧。”她做了自己曾经不齿的事。 …… 苏培盛最终还是帮了忙,暗暗的劝说皇上去甘露寺祈福,再加上惠嫔也从旁协助,皇上就答应了,他早就忘记了还有一个废妃在甘露寺,只想着果郡王至今还没找到,去祈福也好,当是为果郡王积德了。 皇上特地问了文鸳,她当然要去看戏了,她就不相信甄嬛不知道皇上只宠爱她,还敢撬她墙角,文鸳气的不行,打算到时候扒下她的假面! 文鸢自从听说了这个消息就一直气鼓鼓的,最近她情绪多变又剧烈,本来她早知道剧情会发生,按理不该这么愤怒的。 皇上看着她这么生气,不免有些惊讶,“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伸手捏了捏她能挂瓶子的唇,又亲了亲。 “皇上难道是想去见莞妃才去甘露寺的吗?” 文鸳有些难过,难道和原着中一样,皇上是想着见甄嬛吗? 皇上愣了愣,才从记忆里挖出莞妃的记忆。 “什么话,是苏培盛和惠嫔说起……”皇上意识到什么,止住了话头。难道是菀妃…… 惠嫔是菀妃的好友,帮她说话不奇怪,可苏培盛呢,难道菀妃有这么大的势力,能收买他身边的大太监,她想做什么! 此时作为皇帝的多疑心到达了极点,他开始怀疑甄嬛的用意。 顾忌着还在撒娇的文鸳,他只浅浅的思考一下就回了神,“朕早忘了谁在那,我每天多忙啊,想着不相关的人做什么。”皇上对着文鸳向来耐心十足。 “真的?”文鸳仰着头,圆润的杏眼中有些不安。 “当然,有你这个小娇娇在,我还能想谁?”皇上看着文鸳眼里的神采,心中酸软,语气柔了又柔。 文鸳终于满意,揭过了这页,靠在皇上怀里,想着该怎么戳穿甄嬛的小心思,想着想着又睡着了,可能早上早起请安没睡好? 安心的闭上了眼。 皇上有些担忧,鸳儿最近是否睡的太多了些? “苏……小厦子,叫张太医好好给贵妃诊脉,看看是否是中了什么脏东西!”皇上下意识想叫苏培盛。 沉思了一会,“临一,去查查苏培盛,看究竟是什么,让他胆敢背叛朕!” 瓜尔佳氏(20) 自从果郡王这个帮手失踪之后,隆科多又开始在前朝上蹿下跳,皇上本想看在曾经从龙之功的面子上,让他安享晚年,可是隆科多毫不领情,本就心烦的皇上更加怒火中烧。 他带着一壶酒就去了寿康宫,自从皇上换掉寿康宫的人手把太后气晕之后,就再也没踏足过那里,这也是皇后不敢太过放肆的原因,太后被监视就不能给皇后遮掩。 “皇额娘,隆科多最近越来越放肆了。”皇上沉着脸,俊逸的脸上乌云密布。 太后从见到皇上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皇帝!” “皇额娘,你与隆科多的事朕不是不知道,看在您的面子上,隆科多的功劳上,忍到现在,他却不知感恩!越加放肆!” 太后顾不上虚弱的身体,紧抓着皇上的衣角,“哀家会叫他收敛的!” “皇额娘,他这么做不是一两次了!朕已经忍无可忍,你明白吗?”皇上亲自把酒壶拿了上来,递到太后手中。 不顾太后在后面哀叫挽留,走出了寿康宫,第二日,隆科多就在府上暴毙了,皇上不惊讶,太后根本没得选,她现在就和一个傀儡没有区别。 …… “皇上!恭喜皇上!张太医给贵妃娘娘诊脉说是有喜了!”小厦子,不,现在是厦公公了,苏培盛被皇上随口找了一个借口处死了,两家性奴不会有好下场。 “果真!快,摆驾永寿宫!”皇上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除了十几年的心结,又听闻文鸳有喜,更是大喜过望。 “景泰,我有孩子了?”这边的文鸳也是不可置信,时隔三年,终于又有孩子耍了。 小孩子多可爱啊,特别是她不用自己带,就等孩子和她心情好的时候一起玩就行,简直不要太轻松。 “鸳儿!”皇上一进来就握住了文鸳的手,“怎么样,身子有没有不舒服。”皇上想起了文鸳这段时日极其嗜睡,与上回怀弘暄时不同,不免有些担忧。 “太医呢?贵妃这些日子身子疲惫,是否有什么不妥啊?” “回皇上,娘娘身子康健,疲累是孕期的正常现象。娘娘只需好好养着就是了。” “先下去吧。”皇上用完随手就丢。 “皇上,虽然我怀孕了,但是甘露寺我还是要去的。”文鸳生怕皇上不让自己去,这么重要的好戏,自己怎么能错过! “……”皇上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现今是不能开口了。 “你想去就去,朕又不会拦你。”他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文鸳甜甜的笑了,还是她聪明,先发制人,她从皇上的微表情就能看出皇上小心思。切,男人的嘴。 …… 甄嬛自上次皇上要来甘露寺的消息传来后,就再也没收到宫里的信件啦,无论是苏培盛还是眉姐姐都好似失联了一般。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终于等到了圣驾,甄嬛赶紧找机会回到甘露寺,她没有把握皇上会去凌云峰。 文鸳穿着吉服,这次她怀孕虽然有些嗜睡,但目前还没出现什么症状,依然光彩照人。 甄嬛穿着单薄的尼姑服,跪在一根柱子后面擦地,看着光鲜亮丽的文鸳,她还是这样美丽,甚至比她出宫前更加漂亮了。 甄嬛本来就嫉妒文鸳,临出宫还被文鸳扯下了清高的皮,看见与自己境遇截然不同的人,已经克制不住心中的怨毒了。 沈眉庄生怕大家为难甄嬛,突然站出来把在场的尼姑们都斥骂一通,把文鸳她们吓了一跳,说实话,要不是沈眉庄根本没人注意到甄嬛。 她实在太不起眼了,曾经的菀妃被生活搓磨得苍老了不少,即使有果郡王的接济,可凌云峰实在太过苦寒了。 文鸳被沈眉庄的发癫吓了一跳,她最近情绪不好,当即讥讽,“惠嫔,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该不是…为了你的好姐妹吧…” “贵妃娘娘,同为妃嫔,莞妃被人如此欺辱,咱们脸上也无光啊。”惠嫔不敢直接和文鸳对上,只好扯大旗把在场所有人都拉上。 皇后见惠嫔扯上了她,心中不快“好了,没有谁逼着莞妃非来甘露寺不可,现如今也是她自作自受。” 话虽如此,皇家颜面还是不容践踏,皇后把甘露寺上下尼姑罚了一遍,以示惩戒。 文鸳本想说话,却被皇后抢先,皇后越来越喜欢在她面前摆皇后架子了,她也懒得搭理,“皇后娘娘这样说,惠嫔满意了?终于可为你小姐妹出头了。” 文鸳嗤笑一声,加深了娘娘,满意的语气,阴阳怪气值拉满,甩手就走,去后面禅房休息,上山可累人,她的好好休息一下,好戏还在后边儿呢…… 皇后气的不行,果然是第二个华妃! 第22章 瓜尔佳氏(21) 皇后罚了甘露寺的尼姑之后,甄嬛并没有感到轻松,甚至有些怨怪沈眉庄,那些尼姑本来对于甄嬛大部分是无视的状态,而现在,甄嬛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心里有些慌,她这次必须离开,否则她今后的生活绝不会好过! 景泰给文鸳端上了甘露寺的素膳,不得不说,不愧是皇家的寺庙,吃食味道还不错,正巧符合文鸳的胃口,山珍海味吃多了清淡小食也别有一般滋味。 皇上来的时候文鸳正瘫在椅子上消食,文鸳不想躺禅房的床,不知多少人躺过,怪别扭的。 “鸳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上有些担忧文鸳,这小妮子非得跟过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皇上放心,臣妾好得很,皇上,刚才莞妃特地跪在那里擦地呢,您瞅见没?”文鸳嗤笑着阴阳皇上,甄嬛不是在凌云峰吗,突然出现在这里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皇上只觉得荒谬,甄嬛做的好事,鸳儿为什么怪自己! “什么话,朕看一个尼姑做什么,又比不上鸳儿一根毫毛。”皇上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是吗?皇上不觉得她格外清新脱俗?”文鸳听出皇上的态度,看他这么嫌弃甄嬛,忍不住调侃他。 “我是变态吗?”皇上无语。 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子,文鸳都远在甄嬛之上,否则一开始皇上也不会宠爱文鸳超过当初的菀嫔。 甄嬛聪明吗?是又不是,若是她真的聪明,就不会自己去逼死年世兰,在生下死胎后不顾家族出宫。 至于文鸳,确实不算多聪明,贵妃美丽确实在愚蠢,可那又怎么样? 皇上喜欢啊,皇上当初宠爱甄嬛是因为纯元,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手办,可文鸳身上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只这一点文鸳就赢了。 更别说,皇上如今对纯元也没了曾经的狂热,他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能在自己妹妹怀孕期间勾引自己妹夫的人,能有多纯洁无害? 纯元在皇上心中的形象逐渐坍塌,这也是皇上给皇后留面子的原因,只要不作死,愧疚能让皇后坐稳皇后的位置。 “皇上!想什么呢。”文鸳在皇上眼前挥了挥手,皇上莫名发呆,看着她对的眼神怪怪的,怪肉麻的,搞得文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上握住了文鸳的手,沉思了一会儿,“朕打算让甄嬛回宫。” 皇上生怕文鸳误会自己的心思,赶紧解释,“甄嬛毕竟是妃嫔,也不能叫她一直住在这儿,这几年也算给她的教训了。怎么样?” “皇上要是这么想的话,臣妾就不反对,只要皇上不是因为旧情就行。”文鸳也不打算阻拦,毕竟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完成,她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皇上的态度。 “乖。”皇上抚上文鸳的肚子,自己当初夺嫡时做了不少孽,现今有了爱人,幼子,不免想为他们多打算些,也算是为文鸳母子积福了。 皇上压根没搭理甄嬛,甄嬛失去了苏培盛这个吹枕头风的人,惠嫔又不得宠,甄嬛连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在甄嬛快要绝望的时候,皇上下旨恢复了她的嫔位,没有原剧中半幅皇后仪仗,没了抬旗,也没有妃位,皇上也没有宠幸她,只让她收拾东西跟着大家一起回宫。 皇后没有阻拦,她甚至迫不及待,她将压制贵妃的宝压在菀嫔身上。 甄嬛回了凌云峰,心中的恐惧克制不住的溢散出来,“怎么办,槿汐,皇上没有宠幸我,我甚至见不到皇上。” 槿汐和浣碧也怕的不行,腿隐隐发软,皇上不宠幸她,就没有办法将肚子里的孩子栽到皇上头上。 “小姐,要是被发现了……”浣碧钦慕果郡王不假,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如今之计,小姐只能舍其他,保自己了。”槿汐劝着,这也是她自己的小心思,当初她从太妃身边离开到碎玉轩,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后面的事……她也没想到。 甄嬛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连和他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只能如此……” 甄嬛为了不让他人看出破绽,用了秘药,温太医说,她此生不会再有孩子了。 文鸳她们再次见到甄嬛的时候,被她灰败的脸色吓了一跳,“菀嫔你这是什么情况,回宫这么不高兴就别回了!”文鸳忍不住讥讽道。 “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想着能回去,再度伴在皇上身边,不知有多高兴,只是赶路累着罢了。”甄嬛低眉回话,她现在只能低调。 “不劳贵妃娘娘费心,嬛儿身子不好,大家也是知道的。”沈眉庄见自己的姐妹被为难,忍不住站出来回怼。 “惠嫔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别老是跟个每每都像是被踩了痛脚的野猫,蹦来蹦去。”文鸳厌烦沈眉庄的多事,她和甄嬛一个模子刻出的假清高。 “惠嫔说什么呢,贵妃娘娘不过是关心菀嫔罢了,不必多心。”敬妃也站出来为文鸳说话,自从文鸳为她得到了温宜抚养权之后,她就成了文鸳那边的人。 沈眉庄被说的熄了火,不敢再多说什么,贵妃盛宠多年,她哪哪都比不上,不敢再多言。 最后还是皇后出来打了圆场,把这事揭过去了。 第23章 瓜尔佳氏(22) 皇上在旁人身上懒得花心思,回宫之后就随意把甄嬛扔到了储秀宫就不再多管。 皇后本来打着纯元牌,想着皇上再怎么样还是会宠幸甄嬛,也好打破贵妃独宠的场面。可惜皇上心中已经没有甄嬛的位置了,皇后的势力在太后闭宫之后被削弱了太多。 文鸳有孕的消息在胎坐稳后就爆了出来,第二天就被围攻了。 “贵妃啊,你有孕怎么不早点告诉大家,也好让后宫姐妹一同乐乐啊。”皇后率先发难,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文鸳隐瞒怀孕的消息。 “想来是防着众位姐妹了?”沈眉庄紧随其后,她对文鸳在甘露寺为难甄嬛不满,也看不惯皇上这样宠爱她,这么宠爱,这么信任,怎么不见皇上信任当初的她呢。 “贵妃娘娘得宠。”甄嬛也淡淡说了声,她的孩子没了,但贵妃却有孕了,难道不是贵妃克了她的孩子吗? 曾经甄嬛被被这样的话针对,如今却也成了这样的人。 “臣妾身子不好,皇上怜惜让臣妾就好好养胎,坐稳再说其他。皇后娘娘不信的话,现在就叫皇上来向娘娘解释吧。” “惠嫔说的话也是好笑,你姓沈,我姓瓜尔佳,你我是什么姐妹。至于菀嫔,我当然是比你得宠了。”文鸳笑着嘲讽,敬妃将帮腔的话咽了回去,插不上根本插不上。 “惠嫔觉得后宫形如姐妹,想来和当初的敦肃皇贵妃也是好姐妹了,真是大度呢。”文鸳狠狠的戳着惠嫔的痛点,把惠嫔刺激的眼都红了。 谁不知道她最恨的就是年世兰这个贱人! 文鸳看着惠嫔的脸色嗤笑了一声,姐妹?薛定谔的姐妹。 文鸳把人全怼了一遍就施施然走了,消息传到养心殿,皇上立马下旨惠嫔,菀嫔褫夺封号,降为贵人,贵妃成产前免了请安。 “啪!”沈眉庄蓦然砸的一个茶盏,她来看望甄嬛,却在储秀宫听说这个消息。 “不过是几句口角,皇上竟如此偏心!”甄嬛也被这个消息打蒙了,她从没想过皇上会因为这点小事给这样重的惩罚,皇上不是最看重面子了吗?不是总觉得后宫的事都是小事,从不多管吗? 沈眉庄愤怒却不惊讶,看着甄嬛不可置信的样子,解释,“你不在宫中,不知道,想来连当初的宸妃也不过如此了。” …… “额娘,弟弟妹妹就在肚子里吗?”弘暄用小手在文鸳的肚子上摸来摸去,试图找到弟弟妹妹在哪里。 弘暄继承了皇上和文鸳的好相貌,像是观音座下童子般,可爱极了,尤其是现在这副傻样子。 “弟弟妹妹听得见我说话吗,额娘?” “弟弟妹妹现在只有这么大呢。”文鸳比划了大概十厘米的长度,把弘暄吓了一跳。 “这么小!”弘暄看着自己小身子,本来觉得自己够小得了,没想到弟弟妹妹这么小,会不会被他踩死啊。 “我们弘暄也有这么小的时候哦。”文鸳揉着弘暄皱巴巴的小脸,疼爱道。 弘暄有些害羞的将脑袋埋在母亲柔软的怀里,他之前还有些害怕额娘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爱他了,小孩子其实也很敏感,看到母亲依然疼爱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在娘亲怀里使劲儿撒娇。 景泰给文鸳端上了一碗血燕,给弘暄端了碗热牛乳。 “非得吃吗?”文鸳是真的不喜欢吃这玩意儿,燕子的口水有什么好吃的啊! “不行,娘娘!太医说了这血燕对您身子好,得吃啊!”景泰现在就是小管家婆。 “景泰姑姑,额娘不吃我帮额娘吃吧。”弘暄迫不及待地为娘分忧。 “不行哦,六阿哥,娘娘怀孕身子不好,得吃点好的补补呢。” “好吧。”弘暄想着,怀孕好辛苦啊,额娘都要吃不喜欢的东西。 文鸳拗不过景泰,拿过碗像喝药似的一口气闷了。 文鸳怀孕满五个月的时候,前朝传来消息,果郡王找到了!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不提甄嬛是如何的撕心裂肺,她已经回宫,此生不可能出去了,错过就是错过,甄嬛现在只想稳住自己的地位,想着有一天能接父亲回来。 可果郡王仿佛没看到甄嬛撇清关系的言语,整日失魂落魄,一进宫就想着偶遇甄嬛,把脸上就写着:嬛儿,我不想活了,你呢? 看的文鸳都为他们捏把汗,就是说,这么明显,没人看出来吗? 文鸳和富贵儿讨论了一下,可能是世界线还在继续,主角甄嬛还活着,剧情还会继续。 我们要让谁来揭穿他们的私情呢?富贵儿灵魂一问,把文鸳问傻了。 是啊,现在后宫能斗的要么死了,要么离死不远了,比如端妃。 “到时候再说吧。”文鸳使出拖字诀,她如今的精力都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船到桥头自然直。 富贵儿答应,玉玉有要事在身,那任务的重担就落在了我,钮祜禄富贵身上。 他把后宫所有人都扒拉一遍,最终把目标定在了后宫私情揭发小能手———敬妃身上。 找到目标就好办了,富贵儿打算等玉玉生完孩子执行计划…… 第24章 瓜尔佳氏(23) 文鸳这次怀孕很辛苦,不知为什么她的反应比之前大许多,过了四月更加严重,根本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短短两个月瘦了十来斤,连圆润的下巴都瘦成了瓜子脸。 “到底怎么回事,太医呢,贵妃吃不下东西这么久,就没丝毫办法吗!”皇上心疼的不行,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对着太医大发雷霆。 张太医跪在下首欲哭无泪,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啊,这两月他们头都秃了,贵妃就是吃不下啊。 开始的时候文鸳还在为自己瘦下来照样好看开心,可是后来吃不下东西叫她格外难受,她本来就爱吃,每天变着花样叫小厨房做好吃的,现在她再想吃的都吃不下。 文鸳恹恹地靠在皇上肩膀上,惹得皇上更加心疼,他从未见过文鸳这样,不似平时撒娇一样的作闹,像蔫儿了的花,没精打采的。 “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贵妃要是再吃不下东西,提头来见!”皇上下了最后通牒。 千万不要小看太医九族的牵绊,那三天就是他们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太医们双管齐下,一边狂翻古医书,试图找到解决办法,一边将永寿宫上上下下翻了个遍。 永寿宫本就被皇上围铁桶一般,自然找不出什么毛病,最后还是张太医从一本古书中找到一个开胃的方子,太医们的九族终于保住了!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上扶着文鸳的腰,帮她撑着点重量,扶着她在御花园里散步,第二胎,他们也算是一些经验,知道多走走对生产有好处。 “皇上那么说,我还能不舒服的话,张太医就要撞死在臣妾殿中的柱子上了。”文鸳想想那天的皇上就想笑,像之前她看过一部叫做《千与千寻》中的汤婆婆一样,头发都炸起来了。 “咳,没有就好。”这妮子,一天天就知道调侃他。 皇上特地将御花园清了出来,两人就像平常夫妻般散步,平平淡淡从来不是贬义词,至少对皇上来说,前朝已经够忙碌,够热闹的情况下,现在的状态就很完美,是皇上登基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皇上想着还是得找些避孕的药,鸳儿第二胎就怀得这么艰难,他觉得要是再怀一胎他都得少活几年! …… 甄嬛本来想着回宫之后要忍着恶心与皇上虚情假意,谁晓得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让她的决心像是个笑话。 即使没人知道她的心思,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就忍不住的尴尬。 与此同时,缠绵病榻几年的端妃终于薨了,皇上下旨追封为端敬妃,就加了个封号,连贵妃都没封,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她的不满了,虽然没人知道为什么,但端敬妃的名字在后宫也算成了一个禁词。 甄嬛拉拢端敬妃的念头也不得不打消,现如今她在后宫除了沈贵人,就没有别的朋友了,也就只能保全自己了。 甄嬛在凌云峰过得苦,身上留下了很多疤痕,就又拿出了安陵容曾经赠送的舒痕胶。 “嬛儿。” “眉姐姐来了,快坐。”甄嬛赶紧拉着沈眉庄坐下。 沈眉庄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盒子,“这是?安官女子送的舒痕胶?” “是啊,我身上有不少伤,就想着拿这个擦一擦。” 沈眉庄顿了顿,“嬛儿,当初你失子太过悲痛,我怕你撑不住,就没告诉你……” 她看着甄嬛缓缓变白的脸色,继续说道,“这舒痕胶里,有大量的麝香。” “陵容……为什么!”甄嬛有不祥的预感,却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她眼中爆发出了极大地恨意。 这之后,甄嬛就疯狂的针对安官女子,她好像知道皇上为什么直接将她一撸到底了。 文鸳即使不去请安,也知道最近甄嬛的疯狂举动,“喔~吓人捏。” 景泰看着自己娘娘脸上的神色,不禁抽了抽嘴角,但凡收一收脸上的调侃呢,嘲讽值拉满。 要是被甄贵人听到,要被气死了吧,景泰暗搓搓想着。 文鸳没有怕她的理由,其余不谈,就说她现在握着甄嬛最大的把柄,甄嬛就翻不出什么花来。 永寿宫现在都是皇上的人手,富贵儿也打开了监控,以防有人做手脚,文鸳只需要调整好心态,多走动走动就行了。 她还在后院搭了个小戏台,让宫里的戏班子排些新奇的本子,每天听听戏,逛逛御花园,时不时去养心殿走一圈。 她还担任给皇上分类奏折的任务,把那些问安的,说废话的挑出来,皇上的效率高了许多。 多出来的时间只能陪文鸳看话本子,他觉得还不如批折子呢,酸腐书生看的他火直往上窜,这种人要是能做官,做驸马,他把头拿下来踢! 第25章 瓜尔佳氏(24) 时间过的飞快,对于文鸳来说每天都有值得开心的事,可能是好吃的糕点,好看的衣服,好看的话本子,都能让她感到幸福。 除了开始时有些不适之外,其他也没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景泰把她照顾的可好了,除了每天都逼着她吃燕窝,压着她走路之外,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宠溺得皇上都看不下去了,暗地警告她好几次,别太惯着文鸳。 也不知道是谁惯得,景泰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暗暗腹诽,要不是皇上纵容,娘娘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娘娘在家中时也没这样啊,还不是皇上,只要娘娘撒撒娇,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久而久之,娘娘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 说归说,景泰还是把皇上的嘱咐放在心上了,毕竟皇上对娘娘的感情不瞎的都能看见,据老人说,皇上当年对纯元皇后情深几许,她没见过那场面,可要她说,皇上可能更喜欢娘娘,毕竟当初 的皇上可没有独宠纯元皇后。 现今宫中最大的笑话就是曾经的好姐妹甄贵人和安官女子反目成仇,论引经据典骂人的本事,公众没人比得上甄嬛,安陵容每日都被挤兑的面红耳赤。 皇后倒是帮她,可皇后那人谁不知道,只面上说说,好看罢了,加之皇上又不管,皇后更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 安陵容的日子更加不好过,送上来的膳食不是馊的,就是全是肥肉让人下不了口。 自上回请安之后,后宫众人见到文鸳就是在中秋家宴,皇上又亲自去永寿宫接了文鸳,文鸳坐在上首,觉得中秋宴的歌舞着实无聊,歌姬们不想出错,导致每年的节目都大差不差。 突然上来一蒙着面的歌姬,唱的着实好,歌声悠扬,只是…… 文鸳见过乐坊的所有人,这个吗? “安官女子真是生了一副好嗓子啊,唱起歌来比乐姬们可好听多了。”甄嬛一听就知道是谁,当初还是她将安陵容举荐给皇上的,当即就将安陵容和乐姬相提并论。 要知道,弹琴和唱歌是不一样的概念啊,要是皇上发话的也罢了,自作主张就是自甘下贱。 安陵容本来摘面罩的手顿住,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好了,回到自己位置吧。”最终还是皇上发话,在宗亲面前,不能太丢面子。 甄嬛看着安陵容苍白的面容洋洋得意,却没看见旁边果郡王那不可置信的神色,嬛儿何适变成这副模样了。 归根到底,果郡王爱的是自己想象出的完美女人的形象,他给自己写了一个完美爱情的话本子,将自己投入其中,欣赏自己所谓的深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现在甄嬛形象的破裂反而让他产生了不满,自己话本的女主人公怎么可以不完美呢? 所以他看着甄嬛出去透气就立马跟了上去,不管不顾的直接拉住了甄嬛的胳膊,宫里的谣言传的有多快啊,其他人不提,现在在湖边吹风的文鸳,在亭子里生气皇上对荣宸贵妃偏爱的皇后就看的清清楚楚。 皇后人都傻了好嘛,谁能想到甄嬛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私会情郎,这个情郎还是皇上的亲弟弟。 文鸳没想到,自己就出来松快松快,端庄地坐着累死人了,就能看见这样精彩的画面,比原剧可精彩太多,瓜要的第一手的才最香。 文鸳一转眼就看见对面亭子里目瞪口呆的皇后,“贵儿,这下你不用费心透露给敬妃了。” 富贵儿也实在没想到会有人蠢成这样,说好的皇宫中的孩子都是从阴谋诡计中长大的呢,怎么果郡王就这么缺心眼。 文鸳看看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亲上了!这是在做什么!当后宫没人了吗? 甄嬛长得与纯元皇后有七分相像,皇后看着,都要幻视自己姐姐与情郎偷情了!简直…… 就是纯元能做出来的事,什么品行高洁,母仪天下,能勾引自家妹夫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皇后简直差点笑出声来,干的真漂亮啊 。 皇后已经想好了揭发他们私情的一百种方法啊,此时皇后对纯元的恨意,愤怒嫁接到了甄嬛身上,给甄嬛泼上脏水就好像隔着时间泼到了当初矫揉造作的纯元身上。 文鸳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边一对男女若无旁人争吵,亲近上,也就没注意后边的假山边上露出的青色宫装。 叶澜依出来,是想找王爷说说话,以表自己的感激之情,谁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不仅对甄嬛生恨,有了王爷的爱还要回宫,贪图富贵。 对王爷,曾经她心中完美的人也出现了裂痕,她不得宠,因为和文鸳交好日子才好过一些,甄嬛在后宫也算是举步维艰了,王爷竟丝毫不为她想想,要是宫妃被看到与外人拉拉扯扯是什么下场。 回到宴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收敛了神色,只有刚从亲历的人才看得出来,甄嬛的口脂颜色淡了一些…… 第26章 瓜尔佳氏(25) 皇上掌控后宫,可宴会时大部分的影卫都在大殿保护皇上,所以除了几位娘娘,没人看见。 皇后摩拳擦掌准备做一个完美的计划,摁死甄嬛,皇后这一生都活在纯元的阴影中,这一次好像能挣脱了,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做了这件事,皇上即使会处死甄嬛,也不会放过她这个丢皇家颜面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她的弘晖,终于能为你报仇了,皇家颜面?家族荣耀?和她有什么关系! “安官女子,你特意让我把大家都叫来到底有什么事?”皇后坐在上首,今天文鸳也来了,她猜到皇后要行动了,现场看戏就是爽。 “嫔妾要告发甄贵人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皇后这次用了安陵容,甄嬛将自己孩子的死,回宫的不甘,全都算到了安陵容身上,在她身上发泄恨意。 再不把甄嬛拉下来,她真的会死的!她是真怕了! “放肆,安官女子不得信口雌黄。”皇后佯怒,雷声大雨点小,在她以全家起誓之后,还是将皇上叫了过来。 皇上烦得很,这件事无论真假,都对皇家颜面有不小的影响。 皇后派人去甘露寺附近找人,看有没有撞见甄嬛与果郡王私会的人,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一个樵夫,据说他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穿的很富贵的人在河边搂搂抱抱。 “那安官女子你说,奸夫是谁啊?”皇后迫不及待发问,皇上瞥了她一眼,皇后已经不想管这些了。 “皇后,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把怀孕的贵妃都叫来!”皇上愤怒的点是皇家颜面和文鸳,皇后做的这么明显,谁都看出是她指使的了,堂堂大清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做这种见得不台面的事,叫天下人怎么想。 “皇上,是安官女子说甄贵人私通外男,才把大家召集起来,也把皇上找来。”迟则生变,“安官女子,那你说,奸夫是谁啊?” “果郡王!” 甄嬛没想到她真知道,控制不住的白了脸。 “放肆!”皇上的脸色阴沉,宫妃和王爷,要是传出去,皇室的面子真是被踩到脚下了! 话一说出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安陵容没有退路,只能跪下,“皇上,嫔妾找到了一个樵夫,他亲眼看见他们二人的私情,怎么会有假!” “皇上,既然安官女子这样信誓旦旦,不如还是查查,也还还甄贵人一个清白啊。”皇后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被捅出来,皇上就不会再说什么了,事情得有定论。 “安官女子,那就把那个樵夫传进来吧。” “是。” …… “草民确实看见有一对男女在河边举止亲密。” “那你看看,是她吗?”皇后指了指甄嬛。 “没错,就是她,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样好看的人草民从未见过。” “那那个男人呢?” “草民只记得他腰间有一只玉笛。啊!对了,他们手上还拿着红色的,像是婚帖?” “什么!皇上,甄贵人竟敢做出这种事!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小厦子,找人把甘露寺,凌云峰,果郡王府全部围上,给朕搜!” 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叶澜依都不说话,那次宴会之后她找过果郡王,挑明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劝果郡王将有关的东西都销毁掉,她不知道果郡王有没有照做,至少她报恩了。 不久,小厦子捧着一封红色的合婚庚帖呈了上来,上面正是甄嬛和果郡王的名字。 甄嬛立马跪了下来,证据摆在那里,即使甄嬛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没有办法让证据消失。 皇上看完,平静的把东西放下,“甄家,诛九族。” 说完就朝文鸳伸出了手,文鸳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她能看出来皇上的心情不好,于是乖乖听话。 “朕和贵妃先走了。”皇上直接带着文鸳走了。 “鸳儿,你说……” “皇上”,文鸳直接打断了皇上的话,“他们私通是他们脑子有病,又不是皇上贬甄贵人的,不是她自己想去的吗,说不定之前他们就看对眼了呢?” 文鸳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弟弟还是有些感情的,果郡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仅次于怡亲王,被弟弟背叛,皇上心里很难受。 “皇上把果郡王当弟弟,果郡王可不一定把您当哥哥。”文鸳不觉得果郡王是什么好东西,叶澜依知道她当时也在场,告诉过她她劝果郡王扫清尾巴的事,这样还能有东西被搜到,就是咎由自取。 皇上明面不能处置果郡王,他已经吩咐过暗卫了,毒杀。 至于甄嬛,皇上找了一个欺君之罪揭过去了。 第27章 瓜尔佳氏(26) 甄嬛被诛九族,沈眉庄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皇上根本没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 沈眉庄看得清楚,这件事都是皇后的手笔,立马传信回沈府,就要抓皇后的小辫子,为甄嬛报仇。 文鸳才懒得管他们的事情,反正自己的任务全部完成了,她们再怎么斗来斗去又斗不到她头上。 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着,再者,身子重了就没办法管太多。 文鸳侧躺在榻上,景泰做了一个靠枕垫着文鸳的肚子,好让她能侧躺着,也舒服些。 文鸳找内务府订了一根吸管,这样她就能躺着喝牛奶了,文鸳每天活动区域以床榻为半径展开,每天下床不是吃饭就是散步。 皇上欲言又止,这也太懒了些,上次他记得也没有这样啊,果然还是身子没养好吗。 皇上向太医院要了避子汤,他们谁喝反正都一样,他就先喝了,一碗药能管一年呢,张太医果然什么奇奇怪怪的汤药都能研究出来,是个人才。 “多叫你们娘娘动动,别老是一天到晚躺着。”皇上管不了文鸳,就只能对永寿宫的下人发号施令了。 下人们倒是没什么怨言,他们本来就是皇上的人,只是…… 他们拿娘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抓狂)。 娘娘做娘之后反而更会撒娇了,湿润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好嘛! “娘娘,乐坊说排了新的歌舞,只是在后院施展不开,只能去大戏台看,要不?”景泰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大家花了好几天,和乐坊那边串通整出来的。 文鸳思考了一下,还是去看看吧,这几天富贵儿也天天在识海里催她出去看看,她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顺了他们意自己耳边也清静清静,“那走吧。” 景泰生怕娘娘反悔,立马收拾东西就带着文鸳直冲大戏台。 正好就撞上了一场大戏…… 后宫妃嫔居然都到了,“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这么有闲心?”文鸳不由得疑惑,什么情况,大家都到了,怎么不请她,排挤她?(震惊) “是沈贵人说是有场特别好的戏就邀请大家来看看。” 这是沈贵人组织的,上回皇上因为皇后做局把贵妃牵扯进来大发雷霆,这次沈贵人没敢请贵妃,没想到文鸳倒是自己来了。 “既然贵妃也来了,就一起看吧。”皇后叫人多加了一张桌子,面上连装都不想装,上回皇上以贵妃为由,硬生生分了一半宫权给敬妃。 文鸳先点了景泰找人排的戏,确实场面大,精彩绝伦,戏班子将自己压箱底的技术都拿出来了,大家都看得开心,说说笑笑,连皇后都开了几句玩笑。 下一场是沈贵人点的,文鸳一看就挑起了眉梢,喔,看来沈府查到不少东西啊,这不就活活是宜修二号和纯元二号吗。 上面正好上演了二号宜修暗中在膳食中下手,害的纯元二号难产而死,皇后的脸色变得彻底,“沈贵人!你排的什么东西!” 她已经顾不上隐藏了,要是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该怎么办,皇上这么爱姐姐,会杀了她的。 皇上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宫众人还以为皇上对纯元皇后一往情深 。 “皇后娘娘急什么,不过一出戏罢了。”居然是敬妃先站出来说话,她一向不是不参与后宫争斗吗? “沈贵人胆敢随意编排本宫,未免太过放肆!”她现在就想把这件事打成谣言,之后再暗地把沈贵人弄死,知道太多的人还是下地狱比较好。 “皇后娘娘,嫔妾父亲前段时间写信给嫔妾,说是苦杏仁过于寒性,让嫔妾少吃。”沈贵人直接撕破了脸,“不巧,嫔妾曾经听说过皇后娘娘曾经让已故的纯元皇后多食呢。莫不是……” “大胆!”皇后没想到她查到了这么多,慌得不行,奈何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像当初举报甄嬛私情一样,一旦一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就一定要有结论才行。 沈贵人还想再说什么,小厦子就过来了,将众位妃嫔全部送回宫中,皇上怎么查的文鸳不知道,只知道第二日皇上就下旨废了皇后,与她此生不复相见,还将已故的纯元皇后贬为庶人,移出皇陵。 圣旨一下,前朝震惊,皇上将二人的罪状甩到了闹得最凶的大臣头上,把他一撸到底,赶出宫了。 剩下的也偃旗息鼓,要是他们自己发现被两任妻子耍成这样,他们也要疯,皇上这样也算正常,反正也没有回转的可能,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好。 皇后淡然接受了结果,皇上贬了纯元她就知足了,剩下的人生就待在佛堂为弘晖祈福吧…… 第28章 瓜尔佳氏(27) 皇后被废,后宫事务需要有人主持,皇上趁机晋了文鸳的位分。其实这次不晋升,等文鸳生子皇上也会晋文鸳做皇贵妃的,早些晚些的区别罢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宸贵妃瓜尔佳文鸳,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温婉恭顺,柔嘉维则,深得朕心。着即册封为荣宸皇贵妃,钦此! 文鸳站着接了旨,她快生了,皇上特地吩咐她站着即可。 文鸳捧着明黄的圣旨,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爬的这么快,皇上已经叫内务府准备封后大典了,只等文鸳瓜熟蒂落。 所有人只要不傻,都知道下一任皇后就是皇贵妃,即使觉得皇上准备的封后大典过于奢华,也没人敢说话,要知道,这可是清朝建立以来最隆重的了。 瓜尔佳鄂敏最近在朝堂上听得最多的就是酸话了,除了讥讽他们家靠女人上位就没什么新鲜的了。 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话有多酸,心里就有多嫉妒,还不是羡慕他生了个好女儿! 觉禅氏听说文鸳这怀的不好,每日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早早就向皇上求了恩典,进宫陪女儿了。 文鸳有段日子没见自家额娘了,开心得不行,她很珍惜和原主家人相知的日子,文鸳叫富贵儿扫描了觉禅氏,已经吃过了丹药,身体倍儿棒! 文鸳天天扒着自家额娘撒娇,把皇上忘在了一边,搞得他很不满,要不是他拦着,只怕晚上都要睡一起,那他就要独守空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玄学,自从文鸳这胎比预产期早了五天,正好抵掉上回弘暄晚的五天。 如了皇上和文鸳的愿,是个极可爱的女孩儿,公主一出生就被封作固伦和硕公主,皇上又亲自在宗亲面前发话,要留公主在身边。 文鸳一出月子就迎来了自己的封后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瓜尔佳氏之女文鸳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此!” “累死了!”文鸳把首饰一卸,扑到床上没了声音。 皇上无奈的将她拉到自己身上躺好,今天文鸳漂亮极了,她月子中将养的好,面色红润,粉面桃腮,杏眼耷拉着也能看出那完美的眼型,她身上哪哪都是圆润饱满的。 他爱怜地摸了摸文鸳的小脸,她册封礼半途就累得不行,后半程全靠皇上撑着她,她好久没运动,躺久了体力不支。 “明日起,朕每日监督你锻炼,身体太差。”皇上实在忍不了,他想与她共白首,首先得有个好身体。 “哼。”文鸳没拒绝,自己确实是懒了些,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只是她要个坏习惯,什么事非得别人监督,得逼她,她才肯做做。 “皇上别训臣妾了,今晚可是咱们洞房花烛,您不想我吗?” 文鸳的手不老实的摸了进去,别说,皇上腹肌和胸肌都老好摸了。结实又富有弹性。 “小色鬼。”皇上捏了捏文鸳的鼻头,文鸳怀孕时每天都要摸一遍,搞得皇上不得不多练骑射保持身材,以免被嫌弃。 …… 雍正二十三年,弘暄终于及冠,皇上这些年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弘暄完美继承了皇上对政治的敏感度,又有皇上精心教导,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皇帝预备役了。 皇上迫不及待地将皇位甩给弘暄,带着妻女就奔到了圆明园,只留弘暄第二日面对大臣们傻眼。 “额娘,哥哥现在估计很生气吧。”弘锦枕在文鸳腿上幸灾乐祸,她的容貌和文鸳有八分像,皇上爱屋及乌,更加娇惯她,好在孩子的头脑和他哥哥一样好使,又继承了文鸳的敏锐,才没有被宠成熊孩子。 弘暄的确很生气,即使知道阿玛会传位给自己,他也没想到原本稳重严肃的阿玛这么不靠谱,直接跑了,还是带着额娘和妹妹一起!只留他一个人,像话吗,啊? 弘暄只能回宫对着皇后诉苦,皇后是皇上亲自挑的博尔济氏家的女儿,性情活泼,刚好与弘暄互补,又是大家族出身,能担起皇后的担子。 夫妻俩感情也好,弘暄是理智的人,知道夫妻间得有感情日子才好过,对皇后极为爱重。 文鸳这辈子没受什么苦,顺顺当当的活到老,看着床前的丈夫和子孙闭上了眼,雍正在文鸳死后第二天就薨逝了,鸳儿想来娇气,一个人不知有多害怕。 …… 高曦月(1) “啊!回来了!”窃玉嘭地砸进了别墅的床里,一动不动。 “啊哈哈哈哈哈,玉玉这次咱们赚了8888功德啊,耶耶耶!”富贵儿围着窃玉发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功德呢,这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是多大的鼓励啊! “文鸳人呢?”窃玉终于抬起了头,身体还行,精神上是真累,她现在还能关心上一句就不错了。 “报告!委托人已经去投胎了。”富贵儿装模作样的将手举在太阳穴边上,估计又是看电视看的。 “玉玉,要休息多久啊。”富贵儿又刷刷地跑到窃玉身边,窃玉不知道其他系统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是这个狗腿样。 辣眼睛,窃玉又把头埋了回去,“至少一个月吧。我累死了,得休息休息。” “那……” …… “?你哑了?”窃玉死鱼眼盯着富贵儿,说话说一半是啥意思。 “你不伤心吗?”富贵儿小心翼翼得问,他上培训课的时候见过好多因为不能将感情从任务世界抽出来而疯掉的宿主 。 “还行吧。”窃玉并没有多伤心,她当然是喜欢雍正的,但是两个人已经共度一生了,这段感情已经圆满,没什么遗憾了。 她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完美结束,那么对她来说就到此为止了,她并不会耿耿于怀。 “上啊你!”窃玉恨不得把手柄扔到富贵儿头上。 “你躲在我后面是要给我收尸吗!”窃玉一巴掌就拍在了富贵儿头上,这已经是他们输的第十三把了,非得拉着自己打游戏,每次都拿她当肉盾! “我害怕嘛?(′???`?)”他一看见那丧尸就害怕哇,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他了。 “再来一次,我保证不这样了,求你了……” “最后一次!”窃玉戳着他的脑门…… “再和你打我就是狗。”窃玉甩手就走,“不如做任务。” 富贵儿整个人趴在地上,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 “你好啊。”窃玉还在睡梦中,硬生生被吓醒,“呀!你谁?” “不是你的系统喊我来的嘛。”高曦月也被窃玉吓了一跳。 “富贵儿,滚进来!” 窃玉一手整理自己的衣服,一手揪着富贵儿的耳朵,秀眉挑的老高。 “你什么坏习惯,为什么总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叫委托人来!” 富贵儿敢说是自己想报复那一拳之仇吗,他不敢。 “早上任务比较多嘛?(′???`?)”才怪,那些清朝的任务,那些暴力狂才懒得接呢。 窃玉瞥了他一眼,勉强相信。 “你好啊,我是任务者,你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窃玉对着金主就换了一副嘴脸,声音嫩的能掐出水来。 高曦月看着眼前的女人,后宫美女如云,金玉研,意欢都是绝色美人,可都没有这个吸引人。 不仅仅是容貌,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生爱怜,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做到。 “我就想各方位碾压乌拉那拉如懿,报复富察琅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病,居然嫉妒一个什么都比不上我的人,还白白送上命。我父亲母亲为此一夜白头。” “我知道我坏,但如懿是好人?一个神经病。”高曦月疯狂向窃玉吐槽如懿的骚操作,听得窃玉目瞪口呆。 不应该啊,后宫的女人怎么蠢成这样。窃玉想了想乌拉那拉宜修,甄嬛,安陵容,那个不是顶顶聪明的,怎么到了儿子的后宫后妃质量一下子掉这么多。 窃玉从高曦月口中听完一整个故事,“你们后宫有一个正常人没有?” 她打心底觉得这比甄嬛传的世界离谱多了,这世界线……这么癫? “拜托你了。”高曦月捧着窃玉的手,小狗眼状。 “皇上有时候还挺正常,有时候癫癫的,尤其是和如懿在一起的时候,尤其癫!” “我尽量吧。”窃玉干笑一声,还好乾隆从来不对高曦月动手,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打回去。 “你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吗?”高曦月觉得窃玉真是太漂亮了,一定能把那乌拉那拉·老太妃·如懿碾压的渣都不剩! “没问题,尊敬的委托人。”窃玉抛了个媚眼,一下子就把高曦月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答应了一系列条件,包括不限于使用商城(虽然没啥用),可以使用灵力(万一渣龙动手就立马反杀回去)等等等等。 “我在这里看你哦,结算的功德取决于碾压如懿老太妃的程度哦。”高曦月挥舞着小手帕,送走了窃玉。 …… “格格,王爷去了青樱侧福晋那里。”茉心走到高曦月身边,脸上满是不忿,自己格格这么好看,王爷怎么这么没眼光! “急什么,反正侍寝是迟早的事,王爷可得顾着他的“小青梅”,切。”高曦月简直无语。 就这也叫青梅竹马? “先给我梳洗吧,早点睡。” 她听说全剧如懿说了48遍墙头马上,她决定,如懿说一次,她找她一次茬。嘿嘿,一定会很有意思。 高曦月(2) 一大早茉心就把曦月薅了起来,这可是主儿入府第一次请安,虽然昨晚王爷没来,却也不能叫人看清了主儿。 主儿是大人唯一的女儿,虽然作为格格,嫁妆明面上不能超过侧福晋和福晋,可她茉心敢打包票,她家主儿的嫁妆绝对不在福晋之下,因此,茉心给曦月戴上了一对和田玉的双镯。 曦月又戴上了福晋赏的镯子,她当然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不好意思,对她没用。曦月就没摘,没必要现在就和福晋杠上。 富察琅嬅看见高曦月,心下一惊,怎么长成这样,比先前选秀时更叫俏丽了,一个青梅竹马的侧福晋还不够,又来了个洛神在世的格格,还好提前赏了避孕的镯子,不然她福晋之位怎么坐得稳。 曦月终于看见如懿,不青樱,长得比电视上好看些,但整个人透着股老太妃的腐朽味。 青樱不愧是心理大婆,言语中透露着自己作为王爷青梅竹马的傲气,还对曦月指手画脚,说什么后院都要以和为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福晋呢。 “侧福晋还是小心说话为好”,曦月加重了侧,“你又不是福晋,还教训起我了。” 曦月家中得力,比一个前朝重臣都没有的乌拉那拉氏强几倍,根本不吃她这套,不过一个侧福晋而已。 “你!”青樱年纪不大,面上一下就通红。 “格格慎言,我家主儿可是侧福晋!”阿箬站出来指着曦月怒斥,即使青樱再不承认,事实上阿箬说出的从来都是她的心里话。 茉心上前一巴掌就把阿箬的手打下去 ,“侧福晋,您的规矩,难道就是让下人指着主子骂吗?” “茉心,你懂什么,侧福晋的规矩怎么会用在自己身上呢,自然是用在咱们这种地位低的人身上了。”曦月讥讽地笑了笑。 主仆俩一唱一和把青樱挤兑的手都在颤。富察琅嬅倒是很满意,她早就看不惯青樱那副样子,简直是越俎代庖! 第一天的请安以曦月获胜结尾,青樱自诩清高,论嘴炮当然比不过曦月这老妖精啦。 曦月大获全胜,回院子的时候趾高气昂,就差哼着歌回去了。 弘历在前院也听说了这件事,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格格骂了个不守规矩的奴才,他当然不会在意,青樱那么大度,不会放在心上的。(才怪) 弘历打算晚上去看看曦月,按理说他应该多去青樱那几天,再宠爱其他人的,但是他觉得她的性子真是有趣极了,至于青樱,她大度,不会在意的(才才怪)。 曦月躺在榻上,笑得像是偷到香油的小老鼠,她乐一天了,只要想到青樱那吃瘪的样子,她就想笑,即使不是任务,她也讨厌青樱那副死样子,看着就叫人生气,忍不住想怼她。 弘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笑得傻乎乎的,身边的婢女也是,瞧着憨傻。 忍不住也勾起了唇角,“笑什么呢?”怼青樱就这么高兴? 曦月立马从床上翻下来行礼,万一王爷骂她怎么办,不是真爱吗。 “起来吧。”弘历看见她小心翼翼的小眼神,笑了笑,亲手扶起了曦月。 曦月看眼色一流,知道王爷没有怪她的意思,立马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弘历还没见过这样的人,骄傲明媚,笑得这么开心,一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当然了,长相也是他见过最好的,明眸皓齿,不笑的时候,清冷好似雪山上的神女,笑起来又像春日暖阳。 总的来说,招他喜欢,怎么当时选秀的时候没发现呢,早知道,就选她做侧福晋了,想来青樱也能理解的。(才才才怪) 他伸手将人揽到自己身上,握着人家的柳腰,让人坐在自己身上。 “还没回答本王呢?笑什么?”弘历没忍住逗她,曦月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咋办。 她一紧张眼睛就乱飘,心虚藏都藏不住,“我,我,茉心刚才摔了个狗啃泥,我笑她呢。”茉心被迫背了一个黑锅,只能咬牙承认。 “是吗?”弘历本就不想为难她,轻轻揭过。 茉心悄悄退下了,只留下了 曦月和弘历两个人。 “王爷,还吃晚膳么?”王爷来得太早了,她都还没吃饭呢,她今日给了青樱好大没脸,特地叫膳房做了一桌子菜,全都是她最爱吃的。 “……我是色狼吗?”他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曦月没说话,要是你的手没放在她的柔软上揉捏,另一只手在她身下作怪的话,她就相信了。 弘历被她脸上无语的小表情逗笑了,又狠狠地捏了一下,惹得曦月轻喘了一声,才放她去吃饭,他自己也还没吃呢。 高曦月(3) 曦月特意点了一道八宝鸭,听说那个厨子做鸭一绝,她特意叫茉心拿银子去买的。 鸭肉中浸满了糯米的清甜,肉质细腻,一口咬下满嘴生香,银子花的果然值得。 弘历倒是知道有个做鸭好吃的厨子,不过他最近忙着大婚,本来觉得鸭嘛,谁做的都差不多,但这个确实与往常不太一样,更多了草木的香气。 听说月儿身子不好,天天都要喝药,身上倒是一股草木花香,沁人心脾,还勾魂夺魄,鸭子很好吃,但眼前的人闻着更好吃。 一顿饭吃的弘历春心荡漾,憋得不行。 曦月美美吃完一顿饭,就是说,这厨子真的很不错,要是能调到自己院子里就好了,还没等她想完自己的小心思,就被从下摆伸进的手打断了思绪。 “……” 曦月看着那男人若无其事的脸,脸上装的是什么正人君子,手上一点都不安分,揉捏轻抚,不得不说,这人调情倒是有一手,再加上清俊优雅的脸,什么猥琐的事在他身上都显得高雅起来。她也旷了一个月了。 曦月挥手叫人下去了,站起来正面坐到弘历腰胯上,把人吓了一跳,弘历还没见过这样大胆操作,立马就受不住了,眼眶一下就红了。 面上装的慢悠悠,解扣子的手都快得冒烟了,扣子解了一半,手迫不及待地伸进去摸曦月柔软的皮肤。 经过上一个世界,也知道了真实的人和剧中是有差别的,眼前这个人就没有那么猥琐,果然一代代基因筛选出来的就没有丑的。 弘历生的太好,眉眼清俊,唇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显得温和些,但臀下紧实的肌肉和公狗腰告诉她,这一定是一个打桩的能手。 曦月顺势整个人趴在了弘历身上,两个人紧紧贴着,对方身上一点点变化都能感觉到,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曦月这次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更加敏感,弘历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就让她软了腰。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吻在了一起,弘历吮着曦月小巧的舌尖,觉得火直往上蹿,将怀中人的两条笔直的长腿架在自己腰上,拖着人挺翘的臀往床榻上去。 微黄的烛火透过雪白的纱,照在身下的女人身上,显得如玉般温润,弘历克制不住的用嘴感受温润的玉,粉嫩的梅花,引的曦月降下了小雨。 契合,这是弘历唯一的感受,确实是公狗腰,这是曦月唯一的想法,真适合去工地打桩啊。 王钦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声音,觉得正常,就高格格那个绝美的样子,谁能挡住啊,不就是多叫了几次水吗,正常。到时候多给王爷补补就好了。(当然,这是不需要滴,和菟丝子同房,越同越有哇) 倒是李玉,一副不屑的样子,高格格怎么比得上侧福晋。 这边情意绵绵,火热的能将人烫化,青樱那可就不好受了,白天自己被高曦月羞辱,晚上王爷就抛下自己去看她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脸吗。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弘历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的竹马之情吗。”青樱捧着一本墙头马上伤春悲秋,惢心赶紧安慰。 “主儿,高格格的父亲是能臣,王爷想来是顾忌的。主儿与王爷的情谊哪里是旁人可以相比的呢?” 要是曦月知道,都得笑撅过去,就她和弘历相处不到一天,她都能看出来,弘历有多骄傲,皇位保送生,会怕区区一个臣子? 阿箬想着曦月白天对她的羞辱,恨恨到,“高格格就是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魅惑了王爷,主儿,要不明天咱们去找王爷诉诉苦吧。” “那样的事,本侧福晋才不屑做。王爷心中有我就够了。”青樱状似不在意,如果不是手上的帕子都要变形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青樱开始并不打算主动找弘历,她有自己的打算,回来一定会主动来找她的。 直道这一个月,除了福晋能分到几天,其他时间弘历都歇在高曦月那里,她才坐不住了。 弘历知道青樱在生气吗?当然…… 不知道,他的心思全在曦月身上,哪里有功夫关心其他人呢?要不是父皇还在,绝对不允许自己独宠曦月,冷落正妻,他连福晋那里都不想去。 当然,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在没当上皇帝之前,想要独宠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才主动到了青樱那里,青樱本来都想主动示弱了,可弘历的到来让她以为自己在弘历心中还是有很多地位的,估计是为了让高曦月给自己做靶子,才这么宠她的。 这样的想法已出现,青樱觉得自己又行了,恢复了她怼天怼地的属性。 高曦月(4) 弘历还没说话,阿箬就抢先开口,“王爷您好久不来,咱们主儿都想您了。” “是吗?”弘历笑了一声,他对青樱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青梅竹马,并不吝啬于给她面子。 青樱知道弘历要来,特地备了一碗燕窝,清炖的。 “王爷尝尝这燕窝,燕窝是华贵之物,唯有清炖才不失其本味。” 弘历本来抬起碗的手一顿,华贵吗?膳房不是一堆?难道乌拉那拉氏已经破落到连燕窝都吃不起了吗? “青樱喜欢,我叫人送来,让你天天吃都行。”弘历开玩笑的说道,他自认为贴心,不戳穿她家族的破落,打算今后多送些来,想来以后就不会以为燕窝是华贵之物了。 青樱脸上一僵,感觉有些挂不住,“想来王爷在高格格那里看到不少好东西,不稀罕我这儿了。” “咱们贵为皇室,责任重大,要为天下百姓考虑才是,应该节俭以作表率。” 她自诩清高,又觉得自己出自满洲大姓,皇上还是她的姑丈,自认身份尊贵,现在只觉得自己的面皮都被扒下来了,只能阴阳怪气,拉大旗来维护自己的体面。 弘历一下子懵了,自己不是好心吗?也没说她吃不起啊,怎么就生气了? 他生来就是天潢贵胄,现在可以说是铁板钉钉上的储君,而且自己明明就是好心,还被反过来教训一通,况且,吃个燕窝就奢侈啦? “你简直放肆!”弘历眼神一下子暗沉下来,什么东西,连皇阿玛都不会这么教训自己。 “你乌拉那拉氏是什么破落户吗?燕窝也叫华贵?”弘历将碗扔在桌上,甩袖离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弘历忍不下这口气,脸色第二天上朝时都很难看,惹得皇上一直看他。下朝就把他召到了养心殿。 他也听说了弘历府上发生的事,心里对青樱极其不满,一个妃妾也敢教训皇子? “怎么?不是你求回去的侧福晋吗?”皇上看着弘历青黑的脸色好笑道。 “是儿臣识人不清,只顾及自小的情谊。”弘历脸都丢光了,自己求来的侧福晋给了自己好大一个没脸,还让皇阿玛知道了! “自小?”好不容易父子谈心,皇上问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们就看了一场戏,也叫自小吗?” 弘历一下子愣住了,是啊,自己怎么会认为自己与青樱是青梅竹马,她姑母可是想毒死他呢,他怎么就一点都不介意呢? 皇上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好像有些傻,可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皇上本来还想就高曦月的事敲打他一下,现在想想比起青樱来说,高曦月也算不错了,宠便宠些吧,好歹没有独宠。 “你好好想想,你该明白朕对你的期待。”皇上看着弘历就烦,挥手让人退下了。 弘历走在宫道上,边走边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意识呢? 曦月正在听茉心讲乐子,王爷去青樱侧福晋那里,不到一刻钟就被侧福晋气出来了,脸色那个黑啊,好多下人都看见了,整个府上都在传呢,现在有好几种版本。 今日请安的时候曦月狠狠嘲笑了她,青樱本就憔悴的脸更难看了,边上的阿箬现在根本不敢说话,阿箬的胆子取决于自己的处境,就像青樱,对上位者谄媚,尊重,对下位者吗,就会无视他们的痛苦。 不然府上的小人怎么一到青樱失势就拼命踩她,还不是她一边享受着下人的服侍,说着状似为他们好的话,一边无视他们的痛苦。 之前有宫女出了事求到她面前,想着侧福晋心善,万一会帮她呢,其实要是不帮,那宫女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青樱呢?说着会帮助她的话,转头就忘记,还被阿箬嘲讽一通,这件事在下人们中都传开了。 曦月今天穿的是鹅黄色的棋装,上面用极其细的银线绣出图案,行动间显现出飞鸟图案。 这件衣服是叫绣房新做的,是一个叫做海兰的绣女做的,别说,手艺不错,只可惜…… 人品实在堪忧啊,是一个双标的贱人呢。 曦月没想干扰海兰的剧情,两个贱人勾搭到一起正好让她一起收拾。 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打压如青樱,多一个人不多,她看她们不爽很久了。 “王爷回来了吗?”曦月想从当事人嘴里知道真相。 “想我了?”弘历一进来就听见某个小女人正念叨自己,幸灾乐祸得生怕人听不出。 茉心自动退下了,气氛这么暧昧,还留下来就是不识好歹了。 弘历擒住曦月的樱唇,描摹她的舌尖,吻的曦月差点没喘上来气。 曦月一把将弘历不老实的手拿了出来,一大早上的!克制点罢! 弘历哼笑了声,手揽住曦月的腰,把人好好地放在自己身上,时不时亲亲曦月的唇,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 高曦月(5) “啊?她真这么说啊。”曦月惊讶道,之前她在雍正后宫的时候,华贵之物都是蜀锦啊,东珠啊什么的,怎么现在连燕窝也贵啦。 “不提她。”要不是月儿问,他都不想提这件事,好心当成驴肝肺,短时间弘历不想看见青樱。 弘历后院现在只有四个人,福晋富察琅嬅,侧福晋青樱,格格高曦月,格格富察氏。 不算多,只是弘历现在觉得女人太多实在不好,要是多来几个像青樱那样的,他得少活好几年! 他们相识不过一月,要说感情多深也不是,只是高曦月在弘历心中确实有一席之地,他也愿意在曦月面前表现自己的内心。 弘历看着曦月,今天她穿着一身鹅黄宫装,龙华上只绣着一小朵雏菊,头上的旗头小巧精致,上面简单点缀了几只绢花和一只白玉簪子,主次分明,明媚动人。 弘历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低声关心她的衣食住行。 曦月软声对他撒娇,说自己首饰太少,连搭配的都选不出来。 弘历看着那明明很搭的首饰,睁眼说瞎话,说等会就给她再送几套来。 “王爷最好了。我喜欢玉饰哦。”曦月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她不太喜欢花花绿绿的,感觉像鹦鹉。 “咳!好。”弘历听出她在调侃自己的审美,皇阿玛也说过他好几次了,他又不是没有审美,他觉得月儿与玉就很配,只是自己偏爱富贵点的而已。 果然,下午弘历就叫李玉送来了好几套首饰,黄玉,红玉,和田玉都有,都是精致清雅的款式。 富察琅嬅最近的心情都还不错,准确的来说,嘴都快笑烂了。 她对当初王爷选择青樱做福晋的事情耿耿于怀,把青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对于曦月的得宠倒是没什么想法,没办法,人家家族得力,人又好看,王爷多宠些也正常,只要不是青樱就行。 青樱最近的日子很是不好过,下人们拜高踩低,她自己又立不起来,好歹是个侧福晋,膳房居然敢送剩菜过来,见她忍下,后来更是连馊了的饭菜都敢送来,她也不吭声。 连累院子里的下人,搞得下人们怨气颇重。 皇上不满青樱,又觉得弘历后院人太少,就从秀女中又挑了几个送进府里。 和原剧没差别,金玉研,陈婉茵,苏绿筠,三个人都是格格。 新人进府对曦月倒是没什么影响,弘历对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象征性宠了一两次就扔到一边了。整日还是缠着曦月,偶尔去看看福晋。 金玉研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容貌,必然在王府有一席之地,没想到府里已经有了一个绝色美人,金玉研在曦月身边显得俗气的不行。 她不甘心也没办法,弘历眼里压根看不见她,来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要不是她是皇上赐下来的,弘历都不会过来。 “高格格这么得宠,想来王爷不久就能为您请封侧福晋了吧。”金格格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她一进府就立了快人快语的形象。 曦月本来正欣赏手上新染的蔻丹,这是茉心新研究的颜色,是嫩粉色的,显得手更加柔弱无骨,纤细了。 听见金格格的话就斜了她一眼,“金格格这么了解,想来是王爷告诉你的了?” “嗤。”苏绿筠忍不住笑了一声,谁不知道,王爷就去过她那里一次,虽然她也是这样,可她不会不长眼挑衅高曦月啊,那可是王爷的心尖尖。 “高格格说笑了,嫔妾自己猜的罢了,不过是随口一说,大家不必在意。”金格格只能闭上自己的嘴。 不过…… 到底是有人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了,请安结束的路上,青樱拦住了回院子的高曦月。 “侧福晋安。”曦月行了个礼,她不会在面子上做过不去的事,让别人拿住把柄。 青樱没有叫她起来,站着俯视她,心中不断涌出恶意,一定是她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勾住了自己的少年郎,不然,弘历怎么会不来看她。 曦月的脸也冷了下来,她从来就没受过委屈。直接站了起来。 青樱吓了一跳,随后勃然大怒,“高格格怎么如此不知尊卑,我是皇上亲封的侧福晋。” “不知尊卑?侧福晋,您身为上位,却故意磋磨嫔妾,这难道不是不识礼数吗?”曦月说完转身就走。 她瞎说的,身为下位,她就不占理,现在不走,还等何时?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找一个身份更高的人给她撑腰。曦月直奔前院。 青樱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高曦月简直放肆!” “主儿,您可要好好给她一个教训,否则她迟早爬到您头上啊!”阿箬恶狠狠地盯着曦月的背影,撺掇青樱狠狠罚她。 她早就看高格格不顺眼了,一个格格而已,居然敢骑在自家侧福晋头上! 惢心见这主仆二人居然已经开始谈论该怎么惩罚高格格,简直心累,没看见高格格往前院去了吗? “主儿,恐怕高格格会向王爷告状啊。”惢心提醒道。 “怕什么,咱们主儿可是王爷的青梅竹马,王爷肯定会向着主儿的。”阿箬瞪了惢心一眼,将她推到一边。 青樱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惢心无语的同时,也被说服了一些,自家主儿与王爷的情谊自是别人不能比的。 高曦月(6) 王钦正靠在门口打瞌睡,看见曦月来了赶忙迎上去。 “呦,高格格怎么来了?” “王爷有空吗?有的话我找王爷有要事。”曦月缓了口气。 “奴才立马去通报一声。”王钦弯了弯腰,就进去通报了。 李玉看见曦月眼里划过了一丝不屑,高格格比不上侧福晋人淡如菊,也不知王爷喜欢她什么。 还好曦月没看见,不然非抽他不可。 一边的茉心却看见了,这个李玉,心都偏的没边儿了,不知道以为侧福晋救了他命呢。看来得找机会弄走。 茉心在曦月耳边说了几句话,曦月不着痕迹看了一边的李玉一眼。 “格格,王爷让你进去呢。”王钦谄媚地弯腰让曦月进去。 “茉心,你呆在这儿吧。”曦月对茉心抛了个眼神。 “是。” 曦月进门前还很正经,门一关就变成了小作精。 “王爷~”弘历被曦月九曲十八弯的嗓音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见鬼了?”弘历伸手接住往自己怀里扑的女人。 曦月伸手搂住了弘历的脖颈,戚戚然地控诉,“王爷,你要是不为嫔妾做主,怕是嫔妾就会变成那个鬼了!” “怎么了?”弘历还尚存一点理智,这人…… “闯什么祸了?”摸着她的秀发问,算了,反正她也翻不了天,闯不了什么大祸。 曦月一下子来了精神,手舞足蹈的将来龙去脉全讲了一遍。 “王爷,侧福晋就是针对嫔妾!”她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又抱上了弘历的脖颈,摇来摇去。 弘历被她弄得差点喘不上气,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 “好了,我替你做主好不好?”弘历轻声哄她。她被曦月闹得头疼,但又不忍心说她。 青樱真是,没事找事,非得惹曦月做什么。 弘历对青樱的愧疚也渐渐消失,他忙得很,怎么总是给他找事呢?说好的人淡如菊,不在乎名分呢? 皇上最近给弘历派了很多事,就想着磨砺他,所以他最近真的很忙,都好几天没空找曦月了。 弘历又温声哄了曦月一会儿,“月儿先回去,我晚上去看你好不好。” 又许诺了不少珠宝首饰,才把曦月送回去。 “王钦,侧福晋身边的奴才挑拨离间,杖责二十。”弘历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吩咐,“晚上去高格格那里。” 青樱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自己院子的宫人被杖责,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弘历哥哥不记得他们的竹马之情了吗?高曦月!一定是她挑拨,弘历哥哥一定是看在她的阿玛得力的份上!一定是的! 青樱坐在阿箬和惢心床边,“你们好好养伤,形势所迫,只能忍耐了。” “是。”惢心简直不想说话,形势?不就是王爷宠高格格吗?整天说侧福晋与王爷青梅竹马,她看也就这样。真不知道怎么她们就这么深信不疑呢? …… 福儿(私设,没查到哲妃宫女是谁)伺候富察格格躺下。 “格格,您的胎快坐稳了,怕是的快点爆出去了,否则太说不过去了。” 福儿担忧,自家格格也太过谨慎了。 “我何尝不知道呢。”富察格格叹着气,可没办法啊,她看得出来福晋事实上心胸不宽,怎么可能容许她先生下长子呢? 这可怎么办呢…… “福晋有孕已满两月了。胎气稳固。”太医放下手。 “素练,送太医下去。”富察琅嬅满脸开心,太好了,自己终于有孩子了,只要这次是个男胎,她的福晋之位就会稳如泰山。 “莲心,去告诉王爷!”富察琅嬅下意识吩咐。 福晋终于有喜了,弘历也很高兴,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子,这样就能堵住外人的嘴,谁也不能对他的后院指手画脚了。 “李玉,从库房拿一些安胎的东西给福晋送去。” 李玉送完东西没回正院,直接去侧福晋院子通风报信。 送走了李玉,青樱颓然地靠在椅子上,福晋有孕了,自己却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怎么会这样,明明当初成为福晋的人应该是她。 富察琅嬅还没高兴几天,富察格格有孕三月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她的护甲摁在桌子上隐隐变形。 “娘娘,我们要不?”素练在旁试探。 “不必,就算是个皇子,也挡不了我的路,本宫还不屑做伤害孩子的事!”富察琅嬅冷静了些,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要越冷静。 “主儿,您就不着急啊!”茉心接连听说后院两个女人怀孕,难免沉不住气。 “急什么,我迟早会有”曦月漫不经心的调整手上的琵琶,她继承原主在琵琶上的天赋,再加上她自带的灵气,她的琵琶技艺一日千里。 曦月好笑的拍拍茉心的手,“别着急,你看王爷这么疼我,我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怎么样,我刚刚弹得曲子?” “主儿的琵琶弹得越来越好了,奴婢如听仙乐耳暂明呢。”茉心缓了缓心情,拍曦月的马屁。 当然也是事实,想来宫中也没有比主儿弹得更好了的。 高曦月(7) 距离上回弘历从青樱院子里离开,已经有两个月了,弘历再也没踏进这里一步。 青樱抓着胸口的衣服,缓了口气,“惢心,将那盘梅子糕给王爷送去。” “阿箬,把……”她闭了闭眼,亲手将别的女人送上心爱人的床这种事,叫她肝肠寸断,可没办法了,王爷不见她,她得为自己找一个帮手,一个助力,否则在后院已经无法立足了。 “把人抬过来。”阿箬在绣房找到了一个一个绣娘,长得虽然比不上高曦月那样绝色,却也能和金玉研一较高下。 青樱借着改衣服的名义,把人带过来迷晕了,又在房间里放了催情乱智的香,这香是姑母送来的秘药,没人能挡得住。 “王爷,这是侧福晋送来的糕点。”李玉趁王钦不在,将糕点送了上去。 弘历看了一眼,知道这是青樱在向他示弱,到底是自己求娶的侧福晋。 “知道了,放这儿吧。”弘历放下了手中的笔,尝了一口,糕点是从前的味道,人却不是了。 “去高格格那儿说一声,今晚我就不过去了,让她早点睡。”提到曦月,弘历声音也软了下来。 青樱如今也出息了,连他身边的人都敢收买…… 弘历收起面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将糕点推翻在地。 李玉得意洋洋地走到了曦月院子,“高格格,王爷今晚要去侧福晋那儿,让您早些歇息呢。”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一个奴才敢光明正大的嘲讽主子。 “知道了。”曦月按下茉心。 “李玉公公可以滚出去了。”曦月笑得温柔,眼里冰冷一片。 李玉脸色一变,讪讪的退了下去。 “主儿。是不是有些冲动了。”茉心本来还很生气,见到曦月这样不给李玉面子却也 忍不住担忧,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 “他这副样子,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真正的主子是侧福晋吗?”李玉这样子不知被多少人看见了,大家都不是瞎子。 “王爷容不下他的,再者说,我身为主子,教训一个不尊上的奴才谁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主儿,王爷怎么突然想到侧福晋那儿去了。” 曦月想到什么,嗤笑一声,“记得之前传来的消息吗,咱们侧福晋可是找到 了一个美人儿啊!” 曦月得宠,府里多的是投靠她的人,她虽在院子里不出门,可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耳朵里。 “咱么侧福晋,可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啊。”之前装的多清高啊,现在形势一不对,立马就撕下自己的面具,做出一副不得已的姿态。 茉心也想起平时侧福晋的做派,架子端得比福晋还大。现在原形毕露了吧,这样下作的手段都用的出来,不愧是她的好姑母教出来的。 …… 青樱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传出的男女欢好的声音,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她一晚上都没能合眼。 弘历一睁眼,看见了自己身边躺着的陌生女人,懵了一下,昨晚的记忆潮水般上涌,伴随着记忆的还有他的怒火。 他昨晚来,本来是想给青樱一个警告,让她少窥视前院,可是一进屋子,他就闻到一股香味,之后他就失控了。 好啊,好,将手伸到前院,还敢给他下药,怎么,这是乌拉那拉氏祖传的手段吗! 弘历带着怒火,没叫人服侍,自己穿好了衣服出去,没看床上的人一眼。 “王爷。”青樱早早就在门口等,见人来赶忙开口叫住。 然后她就被弘历的脸色吓了一跳,“王爷,怎么了?” “你不是清楚得很吗,乌拉那拉氏。”弘历面无表情地看着青樱假假做戏。 弘历不想看见她这副死样子,又转向了旁边双腿打颤的李玉,“既然你这么喜欢乌拉那拉氏,今后就留在这儿伺候吧。” 说完甩袖走了,要不是没有废侧福晋的前例,她非得把她贬到底不可。 青樱瘫倒在原地,她又搞砸了,在她无措的时候,房间里传出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叫醒了她。 没用的东西!青樱这样想着,但是很快调整了表情,变出一副痛苦怨怪的模样,无非就是将锅甩到海兰身上,说她晕倒,她好心将她放在自己床上休息,却没想到,王爷认错了人。 这副说辞但凡换个人都不会信,可海兰这个疯狗就是深信不疑,对青樱产生了无限的愧疚。 弘历直接将海兰抛在脑后,连一个名分都没给,同时彻底厌恶上了青樱,变相的禁了她的足,这一禁就禁到了皇上驾崩。 高曦月(8) 王爷本来已经递了晋曦月为侧福晋的折子,奈何皇上突然驾崩。 “又是这样,我和先帝八字不合吗?”曦月都快郁闷死了,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得郁闷。 “主儿!”茉心赶紧捂住曦月的嘴,“慎言呐。” “我知道,发发牢骚罢了。” 其实也是好事,这样她就能当贵妃了,好歹地位更高,现在她更好奇的是青樱的位分。还会是妃位吗? 不久宫中就传来皇后薨逝的消息,曦月就知道事情还是按照原着发展了。 也不知道熹贵妃哪里来的胆子敢在宫中实名制下毒,难道她以为弘历还是原来那样好糊弄的吗? 果不其然,皇上让内务府好好修整永寿宫,让太后暂住寿康宫。 这次皇上根本没让皇后拟后宫妃嫔的位分,打算自己拟,防止太后插手,但是青樱不知道发什么疯,还是屁颠屁颠的求太后给她改了名字,还是如懿。 “真是颠颠的,她不会以为这样太后就会放过她吧,她们两家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了,还这么天真。” 曦月对青樱,不,如懿的脑回路感到震惊,果不其然,又成了炮灰,两头不讨好。 弘历本来早就想叫曦月去宫里陪她,结果事情一个接一个,太后像是被掐住脖子般死命蹦跶。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在太后蹦跶最欢的时候,将太后在宫里的人连根拔起,前朝大臣被皇上骂的狗血喷头。 “过来。”弘历向曦月伸出了手。 她笑了一下,将小手放了上去,“皇上终于想起臣妾啦?” “宫中事情太多,若你过来,少不得沾一身腥。”弘历知道曦月是在作怪,还是解释了一通。 她皱了皱琼鼻没接话,太后确实是个疯婆子,不知道她从哪个话本里看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出的话没几句能听的。 “好了,来看看,想要哪个封号。” 曦月这才看见桌上几个封号,仪,昭,矜。都是极好的封号。 “内务府拟的封号?” 弘历挑了眉没说话,只问她喜欢哪个。 曦月这下知道,里面还有皇上自己起的,还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愉,叫人舒心的舒。 她想了想,指了指那个矜字。 弘历就握上了她的纤腰,侧头亲了亲她,“贵妃与朕心意相通。” 喔,矜贵妃,新鲜啊。 曦月一开心,就轻轻回应了身后贴着她的人,孝期做不了什么,只能亲亲聊表安慰了。 “那,侧福晋是什么位分呐?”她还是没忍住八卦。 “到时候就知道了。”任曦月怎么撒娇都没能问出来。 不过,比她低就是了。 除了皇后,曦月的册封旨意是最早出来的,皇上还将高家抬入了满洲镶黄旗。 “矜贵妃,可真是矜贵啊。”皇后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自己给了高曦月那个避孕的手镯。 自她生下永琏之后,皇上就没和她同过房,后院也没有子嗣出生。 只有皇后所生的长公主,二阿哥和富察格格所出的大阿哥,王府里谁不知道,皇上早就不再宠幸后院的女人了。 很快众人的册封旨意都下来了,饶是皇后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抠门。 富察格格封了嫔,如懿就封了个贵人,其他全是常在,就金玉研,估计皇上是为了避讳,赐了个封号,玉。 瞧瞧,敷衍成什么样了!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封妃的,可还有人不长眼。 “恭喜恭喜。”,天知道王钦有多尴尬,可好话又不能不说。 院子里跪着的就没有笑着的,潜邸旧人,除了贵妃,全是低位。 如懿尤其不能接受,本来自己压了高曦月一头,现在可好,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皇上怎么能这样! 册封圣旨一传出去,太后一下子就歇了为难如懿的心思,一天到晚把摇香菇挂在嘴边,结果就封了个小小贵人,为难一个贵人有屁用,真是,浪费她的谋划。 完全不想想,在皇上的态度表现得这么明显的情况下,前朝后宫谁敢帮她。 太后最终还是没能搬进永寿宫,弘历不是原剧中的弘历,不会允许一个太后在自己的后宫兴风作浪。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高曦月今天穿的是皇上新赏的暖缎,皇上全给了她,那月白的颜色衬得她更加飘飘似仙,皇后不自觉掐紧了手心。 皇后话锋一转就提到了节约开支上,曦月知道这规矩实行不了多久,也没反对,反正也是为了前线士兵,钱又不是进了皇后口袋。 曦月看向下面面无表情的如懿,克制不住嘲讽她的心思。 “照臣妾看,乌拉那拉贵人也不必节省开支,反正你现在就穿的跟老太妃似的。” 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大家都很讨厌她啊。 “贵妃说笑了,嫔妾想到姑母病逝,就没什么心思打扮了,叫大家见笑了。” 如懿僵硬扯起嘴角,当做看不见大家的嘲讽眼神。 “也是,本宫许久没见过你了,对你之前穿的什么也没印象了。” 她向来只对着别人的痛处猛踩,“想来皇上该有印象才是,本宫可得好好问问,到底大家都是姐妹,得多些了解才是。” 高曦月(9) 如懿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见她这样,曦月笑着转开了眼神。 无视了她,和旁边的玉贵人聊天,抛开其他不谈,金玉研还是很会说话的,能逗人开心。 皇后坐在上首,只是微笑着听她们说话,比起身居高位,独得圣眷的高曦月,她更加讨厌如懿,自从那日皇上将那柄象征福晋的玉如意从她手中夺走,她与如懿便是一生之敌。 曦月直接去了御前,皇上昨晚叫她请完安后去伴驾。 “皇上!” 曦月来的时候,皇上正躺在榻上假寐,下面是一群南府的乐妓在弹琵琶,曦月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皇上真会享受,臣妾可刚从雪地走过来呢。”曦月自然地坐到男人怀里,将冰冷的手伸到人衣襟里。 “嘶。”弘历无奈睁开眼,将冰冷的小手拿出来握在手心,“怎么这么凉,不是叫御撵接你了吗?” 早知道就不让她来了,不知道太后整什么幺蛾子,美其名曰听听曲子放松心情,放松个屁啊,弹这么难听!越弹他越烦。 曦月没敢说她在路上和茉心打了会雪仗,“臣妾身子不太好,皇上知道的啊。” 皇上嗤笑了声,没理她,当初她父亲说她身子不好,叫他多多包容,后来她入府,他特意叫太医好好看看,打算娇养着。 谁想到,太医说了,他这辈子就没把过这样健康的脉象! 心里想着,手上还是没放,帮她暖手。 “皇上喜欢听这样的?”曦月听着这琵琶声,难道这就是爱新觉罗弘历的审美吗? “在你心里真就喜欢这种?”弘历一下子黑了脸,掐住了她软嫩的脸。 一句话就让下面的某人白了脸。 “那皇上怎么不听臣妾弹呢。难道是嫌弃臣妾了。” 曦月装作生气的扭过了身子,手却没收回来,甚至还往上攀了攀。 弘历看这人作怪的样子,原本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把女人的手揣进怀里,空出的手揽上了人的腰,顺势将头放在曦月肩膀上。 “贵妃娇贵,不是你不给朕弹?嗯?” “我哪有!”要不说越心虚说话的声音越大呢。 “你们都下去吧。”他没想叫人看她笑话。 “你没有,好不好。我的错,是我没本事叫你弹,下次一定让你好好弹给我听。” 侧头轻吻她的耳垂,没看见离开的乐妓看曦月怨毒的眼神。 “那是谁?”曦月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拿凤颈琵琶的人。 她一来就发现弘历满是不耐烦,这才故意作怪哄他。 “太后送来的人。朕打算随便封个官女子扔到后宫算了,还是得给太后面子。” 好一个官女子的面子,不过曦月没有拆穿。 笑着说“那这样,海答应就不是位分最低的了。” 弘历没想起来她说的是谁,不过想不起来就代表不重要。 弘历黏了曦月一天,就没放她回翊坤宫。 过了几天就听皇后说皇上新封了个白官女子 。 “皇后娘娘,怎么没听说皇上宠幸新人呢,不都是贵妃娘娘伴驾吗?”玉贵人总是不死心,非得挑拨离间。 “玉贵人又清楚了?”曦月一开口大家伙都想起来矜贵妃上回挤兑乌拉那拉贵人的事。 立马就没人开口了。 “皇上说,看在太后的面子,给新人一个恩典罢了,并未宠幸”皇后淡然解释。 在座的人都沉默了,皇上大权在握,已经不肯受任何人的约束了。 连太后的面子都不想给。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白蕊姬跪在下方,低眉顺眼连头都不敢抬。 太后和皇上斗法,谁叫她是太后的人呢。 本想着能博得宠幸,也风光一回,谁能想到,她引以为傲的容貌皇上根本不看一眼,计划让皇上体会为人师以获宠也行不通,皇上看不上,封了末等官女子也没得宠幸,太后的任务根本完不成,她还是被人踩在脚下的那一个。 看看这满宫的人,有谁正眼看她吗? “贵妃娘娘很得意吧。”白官女子在御花园拦住了曦月。 曦月惊呆了,这人真是不知所谓,“白官女子,冲撞上位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贵妃娘娘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但年轻的人总是更有优势不是吗?” 白官女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受宠就是这样的吗,头上的珠翠随便一样就是她见都没见过的,身上的衣服虽然没什么花纹,可待在宫里久了,哪里看不出这料子的金贵呢。 “年轻?白官女子宫里若是没有铜镜的话,就去湖边照照。”曦月甩了甩帕子。 “白官女子不敬上位,就罚你跪在这里两个时辰,茉心,拿盆水来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尊容。” “双喜,走吧。”曦月毫不犹豫的走了,没再回头看,没必要。 茉心没多久就离开了,没人看着他,可白官女子不敢起来,她是故意的。 完不成太后的任务,她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有冲撞贵妃,冲撞一个连太后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她才能全身而退。 谁都不知道,当时贵妃走后,皇上又召见了她,在她以为自己即将上位时。 她听见皇上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会弹琵琶?”她跪在地上发抖,突然想起之前嬷嬷说的话,贵妃娘娘的琵琶天下无双。 “奴婢不过微末之技,奴婢擅长的是扬琴。” “那就好,下去吧。”皇上低下头看奏章,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高曦月(10) “白官女子怎么跪在这里。” 白官女子抬头看了一眼,乌拉那拉贵人,没理她。 “贵妃有些任性,望你多多包涵,大家毕竟都是姐妹。” “不劳贵人费心了,贵妃娘娘位分远在我之上,嫔妾自然不会有怨。” 白官女子根本不看她,不就是给她上眼药吗?是嫌她活的太长了吗? “太阳大,贵人不如先回去吧。” “放肆!一个官女子,有什么好得意的。”阿箬指着她的鼻子就骂,眼里满是嫉妒,凭什么,都是宫女,她却能成为皇上的妃嫔。 白官女子伸手狠狠地把她的手打了下去,“一个宫女就敢对小主不敬,难道是贵人指使的吗?” 如懿的脸色难看起来,匆忙安抚了白蕊姬就拉着人离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妃嫔,你怎么这么刻薄呢?”如懿状似责怪地说道。 “下次不许了。” “奴婢遵旨。”阿箬不情不愿的答应。主仆二人演的开心,边上的宫女太监快被恶心吐了,谁听不出来如懿话语中的纵容啊,他们这些人待在宫里久了,看眼色一绝,如懿这点小伎俩但凡机灵点都能看出来。 “回来啦,快来尝尝这糕点,是你爱吃的。” 曦月赶紧招手叫茉心过来,“主儿,不用奴婢守着吗?” “站那儿做什么,站这么长时间腿不难受啊?”曦月不以为意,拿了一块糕点递到人手上。 “她不敢起来。毕竟得给太后一个交代啊。”曦月一眼就看出来白蕊姬在打什么算盘。 她不认为在看见皇上对她的宠爱之后,她还敢针对她,无非是想拿她破局罢了。 不过,敢利用她,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主儿,奴婢看见乌拉那拉贵人去找她了。会不会二人想要结盟呢?” 曦月没说话,只指了指自己的旗头,那意思——那又怎样,我是贵妃! “太后娘娘可真会折腾,做这么多小动作,难不成想篡位啊?” 她是真不理解太后,好好一个太后,把自己折腾到寿康宫还不够,这样下去,皇上连寿康宫都不让她住了,直接和其他太妃挤挤算了。 “想来太后娘娘是对王府的事情一无所知了。”不然怎么还会给皇上塞人呢。 “瞧着吧,太后娘娘可还有很多手段没拿出来呢。” 曦月不屑地笑了一声,癫太后遇上正常水准的弘历,那可是真有好戏看了。 …… 弘历今晚照例去翊坤宫找曦月,突然看见了站在宫道上的如懿。 “……”这是干什么,如懿不知为何翻出了曾经选秀时穿的衣服,手上拿着一本书。 如懿好像刚看见弘历站在那儿一样,“参见皇上。” “如懿啊,你这是……” “嫔妾今日看见白官女子跪在这儿,想起了曾经姑母被幽禁的日子。” 如懿面露痛苦,整个人沉浸到了回忆中,将手上的书合上,露出了封面上的“墙头马上”四字。 弘历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淡淡开口,“如懿,当初你在三哥选秀上出了丑,朕想着青梅竹马的感情将你带到了自己府上,又想将你姑母放出来,是你将你姑母送上了黄泉路。” “朕自以为仁至义尽了。” “难道是嫔妾想入王府的吗!”如懿崩溃了,她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 “你不想吗?!” “朕没给你选择吗?” 他闭了闭眼,一个在选秀上出了丑的人,会有什么好姻缘吗? “你回去吧。”弘历不再看她,大步走开。 李玉撑住了倒下的如懿,“主儿……” “回去。” 掉在地上的书没人捡起,第二日被洒扫的宫人连着落叶扫走了。 “姐姐……”海答应早上起来就听说了晚上的事,她知道姐姐有多在乎与皇上的感情。 “没事。别担心。”如懿硬扯起唇角。 “呦,乌拉那拉贵人说什么呢?”曦月刚跨进来,就看见那边两人凑在一起窸窸窣窣。 “难道是说昨晚上外边儿的风有多大吗?” 敢截她得宠,如懿可真有种啊,上次骂她骂爽了还想再来一次是吧。 “贵妃娘娘也太过了些,贵人到底是皇上的青梅竹马。”海兰耐不住地跳出来,她的好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贵妃还要咄咄逼人! “过?青梅竹马?” “海答应是住的离乌拉那拉贵人太近了,患了懿症吗?” “她拦住皇上,不是窥探帝踪?还有,看了场戏就叫青梅竹马了?简直可笑!” 曦月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 说出了酝酿好久的话就是爽! 高曦月(11) “好了,别吵了。”皇后在曦月说完后还是出来打了圆场。 “今天还有一件事,本宫顾念莲心,打算将她嫁给王钦,如此也算是有依靠了。” 皇后自顾自笑着说道,像是没看见莲心惨白的脸色和众人惊讶的神情。 “娘娘,奴婢……”莲心嘭地跪倒在地,流着泪想说什么,却被皇后打断。 “好了,你先下去吧。” 曦月还是有些不忍心,“娘娘,皇上也答应了?” 怎么会呢,王钦可是御前的人,皇上怎么会允许皇后与王钦绑在一起? “本宫会和皇上商量此事的,贵妃不必担忧。”皇后脸色一变,昨日素练说王钦喜欢莲心,不如将人给他,也好拉拢王钦,为二阿哥铺路,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没来得及和皇上说。 “贵妃娘娘也太过操心了,皇后娘娘与皇上之间的事还不用贵妃娘娘操心。”海兰亲爱的姐姐被贵妃嘲讽,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什么时候也轮到海答应对本宫指手画脚了。乌拉那拉贵人还是管好自己的狗,别让她到处乱咬人为好。” “皇后娘娘还是好好想想吧,看看皇上能否同意御前与后宫勾搭在一起。”曦月说完起身。 “臣妾先告退了,皇上还在翊坤宫等着呢。” 可惜,曦月好不容易发次善心,提醒下皇后,还是被当成了耳边风。 皇后来找皇上的时候,曦月就在内室睡午觉,她被皇后声音吵醒。 “皇上,王钦公公好歹是御前总管,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她。” “是吗?”弘历终于从奏章中抬起头。 “皇后,莲心是你身边的大宫女,是不是委屈了她啊?” 但凡皇后聪明些,就知道皇上是在试探她。 “皇上,这也是莲心自己的选择。”皇后还是笑着坚持。 “既然如此,那朕就让王钦出宫养老吧。” “皇上!” “好了,皇后你打的什么算盘朕心中有数!这件事不要再说!回去!” 曦月等到皇后走了才从后面走出来,直接上了台阶,靠在椅子扶手上。 她刚醒头发散在肩上,几缕垂在了皇上手背上,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 “皇上别生气了。” 她将手盖在弘历青筋突出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 弘历将曦月摁在自己怀里,顺着她的长发。转开了话题。 “不是困得很吗,叫你陪我批会儿折子都不肯。” “皇上的气势把我震醒了。”曦月调笑着蹭他。 “作怪。你别管这些腌臜事。听着没?”弘历知道她都听见了, 但还是不想她掺和进来。 “我都劝过皇后娘娘了,她还是不听我的。”曦月不明白,明明皇后平时都是贤后的典范,怎么有些时候就像是被迷了脑袋。 “自然是觉得利大于弊了,还认为朕看不出她那些把戏。” 皇后和皇上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只知道皇上曾经是宫女之子,身份不高,却不知道皇上在三阿哥被革去皇带子后有多得先帝重视,先帝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个软性子呢? “还是月儿深得朕心。”弘历抱着曦月,觉得她真是哪哪都合自己心意,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离不开曦月了,自己生身父母都已不在,曦月就是他所有的感情寄托之地。 曦月眨眨眼靠在弘历肩膀上没说话。 …… 素练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后的脸色,“娘娘……” “都是你,出的什么主意!”皇后狠狠甩开素练的手。 素练低头不敢说话,她是听了玉常在的话才向皇后建议的,生怕皇后知道她吃里扒外。 金玉研至今还不放弃,她也不可能放弃,她身上背负着玉氏和世子的期望。 “皇后可是嫡子生母,嫡子要是还在的话,就算我生下孩子,也爬不上去。” “那富察嫔呢,那可是长子生母。” “当然要慢慢寻找时机,一点一滴地给他们泼脏水,迟早有一天能成事。” 皇后生怕因为自己连累二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疯狂逼着二阿哥进步,累的二阿哥一病不起,患上了哮喘。 皇上震怒,收回了皇后的宫权,暂时由矜贵妃掌管,富察嫔从旁协助。 曦月做的倒是顺手,前一个世界她也做了十几年皇后,雍正的后官比这可复杂多了。 贵妃管理后宫井井有条,处事公正又宽容待下。 在曦月的管理下,宫人们也不敢议论后宫之事,不敢踩高捧低得太明显,贵妃可不会惯着他们,贵妃脾气不怎么好,又深受皇上爱重,他们也不敢放肆,倒是比原先富察皇后管理时清净许多。 高曦月(12) “娘娘!” 茉心匆匆跑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白官女子和乌拉那拉贵人在御花园发生争执,白官女子将人推进池子里了。” “什么!” 曦月猛地站起来,脸色很不好看,她以为上次过后白官女子就能收敛一些,想都不用想,就是白蕊姬的错,这人的嘴有多欠打没人比她更知道了。 等曦月赶到的时候,侍卫们刚刚将乌拉那拉贵人从水里救起来。白官女子脸色煞白地站在边上,被俗云搀着。 侍卫们救人自然是好事,只是…… “乌拉那拉贵人的侍女呢!这么久就不知道给主子披件衣服!” 就这样湿淋淋的待在人家怀里像什么样子。 阿箬像是刚回过神的样子,赶紧给乌拉那拉贵人披上外袍。 “谁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阿箬一下跪倒在地上。 “贵妃娘娘容禀,白官女子突然在池边拦住我家主儿,说什么我们主儿年老色衰,只知道仗着与皇上的青梅竹马之情作威作福。故意激怒主儿,两人拉扯间白官女子将主儿推进了池子。” “娘娘可要为主儿做主啊!” 阿箬磕头磕得血流了满脸。十分骇人。 “你呢!”曦月看向一边的白官女子,“冲撞上位,什么罪名你知不知道!” 她烦得很,夏日燥热,她还得站在太阳底下给她们调理官司。 “娘娘,嫔妾没有!嫔妾确实说了那些话,也确实与乌拉那拉贵人在池边起了争执,可嫔妾怎么敢做这种害人之事。” 天杀的乌拉那拉氏,她发誓她绝没有推她,她明明就是自己倒下去的,可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算计她,等着! 曦月倒是相信,要是真是她做的,她不会不承认。 “明明就是你,不然主儿怎么会突然掉下去。” “好了!” 原来,在自己身处下位,不得宠爱,没人帮扶的情况下,她也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皇上怎么说?” “回娘娘,皇上说,您看着办就行。”惢心在事情发生不久就去了养心殿,可是,皇上不见。 一句话就叫乌拉那拉贵人瘫倒在地,她今日只是顺水推舟,想为自己博得一丝怜惜罢了。 她失魂落魄,仿若没听见曦月最后说的话。 最后曦月只罚了白官女子罚跪三个时辰,禁足三月,那怎么办呢?白官女子位分已经最低了,还能怎么降? 白官女子恨恨地瞪着如懿,她想要安稳度日,可她偏偏来招惹她,那她就让乌拉那拉氏看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报复起来会有多恐怖。 曦月离开御花园去了养心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毕竟一个后妃差点死了,皇上再怎么说也该来一趟。 “王公公,怎么在这儿?” 王钦战战兢兢的躲在殿外的屋檐下,曦月叫他的时候差点把人吓跪下。 “娘娘,你要不等会儿再进去?” 王钦擦着头上的汗,明明今日挺热的,可王钦倒像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曦月没听,稳稳踏进殿内。 养心殿里一片狼藉,御案都被掀翻了,杯盏碎了一地。 曦月从身后抱住弘历的腰,将头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这是?” 弘历出了口气,握住曦月的手没说话,说不出口。 他只是伸手蹭了蹭曦月的脸。 最后他还是没说,只是将人留了下来,什么也没做,抱着人躺了 一晚上。 第二天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为了安抚如懿,晋她为嫔,赐了个封号,娴。 皇后失了宫权,只觉得自己的后位摇摇欲坠。 她心中惶惶,只能将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二阿哥身上,从早到晚都陪在身边读书,不准二阿哥分心一点。 二阿哥才几岁啊,就被这样逼着用功,没几天就病倒了。 “永琏,你是嫡子,要比别人更加用功,这样你皇阿玛才能更看重你,知道吗?” 皇后话语温和,但是态度强硬的将书塞到了永琏手上,让他站在门口醒醒神再继续读书。 …… “茉心,将账本收收,等会儿给皇后娘娘送去。” 曦月将最后一本账册看完之后扔到了一边。 “为什么,皇上没说过啊?” “马上中秋了,皇上也该放皇后娘娘出来了。总要顾及皇室颜面啊。” 茉心低低应了一声,“娘娘,您也太过委屈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曦月笑了。 她什么都没干,却白白得了一段时间的宫权,赚了好吧。 只要皇后没有犯什么大错,皇上不会轻易废了她的皇后之位,总不能伤了功臣的心。 高曦月(13) “娘娘,莲心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怎么了?” “不知道啊,莲心只说皇上,娴嫔,白官女子都去了。” 自从上回之后,莲心直接投靠了她,她是个忠心的,怎么说呢,她觉得莲心只是忠心,但无所谓对谁,于是现在莲心就是她的人了。 “去看看。” …… “嫔妾只和娴嫔有过恩怨,不是她还能是谁!皇上要替嫔妾做主啊!” 曦月进去的时候白官女子正捂着自己的脸,从缝隙中也能看到布满了红肿的疱疹。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曦月还没蹲下去就被皇上扶了起来。 “今天倒是懂规矩了。” 弘历将人带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没搭理下面跪着的的两人。 皇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皇上这是在敲打她,连这么点小事都要闹到皇上跟前,他不耐烦了。 曦月大概知道是什么事,轻笑了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跪着。” “贵妃,之前宫务都是你在管。” “是。是有什么纰漏吗?” 她可没给后宫众人发过什么白花丹,总不能还能扯上她吧。 “白官女子说,娴嫔送去的香膏里掺了害人容颜的白花丹。”说完她停了一下。 看了曦月一眼,脸上似乎带着些责怪。又转向了皇上。 “臣妾在娴嫔房里确实搜到了白花丹,可,不知为何,并没有娴嫔拿过的记录啊。” “所以呢,没有记录不就是没拿过?是旁人陷害吗?” 曦月冷了脸,她算是知道了,今天这事还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白官女子一眼,她面上有掩不住的惊慌。 白官女子不可能有胆子敢陷害她,多半是被利用了。 “从记录上看没有人拿过白花丹,可这东西偏偏就出现了。” “想来贵妃可能第一次执掌后宫,还不熟悉吧。” 皇后将矛头对准了曦月,暗指她能力不行,把控不住后宫。 “怎么?皇后就没往前面记录看看?想来一个月白花丹也放不坏吧?” “娴嫔,你宫里找出来的东西,不解释解释?” 曦月说完无视了皇后,看向下面跪着的如懿,想知道这人会说什么。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妾百口莫辩。” 娴嫔睁着那双不大的眼睛,嘟起了嘴唇,像个傻子一样,把曦月气了个仰倒。 “百口莫辩?你是猪吗?” 曦月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弘历吓了一跳就想伸手拉她,曦月甩开了他的手。 “把太医院的人找来,东西是什么时候拿的,谁拿的,都给本宫说清楚!” 在场的人被曦月的爆发吓了一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愣着做什么?”弘历回神,他头一次见到月儿气成这样,心疼得不行。 “进宝,还不快去把太医院和延禧宫的人都带来。” 进宝带了个小太监进来。 “皇上,这就是太医院管理药材的。” 弘历拦住了又想站起来的曦月,今日她气性有些大了,气多了伤身。 “你说,那白花丹是谁拿走的,什么时候拿走的,详细说来。” 那个小太监吓的浑身颤抖,“是,是,是娴嫔娘娘身边的阿箬姑娘,说娴嫔娘娘要白花丹做香囊,在五月十五的时候来拿的。” 娴嫔看见皇上投过来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她的心狠狠沉了沉。 要不是牵扯到曦月身上,她还气成这样,弘历其实管都不想管,他前朝的事堆满了御案,他还要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国家大事哪一件不比这重要。 娴嫔赶紧将阿箬拉出来,希望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阿箬死死低着头,额头上满是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娴嫔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副表现不就是拿了吗。可她明明没吩咐过! 弘历将曦月护地死死的,皇后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将事情与贵妃联系起来了,不过,能报复报复娴嫔也是很不错的。 “娴嫔,阿箬可是你的陪嫁啊,你这……” 皇后像是拿不准主意,“皇上,您看?” 弘历冷眼旁观,他对娴嫔很是了解,这件事确实不是她做的,但是,那白花丹的是她的贴身宫女,他相信,别人能信吗? “娴嫔褫夺封号,降为常在。” 又看向另一边的白官女子,“白官女子晋为常在。” “好了吗?满意了就都回去吧?” 直接将人全部赶了出去,除了曦月。 等人都走了,他才将曦月抱到了自己身上,“跟你没关系,知道吗?你做得很好了。” “那到底是谁指使阿箬陷害主子的呢?” “我再查查,查出来再说。” 弘历不可能放任一个藏得这样深的人藏在后宫,他不喜欢变数,不喜欢有人脱离他的掌控。 曦月是他喜爱,无论怎么样他都喜欢,也不介意这人有事瞒着自己,可其他人想要这个待遇,绝无可能。 第42章 高曦月(14) 上次之后,曦月与皇后的矛盾已经摆到明面上了,皇后管着内务府,不得不防,曦月就叫父亲送了个懂药理的宫女进来。 “奴婢香云拜见矜贵妃娘娘。” 茉心领进来的是一个圆脸小个子的姑娘,瞧着就喜庆。父亲送了信进来,叫曦月放心用,这宫女是高府的家生子。 “起来吧。”曦月让茉心扶她起来。 “是个有福气的,你今后就跟着茉心吧。茉心,好好教教她,多照顾着些。” “多谢娘娘恩典。”香云笑出了一对小酒窝,看着更甜了,像是个福娃娃一般。 “哼╭(╯^╰)╮”等人走后茉心才轻哼了一声。 叫曦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我们茉心吃醋啦。” “放心,你家娘娘还是最疼你了啦。” 茉心也就是象征性闹闹脾气,没人比她更想娘娘好了,当然,在娘娘心里,她茉心永远是最好的!(震声) 马上就要到万寿节了,曦月本来一直在纠结送皇上什么好,香囊什么的感觉太普通了,可是一时她也没什么灵感。 上回皇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腰间的玉佩磕坏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 她亲自画了图样送到内务府,本来她想着画个可爱些的,又想到皇上还得带着到处走,也太损形象了,最后还是画了个威严的白玉蟠龙环佩,上面的流苏可是她亲手打的呢。 曦月刚将玉佩放到锦盒里,就看见进宝走进。 “贵妃娘娘,皇上请您去养心殿伴驾呢,轿辇都备好了。” …… 曦月踏进养心殿的一瞬间,弘历就抬头走下了台阶,扶起了人,虽然曦月连膝盖都没弯一下。 “怎么了?” 昨天她才来过,今早皇上也才从翊坤宫出去,怎么这么快就有把她叫来,早上还说忙得很呢。 “上回的事查到了。” 弘历挥手让人下去,倒不是多重要,只是他看着曦月这副正经的样子好笑,配合她一下。 “等下。我猜猜。”曦月赶忙打断。 她这些天一直有在想这事,“玉常在,对不对?” 她想来想去,宫里有这样心机的就只有玉常在和海答应,但是海答应位分过低,没有人脉,倒是玉常在有个内务府的干爹,在宫里这么些年,人脉广。 弘历倒是不奇怪,宫里就这么几个人,月儿看人向来准,猜到也正常。 “皇上打算怎么办?”曦月一看弘历那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是,当初事发之时没拆穿,现今总不好秋后算账。 “先叫人盯着,她总不可能就出手一次。” 弘历就召幸过人一次,以前从来没发现他后宫还有这样的人呢。可惜啊,他容不下这种人待着。 他后宫只能容下婉常在这种老老实实的人,精明的,还是换冷宫待着才好。他只喜欢曦月,就不允许其他人在那里上蹿下跳。 “要是她不动手呢?” 弘历笑着低头亲她,让她说不出话来。“那朕就帮她动手。” 有时候,不是看她做没做,是看弘历想不想她做,想要什么样的后果,一切都要看他的想法。 她就知道,弘历这种掌控欲强的人,不会允许一个外族暗中搞这种小动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本来她打算要是皇上不作为,就自己上来着,这样也好,别脏了自己的手,反正对一个皇帝来说一点因果根本算不了什么。 “皇上真贼。”曦月扯了扯人的衣襟。 “今天晚上我会更贼,今晚留下来陪朕吧就。” 曦月其实很少留在养心殿,不是自己宫里就不怎么习惯,也羞涩不怎么放得开。 每次都要弘历再三挽留,十次能留一两次就差不多了,他喜欢曦月害羞的样子,漂亮,虽然每次都被骂色狼。 “行吧。看在你最近这么辛苦的份上,就不让你折腾了。” 曦月终于松了口,最近天灾频发,弘历每天都很忙,但还是坚持每晚都去看她,压缩自己的睡觉时间,她不是不心疼。 “我们月儿善解人意,体贴。” 弘历又抱了她会儿,让她在一边看书吃点心,自己重新扑到了国事中。 曦月一边看书一边消化上个世界获得的功德,上一世她从雍正那里蹭了不少,可不是偷的,是雍正自愿给的。弘历给她都被她先放在了一边。 其实她当答应系统不仅仅是为了功德,她太孤单了,修炼之人性情淡薄,她平时也没什么妖精说话,能与人相处她还是很高兴的,主要是目前为止,都对她很好。 当然,温馨时刻终止于弘历将她抱上龙床的那一刻,这人果然就是个大色胚!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到养心殿来了,弘历今晚非常激动,曦月这健康得像牛的身子都有些扛不住,差点一脚把人踹下床。 第43章 高曦月(15) 曦月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皇上起身了,想到什么赶忙惺忪着爬起来。从衣服堆里掏出了装玉佩的盒子。 抬着脑袋看向弘历,弘历赶紧走到床边,“什么,这么急?” 曦月没说话,亲手将玉佩系到他身上。 弘历温软了眼神,摸了摸曦月的头,又揉了揉她的秀发。 “好看,多谢月儿了。” “皇上不许摘哦。” “好,不摘,你再睡会儿。” 曦月倒头又睡了回去,撅着屁股,趴那就不动弹了,惹得弘历笑得不行。 皇上登基以来头一次万寿节,宫里很是上心,办的极为隆重。 赈灾的事告一段落,弘历心情也很是不错,脸上笑容多了不少,清朗俊逸。 曦月旁边是富察嫔,要说这富察嫔不愧是最先伺候弘历的人,太了解他了,对曦月向来抱着温和友善的态度,也没什么野心,只带着大阿哥安心度日。 她们俩倒是聊得来,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凑在一起品评歌舞。 弘历看了曦月好几眼,人家聊得开心,根本不带搭理人的。 “薄雾浓云愁永昼……” 曦月听到这首词眼皮一跳,看向下面的女人,用团扇挡着脸,身姿婀娜,嗓音清冷。 唱的很是不错,只是人嘛…… 这不是清高女叶赫那拉·意欢吗?怎么现在出现了? 玉常在装作快言快语,她本来就没有恩宠,再来一个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这唱的什么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锐利的话让意欢身子僵硬了一下,这次曦月没有开口解围,又来一个她最看不爽的清高怪,富察嫔向来低调,也不开口。 一时间场面到底是尴尬住了,弘历也冷了脸,又来,他只是对曦月色狼,其他人在他眼里都一样,一样的烦。 太后面子上挂不住,只能自个儿开口,“皇帝觉得这歌舞怎么样啊?” “还行,就是比不上上一个惊艳。”弘历不高兴的时候就不爱给人脸,一下子就将意欢贬到了尘埃里。 “皇帝眼光也太高了,哀家瞧着倒是很好。” 太后今天是铁了心要给皇上塞人了,她觉得上回弘历没宠幸白蕊姬是没看上这样的清粥小菜,这意欢虽然比不上贵妃绝色,倒也清丽可人,想来弘历看见她的脸会喜欢的。 “还不拿下扇子叫皇上瞧瞧。” 意欢拿下了团扇,露出泫然欲泣的眼,被心上人这样说,她只觉得心都碎了。 “也就这样,比不上月儿一根头发丝。” 弘历是真的不耐烦了,要不是曦月在桌下按着他的腿安抚他,他能说的更难听! 他无视了意欢,剥了桌上的荔枝喂给曦月,还是看月儿洗洗眼。 “皇帝!”太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太后娘娘要是喜欢,不如皇上就给她个位分,也好常伴太后左右尽心侍奉。” 曦月也不排斥意欢进宫,反正都一样,进了还更好呢,事情一而再,却不可再三,太后已经给皇上塞过两次人了,弘历不会容忍第三次。 “既然贵妃这么说,那就封个常在吧,常在太后左右,就此封号常吧。” 意欢差点跌倒在地,倒是曦月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斜了身边握着她手的男人一眼,皇上也太过促狭了,常常在。 下方的宫妃也都笑出声,虽然她们没封号,但这个封号也没人想要吧。 “皇帝,这可是叶赫那拉氏的女儿。”太后显然不满。 “怎么?朕要是不顺着他们意,叶赫那拉氏就要造反?” 太后一下咽了声,再不开口。 意欢脸色煞白的下去了,临走还是忍不住看向上方的心上人,可弘历根本不看她,只是眼神温和地和身边的贵妃说话,整个人化成了绕指柔,和刚刚尖锐刻薄的样子完全不同。 意欢不是不知道皇上独宠贵妃一人,可她以为按照自己的容貌,才情,必能在皇上心里有一席之地。 现实和理想的落差让她失去了平衡心,眼睛深处多了一丝阴沉,要是那个人是她就好了…… “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刻薄,想来她也是克制不住情感罢了。”如懿忍不住开口,意欢让她想起来自己,自己的感情和她何其相像,如懿心中已经将人视作知己了。 曦月还没说话,就被男人抢了先。 “乌拉那拉常在,贵妃也是你能说的?” 弘历连如懿都不想叫了,刚刚刻薄的难道不是他?怎么这人就只盯着月儿。 “乌拉那拉氏对贵妃不敬,即日起,降为答应。” 弘历觉得这些人简直太烦,拉着曦月就提前走了。 还不如和月儿在床上过呢,大色狼美滋滋的想道。 高曦月(16) “娘娘,常常在来了。”茉心偷笑着过来。这封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后宫,看来大家都还是乐子人啊。 “不见。让她回去。” 曦月低头写着乐谱,她今早看见院子里的菊花开的很是漂亮。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她打算新谱一首琵琶曲,没空见人,特别——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茉心,拿我的新琵琶来。”这是万寿节的时候父亲连着寿礼送进来的,从她会弹琵琶开始,父亲就开始收集琵琶,找到什么好的就送来给她,她的琵琶都能摆满一个库房。 曦月琢磨了一上午,终于将其改成了自己满意的样子。 茉心见娘娘结束才过来,“娘娘,常常在还在外头呢。” “怎么回事,不是叫人回去吗?” 曦月冷了脸,这是做什么,听不懂别人说话的人最烦了。 “让她进来。” “矜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意欢顺从地跪在地上,行礼流畅优雅,没有一丝错漏,想来是早早准备入宫了啊。 曦月没叫人起来,一边欣赏刚写完的谱子,一边品茶,没错,这也是父亲刚送进宫的花茶,娘亲亲手做的。 直到常常在受不住倒在地上,曦月才开口。 “找本宫何事。”常常在看向上方高高在上的人,又环视翊坤宫内部的摆件。 所有的家具都是紫檀木的,摆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瓷器都是官窑出品,但却清新雅致,谁不知道官窑所有的瓷器都是按照皇上的心意的,可这与贵妃这里的完全不同,想来是特意烧的,贵妃真是得圣心啊。 她想起昨晚进宫时的住所,内务府向来都是按照皇上心意办事,皇上不喜她,内务府就随便给打扫了一下,偏殿本就狭小,摆件又差,显得更加破败了。 “娘娘,嫔妾想知道您凭什么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您不爱陛下不是吗?” 她多爱皇上啊,可是她没有从贵妃眼中和她一样的心意,凭什么一个没有真心的人却能得到皇上喜爱,皇上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曦月震撼,她上一次见到这样让人震撼的人还是某个在海边奔跑的女子。 “要不去太医院找个太医看看吧,你出生的时候可能夹着脑袋,出问题了。” “茉心,带人下去。” 常常在到底是贵女,做不出丢人的行为,即使没问到答案很是不甘心,还是跟着茉心出去了。 茉心在翊坤宫门口看着常常在失魂落魄的走远,她其实特别不理解常常在,她虽然只是一个宫女,可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懂得不少。 论情意,乌拉那拉常在不比常常在少,人家还是青梅竹马呢,可皇上照样不喜欢,这世界上,并不是你喜欢谁谁就必须喜欢你的,常常在难道不觉得皇上跟她很像吗? 凭什么这个问题是娘娘、皇上决定,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说嘴了。 茉心想着,这情啊,真是件复杂的事情,自己还是安心待在娘娘身边吧。 常常在被皇上丢去了延禧宫,与如懿同住一宫。 这让如懿很是难堪,自己作为潜邸老人,位分居然还不如一个新人,她心里别扭得很,即使她们对皇上的感情相同,只要如懿在下位一天,她们就绝无可能成为朋友。 自万寿节之后,皇后的偏执好像又上了一层楼,对待二阿哥更加严苛了,听说二阿哥小小年纪常常熬夜温习功课。 皇上本来想管,可只要一提到这件事皇后就好像被打开了愤怒开关,对着皇上一顿输出,无非就是说皇上不重视嫡子,将他气的不行,久而久之,皇上也懒得管了。 …… “皇上!” 曦月睡得正熟,就听见外头有人惨叫得厉害。头疼的厉害。 素练撕心裂肺地在外面喊叫,声音凄厉,把两人都吵醒了。 “怎么了?”皇上伸手捂住曦月的耳朵。 “皇上,听说二阿哥高烧不退。”进宝在帐外小声回。 弘历赶忙坐起来,将被子好好给里面的人盖上才叫人进来。 “贵妃就不去了,叫她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曦月身子不适,连太医也诊不出来,他只能让人好好歇息,连她请安都免了几天了。 弘历赶到阿哥所的时候,太医正忙进忙出煎药,皇后就苍白着脸站在门口。 “启禀皇上,二阿哥是操劳过度,以致受了风寒,到现在已经转为了哮喘,今后切不可再劳心劳力了。” 皇后一听就崩溃了,大哭出声,扑在弘历脚边,没看见那人的脸色黑得吓人。 “你们都下去。” 弘历猛地抓住皇后的衣袖将人拖了起来。 “朕说什么,叫你缓着些,别让永琏太累了,你就是听不进去!” “现在倒是满意了?” “皇上!永琏是嫡子啊,怎么能像别的阿哥一样呢?” “别的?” 弘历都气笑了,“怎么,朕才登基几年,你就迫不及待顶上朕屁股底下的皇位了!” “臣妾没有!” 皇后说不上来一个完美的理由,归根到底,重视的是嫡子,而不是孩子。 “好了,朕会调一个嬷嬷来负责永琏的衣食住行,你,不准再插手!” 弘历将皇后的手甩开进去看永琏,孩子昏睡着,小脸上全是汗珠,彻底坚定了皇上让皇后远离永琏的想法。 高曦月(17) 弘历回去后就将阿哥所的人全换成了自己人。无论皇后怎么哀求,弘历还是只让她每十日见一次。 皇后的事给富察嫔提了个醒,皇嗣本身就是最重要的,即便身为母亲,一旦危害到皇嗣的身体,皇上依然不会手下留情。 皇上虽然对后妃没什么感情,对自己的孩子却是一等一的好,他子嗣不丰,就这几个独苗苗可不得好好捧着。 “怎么了?”今日太医照例来给曦月请平安脉,请到一半就愣住不动了。 俗话说,不怕大夫笑嘻嘻,就怕大夫眉眼低,太医严肃的样子叫曦月吓了一跳,慌得不行。 太医感觉气氛不对,赶紧回神,他有些摸不准。 “娘娘,臣不敢确定,不如请院首来看看。” “茉心,去找皇上。” 弘历听说了消息匆匆赶来,什么病连李太医都摸不准,他他医术仅在院首之下。 两人小声说了许久,院首才出来。 “禀皇上,娘娘,臣二人摸着都像是滑脉,只不过月份尚浅,不敢确定,至少得过半个月才能确定。” 两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晕了,太突然了这也。曦月的月事确实晚了些,可月事早晚几天本就是正常的,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还是曦月先回了神,“皇上,这事毕竟没个定数,要不先瞒着吧。” 弘历将人扶到自己边上圈着,“好。” “章太医,将所有孕期的要事都写下来给朕。贵妃的胎仔细着。” 弘历是在宫里长大的,对那些腌臜手段了解很深,太医太容易被收买了,懂药理的人少,稍微做些手脚旁人也看不出来。 “将王太医也找来,你们三人一起负责贵妃的身子。若是有什么差错,让朕失了皇嗣,那就去宁古塔照顾边军吧。” 王太医是妇科圣手,再加上两个太医院医术最好的,要是这样都保不住贵妃的胎……废物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弘历这辈子还没这么紧张过,毕竟是皇位保送生,他伸手将曦月搂在自己怀里。 曦月的头贴着弘历的胸膛,听着里面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可能是吊桥效应,曦月的心跳也快起来了,无论她是否有过孩子,当知道新生命的那一瞬间,还是会像第一次一样激动。 “你好好养着,就说身子不适,最近的请安也先别去了。” 她乖巧点头,“皇后娘娘估计也没心情让我们去请安。” “月儿,终于,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有儿子,可毕竟不是月儿生下,没人比他更清楚没有孩子的太妃有多可怜了 ,只看先帝的妃嫔就知道了。 要是没有孩子,他百年之后,月儿该怎么办呢。 只要想到他会有一个孩子,有着和月儿相似的五官,他会把人捧到天上的,他想。 曦月早就饿了,她午膳还没吃呢,皇上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呢。 “皇上,回神了。”曦月拿头撞着弘历的胸膛,撞到人回神为止。 “你现在就这样了,等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岂不是要晕过去。” 弘历好笑回神,将人拦腰抱起来放到桌边。 “进宝,传膳,朕和贵妃一起用。”好在前朝最近无事,估摸着最近一两个月不会出什么大事,正好能陪曦月到胎气坐稳。 曦月想的却是,皇后的镯子还带在她手上呢,得想个办法摘了,怀上倒还好说,按照旁人的体质,怀孕带着零陵香必是要滑胎的。 吃完午膳弘历打算陪人睡会儿,曦月佯装作怪挣扎,将手磕在了床沿边上。 镯子应声断裂,重重的摔在地上,里面的黑丸子散落一地。 不知道是什么,可藏着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刚回到太医院,板凳都还没坐热,饭还没吃上一口的太医又被叫到了翊坤宫。 弘历哄着人先睡了,一个人坐在外室,桌上摆着那些黑色的丸子,“这是什么?” 太医拿起细细嗅闻一番,就严肃了起来。 “敢问皇上,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贵妃的镯子里掉出来的,什么作用。” “回禀皇上,这是零陵香,有避孕之效,只要贵妃娘娘佩戴时间长了,就会落胎。” 天哪,刚刚皇上才威胁过他们,就出现问题,太医只觉得自己脑袋不保。 “贵妃佩戴了多年,可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 太医一听就知道是皇室密辛,“贵妃娘娘有孕已是有幸,切不可再佩戴,微臣开服药,让娘娘好生将养也就无碍了。” “退下吧。” 里面的曦月这才翻了个身,安稳地睡过去。 高曦月(18) 弘历吩咐完就回床上陪人睡觉。 他自认为对怀里的人还是了解的,多少猜到今天的事月儿应是有所谋划,这并没有什么,反正是皇后先出手的不是吗?月儿反击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居然一开始就开始谋算了,他独宠贵妃没错,可皇后的尊荣她哪点没享受到?弘历想着自己的心思睡了过去。 “去延禧宫。” 要说现在的延禧宫是真热闹,两个死恋爱脑,一个疯狗,每天如懿、意欢两个人就坐在一起诉说自己的爱恋,海兰就负责在一边咒骂贵妃,聊得热火朝天。弘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听着里面人对月儿的贬低、蔑视,弘历火直往上撞,想都没想一脚将门踢开了。 “怎么不说了?” 弘历施施然坐到主位上,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啊?” “皇上把延禧宫一锅端了?” 曦月一起床就听说这个爆炸消息,延禧宫三个妃嫔,海答应被皇上打入冷宫,剩下两个被降为官女子,丢到了破败的碎玉轩。 “怎么回事?” 她知道皇上会去延禧宫,毕竟当初的镯子是她与如懿一人一个的,如懿那个皇上也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博得皇上怜惜,如懿都能搞成这副样子,也是够可以的。 “听说她们三人组团在说娘娘坏话呢,言语间满是诅咒,皇上气得不行。这才发落了她们。” “诅咒?” 曦月嗤笑一声,“满口诅咒,那本宫可不得好好回报?” “茉心,叫内务府好好替本宫照顾她们三人。” 茉心应声去传话,什么东西,也敢诅咒娘娘,她茉心不好好教训她们她就不是娘娘最得力的下属!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皇上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是发现了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也知道弘历也不是,但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就是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小心思让她这一天都不高兴。 曦月搅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将它当成某个人撕烂。她往自己口中灌了一碗茶水,还是没压住内心的暴躁。 她猛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就往外走,茉心刚从内务府回来被自己娘娘吓了一跳。 “娘娘,您……” 曦月没等人把话说完,扯着人的手臂就上了轿辇,“你别管,跟我走。” 茉心小心的瞧着娘娘的脸色,怎么回事,她出门前还好好的,难道是乌拉那拉官女子的诅咒生效了? 茉心一路胡思乱想,没注意养心殿已经到了,刚想回头搀曦月,就见人直直的往内殿冲,气势汹汹的样子,连进宝都不敢拦。 “皇上!”曦月埋头冲进来,差点撞上了泪痕满面的皇后。吓得弘历飞三步并两步从台阶上下来,将这个气呼呼的小女人拉进怀里。 “皇后娘娘万安。”曦月没蹲下去,被男人制住了。曦月敏感的感觉到了弘历的怒气,更生气了,挣扎着脱离男人的掌控。 弘历狠狠闭了闭眼,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皇后先回去吧。” 皇后被别人看到了狼狈的样子,泪水控制不住,如蒙大赦般跑出去了。 他这才有空闲看向怀里的人,“你闹什么?” “我闹!” 曦月气的一拳头差点捶到弘历眼睛上,弘历赶忙避开,要是真让她打到,明天就该顶着紫黑眼圈上朝了。那些前朝老顽固非得将人说成祸国妖妃不可。 “我错了,你没闹,消消气,气大对身子不好。” 能怎么办呢?人还不是自己宠的?这样大的脾气还不是自己惯着的? 曦月其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即使自己心里也这么觉得,但要是弘历好好和自己说也就罢了,要是弘历也这样说的话,她真的会生气,今天非得闹翻天不可。 见这人这么识相的份上,曦月放松了身体,任由弘历将人带到上方坐着。 “没睡好?”弘历到底冷不下脸,顶着女人推拒的手亲上了女人的耳垂。 曦月突然委屈的撅了撅唇,将头埋到弘历的颈窝,在他耳边小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生生将弘历气笑了,他一起就匆匆地给她报仇,她倒好,一醒来就冲过来找事。 想来还是太闲了,弘历想着,找些事情给她做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手顺着曦月的裙摆摸了进去,轻轻挑逗怀里的人,用手将人调戏的娇声连连,这才放过了她。 “朕就是这么讨厌你的?”弘历拿出了手,问她。 “你!” 曦月说不上来话,捂着通红的脸跑了出去。 弘历没追,拿起桌上曦月丢下的皱巴巴的帕子擦了擦手,处理完事务慢悠悠地荡到翊坤宫。 高曦月(19) 曦月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窝里,真是没脸见人了,弘历这个老色胚,怎么能那样呢! 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舒服虽然比不上在床上,到也还行,但是真的好羞耻啊啊啊啊啊,曦月的脸从养心殿出来就通红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时候的场景,她就羞愤欲死。 茉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娘娘一回来就把自己埋起来,任她怎么哄都不肯抬头。说多了,娘娘还发火把她赶了出去。 “皇!” “嘘。”弘历慢悠悠揣着手走进去,看见床上鼓起来一大块,好笑地拍了拍。 “这么久还没缓过来?” 弘历伸手想把人掏出来,奈何里面的人裹得太紧,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想来多做几次就习惯了,老夫老妻还害羞什么?” 他也不勉强,嘴上没个把门,尽说些有的没的,曦月终于忍无可忍掀起被子砸到了人脸上,要是被旁人听去,她的脸才是真丢光了! 弘历把脸上的被子扒拉下来,把人连着被子抱进了怀里,“不是你今日气冲冲跑来质问我?” “你无理取闹,我自然要用特殊的办法叫你明白我的心意。” 曦月又生气又心虚,确实是自己先折腾出来的,但她被宠坏了,即使是自己的错也不太想低头,只能含恨咽下羞怯,给她等着,下次她抓到他把柄非得好好报复回去不可。 任曦月怎么也没想到,这天来的这样快…… 这天曦月听说御花园新到了一批绝美的芍药,各个品种都有,她带着人就兴冲冲地过去了。 “茉心你瞧”,曦月指着一朵开的极好的杨妃出浴,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舒展开,就只比她本体差一点,嗯。 要是能天天看见,不知道她会有多开朗。 白的好看,那边一片嫩黄的也超美,曦月格外偏爱淡色系的花,超爱的好吧。 曦月沉醉在漂亮花花中不能自拔,没注意不远处有两批人撞上了。 “娘娘,快看。”茉心扯着曦月的袖子,把人拽了回来。 曦月一看就眯起了眼睛,拎起裙子冲了过去,撞进人怀里。 弘历本来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往后退了半步稳稳地接住了人。 “皇上做什么呢。”曦月学着弘历平时的样子皱起了眉毛,画虎不成反类犬,弘历好笑地掐了掐她的鼻尖。 “气什么呢。” “皇上艳福不浅呐,逛个御花园都有美人撞上来。” 曦月其实主要是记着上回的事借题发挥来着。 这话叫那人一下子红了脸,是气的,这女人曦月倒是认出来了,巴林部献上来的人,据说是巴林部的小公主。 “皇上……”巴林湄若自以为和皇上的相遇很是美好,皇上定然是记住了她活泼可爱的样子,这女人就等着吧,皇上看重蒙古,只要她开口,必然会罚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 “美人?除了朕怀里的,可没见着什么美人啊?” 他发誓,他说的绝对是真心话,他好好走着,这女人突然撞上来,扇子差点乎到他头上,他不治罪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哼哼o( ̄ヘ ̄o#)”曦月哼唧着在男人怀里磨蹭了一会儿,就转过身好好准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毕竟是巴林部出名的美人,眉眼英气十足,少了精致但多了几分野性,是个很吸引人的美女。 人品吗,就可见一斑了,至少现在表现出的骄纵就惹人不喜。 “呦,这是巴林部送来的?” 曦月佯装好奇地问道,“皇上,叫什么来着?上回您说,臣妾没记住。” 是个人就能听出曦月言语间的不屑,巴林湄若从小受宠,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当即红了眼眶。 “不记得了,问这个做什么?” 当时巴林部上的折子他就随便看了一眼,哪里记得这人叫什么,左不过后宫多一个人,他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吃饭的。 蒙古到底是比不上清军入关时强大了,弘历压根就没把蒙古看在眼里。 “回去了,省的等会儿太阳大了你又该抱怨自己晒黑了。” 弘历拉了人就走,本来也只是听说她在才来的,本想两人好好逛逛,尽遇到些不相干的人。 “啊?咱们走了,那谁怎么办?”曦月矫揉造作的弘历眼睛疼。 “你是谁?”巴林湄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羞辱,早就不想忍了,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曦月笑了一声,按住了旁边暴怒的人,“……” 还是不知道这是谁,进宝忙走上前,“颖贵人,休要对矜贵妃娘娘不敬!” 一句话表明了两边人的身份,不愧是御前总管,看颜色的本领就是高,曦月抛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颖贵人是吧,你入宫也有几天了吧,对宫里的规矩怎么还是不了解吗?” 曦月垂头摸了摸旁边的芍药,雪白的花瓣没有让那一只纤纤玉手黯然失色,反而相得益彰,更衬得她的手白皙如玉,柔弱无骨了。 “贵妃娘娘,您位分高,可蒙古四十九部也不是吃素的。” 颖贵人梗着脖子倔强回话,蠢得曦月一时语塞。 这是做什么,显示蒙古的倔强,不服气?当着皇上和贵妃的面言语间就满是威胁,可见私底下有多嚣张。 弘历生性高傲,这下连曦月也没拦住,“看来兆惠将军夸大了,看看,蒙古四十九部明显是不服气啊?哪里像他说的那样恭敬。” 颖贵人是个被宠坏的,还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可后面的嬷嬷早就惨白了脸,手上一使劲就把颖贵人扯了跪着。 “皇上息怒啊,蒙古四十九部最是忠心不二了,怎会不服气呢。” “你倒是懂规矩,那就好好教教颖贵人,免得一天到晚将一个小部落挂在嘴上。” 高曦月(20) “主儿……”阿宝伸出手想搀扶颖贵人起来,却被她狠狠打落了手。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刚刚怎么不见你说话”颖贵人恶狠狠的盯着阿宝,眼神中的狠厉叫阿宝狠狠打了个哆嗦,自己主儿在蒙古时脾气就不好,唯我独尊惯了,现在也改不过来。 阿宝苦涩地低下了头,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这顿罚是挨定了。 颖贵人站起身来,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后宫众人位分都不高,连个妃位都没有,想来只有皇后能制住贵妃了。 想清楚后,颖贵人带着从蒙古来的礼物去拜访皇后,装作天真自然的样子,献上了一对福娃。 皇后眼里快速划过了一丝不悦,若是之前,她说不定会暗暗自喜自己是后宫中唯一一个儿女双全的人,贵妃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无子。 可是现在,她的永琏患上了哮喘,终身无缘帝位,贵妃却在这时有孕了。 可以说颖贵人现在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可她还不能发脾气,毕竟颖贵人是好意,传出去大家会怎么议论她这个皇后。 皇后僵硬地笑着收下了,还为着今天御花园的事安抚了她。 转头就吩咐内务府的人克扣她的份例,后宫中多的是暗中磋磨人的法子,皇后只略微出手就够颖贵人喝一壶了。 颖贵人接下来的日子极其不好过,内务府那群拜高踩低的人自不会为了她得罪皇后,况且,听说她还得罪了矜贵妃娘娘,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尖啊。 开始颖贵人冲到内务府闹了一通,话里话外都是些皇上倚重蒙古,你们竟敢对她不敬,小心皇上怪罪。 惹得皇上在养心殿砸了几个杯子,一个小小的屁大点地方出来的,还敢威胁他。 弘历的小心眼又发作了,直接往蒙古发了道问罪的旨意。 蒙古那边慌得不行,连着上了几道请罪折子,私下写信将颖贵人狠狠斥责了一顿,还送来了几个美人作为赔罪。 弘历眼都没眨丢到后宫做几个官女子也就罢了,颖贵人终于看清形势,原本宠爱自己的爹爹将她训得狗血淋头,满纸怨言。 颖贵人终于收敛了自己的傲气,不再整日将蒙古四十九部挂在嘴边,又不知为何和乌拉那拉官女子搞在一起。 曦月不得不感慨剧情的强大,就这样了,主角团还能集结地差不多,也是种本事。 “蛇鼠一窝”茉心板着小脸严肃道。 “噗,”曦月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的,这妮子真是越发促狭了。 “娘娘,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茉心赶忙拦住娘娘,这要是摔着怎么办。 曦月干笑了声,坐正了身子,要说她这一胎怀的确实没什么感觉,有时候她都会忘记自己还怀着孩子呢。 乾隆朝是清朝巅峰时期了,边境有些冲突但也无伤大雅,如今前朝后宫都安稳,弘历每日笑得嘴都合不上,样子特别欠揍,曦月每次见到都无语地像拧他。 这天弘历拿了份图纸过来,“看看,怎么样。” 脸上是压不下去的得意,曦月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座宫殿,瞧着眼生,像是新的。 “这是……” “皇上要在哪里再新建一座宫殿吗?”之前一点儿口风都没透出来呢。 弘历挑了挑眉,脸上是意得志满的笑意,他一伸手就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曦月被耳畔的呼吸打得耳垂通红,今天的弘历格外让人招架不住。 “朕打算在养心殿后方新建一座宫殿……” 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曦月不爽的拿手肘戳他。 “就叫长乐宫,好不好?”弘历轻轻颠了颠怀里的人,叫她回神。 “给我的?”曦月还懵着。 “不然?估摸着等你坐完月子就建好了,正好搬来和我住,这下子就近多了。” 曦月确实没想到这一操作,按理来说,她的翊坤宫已经离养心殿很近了,况且宫中不宜大兴土木才是。 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飘,“前朝大臣会同意吗?” “朕管他们同不同意,钱都从朕的私库出,又没动国库的银子。” 弘历不甚在意,他大权在握,才不管别人这么想呢。 “好了,乖乖等着入住,朕会给你最好的。”弘历忍不住抱着怀里的人亲了又亲,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克制不住亲近的念头。 翊坤宫还是离得太远,他只想要随时见到这个女人。 第二日一动工,消息在前朝后宫就传开了。 震惊,这是所有人的感受,大臣们都麻了,爱新觉罗家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代更比一代强呢,当初皇太极也没到这种程度啊。 雪花般的折子飘到了弘历桌案上,他一个没看,第二日当着群臣的面就将折子摔在地上,将所有人大骂一通,大致就是,朕花自己的银子关你屁事!!!! 大臣们被骂的一声不吭,张廷玉老神在在不发一言,这位皇上是什么性子他看得一清二楚,多说无益,只会招惹祸患,只要不关乎朝政,他才不管。 高曦月(21) 即使知道贵妃得宠,众人还是心惊贵妃的受宠程度。 延禧宫中,如懿和意欢相对坐着,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嫉恨和恍惚。 良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皇上就这么喜爱她吗?那我算什么,我和弘历哥哥从小青梅竹马……”如懿自从听说这个消息就没动过。 她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她与皇上相识早,见过他对所有女人的态度,在高曦月之前,他对所有人都是不在意的,除了对她有些许情分之外,他对女人的态度就是将她们看做生活的用品罢了,他看她们和桌子,椅子并无差别。 难道不是因为高曦月父亲治水本事皇上才宠爱她的吗? “不可能,弘历哥哥只能是我的。”如懿脸上好像发出了一样的阴森神采,让意欢狠狠打了个寒颤,不过随即眼中也浮现出了相似的神色。 “娘娘,今天的安胎药好了。” 茉心端来了药,虽然娘娘一般不怎么喝,不过为了安皇上的心,太医日日都会熬。 “放哪儿吧。” “今天懒得喝,怪苦的。”曦月躺在一旁的软榻上,自她怀孕之后,弘历就下了圣旨免了她的请安,她整日就只能做些手工活打发时间。 她还从小宫女那儿学了打络子,别说,还挺有趣儿的。 香云正好来给曦月送些丝线,她自进宫就没什么用武之地,只能打个下手。 她放下丝线路过桌边,鼻翼突然传来一股奇怪的问题,高斌下了大功夫培养她,将天下所有毒物皆寻来给她学习过。 香云随着味道望去,顺势拿起来桌上的安胎药,只一下就让香云脸色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 曦月见着香云的脸色,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这个世界富贵儿没跟来,说是有什么系统培训,因此她才叫了香云。 香云这才回神,“回禀娘娘,这安胎药中,放了秘药醉红颜!” “这是何物?” “这醉红颜是前朝秘药,传说一旦连续服食一月,人就会迅速衰老,短短十日就会老死,十分可怖。” 茉心吓得愣在原地,她还从未见过如此阴毒的毒药,闻所未闻,十分狠毒。 啪的一声,曦月将手上的络子扔到桌上,“茉心,带着人去查查看,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谋害宫妃!” 曦月虽不是内务府包衣出身,有人手在宫中,但当初她掌管六宫可不是来玩的,她也暗中培养了些人手。 这宫里尽是些蠢货,手段也不高明,茉心随便查了查就一清二楚了。 “娘娘,是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的人合伙,买通了太医院送药的小太监,将秘药下到娘娘安胎药中的。” “还有,叶赫那拉氏也掺和了一手,给人行了方便。” “又是延禧宫那两个!” 曦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段未免也太过低级了,就直接用自己的人,干脆昭告天下算了! 两个废物东西! 想也知道,白天的事刺激到她们了。 “娘娘,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让皇上赐死这两个贱人。” 茉心气得不行,娘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差点遇害,让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两个贱人挫骨扬灰! “不急,赐死不是让她们死的太痛快了吗?本宫亲自动手,她们看重什么,就让她们失去什么不是更好吗。” “香云,你再好好给我说说这醉红颜……” “是,这醉红颜啊……” ……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曦月一边任由宫女服侍她穿上吉服,一边开口问进度。 今日的好戏就要开演了,怎么不叫人激动呢…… “娘娘放心,香云详细计算好了时间,保管今日娘娘看上一场好戏。” 曦月换上了贵妃吉服,好看是真好看,皇上让内务府新制的明黄色吉服,用了上好的蜀锦料子,上面用金银丝线绣上了凤凰于飞的图案。 按理来说,只有皇贵妃才能穿明黄色,可谁叫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后穿着皇后服饰坐在上首,脸上的笑容僵硬地不行,像是木偶硬扯出来的笑。 妃嫔们自顾自找了相熟的坐在一起,反正大家位分都差不多,不是贵人就是常在,坐那都一样。 “皇上驾到,矜贵妃娘娘到……” 弘历生怕人出什么事,特地巴巴地跑到翊坤宫接人,握着女人若软的手,将人放在自己身边好好地牵着走进来。 除了乌拉那拉官女子和叶赫那拉官女子其他人只看了一眼就低头安静行礼,这么些年,她们都习惯了,皇上向来只宠爱贵妃一人,将满宫妃嫔视作无物,她们中有好些人连一次都未曾侍寝过。 “都坐吧。进宝,贵妃有孕身子娇弱,在朕旁边加一个位子。” 高曦月(22) 皇后看着贵妃红润饱满的脸颊,皇上眼是瞎了吗,这个叫娇弱的话,她应该命不久矣了吧。 如懿努力克制心中的嫉妒,她的少年郎从来没有这么对待她过,即使是曾经他们最好的时候,弘历对待她也是恪守规矩的,她从来没享受过这样顶级的偏爱。 不过没关系,如懿的体面,她的护甲深深的扣进了手心,渗出一丝血迹,她也没反应,马上贵妃就会失去皇上的爱了,只要没了高曦月这个勾引皇上的贱人,皇上一定能重新想起他们之间的美好情谊的。 如懿眼中的恶意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她自己以为藏的多深。 皇上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刚想叫人去查查就被旁边的曦月按了下来,“你知道?” “嗯哼。”曦月笑而不语,嘚瑟得不行。 “皇上等着看好戏吧。”曦月在桌布下面捏了捏皇上的手心,安抚了有些焦躁的男人。 “一个是八烈周公,一个是三移孟母。我本是好人家孩儿,不是娼人家妇女,也是行下春风望夏雨。待要做眷属,枉坏了少俊前程,辱没了你裴家上祖!” 如懿一下子被戏台上的戏夺去了心神,墙头马上,是当初自己与皇上看的那部戏,是他们感情的开始。 皇上难道又想起他们的情谊,才特意安排的这一出戏吗? 如懿克制不住激动得颤抖起来,满脑子都是青梅竹马四个大字。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站了起来。 突然起身吓了富察嫔一大跳,后宫妃嫔轮流向皇上敬酒,现在正好按位分轮到她,如懿突然站起来抢了她的风头。 即使富察嫔不得宠,但好歹是皇长子的生母,在后宫也是高位,如今这样被下了脸面,气的她脸色发青。 “皇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嫔妾看着这出戏,又想起了曾经年少的时光。” 如懿穿着一身暗灰色,连太妃都不穿的旗装,画着老旧妆容的脸色满是羞涩之情。 “皇上是否也想起了与嫔妾两心相许的模样了呢?” 弘历差点呕出来,这个如懿,非得在他高兴的时候坏他的兴致吗? “如懿,你看看你这副尊容,再看看朕,你觉得相配吗?” 他是真的不懂,什么玩意儿也要和他两心相许啦! “噗!” “乌拉那拉官女子还是找个镜子照照吧”,玉常在充分发挥自己心直口快的的人设,“皇上正值壮年,风流倜傥,怎么可能和你这副老太妃的模样相配呢。” “是啊,乌拉那拉官女子,你不如换副打扮再来做这些狐媚勾引的事吧。”白官女子嗤笑着。 她以为这老太婆多清高呢,整天摆着正室的架子,看不起她们这些妃嫔,现在不照样做着和她们一样讨好人的事?装什么大尾巴狼。 “白官女子慎言,嫔妾出生乌拉那拉一族,怎么可能做这些品行低劣的事!” 如懿像是被扯开了遮羞布一般跳起来反驳,面红耳赤,看起来与疯子无二致。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何苦言语如此难听。”皇后看够了如懿的窘境才慢悠悠出来打了圆场。 弘历没发表意见,他着实是被如懿那样子恶心到了,正忙着欣赏自家爱妃洗眼睛。 没人搭理的如懿只能尴尬的坐下,没关系,没关系的,过不了多久弘历哥哥就会重新看到她的好了。 一边想着,一遍喝完了手边的暗香汤,想来弘历格格还是眷顾着她的,不然怎么连暗香汤这样特殊的东西都呈上来了呢。 “啊!!” 突然地尖叫声贯穿了整个正殿,意欢正要安慰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乌拉那拉官女子,就看见乌拉那拉官女子的头发一瞬变白,脸色突然长出了许多皱纹,整个人突然变成了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肝胆俱裂,更何况是知道如懿干了什么的意欢了。她小小的脑子里只有慌张。 如懿见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十分不解,低头就看见自己干枯的手。 突然意识到什么活生生晕了过去。 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这样戛然而止地结束了,宴会结束了,可今天的事情可还没完呢。 “如何?”弘历坐着漫不经心的问道,联系曦月说的话,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拙劣的手段。 曦月就坐在弘历边上,香云精心计算,喝下那一碗暗香汤之后,醉红颜的效果充分发挥出来,如懿身上的天命已散了大半。 其实要不是如懿主动出手,曦月也不会主动去害她,要知道主动害人的因果在妖精身上体现出的后果太严重了,她承担不起,原主也没有出额外的功德用来抵消害人的因果。 “回皇上,乌拉那拉官女子中的是名叫红颜醉的秘药,一旦服食超过一段时间就会瞬间衰老。” 太医低着头,脸上的冷汗划过额角,主儿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他都不敢想象皇上有多生气。 “进宝,去查查吧。” 太医被皇上冷漠的语气惊到,猛地抬头,这不是江与彬是谁。 “皇上……” 惢心还想说什么,她确实对如懿有些所作所为并不赞同,可这是她主子啊。 要是皇上追查下去,查出什么,主儿就真的完了,也会连累她这个做奴婢不得翻身,她结婚生子的愿望此生都无法实现了…… 高曦月(23) 惢心想辩解些什么,可是在场的人没人将她看在眼里,连眼神都没分她一点。 她瘫坐在地上,听着进宝走进来,将乌拉那拉氏的计谋尽数说出。 “皇上,贵妃娘娘觉得安胎药太苦,让太医院的人换成了普通养身子的药膳,想来是与乌拉那拉官女子的药膳搞错了。”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完全就是胡言乱语,太医院的人再怎么样,都绝不会将贵妃与官女子的药膳送错。 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插了一手。 “既如此,乌拉那拉氏与叶赫那拉氏谋害贵妃和皇嗣,赐死,家人流放宁古塔。” 弘历说完拉着曦月出去了,没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对了,相关人员,无论是宫人还是太医,均一同赐死,夷三族。” 惢心猛地站起身来,自己不但会害死江太医,还会害死自己的族人,都是她,都是如懿和意欢两个贱人,要是她们能安安分分的,不去谋害别人,自己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冲到意欢身边,将头上簪子拔下,不管不顾的往意欢脸上、身上划去。 曦月惊呆了,老实人爆发起来果然恐怖,等侍卫们将惢心拉开的时候,意欢脸上已经布满了数十条血淋淋的伤口,倒在地上惨叫着,声音凄厉宛如厉鬼。 曦月再坚强也毕竟有孕在身,当下被刺激的呕出来,整个人被血腥味刺激得站都站不稳,全身的重量都挂在弘历身上。 弘历被曦月的样子惊着了,赶忙将人打横抱起上了轿辇。 “还不传太医,愣着做什么!” 曦月在男人怀里不断变化着姿势,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孕期反应来的又急又凶,根本克制不住。 弘历揽着怀里人的腰,免得人掉下去,另一只手轻拍着曦月的背。 曦月无力地软倒在弘历身上,力气像是被抽空。 “好些了吗?” 曦月摇了摇头,话都说不出来,胃里翻腾,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翊坤宫内殿…… “贵妃怎么样了?”弘历给曦月掖了掖被子,有点上了安神的香,让人能睡得好些。 “回皇上,娘娘只是一时被刺激到啦,没伤到根本,等娘娘睡醒就无事了。” “下去吧。” 弘历坐着想了想,将进宝叫了进来。 “乌拉那拉氏哪里来的人。” 如懿和意欢到底只是官女子,按理来说是做不了什么手脚的,她们就没这个本事。 “是……先皇后的人,秘药也是景仁宫那位生前给的。” “怪不得,让人好好排查一下宫里老人,该杀的杀,该放出宫的就都放出去。” 要不说还是父皇那届妃子厉害呢,现在都还有人窝在宫里,乌拉那拉氏出了如懿真是他们的福气啊。 …… “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无论她再怎么挣扎,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绳索,意识模糊之间,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她和弘历哥哥还保持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贵妃凄惨的死在了雪地,而自己则一步一步踏上了皇后之位,即使后来自己与皇上矛盾越来越深,兰因絮果,自己还是死了,可自己依然是皇上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弘历哥哥到老都念念不忘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当然是因为高曦月给好处了啊(*^▽^*) 历经辛苦(bushi),曦月终于完成了原主的任务,功德到手,接下来就是休假时间啦,摆烂走起。 只是还没等到曦月卸货,开始快乐的休假生活呢,前朝就又出了事。 “什么,和亲?!”皇后手颤了一下,手上的茶盏一下没拿住倒在了桌上。 她已经失去了健康的嫡子,难道还要再失去女儿吗? “皇上怎么说?” “皇上还没做决定,不过就是在和敬公主和太后所出的恒媞中抉择了。”素练担忧道。 她也算是看着璟瑟长大,自然不愿意看着公主远嫁,可这事不是她们能决定的。 “快,给本宫更衣。”皇后慌张的不行,她这一生就两个孩子,失去一个都能叫她肝肠寸断。 同时的太后也接到了传来的消息,她当然也不能接受啊,她已经送一个女儿去和亲呢,怎么能再送出去呢。这可是她和允礼的孩子啊,她怎么舍得! 匆忙出宫的太后与皇后就这样在养心殿前狭路相逢了,两人眼睛一对上就知道对方也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 进宝站在殿门口,看见浩浩荡荡冲过来的两波人,再联想一下今天的早朝,只觉得自己的头都炸了,两个后宫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对上,他都能想象到皇上的心情了。 高曦月(24) 进宝连忙迎上去,“奴才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帝呢?”太后抢先出声,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帝在玉碟上的生母,清朝立国以孝治天下,皇帝不可能明面上违逆她。 进宝盯着两大巨头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要被点燃了,只能硬着头皮,“皇上在与朝臣议事呢,要不太后娘娘先回宫歇息,等皇上结束了,再去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必,哀家就在偏殿等。”太后今日铁了心要见到皇帝,她的恒媞决不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本宫也一起与母后等着吧。” 能怎么办呢,进宝还是只能好好将两人请到偏殿,好吃好喝好好伺候着。 “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在偏殿等着呢。”眼看大臣们都退了出去,进宝赶紧将此事告知弘历。 “……嘶。” 弘历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光脑袋,真糟心啊。 …… “儿臣参见皇额娘。” 太后已经喝了两盏茶,才终于等到了弘历,“皇帝,你知道哀家来是所为何事吧。” 皇后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即使贵为皇后,她也不能不敬婆母,但是……但是璟瑟是她的孩子啊,她怀胎十月生下的。 “皇上,臣妾今日来是为了璟瑟的婚事,前几日母亲给臣妾传了消息,族中有不少男儿到了婚嫁年龄,臣妾想着是否可以亲上加亲呢?” 皇后今日也是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了,她拼上自己和家族,只希望能保得住璟瑟。 气氛陡然沉默起来,富察家忠心耿耿,家中男儿也都是栋梁之材。 弘历沉吟了一会儿,“那皇后就从中挑一名青年才俊吧,朕的嫡女自然配得上最好的。” “臣妾遵旨。”皇后生怕皇上反悔,急急福了身就快速走出养心殿。 “皇帝!” 太后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盏也被掀翻在地,“哀家已经送出了一个女儿,我的恒娖!你还要我再送出另一个吗!那可是你的亲妹妹。” “是吗?亲妹妹?” 弘历抬起头,阴郁的眼神让太后心里一惊,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难道不是朕的堂妹么!” “母后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很隐蔽是吗?” 太后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你……你怎么。” 满脑子全是惶恐,他知道了,怎么办…… “朕让恒媞和亲,已经是朕念着母后手下留情了!”弘历还记得刚知道这件事情时,他有多想将人全部凌迟处死,除了对父皇被绿的愤怒,他更多是对太后胆敢挑战皇权,混淆皇室血脉的愤怒。 “朕会找机会革了果郡王的黄带子,母后也自请闭宫吧。留着你们的命,朕已经仁至义尽!”弘历甩袖而去,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心里的火气终于发出来了,他现在浑身舒畅。 “太后心系大清,自请让柔淑长公主和亲准葛儿,且青灯古佛为大清祈福,不再踏出寿康宫半步。” 曦月等了半天等来了柔淑长公主出嫁,太后闭门不出的消息,惊呆了吃瓜的下巴。 “茉心,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奇了怪了,平时再怎么样,皇上还是维持孝子人设不动摇的啊,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冠冕堂皇的,但谁看不出这就是变相的软禁啊。 “奴婢也不知道,但想来,也许是太后娘娘做错了什么事情呢。”茉心蒙眼乱猜,居然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这倒是提醒曦月了,太后最大的把柄不就是那一对龙凤胎么,难不成叫皇上知道了? “娘娘,您就别操心这些无关的事啦。” 茉心坐在软榻边替曦月按摩肿胀的小腿,自家娘娘身上这样不舒坦,还要到处吃瓜,真是叫她茉心操碎了心啊~ “无聊的紧,宫中都没什么新鲜事……” 曦月突然想到了后宫还有一个好玩的人嘛——玉常在(金玉研)嘛,自上次白花丹的事后,她就没再出过手。 不过,照她那个满脑子都是玉氏,世子的样子,多半是不会安分养老的。多半是在憋什么大招呢。 “茉心,前些天不是有几个小宫女想投靠本宫吗?你去查查背景,没问题的话抓着人的把柄,暗中叫人盯着玉常在那边,记住别让我们宫的人出手。” “是,娘娘。” 她直觉金玉研一定会出手,她不可能看着她诞下所谓的贵子,一定会做手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阴狠的人还是早日踢出局为好。 曦月掰着指头算了算,后面还有两个人值得关心一下,一个是清高怪3.0的寒香见,另一个就是水玲珑了,传说中原着最美的两个人。 曦月还是想会一会她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蝴蝶掉…… 高曦月(25) “那个是?” 曦月从御花园散步回去的路上看见远处假山处,两个宫装美人在拉拉扯扯。 其中一个鹅黄宫装的她倒是认识,和敬公主嘛。 茉心仔细看了看,“娘娘,那是太后所出的柔淑公主。” 哦? 这倒是稀奇,柔淑公主向来低调,很少在后宫走动,不是待在自己宫里就是太后的寿康宫。 “该不会是为了和亲的事吧。” 和亲的人选一定下来,内务府就已经在准备公主的嫁妆了,想来柔淑公主也是才知道。 不知道柔淑公主性子怎么样,要知道原着中的和敬公主可是相当跋扈的,整日在后宫指手画脚的。 想到这里,曦月一脚跨了出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她倒是想会一会这个和敬。不知道会不会和原着中是一个死样子。 “参见矜贵妃娘娘。” 两人见有人过来,匆忙收敛了神色,恭敬俯身。 和敬只听说过盛宠的矜贵妃娘娘,却没怎么单独相处过。 她心中是不满的,就因为她,自己额娘的皇后地位一直不稳固,可曦月自从进宫起就是高位,且独得圣眷,和敬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都不恭敬的神色都不敢有。 “两位殿下怎么在这?” 曦月笑了笑,在原地站定,一手扶着腰撑着愈加大的肚子。 “听说姑姑即将远嫁准葛尔,妹妹特地过来关心一下。”和敬笑着回应,她长得很像皇后,不算多漂亮,却端庄大气,又有作为皇家公主的傲气,相较之下,柔淑则更加柔和,像是受气包似的,被阴阳怪气也包着一泡泪强笑着。 “柔淑公主不必担忧,只要皇上还在,准葛尔必会善待公主。” 现在的大清可不是刚建国的时候,弘历向来要面子,准葛尔那边也不敢虐待公主,当然,想要弘历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侄女当然不可能。 “和敬公主也不必羡慕,皇后娘娘必会给您找一门上好的姻缘。”顿了顿,曦月又笑了笑,“不如多去西三所看看二阿哥,以解皇后娘娘的思念之情。” “茉心,咱们走。”没去管和敬难看的脸色,转身带着人走了。 曦月根本不在乎和敬这么想,再怎么说她也是和敬的庶母,像如懿那样让庶母跪小辈才是倒反天罡。 “娘娘,皇上在翊坤宫等您半天了。” 没走两步,翊坤宫的太监就满头大汗的找到了曦月,皇上等半天不见人回来,这才打发人去找。 窗边的日光洒进来,给殿内的器具都瞄上了一层金边,给榻上的男人也打上了一层柔光。 “怎么才回来。”将手上的书放了下来,迎上去,扶着人走上软榻。 “遇上了两位公主,说话耽搁了一会儿。” 曦月将身子靠在回来身上,最近她总是觉得身子太重了,动一会儿就累得不行,要不是茉心每天盯着她走几圈,她能一天都不动弹。 “什么时候能生啊,我都累了。”皱着细眉,曦月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弘历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快了,还有两个月就生了,坚持一下。”又抱着人晃了晃,好话说尽才叫人展颜。 曦月被抱着,沐浴在秋日微暖的阳光下,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弘历拿了旁边的毯子盖在女人身上,拿起刚刚放下得书继续看。 月儿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他就问了太医,是个男孩,对他来说,皇位有人能够继承就可以了,当然最好是月儿的孩子,他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的。 这个孩子生下之后,顺利的话,他也不想月儿在怀了,他觉得像自己一样,好好教导,让他当个保送生也很不错。 …… 和敬被贵妃刺了一顿,气冲冲的跑去了长春宫。 本想好好告一状的她,在看到皇后未上妆的憔悴面容时终于沉默了,她眼一酸,突然觉得自己好任性,母后这么难,她还要给母后添麻烦。 她整了整情绪才走进去,“母后,儿臣去看了弟弟,他过得很好。” 皇后放下了手上的绣棚,“那就好。” “过来,额娘看看你。”皇后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这么些年,就为着所谓富察家的荣耀,她忽视了女儿十几年,现在能好好看看了,人却要出嫁了。 皇后好好打量了和敬好久,才让人好好坐下。 “我知道你来是为什么”,皇后早就接到了消息。 “我的身子,你弟弟的身子,你也看见了。” 她心里和明镜似的,“璟瑟,额娘护不了你多久了,你最大的靠山就是你皇阿玛,知道吗?” 和敬没忍住,还是掉了眼泪,“我知道的。” 她今日没和贵妃呛嘴,也是为着这个。 “照着你皇阿玛对贵妃的宠爱,她必定是继后,你与她不能打好关系,也千万不能得罪,你得改改你这性子了。” “儿臣知道,不说这个了,……” 和敬现在只想好好地和额娘说说话,多相处些时日…… 高曦月(26) “啊!好疼……” 即使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但是这种疼痛不是经历过就可以忽视的。 下身的撕裂感让曦月的意识都变得模糊,眼睛也被汗水模糊了,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与世界隔离。 “娘娘,使劲啊,能看到头了。”稳婆一边说着,一边轻按曦月的肚子。 “给娘娘擦擦汗。” “是。” 走上前来的是翊坤宫一个小宫女,手上拿着帕子就要往曦月脸上伸。 香云鼻尖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味道,以前从来没闻到过,不过她还是一下子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香云一把抓住小宫女的手就将人扔了出去,“把人带出去,好好搜搜身。” 曦月余光看见了,但是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一秒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就扯回了她全部的心思。 弘历正急的在外边乱转,一个人突然被带出来,浸淫多年的他一下就明白出了什么事。 直接上前一步狠狠给了她一脚,将人踹的飞出去老远,还顺便绊倒了站着的玉常在。 “皇上息怒!”皇后赶紧带着后宫众人跪下。 是哪个蠢货,居然在这个时候动手,皇后恨恨的想。 她时日无多,就想安稳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给自己的皇后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无论是谁干的,她这个后宫之主总是脱不了干系的,只会让人怀疑她管理后宫的能力。 “皇上,出了这样的事,是臣妾的失职,不如交给臣妾来查,臣妾必定会还妹妹一个公道。” 弘历现在全身心都放在贵妃生产这一件事上,“那就交给皇后了,不要让朕失望啊。” “是。”皇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就出去了。 金玉研表面镇定,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颤抖。 理论知识再多,她也没出过几次手,现下慌得发抖。 皇后极为重视,不仅动用了自己在后宫中所有的人,还联系上了富察家,叫他们好好查那宫女在宫外的家人们。 无论如何,后宫不允许有这样的恶毒女人,今日能对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出手,明日等她不在了,就会对自己的永琏出手,在她死之前,她会为永琏和璟瑟铺平道路。 后宫一阵风刮过都会有人知道,皇后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关键线索。 …… “生了!生了!”一阵响亮的啼哭声从产房内=传来。 产婆抱着一个襁褓从屋里出来。 “恭喜皇上,是位阿哥!” “好好,贵妃呢,怎么没声音啊。” 早就知道的事,弘历是开心,倒是月儿,怎么会没声呢? “回皇上,娘娘太累,睡着了。” “嗯。那就好。” 弘历又轻轻抱了孩子,觉得挺沉,估计很是健康。 “把三阿哥带下去吧,进宝,好好守着。” 说完一脚踏进内室,不看一眼到底还是没法安心。 曦月已经睡着了,生孩子真是太费体力了,下次还是得屯点丹药,不能硬扛。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说的要沉浸式做任务的。 弘历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又拿帕子给人擦了身子。 “皇上,该带娘娘去休息了。”茉心拿来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秋日还是有些许凉,可不能让娘娘受风了。 曦月是在翊坤宫偏殿生产的,她不想搞得寝宫一股血腥味才将偏殿收拾了做产房。反正翊坤宫就她一个人住,想怎么造怎么造。 “朕来。”弘历给人好好换了一套干净的寝衣,用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抱回主殿。 “唔……” 曦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殿内只零星的亮着几盏灯。弘历坐在远处的桌案上批折子。 见曦月醒来,匆匆倒了一杯水过来。 “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坦。” “没……”曦月转了转生锈的脑子,想起之前那个小宫女。“皇上,之前那个宫女呢?查到什么了吗?” “皇后查的差不多了,想来明日就能出结果,朕会盯着的。”弘历把人扶起来,喝两口水。 “你在月子呢,还是少操些心,免得思虑过度伤了身子。” “好。” 曦月还是觉得累,喝完水又吃了些点心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皇后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弘历阴沉着脸。 “皇后娘娘已经查到玉常在了,玉常在身边的贞淑会医术,带来了许多玉氏独有的秘药。” “将上回玉常在的事也捅给皇后。”弘历打算直接按死金玉研,顺便以此向玉氏问罪。 “是。” 弘历又想了想,等兆惠将军打下寒部之后,顺便让人将玉氏也端了吧,免得一直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高曦月(27) 曦月睁眼的时候天是黑的,诶?她就睡了一会儿吗?感觉身上舒坦多了。 重新把眼睛闭上,再睁开,诶,还是黑的。 “娘娘,您醒了。” 茉心给人倒了杯茶递到人嘴边,“娘娘你可醒了,您睡了一整天,可急死奴婢了。” “一天?这么久。” “是啊,皇上也急得不行,现下正在外边儿逼问太医呢。奴婢先去报个信。” “诶,顺便拿点吃的来,饿死了。” 睡着的时候还行,醒了就觉得好饿,饿的她头晕。 “好,娘娘快躺下。”茉心放下茶杯就冲出去,直奔小厨房给自家娘娘找吃的。完全把通知皇上忘在脑后。 弘历正站在那里对着太医疯狂输出,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刮过,嗯? 意识到什么,匆匆跑进内殿,“还不快进来给贵妃看看。” “你吓死我了,睡这么久都不醒,我也不敢直接将你唤醒。” 曦月拍了拍弘历的手,“我这不是醒了吗,别担心,我身体这样康健,必不会有事的。” “还是叫太医看看,免得有什么后遗症。” 弘历坚持,他今天连早朝都没去上,就怕出什么事。 “回皇上,贵妃娘娘是太累了才会如此,昏睡不醒反而对娘娘的身子有好处。” “下去吧。” “娘娘,面来了。”茉心端着一碗青菜面进来,她怕娘娘万一醒了饿,叫小厨房备着些清淡的小食。 “朕来。” 弘历顺势接过面。 曦月没等人夹起来,就先把嘴凑了过去,急急想吃到嘴里。 弘历赶紧把碗抬起,“别急,小心烫着你。” “快点,饿呀。”曦月不停地拿手肘杵他。 无奈,弘历只能匆匆吹了吹先喂一筷子给她。 …… “果真?” “傅恒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皇后简直要乐死了,哈哈哈哈哈,有些人啊,好好的平淡生活不过,偏偏要汲取灭亡。 “真是……自寻死路……” …… “皇后娘娘,将大家都找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平日最为活跃的玉常在今日反常的一言不发,苏常在只好开口打破僵局。 皇后温婉地笑了笑,她虽然不能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但是,除了贵妃,她所有的对手都会死在她前面,怎么能叫人不畅快呢。“大家不必着急,等皇上到了再议吧。” “什么事,朕已经到了。” 弘历一脚踏进来,自从他登基,好像从没进过长春宫,陌生的情形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臣妾……” “行了,说正事。”弘历不耐烦地打断,自顾自坐到上首。 以前皇后还会心酸一会儿,现在却早已习惯,反正弘历对她本就没什么情谊。 “皇上,臣妾奉旨查清贵妃妹妹被害一事,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皇后向素练递了个眼神,素练会意,扬声道:“把人带进来。” 太监拖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上来,“皇上,这是当日谋害贵妃的宫女,香烛。” “香烛,把你当日告诉本宫的话再说一遍。” “回皇上,是,是玉常在只是奴婢对贵妃娘娘下手的,那张帕子上的秘药也是玉常在给的。” 香烛不知受了多少刑罚,声音沙哑得活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妪。 金玉研嘭地跪下,“皇上明鉴啊,臣妾既无皇嗣,又无恩宠,有何理由谋害贵妃啊,香烛,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的你。” “那张帕子上的秘药相当珍贵,奴婢身份卑微怎么可能拥有,常在也不必狡辩,皇后娘娘早就查明了毒药来源。” 香烛很是平静,皇后已经答应她会保全她的家人,她知足了,她只是很愧疚,贵妃娘娘对她们这些宫人这么好,她却还是为了家人险些将娘娘害死…… “不错,玉常在,本宫查到,那秘药可是来源于你玉氏,更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可是亲眼看见你身边的贞淑为你把脉,想来是会医的吧。” “嫔妾没有,贞淑是会医,可那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玉常在,你做了这么多,可玉氏王爷却来信要杀你呢。” 皇后懒得再与这人说什么,今日的重点可不在她身上。 “果然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果然没错!” 苏绿筠嘲讽地说道,她们同住一宫,这个金玉研总是仗着比她多一个封号,处处打压她,今日可算能让她好好出一口恶气了。 谁想到这句话好似戳中了玉常在的痛处,她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苏绿筠,活像是要剐下她一层皮。 苏绿筠被吓了一跳,顿觉没面子,“你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没了贵妃,皇上就能看上你了吧。一个玉氏贡女罢了,你以为宫里有谁能看得上你?” “你放什么狗屁,只要我生下皇子,玉氏就会帮助皇子登上大统,你懂什么!”金玉研说着就想冲上前来,被及时出手的太监死死按在地上。 “玉常在,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大清绝不可能允许外族继承大统的。” 皇后真是被她的想法惊住了,她的嫡子有哮喘都不可能继承皇位,一个外族倒是敢想。 弘历没管疯疯癫癫的金玉研,“既然是皇后查出来的,那就由皇后决定吧。” “是。玉常在谋害贵妃,赐鸩酒一杯,以全颜面吧。” 弘历刚想走,就被皇后叫住,“皇上,这背后还有一人操控……” 高曦月(28) 这下弘历是真的惊讶了,藏得未免也太深了些,连粘杆处的人都没查出来。 要不是皇后传信回家,其实她也不会想得到,“富察嫔,你有什么想说的?” 富察褚英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猛地跪下,“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绝没有做这样的事,臣妾愿以自己的性命起誓,绝无此事。” 富察褚英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地看向了弘历,“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向来不问世事,又怎么会谋害贵妃呢?” 她想的好,她是弘历第一个女人,又生下了皇长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皇上再怎么样也会给她几分颜面。 想到这里,富察褚英落下几滴眼泪,“皇后娘娘,臣妾虽然位卑,可毕竟是皇上的妃嫔,,容不得旁人随意陷害……” 话里话外都在说是皇后陷害,不得不说,这些年来皇上独宠贵妃,下面的小妃嫔们关系都还不错。 立刻就有不少妃嫔出来为富察嫔说话,苏绿筠更是语言露骨,“皇后娘娘即使贵为中宫,也不能随意冤枉妃嫔啊皇上。” 皇后自认自己对待各宫妃嫔不说有多好,却也是公正有礼的,地位低的小妃嫔她还会叫内务府多加照看,可没想到,她们居然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苏常在,皇后也是你能够置喙的吗?” 一盏茶水被砸向了苏常在脚边,弘历不喜欢皇后没错,但这毕竟是他的发妻,是大清皇后,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常在对皇后不敬了。 皇后捏了捏手心的帕子,弘历这样的男人,一句话能把人捧到天上,要不是她理智,现下怕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皇上,臣妾并非信口雌黄,香烛是为了宫外的家人才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皇后顿了顿,“臣妾想着,玉常在到底是外族人,怎么可能在京城轻轻松松地就找到一个奴婢的家人呢,于是臣妾就让在宫外的族人仔细查了查,发现,香烛的家人是被一位男子找到后送到玉常在的人的手上的。” 皇后又看向富察嫔,眼神中已经没了温和,“富察嫔,想来你与你哥哥的关系挺不错的吧,这样的事他都愿意亲自为你做。” 富察嫔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泪珠将落未落地挂在眼角。 皇后这下是真的佩服她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都没表现出心虚,心理是真强大啊。 “皇后,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弘历一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皇后毕竟在他这有案底,当初她给月儿手镯里装零陵香的事他可还记得呢。 皇后没感到有多意外,只有些许庆幸,还好,还好她对皇上没有太多期待。 “素练,把人带上来吧。” 香烛还血淋淋的趴在那里,被带上来的男人一看到她的样子就红了眼眶。 “启禀皇上,草民是香烛的父亲,当初确实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将草民和家人带到一个宫女那儿的。” “皇上圣明,香烛也是逼不得已,能不能看在草民指认凶手的份上,留她一条命啊皇上。” 那男人疯狂地在地上磕着响头,活生生磕了满地鲜血,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不少都别开眼不忍再看。 沉默一会儿,弘历还是开口,“要是你所言为真,朕会给她一条活路。” “进宝,去查。” 说完,重新看向富察褚英,这个他一直以为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女人。 “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在进宝回来之前,你要是自己承认,朕饶你不死。” 富察嫔脸上的委屈一瞬间变成了惊愕,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赐死她? “皇上……” 富察褚英看见弘历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连失望都没有,就好像她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她也是他的女人啊,她还为他诞下了皇嗣啊。 “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对臣妾呢,臣妾是皇长子的生母啊。” 富察嫔终于露出了别的神色。 “你应该庆幸你是皇子生母,否则朕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说还是不说。” 弘历完全没被打动,要不是她是皇子生母,她会有嫔位?更何况,生下皇子对她才是最有好处的不是吗? 以为他不知道,她那一只富察氏凭借着皇长子,是不是就要从皇后那一只手上抢走不少好处。 苏绿筠自从皇后说出真相那一刻开始就没说过话,自己为了富察嫔说了不少好话,现在倒是想个笑话似的。 “富察嫔,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到底是多年的姐妹,她能做的就只有不让人死了,仅此而已。 高曦月(29) 富察嫔只是愣愣地坐在地上不发一言,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认输,她从不觉得自己比贵妃差在哪里,论才情,她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女,论容貌,她只稍逊贵妃一程,论性格,她温柔贤淑,从不违背皇上圣意,安安分分从不给皇上惹事,为什么皇上就是看不到她呢,连皇长子都不得皇上喜欢……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富察褚英抬起头,以她从没有过的角度看向皇上。 “皇上,您有没有一瞬间将臣妾放在眼里?或者说,后宫姐妹,除了贵妃,你可有将她们放在眼里过呢?” 不患寡患不均,皇上如此做派,怎能叫臣妾不怨恨呢? 弘历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神经。 难道她们对他就是全心全意爱慕不成?有多少是为了自己和家族的荣耀,他都不想说。大家都是各取所需,本来纯纯利益交换的事,现在倒是和他谈论起感情来了。 “皇后,交给你了,既然富察氏不愿意说,那就赐死吧,若有参与此事的人,或杀或流放你看着办。” 没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皇后缓缓地走到富察嫔前,她们同姓富察,她又比自己先入王府,比自己先一步怀上长子,曾何几时,富察褚英也是她梦魇的对象。 可是要她说,这人啊,还是得认命,瞧,认不清的人只会将自己拖进地狱。 弘历没再管后面的事,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他也没有过问的必要,他和富察褚英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皇后最后赐死了直接参与的富察嫔及其哥哥,其他参与其中的下人只是将人流放了。 “再吃一口,你看你的脸瘦成什么样了。” 弘历端着一碗虾仁粥,面上严肃,不知道的以为她有多娇弱呢,天知道,这是第三碗了。 曦月眼一闭,往枕上一倒,“不吃了,皇上,我整天都躺在床上不动弹,哪吃得了这么些……” 其实弘历只是被当初月儿的样子吓着了,总想着能多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曦月简直欲哭无泪,自己月子坐了十天不到,脸先圆了一圈。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请吧,月儿你先休息会儿,等我。”终于肯将碗放下出去了。 “皇后找朕有事?” 皇后轻笑了下,温和说道,“皇上,臣妾想着贵妃妹妹到底是为皇上诞下了子嗣,且多年未曾晋封,不如趁此机会也给妹妹添添喜气,如何?” 弘历惊讶地打量一番皇后,“皇后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臣妾只是为皇上着想罢了。” 皇后站的稳稳当当任由皇上打量,弘历无意识敲了敲桌面,“好,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臣妾告退。” 皇后目不斜视走出了翊坤宫,只是在最后关头回头望了一眼,只那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她时日无多,既然不能阻挡贵妃向前一步,那就做一个锦上添花的人也是好的。” “皇后娘娘这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曦月在里边儿听得清清楚楚,她倒是太久没有和皇后相处了,不知道皇后此番是为了什么,印象中,皇后不是将自己的权利看得比孩子还重要吗? “太医院说,皇后寿数已不足一年……” “怎么会?” 难道没有富察夫人催生导致皇后用命换子,皇后还是会走到这样油尽灯枯的局面吗。 “别多想,皇后身子本就不算好。” 弘历笑了笑,伸手拨了拨曦月垂落的发丝,顺着头发将人抱进怀中。用手梳理月儿柔顺的长发。 “你安心坐月子,等你出了月子将册封礼和迁宫一起办了,好吗?” “嗯。” 唉,下次叫富贵儿换一个生孩子不用坐月子的世界好了,坐月子是真的真的太麻烦了哇。 孩子满月那日,曦月时隔几月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依然纤细柔美,依然娇美动人,生育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弘历亲自抱着孩子站了起来,“次子乃朕登基后第一子,又是贵妃所出,赐名永璂,以继宗业。”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弘历又给进宝递了个眼神,进宝会意拿着圣旨走出,“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贵妃高氏……晋封尔为皇贵妃……迁居长乐宫,钦此。” 弘历将永璂还给奶娘,一步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了曦月。 所有人都知道曦月必会迁居永乐宫,可皇贵妃? 张廷玉立马就像站出来说不合规矩,皇后先一步开口,“恭贺妹妹晋升之喜,有妹妹辅佐,想来本宫也能轻松些。” 这下还有谁不明白,这件事皇后分明是知情的,连皇后都不在意,旁人又还能说什么呢?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愚笨对宫中之事一窍不通,还是得仰仗皇后娘娘才是。”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是前所未有的默契…… 高曦月(30) 之后的时间好似被按下了快进键,皇后身体每况愈下,不久就撒手人寰,好在皇后在之前就匆匆忙忙地将璟瑟嫁了出去,否则璟瑟就要等到孝期过后才能出嫁,变数太多。 璟瑟哭了整整一天,眼睛红肿不堪,声音沙哑地不行,“皇贵妃娘娘好。” “和敬公主也要保重自身才是,皇后娘娘想来也不愿见到你伤了身子。”曦月与皇后的关系好了不少,现在也愿意出来好心劝两句。 “儿臣知道,劳娘娘费心了。” 皇后临走之前耳提面命地让和敬尊敬皇贵妃,其实皇后不说和敬也知道该怎么做。 从她记事开始,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女人,十多年来从未改变,额娘去了,皇阿玛就是和敬为数不多的至亲和依靠了,她嫁出去了,可弟弟还得再她手上生活,她不会蠢到去得罪皇贵妃。 况且,其实和敬并不讨厌她,皇贵妃的性格与自己有些类似,一样的张扬跋扈,和敬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曦月没注意和敬的神色,她只做自己该做的,让茉心将带来的糕点交给和敬就回到自己位置。 几月之后,曦月册封皇后的旨意就下来了,弘历终于如愿以偿将自己所爱之人捧上了后位。 时间加速器,轰轰轰…… 就在曦月以为生活就这么平淡的时候,兆惠将军回京了,当然该带来的还是带来了。 “娘娘别担心,兆惠将军想来是不知道宫中之事……” “我没担心,我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寒部第一美人长什么样子。” 要她说兆惠也是个缺心眼的,一个看着就不甘愿做宫妃的人,满脸写着不情愿的人也能带进宫,居然还叫人当众掏出了一把匕首。 曦月觉得这世界果然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她看着眼前的女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位……” 曦月懒懒张开嘴,“香见公主,你当着皇上的面掏出匕首,是想刺王杀驾吗?” 寒香见本来清冷孤傲的脸刷的惨白,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皇后娘娘……”寒香见刚梗着脖子开口,曦月就直接略过了她,看向跪地请罪的兆惠。 “这就是将军带来的要给皇上当宫妃的?” “皇后娘娘恕罪,微臣绝无此意。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兆惠已经在心里面把自己和那个死女人骂了一百遍了,你tm的,你不愿意你说话呀,这么多天,这个该死的公主一句话都不说,每天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谁知道她不愿意? 弘历能说什么呢:)他能在庆功宴上罚功臣吗?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和兆惠没什么关系。 “兆惠将军起来吧,和你无关。” 寒香见听见皇上说的话,就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有她这张脸在,她活到现在都没被骂过几句。 “皇上,我已经有了深爱的人,是你们害死了他,我无能,做不了什么,只能以死谢罪,望皇上不要阻挠我。” 兆惠大惊,头摇的和永璂的拨浪鼓一样,“皇上,微臣没有啊,微臣真的没有,香见公主是曾经有过未婚夫,可寒部部长说这门婚事早就退了啊!” 说着又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寒香见,“香见公主,我什么时候害死你未婚夫了,你不要信口雌黄!” 寒香见这个人啊,从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不是你,他就不会被雪崩害死,都是你。” 声音凄厉,兆惠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他明明就是自己大喊大叫才引来了雪崩,关我何事,你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 气煞他也,兆惠打仗几十年,敌军冲到面前也面不改色,现在让一个傻子气的满脸通红。 弘历到底心疼自己将军,开口让兆惠回到自己的位置,“朕不会为难你,香见公主,你的所作所为朕都会算到寒部身上。” 说完便不再理会寒香见疯一样的喊叫,让人把这个蠢女人拖了出去。 弘历侧头转向曦月,“月儿,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脑子有问题的人呢,明明皇阿玛都没遇到过……” 曦月便吃吃的笑起来,确实,雍正这边全部都是些聪明人,大多都是为了自己或者家族的利益,而乾隆这边嘛,都是些脑回路奇异的人。 曦月趁大家都在看歌舞的时间,可怜的摸了摸弘历的光脑袋,虽然发型丑,但是好刮得光滑,再加上弘历的头型圆润,其实手感倒是还可以…… 弘历看着月儿这看永璂似的眼神,乐了好一会儿。 高曦月(31) 弘历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简单就能过去,谁想到寒香见一听皇上要找寒部算账,立马像疯了一样疯狂挣扎,好像刚才掏出匕首完全不把族人放在心上的人不是她…… 一个人发起疯来真是吓人,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差点没按住人,虽然没叫人冲到皇上面前,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拖不出去。 局面一下就僵住了,弘历的脸黑得不行,这人本就极好面子,性子又骄傲,像只孔雀似的,这么些年也就先帝和自己亲亲老婆能不给自己面子,这人是什么东西。 好好地庆功宴闹成这样,兆惠别提有多懊悔了,眼看弘历马上就要爆发,兆惠刚刚回到座位又重新回来跪下请罪。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要是真让皇上大发雷霆,自己面上也不好看。 “皇上恕罪,微臣带回来的人出了岔子,微臣一定想办法弥补。” 弘历到底还是顾及功臣,强笑这允了。 兆惠马上给几个属下使了眼色,让人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从沙场回来的没什么顾忌,用最大的力道把人拖了出去,瞧着寒香见被拉扯的手臂扭曲,看着像是脱臼了。 “皇上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啊,那香见公主可是个大美人。” 曦月倒是没什么吃醋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要知道原着中乾隆看见人直接走不动道了,强行把人收进宫不说,每天都像是个舔狗似的往上凑。 “哪儿好看?”弘历愤愤说道,说完咂摸了下,不甘心地补充,“跟个疯子似的。” 弘历经过如懿,意欢的洗礼之后,对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可谓是深恶痛绝,敬谢不敏。 还好现在后宫众人都是脑子正常的,不然弘历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最近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曦月每天除了带孩子(如果说心情好的时候把孩子抱来把人弄哭也算的话)就是处理后宫事务(其实除了看账本就没有其他的事),闲的都要发霉了。 突然想到之前富贵儿放到仓库的某样东西,曦月阴恻恻得笑了笑。 弘历只觉得背后一股凉风刮过,汗毛全竖了起来,是谁,想要谋害他。 宫宴的歌舞其实没什么意思,大家为了不出错很少出新东西,弘历每天就喜欢缠着曦月,也对这些看腻了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于是帝后两人仗着别人不敢说什么,偷偷在上方咬耳朵。 “上次我说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曦月端起酒杯放在唇边,掩饰道。 曦月是个霸道的性子,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觊觎,自从上回查账发现内务府的人居然一个鸡蛋居然敢卖她十两银子。 她当时看着生生给她气笑了,好样的,是把她冤大头吗? 当初富察皇后还在世时,为了节省开支,把后宫众人的脂粉钱和首饰钱拦腰砍了一半,谁想到她们手头一个比一个拮据,内务府倒是赚的盆满钵满。 曦月一发现这个事情就给弘历说了,弘历从小就是天潢贵胄,自然不知道这个事,他的手下闲着没事也不会去研究宫里的物价,倒是让那些个包衣钻了空子。 弘历对先帝感情比较深,毕竟先帝在他身上花了大把时间精力,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皇阿玛为了银子严惩贪官,被那些所谓的读书人骂的狗血喷头,那起子奴才却活得一个比一个滋润就生气。 把手下的人全部打发出去统计物价。 “差不多了,朕非得把人连根拔起不可。”弘历很久没在曦月面前自称朕了,想来是被气狠了,想来也是,被当成傻子和冤大头涮了一通,换谁都得气死。 曦月斜了人一眼,“收收吧,等会儿兆惠将军看了还以为你对他不满呢,别吓他了。” 弘历干咳了一声,收敛了眼里的狠意。 曦月拿了桌上的葡萄给人剥了一个送到嘴边。弘历品了品,怀疑人生,这葡萄怎么一股苦味,不应该啊。 到底是皇后剥的葡萄,弘历也只能含泪说好吃,匆匆拿起桌上的糕点压压味道,没敢碰那盘葡萄一下。也没看见曦月眼底的算计和狡黠。 ……永乐宫…… 弘历照例抱着曦月胡闹了一通才满意睡去,不知道为何他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只觉得有一股沉水香的气味,闻惯了曦月身上清淡的花香味,闻这个就有些不得劲儿,要说沉水香也是清淡高雅的香料,可这个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而且,谁家沉水香用这么大量,熏得人难受。 弘历烦躁地睁开眼,被眼前老气地连自己皇额娘都不用的床帐吓了一跳,一转头,又被这个老太妃吓了一跳,他猛地坐起,惊醒了旁边的人,一声黏腻的弘历哥哥吓了他第三跳。 好熟悉好烦人的称呼,弘历想起来,只有一个人喜欢怎么称呼他…… 高曦月(32) “皇上~”那女人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想要摸弘历。 弘历疯狂后退差点连人带被子滚下床,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人睡觉还要带护甲的,是想戳瞎他吗? 不对啊,如懿不是早就被他打入冷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他床上? 也不对啊,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上一秒还抱着月儿,下一秒出现的老妖婆是谁啊! “你怎么在这?” 如懿被弘历可怕的脸色骇住了,“皇上,昨日是咱们的大婚之日啊!” 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弘历飞一般从床上爬起来,生怕这人的眼泪滴到自己身上。 弘历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又看了看边上换下的衣物,确实是封后的规制不错,突然一阵剧痛窜上弘历的头,他克制不住捂着头蹲了下来,下一秒就疼的晕了过去。 脑海里陌生的记忆海水一样涌来,弘历不得不忍着剧痛梳理这些记忆。 这是什么,他就问这是什么:) 堂堂大清的天子,忌惮一个小小的玉氏贡女,居然还要看在玉氏的面子上,捏着鼻子复位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皇帝居然混成这样,忌惮玉氏,忌惮蒙古四十九部,忌惮太后,下一步可是要忌惮内务府了吧::) ……-.-^…… 弘历梳理好记忆,打算睁眼看看,眼睛刚睁开一条缝,迷蒙地看见一个穿着藏青颜色旗装的女人。 他当场就想把眼闭上,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他到这里没几个时辰,就已经开始想念月儿了,不过他有种预感,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顶着一个名字,他不允许这傻子活的这么窝囊,否则叫他爱新觉罗·弘历的脸面往哪里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眼睛闭上,就被发现了。 “皇上,你终于醒来。” 弘历拖着酸软的身体强行躲开了那一只鸡爪手,丝毫没给人面子,又不是他的皇后,管她去死。 如懿的手僵硬的悬在半空,一定是弘历为了顾全大局,不敢当众对她好。 “皇上,你怎么样了,姐姐担心得不行,一直守着您没合过眼” 海兰见自己姐姐受了委屈,赶忙跳出来开口为如懿说话,还伸手拍了拍如懿的手以示安慰。 弘历环视一周,好好好,恋爱脑皇后,姐姐脑愉妃,蠢货纯贵妃,蛇蝎嘉贵人,窝囊婉贵人:) 弘历现在就想把这些人全部打入冷宫,一个不留,看着就烦。 算了,还是让她们自己慢慢斗去吧,等斗得差不多了,自己在出手把剩下的收拾了,省时省力。 “都滚回自己宫里去。”弘历说完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皇上……”李玉见皇后受委屈,想像平时一样为皇后说话。 弘历听见,睁开眼一看,呦,熟人嘛。 “你”,弘历指着李玉,“朕看你是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了,既然如此,那就滚去伺候皇后吧。” 弘历突然又想起如懿塞了一个侍卫在他这儿,“还有那个叫凌云彻的侍卫,赐宫刑,一起给皇后送去。” 如懿原本呆呆地站在一旁没有反应,一听到凌云彻要被阉了,立刻来劲了,眼里一瞬间布满泪水,堵着嫩粉色的嘴唇想为凌云彻求情。 各妃嫔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皇上突然要对一个侍卫下手,看着皇后的神色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呢? 嘉贵人正对皇后不满,“皇后娘娘,您这是?”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皇后,愉妃眼皮一跳只觉得什么事情超出掌控。 “都滚出去。”弘历懒得管她们的事,他只想静静。 弘历想着,得先把太后在前朝的人连根拔起,后宫不许干政,尤其是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还拎不清的太后。 然后,把蒙古和寒部该收拾的收拾一下,最后把后宫的人清一清,这样就行了吧。 唉,离开的第一天,想老婆o(╥﹏╥)o 又想起这个世界的高贵妃,什么玩意儿,简直是败坏月儿的名誉嘛。 如懿不能接受凌云彻变成太监的事实,哭着要皇上手下留情,还口不择言的说皇上小心眼,刻薄寡恩,把御前的人吓得够呛,强行拖着人出去了。 ……长春宫 “姐姐,现在皇上已经在怀疑你和凌云彻了,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打消皇上的怀疑才是最重要的啊。不能再犹豫了。” 愉妃皱着眉,眼底满是狠厉,想要挡姐姐路的人都得死! “海兰,你说什么呢?我与凌云彻清清白白,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他是无辜的呀。” 如懿不可置信地看着海兰,“你怎么这么恶毒。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海兰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如懿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她只能先按下自己的想法。 只是,她怎么可能放弃呢…… 高曦月(33) “皇上,愉妃娘娘去了慎刑司,那凌云彻过了不久就中毒死了。” 弘历盯着折子眼皮子没动一下,“既然是要送给皇后的人,那就通知一下皇后吧。” “是。” …… “你说什么?” 如懿震惊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 “是海兰?” “回娘娘,慎刑司的人是这么说的。”容佩心疼地看着如懿,这愉妃娘娘也是,也不做的隐蔽些,白叫娘娘伤心。 如懿又伤心地哭了好一会儿 才停下,惢心心疼地拿鸡蛋帮娘娘热敷。 突然她想到,当初娘娘阿玛去世时,娘娘有这么伤心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如懿就叫她去和愉妃说,今后除了请安,不必到长春宫来了,一下就转移了惢心的注意力。 如懿本想着皇上如此不信任她,她总是要和他闹一闹,要皇上同往日那般来哄她才是。 可没想到,皇上一连好几个月没进后宫,也没找人去御前,后宫妃嫔没一个见得到皇上的。 这下大家都对皇后有了不少怨言,连宫人们都说是皇后娘娘惹了皇上生气,如懿刚坐上的后位还没来得及坐稳,她当初想的要给嘉贵人一个下马威也没能做到。 太后更是生气,自己在前朝的人手被杀的杀,贬的贬,她气得要死,不能把火撒在皇上身上,于是如懿就倒霉了。 三天两头被太后叫到永寿宫训斥,更加没人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这样也不是办法呀。”颖嫔担忧地说道。 前些日子她去养心殿堵皇上,言语间又拿蒙古四十九部说事,皇上没搭理她,直接将兆惠将军递上来的折子扔在她面前。 兆惠将军问皇上是否要对蒙古动手,皇上没见她,只叫人带话给她,蒙古四十九部如何,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颖嫔当场跪下,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天才让皇上松口放她族人一马。 颖嫔从这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性子也柔和了许多,也从没提起过族人了。 “本宫会多劝劝的。” 如懿有些扛不住了,所有人都在向她施压,即使她再不想低头,也不得不先向皇上示弱了。 “参见皇后娘娘。” 如懿望着进宝晃了神,皇上将李玉扔进了长春宫,又将进忠甩给了炩嫔,只留下了进宝。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进宝,本宫有话想和皇上说,麻烦通报一声吧。” 进宝面无表情,只说,“皇后娘娘,皇上早说过了不见您。” 如懿沉默一会儿,没说什么径自回去了。 她坐在殿内,没让人点灯,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只觉浑身发冷。 第二日请安时,大家都已知道皇后连皇上面都没见到就被赶回去。嘉贵人等还想说几句酸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进宝捧着几道圣旨进来了。 第一道,废后,如懿坐上皇后之位不到一年又重回妃位。 第二道,愉妃谋害嫡子,打入冷宫赐死。 第三道,婉贵人晋为婉嫔,五阿哥交由婉嫔抚养。 第四道,嘉贵人谋害皇子,赐死。 第五道,纯贵妃涉及谋害嫡子,贬为嫔。 所有人都被皇上打了个猝不及防,一时间大家都没缓过神来,进宝宣完圣旨转头就走,没给人求情闹腾的机会。 一天之间高位妃嫔贬的贬,死的死。 太后也被皇上看管起来,不准与外界联系。 第二日,“弘历”一觉醒来,一阵记忆窜入脑海,“弘历”目瞪口呆,活像被雷劈了,怎么他就睡了一觉,就已经看不清楚局势了呢。 前朝后宫一下变得无比陌生。他的皇后!他的妃子!他的大臣!啊! “弘历”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好好好,都是自己干的,他隐约知道占据他身体的人就是他自己,倒也没恐慌,只是…… 这人怎么这样,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弘历”本来可生气,但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一番,这人说的确实不错。 嗨,反正没出什么大的岔子,反而给他梳理好了一切,那他就不计较了。 不过……为什么这人翻他的记忆就和翻自己的一样,他就看不到这人的记忆呢? 于是,从这天开始,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好像恢复正常了,只是最后也没把人“官复原职”。 就这样呗,反正他是不会自打嘴巴的事的,其他人吗,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 后来的后来,“弘历”又遇到了寒香见和水玲珑,只不过只要他多看一眼这两人,自己晚上就会被电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头发都是炸着的,吓得他赶紧将人赶的远远地…… 高曦月(34) 弘历意识模糊间嗅到鼻尖有股熟悉的清香,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放松了下来,于是他放任自己陷入深度睡眠。 曦月却在此时悄悄睁开了双眼,她稍微有些心虚,她就是想看看皇上要是知道原剧中的发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过结果是好的嘛,这不是,皇上还给异世界的自己收拾好了烂摊子。双赢嘛这不。 曦月正想着小心思,没料到弘历突然用力将自己揽在怀里,她慌张的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眼闭着闭着她就又睡着了,对弘历来说过去了好几天,可对她不过一个晚上,更何况前一天晚上她和弘历还胡闹到子时。 弘历醒来看到自己怀里有人时还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那个不要命的爬到自己床上来了,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终于摆脱那堆破事了,终于又抱到自己的亲亲老婆了o(╥﹏╥)o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美好啊~ 连空气都比那个该死的世界自由呢! 曦月这才装作刚睡醒睁开眼睛,弘历一看她醒了就更来劲。 他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和尚了,现下一见人醒了,就猛的将曦月掀翻在床榻上,顺势压了上去。 曦月刚张口想说话,就被人入侵了唇舌,又来…… 可能是那个时空法器在商城放了,给放坏了,总而言之,从这天开始,弘历隔三差五就要穿越到那个界面:) 曦月本想做个小小的恶作剧,没成想搞成这样,在她疯狂问候系统以及那个煞笔商城之后。 终于有人来鸟她了,一个自称维护系统的人找了上来,坚持不懈的维护了好几个月。 然后…… 飞速把钱退了回来,告诉她修不好了,只能等它的能源消耗完再进行回收。 一问多少年,年满十八即可退休…… 曦月不服,还想要点补偿,结果呢? 人家说,这是不可抗力导致的问题~与他们商城无关~ 死活不赔,死奸商! 于是接下来的十八年,弘历时不时一觉醒来又换了身体,同样的事情要处理两遍。 同样的话说两遍,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他真的快疯了。 还好的就是,另一边的时间会比自己这里快,他可以先试点,再把成功的经验拿到这边来,大清蒸蒸日上的同时,弘历肉眼可见的疲惫下去。 曦月又心虚又心疼,但是法器必须使用才能消耗能量啊,她就只能看着弘历状态好一些了,再把他送过去,看人坚持不住了,就暂缓一段时间。 久而久之,弘历这个亲身经历的人也摸到了规律,他笑了一天,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就是会笑。 笑完又觉得自己人生已经没有盼头了,往前看除了操劳就是操劳,悲从中来,趴在曦月怀里哭了一整天,连早朝都没去上。 终于在永璂十八岁生辰那一天,弘历刚刚从如懿传的世界回来,时空法器终于消耗完毕回到曦月手上。 她当场就把这破玩意砸掉了,看着就烦,不要问明明是弘历穿越的,为什么你烦。 心虚懂不懂!她不光愧疚难当,是不是还要多顾忌弘历那脆弱的情绪,好好安抚,好话说尽(弘历在穿越三次,知道还会继续穿越下去之后就把事情全部告诉了她),才没让人崩溃。 弘历贯彻着,他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的想法,对着所有人(除了曦月)都没个好脸色,只要有官员查出什么事情没干好,或者贪赃枉法的事,他就按照严重程度把人往死里整。 前朝后宫叫苦不迭,弘历最终还是活成了在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前些年还有大臣拿着曦月独宠的事,说她是个妒妇,满脑子就想往后宫塞人,弘历忍无可忍,把人拎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骂了两个时辰,下面的大臣委屈的都要昏过去了。 从此再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大家的工作效率飞一般地提升,能不找皇上的就争取自己解决。倒是给弘历省了不少功夫。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整年没有穿越了,那个兴奋啊,那一天他看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所有人都觉得完了,皇上终于还是疯了吗? 弘历又观望了一年,确定确实已经不会穿越之后,火速把皇位扔给永璂,带着曦月狂奔在了出城的路上。 弘历的掌控欲很强没错,也很在乎权利没错,但是连续十八年给别人白打工之后,谁还想继续干活谁就是个傻子。 永璂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长乐宫,再看看手中传位的圣旨,无语凝噎。 道理都懂,他从小就知道皇位必然是自己的,可是,但凡阿玛和他商量一下呢! 素锦(1) “富贵儿,记得找一个高等级的世界喔” 窃玉真的累了,不能修仙的世界真的好无聊啊,要是可以在小世界里修炼的话,系统说过如果在小世界里也能修炼到那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的话,修为可以按照比列折算到她本体上。 “好的,玉玉,那我发一个帖子看看有没有人找过来吧。”富贵儿也很愧疚,主要商城出品的东西坏了自己也有责任,于是这次富贵儿准备要是没人找上来的话就用自己的积分给玉玉找个好世界。 “快,上手机,上炸鸡,快啊!” “……”富贵儿满头黑线地亲自去给这个懒女人准备东西了。 窃玉等人走了之后才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一团粉色光团,那是她的记忆,她有些意识到了感情对她的影响,如果每次她都会陷入爱河的话,还是应该把记忆清一清,否则,即使是妖精也承受不住这么多感情。 她从商城购买了一个记忆储存器,可以无限储存记忆,她小心地将前面两个世界的记忆存了进去,或许有一天,她会重新拿出来也不一定…… “饭来啦!吃饭啦。”富贵儿端着一大盘子炸鸡饮料像一只小狗似的跑进来。 “来了。” 窃玉跑过来,和富贵儿和谐的吃完了一顿饭。 ……( ̄o ̄) . z z…… “来任务啦,快起来快起来”富贵儿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月白纱衣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柔和,眼神却很是坚毅,不说多美,那身气质倒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窃玉坐正了身子,一个仙女,那可是窃玉的理想啊,她修炼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得道成仙嘛。 “素锦。”女子好奇的打量窃玉,她在论坛看到帖子找过来的,这个人虽然只完成了两个世界的任务,不过完成地都很轻松,主要是她囊中羞涩,只能找这样的了。 ……加速加速…… “所以你想要的就是保下无辜牺牲的族人以及报复导致他们牺牲的罪魁祸首白浅以及青丘还有天帝一家,是吗?” “是,如果我的族人没有死,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渐渐迷失在嫉妒之中,我讨厌,不,我恨她,凭什么她可以这么的理直气壮,做错了事也不用付出代价,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族人可以代表别人说原谅,我不服!” 素锦缓了缓过于激动的情绪,她刚刚差点入魔。 “既然他们可以这么做,那我就可以这么报复回去。” 窃玉默然的看着素锦,这人执念太深,整个人都是由不甘构成的,“你有没有看过……” “我看过,更觉得可笑至极,怎么,我们素锦一族就是那白浅爱情的一环吗!”素锦激动极了。 “好,我知道了,我尽力。”窃玉从来不会说一定这样的词,万一事情没成,反而要被怨怪上。 “拜托了。”素锦留在系统空间等待最后结果,她看着窃玉走向通道,有种预感,这人一定能做到的…… 素锦(2) 素锦刚睁开眼就被眼前的鲛纱险些晃瞎眼睛,这未免也太闪了些吧。 不过,从这个床帐就可以看出素锦在族中有多受宠了,鲛族向来高傲,即使是在仙界也是一丈难求,她却能用能这万金难买的东西做床帐,想来如今的素锦一族不说比得上青丘,但在四海八荒也是有名的氏族。 没成想,就因为白浅那个该死的恋爱脑发作,硬生生将这个还在发展的素锦族全填了进去。 唉,也是可怜。 素锦睁着眼睛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一动弹她就察觉不对劲了,这双像莲藕般胖乎的小手是谁的? 素锦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问她醒了没,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啊,这是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素锦紧急回忆了一下剧情,然后她发现,原剧中的素锦与夜华认识的确实很早,那太子妃居然拿忠烈之后给自己儿子充当一个玩乐的工具人! 一族公主,不说想自己孩子一样好好对待,起码该给的资源要给足吧,可天族呢,他们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实际上根本没把死去的素锦一族放在心上,否则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的太子妃怎么敢这么对待她。 给她等着,天族给原身带来的痛苦她一定会还回去,当然,是用天族每每挂在嘴上的大义。 “起啦起啦。” 话一出口素锦的神色就僵硬住了,好清脆甜美的童音啊w( ̄_ ̄)w 素锦艰难地扒着床跳到地上,踮着脚尖把门打开。 眼前的女人这才蹲下来把素锦抱起来,素锦装作不经意的偷瞄,眼前的女人一双桃花眼,娇美又温和,小巧的琼鼻,唇不点而朱,与长大后的素锦有八分相像,素锦眉眼更加英气,气质也更加坚韧一些。 她母亲央乐是灵鹤族的小公主,头上有几个哥哥,因为是唯一的女孩家人都宠爱着,养成了个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但是天赋极高,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族内战力最强的就是她了。 她父亲素荣倒是靠谱,是素锦族有史以来天分最高的了,脑子又好使。 素锦被母亲抱在怀里昏昏欲睡,在这个修仙世界她的灵魂不会受到排斥,她的灵魂与身体融合的前所未有的好,今天是素锦一族小一辈测试天赋的日子。 素锦也摸不清楚自己天赋怎么样,原身天赋不错,但是窃玉自己天赋是极高的,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千岁就迎来自己的化形雷劫,不知道自己灵魂能将这具身体改造到何种地步。 央乐抱着素锦到了一个广场上,中央放着从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晶石,能将天赋分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显现出。 素锦族族人不多,整个族也才几千人,四海八荒的共识就是天赋越高,实力越强,子嗣就越难得,因此适龄孩子就更少了,不过五十余人。 素荣和几位长老也是早早就到了这里,准备按照孩子的天赋和兴趣让他们挑选适合的修炼方向。 孩子们乖乖排成一列轮流上去摸玉晶石,素锦族的孩子们天赋都还不错,大多都是较好的橙黄两色,有一个更是到了赤阶天赋,在场的人都很高兴,这都是素锦族将来的中流砥柱,能不高兴吗? 素锦刚刚困得不行,就主动走到最后准备偷偷睡会儿。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长老们眼中,几个性格活泼的长老疯狂给她爹递眼色,调侃他。 小孩子们,困了睡会儿又不是什么大事,素荣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终于等到前面只剩一个小孩儿的时候素锦醒了神。 素白圆润的小手轻轻按上了玉晶石,下一秒闪耀的金光亮起。 啊嘞?说好的七色呢(⊙_⊙)? 难道是,根据她曾经看过的话本子可知特别的一定是最强的,啊哈哈哈哈。 果然,长老们立马冲上前小心参观玉晶石,原先透明的玉晶石已经被金光填满,只是…… 素锦看着自己父母的神色,满是担忧。 长老们短暂的狂喜之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担忧地看了看还站着的族长和族长夫人。 长老们叫人进来先把孩子们带回去。 素锦的灵魂需要休息,她一回到自己的寝宫就又睡了过去,陷入了深度睡眠。没感觉到床边陷下一块…… 等她迷迷糊糊又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床边的两道黑影吓得素锦一个激灵。 她使劲眨了眨眼,“爹?娘?” “锦儿,娘和你说点事……” 通过央乐的话,素锦才了解到素锦一族的玉晶石平时只会显示七种光,金光则代表着素锦只要用功些就迟早能突破上神,只是…… 金光只在传说中有提到,素锦一族从未出过这样高天赋的孩子,没有先例也就意味着素锦无法从族中得到修炼的经验,并且,有好处就有坏处,她的雷劫比普通上神的雷劫难上数倍,直奔上古上神去了,且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只有一次机会,渡得过去就是上神,过不去就魂飞魄散没有余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小素锦找一个靠谱的师傅,最好是上古上神那个级别的,才能给素锦的雷劫提供经验和帮助, “我儿放心,明日我就会灵鹤族一趟,两族合力,必能为我女儿找到一个好师傅。”央乐眼中含泪把女儿抱在怀中,为人父母当然是希望子女出息的,可要是这份出息要用性命去换,有哪个父母能舍得,能愿意呢? 素荣站在窗边久久没出声,身影带着前所未有的颓唐…… 素锦(3) “娘亲,真的行吗?”任是素锦想破头也想不到,自己娘亲还有这人脉呢。 央乐回了灵鹤一族后,把自家姻亲从头到尾扒了一遍,好悬发现自己有个远房堂妹嫁到了东海,七拐八拐的打听了好一阵儿,才知道东海有位皇子在昆仑虚给墨渊上神做徒弟呢。 她与素荣一商量,备了重礼上门看望,套了好一会近乎,堂妹才答应帮他们引见,不过墨渊上神是不收女弟子的,若是他不同意自己也无法。 素锦知道这是最好的,自己的姓名有些许保障,主要的是能就近盯着那个脑子不清醒的司音,也就是女主。 今日央乐给小女儿好好收拾一阵,换上新做的嫩黄小纱裙,头发只简单的扎两个小揪揪,小揪揪上还挂着同色的发带,坠着一个小玉铃铛,走起路来叮铃铃地响,可爱极了。 素锦也很好奇墨渊,难道也想剧中有两撇胡子?那可难看呢~ 素荣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飞舟法器,飞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昆仑墟。 墨渊从徒弟这儿知道这件事,只说先看看,要是其他也罢了,他昆仑墟向来是不收女弟子的,可奈何人小姑娘天赋特殊,要是不收下的话怕是熬不过去。 那些上古上神们也就他如今还肯收徒弟了。 素锦好奇地打量着昆仑虚,不愧是大家伙都钻着脑袋想进的地方,灵气充足,想来下方应该有灵脉。 墨渊老远就看见一个矮墩墩的女孩儿,左顾右盼的忙得慌,骨碌碌的眼睛转得那叫一个快啊,墨渊生怕小孩儿把眼睛转出来。 素锦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慌忙躲到素荣腿后面,扒着爹爹的腿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 虽为战神,但墨渊未着铠甲,只穿着一身墨绿长衫,长身玉立,墨渊长得很好看,不过若是一眼望去,先被注意到的必然是他那一身坚定的气质。 墨渊自从见到素锦那一刻就知道,冥冥中有股预感,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了。 素荣很是紧张,“小女有些怕生,还望上神见谅。” “不必如此,第一次见如此也是正常。”墨渊那不通世俗脑袋难得开窍。把素荣一家先请进大堂。 素锦没坐,乖乖地站在素荣身边,抓着素荣的衣袖不放手。 素荣干咳了声,素锦就乖乖的小跑到墨渊前方行了礼,“拜见墨渊上神。” 嗓音甜软,惹得墨渊愣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女孩和男孩的区别吗,墨渊静静思考。 虽说司音也是女孩,不过司音到昆仑虚的时候已经好万岁,与这才几百岁的小家伙区别可大。 墨渊亲手扶起了素锦,刻意放缓了语气,“你叫什么。” “素锦。” “好,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叠风说过了,既如此,从此你就拜入我昆仑墟,可愿意?” “素锦愿意。”女孩生怕墨渊反悔,忙不迭就答应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素锦恭敬的磕了头,认了这个便宜师傅。 墨渊从袖子拿出了一把通体碧玉的剑,整体瞧着是由玉构成的,倒像是装饰用的,不过瞧墨渊并未直接接触,而是用灵力捏住,就知道这是把神器。 墨渊难得笑了笑,“也是巧了,今日这碧血鸳鸯剑迫不及待地从山中飞出,原来是找到主人了,为师将此剑赠与你,作为你的本命法器。” 素锦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对这把剑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多谢师父。” 墨渊又转向素荣,“原本昆仑虚的弟子是不能带仆从的,不过素锦还小,本君破例允许你们送一个仆从过来照料。” 素荣赶紧道谢,“多谢上神,我回到族中挑一个能干的送来。” 说完不舍地望向素锦,“上神,那我与央乐就先回去了。” “嗯。” 墨渊本想拉着小徒弟进去,就看见孩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亲人,心中不免怜惜。便道“素锦,你去送送家人再来寻为师也可。” 素锦便跑着去送了,回来的时候眼底还有泪,眼眸红红的,分外可怜。 墨渊叹了口气,轻轻抓着素锦的手进去了。 现在这个时辰大家伙都在练功,令羽就见师傅牵着个小女孩进来了,一分神,就被子阑打中了肩膀,疼的一蹦,吓得子阑赶紧收手。 “师傅,这是?” 大家这才看到师傅过来了,都好奇地打量这小女孩。 素锦又害羞地把自己藏在墨渊腿后面。 墨渊失笑,感情这孩子就这么喜欢躲人后边? “这是你们的小师妹,素锦。”墨渊见她害羞也不强制让人出来,简单介绍给自己的弟子。 “师妹好哇。”几个少年在昆仑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而且,师傅居然收了女弟子耶。都笑容满面地和小师妹打招呼。 素锦感受到大家的善意,怯生生从墨渊腿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师兄们好。” 娇娇软软的童音更是招人喜欢。 不过…… 素锦无视了司音那有些难看的脸色,司音心情不爽,明明自己原本是最小的那个,这小屁孩以来,友善的师兄们好像都看不见她一样,她从小被捧惯了,哪里禁得住这份落差。 “叠风,你与她有些亲缘关系,你就多照顾些,给师妹介绍下师兄们。” “是。” 素锦(4) 叠风恭敬的目送师傅走远,才低头看自己的小师妹。 素锦仰着头观察自己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那气质那表情,和师傅活脱脱一个模子出来的。 “大师兄咱们现下该做什么呀。” 叠风想来下,“先去换套衣服吧,既入昆仑虚,也该换上弟子服。” “好哦。” 素锦将小手塞到叠风手里,叠风僵硬一瞬,拉着人先去找间房间给小师妹。 刚才师傅传音给他,最好离师傅和司音都近些,正好师傅边上还有一间空房可以给小师妹。 叠风自顾自想着心思,没注意边上的小姑娘萎靡不振的神情。 素锦今日早早起床打扮,没时间吃饭,可现在不是午饭时间吗,怎么昆仑虚不摆饭呢。 她心情越来越糟糕,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真的成了一个小孩儿。 于是她当即就不愿意走了,站在原地不动。 叠风被扯得险些摔个大马趴,“怎么了,小师妹。” “师兄,昆仑虚没饭吃么?” “哈?” …… “师傅就是这样,师妹还没辟谷呢,昆仑虚也没个厨房。” 叠风牵着自家小师妹直奔师傅房间,墨渊望着眼前两个直愣愣的徒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墨渊与大徒弟对视良久,无奈,将刚刚自己亲手交出去的小弟子再牵回来。 “走吧,师傅带你找些吃的。” 好,现在去哪成了一个问题,昆仑虚倒不是没吃的,只不过都是要自己动手烤些肉什么的,小孩吃可能不太健康,墨渊想了想,哪里的东西是最好的呢。 太晨宫,东华可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午膳时间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刚拿起桌上的玉筷,感应到什么一样的抬头。 “墨渊?你怎么来了,有要事?” 墨渊与东华可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交情,也不客气,径直从东华面前拿了碗筷递到素锦手里,“去吃吧。别饿坏了。” 啊?(?◇?)? 东华被墨渊一系列动作震惊了,不爽的啧了一声。 墨渊咳了咳,“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年纪还小也没辟谷,你也知道昆仑虚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不收女子吗,怎么还收了个小孩。” “你先看看再说。” 墨渊此行也是有目的的,客观来说,东华是他们中最强的,对天道法则的了解也更深。 东华难得坐正了身子,好好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儿,这,不对吧…… “司命,把我的命盘拿来。” “小孩儿,你的八字给本君说说。” 东华仔细算了算,这八字按理来说是孤身一人,不得好死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天赋呢,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又拿过命盘仔细地与天道沟通了一会儿。 “司命,你带着素锦小姑娘去太晨宫逛逛消消食。” 东华没直接开口,素锦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想与师傅单独聊,只能乖乖地和司命走了。 墨渊目送弟子走远才开口,“看出什么了吗?” 平时懒散的东华这时也严肃了神色,“你不知道,当初父神曾单独找过我。” “父神归于天地之前给你我各算了一卦,他说你的生死劫映在翼族和青丘,而我的则是在缈落和青丘身上。” “等一下,青丘?怎么我们两人的生死劫都与青丘有关?” 东华不禁冷笑一声,当时父神说完差点没把他气死。 “不仅是青丘呢,还是青丘女君。” 这下墨渊急了,东华一直将少绾当成妹妹一般看待,“不是,我对少绾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这我就不知道到了,你自己看着办!”他到底还是对墨渊当初的事心有芥蒂。 “说回来,我刚刚用命盘重新测算你小徒弟的命格,发现她与我们两人牵连颇深,你的不说,我的命格我多少知道,与你徒弟本无交集,现在却是难分难舍。” 东华说到这也很是无语,这小孩的岁数还没他零头大呢,唉~ “你我的生死劫因这孩子有了转机,但改命的代价几乎都报应在她的上神劫上了,这下我想不上心都不行了。” 两人也是愁,谁想到自己的生死劫居然会伤了这样一个孩子,也是造孽。 东华心烦得很,本是自己的责任却无故牵连了旁人,看着桌上的菜想到自己一口没吃上更烦了,“等会叫个厨子给你带回去吧,食材全部由我出。” “好。” “还有,素锦是你的徒弟,虽说我不好插手,但她毕竟为我担下了劫难,今后每年的三四月把她带来我这和我学习吧。” “唉,只能如此。” 素锦(5) 等素锦回来这才知道自己的学习任务又重了呢:) “谢东华帝君。”素锦假笑着道谢,眼里的悲伤都要漫出来了。 东华看着这小孩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忍俊不禁,怎么什么都写在脸上啊。 墨渊也有些尴尬,都是几十万年的狐狸了,这点演技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咳,那我带人先回去了。” “司命,叫个厨子和墨渊上神一起回去。” 司命悄悄瞄了素锦一眼,东华帝君怎么对这个小姑娘这么上心呀,:“属下知道。” …… “叠风,为师今日要闭关,师弟师妹们那里你多看顾一下。”墨渊从知道自己的生死劫与翼族有关后,就知道天族与翼族终有一战,他强一些就能少些伤亡。 “是,师傅,您安心闭关,弟子一定守好昆仑虚。” 虽然师傅闭关了,不过有大师兄在,素锦现下不过是刚刚踏上修炼之路,叠风的教导也是绰绰有余的。 第二日,素锦族就送了个小侍女来照顾素锦,叠风将人安排到了素锦的偏房中。 司音见着那侍女,眼神冷淡,状似不经意的说:“小师妹,昆仑虚是不让弟子带人的,你这样师傅怕是会不高兴。” 素锦本来就看不爽司音,现下更是不高兴,她一不高兴小嘴就撅了起来,“可是师傅说我还小,得有人照顾啊。” 在场的师兄弟也都皱起眉,司音怎么回事,这么小个孩子没人照顾怎么行,可别说他是无意的,大家都是各族的天之骄子,对这些弯弯绕绕清楚得很,子阑赶忙打圆场,“师弟,师妹还小自是需要人照顾,你今日课业还没完成呢,还不抓紧些。” 司音见在场没人理他,眼里含泪跑了,她可是堂堂青丘未来女君,从小备受宠爱,这些人怎么如此欺负她! 令羽满脑袋问号,“不是,司音什么情况?” 素锦心念一转,上眼药,她来啦! “师兄是生气了吗?”她伸手扯住子阑的衣摆。 令羽见吓着小师妹,赶紧将人抱起来,“没,你师兄心情不好罢了。” 叠风从不在背后说人闲话,即使他不喜欢司音懒散不求上进的样子,因此只说,“师妹,你等会用完膳来找我,我给你寻套适合的功法打基础。” “好,师兄费心了。”素锦乖顺道,她想让师兄们都站在她那边,自然是要嘴甜些的。 “乖。”叠风家里也没个妹妹,见师妹这么乖巧,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昆仑虚的弟子除了司音都很是用功,每日都会超额完成自己的课业,在这样的内卷环境下,再加上素锦本身是个勤奋的,更是日日用功,每日还要分心偷摸监视司音,以免她和翼族的人搭上自己还蒙在鼓里。 上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几个月过去素锦也没见到师傅第二面。 白日练功累了,晚上素锦总是睡得特别沉,但今晚她居然生生被热醒了。 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嗓子干渴得不行,周围的空气燥热难耐。 昆仑虚四季如春,怎么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素锦套上衣服走出房门,发现越靠近师傅房间就越热,定是出事了。 素锦可不想自己刚认下的师傅栽这儿,急匆匆就找大师兄去了,能力有多大就办多大的事,她又没有主角光环,一个人去死了咋办。 素锦狂奔到叠风房间,赶不及敲门闯了进去,抓着叠风的衣领使劲摇。 叠风被摇的快吐了,忙不迭按住小师妹不让她动弹。 “师兄,我晚上被热醒发现是师傅房间热得快着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我马上去。师妹你在我这儿先待着,被伤到就不好了。” 叠风不愧是大师兄,在这种情形下还能顾全别人。 “好。”素锦话还没说完,叠风就消失了。 素锦实在好奇,叫富贵儿给她调个监控看看,要不是这玩意不能一直开着,不然让他盯着司音多好。 胡乱想了些有的没的,叠风已经扛着肆虐的热浪和神力进了师傅房间,墨渊盘腿坐在床上,脸色绝对算不上好。 叠风用灵力呼唤他,可墨渊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叠风无法,吐出自己的龙珠,用菁纯的水灵力压下,周围温度变化总算将墨渊唤醒。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叠风上前扶住墨渊,“不碍事,为师突破出了些岔子。” 叠风见墨渊不想多说也不问,“还好师妹机敏,否则今日可是要出事了。” 墨渊轻笑,“女孩儿心细,你师妹更是个聪慧的。”还好没有独自来救他,否则他们两个都落不着好。 “想必她吓着了,你回去好好安抚,明日请一日假也可。” “是,师傅。” 素锦当然不需要安慰啦,不过她知道,适当的示弱对自己有好处,还是乖乖听了师兄的蹩脚安慰,还反过来安抚了师兄,这才悠悠回自己房间。 墨渊拿出了一个紫色铃铛,这铃铛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间或有金色流光闪过。 他握着铃铛,轻轻摇晃,不多时,“出事了?” 若是素锦还没关掉监控的话,应该能听出,这声音,属于太晨宫的主人——东华。 素锦(6) “你上回不是说我们的生死劫都与青丘有关?” 墨渊不是个傻子,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武夫。 东华:“你查到什么了?” “我从那天回来开始闭关,隐约触碰到了大罗金仙的门槛,才知道当初父神给我留了东西,只有我触碰到这一阶段才会出现。” “其中有一个是分身的。我尝试了,分身有我的七成神力,也是上神修为,我让他去探探青丘的底……” 东华知道他要说什么了,“那个地方进不去,是不是?” “是”,这也是墨渊想不通的地方,青丘一家子都是上神,可他们想来表现出的都是不拘小节…… “白止的洞穴我看了,上古大阵,还是两个嵌套在一起,一个屏蔽窥视,另一个我居然看不出,他是哪里找来的,什么时候有的?” “你我都不精通阵法,我是几百年前,你收徒弟的时候,我趁着青丘没什么人偷偷去看过,看不出什么,但绝对有问题就是了。” 他们之中最精通阵法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少绾,已经身死,另一个是与青丘向来交好的折颜。 “你早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墨渊自从知道这事便有些生气,为什么不告诉他,两个人几十万年好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告诉你?” 东华嗤笑一声,“你之前跟个蠢货似的对那个青丘白浅如此照顾,一看就是被迷晕头了。” “你!” “不就是白浅与少绾有些相像吗?你真是昏头了!” 墨渊一晚上净被骂了,“过段时间我去父神居所找找线索。” “静观其变吧。”东华这些年也没闲着,那些阵法也研究了不少,只是如今暂时没什么眉目。 …… 素锦在昆仑虚的生活逐步走上正轨,她瞧着昆仑虚的人就是没接触过什么黑心人,太单纯对人没有防备,她打定主意要让师兄弟们见识见识人心险恶,谁叫她是个好师妹呢<(* ̄▽ ̄*)\/ 昆仑虚的人终于在素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磋磨下,知道了一个人的心究竟能脏成什么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素锦,你在耍我,我绝对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了!”令羽抓狂的抱着头狂跺脚。 气死人了,小师妹又双叒叕在他的必经之路摆了好几个连环阵,不是心魔考验就是幻境,不知道小师妹是从哪里找来的素材,里面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偏偏他要完成一定的任务才能出来。可怜他原本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洁男子,这些年心越来越脏,上回归家娘亲险些将他赶出门,说来都是泪啊o(╥﹏╥)o 偏生师傅还觉得这能锻炼弟子,也是种考验,默许了师妹时不时来一出,一月一次,端看谁倒霉了。 素锦看着令羽的面条泪难得心虚,狗腿的上前挽住令羽的手臂,撒娇道:“师兄,师妹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你们吗?你瞧之前要不是我,你们可没法抓住那些个不怀好意的人呀。” 没错,翼族派了不少收买的各族人士来探查阵图所在之处,否则单凭司音怎么可能轻松拿到阵图,要知道,阵图虽然藏在昆仑虚,可除了墨渊没人知道在哪,翼族只能不断派人探查,排除不可能之处。 昆仑虚的人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看到一个人就忍不住开始分析他的行为,抓着不少叛徒。 大家伙也都知道师妹是为了大家好,只不过被选中的那个人有些崩溃而已:) 素锦算是摸清了大家伙的脾气,顺毛撸就行,撒娇卖乖之下没人挡得住。 “好师兄,稍后师妹给你好好做顿大餐赔罪好嘛。” 说道素锦的手艺,令羽眉毛一跳,好险忍住面上的笑意,干咳一声。 “两顿。” “好好好,那师兄不生气了吧。”素锦蹭了蹭令羽的手臂,使尽全身力气撒娇终于让令羽笑出来。 “你啊,过段时间又要去帝君那儿了,准备好没?” 当初东华帝君放话说是要教导素锦仙子的消息一传出来,四海八荒皆震,不少人挤破头的钻研,想让帝君教导族中子孙,帝君全部都拒绝了,连天君长孙都没收,一时间素锦成了顶流,不少人开始打听,好在师傅和帝君护得紧。 “你小心些,照我看天君那一家子没几个好东西。”师傅不在的时候令羽几个也送素锦去过太晨宫,那太子妃当真刻薄。 令羽几个从来都是以昆仑虚弟子的身份示人,那太子妃说着尊重,可眼睛深处却充满高傲与不屑。 奇了怪了,在实力至尊的四海八荒天君和太子一家却像凡间一般,把自己看成君王,太过可笑,真不知道当初帝君怎么选的人!╭(╯^╰)╮ 素锦(7) “师兄放心,我都在太晨宫待着不出去的。” 素锦暂时不打算和天族扯上关系,自己到底还是个小孩,素锦一族正值关键之时,她心里有多少算计也得先放放。 “帝君师傅,徒儿来了!”素锦拜别令羽蹦蹦跳跳跑进太晨宫,过去一千年,素锦终于摆脱三头身,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东华看着素锦跑来,这些年他看着素锦从一个连辟谷都不行的小屁孩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她和幼时一样,喜欢嫩黄色的衣裙,喜欢戴着叮铃作响的铃铛,东华有些走神。 知道一张艳丽的脸凑到自己眼前,桃花眼中满是戏谑,红润饱满的樱唇带着笑意,“帝君想什么呢,我都到这儿了。” 素锦看着东华这傻愣愣的样子就想笑,她当然知道东华的心思啦,她谈了两段恋爱,这种眼神她简直不要太熟悉。她有时候也是故意逗她的,可惜啊,这人没看出来,这怪得了谁呢。 东华拉回思绪,状似不在意的说:“来了就先休整好心情,明天继续学习。” 素锦也不在意,“上回我看见司音师兄和一个男人一起,我瞧着像是翼族那边的。”素锦对东华反而不会隐瞒自己的一些防备手段,主要自家师傅有点像个傻白甜,耳根子太软,东华就不同了,手段更加狠辣。 “你小心别被发现。” “放心,那人实力不强,否则即使有司音帮忙,他也进不来。” 素锦知道这人就是翼族太子离镜,只是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在别人眼中她从没见过离镜本人。 “对了,那个阵法你有什么发现?” “窃取机缘运道而已,不过,画阵法的人很是厉害,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独创的,否则我也不至于研究这么久……” 东华没说的是,他觉得这个阵法的画法有些熟悉,只是没什么把握,直觉而已。 “唉~” 素锦叹了口气,趴在桌上不想动弹,脸颊上的婴儿都被挤变形了。 墨渊前几个月开始闭关,为着之后的两族大战做准备,素锦的平静生活要结束了,她一想到还有好多事做就觉得累哇。 “怎么了,蔫成这样?”东华好笑地拍了拍女孩的头,眼里全是温和。 “要打仗了咯,我们马上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东华挑了挑眉,“他们是急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阵图的下落,听说翼族太子也是个天赋一般的,再等下去,对他们只会更加不利。” 素锦这才开心起来,炫耀地晃着脑袋,“还是我聪明,劝师傅把阵图换个地方藏。” “你还说,当时你偷偷把阵图藏到我枕头下,差点没吓死我。” 东华简直不想回忆当初他看到阵图的心情。 素锦哼哼两声,又重新趴下去,不过这次,她将东华还放在桌上的手垫在了脸下边。 东华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拍她的头,“像只小猪似的。” …… 两百年后,若水河畔。 大战还是开始了,即使这一次翼族没有拿到布阵图,可是…… 素锦扶着重伤的墨渊恨得牙痒痒,该死的。 没人发现离镜给司音下了咒术,关键时候,司音被操控,用沾了三毒浊息的匕首狠狠捅进墨渊胸膛,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素锦红着眼眶试图用灵力将墨渊体内的毒压下,却被墨渊制止了,“算了,别费这功夫了。” 墨渊心里也难受,整个昆仑虚对翼族是什么态度司音该知道,在明知道对方是翼族,居然还和他有接触,而且没有告诉任何人,导致他连防备都没有。 墨渊将小徒弟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到床边,“素锦,师傅知道,论理智,论天赋,你都是最好的那个,师傅将昆仑虚托付到你手上,你年纪虽轻,不过师傅会摆托有人多加照看,你一定能在师傅不在的时候撑起昆仑虚的,对吗?” “我……” 素锦看着墨渊这样,到底还是不忍让疼爱自己的师傅失望,“好,我一定好好护着昆仑虚等师傅回来。” “师傅相信你。”墨渊对这个小徒弟是最疼爱的,天赋高,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对师兄们也是亲近关心,自从素锦来到昆仑虚,这里好像从一个学校变成大家的第二个家。 墨渊没有说怎么处理司音,他相信素锦能很好地解决这事,他作为师傅自认尽心尽力,可人家不领情啊,每日都活像被虐待似的,针对素锦,对师兄和师傅满是怨言,如今这样一出,他们的师徒情分是断了…… 墨渊笑着拍拍素锦的手,然后第二日生祭东皇钟,为天族带来了胜利。 所有人站在若水河畔没人说话,明明胜利了,可付出的代价是否太大了些,那可是天族战神墨渊啊…… 素锦(8) 素锦闭了闭眼,好在知道师傅总有一天会回来,也算是有些安慰。 司音如今被押在瑾虞宫的水牢之中,兜兜转转司音又回到了这个令她屈辱的地方。 这次没有墨渊相助,司音浑浑噩噩地在水牢待了好几个月,等各族都处理好大战的后续才将目光放在了这个该死的叛徒上,墨渊在四海八荒的威望极高,如今被小人算计,所有人都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青丘没法,毕竟是将来青丘女君,只得放出话,说这乃是青丘白浅,绝对不是翼族奸细。一时之间青丘成了众矢之的。 青丘狐帝亲自出山,还摆脱了折颜,想将白浅捞出去,不过墨渊生祭东皇钟前将昆仑虚交给了素锦,白浅是青丘的人,不过司音却是昆仑虚弟子。 素锦想了想,去了趟瑾虞宫,不知素锦说了什么,瑶光上神也到了昆仑虚,“狐帝,我知白浅是遭小人暗算才会做出此事,不过,她作为昆仑虚弟子害了自己师傅是不争的事实。” 狐帝被一个小辈如此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上仙说的是,只是小女也是被利用的,不如让我带回青丘好好管教。” 带回去?那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吗,照青丘疼爱白浅的样子,怎么可能好好管教。 “我也不为难狐帝,师傅生祭东皇钟乃是大义,师傅乃是父神长子,想来神魂强大,我素锦一族有一神物名唤结魄灯,能凝结魂魄,若能将师傅仙体好好保管,有朝一日师傅能归来也未可知。” 素锦笑着,言语之间的含义不要太明显。 狐帝只能答应尽全族之力保存好墨渊仙体。 不顾狐帝难看的脸色,瑶光在旁待了这么久终于出声,“还有,北荒乃是我师兄崇恩圣帝的管辖地,给你们青丘暂代管辖,却不是送给你们了,十日之内,将北荒所有送到瑾虞宫,否则,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狐帝甩袖而去,来一趟昆仑虚,不但要给小五收拾烂摊子,还丢了一荒,青丘实力也大大削弱。 折颜全程没说话,只是做个吉祥物,即使是丢了白真的北荒,他也没出声,那本就是人家师兄的东西,还回去自是应当。 只是,折颜觉得自己脑子多半是坏了,十几万年居然没意识到中间有什么问题…… 素锦见折颜脸色难看的沉思,也没和狐帝一道走,心念一转,“折颜上神,素锦还要去太晨宫拜见东华帝君,不若一起?” “也好,我也很久没见东华了。”折颜木然答应。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将司音放出”,瑶光站起身,认真的看向墨渊这个小徒弟,真的厉害,几句话就将事情全部解决,还从青丘手里撕下一块肉,她好像知道这么做才能带来更大的利益,墨渊倒是难得眼光好选了个好徒弟,“你年纪尚小,暂管昆仑虚,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素锦想来欣赏实力强大,人品又好的人,自是无有不应。 …… “帝君,看我带谁来了。”素锦轻车熟路的往太晨宫内走去,也没提前打招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晨宫的结界对她就是无条件开启的。 折颜在路上也缓过神来了,瞧着这一幕缓缓地挑起了眉梢。 折颜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掀衣袍坐到东华对面,两人至交好友,一个眼神东华就知道折颜看出什么了。冷笑一声,也不搭理他。 素锦拿过茶壶,坐到东华右侧,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折颜上神尝尝,这是师傅从碧灵沧海专门栽培的。” “给他倒做什么,这人欣赏不来这样高雅的东西。”东华嗤笑一声,对这个恋爱脑好友不想多说一句话。 素锦但笑不语,她对折颜的看法完全一致。 “我……” 东华知道这人是个重情义的,也被那一群狐狸迷得头脑不清醒,将自己与墨渊的调查结果拍到折颜脸上,让他自己消化。 “那真真……” 东华听着这称呼觉得鸡皮疙瘩掉满身,忍了忍才开口,“想来这应该是白止一个人的决定,不过我话说在前,他们几个小辈虽是不知情,但好处可没少享受。” “我知道,其他人我管不到,真真管理的北荒已经还给瑶光了,若是将来还有什么,我代他还便是。” 折颜对白真有请,但其他人可和他没关系,上古上神除了墨渊都是没有家人的,也不在乎亲情,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你心中有数就行,我这儿有事。”东华认真地看着折颜,意有所指。 折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可算知道平时自己提起白真是何种让人无语的样子了。 临走前,折颜挥手带走了那一壶高雅的茶。 素锦(9) 东华转眼看素锦,“你打算怎么办?” 这几个月她也想了很多,“帝君知道的,昆仑虚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教授知识的学院罢了,这个学校只有师傅一个老师,如今师傅不在,我却没有能力给诸位师兄什么指导,我想不如让师兄们到处历练,每一百年回到昆仑虚交流心得,互为人师,相互学习。” “如此也好。” 提到好友之死,东华一时也有些沉默。 素锦知道墨渊迟早会回来,心情虽然失落,不过也还算有些许安慰。 “帝君,我即将踏上历练的道路,蕴养师傅魂魄的结魄灯还是放在你这儿比较保险些。” 素锦将结魄灯从袖中拿出,放在桌上。主要是她目前还只是一个上仙,素锦族话语权不够重,万一白凤九或者天族来索要结魄灯,她怕是有麻烦,不如拜托给东华,毕竟没人能从帝君手中把东西强行带走。 想到白凤九,素锦意味深长地看着人笑了笑,东华被看得眉头直跳,浑身不自在。 “我呢,会一些测算之术,我掐指一算,帝君最近有桃花呢。”素锦眉眼含笑。 东华:? 素锦也不卖关子,“帝君,窃取别人身上的机缘可不是靠一个阵法就行的,必须要和人有接触才行。” “你是说,会有人处心积虑靠近我?” 东华想到了自己和墨渊的生死劫都与青丘有关,“听说青丘有个白凤九,是只红色九尾狐……” 素锦倒是不觉得就白凤九那个恋爱脑会害自己喜欢的人,“处心积虑倒是不一定,不过可能是有人暗中撮合呢?” 她就不信,若是青丘真想阻拦白凤九赖在东华身边会没有法子,不过是刻意纵容罢了。 “好,我知道了。” 东华打算会会白凤九,找些线索,他有些看不懂白止了,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将自己族中女君一个送到墨渊身边,一个送到他身边,这还是那个疼爱女儿,孙女的白止吗? …… 青丘狐狸洞 “九儿啊,你姑姑和天族二皇子订了婚事,不如你替姑姑去观察一下那二皇子的品行如何?” 白止端着温和慈祥的笑意看着白凤九,不出意外的从她眼中看到了动摇。 “唉,你姑姑现下还受着伤,却死命倔着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墨渊仙体,怎么劝都不管用,我和你几个叔叔要去瀛洲看能否找到神芝草来保全你姑姑。” 白止很是头大,自己当初迫不得已答应要保全墨渊仙体,本想去翼族拿玉魂,可小五死活不肯非要拿自己心头血喂养,她娘为了给她度修为保命,更是跌下上神。 如今青丘少了一个上神,一荒,白止恨极了破坏他计划的素锦,自己这个孙女是个冲动无脑的,把她放出去,应该能扯下那素锦一块肉才是。 白止想的好好的,却没料到自家孙女是个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把他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不说,连自家姑姑未来夫婿都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罢了。 变成个红狐狸死活要往太晨宫钻,真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是这么心思。 天宫什么时候有过没能化形,又不是别人宠物的狐狸了?这难道是什么谁都可以来的地方吗? 司命抱着红狐不让它靠近帝君,感叹,自家帝君还真是招人喜欢啊! 不过嘛,他看啊,这小狐狸怕是没有机会咯。 素锦憋着笑喝茶,小眼神直往东华身上飘,“司命仙君不必如此,一只狐狸罢了,放下吧,坐下一起喝杯茶呀。” 司命瞅着帝君难看的脸色,也是,让做自己喜欢的人看了笑话,任谁都会不高兴。讪讪的把狐狸放下,含糊说了几句就说还有要事处理。 东华冷嗤一声,“跑得倒是快。” 那红狐趴在东华左侧防备不善地盯着素锦,都是她害了自己姑姑,还死皮赖脸的待在帝君身边。 素锦好笑,挪了挪身下的垫子,挪到东华身边,然后像是没长骨头一般趴到东华肩膀上,压住了人喝茶的手。 假装没感觉到东华僵硬的身体,将头凑到他耳边,“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东华放松身体,让人靠的更舒服一些,借着喝茶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示意了手心的东西。 咒术。若不是东华带着目的搜查,不一定能发现,且这东西本就是有时限的,灵力低微更是隐蔽,缺点就是要隔段时间补充,不过对于家人来说,轻轻松松。 怪不得,当初白浅也是隔段时间就要回家看望家人的,原来是打着这个心思。 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才需要仔细防备,既然知道手段一切就好办了。 问完话素锦也没从东华肩上下来,继续懒洋洋地趴着,东华也不赶她,在场的人除了地上趴着的那个,大家都很开心呐! 素锦(10) 在知道白凤九身上的猫腻之后,素锦就将人抛到一边,专心思考今后自己的安排。 “我可能再过几个月,见了父亲母亲之后要去四处游历了。” 这是素锦早就想好的,她现在开始就要为自己的上神劫做准备,到四海八荒去看看,不同的人和环境会滋养出不同的对天地自然的理解,要想打败一样东西首先你得先了解它。 “到处看看对你有好处,我的经验可是早就传授给你了,一滴不剩了。” 素锦脸色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说的话怪里怪气的呢? 哼哼,把自己的东西学会了就要去找其他人,小坏蛋╭(╯^╰)╮ 两人你来我往玩的倒是开心,地上的白凤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八瓣了…… …… 素锦回素锦族待了几个月便踏上了旅途,各个师兄们游历的游历,下凡历劫的下凡,昆仑虚一下便空了,素锦就做主将护山大阵开启。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之前她总是待在紫禁城那小小的四方天地,到这个世界之后,又在昆仑虚,族中,太晨宫徘徊,没怎么好好看过外面的风景。 她在东荒看到的是从没见过的绚丽天空,据说东荒很久以前出过一个九天玄女,深受天道疼爱,出生之时漫天霞光,久久不散,直至今日…… 不过当初玄女为镇压弥散的怨气,牺牲自己归于天地了。 还去看了东华诞生的碧海苍灵,在这儿,这个世界都被海浪,巨石填满,天边散开的是紫色的霞光,不同于东荒的绚丽,这里更多给人的是压迫,震撼,它就在那儿,告诉你,你永远也逃不出这片海域。 逛得烦了。她就偷偷跑到凡间去看几个师兄历劫,别说司命写的可真不错,比话本子精彩多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不过是人生起起落落落落落。 “素锦姑娘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今日瞧着要下大雨呢,咱们这些老家伙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于一时。”村口的孙大娘直把素锦往家赶,边赶还边往她手中塞一些自家做的小食。 后面排队的老头老太也忙着往她手里塞吃的,整的她哭笑不得,用上了太极云手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又退回去。 素锦回到自己租下的小院,将村民送的小食摆上,又亲手做了几个菜,拿出了从太晨宫“偷”出来的酒酿。 又将桌子挪到门口,准备看着雨吃上一顿,她很喜欢下雨的感觉,一个人安适地待在屋里就很快活。 刚喝了一口小酒,就让素锦瞅见了天上掉下的一条黑龙。 没事哒,没事哒,世上也不一定就夜华一条黑蛇吧,是吧。 她当时只随便找了个小村子,也没打听这是哪,难不成让她溜达到了俊疾山不成? 好,现下问题来了,她要不要去看看热闹呢? 素锦纠结好一会,还是觉得不凑这个热闹了,毕竟她要是看见那夜华明明人家说喜欢鲜亮的颜色,还要给人起名素素之后一定会忍不住暴打他一顿的。 素锦又想了想,但是说实话她还是挺想和亲友分享这个二缺的,于是她从兜里掏出了从昆仑虚库房借的留影石,这块留影石特别之处就是它能影藏在空间裂缝之中,不被人发现,可谓是吃瓜神器,还带回放的那种。 将东西放出去她就不管了,到时候收回来就行,又不占内存。 自从夜华来到这儿之后,她就觉得这儿的灵气有时稍显薄弱,像是夜华为了疗伤在吸收灵气吧。 这样也好,她就能大概知道夜华什么时候回去了,刚好两方都是她看不惯的人。 天族她最讨厌的就是乐胥,夜华和天君了。 一个实力差劲的所谓大皇子妃,不过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的犬,成天看不上这看不上那的,眼珠子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就冲着她把原主当初夜华的小跟班管家婆,她非得将乐胥的脸皮撕下来不可。 还有天君,看似什么都没做,但一切都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连带着夜华那个死渣男,等着吧。 素锦停留几个月,将村民的疑难杂症都治的差不多了,才感觉到灵气又恢复到平时水平。 素锦当即赶回太晨宫,准备吃第一手瓜,天族和青丘不是想联姻吗?她倒是要看看,要是青丘那边知道白浅受了这么多委屈,这联姻还能不能继续,白浅在这么丢脸的情况下,还能不能放下身段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地和夜华在一起。 素锦(11) 素锦风风火火地先跑回素锦族陪了家人几日,顺便将留影石给复印一份,她要让这份影像传遍四海八荒。让大家好好开开眼。 在母亲身边受尽宠爱,素锦可是赖了好几日,等实在来不及了,才匆匆往太晨宫去。 东华老神在在地倚在太晨宫的树下假寐,听到熟悉的动静才开口,“怎么还知道回来?” 素锦假装没听到那些个酸话,自顾自地走到东华旁边坐下,撒娇似的趴在人怀里,东华顿了顿睁开眼,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人,没再说什么,不动声色抱紧怀里的人。 “你……是累了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 素锦望着东华抿起的唇,满脸疑惑? 东华颠了颠她,无声示意。 素锦好笑地直起身子,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不是你喜欢我?” “我怎么知道?”素锦没等人开口就截住这人的话,“你每日眼睛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个洞来,我又不是傻子。” 她轻笑了一声,将热气呼到东华耳畔,“你以为司命没看出来吗?” 身下的人没做声,将手搭上了女人柔韧的腰,缓缓收紧,把人按在自己怀中,两人身体贴紧,没有缝隙。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素锦才说起自己在各处的经历,重中之重的描绘了那些美景和志怪传说,四海八荒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活了几十万年的东华也不是全知全能,因此也听的津津有味。 最后才提到了夜华,“说来也是奇怪,那夜华怎么与师傅长得如此相像?” “我起先也奇怪,不过后来我在他身上芳若看到了父神的影子,我猜测那夜华可能是与父神有血缘关系。” 素锦轻嗤一声,“同是父神的儿子,怎么与师傅差这么多?” “你对他有意见?”东华没怎么关注他,只知道天宫的人貌似对这人甚是推崇,据说天资甚高。 “切,你看着吧,这人啊,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进去旁人的话,只知道根据自己的想法肆意摆弄他人人生,要我说呢,就是个窝里横的。” 东华听这人噼里啪啦一阵说,每个字都在说自己看不上他,好笑地伸手捏了捏素锦圆润的下巴。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我与你说啊……” 素锦掏出留影石给东华看,边看还要对夜华的行径指手画脚。 东华也皱着眉,他不是没见过这位天族金尊玉贵的太孙,可从前也没发现这人脑子如此不好使,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在看到这人打算在战场上假死脱身的一瞬间更是脸黑。 难不成在他眼中打仗就是儿戏吗,“简直不知所谓!” 之前天君有在他面前透露过想越过皇子,立夜华为天族太子,询问他的意见,如今看来,这人老实当他的天孙也就罢了,还太子,想屁吃去吧。 于是下一次天君又提到这事的时候遭了东华好一顿骂,天君这才知道自己好孙子竟然有这么离谱的计划。 不过这一家人好像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 素素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如果说之前天君只是默许底下的人磋磨素素的话,现在已经明面上表现出对她的不喜了。 如果不是素素毕竟还有孕在身的话,怕是早就死在天宫了。 乐胥更是对素素不满,就是因为这女人勾引夜华,才让夜华生出这样不好的念头,太子之位眼瞧着是不行了,乐胥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了素素身上。 当着宫人的面就开始对素素冷嘲热讽,不给人留一点面子,甚至连下面的人都光明正大的给素素小鞋穿。 素素原先还指望着夜华能出来为自己说几句话,可是时间久了也就不抱希望了,每一次夜华都会说自己母亲有多么不容易,作为小辈应该尊重体谅。 夜华总是对素素的痛苦视而不见,只知道说,今后会给她更好的生活,不让她受委屈。 素素在现实的痛苦和幻想的幸福之间被来回拉扯,几欲疯狂。 终于有一日,听说天宫在举行宴会,这次宴会各族齐齐到场,据说是夜华终于要被封太子了。 天君强行让夜华承受雷刑以示惩戒,东华看在墨渊的份上松口让夜华成为太子,不过,东华是知道素锦的小心思,即使她自认隐藏的很好,夜华这个太子也当不了多久。 素素被泼了一身水,又听着旁人羞辱的话语,知道在这一天,在她受尽屈辱的一天,夜华却要更上一层楼,她彻底疯狂。 根本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在夜华爱慕者的默许下,素素闯进宴会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甩了夜华一个巴掌。 素锦(12) 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堂堂太子,被自己的女人抽了一巴掌,天族的面子被放在脚下踩,各族不管心中在想什么,脸上都没有表情,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恨不得当自己从未来过这儿。 素锦激动得偷偷捏紧了东华的袖子,把这辈子最难受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夜华当众被打了一巴掌,脸色难看的不行,但到底还是顾忌着素素,往上头瞄了一眼,看到天君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心中一凉,就想叫人把人带下去。 不过素素今日就是抱着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的心态,当即疯狂挣扎起来,宫人们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强行用法术将人带下去。 天君终于没忍住开口,再不开口天族的面子都快成一滩烂泥了! 素锦知道机会来了,狠狠咬住了唇内的软肉,让自己清醒些,这才严肃开口:“慢着!” 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天君再怎么样也必须给如今昆仑虚的管理者面子,强撑着脸上的笑意,“素锦仙子这是?” 素锦越过众人走到大殿中央,“天君见谅,按理来说这是天君家室,我本不便插手,不过……” 素锦抬眼对上了夜华,清凌凌的眼神让夜华有种不祥的预感。 “敢问太子殿下,这位女子你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东荒俊疾山。” “果然!” 素锦艳丽的脸上布满寒冰,“天君,别人也就罢了,可这女子是我的师兄……姐,司音上仙,此番下凡是为了渡情劫。” 上次大战之后,昆仑虚的司音就是青丘女君白浅的事已然是众所周知,大家伙都心照不宣的事了。 一句话将在场的人炸了个七荤八素,尤其是青丘来的一家子,更是直接冲到了素素旁边打量她,原先他们并未注意,现下仔细一看,果然是白浅无疑。 狐后眼眶顿时红了,自家女儿被欺负成这样,是个母亲都不能容忍。 天君一家的慌张掩盖不住的流露出来,刚巧这是狐后牵起素素的手,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累累伤痕,狐后自从上回给白浅渡过修为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如今悲伤过度脚下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乐胥生怕自己宝贝儿子的太子之位不保,急慌慌站出来狡辩,“即便素素便是青丘白浅,可她现在是在历劫,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狐后心情激荡下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青丘众人虽然生气却也无话可说。 果然还是的靠自己才行,“娘娘这话可不对,虽说我师姐是在历劫不错,可从未听说谁历劫历到天宫上来了,天族太子为一己私欲干扰凡人生活难不成是对的?” 白弈:“说的不错,夜华擅自更改旁人命运乃是大罪,望天君秉公办理。” 素锦更是加了一把火,“各族众人皆是要下凡历劫的,若是人人都像太子这么做,岂不是……” 大多数人,如果你提出的问题不关乎他的利益,他只会冷眼旁观,甚至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今素锦把大家都拉下水,他们自然是要站出来说两句的,否则岂不是太窝囊了吗?何况,他们可不想自己历劫的时候有个疯子跑出来将自己本就不好过的劫弄得更加复杂。 狐后看着自己宝贝女儿身上的伤痕,以及脸上呆愣的表情更加火冒三丈,“我倒是不知天宫还有虐待人的习惯!天君作为天族之首,连下面的人都管不住吗?” 天君很久没这么被人下过面子了,如今倒好,自己寄予厚望的皇孙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惹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这件事本君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样,夜华做出这样难堪的事,到底是年纪尚小的缘故,这太子之位就暂且缓缓,今后本君安排天兵定时巡查,决不允许有神仙随意扰乱凡间秩序。” “至于素素,狐帝,毕竟天族和青丘是有婚约的,是夜华对不住白浅,如今两个孩子自己走到一起,不如就将婚礼提前,白浅受的所有伤害,本君会一一查明,必定给青丘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狐帝听着天君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怒火翻腾,从小到大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不如何,夜华能在有婚约的情况下与他人有情,还有了孩子,看样子就没将我青丘放在眼中,这婚约退了也罢,我青丘还养得起一个孩子。” 素锦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倚着东华看戏看得痛快,这样一来,青丘和天族之间就有了裂缝,两族都能说得上有仇了,毕竟将对方的未来君主糟蹋成这样,青丘绝无可能咽下这口气。 天君无奈,只能答应退亲,送上不少天材地宝堪堪将事情翻篇,不过,究竟是不是真的翻篇还不好说呢。 素锦(13) 当晚青丘就将人带了回去,夜华到底是没什么话语权,只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青丘的人收拾东西。 夜华看着现在还未缓过神的素素,冷硬开口,“你就如此绝情吗?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你忍心让孩子刚出生就没有父亲的关怀吗?” 素锦也跟来了,她现在掌管昆仑虚,白浅也算是昆仑虚的人,在外边儿她自然是要为她撑腰的。 “殿下未免太过无耻了,你天族是这么对待素素的,你心中没数吗?现在倒是知道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关怀了,照我看,若不是素素是青丘女君,这孩子恐怕刚出生就要丧母了吧。” 一顿输出让夜华得了好大个没脸,素锦最讨厌这种双标狗了,之前对旁人的痛苦视而不见,现在来装什么情深。 素锦早就传信回族中,让他们把那份留影石好好宣传宣传,这样炸裂的事,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四海八荒。 别以为大家伙只会议论夜华的无耻行径,事实上大家对白浅的观感也绝不会好,虽说下凡历劫的不是本人,但所有人都清楚,凡间的化身就是你内心的映射,素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性格太软弱。 一个将要成为青丘女君的女人,明明是青丘所说天资最高者,却不思进取迟迟未能飞升上神,现在性格也有缺陷,根本压不住手下的人,之前又害的青丘丢了一荒,白浅的女君之位想来是保不住了。 “素锦上仙倒是管得宽。”夜华对着素锦狂发眼刀,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若不是她,素素也不会离开,等自己当上天族太子,一定能护住素素的。 “殿下说笑了,白浅也是我昆仑虚弟子,师傅将昆仑虚托付给我,我自是要好好照看各师兄师姐的。” 素锦毫不客气地回瞪回去,只有你有眼睛会瞪人? 白真向来和白浅关系最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殿下如此对我家小五,青丘铭记于心,他日必定偿还!” 拉着素素往外走,经过夜华时狠狠用法术将人撞飞出去,“除了小五自己的东西,其他都毁了吧,我青丘还不缺这点儿东西。” 素锦好好观看了夜华狼狈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回了太晨宫。 今天本是册封太子之日,天君选的可是好日子,连轻易不出现的云鲸今晚都少见地游动在天空上,月光经过云鲸的折射变得更加柔和绚丽,朦胧的照在人身上,素锦本就极好的心情更上一层楼,连带着看花花草草都觉得它们眉清目秀。 看东华就更加顺眼了,相处时脸上的笑颜越加璀璨。 “就如此高兴?”东华没忍住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总归两人现下除了窗户纸没捅破之外,已然心意相通,正是情浓之时。 “当然了,我本身就看夜华不爽,顶着师傅的脸做这么恶心人的事更叫我恶心,现下他倒大霉,我自然高兴。” 素锦用手指顶着东华的下巴,“话说,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天君?” “……当初他也不是如今这个样子,虽说天赋一般,可性子豁达,容得下人,谁想到那位子坐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他在太晨宫轻易不出去,不代表他对天君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不过是看在天君到底还是看重天族利益,暂时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才没出手把人赶下台。 素锦这才注意到白凤九不知去哪了,“狐狸去哪了?” “丢回给青丘的人了,一直待在我这儿算什么,自己的崽子自己教育。” 东华实在是不想再把人放在太晨宫了,这白凤九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每次都要用一种负心汉的眼神看他,还总是试图闯进他房间。 他早就不耐烦,趁此机会警告了青丘的白弈,让她管好自己女儿。 “若真管得住就好了,不过是有意纵容罢了。” “管他的,只要别让白凤九来烦我,否则,我就将白止揍到能管好自己孙女为止。” 素锦哼笑一声,也不去管这事,自己的桃花自己管,左右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过几日我去趟昆仑虚,各师兄能收到消息的都听说这事了,估摸着都在回来的路上。” 毕竟是同门,即使对司音再有怨念,看到人这么惨,大家也都不忍心冷眼旁观,这是素锦早就知道的事,因为即便是她有任务在身,要将白浅踩在脚下,也不免对素素有些同情,当然,一点而已,适当在没损害自己利益时发发善心,也给自己赚个好名声不是。 素锦(14) 青丘最终还是将人送回了俊疾山,这也是素素自己的意思,即使这些人说她是什么劳什子青丘女君,可是在她看来,素素就只是素素,不是任何其他人,她经历太多已然精疲力尽,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昆仑虚众弟子偷偷去看了素素,见人没有大碍,精神也好后就回了,其余的都可以等司音,不,白浅回来再说。 既然大家都回来,索性把聚会的日子提前,令羽从家中拿来了上好的仙酿,几人就这好酒大聊特聊,从凡间戏曲聊到斩妖除魔,最后聊到师傅,有就近拉了同门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东华没忍住来寻素锦时见到的便是此番场景,震惊当场,随后便是叹为观止,这家伙,群魔乱舞不过如此。 东华在人堆里找了又找,才勉强从一片衣角认出了素锦,把人拽出来,瞅着素锦皱皱巴巴的衣服更是不高兴,拍了拍素锦肩膀把衣服整理好。 被东华拽了出来素锦才松了一口气,其他倒还好,只是…… 能不能别把那张布满眼泪鼻涕的脸往她这儿凑哇,她没把人一拳打飞都是顾念同门之谊啦! 可能是年纪大了,东华实在看不惯小孩子这副样子,一甩袖子将人全部打晕通通送回房间待着。 …… 阿离从一出生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山下的小孩儿每年过年都会量身高,他们每年都在长高,可是阿离自从长到三四岁的样子之后就不再长高。 他问娘亲,娘亲说他是与众不同的,他能活几十万岁,阿离不知道几十万年是多久,可是山脚下的阿婆活了九十岁去世了,大家都说阿婆好福气,长寿呢。 也是从这天开始,阿离时不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但他有种莫名的直觉,不止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娘亲忽然把他叫到面前,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天族皇孙,而她是个凡人,不过有人说她的真实身份是青丘女君白浅。 娘亲问他,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他想跟着谁? 阿离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不过他听山下的叔叔婶婶说,他父亲可真不负责任啊,让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住在山上,孤苦伶仃,他不觉得日子苦,可是他对父亲也没了期待,于是他说,要跟着母亲。 后来他被一个男人带回了一个叫青丘的地方,见到了重焕青春的娘亲,真好,他又和母亲在一起了。 不过,娘亲不是青丘女君吗,怎么变成帝姬了? 白浅只觉得一觉醒来,自己的 女君之位飞了,自己在天族丢了好大的脸,还多了一个孩子。 而且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是被一直不和的素锦救出来的,她就更加心情复杂。 尝了一回情爱的苦之后,白浅也对自己的姻缘不抱希望,和狐帝商量一番便决定还是别在她身上花心思了,多看看小九吧。 素锦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八分不耐,两分厌恶,只是这人像是看不懂旁人眼色,自顾自说着屁话。 “夜华,你脑子有疾?你干出这种事还想要见白浅和孩子?还要把人接回来?是谁给你的脸?” 素锦本好好地兢兢业业在皇城斩妖除魔,忙的正开心呢,夜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打得半死准备带回去问话的翼族人打死了。 还提出一些神经要求,素锦没惯着他,当即动起手来,虽说他们二人都是上仙修为,但素锦可是两大上神教出来的,又在外历练七万年,修为自是比夜华这个一直待在天宫的人强。 素锦不解气隔空又踹了夜华一脚,为什么隔空呢,她怕被夜华传染上癔症,她觉得夜华和如懿要是认识,怕是能引为知己,两人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大傻逼! 不过素锦确实要去青丘一趟了,按照剧情来说,过不了多久擎苍就该破东皇钟而出了,在此之前,得先把狐帝解决了,以免额外生出事端。 之所以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也是实在没人可用,这种上古大阵可不是普通上神能解决的,目前能搞定的就只有东华帝君,折颜上神,瑶光上神,可自从墨渊死后,缈落突然开始活跃起来,东华分身乏术,没有精力管。 折颜上神和瑶光上神对阵法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两人磕磕绊绊琢磨这么多年才摸出些头绪,正满四海八荒找寻破阵之物,素锦也帮着找了不少,前几日才收集完成,两位上神从上古到如今还没转换完思维,还是认为实力至上。 于是,两人觉得管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打上门去,破了阵,将白止收拾一顿算完。 素锦(15) 梵音谷 “你说,他们这样行得通吗?” 素锦托着下巴,对两位上神的风风火火有些无奈,这件事拖了这么久,她以为是很复杂,难缠的。 东华重新稳固了结界,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翻涌不停的三毒浊息,听着素锦担忧的话内心想笑。 “其实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东华施施然站起身走到素锦旁边,牵起小手,“阴谋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是最危险的,但若是摊在阳光之下,便不足为惧,何况白止若真有这么厉害,还能缩在青丘不出来,怕是早就跳到我面前了。” 素锦走在星光结界上,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但仔细一看,结界却没有凹下去,光滑地像整块琉璃糖。 两人漫步在星光结界之上,脚下是翻涌的三毒浊息,头顶是碧海苍灵蓝紫绚烂的夜空,远远望去,那一紫一黄两道身影像是要被脚下的黑浪吞噬淹没。 不出东华所料,折颜和瑶光很快就解决了白止,为什么她知道呢,如果你看见有一道水桶粗的金色功德气运之光直奔东华而来,没入身体消失不见的话,你也会知道。 “不是,你少了这么多气运你没发现吗?” “多么?”东华倒是不惊讶,看到白凤九的时候,他就知道被窃取气运的人中有他一个,他只是奇怪,白止辛苦谋划这么久,就拿走了这点儿东西? “我以为应该还会更多才是……” 素锦倒是一愣,对啊,白止也是上古上神,和东华是一个时期的人,应该也不缺这么点儿,为了这么点功德布这么大一盘棋局根本不值得。何况,这么点功德不足以让青丘手握五荒。 “会不会,他已经用掉了。” 素锦想到之前她在凡间历练之时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我之前还未觉得,现在想想,人世间的妖怪是不是太多了,怨气更是增长得过于迅速了。” 东华若有所思,“之前我只以为是时间推移导致星光结界被三毒浊息侵蚀,缈落摸清了规律才导致结界不稳,却也有可能是三毒浊息增长了。” 东华索性传信给折颜,让他仔细勘察,搞清楚白止抽的功德气运到底是哪里来的!是否抽取了人世间的气运。怎么天道没劈死他呢? 素锦叹了口气,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原着中提到,她现下也是抓瞎,说好的金手指呢o(╥﹏╥)o …… 折颜那边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破除阵法之时,从中窜出三道金光,一道最粗的到了他身上,在其余两道中,他感觉到了墨渊和东华的气息。 他对白止还算了解,这人绝不会做利益比不上付出的事。 折颜向来是个爱笑的,端的是温润如玉,可现在,他看白止的神色与瑶光如出一辙,那是白止最讨厌的,高高在上,他所做的一切在他们看来好像是个笑话,他们都看不上自己! “折颜,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绑着父亲!”白真眼都红了,刚才折颜过来 二话不说就将父亲揍了一顿,直接打折了父亲的腿,其他冲上去阻止的也被绑了起来。 他也看见了那个阵法,从未见过,里面飞出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万一是有误会呢?万一呢。 白真顺遂惯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不知道了,恐慌从心底一点一点弥散开,他整个人都很慌张,几个哥哥也是一样。 “折颜上神,我们一家自问对您甚是尊重,您今日是什么意思!” 瑶光嗤笑一声,“你可真是,也不知道你与他们是怎么相处的,难不成你是来青丘当冤大头的吗?” 说完也不管那些人在哪喊什么,直接将人全部禁言。 “白止,念在你我曾是同窗的份上,给你一个老实交代的机会,别逼我动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白止抬起心如死灰的眼,瑶光什么都做的出来,他环视一圈,将自己的妻儿纳入眼中,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随着白止的讲述,折颜和瑶光的脸越来越黑,青丘一家人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止,怎么会呢,风光霁月的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抽取人间气运灌注到梵音谷滋养缈落,暗害瑶光上神师兄夺取东荒,还利用白真,白浅,白凤九窃取折颜,墨渊,东华的气运滋养自身。 这还是人人敬仰的青丘狐帝吗? “母后,你知道?是不是?”白真的视线在狐帝,狐后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向来疼爱自己的父母将自己当成了工具,这多可笑! 狐后没说话,默认了,现在说自己其实是真心关爱孩子的吗?谁信啊…… 素锦(16) 白止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野心,他总是严肃又温和,爱护妻子,关爱孩子,白弈几人嘴上不说,但从小到大都把父亲当成榜样,目标。现在听着白止毫无波澜地讲述自己的所作所为,几人心神剧震,白弈身上隐隐散出黑烟,隐隐有生出心魔的趋势。 折颜见状,挥了袖子,挥出一道带着桃花清香的风,生生吹醒了白弈。 “都有点出息!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瑶光不耐烦地呵斥几个小的,一是觉得他们几个在旁边打岔很烦,二是觉得他们蠢,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让白止干出这么大的事。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打死你,省的现在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折颜拦住了说着说着上头的瑶光,他其实也懒得审问白止了,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能是为了拯救四海八荒吧。 折颜抬手按住了白止的头,折颜是四海八荒第一只凤凰,一体,他选择成为一个神仙不代表魔族会的他不会。 折颜调出自己几乎从没用过的魔力,强行打开白止的记忆。 …… 东华坐在星光结界上,调动碧海苍灵的灵力打算给结界增加一个阵法,防止还有神仙敢偷偷给缈落送东西,之前没加是因为连翼族都知道缈落一出来大家都死定了,绝不可能给缈落增添助力。 放在身旁的玉佩中折颜嘀嘀咕咕说了一堆,总结出来就一句话,缈落的三毒浊息不断增长,天道打算在九幽开辟冥界,通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转世投胎消耗三毒浊息,白止盯上了冥界,想成为一界之主,因此和缈落合作。 “蠢货。” 他的意思是,两个都是。 折颜也很是感慨,“可是每一次咱们都要给蠢货收拾烂摊子啊~” 东华没说话,他有种直觉,这烂摊子怕是要落到折颜头上了,天道精明得要死,折颜在十里桃林无所事事这么久,这次天道新创立的冥界,游离在生死、虚无之间,简直说得上是为折颜量身打造的,天道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处理好那边的事,把瑶光一起带过来。” “好。” 素锦接到消息回了素锦族,将蕴养墨渊神魂的结魄灯拿了出来,几万年过去,墨渊神魂终于凝结出可以沟通的一点儿。 素锦拎着灯哐哐哐又跑回沧海碧灵,四人一灯围坐一圈 “……” 这下连折颜都沉默了,“你……连个灵体都凝不出来吗?” 对着一盏灯说话会显得他很傻诶…… “不行,我当初生祭东皇钟时,几乎所有的神魂都一起被封印在东皇钟内了,只剩这么点。” 难道是他不想吗?是不行呐! 东华抬头望向上空,“该出来了。”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稳稳地降落到几人中央,小小的一团白色烟火悬在空中。 素锦第一次见到天道现身,怎么这么小一团呐,还怪可爱的,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一眼又一眼。 天道似有所觉,往素锦这边挪了挪。终于有人能get到祂的可爱啦(*?▽?*) 东华就是个木头╭(╯^╰)╮ “……” 折颜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天道,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还怪有趣的。 东华无语地扫视了一圈几人,真没出息…… “白止从凡间抽取了这么多气运,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小火苗不爽地跳了跳,天边立时就有雷光闪过。 “哼,在新界正常运转起来之前,必须从神界,人间各抽取一些气运给冥界才行,任何东西都不能是凭空出现的。” 素锦想起那些死去的人,不由皱眉“可是有很多人因此丧生……” “他们当然都不是无辜的,有的是今生作恶,有的则是前生之孽。” 她还是不理解,“既然已有转世,又何必创立冥界呢?” 天道转了个圈,明明只是一团火焰,素锦愣是感觉天道是在盯着她。 “还不够,吾需要的是一个运转的,能处理三毒浊息的地方。” 东华:“说得好,缈落谁来解决?” 孩子大了知道奶了,缈落强大了知道让他来解决了? 天道倒是很理直气壮,“你本身就要有一劫,吾放任白止将气运渡给缈落,让其转化成冥界可以利用的三毒浊息,正好给你当生死劫。” 说着转向折颜,“你也是,吾虽没有插手,可你竟然几十万年毫无所觉,作为惩罚,冥界就暂时交由你管理。” 折颜蓦地瞪大双眼,再不知道这是天道在算计他他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你!” 素锦(17) “你什么你,这是你应得的。” 天道冷哼一声,没把折颜的抗议放在眼里,职责所在,他一定会做。 东华,折颜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瑶光死死低着头,压根不敢出声,笑话,谁知道还有没有事情在后面等着呢! 素锦左看看右看看正想开口说话,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苍凉温和,“孩子,吾还要谢谢你的到来……” 语焉不详,可不知为何素锦觉得祂说的是来找到这个世界而不是这里,碧海苍灵。 素锦心猛的一跳,手脚发软,只觉得周遭一切都似蒙上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清楚,感觉不到。 内心波涛汹涌,她还是强撑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东华几人,见他们神色无异便知道只有自己能听见这声音。 “安心,你的到来带来了变数让此界重焕生机,避免了崩塌消散的结局,吾不会为难你,只想表达谢意罢了。” 素锦沉默两秒,“那我的天劫?……” “……” “这不太行,你拥有这样强悍的天赋就要承担背后的风险,除非吾将你的天赋封印,否则,你的雷劫避无可避。” “……哦。” “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吾可以做主。”天道也觉得有些没面子,但是这确实是没法子的嘛,既然在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规则。 素锦自己倒是没什么想要的,没有白浅从中作梗,她父母活的好好的,早在两万年前就双双突破上神,寿命自是不用担心,素锦一族如今也是蒸蒸日上,不用她瞎操心。 “师傅……” “早晚会回来的。” 天道沉吟一会儿,“这样吧,吾观你是异界之人,穿梭时空定有所求,吾猜测不过是为着功德气运吧。” 不愧是修仙世界的天道,了解的确实精准,“没错。” “吾会与你那方沟通,此次创界的功德分十分之一给你,此外吾将我自身的气运分你一些,有了吾的眷顾,无论你今后在哪个世界都会得到那方世界天道的帮助。” 素锦暗暗抽了口凉气,天哪,十分之一,真是大手笔啊,当真舍得。“好。” 她没打算讨价还价,能看得出来,祂会算计人不错,但只针对自己世界的人,对她这个异界之人抱着很大的善意。 “要不将东华许配给你怎么样?” 素锦一下子被许配二字震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听见两道抽冷气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传音! 她猛地抬头,对面的东华脸上欣喜与尴尬并存,煞是好看。 素锦第一次见东华如此精彩的神色,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好啊!” 东华没搭理旁边折颜的挤眉弄眼,只专注地看着素锦,并未看到素锦有任何的勉强,杏眼中满含笑意,这才笑了。 “那就,多谢素锦上仙肯要我了……” 折颜抽了抽嘴角,夸张地抖了抖,左眼写着“肉”,右眼写着“麻”,完全没记起从前他提到白真时有多肉麻! 瑶光抬起头,难道自己错过什么了吗?怎么她已经看不懂事情的发展了呢?=??= …… 天道离开之后,几人又讨论了几日。 缈落只能由东华解决,折颜暂时不能动手,否则堕入魔道得不偿失。 倒是青丘的事比较麻烦,青丘在四海八荒的地位极高,掌管五荒,一家子又都是上神,此事一旦盖棺定论,一个不好,整个狐族,青丘都无容身之地,要是倒向翼族就不好了。 当然,白止行为必定是要公开的,只是要把握好分寸。 第二日,青丘狐帝白止,抽取凡间气运增强自身修为的事就传开了,天道降下雷罚,盖棺定论,绝无差错。 各族领袖闹上天宫,请东华帝君决断。 东华帝君避居太晨宫久不理事,这次各族也不知东华帝君是否会出手,还是说和像之前一般交给天君办理。 天君看着组群来的一众族长,觉得自己这个天君之位真是可笑,但凡发生什么大事,所有人只会优先询问帝君的意见,对他这个天君视而不见。 天君面上挂着虚伪的笑意打着圆场。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在场那个不是人精,天君的人品他们心中早有数,更何况,几十万年,天君一家就没做出什么突出贡献,实质上不过是个管理者罢了。 可就是这样,那些个天孙,皇子妃却还要在外惹事,谁能将这么一群人放在眼里,打心眼儿里尊敬呢? 素荣站在人群里,看着天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脸色,不由心中好笑,怎么装都不装的好些呢。 素锦(18) 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族长刚想开口,一道紫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大殿之上。 天君终于肯走下他的宝座,“帝君,此事事关重大,各位族长都想听听您的建议。” 天君早就看青丘不爽了,凭什么他这个天君掌握的地方还没青丘多,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青丘的小辫子,怎么能轻易放过? “帝君,狐帝白止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只是可怜了那些百姓,他们又是做错了什么呢?” “是啊帝君,白止也太狠毒了,作为上古上神,居然毫不顾忌天下生灵,肆意抽取他们气运为自己所用,他也配统领四荒?” 灵鹤族的族长清秀的脸铁青一片,灵鹤族生长在碧水湖畔,心思像那里的湖水一样澄澈,最看不惯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有人带头,各族长叽叽咕咕的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好好地议事厅倒是成了菜市场。 东华漠然抬起眼,眼神平淡锐利,直透人心,那些个族长一个两个都自觉闭上了嘴,有些心虚。 “拿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还回去,本君会做主,抽取青丘九尾狐族的气运以双倍补偿给凡间,另外废除白止狐帝之位,贬入畜生道五十万年。” 素荣听女儿说过天道要创立冥界的事,不过畜生道?素荣抽了抽眼角,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谁不知道青丘九尾狐最是高傲,压根瞧不起旁的生物, 这种处罚对他们来说生不如死不说,从今往后,白止这个曾经与折颜,墨渊并列的上神算是废了。 素荣幸灾乐祸的想着,谁让白止当初给宝贝女儿使绊子的来着,活该! 东华简直没眼看,他见到的素锦向来狡黠机灵,可是这个乐颠颠,脸上写着看热闹几个大字的人怎么会是素锦的父亲啊。 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打出一道劲风正中素荣小腿,素荣立马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脑袋转来转去想看是谁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出手。 偷偷将身边的人都观察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这才安静下来。 东华只来了一会儿,宣布完对白止的判决就回太晨宫,其他细则,比如要在多长时间内抽取完气运,对其他有关人员怎么处理都没管。 他给几个威望重的族长传了音,注意分寸,别打压的太狠最后得不偿失。 …… 折颜回到青丘狐狸洞时,几个狐狸还都被绑着,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了还是什么样,几只狐狸如丧考妣,动都不动一下。 折颜看着心如死灰的白真,叹了口气,拎着绳子将人带了出去。 “你怎么样,那些抽掉的气运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白真原本清润的嗓子沙哑地不行。 折颜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你知道的,对我来说这点不算什么。” 两人定情之后,白真除了和他闹脾气离家出走以外,一直住在十里桃林,折颜知道白真定然是不知情的,自己平衡之力有多辛苦白真一直看在眼里。 折颜被肩颈上传来的湿润烫软了心肠。 “父亲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明明青丘已经发展得很好了……” “谁知道呢……” 折颜完全想不通,事到如今也不想再想了,就这样吧,就当他从未看清过白止。 各族派出的人将青丘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出其他参与此事之人,好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可查来查去,居然真的只有狐帝夫妻参与此事。 折颜并未阻止那些人的探查,甚至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只有让他们查,好好查,往死里查,将整件事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才能断绝无端的揣测。 凡是在青丘生活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被询问了多少遍同样的问题,每个人都木着一张脸,麻木地说着同样的话。 白浅几个更是询问稽查的重灾区,刚从这个房间出去,换个地方再说一遍同样的话。 最后实在问不出什么,来的人才渐渐少了。 素锦隐了身形在青丘待了一阵,觉得自己的任务好歹完成小半了吧,白浅这下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素锦将死死的压在她头上。 然后,就是天族了,如果说白浅的行为是素锦悲惨人生的根源的话,那天族就是直接推手,他们看上了素锦一族的物质道德遗产,将素锦作为一个显示仁德的工具,然后掏空了她的身体。 素锦一步步踏出了青丘的地盘,心头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些,这个世界她是完全沉浸式参与的,甚至有些时候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一株菟丝花…… 下次还是找个等级低的世界吧,素锦想着,她害怕有一天忘记自己是谁。 素锦(19) 东华当初封印缈落是迫不得已,四海八荒没有能消灭三毒浊息的办法,只能将其限制在梵音谷。 如今,天道决定将三毒浊息作为维持冥界的能源,那他只需要对付缈落即可,很简单的。 个屁,东华黑着脸,将来会成为能源,现下不还是要他解决? 素锦叹着气在昆仑虚的藏书阁翻阅古籍,东华一个头两个大,她又何尝不是火烧眉毛啊,按照剧情,擎苍不久就要破钟而出了,四海八荒也没有第二个墨渊。 她想着,要是自己能突破上神的话,再加上瑶光上神和素锦一族,说不定有一战之力,要是实在不行,素锦默默想着,只能辛苦你了,夜华,^_^ 反正,这本来也是你的活嘛。死道友不死贫道。 事实上素锦的修为早已到了能飞升上神的地步,只是还未摸到突破的契机。 大战一触即发,若水河上的东皇钟这些日子越发活跃,更甚至有小仙在途经若水时听到了有一道嘶吼的男声。 素锦犹豫再三还是找上了折颜,询问突破的契机。 ……东荒 素锦曾经在之前的几万年数次踏入这片土地,却从未想过自己突破的关键埋藏在这里。 是什么呢? 天材地宝,神兵利器,她素锦根本不缺,碧血鸳鸯剑在她几万年的滋养下也不比东华的苍何剑差。 那就只能是上神遗迹了。 折颜告诉她,她的机缘是专为她而存在,她是唯一一个能见到祂,拥有祂的人。 素锦闭上眼,将神识化作风铺开,顺风飘散到了东荒的每一寸土地。 找到了! 素锦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莫名的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不是作为素锦,而是作为她自己——窃玉。 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块地图,这是从昆仑虚的藏书阁中翻出来的东荒地图,无论是多隐蔽的秘境都在这上面有记载。 可无论她怎么看,上面显示的都只是一片荒漠。 素锦踏进这片荒漠的第一秒就被风沙迷住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荒漠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山,一座开满了菟丝子的山。 怪不得折颜说这是独属于她的机缘,素锦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可从没听说四海八荒有这种植物。 嗨呀,这多不好意思呀,素锦面上不显,心里已然乐开花啦。 她敢说,天上地下,唯有她一个是菟丝子成精。 只是……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这座山是活着的。 她知道四海八荒有不少土地神,可那是一个职位啊,可她从没听过山川河流成精的呀。 “你……” 素锦迟疑着开口,“成精啦?” 眼前的山川突然抖了一下,灵气往山顶汇聚,菁纯的木之灵气缠绕在整座山上,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山上的菟丝子也和疯了似的延展细细的茎蔓将那团人形送到了素锦面前。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素锦生生在这个严肃的情景下被气笑了。 她伸手扯住小人的耳朵,“你什么情况?” 这个还穿着大红肚兜,矮矮胖胖的小人不是她的系统富贵儿,还能有谁? “哎呀哎呀,疼呐,玉玉……” 富贵儿本来装的很是神秘莫测,看到人后也只能龇牙咧嘴的告饶。 素锦冷哼一声放开了手,亏她还以为系统是像上一个世界一样被屏蔽了呢,没想到他倒是过得滋润。 富贵儿巴巴地小跑上前,熟练地抱住了素锦的大腿。 素锦扫了扫周围,拎着富贵儿坐到了一边的树上。 “说吧,怎么回事。” 富贵儿一下就来了劲,对着素锦狂吐苦水,他是真的惨呐,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他就被这个世界的天道发现了,富贵儿也是头一次做系统。 他没有被天道发现的经历,因此在天道的忽悠,恩威并施之下,作为偷渡者的他心虚的答应天道,帮他一个小忙。 谁能想到,天道说的一点小忙就是帮助上神九天玄女守护传承啊。 他苦啊,他本可以开开心心地跟着主人吃香的喝辣的,他是可以在这个世界现出人形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天道直接将他送到了几十万年前的九天神女身旁。 他没想到的是九天神女居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还和窃玉一样,本体是菟丝子。 富贵儿回不去,又对九天神女爱屋及乌,答应在她死后替她守陵,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九天神女也发现这个小孩身上有着同族的气息,也是爱屋及乌的对富贵儿好。 只可惜在这个地方富贵儿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吃了睡,睡了吃,只能看空间里存的电视剧打发时间。 素锦(20) 素锦怜爱地摸了摸富贵儿的头,她是知道这小子有多聒噪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缠着她说十一个时辰的话,剩下一个时辰用来吃饭喝水。 “传承在哪呢?” 刚刚富贵儿出现之后,素锦看着那座无名山,突然觉得它变了,变得和外面的山无任何区别。 想来,那所谓的传承就在富贵儿身上了。 富贵儿从衣服里拽出一根项链,素锦沉默一瞬,两根手指捏起了上面坠着的一颗有眼珠子这么大的球状物。 “这什么?” “种子啊,不明显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大?”素锦满脸懵,她怎么不知道菟丝子的种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变异了不成? “上神的可能不一样吧。”富贵儿状似平常地说道,选择性遗忘了当初自己看到这枚种子时眼睛险些掉出来的蠢样子。 富贵儿将种子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到素锦手心。 “她说,若你没有在这个世界寻到自己的生态位,你就不能融入这里,这辈子都不可能突破上神。这个世界没有菟丝子这个品种,她是外来生物,按理说,她死后这个位置会被天道法则收回。 可遇到我之后,她决心要将所有的一切留给你,舍弃了自己剩下的几十万年寿命化作这一山的菟丝子,保留下生态位,等着你的到来。 玉玉你的灵魂还是菟丝子,因此你是不能用一个素锦族人的身份去成为上神的。” 这个世界的等级还是太高了,居然能扫描出她的灵魂。 素锦克制不住地皱了眉,“要是被其他人发现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谁知道你是植物。大家都会以为你只是继承了九天玄女的衣钵而已。” 素锦低笑了一声,也是。 夜长梦多,素锦决定现在就开始感悟传承,顺便传信回太晨宫告知东华,等他来了正好可以为自己护法。 素锦定定地看了手中的种子良久,猛地将其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呀!你……” 富贵儿瞪大了眼,本就圆润的眼睛更是要掉出来一样。 “没事,我的直觉告诉我吃下去就行。” 素锦不以为意,专心致志感受其中蕴含的九天玄女一生的领悟。 “你不洗洗?(′???`?)” “……” “砰!” 富贵儿抱着自己满头包的脑袋终于安静了,瘪着嘴乖乖地待在旁边。 东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素锦黑着脸打坐,旁边一个小娃娃盯着荷包蛋眼泪汪汪地护法。 “……” 东华向来是个爱调侃人的,“小屁孩,你谁啊?怎么赖在我媳妇儿身边。” 富贵儿瞪大了眼,“你才是小屁孩呢,锦锦你看他呀!” 素锦无奈睁眼,东华已经将人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玩了一会儿,“ ̄□ ̄||” 赶忙伸手把富贵儿抢救下来,那男人还好意思哼呢。 素锦无语的默许男人搂上她纤腰的手。 “这小孩谁啊。” 素锦眼皮都没眨一下,“哦,给九天玄女守陵的,陵童?” “……这样……” 看着富贵儿恨不得撅上天的小嘴和东华无语凝噎的小表情,素锦险些没忍住笑出来,不过,即使她管住嘴,嘲笑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两人的表情更加幽怨,素锦没忍住,将头埋到东华颈窝里,肩膀不断颤动,时不时还冒出一两声笑。 富贵儿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更加不开心,哼,玉玉简直是有了老公忘了娃嘛,真过分! 想着想着就往两人中间挤,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又被东华提了起来。富贵儿不爽地狂蹬着腿,在空中活像个猴儿。 他知道怀里的人有着自己的秘密,包括这个看起来和她很熟的小孩儿,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一生她只会留在他身边,他不求来世,只看今生…… 东华揽住素锦的身子,让她紧紧贴着自己,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要不,还是浅求一下? …… 劫云飘在东荒的天空上,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这样大的威视,必是准上神在渡劫没错了。 雷劫这个东西,好就好在,它只冲着该冲的人去,但对其他人来说,反而是一场难得的得到感悟的机会。 素锦坐在劫云下方只觉得头皮发麻,即使过去了很久很久,当初那场险些劈的她身死道消的雷劫还是她的心理阴影。 她控制不住回想起那灵魂被撕碎的痛感,明明还没劈到她身上,素锦却觉得自己快死了…… 好疼…… 我死了? 素锦(21) 东华在外看得清楚,素锦已经沉浸在幻境中了,再不清醒过来,非死不可。 东华轻轻皱了皱眉,转过头对着富贵儿叮嘱道,“离远点。” 说完就朝着素锦走去,只是还没等他进入劫云范围。 一把剑直直的插到东华面前——碧血鸳鸯剑。 随后,碧血鸳鸯剑的剑光一闪,一道灵光直冲着素锦而去。 “快醒醒呀!再不起来我们两个就玩球啦啊啊啊!”一道清脆的童声在素锦耳边炸开,震得她头痛欲裂,瞬间就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好家伙,再耽误一会,她尸体都凉了。 归根到底,她还是对当初的事有心理阴影,她是实实在在死过一次的,对天雷的恐惧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素锦深深吐了一口气,知道现在是她克服恐惧最好的时机。 得打起精神来啊…… 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感受着不同于植物的温润触感,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不能被小小的雷劫打败啊。 她站起身,抬头看着天空上酝酿的劫云,抬手将碧血鸳鸯剑召回。 一道剑光直冲云霄,挑衅,这绝对是挑衅,黑紫色的劫云一看就是被气着了,酝酿的第一道天雷疯涨,都快比得上其他人的第二十道了。更何况,那朵云现在可以说是,黑里透紫,紫里透红,精彩极了。 不是,素锦懵了一瞬,难道不是你先整了个幻境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的吗? 怎么现在还生气了?! 没法子,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这不对吧,这不是第一道吗,怎么这么猛?难不成这就是上神雷劫吗?” 远处一只虎精瞪大了眼,他前段时间飞升上仙,还想着冲击上神呢! 要是这么猛,那他还是老实待在上仙好了…… “说什么废话呢”,旁边的天族没忍住踩了这只傻老虎。 “当然不是了,老哥我看过的上神雷劫少说三四次了,没这么厉害的。” “不知道是谁啊,东荒又这么厉害的我怎么不知道哇……” 素锦提着剑迎上了第一道天雷,将剑横挡在前方,看着闪耀的电光在眼前逐渐消亡。 她就这样一次次地冲上去,一开始还能靠着碧血鸳鸯剑和灵力将雷电挡在周身,后来完全就是拿自己的仙体硬扛。 不知道扛过了多少道天雷,数不清了,她只记得每一道都会在自己身体上留下几道见骨的伤痕。 每一次电光划过她的全身,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一寸寸的撕裂自己的肌肉,是真的撕裂,她都看到啦!!! 还有一小块肉飘到了她血色一片的眼前!然后化作灵气消散…… 素锦瘫在地上,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眼睁睁地看着劫云酝酿出了比前一道粗了一倍的雷。 素锦嘴角又溢出一口血,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充满生机的鹅黄色长裙被血染成红色。 看着这么粗的雷,素锦现在脑子里却想的是,好想要一条这样的鞭子啊,她都不敢想要是有这样一条鞭子她该有多开心。 可能人在快死的时候真的会疯吧。 素锦伸手握了上去,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瞬间消失,她将全身的灵力都拿来与天道争夺这一道雷,只凭着纯粹的肉身对抗雷电之力。 从丹田散开的碧绿灵气慢慢的覆盖到了素锦全身,缓慢地修复着她残破的身躯,她本体自带的本源力量终于起了作用。 她轻笑一声,狠狠地将天雷最精纯的部分拽了出来,打上了自己的灵魂烙印。 看着天空中久久不散的劫云,看来是真气狠了^_^ 不对呀,她没抬头啊? 东华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接住了倒下的素锦,将人抱在怀里,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往她嘴里塞了一粒丹药。 其实他现在气得不行,刚才这人伸手去抓的时候他险些没忍住冲过去,脚下的土都往下陷了一寸,但现在看着素锦刷白的面容,浑身的血迹。 那一丝怒意也化成了心疼。 “玉……阿锦,你怎么了”富贵儿刚才被东华一把甩开,现在才颠颠地跑过来关心自家宿主。 东华看着怀里的人面色平静了些,“你是要和我们走吗?” “嗯!”富贵儿赶紧伸手抱住东华的大腿,生怕这男人将他丢下。 素锦(22) 素锦盯着顶上的围帐发呆, 不是不想起,就是说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弹。 “有人吗~”素锦一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着了,不但哑,还一开口就疼的厉害。 “啊!在呢在呢~” 余光中,一颗小小的脑袋从下面探上来,他刚才明明是趴在玉玉边上睡得,谁晓得一醒来就在地上了。 富贵儿蹬蹬蹬地跑过去给素锦倒了杯茶,喂着她喝了这才说道:“阿锦你伤的太重了,昏了几天还不醒,东华忍不了非要去那把人抓来守着你,我拦不住,就由他去了。” 说起来他就心疼太上老君,不到半月时间来了太晨宫三四十次,他瞧着那腿都跑细了,就这样东华还雷打不动的隔几个时辰就想去把人绑过来,怎么说都不听! “……”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嘛,“到哪了,还是先给我看看,死了就不好了。” 素锦严肃着脸,刚跨进门槛的太上老君听到这话被熟悉的门槛绊了一个跟斗。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两个人折腾他的劲都是一样的w(?Д?)w 东华身形一闪坐到了床边,他都不敢碰她,她身上到现在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痕,好似当初最后一道天雷之下她耗光了所有生机,现在还没缓过来,他只能每日给她渡修为为她疗伤,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好点了吗?” 素锦动了动唯一能动弹的脑袋。 太上老君被晾在一边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对小情侣腻腻歪歪的氛围,一屁股将那个死东华挤到一边。 一摸上素锦的脉太上老君就皱了起来,之前她没醒的时候还不明显,如今人一醒,周身的灵气循环起来他才发现。 “你是不是接受了什么传承?” 富贵儿忙抢着开口,“对对,九天玄女留下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说着富贵儿眼底就缓缓溢出了泪,完了,要是出什么事他真的会自责死的┭┮﹏┭┮ 太上老君看着孩子都快哭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头,“没没,九天玄女的传承可以说的上是四海八荒最好的了,要是以后东华去了,留下来的也就这样了。” “不过”,老君严肃脸神色,“九天玄女有一招绝技,在生死一线之际透支接下来五十年的生机,将仙体恢复到巅峰水平,现在你的身体正是缺少生机才会迟迟不愈。” “……有没有什么办法?” 东华沉着脸,难道素锦要在床上躺五十年? 太上老君默默掏出了一根红线,“咳,这是上回月老落在我这儿的一根红线。” 还不是他上回和月老打赌输了,死老头非要让他找一对眷侣把红线给出去,还要是天道认可的那种。 可以说这根红线就是月老五百年的指标了,他当时酒一醒险些晕厥过去! “这根红线可以将你们从灵魂到身体联系在一起,到时候生机共享,自然就好起来了。你们,要么~” “拿来!”东华一把将红线抢了过来,这老头心虚都写在脸上了,只是他并不介意与素锦共享一切,素锦想来也是。 他巴不得将两人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就是说,没人问本人的意见嘛! 素锦冷冷想着,冷冷地默许了东华将红线系在她手腕上,还好会隐形,不丑,那她就勉强带一下吧~ 不得不说,月老虽是个坑货,可这红线确实是极好的东西,一瞬间素锦就感受到了蓬勃的生机,能感觉得到身上的伤缓缓愈合产生的麻痒感。 东华轻轻拿起素锦的手腕,看了看手臂上的一道口子,看着它缓缓愈合这才松了口气。 低头吻了她的指尖,“你真是吓着我了……” (⊙o⊙)…(⊙o⊙)… 太上老君和富贵儿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写着一个字,咦~ 忘年交,这绝对是忘年交,太上老君狠狠抱上了自己新交的朋友,没想到他这把年纪还能遇上一个这么心有灵犀的好朋友(●''?''●)?*\\(?????)* “你偷偷告诉我,几岁了?这东华怎的如此不靠谱,孩子都有了还不急着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这么大年纪了,竟也不着急?” 富贵儿木着脸,抬手,将这张褶子脸缓缓地推出去。 “我不是,你瞎呀,长得像?就凭他?” 什么忘年交,这瞎了眼的老头才不是,自己哪里像那个死鱼眼了,尽瞎说。 哼,还不让自己靠近玉玉,他和玉玉认识的时候,这男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素锦(23) “啊呀~终于能下床了,外面的空气就是新鲜呐!” 素锦打着哈欠伸懒腰,床上躺得她骨头都酥了,可东华就是不让她下床,非说她伤重未愈,怕太阳晒着她。:) 都说她已大好,就是不信! 素锦熟练地忽视身后那哀怨得盯死人的眼神,只是举起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放下,纤细柔软的腰肢就被人从身后揽住,肩膀上也凑上了一颗俊俏的头。 “唉~你真是的,担心什么呢,我有什么你不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吗?”素锦无奈地叹口气,东华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她出什么事。 她理解,可是,她从来不是躲在别人身后的人,她是素锦族的少族长,是以不到八万岁的年纪成为上神的素锦,即使是当初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妖精的时候,她也没有因为雷劫的可怖放弃化形的机会,选择庸庸碌碌过一生,她可能说不上有多无畏,可她真的不缺少勇气。 东华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 侧过头,东华吻上了素锦柔嫩的脖颈。 素锦顺着东华的动作靠在他怀里,任由东华吻她,探索她,反正他也只能摸摸了,又做不了什么^_^ 她倒是不介意,只是这人总想着要等事情全部解决了才正式上门拜访她父母。 真是掩耳盗铃,当初他将重伤的她带回太晨宫不知有多少人看见了,她就不信消息没传回族内,她父母想来也早就知道了,前些日子她与母亲通信时,母亲还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需不需要来太晨宫接她回族内养伤,毕竟男女有别,不太好。 当时东华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碍于未来丈母娘,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素锦。 素锦还记得当她说出东华也算是她的二师父时,东华更加黑沉的脸色和母亲那边久久的沉默…… “嘶~” 素锦被脖子上的些许刺痛扯回了注意力。 “想什么呢?”东华不满道,自己正抱着她呢,这妮子想什么呢。 “当然是想你啦~” “嗤!”没说信不信,只是更加用力地搂紧了素锦,左不过是在想什么他的丢脸事迹,这有什么,一家人谁没点对方的把柄呢? “话说,天道要求你万年内处理好梵音谷那位,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章程呢,我不问,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么?”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狠狠掐住了素锦的腮帮子,用眼神逼退了她眼中的质问,这才开口,“哪有什么章程呢,除了硬拼别无他法。” 素锦憋着一口气,“天族又不是没有上神,不说其他,就凭你几十万年坐镇天宫给他们带来了多少好处!天道的动作这么大,我就不信天君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说来帮帮你……” “就算他说要帮我,我也不会答应”,对于天族,他从始至终都是把他们当做合作伙伴,下属,当然不会要求他们会额外地为他做什么。 素锦最看不爽的就是东华这种思想,她睚眦必报惯了,付出多少就要求得到多少,要是有人得了她的好处不想着回报的话,只知冷眼旁观的话,之前的他有多狼狈,她就会让他比之前惨数十倍! “老好人!” 三个字把东华逗笑了,他当初征战四海八荒的时候手段也很是狠辣,只是如今淡然了,不生气单纯因为他并不在乎罢了。 不过,有人心疼他也不介意表现得更加惹人心疼一些,至于素锦可能会去找天族算账? 关他什么事,素锦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 东华心安理得地扮演着美强惨角色,任由素锦偷偷摸摸地给天族找事,锲而不舍地传播天族背信忘义的言论,惹得天君一个头两个大,巴巴地给他送来许多法宝。 他也没看,全部送去给素锦族了,打算给自己博一个好印象。 …… 还没等缈落被解决,擎苍就先一步破钟而出了。 素锦看过原剧,知道墨渊的灵魂在西海大皇子身上,她不是没去看,可是没有。 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他们猜墨渊的灵魂可能被卷入了某个时空裂缝之中,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回来的。 为今之计只能等事情解决完之后,利用夜华血脉追溯墨渊消息了。 当初墨渊将封印东皇钟的方法交给她之后,每次她回到昆仑虚都会顺路过来重新封印一遍。 只是封印东皇钟的墨渊已死,东皇钟的封印在素锦努力下依旧不断地在削弱,反之,擎苍在东皇钟内日夜不停地修炼,此消彼长,能破钟而出也是必然。 素锦(24) 素锦站在若水河畔。只觉得如今的场景熟悉却又不熟悉。 熟悉的是七万年前她也是站在人群中的一员,看着擎苍带领着翼族大军疯狂地往前冲锋,不熟悉的则是,原本挡在她前面的人消失了…… 素锦伸手,碧血鸳鸯剑出现在她手心,经过天雷的淬炼,这把剑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绿,只在剑柄处的鸳鸯眼处有一抹红。 擎苍看着手持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他们二人简直不要太熟悉,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看到她出现在若水,将封印一再加固,擎苍对素锦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这女人实力强悍,被封印的他拿她没有办法,想来素锦就该步素素的后尘了。 “是你!怎么,墨渊这么没用,我都回来了,他还死着呢?”擎苍邪笑着嘲讽,他当然知道墨渊还未归来,东皇钟上还有一丝墨渊的灵魂,还是至关重要的那一缕。 “你找死!”瑶光火气上头,不管不顾就要冲上前。 素锦赶忙将人拉住,好久不见,瑶光上神还是这么冲动,像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多说无益。” 素锦一族多出两个上神,对付那些普通士兵足够了,素锦和瑶光只需要全神贯注的对付擎苍即可。 擎苍和瑶光本就是同时代的人,实力不相上下,再加上天赋异禀的素锦,擎苍不多时就觉不好,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再一次被瑶光和素锦联手击退后,擎苍故技重施,又拿出了东皇钟。 瑶光脸色黑沉,之后她一定要上天宫摁着天君的脑子问问,到底是哪方海域的水进到了他脑子里,才能让他把东皇钟送给死对头! 眼看着擎苍催动东皇钟,放出红莲业火,灼烧着这片土地,与七万年前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瑶光伸手将素锦拦在身后。 “上神?”素锦懵了一瞬,看着瑶光脸上坚毅的神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甘心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些毫不相关的人,甚至这些人并不是全然无辜的,他们有的自私,有的狠毒,她常常会将众生放在嘴边,但心中其实没有太大的波动,毕竟她只是一株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生活,修炼的菟丝子,对于众生没什么概念。 可是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墨渊,她敬爱的师傅为了众生生祭东皇钟,第二个,九天玄女,为了她这个一面都没见过的人,放弃几十万年的寿命,而现在,脾气火爆,不苟言笑的瑶光上神,也要为了所谓众生献上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呢? 素锦一边想着,一边本能地抓紧了瑶光上神的衣摆,她不想看到再一个熟悉的人死在自己前面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爹的,这东皇钟简直无解,完全就是一个bug! 甚至她刚刚还张望了一下夜华搁哪儿呢,好家伙,和离镜干上了。 没用的东西! 短短的一秒钟,她想了很多,擎苍能使用东皇钟是因为他和东皇钟签订了契约,那么,如果她把东皇钟抢过来呢? 说干就干,她就不信了,她加上系统会比不上擎苍的灵魂强度。 瑶光只顾着怎么挣脱素锦,没料到这人居然抢在自己前面冲上去了,瑶光一个没反应过来素锦已经突到擎苍眼前了。 无奈,瑶光只能也提剑冲上去,她不知道素锦要做什么,但至少不能让一个小孩挡在前面,否则要她们这些老家伙做什么? 瑶光不惜燃烧自己的灵魂以吸引擎苍的注意力,余光中她看见素锦伸手抓住了擎苍的肩膀,一瞬间灵魂出窍进入了擎苍的身体! w(?Д?)w “……” “你在干什么,给我回来!听到没有!滚回来!” 她简直气疯了,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素锦一进入擎苍的身体就觉得热,炽热的火焰在烘烤她的灵魂,烤得她有些神志不清,甚至灵魂有些蒸发不见,这就是红莲业火吗? 远在太晨宫闭关的东华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的炙热,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司命,出什么事了?” “帝君,擎苍,他破钟而出了,天君已经派了大军出发。素锦上神也跟着大军出发了……” 司命知道帝君想听的是什么,挑了重要的说了,简单概括了下前方传来的战报。 司命顿了顿,“帝君,根据当初立下的规矩,您是绝对不能出手的……” 东华感受着红线另一端传来的炽热,是红莲业火无疑了。 司命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难道他说的是帝君可以出手? “帝君……” “本君去找天君,不用跟着。” 素锦(25) 素锦强忍住灵魂被灼烧的痛苦,放出神魂去找东皇钟的灵魂烙印,她在擎苍的识海里不停地翻找,万恶的有钱人,怎么能有这么多上好的法器呢! 擎苍识海中少说有几十个契约法器留下的烙印,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有,形状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叶子,剑,绳子啦,五花八门的。 东皇钟,应该是个小小的钟的样式……吧? 稳妥起见,她将能猜出来的先放到一边,准备用排除法解决这道难题…… 排除一直不可能的选项,最后留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 谁能告诉她,这枚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皇字的黄的晃眼的烙印怎么会是东皇钟呢?好一个没有格调的钟。 似乎是听到了素锦的心声,手中的东皇钟烙印不满地抖动起来,周遭的温度更上一层楼,尖锐的痛感猛地冲上来,素锦险些没握住手中的烙印。 “别这样,你最威风了好吧~” 素锦一边安抚,一边小心地探出一丝灵魂融入烙印,试图取而代之。 她的灵魂强度与擎苍不相上下,但是要强行夺取东皇钟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就在此时,她觉得有什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那一丝灵魂。 那种感觉与东皇钟带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难道? 素锦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光进入东皇钟的烙印开始与擎苍抢夺东皇钟的控制权,原本即使她能赢,也至少要付出一半灵魂的代价。 不过现在吗…… 谁叫东皇钟本钟看上她,自愿和她走了呢,真是不好意思了! 素锦果断地在擎苍震惊之时彻底抹除了擎苍留下的气息,将自己的灵魂分了一丝出来与东皇钟签订本命契约。 这个契约方式还是当初她在寻找突破机缘之时在昆仑虚的藏书阁内找到的,这份契约将东皇钟绑定在了她的灵魂上,即使她离开这个世界,东皇钟也会跟随她一起离开。 达到目的素锦赶紧退出了擎苍的识海,这可不兴多留,要不他该发现了。 啊哈哈哈,月老果然还是干了件好事的,她进来时利用红线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屏蔽,又借了些东华的本源力量放在外面,才顺利瞒过擎苍。 若不是素锦夺了东皇钟,他还不一定能发现,将自己的灵魂放入别人的识海极其危险的行为,要是擎苍及时发现她,上一秒被发现,下一秒她就能重回系统空间重开了,那速度,咔咔的。 看上去过了很久,而事实上,只不过过了三息而已。 瑶光这辈子没有这么慌张过,对她来说素锦只是一个孩子,要是让一个孩子,还是老朋友墨渊的徒弟死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要用何种面目面对同窗。 身旁的人气息一变,瑶光就知道,素锦回来了。 “你等着!”瑶光狠狠瞪了素锦一眼,眼中就写着这三个字,素锦怀疑,要不是现在还有擎苍在面前挡着,瑶光现在就能冲上来给自己两拳。 来不及多说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收回放出的红莲业火。 然后,素锦就发现,地上蔓延的红莲业火虽说是东皇钟放出的,但实际上根本不受东皇钟的控制,擎苍根本就没有炼化红莲业火,他只是凭借东皇钟将它关起来,需要的时候放出,然而放出去就无法收回,除非…… 素锦冷笑一声,不顾擎苍失了东皇钟撕心裂肺的叫喊和疯狂攻击的行为,给瑶光传了音,“瑶光上神,帮我牵制一下擎苍,拼尽全力,拜托了。” 瑶光没说话,只是变得比擎苍更疯,若是只论实力,瑶光与擎苍不相上下,但擎苍有着整个翼族的支持,法器法宝不计其数,而瑶光向来不喜身外之物,从头到脚只一柄碧游剑。 但瑶光,她更豁得出去,更不要命…… 素锦从系统空间拿出了一道傀儡符,是她在上个世界以防弘历后期变心导致任务失败买下的,之前没用上,现在倒是有大用场。 只是这符需得在人没有反抗意识时才能种下,如今只能靠转移擎苍注意力试试了。 果然,在没有东皇钟的情况下,擎苍必须全神贯注,给了素锦机会。 她将符拍到擎苍身上,强行催动傀儡符的运转。 在瑶光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擎苍渐渐收敛了法力,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傀儡符在上神身上想来作用不了多久,素锦控制着擎苍的灵魂,作出刚刚他嘲笑过的那个人一样的愚蠢行为——生祭东皇钟。 不过这次,只是将红莲业火重新封印回东皇钟内部而已…… 素锦(26) 于是,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放出红莲业火的人,下一瞬间就看见擎苍头也不回地直冲东皇钟而去。 (⊙o⊙)…(⊙o⊙)…(⊙o⊙)…(⊙o⊙)… 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现在翼族的最高话事人——离镜。 离镜:“……窝???” 从某种程度上说,擎苍才是翼族真正的支柱,至于离镜,更多只是作为一个吉祥物存在。 四海八荒看血统吗,有些,当更多的还是实力为尊,翼族内部多的是看不上他的人,觉得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根本配不上君主之位。 现如今擎苍死了,翼族众人一瞬间变成了无头苍蝇。 这时候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啦,傻子才搁这儿巴巴解释一通。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犹豫就会败北^_^ 没了擎苍,没了东皇钟,翼族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来,更何况现在人心惶惶,天族有几位上神坐镇,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人收拾了。 瑶光终于腾出手,打算好好教训素锦一顿,“你啊你,怎么如此冲动,即便是要牺牲轮得到你吗?啊?!” 瑶光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用手指戳着素锦的脑门,素锦能怎么办呢,她当时确实没想太多,脑子一热就冲上前了,她只想着,反正自己就算在这个世界死了也就是任务失败而已,可瑶光要是上了,那就是真死了…… 素锦丧丧的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她现在只在被瑶光骂,而实际上,东华现在也传音教训她呢。 一个人听两个人的训,不愧是她:) 只是东华那边不知为何有些嘈杂,听得她脑子嗡嗡的,然后,素锦就在瑶光的死亡凝视下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素锦瞅着瑶光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吓得她心肝都在颤。 出乎意料的是瑶光虽然脸色极其难看,但还是松口先让她先回去休息。教训小孩子也不急于一时。 …… 最后的最后,瑶光还是没能达成教训素锦的目的。 天族那边出事了——东华帝君召集各族族长,由于天君没有做好决策,将东皇钟送给翼族,导致天族损失惨重,失去了战神和上万天族士兵,免去连华(私设)的天君职位,暂由应陶代为管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如今天族但凡有些天赋,性格适合的神仙,全部早已“名花有主”。 东华挑了又挑,最后挑选到了墨渊弟子头上。 应陶到底是墨渊的大弟子,平时也将昆仑虚照看得井井有条,对于继承昆仑虚的素锦也甚是疼爱,不曾因为自己没得师傅中用嫉妒他人。经此一遭,东华算是明白了,天君这个位子,不需要有多强的实力,只需要有一颗容人之心,大事上分得清敌我即可。 毕竟说起来是天君,事实上各族事务也是由各族自己打理,东华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将各族联系在一起的媒介罢了。 “你怎么……” 记得原剧情中,东华对天君的容忍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东华好好检查了素锦全身,看到基本没什么伤口,这才放心,“说来奇怪,我居然能容忍这个蠢货这么久。” “奇怪吗,左右你是个万事不上心的,想来天君是知道你的态度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吧……” 素锦笑弯了杏眸。 “知我者,阿锦也~” “我也想当个甩手掌柜啊,奈何他实在太不争气,我在众人面前提出这事之时,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这天君给他当的,够失败的。” 事实如此,倒也无话可说(*\/w\*) 于是乎,一转头,这个世界的任务又完成的差不多了,其实有时候她很迷茫,为什么在原先的世界线中,明明即使你不站在上帝视角也能看清楚的事情,所有人却都会对此视而不见呢? 直到现在她看着东华爱护她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两者相较取其轻,当初翼族两次发起战争,一次是墨渊,一次是夜华,生祭东皇钟,其他各族并没有遭到多大的伤害。 而这次呢,先是夜华干扰凡间之事,各族都有源于各种原因要下凡历劫的人,夜华此举自然是伤害了大家的利益,而后翼族第二次发起战争,没有啦夜华的献祭,各族可是实打实死了不少人,可不是怀恨在心了吗。 况且对于东华来说,上古上神为了苍生牺牲是应该,而夜华吗,又没什么交情。 天族因为和青丘的联姻和拿到了素锦一族的遗产,也是蒸蒸日上,既然是对天族有好处,他自然不会多管。 素锦(27) 素锦自从上次若水之战之后就开始闭关准备炼化红莲业火,东华在解决完天族事务后也继续闭关,为接下来的生死劫做准备。 于是乎瑶光一转眼,发现能说的上话的都闭关去了,干脆拉上了同样无所事事的折颜区各个时空裂缝试图寻找墨渊的踪迹。 天族在应陶的带领下终于有了点神仙的样子,不再是汲汲营营,整日想着权利,巴不得四海八荒只有天族一个种族。 青丘在狐帝被贬下凡之后也龟缩起来,低调行事,白真更是久久未回去,整日待在十里桃林黏着折颜,这次折颜干脆把他一起带上找墨渊,分散些注意力。 …… “姬蘅殿下,小仙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帝君在闭关,没空见你!” 连着一个月被姬蘅骚扰,即便是司命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发火,同样的话究竟要说多少遍这人才能听得懂! 他现在正处于爆发的边缘,魔界的长公主又怎么样,这里是天族的地盘,允许她居住在这已经是给魔族面子了,这女人简直不要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帝君 。 她父亲孟昊是为了帝君死的没错,可十几万年以来,帝君护着他们一家子,保住他们的荣耀和地位,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孟昊在,他们一家也根本达不到现在的水平,甚至帝君还消耗自己的功德为孟昊转世,迟早有一天他能回来,还想怎么样?! 难道为了一个孟昊,就要帝君把自己搭上吗?真是不知好歹…… “帝君为什么不见我!我父亲是为他而死的,临终前还求帝君照顾我……” 姬蘅神色有些疯癫,她一直在打听东华的消息,几万年前她只是听说东华在教导一个女孩,是墨渊的弟子,她本没有在意。 可前段时间传来的消息却是,有魔看见东华和那个女人在梵音谷,姿态亲昵,她就坐不住了,磨了好久才让魔君同意她作为代表来天族拜访新的天君。 “我说了帝君不是不见你,是他老人家在闭关!” 司命额角青筋暴起,第一次,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完全听不懂人话! “这是怎么了?” 素锦本想着出来先吃个饭,她本质还是个爱享乐的,刚出门就看见司命了,由于角度问题,素锦感受到有魔族气息,但只能看见司命的脸。 怎么回事,那个儒雅,温和的司命怎么脸红脖子粗的,瞧着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司命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眼睛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素锦上神,您可来了,这位魔族长公主吵闹着要见帝君呢。” 魔族长公主,姬蘅? 素锦微微调整了些角度,打量着眼前的人,明眸善睐,是个美人,不过嘛,怎么眼神如此疯癫? 难道这人这么早就为爱疯狂了?她和东华的事只能说是有不少人心中有数,但还没到昭告四海八荒要成亲的地步啊。 素锦正想着,余光中瞥见姬蘅直直地朝她冲过来,想都没想一甩袖将人击飞出去。 素锦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姬蘅摔倒在地,“谁给你的胆子,一个外族敢在天宫动手?” 一个大帽子直接扣到姬蘅头上,如果她清醒的话就该知道现在应该拼命反驳,决不能背上挑拨两族关系的罪名。 可惜,这是个傻的,“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这么对我!司命,你当初也和我爹是同僚,你就任由别人欺负我吗!” 姬蘅愤恨地看着素锦,她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当然猜到这个女人是谁,一个小族出身的,不过是凭着有些天赋,侥幸成了上神,怎么可能比得上她! 司命只觉得这个月的怨气终于散了些, “姬蘅,当初为了帝君死的不止你父亲一个,但是,像你这样不知足,就一个。孟昊也是个铁骨铮铮的神仙,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脑子不清楚的后代。” 帝君是个什么好性子的人吗?司命从成为神仙就跟着帝君了,当初帝君征战四海八荒的时候死了多少人他看在眼里,帝君现在只是不想管的太多,又不是变得心慈手软了,孟昊的情分在十几万年他们一家的骚操作下早就所剩无几,估计现在只能维持在留她一命的份上。 没看见帝君很久没过问魔族的事了吗?还要闹,生怕自己生活太顺畅是不是。 “不用管,联系一下魔君,本上神倒是想知道,魔族此举是不是看不上我素锦一族,还是说,藐视帝君?” “是。” 司命现在只希望魔君能管好这个女人,否则,孟昊的遗泽是庇护不了他们多久了…… 素锦(28) “你凭什么!” 姬蘅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司命见状赶紧用法术将人捆起来。 “素锦上神,这里有小仙就足够了,您忙。” 司命封上了姬蘅的嘴,以免她再说出什么话惹怒素锦,素锦上神可不会看在谁的面子无条件饶恕她。 司命死死按着姬蘅,不是,咱就是说,人发起疯来真是比过年的猪都能按,司命全身上下都在使劲,青筋暴起才堪堪按住姬蘅。 “……要我帮你么?”可怜见的。 “不用不用,上神您忙,我来就行。” 司命觉得要是有一天孟昊回来了,高低得给他磕一个,为了姬蘅这条小命,他可真是费心费力。 虽说不用,素锦最后还是给了姬蘅一下,把人打晕过去,“第一次我可以看在东华的面子上饶过她,告诉魔族,管好他们的人,没有第二次。” 素锦,迄今为止最年轻的上神,素锦族的少族长,一个既没有实权又没有实力的所谓长公主,她还没放在眼里。 更何况,她还脑子有病,素锦淡淡地想着,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解解馋。这么多年,她还是如此重口腹之欲(*^▽^*) 燕池悟(青之魔君)此次不放心姬蘅也偷偷跟来待在别院,看着被打晕还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姬蘅瞬间大怒。 “你们对她干了什么!简直放肆!” 司命眯了眼,“我记得此次魔族呈上来的名单中并没有您吧?魔君未曾通知就进我天宫是何意啊?” 燕池悟看着冲动、没脑子,实际上呢…… 他是真的没脑子无疑(^u^)v “本君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燕池悟嚣张地挑起眉,将姬蘅从司命手上接过。 “无论是谁干的,你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小爷一定会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是他动不了的!” 司命但笑不语,燕池悟走得太快没看见他袖中的留影石,这还是刚才素锦上神塞给他的,说是能用得上,果不其然…… 司命挂起了熟悉的笑脸,给煦旸(赤之魔君,姬蘅哥哥)去了封信,《真实》的写清了一切经过,包括长公主殿下纠缠帝君,偷袭天族上神,魔君燕池悟不请自来扬言要教训被偷袭的上神位公主殿下报仇,顺便附上复制的留影石一枚,恭祝魔君身体健康(^v^) …… “他真这么说?哈哈哈……”素锦一边咬着厨房刚出锅的豚肉煎饺,一边笑得不行,燕池悟还是她在这个世界见过的第一个打瞌睡还给她送枕头的。 “魔族有他真是——好福气,”素锦给司命递了双筷子邀请他一起吃,别说这煎饺真是相当不错,豚肉新鲜,有股清香,咬下去一口爆汁,司命用的是太晨宫与魔族直接相连的传送阵,效率相当高。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煦旸的应对方法了,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煦旸不说有多聪明,但至少能看清形势,本身派姬蘅来,就是希望能看在帝君的面子上深化与天族的联系,这下好了,交情没攀到,倒是惹了一身腥! 煦旸捏着信件和留影石的手气得直颤,“蠢货!都是蠢货!!” 清秀的脸狰狞扭曲得可怖,身边的侍从战战兢兢,死死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魔君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煦旸立马拨动了青色那条专属于燕池悟的。 “怎么了……”燕池悟这句话说得不似平常有底气,甚至满满都是心虚。煦旸一听就知道司命说得八九不离十,多半那些个蠢出生天的事都是他干的。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允许你擅自进入天宫,还敢对天族上神出言不敬,你有几条命!” “是他们先……” “他们?姬蘅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堂堂魔界长公主落下脸面去追求人就算了,好歹对方是四海八荒之主,居然偷袭上神以致被打伤就够丢人了,你!一个魔君,偷进天宫还想去找回场子就是丢人到家了!!!” 煦旸毫不客气地将燕池悟骂了个狗血喷头,一个个的只会给他找麻烦! “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储物空间所有东西去找天君赔罪!那位上神那边我会处理。” “凭什么!我堂堂魔界七君之一,即便进天宫也是给他们面子,他们打伤了姬蘅还想让我赔罪?休……” “不去的话,你今后也不必回魔界了,本君会召集各族老,重选青之魔君。你看着办吧。” 煦旸淡淡说出了决定,单方面终止了通话。 “去库房准备礼物,要重,本君亲自上天宫,向上神、帝君赔礼道歉。” 素锦(29) 煦旸来的很快,素锦和司命的煎饺还没吃完,重霖(太晨宫的仙官)进来通报,赤之魔君带着礼物前来赔罪。 “嚯嚯,来的够快的呀。”果然,一个人要是真心想做什么,就没有做不到的。 素锦放下筷子,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请魔君进来。” 煦旸一眼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嫩黄色人影,出入太晨宫像自家一样,喜鹅黄,想来所谓被偷袭的上神就是素锦上神了,怪不得小妹如此冲动。 “素锦上神安好,本君听说小妹不小心冲撞上神,她现在受伤也是罪有应得的,我今日特来代她赔罪,望上神别和小妹计较。” 素锦终于抬眼看向一身黑衣的魔君,神仙就没有长得丑的,眼前的人样貌清秀。周身的气质也都是温和有礼的,素锦缓缓笑了起来,“魔君言重了,想来长公主殿下不过是见我从太晨宫出来,自己又在门口待了一个月没能踏进一步,一时怒气上头才会如此,本上神修为尚可并无大碍,魔君不必放在心上。” 素锦笑得温和,一字一句却像是淬了毒,每个字都往煦旸心上戳。 “呀,魔君脸色怎么这样难看,魔君放心,虽说长公主殿下每日都来太晨宫报道,扰了帝君清修,妨碍帝君大计,不过,到底当初的孟昊将军是为帝君而死,帝君看在孟昊将军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的,魔君大可放心。” 素锦状似担忧地安慰,实际上狠狠将煦旸的假面撕了下来。 什么叫不小心?不就是想说素锦是凭借自己上神的修为欺负弱小吗? 说是来赔罪,连帖子都不递一张,直接冲到太晨宫,不就是想用帝君来压她吗。 三言两语就将挟恩图报,得寸进尺的标签贴在煦旸兄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上神……” 煦旸只觉不妙,刚开口又被素锦打断。 “魔君你也是,我天宫防守严密,姬蘅殿下自是安全得很,怎么还偷偷送个保镖过来,司命仙君可是吓了一跳呢。” 素锦恍然大悟,“莫不是不放心……” 司命死死低着头,掩饰嘴边的笑意,他也算得上是看着素锦上神长大,上神从小备受宠爱,性情温和,还从没见过她这副装模作样,阴阳怪气的样子呢。不过,说的全是大家伙的心里话呢,没看连正经,守规矩的重霖都一言不发,看热闹看得起经吗。 煦旸满头大汗,慌张的不行,早知道这位上神是这副德行,他绝不会说出刚才那句话。 “我绝无此意,赤之魔君不过是爱慕小妹这才跟随而来,我已训斥他,让他向天君赔礼道歉。” “那就好,魔君的歉意本上神收下了,礼物就不必了,我在族内的私库满得放不下东西了。” 素锦加重了族内二字,她就是在警告他,作为上神她可以不计较,但若是有下次,素锦族到是要好好和他们算总账了。 “多谢上神。” 煦旸脸色实在不好,素锦见好就收,“好了,魔君既然来了,想来也是要见帝君的,本上神还要闭关,就不奉陪了。” “恭送上神。” 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煦旸抬头看向司命和重霖,按理来说,二人都是父亲的同僚,怎么也该帮他一帮,何况重霖是出了名的护短,可刚刚这二人明明在场却一言不发,看来,姬蘅是把帝君的下属全得罪狠了。 “司命仙君,重霖仙君,我……” 到底还是同僚遗孤,司命还是心软了些,不过,顶天也就是小拇指指甲盖这么大,他不是傻子,这兄妹俩打的主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魔君先回魔族别院吧,见与不见帝君出关自会决定。” “多谢仙君”煦旸苦笑一声,从前司命私底下从不唤他魔君,到底是关系远了。 …… 燕池悟臭着一张脸,新任天君是个极重规矩的,接受了赔礼,不过要求他三日内离开天宫,可姬蘅还没醒呢,他怎么能先走,可他不敢反抗,煦旸正在气头上,又是姬蘅的兄长,魔界的领头人,他不能不听。 燕池悟憋屈得很,拿了玄铁剑在院子里就开练,飞沙走石,好好的院子跟被洗劫了似的。 “燕池悟!” 煦旸一踏进院子,一柄剑朝着他就来了,他今天受的气比之前几万年加起来都多! “煦旸你来了,姬蘅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是不是那个上神做了什么手脚!我去找她!” “滚回来,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姬蘅是我妹妹,魔界公主,还能杀了她么?” “去看看公主。”煦旸敛下火气,朝着后方的医师吩咐道。 素锦(30) 医师仔细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好好检查了一次。 “……” 煦旸心中一沉,“到底怎么样!” “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说!”燕池悟更是激动,恨不得钻到医师脑子里看到结论。 “公主只是睡着了而已,可能是太累了吧……” 我在说什么??(′???`?) “……?” “……??” 医师想到来天宫的路上听到的消息,“可能是公主连着一个月没睡好,被打晕之后身体强制休眠才会如此,等公主睡饱了自然会醒。” 煦旸脸色更加难看,青着一张脸僵硬开口道,“你先下去吧,管好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要有数。” “是。” 医师恭敬退下,拿着药箱往别院外走,若是煦旸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人出了那一道门开始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顶着一张貌若无盐的脸也挡不住周身尊贵的气质。 “诶,白医师,您去哪啊?” “嗨,公主并无大碍,我就想去走走,观察观察天族的治疗方式,到时回族内好好研究研究。” 守卫是个普通魔族,带着些憨傻,闻言抓了抓头,“行,那您早些回来,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 “行,走啦。” ……太晨宫 “拿到没?” 瑶光翘着脚瘫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插着煎饺吃,要说还是东华懂享受,太晨宫的伙食几十万年都是最好的。 白真则是端正地拿着筷子,姿态随意优雅,白真失去了十五万年积攒的功德,现在正是属于喝口凉水都塞牙的阶段,白止做的事他不知情,但他归根到底也享受到了福利,付出代价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样的生活继续,直到他身死道消那一日。 不过,好在,他还有哥哥,还有折颜,父亲做的孽,他们几个兄弟一一还上,不过,父亲还是好好待在凡间赎罪吧。 见医师走进来,白真眼睛一亮,赶忙迎上去,被人揽住腰。 “急什么,好好吃你的。”医师弯了眼,将臂弯里的人放回凳子上,把筷子放到人手中才坐下。 瑶光狠狠翻了个白眼,自从他们踏上寻找墨渊的道路之后,她每分每秒都被迫吃狗粮,其实两人行为也没有多亲密,但是那种氛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理理我,行吗!” “确实如素锦说的那样,墨渊的灵魂在姬蘅身上……” 医师笑得开心,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是有什么意外吗?”白真意识到他现在心情十分糟糕,看似是安稳坐着,实际上体内灵气翻涌。 “我怀疑,他们早知道墨渊的灵魂在姬蘅身上……” 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墨渊是父神的儿子,是待他如亲子的父神的子嗣,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挚友,是为了四荒八海献祭的战神! “怎么说?” 瑶光坐直了身子,当初他们这些上古上神蒙昧之初可以说全是父神培养,母神养育的,这份恩情没人会不记得。 “墨渊神魂强大,若是真附身在某一个人身上,她绝不会这么活蹦乱跳,早不省人事了,可如今她还有力气上蹿下跳,我仔细检查了姬蘅的识海,你猜我看到什么?” 医师不怒反笑,眼中的火焰快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了。 瑶光不是傻子,“只有一种可能,墨渊的神魂被压制住了,这全天下的神器,只有蕴含红莲业火的东皇钟可以做到,但东皇钟在素锦身上,不可能,那就只能是用另一个与姬蘅体质相似的神魂压住,能压制住墨渊,又是魔族……” “少绾!” “好胆!我宰了他们!!” 医师,也就是折颜,看着瑶光冲出去屁股都没挪一下。 “站住!” 瑶光还是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后脖颈。 “你拦住我?我去把他们带回来你拦我干什么!” 刚从里面出来的东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你像只大公鸡似的冲过去有什么用,我问你,墨渊和少绾两个灵魂,结魄灯可就一盏,我问你,你给谁?” “……” “瑶光上神冷静些,咱们几个一起难道还想不出办法吗?” 素锦按着瑶光的肩膀把人按回座位,顺便倒了杯茶给她。 “两位上神的灵魂几万年来纠缠在一起,不是轻易能分开的,即使分开,天平两端的砝码少了一边,后果就是不可预料的。” “首先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我还是回去当好我的医师,先把人留下再说” 折颜先开口,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别给跑了。 素锦(31) “哼!”瑶光冷哼一声,到底还是冷静下来了,此事确实有些麻烦,他们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好友。 “折颜,你想办法把煦旸一起留下来,我去魔族探探,我倒想知道,少绾当初是为了魔族死在战场上的,是哪些个狼心狗肺的敢这么对她!” 瑶光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魔族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全宰了。 其他人也都不出声,他们想法都是一样的,即使当初天族和魔族打仗打得昏天暗地,可少绾是他们的挚友,两族交战时魔族不提正常,可之后,魔族和天族关系日益缓和他们也不说?照他们的交情,必然会全力相帮,也不至于成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 “我陪瑶光上神一起吧。”素锦笑了笑,她是真喜欢瑶光的性子,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没什么心机但一句话能噎死人。 “行,你心细,到时候帮着多抓几个出来。” “……好”无视东华无语的脸色,素锦笑着应了一声,在桌下戳了戳东华的手,示意他少发表意见。 东华嗤笑一声,捏着了掌中的小手,终于闭上了擅长喷洒毒液的嘴。 被瑶光这么一打岔,折颜情绪好了些,之前不知道,现如今知道了,凭他们几个还不能把事办的妥帖? “我出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回去盯着,素锦,你沉稳,拦着点这个暴脾气,别打草惊蛇了。” “好。” 折颜又给白真递了块糕点才站起身回去。“你待在这?” 素锦对白真倒是没什么想法,既不是任务目标,又不是和她有仇,没碍着她什么,“白真上神不如留在太晨宫,前段时间叫厨房搜罗了不少珍稀食材,多补补也是好事。” “那就打扰了。” …… “上神,咱们该怎么做?” 瑶光既然提了,就是心中有些把握,“你年纪小,估计不知道,魔族和天族不同,低等魔族智力不高,当初之战时为了能掌握低等魔族让他们指哪打哪,以及防止高等魔族的叛变,少绾的师傅,也就是上一届魔族族长,在魔族的所属地上都下了禁咒。 凡是出生在魔族领地的魔族看,灵魂深处都会有一个印记,凡是拥有魔族族长印的,都能通过魔族族长印操控魔族,当初少绾死后族长印就消失不见,煦旸绝对是没有的。 因为,它在我这儿……” “是少绾上神给你的?” 她不知道啊,剧情里可没这一茬。 “没错,当初之战时,少绾传信与我,说是她在魔族内部发现了不少奸细,他们向外传递消息,但都不知道传递的是什么,只是不停地挪动某些物品,她猜到两族都是被利用了,只是当时两边死了太多人,战争的车轮早已停不下来。 她临死前将族长印传送给我,拜托我清查此事,刚巧东华也发现了天族内部的奸细,于是我们二人一同将魔族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我本想将此物还给魔族下一任族长,可我师兄崇恩圣帝卜了一挂之后叫我留下。” 瑶光从拿出一枚漆黑的印章,时不时有星光在上方闪过,按理说素锦之前从未见过这印章,可她总是觉得上面有股熟悉的气息…… “给。” “?” “看我干嘛,虽说这东西在我手上,可我用不了……” 瑶光心虚地看天看地看山水,就是不看素锦,“其实你不说也得叫你一起来,少绾未免这东西落到有心人手上,用昆仑虚秘法封印了,这个恋爱脑,我真不想说她。” 瑶光噘着嘴抱怨,将印章强塞到素锦怀里,“据说里面要用到的材料都只有在魔族才能找到,你看看呢?” 能这么办呢,来都来了,素锦接过印章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睁眼,“……” 什么秘法, 这是她的好师傅独创的一种封印,当时她想用来封印阵图的,只是师傅说,解封的材料在魔族,不好找,她才将其放到东华那边。 感情,大家都是墨渊和少绾y的一环呐,这两人真是绝配。 吐槽归吐槽,素锦认命地找起解封需要的材料,那些个草药,矿石什么的倒是不难找,就是都是只生长在魔族领地,又是些不值钱的,压根没人倒卖什么的,其他地方确实也找不到。 素锦随便在周围拔了几根草,捡了几块石头,再配上昆仑虚特有的心法灵力,不一会就解开了上面的封印。 印章上的黑色逐渐变得流光溢彩,从磨砂质地变成了亮面质地,更加剔透,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个摆设呢。 素锦(32) “你放心用,这族长印是有范围的,煦旸他们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魔族又是不爱出门的,那些个地位高的一定都在族中。” 素锦托起族长印,发出第一道指令:凡是知道魔族始祖少绾神魂存在的,立刻赶到到苍山,不允许传递任何消息。 她又闭上眼感受了一下,感受到另一边传来的害怕、恐惧、慌张等情绪,“人不多,大概五个,没有上神。” “哼!我非弄死他们不可!” 瑶光掏出了苍何剑,上神的威势一瞬爆发,将赶来的几人全部压趴在地上。 素锦打了个哈欠找了块石头准备坐下看戏。 自从知道少绾的事后,瑶光一直憋着火,再不发泄出来她就快被气死了!当下一个字也不说,抄起苍何剑就是一顿暴揍,硬生生将几个魔族长老打得鼻青脸肿,身上血肉模糊一片,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瑶光发泄一通终于觉得心气顺了,素锦懒散地站起身,走到几人身旁,抬脚踹了踹其中一团肉,“没死就起来回答问题。” 素锦蹲下来,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这些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否则也不会被打成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享受着始祖带来的好处,却连人家的神魂都能拿来利用,偏偏这样的人还都活的很好,这是什么道理? 刚才她在边上稍微探索了下族长印的作用,捏了个诀将族长印变成一条泛着黑色油光的九节鞭,这鞭子专打神魂,一鞭下去疼的几人满地打滚,“您到底要问什么呀?我们到底该回答什么呀!” 老天爷呀!问事情问呗,她们拿着族长印他们还能不回答不成?怎么上来就给打一顿呢? “瑶光上神,素锦上神,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呀!” 出来说话的魔族苦大仇深地皱着张橘皮脸,瞧着是几人中最有威望的,其他几个都眼巴巴在后边儿看着。 “你猜猜看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让我们二人打上门来……” 素锦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刚刚发出的指令是通过灵魂直接筛选的,不过…… 一起干坏事的凑在一起,也该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才对啊。 老头闻言,心虚地飘了眼神,“上神在说什么?老朽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 她也不多说废话,又是几鞭下去,她拿捏着分寸,刚好把人抽的半死不活,疼得下一秒就要去世,但又能清晰的感受到疼痛。 “现在清楚了吗?” 沉默良久,在素锦忍无可忍想要再次拿起鞭子时终于有人开口,“是有关始祖吗?” 开口的是个体型稍壮的老头,素锦用鞭子指了指他,示意他说。 另外几个老头好像觉得素锦看不见似的对着他挤眉弄眼,不过他并不看他们,都打上门来了,想必手上必是有证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他们都没跑成功。 “始祖死后不久……” “也就是说,你们将少绾的神魂放在魔池滋养?”瑶光嗤笑一声,“那最后怎么又跑到姬蘅识海里了?” 几个老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把刚刚的壮实老头推了出来。 “当初长公主听到帝君身边有个女仙的消息情绪激动,跑进了山,中了秋水寒毒,青之魔君想向帝君求助,只是帝君当时在梵音谷不收外界消息,魔君就把公主放进魔池,魔君就发现了始祖神魂,逼迫我们将始祖神魂放入公主体内化解毒素……” 顶着瑶光越加阴沉的脸色,老头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他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这么多年族老白当了?更何况,本上神是死了吗,帝君是死了吗?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魔君呢……” “还敢嘟嘟囔囔!” “上神,不是我们不找你们,之前天魔两族交战,这之后么,所有人都知道,煦旸魔君和姬蘅公主是孟昊的遗孤,帝君护着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几个脑子又转不过煦旸魔君,帝君帮谁还不好说呢……” “……” 东华知道他的名声现在成这样了吗? “也不是不信任帝君,就是……” 不信任:) “少给自己找借口!”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上的眼药也上了,“还有,之前擎苍生祭东皇钟之后,墨渊上神的神魂也被始祖的神魂吸引了过来,被煦旸魔君一起放入姬蘅殿下体内,两位上神也都知道,始祖和墨渊上神当初情分不同,刚一进入就分都分不开了。” 素锦扯了扯瑶光是袖口,示意多说无益,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就想办法解决。 素锦(33) “本上神只给你们一个机会,十年内,将煦旸赶下魔君之位,你们几个自觉滚去闭关,从此不问族中事务,等少绾回来发落你们。还有,我听说魔族有一至宝名唤招魂幡,十日内,想办法送到太晨宫,不许惊动任何人。” “谨遵上神之命。”几个老头都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 “我引发了姬蘅身上的秋水寒毒,他们不能让人发现不对,除了假装留在天宫让医师救治,求东华出手之外别无他法。” 折颜抬手将杯中的桃花酒一饮而尽,他待少绾如亲妹,煦旸兄妹二人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他雷点上蹦迪,折颜这回下手之重,怒火之高,要不说老实人发起火来才最吓人呢,折颜平时笑眯眯的像是没脾气似的,下起手了是真狠呐。 “……?与我何干?” “好歹是你属下的遗孤,你不得多照看些?”折颜眯眼笑着说。 东华少见的说不上话,谁让他之前是个睁眼瞎,几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也没发现呢? “哼╭(╯^╰)╮” ……魔族别院 “医师呢,怎么办的事!好好一个人反而越治越身子差了!” 煦旸大发雷霆,清秀俊逸的脸一片阴沉,眼中的狠辣看得人心惊。 侍卫们即使再粗神经也不免脸色苍白,“言医师说姬蘅殿下的毒太过厉害,说是要去天宫的藏书阁找找法子……” “还不去找!” “煦旸,我看那个医师就是个绣花枕头”,燕池悟愤愤说道,“若非如此,被压制得好好的秋水寒毒怎么会突然爆发!” 燕池悟脑子是不太好,但他刚刚的一字一句全都戳到了煦旸的心口上,他当然不是不怀疑,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折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燕池悟的话,感情他也参与其中啊…… 折颜缓缓挂起假面,抬脚走了进去,他本想今日找时机脱身,如今看来,怕是还要多呆些时日了。 “都是微臣学艺不精,没能治好殿下的秋水寒毒。” 状似惭愧地低下了头,“只是微臣听说帝君已然出关,不如拜托帝君为殿下诊治?” 煦旸怎么可能答应,要是让帝君知道了那个秘密,他们几人怕是都要折在太晨宫,强行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意,“医师说的什么话,你是魔族最优秀的医师,一定能想出办法,帝君琐事繁多,怎好拿这点小事劳烦他老人家。”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魔君失望!” “如此便拜托你了。” 折颜由此开始藏书阁别院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装模做样地拿着生僻的草药念念有词,就是琢磨出了些黑乎乎的汤药要给姬蘅灌下去。 燕池悟原先还拦了几次,不过每次他拦下汤药之后姬蘅的毒素就变得更加暴躁,连带着姬蘅艳丽的脸都一片青紫,这之后他也不敢再做什么,任由折颜折腾。 只是每次都要拿话刺他,折颜面上没什么,暗地里把汤药做的更加恶心,还要求燕池悟为姬蘅试药,美其名曰魔君身强体壮,那些个小毒对魔君身体构不成影响,硬是将姬蘅身上的毒渡了一些到他体内,于是乎那些个汤药燕池悟也要喝些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折颜在里面放了什么,燕池悟这几天脸都是绿绿的。 煦旸这些天也很是不好过,魔族七个魔君,其他人不说,聂初寅实力与他不相上下,他稳坐七大魔君之首也多少是受到了帝君的庇护,可他来到天宫时日不短,而帝君出关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他却没能见上帝君一面,姬蘅更是招惹了素锦一族不快,魔族内部出现了不少反对他的声音。 他一个头两个大,可姬蘅到现在还没有起色,他在人前又是个疼爱妹妹的形象,不可能不顾姬蘅返回魔族。 魔族别院的起亚越来越低,太晨宫也不遑多让。 东华有种预感,时机已到,如今就是彻底铲除缈落的时候。 几人商量一番,毕竟是东华一个人的生死劫,即使他们几个都在也不能多加干涉,顶多在东华解决缈落之后帮忙将三毒浊息镇压到冥界。 素锦到底还是担心,原剧情中东华可是险些将命搭上才勉强封印了缈落,要说是关心则乱,她直接选择性忽略了东华当时是在刨出半心之后才对上的缈落。 转来转去地在库房里给东华挑些护身的法器,瑶光几人见状也要来插一脚。 最后还是东华出面制止,“这些个管什么用,还比不上我的仙体结实。” “什么话,这也是保障好吧!” 东华拿过素锦手上的东西,不在意地随手放到一边,“好了,我的本事你也最清楚了,小事一桩,好吗?” 素锦(34) 素锦一言难尽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我们认识不到八万年,你已经在我面前栽了两次跟头了……” “……你挑吧,随便挑。” 东华终于低下了骄傲扬起的头,任由素锦在他身上比比划划地塞各种防身法器。 “前几日魔族族老将招魂幡送过来了,我想着宜早不宜迟,拖得越久二人神魂缠地越紧,折颜上神已经找机会将两个魔君打发回去了,这几天就动手吧,免得有弱点在煦旸手中不好下手。” “好,等会儿叫司命把人接到太晨宫来。”东华握紧素锦的手,才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激动。 …… 折颜有一半的魔族血脉,有他持招魂幡最为合适;结魄灯是素锦族至宝,由素锦负责也是理所应当。 瑶光和东华二人则是负责唤起墨渊和少绾的意识,诱导二人分开。 至于姬蘅的秋水寒毒,再说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素锦提起手中小巧玲珑的结魄灯,唤醒沉睡已久的墨渊神魂,感应到姬蘅体内剩余部分之后,结魄灯灯芯大亮,强行将墨渊的神魂从姬蘅体内扯出来。 与此同时折颜也启用了招魂幡,站在素锦的对面,招魂幡拼尽全力呼唤着十几万年未见的魔族始祖少绾。 东华和瑶光同时出手,小心翼翼地开始分割二人纠缠不清的神魂。 饶是几人灵力海量都有些扛不住这样的消耗,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身上滑落,滴到前些日子素锦刚换上的洒金玉砖上,不多时就积起了小小的水洼。 “他娘的,你们两个倒是清醒一些啊!” 瑶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也没见两人清醒半分,忽的收了灵力,“东华你先撑一会,我缓缓。” ?^ ? “你最好快点!” 东华和瑶光换了几回班之后,两人的神魂终于完好无损的被分离开了,安分地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折颜拿着招魂幡的柄戳了戳东华。 “她身上的秋水寒毒?” “我看在孟昊的份上,没杀她,还要帮她解毒?” 东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探出灵力粗暴地破开姬蘅的储物空间,找到孟昊最后留下的鳞片,顿了顿,还是轻轻地将其捏碎了。 素锦已经跑过来扯着招魂幡想看看少绾是什么样子的,样貌上和天族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轮廓更加清晰硬朗,透着英气,五官精致中带着些许邪气。 就是说,超有魔族始祖那种邪肆狂狷的气质。 瑶光也过来看了看自己的闺蜜,“东华,他们二人就留在你这吧。” “好。” …… 折颜将姬蘅送回了魔族别院,几人在院子里摆了些酒和小菜,有太晨宫厨房出品,味道好极了。 不出意外的话煦旸二人今日会回来一趟,毕竟是姬蘅兄长,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家妹妹的身体状况才行啊。 粗神经如燕池悟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煦旸心都凉了,这四位上神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吃不消。 “几位上神,怎么来也不先吩咐一声,那些个侍卫呢,这也没个招待,不像话。” 折颜轻笑了下,“侍卫倒是不知,不过吗,医师倒是有一个……” 说着身后幻化出了言医师的样子。 言,颜啊。 “你!” “燕池悟!”煦旸一把将燕池悟拽到自己身后,“折颜上神见过言医师?” 瞧着煦旸这副强撑着装模作样的架势折颜笑得更加开心,“嗨,之前在魔族之时看魔君匆忙寻医师,好巧不巧,那医师啊,就在本上神眼前晕过去了。 本上神向来是个爱助人为乐的,这不,干脆扮作他的样子,也是免得他受罚不是?” 燕池悟想起之前折颜疯狂折腾他们,也不知道给姬蘅灌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帝君难道就这样看着姬蘅被欺负吗?孟昊大人可是为了您才战死的!” “是么?本君怎么记得当初少绾也是为了魔族战死的呢。” 咔嚓一声响,东华放下酒杯的同时一道灵力横扫出去,二人便趴在地上动弹不了。 一瞬寂静,煦旸身后的魔族侍卫呼吸都屏住了,连上去搀扶一下都不敢。 煦旸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巨大的屈辱涌上心头,一时之间身子狂颤,再也克制不住言语中的怨怪和恐惧。 “几位上神到底是何意思,煦旸倒是不甚清晰……” “你清不清楚本君也不在乎,想来你做过什么没人比你更加清楚,你既然敢做,就说明你准备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东华走到煦旸眼前,煦旸拼命抬头也只能看清楚东华的小腿。 “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孟昊的转世还没开始,说不定你还能去见上一面,也好对他诉诉委屈,比如,当初就不该舍命救下本君?” 素锦(35) 几位上神来这儿的事不是秘密,外面不少天宫侍者都看到了魔君煦旸狼狈不堪的样子,几位上神找魔君麻烦的事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谣言四起,又说是魔君为了妹妹能坐上帝后之位得罪了素锦上神,几位上神是为了给素锦上神出头,不过么,信的人不多,大多数都觉得这简直是胡言乱语,一个魔君哪里值得几位上神同时出动。 “难道说,魔君倾慕某位女上神?” 边上的同伴不由得拿上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这些个八卦呢? “你是猪啊,几位上神上回同时出现还是为了青丘那边的事,我估摸着,煦旸估计是闯大祸了!” “有道理!你真聪明!” “……哈……哈……一点点,一点点……” 你真是个大傻子! 永远别把别人当成傻子,论心机,四海八荒的神仙们是比不上凡人,但好歹活这么久,形势多少还是能看清楚的。 最重要的是,东华帝君是四海八荒的主人,做的一切一定有他的道理,跟着帝君走总是没错的。 “煦旸……” 燕池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这些天外面的流言传的越来越不像话,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 煦旸情况只会比燕池悟更差,聂初寅疯了一般对他的势力下手,几个交好的族老不但不帮忙,尽落井下石了。 可是姬蘅的秋水寒毒不能不除,帝君绝不会再帮她们,他刚刚确定了一下,姬蘅识海中的“东西”不见了,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煦旸神色冷沉,“你别管,等我把姬蘅治好我们就回去。” “治好?不是说没法子吗?” …… 素锦听到富贵儿刚刚的播报,挑起了红润的唇角,手肘碰了碰身后厚脸皮揽着她腰的人。 “你猜煦旸打算怎么解开姬蘅体内的毒。” 东华漫不经心地轻晃着大腿,让怀里的人好紧靠在他身上。 “你不是拿了本引渡秘法放在魔族那儿了?反正他又不会自己去做。” “啧啧,果然世界上最好利用的就是舔狗了……” 东华果然被她贴切的形容逗笑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随他们怎么挣扎,结果总是不变的。” 说到后面,东华总算摆出了些尽在掌握的冷漠,现在的煦旸就像是那只想飞出如来掌心的孙猴子,无论他怎么谋划,都飞不出几人为他准备好的结局。 对于几人来说,事情已经结束了…… 折颜和素锦一族已经到了若水河畔,开始布下准备许久的引渡阵,为将三毒浊息引到若水做准备。 素锦马上也要出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拿了创界的功德,总要尽一份力才是。 “该说的我都说尽了,你心中有数,我在若水等你。” 素锦低头吻上东华的薄唇,粗喘着分开又贴在一起,情意流转。 若水河畔,素锦站在大阵一角,看着脚下繁杂的图案,想着现在梵音谷的事,师傅和未来师娘的事发呆。 “玉玉,你怎么了?” 富贵就站在素锦旁边的那个小角,趁着没人注意他俩,偷偷用系统空间联系素锦。 “没什么……就只是想了些有的没的,倒是你,有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素锦看着富贵儿胖乎乎的样子就想笑,央乐刚开始还以为一段时间不见,自己背着父母偷偷生了个孩子呢。 富贵儿小猪似的哼哼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小圆脸越发红润。 “就这样吧。” 噘着嘴站在原地别扭了好一会儿才补充道,“就是开心一点,也没有很多,真的就一点点。” “一点点啊,我还想着要是你想的话,给你买个生物复制体用呢……” 素锦隔空戳了戳富贵儿的小屁股蛋。 富贵儿的脸白了青,青了黑,相当精彩,可偏偏就像是被锯了嘴似的一声不吭。 “少族长,这边好了!” “好!” 等素锦视察完回来时,才发现富贵儿跑到了自己位置上。 见她来了,撒娇地抱住了素锦的大腿,扬起脸哭唧唧。 “还买么o(╥﹏╥)o” “买买买,给你买。” 素锦笑着将富贵儿抱起来,“下回任务陪我一起?” “好!(^.^)y ya!!” 默默地在心中感叹,果然还是要找个搭子,不然实在是太无聊了,富贵儿在的话还能陪她悄摸来盘游戏,追个剧什么的,还能一起吐槽交流,多爽啊! “你最好了!”富贵儿小狗式蹭着素锦的腿,果然还是要有人陪啊!一个人在系统空间是真的很无聊! 素锦(36) 余光瞟到远方天空中的一丝黑气,“准备,来了!” 折颜,素锦,富贵儿再加上央乐和素荣各站一角,其余的素锦族人分散着站在他们几人身后,大量灵力喷涌而出,最大限度地触发脚下的大阵。 巨大的吸引力将四散的三毒浊息汇聚在阵法中央,太多了…… 说着是阵法,实际上包含的范围比整个梵音谷大了至少两倍,就这样,那些三毒浊息都已经逼到他们眼前了。 “你还不出手?要等我们都死了你才肯出来是不是!” 一道电光从素锦袖中出现,直冲云霄,电光在天上炸开,黑紫色的雷电瞬间布满整个天空。 “唉~” 一道叹息声在所有人耳边炸开,仿佛是为了报复,声音之大恨不得将他们炸聋了。 随之而来的是精准劈在阵法中央的九天玄雷,足足九九八十一道,每一道九天玄雷的劈下都将一部分的三毒浊息融入到阵法之中。 悄无声息的,素锦他们脚下的阵法在九天玄雷的催化下改变,原本就已经够复杂的阵法变得更加深奥。 “这什么呀?” 素锦走到折颜身旁,地上的东西盯一会儿都觉得头昏脑涨,还根本记不住。 “富贵儿,能拍下来吗?” 富贵儿蹲在地上无聊地画着圈圈,在地上描了两笔,示意不能。 折颜强撑着头疼仔细观察了地上的东西,“看不出,这里面没有一点儿我熟悉的阵法知识,甚至有些都违背了法则……” “哼,装神弄鬼。” “祂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猜其中有好些无用的,甚至是起反作用的部分。这种东西是搞不清楚的,你不知道它下面还藏着什么。” 素锦只偷偷地在心里嘀咕,就是防着我呢,哼╭(╯^╰)╮ “我可没有!” 熟悉的沧桑声音在素锦脑海中响起,她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周围人,确定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这声音才放下心来。 “反正有没有不都是你说了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声音似乎是被激怒了,“吾才不屑做这种事!” 顿了顿,祂有预感,自己可能之后还会有求于人,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后,可能是祂接下来某一次的劫难,说不好…… “吾与法则共商创界,祂承诺会给吾帮助,吾可以将此阵图保存一份在你识海中供你研究。 但你得承诺,有朝一日,这世界再次面临坍塌之险时,你必须出手相救。” “……你把我当什么滴滴外援吗?” “滴滴?”藏在天外天的小团子不解地转了一圈,“吾虽不知道滴滴为何意,但吾确实将你视作盟友,吾以次方世界起誓,你绝不会吃亏。” 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的轰隆作响,天道的誓言法则已然认可,一旦违背,身死道消。 什么样的劫难才能让天道作出这么大的牺牲,要知道即使是这次,天道也没说是给她发个誓,再附上一份创世阵图啊。 “行,我答应了,不过嘛,报酬还是得给。” “决不食言!” 素锦:“成交。” 语言间,原本铭刻阵法的空地变得虚无透明,三毒浊息缓缓渗透下去,素锦蹲下,将灵气集结在眼上。 不知是不是天道给她的那份阵图发挥了作用,慑人的纯黑在她眼中逐渐变成了有些透明的灰黑色。 勉强能让她看清楚下方缓慢构建的新世界。 “你看话本了?” 素锦抓着刚才天道留下的气息顺着将意思传达过去。 “怎么说?” 素锦用眼神示意着下方的景色,“奈何桥,十八层地狱,这不是地府吗,怎么叫冥界呢。” 熟悉的纯白小火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吾尝试创界之时,询问了不少其他天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构成这方新世界。 名字么,瞎取的……你知道这些?” “我原本那个世界的地府和这差不多,我只是道听途说也没去过,不过听几个厉害的大妖的描述,和你这差不了多少。” “这样啊……” 素锦盯着下方的新界,没注意到旁边的折颜脸色一变,偷偷瞄了她好几眼。 “素荣族长。” “折颜上神。” 素荣本来和自家亲亲老婆腻腻歪歪地正开心,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折颜上神是有要事?” “小事。” 素荣和素锦极为相像的杏眼中满是疑惑,小事的话倒是说呀…… “折颜上神这边请。” 素荣伸手示意折颜去人少的地方详谈。 “倒也不必,小事而已,过几天我亲自上门详谈即可。” 都要上门了,还小事呢? “那我就恭候上神了。” 折颜笑而不语,惹得素荣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素锦(37) 素锦眯着眼望着远方的天空,过来的三毒浊息越来越少,估摸着东华那边也快结束了,没剖心证情的东华要解决缈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总不会死了。 “啊切!” 素锦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念叨、算计自己。 警惕地环视一周,所有人倒是都没什么异常,折颜还冲着笑了一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到今天这一步,四海八荒也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东西。 这么一想,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嘛,原来她是个小妖精的时候,终极目标也就是顺利化形,也从未想过成个仙什么的,太遥远。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想什么呢,笑得怪傻的……”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侧脸。 素锦不顾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啪的一声将那只手拍下去。 身后传来沉闷低哑的笑声,顶着手背上的红印又拦腰抱住了她。 “这么贫,想来是没什么事。” “怎么没有?你看!” 说着就递上另一只手,上面的深深浅浅的布满血痕,伤口上还粘着黑色的三毒浊息,像看到什么灵丹妙药似的直往里钻。 “怎么会?” 东华见素锦皱眉,这才将手放进阵法范围之内,让暴涨的灵气冲刷自己的手,带着翻卷的皮肉和血掉入冥界。 那黑气好似与普通的三毒浊息不同,即便是放到阵法之内掉落的速度还是肉眼可见的慢。 “这是?” 东华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被恶心到一般,“缈落。” “刚才打着打着,眼看着梵音谷的三毒浊息越来越少,她眼看是要输了,悄摸的打算自爆。 被我发现,我索性帮她一把,捏碎了她的识海,谁想到那些东西炸我一手,怪恶心的。” “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就伸手抓?” 没好气地伸手握住东华受伤的那只手,缓缓用力顺着阵法的吸引力将渗透进血肉的三毒浊息挤出。 “我的错,着急了些,别生气。” 看着滴下的血液中没了黑气,素锦把东华的的手拉回来,捏碎了一颗丹药洒在上面这才拿手帕包起来。 “没生气。” 折颜就在远处看着两人腻腻歪歪,丝毫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 “你俩,腻歪完没啊。” 他是真的欠:) 素锦冷冰冰地想着,眼刀不要钱地往折颜那儿飞。 折颜见状回了个无辜的笑脸,还眨巴两下眼睛,生怕素锦不冲上去揍他。 所幸周围的素锦族人看眼色是一等一的,压根一眼都没往这边瞟。 折颜乐颠颠地走过来,挨了东华一击。 “谁叫你们眼里压根没有我这个可怜的老人家呢,唉~” 东华冷笑一声,“有事说事。” “切。” 折颜:“刚才瑶光传讯过来,燕池悟将姬蘅的秋水寒毒引到自己身上,虽保下一条命,修为却是废了。 他师傅气疯了,直接对上了煦旸,联合几位长老硬是废了煦旸的魔君之位,将两兄妹赶出去了。” “既然被赶出来了,那不如叫司命将人接到太晨宫吧,你不是说孟昊万年之内会回来么。” 素锦丝毫不掩饰自己打算利用两兄妹的心思,左右两人算是废了。 不如接过来,一是孟昊再忠心,看到子女是这副凄惨的样子难免心中不平;二则,也显示显示东华的容人之量,对忠臣的厚待。 不过东华实在不想在太晨宫看到这些坏人心情的东西。 “接到魔族别院就行,还是少让他们在咱们眼前晃。” “随你。”素锦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旁的折颜简直叹为观止,“要不说你俩不愧是一对呢,黑心都黑到一起去了。” 他和墨渊要是有这二人一半心机,也不至于当初被白止耍的团团转了。 东华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正经样子。 “黑心?本君这是心胸宽广,为人和善。人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 不论煦旸二人如何不甘心,他们现在只能接受东华的施舍,乖乖地缩在魔族别院,等着父亲的归来,就算孟昊归来之后必定会好好教训二人,可好歹是有所依靠了。 东华解决完缈落的事情之后可算是解脱了,再也不用每隔一段时间就到梵音谷加强封印的他索性跟着素锦一起去游历。 说是游历,其实说游玩更适合一些。 四海八荒真的很大,大到素锦之前的七万年时光都没有能够在每一片土地印上自己的脚印。 东华更不用说,每一次的旅程都是新奇的体验…… 素锦(38) 于是乎等到素锦和东华一段时间之后,想着回去看看时傻眼了。 不是,人呢? 素锦一顿翻找,东华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拉住她。 “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不少东西都不见了,会不会是他们自己离开的。” 东华小心地暼着素锦的神色,要说他知不知道呢? 咳,前段时间折颜确实给他递了口信,说要请素锦族的人去冥界帮个忙,但天地良心,他可没说是把所有人打包带走啊。 素锦脸色极差,完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所有人一起出动,还不告诉她! 从袖中拿出传讯符,没人接? 眼看着素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东华心中慌了一瞬,也罢,死道友不死贫道。 “要不,去找找折颜?”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嗯?” 东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素锦,心虚两个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实在没忍住,素锦一脚踹上了东华的小腿。 “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说罢,急匆匆地往冥界去,她就觉得有人在背后算计她,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她就没在意,这下好了,家都让人偷了! …… “呀,阿锦?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央乐正巧从冥王殿中出来,出门就看见自己宝贝女儿让她的心情非一般的好。 拉着人前前后后地观察一圈,“瘦了瘦了,我就说让你带着厨子一起,非不要,看你瘦的!” 素锦一头黑线,谁家好人出门在外还带着厨子的,多麻烦啊,况且她出去约会可不想身边多个电灯泡。 “娘,我刚刚给您传讯怎么不理我。” “嗨,刚才大家伙正商量大事呢,我就把传讯符放在房间了。” 大事?冥界的大事关她素锦族什么事? “娘~” “哎呀,我才想起来厨房还炖着汤呢,得赶快回去。” 说着脚底抹油就想着溜,被素锦一把抓住后衣摆。 “娘~亲~跑哪去啊~” 央乐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被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女儿训得苦着脸。 “阿锦呐,咱们回去说行吗o(╥﹏╥)o” 第n次被路过的素锦族人打量之后央乐实在扛不住族人戏谑的眼神。 “哼,走吧。” 所谓关心则乱,刚才素锦全身心都放在央乐身上了,现在才有空观察一路的情况。 冥界创立的那天,四海八荒所有人都听到了天道的指示,“今创冥界,掌管死生轮回,置十阎罗,一阎王掌管冥界,阎王一职暂由上神折颜担任。” 冥界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人,缺很多人,上至阎罗殿,下至轮回路都需要人来看管。 但同时,所有人都知道,新界创立,代表着新的机遇,说实在的,四海八荒现在的状态属于,能位列上神的极少,大部分人都处在不上不下的上仙之位。 各个岗位早就满员,不是没人发现,整个四海八荒的小崽子越来越少,许多小族更是几百年没有新生儿诞生了。 现在新出的冥界就代表着需求,那些无所事事但是实力高强的小仙终于有地方去了。 但…… “吵死了!” 她从来不知道四海八荒居然有这么多人! 每个人说一句话都能吵死人了,更别说一堆一堆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娘,换条路。快,你女儿我要被吵死了。” “不是我不想换,其他只会更吵。” 央乐摊着手,她都被吵习惯了,不知道这些人哪来这么多话,每天叽叽喳喳吵死个人。 都怪折颜,还说什么冥界是自由的,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合适的职位,搞得他们好些人都非得把所有的职位都试一通才肯走。 “阿锦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央乐埋头扯着素锦往前走,东华倒是不慌不忙地跟在后头。 真是热闹啊。 …… 素锦木着脸,“您的意思是,父亲打算把整个素锦一族都迁到冥界来?还打算整个阎罗当当?” “你也知道,天族那边实在是太多能人了,况且有些人实在是仗着资历高,不好打交道,你父亲受了不少气。 这不,折颜上神亲自找上门来,建议我们举族搬迁,别的不说,至少自由啊。” 道理她都懂,只是“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呢?” 央乐干笑两声,“呀,帝君怎么不喝茶?不合胃口的话,我再给您沏一杯。” 东华:“……?”我? 提起桌上的白瓷茶壶就想走。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关上。 素锦站在门边脸色不善,自家人自己知道,央乐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她就要倒霉。 “哎呀。” 央乐左顾右盼好一会,见实在没有办法,嘴里嘟囔几句话匆匆跑了。 留下素锦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漂亮的杏眼望着东华。 “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素锦(39) 东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好不容易自己的事情搞定,两人刚刚相处没多久,难道自己就要“守活寡”了? 素锦想起消灭缈落那日,她就说感觉有人算计自己! “我找他去!”说完直接消失在门口。 完了,东华赶紧跟上,打起来倒是不要紧,别把折颜打死了,毕竟朋友不多了。 …… 素锦拎着裙子一脚踹开阎王殿的大门,应该坐在上位干活的折颜却是消失不见。 耐着性子走上前一看,在众多重要公务中占据中心的只是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代理阎王,好好加油,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砰的一声,东华进来的同时伴随着桌案从中裂开,轰然倒塌的巨响。 真是够可以的,先把素锦一族迁到冥界,给央乐封了个十殿阎罗,把几乎所有的事情先拜托给央乐,然后跑路,现在全部的压力都到了央乐身上,她不干也得干! 背着小包包跑路的折颜摸了摸鼻子,怪痒的。 “得了,保不齐是素锦上神在背后骂你呢。” 白真嫌弃地甩过去一条帕子,折颜笑着凑过来,“难道你就不想走,别以为我没看见,前两天你拿着那些个考卷,气的都想把它烧了。” “……” 他当然是想跑,但是被折颜狠狠坑了一把的是素锦,他和素锦不是很熟,所谓旁观者清,素锦绝不像东华他们眼里那样脾气好。 “行啦,别想这么多,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你看两个人干活不比一个人轻松多了?” 折颜揽着白真的肩膀,半抱半拖把人带出去了。 再不情愿素锦也得干,折颜说的也没错,对素锦一族来说,只有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才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性。 四海八荒的热情属实有些高,人一批批筛下来,冥界的运转已经不成问题。 在素锦将折颜暴打一顿之后,两人终于达成协议。 找到合适的继任阎王之前,两人轮流上岗,当然最后折颜还是透露出点消息。 原话是,“哎,你看我,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要是没人撺掇,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坑人的主意呢?” 都不用多想,那天出现的,被她撕下一块肉的小心眼还能有谁? 死天道,不是说有求于她么? …… “真是时光匆匆啊~” 折颜提着酒杯坐在桃花树上,久违的轻松惬意出现在他脸上。 “哼,你个秃毛凤凰怎么还变得文绉绉起来了?” 一坛桃花酿从后方飞来,折颜头都没回伸手抓住坛口。 一张英气的脸庞仰着看向折颜。 “我自然是比某个成绩倒数,四肢发达的人有文化得多~” 折颜翻身从树上下来,桃花眼中布满的是温和的笑意。 真是,好久不见呐,少绾。 “真不想说你,饭菜都快准备好了,还跑出来对着月亮喝酒,你本体是凤凰,又不是狼……” 少绾嘟囔着小跑上前,挽住折颜的臂弯,嚣张跋扈的魔族始祖少绾终于露出些许天真娇憨的样子。 两人向屋内走去,昏黄温暖的烛光下,素锦作为弟子站在桌边给师傅墨渊满上一杯酒后才坐到东华身边等着门外二人…… 素锦(番外) 以黑白为底色的冥界今日昏黄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鲜艳讨喜的大红色。 央乐早就练就的宠辱不惊的俏脸上满是喜色,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素荣僵硬扯着的笑脸。 央乐看着素荣只觉得脑袋疼得爆炸,状似亲密地挽着素荣的手臂,实际上掐着素荣的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这人,笑得这么吓人做什么,今天可是女儿的大喜之日,你要是敢拖后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素荣也很委屈啊,自己宝贝女儿有一天突然跑来说自己要成亲,还是和那个四海八荒年纪最大的!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事情真正发生那一刻素荣还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从那日开始,无论是准备婚礼还是迎客,素荣浑浑噩噩,每天晚上都躲在央乐怀力哭。 “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听见没有。” 央乐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匆匆迎上来往的三位上神,连不到大人腰间的富贵儿都小跑着招呼客人 素锦和东华商量之后,决定将酒席摆在冥界的素锦一族领地。 等客人们吃饱喝足之后,一起到碧海苍灵举行仪式。 几乎是素锦她们发出请柬同一时间,碧海苍灵和素锦一族同时降下九九八十一只鸾鸟。 漫天华彩降临在两地,霞光久久不散直至今日。 一道天雷正好劈到三生石上,这之后三生石的最上方就出现了两个名字,东华-素锦。 要说这还是素锦第一次这么正经地经历大婚这一人生重大事件,她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慌张。 隆重的妆容都没能挡住她脸上的无措。 东华伸手牵住素锦绞紧的手,主要是他也紧张,平时的油腔滑调好像在这一天离家出走了。 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紧张,气氛僵硬地快要把人冻成一块。 “呼……” 到底还是有点曾经封后的经验,素锦深吸几口气缓和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的东华紧张僵硬地身体。 屈指在他手心挠了挠让人回神。 又仰头在东华唇角亲了亲才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 “回神啦!” 东华这才垂眼看向素锦。 少见地一身红衣险些让东华再次失神,不着痕迹地垂下手掐住大腿这才勉强保持清醒。 “我就是太激动了。” 东华本想亲亲她的,可今日素锦精致完美的妆容让他无处下嘴,生怕弄坏一点儿。 最后还是素锦主动吻上他的唇。 门外的敲门声就没停过,赶在外边儿失去耐心闯进来的前一秒素锦终于重新上好了唇红。 总觉得幸福可能是蒙汗药,要不这天怎么整天都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呢? 素锦带着娇美的笑容,掩饰着心中的恍惚。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秋水银堂鸳鸯比翼,天风玉鸾凤和声,紫箫吹月翔丹凤,翠袖临风舞彩鸾。 被母亲推着到处不走心的寒暄敬酒。 被东华拉着站上碧海苍灵的海面接受天道降下的赐福。 被少绾和瑶光憋笑着推入到处点上红烛的新房。 等到被东华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有了些实感,素锦没忍住抬眼试探地望向东华的眼睛深处,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神采才笑出声来顺势倒入他怀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同笑起来。 芙蓉帐暖度春宵…… 所谓幸福~~~ 窃玉(1) 窃玉半眯着眼趴在桌子上,前面放着的是她之前买的记忆储存器,她从任务世界回来之后就趴在这想半天了。 想了好一会,直到富贵儿在楼下喊她吃饭,她也没下定决心把三生三世世界的记忆抽出来。 “玉玉,你做什么呢,吃饭啦!” “来了!” 窃玉一边站起来,一边顺手将记忆储存器收起来,算了,天道不是说接下来可能还要找她帮忙么?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窃玉揣着手走下楼去吃饭,选择性忽略了可以到时候再把记忆拿出来这件事。 富贵儿在那个世界不知道和谁学了一手好厨艺,她俩回来之后就没点过外卖,都是富贵儿一手包办。 富贵儿忙活着伸着小短手给窃玉夹菜,什么土豆烧鸡,清炒菠菜,统统往窃玉碗里夹,不多时就堆成了一小座“山”。 他一边往自己嘴里扒饭一边小心地观察窃玉的脸色。 其实他能理解窃玉的想法,他也一样,他们二人在任务世界待了几十万年,人生长度是之前的几十倍,轻易是放不下的。 不过他作为一个系统,整个压缩包就能把数据全部放下,玉玉现在又是上神修为,其实不封存记忆也没什么。 窃玉现在就是鸵鸟心态,也不想去想这些有的没的,顺其自然吧。 …… “嘶~你!” 窃玉穿着淡蓝色牛仔紧身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的长腿,而现在那双修长的腿盘着正压在地上。 富贵儿躲得老远,差点那双腿就飞到他屁股上了。 “我错了,我手滑了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玉玉。” 富贵儿哭丧着脸,他也很委屈,以前没玩游戏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怕鬼啊o(╥﹏╥)o 窃玉气的翻了个形状完美的大白眼,“去,给我拿件外套来,怪冷的。” “噢?(?`^′?)?” 她上半身就穿了件露腰的纯白小背心包裹着好身材,本来是打算出门逛街的,谁晓得还没出门外面就下冰雹了,只能待在家里玩双人恐怖游戏。 结果富贵儿是个大坑货,平均三分钟大叫一声,五分钟就要死一次,一整个下午他们才完成了游戏进程的十分之一! “呼……” 窃玉吐出口气,抄起茶几上的柠檬水灌了一口。 富贵儿抱着件外套垫着脚悄咪咪地走过来,讨好似的小心给窃玉披上。 “玉玉,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绝对不会死的这么快了。” “最后一次啊。” “好嘞!” 富贵儿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己的小蒲团,准备把地上的游戏手柄拿起来,就看见地上有一个小黑点。 嗯? 自己扫地拖地可勤快了,做的又快又好,地上这是什么呀? 富贵儿盯了一会儿,刚想伸手去摸一下看看。 突然,那个黑点以一种富贵儿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扩大,即便是窃玉都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吞噬进去了。 “玉玉!” 富贵儿反应过来匆匆就想跟着往下跳。 不过那个黑洞丝毫没给他机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Д?)\/ 富贵儿猛地站起身,在原地团团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来向上面通报,宿主在系统空间不见啦!! 这边正在急速下落的窃玉有些意识模糊,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她去到任务世界穿越世界壁垒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是窃玉现在能够睁眼看看的话,她就会发现——好多人。 人山人海的具象化,天空上也飞着乌压压的军队,地上更是了不得,除了中间有一块小小的空地,好像是有一道人影之外,其他地方全部被身穿黑色铠甲的人占据。 这是一场围杀。 相柳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成红色,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带着些许凌乱,手中的长刀撑起了他全身几乎所有的重量。 他身后的真身虚影只剩下六个头,其中一个颜色越来越浅淡,比其他五个更加虚无,瞧着马上消失了。 、好死不死,窃玉下落的正下方就是相柳。 “蓐收,若是你,你会投降……” “放箭……” 砰! 窃玉直直下落,直接将准备殊死搏斗的相柳砸趴下了。 (;?_?) ( ′? ??`) (?_?) ( ?? .? ?? ) (;¬д¬) (“▔□▔)(?^ ?) 窃玉直接被疼醒,什么鬼啊。这儿哪儿? 她强撑着疼痛正想打量一番周围,抬眼的瞬间铺天盖地的箭雨朝她飞过来。 窃玉被吓了一跳,上神修为瞬间爆发,灵力以自己为中心四散开来。 地上的还好,只是全部被击飞几米,天上飞的可就惨了,暴击之下全部往下掉。 就像是刚刚外面下的冰雹一样。小部分落到海里,而大部分都掉落到人堆之中,给了被打趴下的陆军又一暴击。 窃玉(2) 与此同时,中原。 “族长!族长!祠堂,祠堂!” 辰荣熠瘫倒在地,捂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听到祠堂二字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赶到祠堂,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傻眼了。 辰荣氏所有的祖宗牌位全部发疯似的抖动,甚至有的还飘起来敲他头,仿佛在骂这个不肖子孙。 辰荣馨悦实在不想看玱玹那一副所谓深情的死样子就躲回了家中,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鬼方氏。 一时之间,所有鬼方族人都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呼唤。 族长鬼方塔木(私设私设哦):“终于,我们终于等到了,通知下去,所有人即刻出发!” 相柳倒在地上,冷硬的表情压根维持不住,余光中是西炎和皓翎的联合军队东倒西歪的场景。 “你……” 相柳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激动错愕的蓐收打断。 “你是什么人!” 蓐收死死瞪着窃玉,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能彻底消灭辰荣义军了,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强? 窃玉这时才勉强回神,低头看了一眼。 “啊!” 窃玉立马就想爬起来,却被相柳因倒下散开的衣摆绊了一下,重新摔了回去。 柔润饱满的腿肉正好落在相柳的大手中。 “不是,大哥,你血沾我身上啦!” 还没等相柳反应过来手中滑腻的触感就消失不见,窃玉将自己的腿抽出来试图远离这个大血包。 窃玉左看右看,扯住了相柳还算干净的衣角擦拭大腿上,纤腰上的血迹,她现在还是懵着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法力这回事。 相柳不是一个嘴笨的人,当初扮演防风邶的时候舌灿莲花也能看出来,他真的是一个脑子转得快,嘴皮子利索的人。 可现在,他久违地感到语塞,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多看窃玉,生怕被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闪花了眼。 浪荡是假,纯情是真。 蓐收等人轻易不敢靠近,刚才窃玉那一手属实是把他们镇住了,何况,这其中好些个中原氏族出身的莫名心慌,仿佛与这女人为敌回去就要被老祖宗逐出家族了。 奇奇怪怪的。(..??_??..) 一时之间居然没人开口,几万人寂静的像死了一样。 窃玉借着擦拭血迹的空档回过神,该说不说,即使这里灵气几近枯竭,她还是认出来了自己现在在哪,三生三世那个世界等级下降得未免太快了吧。 她才离开没多久,居然能灵气枯竭成这样,眼看着天柱摇摇欲坠,怪不得急吼吼的把她拉过来。 不过,这不是祂替她做决定私自动作的理由。 窃玉心念一动,穿上了空间中放着的法衣。 鹅黄的长裙裹上身子,熟悉的触感让窃玉恍惚一瞬。 窃玉从地上站起身,鲛纱做的裙摆扫过相柳的手,有一缕飘到他脸上使他匆忙回神,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从来不是好性子,素手一伸,一条九节鞭出现在她手上,当初她驯服那道飞升天雷之后,拜托老君给她炼就了这条九节鞭。 黑紫色的鞭子之上雷光闪动,相柳实在有些扛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作为妖族,最怕的莫过于天雷了。 相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窃玉,到底什么人能握着天雷制成的鞭子。 即使很多人不承认,对着他也是言语不屑,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相柳几乎就是大荒的最强战力了,可他现在觉得,要是眼前这个女人想的话,随时能打死自己。 这样的差距让相柳有些压抑,不过下一秒,他就没了这种比较的心思。 窃玉手一扬,一道雷光冲天而上。 “出来。” 一团熟悉的火苗出现在她身边,只不过,原先半个头这么大的小火苗更小了,只有窃玉半个拳头大。 看着天道这副凄惨的样子,窃玉心中最后一丝怒火也消了下去。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一人一火聊得火热,一旁的蓐收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皓翎藏书阁中有过零星不全的记载,皓翎先祖当初藏在碎石后面,看到了当初站在法力巅峰的几位,以及一团漂浮的火苗,令先祖震惊的是,那团火苗居然,就是天道化身。 听着这个女人的话,是从前见过天道化身,并且还觉得天道的境况变得更差了。 现在正是玱玹刚刚一统大荒之时,时局本就不稳,他们才会想着利用辰荣义军立立威信。如今要是真让这女人的话传出去,好不容易稳下的中原氏族,皓翎四部又生出反心。 不过,蓐收不知道的是,不用消息传出,中原氏族已经开始动摇了…… 窃玉(3) (ps:忘记说了,作者对涂山璟和玱玹没什么好感,应该会虐他们,受不了的可以跳过这个世界哦。么么。) 西陵氏对西炎皇室没有一丝好感,如果说之前他们看在玱玹是西陵缬的后代加以忍让的话,玱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他们雷点上蹦迪。 简直和他爷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个女人抬进皇宫,却表现得对小夭多深情的样子,他不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嘴上说的妹妹抱着的是什么心思。 他爷爷是多情得恶心人,他玱玹是自认为专情得恶心人。 …… “将军,我们怎么办?” 副将实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本来都快成功了,相柳马上就要死了,他们西炎马上就要完成统一大荒的伟大事业了。 可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居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还直接无视他们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旁若无人的聊天…… “蓐收大人,大军在此,任她是谁也没法逃出咱们得手掌心,还是速战速决。”说着,比了个杀的手势。 蓐收皱了眉没说话,事实上他心里清楚,短时间之内,他们拿这二人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实际上只有相柳清楚,这一人一火的聊天到底有多么不愉快。 窃玉是真的火大,“你在放什么屁?” 她一下没控制住音量,站在前面的不少人都听见了。 “……?” “你来个白头发的就说是东华转世?首先东华是碧海苍灵的紫晶石化身,又是天生地养的上古上神,法则允许么就转世了?” 窃玉语气上扬,满是不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那又怎样,他的经历、思想组成的才是一个完整的东华,我向来不求来世,只看今生。” 白头发?我么? 相柳挑起一边的眉毛,对她们口中的转世不以为意,倒是很赞同窃玉说的话,他就是他,一个别人口中低贱的九头蛇妖…… 小火苗也知道自己做的的确不地道,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偷偷传音道: “你记得吾当初和你说过的,吾之后还有一劫,吾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剩下的祂没说,不过窃玉倒是猜到了,估计是算到到时候没有能够力挽狂澜的天命之子,才费尽心机保存了东华的神魂,她估摸着离她离开应该过了有上千万年。 就弄成这个白发男一个转世,怪不得人要死了着急忙慌把她扯过来。 其实她刚刚的话也没说完整,只看今生是没错,可对她来说她和东华的今生才过去不到一个月。 她当然是会帮他一把的啦。 窃玉的神识早就铺开,这一片海域都在她的监控之下。 嘶,这小子是犯了什么天条么。 她刚才随手打下的“空军”不说,这岛上少说有十万人,海里也有两三万。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总不能将这十几万人全杀了吧,那她要背上多少孽障。 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抓住相柳袖口还算完好的地方,白光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清水镇 窃玉也不知道去哪,干脆往与相柳联系最密切的地方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简陋的小药堂。 瞄了一眼相柳深邃带着怀念的眼神,窃玉能够猜到这地方可能是他和心爱的人的“幽幽谷”? 窃玉倒不是很在意,她又不喜欢他,也没有什么对转世再续前缘的执念,她对这次事件的定义就是——外快。 也不管相柳的表情有多精彩,窃玉自顾自地找了张看起来蛮舒服的躺椅躺下,冲着跟来的小火苗勾了勾手指。 “过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天道之前为了世界发展,背地里富贵儿不知道许诺了什么,屁颠屁颠地给祂说了不少其他世界的产物。 祂现在现学现卖,还整了个类似投影的东西,漂浮在窃玉身前。 窃玉狠狠抽了抽嘴角,尽力忽视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把注意力都放在上面的内容上。 …… 相柳看到熟悉的场景,心惊于天道的手段,同时其实也对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有些兴趣,主要是他还是想再见小夭一面。 他看得出来,窃玉对他的态度以漠视为主,索性搬了凳子在一旁一起看。 果然,窃玉只是看了他一眼,素手捏诀,一张顶着茶点的小茶几出现在二人中间,相柳沉默一瞬,学着窃玉给那一杯果茶插上了吸管。 这是从清水镇开始的一个故事…… 窃玉(4) 看到相柳严刑拷问小夭的时候,窃玉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倒是也不惊讶,敌对嘛可以理解。 看到阿念羞辱老木,说他们都是贱民的时候,窃玉转向了旁边的相柳,终于对他说了第二句话。 “她又是什么身份?” “皓翎王姬,高等神族。” 窃玉冷笑一声,一个蠢出生天的货,不是王姬吗?还是目前为止皓翎王唯一的子嗣,居然能被教成这副不知民生疾苦的纨绔样子 “看来皓翎王从始至终就没想让自己的女儿继承王位啊,他女儿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他带来一个所谓的好女婿,还说什么疼爱?骗别人不会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吧?” 相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自己从前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原本斜靠在椅子上的身体被摆正了,这和旁观者清完全不一样,现在好像是旁观者也不清啊。 接下来的剧情完全是可以让一个正常的人血压飙升的,一个逃跑的所谓爱慕者,一个找了替身妹妹的据说疼爱“妹妹”的哥哥。 窃玉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方糕,一脸惊叹地鼓起掌。 “哇,精彩!你别告诉我你和这两个人都喜欢这个小夭。” 相柳抿着嘴,在窃玉灼灼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头。 “我的天,要不是上帝视角我猜到这人就是西陵玖瑶,我还以为她刨了你们三人的祖坟呐!” 窃玉代入了一下自己,她真的是一个自尊心相当之强的人,要是有一个人敢这么对待她,就说玱玹给她那些,她不在大庭广众下抽他百十个巴掌都是不会解气的。 相柳高傲的脑袋是终于垂下了,因为后面还有……很多…… 她属实觉得这些东西有些许挑战她的血压了,真是越看越气,可能是目前能看到的东西已经给她做了些铺垫。 之后看见什么明明有未婚妻还吊着人家啦,明明知道有未婚妻还不肯放弃啦;什么“迫不得已”地娶妻,占了便宜还卖乖说这不是我想要得啦;有躺在床上装死的功夫都没时间起来把婚退了啦。 她都没有发表意见:) 只是时不时发出一声冷笑,肉眼可见的不爽,身上散发的冷气堪比相柳待过的极北之地。 直到那个女人说什么是涂山璟照料那两个凡人的时候窃玉终于笑了出来。 “人在床上躺,功劳天上来。小夭是只有在清水镇的时候才能想起自己铺子里还有俩个伙计,一出清水镇自动失忆的嘛,堂堂王姬,照顾自己的人还要借旁人之手?” “她……” 相柳本想为小夭分辩些许,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他确实无话可说。 …… “你看。” 窃玉指着屏幕中打算将皓翎双手奉上的皓翎王,难得不是冷笑,脸上的笑容灿若星辰。 “他的毕生目标就是找个好女婿。” “但他确实没有办法,皓翎根本无法抵御西炎的大军……” “嗤” 窃玉现在懂了,大家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 “第一,他是第一天知道西炎大军不可阻挡吗,他作为玱玹的师父没看出他眼底的野心吗?他皓翎这么有钱没法子发展一点更高的军备么?为什么不早做准备。他是皓翎王,不是一个普通百姓。 第二,如果他真的为了百姓真有投降的心思,那为什么不早投降,啊,死了这么多人,知道投降了?士兵不属于百姓是么? 第三,到现在为止,他曾经任性的女儿没有放弃,不服气他的部落没有放弃,他放弃了?臣等正欲战死,陛下何故先降。” 说着看向这位正欲战死的辰荣军师,“你若是他们,你是什么感觉?” 气氛严肃冰冷得能结冰,窃玉见状没难为他,继续观看屏幕。 只是,窃玉不知道的是,次方天道在经历这些糟心事,面临天柱崩溃,灵气消散的境况之后,已经几近疯癫了。 对祂来说,不论是神族,妖族还是人族都是祂的“孩子”,现在呢,从围剿相柳的军队口中,听着他们对妖族的蔑视,祂都能预见之后妖族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境地,祂有时候觉得他们真是没救了。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天上高高挂起了与窃玉看到的一样的屏幕,而这一块,所有人都能看见,并且下方还附赠了一小块黑屏,传出的就是窃玉犀利的讽刺。 “一群神经病。” 窃玉(5) 其实很多时候普通百姓压根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他们知道的仅仅只是突然有一天,自己从皓翎人变成了西炎国人,街坊邻居有些去参军的小伙子没能回来,仅此而已。 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将事实赤裸裸的摆在大家伙面前,大荒的百姓最不缺的就是血性,没人能接受自己的真相。 何况一直以来,皓翎所有人,即使是四部也默认皓翎忆(阿念)是未来皓翎的继承人,现在突然告诉他们,皓翎王给自己女儿找了个外国皇帝当女婿,国家是被当成嫁妆送出去,四部的人现在几乎的快疯了。 啊?开什么玩笑,意思是所有人都在给玱玹那个臭小子做垫脚石呗! 他凭什么? 阿念上过战场之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骄纵无脑的帝姬了,她当初表现得再自愿,也不能掩盖她内心的不服气,凭什么? 凭什么在她还在战场上苦苦奋战的时候,自己的父王就能为着自己内心那可笑的愧疚将国家,女儿双手奉上。 她到西炎王宫之后从宫中的老人口中听说的当年的真相。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宫人眼底的心疼,说什么“陛下这些年很苦。” 当时她险些没忍住笑出声了,谁苦?是那个说着是去当质子结果她父王拿他当亲生儿子培养教育的苦?还是老西炎王直接传位的苦?还是每天晚上都要去宫妃宫中,结果总是跑到凤凰花树下伤春悲秋的苦? 现在宫中的女人每一个接下来的日子都会比玱玹苦上百倍。 阿念觉得太可笑了,回忆起从前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那个女人说的没错,父王对自己的期许好像真的就只是找一个好夫君,他眼中的好女婿。 她又想起小夭,她的好姐姐,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所有人都在找她,她居然还能理所应当的待在清水镇,任凭外面的人恨不得将地皮都掀起来找她。 她父王数百年如一日的寻找都不能证明他作为父亲的疼爱吗? 阿念努力地压下回忆,思考起未来,然后她发现自己更加害怕了。 害怕西炎皇宫死一样的寂静,害怕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都要和这寂静为伴。 从战场传回来的消息她听说了,蓐收他们的围剿行动没有成功,相柳被带走了,也就是说,辰荣义军还在…… 正想着,宫人来报,辰荣馨悦想见她。 “请她进来。”阿念听见自己是这么说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 窃玉歪倒在小茶几上,终于看完了就是说。( o﹃o ) 相柳和她一起看完了整部片子之后心灵有种诡异的升华,看窃玉总觉得同情,抬起手给灵魂出窍的某人倒了杯茶。 “谢谢。”窃玉软着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可以说能给她带来相同震撼的只有当初的如懿传。 窃玉放空一会儿,才转眼看向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小火苗。 “好了,前情提要我看完了,你说的天柱崩塌又是怎么回事?” 小火苗蹦跶到了茶几上,给自己找了一个小托盘趴在上面缓缓开始讲述。 “活得太久有时不是一个好事,越到后面生活就越无趣,不少上仙上神还没到寿命的尽头就因为各种原因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神仙开始陨落,世界的灵气逐渐消散,四海八荒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持就开始沉入海底,你脚下的大荒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它不是依托灵力才存在的。 然而,随着不少末流神族进入这片土地,它也和周围的灵气有了不可割舍的联系,吾不想让之前的事情重演,于是在大陆的中心位置,也就是清水镇,插入一根下抵冥界,上托青天的天柱,以确保大陆安全。 吾耗费太多精力,所以将天柱系在神族,妖族,人族的领导者身上,如果吾不将你拉过来的话,相柳一死,妖族能接替托住天柱的人还未出现,天柱会失去妖族的支持,而玱玹,他没有能力承担起神族的责任。 天柱一瞬间就会失去两方的支撑,会瞬间倒塌,到时……” “……” 窃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要说祂糊涂吧,祂还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知道多找几个人分担,你要说祂聪明吧,祂把希望寄托到了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人性身上。 “我记得富贵儿和你一起看过的仙侠剧不少吧,脑子不清醒连累所有人,或者是什么她(他)死了,我要全世界陪葬的剧情你看的少啊,你是怎么还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到有感情,有主观能动性的人……不,生物身上?” 窃玉(6) 天道能说什么呢? 说祂其实是吸取了经验的,祂自认三个种族祂是一碗水端平来了的,人族寿命比不上其他两族,可要说脑子祂是给够了的,人族的创造性和繁衍能力一直是最好的,人数也最多; 妖族虽说脑子不太好,蠢萌蠢萌的,可修炼天赋实在是高,寿命也长; 神族到时什么都是中等,看起来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可什么方面都比较好已经很是难得了。 三族综合实力应该是大差不差,祂发誓祂从来没有表现出有哪一族更合祂的心意,祂也很想知道神族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算了。” 窃玉叹口气打算跳过这个话题,“打算怎么做?” 说起这个,天道就感到了一股遥远而又熟悉的心虚。 “咳咳。” 窃玉突然觉得鼻头有些痒,素手揉了揉。“我说你支支吾吾地做什么。左右我人都在这了,有什么你说呗。” 相柳默默端着杯子在一旁当一个隐形人,虽然他就算不想,那两人也压根没打算理他就是了。 不过下一秒听见天道的话之后,冷酷如他也不免感叹天道的不靠谱。 天道少见地自称我,“我将玱玹身上牵连天柱的纽带转移到了你身上。” 说着悄咪咪往相柳那边撤了回去,一边后退一边补全自己的想法。 “反正什么辰荣氏啦,鬼方氏啦,往上追溯之后都属于素锦一族,你当初可是素锦族族长,还是最优秀的那个。那些中原氏族的祖上你也熟悉,想来你来领带他们是最好不过的了……” 越说声音越小,后面的几个字连距离更近的相柳都听的不是很清晰。 不过窃玉可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好哇,以为是外快,结果是给她整了份插队的麻烦工作啊。 事到如今想要把这件事情甩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窃玉开始思考现在的局势。 她到来的时机不算好也不算坏,玱玹刚刚统一大荒不久,辰荣义军由于她的打岔还没完全消失,复国的旗帜对玱玹依旧有很大的威胁,真论起来她可是辰荣的老祖宗,辰荣义军天然就是站在她身后的。 根据刚才天道说的,中原四大氏族中两族是素锦一族的后代,窃玉调动起体内的血脉力量,确实在中原受到了不少反馈,人数还不少。 窃玉沉吟一会儿,心中大致有了计划。 熟练地挂起一抹带着慈祥的微笑,当初她就是这么对素锦族新生的小崽子笑的。 陌生怪异的笑容让相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副看孙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即使知道眼前女人的辈分,但在相柳眼中的窃玉正值青春年华,眼神像清水一样透彻,他实在没办法将她看成玉山王母一样的长辈。 相柳欲言又止,一是不知道这位名讳,二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她收回那种怪里怪气的眼神。 不知为何,窃玉居然看懂了相柳眼底的含义。 “我叫窃玉,虽然辈分大了些,不过我本人年纪还是小的,你叫我名字就成。” 窃玉打量了一下这位白发男子,根据她从天幕中看到的来说,这人虽然说挂着军师的名头,也愿意为了大义赴死,不过辰荣义军内部好似有不少人为着他妖族的身份看不起他呢。 她刚刚听天道的意思,是想要改变妖族地位的,那…… “军师好,你应该知道洪江在哪吧,叫他来见我。” 窃玉往椅子后背一靠,主打就是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好。” 看着相柳就要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窃玉还是开口,这孩子怪可怜的,“算了,你吃完再去吧。” “啊!还有。” “我的衣服刚刚被你的血弄脏了,记得赔。” “…………好。” 看着窃玉离开的背影,相柳默默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默默收回刚才内心泛出的一丝丝感动,不过,相柳奇异的感觉安心。 或许是自己其实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关心和好意吧。 窃玉认证必属精品,她收到空间中存着的吃的可是精挑细选,就算你对这种口味不是很感兴趣也绝对不会说它难吃的程度。 相柳最终是吃完了糕点才出发去找洪江的。 他把洪江留在一座海岛上,他准备去送死的时候只带上了一小部分士兵。 所有人,即使是涂山璟,这个给他提供粮草的金主事实上都不知道辰荣义军的具体人数。 因为有些人压根就不在清水镇,而是在他最熟悉的地方——极北之地。(私设哈) 洪江早就知道复国无望,他只想要给西炎不断地制造麻烦,让所有人知道辰荣的骨气。 他在经得相柳同意之后,利用极北之地藏下一批人,给他们的指示就是在大部队覆灭之后能够持续不断地给西炎找麻烦。 窃玉(7) 洪江个大老粗,相柳来的时候正裹着剑破破烂烂的被子蹲在火炉旁边取暖。 “来了?” “她想见你。” 相柳毫不客气地坐到主位,四处看了看,拿了桌上的酒壶打算倒一杯。 “嗯?” 一滴没有?这重量也不对啊,掂着是满的呀。 打开盖子往里看一眼,好,冻上了。 相柳刚从窃玉那里的高级糕点,各类花果茶那里过来,实在忍不住为辰荣军的寒酸掬一把同情泪。 洪江狠狠搓了一把脸,把脸搓热了才把破被子放到一边坐到相柳对面。 “看出什么?” “天道说,她是辰荣氏的祖宗……” “?什么?!” “你不知道?”那你刚刚在坐那装什么深沉? 洪江:“我从哪里知道?”^(  ̄(●●) ̄)^ 相柳沉默一会儿,“我先去找毛球,你先收拾一下吧,别脏兮兮地过去。” 洪江默默看着相柳的背影,老父亲似的欣慰地乐了好一会儿,好歹有些年轻人的样子了。 相柳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相柳比之前更多了一份松弛感,原先还想不通,现在知道了,因为现在终于有一个人,一个能站在他这边,承担起了一个被依靠者形象的人。 这感觉,就像相柳第一次来到辰荣义军时候他的感受,终于能轻松些了! 窃玉走到院子里,目测了一下大小,嗯,差不多。 唰地从空间中掏出一辆系统出品的木质移动房车,反正人还没来,先去睡个午觉再说。 于是在窃玉裹着天蚕丝被美美睡着午觉的时候,相柳顶着暴风雪到处找自己坐骑。 他原先是把毛球放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岛上的,来之前还去瞅了一眼,没找着。之前他被围的海岛上也没有,清水镇也不见鸟影。 毛球一定会去一个与他有着紧密联系的地方,这是两妖之间的默契。 他无数次踏上极北之地这片土地,每一块浮冰上都有他的足迹,一寸寸的摸过去,寻找着并肩战斗三百年的同伴,相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过。 他曾经暗暗羡慕过玱玹,他好像有着很多人的帮忙、站队,但是没关系,他现在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没错,他依旧不会离开辰荣军,人不能没有家,妖也不能。 洪江掀开帐篷帘子走出来,换上了他最完好的甲胄,刮了胡子,连头发也梳得难得整齐。 “走吧。” 相柳简单嗯了一声。 “?怎么不走?”相柳走出几步才发现洪江没跟上来。 “腿着去?你鸟呢?” 不是吧,现在连坐骑都不让用了么? 相柳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团冻得邦邦硬的鸟,“不知道上哪不小心吞了一块冰晶,只能等它自己慢慢炼化,暂时骑不了。” “走吧。”傻鸟:) 窃玉还是打算把清水镇作为暂时据点的,毕竟这里是最不受西炎控制的地方。她人是睡着了,可布下的阵法是一刻不停地作用着的。 阵法察觉到相柳这个熟悉的气息主动打开结界将两人放进来。 窃玉这才懒散地从梦中醒来,她是想着好好会一会洪江,说实在的,忠心是一回事,可这人要是实在不懂得变通的话,还是迟早让年轻人上位好一些。 不过,根据她看人的眼光来看,洪江是个看似鲁莽冲动的标准武将样子,实际上粗中有细,对局势的把握倒是很准,怪不得辰荣军能撑这么长时间。 “姑……殿下”洪江的称呼直接承认了窃玉的身份,辰荣的掌权人。 “如今的局势想必殿下依然了然于胸,玱玹将将统一大荒,中原,皓翎大半都是不服气的,加上您的话一传出去,想必会有更多人对玱玹产生质疑,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东西就传出去了?窃玉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是天道干的好事,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不知骂了祂多少遍。 “问题是,你还有多少人?” 很现实的问题,就算你想着要揭竿而起,有没有适合的名头倒是其次,首先你手下得有人吧,要是只有三瓜两枣的话,谁理你呢? 洪江大部分的人估计都折损了,有剩但没多少,除了九头妖相柳,手下就没人能打了。 “一千左右。” “……行。” 沉吟一会儿,窃玉这才开口“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招兵和筹措粮草该同时进行。” “相柳,由你去放出消息,既然人族,神族不好找,那就找妖族。我不信他们不想改变妖族人人喊打的境地,如果想为自己争取到应该有的权利和尊重,那就该自己动手才是。 我记得你是九头妖王,在海里权威大些,那就从海里的开始。” 说着窃玉扒拉了一下空间,往相柳那里丢过去一个锦盒。 “神芝草,把你剩下几个脑袋补好再去。” 窃玉(8) 还没等窃玉做些什么,中原的辰荣氏和鬼方氏抢先向外公布了窃玉实为两族老祖宗的消息,炸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玱玹的布置一瞬间化为乌有,他本想将那女人打成辰荣义军间谍,并以此发难,即使天幕放出那些东西又怎样,只要他动作够快,人死如灯灭不就行了。 玱玹甚至对蓐收有了怨言,居然轻易将人放跑了,莫不是他心中也不服,想着光复皓翎? 一时之间,玱玹就已经作出决定,皓翎人和中原氏族不可尽信还是得找人盯着才行。 赘婿做久了,联姻带来的好处早就蒙上了玱玹的眼睛,他早就不记得当初在皓翎时皓翎王告诉过他的为君之道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几个鬼方氏的弟子悄悄地摸到了清水镇外,求见窃玉。 “老祖,我等……” 几个二愣子一开口险些将窃玉气个半死,好想叫他们别这么叫她啊!她向来爱漂亮,这个老掉牙的称呼真的和她一点也不配的好嘛。 “老祖?” “继续,不用管我。” 窃玉熟悉的露出一抹假笑。 “是这样的,族长叫我来为老祖献上一样东西。” 说着,将一枚暗黑流光的令牌放到了窃玉手边。拿起一看,上面除了一个令子,其余的地方都被各种各样的厉鬼浮雕所覆盖,真是,完美符合她对鬼方氏的刻板印象呢。(扶额苦笑) “族长说了从今往后鬼方氏任凭老祖调遣,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鬼方氏绝无一丝怨言!” 几人单手捶胸,力道狠得恨不得把胸膛捶烂,深深表现出了时刻准备为窃玉去死的坚定决心。(⊙o⊙)… “好,令牌我收下了,回去告诉你们族长,他的意思我明白了,等着我的命令,既然是我的后人,我总是会庇护你们的。” 她做族长做惯了,下意识就想保护族中之人,丝毫没觉得现在这样一个暂时只在上层传播名号的无名人氏,要庇护中原四大氏族之一的鬼方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然鬼方氏的人更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老祖宗说要庇护他们诶,╰(?′?`?)╯? 几人暗搓搓地乐了好一会儿,好在戴着面具,老祖看不见他们几个蠢呼呼的表情。 “对了,老祖,辰荣氏本来也想来人,被族长劝住了,毕竟辰荣馨悦目前还在西炎皇宫,辰荣不便面上做什么,不过,辰荣族长也说了,明面上不能动,暗地里自然是以老祖马首是瞻的。” 呦呵,看来辰荣氏对玱玹不满已久啊,不然怎么在辰荣馨悦还在西炎当王后都没能留住他们,又或者说,辰荣馨悦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 窃玉短暂思考一下,手指一点,一道光芒闪入为首一人脑中。 “回去见你们族长吧。” …… 要不说中原世家就是有钱,三个月以来,钱财物资源源不断的从中原翻涌而来,各类天材地宝也是几箱几箱地送来。 相柳剩下三个头“修好”之后马不停蹄地出门联系那些妖族大妖,妖族大多数都是四肢发达头脑有些简单不错,可毕竟妖口基数摆在那里,聪明的妖不在少数,妖族的困境他们看在眼中,西炎人对妖族的蔑视都已经放在门面上了。 再不想些法子,妖族的境遇只会比现在更差。 于是相柳一放消息出去,有些名气的大妖都到了清水镇。 窃玉早早就吩咐过洪江了,让他把辰荣军中奉行那套妖族低贱的士兵全部都挑出来,能教育的好好教育,改好的就留下,剩下的一律打发出去。 就在这里窃玉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大陆对妖族的敌意有多大。 这是辰荣军啊,可以说几百年来辰荣军都是靠九命相柳这个妖族撑起来的,在窃玉看来,这种端起碗叫娘,放起碗骂娘的人就不应该存在在辰荣军。 可是偏偏,洪江最终赶出去了近百人。 洪江禀报的时候窃玉生生愣住了,要改变全大荒人的思想,真的是前路漫漫呐。 “军师。”辰荣士兵恭敬地和相柳打招呼,顺便偷偷观察了一圈相柳带回来的各个大妖们,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凶啊。 “嗯。” 相柳这次回来只觉得辰荣军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不过一时半会儿倒是说不上来。 相柳先把几个大妖带到自己院子,“你们先待在这儿,我先去找殿下。” 【清欢(两千年的青蛇,女) 莽虎(有白虎血脉,四千年的虎妖) 朱颜(两千年人面鸟,女) 如是(蛊雕,三千年,雌雄同体)】 “行啊,不过,可别把我们忘了~” 清欢抬起零星长着碧绿鳞片的纤纤玉手挥了挥,示意相柳赶紧去,他们几个可是对那个所谓的殿下充满兴趣啊。 窃玉(9) 不久前,窃玉买下了清水镇中央的几座院子, 暂时当做大本营。 “殿下。” 窃玉木着脸,眼神空洞地从各类情报中缓过神来。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相柳被窃玉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没忍住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桌上的奏报,嘶,辰荣军之前也这么多事么?他记得当初他处理事务的时候外出个三年五载也没这多积压的奏报。 “妖族九成以上的大妖都愿意奉殿下为主,条件是事成之后妖族要与神人两族有相同的待遇,并且三年之内抄掉大荒所有的角斗场。” 窃玉挑了挑秀眉,在杂乱的桌案上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前两天鬼方氏送来的信件,抽出来缓缓地推到相柳面前。 “不用三年,拿去给他们看。” 说话的时候窃玉直直地盯着相柳的眼神,杏眸中了然的神色让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是。殿下,那些大妖选了几个代表来,您要见见吗?” “晚上吧,刚好洪江准备了接风宴给你们,好好收拾一下,记得叫他们拿捏好分寸。” 说是接风宴,实际上就是给两方人一个熟悉切磋的机会,人妖两族的矛盾依然根深蒂固,接风宴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矛盾提前爆发的机会,她需要两方在接风宴之后,不说亲如一家,至少也要发自内心地把异族人当成自己的战友。 如果连她自己手下的人都不能做到三族平等的话,那还提什么在整个大荒提高妖族地位。 同样的这也是窃玉对两方的变相考验,那些士兵是否能够真正地认同妖族的平等地位,妖族是不是真的能放下那些曾经被区别对待的怨愤,都是一个未知数。 ……—_—…… 窃玉和洪江只在宴会开始时出现了一下,展现了自己希望大家和谐融洽的态度就离席了。 当然这只是在旁人眼中,实际上两人只是去门外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了院子里的一间房间中,窃玉早早摆下一桌酒菜,还在外边儿布了阵法以确保没人会发现。 “快尝尝,和外边儿的菜一样的。” 窃玉抓起筷子催洪江吃饭,她要是不说,洪江能板在这里坐一个晚上。 “殿下,委屈您了,其实属下可以代劳,到时向您禀报就行。”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你就是一天天想太多,赶紧吃,看戏呢。” 窃玉才不想回去,她现在一回到院子就头疼,那里好像是有什么叫做公事的妖怪缠着她,她一踏进去就觉得浑身难受,班味儿太重啦! 她打算好好观察一下两边的人,争取提几个管理层上来,不然还没等到完成任务那天她就要累死了,几辈子没这么累过。 屋子里面的窃玉和洪江倒是和谐,吃吃喝喝还有戏看好不自在。 外面那几桌压根就没人说话,那些个当兵的老油条平时吃饭吆喝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现在小心地连碰杯都只有小小的“叮当”一声。 所有人都弥漫在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当中。 这个时候但凡发出一点略大的声音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相柳不着痕迹地给其中一桌的两人递了眼色。 苟旬僵硬地扯起一边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放在桌下的手肘冲着莫雨的腰腹就去了,“诶,军师叫你呢!还不快去!” 莫雨一只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莫雨,还不赶快放下你的脸皮,军师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颤抖着手端起一杯酒,另一只手拽住快将头埋进饭碗里的某人的手臂。 两人拉拉扯扯踉踉跄跄地挪到相柳身边,“军~军师,您回来啦,哈哈……属下敬你一杯~” 苟旬耷拉着眉眼,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泣o(╥﹏╥)o 相柳一言难尽地看着苟旬,他以前就这么傻傻的吗? 到底还是勉为其难地端起酒杯接受了傻子的敬酒。 清欢看着苟旬这副蠢兮兮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一声,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苟旬的眼泪唰地涌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包着一泡眼泪哀怨地看着你,在场的四个大妖都没忍住笑起来。 “坐吧。”相柳冷淡地开口,让两人坐到他旁边。 两方掌权者的破冰让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其实两方除了主桌之外倒也没什么交流,只不过,终于不再是那副规规矩矩,畏畏缩缩的样子了。 窃玉正好吃的也差不多了。 “洪江,今天之后直接把那些投奔而来的妖族编入辰荣军,你和相柳今后就是同级的,另外把刚刚那两个人加上清欢和朱颜两个大妖,一共四人提拔成二把手。” 窃玉(10) 今天的清水镇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如是,去把我们尊贵的客人请进来。” 窃玉笑着放下笔,她最近有人分担工作所以心情很好,并不介意和几个蠢货玩玩儿。 “好的,殿下。” 如是是个清瘦俊美的男人,与作为原型的蛊雕除了阴沉的眼神之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像是会把你骗进来剥皮的变态书生。 涂山璟在看到如是的一瞬间整只狐狸的毛全都炸起来了,难得强硬地将小夭拦在自己身后。 “蛊雕……” 涂山璟对那个凭空出现女人的警惕心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最高地程度,蛊雕以灵魂为养料,没有任何人敢接近一只成年的蛊雕。 他想到了窃玉会利用妖族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他没想过,连这么难以掌控的妖族她也敢放在手下。 “殿下有请。” 如是用阴冷的眼神将二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确保二人身上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这才从细瘦的腰间取下玉牌将二人放进来。 不发一言的往镇子里走去。 窃玉没有过多的改造清水镇,除了她买下的院子之外,辰荣军的一切都在后山,与前方温暖闲适的小镇有着看不见的壁垒。 如是带着他们从小镇穿过,来到了窃玉的院子。 小夭跟在涂山璟身后,忍不住打量着这个熟悉的镇子,她顶着一张娇怯的俏脸,即使是知道她就是玟小六也没人上来和她打招呼。 他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能和王姬扯上关系,也不看她自从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住在一起时是街坊邻里,不住在一起时就算的上是陌生人了。 她有些委屈地垂下眼,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殿下,人来了。” 如是推开一扇朴实老旧的木门,露出院落内部精致的陈设。 小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救走了相柳的女人。 她曾经被所有人称赞是大荒第一美人,可眼前这个人,论五官长相与她不分上下,但她的皮肤尤其地好,是肤如凝脂的具象化。 身上自带一股惑人的气质,现在只是懒懒散散地趴在宽大的椅子扶手上,就让人忍不住上前把她抱在怀里。 只要她不出手,就没人能想象得到她的灵力有多高。 窃玉挑起唇角,笑得肆意。 “来,坐。” 伸出素白的手示意了对面放着的两张椅子。 小夭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你好,我今日前来,是想见见相柳,请问他现在在哪?” 语气急躁,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窃玉不爽地皱了皱琼鼻,这人什么情况,这么没礼貌。 别说什么担心相柳,之前人快死的时候也没见她着急啊。 心里不高兴,窃玉就直接带到了脸上,让如是泡了杯茶上来,没错,一杯,只有她自己的份。 这下子连小夭这个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都注意到窃玉的不爽了。 “抱歉,小夭她没有别的意思。” 涂山璟露出了他最擅长的表情——面无表情地为小夭解围。 “我们只是想见一见相柳,作为朋友,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是么?朋友?我还以为只是救命恩人呢。” 窃玉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地加重了“只是”二字。 小夭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手情不自禁地抓上了涂山璟的衣袍。 她意识到自己与相柳的相处大多都是索取,他为她搭上了三条命,可她每每都和一个傻子一样无视相柳的付出。 什么朋友,单方面付出的能叫朋友吗? “如是,去看看我们军师在哪,叫他来一趟。” 最后两人还是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就被窃玉撵到另一边,与他们的“好朋友”相柳进行亲切的问候。 相柳来的时候只以为窃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毕竟如是是个锯嘴的葫芦,三棒子打不出两个字,压根没透露一个字。 现在的相柳完全没想好用什么态度面对小夭,在他的所作所为被摊开在阳光之下之后。 任何划清界限的话语不会再被相信,可他们现在才是真正平等地站在了对立面上。 相柳背上了更大的责任,之前那种放水的行为不会再有。 涂山璟识相地走到一边,将空间留给二人。 “相柳,对不起,我不知道……” 小夭急慌慌地开口,神色急切,眼中带泪,她从没想过有一个人会为了她做这么多。 相柳只感觉头大,本来天幕的出现就背离了他划清界限的初衷,他们二人最好从此划清界限,即使没人相信,至少态度总要摆出来。 相柳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小夭从始至终都是站在玱玹那边的…… 窃玉(11) “我只是不知道,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什么都要自己扛?难道你没把我当朋友吗?你以为这样就是为我好吗?” 小夭眼角含泪,嗓音哭泣得有些沙哑。 “难道你也要抛弃我了吗,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相柳试图打断小夭的哭喊,可小夭现在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情绪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对相柳的担心,未来的忧虑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眼看着小夭的声音越来越大,窃玉几人想装得听不见都不行。 “我说。” 窃玉对这个噪音属实有些忍无可忍,指尖灵光一闪直冲小夭而去,涂山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到了小夭面前,要不是相柳拦了一下,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处。 小夭被吓一跳,瞬间失声,惊恐地看向窃玉,怎么会有人胆子这么大,竟敢公开杀害皓翎王姬。 “王姬还是注意些,这里可不是你西炎的地盘,容不得你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大吵大闹。” “你!” 涂山璟作势要冲上来,一步都还没踏出去就被胸前顶住的红缨枪挡住去路。 “后退。”如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手中的枪甚至往前刺了出去,要是涂山璟还退后,那把枪便会瞬间洞穿他的胸膛。 “璟!”小夭赶忙上前,用着愤恨的眼神试图瞪死窃玉。 完了还转头幽怨的看向相柳。 相柳未发一言,不动声色地将还在颤抖的手收回后背。 窃玉只是想给小夭一个警告,相柳心中有数,否则那道攻击不可能被挡下。 “涂山族长最好也看清自己的处境,等回了涂山再发你的威风吧。要是在这不小心受个伤,我们也不好对涂山交代啊。” 如果忽略窃玉看他和看死人没区别的眼神的话,那句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窃玉还是有些烦这两人了,热闹是看上了,只是看得人心里这么不得劲儿呢,又闹耳朵又闹心的。 冷淡地递给相柳一个眼神,几个月倒也还有些默契。 “跟我来吧。” …… 他们回到了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相柳没有再看小夭一眼,这样是最好的。 看着远处的涂山璟,这是他为小夭挑到的最好的结果,即使他现在依然活着,也不会改变这个结局。 “相柳,你和我回去好不好,我就算是求,也会求的外爷和玱玹接受你的,你就不能和我站在一起吗?就这一次。” 小夭的手掌攀上相柳纯白绣着银丝的袖口,眸中水光涌现,端的是楚楚可怜。 “那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这边呢?” “可那是我的家人,我的外爷,我发誓会好好保护的玱玹哥哥。” 骨节分明的手附上,缓缓地将小夭的按了下去。 “辰荣军也都是我的家人,洪江是我的义父,窃玉是我认可的殿下,这些东西直至我死那天都不会改变。你应该明白的,因为我们一样。” 小夭突然被激起了火气,认可?认可那女人什么? “相柳,那人明明就是突然出现的,谁知道她是什么人,你怎么能相信她呢,我看她只是想利用你们! 还有那天幕,谁知道她动了什么禁术!” 自从天幕之后,她总是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充满了“鄙视”这个魔鬼,她无比在乎的名声也消失不见。 不止一次地听见那些氏族贵女在背后嘲讽她明知道别人有妻有子,还要上赶着。 可她们知道什么,璟明明就不喜欢防风意映,那孩子也不是他的。 相柳:“窃玉的身份是义父确认的,中原世家也都承认,那些人总不会受谁摆布吧。” 这一瞬间,在场的二人都体会到了物是人非的杀伤力。 “那你为我做的那些我要怎么还呢……” “小夭,我承认为你做的那一切都出自我的本心,但是……” 看不见的地方,相柳的手攥的很紧,用力到颤抖。 “我们现在,将来都不会站在同一边,你就好好地做你的王姬,别和我这个九头蛇扯上关系了。” 类似的话说过很多遍,但这是相柳比起之前最平静的一次,因为早在他赴死那日就做好了与小夭此生不见的准备。 现在只是回归正轨而已。 小夭原本是做好了准备想要说服相柳,她付出她的所有和外爷谈判,终于得到了许可,可结果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泪水顺着小夭的脸流下,这次没有大喊大叫,她安静的木然的离开了。 相柳许久都没有变化姿势,良久才一跃而上爬上了熟悉的树干。 喃喃自语道:“小夭,你现在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这样就很好……” 窃玉(12) 相柳整整在树上待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才穿过薄雾回了营帐。 窃玉不是很喜欢打仗,但如果要完成这次的外派任务,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玱玹绝无可能引颈就戮,自己投降。 她在等待,她正在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在等待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清水镇再也没有熟人到访,但只要是老练的政客就不会忽略这个小地方。 那日将皓翎王姬和涂山族长引进清水镇的人有不少探子看见了,霸占北漠的大妖,蛊雕如是。 不是他们眼睛有多尖,学识有多渊博,是人家直接把标准答案贴你脑门上了,想装聋作哑都难。 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妖族最强战力——相柳,加上四位镇守一方的大妖全投奔了辰荣义军。 妖族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但人家不蠢,老大都跑到人家阵营去了,他们这些个小虾米反正在哪都是炮灰,不如跟着老大稳妥。 于是乎,但凡有些实力的妖族疯狂涌入清水镇。 一开始那些镇民还慌得不行,直到他们发现那些个“穷凶极恶”的妖怪基本上只在后山待着,往前来也是买些东西,才渐渐放下心来。 清水镇自从被窃玉布下结界之后,玱玹就对里面的状况失去了判断。 不是每一个妖族都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入清水镇的,他们根本无从判断辰荣军到底有多少人。 只能扯着进去过的小夭不断盘问,可是小夭当时只顾着看相柳了,哪里有心思观察辰荣军的情况,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西炎贵族本就对天幕上显示的玱玹对小夭的维护心有不满,如今更是怨言颇深,惹得她每日只在皇宫中或者是涂山待着,玱玹去荡秋千的频率也逐渐上升。 “她是你姐姐,不管管?” 辰荣馨悦自从接到兄长死讯之后,就再没穿过从前那般鲜艳的颜色,现下的一身黑衣更是叫人认不出。 阿念素着脸,身上只着一件中衣,跪坐在馨悦对面姿态优雅地沏着茶水。 “我怎么管,人家可是老西炎王的外孙,如今西炎王的好妹妹,不比我这个不值钱的王后强吗?” “哼。”馨悦哼笑一声,从窄袖中取出一小节密封的铜管。 “给,你要的东西。” 阿念:“多谢了。” 馨悦伸手按住铜管不让阿念拿走,“你真的放下了吗?你与我不同,我嫁给玱玹本就是为了权势,你却是真的喜欢他,你需要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否则,没有信任的盟友风一吹就散了。” 阿念这才缓缓抬起头,露出像湖水一样平静的眼眸。 “我现在只在乎皓翎,还有我娘。你大可放心。” 犹豫一会儿,还是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玉盒。 “同心蛊,种下之后,你死我也活不成,你若是不放心,我现在就能种上。” “你……” 馨悦直接伸手打开了盒子,“我对你的信任有限,种吧。” 阿念毫不犹豫伸手,任由蛊虫咬破她的指尖,钻入她的身体。 …… 莽虎抱着大腿粗的胳膊,打眼一瞧就是莽夫标配。 蒲扇大的巴掌拍上一旁如是的背,没打上还险些被削了鼻子,讪讪地把胳膊艰难地抱回去,试图营造一种聪明人的气质。 “你说,殿下这几天跑到院子里发啥呆呢?一动不动,比山上的石头还僵硬。” 说着,拍拍脑门,“不会咱们刚投奔过来,殿下就要坐化了吧。” 如是没来得及抬起手,莽虎就被一只小手按到旁边的花圃里。 好听的女声从后面传来,“要是没事干就去帮着建房子,少搁这放屁。” 窃玉托着下巴,在莽虎跳起来打架之前袖子一挥,把三人打包扔出门外。 “都怪你,要不是你瞎说话,殿下怎么会把我们赶出来!” 清欢桃花眼瞪得老大,莽虎一看清欢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就识相地跑了,边跑边想着,还是给小弟建房子轻松啊,至少不会被打不过的“母老虎”欺负。 清欢对窃玉有种莫名的好感,她佩服强者所以她答应九头妖,愿意为辰荣出力,但见到窃玉之后,她发现自己对强者的定义实在是太粗糙了。 窃玉看起来不像她想象的强者那样,一个眼神过来能让你当场跪下认错。 窃玉的实力自不必多说,但她的强悍更多是体现在内在。 辰荣军这个烂摊子可是不好收拾,可是从头到尾窃玉没表现出一丝丝的为难。 任何事情到了她手下都不是事,她每每都会准确地选择那个耗力最小,得益最大的选项。 总的来说,清欢是个智性恋。(?? ??_??)? 窃玉(13) 最近大荒真的发生了太多事,皓翎四部突然反叛,趁所有人心思都集中在清水镇这个小地方的时候,皓翎四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了六成地盘,从此以后没有皓翎,只有四部。 皓翎王会投降,他们四部可不会。 窃玉坐在院子里,对着她来的方向发了几天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看到熟悉的时空裂缝打开的一瞬间,她就知道,稳了。 “如是?相柳?” 听到窃玉的声音,相柳加快脚步走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窃玉提着裙子就往外跑,路过相柳时才匆匆嘱咐一句。 “我出去接个人,你们好好看家,产业巡视我顺便帮你干了。” “等……一下。” 话没说完窃玉就消失在院门口。 相柳眼皮一跳,那她积累了好几天的公文呢,明天之前可是得发回去的,现在人跑了他怎么办? 想到前几天在他又送上两大堆公文之后,女孩儿清亮的杏眸彻底失去了光彩,圆润的下巴贴在桌上一动不动。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还有多少啊~” “难道偌大的辰荣军只有我一个人干活么?” 相柳精致的眉眼划过一丝无奈,“殿下,清欢和朱颜是比一般的妖族聪明,可他们二人从前没有接触过这类事情,需要时间适应。” 窃玉听到这里更是耷拉的脑袋,“那你呢?” “我大多数时间都得在外巡视新建立起来的产业,不在清水镇。” “果然还是人太少了……” 窃玉当时若有所思的神色可是让相柳提心吊胆了好久,好不容易放下心,现在好了,人跑了。 相柳认命地走到窃玉房间,替她批改公文,全程目不斜视,不往其他地方看一眼。 谁让窃玉每次批改公文累了都只想在床上躺着休息,索性把公文全部搬到了寝室中,房间里到处都是窃玉生活的痕迹。 还是在书房放一张软榻好了,相柳默默想着,不然实在不像样。 …… “富~贵~儿~”窃玉眼角含泪的奔跑在草地上,眼中泪光闪耀,端的是海一样的思念。 “玉~玉~”富贵儿原本白嫩的小脸漆黑一片,他已经被黑漆漆的时空裂缝腌入味了。太累了,太累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不是人待的地方! 窃玉飞快地跑到富贵儿身边,蹲下身子扯着人的两条短胳膊,翻来翻去地从头发丝到脚底搜了个遍。 “让你带的东西哪儿呢?” “哼!”富贵儿大声地冷哼一声,试图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不满。 窃玉丝毫不在意,但还是扯着袖子嫌弃地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擦干净了。 “好了吧,东西呢?” 富贵儿噘着嘴还是有些不是很满意,到底还是拿出一个储物镯子放到窃玉手心。 “没拿那些现成的法器,只是听你的把那些秘籍都拿来了。” “真棒!” 窃玉拉起富贵儿的手,“走,带你去耍,呸,不是,去巡视咱们的产业!” 窃玉对炼器,炼丹,阵法这些都不是很精通,但她活了这么久,多少会点儿,而她会的这些,在大荒已然是传世之宝了。 但是还远远不够,毕竟她知道的也就十来件,还养不起越加庞大的辰荣军,要依靠中原两个氏族来养军队还是太为难他们了。 窃玉就找了些有天赋的,将自己还记得的一些秘法告知,这段时间风靡大荒的珍宝阁就是她的铺子。 她与阿念达成交易,阿念将她手中现存的属于皓翎的产业悉数奉上,她则暗中派出辰荣军扮作皓翎四部的人,帮助四部独立出来。 至于之后嘛,就不好说了,毕竟即便没有皓翎的帮助,她建立起自己的产业也只是时间问题。 窃玉脚下虚虚踏着碧血鸳鸯剑,御空飞行,本来嘛,三生三世那个世界没这些手段,不过她闲啊,人一闲下来就想找事情干,她花了几百年时间探索出了御空飞行的秘诀。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碧血鸳鸯剑它有洁癖,心情不好的时候根本就不飞,飞还不许踩着它,于是乎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窃玉迎风飞行的时候,清爽带着一丝凉气的风不断从她身边刮过,是他最喜欢的温度。 窃玉掐了诀,让碧血鸳鸯剑变得更大些,和富贵儿一边躺一个,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地赶着路。 这一大一小在天上睡得舒坦,批公文的相柳是越看越来气,怪不得每每殿下批复的时候怨气这么大呢。 这写的都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好好的字写的歪歪扭扭,前后毫无关联他看一封公文,得靠连蒙带猜! 相柳心中得好好给那些妖族来一场识字大教育的想法越演越烈。 “……这是?” 处理完最后一封公文之后,桌上还有一封信,这信封都是他拿来的,殿下留下的? “哼,作怪。” 嘴上说着,相柳还是冷着脸打开了信封,如果细看的话,就能见到男人眼中似有若无的笑意。 等细细看完后,眼中的笑意终是蔓延到了唇角。 刚好,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窃玉(14) 知识在古代是很昂贵的东西,所以那些实力不是很强的妖族来说,生存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了,但是这是大荒啊,又不是低武世界的的古代。 你连法术都学的话,认几个字应该要不在话下吧。 窃玉也没想过让他们一个个都成文豪巨匠,但是起码识字之后你能听得懂将领在说什么,聪明些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概率就大些。 对上除了将领基本文盲的西炎军胜算大些,毕竟神族高傲,连低等神族都瞧不起,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教授士兵文字呢。 …… 窃玉带着富贵儿熟悉了一下辰荣军目前的产业,在富贵儿来之前,这一块是由相柳负责,但这样就会导致她手下的人不够用,富贵儿本就是系统,这些数字的东西,超级计算机一秒能算一年的账本,性价比高到窃玉无法拒绝。 在大荒,丹药,法器,阵法是最赚钱的,其次则是每个世界基本通用的烟酒茶了。 她们现在的眼光主要是放在前者上,至于后者,则是中原氏族的天下。 她暗中培养了不少炼丹师,炼器师,即使练习时日尚短,吊打原先的技术也够用了。 此外每月她还会为皓翎四部提供一批战争物资,以确保玱玹一时半会儿拿不下皓翎,给辰荣军发展创造时间。 她可不会像皓翎王那个蠢货一样,帮着强大的的敌人痛打与自己无关的落水狗。 她真是一个现实的人,对窃玉来说,交情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是皇帝这种职业了。 “这个炼得还不错。” 窃玉手上握着一杆红缨枪仔细打量着,转动间反射的光极亮,枪杆则是上好的寻铁木制成,这东西可不好弄,玄铁二字就表明了这种木头的属性。 难见,难得,难做。 “这样。” 窃玉拍了拍富贵儿的肩膀头子,低着头的伙计正好瞧见这小孩从挂着的包里掏出一本书。 难不成是殿下的私生子? 窃玉拿书的手悬在半空,“……?” “咳!” 窃玉伸手,狠狠给了伙计一个脑瓜崩。 “抱歉,殿下,我错了o(╥﹏╥)o” 这时那张白嫩的娃娃脸才出现在画面中,之前窃玉都只能看见他的两个圆卜隆冬的发旋 窃玉恨恨地戳着伙计的头,“你啊,刚刚店长还和我说你总是发呆,还每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客人。注意点,有些客人脾气不好到时候又打起来。” “他们又打不过我。” 娃娃脸漫不经心地笑着,带笑的眼底一片漠然。 “嗯?” 窃玉眯了眼,威胁似的瞪了朱颜一眼。 “还闹,是不想回去了是吧。” 朱颜一想到把他叉过来的某个白发男就恨得牙痒痒,哼,等他回去的。 “好了,你好好磨磨你的性子。别一天到晚的暗搓搓搞事。” “知道了~殿下~” 朱颜说一个字变一张脸,试图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啦,相柳派你来不也是看重你的能力吗,你看辰荣军可就你一个能变换千面的大妖啦。” 窃玉只能顺毛撸,朱颜办事靠谱,又聪慧,就是有些小孩子脾气。 朱颜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皮笑肉不笑。 “那是因为整个大荒只有人面鸟有这个技能,好巧不巧,就我一只:)” “说正事哈。” “哼╭(╯^╰)╮” 朱颜不情愿地冷哼一声,终于放弃给相柳上眼药的想法。 “我已经将药送到了辰荣馨悦手上,并且下了禁咒,确保即使事情暴露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嗯,记得各世家那边同时推进,中原,皇城都要有我们的人” 语罢,窃玉伸手将一袋冰晶放在柜台上,拿走了那柄红缨枪,像个普通客人那样走出兵器店。 走出老远后,富贵儿才悄悄趴在窃玉耳朵旁问道。 “玉玉,什么药哇,绝育的吗?” “噗!” “你在想什么呢!” 窃玉在街边小摊,人最多的地方,险些碰触一口茶水,被呛得咳嗽不停。 一边咳,一边扯过富贵儿的胖脸,“咳,你!咳,哪看来这些东西。” “呀!快放手,好多人看过来啦!” 虽然只是个系统,但他也是有羞耻心的好嘛,即使这是他刚从商城买的全新无瑕身体,他也扛不住群众吃瓜的目光啊。 窃玉丢下几个铜板,拉着富贵儿的手臂,富贵儿被拽得与地面平行。 眼一闭一睁就到了一个神秘的小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就……那些弹窗广告里面的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嘛?(′???`?)” “你……” 窃玉鼻尖一动。 “嘘,” 窃玉(15) 窃玉掩盖好自己的气息,带着富贵儿不动声色地跃到了小巷的墙上,利用黑暗将两人的身影隐藏起来。 情况并不很复杂,小巷深处只有两个人,一个倒在地上,身上全是伤口,鲜血洒了一地,值得关注的是,倒在地上的神族腰间挂着一个面具。 是离戎氏。 而站着的那个…… 西炎皇室的暗卫? 离戎跃再次喷出一口淤血,他的内脏全部被打坏了,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街上今日不知为何人尤其多,他决计不可能活到现在。 “呵……” 离戎跃不再挣扎着想跑,强撑起身子,涣散的目光爆发出最后一丝亮光,“是老西炎王派你来的吧。” 一身黑衣的暗卫沉默不语,攥紧了手中的钢刀。 “你既然是他的暗卫,应该也听说过我吧……或者说,咱们认识,那些暗卫少有我不知的。” “……” 男人依旧不发一言,但离戎跃已经累了,“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看啊。” 他伸手按压着身上的伤口,挤压出身体里最后的血液,在肮脏的地上形成了特殊的纹路。 窃玉一惊,素手一撑,给两人套上了一层结界。 “玉玉?” “这是离戎一族的秘术,诅恶大阵,专门针对那些利用完离戎家族的人后试图杀人灭口之辈,据说离戎一族在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上与他人合作之时,都会想方设法获得该人的物品,放在祠堂中。 一旦此事发生,启动阵法,大阵的力量就会顺着物品回去,在灵魂深处刻上最恶毒的诅咒。” “这人在离戎氏的地位应该不低。不然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不传秘术。” 说罢,皱起了好看的眉眼,离戎氏是出了名的高傲,看不上粗鄙卑劣的西炎一脉。 会和老西炎王有什么合作? 离戎跃看着自己的血淌了一地,轻笑一声,“不阻止我吗?邶。” 嗯?邶?哪个bei? 窃玉一下来了精神,不会吧…… 只见那黑衣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熟悉的脸庞,她在剧中见到过这张脸,是真正地防风邶。 “你不想阻止我,因为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对不对。” 离戎跃还在继续,他时间不多,秘术启用之后,他只能再活一炷香的时间,他得在这段时间之内为自己的家人做好打算。 “邶,你看我,是不是就像看到了自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家人我努力帮你护着,有些话不必再说,我也不想听。” 防风邶蓦的打断了离戎跃的话,用眼神示意着腰间挂着的小葫芦。 “哈哈哈哈,我是识人不清,应得的,都是我应得的……” 离戎跃狂笑着,身上的伤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失着血,狂放的笑声回荡在这个无人的角落。 不多时离戎跃就变成了一具干尸。眼球突出,极为恐怖。 没有人知道他下的诅咒是什么,未知永远是最恐怖的。 葫芦中传来了老西炎王惊怒的吼声,“给我把他的家人全部带来!凌迟处死!” “……” “防风邶!怎么,你也想背叛我吗?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 所以,老西炎王一开始就知道“防风邶”是假的了?那相柳获得的那些情报,是不是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一开始就处于弱势,赢得了才怪。 窃玉冷凝着脸色,听着那头死老头的发疯。 等到老西炎王偃旗息鼓,逼着防风邶去抓离戎跃的家人,她猜凌迟处死是假,用她们来胁迫离戎氏做事才是真。 中原氏族向来要脸,不可能放着族人遗孀不管。 “富贵儿,你去店铺一趟,叫朱颜先把人握在咱们手上。” “好勒。”富贵儿伸着手将结界撕开一道口子钻了出去。 窃玉对这个防风邶倒是很感兴趣,当时看剧的时候看着是个孝子,怎么连自己母亲去世都没回去过呢。 防风邶一直不出声,西炎王最后只留下了一声“你看着办。”就在没声响。 最后还是防风邶给离戎跃收了尸,戴回了黑金面具的他,整个人都回到了曾经阴郁的气氛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窃玉也没兴趣看下去,想着自己的心思。 老西炎王让离戎跃做的能是什么呢?这个离戎跃她知道,能力只在离戎少主之下,掌控着离戎氏三成以上的产业。 其中最多的,最重要的,现在最不被需要的,就只有——斗兽场。 窃玉悄无声息的离开,进到了鬼方氏的府邸,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族长的院子。 窃玉(16) 朱颜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找到了离戎跃的妻女,送到了鬼方氏。 “殿下,那我就先走了,属下会尽快联系上离戎氏,保证不耽误殿下的计划。” “嗯。” 朱颜换了一张不起眼的脸,“殿下,人带到了。” 说完暗地里往窃玉手上塞了张纸条,只一眼就让窃玉挑起了眉梢。 曋氏? 窃玉挂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试图缓解曋氏的紧张,只可惜,起到了反效果。 曋氏显然是知道什么的,看着窃玉的眼神带着防备和慌张。 “不用紧张,坐。” 窃玉说的客气,手上毫不客气地将曋氏按到了座椅上。 曋氏一只手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另一只手拉着一个才到窃玉膝盖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看就被教养得很好,眼神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那些从斗兽场被救出来的小妖全然不同。 “夫人的女儿倒是教的很好。” 窃玉伸手摸上了女孩儿的头,温暖而柔软。 “别……” 曋氏白了脸,哀求似的抓上了窃玉的衣袖。 “夫人聪慧。” 窃玉伸手将母女相连的手分开,自己牵上了女孩子的小手递给了朱颜。 “好好招待咱们的小客人,不许怠慢了。” “是。” 女孩子被陌生人牵着紧张地眼底含泪,无助地看向母亲。 曋氏强忍着挤出抹安慰的笑容,“星儿乖,跟着叔叔去玩啊,娘亲一会儿就去接你。” “好,那娘亲记得接我呀。” 听见娘亲的话,女孩子这才破涕为笑,乖乖出去了。 窃玉不慌不忙地给曋氏倒了杯茶。 “夫人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问我今日邀您前来是为了什么吧。” 曋氏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握着茶杯,娇生惯养的指尖泛着苍白。 窃玉也不急,缓缓品着杯中的茶水。 良久,曋氏才开口。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听下面的人说,只是有一天,突然有个一身黑的男人,还带着面具找上门来。 他一听,就换衣裳出去了,那之后,他手上莫名多了许多斗兽场的地契,他也不让我问……” “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他好像认识,而且很熟,一听伙计说起,他就知道是谁了。” 曋氏抿了抿唇,“你……见过他吗?他昨天没回家。” “他死了,就是你说的那个黑衣男子。” 曋氏喃喃道,“我就知道,我都说了,少沾染那些不干净的产业,我们都已经活的很好了,根本不需要那些脏东西。” 窃玉不接这话,再怎么说,她们毕竟沾染了那些所谓“脏东西”得来的好处。 朱颜刚刚递来的纸条上清清楚楚,离戎跃是在接手了那些斗兽场之后, 才一跃成为离戎氏的二把手的。 “夫人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总要在乎女儿吧,她还这么小呢。” 曋氏现在就是汹涌波涛上即将被掀翻的小船,任何一次选择都将决定她们母女的生死。 到底是氏族出生的女儿,曋氏一瞬间想好了生路。 “您既然来找我,想来我也有能为您效力的地方,您尽管吩咐,只要能保住我的女儿就行,她还这么小……” 窃玉:“我记得,玱玹的曋妃是你的堂姐,对吧。” “是……您……” “你进宫去吧,落寞了总该找一个相好的堂姐投奔呀。” 咔哒一声脆响,曋氏没握住手心的茶杯,茶水流了满桌。 她当初与谭淑慧关系就只比血海深仇好一些,谭淑慧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只有曋氏仅有她一个女孩,族人才会将一切都押宝在她身上。 十岁时,她亲眼目睹谭淑慧将自己亲妹妹推入井中,事后还哭着说是自己的错,没看好妹妹,最后还哭晕倒了,惹得她父母好一阵心疼,从此更加宠爱她。 落到这种人手上,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与她关系极其恶劣,她不会相信我的,我拿不到有用的消息。” 窃玉重新倒了杯茶送到曋氏手中,“安心,我没想你能拿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露出一抹艳丽的笑容,“我只需要你一直在那里就足够了。” 她需要一个能吸引注意力的靶子,曋氏一到那里,老西炎王动不了她,只能花费更多的时间看住她。 玱玹远没有老西炎王老练,对后宫的掌控更是没有,但是偏偏,玱玹不是一个甘居下首的人,权利逐渐被他收回,就不会再放出去。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窃玉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玱玹成为那个猪队友。 窃玉(17) “你什么情报都不必打探,我只需要你吸引住老西炎王的注意力即可。放心,我自然会护住你,只是……” 曋氏眼皮一跳,手上的帕子捏的更紧,在被撕裂的边缘。 窃玉推过去一个琉璃瓶,里面只有一颗丹药。 “这里面是一颗魇丹,稍后你和你女儿一人半颗,半颗效力不强,只是会让你们管好自己的嘴而已,每月都会有解药送到你们手上。 但是,要是你们说些不该说的,那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我想你也理解吧。” 其实曋氏很想拒绝,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牵扯到这件事中,可同时她很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落到那些人手中,她会比现在凄惨一百倍。 “好,我答应。” 曋氏眼角溢出一滴泪。 “这样,稍稍给你透露点消息,西炎皇宫里可有杀你丈夫的大凶手呢。祝你好运。” 曋氏单薄的脊背一僵,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不要小看一个绝望地女人,她们永远更加豁得出去。 窃玉起身走了出去,傍晚的夕阳照进厅堂,曋氏整个人却笼罩在昏暗之中,无声无息。 她并不担心曋氏不吃,毕竟她的傀儡香早在一开始就下到了母女二人身上,那所谓的魇丹中还掺杂着傀儡香的解药,曋氏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办,不出三个时辰二人就会彻底沦为傀儡。她的计划仍旧会顺利进行。 路过朱颜的时候,一道传音悄无声息的出现。 “尽快渗透,我要哪里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属下明白。” 窃玉赶着夜色回到了清水镇。 嗯?灯咋亮着,相柳这么久还没批完公文么? 牵着富贵儿走近才发现,相柳瘫倒在院子的摇椅上,手边堆满了倾倒的酒壶。 “……?小夭成亲了?” 即便是醉倒的相柳也不免嘴角一抽,什么话,他难道是个脑子里只有爱情的人吗? 无奈地睁眼,眼神落到窃玉手边的小男孩儿时一顿。 “这是?小殿下?” 相柳心中有些不得劲,自己辛辛苦苦批了好几天公文,这人说着去巡视,转眼就整出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不高兴,脸上难免带了些出来,也没想藏什么。 完全没记起来,之前的辰荣军师是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喜怒不形于色的。 “你喝酒喝傻了吧。” 窃玉奇怪地望他一眼,“我上哪里给你变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说完也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可能男人总有几天格外脾气喜怒无常吧。懒得理他。 径直走回屋内,估计相柳每天都有找人打扫,和她走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连桌上的茶水都是热的。 相柳被刺了一顿也不生气,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边跟着往里走,自己估计是喝糊涂了,脑子也没转过来。 窃玉吃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倒是消了气,对着进来的相柳示意边上的富贵儿。 “他算术很厉害,看着小,本事却是不小,你把手上的铺子收一收,和他交接一下,今后还是专心管着各地的军队。” 相柳只扫一眼富贵儿就答应下来。 窃玉不是瞎来的性子,既然她开口,这小孩想来是真有一手。 “殿下吃饭了没,让厨房做点吧。” “行,简单下个面条,一起吃点吧。” 三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就着院子里的星光吃完了一大碗蟹黄面,螃蟹还是白日里相柳从河里捞的,闲着也是闲着。 窃玉伸了个懒腰,“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就回你自己屋子里睡,你边上那间反正也空着,他睡那。” “嗯,我知道” 相柳冰冷的脸上融化了些,带上了些当初只有在扮演防风邶才有的温和神色。 “殿下好好休息。” 窃玉看着相柳温润的面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我这次出去,见到了一个人,你应该很熟悉但永远不该出现的人。” 不该出现? 相柳试探地说道,“防风邶?” 窃玉走下台阶,借着跃下的势拍上相柳的肩膀。 相柳下意识伸手,虚虚扶住窃玉的腰间。 窃玉没发觉,她对信任的人总是不设防的。 “聪明!” “是殿下的提示太明显了。”相柳浅笑。 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出现…… “我已经让朱颜去查了,我说这个也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心中有数就成。” “好。” 相柳低下头,顺从的应答,就像从没起过斩草除根的念头一样。 他上次表现怎么顺从的态度,还是对着洪江。 对现在的相柳来说,窃玉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和前所未有的尊严。 窃玉的话在他这儿,每一句都是命令。 窃玉(18) 窃玉现在想着的就是暂时把西炎那边的目光挪走,不然总盯着辰荣军,自从知道相柳对小夭的心思之后,清水镇外的涂山细作就没断过。 防他们防的和贼一样,惹得窃玉格外不爽,她向来不是能忍的性格,就想着给涂山那边找点事做。 辰荣熠那边得了消息,说是玱玹现在暂时腾出手来,反正皓翎那边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不如巩固已经拥有的辰荣,特别是本就不是很忠心的中原氏族。 还没等窃玉这边回个消息回去,辰荣馨悦就被废除王后之位,贬于辰荣妃。 窃玉听闻这个消息真是一言难尽,一脸无语地看向相柳。 “我说什么来着,玱玹就是个赘婿,连打压氏族都只能从后宫开始,真是没出息。” 相柳无话可说,之前还觉得玱玹是个对手呢,现在想来,要是当初真死在他手上,绝对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 “王……小姐,您没事吧……” 侍女担忧地望着馨悦,她从小就跟着馨悦,今天这事一出来,馨悦就一直沉着脸,看着吓人得很。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静。” 馨悦闭了眼,脱力似的靠在椅背上。 侍女无法,只得出去。 走到门口时,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猛地从旁边窜出来。 “你!来……” 话没出口就被人捂住口鼻。 “是我!” 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王……” 侍女乖巧地自己捂住唇,默默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 “我真是……毫不意外呢。” 馨悦仿佛对来人早有预料,语调冷冷的,贬妻为妾,这是什么脑子有问题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操作。 当初她一心想着做王后不错,但玱玹难道不是因为需要辰荣氏的帮助,需要她兄长的辅助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吗? 现在好了,成功稳住王位了,她的大将哥哥死了,就可以随意对待她了是吗? 等着! “别激动,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吗?” 阿念摘了脸上的黑巾放在一边,露出没有表情的俏脸。 “他现在把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我怎么能不激动!” 馨悦银牙紧咬,委屈地眼眶都泛着红。 “算了,陪我喝点。” “我少喝点,玱玹今天去了我那,我得早些回去。” 馨悦不多话,直接满上。 …… 阿念昏昏沉沉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在馨悦那里。 等看清周围场景时,即便是经历了国破家亡的阿念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犹豫再三,阿念还是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琉璃瓶,从馨悦的指尖取了一滴血,趁着玱玹还没醒之前回到了房间。 …… 中原氏族不必说,就连西炎贵族都完全不理解玱玹这个死蠢的行为。 商羊氏…… “你说说,殿下这是搞得什么呀,小家子气!” 商羊族长满脸涨红,实在是觉得尴尬,他刚刚下朝,路上不知受了多少中原氏族的白眼,那些个文化人的冷嘲热讽,谁听谁知道! “父亲,消消气,别把身子气坏了。” 少族长脸上也不好看,有什么办法呢,自家妹妹还在宫里待着,商羊氏早早就上了玱玹的船,现在是被死死绑住了,动弹都是无法。 “唉!我当初真是叫猪油蒙了心了,才叫你妹妹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拖累了她” “父亲,一家人说什么拖累呢。咱们还是低调些,狡兔死,走狗烹,别步了辰荣氏的后尘。” “也只能如此了。” 商羊族长懊悔啊,谁能想到当初看着风光霁月的玱玹骨子里是个从自己女人下手的懦夫呢,简直和他爷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半点没继承到奶奶的勇气。 玱玹这道旨意压根就没经过老西炎王的同意,曋氏前几日进宫投奔曋妃,把西炎王吓得够呛,也没时间管玱玹。 一时没看住,他的好孙子就给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到底是自己孙子,老西炎王无法,骂一顿后除了收拾烂摊子没有丝毫办法。 巴巴地把辰荣熠请来,说了不少好话,又许以重利,假装把人安抚好才送出去,不论辰荣氏心里怎么想,西炎态度一摆出来,百姓们也不懂,认为皇室已经很公道了,还赔礼道歉呢。 要是辰荣氏还揪着不放,百姓们就只会说是辰荣氏太过斤斤计较了。 辰荣熠人是怂了些,但又不是傻,老西炎王的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还听不出言外之意。 那些所谓的利益,也就是嘴上说说,许诺的那些东西听着诱人,全是空中阁楼。 当即就哭着出宫了,还没坐车,是走着回别院的,路上不少人都看见了。 人言可畏,一下子说什么的都有,前朝臣子遭受排挤,哭着出宫,话题度拉满。 气的老西炎王又把玱玹骂了一顿。 窃玉(19) “姐姐。” 阿念笑得天真可爱,就像是以前不谙世事的王姬那样。 她费力的伪装,小夭的目光却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阿念,玱玹哥哥呢,我听说外爷把他训了一顿。” 小夭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着急,清亮的目光左右扫着。 “外爷也是,当初玱玹哥哥娶馨悦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还向辰荣氏低头呢,玱玹哥哥不知道心里多难受。” 阿念只觉得小夭每个字都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屁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若是真不想娶,谁能奈何得了他,难道不是看上了辰荣氏在中原的地位和前王族的名声吗? 阿念听着小夭对馨悦痛苦的无视,简直火冒三丈,就连后宫中向来与馨悦不和的曋妃都会觉得唇亡齿寒,最近都不怎么去花园里逛了。 可她这个好姐姐,当初和馨悦的关系也不算差吧,竟然可以直接无视她的痛苦,站在加害者的视角看待。 居高临下。 阿念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个词,简直太适合小夭了。 阿念觉得小夭这个态度极其眼熟,就好像是…… 当初看待防风意映那样! 她突然有些意识到,小夭看待她们这些后妃的目光和涂山璟前妻是一样的。 不是说把玱玹当做哥哥吗? 阿念不动声色地藏起来眼中的凉意。 “玱玹哥哥在外爷那儿呢,我带姐姐去找吧。” 小夭感受到阿念言语中的主人公姿态,不由得神色一僵,心中有些不快。 阿念经过了社会的毒打,看眼色的本领更甚从前,小夭的不自在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哥哥?呵。 …… “往左一些……太过来了,回去些,对,就是这里。” 窃玉穿着红色的氅衣,帽子边上的巨兔毛轻轻贴着好看的脸侧,衬得窃玉的气色更好,红润润的。 马上就是年节了,这可是大家伙在一起的第一个年,窃玉很是上心,早早地就叫富贵儿带回来许多烟花爆竹,大荒也是过年的,只是没有现代这么多花头。 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年夜饭,贴个春联也就算了。 只是窃玉想着大家都忙活一年了,总是该热闹热闹才是,才让富贵儿准备了。 连春联都是窃玉亲手写的。 东风吹出千山绿,春雨洒来万象新。 希望能带来明年一年的好运气。 相柳难得没用术法,踩着木梯子,任劳任怨地上上下下,把院子里的春联全贴完了,期间没有一丝不耐烦。 人世间的热闹他也是难得体验一回,很是珍惜。 窃玉难得亲自下厨,在富贵儿的帮忙下做了几桌菜,一桌自己吃,其他的分给士兵们,也是分心意。 窃玉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鸡,一边转头问相柳。 “之前你巡视的时候不是叫你给各地的军队都准备些好酒好菜吗?没忘了吧。” “都送去了。” 相柳靠着门框,里面热火朝天的做饭场景为他添上了一分温柔的笑意。 “那就行。” 窃玉匆忙回了一句,就把头拧回去了,她时隔几万年再次下厨,绝对不容有失(认真脸) 没看见身后相柳骤然失笑散出的春光。 “殿下辛苦了~” 几个大妖感动得泪眼汪汪,他们是真的喜欢极了这个神族的小殿下。 洪江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桌子菜,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 “行了,人齐了,开吃吧。” 窃玉一声令下,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 窃玉赶紧拿起筷子加入抢菜的阵营,虽说她是按着大食量做的菜,但要是按着这几人的速度,别到时候吃不上几口。 不过,很快窃玉就放弃了自己抢,如是几个大妖是刘星分饼,她一筷子,她一筷子,自己一筷子。 窃玉光是要解决自己碗里的菜就是一份艰难的任务。 “好了,好了,我够了,自己吃哈。” 窃玉最后只能牢牢捂住自己的碗,不给他们一丝可乘之机。 这边说说笑笑,各地的军队也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气氛中,享受难得一日的闲适时光。 其实士兵们都已经很满意了,自从加入辰荣军以来,殿下不但没因为辰荣军手头紧张克扣他们的军饷,每月管饱不说,还有一些俸禄拿。 不说多有钱,养家糊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比之前三天饿九顿好多了。 “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每天都盼着殿下大业能成呢,这好日子,我可没过够。” “好日子谁能过够啊,这话说的。” “嘿嘿……” …… 窃玉(20) 年节一过,大荒各个城市无论大小,都凭空出现了一座古朴的二层小楼,上书——珍宝阁。 原本没人理睬这凭空出现的小楼,毕竟大荒能人不少,能做到这一点也就是麻烦些许,不是多困难的事。 再者说,要是背后主人真有什么本事,那就再凑上去呗,反正大家都是这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除了一些各族高层稍稍分给这个珍宝阁一点眼神之外,其他人只讨论了几天就回到了家长里短的生活。 “这是……” “什么东西!” 此起彼伏的惊呼出自各族族长。 在同一天,每个族长房间外都贴上了一张请帖: 三月初三,珍宝阁即将在西炎都城举行第一届拍卖会,珍宝名录另外附上,期待您的到来。 “族长,下面人刚来报,城中各族族长都收到了请柬,如此嚣张,要不……” 说着,比划了个手势。 “不可。” 能坐上族长之位的都不是傻子,能在各族最严密的防范下,将请帖送到族长房间门口还不被发现的,实力可想而知,这么强者哪能轻易得罪。 “名录?” 商羊氏族长抖了抖信封,确定里面只有一张请柬,名录在哪儿呢。 “父亲。” 商羊少族长满脸阴沉,手上抓着一张红色的和请柬如出一辙的纸张。 “这是今早有人在库房发现的,还是族里把手最密的那个。” 商羊少族长说着,整个人气到爆炸。“简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商羊族长冷哼一声,抄起桌边的茶盏狠狠摔倒少族长身边的空地,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裤子,但他根本不敢动 ,砰的一声跪在碎裂的瓷片上。 “你担任少族长职位多年,连祸从口出这个词都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连对手是谁,还在不在这里都没搞清楚就随意的口出狂言,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说!” “喜怒不形于色。” “你还知道,你过来多少人看见你这副窝囊样子,连少族长都稳不住,底下的人心只会更加动荡!” “是,父亲,孩儿受教了。” 艰难地把所有的情绪全部敛回眼底。 “下去吧。” 商羊族长拿起名录,恢复了平时稳重的样子。 看一行,商羊族长眼皮就跳一次,他一个都没听说过。 不过,即使那些所谓的珍宝就是根草,为着这张请帖他都会走一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该会会这珍宝阁的主人。 所有人抱着相同的想法,一时之间,大荒所有族长都汇聚到了西炎都城,各处客栈全部爆满。 玱玹最近也很烦,那些个族长一个两个都带着不少实力高强的护卫,现在他们的整体实力高出西炎军队不少,他晚上睡觉都怕有人刺杀他。 “查到了吗?到底是谁发出的请柬!” 那个暗卫一言不发,死死低着头,心如死灰,看来他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出去。” 玱玹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是不想发脾气,只是…… 阿念在里面,皓翎内部出现的问题还需要阿念作为中间的缓冲,他得在阿念面前保持住自己的形象,吊住喜欢他的阿念。 再者说,刚刚放出的消息,阿念她有孕了。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对现在的西炎来说意义重大,不容许有丝毫差池。 阿念听着外面玱玹强装冷静的语气,素手轻抚腹部,这个孩子…… 阿念苦大仇深地皱着眉毛,她当时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把辰荣馨悦的血液混着生子丹吃下。 但她当时看着玱玹睡熟的脸,克制住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把手放到玱玹脖子上掐死他。 她看着手上的孕子丹,想要一想到她会生下带有西炎皇族这肮脏的血脉,她就膈应得慌。 鬼使神差地,就想起来那晚在馨悦手指尖取的血。 事情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不过,后悔吗?倒是没有。 她从小到大只后悔过一件事情,就是没有认真学习为君之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不然,那张纸条上怎么还会特意写上,不限男女呢。 哼╭(╯^╰)╮ “恭喜啊,阿念。” “谢谢姐姐。” 阿念笑了一声。 小夭笑着,所有人都当做看不见她的言不由衷。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就算之前是,看了天幕之后谁还不清楚这几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啊。 没有人会对一个张嘴占便宜,还一副苦大仇深样子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远在清水镇的窃玉眼神一亮。 “成了。” “什么什么,成什么啦。” 富贵儿忽的从后面扑上来,趴在窃玉的膝盖上,试图从窃玉这里撬出来一些有趣的八卦。 窃玉伸手按住富贵儿的脑袋往后按,“就是你之前问我的那个呀。” “那个?哪个啊?”富贵儿一下没想起来,他每天都要问窃玉好多问题,哪记得住上次是哪次。 “咳咳。”窃玉轻咳一声,做贼似的环顾了四周,然后趴在富贵儿耳边用气声说道。 “玱玹,绝育药那个。” “你真把玱玹绝育了呀!” 富贵儿完全没体会到窃玉低调的良苦用心,恨不得拿个喇叭在嘴前边儿喊。 “不是,不是。” 窃玉试图解释,如是一脸了然,“殿下不必解释,玱玹怎么样都是他应得的!” “就是。”清欢也笑眯眯搭着话,“殿下自有您的道理,不必像属下们解释。” 说着几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走去,速度之快,生怕窃玉一个不爽,把他们一起绝育,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我没有,我给的是生子的……喂!” 窃玉简直火冒五十丈,抬手就揪住富贵儿圆乎乎的腮帮子。 “都怪你!就知道瞎说!” “哪有呀 。” 富贵儿自知理亏,只敢弱弱地反驳。 “你呢?这么说。” 窃玉转头就盯上了还没汇报的相柳。 左眼写着“威”,右眼写着“胁”。 相柳沉默一会儿,“殿下说什么我都信。” “都信?那就是都不信!” 窃玉冷笑,行啊,都不信是吧,等阿念怀孕的消息传过来不打爆他们的脸。 至于阿念怀的不是玱玹的孩子这件事…… 她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窃玉(21) 玱玹的生辰正好是在珍宝阁拍卖会前一天,玱玹看着宴会上坐得满满当当的各氏族强颜欢笑,就连他登基那次都没见到这么全的中原氏族,而那所谓的珍宝阁,一个小小的拍卖会都引得中原氏族倾巢而出。 果然,非我族其心必异,不是西炎本土贵族就是忠心不足,玱玹冷淡地想着。 连归顺已久的辰荣都是如此,那么那些皓翎的人呢,想来异心更甚了吧。 玱玹看着下方沉默不语,只是偶尔观察一眼上方坐着的王后,阿念,的蓐收,心中突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只是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要是小夭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玱玹一想到小夭,就忍不住心中泛起些许苦闷,自己要有子嗣了,只是不是他想要的…… 玱玹心中烦躁,越烦躁手上喝酒的速度就越快。 阿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试图掩盖自己唇边的笑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玱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什么情绪都往脸上挂,没看下面的那些个族长脸色都不大好看么? “玱玹哥哥……” 阿念装作担忧地开口,“不舒服吗?” 玱玹强笑了声,“没事,我酒喝多了,出去转转。” 说罢也不管阿念和下面推杯换盏的臣子,丧着一张脸就出去了。 蓐收的脸色一变,玱玹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才宣布了阿念怀孕的消息,现在这个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也是想着,玱玹和阿念到底是一起长大,也不会亏待她,现在看来,他们到底还是太不了解西炎皇室了。 蓐收敛起心思,还是得在皇宫安插一些人手才是,这种对阿念近况两眼一抹瞎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 窃玉嗑着瓜子,富贵儿趴在小茶几的另一边,两人一起用之前悄悄放在小夭身上的摄像头看着这出好戏。 “玉玉,既然咱们能把东西随便送进西炎皇宫,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卡了。” 富贵儿不爱嗑瓜子,就拿自己的积分从商城买了些爆米花。 “你以为我不想?” 窃玉朝天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这些个无害的东西才能叫咱们瞧见,我之前用这个摄像头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说着,纤长的手指往上指了指,“那位可不会让咱们钻这个漏洞,祂希望我能够凭自己本事,带领辰荣军光明正大地推翻玱玹这个神族的命运之子。” 要是她一个人就把所有的活都干了,那其他人做什么呢?总不能一直躺赢吧。 要知道,无论是那些超出大荒水平的炼器方法,还是珍宝阁即将进行拍卖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出自她自己的手,累死个人了! 她自从学会这门手艺之后,就许久没有一次性弄出这麽多高阶法器和丹药了。 “这玱玹真是,这喜欢这片凤凰花林子的话,干脆把西炎皇宫都种满算了,见天地往山上跑,也不嫌累。” 窃玉不耐烦看一个人高马大的臭男人在那里伤春悲秋,手一挥换了个台,换成了之前她和富贵儿都极其中意的一部科幻片。 辰荣军的一切全部都已经踏上正轨,现在的辰荣军已经化身成一辆战车,窃玉现在的任务就是掌舵,规划好大方向即可。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窃玉深谙这个道理,并且奉如圭臬。 “来了?忙么?不忙的话一起过来放松下吧。” 窃玉极其自然地开口邀请。 相柳本就是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才过来了,便从善如流地坐到窃玉身边。 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窃玉来历成谜,这些东西放在她身上也不足为奇。 这边的三人心情愉快的享受着夏日夜晚的清凉,那边的小夭却是脑子要炸了。 “玱玹哥哥,我……” 知道玱玹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听到玱玹向她表白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况,表面看上去只有他们二人,实际上这里有三个人,涂山璟还在不远处等着她呢…… 玱玹酒喝多了,现在意识有些模糊,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小夭,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阿念的,那些人我都不喜欢……” “玱玹哥哥,阿念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小夭惊讶地睁圆了眼,她不在乎防风意映,可阿念是她妹妹! 小夭心中有些凉意,她第一次意识到,玱玹现在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和她记忆中温暖人心的哥哥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玱玹更加激动,清俊的脸上扭曲一片,“那不是我想要的!” “小夭,你当初能接受涂山璟的孩子,能不能也公平些,接受我呢。” “你疯了!” 小夭喃喃一声,转头就跑,都疯了…… 窃玉(22) 小夭实在是太过慌张了,如果她再仔细一些的话,她就会发现,秋千后不远的凤凰树后,有一片浅绿色的衣角,十分突出。 但沉浸在情绪中的三人并没有发现。 直到宫人上来,将醉倒的玱玹扶下去,树后面的人影这才缓缓站出来,悠悠地走到那架秋千旁,一只手抚上结实的绳索,随之,整架秋千轰然倒塌。 弹起的灰尘掩盖住了女人阴沉怨毒的脸色。 …… “我教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她们发起狠来,可是比男人要恐怖的多……” 窃玉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而她面前坐着的几人脸上则是带着不同程度的无奈。 “欸,我说你们几个都给我认真一些,神族和人族是最狡猾的,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了。” 窃玉不满地插着腰,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珍宝阁的拍卖会顺利举行,那天晚上整个大荒的财富都在向西炎都城汇聚。 别说流拍,那些个丹药,法器,随便一个都能让这些人疯狂。 能复活三日内死去的人的大还丹不想要吗?能令人重返青春的回春丹不想要吗?能瞬间提高速度的疾风靴不想要吗?瞬移三万里的传送卷轴不想要吗? 那些个人原本就只是想来凑个热闹,打探打探这珍宝阁的虚实,压根没想着买什么。 结果呢,第一件拍品出来的一瞬间,不管你从哪里来,属于哪个势力,都做了同样一件事情,筹钱。 窃玉是和富贵儿一起看的,她只有一个想法——那些个氏族,都这么有钱的吗? 一瞬间她都想化身黄巢了,好在最后强行收回了理智。 那些钱,朱颜那边直接采用了传送阵,将得来的钱财送到各地商铺,分批全部换成物资送的各个军营去。 窃玉打算让几人各领一支军队,现在正给他们紧急特训了,别到时候出来好几个相柳二号。 相柳本来是不想来,他已经被拎出来说过一通了,怎么还来第二次。 不过,窃玉坚持的事情是不会以相柳的意志为转移的。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相柳的耳根红得都快滴血了。 “殿下,你给军师说就行了呗,俺们几个几万年都没个意中人。” 莽虎大咧咧地喊出来,皮糙肉厚地压根没感觉到旁边清欢捏在他腰间的手。 清欢翻了个白眼,算了,爱死不死吧。 “你知道的倒是多。” 相柳的耳根有多红,如玉的脸上表情就有多难看,冷气不要钱似的放。 可莽虎是个憨子,压根听不出话中的深意。 “那是,当初那天幕,我可是一点儿没落,看的清清楚楚,军师你可长点心吧!” 这还是上回他从富贵儿那里听来的,觉得可有意思了,这些天总是把长点心挂在嘴边。 相柳对牛弹琴,脸色更加难看,旁人确实都笑了起来。 这傻子。 窃玉笑够了,才又叮嘱道,“总之,现如今小心谨慎才是上上之选。” “明白,殿下。” 几人又难得有默契地齐声回答。 窃玉坐镇清水镇,相柳回到熟悉的北方,清欢往南,莽虎往西,如是则向东,富贵儿和朱颜一起负责各处商铺的运作,洪江则是一力担起给那些个新兵教练洗脑的活计。 看相柳就知道了,洪江在培养忠义之士上有一手。 窃玉过些时日还要往皓翎那边去,曋氏传出的消息:离戎跃当初下的诅咒在窃玉的帮助下,初见成效,老西炎王将死,玱玹则准备派出蓐收攻打皓翎。 窃玉打算去看看,无论哪一方胜利,都对他们有好处。至于之前和阿念的约定么? 她不是已经帮过忙了吗?她又不是皓翎的什么人,没义务次次相帮。 相柳临走时把毛球留给她了,他总是待在在一个地方也用不上,窃玉倒是要经常跑来跑去的。 况且,就像他那晚送走毛球时说的那样,毛球早就报完恩情了,他们现在是同伴,跟着窃玉对毛球有很大的好处。 窃玉嘛,她喜欢可爱的小东西,否则也不能和富贵儿关系这么好了,也愿意带着这颗球到处看看,不,巡视。 作者的话:对于女主的人设,就是我认为的窃玉,她其实是一个比较随性而为的人,她修炼了很久,想要的是化为人形,能够想做怎么就做什么,不再是只能看着别人的菟丝子。 成仙是她的最终目标,但她并不是想要立马成仙的那种,她对于旅途是享受的,每个世界其实也是把快乐,经历放在首位,任务在她看来是比较顺带的,反正她总能完成,不急于一时。 窃玉(23) 玱玹现在能说得上是举步维艰了,西炎贵族自从蓐收围剿辰荣义军失败之后,对所有从皓翎的臣子意见都很大,皓翎四部的独立更是雪上加霜。 他生辰宴之后,以商羊氏为首,又开始对玱玹施压,要求关押以蓐收为代表的皓翎人,重用西炎将军夺回被皓翎“侵占”的领地。 皓翎四部那边,明明许久都没什么动静了,偏偏在西炎贵族对蓐收意见最大的时候开始作乱,短短三月就抢了西炎两座城池。 玱玹无法,他不想关押蓐收,那是他的同门。 所以玱玹一力促成了这次战争,力排众议任命蓐收为主将,试图将内部的政治矛盾转移到战争上。 不管蓐收是什么心情,这场仗他必须打。 蓐收将底下皓翎士兵脸上与西炎士兵截然不同的的纠结和担忧全然看在眼里,他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安手下人的心。 因为,他也一样,他的家,青龙部也在东南的方向,在大军的铁骑即将踏进的地方。 曾经他的刀尖对着的是外敌,现在对着的却是同胞。 蓐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今的心情,他突地想起了当时围剿相柳时的那段对话。 “若当年皓翎与西炎死战,皓翎国破,玱玹重礼招降,敢问蓐收大人,可愿投降。” 当时他没说话,可心里却是知道的,不愿意。 他从小就被皓翎王养大,心中装的满满的全是皓翎百姓。 但现在到底是为什么,他莫名地就站在了绝大多数皓翎同胞的对立面。 只能打,蓐收心里清楚,他敢临阵脱逃,被西炎纳入版图的皓翎百姓就完了。 …… 蓐收在战场上看见窃玉时,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居然是庆幸。 能光明正大地输,是最好的,除了他,谁都不会被连累,都能好好的。 这样想着,蓐收手上的招式却没半点收敛,当时没能和窃玉交上手,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窃玉看出来蓐收的小心思,顺势迎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许久未见天日的碧血鸳鸯剑相当活跃,迫不及待地就想冲出去打架,力道大的窃玉险些没按住。 窃玉太久没好好打一场了,手有些痒,索性把修为压到比蓐收还低一些,提着剑就冲了出去。 窃玉拿出了当初大战擎苍的气势,剑剑朝着要害去。 蓐收也是个不要命的,拼着被刺中心口的风险也要将剑刃砍向窃玉脖颈处。 只是窃玉到底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了,蓐收这些招式在她这儿完全是不够看的。 即使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窃玉单凭招式就能将蓐收压得死死的。 蓐收越打越是心惊,这女人对的修为有多高,当初他在海岛上看的清清楚楚,现在看来,她的剑招,经验无一不是顶尖的,绝对不是西炎有些人认为的那样,是个花架子。 窃玉轻扫了眼战况,皓翎到底是以商业为本,战力完全比不上西炎。 这才多久,就已经露出些许颓势了。 窃玉暗道不好,一剑将蓐收劈飞,趁此机会抽出缠在腰上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蓐收绑了个结结实实。 捞起对方军队的统帅就走,“撤!” 四部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知道再打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听话地从战斗中抽出身。 西炎那边失了统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遁走。 人群中一个士兵低了眉眼,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阴沉。 西炎军索性就近找了个地方扎营,将军没了,只能由西炎派出的二把手暂代将军。 不巧,这位来自郑氏的将军与当时围杀小夭的沈公子乃是至交好友。 他奉行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在他眼中,战败的皓翎士兵也当然也不属于我族。 郑将军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本融合地差不多的西炎与皓翎士兵重新分开,有些稍微聪明些的已经看出来了。 他是想把皓翎士兵当成肉盾呐。 西炎人有不少都悄然垂下脑袋,颇有种兔死狐悲的心态。 …… 蓐收被扔在营帐的角落,无言地看着那边坐在一起商讨的四部族长和窃玉。 “怎么布不杀了我。” 蓐收脸上没有带着曾经天真的笑意,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青龙族长看着蓐收这副样子难免心中不忍,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确实不得不利用他了。 窃玉施施然走到蓐收面前,自然地蹲下,平视着蓐收死寂的面容。 她扯了饱满的唇角,面上带了些明媚的笑容,“蓐收将军安心,咱们大家伙儿都是手上见不得血的,等过几天西炎退兵了,就放您回去。” 蓐收整个人都是一僵,放回去? 说的好听,他回去之后还能被人信任吗? 窃玉看着蓐收,他真是,比当初她在剧中看到聪明多了,这不,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图。 窃玉想了想,看在他对待相柳还不错的态度上,她不介意给蓐收一些消息,好让人能心甘情愿地为她的计划增砖添瓦。 于是在站起身的一瞬间往蓐收耳边弹了一道传音。 “阿念……” 蓐收的眼瞳控制不住地增大,显得极为惊骇,旋即,却像是松了口气般的瘫软了挺直的身体。 “你很厉害,各个方面。” 窃玉转过身就听到后方传来的缥缈话语,没什么反应,她本来就厉害,用不着旁人说。 四部族长有眼色地略过这一部分,商量起接下来的战术。 窃玉坐在一旁喝茶,并不参与。 无论这几人能商量出什么计策,他们都不会输。 也不能辜负窃玉精挑细选地给西炎挑出这么个“聪慧”二把手来。 嗨,这些大荒人还怪单纯的,什么事情基本都摆在明面上,比那些个宫妃可好打交道多了。 “玉玉,这边搞定了。” 这不,窃玉喝盏茶的功夫就有好消息传来。 “族长!” 一个身穿盔甲,只臂上缠着白色布条的士兵掀开帐子跑进来。 “老西炎王……” 话还未说完,在场的人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老西炎王终于没了。 “天助我也。” 常曦部族长喃喃自语,此战必胜。 窃玉(24) 这样大的消息压根是瞒也瞒不住的。 玱玹继位也有快两百年了,可在西炎绝大多数贵族眼中,老西炎王才是西炎真正的掌权人,西炎的顶梁柱。 要是老西炎王是老死的也就罢了,可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老西炎王死状凄惨,是孽力反馈导致身亡。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是越传越凶,直到后面不少人都在说,老西炎王是作孽太多,才会早早就去了,都是报应。 那些个贵族当然不信,什么报应,稍微有些底蕴的家族谁没有几个禁术,那些千奇百怪的死法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不过。 “那小子还是没同意吗?” 西陵族长相当暴躁,他自然是相信老西炎王的死绝不简单,否则,那些谣言不会到现在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也没有其他的目的,他就想看看这个老登的死相有多惨,也好在西陵缬坟前好好说道说道,解解气也是好的。 “没,今天玱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请求。” “不行。”西陵族长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小夭是不是还在西炎皇宫里头呢?” “是,帝姬说准备等到王后生产完才离开。” “去,就说本族长要去看望帝姬。” 那人显得有些犹豫,“这……是否不太好。” “不好什么,西陵缬难道不是她祖宗?” 西陵族长冷着脸甩袖,他本来就对玱玹和小夭亲近老西炎王不满,难道他们忘记自己的幼年生活是什么样的的。 若不是老西炎王,偏向鱼彤氏,他们二人不会失去至亲,怎么着也该站在他这边才是。 要是窃玉在这的话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人哪里想的了这么多,在小夭眼里该对她凄惨童年负责的是她那为国捐躯的母亲,而玱玹眼中他的悲惨生活全都是由抚养他长大, 培养他成才的皓翎王造成。 或者说,这两人完全就是欺软怕硬,只会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向着疼爱自己的人发泄,对于老西炎王这种“面上光”倒是体谅得很。 不出意外的玱玹直接拒绝了西陵族长的要求,还和曋妃抱怨说什么西陵氏实在是不知所谓,这个关头还来添乱。 传到西陵族长耳朵里,险些没把他气晕过去。 “竖子,果然和他爷爷是一个死样子!” 商羊族长哼笑一声,“咱们这位西炎王,你可不能用昌黎来揣测他。” “哼!你又好到哪里去,巴巴地把女儿送上去,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功夫!” 这下好了,两个族长都不高兴,各自坐在那里生闷气。 西陵族长缓了一会儿,总算是平息下心口的不舒坦。 怎么说呢,比起商羊氏,他还算好的,起码没对西炎皇室抱有太多期待。 西炎组长借着端起的茶盏,打量着商羊族长那难看的脸色,他现在才开始认真考虑刚才的提议。 “你女儿现在可是皇妃,你确定要这么干?” “皇妃?” 商羊族长冷嗤一声,“什么皇妃,前些日子我女儿实在看不惯玱玹和那王姬黏黏糊糊的样子,就刺了王姬两句,惹得咱们的好西炎王一番大怒呢。” 真是可笑,当初玱玹说要娶她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行,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我先走了。” “不送。” 商羊族长一出门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好似刚刚怒火冲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 “殿下。” 商羊族长对着坐着的女子行了一礼。 那女子转过脸来,不是窃玉还能是谁。 “如何?” “回殿下,说会考虑,不过,在我看来,他多半会同意。” “哦?玱玹也是西陵缬的后代吧。” 商羊族长抚着长髯,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殿下有所不知,这位西陵族长平生最崇拜的就是西陵缬了,玱玹的态度殿下也是知道的,完全没把西陵缬的痛苦放在心里,实在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其实无论西陵氏是否真心,都不重要,她不缺这么一个支持者。 只需要西陵氏对玱玹心怀芥蒂就行了。 窃玉又在都城待了几天,暗中告知阿念关于蓐收的计划这才离开。 阿念这几个月实在难受,她从未想过怀个孩子能难受成这样。 现在只庆幸这孩子不是玱玹的,否则她能呕死。 “阿念,你没事吧。” 小夭关切地轻拍着阿念的后背,眼中满含担忧。 阿念刚吐过一轮,现在脑子里正天马行空,不知道,要是小夭知道自己肚子里的不是玱玹的孩子,还会不会这么担心她。 “姐姐。” 阿念抬眼看向小夭,仿佛是要看透她的灵魂,眼神富有深意,嗓音却像是含了蜜般。 “在你心里,是我比较重要,还是玱玹哥哥重要。” 小夭脸上的表情一僵,飞快的划过一丝不自在。 “你们都重要。” “哼,好吧。” 话是这么说,阿念的小嘴却撅的老高,显出超大的不高兴来。 小夭一下笑出声来,扶着阿念坐到椅子上,又给她手里塞了碗粥。 “你呀,都要当母亲了,还是这么任性。” “哼。” “姐姐……” 小夭难得见到阿念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和涂山璟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 “再看吧,不着急。” 小夭垂下眼,显得极其无辜。 “你不会,还想着相……” “没有!” 小夭没等阿念说完就急匆匆打断,“我和他早就不可能了。” 嘴上这么说着,待了没多久就找借口先走了。 等到小夭离开之后阿念放下手中一口没动的粥,“姐姐,真希望你早点成亲才好……” 按照小夭规划的那样,她成亲之后就会与涂山璟一起离开西炎,到处游玩。 和这里的一切断开联系,才不会牵涉其中。 “你倒是替她着想。” 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女声。 窃玉缓缓从隔间的后面出来,提着裙摆坐到阿念的对面。 “她对我也不算差,就当还回去了。” 阿念没在意,她这个姐姐没人比她更清楚了,高贵的身份并没有给她抗争的底气,她最擅长的就是逃避,在与不在都不会对她们的计划有任何影响。 她只是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女人,阿念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盟友。 “你真好看。” 窃玉因这直白的夸奖顿了一下,随即轻抚了鬓边簪着的步摇,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当然。” 阿念也笑了,垂头看了一眼肚子,她已经知道她怀的龙凤胎。 要是这女孩将来能和窃玉一样该多好,这样的自信明媚,像小太阳似的,和她当初的盲目自大完全不同。 窃玉(25) “我知道了,会配合的。” 阿念没把蓐收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有她和小夭在,总不会让他死了,吃点苦而已,为了皓翎,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心中有数就好。” 窃玉打量着阿念,觉得她真的是变了很多,要是玱玹当初对上的是现在的她,估计讨不了好。 突然,“你现在是一位合格的王姬了。”窃玉说道。 阿念想到之前窃玉对她的评价,蓦的笑出来,脸上挂着的是许久不见的张扬笑意。 “多谢。” …… “陛下,无论您有多信任蓐收,他毕竟是皓翎族的人,现如今他明明被俘,却还是能完好无损地被放回来,可见与皓翎关系紧密啊!” 玱玹冷肃着一张俊颜,面上看不出喜怒。 “若真是如此,明知道被放回来的人不会为我们所信,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一枚大将拱手让给我们?” “陛下,说不准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呢?防人之心不可无,稳妥起见还是将蓐收将军关押起来才是。” 玱玹还能说什么呢? “蓐收将军您放心,陛下说了,只是暂时关押,等他找到机会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那些人为了防止他越狱,脱下了他的盔甲,卸下了他的佩剑,甚至还动用了密法封住了他的法力。 蓐收一言不发,那狱卒只得尴尬地退下了。 “王后还好吗?” 蓐收整张脸都隐没在垂下的发丝间,显得格外狼狈。 “当然,您放心就是,王后有孕,陛下时时挂心,总是去看呢。” 蓐收不发一言,以阿念现在的状态,玱玹去看她,她才会不高兴吧。 蓐收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心思,他费尽心思保护的人现在终于长大了,就像他们曾经希望的那样。 可是蓐收控制不住地感到悲伤。 犹豫再三,他摘下了头上的发簪,这是当初他的恩师皓翎王所赠。 缓缓地,用这枚意义非凡的簪子,在手心划出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有多小呢,神族的恢复能力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让他消失。 “好好拿着,别洒了,这是王后亲自下厨做的。” “嗨,这是自然,” 狱卒伸手接过食盒,果然,沉甸甸的。 王后和蓐收将军的关系可真好啊。 狱卒很是高兴,即便他只是一个狱卒,也对这种英雄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拜。 狱卒提着食盒往里走,脚步轻快。 ……“蓐收将军!” 狱卒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把吐血晕倒的蓐收从地上搀扶起来。 “快来人啊!蓐收将军晕倒了!” …… 阿念和小夭满脸担忧地站在殿内,阿念更是用手托着挺起的腹部,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阿念,你先回去吧, 这儿有我呢。” 小夭支撑着阿念大部分的体重,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轻轻颤动担忧道。 阿念只是摇头,执意留下。 小夭也不再多说。 看到医师出来,两人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 医师眼神意味深长,“蓐收大人是中了毒……” 小夭似是想到什么,显得摇摇欲坠。 毒? “你说什么呢,他今日才回来就进了监牢,谁这么神通广大!” 阿念激动地说道。 “……” 现场突然陷入到啦难言的沉寂之中。 “陛下呢?” 小夭突地说道。 “陛下本来是想过来的,只是路上被商羊妃请走了,说是有要事。” “呵……” “姐姐,怎么了吗?” 阿念睁着泪眼,望着小夭的眼里满是依赖。 小夭对着这样的眼神简直心如刀割。 “没,我就是担心……这凶手这么嚣张,万一也对玱玹下手怎么办。” “哦。” …… “到底是什么事情。” 玱玹看着商羊妃,不烦清清楚楚地写在眼底。 “陛下……” 商羊妃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事。” 玱玹担心蓐收,被拉到这里本就烦躁,语气也透着心烦。 商羊妃袖中的手攥紧了。 “今日我去找王后时,在路上听到了那些个宫人说……” “说什么?” 玱玹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是,离戎氏手底下的斗兽场是老西炎王一手促成的。 老西炎王手下还会在参与斗兽的人中,挑选出有天赋的,利用各种方式收归手下,培养成杀手。 专杀那些唱反调的中原氏族……” “什么……” 玱玹一惊,他爷爷手下确实有这么一批人,但即便是他也是在爷爷临死之前才接过这批人杀手。 那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一派胡言!爷爷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允许在宫里传谣。” “是。” 空荡荡的宫殿之中,商羊妃也不知是对着谁开口。 “都办成了。” 无人应答,商羊妃却好像松了口气。 …… “够狠的。” 相柳坐在毛球宽阔的脊背上,一手撑着身后,一手往前,虚扶着窃玉腰侧。 “都说了,别惹女人。”窃玉不在意地说道。 虽然不懂,这里明明是大荒这种高武世界,为什么这里的女人和清朝没什么区别。 不过,窃玉始终坚信,没人能比备受压迫的女孩子们更加懂得借力打力。 “玱玹总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后宫的女人,觉得她们只是他拉拢各氏族,达成自己所谓伟业的工具。 完全没有把她们当成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没有我,早晚也会栽在她们手上。” 相柳想了想,恍然,玱玹娶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是我狭隘了。” 窃玉轻笑一声,“确实,算你有自知之明。” 相柳失笑,眉宇间的阴霾尽数散去。 显出了一种粘稠的艳丽。 “富贵儿在院子里等我们了。” 他用一种极其轻柔的语气吐出这句话。 嗯?是她的错觉吗,身后这人怎么突然给她一种开屏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窃玉晃了晃连日奔波有些糊涂的头脑,把这个离谱的念头甩飞出去。 伸手拍了拍身下的毛球,毫不客气地命令。“快点!” 毛球小小的眼睛不雅地翻了一翻。 用了吃奶的力气狂飞离开,像是一道雪白的闪电,直冲清水镇而去。 烦鼠了,电脑坏了,手机打字好慢呐。 窃玉(26) 无论是哪一国的皇室,无论内里有多么肮脏不堪,都会下意识地用各种耀眼的光环来伪装自己。 这些不堪一旦传扬出去,平民百姓会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这些高傲,目空一切的神族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比不上一个贫困、大字不识的普通人品德高尚。 “最近的事,你们听说了吧。” “那是自然,到处都在说呢,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家小孩都听说了,昨天晚上还跑来问我哩。” ”切,还说什么高等神族呢,瞧瞧,这干的都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造孽呀。”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那地方,只要你进去了,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你们说,现在的陛下手里是不是还有这么个组织呀?” “可是这和咱们有啥关系?杀的都是那些贵族老爷呢” “切,那你也不想想,去角斗场拼命的难道还能是那些公子王姬,人家可都是站在上面下注呢!” 人群蓦地沉默起来,谁家没点难事呢,要是着急用钱,可不得拿命去拼吗? 这样的对话一夜之间在西炎各地翻涌起来。 不只是平民百姓,那些个贵族也慌得不行。 之前玱玹想要迁都的时候他们可没在背地里使绊子啊,看着玱玹皇位不稳也没少给他使绊子,捞好处。 玱玹原以为第二天会有很多大臣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情,强硬地让他给个解释。 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略过此事,把重点放在蓐收中毒险些身死,以致皓翎士兵群情激愤,双方关系进一步恶化。 “我倒是想让曋氏族长给个解释,那秘法可是你们提供的!” “陛下,那秘法也是经人检查过才敢用到蓐收将军身上的,出现这样的事情微臣也很是不解啊!” “哼!” “照你这么说,难道是陛下派人做的不成!” 那大臣也是嘴快,刚说完就后悔了,事实上,这句话要是平时来说压根就没有问题。 现在么…… 曋氏族长脸都青了,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玱玹险些心梗,他坐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 下面站着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面色古怪。 好样的,全信了。 偏偏他没法解释。 斗兽场是他爷爷创办的,没错,也有这么一些人,没错,这些人是杀过几个反对的叛徒,没错。 能站在大殿之上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当初有些个官员死的有多蹊跷大家心知肚明。 但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更何况路人皆知了。 他们的这番作为只是在逼迫玱玹拿出一个解决办法。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玱玹不能与老西炎王,与这件事情作出切割,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民心就会瞬间溃散。 现在的西炎可以说得上是内忧外患。 中原氏族不知道有多少倒向了那个被天道盖章是辰荣祖宗的女人,对于大荒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上天偏爱更有说服力的。 她甚至都不需要刻意营造什么高等不高等的噱头,她只要站着,就是天道宠儿。 皓翎那边也不容小觑。 前有狼后有虎,现在连掌权人都不能相信,就怕哪一天被卸磨杀驴,他们怎么能不慌。 ps:贝贝们,实在是扛不住了,手机打字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今天先更这么多。 我讨厌顺丰,说好的次日达呢!那我多付的十多块钱运费算什么! 还有,苹果输入法,我恨你一辈子 窃玉(27) 窃玉总觉得相柳最近很不对劲,整只妖奇奇怪怪的。 具体表现在,明明有些事情是该作为二把手的相柳来向她这个最高林导人报道的,可他老是指使富贵儿来回跑。 天可怜见的,富贵儿眼看着都瘦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终于让窃玉在院子外面揪到他一次。 “你!” 窃玉揪着他脸侧的一缕银发,使了些劲拽了拽,把那人高傲的脑袋拽到她眼前。 “你,怎么回事儿,富贵儿一天到晚跑来跑去,你干嘛呢!” 窃玉的院子门口倒是没街上人多 ,但也是有几个人的呀。 相柳这辈子没经历过这种事,耳根一瞬间就红透了,艳丽的颜色直沿着脖子往上爬。 不远处一个还正是相柳手下的兵,抱着一沓信件从巷子口经过。 一眼,就往里瞄了一眼就傻在原地。 相柳简直不敢想,今天之后洪江这个混不吝的会怎么嘲笑他。 “进去说,进去说。” 相柳想推着窃玉往里走,可一双手伸出去前前后后楞是没找到地方使力,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窃玉没立马进去,站在门口让好些人都看着相柳这副尴尬的样子才放过他。 窃玉一进院子就松了手,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着。 “说吧。” 相柳张口,欲言又止,两人相处久了,窃玉多少能看出这人内心在想什么。 就知道找借口,死骗子。 “得,不用说了,肚子里没一句实话。” 窃玉不爽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撇过头,看着就来气。 “……” 相柳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说呢,窃玉平时看着倒是很稳重的一个人,偶尔带着些许女孩子的小脾气也很可爱。 只是单单没见过她这副懒得多说什么的样子。 “下次不会了……” 说罢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呆呆站在原地。 显得有些可怜。 但窃玉更来气了,咋的,这些天冷暴力的不是你相柳啊!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快一整个下午,期间窃玉还吃了顿迟到的午饭,睡了午觉。 起来发现相柳还站着呢,心气终于顺了些。 “过来吃饭吧。” “呼~” 相柳轻出一口气,看似矜持的走过来,实际上短短几步路愣是用上了灵力飞过来。 富贵儿坐在窃玉旁边,捧着脸大的碗,小猪似的埋头吃。 好不容易抬起头就瞅见相柳这副拘谨的样子。 “柳柳,你怎么啦?为啥只吃饭呢,今天的红烧肉可好吃呢。” 窃玉:无语(●?????●) 直接伸手丢了块肉到他碗里。 “快吃。” 吃完饭后,窃玉就让相柳回去了,也没多说什么。 对他这种牛脾气来说,要是他自己不想清楚,任凭你说破嘴唇,他也不会多说出一个好听的字。 富贵儿圆眼骨碌碌来回转,“玉玉,他喜欢你啊~” “应该吧,不过他好像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窃玉恋爱谈了不少,一个人看你的眼神里面有没有喜欢一眼就能看出来,哪里是相柳这个小学鸡能瞒得过的。 “那你要答应吗?天道说他是那个人的转世诶~你们之间不是还有月老的红线么?” 富贵儿托着自己圆乎乎的下巴,做出些小大人的样子。 “切~” 窃玉听到转世两个字就想笑。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即便是同一个灵魂在我看来也是不同的人,我和东华的感情很圆满,我很满意,没有必要抓着转世不放。 再者说……” 窃玉的杏眸深处也带着些许落寞。 “你认为,一个降级世界的天道,能保存下一个巅峰战力全部的灵魂吗?有十分之一我都算祂厉害。” 说着窃玉站起身,提着裙摆走进房间里。 只留着一句似有若无的话语在富贵儿耳边响起。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那就只与他本身有关,和什么转世都没有关系……” 窃玉(28) 这之后,相柳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也不知是从哪里取来的经,整日里像是只开屏的孔雀似的,恨不得拿着个大喇叭告诉所有人自己有多厉害。 本来就是要求严格的他变得更加变态,折腾得手下的士兵叫苦不迭,偏偏他们实力增长得最快,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他们了。 这下子连最粗神经的莽虎都看出来相柳的不对劲了。 “军师,你咋啦?难道是那狗西炎王给你下咒?” 莽虎没敢上手,生怕被揍,站的远远地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窃玉以手扶额,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对劲的是相柳,被调侃的也是他,尴尬的却是她呢? 在场的人、妖里,除了莽虎没一个傻子,即使没人看明目张胆的瞅她,窃玉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行了,少管别人闲事。” 窃玉没好气的斥道,“整日跟个斗鸡似的到处找架打,我还没说你呢!” 一说到这事莽虎就心虚,他能怎么办,老虎本来就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妖怪嘛,以前在领地的时候还好,没有比他更强大的妖怪,他就只能每日睡觉。 现在到了清水镇了,好家伙,这院子里坐着的一个比一个强,他浑身不自在,就想找人找架。 奈何其他几个大妖向来懒得搭理他,从窃玉这里领了任务之后就成天往外跑,他这不就只能找底下的士兵打架了嘛╭(╯^╰)╮ 莽虎哼哼唧唧一句话没憋出来。 窃玉甩手扔过去一枚玉珏,“拿着,我刻了个阵法在上面,随你打,只是。” “注意分寸,别耽搁正事。” “好好,殿下放心,俺绝对不会坏了您的大计。” 莽虎喜滋滋地将玉珏收到怀里,美滋滋地应了,把相柳的反常抛在脑后。 除了莽虎,剩下的一个比一个有眼色,知道窃玉不想说,识相地将此事略过,讨论起各地驻军的情况。 所有人都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倒不是对局势了解有多深刻,而是窃玉,最近从清水镇下达的命令要不是屯粮,要不是加强对手下士兵的管理。 巡视各地商铺的朱颜更是有所猜测,不久前在阿念产下一双龙凤胎之后,窃玉命他又往西炎皇宫里送了一批药。 他没问,但多少猜到一些,至于这药是送给谁的,他也有所猜测。 真不愧是清水镇第三聪明人,朱颜美滋滋地想着。开开心心地扯了抹布小心地擦着台子上的灰尘。 若是有修为高的人突然出现在这,就能发现,朱颜高兴地肩膀后的翅膀都幻化成一层朦胧的虚影。 …… 这日,窃玉难得去清水镇后的辰荣军营。 “殿下!” 为首的那位一见到窃玉,狗狗眼立时就爆出一抹精光。 看得窃玉强行忍笑,这小孩真是,一眼就叫人看出是狗妖,一副傻狗样,还怪可爱的。 “军师在吗?” “在,在的,我带殿下去。” 小狗妖立马巴巴地跑到窃玉身侧。 “行啊,走吧。” 窃玉看着小狗妖这副样子,莫名就想到了当初她和富贵儿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明明慌得不行还装着镇定的样子,脸上挂就写着几个大字,“快来捉弄我!” “话说,狗妖的话,你看见朱颜有想挠他的想法么?” “啊?” 小狗妖哭丧着脸,老天,谁敢啊,那可不是普通的鸟!那可是人面鸟啊,他瞅见不被吓得哭爹喊娘就不错了。 “殿下您别逗我了~” 富贵儿牵着窃玉的手,把脸埋在她手心才没狂笑出声。 窃玉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当然是啦,毕竟还没等窃玉说出些什么能让小狗变成微死状态的话,相柳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面色明显不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正生着大气呢。 窃玉摸了摸鼻子,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富贵儿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手牵着窃玉的手心,一手在身后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咳,来得正好,找你有事呢!” 窃玉拽着富贵儿往前,路过相柳的时候顺势将人拉了进去,阻止这人继续瞪着小狗妖。 没看人家吓得耳朵都要冒出来了吗?真是的,小气鬼。 相柳看着拽着自己领口的手,白皙的手搭在带着红边的衣领边缘,显得更加精致。 红色还怪好看的,以后叫人多备两套。 窃玉一进来就松开了相柳的衣领。 “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传讯过来我去找你就行。” 窃玉听着相柳带着温和笑意的嗓音嘴角抽搐,自从上次她把相柳晾了一下午之后。 这男人是连殿下都不叫了,生怕旁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有事找你,顺便看看你们的进度。” 窃玉极其自然地在主位坐下,富贵儿一看气氛怪怪的跑得飞快。 相柳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到窃玉身旁。 窃玉递了个荷包给他,“里面有我画下的一张防御符,你带上,到时候给曋氏一些。” “好。” “那边传来消息,玱玹已经怀疑上她了,我答应过她会保证她们母女的安全,你实力最强,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传言能传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玱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出是皇宫里有内应。 “好。” “……” 两人一阵无言,说来奇怪,之前两人还没怎么捅破窗户纸的时候,说不上无话不谈,但两人相处时也绝不会冷场。 现在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窃玉想着,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她从不是个扭捏的性子。 “相柳。” 那人本来起身想走,听到窃玉严肃的语调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 没等相柳说完,窃玉就打断了他。 “你喜欢我,对吧?” 相柳深吸一口气,“对。”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窃玉其实有些疑惑,第一,相柳绝不是个见异思迁的性子,他这种人爱上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是什么让他放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第二,相柳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那人的转世,知道他们前世是一对眷侣,那么,相柳喜欢她,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觉得反正他们前世是一对,今生也能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呢? 窃玉(29) 窃玉的语气实际上不算好,还透着些咄咄逼人,但相柳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这样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窃玉其实是有好好考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否则以他对窃玉的了解,她会直接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相柳轻笑了一声,如果你要问他窃玉的优点,他能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说上好半天,每一点都是他会喜欢她的理由,但好像又都不是。 相柳想了半天,“你站在那里就足够招人喜欢了。”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所以说,是一种感觉?” “准确来说,是一个念头,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了这件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相柳一双深沉的眼牢牢盯着窃玉,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失败了。 窃玉想让别人看出她的想法不一定能够做到,因为她不能决定对方的智力水平;但若是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想法,就一定能成功。 “那……” 窃玉有些纠结,那种话会让她看上去像是在吃醋,即便不是她本意。 但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和你当初喜欢小夭一样吗?” 提起的某人让相柳有一瞬间感到不自在。 “不一样。” 相柳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剖析过他过去的那一段感情。 “最开始我喜欢小夭,因为我认为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她,教导她,希望她能摆脱像我那样的肮脏的命运。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初印象在作祟,即便她后来成为了大荒最尊贵的王姬,我也依旧认为她是孤独的,游离在这个人世间之外。 所以我非常希望她能过上我认为的幸福生活,所以我隐瞒了所有我为她做的一切,并在她的追求者中选择了一个她喜欢的,适合她的人,作为她的伴侣。” 说到这里相柳反而有些疑惑,于是他问窃玉,“这是爱吗?” “为什么这么问?” 相柳笑了笑,这时候的他才显现出了一种年轻妖怪的稚气。 “我之前看过一些流行的话本子,和我这种状态很不一样。” “那你呢?要是有人这么对你你会怎么做?” “我?” 窃玉思考了一下,只一瞬间她就得出了答案。 “如果是我的话……” 窃玉拉长了语调,看着相柳暗含期待的眼神,这才抬起手在他肩上拍了一记。 “如果有人是这么对我的话, 我就抽他一巴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窃玉望着相柳的脸上很是认真,“这话只代表我本人,我非常讨厌旁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安排我的人生,即便他是好意。” 她觉得相柳的性格太拧巴了,有一种只要你好,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感觉。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安排的,她就不行。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人,我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利,你,也应该把我放到平等的位置上,给予我尊重。” 她是在很严肃,很认真地和相柳沟通她的想法,究其根本,她有一点点喜欢相柳,但这一点实在是有点少,不足以让她包容相柳所有的思维模式。 如果相柳不能够改变他这种为你好的思想,她们绝对不会有未来,窃玉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掌控在别人手上。 “但是,会死啊,明明其他的选择会让她此生安稳幸福。” 相柳满脸执拗,甚至身子往窃玉这边倒了倒。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权利替别人做决定。你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但你没有以平等地位看待她,你们,我是说你们四个男的,都没有。” “我问你,”窃玉扶起相柳有些弯折的脊背,两双手的相碰终于让相柳冷静下来。 “如果你和小夭处境互换,你会心安理得,高高兴兴地奔赴所谓的幸福生活吗?” 相柳倔强抿着嘴,不吭声,他以前只是觉得自己在喜欢小夭前的做法有些不妥而已。 “我希望能看到你的改变。” 窃玉帮相柳理好了衣领,脸上带着的是足以将有情人溺毙的温和。 “否则我不会接受你。” 相柳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意思是,只要我改变了,你就会和我成亲吗?” “哈?” 窃玉不可置信地扭头,“成亲?” “难道不是吗?” 相柳第一次在窃玉面前露出了攻击性。 “你不和我成亲还把我说成这样……” 窃玉这才发现这人眼眶都红透了,不是,她说的话这么重的吗? “不是,先打住,你……” 没出口的话语被相柳微凉的唇瓣封回,在窃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些许狠意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枚浅浅的牙印。 窃玉猛地将人推开,“你!” 她本来想给他一巴掌,手都到相柳面前了。 最后还是只狠狠拍了一把他的头,其实她现在恨不得把他逼回原型,九个头一头一个大巴掌,不过还是忍住了。 “抱歉。” 相柳垂着脑袋,很是懊恼的样子。 他是真的有点破防了,他一直以为,在窃玉眼里他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合格的合作伙伴,下属。 可是刚刚听完窃玉的一番话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喜欢的人心里,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这谁能接受啊! 他们还有可能吗?相柳有些绝望,曾经他放弃小夭决定要撮合她和涂山璟时,他心里都没有怎么崩溃过。 他不能接受窃玉最后和一个符合她要求的人在一起,也不能接受窃玉不接纳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 总之,只要不和他在一起,就不接受! 相柳所有想法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底,只叫窃玉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死九头妖在想什么。 窃玉险些气笑了,要不是她多少有些喜欢他,相柳这种行为就叫做性骚扰!! 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把人踹的一个踉跄,白净的衣摆上赫然印着一个脚印这才勉强消气。 丢下一个剑阵,比相柳现在的实力高上两成,他死不了也要脱层皮。 “你!给我滚去后面那座山,什么时候能从这个阵里出来,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说完气冲冲地跑回院子,一路风驰电掣,没给所有人好脸色。 窃玉气的不行,被留下的相柳却是眼前一亮,她这样都没生气,是不是代表他还是有机会的。 受伤又怎么了,他受过的伤还少吗?起码这次前面有一根香喷喷的胡萝卜吊着他。 窃玉(30) 窃玉想着,再不济那个阵法也能困住相柳一年半载的时间。 那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不只是相柳,洪江,还有四妖她都准备了,都是按照他们自身的潜力和承受能力来设计的。 能够短时间内最大程度的激发他们的潜力,又不至于受伤。 窃玉决定让他们轮番进去,刀剑无眼,在战场上多一分实力就是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到底西炎的底蕴摆在那里,是个决不能小瞧的对手。 “朱颜,把这个送给我们王后,就谁说是给小王姬,皇子的满月礼。” 窃玉将两枚带着护身符的小金锁放在朱颜手上。 “辛苦了。”窃玉拍了拍朱颜的肩膀,最近朱颜为了计划,不是在赶路,就是准备去赶路,眼看着瘦了一大圈。 “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 朱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都是为了族人的未来,没什么好抱怨的。 “嗯,去吧。” 窃玉在朱颜走后就趴在桌上想着自己的计划,必须要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保全尽可能多的人。 那可都是她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培养出来的精锐! 实话实说,要说窃玉作为一个妖怪,你要是指望她有什么拯救世界的大善心,那你就找错人了。 但她又是善良的,见不得普通人族、妖族活得这么艰难。 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好一些。 不知道清欢的种子培养得怎么样了。产量有没有增加呀。 窃玉托着腮,整个就是个灵魂出窍的状态。 “啪。” 窃玉秀眉一挑,任由一枚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的白玉珠子从打开的窗户飞进来,准确地落在自己眼前。 “这么快?” 抬眼间,一道雪白的身影极其自然地落座在窃玉对面。 窃玉睁着杏眼,将眼前的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打量一番。 鼻尖隐约传来一阵皂角的气味,这人,还去沐浴了一番…… “还行吧,开始没找到规律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 男人修长的手指抚上挺翘的鼻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 窃玉的脸上现在就写着偌大的三个字“你再装”。 “咳!” 相柳低咳一声,伸手想触碰窃玉落在桌案上的指尖。 实际上他现在很不好受,体内妖力翻涌,不断冲击着他的筋脉,要不是他想来能忍,现下就该一口血喷出来了。 “我……” 相柳在阵法里的三个月也想了不少,他倔强的性格是从小时候在角斗场经历那些肮脏事开始形成的,即便他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是,他,相柳,非常想谈恋爱!就现在! 看着窃玉没有任何抗拒的情绪,相柳这才握上了窃玉的指尖。 窃玉没说话,她就想看看相柳能吐出什么象牙来,顺便…… 她磅礴的灵力顺着相接触肌肤涌入相柳的身体,帮他护好受损的筋脉,压下暴动的灵力。 “……” 相柳不自觉的加重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将其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我想了很多……” 相柳磨磨唧唧地,不断摩挲着掌心的手,一句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肉眼可见的心虚,但又莫名地觉得窃玉不会计较这些。 “我会改变我的想法,但是……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需要时间。” 相柳想的没错,窃玉对自己在乎的人永远不会计较这么多,她在乎的是相柳的态度,只要有改变的心意,花多少时间她都不在乎,都会包容。 “那你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一些,我的心意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和小夭是不一样的,我会为小夭做决定,因为我知道小夭她很坚强,但没什么主见,所以潜意识不会在乎她的选择。 但你不同……” “你根本做不了我的决定。” 窃玉淡然地打断了相柳的话,她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即便是当初在后宫当妃子的时候,也都是别人迁就她。 “是,你厉害。” 相柳失笑,主要是窃玉长得实在是嫩,又不乐意装出些知性的气质来伪装自己,平日里瞧着就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小王姬,完全看不出大荒战力第一的样子。 现在乍一做出一副傲娇的样子,像个傲娇的软包子。 相柳没再说什么,窃玉也不再开口,两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又或者说,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 “他们真可爱。” 馨悦扒着小床变得围栏,看着里面两团睡成一团的两个小家伙,原本坚硬的心脏酸软一片。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小。好神奇……” 阿念躺在床上,脸色温柔中带着些苍白,神族孕育子嗣实在是太过辛苦,更何况还是两个,她一个月都没能缓过来。 馨悦看着阿念这副虚弱的样子,心中对玱玹的恨意更深,卑鄙无耻的男人,在阿念生下孩子之后只来看过她一次,平时只让宫人将孩子抱到他那里去。 不就是小夭在,就想装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来。 也不撒泡尿照照,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纯洁小男人吗?简直笑话,后宫的妃子他碰的还少吗? 和涂山璟一个死样子。 馨悦冷冷地笑着,面上却还是带着笑,自从阿念生下孩子之后,玱玹就在阿念宫中安排了不少人手,人多眼杂。 馨悦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两枚金锁,“这是我叫父亲送来的长命锁,里面还放着两枚护身符,可是我们辰荣氏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就送给这两个小家伙吧。” 说着不假人手地亲自给两个孩子戴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十分亲切,身上的气息也让她觉得格外舒服,情不自禁地想对他们好。 “多谢了。” 阿念眼底划过一丝低沉,笑着感谢。 玱玹对后宫的妃子们都不在乎,一视同仁,去谁那里都是差不多的日子,那些女人也知道玱玹心里在想什么。 高门贵女本就不在乎那些情情爱爱,看着玱玹这副窝囊样更是连对皇权的尊敬都没有了。面上如出一辙的恭敬,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呢? 毕竟,据馨悦所知,暗地里投靠辰荣氏的后妃母家不在少数 窃玉(31) 从古至今,复国战争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它们天然就是正义的,理所应当的,甚至还会得到故国民众的鼎力支持。 玱玹凭着子嗣暂时稳住了皇位又怎么样,那些中原氏族依然看他不爽,整个妖族依然恨西炎皇室恨得牙痒痒,大荒百姓依然清楚西炎王是个只靠女人稳固政权的赘婿。 西炎近百年来针对皓翎和辰荣义军的军事行动屡屡失败,曾经战无不胜的西炎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人族本就寿命短暂,强大的西炎没再他们的记忆力留下一丝痕迹。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是大多数民众对西炎军队的印象。 玱玹越是想要洗脱屈辱反而会得到更多羞辱,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陛下……” 即使下方的大臣话未说完,玱玹也能猜到他的未尽之言。 “现在的情况各位大臣也该有数吧。” 玱玹没想改变心中的想法,这一次他通过小夭得到了涂山氏最大程度上的支持。 “若是不想被皓翎和辰荣两方围困的话,我们一定要在辰荣义军行动之前拿下皓翎!” 玱玹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一看就是听不进去任何劝告的,下方站的大臣也各有心思,支持玱玹的不少,谁也不知道抱着的什么目的…… “陛下,皓翎人向来以和为贵,以商业为本,只要咱们好好防范边境即可,完全不需要给自己多找一个对手。” 站出来的老臣须发皆白,德高望重,是当初老西炎王的心腹。 他现在很是迷茫,当初老西炎王看好玱玹他也是知道的,他甚至抱着的是支持的态度,他觉得玱玹心怀天下,一定会是个英明的好君主。 现在可好,玱玹被一段时间的大荒之主冲昏了头脑,已经看不清形势了。 失去的东西是这么好拿回来的吗!(咆哮) “以和为贵,皓翎再三地骚扰边境,你们都忘记了吗!” “陛下!”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 玱玹匆匆结束此次朝会,他不是不知道形势,而是…… 他很焦躁,实际意义上的心理上的焦躁,他有种预感如果不能尽快拿下这两方,他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失去的焦躁感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握不住沙的感觉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玱玹哥哥……” 小夭听说了前朝发生的事,带着涂山璟就跑来准备好好安慰自己的脆弱表哥。 就算玱玹哥哥对自己心思不对劲,可自己还是把他当成最好的哥哥啊。 小夭想着,然后她就被玱玹的焦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玱玹被小夭慌张的语气唤回理智,“我没事,放心。” 涂山璟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温和的笑意,现在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润如玉的笑容中多了一丝阴霾,看着玱玹的眼神也带着阴冷。 或许是小夭明知道玱玹的心思,明明已经和他在一起之后还对玱玹抱着不同寻常关切的时候。 又或者是小夭时不时拿出那个胖娃娃怀念相柳的时候。 到底什么时候,小夭眼里才能只看得见自己一个人呢。 这几乎成为了他的执念。 不过涂山璟这明显的不对劲在场的另外两人没有一个人发现,都沉浸在“相互扶持”这一气氛中不可自拔。 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让涂山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融入,更加烦躁。 “玱玹哥哥放心,璟和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小夭带着坚定的嗓音响起,涂山璟一愣。 “……?” 等一下,什么叫站在玱玹这一边? 他好像没说过这种话吧……? “我……” “谢谢你了,小夭,也就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 玱玹僵硬地扯着唇角,露出一抹苦中带泪的笑容,惹得小夭更加难受,安慰的话层出不穷。 硬生生让涂山璟未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好了,这下可真成奸细了。 涂山璟回想着鬼方族长说过的话,“璟,你要记得,咱们中原氏族同气连枝,即便你是族长也要顾及族人的想法啊……” “是,我知道。” “那就好,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鬼方族长说完这番话里有话的劝说之词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就像鬼方氏族长说的那样,中原氏族中除了涂山氏,其余的要么是明确站在辰荣那边,要么是偷偷站在辰荣后面,少数坚持中立的态度,不愿意与老祖宗作对。 涂山氏内部绝大多数人也不想和辰荣站在统一战线,究其根本,还是看不上西炎这些从穷山僻壤来的莽夫。 现在自己有机会复国,即使不支持也不会反对。 不过,究竟是族中压迫,还是涂山璟自己的想法,恐怕即使是本人也想不清楚吧。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西炎是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发动势力的。 而这些势力一天不灭,小夭就没有办法放下表哥和他游历大荒。 他被动的做法没有办法收获幸福,那他就改变自己,用主动的方法给自己和小夭创造安稳幸福的日子。 …… “兄弟们!西炎小儿不讲道义,欺骗了皓翎的王,利用皓翎王姬侵吞皓翎土地,肆意折辱皓翎大将,将其置于死地,区别对待皓翎百姓,你们说,我们能忍受吗!” 青龙部长脸上满是怒火,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话语清清楚楚地传递到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挑起他们的愤怒,那是好胜心最好的催化剂。 “不能!不能!不能!” 冲天的吼叫让脚下坚实的土地都为之一震。 还要多谢珍宝阁暗搓搓的传播,现在所有的皓翎人都知道了蓐收在西炎险些被毒杀,只要是皓翎的百姓,每一个都被周围的原西炎人严密监视,比看管犯人还不如。 生存在那里的,是他们的亲人,是当初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妻女,年迈的长辈。 自从两个关系恶化之后,西炎更是暗地里扣押了不少皓翎货物,抄了皓翎在西炎九成的商铺,皓翎失去了太多金钱,为此死了多少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西炎应该付出代价。 珍宝阁不断地洗脑终于在这一刻发挥出了最大的用处。 窃玉(32) 只能说皓翎的战争热情空前高涨,又有窃玉等人从中作梗,皓翎民众的现在想的就是,能用一次战争抢回之前的损失是最好的。 即使不能,也要让西炎看清楚,皓翎不是软柿子,想什么时候来捏一下就跑过来揪着他们干一顿,就算皓翎没有输过,大多是平手,可每一次战争之后皓翎死的人是西炎的几倍,谁扛得住? 于是西炎那些惫懒的士兵碰上的就是杀红了眼,势要将西炎人斩于刀下的皓翎士兵。 “什么情况……” 蓐收虽然被放出来了,但依然不被西炎贵族所信任,因此这一次的主将成了郑氏。 要说他没能力吗?也不是。 郑氏领兵能力绝不在蓐收之下,被蓐收压一头的根本原因,是他的性子。 远不如蓐收稳重,容易被情绪掌控,否则当初就不会作出放弃主帅就为了报私仇的事了。 碰到更加老辣的青龙部族长就有些不够看了。 更何况他慌了,郑氏有着贵族最显着的特征,高高在上。 “将军,怎么办……” 副将顶着一头血冲到他附近,郑氏对着副将很是熟悉,实力真的只比他差一点点。 郑氏咽了咽唾沫,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杀!” 说着提起佩剑就冲回人群中去。 西炎士兵一见主将都上了,勉强算是找回了一丝战意,凭着更深一筹的兵器,勉强算是抗住了皓翎的攻势。 窃玉现在正和富贵儿一起,用远程监控观察着战场,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没放过。 窃玉倒不是没经历过战争,只是这种血肉横飞的场景无论看多少次都是无法适应的。 富贵儿毕竟是系统,作为人的感情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被他投到了窃玉身上,这副景象带给他的感慨有限。 他只是有些担心窃玉,“玉玉,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我看着就行。” 窃玉没吱声,就摇摇头,她得看着,看着计划到底牺牲了多少人,这样她才会有实感,不会觉得胜利的到来理所应当,而忽视脚下踩着的累累白骨。 历史的车轮会将数以万计的人碾碎,但窃玉希望有人能记得他们的牺牲,她没法保证会有多少人记得,所以她选择自己铭记。 蓦的,她觉得四肢有些寒意,于是伸手抱住了在她身边缩成一小团的富贵儿。 窃玉就这样在监控器前坐了整整一个月,期间连平日里最喜欢的膳食都没吃上一口。 连刚刚隐晦确定了关系的相柳都没能见到一面。 越看,窃玉的怒火却越是高涨。 “他是什么意思。” 窃玉的手指敲在桌上,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实际上手上的力道重得将凤凰木做的桌子硬生生敲出好几个洞来。 富贵儿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按住窃玉作怪的手指,发现按不住,就只能拿了一个盘子在下面接着掉落的木屑,没有接话的打算。 他知道窃玉不是在问他。 富贵儿顺着窃玉的眼神看过去。 哦吼,作死啊简直。 郑氏从不知说了什么,不少士兵被推到最前方,其余士兵则是依靠着他们的掩护缓缓撤退。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被推出来的士兵招式,习惯都与对面皓翎士兵如出一辙。 看来,这是想要皓翎人自相残杀啊。 你不是厉害吗?不是战得很猛吗? 那就对着你们自己人使力吧……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反抗呢……” 富贵儿疑惑,再怯懦的人在生死关头也该拿出勇气来才是,怎么会有人甘心做他人的挡箭牌呢? “你以为郑氏没想到吗?” 窃玉冷笑一声,“他带来的这些原皓翎士兵的家属可全在玱玹手上捏着呢,他们但凡敢露出一丝丝反叛的念头,他们的家人就都不用活了,全部都得上阎王殿排队去!” “……好狠……” 肉眼可见的,皓翎士兵中不少人都认出了刀尖相对的到底是谁,一时之间被缠地蹑手蹑脚,明明都要砍上对方脖颈的刀硬是改了方向。 皓翎这边的士兵一缩手缩脚,后面西炎士兵马上就冲上来偷袭,提刀就砍,砍到谁都是赚到了。 西炎底蕴比将将独立出来的皓翎高上不少,玱玹这次又是铁了心打算用死人数量拿回皓翎,各种补给不要钱地往上堆。 偏偏窃玉他们现在还不能出手,西炎各地驻军数量依然不在少数,现在窃玉要是动作绝技讨不了好。 她再心疼皓翎士兵也不会拿自己手下的命去换。 皓翎那边见状不对,已经暂时退兵,两方处在了一个僵持状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窃玉想了又想,拿出一枚青绿色的通讯符。 “清欢,你去皓翎内部的珍宝阁,在保证自身防御的情况下给皓翎再送去一批武器,顺便给青龙部族长帮点小忙。” “是。” 清欢明显犹豫了一番,“殿下,常曦部的族长现在正在珍宝阁,您要见见吗?” 窃玉顿了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给他。” “是。” 清欢对着门口的小妖示意一下,让她把常曦部族长请来。 清欢其实对皓翎四部算计他们的事很不爽,但理智让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辰荣义军已经整装待发,皓翎这边绝对不能拖后腿。 将手上的通讯符递给常曦部族长,清欢也没离开,就坐在那里盯着他,眼神不善。 “听说皓翎前线很不好过啊,常曦族长不待在前线,跑到我珍宝阁有何贵干呐。” 窃玉套上了一层平易近人的伪装,清甜的嗓音显得格外温柔。 常曦族长却没有感到一丝放松。 “殿下,请您息怒,皓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上门求助。” 常曦族长的姿态仿佛要低到泥土里,一个长辈作出这种姿态实在是一个大杀器。 不过,论年纪,窃玉比皓翎四部族长加起来还要大上几倍 ,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当初的约定是皓翎负责将西炎主力军拖死在前线,尽可能地吸引各地驻军前往救援,以便辰荣能够直捣黄龙。作为交换,辰荣会将皓翎剩下的土地返还。 可现在呢?” 窃玉冷笑一声,“还反过来寻求辰荣的帮助,族长不觉得自己实在得寸进尺吗?” 窃玉(33) 常曦族长一阵沉默,他听懂了窃玉的言下之意。 辰荣可以帮忙,但皓翎必须要付出些什么。 一时之间居然没人开口,窃玉也不催促,她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后面有多少人等着她吃饭呢,她能免费帮一次,难道还能一直帮吗? 良久,常曦族长艰难开口,声音艰涩得能在人身上拉出一大条口子,不过现在这条口子怕是只能在他心上了。 “皓翎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能保全自身便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常曦族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双腿一软就是一个踉跄险些不体面地迎面摔在地上。 “好。” 窃玉欣然接受,那意思就是皓翎剩下的领土他们不会再争取,双手奉上。 窃玉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从榻上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往外跑。 一开门,一道身影就这么板在门外。 “怎么了?” 相柳被突然冲到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披散着头发,可能是这些天都没出门的原因,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显得更加较小可怜,雪白的衣摆下方露出一小块白的晃眼的皮肤。 相柳一愣,意识到什么,“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说着揽上窃玉的纤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让她能踩上自己的鞋子,至少没这么凉。 窃玉也没挣扎,男朋友嘛,做这些不是应该的。 “你一会儿出去,我叫朱颜他们三个赶过去帮你,带着各地珍宝阁的人手,三天内,把所有西炎内部的皓翎人全部换成傀儡,分批次送回去,我教过你们的,嗯?” “这么急,是那边出问题了?” “嗯,玱玹要脸,不会做这么恶心人又不讨好的事情,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没想到那个郑氏能窝囊成这样,若是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皓翎普通民众一根不用迁移,左右迟早还会回到故国怀抱的。 “不怪你。” 相柳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送回榻上,上面零散地堆着好些东西,看着有些凌乱,不过窃玉做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把所有能用得到的东西全部堆在手边,等事情结束再一起收起来。 于是相柳只是稍稍拨了拨好让她能躺的舒服一些。 “我现在就去,等会儿我出去的时候就把清水镇外的结界打开,以防万一。” “去吧。” 窃玉在自家男朋友脸上亲了一下,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人推出去了。 “……” “走了。” 相柳无法,只能黑着脸出门。 踏出房门的那一秒,他身上所有的温暖,情绪都被收回,只留下了冷意,倒是终于有了些从前九头妖的样子。 相柳走之前去了趟后山,把睡得死猪一样的洪江从床上拖起来,丢到了窃玉院子门口。 “……?” 洪江一脸懵逼,有拗不过自己的好义子,在院子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我是什么看门狗吗!” 洪江气得要死,又不敢在窃玉院门口大喊大叫,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咽下,抱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枕头在门口的空地上带着悲愤入睡。 “呼!~呼!~呼!~” 呼噜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的人忍无可忍,一阵狂风刮过,精准地将一坨人丢到了辰荣营地。 …… 朱颜到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没急着行动,看向了身后站着的一群人,不,仔细看就会发现,都是妖。 相较于西炎,皓翎人对妖的态度要好上不少,这也就导致了他们那边三族通婚的不少,这些妖,或是家人,或是朋友都被郑氏送上了死路。 其实是他们先找上朱颜的,毕竟,谁还没个亲戚呢,朱颜木着脸想。 “我丑话说在前面。” 朱颜被这些人烦了好几天才松口,现在还在气头上,“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不成,就麻溜地给我滚。” “好!” 朱颜得了准话才掏出一枚通讯符联系窃玉。 “殿下……” …………………… 窃玉抓了抓一头凌乱的秀发,刚睡醒的迷茫消失不见。 “行啊。”给敌人添堵的事为什么不干? “可是……” 朱颜有些犹豫,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了,有必要在节外生枝来这么一出吗? “好了,朱颜,你是不是忘了,你加入辰荣是为了什么?” 既然有机会将整个妖族团结起来,为什么不做,地位都是要靠自己打出来的,适当地展示自己的拳头才能给自己赢来尊重。 即便没有这一出,窃玉也是要找机会将民间的妖族搜罗起来,至少让他们在计划中多付出一些,她之后才能顺理成章的偏向他们啊。 “……好。” 朱颜只能答应,暗自决定一定会好好盯着这群妖怪,绝对不能让他们给殿下添乱。 “跟我来吧。” 朱颜冷冷道,毫不掩饰自己不爽的心情,弄得这些妖怪大气也不敢喘,乖得和小鸡仔似的。 朱颜将珍宝阁的信物给了他们,确保他们能在各地调取要用的资料。 指尖在抽屉里的瓶子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还是拿了出来,窃玉没提,他知殿下是想让他自己决定。 冷淡地将药瓶甩过去,“一人一颗,要动什么歪心思,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一群妖没出声,当着朱颜的面都吃了,反正他们都是真心的,吃不吃压根就没什么影响,况且,就算朱颜怀疑他们又怎么了,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帮忙的样子。 朱颜稍稍缓和了神色,叫人带他们出去后才领着手下开始执行任务。 清水镇…… 窃玉看着朱颜将药给他们才把监视器关掉,转头趴回去睡觉。 其实无论朱颜有没有将这瓶药拿出来,这颗东西他们都吃定了。 窃玉的俏脸埋在锦被里,就像藏自己的小心思一样把脸藏起来。 另一间的富贵儿远程撤销了一个物品,无人看到的地方,香炉里的香灰少了一小部分。 富贵儿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眼中划过一层层代码,被闭上的眼皮挡住,白天和玉玉一起玩,晚上就能追自己喜欢的狗血剧啦。 真好,下次他还要和玉玉一起做任务…… 窃玉(34) 三天时间过得极快,当然是对于相柳几人来说,对于皓翎的人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了。 是盼着西炎军来,早些结束这场拉锯战,又害怕西炎军又想出什么花招,让他们左右为难。 皓翎军营中。 这些天的士气实在低迷,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对老皓翎王产生了强烈的不满,都是因为他,他们才会被皓翎压制得这么惨。 没有人会责怪四部的人给他们带来的痛苦,这些天他们有多辛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主帐内的人来来往往就没断过,所有人都知道里面的人正在为皓翎的未来想尽一切办法。 而老皓翎王呢,之前的天幕他们都看见了,但是长期对于皇室的敬畏让他们压下了内心的悲愤和委屈。 但现在,这些情绪有些压不住了。 长期陷入低沉的情绪对现在的皓翎军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青龙族长作为统帅对这种情况的弊端一清二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在,没等这种情况持续多久,清欢就带着常曦族长赶到了前线。 “殿下已经派人去处理那些百姓了。” 清欢悠然的坐在下首的第一把椅子上。 青龙族长先是一喜,随后又表现出了一丝纠结。 后方是解决了,可眉毛地下的问题可还在呢,只要皓翎士兵还在敌方阵营一天,他们就随时会被压出来当挡箭牌。 清欢看出来了吗? 当然,她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但她不会立刻就拿出来。 这场战争开始到现在,他们辰荣帮了多少忙她都懒得细数,他们又不是神,出现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再这样下去皓翎还复的屁的国。 因此她只是端着茶盏不出声,这也是窃玉默许的,清欢是什么样的人谁能比她更清楚。 青龙族长见她不出声,暗暗叹了口气,却也松了口气。 毕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滑头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清欢将军可以在军营好好休整一番,我早就吩咐人为您收拾好了营帐。” 青龙族长笑着说道,好似刚才难忍担忧的不是他。 “好啊。” 清欢笑了,这人,挺识趣的。 她施施然的出去了,任由小兵将她领到营帐中。 等人一走就猛地扑倒床榻上,鞋子也没脱就失去了意识,下一秒轻缓的呼吸声响起,她真是累坏了。 四个族长本想置办一桌子菜,再将清欢请过来吃一顿,就当欢迎了。 可清欢一睡晕过去身边就自动出现一层结界,上面就写着,靠近者死。 他们就只能讪讪的回来,正好,就这这桌子菜也能商量商量。 白虎族长:“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对面那些兵的。” 青龙族长:“谁也不会放弃,安你的心吧!” “说的好像你最有良心似的!” 常曦族长狠狠翻了个白眼。 他们几人从前争夺权利的时候也不少,但涉及到皓翎,还是会一致对外的好吧,以为谁都是大王姬那个白眼狼吗? 哼! 羲和族长是他们四个中修为最低的,但却是最灵活变通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小手段不少。 此时,他露出了几人最熟悉的表情,阴沉沉的邪笑。 “……” 一只大手毫不犹豫狠狠地拍上他的后脑勺。 “给我正常点!别像是要去吃小孩一样!什么样子!” 羲和族长吃痛的捂住后脑勺,倒是正常了一点。 只是行动间还是难免透着一丝猥琐,做贼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菜。 等下,菜? 三人看了又看,再三确认这只是一株最普通的菜,遍布在皓翎土地境内,廉价到连买卖的商人都没有。 “拱出去!” 白虎族长无语死了,毫不客气地指着外面,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蠢货。 常曦族长更是烦得很,他和清欢这段时间的作息差不了多少,现在但凡给他张床,他都能晕死过去,强撑着可不是来听屁话的。 耍人玩儿吗,这不是。 “诶、诶。” 羲和族长连忙抓住桌沿,死也不松手。 “真是的,几个臭脾气能不能听别人说完啊。” “行了,别闹了。” 青龙族长捏着眉心,只觉心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哦-o-” 羲和族长重新拿出了那颗菜,郑重其事地摆在桌子的正中央,为此还专门挪了半天盘子。 “都认识吧。” “青芹。” “没错,青芹,独属于皓翎的菜,遍地都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羲和族长难得正经,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同伴分享这个巨大的发现,却又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忍不住想吊他们胃口。 “……” “……?你们怎么不问我?!” “……” “呵……男人们……” 羲和族长没收到想要的反馈,不甘心,又不敢耽搁正事。 憋屈的不行。 “我本想着,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偷偷把人全偷回来,别笑,我就不信你们没有过这种可笑的想法。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不现实,就算我找到了偷偷潜入西炎军营的办法,我也做不到认出所有的皓翎士兵,并且不动声色地将人全部带回来。 后来我就想啊,那能不能让他们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一起钻到我准备好的口袋里来。 前面还好说,郑氏是个狠心的,下一次绝对还会把皓翎士兵当成挡箭牌,但后者就难了。 什么东西是咱们皓翎人在乎,西炎人士却不屑一顾的呢? 这青芹啊,长在路边,就和杂草一样,谁都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但遍地都是,还能吃,每一个皓翎人应该都吃过吧。” 其实他这话说的也有问题,不是每一个皓翎人都吃过,应该说,每一个贫苦的皓翎人都知道他的滋味。 但对于对面那些原皓翎士兵来说,确实。 这年头,不是穷人家谁当兵呢? “然后呢?” 青龙族长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他对民间的事有所了解,没有反驳羲和族长的话,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可置信的态度。 “然后啊,说来也巧,我向来爱打听别人的家事,我曾经听到家里的侍从说过一件事情,他们村里有一个老人,无儿无女,很是贫苦,身体又不好,只能到处采青芹生存。 本来好好的,偏偏一天,有位贵族老爷看上了他家一亩地,想买,就派人找他商议买地,刚把人请进来呢,一转眼的功夫就躺地上了,吓坏了当场的人,那贵族老爷觉得晦气,叫侍从把人丢乱葬岗了。 村里人都觉得这人死了,聚在一起准备分他家的财产呢,你猜怎么着……” 羲和族长还是没忍住,卖了个关子。 窃玉(35) “……” “……” “……” 你看他们想理你吗? 羲和族长的手撑在台面上,在环视一圈后,状似无意地将双手交叉合拢,做出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来。 见无人开口,他这才高深莫测地笑起来,刚想开口。 “啪!” 青龙族长忍无可忍,“装够了没?” 羲和族长顺势从后脑勺拿下青龙族长的手,捉住他的手腕子。 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青龙族长满头黑线,挣了挣,没挣脱,用眼神示意身旁坐着的另外两人。 “……。???(つд`?)???” “……?_?” “他没死,没想到吧!” 羲和族长激动得扯着青龙族长的腕子,激情演讲ing。 可惜在座的都不想配合他的把戏,共同处事这么些年,这人什么性子他们还不了解吗。 越搭理越来劲。 连被他扯着手腕的青龙族长都木着脸,好似被他掐的青紫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哼╭(╯^╰)╮” “他出现的时候身上全是尸臭味,险些将村子里的人都吓疯了,那老头也不说话,就默默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过了好久,村里的人才相信这老人还活着。 你们知道的,我向来好奇心重,那段时间正好无事……” 说着露出抹坏笑,“嘿嘿。” “我就掐着那贵族的脖子,把他按死在地上。” 他嘴上说着,手上也不消停,把青龙族长的手腕当成那贵族的脖子,掐着按在桌上,给他们做示范。 “我原模原样地复刻了当初的场景,还亲自去做了试验,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就想,是不是人的问题,于是我又花了大价钱把那老人找来,试了少说上百次,才被我试出来。” “那贵族别说,但挺有情调,用的香料世所罕见,是用了上百种名贵药材按照特定的比例调出来的。” “后来我又跑到藏书阁,将所有的资料都翻找一遍,在一张残破的丹方上找到了线索。” 晃了晃另一只手握着的青芹,“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一颗丹药里面,决定丹药品质的是珍稀药材,而用量最大的反而是那些最普通的药材,青芹就是最普通药材的一种。” “所以……” 常曦族长倒是听懂了这一波三折的离奇故事后羲和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想要复刻?” “没错!” 几人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不错,只是…… “你都说了,名贵药材,”青龙族长苦大仇深地皱着眉,“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多名贵东西。” “哼,哼!” 说到这里,羲和族长更是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你们以为我这段时间干嘛去了?还不是……” “登登!” 他又从袖袋里掏出一根细长极尽华丽的火红色羽毛。 常曦族长对各类妖族的原型有了解。 “这是……人面鸟的羽毛吧。” “不错。” 羲和族长不想回忆为了拿到这根羽毛,他在朱颜哪里受了多少委屈。 啊!这群无情无义的人,就知道问他解决办法,根本就不关心破碎的他~~~~~ 羲和族长迎风开始回忆自己的悲惨生活,死蠢的领导,无情的同事,可恨的甲方,和孤苦的他~ 一边捂着胸口悲伤,一边还不忘给他们讲解自己的伟大计划。 “人面鸟的羽毛是最珍贵的炼丹材料之一,里面含有极为爆裂的能量,但研磨成粉末飘散到空中之后,功效会减弱,只会让人更加烦躁,冲动。” “但是,配上青芹的一些名贵香料就不同了。” “珍稀药材难找,但名贵的香料靠钱就能得到。”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他们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啦。 “我求……摆脱了朱颜,在西炎领地洒下来大量的青芹种子,昨日一场大雨足够他们生长了。” “凡是心中还有故国的,不会看着满地青芹无动于衷,他们啊……” “是吃定了!!” “只要我们让士兵们全部佩戴上装有特定香料的香囊,在提前将朱颜羽毛的粉末飘散到空气中。 吃了青芹的士兵就会短暂发狂,不知反抗,只知道往前冲,冲到皓翎阵营之后就会脱离晕倒,倒是,随便收拾收拾就行。” 羲和族长说的轻松,好像忽视了三人难看的脸色。 要让朱颜羽毛持续影响西炎军这么长时间,就需要保证一样东西——风。 否则一阵风过,再多谋算也是白搭。 但,他们中能短暂控风的就只有最亲和自然的羲和,应该说是,搭上性命的羲和。 才能一瞬间控制这么大范围的风。 “你……” 羲和眼睛里透着光,烧的青龙眼眶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沉默许久的白虎猛地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白虎,珍宝阁不是神,那位殿下也不是。” (窃玉:其实我是,就没人信呗就:)) “……” ………… 羲和族长站在离战场最近的一座山丘顶上,他生来就站在这个高度,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堕入尘埃,他会死在皓翎的高山上,看着这片伟大的土地。 羲和面带豁然,坦然地站在狂风之中,随着他闭眼的动作,方圆十里的空间全部静止。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连空气中一颗极细极小的尘埃都停留了原地。 除了正在交战的士兵。 细碎的裂纹从他的手心开始蔓延,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遍布他的全身。 身体里每一丝的灵气都被他压榨出来,同时,他的丹田高速运转,疯狂吸收着天地间所有的灵气,经过经脉的运转之后又被用于术法的进行。 羲和族长睁着眼,他要亲眼看到皓翎士兵回归故国的怀抱。 在看到原皓翎士兵发狂只冲入皓翎军营,被训练有素的皓翎士兵一棍子打晕,拖到后方,只留下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西炎士兵之时,羲和终于脱力倒在地上。 颀长的身躯倒在地上,捡起些许灰尘,给羲和族长白净的脸上蒙上一层不详的灰暗。 下方的三人如有所感,看向山顶,果然,已然不见身影。 他们恨不得立马就冲到山上找羲和,但是不能,大义不允许,他们身后的士兵也不允许。 于是,带着巨大的悲愤,三人的战力飞速上涨,看的周围士兵一愣一愣地。 统帅(将军)之前也这么猛的吗? …… “嘶,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啊。” 羲和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蹲着一红一绿两道身影。 “等结束吧……应该……” 窃玉(36) “身体凉了的话还能救活吗?” “应该……?” “算了,就算不能咱们也不能立马走开。” 朱颜看了一眼脚下踩着阵法,他得把自己的羽毛碎末收集起来拿走才行。 否则要是飘出去了,招惹到什么人族就不好了,好处没拿到还平添因果。 “快点儿的吧。” 清欢有些着急,她看这些人还算是顺眼,这个要是死了新换上去的那个可不一定这么有脑子。 “行。” 朱颜答应一声,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刚才随着羲和族长倒下而重新兴起的风轻柔地刮过这片战场,将弥散开的灰尘送到二人周围。 与此同时,脚下的大阵散发出淡淡地光晕,所有的灰尘被集中起来,挑挑拣拣,缓慢地在朱颜身前凝聚成一根红色翎羽的形状。 “好了,快。” 清欢身形一动,眨眼便来到了羲和族长身前。 她蹲下身子,算不上温和地将一枚泛着青光的丹药送到羲和族长口中。 做完这些,扶着人的手并未撤开,将自己温和的灵力送到羲和族长体内,助他重塑经脉。 直到听到这人胸膛的重新跳动的心跳声这才松手,把人丢回地上。 “行了,等他自己醒来吧。” 清欢拍拍手,回头看着朱颜不做声,妩媚素白的俏脸上意味深长。 “……” 朱颜今天没戴面具,娃娃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圆溜溜的眼中就写着俩字,“无语” “你为什么不会飞呢?烦人……” 说着撅起个嘴,不情不愿的化为原型。 清欢故意扭着水蛇腰,晃悠到朱颜身边。 揪住它骇人的鸟首就是一拳,“你见过那条蛇会飞?相柳牛成这样照样得靠毛球,废话再这么多我就锤死你!” 人面鸟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啾啾两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清欢。 清欢冷哼一声,也没揪着不放。 朱颜识相地蹲下,让清欢能顺利的靠坐在它的脊背上。 “快点吧,殿下那边早开始了。” “哼哼。坐好了!” 窃玉早早掐好了时间,西炎军的救援队伍全在半路。 玱玹打着速战速决的小心思,想先拿下皓翎,为此选择性无视了郑氏将原皓翎人士当成敢死队的行为。 这也是窃玉没有将郑氏早早换下的原因。 留着一个好大喜功又熟悉的猪对手,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先送你。” 朱颜朱红色的身影划过苍穹。 殿下早就把计划制定好了,他们不用回去复命,直接回到自己的驻军处,从四个方位同时出发。 联合城池内部早已被策反的人妖神三族,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城池,拖住援军。 “嗯。” 清欢所在得那边,剩下的驻军稍多一些,她得早些回去掌控大局。 至于窃玉,她打算釜底抽薪,带着清水镇的辰荣义军,以最快的速度,直通都城,先把首都拿下。 这也是窃玉在等待的时机。 部分有本事的将领都在皓翎边境,屡次的战败让西炎士兵失去了战无不胜的底气。 西炎皇室的丑闻,玱玹外硬内软的行事态度,对皓翎百姓的方式,等等等等。 都让普通百姓感到心寒,失去了归属感,只想专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皇室贵族的死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窃玉抓住的那一点。 在大荒百姓的眼里,种族隔阂比国家隔阂要大得多,左不过都是神族,是谁都无所谓。 至于家族情怀,大多都是氏族贵族们在乎。 在这样的思想驱使下,即使城门戒严,即使城主换人,自己又从西炎人士变成了辰荣人士也无所谓。 换了国籍之后,自己的生活水平反而更好了。 原本压在他们头上的高等神族被拉下神坛,事实证明,在那位手下,所谓的高等神族地位也就这样吗? 哪里高贵了,跪下来求饶的时候不也和他们一样吗? 趋利避害的本能之下,所有人都默契地接受了辰荣的统治,西炎是什么?玱玹是谁?不知道! 开战之后,窃玉收起了所有不应该出现的外挂,留下的全是她们辰荣自己人研制出来的。 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盖,无一不是所有人智慧的成果。 不需要那些东西,她照样会赢! ……辰荣军营 窃玉将一枚止血丹捏碎,洒在相柳的脊背上。 不只是他,洪江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要士气,他们这些将军,包括窃玉,就要在每次的斗争中都冲在最前方,单挑(他们一个单挑一个团)最强的那一批。 即使强如相柳也不免受伤。 只是情绪不高罢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窃玉扯着一条雪白的纱布,从前面绕到身后。 两人的鼻息融合在一起,透出别样的暧昧和亲近。 相柳试探性地握上胸前动作的手。 窃玉也没挣扎,就着这个姿势把纱布补缠好。 “……” “怎么不说话?” 窃玉挑眉,明明就对这男人的心理把握得比他自己都好,偏偏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气得人牙痒痒。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还有进步空间……” 相柳往前探了探身子,鼻尖顶着窃玉的。 语调也没什么变化,但偏偏就是这样平淡甚至有些冷调的嗓音,偏偏能让人听出里面隐含的低落。 窃玉顺着姿势揽住了相柳光裸的肩颈,吃吃地笑起来。 “哎呀,别伤心嘛……” 说着抬起明媚的杏眼,笑得更加放肆,“现在就伤心了,以后还有你伤心的呢。” “……” “哈哈哈哈哈……” 谁让,她就是这么优秀呢,相柳也是天才,只是对于窃玉来说,天才只是追逐她脚步的门槛而已。 不过,对自家男朋友还是得哄着点的。 想到这里,窃玉还想着要说什么才能安慰自己脆弱的男朋友嘞。 “你不用理我,只管往前走就是,我会跟上的。” 相柳掐着窃玉的细腰,声音闷在窃玉肩头。 “那就好,加油啊,进步的话,有惊喜。” 窃玉抬腿,跨坐在相柳腰胯间,姿态暧昧。 别看她面上淡定,实际上对于相柳这种态度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窃玉(37) 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见不得女人踩在头上,稍微落些下风就浑身刺挠的死装男了。 还好相柳不是,否则,她恐怕真的要为了维护自己看男人的眼光而选择杀人灭口了。 丧偶总比被富贵儿看笑话好吧。 “行啦。” 窃玉拍拍这人饱满但不浮夸的胸肌,做足了纨绔子弟的派头。 “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送你。” 相柳说着就要穿衣服从床上爬起来。 窃玉看着后背发毛,她怕疼,看到这种伤口出现在身边人身上就觉得怪怪的,相柳这副做派她都是皱着眉头看着的。 “得了吧你,躺着吧,别到时候说我虐待伤员。” 相柳愣了一瞬,只得失笑,任由窃玉自己掀开帘子走出去。 窃玉一出营帐身边就有士兵迎上来。 “洪将军怎么样了。” 士兵的脸色有些奇异。 “回殿下,洪将军说他很好。” 何止是好啊,洪江在收到自家殿下送来的伤药之后,恨不得顶着满身伤爬起来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生龙活虎。 窃玉看着士兵脸色大致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敢说,别看几个神、妖,看上去都人模人样的,私底下一个二个都不咋的靠谱。 只要不耽误大事,她对别人私底下是什么样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还好相柳不这样,窃玉想着,否则她不一定能看上他。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双标的女人,其他人什么样关她啥事,又不是自己老公。 窃玉一路上想着有的没的,就当放松心情了,这些天高强度的谋划,她的脑子都快炸成烟花了。 只是窃玉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出什么事了?” 窃玉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疲惫。 “如是将军传来消息,玱玹不知为何突然对曋氏动手,宫里的曋妃也被关起来了。如是将军问,是否要保下他们。” 窃玉思忖一瞬,“保。” 估计玱玹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曋氏帮她的事,这才匆忙动手。 “宫里的那位暂时不用管,玱玹不会杀她,她也不一定和咱们是一条心。” “是。” 窃玉撑着脑袋,“来人。” “殿下。” “告诉几位将军,加快速度,我会让人接应。” “是。” 不得不说,玱玹虽然短暂地给她带来了些许麻烦,不过结局是好的。 玱玹先动了手,中原那些老油条就该彻底站队了,否则,要么等玱玹把辰荣彻底消灭,迎来对中原氏族的清算,当然,这不太可能。 要么就失去紧急下注的机会,辰荣拿回自己领土之后,他们就彻底失去先机,向上的渠道彻底被堵死。 她需要一个理由收拢中原那些中立的贵族。 “如是,忙么?” “殿下,不忙,一切安好。” 如是本以为窃玉是想打听曋氏的具体情况,没成想她反而问起了宫里的曋淑慧。 如是皱了眉,那位可不怎么老实。 “据我所知,曋淑慧虽然暂时被关押起来,但消息传递没受限,反而一直给曋氏传信,要求曋氏交出离戎跃的妻子,以表忠心。” 窃玉眯了眼,“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如是默然,如果是他的话…… “给皓翎王姬带个话,前线的皓翎士兵死伤惨重,她作为王姬也得效仿旁人,活跃一些,为子民出头啊。” 果然,殿下与他想的一模一样,如是满足地眯了眯眼,将阴沉的恶意全部收敛到瞳孔深处,只剩下带着些柔软的温和。 “好,我会嘱咐他们做的干净些。” “嗯。” …… 窃玉本来没想对曋淑慧做什么,毕竟她手上没什么权利,之前也足够低调。 她真的想不通,她现在着急忙慌地蹦出来能得到什么好处,曋氏又不是她的一言堂,更何况,她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要曋氏向玱玹低头…… 脑子没问题吧。 窃玉百思不得其解,行动上已经给人判了死刑。 那边的阿念动手也是毫不犹豫,第三天,皇宫就传出曋妃暴毙的消息。 阿念也没掩饰自己的动作,不过即使她做的这么明显,但大家好像都觉得幕后指使是玱玹来着。 毕竟,曋家是玱玹围的,曋妃是玱玹下令关起来的。 这就是人设立的好的好处了,包括玱玹本人在内,每个人都觉得王后是在为陛下分忧才果断出手。 “唉,王后还真是情深啊,前线都达成这样了,还不忘替陛下着想。” “谁说不是呢?从小长大的师兄在牢里被暗害都能忍下来,这也太……” “可惜了,咱们陛下心里只有大王姬。” “切,还叫什么大王姬啊,人家心里哪里有皓翎的位置呢,前些日子居然还想说服蓐收将军上前线,真是脸大!不愧是陛下的好!妹!妹!” 说话的那个,大家伙都知道是个皓翎妇人,家里男人和孩子都在战场上,对大王姬有怨气也正常。 不过,大王姬还是皓翎人比较好,毕竟他们西炎也不是很想要这样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王姬。 和陛下一起,简直是一加一小于零,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陛下的不是,那就只有把矛头指向小夭了。 小夭的身世又被翻出来吵了一次,一个板上钉钉的赤宸后代,凭什么活得这么好,居然还敢对西炎国事指手画脚。 那位皓翎妇人回到家之后,才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身上咔咔作响,不多时就恢复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 “如是大人,办妥了。” “嗯,藏好了,别让人发觉。” “是。” 出师有名,中原氏族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脱离玱玹的掌控。 不满玱玹的中原氏族的高压统治,偏心中原氏族的敌人赤宸后代。 其实小夭若是能老老实实地窝在一个地方,和她的涂山璟好好地过平凡日子,窃玉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她的身世说事。 但她偏偏就是要到处蹦跶,今天联络西陵氏,明天妄图拉拢商羊氏,后天扯着蓐收让他劝阻皓翎四部。 窃玉不弄她弄谁。 招式旧不旧的,好用就行。 中原氏族的状态其实就是,你要是老老实实缩着,有涂山,玱玹的庇佑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但只要你一动,外面传闻一听,我要是不动手,岂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拿捏一下? 窃玉(38) 很可惜,小夭在外流浪几百年,除了一身倔强和孤傲,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有相柳的保护,玱玹也无力顾及,卷土重来的恶意把小夭打懵了。 即使涂山璟拼尽全力维护她也只是杯水车薪,一个资历尚浅的族长,没人将他放在眼里,况且谁人不知,涂山璟在与小夭在一起后,就少理族事,这个当家的做得名不符实。 即使小夭已经不再出门,整日躲在房间里神思恍惚,但难听的话还是止不住往她耳朵里钻。 她前两天让涂山璟回了涂山,想让他说服族老给玱玹提供更多的支持,也不在她身边。 “宝宝,看这儿……” 阿念熟练地举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左右慢慢晃着吸引两个小宝宝的注意力。 看着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孩儿露出甜甜的笑容,整个人都笼罩在母性光环的光辉下,带着惊人的温柔。 女孩子灼华是妹妹,可能在娘胎里欺负哥哥成习惯了,吃奶的年纪倒是霸道得很。 一巴掌拍到哥哥脸上,按着灼暄的胖脸蛋艰难地起身,伸长小手就想从娘亲手里抢玩具。 阿念吓了一跳,生怕这小胖墩摔个狗吃屎。 “你啊,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嘴上说的严厉,手上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了。 “王姬……” 阿念浅浅笑了笑,在两个小宝贝脸上各亲了一大口,才放下隔断的轻纱往外走。 “如何?” “大王姬这些日子瞧着格外憔悴。” 阿念皱着眉,做足了担忧姐姐的好妹妹样子,“我去看看。” “是。” “姐姐,你怎么了。” 阿念进来时小夭正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念……” 看到熟悉的人小夭这才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水。 “我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赤宸的女儿吗?” 小夭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无论她为西炎做了什么,在所有人眼中她依然是罪臣之女,凭什么?! “当然不是,姐姐……” 小夭泪眼婆娑,盯着阿念,希冀能从她这里听到什么。 阿念满脸心疼,但语气迟疑,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一时之间小夭更是崩溃,“凭什么!到底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抛弃我,可所有人都要把他们的罪责加到我身上!” 阿念本想再说些什么绵里藏针的话刺激刺激小夭。 话还没说出口,余光看见一道藏青色的身影。 到嘴边的话就成了,“姐姐,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是我的亲姐姐,和那个疯子赤宸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是没忍住刺了她一句,是啊,对她这么好的皓翎王难道不是照样被她背刺? 小夭身子一僵,显然和阿念想到一起去了,当初她劝阻玱玹不要对皓翎开战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大荒还有没心中没数吗? 小夭抱着阿念的手松了松。 “小夭。” 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小夭毫不犹豫地收回虚虚搭在阿念腰间的手臂,扑到了来人怀中,哭得天崩地裂。 两人搂得紧紧得,好像天地间只有这对狗男女一样。 阿念在一旁抹着眼泪,眼底满是心疼。 思绪却不由回到曋妃死的那日,无论曋淑慧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可她向着玱玹是事实,毫不夸张的说,简直算得上是掏心掏肺。 有些事情就连窃玉也不知道,曋氏被围,其实是曋淑慧一手促成的。 是她说服玱玹,不,不能说是说服,是玱玹就等着她找上门呢,她以为成日在她耳边念叨的宫人是谁的人。 玱玹顺坡下驴,把曋淑慧从头到脚利用一番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人抛到脑后。 曋妃死的突然,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可玱玹偏偏查都不查,直接将人安葬了。 说白了就是想维护自己的声誉,顺便利用曋妃的死,给自己造一波势。 看啊,中原氏族背叛西炎,甚至不顾惜自家女子的生命,最后还是他这个西炎王好心,将人好好安葬。 只是剧情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罢了。 中原氏族可不是吃素的,论政治手段,玱玹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些根基深厚的世家呢? 阿念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他们哭得越厉害,她就越高兴。 我真坏。阿念想着。 坏女人,也很不错,不是吗? 懒得看着两个人腻歪,正好她的宫人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有人找她,阿念就脚底抹油先溜了。 “真可爱。” 两个小孩被窃玉拿出来的棉花娃娃迷得不行,口水直淌,眼睛都直了。 即使她有过孩子,也抵挡不住窃玉逗弄幼崽的心。 小小的,长得又精致,听话的时候跟个小手办似的,可爱鼠啦。 当然,要是嚎起来,第一个把他们丢出去的就是她了。 “殿下。” 阿念行了个半礼,以表尊敬。 她其实不太懂,每一次窃玉来西炎皇宫比上街遛弯还自在,去玱玹狗命易如反掌,但窃玉连这种心思都从未表现过。 “这么客气做什么。” 窃玉在兄妹俩身边各放了个小棉花娃娃,让他们啃着玩儿。 窃玉端着下巴,端详着阿念,“你越来越厉害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让阿念变了脸色,她做贼心虚,不知道窃玉是夸是骂,亦或是都有。 “我……” “不用解释,你能承担起后果就行。” “抱歉,没有下次。” 阿念低着头,不敢看窃玉,她是有私心,不想让蓐收参与这件事,否则,名声也太难听了。 他替西炎出战时就被骂是叛国贼,要是再来一次,真是不用活了。 “我对你的私心没有任何意见。” 窃玉看着阿念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来气。 “但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她是真的生气,否则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亲自跑一趟。 “嗯?” 阿念成长了不少,但对有些事情还是不甚清晰,比如。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你有能力,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只要你够强,手段够硬,谁敢在你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窃玉(39) 而阿念的行为无疑是在告诉任何人,她怕了,她退让了,她不但自己害怕,还代表皓翎害怕,并且退出了这场分蛋糕的活动。 窃玉没有在阿念做决定之前出现,她要给阿念一个教训,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懂。 于是窃玉开口,“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阿念捂着心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蹦出来了,好像有一个崭新的世界为她打开了一条门缝,但就是那一点点,都足以让她心潮澎湃。 “什么?” “昨天晚上蓐收手下的几名大将一夜之间全部死了……” “什么!” 阿念猛地站起,满脸震惊,突然,她想到刚才玱玹难看的脸色,按时间看,玱玹应该是刚刚退朝…… “今早,商羊,曋氏,离戎,三家联合大部分小世家,甚至还有部分西炎贵族,联手瓜分了这几个位子。” “他们不是……” “是呀,他们都是我的人呢。” 窃玉眯眼笑着,眼底满是不悦。 她又问,“知道为什么玱玹不高兴吗?” 阿念抿着唇努力思索,她知道这是最简单的一个问题。 “是……他们没有经过他同意?” 窃玉挑了秀眉,摸了摸鼻子。 “也算差不多,因为他突然发现,好像不只是中原氏族,连西炎贵族都有了换条船的想法。 虽然中原世家一直看不上西炎人,但你要知道,任何种族都不缺聪明人,更何况是能稳当地站在朝堂上的人。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对政治有着天然的敏感力。 西炎在中原盘桓这么久,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算之前不知道,昨天也该知道了,死了这么多将军对西炎有什么好处? 除非他们的主人另有其人……” 阿念脸色苍白,她终于知道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一件事。 不是皓翎,是她和蓐收这些在西炎的皓翎人,已经失去了分赃的最好机会。 那些中原氏族就像一群饿狼,早就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块饼好久了。 在阿念放下这块饼的一瞬间,他们就风一样地冲上来瓜分了,不给阿念丝毫后悔的机会。 “你会做这种事,就代表,你,想回皓翎。” “……” 窃玉毫不客气地扯下阿念心底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那本来就是我的……” 阿念不甘心抬头,她作为王姬的时候栽了一个大跟斗,就想着能在那个地方站起身来。 “你回不去。” 窃玉干脆利落的下了结论,打碎了阿念的希望,她有自己的私心没错,但她说的都是事实罢了,只是真相往往都很难听。 “在所有人看到皓翎王利落投降的之后,他们就不会接受你了。皓翎四部独立之后有给你送过一封信吗?” 窃玉盯阿念盯得紧,她几乎知道阿念的所有动向,但她还是看着阿念,直到从她脸上看到一抹恍然。 “没有吧,从他们独立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需要皓翎王室了。” “他们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的,阿念,你只能在这里。” 窃玉端着茶喝了一口,好家伙,她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 但是没办法, 她的计划已经快走到尾声,辰荣复国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她现在必须考虑分蛋糕的问题。 她利用中原氏族,但不信任这些墙头草,不想和当初的辰荣一个结局。 “……” 阿念低着头,知道窃玉没再看她,眼泪这才放心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宫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两个幼崽啃娃娃发出的哼唧。 良久阿念才抹干眼泪,她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接受这件事,但她想先听窃玉说完,她想知道这位她仰慕的女子的想法。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了吗?” 阿念只是简单陈述这件事,没有带上任何个人感情,当然,即使她带了,窃玉也不在乎就是了。 “我只是摸准了他们的想法,然后顺水推舟罢了。” 窃玉毫不掩饰自己利用阿念的意图。 或者说她从来没掩饰过,只是阿念从没看出来罢了。 “为什么呢?你今天来找我,还特意告知我这件事,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阿念转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清醒过。 窃玉没有掩饰,言语中对商羊氏也暗含着不满,又说是顺水推舟。 所以,窃玉是故意让商羊氏他们得到这个机会,并且准备对他们下手? “你看他们不爽,想推我出来和他们打擂台。” 阿念觉得自己捉住了重点。 “别说,你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招式还不错。” 猜的真准。 “那说说,我为什么突然看他们不爽。” 窃玉准备给阿念突击一下,至少别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被那些老狐狸耍着玩。 她需要阿念尊贵的身份作为牵制中原氏族的一环。 为什么?为什么内?为什么呢? 阿念小小的脑袋瓜被为什么三个字塞满了,真是不好意思,目前为止,她,皓翎忆,只点亮了宫斗这个技能光环,对政治有些理解,但不深入,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可能得思考几个月。 于是她只能拿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盯着窃玉,试图唤醒她的怜爱之心。 大发慈悲点化她一下吧,求求了o(╥﹏╥)o 阿念许久没有露出这么娇气的表情了,惹得窃玉心情大好,一瞬间就有种拯救别人人生的成就感。 嘴角险些扯到太阳穴。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表情,窃玉装的一副端庄样子开始给阿念分析此次事件背后的那些博弈。 归根到底其实还是窃玉不想给中原氏族太大的权利,她创立珍宝阁,不再接受氏族的救助,断了两方经济上的来往。 在这之后,中原氏族在窃玉的计划中更多是充当了谣言传播者的角色。 一开始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不过在珍宝阁拍卖会开始之后,他们就明白,他们能做的甚至没有皓翎四部多。 从龙之功也只能蹭到边角,他们怎么可能满意。 既然不满意,那就要增加自己的筹码,在一场战争中,没有什么是比军功更有说服力的了。 窃玉(40) 想必中原氏族对窃玉的心思也有一定的了解,否则不会用这种方式,就差把意图拍在窃玉脸上,告诉她无论你情愿不情愿,这份功劳都要定了。 要说他们还是不了解窃玉,她可不是那种任由别人拿捏的人。 谁敢算计她,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阿念认真听着窃玉的教导,她突然明白窃玉为什么会选中自己了。 因为她身后空无一人,在西炎没有扎根的势力,但有着尊贵的王后身份,只要她不作妖,天然就能压中原氏族一头,更别提窃玉有意抬举。 至于辰荣氏和鬼方氏,阿念觉得他们是真的聪明,怪不得家产都要多些。 除了辰荣义军里头的那几个,没人比他们更了解窃玉的作风了。 要是你安安分分地,那好处自然是少不了,那要是你伸爪子拿你不该拿的东西,窃玉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剁掉你不安分的手。 阿念正思索着心事,她试图猜测窃玉会怎么利用她这张好牌。 若是想要她有足够的资本去牵制那些豺狼,窃玉就需要给她机会。 那会是什么呢? 若是到了绝境,阿念想着,玱玹从她身上拿走了这么多好处,总该有些报答吧…… 阿念想着,玱玹哥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要是她有需要,一定会用命来报答的,嘿嘿。 窃玉不知道阿念在想些什么,不过,要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没给她这个机会的。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要知道,窃玉除了要拉住玱玹的那份天柱,还要履行她的承诺,给妖族真正平等的地位。 妖族占了辰荣义军的半数,但是这还不够,中原氏族对于妖族的蔑视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们可能会因为短暂的利益对妖族笑脸相迎,但这不会改变他们内心的看法。 越是传承久的家族,他们的思想就越是固化,因为改变就意味着可能会失去攥在手中的权益。 但同时,大荒还有一种性别歧视,女性再怎么优秀也不被允许站在权利的角斗场。 他们任何一方的势力都会被固化的阶级排挤,所以窃玉希望他们能够联合起来。 妖族向来不会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实力够强,他们就服你,看清欢就知道了。 这对于暂时处于敏感状态的女子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盟友了。 不知道窃玉最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念没有拒绝的余地,她一定会答应。 说不定,还能给她带来一个盟友呢。 当天晚上,玱玹只会陪伴他的好妹妹,阿念完全不担心玱玹会突然过来打扰她思考人生。 阿念搬了摇椅在院子里,手边除了酒什么也没有。 她躺在摇椅上,看着天上闪耀的星光,只有在在这个时候阿念才能找回一些从前的感觉。 她与从前的阿念注视的是同一片天空,人生真是奇怪,短短几百年,她就成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不过,阿念又灌了一口酒,她对现在的自己简直不能更满意了,一个清醒的王后,未来的宰相之才。 刚才窃玉就是这么说的。 但不得不说,阿念真的又被蛊惑到。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她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点燃了,翻涌着欲望。 …… 窃玉飞奔回军营。 “好啦。” 窃玉拍拍毛球的脑袋,把消化了冰晶胖了一大圈,现在活像是只胖母鸡的小鸟抱在怀里。 期间没说一句话,毛球现在可敏感了,什么圆啊,胖啊,月半啊,一说就炸毛,得哄好久才行,窃玉现在暂时还不想给自己找事做。 窃玉进去的时候相柳还没走,坐在侧边正在帮窃玉处理事务。 脸侧的两缕白发垂着,衬得他的五官更加精致,在较暗的环境下整个妖怪都像是在发光似的。 一下就冲进了窃玉心里,果然她就是个颜控。 窃玉美滋滋的想着,从身后扑到相柳肩上。 看看他手里的信件,莽虎写来的,字还是和之前一样歪歪扭扭,好在还是自己写的。 莽虎向来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之前这些文书都是手下人代为处理。 相柳巡视的时候发现了,拎着他的圆耳朵就把大猫揍了一顿。 强制性要求他亲自处理每一份公函,时不时还得抽查。 非得纠正他这个坏习惯不可。 “这么忙呀,大军师。” 窃玉放软了语调,明显感觉到相柳僵硬了一瞬,下一秒窃玉眼前一晃,就出现在相柳带着冷香的怀抱中。 “哪有你忙啊,大晚上还出去。” 相柳不满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他来时没见到人可是吓了一跳。 不过随即就软和了嗓音。 “事情办的怎么样,顺利吗?” 他没问窃玉去做什么,作为她的恋人没必要问,作为下属没资格问,相柳对度的把控向来十分精准。 “当然,尽在掌握。” 窃玉做了个五指收拢的动作,中二十足,成功把相柳噎住。 “……” “那就好。” 相柳只沉默了一秒就完美表现出了喜悦之情,除了假,倒是没有什么缺点。 “哈哈哈哈。” 窃玉被相柳这副木楞样子逗得笑起来。 下一秒就伸手捏住了相柳的俊颜,还不满足似的往外拽了拽。 “说,你到底是谁,胆敢冒充我们军师!” “我们军师可是九命相柳,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冷若冰霜,你个二愣子居然还想冒充他!” 相柳本柳被说成二愣子这下是真愣了。 随即就红了耳根,真是,太不正经了\\(^o^)\/~ 按着窃玉大腿的大掌顺着往上。 “登徒子。” 窃玉没管在腰上占便宜的大手,泛着微红的十指夸张地捂上殷唇,用实力演绎什么叫做震惊。 “好啊你,一个登徒子居然胆敢冒充九头妖,你有几个头够他砍的呀。” 娇娇的问询声在相柳耳边炸开,炸的他晕头转向,整个妖怪,每一个头都在冒粉红泡泡。 “你……别这样……” 相柳实在有些扛不住,窃玉现在整个人简直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透骨生香。 相柳这个小学鸡怎么可能受得了。 窃玉(41) “哪样呀,你一个冒牌货还管起我来了……” 窃玉伸着一根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相柳坚实的胸肌。 悄不作声地占着便宜。 相柳也不反抗,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乐在其中。 “咳咳。” 相柳轻咳几声,把冒头的相柳本柳给按了回去,把登徒子的人设拽出来溜了一圈。 伸手将窃玉作怪的手指牢牢握在手心里,不让她再撩拨自己。 但他自己又忍不住,偏头便吻了上去吗,将登徒子的形象立得一分不差。 窃玉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随后就愉快地投入其中。 相柳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在这方面脾气好的不行。 吮咬她唇瓣时都温柔的不行,惹得窃玉更加想逗他了。 染了蔻丹的手指因着这些时日的奔波无暇顾及,已经褪成了淡淡地粉色。 窃玉就用这样的指尖摸上了相柳的喉结,听说按下去的话,男人会有种窒息的感觉,不过她还没试过。 只是还未动作,就被相柳又抓住了。 这下窃玉两只手都在相柳的掌控之中,倒是没机会作乱了。 不过相柳也没手触碰怀里的人了。 “……噗!” 窃玉一个没绷住笑出声。 “怎么,占便宜不成,改绑架啦?” “……” 窃玉手一翻,反握住相柳的手腕,不让人动弹。 “干嘛,不说话?” “……没有。” 对上火力全开的窃玉,相柳就只有认输的份。 窃玉这会儿又像是流氓似的,冲着相柳脸上就啄上了好几口。 相柳挣不出手,只能仰着头去捉窃玉的唇瓣,窃玉好好捉弄了他一番,这才低头迎上相柳的吻。 …… 一个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辰荣义军就占据了西炎三分之一的城池。 变故发生在朱颜手下一座刚打下不久的小镇。 朱颜带着人控制了小镇的所有人活物,但没发现不远处草丛中的一只狐狸。 涂山茉是涂山旁系一脉,从小就跟着涂山璟屁股后面追着跑,向来最喜欢这个哥哥。 这次出行本来会是一场简单的产业巡视,只是这边的产业与珍宝阁有些争执,她才会亲自走一趟。 不料路遇大妖,还刚巧是与涂山有仇的,手下全栽在那里,连带着她自己也受了重伤。 刚刚躲着处理完伤口,就看见朱颜领军攻下这座小镇。 涂山茉在涂山地位不低,自然知道这座小镇实际上是西炎的产业之一,后面的山上有一条矿脉。 看到辰荣军的一瞬间,涂山茉的血液都凉了。 好在她重伤在身,又恰好刚处理完伤口,气息微弱,朱颜作为鸟类,嗅觉实在不灵。 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涂山茉不顾重伤在身,连夜赶路,将消息递到了涂山。 “抱歉,殿下,是我太不仔细。” 朱颜清亮的嗓音呈满低落,万万没想到,消息居然是从他这里泄露的。 “既然知道错在哪里了,就好好反省,下回不许再犯。” 窃玉早有预料,玱玹也不至于没用到等他们都打入都城才发现。 “罚你一年的俸禄。” 话是这么说,罚还是得罚。 “谢殿下。” 被罚了朱颜反而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他都快emo死,愧疚死了。 “对了,既然已经被发现,告诉几位将军,加快速度!” “是!” 趁玱玹没反应过来,窃玉准备再狠狠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 “废物,都是废物!” 玱玹听闻此事后立马就给自己安装了一个桌面清除大师,广袖一扫将所有东西甩飞出去。 险些波及到不远处站立的小夭。 小夭面色难看,玱玹哥哥难道没有看见她吗? 不过很快小夭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哥,你别生气……” 玱玹没理她,恶狠狠地看着阶下的暗卫。 玱玹的手在桌上摸了一把,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索性在桌上拍了一记。 无形的灵力将暗卫打飞出去,地上的低等神族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来人,拉出去。” 玱玹淡淡道,跨过暗卫尸体往外走,看着是往书房去的。 小夭从未见过玱玹这等狠辣的样子,一瞬间僵在原地,没追上去。 只是心里奇怪,是什么时候,玱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小夭小小的脑子里终于浮现出了玱玹当初攻打皓翎的决然。 可能,他本来就是这样…… 小夭本来想说,叫玱玹不用冷静,她虽然没了皓翎王姬的身份,但好歹可以求涂山氏帮忙,她总会站在他这边的。 可玱玹好像从始至终没注意到她…… 小夭就站在这里,直到涂山璟赶到,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好说歹说将人带回寝殿。 这边的阿念和馨悦才是嘴都要笑裂了。 辰荣馨悦特意在玱玹的必经之路上蹲了好一会儿,看足了玱玹怒火冲天的样子才回来。 兴高采烈地给阿念描述了一番玱玹的狼狈姿态,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心中的憋闷稍微少去了这么一些。 “等到玱玹亡国那日,我心中的怨气才会彻底消呢。” 馨悦是这样对阿念说的,阿念也笑起来,没说什么。 不过,很显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玱玹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一切,才能抵消玱玹对皓翎,对她带来的伤害。 “你别光顾着嘴上说,行动上也得跟上啊。” 阿念轻轻拧了把馨悦的手臂。 “你不是看不上你父亲这种瞻前顾后的死德行吗?那就用你的行动告诉他,你是对的。” 阿念盯着馨悦的眼底,她从来都知道,馨悦的野心从来都在她之上,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馨悦:“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 馨悦少见地心胸宽广,淡然地表现出心中的嫉妒。 “你身后好歹有蓐收这个好师兄。可我的哥哥 ……早就被埋葬地下。” 说到这里馨悦的神色反而变得复杂,“虽然即使他活着也不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孩子的哭声掩盖了馨悦的呢喃,但我依然希望他活着…… 窃玉(42) 就像是窃玉想的那样,即使玱玹知道了辰荣军的动作,但处处受制的他并不能立马就做出反应。 被皓翎大军缠住的西炎军队是决不能消减的,就冲着玱玹这几百年来对皓翎的针对,皓翎就决计不会接受西炎单方面的求和。 玱玹无计可施,西炎剩下的战力不足以支撑他与辰荣博弈。 玱玹在书房空坐一整晚,最终还是往王后宫中去了。 “什么?什么叫做朝我这儿来了?” 阿念猛地站起身,滚烫的茶水浇了她一身也没能唤醒她的理智。 现在这副情景,玱玹来找她能有什么事情,难不成还要她这个被放弃的王姬回皓翎低声下气地求皓翎收手吗?! “殿下!您冷静些。” 身旁的宫人连忙握住阿念的手臂,将人硬按着坐下。 她从王姬小时候就跟在身边,对自己主子的性格再了解不过,现在眼看着是成熟了些,但骨子里还是带着些许莽撞和傲气。 “我很冷静。” 阿念长长地吐出口气,她只是没想到玱玹居然这么不要脸!他怎么不让小夭去呢? 狗男女!阿念愤恨地想着。 可再怎么不服不忿,她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想一个两全之法才是。 果不其然,玱玹作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跑过来,十句话中九句半都在卖惨。 阿念还不能崩形象,只能配合地装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但偏偏不论玱玹怎么暗示,都像是听不懂样子。 眼看着玱玹的神情已然僵住了,阿念想到窃玉曾经的教导。 作为西炎的王后,若是她想在辰荣拿到权利的话,就必须要与西炎划清干系才行。 阿念心念电转,但这口锅她可不能背。 “玱玹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族长们退兵的。” 阿念忍着心中的别扭抓住了玱玹的手,垂着眼,像是心疼得快哭出来似的。 “谢谢你,阿念。” 玱玹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那,叫姐姐和我一起去吧。” 阿念在玱玹眼里向来和傻白甜没什么区别,现在这副样子反而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小夭去也好,好歹也是皓翎王姬,当初小夭的母亲不也是曾向皓翎求助的吗?当初皓翎的拒绝给自己招来了祸患,这次想来他们也会答应的吧。 玱玹到底还是天道曾经选中的人,能力还是有的。 即使手中没有多少人能用也还是暂时稳住了人心。 窃玉得了阿念的消息之后就暂时放缓了进度,打下的地盘总得花时间消化。 窃玉对战场上的进度有自己的理解,当然也会听取别人的意见,只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说服别人而已。 从朱颜那里传来的消息,玱玹居然还想着启用蓐收,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不过窃玉倒是对这件事乐在其成,这简直就是玱玹捧着领土往她手上送啊。 不理解,但她非常尊重。 不出所料,阿念在到达皓翎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据说是在皓翎四部为欢迎一位自家王姬和一位西炎王姬而举办的宴会上。 西炎王姬小夭刚刚提起休战的事,一旁的皓翎王姬就脱力晕倒在了椅子上。 身下的血流了满地,极为骇人,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着了。 随后,西炎王冷血无情,逼迫有孕的王后奔波求情,以致王后流产的消息在大荒境内疯传。 不少人都想到了当初玱玹对小夭控诉自己姑姑断指求情却被拒绝的事。 有心之人不免猜测,这是不是西炎王对皓翎的报复呢? 玱玹被一口口黑锅压得喘不过气,险些疯癫。 还没等他派人出去掰掰流言,西炎皇室也是要脸的!就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蓐收!蓐收昨日刚被他派出去牵制辰荣军。 啊啊啊! “快,快派人把蓐收给我带回来!” 玱玹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失态。 轮值暗卫闻声便往外跑,却险些与匆忙的暗卫首领撞了个满怀。 “陛下……” 暗卫首领面上一片灰败之色,“蓐收将、他……带着皓翎士兵投敌了……” 玱玹狠狠闭了闭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露出更多不体面的姿态。 “传旨,我要……亲征。” “征哪边……?” 暗卫首领小心地询问,试图避开自家殿下的雷点,偏偏,他还不得不问。 “……!” 哪边?问得好,问的好哇! 据他所知,辰荣那边加上窃玉所在的队伍一共有五支,除了窃玉那支的核心部队,剩下四支规模较小,但领头人都是大荒出了名的大妖,整体实力绝对不差。 玱玹如果想选窃玉,在没有更多支援的情况下,能说得上是去送菜的。 但他若是挑选四妖,皇室的脸面更加挂不住,军队士气也别想要了。 “那就让我来会一会那位传闻中的殿下吧。” 玱玹如是说着,他很想见见这个人,明明在她到来之前,西炎形势一片大好。 打下皓翎根本没费他多少功夫,他有充足的时间消化皓翎人。 辰荣义军已经被他逼到了绝路,声名在外的相柳也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那时候的玱玹从没有想过,只是一个女人的出现,就能改变整片大荒之地的局势。 照现在的趋势,西炎战败板上钉钉,玱玹不是傻子,西炎内部的问题他不是看不到。 他在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西炎的未来。 只要他让皓翎和辰荣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中原氏族和皓翎四部彻底归顺西炎是迟早的事。 只要他表现得够温和,够温和,符合所有人心中对于明君的想象,大业可成。 现在却是不能了…… 玱玹想象得很美好,他会和窃玉在两军阵前来一场决定生死的较量,那一定会是一场极为精彩,为后人传颂的一场斗争。 然而…… 玱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窃玉一剑挑下马,愣愣地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坐在原地,模糊之间听到不少西炎士兵向他跑来…… 窃玉(43) 事情发展到现在,玱玹却显得格外平静,阻止了属下过来搀扶他的动作。 “陛下……” “我没事。” 玱玹的平静稳稳地维持到了西炎的第一场战争失败的夜晚。 玱玹看着底下各有心思的西炎贵族们,看着他们有些人眼中的动摇,顿时感到无比心累,不知道自己再坚持什么。 玱玹不由得回想,爷爷在世时,他们也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果然还是对他们太过于纵容了。 也不想想,西炎要是到了,他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玱玹想到当初低调的辰荣熠,一个国家这么大,总是免不了有一些软脚虾…… 算了,玱玹想着,他能护住皇室就不错了。 “我决定……投降。”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从他的灵魂深处被抽出去。 说不上来的感觉让玱玹有些慌张,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他也不能凭空变出一支反败为胜的军队出来。 所以无论下面的人怎么劝,他都不为所动。 没看见在场的几位将军都没有出声吗? 是不想吗?是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即使像辰荣义军当初那样,有相柳,有洪江这样宁死不屈的人物,他们也没有丝毫胜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垂死挣扎的必要呢。 …… “啥(⊙_⊙)?” 窃玉不可置信地问道,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殿下您没听错,西炎那边确实派人来求和了。” 洪江也没比窃玉好多少,一脸恍惚,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来着。 谁能想到呢。 “相柳,你先去会一会那人。” 窃玉皱了眉,等人都走了,才把富贵儿叫了过来。 “宝贝,你带着几个傀儡去探探西炎那边的虚实。” 窃玉蹲下身,疼爱地捏了一把富贵儿的腮。 “ok\\(^o^)\/~~~” 富贵儿高兴地答应下来,玉玉终于想到他了。 最近玉玉忙的很,又想着他人才这么大点儿,于是就不许他上战场,他正愁不能帮到玉玉呢。 “小心些,要是有什么意外,就舍了这具身体,给你买个商城最近出的新款。” “……” 富贵儿沉默一会儿,“要是没意外……?” “……” 窃玉无语地看着富贵儿讨好的笑容,果然是和洪江待久了,沾上了那点儿傻气。只得没好气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也给你买!真是,哪次你想要的我没给?” “嘿嘿” 富贵儿讨好地抱了抱窃玉的大腿,才颠颠地跑出去点自己的傀儡。 前段时间玉玉研究的,正准备拿来安插在各个城池,以防有变。 现在正好用上。 相柳打量着对面的人,他倒是没想到…… “很惊讶?” 涂山璟没有在相柳面前露出熟悉的防备神色,反而从头发丝都透露着“轻松”两个字。 “确实。” 相柳淡淡道,他从前没把涂山璟放在眼里,现在也是一样。 他就想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用紧张,我真是来和谈的。”涂山璟笑着,是小夭最为沉迷的温润如玉的感觉。 不过相柳只觉得辣眼睛,他就觉得涂山璟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特别烦。 相柳的冷脸也就只有窃玉才能免疫了,涂山璟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露出相柳熟悉的木楞样子。 “不用担心,我们是真心想要求……投降的。” 显然在相柳这个曾经的情敌面前示弱对涂山璟来说还是有难度,他脸上带着些许不自在。 “理由。” 相柳牢牢地盯着涂山璟,试图从他脸上看到那么一丝破绽。 涂山璟任由他看,左右西炎是真的不想打了,玱玹这次亲征不知受到了多少阻拦,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只想要龟缩在都城,等着哪一天被辰荣军打上门。 他也受够了一次两次地为玱玹奔波,有用也就罢了,问题上大多时候他都在做无用功,他脾气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因为玱玹发现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他不是神,没有办法带着一群猪迎来胜利,更何况你们也不是吃素的。” 涂山璟虽然现在人在这里,看着是站在玱玹那边,不过相柳对他倒是很了解。 “你和他有矛盾?” 相柳暗藏着看热闹的心理。 大概有些猜测,能让涂山璟表现出这副样子的,也就只有有关小夭的事情了吧。 “你现在倒是轻松了。” 涂山璟多敏感的人,当然听出来相柳话语中的调侃,不过他确实不爽就是了。 “小夭说玱玹到时候会和她幼时一样,无处可去,准备带上他一起。” 涂山璟没说一起去哪,但对于任何知道他们过往的人应该都不难猜。 相柳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三个当初在星空下的尴尬场景。 当时窃玉说什么来着,“燃冬?” 两个字就让涂山璟黑了脸,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就很让人火大呢。:) “你还真是好脾气。” 相柳当时喜欢小夭,但倒是从没想过在一起什么的。 不过他现在可是有恋人的男妖怪了,不过要是窃玉的话…… 相柳瞬间感受到了涂山璟的心情,除了富贵儿,谁要是敢像玱玹一样不要脸的插入到他们这一对有情人中间的话。 他就灭了他:) “你知道的,小夭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涂山璟也很是无奈,他只要一看到小夭泫然欲泣的样子就于心不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 “她cpu你?” 一道好听的女声在专注的两人耳边响起。 窃玉从士兵那里知道来的人是涂山璟,知道玱玹估计是来真的,否则也不会派这么一个无关人员来了。 相柳却半天没回来,她就准备来看看。 一进来就听到两人的对话。 捕捉到的关键词瞬间就吸引住了窃玉的注意力。 “什么?” 窃玉顺势就在相柳旁边的空位坐下,看着这两人如出一辙的茫然没忍住笑出声。 “没什么。” 伸手戳了戳相柳的腿,示意他等会儿说。 她可不会在涂山璟这个恋爱脑面前说小夭的坏话。 窃玉(44) 相柳挑了眉,知道窃玉的心思,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窃玉瞟都没瞟一眼就端起来喝了。 她来自然也是有事想找涂山璟,“听说咱们馨悦被关起来了呀。” 语气温软娇俏,听在涂山璟耳边可就不是这样了。 涂山璟才看出两人间的猫腻,正想着调侃调侃,事情总是要在氛围好的时候才好谈嘛。 脸上的笑容被窃玉一句话干没了。 果然,玱玹输的不冤,明明是西炎内部的消息,可窃玉却几乎比他们还早知道。 没错,涂山璟现在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窃玉笑道:“不知道馨悦犯了什么错,若是做了什么惹怒了西炎王,我这个做长辈的替她赔罪。” “殿下言重了,不过是夫妻间的一点小摩擦罢了。” 涂山璟现在觉得自己在窃玉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明明不是他干的,甚至也不是玱玹做的,但现在他还是得给那群被浆糊糊了脑子的蠢猪开脱。 “夫妻?怎么会呢,我记得馨悦好久之前不就被贬成妃嫔了吗?” 窃玉状似好奇地看向涂山璟,旁边的相柳死死低头,这茶可真茶啊。 据他了解,窃玉每次阴阳怪气都是被招惹得狠了。 恐怕这次不仅仅只是因着馨悦的事,窃玉向来谨慎,必会派人到西炎军营刺探虚实,怕是被她发现了什么。 涂山璟隐晦地看向相柳,大哥,说句话啊! “涂山族长怎么一直盯着我们军师啊,也看看我呗。” 窃玉盯着涂山璟打趣道,没再提之前的事。 左右她也不指望涂山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窃玉的主要目的还是敲打,即使玱玹要跑路,也得把那些西炎蠢货解决完才能走。 窃玉可不会给他收拾烂摊子。 “殿下说笑了。” 涂山璟讪笑几声,被窃玉呲了这么一顿,他哪里还敢看她呀,不立马遁地逃走就已经是他强心脏了。 “怎么会,我可是很认真的,要不你回去问问玱玹呢。” 刚刚还是西炎王,现在就成玱玹了…… 涂山璟腹诽道,不敢说出来,生怕再也回不去了,现在的相柳可不会再花一条命来救他了。 “多谢殿下提醒,我这就回去向陛下复命。” 涂山璟可是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了,这位殿下损起人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涂山璟屁股着火般匆匆跑回去。 刚跑到军营门口就看见等在那儿的玱玹和小夭。 玱玹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想来是收到消息了。 见到涂山璟过来,玱玹讪笑着上前。小夭脸上也满是尴尬。 “呵……” 涂山璟只要想到自己在辰荣军那里遭遇了什么,就恨不得给玱玹清俊的脸上来上一拳。 玱玹苦笑着,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投降的决定简直是太正确了。 若是雪上加霜,那辰荣现下如日中天,幽禁馨悦只能增添辰荣的怒火。 照他说,这简直就是为辰荣就锦上添花啊! 真棒,不仅中原氏族是辰荣人士,连他西炎贵族都削尖了脑袋想往辰荣钻呢! 蠢货一群。 无论玱玹有多愤怒,还是得捏着鼻子给这些人收拾烂摊子。 窃玉的意思他明白了,她可以放过西炎绝大多数人,但这里面可不包括那些整日仗着手中权势为非作歹的蠢货。 正好,玱玹想着,自己在这些人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临走能报些仇也是极好的。 总归他现在还是正经的西炎王,只要他不顾惜自己的名声,收拾几个臣子,拔除几个世家还是手到擒来的。 被玱玹狠狠在心里念叨了几十遍的窃玉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哇,肯定是玱玹他们几个在背后骂我!” 窃玉舒展地躺在相柳的怀里,主动扬起脸,让相柳摸摸自己有些泛红的鼻子。 想到窃玉的骚操作,饶是冷面如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古怪。 让一个皇帝为了给帝国送上降书,亲手处置自己国家的刺头们,也就窃玉想得到。 疼爱地捏了捏窃玉的腮,“这样好的法子,亏你想得出来。” 窃玉哼哼两声 这才眉开眼笑道:“怎么,你不记得我之前是怎么说他们几个的了?” 她本来就看不上那几个人,既然如此,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啦。 相柳倒是难得愣了一下,确实如窃玉所说,连他这个在窃玉旁边亲自听着的人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更何况是玱玹他们几个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失笑道:“殿下还真是一如最初的样子呢。” 想到这里相柳不禁想到自己:“还好我没表现得这么傻,否则你怕是不能轻易接受我吧!” “那是,你要是蠢成那副样子,我都不会看上你的好吧!” 她向来喜欢漂亮的东西,华丽适宜的裙子,威力十足又美观的兵器。 “我的伴侣自然也是要最优秀的啦”,窃玉长指戳着相柳的下巴。 “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呢。” 相柳失笑,垂头亲了亲窃玉的殷唇,他就爱看窃玉这副理所应当的骄矜样子。 自然是得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原来在殿下心中,臣有这么优秀啊。” 窃玉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个尾巴翘上天的男人。 “对了,”相柳想到什么“那个曦什么悠是什么?” “啊?” 什么什么悠? 窃玉仔细回想了一番,才在记忆的角落翻找出来这个什么悠。 艰难地在相柳的帮助下直起腰来,趴在相柳耳边絮絮叨叨一番。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没什么能比这个更加贴切了。” 窃玉得捂着唇,才堪堪掩饰住唇角的笑意,只是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可是盖不住的。 没人比相柳更清楚他们几人当初的做派了。 这样说起来,还真是哪哪都和小夭的所作所为对得上呢。 “你说的对,还真是一模一样。” 现在想来,小夭对他的感情果真是一无所知吗? 他相柳就这么厉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都能隐藏的滴水不漏…… 一说起这种东西窃玉可就精神了。 轻咳一声,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窃玉(45) “要我说,她未必对你们的心意一无所知。” 说到这个窃玉来劲了,一骨碌从相柳怀里滚了一圈才爬起来。 “我猜啊,她最大的可能是知道无论是你,还是玱玹,都不可能像涂山璟一样抛弃所有和她在一起。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辰荣,对玱玹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权势。只有涂山璟,他心里最重要是小夭。 涂山璟虽然每每表现得和个窝囊废似的,但心里是重视小夭的。 况且,对小夭来说,涂山璟这种性格是最好掌控的了,因为他什么都听她的。” 如果说之前的窃玉对小夭的心理还没有最精准的把握的话,那涂山璟的到来可以说是帮助窃玉捶实了自己的猜测。 别人可能猜不到玱玹的心思,不过她相信,玱玹绝对会主动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小夭。 那么她在事情几乎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还出现在这里的表现就显得深意十足了。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却偏偏要往人堆里钻…… “怪不得。” 相柳淡淡道,果然旁观者清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窃玉斜晲他一眼,“你现在倒是和我第一次见你那眼盲心瞎的样子不同了。” “……” 好的呢:) 瞧着相柳这副憋屈的样子窃玉又有些心软,于是重新趴回到人怀里。 “那不然你给我分析分析?” 相柳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个动作显得妖气十足,但窃玉倒是觉得挺可爱的,仿佛看见他其余几个脑袋一起歪着思考的样子。 “她出现在西炎……是…………” 是啥呢?o(╥﹏╥)o “咳,想想她最近身上发生的事。” 最近~ “难道她想要挽回自己的名声?” 相柳不理解,从始至终小夭遭受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她的父亲,出身是一个人最没有办法改变的东西了。 更何况,她当初对皓翎王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本来就招惹了皓翎人的厌恶。 现在好了,西炎投降她还要出现在这里,是想要西炎人也恨上她吗? 一个人怎么能招仇恨到这个地步? “说不定还想顺道挽回你的她的感情呢?” 相柳没看见,窃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涂山璟看到她时眼中的探究她看得一清二楚。 猜测到他们二人间的关系之后,那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不会、吧。” 窃玉笑而不语,她不但想挽回相柳对她的感情,还想拜托相柳对西炎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呢。 “富贵儿跑了一趟,谁想得到,人家不仅想着挽回你,还想着招降你呢。” 窃玉才真真是要气笑了,说句不好听的,相柳的命可是她救的,就算是死,尸体也得捏在她手上。 “有病吧!” 他有病呐,他,相柳,九命军师,即将战胜的辰荣军队一把手! 他脑子不清醒才会巴巴跑到战败方投降吧。 “谁说不是呢……” 窃玉没再说什么。 窃玉经过这么多个世界,被捧惯了,性子也霸道起来,自己的东西决计不允许旁人沾手。 本来她还想着放这些人一马,希望玱玹能够识趣吧,否则,她就让三人一起牵着手去冥界旅游:) 相柳沉默一瞬,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妖妃……? 算了,爱死不死的,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想找死的人怎么都能把自己作死。 阿念远在皓翎听说了蓐收和馨悦的事,连夜暗中返回,带着皓翎四部的护卫冲进皇宫,绑了人就跑,还不忘带上自己的两个小宝贝。 等玱玹的命令传回都城时,除了加害人还老老实实待着,受害人可是跑得一个不剩。 无奈,暗卫只得继续执行玱玹的命令,清理逆贼。 玱玹下定了决心之后动作格外迅速,把西炎好好拾缀拾缀拱手奉上。 临了还是不由得叹息心酸,自己都没能享受过这么听话正常的臣子,往后就是窃玉的了。 窃玉对玱玹的识相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有额外动什么手脚,也没有听小夭的拉拢相柳。 他才不傻呢,给自己拉来一个情敌有什么好处? 这次不光是窃玉了,是个人都能在玱玹的眼里看见他的小心思。 原本不少西炎贵族还对玱玹仓促投降感到不满。 宴会上一看自己王,好家伙,幸好投降了。 还是看看自己新上任的女帝洗洗眼吧。 别说,这样想的人还不在少数,看看有多少人开始明里暗里打量窃玉就知道了。 新君上任,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论功行赏了,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平衡,公正,说的简单,做起来就难了,谁都觉得自己付出的才是最多的。 这种人在辰荣军也不是没有。 果然人还是得多谈几段恋爱呀,窃玉想着,还好有几个当过皇帝的前男友,再加上窃玉本身就聪明的脑袋瓜子,这不是手到擒来? 窃玉首先提起来的就是相柳、洪江和朱颜几个。 她看得明白,归根究底这里也和现代不一样,讲仁义,当然可以,但首先你得有让别人听你讲话的实力。 她首先得建立起以自己为核心的功臣集团,才好办事。 清河元年,女帝窃玉登基,成为迄今为止最受三族爱戴的皇帝,她的出现给妖族这个被打压了几十万年的种族带来了希望。 从这一天开始,昏暗的大荒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光明。百姓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救星。 窃玉从来就知道什么是对一个国家最好的,衣食住行是最基本的需求,所以农业必不可少。 满足了基本的温饱之后就需要考虑上升渠道,人活着总要有阶级跃升的希望。 就像中原氏族曾经暗地揣测的那样。 窃玉不需要铁打的世家,在窃玉眼中这些人和汉奸的区别就在于有一张温润儒雅的面具。 所以她让富贵儿带着人研究教材,准备向着后世的科举迈进。 对一个年轻的,有魄力的、有众多支持者的窃玉来说,这些事情不难,只是需要耐心。 好在她估计会活得比所有人都长。 角丽谯(1) 窃玉在长相思的世界过得很是高兴,这可是她头一次用真身去做任务呢,意义自然不同。 只是即便她和相柳两心相印,也是不想用自己的真身生子的。 好在窃玉从小就将阿念与馨悦的孩子灼华带在身边教导,是个合格的君主,又有辰荣血脉,最是合适不过。 就是玱玹知道的时候破了大防,整个人状若癫狂,把小夭心疼得不行,为了安慰伤心的玱玹最后还是顺了他的意,把他一起收了。(⊙o⊙)… 至于涂山璟,他想来是最大方的啦~~ 窃玉对这种变态的共生关系不做评价,只是收回了对玱玹所有的优待,又命涂山氏撤去涂山璟的族长之位。 窃玉就想知道,在没有了优渥的生活和尊贵的身份,他们还能不能端起那副使人恶心的架子。 她实在不喜欢三人,又心疼阿念和馨悦,因此对二人暗地里针对他们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窃玉并没有在那个世界待多久,只等到相柳的生命到了终点时就离开了,这个男人最后几年一直不高兴。 说是只要想到窃玉今后还会喜欢别人就气得想死,又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富贵儿那里套出窃玉有个记忆储存器的消息。 缠着窃玉不许她忘记自己。 真是的(宋焰抚额苦笑),难道富贵儿没说自己已经没用过这个东西了吗? 窃玉各种旁敲侧击,确定了,就是没说,算了,有些时候不知情也是一种保护啊~ 今天也是守护少男心的一天呢,比心?( ′???` )。 窃玉在系统别墅里闲的发霉,无聊得不行的时候只能从富贵儿的影视库里找东西看。 窃玉神识强大,她明明可以神识一扫就浏览完所有的剧本,但她就喜欢一点点地揣摩里面的任务,尤其喜欢在某站上面刷那些解说。 简直不要太有意思! 窃玉任务做多了,看到那些配角反派也会不由得思考,如果是自己该怎么样逆风翻盘,但对一些正常的主角也会不由自主地心疼,俗称,入戏。 她最近追《莲花楼》上头得不行,一看到李莲花被欺负就烦,再看到他整日不是在原谅这个就是在拯救那个更是气得要死。 “不是我说,那佛彼白石是救了你全家的命吗,这么给他们脸?” 窃玉简直要被李莲花的态度气疯了,她理解他在失去了这么多好友之后,从一个乐观主义者变成了带有些自毁倾向的悲观主义者。 但是她真的很生气,归根到底窃玉骨子里还是信仰天命因果的,就觉得好人就应该过得好比坏人好上千倍百倍。 而且,那个世界的国家脑残程度在窃玉这里简直是不逊色于大荒的存在,到底是一个多窝囊的皇帝,才能允许一个江湖门派和自己共治。 还什么江湖人士归百川院管~(阴阳怪气中) 没了李相夷,那几个蠢猪能办好什么事!看着都生气。 不过窃玉看到后面倒是也理解了,一个据说是大内第一强者的护卫,居然能靠着交情帮助一个人,厉害厉害。 早知道轩辕萧这么信任单孤刀,她要是单孤刀,干脆直接带人冲入皇城,斩杀皇帝,反正皇城中看起来也没什么聪明人。 “啧啧。”富贵儿也正儿八经地托着圆下巴分析起来。 “这个笛飞声看起来怎么笨笨哒,被那个角丽谯耍的团团转。不是已经知道他是坏人了吗~” 富贵儿和窃玉待久了,思想上简直就是一个小窃玉,“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斩草除根,乃伊组特!” 比了个自以为很耍的姿势,沉浸在自己大杀四方的幻想中。 不知道是不是窃玉的错觉,她总觉得富贵儿越来越像个人了。 情感意义上的人。 窃玉:“你们系统可以变成人吗?” “……啊?” 富贵儿露出了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嘛?!我看起来不像吗?” 窃玉:“但你不是系统吗?” 富贵儿:“我可是新型系统!科技都进步啦,我当然是有思想感情插件的啦你个土鳖!” 窃玉:“但你没告诉我啊?” 富贵儿:“我只是觉得你好歹有双大眼睛,谁能想到,不中用啊……” 两人面面相觑,都为对方的脑回路感到震惊。 良久两人默默撇开头,假装没有发生过这种令人掩面的丑事。 窃玉只能将注意力转到投影上的电视剧上。 好了,这下更不高兴了。:) “快,给我找找有没有这个世界的女配。” 窃玉看完了,迫不及待地开始催促富贵儿,就好像前两天说要摆烂一年半载的不是她一样。 “哼哼~” 富贵儿扭着头,短短的手艰难地抱着胸。 窃玉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把人拽的一个踉跄,“行啦,给你道歉,是我不好,不该怀疑你作为高等系统的配置,原谅我吧~哼哼唧唧,像只小猪似的~” “就哼,哼哼哼!” 富贵儿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在窃玉怀里真像个小猪似的拱来拱去。 窃玉暗暗翻了个白眼,天哪,自己有多沉心里没数吗,她肋骨都要被拱断了。 但她理亏,就只能咬牙忍着,等这个臭小子滚够了才行。 …… “有啦!” 富贵儿迈着他新上网学习的淑女步扭扭捏捏地向窃玉走来,据迈克尔·窃玉回想,那一日的富贵儿,与丧尸进城倒也没什么区别。 心里想的反正富贵儿也不会知道,窃玉回以热情的笑容,“啊!咱们富贵儿可真是厉害呀!我看看。” 拿到东西的窃玉立马就放下了脸上虚假的笑容,富贵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比川剧变脸还要迅速的窃玉变脸,深觉她若是能去戏台上演一出,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呦呵~角丽谯?” 窃玉看着手上的任务,她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苏小慵之类的,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错。 莲花楼这个世界还有谁比角丽谯怨念更大呢…… “她人呢?” 窃玉往门口看了看,迟迟没人推开那扇门。 角丽谯(2) 富贵儿倒吸一口凉气:“我没让她过来。” “嗯?” 窃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角丽谯可是雌竞的一把好手,她要是过来看见自己恐怕连怨气都要抛到一边,先冲上来想杀她不可。 “行吧,她有什么诉求吗?” 富贵儿闻言,神色奇怪,掐起嗓子:“她说……要打败乔婉娩成为江湖第一美女,才不要和那贱人并列!还有,笛飞声那个不知好歹的蠢货,老娘这么喜欢他,为他忙前忙后,竟然不知好歹,他不是整日想和李相夷切磋吗,我非不如他的意,他这辈子都别想和李相夷堂堂正正打上一架!” 窃玉:“……她执着的点怎么这么奇怪啊~” 什么鬼都是,她还以为角丽谯怎么说也想把笛飞声囚禁起来来一场强制爱呢。 “啧啧,我也是这么问她的啊。” 富贵儿摊摊小手,“但她说,除了她自己,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靠近他,你也不行。就让他看着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孤独终老!” 窃玉:“……fine。” 窃玉:“好的吧。” “她还说,李相夷好歹是她表哥,虽然不知道隔了多少房,但也是南胤皇族后裔,还被她坑成这样,能帮的话就帮一下吧。” 窃玉神色有些奇怪, 总感觉这个角丽谯不像电视剧里那样疯癫。 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富贵儿了。 “正常,影视剧中的人物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剧情的影响,但脱离了小世界的人物就会萌发自己的思想,再说了,都死过一次了要是还和之前一样蠢,这智商也当不了大反派。” 富贵儿毫不在意地说起,他从诞生之初看过的角色多了去了,死亡之后的表现千奇百怪的也看过不少。 说完就埋头准备给自己挑上几件新衣服,窃玉任务完成得向来优秀,每个世界都赚了不少功德,窃玉每次都会给他分点儿,美其名曰分红。 那个角丽谯有求于人,却恨不得比她漂亮的都倒大霉,怎么可能同意窃玉在小世界使用商城。 他不得多买点生活用品带过去呢。 他已经被窃玉养刁了,不好的东西,他钮祜禄·富贵儿才看不上眼。 还得给玉玉也多备一些,武侠世界不能用灵力,那些术法也用不了,得多准备些提高生活品质的东西。 收拾着收拾着,行李越来越大,等窃玉睡醒想下楼喝口水的时候就看到她近百平大的客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被堆得满满当当,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窃玉踮着脚尖,艰难地往中间走了几步,才在一台双开门大冰箱后面找到了吭哧吭哧收拾衣服的富贵儿。 瞧着收拾的是她的衣服,那包裹,比窃玉的人都要大上几圈。 “做什么呢大半夜的?不是说要休眠?怎么收拾了这样多东西。” 窃玉自然知道富贵儿是给谁收拾的,打眼一看几乎都是她的东西。 索性扒拉扒拉坐到富贵儿边上。 富贵儿顺势扒住窃玉的手臂,往上一趴,撒娇道:“我看那个世界可没有大荒高级,东西瞧着也不好,还是咱们自己带点,用起来也舒服嘛?(′???`?)” “一些”? 窃玉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围堆了少说有两三米高的杂物。 不过窃玉还是笑着捏捏富贵儿的圆腮,“呀,真是辛苦咱们富贵儿啦。” 富贵儿一下就咧着嘴笑得开心,骄傲二字都写在脸上了。 窃玉看着富贵儿这副样子才不慌不忙的拉长了语调,“但是……这么多东西我们两人怎么带上呀~” “……” o(╥﹏╥)o 一句话让富贵儿破了防,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盯着窃玉瞧。 窃玉眨巴眨巴眼,在富贵儿快哭出来的时候才开口。 “好啦,你不是有很多功德吗?去商城买个储存戒指,到时候把房子带上好了。” 说着拍拍富贵儿毛茸茸的头,安慰道。 富贵儿:“玉玉你最好了。” 窃玉本来就是睡到一半起来喝水的,现在水没喝到,却是快困得起飞了。 “知道就好,我先回去睡觉了,困得很。” 富贵儿闻言赶忙轻轻推了推窃玉的手臂,让她赶紧去睡觉,作为刚刚进修了管家知识的他一定会给窃玉带来一场绝佳的旅行。 没错,富贵儿现在已经飘到把任务世界当成度假村了。 “好,那你慢慢忙,花了多少我明天都给你尽数补上。” “好。”\\(^o^)\/~ ……“唔……” 窃玉昨晚忘记拉窗帘了,大早上的被窗外的阳光给晒醒了。 揉着眼睛下楼才发现昨晚堆砌着的东西全不见了,若不是窃玉记忆力好,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梦。 窃玉打开大门往外走,准备找富贵儿吃饭,这才发现外面多了几辆房车。 啊……这…… 窃玉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只是去做任务不是去逃亡吧。 “人呢?” 窃玉左看右看,就差没把草皮掀起来找,一个圆乎乎的小胖子怎么可能找不见呢。 窃玉正想利用两人的契约找人,就见不远处的虚无空间中又开出一辆崭新的豪华大房车。 “……?” 里面坐着的驾驶员只露出小半张脸,不是富贵儿这个夯货还是谁! 还没等窃玉把人拽下来,富贵儿就兴冲冲地推开车门,蹦跶着从驾驶室中跑出来,冲过来牵住了窃玉的手。 “玉玉,快来看呐,我给你准备的行李都打包好了。” 窃玉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是要把你的系统小朋友都带上么?” “啊?什么呀?” 窃玉指了指满院子的房车,这败家子,不会把她积分都花完了吧,她瞧着那些全都是系统商城最新出的款式! 配置之高放在星际时代都是不过时的,每一辆还配备着最新研究出的激光武器。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价钱当然是与其先进程度成正比的! 光是这几辆房车就能花光她所有的积蓄啦! 她的钱呐!!! 角丽谯(3) 她还不知道富贵儿,赚的钱都让他花在那张馋嘴和冲各种视频的vvvvip上了。 但她能怎么办呢,买都买了,系统商城又是出了名的坑,没有七天无理由退款,甚至连客服都没有,除非像她之前那样,购买的货物出现问题,甚至影响到小世界中的关键性人物时,才能靠投诉找人来维修。 窃玉挂着苦涩的笑容,算了,花都花了,还是看看买的值不值这个价钱吧。 越往后看,窃玉越是紧张,富贵儿是被大荒那几个大妖给惯坏了,买东西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好家伙,窃玉都不用翻商城,那些东西打眼一看就知道品质有多好。 每看一眼,窃玉的心就凉一分,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窃玉实在是太过沉浸其中,没看见富贵儿捂着嘴偷笑的模样,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笑得狡黠。 就在窃玉看得手软脚软,觉得自己这几十万年完全是白打工的时候。 富贵儿才牵住窃玉的袖子。 “哎呀,玉玉,别害怕嘛,我心中有数啦,怎么可能把你的小钱钱全部花完呢。” 富贵儿昂着头,忽略身高的话,派头还是挺唬人的。 窃玉一听这话,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精神头也回来了。 窃玉:“难道……?” 富贵儿:“自然!” 窃玉忍无可忍,富贵儿简直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果然孩子还是得打,窃玉想着。 富贵儿不愧是和窃玉待了几个世界的系统,窃玉手一抬,富贵儿就知道是饿了还是渴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想打他了。 富贵儿立马就脚底抹油开溜,边跑边喊:“玉玉,上个世界的天道为了感谢你,特地拜托主系统给你送上一份礼物,这些房车都是主系统为了表扬你额外送的!” “没!花!钱!” “臭小子!” 窃玉险些被这个小混蛋气昏了头,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只能匆忙从脚下的草坪薅了一把草,隔空扎在富贵儿后背,时不时伸出尖脑袋扎他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才会自动脱落。 出了胸口的一口闷气,窃玉这才有心思仔细看看富贵儿收拾的房车。 不得不说,富贵儿收拾东西是真的花了心思的,能把一客厅的东西按照使用的场景归类在了不同的房车中。 其中还将一些随时要用的东西收拾在了随身的储物戒指中。 算了,看他这样乖巧,那惩罚就换成一刻钟吧,教训还是要给一点的,点到为止即可。 窃玉又在这基础上加了一些自己炼制的各类解毒丹。 鬼知道莲花楼的世界除了碧茶还有什么难解的毒药啊。 “出发!!” 富贵儿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身上特地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 他得找个路口蹲着,等着窃玉过来接他才能瞒天过海,这次他买的身体是能够自己调节年纪的。 他,系统富贵儿,即将成为金鸳盟圣女未曾谋面的弟弟。 (本来他是想当玉玉儿子的,但给他找个便宜爹有些麻烦,还是弟弟好,到时随口一说是远房表弟,谁知道一表几千里。) 窃玉无奈扶额,看着手上装着系统空间的玉镯只觉头大。 这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呢,这不符合她金鸳盟圣女的狠辣人设呀。 …………………… 角丽谯一睁眼,看着眼前的红色床帐发了会儿呆。 坐起身揉了揉额角,又下床喝了杯茶才感觉好些。 原主的残念属实是难缠,惹得她脑袋疼得不行。 “圣女,您醒了吗?” 屋外传来一道略带苍老的嗓音,角丽谯略一思考,想来是原主身边狗腿子之一的雪婆。 “醒了,进来吧。”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时间线不清晰的情况,往次她一到小世界,次方天道就会给她一点提示,告诉她所处的时间点。 看来原主虽然发布了任务,但对她们还是有所防备。 融合了角丽谯部分执念的她身上就带上了角丽谯独有的疯批和执着。 果然雪婆没发现半点不对,态度恭敬。 “怎么样了……” 角丽谯慵懒的华丽声音响起,话中含义语焉不详,但知情人一定知道她在说什么。 “回圣女……” 血婆脸上喜色中还有丝忧虑。 “出什么事了?” 角丽谯看着血婆的脸色,就知道某件事出了意外。 “早上才传到的消息,咱们的船炸了,尊上不知所踪……” 血婆死死地低着头,谁不知道尊上在圣女心中的地位,尊上出事,圣女必定雷霆大怒。 “失踪了还不快去找!尊上要是死了,我让你们一起陪葬!” 果然不出所料,圣女大发雷霆,发动了金鸳盟所有人手寻找尊上。 “对了。” 刚才还激动得不行的角丽谯突然冷静下来,“派几个人暗中盯着岸边,若是看到有什么人偷偷摸摸的打捞我金鸳盟的木材,就给我打晕带回来。” “是。” 血婆不敢多问,生怕触到了圣女敏感的神经,匆匆领命退下了。 等到血婆走了,角丽谯才又揉揉额角。 爹的,孩子死了知道奶了,这便宜表哥该害的已经害了,简直不能更惨了,这叫她怎么是好。 算了,角丽谯破罐子破摔地想着,不知者不怪,她又不知道李相夷是她表哥,立场对立下手也说得过去。 反正李莲花连云彼丘这个背刺兄弟的人都能原谅,那想必也不会责怪她这个妹妹的。 吧。 角丽谯心虚的想着。 怎么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呢? 等到金鸳盟手下把重伤的笛飞声带回来了,角丽谯还没想到。 角丽谯不得不把自己爱慕的人设从脚底板捡起来,整日对着笛飞声热脸贴冷屁股,冰的她大晚上都睡不着觉。 笛飞声更是莫名其妙,角丽谯这个疯女人最近变得更加神经,脸上还是一副恨不得从他身上摸下一层皮的色眯眯样子,但眼中的神采更像是想一刀捅死他的样子。 神经! 笛飞声不爽地想着,但他如今重伤在身,没时间和这个女人纠缠,收拾收拾跑去玉城闭关了。 角丽谯晚上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到底忘记了什么呀! 远在京城的富贵儿…… “骗子!!!说好很快来接我的呢!” 角丽樵(4) 熟睡的角丽樵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从睡梦中惊醒。 呢喃道:“谁骂我……” “………………!!” “富贵儿?!” “完了完了……” 角丽谯匆忙掀开锦被下床,穿着红色的中衣就想往外跑,坏了坏了,她简直不敢想要怎么才能哄好这位小祖宗。 才刚走到门口,又返回来,这样,给富贵儿带个礼物吧。 到时候就说自己是为了给他准备礼物才来晚的,别管是不是真的,好歹态度摆在这里。 这小屁孩还是好哄的……吧…… “圣女?” 血婆正在门口守着圣女,就见圣女只着中衣就往外跑,难道是有大事发生? 角丽谯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跳,险些没反应过来是在唤自己。 “血婆你来得正好,我有要事要去皇城一趟,我吩咐你们找的人继续找,记得带上几个好手。” 角丽谯又想到李莲花那张舌灿莲花的毒嘴。 “等等,抓到了就先把嘴堵上,直到我回来。” “是,圣女。” 血婆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她唯命是从。 她只听角丽谯的命令,至于这个命令会对别人产生多大的影响,那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角丽谯连夜赶路,她的实力虽然比不上笛飞声这个武痴,倒也不算差,勉强在三日后到达了皇城。 富贵儿虽说有一个乞丐的身份,但临走之时角丽谯还是留了一个储物戒指给他的,少说里头东西几万两是有的,不至于要跑到大街上拿着个破碗要饭吧。 角丽谯想着,恨不得自己不认识那个要饭要得高兴的臭小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同行那里学来的独门绝技,专挑那些个心软的年轻小姐,嘴巴抹上一圈蜜就把人哄得团团转,又是给吃的,又是给银钱的。 要不过段时间再来吧,角丽谯冷冷地想着,指不定这小子到时还能混个首富当当。 只是还没等她迈出离开的脚步,腿上一沉。 低头一看,笑得眉眼弯弯,和个二傻子似的不是富贵儿还能是谁? 这傻子可能是要饭要得高兴了,看见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抛下好几天的事情,顺便还给自己换了一个新鲜出炉的称呼。 “谯谯,你看!这是我留给你的!” 这小子就为了卖惨不知在身上涂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递上的碎银子上边还沾了一些。 这个小混球还想把这玩意儿往她怀里塞。 “等等等,你既然是你辛苦得来的,那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着从富贵儿脏兮兮的袖子中找到了相对完好的一小片衣料,隔着布料就把他的小手按了回去。 “哼!”╭(╯^╰)╮ 富贵儿还能不知道角丽谯在想什么,不就是嫌弃自己么,说的这么好听。 他还没计较她这么久不来接自己呢! “别哼啦,快去和你的小伙伴们说再见。” 角丽谯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向街道另一边的几个小孩儿,刚才就一直偷偷摸摸地看着这边。 被她一指,有几个胆小的小孩赶紧缩回脑袋。 这个姐姐漂亮得凶凶的。 角丽谯带着凌厉的眉一挑,把妖女的派头拿捏了个十足十。 “好嘞~” 富贵儿高兴地答应,颠颠地跑过去和小伙伴说话。 角丽谯就站在街边等他,修身的红衣裹在她凹凸有致的躯体上,勾人得很。 远远地瞧见富贵儿从脏兮兮的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把里面的碎银子给他们分了。 估摸着是他这些天讨来的钱,还不少呢。 要不回去让李莲花学学富贵儿赚钱的本事吧,过得太惨也丢她的脸啊。 富贵儿分完“家产”就跑回来,牵住角丽谯的手掌,估计是擦过了,柔软干燥,于是角丽谯也没挣脱,捏着他的小手。 这一高一低的身影在小孩子们心里存了许久,很多年之后也成为了他们向自己的儿孙夸耀自己波澜壮阔人生的重要场景。 旁边的富贵儿叽叽喳喳正和角丽谯说着自己的精彩生活。 边上的女人脸上带着些不耐烦,但倒是时不时给些回应,一句简单的回答就能让富贵儿高兴地说上好一会儿。 …… 最近金鸳盟的爆炸新闻非得圣女不可。 听说圣女不知道从哪个旮沓收拾出一个远房表弟来,带回来的时候小孩儿浑身都脏兮兮。 就这样圣女居然还能忍住牵着他的手,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恐怕长大后也是雪公血婆那种等级的高手,不然圣女怎么这么在乎,还特地带到金鸳盟这个实力至上的地方来。 在富贵儿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未来的武林高手,金鸳盟的人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对强者的尊敬,捧得他尾巴翘得更高。 角丽谯回到金鸳盟才发现,她要找的人正好在她走的第二天被押送回了金鸳盟。 等角丽谯见到人的时候,这人没被毒死倒是快被饿死了。 “……………………不是。” 角丽谯难以置信地看向雪公,“你们也不给他吃点儿东西,死了怎么办,我说过要一个死人?” “?血婆说您要堵着他的嘴……?” “可我没叫你们不给他吃东西!” 角丽谯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当初她还嘲笑玱玹的猪队友,现在好了,猪队友成她的了。 “算了,赶紧去找点吃的来!” 人走之后角丽谯才蹲下身观察奄奄一息的男人。 看他这个样子,应当是已经回过四顾门了,她伸手握住李莲花的手腕子。 他体内的碧茶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不过他的身体未免也太过虚弱了,虚弱到即使是最温和的丹药都无法服用的地步。 想到这里她更想骂人了,也有些心虚,少说有一半都是饿的…… 她本来的打算是,赶紧给人把毒解了扔回去,也算两清,毕竟既不是她害的她师兄,也不是她分裂的四顾们,乔婉娩和他分手更是与她无关。 顶多之后多给人放点水,也算是完成委托者的额外任务了。 “唔……” 李莲花额头渗出虚汗,碧茶毒又发作了。 角丽樵(5) 这咋办呢? 角丽谯想到李莲花后期发作时会喝热酒,多盖些被子。 想来让他能够暖和起来就行了吧。 这还不简单…… 角丽谯索性将人搀扶起来,盘腿坐到他身后,莹白的掌心贴上了前面人有些单薄的脊背。 灼热的内力并不进入李莲花的筋脉,只是在他周身盘旋,为他温暖身体。 这点内力对角丽谯来说不算什么,直到李莲花的周身温暖起来,额头也不再渗出冷汗才松开。 门口恰好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谯谯,粥来了。” 说着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跑进来,“他死了吗?” 富贵儿低着头打量躺着的男人,和他之前看过的李相夷的画像确实有出入,甚至连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公子哥,眉眼清俊,薄唇带着一丝苍白,连脸上最挺翘的鼻尖都带着一丝病气。 角丽谯无语,“真会说话,要是被你咒死了就让你去埋。” 富贵儿顺手把碗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趴在角丽谯腿上观察李莲花。 突然问了个相当冒昧的问题,冒昧的装晕的李莲花险些没忍住跳起来。 “他这样的话,下面还能用吗?” 角丽谯活生生被突然变颜色的富贵儿镇在原地,刚想开口质问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些未成年系统禁止观看的内容。 余光中就看见躺着的男人没控制住狂跳的睫羽。 角丽谯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人还真是贼啊,还装晕,是想着跑吧。 哼!╭(╯^╰)╮ “也说不定,碧茶有多毒连药魔都不是很清楚,毕竟之前的试验品还没来得及表现出症状就死了。” 角丽谯摊摊手,嘴上说着不一定,语气却笃定得不得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无端的揣测,就连将“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作为座右铭的李莲花都不能免俗。 到这个地步李莲花哪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那小孩不知道,但角丽谯绝对是在拿他开涮。 他对角丽谯的心思也很是复杂,从刚才两人的对话能听出来,他中的碧茶之毒果然是药魔研制的。 至于为什么能到他体内,也不难猜,毕竟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句话可是从古至今的真理。 “角大美女还是这么聪明。” 说着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边上的角丽谯也就看着,也不说搀上一把。 “哼,你要是再喊我脚大美女,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角丽谯一听这个称呼火就往上蹿,这人就是在阴阳她! :) 昳丽的脸上露出这种狠辣的表情没有带走她一丝的美丽,反而为她添上了一抹妖媚。 简单来说,带劲! 只是李莲花不吃这一套,他心里只有乔婉娩,自然会与其他女人保持距离。 也就是这人是角丽谯,他知道她爱慕笛飞声,又有不少裙下之臣,不把他看在眼里。 毕竟自己刚被人救了,于是李莲花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圣女好。这位小公子是……” 富贵儿还没听说谁这么叫过他,乍一听,美得大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还屁颠颠给他把粥端来了。 角丽谯懒得看富贵儿这副样子,眼不见为净地别开眼。 “我远房表弟。” 李莲花倒是没想到心狠手辣的金鸳盟圣女有这么一个软乎乎的表弟。 角丽谯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呵呵,这有什么,自己还有个黑莲花表哥呢^_^ 李莲花:“还挺可爱的,倒是与你不怎么相像。” 生怕角丽谯看不出自己的想法,李莲花不断地火上浇油,试图挑起她的怒火。 “不要想着激怒我,李门主。” 角丽谯拍拍富贵儿的脑袋,示意他先出去,自己与李莲花有事要谈。 等到只有他们二人之时,李莲花才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露出了还未来得及泯灭的锋利。 “你有什么目的不如直说,不过,我这个废人可没什么能被圣女利用的了。” 对于李莲花话语中的排斥,角丽谯毫不意外,事情确实都是她干的没得洗,而现在她确实也不能把真相尽数说出。 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李相夷濒临陨落,天道等级也不高剧情更改程度太大的话,这方世界恐怕是得崩塌。 但稍微透露一些,只要不妨碍大的剧情点,影响到那几个案件的发生就行。 角丽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目的呢,只不过是不忍心自己的好哥哥死在海边罢了……” 鲜红的指尖划过李莲花的下巴,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他没忍住一个激灵。 他可不觉得谁都能让角丽谯说出哥哥两个字,再联想到刚才介绍富贵儿时她眼底的戏谑。 “我们……是兄妹!?” “嗯哼。” 李莲花实在是没绷住,天呐,是他现在还不够惨吗?老天还要给他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不是,我师父将我带回云隐山之时,可没有说过我还有一个妹妹,休要胡说。” 角丽谯也没想过没凭没据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相信自己。 “信不信随你,你大可自己去调查。” “再说了,我可没说过我们是亲兄妹,隔了多少房我也不清楚。” 说完她扭头就走,没搭理后边儿风中凌乱的李莲花。 算了,角丽谯想着,要不还是等大结局李莲花快死的时候再把解毒丸给他吧…… 对了,东西放哪儿了来着。 角丽谯往储物戒指里随手一掏。 嘿,没有? 她药呢!(′⊙w⊙`)!! 这可不兴开玩笑啊,好些珍贵药材这个世界可找不着啊。 “…………” “富贵儿!” 角丽谯立马跑过去找富贵儿,然后就得知富贵儿是真的把东西放在她手上的储物戒指里了。 连带着一些必须要用到的药材也莫名消失。 能悄无声息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 “这一方天道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富贵儿也皱着眉,自己都虚弱成这样,天命之子都要一命呜呼了还不肯放点水啊。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好了,这下李莲花想吃都吃不着了…… 角丽谯(6) 富贵儿:“怎么办啊,谯谯……男主要死了,附加任务完成不了诶……” 角丽谯:“先别急,不是还有观音泪,忘川花什么的吗,我就不信我一个都得不到!” 角丽谯要是有一天淹在水里,恐怕也就只有嘴还浮在上面。 两人急得团团转,还是决定要把命运捏在自己手上比较安全。 由角丽谯发出命令,由富贵儿进行监督,盯着药魔研究,直到他成功研制出碧茶之毒的解药为止! 而角丽谯则负责派出教众寻找忘川花,笛飞声这种办事效率都能找到的东西,她角丽谯就一定能找到。 角丽谯没留李莲花,他还是多出去见识见识人世间的险恶,免得一而再二而三地栽在云彼丘这种伪君子手里。 至于自己在这件事情中发挥的作用则是被她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又不是四顾门的,她可是四顾门最大的死对头金鸳盟的圣女诶! 陷害四顾门门主李相夷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 ﹁ ) ~→ 只是在李莲花临走之时眼疾手快地在他形状完美的耳垂上钉上了一枚淡粉色的莲花形状耳钉。 相当低调,和李莲花倒是也相配。 李莲花没防备,被角丽谯的动作唬了一下就觉着耳朵一痛。 下意识地想伸手摘下。 抬起的手被角丽谯轻轻拍了一记,“不许摘!” 李莲花:“(@_@;),不是,谯大美女,咱俩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指着刺痛的耳垂,李莲花骨子里的傲气又被激发出来。 “还没到你可以给我做记号的地步吧。” 角丽谯倒是不生气,只是娇笑着,眉眼如画,“不许摘。” 李莲花不解,李莲花愤怒,李莲花压根就不想听这妖女的话。 但不知为何,看着角丽谯明媚的俏脸,他最后还是没摘下那枚耳钉。 算了,反正自己中了碧茶之毒,命不久矣,也没什么能被她图谋的,戴着就戴着吧。 李莲花安慰自己,绝对不是因为不舍得角丽谯这副明媚的样子。 随后他扭头就走,步步生风,端的就是“不情愿”三个字。 即使后来,这枚耳钉在他的耳垂上戴了一年又一年,直至他垂垂老矣,也不曾摘下。 不过,李莲花那张比鸭子还硬的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特指李莲花)当初对她是一见钟情,俗称见色起意。 嘿嘿(*^▽^*) 而角丽谯则是将一枚监视器放在耳钉里,方便她随时能够掌握李莲花的生命体征。 毕竟按照李莲花作死的精神,万一哪一天死在哪里都没人发现。 倒是角丽谯忙得很,这个世界对她这个任务者可谓是苛刻,她的灵魂强度也只是将这具身体改造到勉强与笛飞声相抗衡。 单孤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偏偏她还不能在万圣道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把他按死,否则之后的剧情就没人走了。 再加上金鸳盟的盟主是笛飞声,不是所有人都能为她所用。 所以她这些天带着雪公血婆打算建立属于自己的帮派,不过鱼龙牛马帮这个破名字还是滚远些吧。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头对头开始思考新帮派的名字。 角丽谯:“一定要霸气,还要能充分显示出我的美丽才行。” 富贵儿:“唔……反正一定好上口,有文化。” 角丽谯:“所以……” 富贵儿:“所以……” 角丽谯、富贵儿:“该叫什么呢?” 两个取名废面面相觑,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丝灵感。 “话说,你不是高级系统吗?就不能自动生成几个好听的名字吗?!” 富贵儿猛地从地上翻身起来:“这是什么话!我也是有系统操守的好嘛!” 富贵儿就挺着他刚吃完饭所以显得格外鼓的小肚腩。 “我告诉你哦,这种附带有人类思想情感的东西主系统可是不会轻易提供的,只要不是我自己想的东西,都是不能告诉你的,所以你还是自己想吧,哼。” 说完拍拍屁股就跑。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不出来吗?-________-'''' 角丽谯索性就跑去翻诗集,这样总不会出错了吧。 还有文化。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这不就有她角丽谯的名讳啦,那就叫…… 角谯门。 ……………… 当然不可能叫这个啦,否则不是人人都知道该门派出自她角丽谯之手了。 还是叫画断门吧,隐晦些,倒是他人问起,死不承认就是了。 李莲花不也是这样撇清自己和李相夷的关系吗。 忽略一切实证,只要嘴够硬,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况且完美符合她的要求,又霸气又漂亮,符合她江湖第一美人的身份。 (づ ̄3 ̄)づ╭?~ 距离剧情开始还有大概九年时间,角丽谯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金鸳盟和画断门上。 至于万圣道?滚一边去。 单孤刀?已读不回。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想过提前把观音垂泪从一品坟中找出来。 可无论她派出多厉害的人手,甚至她都亲自跑了几趟,全都是一无所获,连门都进不去。 可明明那些个机关在原剧中甚至能说得上粗糙。 “富贵儿,这是怎么回事?前几个世界也不这样啊?” 角丽谯皱着眉,她还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区别对待。 若是她实力不够,她也就认了,可这种见人下菜碟的行为真的让人很不爽! 富贵儿赶紧递上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让角丽谯捏着消消气。 “我刚才问了问主系统,那边的反馈主要是觉得你的实力太强,能够凭一己之力拯救一个高等级的世界,那允许你接下的任务自然也会提高难度。” 富贵儿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往常他都会提前向主系统索要任务难度评估表的。 只是上个世界玉玉完成的很轻松,他就失去了警惕。 “对不起,玉玉,都是我太不认真了……” 富贵儿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做错事情还是得受罚。 “既然知道错了,就罚你一年不许吃零食。” 角丽谯伸手戳戳他的额头,“好了,现在给我重新介绍一遍这个世界的评估报告吧。” 角丽谯(7) 富贵儿伸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简单给角丽谯介绍了这个低武世界的要求。 总结下来也就两点,一,除非宿主允许,否则超过该世界的产物不能用到除任务者以外的任何生物身上。 二、原本的剧情点不允许改变。 “等等……”角丽谯没忍住皱眉,“不让改剧情点,那我还做什么任务!” 富贵儿忙安慰她,玉玉这个世界受原主的影响格外的大,脾气更是见长,和炮仗也是没什么两样。 “怎么说呢……” 富贵儿忌惮似地掏出一个玉佩摔在地上,提前储存好的灵气像雾一样散开,隐隐的金色流光掺杂其中,为两人屏蔽此方天道的窥视。 “也不是不能改,但不能是我们改,只能是天命之子来改。” 富贵儿小心翼翼地瞅着角丽谯的脸色, 见她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才继续说道。 角丽谯只能自我安慰,算了,毕竟是人家亲儿子,偏心也是正常的嘛…… 正常个屁:) 搞得好像她那那个什么观音垂泪是给她自己吃的一样,还不是为了祂的宝贝天命之子! 要不然她闲着没事干啊。 狗咬吕洞宾:) 角丽谯非常不高兴,她受原主的性格影响,目前也就对原着爱慕的对象笛飞声还有些容忍度,除了他不允许有别人踩在她头上。 自然对天道的态度很不满。 “哼,不让我改,我偏要改……” 角丽谯逆反心理一上来就有些克制不住,只有祂亲儿子能改是吧。 等着吧,那就让祂亲儿子亲自去改,她就不信了,事在人为,哪有铁了心办不成的事呢? …… 李莲花才走,某个讨人嫌的却又找上门来。 角丽谯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这个相貌丑陋,心灵更丑的男人就烦。 更别说这男人时不时还打着南胤皇族的名头要求她办事。 干脆就把所有的烦躁全部倾泄到他身上。 狠狠阴阳怪气一通就把人赶走了。 血婆在旁只是冷眼看着,等到人都走了才露出一抹担忧。 “圣女,咱们毕竟与他有合作,这……” 角丽谯仔细观察着自己新染上的蔻丹,鲜亮的很,与刚才单孤刀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怕什么,他万圣道现下还远远比不上金鸳盟,是他有求于我,可不是我要上赶着与他合作。” 血婆缓了神色,她自然是觉得自家圣女千好万好的,理所当然的得是别人捧着她才行。 “圣女聪慧。” 角丽谯现在倒是没想着去拆穿单孤刀,只是实在不想和这人干了,这人实在太弱,连被削弱了九成的李莲花都干不过,被抽的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能有什么前途,她还想在这个世界舒舒服服养老呢。 只不过……刚才血婆的话总是让她想到某个聪慧的女人。 “下回可别再说聪慧二字了,怪不吉利的。” 血婆不解,但还是低声应是。 离剧情开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金鸳盟一时半会儿是不好再冒头了,她干脆把自己建立门派的想法从地上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只是等她将门派拎在手转了一圈才发觉,这事实在有些磨人。 她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在上面,还不一定能看到效果,收进来的人有不少都是乌合之众,但凡门派有些个什么事,第一个跑的就是他们,说不定跑了还要给你背上扎上一刀。 角丽谯看着只觉得心累,每日看着这些蠢货,再看上几日,她脸上怕是都要蹦出几条皱纹了! 富贵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是不明白谯谯到底是捅了哪个蠢货窝。 角丽谯没忍住:“你说,是不是祂在针对我?” 说着还伸手往上指了指。 还没等富贵儿回答,就有一道细细的闪电劈在了角丽谯脚边。 这细的,若不是她眼神好怕是都瞧不见。 就差把不是祂三个字拍她脸上了。 “好吧(╯▽╰)” 跟祂没关系,想来保证剧情就是此方天道能做到的极限了。 自从探查到天道的虚实之后,角丽谯又重新燃起了她的事业心,对画断门的事简直是无比上心。 这才总算是有了些起色。 …… 李莲花离开金鸳盟之后又回到了海边,好好好。 他之前辛辛苦苦捞起来的木头全让人捡了便宜,只是一点都没给他留啊! 他本来觉得自己真是已经看开了,活在这世上也就这样吧。 可最近,先是被角丽谯那个女人掳走,被那疯女人打上了一个标记,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被人偷了家。 他将失去他所有美好的品德:) 这破烂的世界,李莲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算重新收集木材。 没法子,还是要活下去的,他还没找到师兄的遗体呢,怎能轻易就死。 他撑着这副摇摇欲坠的病体在海边打捞了几日,身子瘦弱得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最后还是路过的几个村名看不过眼,把闲置的渔船借给他,李莲花才能省些力气。 他当初是李相夷之时只觉得身边全是好人,随口说上一句都有不少人上赶着帮他。 倒是现在尝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经历的越多,他越是不明白从前的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能这么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呢。 他没忍住问道:“听说前些日子好似有几个人在这里决斗啊……” “是啊。” 那汉子带着海边百姓的憨厚和大大咧咧。 听不出来李莲花言语中的试探。 “据说是那个四顾门和金鸳盟的盟主吧,嗨,那些大人物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 李莲花:“唉,那些江湖人眼中就只有逞凶斗恶,怎么会管咱们普通百姓的死活呢……” 说完小心翼翼地觑着几个百姓的脸色,他知道是自己导致了许多无辜人的伤亡,但或许是跑了一趟金鸳盟的缘故,看着金鸳盟盟众对笛飞声的尊重,还是忍不住抱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 大家,就是说还没想好女儿的cp呢。 想看什么在下面留言吧,kisskiss 感觉方多病有点小了,这次就不带他玩了哈,15号晚上12点截止哦,想投票的宝宝抓紧时间哦。 花花 笛笛 小孩子才要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啦。 角丽谯(8) 那汉子黝黑的大手抓了抓头,没见识过人间险恶的村民压根听不懂李莲花的言外之意,句句都往李莲花心口扎刀。 “就是说啊,一天天打来打去,一点都不把咱们的命放在心上。还不如解散算了……哎呀。” 李莲花的脸色越加惨白,果然自己从前的坚持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一个和汉子有些相像的中年男人从后面出来,顺手一巴掌拍上了汉子的脑袋,啪的一声巨响,一看年轻时候就是干活的好手,这力道大的。 “臭小子就知道胡说!” 说罢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李莲花。 “我家小子就是有些憨傻,您见谅啊。” “没事。” 李莲花无力笑笑,没什么好见谅的,人家说的是实话。 男人见识得多,本来还对这个外乡人有些防备,看到他这副重病在身的人也不免生出些许同情。 之前这片海域也来过不少江湖人,一到沙滩上就开始发癫,喊着什么李门主之类的就要往海里冲。 后来他才打听到那天在海上决斗的是谁,他想着或许这人也是那个什么李相夷的崇拜者吧。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这样……我记得最开始有几个什么四顾门的门众来过,那些人倒是真的很好,全然在为咱们这些普通百姓着想。” “最开始……那后面的呢?” 李莲花不解,四顾门有过变化吗,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或者说,从来没有感觉到。 “后面啊……” 男人冷笑一声,那群人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他记得清清楚楚,也不知是怎么传出那样好的名声的。 “和其他的江湖人没什么分别就是了……” 男人不欲多说,只是李莲花向来聪慧,已经明白了。 这样的话也就不奇怪了,他体内的碧茶之毒他知道是金鸳盟的药魔研制而成,但这样的东西是怎么进到他身体里的呢? 金鸳盟提供了药物,角丽谯那个妖女或许也收买了一些人,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中招,必定是有他信任之人暗下杀手。 佛彼白石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是谁干的他心中也有数。 他这个门主当的可真是失败啊。 李莲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勉强和两人打了招呼离开。 他坐在海边的礁石边上一动不动,其实晚上的海风很冷,吹得他骨头缝里都在疼,但李莲花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直到第二日初升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 李莲花没想明白,但他已经不想再纠结了,自己过不了就要死了,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师兄的遗骨。 其他事情都与他,李莲花没有任何关系。 …………三个月过后,一座小小的移动小楼离开了这个地方。 角丽谯没有刻意干预李莲花的人生轨迹,可能是次方天道的作用,角丽谯的画断门扇出的风浪并没有影响到李莲花。 只是给百川院带来了许多麻烦,这可就不在角丽谯的考虑范围之内了,那群伪君子的死活关她什么事? 于是乎角丽谯开始变本加厉地针对百川院,失去了李相夷的佛彼白石什么都不是,被画断门打压得喘不过气。 好在角丽谯还顾忌这之后的剧情,适可而止,百川院好歹是稳住了自己的地位,只是比原剧差一些而已。 时间过得飞快,角丽谯还没享受完悠闲地生活就被富贵儿通知——剧情在这一天,正式开始了…… “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角丽谯挑起一边唇角,她现在正战意翻腾呢。 角丽谯围着桌子连转几圈,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磅礴的好奇心。 她就是想看看,那两个天下前二的人是怎么比一个小朋友坑的。 想想就有意思爆了! 角丽谯顺手拎上富贵儿,准备出发去找自己亲爱的小表哥。 ……砰 角丽谯前脚刚踏入客栈,就见一道身影从眼前划过,狠狠摔在一张桌子之上。 角丽谯眼中爆出一阵光芒,腿边的富贵儿与她的神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好赶上! 李莲花本想着碰瓷这个小生瓜蛋子,找个机会脱身。 没想到余光一扫就看见门口两道熟悉的身影,再看见两人眼底狂热地毫不掩饰的神情,哪里还猜不出这两人就是来看热闹的。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现下还是脱身最为要紧。 角丽谯随便找了张角落里完好的桌子坐,还找掌柜的要了些酒菜,看戏的架势拿捏得足足的。 当即就叫唤起来,方多病是个傻的,被李莲花几句话就骗的团团转,铁了心给他出头,直着脖子就把风火门的人顶了回去。 角丽谯看着方多病这副傻样子没忍住低头偷笑。 李莲花本来就分出些心神关注二人,看着角丽谯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笑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李莲花也不免感到奇怪。 他知道角丽谯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私,恶毒,喜欢玩弄别人,甚至还是他中毒的罪魁祸首之一。 但很神奇,李莲花对她并没有什么类似怨毒的情绪,反而不自觉地为她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他们立场相对,对他下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这里,他往侧边挪了一步,正好遮挡住方多病看过来的视线。 几人乌泱泱地准备去看妙手空空的尸首。 角丽谯放下几枚铜板就准备跟在他们后边去看戏。 李莲花走在最后把她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个祖宗也不会听他的,倒是没有阻拦的意图。 李莲花一只脚踏出门槛,突然想到什么。 那小孩儿是她弟弟吗…… 他怎么记得九年前,这小孩儿就长这样呢。 李莲花的记忆力很好,清楚地记得富贵儿的外貌,这么多年,连身高都没有丝毫变化…… 等会儿问一下吧。 他想着,丝毫没有想过角丽谯不会来找他的可能。 角丽谯果然带着富贵儿攀上了房顶,刚才她特意询问了方多病的房间,正趴在上方,等着吃第一手瓜呢。 角丽谯(9) 不得不说,妙手空空这一手龟息功的确练得不错,手势也摆的自然,若不是她手上有剧本,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角丽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在看到方多病主动把大灰狼往自己屋子里引的时候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发出的气音惹得李莲花没忍住瞥过来一眼。 偷看就算了,怎么还带发出声音的,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吗? 安分些。 角丽谯就从李莲花眼中看到这几个字。 虽说很不情愿,但角丽谯生怕他不让自己跟着看热闹。 只得不情不愿地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李莲花这才跟在方多病后面进去。 只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方多病简直像个热情的小狗,李莲花就说了几句,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底说出来给李莲花知道。 被放到还被李莲花说了一顿之后,即使下一秒就要晕倒了,狗狗眼里还是没忍住露出一抹委屈。 格外惹人心疼,不过角丽谯心硬,就喜欢看别人委屈破防的样子。:) 角丽谯一手拽着富贵儿,默默地跟在李莲花身后,她性子张扬,江湖人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更别说消息灵通的妙手空空了。 她的身份暂时还是保密比较好。 李莲花和妙手空空跑在最前方,风火堂的人急得脚踩风火轮,角丽谯则是远远地追在最后。 在风火堂人没注意的时候溜到了旁边的草丛中躲着,确保既能观察情况,又没人能发现自己。 角丽谯为了隐藏行踪,是等风火堂的人走了之后才运转轻功跟上他们。 等赶到的时候妙手空空已经走了,只有李莲花手上拿着本书,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角丽谯顺手提起脚边的裙子,像只蝴蝶似的飞到李莲花身边。 昂着脑袋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也不开口说话。 李莲花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在扬州城袖月楼与花魁下棋,输一局对一句诗,连输三十六局,以胭脂为墨在墙上书下《劫世累姻缘歌》三十六句的是他。 扬州“江山笑”青楼屋顶上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的人也是他。 但是对着角丽谯这种明晃晃的勾引还是有些晃神。 越来越漂亮了…… 李莲花垂了眼,稍稍避开角丽谯勾人的桃花眼。 “怎么过来了。” 一对上角丽谯就软和下来的声音。 “听说这里有热闹,我就来看看,小表哥的热闹可不可多得呀。” 角丽谯又往前走了一步,远远望去两人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在昏暗的夜色下融为了一体。 富贵儿早就识相地找了个地方窝起来,蹲在马儿边上眼中闪耀着八卦的光芒,谯谯谈恋爱的时候他才不去当电灯泡呢。 李莲花听着角丽谯的称呼眼皮就是一跳,不知为何,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李莲花没有后退,就这这个暧昧的自是和角丽谯说话。 “等会儿要回去?” 角丽谯拨弄着胸口前的发丝,柔嫩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李莲花的胸口。 “不啊,我猜接下来还有热闹可以看,要不……” 说着又往前走了半步,这下两人才是真正贴在一块儿。 李莲花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前娇躯的起伏以及传来的温度,有些烫人,但他还是没躲。 只是想到这人不是喜欢笛飞声吗?她在笛某人面前也这样吗? 李莲花有些走神,被自己的思绪干扰得有些混乱,也有些烦躁,笛飞声没死,他心中有数。 “喂!问你话呢!” 李莲花是被胸膛上不算温和的力道捶醒的,角丽谯看着李莲花。 漂亮的夸张,艳丽得逼人的脸上满是不满。 李莲花赶忙回神,“抱歉,能再说一遍吗?刚才有些走神。” 角丽谯毫不客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理直气壮地命令。 “我说,我要住你那里。” 李莲花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每日种菜,诊脉的,能有什么热闹能给这个祖宗欣赏。 心念电转之间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好。” ……………… 等到李莲花抓着锅铲站在灶台边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 看了看眼巴巴望着锅里的富贵儿和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角丽谯,李莲花还能怎么样,只能艰难地用失灵了大半的味觉和嗅觉,试图做出一桌子能入口的饭菜。 “吃饭了!” 李莲花解开围裙,富贵儿极有眼色地跑过来准备端盘子。 只是背对着李莲花的时候没忍住低头嗅了嗅。 啊……这…… 富贵儿开始思考一顿饭把他们几个送回系统空间的可能性。 不应该啊,他刚才也是盯得紧紧的啊,也没看见李莲花放错调料什么的啊,这味道怎么闻起来就像死了几天的尸体一样。 滂臭:) 这盘东西要是端上桌,谯谯等会儿不会生气地把他暴揍一顿吧。 要不…… “哎呀!” 富贵儿脚下一绊,小身子往下一栽。 连人带盘子全摔在了地上,富贵儿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还是自己聪明啊。 李莲花:“……” 被惊醒的角丽谯:“…………” 这演技到底是从哪个不入流的电视剧里学来的啊……还能再假点儿吗? “抱歉……” 角丽谯干巴巴地说道,已经开始替别人感到尴尬了。 “没事……” 李莲花不傻,看到富贵儿这副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小孩儿也是好心。 只是内心还是没忍住漫出些许黯然,自己居然已经成这副样子了吗? 角丽谯看着男人一时间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多少也猜到些。 李莲花看着是挺可怜的,不过角丽谯觉得要是真把那些黑暗料理塞到嘴里,不开玩笑,那她就会是最可怜的那个了。 所以角丽谯只是一把薅起坐在地上的富贵儿。 “你真是,还不赶紧去找些吃的来。” 说着给富贵儿使了个眼色,去城里多找些好吃的过来吧,他们画断门的人可和李莲花这个穷鬼不一样。 他们可有钱啦! 角丽谯(10) 说着角丽谯走过来蹲下,鼻子动了动。 “……” 好了,富贵儿确实了解她,她死也不会吃这个东西的。 “你鼻子出问题了?还是这就是你的口味?” 角丽谯回到座位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撑着脑袋,面上没什么表情。 李莲花反而轻松些,他不太希望别人过来可怜他,不需要。 “是出了些问题……” 角丽谯歪着脑袋盯着他,李莲花现在果真像他的名字一样,孤高,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 其实角丽谯身上有药魔新研制出的药,是她们二人一起研制了几年的,这个世界的药材限制太大,算不上解药,但能将碧茶发作的时间再往后延个五六年。 她本来也算得上是特地来送药的。 只是看着李莲花这副世间一切皆和我无关的态度心里来气,角丽谯的性格就决定了她特别看不惯李莲花对仇敌的态度。 算了…… “呐。” 角丽谯抬手抛过去一个白瓷瓶。 “我叫药魔做的,应该能多少恢复一些你的五感吧,毒发的时候吃一颗多少有些用处。” 角丽谯想着,那个药现在给他多半也是白费,还是她先收起来,等李莲花快死了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再给他强灌下去吧。 李莲花盯着手中的白瓷瓶,良久才艰难开口。 “多谢。” 他并不是个傻子,角丽谯当初先是只是云彼丘给她下毒,后来又把他从东海提回去,叫他表哥,医治完又放他离开。 现在又给他带了药…… 估计是先害了他才知道他们二人有些血缘关系,就像他说的,他不在意。 这份不在意和他对云彼丘的不在意又不同。 云彼丘从前是他的好兄弟,现在是李相夷的友人,和他李莲花可没有任何关系。 而角丽谯呢,从前他们是敌人,现在嘛,是表兄妹……以后倒是说不准。 李莲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年的事,他总觉得还有一股势力隐藏其中,不过角丽谯好像没有提起的意思。 他也就不问了,即使现在失去了九成的内力,他也有自信能够查清楚当年的事。 于是李莲花只是给角丽谯倒了杯温水,让这个困得快要栽倒的人好清醒清醒,至少得吃完饭再睡。 角丽谯为了来看热闹,熬了好几个大夜处理画断门的事务,争取这半年不要来打扰她。 现在困得快晕倒了。 李莲花实在没有办法,富贵儿也许久没有回来,只能任由角丽谯摊在他身上眯了一会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李相夷当初和乔婉娩情谊最浓只是也不过浅浅拥抱,和现在这种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地感觉完全不同。 李莲花没忍住红了耳尖,一方面如坐针毡,手脚不敢动一下,既怕把角丽谯吵醒,又怕不小心碰着她的身子。 另一方面,刚才还希望富贵儿早些回来的他现在貌似改变了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李莲花念叨富贵儿太多次,富贵儿这下倒是很快回来了。 抬着有大半个他这么大的食盒回来了。 李莲花看着食盒上的印记,城里最好的那家酒肆,好像是什么画断门的产业。 画角声断谯门…… 想来是怀里人的产业了。 李莲花想着,手上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腰背。 “醒醒,先吃饭。” 角丽谯勉强唤回自己的神志,李莲花帮着富贵儿把饭菜摆好,先让角丽谯坐着醒醒神。 “对了……” 角丽谯回过神来,伸手在李莲花身上掏了掏,掏出刚才的瓷瓶。 二话不说先往李莲花嘴里塞了一颗,转头就去拿碗吃饭。 只留下有些愣神的李莲花,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笑意。 三人就这昏沉的月色吃了一顿晚饭,最后几人把碗筷收拾起来,明早送回去酒肆就行。 ……………… 李莲花怀中抱着一床被子,在一楼的床榻上铺好。 “我和小公子……” 富贵儿眨巴眨巴眼睛,对上角丽谯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即就反对,“我不和你睡……不认识你……呜呜” 边说边抱着角丽谯的大腿假哭。 “……行吧,那你俩睡这张大床吧,我去楼上睡。” 李莲花无奈妥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这姐俩的陷阱中了。 或许是吃了那枚药丸的缘故,李莲花身上有着陌生的温暖。 高手的感觉让李莲花在二楼落下第一个脚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才睁开眼睛,来人武功也不差且没有什么杀气。 李莲花眯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来人是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温软的身体直接坐到了他的腰胯上,李莲花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照在来人身上,红色的里衣衬得她更加白皙娇媚。 上挑的狐狸眼中满是风情,勾人得紧。 “……” 李莲花明知道这不太好,但是…… 无奈地直起身子,托着女人柔软的腰身防止她摔着。 “别闹了,回去睡觉。” “为什么……” 角丽谯有些不服气,这人不是也对她有好感吗,江湖儿女,看对眼了就上呗。 说着还往上蹭了蹭,手伸到后面把臀下的棉被往后扯了出去,实打实坐到了李莲花腰胯上,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 看李莲花又想说什么,角丽谯索性伸手按住。 一瞬间就感受到勃勃的生机,春天的野草破土而出。 按得李莲花险些跳起来,把他气得不行。 “这不是好着呢吗。” “你!……” 李莲花张了张口,本想问她,那笛飞声呢…… 还是没说出口,他自诩不比任何人差,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万一角丽谯就不喜欢他这碗珍馐,就钟爱笛飞声那根冷冰冰的大萝卜呢。 但还是没说出口,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或许是自己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吧。 李莲花不再说话,一只手从红色的下摆钻进去,抚上滑嫩的肌肤。 一摸上就不想放手,低头吻住角丽谯红润的唇,无师自通般地吮着她的唇舌。 另一只手更是将人困在自己身上,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机会……………… 角丽谯(10) 说着角丽谯走过来蹲下,鼻子动了动。 “……” 好了,富贵儿确实了解她,她死也不会吃这个东西的。 “你鼻子出问题了?还是这就是你的口味?” 角丽谯回到座位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撑着脑袋,面上没什么表情。 李莲花反而轻松些,他不太希望别人过来可怜他,不需要。 “是出了些问题……” 角丽谯歪着脑袋盯着他,李莲花现在果真像他的名字一样,孤高,连自己性命都不在乎。 其实角丽谯身上有药魔新研制出的药,是她们二人一起研制了几年的,这个世界的药材限制太大,算不上解药,但能将碧茶发作的时间再往后延个五六年。 她本来也算得上是特地来送药的。 只是看着李莲花这副世间一切皆和我无关的态度心里来气,角丽谯的性格就决定了她特别看不惯李莲花对仇敌的态度。 算了…… “呐。” 角丽谯抬手抛过去一个白瓷瓶。 “我叫药魔做的,应该能多少恢复一些你的五感吧,毒发的时候吃一颗多少有些用处。” 角丽谯想着,那个药现在给他多半也是白费,还是她先收起来,等李莲花快死了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再给他强灌下去吧。 李莲花盯着手中的白瓷瓶,良久才艰难开口。 “多谢。” 他并不是个傻子,角丽谯当初先是只是云彼丘给她下毒,后来又把他从东海提回去,叫他表哥,医治完又放他离开。 现在又给他带了药…… 估计是先害了他才知道他们二人有些血缘关系,就像他说的,他不在意。 这份不在意和他对云彼丘的不在意又不同。 云彼丘从前是他的好兄弟,现在是李相夷的友人,和他李莲花可没有任何关系。 而角丽谯呢,从前他们是敌人,现在嘛,是表兄妹……以后倒是说不准。 李莲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年的事,他总觉得还有一股势力隐藏其中,不过角丽谯好像没有提起的意思。 他也就不问了,即使现在失去了九成的内力,他也有自信能够查清楚当年的事。 于是李莲花只是给角丽谯倒了杯温水,让这个困得快要栽倒的人好清醒清醒,至少得吃完饭再睡。 角丽谯为了来看热闹,熬了好几个大夜处理画断门的事务,争取这半年不要来打扰她。 现在困得快晕倒了。 李莲花实在没有办法,富贵儿也许久没有回来,只能任由角丽谯摊在他身上眯了一会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李相夷当初和乔婉娩情谊最浓只是也不过浅浅拥抱,和现在这种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地感觉完全不同。 李莲花没忍住红了耳尖,一方面如坐针毡,手脚不敢动一下,既怕把角丽谯吵醒,又怕不小心碰着她的身子。 另一方面,刚才还希望富贵儿早些回来的他现在貌似改变了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李莲花念叨富贵儿太多次,富贵儿这下倒是很快回来了。 抬着有大半个他这么大的食盒回来了。 李莲花看着食盒上的印记,城里最好的那家酒肆,好像是什么画断门的产业。 画角声断谯门…… 想来是怀里人的产业了。 李莲花想着,手上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腰背。 “醒醒,先吃饭。” 角丽谯勉强唤回自己的神志,李莲花帮着富贵儿把饭菜摆好,先让角丽谯坐着醒醒神。 “对了……” 角丽谯回过神来,伸手在李莲花身上掏了掏,掏出刚才的瓷瓶。 二话不说先往李莲花嘴里塞了一颗,转头就去拿碗吃饭。 只留下有些愣神的李莲花,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笑意。 三人就这昏沉的月色吃了一顿晚饭,最后几人把碗筷收拾起来,明早送回去酒肆就行。 ……………… 李莲花怀中抱着一床被子,在一楼的床榻上铺好。 “我和小公子……” 富贵儿眨巴眨巴眼睛,对上角丽谯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即就反对,“我不和你睡……不认识你……呜呜” 边说边抱着角丽谯的大腿假哭。 “……行吧,那你俩睡这张大床吧,我去楼上睡。” 李莲花无奈妥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这姐俩的陷阱中了。 或许是吃了那枚药丸的缘故,李莲花身上有着陌生的温暖。 高手的感觉让李莲花在二楼落下第一个脚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才睁开眼睛,来人武功也不差且没有什么杀气。 李莲花眯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来人是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温软的身体直接坐到了他的腰胯上,李莲花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照在来人身上,红色的里衣衬得她更加白皙娇媚。 上挑的狐狸眼中满是风情,勾人得紧。 “……” 李莲花明知道这不太好,但是…… 无奈地直起身子,托着女人柔软的腰身防止她摔着。 “别闹了,回去睡觉。” “为什么……” 角丽谯有些不服气,这人不是也对她有好感吗,江湖儿女,看对眼了就上呗。 说着还往上蹭了蹭,手伸到后面把臀下的棉被往后扯了出去,实打实坐到了李莲花腰胯上,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 看李莲花又想说什么,角丽谯索性伸手按住。 一瞬间就感受到勃勃的生机,春天的野草破土而出。 按得李莲花险些跳起来,把他气得不行。 “这不是好着呢吗。” “你!……” 李莲花张了张口,本想问她,那笛飞声呢…… 还是没说出口,他自诩不比任何人差,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万一角丽谯就不喜欢他这碗珍馐,就钟爱笛飞声那根冷冰冰的大萝卜呢。 但还是没说出口,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或许是自己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吧。 李莲花不再说话,一只手从红色的下摆钻进去,抚上滑嫩的肌肤。 一摸上就不想放手,低头吻住角丽谯红润的唇,无师自通般地吮着她的唇舌。 另一只手更是将人困在自己身上,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机会……………… 角丽谯(11) 富贵儿作为一个系统当然是不用睡觉的,不过他不是很想在楼下醒着,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到时候被灭口可怎么是好。 于是角丽谯前脚踏入二楼,富贵儿后脚就回到系统空间给自己手动关了个小黑屋。 等到天色大亮富贵儿才从床上爬起来给门口的小儿开门。 “小少爷,后厨刚出锅的早膳。” “辛苦你啦,跟掌柜的说一声,你这个月工钱翻三倍就说是我说的,快回去吧。” 富贵儿养着圆乎乎的笑脸,任谁看了都高兴,更别说是跑两趟就赚了两个月月钱的小二了。 “好嘞,小少爷,您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嗯,去吧。” 富贵儿提着新食盒进门,顺便把昨晚上的食盒交给小二带回。 托着小下巴等谯谯吃早膳。 富贵儿的意识飘散在系统空间,他最近在系统专属论坛上认识了不少好朋友,每天都忙着和他们交流宿主。 ……狐朋狗友…… 大富大贵:【我家谯谯真的好好呀~\\(^o^)\/~,出来看热闹还没忘记把我带上(^-^)v】 该死的土狗宿主:【炫耀什么,早晚有一天我把那个土狗干死就自己出去玩,(* ̄ro ̄)】 铁分奴:【@大富大贵让让他吧,他快嫉妒死了?(?>?<?)?】 大富大贵:【啊哈哈,我就是谯谯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宿主,(*^▽^*)】 该死的土狗宿主:【少放屁,我比你们两个等级高多了:)】 铁分奴:【@大富大贵他急了,他嫉妒,哈哈哈~】 大富大贵:【@该死的土狗宿主别难过,迟早有一天你也能有我这个运气,找到一个好宿主的。】 大富大贵:【看好你.jpg】 大富大贵:【我向来就这么宽容,为人着想,可能跟我的家教有关吧┓( ′?` )┏】 该死的土狗宿主:【滚:)】 角丽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富贵儿笑得和傻子似的,“这么开心?” “对呀对呀!” 富贵儿往角丽谯怀里一扑,悄咪咪给她看群里的聊天记录。 角丽谯:“……” 他们系统一天到晚到底都看得是什么,5g网速啊简直就是。 “你开心就好。” 角丽谯换了一身粉色的衣服,刚才又给自己捏了个脸,弱化了自己五官中最有特色的妖媚。 还是漂亮的,只是现在的角丽谯看上去和妖女两个字就不沾边。 李莲花紧随其后,病弱的脸上少见地带着红润。 ……………… 美美吃完一顿早膳的三人将食盒放在原地等人收走,李莲花将拴着的马匹解开,踏上了前往灵山派的路。 要么说李莲花和方多病有缘呢,他们三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但李莲花还是和方多病在灵山派门口不期而遇。 “呦。” 角丽谯率先举手给方多病打了个招呼。 方多病是个听话的小公子,见到有人给自己打招呼自然会回应,hi?(。???。)? 方多病:嘻嘻(#^.^#) “小生瓜蛋子?” 方多病:不嘻嘻(⊙o⊙)… 方多病一个眼刀甩过去,死死瞪着这个该死的死骗子。 “呦,这不是咱们李神医吗,天道好轮回,咱们这么快又见面啦。” 方多病扬起一抹虚假得不能再虚假的笑容,死死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 李莲花尴尬笑笑,转头给角丽谯抛了个眼神,扭头就走。 角丽谯站在原地没动弹,小奶狗方多病可难缠得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走他呢。 李莲花一扭头方多病就往前一冲,手指一伸就想给李莲花来上一指。 李莲花感知到后方的吹来的微风,身子一顿,还是没作反应。 李莲花顿了顿,没感受到身后的力道,转头一瞥。 一只白皙的手拦下了。 角丽谯眯着笑眼,轻描淡写地抓住将方多病的手推了回去。 看似轻柔的力道却让方多病挣脱不开。 这女人是谁?他可从未听说过江湖之中还有这么一位陌生的高手。 方多病心中一沉,他观察着,好像比百川院的石水强了不止一点。 “敢问这位女侠是……” 方多病熟练地勾起一抹乖巧的笑容,眼底全是探究。 角丽谯眨巴眨巴眼睛,“我嘛,闲人一个,不出名,你叫我荷花就行……” “咳咳咳!” 李莲花本来还面无表情,跟个带莲花味的木头似的,一听这话倒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险些连肺都咳出来。 方多病一脸无语,这女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李莲花,荷花,这名字还能再不走心吗? 算了,方多病只能安慰自己,这不重要。 “荷花姑娘,我与这位李神医有要事商讨,你……” 角丽谯挑了眉,一个跨步走到李莲花身边,挽上他的手臂。 “说呗,我和他可没什么秘密,你说是吧。” 如果不是她纤细的手指掐不住他的肉,只能捏住他的皮肤的话。 “我与你自然是没有秘密的。” 李莲花无奈笑了笑,他不会在别人面前下角丽谯的面子。 方多病瞅着这二人,只觉得明明自己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现在怎么还撑得慌呢。 “算了,李莲花,你与妙手空空早就相识,还用龟息功骗我,害本少爷在风火堂那里丢尽了百川院的脸面,这笔账怎么算啊!” 方多病昂着头,气呼呼地瞪着李莲花,这人看着体弱多病,倒是比他还高上一些。 李莲花将角丽谯扯到身后。 “这位小兄弟,妙手空空呢,是从风火堂拿了东西,但我觉得,一个被偷了传家宝的可怜人雇佣他从窃贼那里拿回自家东西,这可不算偷吧。你说呢?” 李莲花整整衣摆,施施然地盯着方多病。 方多病脸色一变,小孩子,还是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我怎么知道……” 李莲花毫不客气地打断方多病的话,他忙得很,没心思和小孩子在这里玩谁是好人的游戏。 “百川院负责江湖案件,你回去查查就知道我说的是否属实了。至于我们嘛……” 李莲花拉起角丽谯的手,“就先走了。” 角丽谯(12) 方多病还是不死心,伸手拦住李莲花。 “就算你这么说,但不能改变你是一个骗子的事实,你不是很能说吗,不是有很多针对刑探培养的意见吗,那就跟我回百川院说个清楚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能否逃过你熟悉的佛彼白石的审问吧。” 角丽谯着实有些被方多病一而再再而三阻拦给惹恼了。 李莲花敏锐察觉到身边人的火气,眼疾手快地将人带到身后。 “小兄弟,这百川院就免了吧,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猜出妙手空空的逃跑的方法了吧。既然已经清楚了过程,目的也是情有可原,我相信即便是百川院也不会过多计较吧。” 方多病蹭蹭蹭跑过来,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二人。 “龟息功,对吧。” 李莲花笑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是啊,你看啊,就连只剩一脉的龟息功你都能认得出来,想必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要知道什么东西对你最有利才是啊。” 李莲花望了望灵山派的紧紧闭上的大门意有所指。 角丽谯见李莲花出手,便收回了临到嘴边的刻薄话。 李莲花的嘴皮子一般也不在角丽谯身上使,对着方多病这个“实习刑探”就是一阵忽悠。 原本还昂着头,油盐不进的小白狗现在到成了落汤鸡。 被李莲花几句话掀了老底耳朵上的红晕飞速蔓延到了脖颈。 不过方多病缠人的功夫也不是盖的,李莲花本想着等方多病走了之后再去寻奔雷手辛雷,免得节外生枝。 可他刚才在人群中看到了方多病的两个仆从,他要是再不掺一手,等方多病打草惊蛇他才会笑呢。 毕竟按照正当性来说,他这个无关人士确实是比不上有刑探名号的方多病来的正当。 李莲花下意识一顿忽悠,试图说服方多病带上他们几个一起去查案子。 方多病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没被李莲花忽悠过去,傲娇扭头,扎得整整齐齐的马尾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玉掌门的死是否有隐情,自然有我这个百川院的刑探调查,还轮不到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假神医插手。” 李莲花只笑笑不说话。 ……………… 角丽谯左手边站着边看热闹边从荷包里掏小零食的富贵儿,不但自己吃,还时不时给角丽谯也喂上一些。 右手边则是看得认真的李莲花,明明在场的人中,只有她和富贵儿是真正见过辛雷的人,但李莲花好似从来没有试图从她嘴里打探任何消息。 虽然即使李莲花问了她也是不能说的,但他连问都不问就很不符合李莲花满心想要找到单孤刀遗骨的人设。 角丽谯向来是不看别人眼色的,所有人都在专注看着场上的备选灵童时,角丽谯甩着袖子就溜达到李莲花身边。 压着嗓音,“话说,你想知道的东西怎么不来问我呢?” 李莲花余光瞧见她过来,顺势收回了专注的眼神,短短一个照面,他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只等时机一到验证即可。 听见角丽谯的问题眉眼间显出些许无奈。 “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角丽谯:“那又怎么了?怎么不信任我啊。” 就差把毫不在意写到脸上了。 李莲花:“……” 难道她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要找辛雷吗?跟踪他那天不就听见了?这么多天都没说,必然是不想说了,他倒是好心好意的维护她作为金鸳盟圣女的骄傲,这人倒好,倒打一耙。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角丽谯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恶劣得像个渣女。 “……对不起,但是……” 李莲花看着场中的灵童对着身前的玉磬就要敲下去,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又几个手快的少年敲了下去,被猛然窜出的火苗烧伤了手。 李莲花:“……” 唉,算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对着边上抱胸站着的方多病就是一顿输出,方多病恍然,赶紧上前,一把就将旺福拉起,又帮着灭其余少年身上窜出的火苗。 李莲花看着几人被救下,才抓紧时间跟角丽谯说话。 “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做自己就好。” 安慰般捏捏角丽谯的手心,即使她看起来理直气壮得不行。 李莲花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事情强加在旁人身上,况且,冥冥之中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些事情最好不要和身边的女人扯上关系,否则后果他一定承受不来。 反正她过来也是看热闹的,那就好好玩儿她的,别掺和这些脏事。 李莲花选择性忽视了角丽谯作为金鸳盟圣女,到底眼睛里看过多少所谓的脏事。 “好吧。” 角丽谯听到李莲花递上的台阶,二话不说就顺坡下驴,认领了角丽谯专属的“旁观卡”,牵着富贵儿的小手,准备在接下来的剧情当中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当然,实在别人眼里,她当初放话出来,她角丽谯想做的还没有做不到的,那剧情她非改不可。 …… 几个活下来的少年死里逃生,忙不迭地承认自己生辰作假,火烧屁股般,事实确实如此,火速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马长老几人叹了口气,“青山兄这法子也确实古怪了些。唉……” 忽然间看见旺福倒是好好站在那里。 马长老:“诶~这位小兄弟倒是好好的,难道这就是青山兄想找的灵童?” 旺福脸上露出与主人如出一辙的傻样,睁大了双眼。 还没等慌张的旺福开口否认,灵山派的几个弟子连忙跳出来,张嘴就说只有他无事,那就不能排除是他做了手脚的可能。 言语间的嫉恨和对灵山派财产的渴望让人感到不适。 马长老暗暗皱了眉,要不是青山兄与他交好,他绝不会走这一趟。 这些人看着就叫人心里不适。 马长老两人眼不见为净地移开了目光。 方多病自然不可能让旺福出事,握着剑的手将旺福推到后方。 角丽谯(13) 李莲花也上前站到方多病身边。 “这位小兄弟可是说笑了,我们几人可是头一天到灵山派,哪有这等高深莫测的手段呢?” 灵山派的几人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站不住脚,再不甘心也只能闭上嘴不说话。 方多病转身从离儿那里接过两样东西。 “这是我刚才从玉磬下发现的火石,上面带着的是引线,连接着蒲团下方的棉花。” 说着环视四周,试图在凶手脸上看到心虚的神色。 只是在场的人那个不是千年的狐狸,每个人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惊讶。 “我想我们主仆几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在灵山派的物品上做手脚吧。” 方多病见没人说话,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冷意。 灵山派的大师兄连忙打圆场,“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老物件,就随意地堆在库房里,也没个人看守,这……是谁干的,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啊。” 在场的弟子你一言我一语,都说未曾见过可疑人选。 李莲花见状轻咳一声。 方多病似有所感般投来一个眼神。 李莲花捂着唇,一弱不禁风的样子,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方多病的腰间。 原先挂在那里的玉佩早就被方多病当了还钱,那就只有…… 方多病唇角微扬,从袖袋中掏出一枚精致的令牌。 小指微抬,挡住了令牌角落刻下对的“石水”二字。 “各位,江湖事向来由我百川院代为管理,不如这次也移交百川院吧。” 方多病说得好听,实际上没给灵山派的人拒绝的余地,百川院调查江湖事是理所应当的事,谁管你同不同意。 马长老皱了眉:“这位兄弟是百川院的人,怎么自然信得过,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青山兄说的灵童,不如,这位刑探暂时在灵山派住下,等到识童大会结束之后再说,如何?” 方多病愣了一瞬,连李莲花也不由得皱了眉,即使看的再多,每一次他都还是会被江湖人独特的思考方式所震惊。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看着在场那些理所当然的人。 “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还要继续?” 灵山派的管家迈出一步,皮笑肉不笑“这位公子,这是掌门生前亲自定下的,咱们灵山派也不能一日无主啊,即使你是百川院的刑探,也不好插手我们灵山派的内部事务吧。” “你!” 方多病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 李莲花赶忙伸手拦住他。 “唉,这说来说去,不就是找灵童吗?不巧在下确实有些通灵手段,不如让在下去和王掌门聊一聊,弄清楚挑选灵童的方法,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 “…………?” “你胡说些什么呢!” 灵山派的大弟子显得格外激动,气得脸色涨红,若不是有人拦住就要冲上来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江湖骗子了。 方多病禁词持刀的手拦在李莲花身前,将人护在身后。 心里嘀咕,这个假神医医术不行,居然还要兼职假神算一职吗? 马长老实在是被这一系列事情弄得心力交瘁,“这位兄弟,关乎到灵山派的存亡,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李莲花淡淡笑了笑,“在下不才,江湖兄弟抬举,也给了个神医之名,略通些还魂之术若是各位相信在下的话,不妨让我一试啊。” 马长老眼神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 “原来是李神医,久仰久仰。” 转向灵山派的弟子,介绍到:“这可是江湖人称活死人肉白骨的李莲花李神医啊,必然不会害咱们,不如就照神医说的,试试也无妨啊。” 方多病咬着牙,压低声音。 “你个假神医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莲花没搭理他,方多病的性子他摸得差不多了,嘴硬心软,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揭穿他。 灵山派的弟子面面相觑,还是答应了。 几人如愿被带到了王掌门生前的居所。 方多病扯着李莲花的袖子,将人带到一边。 角丽谯皱皱眉,本想拦住的,被李莲花一个眼神制住了。 方多病抱着胸,牢牢盯着李莲花的眼睛。 “说说吧,你那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之名是怎么传出来的,要是被我发现你做了什么手段,我现在就把你押回百川院!” 李莲花淡定地拍拍袖子,丝毫没把方多病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个……这个铁萧大侠啊,遇到了仇家,为保性命就跳崖求存,别人不知道啊,见这人没了气息不就把他埋了吗。 谁想他还没死绝,好巧不巧,我路过就顺手把他救下来了,他为了面子就到处说是我医术高超才救下他的。 至于这个施文绝嘛,更是意外,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可家人不支持啊,于是他就假装自杀,你说巧不巧,又被我看出来了。 这两人怎么又会说出真相呢?” 方多病冷笑一声,打量着李莲花。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名声,怕都是你招摇撞骗得来的吧。” 李莲花挑了眉,不搭理这个臭小子。 角丽谯脾气可不好,一巴掌就呼了上去,把方大公子打了个踉跄。 方多病捂着头,狗狗眼瞪着角丽谯,满脸不服。 角丽谯秀眉的眉毛挑起。 “小屁孩,不会说话就滚回去找你爹妈教,少在这里张着嘴瞎bibi。” “你说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方多病仰着脑袋,活脱脱一个头铁的熊孩子,看得人气血翻涌,恨不得马上就用拳头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角丽谯也是一样,她看了一眼自己垂下的拳头,感觉它快要不受自己的控制,要去亲吻方多病圆溜溜的大脑袋了。 方多病如有所感,识相地闭上嘴不说话了,这女人他可打不过。 方多病到底是教养良好的公子哥,意识到自己刚才随意揣测旁人的话实在是没有依据,也十分难听,拉不下脸道歉。 冷哼一声率先进去,把其他几人落在身后。 角丽谯不爽地眯了眯眼。 “死小子。” 李莲花好笑地牵住她,“好了,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罢了,不必同他计较。” 角丽谯(14) 角丽谯冷哼一声,自己是什么身份,才不会和一个小蠢货计较。 角丽谯拧了一把李莲花的小臂,拧完扭头就跑进房间,留下李莲花在原地龇牙咧嘴。 方多病同情地看着他,别的不说,这女人脾气还真是不咋滴。 不过…… 别以为刚才李莲花说的话他没听见:) 谁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 冷哼一声状似无意般撞了一下李莲花的肩膀,给人撞得一个踉跄,跟着角丽谯就走了。 ?(*゜ー゜*) 这臭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为了谁? 李莲花再怎么人淡如菊也被这两个小混蛋气的心口痛,合着这两人吵架自个儿没放在心上反而一起针对自己这个和事老了呗。 下次再管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角丽谯看着跟进来的方多病,生怕他看不见一般翻了一个标准大白眼。 方多病一看就炸了,狠狠瞪了回去,原本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大,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角丽谯沉默一阵,觉得和这小子计较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大傻子,默默转开了头不在搭理这人。 方多病一看到角丽谯那副生怕沾到他的样子更加恼火。 气的呼呼喘气,跟一只被欺负的小狗似的。 李莲花摔着袖子进来,看见两人的样子眼不见为净,走到王掌门的尸体面前观察。 目光缓慢的划过金身,只在某些地方做了稍许的停留。 心中有数的来了客户随口叫来了方多病,到底是百川院的人,他多少也会照顾些许。 方多病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就像看看这个假神医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李莲花看了一眼方多病这副样子,无奈,还是个孩子呢。 “看出什么了吗?” 方多病虽说处事还稍显稚嫩,但对于探案是真下了一番功夫的,脑子也聪明。 更何况自己前两天还被同样的手段坑了一把,要是还看不出来方多病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回家继承家业了。 “龟息功?” 方多病一顿,旋即就想上前。 李莲花赶紧拦住,“你真是,别这么冲动行吗?也不想想,距离王掌门离世都多久了,龟息功哪里还有用处。” 方多病皱了眉,龟息功不可能是别人逼着王掌门用的,那就是他想要靠假死来达到某种目的…… 角丽谯打量着这个王掌门,有些想不通他怎么会把自己的生死交到旁人手上,既不是亲友,也不是生死之交。 心还真大。 “方大公子不妨猜猜看凶手是谁?” 角丽谯瞅着方多病沉思半天啥也没想出来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他。 方多病:“……” 李莲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揽着角丽谯的纤腰,好整以暇地看着方多病,脸上是与角丽谯如出一辙的看好戏表情。 方多病被这两人气的头顶冒青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没转的这么快过。 “!” 突然想到什么,“或许是那三个弟子?还是那个管家?” 真相一旦被掀开些许缝隙就有些打不住,抽丝剥茧一般露出了令人作呕的内里。 方多病:“龟息功需要信任的人到时唤醒,可王掌门去世了这么久,想必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说着没忍住面色阴沉,他最看不过眼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人! 背后捅刀子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师父一样优秀,讲义气。 李莲花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突然鼻子怪痒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方多病嫌弃地看他一眼,默默挪得离他远了些。角丽谯冲着李莲花挤挤眼,张开嘴无声说了句话。 惹得李莲花手上用了些力道,掐了掐角丽谯柔韧的细腰。 角丽谯轻哼一声,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软在了李莲花身上。 明知道这人只是不想自己站着,在撒娇,李莲花还是默不作声地稳住了角丽谯柔软的身子。 方多病:“……” 这两人看不见他吗? 无语…… 李莲花在这方面脸皮还是不太够厚,他心里是喜欢角丽谯的,如果不是喜欢,即使角丽谯做的再暧昧,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李莲花轻咳一声,试图转移方多病的注意力。 “你没发现他嘴唇上的金箔格外的厚吗?” 方多病怔愣一瞬,立即蹲下身查看王掌门的金身。 李莲花顺势揽着角丽谯在一旁坐下。 富贵儿闲的没事干,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本乱翻。 李莲花余光瞥见,挑了眉,恍然。 该知道的也都差不多知道了,师兄,我马上就会找到你的遗骨了,到时我们一起回云隐山,我一定会向师父师娘赔罪。 方多病看着手指上的血迹,“难道王掌门早就受伤了吗?” 李莲花抬起眼,冲着王掌门的后背示意了一下,方多病不情不愿,但为了案子,只能牛子鼻子照他说的做。 这是…… 方多病:“五毒掌?” 李莲花惊讶,“你认识?” 方多病对李莲花这种把他当做傻子的态度十分不满,“废话,我天机山庄的信息网哪里是你能想象的!这五毒掌,乃是金鸳盟奔雷手辛雷的成名绝技……” 李莲花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喜欢角丽谯,也不介意她对自己做的那一系列事情。 但这不代表对于金鸳盟其他人他也会爱屋及乌。 “看来,这辛雷在灵山派隐藏了不少时间吗,居然已经混到掌门心腹的位置了。” 李莲花沉吟一阵,看向方多病。 “走吧,去掌门登仙的地方看看。” 角丽谯挥挥手,她来的时候经过门口之时已经看的七七八八了,懒得跑着一趟,示意自己就不去掺和了。 富贵儿一向是只跟着角丽谯屁股后边儿跑的,因此也不去。 李莲花带着方多病把前殿从上到下好好摸排了一遍。 方多病可是天机山庄出来的人,对这些个机关简直不要太熟悉,只一眼就看出来了所谓登仙后的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李莲花笑笑,打趣道,“看来这王掌门对于登仙之术还是一知半解啊。” 角丽谯(15) 方多病冷笑一声,他实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成仙的把戏即便是被拆穿了再多次,都还会有人一而再二而三地上当。 李莲花面上看不出,实际上的想法也是这样。 只是不同的是,李莲花在漫长的苦困生活中将已经习惯将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而方多病呢,正是还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阶段。 李莲花拍拍方多病的肩膀,仿佛从这个小生瓜蛋子身上看到了当初李相夷的影子,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最后也只是拜托方多病帮一个忙。 方多病本来还想犟几句嘴的,看到李莲花复杂的眼神,方多病临到嘴边的话语一顿,只是哼哼两声,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 “今日午夜回魂一刻,在下做法之时,为避免各位的生气惊动亡魂,还请各位待在自己的房间内,等在下从王掌门口中询问出灵童的线索,自会告知各位。” 李莲花不笑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微皱着眉,总是不自觉地让人听从他的话。 即使再不甘心,几人也不敢对李莲花的话提出异议,不忠不孝的大帽子即使是在江湖也是好用得很。 方多病看着这四人,明明心中各有心思,确实是装出一副孝顺徒弟的样子,让人作呕,便只站在一边不说话。 方多病抱胸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他还没走出家门的时候,总是对江湖抱着极大的期待,总觉得江湖人士都该是李相夷那样的正人君子。 可短短几月,他就把人性的黑暗面看了个够。 李莲花玲珑心思,把这呆瓜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怎么,真正的江湖让我们方大少爷失望了,终于决定回去继承天机山庄了?” 方多病的脸上刚才还挂着沮丧,被李莲花一激立马就变了一副嘴脸。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总不能指望人人都和李相夷一样品行高尚吧。” 李莲花听到熟悉的名字,眼神暗了一瞬,很快调整好表情,没让方多病发现不对劲。 “你觉得他们品行不够高尚?” 方多病瞅他一眼,“不然?难道你觉得他们很好吗?” 李莲花无视方多病探究的眼神,“当然不,我只是觉得他们只是一个正常人罢了。” 方多病不太懂,他过分正义的脑子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项。 李莲花难得有耐心细细掰碎了给他讲。 “那你说,难道他们对自己的师尊没有丝毫尊敬孺慕之情吗?” 方多病抿了抿嘴唇,不说话,默认了李莲花的问题。 王掌门那几个徒弟在师傅“登仙”时表现出来的思念和伤心都不是假的,看得出来对师傅感情深厚,也没有人会怀疑但凡王掌门的死有一丝问题,他们都会不要性命地冲上去和那人拼命。 这也是马长老即使再不耐烦也还是留下来帮他们处理这个烂摊子的原因。 李莲花:“所以我说,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们在师傅去世之后,想要得到师傅留下的一点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说着他看向方多病,他真的被教养的很好,虽说稚嫩了些,但李莲花毫不怀疑,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大侠。 方多病不是听不出旁人好意的憨憨,他不是很能理解,但他感觉到李莲花是为了他好。 于是方多病只是默默点头,打算自己消化这次的经历。 角丽谯来时看到的就是难得沉默的方多病,看了李莲花一眼。 得到李莲花的暗示才放下心来看热闹。 角丽谯默默地看着李莲花一顿操作,要不是看到方多病主仆三人在旁拉动机关,说不定也会被他唬过去。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江湖骗子那里学来的招式。 方多病操纵王掌门写出灵童线索的时候,角丽谯明显感到周围四道呼吸都粗重了些。 被李莲花卖了还屁颠颠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呢。 角丽谯看着李莲花假模假样地把那些人耍了个团团转,艳丽的脸蛋被笑意渲染得更加柔媚。 唔……要不今晚去找李莲花谈谈风月呢,反正富贵儿被李莲花指使出去了,也不在。 于是李莲花回房时不出意外地被娇美的角大美女扑了个满怀。 李莲花温和了脸色,低下头去寻角丽谯柔软的唇角。 李莲花摸着角丽谯的秀发,她性子张扬,身上也喜欢熏些浓烈的香。 按理来说李莲花是不会喜欢的,他更喜欢淡雅悠长的香味。 但这味道在角丽谯身上就格外勾人。 于是李莲花垂下头,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试图去寻找香味的来源。 他将外袍铺在床铺上,不让角丽谯接触灵山派的被褥,只想将角丽谯的一切都留在他这里,不让旁人窥探到一丝一毫。 于是李莲花将自己的身子覆盖在雪山红梅之上,他看着清瘦,身上的肌肉紧实,把身下的人盖的严严实实。 …… 方多病过了一晚上,心情好了不少,只要想到今日他就能抓到凶手,完成自己赌约的第一个案子,他就兴奋地不行。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遇到李莲花的时候就飞速落下。 他昨晚翻来覆去的想着案子,人形这等高深莫测的事情,就连那个小孩子都是去完成自己艰难地任务。 这狗男人晚上到底去干了些什么,一副餍足的样子,身上都快被角丽谯身上的香味熏入味了! 这两人毫不顾忌的亲昵给纯情小狗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想来只有方多病本人才清楚吧。 方多病徒劳地张张唇,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连李莲花这个厚脸皮都有些扛不住。 倒是角丽谯无所谓,男欢女爱,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这两人也不知道在还害羞些什么。 如果不是她2的耳根都在发红的话,富贵儿就相信她是真的毫不在意了。 不过,他富贵儿,可是谯谯最好的伙伴,怎么可能拆自家的台呢。 于是这个臭小子就把矛头对准了无辜的方多病。 “你不是逃婚出来的吗,没人教教你这些吗?” 角丽谯:“……?” 李莲花:“……(⊙o⊙)…” 方多病:“……!w(?Д?)w” 角丽樵(16) 方多病好似被千斤巨锤砸了,脑袋嗡嗡作响。 方多病双手握拳,狠狠敲击自己的太阳穴,他一定是睡糊涂了,不然怎么听见一个小屁孩在这里开黄腔呢! 角丽樵懵了一瞬间,反应极快地捂住富贵儿的口鼻,防止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哈哈…………是啊,等你成亲了,就……呃……” 角丽樵试图曲解富贵儿出口的狂言,却是越描越黑,该死的,给她等着,晚上再教训这臭小子。 最后还是李莲花靠谱,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硬生生忽视了几人的对话。 把话题转移到了案子身上。 “怎么样?” 即使是耳根通红也不影响李莲花对着富贵儿询问进展。 富贵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和几个大人对视。 “好了,我看着那个人摸了被子才离开的。” “那就好。” “……” “咳,那就走吧。” 方多病缓过来之后就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在后方死死盯着李莲花。 这假神医还怪风流的啊…… 不知道为何方多病总是觉得怪怪的,有种说不出口的别扭感,特别是面对角丽樵之时。 很久之后,方多病总算明白这种感情就叫做,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特别是这个“师娘”还格外特别。 以至于方多病一度认为是前一段感情给李莲花的打击太大了,才导致李莲花对角丽樵百依百顺,甚至愿意与另一个不可言说的人共同拥有他的珍宝。 说回现在,方多病昨晚上被李莲花教育了一通,对这几个灵山派的弟子也放下芥蒂。 不过道理他都懂,他只是还是认为既然进了江湖,就该有江湖人的气节才行。 他依旧看不惯这些唯利是图的人,只是不再会因为他们的卑劣而失望。 李莲花笑着开口,不动声色地打量某个他怀疑的凶手。 “昨晚我将灵山派王掌门的灵魂唤回,从他那里得到了关于灵童的线索,现在就请各位写下灵童的姓氏,答对的即可获得灵山派掌门留下的遗产。” 李莲花尤其加重了遗产二字,不出意外地看到在场几人脸上隐藏不住的贪念。 马长老看向一旁的管家。 “有劳朴管家了。” 朴管家恭敬点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将一个知进退的管家形象立得稳稳当当。 角丽谯今天倒是收敛了身上狂霸酷炫拽的气质,主要还是她爱美之心作祟,不愿意过多地遮掩自认完美的容貌,只稍稍做了些伪装。 要是还不收敛她那屌炸天的气势,绝对分分钟被辛雷认出来。 就连她这样,那位正人君子般的朴管家都往她这里投来了好几眼。 角丽谯一眼都不肯给辛雷,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盯着李莲花瞅,时不时还装作无意地望向一个隐秘的角落,给蹲在那儿抱着手臂生闷气的富贵儿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目光。 上回接触的不多还好,今日富贵儿要是还在这儿的话,容易引起旁人怀疑,毕竟他目前还是以小孩形象示人的。 想到这里角丽谯就生气,之前她也不是没劝过富贵儿换一具成年体身体,可他就是不干,说多了还抱着她的大腿哭诉。 说就是不想长大,角丽谯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放话出去她的弟弟曾经被贱人暗害,导致永远长不大,只能保持七八岁的样子。 富贵儿倒是很高兴,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画断门的人对自己美强惨的小二门主更加怜爱了,富贵儿被捧得险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整天在系统群里炫耀,被那两个小心眼的破防了赶出来好几次。 朴管家上前,按照顺序查看几位备选灵童的答案。 灵山派请来的两位后援都已经被李莲花提前告知了。 两个长老看见第一张答案是眼神就是一亮,没错,就是这个了,险些激动得提前喊出了,好在是憋住了。 这摊破事总算是要结束了! 就是还没等两人高兴太久,就被连续三张写着“贺”的纸张打懵了。 难不成,这灵童不止一位? 直到朴管家来到旺福身前,展开的纸张上写着的赫然是“贺兰”二字。 打懵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站在后方的旺福。 怎么会……? 灵山派三个弟子一愣,是啊,他们这么久没想到还有复姓“贺兰”呢。 自家事自己知道,他们推上去的当然不是灵童了。 难道,师父所说的灵童确有其事? 旺福迎着众人不同方向投来的目光,只觉得面皮都要被硬生生撕扯下一层来。 “我……” 李莲花截断了旺福的话,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你明明什么都没写是吧?” 旺福眼睛一亮,露出与主人相似的神色。 “对,对!” 李莲花微微一笑,是尽在掌握的坦然。 马长老显然被这样复杂的情况弄糊涂了,不是,为什么有人要给他换一个错误答案呢?有什么意义? “李神医,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莲花:“马长老别着急,我啊,为了防止有心人作祟,可以瞒下了灵童真正的姓氏,是复姓贺兰,而非贺。” “那……” “那我就想问了,这位小兄弟说自己交上来的是空白的纸张,这两个字又是哪里变出来的呢,朴管家……” “李神医这是怀疑我?” 朴管家作出一副无辜的情状,可惜在场的人也不都是傻子,如若不是闹鬼的话,从头到尾就只有朴管家有机会接触备选灵童的答案。 李莲花摆摆手,“哪里哪里,我认为我这是合理的怀疑,朴管家不妨将自己袖中的纸张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呢?” 有一个弟子没忍住,亲自上前,从朴二黄的袖口中抢出了一张纸。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枉费师傅如此器重你!” 朴二黄脸色一沉,还是犟着嘴,“不好意思各位,实在是慌张之下没注意到……” “你!” 那弟子气得想冲上去打他,被方多病伸手拦下。 “等案子全部查清再行处置也不迟。” 角丽谯(17) 朴二黄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知道他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可能这就是厚脸皮吧,角丽谯淡定地想着。 要死,她可真最讨厌这种人了(ps:主要看人)。 李莲花倒是也不生气,这种人在他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并不算少。 朴二黄:“这位先生都说了,只有天选灵童才知道这个姓氏,结果难道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马长老拉着脸,倒是和他的姓氏有了异曲同工之处。 李莲花淡定一笑,“真是不巧,昨日王掌门回魂之时察觉房间外有奸人到访,本想下的笔瞬间掉落在地,那纸上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贺字,请问朴管家的贺兰是从何而来啊,难不成您也精通回魂之术?” 朴二黄脸色一变,身旁几个弟子悄无声息地围了过去。 李莲花:“只有杀死掌门的凶手才知道,王掌门最信任的人是他的情人贺兰嫣啊……” 在场几个弟子被李莲花一句话震了个天翻地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震惊于师傅的死是人为,还是一向高风亮节的师傅居然在外有个情人。 最终到底还是对师傅的担忧占了上风,毕竟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虽说师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羽化登仙的,但自己人知道自家事,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要是被拆穿灵山派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不如将众人目光聚集在掌门被害这件事上。 现在还是师傅留下的东西不落在朴管家和这个叫旺福的下人这两个外人手中的事比较重要。 当即便指着朴二黄叱骂道,“枉费师傅对你这样信任,什么事都交给你去办,你这个不忠不义之徒,下辈子就在百川院的牢狱中度过吧!” 朴二黄即使被围在中央,依然面不改色,就差把“你能拿我怎么样”写在脸上了。 摊着手,神色嚣张,“这位……李神医?你口出狂言,诬陷我这个灵山派的管家,可是为了联合你这个同伙,打算侵吞我灵山派的财产啊。” 方多病被这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气得险些仰倒,“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旺福准备交的可是白卷,何来侵吞财产这一说!” 朴二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谁知道呢……” 他是打定主意要嘴硬到底了。 李莲花看着朴二黄,眼神与之前相比,没有丝毫波动,他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朴二黄注意到李莲花的眼神,那让他觉得自己好似是那个跳梁小丑,收敛了笑容。 “朴管家还真是六亲不认,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能说推出去就推出去。” 马长老一愣,他与朴管家也算是熟识,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儿子啊。 “李神医,这是何意啊?” 李莲花意识有所指地看着满脸茫然的旺福,“我应该与旺福比较相熟,应该叫朴管家你旺福的爹吧。” 旺福脸色刷白,透着股不可置信,要不是遇到少爷,他的生活会有多悲惨没人比他更清楚了,若是他还有爹,并且这个爹还知道他的话,那他这些年因为是孤儿产生的痛苦算什么? 朴二黄脸色一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莲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还是……金鸳盟奔雷手辛雷啊?” 两位长老与灵山派的弟子们已经有些懵了,他们灵山派,原来……有这么复杂事情吗? 李莲花给方多病一个眼神示意,方多病会意,大步上前,站到了李莲花身前。 李莲花索性退回角丽谯身旁。 “离儿……” “是,少爷。” 离儿从后方的大殿中,用板车将早就准备好的王掌门的金身拖出来。 背对着朝向众人。 方多病:“各位请看,这金身背后有一黑色的掌印,两位长老应该认得出来,这可是金鸳盟奔雷手的成名绝技。” 两位长老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青山兄的死恐怕是金鸳盟所为,朴二黄,你还有什么要说!” 三位弟子瞬间暴起,大声喊着“为师傅报仇!”就冲了上去,准备联合其余弟子生擒辛雷。 角丽谯一愣,没忍住从嘴角溢出一声笑。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人身上。 “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角丽谯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看不惯灵山派弟子那样的两不沾。 “明知道自个儿打不过,我瞧着他们缩手缩脚地也不是拼命的样子,倒是会给自己个儿脸上贴金。” 不就是想博个名声,好争取灵山派的财产吗,所谓的给师傅报仇不过是顺带的吧。 李莲花笑笑不说话,他当然看得出几人的小心思,压根没打算出手,再怎么样,王青山的好兄弟们不是还在吗? 这两人稳得住,看着灵山派弟子一一被击飞的方多病可忍不住。 没忍住拔剑上前,李莲花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方多病动手。 “倒是还算过得去。” 角丽谯哼笑一声,丝毫没给他面子。 “想夸就夸呗,还搁这儿装。” 李莲花摸摸鼻尖,心虚道,“也就一般吧,比不上我一点。” 角丽谯翻了个大白眼,“你这话说的亏不亏心,谁能比得上天下第一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第一”两个字从角丽谯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悦耳啊。 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当初实在忍不住扬起的唇角。 “哪有第一,当初海上一战,我可是输给了你们盟主。” 这下心虚的就变成了角丽谯,虽说不是她做的,奈何接受了别人的身体,想要功德,这些委屈算得了什么。 “嘶,别说,方多病的基础打得是真的不错。” 角丽谯意有所指,只是毫不知情的李莲花压根听不出来。 “是还不错,扎实。这是人烦了些。” 李莲花毫不客气的评价,要是知道当初随手拉的一个人会这么麻烦,当初还不如自己解决风火堂的事情算了。 “现在就烦了,今后还有你觉得烦的呢。” 论缠人的功夫,这个世界可没人比得上这位仁兄。 角丽谯(18) 李莲花闻言只得沉默,照他对方多病的了解,角丽谯说的……不无可能……丸辣!o(╥﹏╥)o 李莲花严肃着神色, 认真道,“事情已结束咱们就赶紧跑吧,别真给我抓一百八十八牢去了。” “行啊。” 角丽谯答应得顺口,打算迁就一下李莲花那小小的脆弱心脏,希望下一次见到方多病的时候这人还能保持这种乐观的心态吧。 中间的空地上也差不多分出胜负了,角丽谯暗暗摇头,怎么说也是金鸳盟曾经的高手,被一群小孩打成这样,真是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干什么。 马长老见贼人伏法,百年之后自个儿下去见到青山兄也算是有个交代。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挚友的死因,“不知李神医可否将案情的始末告知我等啊。” 李莲花微微一笑,“当然。” 他只瞄了一眼朴二黄的手方多病会意上前,示意押着朴二黄的弟子稍稍放开,一把拉起了朴二黄的一只手。 上面赫然沾着黑色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 李莲花道:“这是白虹汁,一洗手就会变黑,这东西可不好找,还是我特地买来涂在贺兰嫣母子所盖的被子之上,我今日一看到朴管家,便知他才是幕后真凶! 能知道贺兰嫣母子和王掌门之间关系,想必朴管家是要么是深受王掌门信任,要么便是你偷看到了王掌门的物品,猜出了王掌门的秘密。 我问过贺兰嫣,有好几次她来灵山派来闹,都是你给王掌门收拾的烂摊子,你早就知道她们母子的存在,甚至你还暗中撺掇贺兰嫣闹腾,逼得王掌门不得不想尽方法试图解决这件事。 王掌门既不想失去自己的儿子,又头疼于灵山派不得娶妻生子的规定,不想放弃自己亲手打下的基业,他当然会找人商量,而你这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管家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我说的对吗,辛雷?” 辛雷被按趴在地上,干净的脸紧贴着地,保养多年的脸颊被蹭出不少伤痕。 即便如此,他也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李莲花的话。 李莲花望着朴二黄的样子,他是板上钉钉的杀人凶手,想必是活不了了,多一项罪名少一项罪名的压根不影响百川院的判决。 不过若是他供出金鸳盟,百川院说不准会给他一个痛快。 李莲花不相信辛雷不知道此事,但他仍然选择一力承担。 他又想起自己在海边醒来的时候,海滩上几乎被金鸳盟来寻找笛飞声的人手站满了,但他在那里坐了一天,除了那些算得上他好友的,就没有看见一个四顾门的人。 李莲花别过脸,他不太想一次次地被提醒自己的识人不清。 他不再试图询问辛雷,就想快点把这个案子揭过。 “我在飞回的信鸽身上看到了百川院的回信,上面提到王掌门曾经给百川院传过消息,灵山派又金鸳盟余孽的踪迹。 你为此狠下杀手,唆使王掌门利用龟息功假死以达到自己人钱两得的目的,但在三日之期到来之际,你生怕王掌门醒来之后会联合百川院清洗灵山派,所以你就用五毒掌杀了他。” 说着从袖袋中拿出王掌门留下的字条和一本三字经。 “各位看,这纸张的后半部分明显是被裁剪过,十分粗糙,这也是辛雷为了隐瞒最重要的消息,灵童今年是四岁,而非十四。” 环环相扣,在所有人毫无思绪的时候,这些细微隐秘的线索已经给李莲花答案,之后的所有更像是得到答案再去推过程,没有任何难度。 有理有据,马长老他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立马就准备传信给百川院前来捉人,暂时先把辛雷关在柴房。 对于贺兰嫣母子,王青山确实是灵山派掌门不错,可灵山派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物,更何况所谓的灵童只是前掌门为了一己私欲编撰出来的借口。 被李莲花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戳穿,不说王青山的几个亲传弟子了,连那些普通的弟子都会不满。 最后还是马长老两人拍板,虽说王青山又不少私心,可他这些年为灵山派做的一切也不是假的,最后经众人一致同意,将王掌门个人的财产全部交给贺兰嫣母子,但灵山派的东西想都不要想。 灵山派只会护着他们母子不受欺负。 灵山派掌门还是由王掌门的亲传弟子王守庆担任。 事情结束众人才算松了口气,只是气氛依旧不好就是了,毕竟向来德高望重的师长居然是这种人,无论是谁都是暂时接受无能的。 趁着百川院的人还没来,李莲花准备会一会辛雷,他有一件人生中最重要的事,非要得到一个结果不可。 “单孤刀的遗骨在哪里?” 李莲花神情更冷,完全不像之前在殿前那样的温和。 辛雷被这锋利的声音刮了一下,终于肯抬头。 单孤刀?真是好久远的记忆了,辛雷一时还险些没想到。 噢~原来是那个靠着师弟狐假虎威还总是一副清高模样的丑人多做怪的那个丑人啊。 原本不以为意目光散漫地扫过李莲花耳垂之时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啊。 “你耳朵下面有三个洞,我当初为药魔抓人试药时曾见过这样的人,那些人耳朵那儿也有这个记号,这是中了碧茶之毒的迹象。 碧茶之毒可是药魔此生最成功的作品,天下无双,无人能解,中者一个月内骨节溃烂,皮肉脱落而亡。 而药魔在盟主失踪之后也失去了踪迹,碧茶之毒也渐渐被江湖众人遗忘,算上时间。 我能想到唯一有能力克制这一毒药,苟延残喘至今的人只有一个,李相夷,你还真是落魄啊,简直像条丧家之犬,怎么,你那些过命的兄弟没有替你找解毒之法吗?墙倒众人推啊。” 李莲花咬了咬牙,“我没空和你废话,百川院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辛雷不屑地笑了笑,眼中带着李莲花最无法忍受的情感——怜悯。 角丽谯(19) 李莲花从没有说过,甚至从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一点,但他其实最看不得旁人对他的怜悯。 他到如今的境地从未有过不满,经年的生活把李莲花打磨成了难以想象的圆滑模样。 但他的内心仍然像当初的李相夷那样骄傲。 辛雷的怜悯彻底挑起了李莲花怒火。 涉及到自己师兄的遗骨,李莲花到底是憋了一口气。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师兄单孤刀的遗骨在哪里?” 习武之人对杀气极为敏感,辛雷也不想找死。 “那我可不知道,当初你为了你师兄打上金鸳盟,如今却要巴巴地从我们这里得到他的消息,江湖人说你冷血无情,不顾惜门下性命,我看你倒是挺重情重义的嘛。 只是若你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消息那就要失望了,我不知道他在那里,应该这么说,金鸳盟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 李莲花本来迈开的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辛雷少见地打算满足满足面前这个正道魁首的好奇心。 “当初你打上金鸳盟之时我也在,你师兄单孤刀算不上是什么绝世高手,每日顶着你的名头狐假虎威惯了,还真骗过了不少人的眼睛,金鸳盟有能力取他性命的也就盟主,圣女,四王。 但那段时间,四王都有自己的任务,不在盟中,你师兄的尸体谁知道我不清楚。反正像我这样的小喽啰是不清楚的。” 李莲花沉默一阵,也是,要是这么好找,他也不至于快十年了都没有任何线索。 李莲花不再犹豫,抬脚离开,装作没注意到辛雷暗中紧绷的肌肉。 他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随后脖子被一道铁链紧紧勒住。 李莲花面色顿时涨红,伸着没什么力道的手指试图去掰开索命的链子。 “抱歉了,李门主,虽说我还是蛮佩服你的,但只要你活着就会给金鸳盟带来麻烦,你今日,非死不可。” 李莲花听着隐约从门口传来的动静,脚下一动就踢翻了侧边放置好的柴火。 …… “什么声音?” 方多病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附近应该没住人吧,只有关着辛雷的柴房在附近。 难不成?辛雷越狱了? 方多病暗道不好,脚下一动就冲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李莲花的脖子被狠狠勒住,辛雷居然挣脱了出来,怎么做到的? 来不及多想,还是李莲花的性命更加重要,方多病当机立断,看着李莲花已经有些泛紫的脸,将辛雷捅了个对穿。 辛雷不顾身上的疼痛,手上还不死心地加着力道,方多病无奈,只能抓紧再给了他一剑,将李莲花从辛雷的手上抢过来。 “你怎么回事!叫你去吃饭你不去,跑到这里来送死!” 方多病气死,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和角丽谯再三叮嘱好好待着,别乱跑。角丽谯还特意去山下的镇子里去找人取药,说是找朋友研制的养身体的药。 这人倒好,不但没安静待着,顶着一副病殃殃的身子乱跑什么呢?药还没到就先把自己给作死了。 李莲花只顾着咳嗽,哑着嗓子喘粗气。 方多病开始还担心,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辛雷,没忍住心生疑虑。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长了记性,没说出什么李莲花和辛雷是一伙的这种不过脑子的话。 李莲花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嗨,我本想着去厨房找些吃的,填填肚子,谁想到进过柴房的时候听到这里面有动静,想着莫不是这犯人想越狱,就跑来看看,没想到啊……” 李莲花说的也算过得去。 方多病收起了自己的疑心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该,叫你去吃饭的时候还不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想着逞英雄呢?省省吧你。” 李莲花好脾气地笑着,很假就是了。 瞥了一眼地上的辛雷,抱歉了,你知道的也很多啊……也会给他这个普通人带来很多的麻烦啊…… 方多病一甩身后垂着的马尾,“走吧,本少爷心情好,请你吃饭。” “呦,少爷连玉佩都当了居然还有钱请我吃饭?” “哼!” 方多病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但也敢表示得太明显。 毕竟,这钱来的,和这人还有些关系。 回到灵山派设宴款待之时,方多病因着李莲花拒绝他的邀请而心里烦躁,对着一大桌子菜也吃不进去。 角丽谯出门时正好从前厅路过,看着闲到发霉的方多病灵机一动。 “诶,你等会儿去帮我看着李莲花,叫他吃点东西。” 发号施令地理所应当,好似方多病是她手下似的。 “你什么意思啊,使唤谁呢!” 方多病少爷病一下子就发作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却被递到自己眼前的荷包吸引了注意力。 “请你俩吃饭,行了吧。” 角丽谯看着方多病,眼神就跟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没有丝毫攻击性。 方多病这些日子穷的都快吃土了,见到这一荷包银锭就像是看到肉骨头的小狗似的,满眼放光。 别别扭扭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角丽谯有些不耐烦,张嘴就准备骂他的样子,赶忙接过荷包。 鼓鼓囊囊的,方多病好久没看见这么多钱了,实在是难以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 “对了,你叫李荷花,难道不是李莲花的妹妹吗?” 方多病老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现下找到时机,老古板的李莲花不在,当然要抓着角丽谯这个年轻人好好询问一番。 “谁说姓李就要是李莲花妹妹了,我恰好有个相似的名字很奇怪吗?” 角丽谯非常习惯将别人抛给自己的问题,说些废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顺便还加上些指责。 她是不会有错的,有问题的一定是别人。 就像现在的方多病一样,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思想有些不干净呢?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角丽谯已经带着富贵儿走出老远。 最后方多病决定独吞这一笔财富,反正当初要不是李莲花自己也不会落入如今这副境地,就当做是赔偿了?(*^▽^*) 角丽谯(20) “不了,家里还有狐狸精在等我呢,先走一步。” 李莲花不太想现在就和百川院的人正面对上。 “诶,你……” 无论方多病怎么呼唤,李莲花都没回过一次头。 ……………… “少许盐……少许是……算了,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也吃不出来……” 李莲花挽着青白的宽袖,对着师父留下的菜谱一通研究,他就想知道,师父写菜谱的时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什么少许,适量,看似有些模糊,其实一点也不清楚,至少李莲花这个厨房小白是不明白的,不过好在,李莲花的味觉还没有完全恢复,捏着鼻子也能将就着吃。 “来,狐狸精,开饭了。” 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把一个碗放在狐狸精面前,里面盛着些饭菜,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青菜炒得青翠欲滴,肉也是上了糖色的漂亮。 但狗还是凭鼻子决定脑袋的,狐狸精只稍稍凑过去吻了一下,立马就像是被棍子打了一般,飞速缩回去,狗脑袋无神地趴在前爪上,任凭李莲花怎么叫唤都不肯抬头。 “……有这么糟糕么?” 李莲花心虚地摸摸鼻子,举着手给自己掸掸灰,顺势就把挽起的衣袖放了下去。 哎哟,这天可真天啊,这草还真是草啊…… “原来它就是狐狸精啊,我还以为你背着荷花养情人呢。” 李莲花文娱嘴角一抽,他是实在是不太能接受角丽谯给自己取得这个土到掉渣的名字。 还有,为什么他跑到哪里都能被这个生瓜蛋子小蠢货找到啊,是在他身上下药了吗? 李莲花无语地望过去,视线在方多病手上顿了顿。 识相地把临到嘴角的刻薄话收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方多病无视了搭话的李莲花,只蹲下身子逗弄无精打采的狐狸精,狐狸精狗如其名,闻见方多病身上荤肉的香味,一下就来了精神,哈着气围着方多病打转。 “啊哈哈哈,它好乖啊,比你可招人喜欢多了。” “……” 方多病逗弄够了才欣然起身,“来干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呗。” 说着晃了晃手中提着的食盒,还好他想着收了这么多钱,那不得吃些好的,好酒好菜点了不少,匀出来也能给小狗加上一餐。 这也是角丽谯为什么把钱给方多病的原因,大少爷养尊处优久了,知道怎么对自己好,李莲花这个犟种可就不一定了,他格外擅长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病殃殃地躺上许久。 “……进来吧。” 李莲花将方多病迎进来,给二人拿了碗筷,还顺势假正经地点上了一炉香。 方多病看得嘴角猛抽,“我说你这个人,明明一穷二白的,还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李莲花微微一笑,看透了这人面皮下的满意,一只猴一个栓法,对付方多病这种公子哥,手段都放在这些故作风雅的小物件上,一骗一个准。 李莲花心里笑道,这天机山庄还真是心大,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子也敢就这么水灵灵地放出来,也真不怕出些什么事。 李莲花:吃一堑长一智。 方多病: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 方多病对着满桌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果然,除了饭菜以外,一起吃饭的人也是很重要的,之前和灵山派那些人吃饭的时候,他看什么都觉得没胃口,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李莲花还在里头盛饭,他菜做的不怎么样,但煮饭这种不需要手法的事情干的还算不错。 方多病瞅瞅里面,又看看桌上的饭菜,没忍住,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炫耀道:“你看看,这可是上好的花雕,要不是我啊,你骗多少人也拿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李莲花决定不和傻子计较。 “饭来啦。” 方多病等着李莲花入座,搓搓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前的炖肘子,软糯咸香,恨不得直接化在他嘴里。 “这才是吃饭呐,享受……” 又喝了杯酒,舒坦! 李莲花看了一眼一旁燃着的香炉,这才收回视线品尝桌上的佳肴,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方多病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方多病一进来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盘小青菜和一盘小炒肉,看着卖相倒是不错,但估计不怎么样,不然刚才狐狸精也不会是那么一副表现了。 不过方多病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浅浅夹上一筷子。 一入口,方多病就感受到了从未尝过的苦味,一时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太太正在向他招手,是太奶吗? “啊呸呸呸呸!!!” 方多病一转头就把嘴里包着的青菜吐到一边。 狐狸精:“so……?” 李莲花龇着牙,“你……好恶心……呕!”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狐狸精,我的这份给你。” o(╥﹏╥)o 方多病忙不迭将自己那一碗饭端到狐狸精面前,狐狸精木着一双豆豆眼盯了方多病好一会儿,这才宽恕似的低下头大快朵颐。 方多病一扭头就把矛头对准了李莲花,“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不但是个没什么本事只会招摇撞骗的假神医,还是个妄图谋财害命的半吊子厨子!” 李莲花端着碗吃饭,闻言头也没抬,“我可没叫你品尝,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失败品。” 方多病睁着大眼睛,有些委屈的样子。 “哎呀,你能不能对人有点耐心啊,别这么冷漠行不行,好歹你也是我行走江湖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啊。” 李莲花放下饭碗,又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哦。” 方多病无语,试图打动他。 “实不相瞒,我也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我爹呢,希望我尚主,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官场,大家都怪虚伪的,我也干不出这种为了前程就踩着人家公主往上攀的事情,我觉得啊,还是江湖更适合我这种潇洒的性格,你说是吧!” 李莲花无语,就你这副遇到个人就掏心掏肺的性子,哪儿都不适合:)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角丽谯(21) 方多病被李莲花万事不沾身的态度气了个仰倒。 “哎呀,百川院不肯收我作刑探,非要我破三个案子才肯答应,可现在呢,咱们几个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这灵山识童的案子告破。 结果呢,我又答应了不对外伸张,你们倒好,你保住了神医之名,灵山派保住了名声和体面,就我一个人,忙活大半天,什么也没得到,现在还欠着百川院三个案子呢。” 方多病越说越激动,没忍住站起身来,那三根手指头就差没怼到李莲花眼睛上了。 李莲花无语,李莲花喝酒,李莲花翻白眼。 “诶,你啥意思啊?我难道说错了吗?” “没,你说的都对。但我这个人呢,一个人自在惯了,你看啊,我武功也不行,就不去掺和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事了。江湖风波恶,楼里莲花清,我这个人呢,就想游山玩水,度过这普通的一辈子。” 说着看向一边的香炉,这人怎么还不倒,难不成是闻习惯了? “你不行,但是荷花行啊。” 方多病甩着头,怎么回事,怎么昏昏沉沉的,这酒这么烈的吗? “她更不会掺和!” 李莲花听见方多病还试图把角丽谯牵扯进来,语气没忍住恶劣起来。 心里对这个听不懂旁人说话的公子哥更是厌烦。 在李莲花看来,他和这个方多病根本没有丝毫交情不说,这人还总是抓着他不放,一边质疑着他的医术,一边又不顾他意愿地想拉他入伙。 当即不再说话,好在他们争论的时间里,李莲花放的迷香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方多病迷瞪着眼,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李莲花拿起筷子重新开吃,倒是把酒放在了一边,他现在只要不是寒毒发作,对这个曾经爱不释手的杜康早就没什么瘾了,要不是刚才方多病一劝再劝,他一口都不会喝。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才将人拖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下躺着,还顺手把剩下的一些干粮放在他身上。 “这么无情就把人丢下了?” 婉转好听的女声从林子深处传出来,还跟着两道脚步声。 角丽谯牵着富贵儿从里面出来,她刚和药魔见面回来,还没来得及作伪装,娇艳欲滴的脸庞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出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给他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莲花直起身,面上自然流露出温和的笑意,这副样子出去,就算他嘴上喊着自己是李相夷,恐怕也没人会信吧。 角丽谯蛮喜欢李莲花现在这张脸的,精致清俊,和当初那副张扬嚣张的样子截然不同。 果然,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角丽谯上前挽住李莲花的臂膀,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一起,李莲花泛着凉意的身体似乎也暖了一些。 “我从药魔那里拿来的新药,能稍微恢复一些你的内力,等下回去我给你护法,好不好?” 角丽谯一副都听你的的姿态,但抱着李莲花手臂的力道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莲花只觉得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角丽谯就能拧断他的手臂,不带开玩笑的。 对于他的身体,角丽谯好像比他自己有发言权的多。 “好。” 李莲花只得答应,角丽谯便顺势松了力道,让李莲花能抽出自己的胳膊,转头搂上了她的纤腰。 富贵儿抓着角丽谯的衣摆跟在后面,同情地看着睡在地上,连个毯子也没有的方多病。 真可怜啊,不像自己,谯谯是绝对不会抛弃他的。 果然还是妈妈最疼孩子了┭┮﹏┭┮。 角丽谯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小屁孩脑子里净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别看他现在一副同情的样子,都不用明天,今晚方多病就得成为他们那个小团体群聊蛐蛐嘲笑的对象。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几个系统简直像是一个工厂里出来的一样,任务不上心也就算了,仗着机子不用睡觉,又不和她住在一起,晚上简直睁着眼睛就是聊。 妄图把每一个遇到的人都蛐蛐一遍,比村口的大爷大妈还吓人。 没有一个人能清清白白地走出他们的群聊。 “别看了,小心我把你一起丢那儿。” 角丽谯面不改色地说出违法乱纪的话。 “你不会的谯谯,你又不是李莲花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富贵儿讨好般跑上前,抓住角丽谯垂落在腿边的手就往自己软嫩的笑脸上凑。 李莲花听见角丽谯的话还想帮着富贵儿说两句,结果这臭小子转头就背叛他。 李莲花露出一抹笑容,打算回去就让这个臭小子好好尝尝自己的爱心晚膳,就当个教训了。 自己才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呢!(大声) 角丽谯夹在中间,有一瞬间她只恨自己为什么对着两人的心里把握得这么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对了,等下还是给方多病送点被褥来吧,毕竟是你徒弟,你这样确实不太好。” 角丽谯想到什么,方多病人是傻了些,但人品确实没的说,她看完了整部《莲花楼》,只有方多病是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的。 李莲花:“……?”Σ( ° △ °|||)︴ “什么……徒弟……?” 这下轮到角丽谯懵了,“你不知道?” 不对啊,剧情在这里不是这样的啊。 “我……应该知道吗?” 李莲花一脸迷惑,他收没收过徒弟还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徒弟?还是方多病这个傻子。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角丽谯眨巴着眼,咂摸半晌,才确定是剧情出问题了,蝴蝶扇动小小的翅膀就能在某处扇出飓风,更何况,她可不是一只柔弱的蝴蝶。 角丽谯“……巴拉巴拉巴拉……他小时候……单孤刀……巴拉巴拉巴拉……这就这样了。” 李莲花抽搐着嘴角,原来是那个小孩儿啊,原来还是师兄的侄子啊…… 不过,是他跟不上江湖的发展了吗? 现在拜师都不需要征取师父本人同意了吗? 角丽谯(22) 李莲花无语,最后还是跑出去给人盖了些茅草在身上,至于被褥嘛,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你能指望一个病殃殃的穷苦单身人士能有多少多余的生活用品,至于角丽谯,人家都是自带的,李莲花更不可能把角丽谯的东西往外送了。 ……………… 等离儿和旺福赶到的时候,方多病还睡得香着呢,抱着怀里的剑和茅草睡得昏天暗地。 旺福从没见过自己少爷这么狼狈的样子,这幕天席地地有这么好睡吗? “少爷,少爷?” 方多病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被旺福拍了好几下也没醒过来。 “少爷!” “啊!怎么了怎么了,吃我一招!” 方多病猛地被惊醒,对着旺福就险些拔出剑来。 “啊!少爷,是我啊,旺福。” 旺福赶紧出声示意,身后的离儿也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来,“还有我呢,少爷。” “是你们啊……” 方多病揉了揉脖颈,怎么这么僵硬呢。 昨晚自己不是和李莲花煮酒论英雄吗……对了,李莲花人呢……? “少爷,你怎么睡在这儿啊,多不安全……” 方多病眨巴眨巴眼,“好哇!本少爷好说歹说,连掏心窝子的话都秃噜了不少,我跟我娘都没这么过,听完就跑了是吧!” “死莲花!” 方多病无计可施,又不想放弃这个好不容易看上眼的同伴,只得一边骂一遍顺着莲花楼留下的痕迹追过去。 李莲花如有所感,轻轻打了个喷嚏,只是不敢动作,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在药力的作用下他的内力总算是能腾出些,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温养着干涸已久的经脉。 角丽谯就抱着狐狸精和富贵儿坐在门口,时不时往里看上这么一眼,就又转过头来监视四周的动静。 同时也在思考,这个世界能治愈李莲花的神药只有两种,观音泪和忘川花,以防万一,角丽谯准备将两个都捏在自己手上。 她先是派人盯着万圣道那边,只要单孤刀一找到忘川花的下落,她的人就会先下手为强,把忘川花抢过来。 至于观音泪吗,她打算亲自走一趟,她现在的实力硬抗巅峰时期的笛飞声可能够呛,但对上重伤未愈的笛飞声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只是,角丽谯想着,其实她最应该防备的是李莲花。 这人是最不受控制的,冷不丁什么时候就不想活了让你防不胜防,在他看来自己的生命甚至比不上单孤刀的遗骨重要。 还是先不告诉他,先让药魔研究着,等药成了直接灌他嘴里,她就不信,进了肚子的东西他还能吐出来,拱手让给皇帝不成。 要是真这样,也就不用费心救了,他有这个脑子,到哪里都会死的:) 李莲花:“啊切!!!” 怎么这样啊┭┮﹏┭┮,到底是谁在背后蛐蛐他呀! 肯定是方多病那个死小孩! 角丽谯抿了抿唇,抱着狐狸精揉搓了好几下,就当做没听见。 哎呀,方多病怎么回事,怎么还背后骂人呢,瞧给人念叨的。 礼貌:你方多病吗? 狐狸精抖抖身子,从角丽谯的怀里跳下,自己跑到阳光更好的地方眯着晒太阳,这也不冷啊,怎么刚才一股凉气呢,狐狸精小小的脑子想不明白这事。 李莲花到底功力深厚,即便刚才两次都险些被打断也没什么大事。 他睁开眼,眼底一道精光划过,手掌没忍住握紧了。 十年了,他拖着这副沉重的身子在路上行走了快十年,从没这样轻松过。 李莲花眼底复杂地望向门口沐浴在阳光底下的人,金灿灿的阳光将女人身上的红衣照得更加璀璨,像是在发光一般。 自己要是真死了,该怎么办,即使明知道没有他角丽谯仍然能活得很好,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 角丽谯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猛地扭头,将李莲花复杂的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眼神看了个彻底。 眯了眼,“你又在脑补些什么?” 脑补?李莲花想了想,大概明白角丽谯的意思,于是他笑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阿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角丽谯挑了挑眉,“那这个阿谯,和那个阿乔哪个更加漂亮呢?” 李莲花:“……?”(???*) 李莲花神色一顿,看着角丽谯危险的神色一个字都不敢吭。 不过角丽谯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她?” “当然是你!” 李莲花赶忙开口,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一个不好,人就要跑了,说不准跑之前还得先给他来上一剑。 “那……好看在哪儿啊?” 李莲花轻咳一声,即使他和阿娩已经分开了,还是没办法说她的坏话。 “你娇艳。” 绝口不提乔婉娩怎么样。 角丽谯轻哼一声,倒也算满意,他的过去她没参与,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李莲花要是敢给她玩一出旧情难忘,看她怎么收拾他。 角丽谯满意了,李莲花倒是想起了一直介意着的,“那阿谯觉得,我与笛飞声,谁更好看呢?” 角丽谯:坏了,忘记自己也有案底了。 “咳!当然是你好看!” 角丽谯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这个世界的笛飞声相较于李莲花来说五官更加硬朗些,不过俩人属于各有各的好看。 不过角丽谯言语中的笛飞声则是原剧中的那个,她也没说错啊,比起那个确实是李莲花好看许多嘛! “你看你,我就敢说。” 角丽谯打蛇棍上,不依不饶的。 直觉告诉李莲花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的错,我的错。” 李莲花温和笑着,将走过来的人顺手抱进了怀里。 要是曾经的李相夷,说一句错简直会要了他的命,只是李相夷早就死了,李莲花只是一个江湖游医,对着自己的爱人示弱简直不要太正常了好嘛。 等找到师兄的遗骨,他就去找大师,看看他这个碧茶之毒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好死不如赖活,只希望他能多陪陪角丽谯,不是角丽谯有多需要他,而是他需要角丽谯。 角丽樵(23) 李莲花从辛雷那里得了些线索,准备去往玉城找找线索。 一踏进玉城的地界天气就急转直下,原先晴空万里的天被乌云遮得阴沉沉的。 “嘶,瞧着有些不妙啊。” 李莲花将小楼停在玉城郊外的林子里,这天气着实糟糕,于是几人打算还是找个客栈先住着。 角丽樵瞄见客栈上匾额上刻着的字。 “要不就住这儿吧。” “小棉客栈?行。” 李莲花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住哪里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李莲花一进客栈眉头就是一跳,这么偏远的客栈哪儿来的这么多高手。 他若无其事地瞥了角丽樵一眼。 能感觉得到,角丽樵有时候像是想提示他什么。 角丽樵察觉到身边男人暗中投来的视线,径直望回去,毫不退缩,意有所指。 李莲花垂下眼,落在身侧的手抬起,握住了角丽樵的手腕。 “看这些人的打扮,像是护卫。” 角丽樵冷笑一声,她继承了原身的喜恶,对玉城主提不起来一丝好感。 被两个蠢男人耍得团团转,还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角丽樵暗暗唾弃道。 好一个鲁莽蠢货。 “哼哼,瞧着像是玉红烛那蠢货的手下。” 李莲花惊讶地挑了挑眉,“玉城主?” “还能有谁?” 角丽谯毫不掩饰自己对玉红烛的恶意,角丽谯最疯的时候也没拿自己的手下开刀。 看来……这玉城主和金鸳盟关系匪浅啊,这次怕是来对地方了。 李莲花一面想着心思,一面拉扯着角丽谯和富贵儿坐下。 “吃些东西吧,明日我们再进城。” 角丽谯答应一声,还明日,今晚咱们就该捆捆被抬进玉城了,还好自己没把伪装卸下,不过还是得躲着些,笛飞声可还在这儿呢。 银子开道,即使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三人也能美滋滋地吃上这么一顿。 李莲花刚端起碗筷,“啊切!” “……不是,方多病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在背后骂我!” 角丽谯顿了顿,嘶,不会是又被他摸到莲花楼里去了,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吧。 “别到时候,说曹操曹操到,我先上去收拾收拾东西。” 角丽谯说着给了富贵儿一个眼神,富贵儿立马端起角丽谯特意给他点的糕饼。 “我也去,我也去!” 李莲花:“……” 为什么?正面对上方多病这个傻小子的人总是他? :) 李莲花:“好,随便收收就行了。” 真男人,就要学会认输。 角丽谯嗯了一声,本来就是个借口,她堂堂金鸳盟圣女,画断门掌门,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自己收拾东西。 不过是瞧着旺福那小子可怜,平时对她也蛮狗腿,打算救他一条性命。 ……………… “千韧丝,薄如翼,这是……赢珠甲,他果然是药魔!” 方多病看着手中从砂锅底下拽出来的东西,脸色很是不好,于公,他作为百川院的人,自然应该以缉拿金鸳盟余孽为重,但于私,他属实不愿意相信好不容易找到的同伴既然是这种妖魔鬼怪。 离儿捂着唇,惊慌失措:“那他该不会是知道少爷追他,弃楼而逃了吧。” 方多病沉默一瞬,离儿还真是看得起他啊,恐怕那个叫荷花的一根小指压下来,能要他半条命吧。 不过,在离儿和旺福面前方多病可得装得好一些。 “咳,一定是这样,他跑不远,追!” 方多病三人越走心情就越糟糕。 明明是夏日,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雾,这还是在晚上呢,未免太不正常了。 旺福咽了口唾沫,心惊地左顾右盼。 “少爷,这地界怎么这么邪门啊,该不会……” “胡说什么!这天下哪来的鬼,向来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方多病紧握着剑柄,他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离儿其实也很是紧张,但看见旺福的怂样子,还是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旺福,你也太过胆小了吧,还怕鬼。” “胡说,我才不怕呢!” 旺福面上挂不住,强撑着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到最前边儿。 别看他这副样子,转过去的脸比黄莲还苦。 离儿就和方多病一起在后面偷偷笑。 “诶,那儿有个客栈。” “小绵客栈?咱们走了这么久,就见着这一个客栈,那个假神医一定也在这里,咱们走。” 方多病眼前一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见许久不见的挚友。 旺福:“……” 离儿:“…………” 方多病猛地推开客栈门,四下扫了一圈,果然看见了背对着他们坐着的熟悉身影。 只是脚还未抬起,就被小二拦住了去路。 那小二手上端着个炭盆,为难地看着方多病。 这个公子怎么瞧着这么不好惹啊。 “怎么?不让住吗?” 方多病一睁眼,单纯就从身上蔓延开来。 小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不,客官误会了,咱们这儿啊,不太平。” 方多病想到路上看到的尸体和浓雾,一下就理解了小二口中的不太平指的是什么。 他倒是不信这个,不过也不愿意为难小二。 “行,你放下吧。” 方多病特地放轻了声音,他要狠狠给李莲花一个教训,把他抛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被抓到的一天! “诶诶!” 小二喜笑颜开,立马就把炭盆放下了。 李莲花欲言又止,自己听见了…… 方多病率先跨过火盆,对着小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李莲花身后。 也不忘对旺福和离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上去偷偷搜一搜李莲花的房间。 李莲花听得一清二楚,可怜的旺福…… 装作没听见身后的动静,被肩上突如其来的手掌吓了一大跳。 “啊!” 方多病见李莲花惊到的样子,哼笑出声。 “怎么,这么惊讶,是打量着我抓不着你是吧。” 李莲花很快收起了故作惊讶的表情,顺手捡起桌上的小黄鱼,抛给一旁等待零食多时的狐狸精。 无视了坐在一边的方多病。 方多病:“山水有相逢,溜得容易,可再见面可不是尴尬吗?” 角丽谯(24) 李莲花:“方少侠,是这样啊,我呢,急着赶路,你又死活叫不醒,呼呼大睡,我就只好先把你放到路边,诶,你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吗?” 李莲花随手拿起桌上的西瓜,这还是刚才那一桌子菜的赠品。 “不妨让我赔个礼,请方少侠吃个西瓜吧。” “不必了。” 方多病冷笑一声,拒绝了,“跑这么快,是怕自己露馅儿吗?” 李莲花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很明白这个傻小子又自己脑补了什么,索性不出声。 “怎么,心虚啊?” 方多病显然没打算放过他。 李莲花无语,不是很明白方多病这种理直气壮地态度,自己要是真是什么大反派的话,就凭他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能起什么作用。 “方少侠,我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游医,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功夫呢,不如将目光放长远些,好好地去完成你的三个案件不好吗?” 方多病直接略过了李莲花后半段话,他就想找一个同伴一起破案,自己一个人还是有些无趣的,更何况李莲花脑子好,他们两人一起,一定能所向披靡! “普通,你那里普通了,你可是江湖人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啊。” 李莲花假笑着,掩盖着眼底的幸灾乐祸。 这人不会真以为自己没注意到那两只跟屁虫吧。 “唉,这都是各位兄弟抬爱了,我呢,还是很普通的。” 方多病:“据我所知,十多年前,江湖也有一位出了名的神医啊,李神医知道这人是谁吗?” 李莲花一顿,顿时想通了方多病的脑回路,怪不得这副炸了毛的样子,原来是把自己当成药魔了啊。 “方少侠,我从前说你是生瓜蛋子好像还是高估你了,十多年前的事情,你都能栽倒我这个年轻人身上,在下佩服佩服……” 方多病顿时跳脚,这人是在嘲讽他吗? “谁知道你有什么邪术能维持容貌。” 李莲花挑眉,投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我收回刚才叫你去破案子的话,方少侠,照你这个样子,要是没有旁人的帮忙,这辈子怕是都与百川院无缘了。” 说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论方多病再怎么炸毛都没给一个眼神。 早知道当初就不说什么收徒的话了,这傻子除了心性好些,武功还行之外,在脑力方面完全不像是李相夷的弟子嘛。 也不知道在多少人面前说过这话,败坏了自己多少名声。 ……………… 楼上的离儿和旺福也不知道那个假神医住在哪里,掌柜又不肯泄露客人的消息。 两人只好分开行动,旺福走到门口悄悄听上一耳朵,有动静的话就换一间房间。 “最后一间了,难道不在这边?” 旺福悄悄听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便悄无声息地推开门。 一眼就叫他发现了熟悉的行李,“就是这里!” 旺福眼底闪出光芒,准备听少爷的,搜查假神医的行李,找找线索。 他翻着翻着,总觉得背后凉凉的,旺福狠狠打了个哆嗦,想转身看看。 “……!!!!!” ………… “砰!” 方多病正抓着李莲花审问呢,手上还抓着一件光亮的衣物,李莲花看着有些眼熟,但还是不要命地调侃道。 “方少侠,你这样捉着旁人的贴身衣物不好吧,这种事情还是关起门来做比较好……” 方多病:“李莲花!你少装傻!这就是我从你的莲花楼里搜刮出来的,这可是笛飞声的赢珠甲,你怎么解释!” “方少侠,我记得我说过,我呢,当初身无分文,连造莲花楼的木材都是在海边捡到的,至于你说的这个什么赢珠甲呢,自然也是在海边捡到的喽。” 方多病怀疑地紧盯着李莲花,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心虚地痕迹。 李莲花是什么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哄骗方多病更是不在话下了。 “果真?” “谁说不是呢,哎呀,方少侠想必也是饿了,还是快尝尝这个西瓜吧,再不吃,就不冰了。” 李莲花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年龄对不上。 方多病挑挑拣拣地选出一块切得最完美的西瓜,准备送到嘴里。 只是门外忽的电光大作,狂风呼啸着,显得格外阴森,在场的不少江湖人士都有些扛不住,脊背发凉。 今晚的风格外大,封好的窗户吱呀作响,实在撑不住似的被猛地吹开。 狂风卷过客栈的大堂,将墙上的告诉吹下来不少,到处飘落。 方多病这才注意到,这上面的告示上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矜贵女人,带着些英气,似乎是江湖儿女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左脸颊上一个疤痕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方多病叫住经过的小二。 “这是谁啊。” 小二捡起地上的告示,有些害怕地说道。 “客官有所不知啊,这上面画的就是这玉城的二小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了,这不,整个玉城都找呢,告示贴了满城,这客栈了可就有不少玉城的护卫呢。” “怪不得……” 方多病喃喃自语,他一进来就察觉到有不少高人的气息。 方多病想着心思,肚子却传来一阵轰鸣。 “……” 李莲花不解,“方少侠,咱们分开的时候,我记得你身上还有不少银子吧,你到底是怎么混成这样的,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不如还是收拾收拾回去吧。” 李莲花难得诚心建议,方多病实在是不适合江湖,无论是那副官宦子弟的做派,还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姿态,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江湖,想混出些样子绝不是简单的事。 “哼!”方多病明显不服气。 “你都能混下去,我当然也能没瞧不起谁呢。” 李莲花不欲多说,起身想上楼,想待就待着吧,等混不下去的时候,自己再出手把人丢回去算了,也算是尽一尽师父的职责。 方多病正不爽着,抬手,手上的剑柄顺势抵上了李莲花的脖颈。 “方少侠,百川院的人要是随意抓人,摘名牌,可是永不录用的,你抓我,可要慎重啊,除非……你想回家尚主了。” 角丽谯(25) 方多病语塞,身后的大门忽的被一阵大力踹开。 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人一身白衣,身材高挑,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面容精致中带着娇蛮,左侧脸颊上有着一块疤痕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小二被吓了一跳,一句“有鬼啊!”脱口而出。 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来人闻言脸上怒意翻腾,抬手一甩长鞭照着小二的脸就抽了上去。 方多病刚想出手就被李莲花拦了下来,小二身后的客人随手一拉就把人扯到地上,摔了个大马趴,那鞭子险之又险地从他侧脸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那女子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谁是鬼!” “这不是……画上的玉秋霜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全部往女人脸上看去,尤其关注了那个丑陋的疤痕。 眼底的神色各不相同,但多数以嫌恶,幸灾乐祸为主。 玉城二小姐又怎么样,如此丑陋,也不知是哪个男人这么倒霉,成为她的未婚夫。 带着恶意的眼神明显不是这个小公主所能承受的,当即发火道。 “看什么看,本小姐也是你们能看的吗?再乱看本小姐就挖了你们的眼!” 方多病暗暗翻了个白眼,眼不见为净,那些个客人和这个玉城二小姐全员恶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莲花倒是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桌上摊着的告示,说实在的,看不出什么,这画画的有些模棱两可,他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玉秋霜。 不过连方多病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应该是没错的吧。 李莲花身中碧茶之毒,那些个迷幻剂和毒药一概对她没有效果。 他收回目光,余光见二楼跑下来不少人,一副护卫打扮,想来是玉城的人。 玉秋霜脾气不好,但瞧着与那个叫云娇的关系不错,跟着护卫上了二楼。 方多病倔得和驴一样,李莲花无法,只得陪着他坐在这里,看了好大一场戏。 “这个云娇倒是温温柔柔,看着和玉秋霜完全是两种性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关系这么好。” 方多病意有所指,还是不肯放弃拉李莲花下水的想法。 李莲花只当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味道?” 李莲花鼻尖动了动,眉心不受控制般跳了跳,坏了…… “啊啊啊啊!!!” 浴房里的云娇突然冲出,脸上挂着几滴血迹。 方多病猛地站起,“这是怎么回事?!” 云娇看着像是吓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楼上……有血……啊!” 方多病和李莲花同时往楼上看去。 木质的屋顶有一块一块的铁锈色斑驳,这时一滴血落下,恰好落在了客栈正中央的地板上。 人群顿时像油锅一般沸腾起来,吵成一片。 玉城的护卫愣过之后,径直向楼上奔去。 李莲花看着身旁还未反应过来的方多病。 “不去找找你的几个下人?” 方多病这才回神,“旺福!离儿!” 脚步匆匆,险些将楼梯板子踩出一个大洞出来。 李莲花支走方多病,顺手端起方多病用过的茶盏,放在鼻尖嗅闻一番,不出意外地闻到一股熟悉的药材气息。 “果然……” 又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的窗户边上,这个窗户的制作倒是罕见,窗户格外的厚,连窗户纸都好似多糊了一层。 在场的人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只是,李莲花已经不慌不忙地将各个地方转了一圈。 好好好,他刚才还说不帮方多病呢,现在连案子都断上了。 方多病一扇扇门搜查过去,一回头就撞见了慌张的离儿。 “旺福呢!” “那边,我和他分开搜到。” 离儿有些害怕,实际上她压根就没仔细搜查过,只是草草环顾一周就算结束,现在才出来也是因为有一间房的装饰格外仙气漂亮,她就多留了一会儿。 奇怪的是她都这么磨叽了,旺福怎么还没出来? 方多病暗道不好,加快速度开始一间间地寻找旺福的行踪。 “就是这个。” 方多病运气,冷不丁踹出一脚,将客栈门板踹得稀烂。 “旺福!!!” 方多病呆立当场,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见还算得上清秀的旺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上还塞着一大团白布,整个人都被绑在带有靠背的椅子之上。 角丽谯就好整以暇地抱着胸,似笑非笑地望着方多病。 “………………” 他干笑一声,“哈哈,这不是荷花姑娘吗?怎么在这儿啊?” 角丽谯低头抿了口茶水,品质不怎么样,解渴而已,于是很快就放下了。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你要是想不通我为什么在这儿的话,不如回去问问你那些成亲的长辈,也算是给未来积累经验了?” 方多病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抓着他的婚事不放手! 早知道就不告诉李莲花了!! 方多病还不知道,角丽谯的情报全部来自于爱奇弈的独播剧场。 方多病憋着一口气,对上女人他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骂人吗?他的教养不允许,打人吗?打不过一点。 方多病老老实实地给旺福解绑。 角丽谯扫过像只鹌鹑似的方多病的旺福,还有一个不服八个不愤的离儿。 “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随意闯入他人地盘鬼鬼祟祟,即便是我将他原地斩杀,百川院的人也无话可说。” 离儿看着并不服气,这个妖女也不知道在傲气些什么,跟着药魔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脚下一迈就想上前,被方多病眼疾手快地拦住。 “干什么!” 离儿被方多病凶了一句,委屈地红了眼眶。 方多病顿了顿,没哄她,也该长长记性。 角丽谯刚才的话可不是开玩笑,那杀意都逼到他眼前来了,若是真让离儿说上几句不该说的话,他这个半吊子也保不了她。 方多病拍了拍旺福身上的灰尘,扯着两人出去。 得尽早把这两个人送回天机山庄,说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实际上帮不上一点儿忙不说,还没什么眼色和脑子,尽给他招仇恨,到处得罪人。 再不送回去,哪天死在外面。 角丽谯(26) 角丽谯娇气地打着哈欠,明显没把主仆三人放在眼里。 李莲花对角丽谯的行为持默认态度,虽然说是师兄的侄子,但有时候即使是对师兄抱着一百二十分歉意的李莲花也会因为方多病的犯蠢而感到心烦。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方多病都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破绽都已经摆在他面前了,还是闭眼捂耳地不愿意相信。 李莲花冷眼旁观,其实如果角丽谯能知道李莲花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说。 这难道不是随了你吗? 师徒两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了刻出来的似的,只是李莲花被生活毒打之后才有了些经验。 太重感情的人最容易被身边不怀好意的人迷惑。 几人面面相觑,除了角丽谯都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与此同时角丽谯等人都能感觉到,小绵客栈被围了。 “出什么事了。” 到底是百川院的预备刑探,方多病一马当先,拽住门口一个看热闹的客人询问事情的经过。 方多病刚才受了气,面色不怎么好看,身上不自觉地带着些习武之人的凶煞之气。 那客人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楼上有血液滴落的痕迹,玉城的护卫们反应最为迅速,奔上楼准备保护二小姐玉秋霜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滩血迹,据说云娇小姐当场差点昏迷过去。 好在护卫及时接住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玉城的人就把整间客栈围了起来,闯进各个房间搜寻。 还真在一个镖局的箱子里找到了二小姐的尸体。 玉城的人当场就癫狂了,说什么都要把所有人押回玉城受审,现在正和镖局的人吵着呢。 方多病气炸了,“当初百川院与朝廷定下协议,江湖之事全由百川院受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先报上百川院,由他们派出刑探调查之后再行判决,是谁给的玉城私自处置的权利?!” 那客人瞧着像是本地人,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位兄弟,这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玉城,城主府的规矩才是规矩,你那一套,在这儿可行不通。” 方多病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身后走过来的李莲花拦下来。 方多病刚想质问李莲花,就看见他脸上凝重的神色,不知为何他有些害怕这样的李莲花,识相地闭上了嘴。 玉城的人十分不讲道理,在还未清楚真相的情况下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帮凶,二话不说就把所有人都关进了一间牢房里。 除了角丽谯能趴在李莲花的怀里睡一会儿之外,其他人一言不发,整个人如丧考妣,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方多病看在眼里,对玉城城主蛮横程度的了解又上了一层楼。 方多病压低嗓音,尽量不吵醒熟睡的角丽谯,虽然他非常不理解,一个实力高强的习武之人,怎么能一天到晚困成这幅样子,雷打不动的睡死的。 “这些人怎么回事,只把咱们关在这里,也不说找个人审问一下。” 李莲花抬手捂住了角丽谯的耳朵。 “别急,他们的头领还没回来呢,等明日玉城主回来了,自然会见咱们。” 李莲花刻薄地用上了头领二字,就差把土匪挂在嘴边了。 “城主?刚才那个玉穆蓝不就是吗?” “这个玉穆蓝没有实权,压根做不了主。” 方多病怀疑地盯着李莲花,“你怎么知道?” 好问题,李莲花着实无语了一阵,“咱们方大少侠到现在还是没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观念吗?新到一个地界,也不先打听打听就往里闯,找你这样下去,这辈子连百川院的刑牌的边都摸不到。” 方多病上赶着碰南墙,撞了满头包,终于明白了闭嘴的好处。 他垂下眼又望了望熟睡的角丽谯,这两人,简直是绝配好吗,一个两个就知道挤兑他。 同时方多病对自己又感到恨铁不成钢,这两人都这么挤兑自己了,他还是想和他们一起闯荡江湖怎么办…… e(┬┬﹏┬┬)3e(┬┬﹏┬┬)3e(┬┬﹏┬┬)3 我是一个这么犯贱的人吗? 方多病自顾自想着,没注意到一旁的离儿眼中的怨恨之情,这些人凭什么这么嚣张,人人喊打的妖魔鬼怪凭什么敢这么嘲笑少爷! 凭什么敢这么瞧不起她…… ……………… “醒醒,都起来听见没。” 大早上牢房中的人全被护卫们粗暴地叫醒,带上手链脚铐被押送到了城主府的院子中。 旁边的台子上全是血,不知是死了多少人,玉城的下人们惨白着脸,颤抖着手清扫着血迹,一盆盆水泼下去,那些人最后的痕迹也消失在了这座阴森的城主府中。 方多病脸色难看,转头询问一旁的护卫,那护卫的脸色也甚是暗淡。 “死的这些是谁……” “是昨日从小绵客栈回来的那些护卫。” 方多病登时愣住,“为什么……?” “身为护卫,护主不力,竟然让秋霜遭遇不测,派他们看守尸身,还不知是谁弄翻了火烛,害我妹妹尸身受损,让他们自尽,也算是慈悲了。” 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方多病僵硬着扭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昨日还威风赫赫的玉穆蓝今日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一个着黑红盛装的女子身后。 那女人面容姣好,只是眼瞳格外的黑,透着狠辣。 方多病气得浑身颤抖,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这江湖中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恶心! “你就是玉夫人?事情还未查清楚,你就这样要了门中护卫的性命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玉红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王法?这里是玉城,我玉红烛就是王法,玉氏家奴,我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一个外人置喙。” 客栈掌柜早就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吓破了胆子,缓缓倚着身旁的人瘫软在地上。 “玉夫人,二小姐是被恶鬼害死的,可与咱们无关呐!” 角丽谯(27) “恶鬼?” 玉红烛不屑地冷哼,“那请问各位客人,谁见到过那只该死的恶鬼了?” 他们哪里见过恶鬼长什么样子,思思索索,吵吵闹闹却又拿不出证据的姿态简直让玉红烛怒火中烧。 “看来是没有了?不过没有关系,听说濒死的人总能见到常人见不到的世界,来人,去帮帮他们,我倒要看看那恶鬼长什么样子。” 玉红烛一声令下,两侧的护卫们便听话地将刀剑拔出,对准了这些“客人”,即使刚才他们的同伴才被从血淋淋的台上拉下去。 角丽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往李莲花身后藏了藏,飞快地从袖中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嘴里。 她暂时需要把自己隐藏起来,直到剧情结束的那天。 方多病如有所感,往角丽谯的位置瞟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于是顺势转开眼神去观察周围架起刀剑的护卫们,没注意到后方离儿害怕中带着怨毒的神色。 方多病刚想开口质问玉红烛这种无视律法的行为就被身后传来的女声打断,随后不可置信的神色攀上了方多病稚嫩的脸庞。 “不是恶鬼,是那个假神医李莲花,他是金鸳盟药魔!他绑了旺福,玉城二小姐也一定是他杀死的。” 李莲花怔愣一瞬,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方多病却是猛然变了脸色。 他之前明明对离儿说过,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没有依据,甚至旺福的事,明明是他派旺福偷偷溜进李莲花的房间,被绑是理所应当的事,离儿怎么能这么说? 方多病一瞬间对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鬟有了新的理解。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药魔。” 方多病只能大声说道,充满希望地盯着玉红烛,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玉红烛信了吗? 当然没有,药魔长什么样子她还不清楚吗? 离儿感受到少爷的怒火,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她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少爷会不会就此疏远她,不行…… “他就是药魔,少爷,是你说的,他藏着笛飞声用过的赢珠甲,又有一身医术,正好和药魔对得上。” 离儿从小和方多病一起长大,自然也接受过天机山庄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她有些后悔之前脱口而出的话语,但同时又清楚地知道,那个女人不会放过她的,为了自己的安全,那一对狗男女一定得死! “离儿!”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看到了她眼底的疯狂,这恶毒的神色险些让他站不住。 旺福将将从刚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他和角丽谯站的近,看见了她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他的心狠狠一跳,飞快上前强行捂住离儿的嘴,慌张之下连她的口鼻一起捂住,不多时就让离儿满脸涨红。 “不是的,是我先闯入李神医的房间他才抓我的,李神医品行高尚,绝、绝对和药魔没有丝毫关系!” 旺福少见地结结巴巴地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的看法。 玉红烛对这些人的窝里斗丝毫不感兴趣,直接无视了那个带着恶毒的愚蠢的仆人。 李莲花倒是对方多病和旺福维护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惊讶。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很少受到旁人的维护,脸上的神态有些别扭。 角丽谯似乎是察觉到李莲花怪异的心情,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李莲花背在身后的手掌。 掌心的大手顿了顿,随即反握,握得很紧,像是在汲取能量。 角丽谯大概能够猜到李莲花的心思,他有些无措,因为别人小小的善意,尤其这个人还是在对他抱有巨大怀疑的情况下。 玉红烛没有耐心再看他们狗咬狗了,“行了,玉城不是你们可以放肆的地方。” 说着只想最前方的几人,这些人是关键,其他的都不重要,因此玉红烛毫不犹豫地命令护卫们将其他人带回牢中。 方多病阴沉着脸,他绝不是一个刻薄的主家,他自问对离儿和旺福甚是关心,他爱护他们,有什么都想着他们。 方多病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儿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没看见离儿眼底的恶意,为什么? 年轻的预备刑探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不知所措以至于与一个脚步匆匆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方多病猛然回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 “宗政公子!” 男人一愣,仔细地打量了方多病,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 “方公子,怎么是你?” 看到方多病被束在身后的手,宗政明珠不解道。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方尚书家的独子,朝廷谁不知道,方尚书对自家的独子是出了名的宠爱。 即使方多病因为逃婚惹怒了皇上也不甚在意,死命周旋才拦住了皇上把人抓回来的心思。 “还不赶紧给方公子松绑!” 方多病松了口气,“多谢。” 宗政明珠也不是傻子,“抱歉,方公子,霜儿莫名被害,现在连尸身都被大火烧毁,红烛姐也是太过心痛才会这样,望你海涵。” 方多病挂起笑,“我理解。” 宗政明珠红了眼眶,“也不怕方公子笑我,加父与玉城城主乃是故交,我与霜儿从小青梅竹马,眼看婚期将至,却出了这档子事,我……实在心痛啊。” 这边的宗政明珠伤心欲绝,演给了瞎子看。 方多病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先行一步的一对壁人。 “抱歉啊,明珠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着抛下了面色苍白的离儿就往里跑,旺福沉默跟上,也将离儿甩在了身后。 宗政明珠的眼泪停了一瞬,表情一下就像假面一般凝固在了脸上。 “?” 玉红烛无视了从刚才起便一言不发的角丽谯,只牢牢盯着李莲花,带着探究。 “我脾气不好,话也不想说第二遍,我问你,你为何冒充药魔!” 果然,这玉城主果然和金鸳盟勾结,连查证都不需要,直接断定了他所谓的药魔身份是冒充的。 李莲花想着,面上一丝都没有带出来。 角丽谯(28) “玉夫人您这话说的,怎么叫冒充呢,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药魔啊,难不成您知道?” 玉红烛脸色微微一僵,很快便恢复正常。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问我?少废话,动手!” 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着护卫们说的,李莲花被刀剑的反光闪地眯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已经被包围了。 实在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怀疑这些掌门是怎么混到这个地位的,照这个智商来说不应该啊…… (lll¬w¬)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呢,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决问题不好吗? 毕竟……李莲花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个玉城主对自己妹妹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用心啊。 李莲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闲适地擦了擦头上因为周遭的火盆而冒出的汗珠。 玉红烛死死盯着李莲花,呼吸加重,一看就气得不轻。 角丽谯对李莲花招仇恨的能力简直叹为观止,看呐,把那个丑女人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角丽谯一边想着,手上也没停地抚上腰间盘着的九节鞭,她前些时日新打的鞭子,保证除了李莲花和方多病谁也没见过。 对角丽谯来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分成两种,自己人和其他人,自己人比如说富贵儿和李莲花,她很少对他们生气。 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别看角丽谯平时老是雌竟,实际上对男的也是一样,只不过会等到榨干他们的价值之后。 女的一巴掌,男的更是降龙十八掌。 一鞭一个小朋友,顺带着给一旁看热闹的玉穆蓝赏了一鞭。 玉红烛死死皱着眉,强撑着城主派头,苍白着面容,看得刚进来的宗政明珠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消失得很快,不过还是被李莲花这个习惯眼观四面的人捕捉到了。 有意思…… 方多病匆匆跑进来,还没等他进门的时候那些个护卫全被打翻在地,躺着哀嚎起不来身。 方多病:“……” 方多病眼不见为净,选择性忽略了角丽谯嚣张的行为,把矛头对准了玉红烛。 方多病:“玉城主,你这是滥用私刑,我可不记得您这个小小的玉城主有这个权利。” 玉红烛:“……?” 玉红烛简直被这几个嚣张又自说自话的人无语住了,她在玉城当惯了土皇帝,容不得有人忤逆她。 当即冷笑一声,“私刑?这里是玉城,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少给我把什么律法规矩挂在嘴上。” 方多病也炸了,他是尚书之子,从小就被教导要遵纪守法,后来成了百川院的刑探,对江湖规矩更是崇拜,玉红烛的话简直就是在他雷点上蹦迪! “你!” 宗政明珠见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误会,都是误会!” 他下意识拦着更加亲近的玉红烛,“红烛姐,你误会了,这个是当朝尚书之子,方多病。” 玉红烛不着痕迹皱了眉,旋即挂起一抹笑。 “原来是天机堂少主啊,不过……” 玉红烛笑道:“我想,我玉红烛的家事还轮不到天机堂和朝廷来管吧?” 方多病冷笑,“家事?我看不是吧,玉夫人说那些死去的护卫是家奴,可这位李神医可不是你玉城之人,生杀由你。” 李莲花:“哦?方少侠居然吹捧我,这也太不容易了吧。” 方多病抿抿唇,刚才还张扬的神色早就不见了,满是不自在,要不是离儿,他根本就不会落入这种境地。 离儿…… 方多病想起这个人就浑身难受,赶紧压下思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角丽谯打完人就回到了李莲花身后,听见方多病的话,还拿指尖戳了戳李莲花的后腰。 “说你呢,李神医……” 李莲花任由方多病和玉红烛掰扯,不用听他也知道方多病定会如愿,玉红烛只要不想暴露更多的情况,就必然会让方多病查。 毕竟,方多病这副样子,即使强制性把他送回去也必然会在百川院闹腾,知道的人只会更多,得不偿失。 果不其然,玉红烛最终还是在宗政明珠的劝说之下答应了方多病的要求。 随即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全部赶了出去。 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狠狠关上,吹出的气流差点把李莲花吹了个踉跄。 “……” 李莲花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角丽谯推向了畏畏缩缩站着的旺福。 角丽谯手中的鞭子还没放下,她就提着沾着血的鞭子一步步走向面色煞白的离儿。 方多病张张嘴,然后闭上了,他能说什么呢? 角丽谯可不是李莲花这么好说话的人,况且…… 离儿就是冲着别人的性命去的,还不准别人还回去吗? 方多病就愣愣地站在原地,无视着离儿投来的求救目光。 离儿见方多病一点帮她的意思都没有,绝望地瘫软在地。 望着逆着光步步逼近的角丽谯,离儿麻木了,不必多说,她已经看到她太奶了。 离儿突然悟了,什么尊严,还是命最重要!!! 她现在无比后悔,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好活着不好吗?! 啊! 角丽谯看着离儿变来变去的神色,现在知道了,早干什么去了。 角丽谯开口:“我给你个机会,十鞭,我不用内力,你抗我十鞭要是还不死的话,我就饶你一命,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这辈子都要给我卖命,或者……” 角丽谯戏谑地拉长了语调,“你可以直接选择去死,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方多病愣了一瞬,就想开口求情。 “荷花……” 离儿像是被方多病的话唤回了神志,她盯着眼前的女人,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同时方多病也绝对拦不住她。 “一!我选一!我要活着。” 离儿清秀的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和某样不知名的东西。 角丽谯轻笑,“佩服你的勇气……” 没急着给离儿教训,倒是反手先给了方多病一鞭子,直直地抽到他的手臂上。 “你的人,你当然有看管不力的责任,别急。” 角丽谯很是愤怒,对于离儿的算计,她想来不是会忍耐的人,忍到现在已经是在顾全大局了。 于是第一鞭就落在了离儿嘴上,鞭子上带着的倒刺就能把她的嘴撕碎了。 随后九鞭则是落在了离儿身上各处,相当之均匀,每一鞭都没有留手,把地上的女人打得鲜血淋漓。 “呦?还挺厉害啊。” 角丽谯感慨,以她现在的实力,即便是不动用内力也能把一个习武之人活活打死,更何况是离儿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 角丽谯冷哼一声,说到做到,“把她带回去吧,医好了给我送回来。” 说完就拉着一言不发的李莲花走了。 角丽谯(29) 方多病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突然少了一个小伙伴。 不过…… 方多病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离儿,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旺福,搭把手。” 方多病只好这么说。 好在这里是城主府,有足够优秀的医师,好歹能保住离儿的一条小命。 医师识相地没有询问是哪里受的伤,估计以为是审问留下的吧。 方多病沉默良久,最后只是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转到一个荷包里,留在昏迷不醒的离儿身边。 “少爷……” 旺福欲言又止,他不善言辞,有时候会被那些人高马大的下人欺负,从前一直是离儿帮他,给他撑腰,把那些人通通骂回去。 即使知道是离儿的错,旺福还是不忍心,“那个女人这么凶残,离儿会不会……” 方多病打断他,“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旺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原先也不懂这个道理,正在摸索中。 不过方多病依然是个心软的人,拍了拍旺福的肩头,“好了旺福,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先回天机山庄吧,跟着我太危险了。” 旺福又看了看离儿,从怀里也拿出一个钱袋来,没什么装饰,灰扑扑的,不过里面装着他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而已。 旺福学着方多病的样子,把钱袋放在离儿身旁,才答应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方多病多坐了一会儿,等离儿不再发热才离开去找李莲花。 方多病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本应该熟睡的离儿无声睁开的眼睛,泪水顺着她的侧脸流下,在素色的枕头上留下斑驳的泪痕。 ……………… 角丽谯心情很不错,她能感觉到李莲花心情也还不错,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松动了一些。 她有些兴奋,也毫不掩饰地挂在了自己脸上,明媚的笑容感染着身边的人。 “这么高兴?” 李莲花失笑道。 角丽谯哼哼两声,“当然啦,早看这人不爽了,蠢货就一个有闭嘴的自觉嘛,实力不够就别到处乱跳,更何况……” 角丽谯眯了眯眼,她心情好所以没有计较,实际上她对李莲花也有些不满。 “你别说你没看出来她对你的恶意。” 李莲花一顿,敏锐地感觉到角丽谯的坏态度,好似是对着他来的。 “我……” “你?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怎么了,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什么东西都能踩在你头顶上拉屎了?” 角丽谯说话相当之难听,但偏偏这么难听的话就是李莲花鸵鸟心理的真实写照。 他只能沉默,但这只会让角丽谯更加生气。 角丽谯不是那种因为心疼所以会处处迁就的人,她自我惯了,对李莲花这种燃烧自己,温暖煞笔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也不想尊重。 她觉得有必要和李莲花好好谈谈,现在身体好点总不会被她恶毒的语言刺激地毒发了吧。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家主角丽谯对家庭成员李莲花这种行为作出了批判,命令他以后要是再遇上这种给脸不要的人,就要指着他的鼻子顶回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角丽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个江湖人尽皆知的妖女会给正道之光李相夷灌输这么普通这么正常的思想,而不是直接亲自动手剥了他们的皮。 角丽谯毫不客气地想着,照这么看自己倒是比有些江湖正派(特指某个紫色大扑棱蛾子和某四个“正道魁首”)还要正。 李莲花低眉听着角丽谯的谆谆教导,他不由想到了当初东海边上的渔民,他果然什么都做不好。 他看到了百姓在江湖人士手下遭到的迫害,所以他年轻气盛地选择了建立一个能公正处理江湖案件的四顾门。 但他的识人不清反而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压迫,那些弱者的生活不但没有得到保证,反而导致他们遭受的迫害正规化了。 就比如当初的风火堂,他明知道是风火堂偷了别家的秘籍发家,武力镇压所属地的百姓,但他没有任何作为,也是后来他才知道,莲花楼边上卖菜的那个大娘。 那个手把手指导他种菜要领的大娘的亲妹妹,就死在一场风火堂的一次示威活动之中。 果然…… 当初那些人骂的是对的,自己永远在自以为是。 角丽谯看着看着,直到这人又在钻牛角尖。 “喂!” 李莲花猛然回神。 “抱歉……” “少说这种话……” 角丽谯没忍住,还是上前抱住了李莲花窄瘦的腰。 “你知道的,我可没在怪你。” 李莲花轻笑,回抱住了角丽谯。“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这个人啊,思维过于敏捷,这不,想的就多些。” 他当然知道角丽谯只是想要他能够多为自己着想一些,只是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 自己似乎总是陷入一个极端,区别就是从这个极端到那个极端。 “我懂你的意思。” “哼,你自己也就算了,连累我可不行。” “没有下次,我保证。” 李莲花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一定能一直活着,但目前暂时死不了,而且自己身边好多了个受不了一丝委屈的角丽谯,自然是不能再按照之前轨迹的生活了。 再说,要是自己动手这些人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但要是角丽谯亲自来的话…… 李莲花对角丽谯的恶毒有着充分的理解,他们简直死定了。 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 角丽谯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小蠢蛋来了。” “李莲花!走!!查案去!!!” 方多病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不行。 他已经经历过了社会的毒打,已经不是从前的方多病了,他现在是钮祜禄·方多病。 什么恶鬼杀人,他坚信,照自己的聪明才智,三日之内,定能将凡人捉拿归案。 这就是百川院刑探方多病的传奇第一案! 李莲花:“……”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的说…… 角丽谯(30) 李莲花被这个臭小子打断,“……” 角丽谯简直叹为观止,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方多病一手拿着剑,极富有仪式感地抖了抖袖子,伸出两只手同时推开了大门。 角丽谯:“(* ̄w ̄)” 李莲花:“━━∑( ̄□ ̄*|||━━” 方多病:“(?⊙w⊙)?怎么这么看我?” 李莲花无奈,伸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 “好吧,那方少侠想先去哪里呢?” 角丽谯也好整以暇地看着方多病,欣赏他疯狂思索的蠢萌样子。 “有了!” 方多病晶亮的眼睛猛然抬起,简直和狐狸精一模一样。 “咱们先去验尸吧,先找出玉秋霜的死因,怎么样?” 方多病睁着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给方多病一种很靠谱的感觉,克制不住地想得到他们的赞赏,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毛茸茸的小狗了。 角丽谯和李莲花能怎么说呢? 当然是双手双脚赞同方多病的提议,并且陪他一起去啦。 …… “所以……你会验尸?” 角丽谯扯了一块被香薰过的帕子捂着口鼻,但还是有些扛不住那股直往鼻腔里钻的恶臭味。 “呕!” “呕!不会啊,呕,这不是有李莲花嘛?” 角丽谯死死掐着手心的软肉才没让自己被熏晕过去。 “我的天呐,这玉秋霜不是才死没两天吗?怎么味儿这么重,呕!” “就是说啊……” 方多病本来也是一副扛不住的死样子,他甚至都没有香薰帕子! 乍一听到角丽谯的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短短一天尸体不可能腐败成这样的!” 方多病抓到了线索,也顾不上冲天的恶臭,巴巴地凑到李莲花身边看他验尸。 “哦?说说你的看法?” 李莲花也听到了两人的讨论。 方多病没有正经地学过验尸这门手艺,但作为刑探倒是也有些许了解。 仔细翻看了玉秋霜暴露在外的皮肤,“不对啊,明明味道像是死了好几天的,但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尸斑的迹象……” 李莲花顺口接过:“那就说明其实这玉秋霜啊,早就遇害了。” 方多病皱眉不解,李莲花这次却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只是任由他自己猜想。 李莲花伸手在玉秋霜的腰腹等容易受伤的部位按压。 按到腰侧的时候敏锐地发现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 “找到了?” 角丽谯踮着脚尖在身后观望,察觉到李莲花微不可察的停顿后开口。 “嗯。” 李莲花答应一声,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玉秋霜的衣服。 “嘶……” 角丽谯咧咧嘴,剧里远没有亲眼看着可怕。 原本青紫的掌印更加黑紫,里面的淤血像是随时要爆开一样。 不用李莲花多说,两人都能知道这道掌印给玉秋霜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方多病有些不忍地皱眉,“原来这就是玉秋霜的死因……” “不,不是,应该说不全是。” 李莲花反驳道,随手从一边的桌上摸了一小块黑漆漆的石头在玉秋霜身上隔空轻扫。 方多病闭上了自己的嘴,下次他绝对不在结论没出来之前开口了。 李莲花握着磁石,感受着微弱的吸力,他顺着磁石的力道去到了玉秋霜的心口。 缓缓待了一会儿之后,一根牛毛般的细针被吸到了磁石上。 方多病实在没憋住,趁着李莲花研究的时候悄悄询问角丽谯。 “你说他怎么发现的呢?” 角丽谯也学着方多病压低了嗓门,“你看那个掌印。” 方多病又低下头去看,从头看到尾,从左看到右。 “()′д`()” 角丽谯:“……” 角丽谯给方多病指了指周遭一些不明显的指印,“看到了吗?这指印小上不少,一看就是玉秋霜自己的手,看这个痕迹的深浅,明显是手上之后疼痛过度压出来的,说明玉秋霜被打一掌之后没有立即毙命。” 方多病恍然,“原来如此。” 忽的眼睛一亮,“荷花你这么聪明,以后要不要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呢?以你的实力一定能成功拿到百川院的令牌的!” 角丽谯:“……借你吉言了。” 真是个大聪明,她都不敢想,要是佛彼白石四人知道方多病在这儿一直劝说一个妖女加入百川院,方多病这辈子怕是别想做刑探了。 李莲花背对着两人猛抽嘴角。 “咳,玉秋霜的死因现在已然清楚了,接下来就顺着这个,查下去吧。” 李莲花举着手中的磁石示意。 玉红烛想来是被几人气得不轻,李莲花和方多病也没打算找她。 好在城主府都知道他们是来查案的,一路绿灯放行。 管家递上兵器库的册子,上面什么时候出去了什么兵器写得一清二楚。 “游丝夺魄针?”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上的凶器,这居然是玉秋霜自己拿出去的。 那管家欲言又止,方多病见状赶紧回神,“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唉,各位有所不知,二小姐她平时压根就不进兵器库的,也不知识为什么突然指名道姓地拿走了这个。” 李莲花和角丽谯都抱胸看着方多病,方多病轻咳一声,决定道。 “听说云娇姑娘也住在玉城,咱们去找她吧,她不是玉秋霜的好友吗?应该知道不少东西,咱们先从受害人身边查起。” ……………… “什么?”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畏缩瘦小的小丫鬟,据说这是云娇小姐的贴身丫鬟。 “疯了?怎么可能呢?” 方多病转头看向同样惊讶地李莲花和角丽谯,带着询问。 角丽谯已经打算要改变些什么以用来完成她的任务,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袖手旁观。 “这样的话……” 角丽谯盯着小丫鬟的眼睛,没在说谎。 “我身后这位可是江湖有名的神医,不如让他来给云娇小姐看看吧。” 李莲花识相地上前,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那小丫鬟倒是忠心耿耿,闻言眼睛都亮了,“真的吗?看我,怎么会质疑城主的客人呢。神医快快请进,快给我们家小姐看看吧。” 说着露出些愤恨的神色,苍白的小脸上一派委屈,像是在为自己小姐抱不平。 李莲花:“有劳。” 角丽谯(31) 李莲花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在床上呆呆坐着的女人。 云娇连昨晚上的衣服都没换下,嫩黄色的衣裙被灰尘沾了一身,白皙的脸上也都是剐蹭后的痕迹。 李莲花招来那个小丫鬟,“怎么没人给云娇姑娘换身衣服啊。” 小丫鬟脸上立即露出了心疼地表情,眼泪立马就从眼眶里漫出来,没有经过丝毫酝酿,“城主说,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嫌疑,借此关了小姐禁足。小姐的状态李神医也看到了,旁人压根无法近身。” 角丽谯在一旁看戏,这出戏唱的,简直比江南最好的戏班子还好,这玉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也就方多病这个傻子,好像还信了。 角丽谯实在有些看不过眼,脚下微微一动就碾上了方多病的白靴。 一个眼刀过去,方多病立马收敛,换上了一副正经样子。 看眼色的功夫倒还不错。 李莲花进来之就只开始时看了云娇一眼,之后一直都在和小丫鬟说话。 方多病脚步轻移,不动声色地凑到了角丽谯身边,“你说,这云娇是装的吗?” 角丽谯一顿,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刚才面露同情的人是谁? “嘿嘿。” 方多病得意一笑,“这不是为了配合她吗?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啊!” 角丽谯笑而不语。 方多病:“( *⊙~⊙)” 哼! 李莲花还在试图套丫鬟的话,这个丫鬟看样子还真是对云娇忠心耿耿,没有任何一句话在撇清云娇的嫌疑,只是不断地在诉说云娇在玉城遭受的排挤以及与玉秋霜的姐妹关系有多好。 话里话外的云娇全然是一副可怜的孤女形象,既没有人手,又性格温和,现在还因为姐妹的死亡而状若疯癫。 这传出去不知道该有多好的名声。 只是这番说辞连方多病都不会相信。 最好的朋友?按照验尸结果来看,玉秋霜死了少说有十来天了,她绝无可能亲自出现在小棉客栈,那当初在小棉客栈确认玉秋霜身份的云娇就绝对有问题。 李莲花只是大概了解了云娇在玉城的地位就带着两人离开了。这个丫鬟也问不出什么其他的了。 方多病有些沉默,其实一开始他对玉秋霜的观感真的不算好,一个骄纵蛮横不讲道理的人,每一点都在方多病的雷点上。 但是现在,方多病垂着眼,心情糟糕,“好像没什么人在乎她呢。” 角丽谯试图安慰他,“但她姐姐看起来还是在乎她这个妹妹的。” 方多病只是摇头,没有人比他这个从小沐浴在家人关爱之中的人更了解一个正常的长辈是怎么的了。 “她只是看起来在乎而已,她其实根本不在乎玉秋霜是被谁害死的,玉红烛只是想找到一个能够向外人展现自己疼爱妹妹的良好形象罢了。” 李莲花难得生出一丝慈爱,拍拍方多病的肩膀。 “既然这样,就更要找出真相还玉秋霜一个公道才对。” 方多病总算打起精神,“你说得对,这就是我当刑探的意义嘛!” “走!找线索!” 角丽谯:“……我怎么觉得,这副场景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李莲花从身后搂住角丽谯,“你感觉得没错,就在刚才。” “……年轻人还真是精力旺盛……” “咳,我也是呢。” 角丽谯:“……哎呀,这方多病怎么跑的这么快呢。哪去了?” 角丽谯好似真的有多在乎方多病一样,脚底抹油就迫不及待地溜了。 李莲花:) 城主府说大也不大,看似最不起眼的下人消息倒是最灵通的。 应该说,整个城主府对云娇的遭遇都很清楚,他们琢磨出城主的意思之后,云娇嘴上说着是一个小姐,实际上,即使是负责洒扫的下人都能对云娇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怎么说也是玉城的客人,你们这样就不怕传出去污了玉城的名声吗?” 李莲花淡笑着,眼底却没丝毫笑意,那下人却怯怯地低下了头。 “这……这也是城主默许的呀,咱们做下人的哪里能做得了主,谁叫她明明是上门来打秋风的,还敢觊觎二小姐的未婚夫呢。” “未婚夫?” 李莲花若有所思,“宗政明珠?” “对呀。” 那个畏畏缩缩的下人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眼底带着莫名的光亮,亮得渗人。 “是啊,那个什么云娇就是一个小贱人,二小姐对她这么好,她还敢勾引宗政少爷,还写了诗,什么……心系明珠情难解,华发飞絮惹相思。亏得夫人之前对她这么好,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明珠?宗政明珠?如此倒也对得上。” 方多病若有所思,抬手叫那人去忙。 “这样说的话,云娇确实很有嫌疑,宗政明珠是玉秋霜的未婚夫,但现在玉秋霜死了,她若是真的心系宗政明珠的话,现在倒是有机会了。” 角丽谯知道云娇真心喜欢的是玉穆蓝,只是她总不可能毫无根据地牵扯上貌似无关的玉穆蓝。 于是她只能委婉地说道,“也只是猜测而已,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宗政明珠与云娇之间却有私情啊。” 李莲花点头赞同,“阿谯说的也有道理。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个线索,但真相如何,还是得靠证据说话。” 这两人一唱一和,成功说服了方多病。 方多病:“城主府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小棉客栈看看了?” 角丽谯瞥了一眼天色,就在刚才最后一抹夕阳掉了下去。 “明日吧,今天天色太晚,反正小棉客栈已经被玉红烛的人围了起来,除了她自己谁都进不去。” “行,那咱们就还是把城主府仔细地搜查一遍吧。” 方多病现在简直就是活力满满,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的第一个大案告破,告诉百川院那些人,自己迟早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刑探! 李莲花:难道自己真是老了?这臭小子怎么还是这么精神,难道这是四肢发达的人的通病吗? 李莲花:“……行叭。” 角丽谯:“…………你是刑探,你说了算。” 角丽谯(32) 三人一人一个方位,把城主府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角丽谯则是悄悄溜到了后山,“怎么样了。” 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药魔一大跳,瞪大了皮肉松弛的眼。 “圣女。尊上前些日子传出的消息,后日出关。” “好,我知道了。” 角丽谯微皱着眉,果然,笛飞声还是要出关了,即使她暗中命令药魔下调了送给笛飞声的药的药效。 算了,角丽谯只稍稍纠结了一下就算了,再怎么说,笛飞声也算得上是李莲花那一头的人。 就是…… 角丽谯木着脸,她可是还有一个痴恋笛飞声的人设呢! 笛飞声看起来是个不通人情的傻子,但实际上心里明白得要死,角丽谯还得再他面前扮演一个舔狗的形象,只是想想她都快疯了! 该死的天道,给她等着! 角丽谯回去的时候另外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这也正常,主角总是该有一些意外收获的,不是吗? 角丽谯托着下巴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就见李莲花从外面进来了,手上还握着一支桂枝。 角丽谯挑挑眉,大概知道李莲花是从哪里顺来的了,玉红烛那女人当初在金鸳盟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知道她喜欢桂花这件事。 “看来咱们李大刑探是得到什么线索了呀~~” 角丽谯笑着说道。 李莲花无奈,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方多病就气鼓鼓地进来了。 李莲花和角丽谯对视一眼,“怎么了这是。不是去找线索吗?” 方多病瞪着眼睛,显得单纯好骗,“还说呢,一开始我还以为云娇的那件事是什么秘密,谁想到这城主府除了玉秋霜本人,是个会喘气的都知道!” “一点收获都没有!” 方多病气呼呼地抱胸,自己辛苦了一天还是停滞不前。 “你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说着还试探性的瞟着李莲花手上的桂枝。 角丽谯耸耸肩,“别看我,我可什么都没发现。” 李莲花看看方多病,也学着角丽谯耸了耸肩,“显然我也没有,这只是我给云娇小姐的病找来的一味药而已。” 李莲花嘴上说着没有一点儿发现,但方多病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闻言立马拿过了李莲花手上的桂枝。 “桂花?” 李莲花笑笑,“再仔细看看呢。” 角丽谯也被李莲花神神秘秘的样子引起了好奇心,凑过去和方多病一起盯着看。 这枝桂花看似平常,可她记得玉城这地界好似没有这玩意儿吧。 方多病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上面的红泥我在玉秋霜的鞋底也看见过,还有桂花也是!” 李莲花:“没错,这红泥呢,叫赤陶土,再加上这花瓣,这两样东西在北地可不常见啊。” 角丽谯那天倒是没有仔细看玉秋霜的尸体,再加上随着她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的延长,她脑海里对《莲花楼》这部影视的记忆也在消退,即使她试图在本子上写下也无济于事,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她的本子。 所以角丽谯现在也只是记得个大概剧情,这个世界对她未免也太不友好了。 她盯着方多病手里地东西若有所思,“我记得咱们到小棉客栈的那一天是个雨天吧。” 方多病:“没错,这么大的雨,玉秋霜的鞋底怎么可能还保留着这么多痕迹!” 李莲花下结论:“所以,综合咱们白天的线索,玉秋霜实际上早就死了,但是她的尸体却被人好好保存了下来,甚至被人完好地带到了小棉客栈,而在这之前,玉秋霜应该去过玉红烛的寝宅。” “但是凶手是怎么做的的呢?” 方多病若有所思,当时小棉客栈这么多人都是看到了玉秋霜的,这该怎么解释呢? 李莲花摇摇头。 方多病一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软软地趴在了桌上,“好吧,那我们还是明天去小棉客栈找线索吧。” ……………… 由于几人提前和玉红烛交代了一下要去小棉客栈的事情,外面围着的侍卫很轻易地就将他们放进去了,甚至还识相地远离了一些戒严。 李莲花一进来就直奔厨房,方多病诶了一声及时扯住了他,“去厨房做什么?” 李莲花随口道:“哦,去厨房脑子转的快。” 说完不等方多病就溜进去了,方多病迷惑地看了一眼角丽谯。 “他以前也这样吗?” 角丽谯:“……哈哈,可能吧。” 方多病摸摸鼻尖在原地搜查起来,角丽谯也没闲着,想了想就直奔楼上,当时她记得二楼倒是有一道武功不错的气息经过,只是她那时忙着处理旺福,没去搭理。 几人飞快的所搜寻着自己的领地,最后在大厅集合。 角丽谯伸手将一个皮影丢在了地上,倒了杯茶洗手,这鬼东西也不知道经过几个人的手,还在床底下待了一天,脏死了。 李莲花手上也拿着些什么放到了桌上。 方多病指了指一旁的脚印,“这还是当时留下的血脚印,看来玉城的人确实把守严密,不过我刚才闻了闻,不像是血。” 李莲花:“来,我让你看看这东西。” 说着手上拿了根白色的东西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让让。” 方多病赶忙从一旁退开,李莲花便往上面倒了一整壶茶水。 泛黄的茶水顺着木板流下,而上面则是缓缓出现了“多愁公子”几个血红的大字。 “这是!”方多病震惊。 李莲花随手将茶壶扔到桌上“这赤霞草熬成的胶本是无色的,但一遇上水之后就会变成血红色。” “这草是从哪里来的?” 角丽谯好奇地问道,她怎么没在李莲花身上见过呢? 李莲花看了一眼,眼底神色有些复杂,“这赤霞草呢,就长在玉城的院子里。” “又是玉城,怎么这个案子的任何线索最后都是与玉城有关呢?” 方多病还有些疑惑地地方,“那晚上出现的鬼影该怎么解释呢?我可不信鬼神之说。” 李莲花只是指了指客栈的窗子,示意方多病自己去看。 角丽谯(33) 方多病上前,上下观察了一阵,伸手将一侧的窗户拿了下来。 “这是?” 方多病捻起窗户夹层中的一个小家伙,“流萤,怪不得,凶手将流萤放在窗户的夹层之中,到了晚上,流萤一开始飞动,鬼影就这样出现了。” 角丽谯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指了指地上倒着的皮影,“我在云娇的房间发现了这个,据你们所说,这云娇和玉秋霜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我猜,恐怕你们从始至终看见的只有云娇一个人。” 方多病皱眉,“可众目睽睽之下,是如何将云娇姑娘变成玉秋霜的呢?” 李莲花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饭桌上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干透了,但杯子内部似乎有着些许白色的粉末。 “来,闻闻。” 角丽谯嫌弃这个不知道是哪个臭男人喝过的杯子,躲得远远的,方多病倒是不嫌弃,迫不及待地凑过去闻了闻。 “生麻子。” 李莲花看见角丽谯恨不得离他们八百米远的样子笑笑,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腕,“这个客栈里的水全部都掺了生麻子,当时坐在这儿的客人全部都是一种微醺的状态,又怎么能分辨的出来打扮、言行都刻意模仿玉秋霜的云娇呢?” 方多病冷笑,“这云娇还真是费心费力啊,为了一个男人,就能不顾惜这么多年的姐妹情!” 角丽谯摇摇头,指向地上的皮影,“方多病,你觉得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能会皮影这种东西吗? 更何况在窗户里封上流萤,喜爱客栈的水里放生麻子,可不是一个在玉城没有话语权的她能办到的。” 方多病反应过来,“是啊,云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怎么可能杀死从小习武的玉秋霜呢。” 李莲花赞赏地向两人投去目光,从二楼正对的楼梯角落拿出了一枚碎裂的玉佩和一枚金针。 方多病跑过去仔细看了看,“好眼熟,是害死玉秋霜的游丝夺魄针吗?” “没错。” 李莲花点头,看到皮影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这个案子的背后必然不仅仅是两个女孩子争夺未婚夫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枚你猜是冲着谁来的?” 李莲花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装逼的样子看得人牙痒痒,角丽谯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拳。 “咳咳!”李莲花倒吸了一口凉气,克制住了龇牙咧嘴的表情,手上却是老老实实地揉着肩膀。 方多病难得看见李莲花吃瘪,吃吃地捂着嘴偷笑。 等笑够了才接过李莲花手上的金针。 “我想,应该是冲着云娇来的吧,只要云娇死了,再加上城主府里的传言,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云娇因为倾慕玉秋霜的未婚夫而在嫉妒之下杀死了她。” 李莲花指了指角丽谯带来的皮影,恐怕只有在这个东西上才能窥见背后之人的一点点小把柄。 “这个东西倒是让我想起来了一个江湖上的小门派。扈江蒲家,十几年前扈江蒲家就是靠着皮影之舞而闻名天下,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蒲家几乎满门都是赌徒,很快就因为赌债被灭了门” 角丽谯也凑过来,“我也见过蒲家的人,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中了什么邪,明知道在赌桌上只有庄家一个人是赢家,却还是前仆后继地往赌桌上跑,把整个蒲家连着几个岳家的家底都搭进去了。” 方多病不解,“可咱们在玉城就没见到过姓蒲的人啊。” 角丽谯挑眉,“这蒲家的男人要是实在没有钱拿去赌,就会凭着那张还算看的过眼的皮囊找个富裕人家入赘,这入赘嘛,自然是要改姓的喽。” “啊?” 方多病震撼,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你的意思是……玉穆蓝?” 李莲花插嘴,“你不是在云娇房间设了机关吗?这凶手定然不会任由一个知道她全部计划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多病尴尬地挠挠头,“你怎么知道我设机关了?” 角丽谯从李莲花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假设你没有在设下机关以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话。” 方多病:“o((⊙﹏⊙))o.” ………………… 李莲花揽着角丽谯躲在云娇房间的一根柱子后面,占据了最好的视野。 只是可惜的是,这根柱子实在是不能再承受一个人了,因此方多病只能憋屈地一个人躲在满是灰尘的横梁上方,艰难地捂着口鼻防止满天的灰尘钻入他的身体。 好在几人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 云娇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她发疯把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她知道李莲花几人躲在她的房间是打算瓮中捉鳖,但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云娇也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会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那样无情。 “娇娇。”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整个身子都藏在黑暗之中,透着一股渗人的气息。 云娇呆呆坐着,并不搭话,来人又试探性地唤了几声,确认云娇确实是被吓疯了之后,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晶亮的匕首。 云娇像是被匕首的亮度刺伤了眼睛,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泪水。 来人一步步迫近云娇,可能是对自己的计划格外有信心,并不显得如何慌张。 就在他踏入云娇内室范围之内时,屋顶忽的落下一张大网,牢牢地将来人捆住吊起。 他手上的匕首就这么明晃晃地聚在身前,想藏起都不能。 方多病握着剑从横梁上跳下,顺手打开了房门,让屋外的灯光照进来,李莲花也搂着角丽谯走出。 “果然是你,玉穆蓝。” 方多病抱着剑,盯着玉穆蓝挣扎的样子,只觉得他活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方少侠,李神医,你们这是?” 玉穆蓝显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还强撑着露出笑脸。 云娇房间的闹剧很快便传到了玉红烛耳中。 “你们这是做什么?” 玉红烛大晚上的,只简单披了一件外套,和一同进来的宗政明珠一个打扮。 角丽谯(34) 看似正常,可什么时候玉城一个二小姐的未婚夫都能和实际掌权人几乎同时得到玉城的消息了。 这下子连迷糊的玉穆蓝都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红烛,你怎么和明珠一起过来了啊?” 玉红烛皱了皱眉,明显对玉穆蓝的质问感到不满,因此她直接忽视了玉穆蓝,转向一旁抱臂的李莲花。 “你们这是做什么?” 李莲花笑了笑,“很显然啊,玉夫人,这位……” 李莲花对着玉穆蓝伸出手掌,“就是杀害您的妹妹玉秋霜的凶手……之一。” “什么!” 玉红烛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望向了一言不发的云娇,“难道不是云娇那个小贱人吗?” 方多病冷笑一声,看向玉红烛的目光里满是冷冽,“很显然,不是,我不明白玉夫人是如何在没有证据甚至没有验尸的情况下将矛头转向云娇姑娘的。” 玉红烛脸色难看,身旁的宗政明珠赶忙上前,挡在玉红烛前面。 “各位见谅,毕竟死的是秋霜,红烛姐情绪激动下疑心大增也是正常的。不知三位有何证据证明秋霜的死是城主所为啊?” 李莲花:“玉夫人怀疑云娇,不过就是看见她曾经写过一首诗,心系明珠情难解,华发飞絮惹相思啊?” 玉红烛冷笑,“明珠明珠,这首诗难道不是写给他的?枉费秋霜对你如此伤心,你竟然觊觎她的未婚夫婿!” 宗政明珠:啊?我?(.. )… 宗政明珠:“这明珠含义颇多,在下是不敢当啊。先生还是做些提示吧,别再打趣在下了。” 李莲花给了方多病一个眼神,方多病会意上前,隔着衣袖握住了云娇的手腕,轻轻抬起就露出了云娇手腕上戴着的蒲公英的花坠。 玉穆蓝只觉心慌,手上割绳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莲花:“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这扈江蒲家就是以蒲公英为家徽的吧,看来蒲先生虽然入赘玉城,还是对家族念念不忘啊,恐怕这华发飞絮才是云姑娘心之所系吧。” 玉红烛猛然惊醒,怪不得,“好啊,原来你才是这个小贱人的情夫啊,你好大的胆子啊蒲穆蓝!” 玉红烛倒是没管云娇,拔剑将蒲穆蓝放下之后就是一巴掌甩了上去,不愧是玉城的当家人,这一巴掌直接打掉了蒲穆蓝两颗牙齿,脸庞也迅速肿胀了起来。 李莲花干咳一声,还是坚持把事情说完,“这扈江蒲家呢,许多年前靠着皮影戏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只可惜啊,当初的家主好赌,不多时就耗光了家财。” 方多病拍拍手,窗户外一个早就被嘱咐好的小丫鬟开始动作,靠着屋外的灯光在窗户上投下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夫人,这张皮影呢,我们是在小棉客栈找到的,您不知道眼不眼熟呢?” 玉红烛扯过那丫鬟手上的皮影,这东西一代传一代,玉红烛在蒲穆蓝的收藏里见过这东西。 玉红烛气极反笑,“我记得你们蒲家有样绝学,浴火千变?可百里控丝是吧?” 说着狠狠踹了蒲穆蓝一脚,蒲穆蓝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玉红烛气势汹汹,“来人,把这狗东西给我关进牢狱,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诶!玉夫人,我这还没说完呢,我这个人有些毛病,这一个案子没交代清楚就浑身难受,您就不想知道,这玉穆蓝好好的城主不当,怎么就要杀害一个无辜的玉秋霜呢?” 李莲花赶紧拦住玉红烛。 玉红烛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方多病,一言不发,显然是站在李莲花这边的。 “你说” “这蒲穆蓝啊,还真是完美继承了当初蒲家家主的性子,不但在皮影上有极高的天赋,连这赌博的爱好也是完美传承到了啊。 你好赌成性,输光了所有家财,不得已入赘玉城,但是呢,赌徒要是能知错就改的话也不能称做赌徒了,你依然在赌,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玉城的矿产上。 但是这玉城的一半财产是属于玉秋霜的,你动不了,按照规矩,即使玉秋霜失踪了,这些东西也依然属于她,只有确认了玉秋霜的死讯,她的财产才会到她唯一的亲人玉红烛头上,你才有机会沾染。 所以你才有更多做假账还债的机会,我说的对吧。” 蒲穆蓝艰难撑起身子,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 “你动动嘴皮子就想把秋霜的死嫁祸在我身上,休想!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玉城的内部事务。” 李莲花挑挑眉,看向一旁的方多病。 方多病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册,“我方家钱庄遍地,随口打听打听不就一清二楚了吗?蒲穆蓝,这方圆百里的赌场,怕是没有一个不知道你蒲穆蓝的名号吧。” 玉红烛接过账册,随手翻看两页就知道这账册是真的。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一个赘婿也敢觊觎玉城的东西! 方多病看着玉红烛怒火中烧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玉夫人,玉秋霜的尸体怎么样没有比那天的护卫们更清楚的了,你但凡稍稍盘问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你的傲慢也是害死你妹妹的凶器!” 李莲花从兜里掏出在小棉客栈捡到的玉佩和金针,走到了云娇身边。 “这是我在小棉客栈捡到的,那一计游丝夺魄针是冲着你的性命来的,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维护他吗?” 云娇眼眶中盈满的泪珠终于落下,颤抖着捧起了李莲花手中的玉佩。 “这是当初秋霜送我的……没想到,我这样待她,最后还是她救了我的命。” 玉红烛:“你果然是装的!” 云娇侧头劈开玉红烛的目光,看向的是地上狼狈躺着的男人,这样的狼狈,这样的令人作呕! 瞎了眼!她真是瞎了眼! “你说的不错,就是他!他当初说想要游丝夺魄针,我假托我的名义便拜托秋霜拿了出来,偷偷拿给了他,也是他,当初在秋霜闯入我的房间看到我们二人只是,用金针杀死了秋霜!” 角丽谯(35) 蒲穆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似是毫无反应,不过李莲花敏锐地感受到了他体内内力的加速运转。 “方多病!” 蒲穆蓝猛然抬头,一枚金针紧随其后就冲着玉红烛飞来。 方多病猛地一拉玉红烛挡在她身前,尔雅剑出鞘,直接将金针打飞回去,正中蒲穆蓝的脚筋。 蒲穆蓝痛呼一声倒地,原本还有些俊秀的脸庞扭曲,被怨毒和愤恨染成了一副令人生厌的样子。 玉红烛见这人居然还敢胆大妄为地对自己下手,二话不说就拔剑上前,狠狠往蒲穆蓝肩膀上捅了一剑。 蒲穆蓝也是个狠角色,他自认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对玉红烛霸道的做派不满已久,反正自己也没有活路了,索性拉着她一起死。 眼中飞快划过一丝狠意,伸手就握住了玉红烛的长剑,一瞬间鲜血飙出,吓了玉红烛一跳。 偏偏就是这一下让玉红烛被拉扯到了地上,眼看玉红烛就要受伤。 宗政明珠也不再装傻,飞快上前将玉红烛扯起来,同时一掌拍到了蒲穆蓝身上。 那一掌威力不容小觑,李莲花能看得出来,蒲穆蓝的五脏六腑严重受损,若不是蒲穆蓝内力还算过得去,早就被一掌打死了。 “劈空掌?果然如此……” 李莲花喃喃自语,现在玉秋霜身上所有的致命伤都有了确切的证据。 蒲穆蓝先是杀了玉秋霜,后又对玉城的矿产下手,现在居然敢对玉红烛动手。 玉红烛的眼睛被气得通红,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些理智,想把人盘问清楚再杀不迟的话,现在的玉红烛直接就是想杀之而后快了。 “蒲穆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我要给霜儿报仇!” 说着剑尖冲着蒲穆蓝的要害就去。 方多病旁观了好一会儿,彻彻底底地看清楚了这些人假面下肮脏的心灵。 随意地一抬手,腕上的袖箭飞出,将玉红烛的剑打落在地。 玉红烛憋着气看向发方多病,“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也收起了之前客气的假笑,“玉夫人想为妹妹报仇也要分得清贤后不是?” “什么意思?” 方多病看向一旁的宗政明珠,“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宗政公子方才用的是劈空掌吧,这种不伤皮肉,却能将人的五脏震碎的功夫应该很难练吧。” 宗政明珠显然没明白方多病的话中含义,但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因此只是笑笑不说话。 倒是玉红烛开口:“是又如何?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方多病对自己厌恶的人向来是不会给任何面子的,“玉夫人若是蠢到这种程度的话发现不了蒲穆蓝那拙劣的小动作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什么意思? 玉夫人恐怕到如今都没有找仵作来验过令妹的尸体吧,玉秋霜身上这么大的掌印你也发现不了吗?” 李莲花试图火上浇油,“一直以来呢,我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这蒲穆蓝明明有致命的游丝夺魄针,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来上一掌呢,我倒是也没听说扈江蒲家有如此威力的掌法呢。” 李莲花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般兴奋,但事实上他心里已经快气炸了,玉秋霜的经历莫名地让他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之前我还奇怪这凶手为什么要给玉秋霜两计致命击呢,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这一针一掌并不只是来自同一个人,宗政公子,这一计劈空掌,是你打的吧。” 玉红烛不可置信地看向宗政明珠,理智告诉她李莲花说的没错,这玉城只有宗政明珠一个人能打出这一掌,但感情让她不能接受。 “他说的是真的?” 宗政明珠捏紧了拳头,显得有些紧张,恐怕要是时间回溯,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把这三个人扔出玉城吧。 “我是会劈空掌不错,可我为什么要对秋霜动手呢?她可是我的未婚妻啊。” “为什么?” 李莲花重复了一遍宗政明珠的问题,随后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伸手指了指玉红烛,“因为你和玉夫人有私情啊。还正巧被二小姐撞上了,宗政公子要是想要否认的话,还是先闻闻自己身上玉夫人寝院里独有的桂花香吧。” 蒲穆蓝趴在地上冷笑起来,“还说我呢,玉红烛,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我好歹和秋霜关系也不是多好,你可是她亲姐姐啊,觊觎她的未婚夫。”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蒲穆蓝大笑起来,“当初听到云娇的诗的时候,你的愤怒到底是来自对妹妹的疼爱呢?还是因为你自己的嫉妒啊!” 玉红烛愤怒地抽了蒲穆蓝一嘴巴子,“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玉红烛到底是疼爱妹妹的,这些年即便是养猫养狗也有感情,更何况这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妹妹。 “是你,真的是你杀了霜儿!” 宗政明珠侧过身,不肯面对玉红烛的质问。 “我……我是打了那一掌没错,但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秋霜啊!” 宗政明珠顶着几人的眼神,终于肯开始讲述自己的回忆。 “那日我与红烛在后山相会,本是想断了这种关系,可红烛恼了,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只好追到寝宅安抚。 可窗外忽的传出声响,我与红烛的是绝对不能被第三人知晓,慌乱之中我向窗外打出一掌,可出去看时又没有找到人,我就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我也不知道啊!” 云娇听完了全程,呆呆愣愣地站起身,“是我们,是我们所有人一起杀了她。 当时她一定觉得自己无处可去才会来找我的,可我那时却在与你这个无耻之人私会!她万念俱灰地想要逃走,却被蒲穆蓝这个贱人从身后偷袭,被她亲手送给我的游丝夺魄针夺去了性命!” 玉红烛间接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此刻也握不住剑,那把价值连城的剑掉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让玉红烛想起来了,这把剑还是当初小小的玉秋霜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买到的,是给她这个姐姐的成年礼。 角丽谯(36) 玉红烛只能喃喃自语:“是我,是我的错,我不该……” 说着望向一旁心虚地宗政明珠,玉红烛忽然有些不解,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你和我说窗外没人,是我的错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劈空掌打中了人,要是你早早地告诉我,霜儿说不定还有的救!” 宗政明珠被玉红烛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显然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冷静一点好嘛,是我不想救她吗?谁让她从后山就一直跟着我们,我们那天说了这么多话,有能说的,又不能说的,谁知道秋霜会不会向外人透露些什么?你说,我还能如何?” 提到后山,玉红烛明显僵硬了一瞬,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才一般理直气壮。 方多病察觉到两人之间或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这个秘密远比杀一个人还要严重,没注意到身后的李莲花在听到后山二字时眼波流转,若有所思。 宗政明珠甚至深情地望向玉红烛僵硬的侧脸,“红烛,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方多病对这种流于表面的恶臭感情嗤之以鼻。 “得了吧,宗政公子,多么恶心人的丑事都做出来了,杀了人家的妹妹不会还想让人家感谢你吧。” 方多病显然还是太年轻,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用一点点的利益就能盖过的。 很显然,此刻的玉红烛被打动了,于是方多病听见玉红烛的声音,刚才还情绪激动的女人迅速恢复了冷静。 “李神医,方公子,还有那位小姐,我会让人备好马车送你们出城的,来人,把这两个杀人凶手给我押下去!” 方多病被玉红烛突如其来的变脸打懵了,“你什么意思!” “玉夫人,你这可不合适吧,押入大牢?你想的倒是美,江湖刑案应当交由百川院定夺,岂是你一个小城主可以左右的!更何况,难道你打算包庇害死你妹妹的凶手之一吗?” 玉红烛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道:“方大刑探,这是我玉城家务,我若是不想,百川院还能插手我玉城家事吗?” “你!” 玉红烛不肯再与方多病搭话,自顾自吩咐下人想要把这几个看透人心的大麻烦给扔出玉城,以避免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 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想来是看角丽谯一个弱女子好欺负,二话不说就上前试图拉扯她。 她发誓,她是真的没有出手的打算的,毕竟现在吓死一个金鸳盟的人导致暴露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 但忽的,角丽谯想到了之后可能会在其他地方阻碍自己行动的蠢货——宗政明珠。 因此角丽谯终于肯抬起手,屈尊降贵地抽出自己袖中的另一条鞭子,这是几年前的东西了,角丽谯带出来也只是想着向那些金鸳盟的人亮明身份,当然,被角丽谯早早驱逐出权力中心的玉红烛是没见过的。 宗政明珠嘛……谁叫他当时是角丽谯的裙下之臣呢。 果不其然,宗政明珠看到角丽谯抽向家丁的鞭子瞳孔骤缩。 “慢着!” 玉红烛:“怎么了?” 宗政明珠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角丽谯身上移开,好在玉红烛现在依然是一个迟钝的人。 李莲花倒是知道了什么,角丽谯从前的战绩他一清二楚,恐怕这个宗政明珠也是其中之一吧。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生气不至于,他也有一段算不上美妙的感情经历,只是有些吃醋而已。 而已,李莲花头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能有这种别别扭扭的小心思,要知道即便是当初看到乔婉娩和肖紫衿在一起时内心也只是对于自己没能给乔婉娩一段正常感情的愧疚。 顶着宗政明珠似有若无的视线,李莲花不动声色后退几步,站到了角丽谯身边,什么动作也没有,但就是显得两人无比的亲昵。 成功让宗政明珠那因为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紧绷的脸上显出了略带滑稽的僵硬。 玉红烛对宗政明珠多变的态度搞得异常恼火。 只是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被后方冲出的鹤行镖局的人打断了。 “狐狸精?” 方多病盯着领头的狐狸精,不是,李莲花不是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吗?什么时候指使狐狸精行动了?! 李莲花现在只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况且他不太想和百川院的人正面对上,他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李莲花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角丽谯,角丽谯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还有事要办。 李莲花:“方公子,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诶!”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莲花的背影,转头对着角丽谯抱怨“他这是什么意思!” 角丽谯挑挑眉,“人有三急,事情不都要解决了吗?急什么。” “哪里……” 方多病不解,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玉红烛就猛然冲上前,看着方向是对着李莲花去的。 “啪!” 玉红烛被后方的鞭子抽飞了手中的剑,一个晚上自己的剑到底要掉几次! 她下意识以为是那个叫荷花的做的,扭头想骂,余光就看见一道淡紫色的人影迅速朝自己掠来。 “!” 玉红烛下意识记起来这个女人的名字,石水,当初李相夷身边的跟屁虫,百川院的人。 方多病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嗖得从腰间掏出一本记录。 “玉夫人,你说这是你玉城的家务事,难道玉夫人在玉城当土皇帝,作威作福久了连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你!” “我?我什么?这是玉城护卫的受赏记录,按照律法,家养护卫立功三次者,不得以家奴刑律论!你不但有罪得被惩处,还应该赔偿受害者的家属!” 方多病不愧是尚书之子,对朝廷律法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哼!”玉红烛冷哼一声,不再理睬执拗的方多病,当然,也有可能是说不过。 “呦,这不是李相夷的狗腿子吗?怎么,当初李相夷一死做鸟兽散的是你们,现在凭着李相夷生前威名插手江湖事务的也是你们?” 玉红烛知道自己逃不过,压根就不想着脱罪,这样也好,自己也要给霜儿赔礼道歉才是,她现在只想在临走之前撕下自己的对头的——石水的脸! 角丽谯(37) 打蛇打七寸,玉红烛深谙这个道理,而对于石水来说,她的软肋就是当初消失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 李相夷失踪以后,那些四顾门的人就立马开始了瓜分四顾门资产的狂潮,即使是后来的百川院接下了朝廷分出的江湖案子也不能改变江湖不少人对他们的观感依旧是背信弃义的叛徒。 在领头人消失之后门派分崩离析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可目前为止,除了江湖公认的那些邪门歪道,还没有那个名门正派做的像四顾门一样明显,简直就差把不要脸写在脸上了。 石水尤其愧疚,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门主失踪背后的真相——一个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的兄弟的背叛。 石水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在方多病等人探究的目光下开口,即使她内心对那些叛徒也很是不齿,可她现在必须维护百川院的名声,否则,门主最后的心血也没了。 “今日我来是来处理案子的,可不是听你在这里对百川院评头论足的。五十年以来,江湖门派逼迫门众自杀的事早已绝迹,玉夫人还真是“巾帼英雄”啊。” 石水扫视着周围拿剑的众人,“百川院和监察司的人已经在院外了,还不束手就擒!” 玉红烛向院门口扫了一眼就知道石水所言为实,她一个人绝不可能拗过百川院和监察司两根大腿,更何况,要是因为她导致盟主的暴露,她只会死得更惨。 宗政明珠见状,直接上前从玉红烛手里抽出了剑,玉红烛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一瞬,就放任了宗政明珠的动作。 方多病看看石水,又看看玉红烛,深觉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插嘴的,于是无比顺滑地转向了石水身后穿着紫色官袍的男人。 不愧是监察司的人,眉目端正,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一个纯种好人! 方多病熟练地抱拳,“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敢问阁下是?” 男人先是不动声色看了看石水,这才对着方多病说道:“客气了,在下监察司,杨昀春。” “我收到密信,当朝宰相之孙在玉城犯事,特来一探。” 杨昀春一招手,几个手下立马上前,熟练地掏出一捆绳索将宗政明珠捆了个结结实实。 “宗政明珠,咱们也算是老相识,没想到,现在倒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宗政明珠半分不慌,闲适地站在原地也不反抗,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有心情回应杨昀春的嘲讽 “好久不见啊昀春,不过我想我们不久后一定还会重逢的,你说是吗?” 方多病还没反应过来,杨昀春已经彻底沉下了脸。 事实如此,监察司的监牢关不住一个宰相的孙子。 石水这些年和朝廷也打了不少交道,知道有些事情绝不是“有理”两个字就能做到的。 她尽自己的职责,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 方多病干咳一声,“杨兄,不知你说的密信是?” “哦,一天前我收到玉城发出的密信,不是走的监察司的路子,而是那一日突然出现在我的公案上的,上面写明,宗政公子可能与一个凶案有关,我这才赶来。” 杨昀春小心翼翼地看着石水的脸色解释道,好在石水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怎么听杨昀春的话。 方多病站在一旁只觉得尴尬,石姐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啊,怎么在感情这件事情上这么不开窍呢? 他敢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杨昀春的小心思,看他们打趣的眼神就知道了。 石水人如其名,实在是块石头,听到杨昀春的解释就不打算纠结这些小事。 转头就揪住了准备偷偷溜走的方多病,“跑什么?” 方多病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尬笑着转过头来,“石姐姐,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 石水看着方多病的傻样子,心情总算雨过天晴了。 “难道不是你派人传信到百川院通知我们来抓人的?” 方多病悄悄瞄了一眼,不但李莲花跑得快,连荷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了。 “呃……是啊,害,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石水好好打量了一番方多病,“不错嘛,你小子,连玉城这种地方都敢闯。” “哈哈,还好啦~” 石水:“……你觉得我在夸你吗?好歹先给我送个信再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娘能把百川院拆了!” 方多病:笑容突然消失,但不敢说实话…… 石水:“还不赶紧把我的东西还来,你小子倒是贼得很,知道什么东西最有用。” “哦对对对。” 方多病赶紧把腰间的令牌递到石水手上。 “对了,石姐姐,你见过金鸳盟的药魔吗?有个……啊,不是,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方多病本想拜托石水去辨认一下李莲花,只是莫名想到两人在一起破了两个案子,也算得上是有了解了,信任不多但也有一些。 石水只以为方多病是好奇,倒是也没多想,“药魔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看见就一副邪魔歪道的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多病尴尬一笑,“这不是听说了一些金鸳盟的传说吗,说这个药魔可吓人了,到处抓人试药呢。” 不知道方多病哪一句话戳到了石水的伤口,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方多病实在不擅长哄女孩子,“呃……”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与你无关。” 石水贴心地扯开话题。 “那个,石姐姐,你说,万一要是有人能易容成药魔的样子出去害人该怎么办呢?” “易容?” 石水失笑,不愧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孩儿能问出来的问题。 “你怕是话本子瞧多了,据我所知,除了雕龙画凤这种南沟暂时转变一个人的性别,但不能改变容貌的功法之外,易容这东西只能在死人身上实现。 你想的那些东西啊,杞人忧天。” 方多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李莲花还真是清白的,自己总算不用去一百八十八牢看他了。 角丽谯(38) “多谢石姐姐啦,那您忙吧,我先去找找我朋友,也不知道去哪了。” 方多病扮乖道,石水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忍心多加责怪,“好了,去吧去吧。” ……………… 这边的李莲花一开溜就被角丽谯发现了,角丽谯毫不客气地抓着李莲花的后脖颈。 “干什么去?” 李莲花脚边还跟着同样偷偷摸摸地狐狸精,眼看着自己主人被抓的狐狸精缩起了脖子,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索性趴下,将脑袋埋在了两只前爪中间。 李莲花:…… “咳!我就是……” “就是想看看后山有什么吧。” 角丽谯抱胸,“你说说,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肯暴露,笛飞声可没有空见一个江湖神医。” “笛飞声!” 李莲花瞪大了双眼,他是猜到后山有金鸳盟的人不假,可他实在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笛飞声,他真的还没死。 “是啊,除了笛飞声还有还有不少金鸳盟的人,我劝你还是别去,你要是想找笛飞声的话,今后还有机会。” 要是只有药魔的话,李莲花去了也就去了,偏偏那个单孤刀,仿佛是为了刻意报复她一般,基本上金鸳盟那些个女的估计现在都搁后山待着呢。 笑死,简直毫无威胁,角丽谯甚至有些想笑,笛飞声那个臭直男能懂什么,估计还嫌人太多吵呢。 “不说了,他出关我得在场,不然不好解释,你先和方多病一起走,帮我照顾好富贵儿。” 角丽谯顺手摘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那一副勾魂夺魄的艳丽容貌。 李莲花其实有些不想答应,毕竟那是笛飞声啊。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口,角丽谯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伴侣。 最终李莲花还是只说了一句好。 至于角丽谯说的以后还有机会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他想见笛飞声一面不是什么难事,对于曾经武功尽失的李莲花来说或许有些难度,但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三成功力,金鸳盟除了笛飞声和角丽谯之外,他还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诶,李莲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是说要走吗?” 方多病从李莲花身后探出脑袋,“荷花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一从方多病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的土,角丽谯已经在他这里抱怨了好几次了。 李莲花:“那个,她不喜欢这个大名,你叫她阿谯就行了。” 方多病疑惑,方多病顿悟,怪不得荷花总是不爱搭理他,原来是这个缘故。 不,她就是不想搭理你而已:) 方多病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没问题,你们不介意就成,不过……她人呢?” “哦,她家里面有个患重症躺了快十年的长辈突然醒过来了,她赶着去看望就先走了。”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狗狗眼,“什么长辈,都昏迷十来年还能醒啊……不对不对,恭喜恭喜啊。” 方多病赶紧拍拍嘴,还好荷花,呸,阿谯不在,不然以她的脾气自己就惨了。 “没关系。” 李莲花大度地笑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方多病的错觉,李莲花和这个长辈好像不怎么和睦啊,这笑的还怪吓人的。 方多病识相闭嘴。 ……………… 目前金鸳盟还是角丽谯在代管,她还得回去一趟把金鸳盟交还给笛飞声,不过笛飞声也不会管就是了,大家都还是蛮擅长假假做戏的。 血婆担忧地看着圣女,“圣女,咱们真的要把权利还回去吗?万一盟主发现咱们当初做的手脚怎么办。” 角丽谯对着镜子整理额饰,这还是富贵儿上回生日时送她的,上面镶嵌着的都是上好的鸽血红,整条金链都采用了最复杂的工艺,显得无比华贵。 据雪公所说,富贵儿当时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工匠屁股后边,盯着他们务必要做的尽善尽美。 他敢说,即使是宫里面的嫔妃都没有这么精致的首饰。o(* ̄︶ ̄*)o 不过还好是戴着角丽谯身上的,再好再精致名贵的首饰也注定只能沦为她的陪衬。 “走吧,盟主第一次出现在门众面前,可不能迟到了。” 角丽谯正站在最前方,也是最靠近堂上座椅的位置,不过角丽谯全程就没往上面瞟一眼。 她上个世界做皇帝做的可是够够的了,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角丽谯垂着头,正发着呆呢,余光就看见半截红色的衣摆从眼前划过。 “……” 真不知道笛飞声发的什么疯,一身红衣,不知道的以为他俩搁这儿拜堂呢! 角丽谯无语,主要是边上血婆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角丽谯察觉到有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盯着她,估计是笛飞声的人,想看看她这个圣女有没有趁着盟主不在,暗中夺取金鸳盟大权。 她不太想说话,毕竟在众人面前饰演一个舔狗还是过于为难她了。 但上面的笛飞声不知道是不是闭关闭成傻子了,一直盯着她看。以前不是一直看不上她吗? 角丽谯暗自腹诽,只能挂起谄媚的笑(虽然由于她的不情愿导致表情有些勉强,在笛飞声追随者心中更加做实了她有二心的猜想)开始给笛飞声汇报这些年金鸳盟的发展。 其实没什么发展,因为她只顾着发展自己的画断门了。 而笛飞声在想些什么呢? 听起来金鸳盟也没比他闭关前有多少进步,自家圣女怎么这么有钱? 笛飞声对珠宝首饰毫不了解,不过他认定一点——好看的东西一定不便宜。 “属下风雷使丁允为尊上奉上总坛地图一份,恭祝尊上出关!” 角丽谯斜后方一个帮众站出,打算好好拍拍笛飞声的马屁,圣女这些年就没有重用过他,丁允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换一条船生存了。 笛飞声突然被人打断了思绪,面上瘫着不显,心里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丁允……? 角丽谯听见这个名字,脚下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这个蠢货,不愧是单孤刀的手下,简直和他如出一辙的蠢。 当初的事角丽谯全程没有经手,利用的都是单孤刀的手下,笛飞声暂时不会怀疑她,但这个掌管火器的人显然就与当初雷火弹炸掉总坛军火库一事有关,也不知道藏着点,还真把笛飞声当成傻子啊? 角丽谯(39) 果不其然,笛飞声根本懒得细究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手脚,一滴清酒就要了丁允的命。 在场无比热烈的气氛忽然僵硬了一瞬。 角丽谯顶着笛飞声探究的目光,只好站出来。 “尊上,属下不知,这人做错了什么,惹得尊上不悦?” 笛飞声对人心不甚了解,但为人有种莫名的直觉,否则就凭着他那副样子,怎么可能架得起金鸳盟这么大的班子。 他一眼就看出来角丽谯的不对劲,他在闭关之前就怀疑过,只是那时候时间太紧,他伤实在过重,才没有多关注。 这才出关回到金鸳盟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恨不得将整个金鸳盟抓在手里的圣女居然极少出现在人前,盟中事务大多也是雪公血婆处理。 现在想想,好像是变故就是从东海一战开始的。 “哦?圣女向来最知我心,也不知道吗?” 笛飞声面上不显,实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角丽谯一瞬间有些僵硬的神色。 角丽谯被笛飞声打的措手不及。 他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啊!以前怎么没见她看见“自己”的付出啊! 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不过笛飞声这副样子让她想起了小说里那种女主离开,装作不爱了才跳出来的死装男主。 这么一想角丽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脑子里一去不复回的思绪,好在她有着充足的摸鱼经验,口中还是正恭敬地回答着笛飞声的质问。 “尊上的莫测心思哪里是我能揣测的,还望尊上明示。” 笛飞声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果然,是什么东西改变了自己的圣女,让她成为这一副……笛飞声有些疑惑地想出了这个形容词——淡泊名利。 即使这个词汇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麻木了一瞬间。 “这个人当初掌管我盟的火器,却将军火库给炸了,你说,该杀不该杀啊。” “那自然是该杀,属下失察,竟然让他们活到现在碍了尊上的眼,属下有罪。” 角丽谯嘴上说着有罪,实际上连膝盖都没有弯一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故作谦卑地低下了头,身后她这一派的人早就跪了一地。 “行了,起来吧。” “多谢尊上。” 笛飞声压根不在意这些,随口说了句起身,角丽谯顺势上前准备把金鸳盟圣令递到了笛飞声眼前。 这破玩意儿总算是被她丢回去了,否则总有些连自家正主都不了解的笛飞声的追随者恨不得整日跟着她监视,烦人的紧。 “不用,你拿着吧。盟中事务今后还是由你打理。” 笛飞声看都没看那枚令牌,甚至连碰都没碰一下。 烫手山芋没能抛出去,角丽谯能怎么办呢,她还不是只能惊喜地笑着,感谢笛飞声的信任。 一场宴会下来,角丽谯的嘴角都笑僵硬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在金鸳盟多待的原因了,这些人实在是太了解她了,一个不好就容易遭受怀疑。 角丽谯老老实实在金鸳盟待了两天,随口找了个借口跑了。 “对了,血婆,那个宗政明珠,他知道的太多了,想办法让他闭嘴。” 角丽谯冷着脸,她毫不怀疑宗政明珠还会纠缠自己,看他那天的眼神就知道了。 …………………… 这边的李莲花心情也不美妙。 李莲花本来是按照计划走的,打算今天离开玉城,当然,不带方多病,这个臭小子还是老老实实自己一个人去闯荡江湖吧。 只是他刚出门就遇到了几个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玉红烛,我已经查清楚了,她曾经金鸳盟的十二凤之一,当初东海一战后从四顾门的围剿下逃了出来,后山的秘密我也查清楚了,是笛飞声!” 石水一脸不甘心,早知道笛飞声就躲在后山,她说什么也要带人将他拿下。 “他自从东海一战受了伤之后就一直躲在玉城。对了,要是笛飞声没死的话,那门主是不是……” 石水情绪激动,连带着眼眶都有些泛红。 可惜,面前的肖紫矜看到她这副样子只会更加不耐。 “好了!瞎猜什么,要是相夷没死的话,怎么会不回来呢?你这话以后别说了,万一让阿娩知道了,又该伤心了。” 李莲花清楚地看见肖紫矜的脸,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只是以前的李相夷看着他只觉得自家兄弟,哪里都好,如今看着肖紫矜这副熟悉的样子,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恐怕还真是瞎了眼了,肖紫矜的内心完全就是写在脸上的,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他还觉得方多病傻呢,李莲花冷漠地想着,原来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破案了,徒弟随师父。 石水已经完全懒得搭理这个贱人了,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就走。 肖紫矜也没有丝毫反应,毕竟石水对他的态度向来如此。 肖紫矜听到后方的脚步声,扭头,看见了一袭白衣缓步走来的乔婉娩。 乔婉娩身体向来不太好,面色有些惨白,虽然混迹江湖,却带着股病气。 李莲花面无表情地看着肖紫矜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大步向前走向乔婉娩,极其自然地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李莲花:“……” 怎么感觉紫矜变得奇奇怪怪的,看着怪叫人恶心的。 算了,阿,乔婉娩喜欢就行。 在遇到角丽谯之前李莲花就没有和乔婉娩再续前缘的想法,在内力恢复之后也依然没有就是了。 他依然希望乔婉娩能够过得好,李莲花永远会对当初对乔婉娩的漠不关心感到抱歉。 李莲花淡漠地收回眼神,打算回去收拾行李。 突然想到了角丽谯当初问她的问题,她和乔婉娩谁更好看。 李莲花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温和的宠溺,他不会对女子的容貌评头论足。 但在他这里,没有人比现在的角丽谯更加吸引人了,当然,李莲花加上了一个限定词,现在的。 如果是东海之战前的角丽谯的话,就当他没说过这个话吧。 角丽谯(40) 实话实说,李莲花其实已经有些不太记得自己和乔婉娩当初相处的一些细节了。 那份曾经美好的回忆早就被蒙上了一层轻纱,让李莲花的记忆变得模糊。 李莲花淡漠着眉眼往乔婉娩和肖紫矜的相反方向走去,步伐不紧不慢,乔婉娩如有所感,心下一跳,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朝后方望去。 可惜只能看见一个青色的背影,像青松般挺直倔强,那人一直没回头。 乔婉娩心下可惜,很快就被肖紫矜揽着肩膀转过身子,跨过院门的一瞬间,乔婉娩只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与之相反的是李莲花仿佛真正放下了什么东西,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甚至被方多病调侃都能够笑着回怼回去。 但这显然让方多病有了些错觉,比如,李莲花终于决定成为刑探方多病的帮手。 李莲花对方多病的脑补感到无语,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这些无聊的事情的,他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自己。 方多病那天真中二的话语根本无法打动他。 方多病看出了李莲花抗拒的心思,不爽地撇了撇嘴,决定装作不知道,李莲花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方小宝!!!” 两人被一声河东狮吼震慑在了原地,方多病甚至夸张地抖了抖。 李莲花:“这是……?” 只是方多病好像并没有心思对李莲花的震惊做出反应,他只是一下就跳了起来,可能是脚底下有钉子吧,李莲花心情极好的想着。 “我的天呐,李莲花我先回去了,咱们莲花楼见!对了,帮我拖住这个女人一下,拜托了。” 方多病脚下已经迈出步子,头却还留在原地对着李莲花嘱咐。 李莲花只是笑笑,看来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摆脱粘人小狗的最好时机。 于是他的默不作声被方多病单方面地脑补成了同意。 方多病高兴地冲李莲花眨眨眼之后就抓紧时间跑了,活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李莲花察觉到后面接近的气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方多病的小姨吧。 一转身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飞速接近的粉红色身影。 “奇怪,刚才还听见声音了来着?” 女人的头发高高竖起,显得格外干练,手上提着的长剑一看就价值不菲,一个备受宠爱的江湖儿女。 那女子左看右看没见到自家不让人省心的大外甥,倒是看见了站在原地的李莲花。 “那个,请问您是……?” 那女子纠结着开口。 “在下李莲花。” “你就是莲花楼的主人,那个神医?” 女子有些紧张,瞪大双眼,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 “我是方晓凤,那个混小子的小姨。” 方晓凤看着有些紧张,目光中的含义让李莲花顿了顿,他曾经做李相夷时对这样的目光无比熟悉,崇拜,仰慕。 但他有些不理解,这样的神情为什么会冲着普普通通的一个江湖游医而来。 “原来是天机山庄的二当家啊,久仰久仰。” 李莲花依然能够很好的处理这些情绪,圆滑温和地像是没有丝毫棱角,但直到现在,除了角丽谯也没有一个人能跨入他设下的那一个界限。 “哪里哪里,您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之名可比我这个二当家高尚多了,哎呀,怎么回事,我头怎么晕乎乎的了。” 方晓凤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柔弱地捂着脑袋就往李莲花的方向倒下来。 李莲花向后仰了仰身子,恰好避开了方晓凤的动作。 “姑娘,我看你气色饱满,声如洪钟,身子瞧着很是健壮,应当是无恙。” 李莲花淡笑着,像是看不见方晓凤尴尬的脸色。 声如洪钟?健壮? 方晓凤被李莲花的形容词搞得有些尴尬,直起身子,“哎呀,我平时身体确实很好,哈哈,一定是被我那个混蛋外甥给气的。” 方晓凤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对了,李神医,听说你和方多病是一起破了这个案子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嗨,没呢,我也想找他来着,要是我知道的话,一定通知你一声。”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我得赶紧去找这个臭小子了,还敢逃婚,看我不收拾他!” 方晓凤风风火火地准备离开,又猛地停下,从袖袋里拿出一支信烟。 “对了,李神医,这个给你,就当做是您照顾那个臭小子的谢礼,今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点燃信烟即可,当然了……” 方晓凤红润的脸更加红了,显得有些羞涩,“要是您想我了,也能点……嘿嘿” 李莲花干笑着应下,“要是找到方多病,我就用这个通知你一声。” 绝口不提刚才方晓凤的口嗨。 方晓凤也不在意,笑着跑走了,该说不愧是方多病的小姨,那副自说自话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莲花回到莲花楼的时候方多病还没到,富贵儿却好像早就离开了,只有狐狸精趴在小楼的台阶上等着主人回家。 看到李莲花的狐狸精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它一看就被富贵儿养的很好,没几天就胖了一大圈。 甩着尾巴上前咬住李莲花的衣摆就往小楼里拽。 “嗯?狐狸精是有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真正的主人的吗?” 李莲花笑着摸了摸狐狸精的头,顺着狐狸精的动作来到了桌子前。 富贵儿在临走之前还给他留下来一封信。 简单来说,就是,饭在锅里,钱在枕头下面,谯谯让他去解决一个大麻烦,过几天就和角丽谯一起回来。 大麻烦? 李莲花想起破案那晚宗政明珠突如其来的认命和角丽谯带着杀气的目光大概知道这个麻烦指的是什么了。 啧啧,看来宗政明珠怕是活不到自己爷爷来捞他了。 李莲花感叹没几句窗外就飞进了一只熟悉的信鸽,之前还没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惦记自己啊。 李莲花解开信鸽脚上的信件,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某个善良又啰嗦的老和尚正在谴责他不该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苍天在上,他现在还是挺想活着的。 角丽谯(41) 李莲花好好欣赏了一番老和尚恼羞成怒的飞鸽传书,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回信。 这些事情自己就能解决,他不想再让无辜的人牵扯进他的私事中了,李莲花耳尖一动,听见小楼外传来的熟悉嗓音。 当然,也包括这个自己从未承认过的便宜徒弟。 不过,李莲花又想到什么,某个人倒是不在其中,毕竟,就算自己说了,那人也不会搭理他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对着话多的方多病李莲花也多了些耐心。 方多病瞄见了李莲花手心的纸团,“你藏什么呢?” 李莲花先是握紧了手心的东西,随后又状似不在乎般地将其扔到了一侧的火盆里。 “唉,说来话长啊,人生在世谁没个债主呢,我看你躲你小姨也是一样的嘛。” 提到方晓凤方多病一下子就蔫儿了下来,“对了,你没有露馅吧,我可不想被她抓回去,到时候想逃就难了。咱们还要一起去闯荡江湖呢!”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方大少爷,我这个假神医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你了呢,我改还不行吗?” 方多病笑了笑,一点儿也不在意李莲花的拒绝,“不行。” 李莲花想着,看来自己的脾气还真是好了很多,要是换做几个月前,他一定会用最恶毒,最刻薄的语言让这个小朋友滚回家去。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相当于一个废人,他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但偏偏方多病出现的时机是现在,他因为角丽谯带来的药身体有了些起色,只要不遇上笛飞声,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能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况且,面前的这个人…… 他还是师兄的侄子,李莲花只能默许他留下来。 ……………… 角丽谯现在正在奔波去一品坟的路上。 果然,一旦剧情发展到这里,都不用角丽谯刻意去寻找,一品坟的线索就会自动飞到她的手上。 角丽谯从空间里掏出一辆早早就准备好的房车,在给房车贴上了隐形的符咒确保没人可以看见自己之后就舒舒服服准备出发截胡笛飞声的机遇。 角丽谯躺在房车的小床上,手边还放着血婆准备好的茶点,惬意得不行。 说不定笛飞声还要感谢自己呢,要不是她,笛飞声就会被李莲花用修罗草控制住,在“死对头”手下讨生活呢。 顺便还可能被“弱小”的方多病当成小厮使唤。 角丽谯美滋滋地想着,单孤刀的万圣道在角丽谯的画断门的打压下实力甚至都比不上李相夷没死的时候。 要不是角丽谯得留着单孤刀推进剧情,早就一鞭子了结他了。 手边的对讲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角丽谯:…… 实在是不理解富贵儿到底在网络上冲的是哪一片浪,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种老派的东西。 “呼叫111,我是572,收到请回复!” 富贵儿特有的清脆童音在角丽谯按下开关后在房车中悠扬的歌声中响起。 “哦。我是111,有什么事吗?” 角丽谯干巴巴地回复,少见地有些尴尬。 “哎呀,谯谯,你没有看过那种警匪片吗?这么僵硬~~” 即使看不到人,角丽谯也能猜到富贵儿是以怎么一种委屈的神色说出这句话的。 “哼!我肯用这个就是给你面子了好嘛!” 角丽谯翻了个白眼,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不知道富贵儿给它加上了多少层保护,花了多少积分才能让它即使跨越这么远的距离还能使用。 “好了好了,下一次我一定陪你玩行叭,快说说任务完成地怎么样了?” 富贵儿嘟囔了几句,不满角丽谯敷衍的态度,但又不得不低头。 “没问题。” 富贵儿站在监察司的监牢里,看着地上呼吸微弱的宗政明珠。 “他绝对不会阻碍我们的。” “那就好。” 角丽谯松了口气,有时候强大的敌人比不上一个拖后腿的队友威力强大。 “那谯谯我来找你吗?” 富贵儿问道,他还没和谯谯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呢。 “行啊,来吧。” 角丽谯答应的快,她对于富贵儿粘人精的本质还是有着很深的理解的。 要是她现在还敢说什么,富贵儿恐怕好一阵儿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 “好!那你要等我哦!” 听得出来富贵儿对角丽谯的态度很是满意,声音都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嗯呢。” 角丽谯放下了传呼机,直接向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她简直鄙夷这样谄媚的自己,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选的系统,还不是只能宠着。 不得不说,角丽谯率先出发的行为简直不能太正确了,因为她前脚到达一品坟,后脚笛飞声就依然在单孤刀刻意透露出的消息的催动下来到了朴锄山,同时到达的还有结伴的方多病和李莲花。 小小的朴锄山一下子就汇聚了当下江湖实际上的战力前三。 笛飞声>角丽谯>李莲花 角丽谯站在两个竖起的棺材前的时候,发自内心地觉得单孤刀简直是个废物,这些奇门遁甲是有多难?他居然研究了这么久还没研究出个一二三来。 角丽谯极其顺利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顺便还薅了一把修罗草,万一哪一天能用得上呢?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至于罗摩鼎…… 角丽谯坐在台阶上想了好一会儿,这东西确实重要,可以说李莲花他们之后的冒险完全是围绕着这个东西进行的,但这个东西又实在是危险,一个不好,容易玩脱。 角丽谯想了又想,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这是富贵儿为了凑单买的,她想着刻意用来炼器就没退。 她仔细观察了手上的罗摩鼎,将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还拿了一根挺直的杂草杆子将冰片对应的空位摸了个透彻。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祸害丢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吃灰。 那一瞬间角丽谯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住了,明明是在山洞里,耳边却传来爆鸣声。 “好啦,我每收一个还你一个不就行了,你还真想弄死自己的天命之子啊?” 角丽谯满不在乎地从自己的炼器材料里挑挑选选,身边的空气良久才恢复了流动,天道还是不甘心,但这人做的事情还真tm是合情合理的。 祂忍不住爆了粗口,果然这些东西能让人心情舒畅,可能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最后角丽谯身边的空地上就出现了一圈被雷电劈中的痕迹,中间的女人倒是连一根头发都没少。 角丽谯(42) 反正没打到自己身上,角丽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干着活。 角丽谯在里面忙的起飞,李莲花和笛飞声在外面已经碰上了。 笛飞声看着那边的李莲花,面具后的眉毛早就皱了起来,往往最了解你的恰恰是你的敌人。 即使李莲花现在容貌和气质与之前大不相同,笛飞声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是隐隐有了感觉。 特别是在他看到李莲花偷偷倒掉的酒水之后,那些小动作简直和当初的李相夷一模一样。 果然,笛飞声想着,自己没事的话李相夷一定也不会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湖中人都默认了李相夷的死讯,但要是江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就不是笛飞声了,他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见到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对手,笛飞声的心情还算不错,就算旁边还有这么多傻子他也忍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再与李相夷打上一场。 笛飞声坐在原地,只觉得血液都沸腾了。 但偏偏,世界上就是有些人,脑子里就是有种莫名的疾病,无时无刻不在显示自己少得可怜的实力,甚至还因此沾沾自喜。 笛飞声身旁恰好就坐着一位以作死为人生信条的勇士。 丁元子老早就看这所谓的老前辈不爽了,什么东西也配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 直接用他那沾了不知道多少口水的筷子夹住了笛飞声的。 李莲花余光一直关注着这里,见到这个场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抓起手边的酒水压压惊。 以李莲花对笛飞声的了解来看,这人绝对在暴怒的边缘了。 “那个,丁兄……” 李莲花没出口的话彻底被丁元子的豪放(zuosi)言论噎在了喉咙里。 “干咱们这行的,闷头吃不和前辈交流可不行……” 前辈?笛飞声到处单挑高手的时候这人估计连墓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 丁元子明显是陷在了自己所谓前辈的优越感里不能自拔,在场的人中,像狮虎兄弟二人一脸戏谑,明显是乐见其成。 而那位李莲花一直注意着的古风辛倒是奇怪,闹成这样了,也没见他往这边瞟上一眼。 李莲花不由得多给了他几分关注,这个人完全不像是冲着一品坟来的。 那边的丁元子还在找死,手上端起了酒杯就往笛飞声的嘴边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李莲花无语地移开了目光。 卫庄主冷眼看着,在场的人倒是各有各的精彩。 笛飞声忍无可忍,抽出自己脏了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丁元子手上扎去。 速度之快也就只有李莲花能够看清楚他的动作,丁元子先是愣住了,随后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方多病条件反射就想站起来,被李莲花死死按在了桌子上。 “死不了。” 李莲花瞪了方多病一眼,方多病看着李莲花严厉的神色,莫名感觉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好友”,而是自己的长辈。 方多病噘噘嘴,想到之前因为自己的不懂行险些给俩人带来祸患,也就不开口了,看起来好像也是真的死不了,因为那位小前辈丝毫没有给恼羞成怒的丁元子一个眼神,找了双干净的筷子吃起菜来。 丁元子看到笛飞声闲适的样子,还有周围人似有若无的嘲讽眼神,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光了! 卫庄主刚才还和小聋瞎似的,现在眼睛倒是复明了,不走心的吩咐下人把丁元子拉下去包扎。 到底是靠手艺吃饭的,丁元子再生气还是不得不先处理好手上的伤,以免落下什么毛病。 笛飞声这一手显然成功震慑到了在场的人,连张庆狮这么冲动的人屁股都活像是被浆糊黏在了凳子上一般。 李莲花可惜地咂咂嘴,自己这个和事佬好像是没什么发挥的余地喽。 方多病也松了一口气,没死人是最好的。 在场的人精们很快就活跃起了气氛,和谐的氛围下,谁还能看出来刚才这里才发生了一桩流血事件呢。 方多病抬起酒杯闻了闻,“诶,李莲花,你别说,这卫庄主拿出来的酒还真是不错呢,连我在家里都很少喝到佳酿啊!” 李莲花哼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喝?” 方多病:“这怎么行,我可是来查案子的,又不是来喝酒的,误了事怎么办,我的刑探令牌怕是这辈子都拿不到了!” 李莲花抬手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我劝你啊,还是做个样子吧,别让人家卫庄主盯你盯成斗鸡眼。” “……啊?” 然后他就看到李莲花光明正大地抬起袖子遮住脸,然后把满满一杯酒都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完事了还咂咂嘴,一副享受的样子。 方多病:活到老,学到来,没想到做刑探害得会演戏的活儿。 方多病没敢往卫庄主的方向看,怕太过明显,磕磕绊绊地学着李莲花把酒倒在了地上。 好像是被杯中酒惊艳到了,有到了一杯遥遥敬了卫庄主一杯。 卫庄主显然没有想到方多病会突然看向他那里,来不及收回的试探目光被方多病看了个正着。 慌忙挂起假笑回敬。 方多病心下一沉,看来这酒怕是有问题啊。 可………… 方多病疑惑地盯着那个小孩儿,这小孩怎么喝得这么香? 话说,小孩子能喝酒吗? 方多病:算了,反正自己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哎呀,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啦,这卫庄主总不会连自己家的人都坑,想必里面有些其他的门道。 盗墓的也是江湖人嘛,几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喝起酒来就像是不要命一般,李莲花可不想陪他们,果断拒绝了卫庄主换地方的提议。 左右亲自盯着两人喝下了酒,卫庄主很愉快地放他们回去休息了。 ……………… 隔天一早,李莲花和方多病被一阵惊叫声叫醒,猛地睁开眼睛。 于此同时,角丽谯也睁开了美眸,眼底精光划过,手上收了势。 富贵儿也凑到青铜鼎边上。 “这……” 角丽谯(43) 富贵儿面色复杂,看看地上摆着的罗摩鼎,又看看角丽谯手心新鲜出炉的大黑木头块子。 富贵儿:……?阿这,这像吗? “他们应该不会相信的吧。” 富贵儿试探性地说道。 角丽谯,角丽谯狠狠给了富贵儿一个白眼,“对,就我会信,我是个傻子是吧。” 富贵儿赶紧露出了一抹讨好的微笑,抓住角丽谯的衣角晃了晃,“我错了,错了。” 角丽谯哼笑一声,抓着手上的木块抖了抖,瞬间一层黑色的粉末就从上面落下,随即消散在空中,变成和罗摩鼎一模一样的木盒。 “我做了点小小的改动。” 角丽谯像是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坏孩子,冲着富贵儿眨眨眼,从青铜鼎了里掏出四枚冰片放到富贵儿手上,示意他插进假罗摩鼎里。 富贵儿默默地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防毒面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好的吧。” 富贵儿颤着手将四枚冰片分别插进来对应的空洞,手上一用力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咔哒一声,富贵儿的心就被挂在半空,一抖一抖的。 “啊!” 富贵儿在盒子颤抖的时候猛然闭上了眼,耳边似乎还传来一阵嗡嗡作响的虫鸣声。 “哈哈哈哈哈哈!” 角丽谯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富贵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 圆鼓鼓的眼睛才睁开了一小条缝隙就足够让富贵儿看清楚了。 随着可以加重的机关声音,木盒正中间升起了一个小小的木质平台,上面赫然是一只大大的苍蝇,角丽谯刻意刻画了苍蝇那令人发毛的复眼和几条腿上的绒毛,显得格外恶心。 富贵儿都不敢想象单孤刀费尽心机打开了传闻中的罗摩鼎,结果看见的是这个玩意儿心里会是什么心情。 “真不错啊……” 富贵儿露出和角丽谯如出一辙的恶毒笑容,两人相视一笑,天知道单孤刀在知道画断门这个亦正亦邪的门派后又多烦,三天两头就写信过来想和他们合作,威逼利诱样样都来,富贵儿烦不胜烦,觉得这只恶心的大苍蝇和单孤刀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要太配了。 ……………… 李莲花独自一个人在房间睡得昏天暗地,今天正好是他毒发的时候,他体内流转的扬州慢压下了一部分毒性,角丽谯带来的丹药缓解了剩下的那一部分毒性,只不过透支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今晚睡得格外熟。 但事实说明,只要李莲花稍微松懈一些,就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李莲花是在睡梦中被一阵惨叫唤醒的,好好地睡眠被打断,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李莲花的额角不由得抽痛起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没忍住叹了口气,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和方多病走到哪里那里就会有命案,到底是他们中的谁命里带衰啊。 李莲花就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方多病就开始狂敲李莲花的房门,“李莲花,快醒醒啊!” “来了!” 李莲花无奈地应了一声,扯过床边挂着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方多病扯过李莲花的袖中和陆续赶过来的盗墓贼们一起进去,明明不久之前才喝的酒,短短几个时辰,这些人的眼中却都是清明,不愧是道上有名的人物,确实有两把刷子。 李莲花扯过方多病,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不显山露水。 丁元子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张庆狮……死了?” 方多病:“张庆虎,怎么回事!” 张庆虎呆呆地瘫软在地,无声地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和他同住一屋,你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 方多病瞪着张庆虎逼问,然而张庆虎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言不发。 李莲花顶着地上的血迹看了半天,又看看床边倚着的刀,张庆狮看起来像是被枭首了一般,窗户上溅起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李莲花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张庆狮的头颅,按理来说枭首的话房间里的血迹只会更多,现在看起来有些少了才是。 段海:“这窗户是从里面拴住的,里面睡着的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凶手是有多高深的武功才能在不惊动这二人的情况下将张庆狮的头颅砍下来呢?” 仇陀哆嗦着开口,惊恐地四下张望,“一定是某种不知名的邪术!这有邪术才会让人悄无声息地惨死!” “……” “…………” 方多病:“咱们不如出去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吧。” 此话一出立刻被所有人赞同,什么邪术,他们这些人什么墓没下过,也就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才会一惊一乍成这样。 丁元子手上还缠着绷带,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翻个白眼,给了仇陀一个满是不屑的眼神。 和这种人住在一起简直拉低了他的档次! 方多病和李莲花绕着两兄弟的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在房间后面找到了断裂的砖块。 “你们看,这屋后的透气孔被人打穿了!” 段海指着屋檐下方的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洞。 “可这洞也太小了一些吧。我还是觉得是邪……” 仇陀脸色涨红,被刚才众人的忽视刺激到了,拼命想证实自己的观点。 不过这次他依然被众人略过了,“小?不是有个厉害的人物能过去吗?” 丁元子恶狠狠地说道,看样子和笛飞声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怀恨在心呢。 段海恍然大悟,“对啊,那个卫庄主口中的小长辈不就可以吗,一定是他对宴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想要借机杀死丁元子,不料今晚天格外黑,这才走错了房间,误杀了醉酒的张庆狮!” 丁元子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开口赞同,一群人被段海看似有理有据的推理牵着鼻子走,叫嚣着要卫庄主交出凶手。 很快这么大的动静就惊动了卫庄上下,卫庄主畏畏缩缩地跟在笛飞声身后,恭敬狗腿的样子让丁元子更加不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架子倒是大! 角丽谯(44) 丁元子率先开口,矛头直指笛飞声。 “卫庄主,咱们可都是来吃席的,现在连一品坟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死人了,不妥吧,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如这样,您把这位凶手交出来,这杀人偿命在哪里可都是说得过去的。” 那小孩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张庆虎才缓过神来,望向笛飞声的眼里满是杀气,“我把你骨头捏碎,看看你骨头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硬!” 丁元子顺势让开,笛飞声显然已经对这群光吃不动的废物不耐烦了,要不是还需要他们去趟机关,笛飞声能立刻杀了他们。 可惜除了李莲花在场没人意识到这一点,连丁元子的手也不能给他们长长记性。 笛飞声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拔出背在背上的长刀,倒是没用刀刃,只刀背的力道就让张庆虎飞出去十几米,狠狠撞向了院落的矮墙。 张庆虎喷出一口血,人倒是冷静了不少,“你到底是谁?小孩子哪来的这么高深的内力。” 卫庄主:“都说了,这是我家的小前辈,实力深不可测,要是想杀一个废物,动动脚指头就行了,还需要偷偷摸摸吗?” 卫庄主随意叫来了几个下人给张庆狮收尸。 “行了,这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总之,不要耽误大事。” 卫庄主说完就想走,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扭过头,“我还收到了密信,咱们这群人中有百川院的刑探混入其中。” 方多病下意识身子一僵,有些心虚地垂了眼帘。 不对啊……自己只是预备刑探,再说了,他可是天机山庄的少主,这卫庄主不可能有本事拿到自己行踪的线索啊。 念及此方多病不免有些担忧,这要是被抓住了,这些盗墓贼不得活撕了他。 “卫庄主,可百川院的刑探来这里做什么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多病问道。 “误会?这可不一定。” 丁元子这人,什么事情都想来插一脚显示自己的存在感,“百川院自从没有李相夷那样的高手坐镇之后,有不少实力高强的江湖人都不卖他们的账,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要拿到一品坟的什么武功秘籍,培养出第二个李相夷呢?” 在场的盗墓贼不少都笑起来,他们这些发死人财的多少和百川院有些恩怨。 方多病脸色唰地一下拉下来,还好李莲花见情形不对往他前面挡了挡,这些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然方多病马上就会被抓起来,顺便还带上自己这个“素手书生”。 李莲花也顺着周遭的氛围笑了笑,“卫庄主看着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已经有线索了吧,不如也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卫庄主看起来很是满意李莲花的态度,“当然,而且用不上你们分析,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卫庄主笑着从他们每个人身边走过,路过方多病的时候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方多病还听见卫庄主说了一句,“要是这种二愣子都能进百川院的话,百川院就真没救了……” 方多病:(lll¬w¬)我吗? “你!” 李莲花赶紧拦住,“好了好了,这卫庄主也没说错啊,是吧。” 方多病冷哼一声,扭过头,只用余光看着卫庄主的动作。 卫庄主走到一个人身边时停住了,方多病隐约记得,这人好像是叫什么,葛潘来着,也不爱说话,刚才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卫庄主伸手从葛潘的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百川俱下,激浊扬清,葛潘,你果然是百川院的人。” 方多病:“……?” 李莲花:“…………” 真的吗,真的会有人蠢成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百川院的信物揣在身上等着别人发现吗的刑探吗? 李莲花低声道:“现在看来,百川院的刑探中你也不算傻的了……这儿还有个天才呢。” 方多病脸色很难看,他也难以想象这人居然是从百川院出来的,佛彼白石他们连自己都不收,居然收了这么个蠢货。 但偏偏他还不能不管,看这些人的目光,都能把葛潘给活剐了。 方多病显然猜对了,卫庄主把匕首狠狠掷在地上,矮胖的身躯把葛潘挡了个严严实实。 “来人,让这个百川院的人好好享受享受咱们卫庄独特的酷刑,看看和百川院的有什么区别,拖下去!” 方多病来不及多加思考,“等等!” 李莲花无奈抚额,果然,他早该想到的。 奇异的,李莲花心里划过一丝欣慰,少年人就应该这样一往无前,方多病这样也还不错,要是下次能和他事先商量一下就更好了:) 卫庄主狐疑地盯着方多病看了几眼,最后还是觉得这人不太像一个刑探,谁家刑探穿的和个小公子一样啊。 “这位小兄弟有何高见啊?莫不是也对我卫庄的十八酷刑好奇?” 丁元子又跳出来,许是破罐子破摔,所以现在平等地想创死所有人,“莫不是你与这位百川院的刑、探,有什么交情?” 方多病不擅长瞎编,李莲花已经短短几个月已经给这个人擦了无数次屁股了,这时候也很是自然地站出来。 “各位,说到底,这人到底是百川院的人,要是他活着还好,若是死了,百川院自然是得追责的,带来的麻烦不是更多吗?” 段海见状也赞同,他是不愿意招惹百川院的人的。 在场的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非必要时候,官方的人还是不动为好。 连丁元子也不说话,李莲花赶忙劝说卫庄主,“卫庄主,您看……?” 笛飞声懒得看李莲花装模作样的样子,扭头就走,卫庄主走了靠山,底气也不是很足。 “既然如此,那就带上他一起下一品坟吧,到时候要是死了,就和我没关系了。” 李莲花附和,“这是自然。” 卫庄主自觉失了面子,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但李莲花他们暂时还走不了,这真凶还没着落,他们不可能心大地现在就去休息。 角丽谯(45) 李莲花他们没有办法,到目前为止,线索还是只有屋后的碎砖块。 他们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一群人只得灰溜溜地跑回案发现场。 丁元子压根就不耐烦参与此事,从身后抓住了葛潘的后衣领,明明比葛潘矮上一些,却偏偏要用这种别扭的姿势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喂,你不是百川院的刑探吗,来说说凶手是谁啊。” 丁元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葛潘喘着粗气,但毕竟自己刚被掀了老底,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任由丁元子羞辱自己。 古风辛淡漠地瞟了丁元子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脚上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离丁元子远了些。 方多病被丁元子嘲讽百川院的话气得半死,但他现在显然成长了,不再是之前狂吃激将法的方多病了。 因此他只是轻咳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各位,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凶手,否则大家干活也放不下心不是。” 李莲花也附和,“没错。” 丁元子见没人搭理自己,本就猥琐的脸更加难看,狠狠推了葛潘一把,叉着手不再说话了。 李莲花看着地上的砖块若有所思,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最大的碎块。 “你们看。” 仇陀刚丢了脸,现在当起捧哏来贼有劲。 “有血啊,这不是正常吗?里面那位可是都被枭首了。” 方多病猛地回神,“对啊,按照我们推测的顺序的话,凶手应该是先打碎砖块潜入房间,然后才杀的张庆狮啊,砖块上怎么可能有血迹呢?” 李莲花心情很好地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而且你们看,张庆狮躯干上的血迹是一层一层渗下来的,血迹只喷射在一处,说明张庆狮是先死了,后才被割下的头颅,这花费的时间可算不上短啊。” 在场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张庆虎,确定你没有离开房间吗?” 张庆虎也慌了,“我……我……对了,我中途去过一次茅房!但我很快就回来了!” 李莲花望着张庆虎,把些许疑点藏在了心底。 “你确定,你是住在这个房间的吗?” “哎呀,素手书生前辈您就别在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段海有些耐不住性子。 “住进来时我就注意到,门口显示房间号的牌子用的不是文字,而是用的骰子点数。” 李莲花领着众人来到前门。 “昨日狮虎双煞住的是四号房,但旁边并排而建的五号房却没有人住,我想卫庄的小厮在安排住宿时一定是顺着门牌号安排的,这五号房怎么偏偏没人住呢?” 仇陀颤巍巍地举起手,“昨日我住的是六号房,如果五号房是空着的话,他们应该会安排我住吧。” 只要想到自己离阴曹地府这么近,仇陀就紧张得快昏倒了,现在他要不是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李莲花看向到现在为止都沉默不语的古风辛,“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古兄住的就是最后那一间吧。” 古风辛冷淡抬眼,“我不喜欢五这个数字,有什么问题,就算我应该住在五号房,我是怎么怎么在张庆虎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张庆狮的。” 李莲花笑笑,“来,张庆虎,说说你昨晚住的是哪间房间?” 张庆虎一脸迷惑,“四号房啊。” 李莲花冲着房间浅浅抬了抬下巴,“这两间里的哪一间。” 张庆虎看了看,“这间……四号,没错啊。” 李莲花反而推开了另一间房间,张庆狮的尸体赫然在内。 “四号?” 张庆虎瞪大虎母,彻底傻了眼,跑到门牌处仔细看了看,“这……怎么也是四号?” 李莲花抱胸,“这两间房比邻而建,门牌只差了一个点,只需要凶手稍稍动一点手脚,就能将你们二人分开。 你说你去了一趟茅房,最后却和张庆狮在一个房间,说明你和张庆狮从一开始就被分开了。” 方多病皱眉,没说自己昨天晚上去跟踪这几个人,试图找出无头案的凶手,可现在想想,他武功比起这几个人来说绝对不差,可当时他简直就是跟一个丢一个,这卫庄的路有这么复杂吗? 仇陀因为被这几个人看不起,压根没人肯和他喝酒,因此还算清醒。 “我记得那时路上还起雾了来着,会不会他们之前就被大雾给分开了?” “是吗?” 李莲花看着张庆虎,“你们武功差到一个大雾就能让你们失去感知,连前面的人往哪里走都不知道吗?” “不可能!” 张庆虎黑着脸矢口否认。 方多病挑挑眉,“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呗,这卫庄的小路到底是有多少玄机。” 一群人折腾了几个时辰,现在天边已经有光透出,快天亮了。 ……………… 段海踢了踢路上零星布着的各种石块,和明显难以区分的小路,上面的石砖瞧着极为松动,应该是被人经常调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这些石块的方位一旦发生变化,就会把人引到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去。 况且,当卫庄的下人都是死的吗?这么多一看就是人为。 “没错,昨晚确实是哥哥走在前面的,我喝了太多酒,回到房间时没多注意周遭就睡了。” 李莲花看着古风辛,怪不得他表现得这么奇怪,明明看着对一品坟不感兴趣的样子还是要耐着性子待在这里“依我看,能做到这样一切的,凶手必然对奇门遁甲之术极为了解。” 仇陀思索一阵,转向刚才就被怀疑过的古风辛。 “我记得,你入门前就学的是奇门遁甲是不是?!” “古兄,现在我能合理地怀疑你了吗?” 张庆虎简直快疯了,“就是你杀了我兄弟,我弄死为哥哥报仇!” 古风辛被揭穿了也不带慌张的,“报仇?你要是这么说,那我杀了张庆狮也是在报仇!” “你放屁!” 张庆虎怒上心头,却被方多病拦在原地。 “古风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角丽谯(46) 古风辛恶狠狠地瞪着张庆虎,恨不得在他身上活活撕下一块血肉来。 “于婉婉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此话一出张庆虎立马就变了脸色,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我……” “落尘蝶,于婉婉,我听说,她是跟着她哥哥一起入行的,难不成……” “没错,这个哥哥就是我,奇门遁甲这个东西,不但难学难精,门中弟子也甚是清贫,机缘巧合之下,我入墓盗宝不但能够一展所学,还能维持生计,我便拖着她一头扎进了这个行业。” “我现在都在后悔,不该搭上她的。” 古风辛呢喃着,他悔恨万分,早知如此,清贫就清贫些好了,至少人还活着。 “哪知五年前,我表妹和这狮虎双煞联手,却被张庆狮这个恶棍借着酒劲奸杀!素手书生前辈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报仇呢?” 张庆虎听着古风辛歇斯底里的质问,脸色煞白,在场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做出这样的事而惨死而难受。 只有李莲花眼底划过些许暗色。 “你问心无愧,事出有因,自然不会被旁人置喙。” 李莲花叹了口气,这古风辛也是个可怜人,要是角丽谯…… 他一定会让那个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不过,有可能都用不上自己出手,角丽谯自己就能做到。 “只不过,我可没有砍下那个废物混蛋的脑袋,脏了我的手!他是被我表妹的玉簪穿喉而死,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呢……” 古风辛不屑,偏过头不再关注,只是隐约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泛红,眼眶里泪光点点。 张庆虎惨白着脸,瞳孔肉眼可见地在颤动。 李莲花想到角丽谯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照着角丽谯的他猜无论一品坟里有些什么,都应该被她搜刮的差不多了,包括观音垂泪。 笛飞声这次可以说是白跑一趟了,想到这里,李莲花不由得心生窃喜。 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这位……张庆狮兄弟,装也要装的像一些啊。” ?!! “你说什么!!” 古风辛立刻像风一样冲上前,伸手就想拽上李莲花的领子。 李莲花:“……!” 他赶紧向后仰身子,方多病连忙抓住古风辛,“你冷静些!” 古风辛狠吸了一口气,“抱歉,前辈,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多病将古风辛扯到自己边上,免得到时候情绪激动伤着李莲花这个文弱书生。 “你就没有怀疑吗,你并没有砍下张庆狮的头颅,大家有都是各自待在房间里,到底是谁能够避开这么多高手潜入小院,然后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砍下一个已死之人的头颅?” “是啊,古风辛,你本就在院子里面,大家自然不会注意你的气息,但要外人想进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能有人会觉得,高手在睡觉之时是最好的偷袭时机,但恰恰相反,高手在熟睡之时内力流转是最快的,且是最不受控制的,要是有陌生气息接近的话,他们一定会知道,在不济,那位卫庄的小前辈也一定会发现。 “唯一的解释就是,死的人不是张庆狮,而是张庆虎,而你也早就醒了,你醒来之时,看见了张庆虎脖颈上的玉簪,而且你认出来了。 你们虽是双生子,但细微之处还是有些许不同,你不想死,干脆砍下了张庆虎的头颅藏起来,防止大家有了比较,将你认出来,等做完了这一切你才大喊叫来了所有人。我说的对吗?” 不用李莲花多费口舌,方多病就一股脑地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说出来了,头头是道,逻辑自洽,已经有了合格刑探的影子了。 “说来说去,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测。” 仇陀有些不自然地嘟囔着。 张庆虎像是被注入了什么能量一样,立马就来了劲。 “你一个肉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古风辛从刚才开始就在沉思,他昨夜报了大仇,激动得压根就睡不着,若是有人潜入,他一定能发现,所以,这位小公子说的估计没错,只是他其实并不愿意滥杀无辜。 于是他站出来,冷冷地盯着“张庆虎”,手上动作蓄势待发, “我记得你们二人虽是亲兄弟,但擅长的功夫却不尽相同,张庆虎性格沉稳,擅使暗器,而这张庆狮呢,性格就比较暴躁了,但力大无穷,擅使双锤,不如,“张庆虎”兄弟给咱们开开眼界,也好打消我的怀疑,让我知道自己是不是报错仇了。” 李莲花火上浇油,“来吧,也让咱们见识见识。” “张庆虎”愣了一会儿,“行。看着。” 边说“张庆虎”边退到了远离众人的一块空地上,伸手对准李莲花身后的一棵老树。 李莲花伸手碰了碰方多病的后背,方多病不动声色地将袖箭的机关打开,同样蓄势待发。 “张庆虎”大喊一声“躲开!” 段海和仇陀等人下意识侧头盯着树,只是半晌没有暗器的破空声传来,等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扭头的时候。 “张庆虎”,应该说是张庆狮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方多病的手已经抬平,腕上的寒光对准的就是张庆狮的后心。 方多病皱了皱眉,还是觉得应该活抓交由百川院审理处置,最终手放下,袖箭精准地射穿了张庆狮的脚筋。 可身边被仇恨蒙了眼睛的古风辛可不信什么公道法理,他的经历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可信的就是自己。 李莲花冷眼旁观,事实上,他也觉得应该交由百川院处置,但他磋磨了这么久,百川院是什么样子他比方多病更加清楚。 而方多病呢,可能是没来得及吧,他只是最后看到了张庆狮背后插着的刀刃,一言不发。 这个案子最后由狮虎双煞的死结束,当然古风辛杀了无辜的人,也逃不过百川院的追责,他打算明日就去自首,为自己的贪婪的愧疚赎罪。 ……………… 李莲花捏着眉心回到了房间,他的内力到现在都还在经脉中乱窜,一回房间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就盘腿坐到了榻上,准备梳理一番,就被一双带着浓烈香味的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耳畔的低语温暖湿润,李莲花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 角丽谯(47) 李莲花伸手将身后的人扯到自己怀里,他没睡好,内力现在还是一团乱,这让他尝到了许久未有的疼痛。 他刚才一直强撑着,不肯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弱势。 然而现在,李莲花毫不掩饰地皱了眉,一手揽着角丽谯的肩,一手揉着涨得简直要爆炸的太阳穴。 “怎么现在过来了?不是说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事再会合的吗?” 角丽谯只要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想笑。 “给你们准备了个惊喜。”角丽谯捂着唇,恶作剧成功的笑意克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漫出来。 “明天你就知道了。”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莲花抱着角丽谯,怀里的人早就睡熟了,他连一丝丝困意都没有,瞪着眼睛直到天边彻底放亮。 一晚上过去头更疼了。 “天呐。” 角丽谯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面色苍白,额角青筋直跳的李莲花。 “你是要死了吗?” 角丽谯赶紧直起身子,随手抓过外衣,掏出一个瓷瓶,二话不说先给李莲花塞了好几颗,险些把李莲花噎死。 “够了够了。” 李莲花艰难开口,皱着脸先把药丸子给咽了,这玩意到底是谁做的,怎么这么噎人,没疼死就先被这大丸子噎死了。 “咳咳,这是哪位仁兄做的药丸,真是厉害,想到用量取胜的好方法。” “……” “你吃就得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角丽谯脸颊泛红,她看着药魔搓丸子的时候手痒在药魔心疼得滴血的目光下跟着搓了些大的,连着药魔搓的那些小巧精致的药丸混在了一起,这倒出来的时候那些大个的不久把瓶口堵住了嘛。 吃进去就行了,管这么多呢。 角丽谯气鼓鼓地盯着他,决心要是李莲花还敢嘲笑她的话,就把这瓶药丸全部塞到他嘴里,看看大些的药丸子能不能把人吃死! 李莲花:“……” 笑着把丸子吞进去,“做得很好,不过下次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 如果这东西今后还是要他自己吃的话,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角丽谯翻了个白眼,“好啦,快去干活,我再睡会儿~唔……” 天知道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炼出一个法器有多难,甚至她还在上面附加了不少功能,包括但不局限于定位,窃听,释放出有毒物质毒死单孤刀那个傻缺。 谁叫他仗着自以为的南胤后人身份隔三差五来骚扰她,为了剧情她还得暂时和他虚与委蛇,烦死了! 李莲花无奈地看着倒头就睡的角丽谯,她整个人都软倒在柔软的锦被中,刚说完一句话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李莲花顺势拦下打算进门收拾东西的卫庄仆从。 “我这里就不用打扫了,我不怎么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好的贵客。” 那丫鬟如释重负般跑走,临走之前看着李莲花的眼神带着些同情。 自家事自己人知道,她对卫庄主显然有着充分的了解,这个人怕是活不长了,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的。 李莲花从房间走到院子,几乎每一个经过他们的仆从眼神中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相同的同情色彩。 “李莲花你看到没有,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看我们。” 方多病使劲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些人盯着他们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就好像他们是待宰的羔羊,而那些人则是围在周边围观,一边说着真可怜,一边冷眼旁观想看看他们究竟能怎么死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等会儿记得看我眼色行事。” 李莲花打着哑谜,脑子放空,目光呆滞,甚至在方多病幽怨的眼神攻击下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 “哼,你昨晚做贼去了,还是有出去冒险不带我?” 方多病掐着李莲花的肩膀头子摇啊摇,恨不得有什么咒语能让他钻进李莲花的脑子里,看看他在想些什么。 “别闹了别闹了,主人都到了。” 李莲花被方多病摇得晃晃悠悠,余光看见了探出半个身子的卫庄主。 “各位都休息的怎么样啊,咱们今天就要出发去一品坟了,休息得不好可不行啊,哈哈。” 卫庄主面色如常,抱着大肚子笑得和弥勒佛一样,像是压根就不知道一夜之间少了两个人似的。 古风辛抿抿唇,“卫庄主,真是抱歉,我应约到来只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并不打算多待,您放心,除了卫庄大门,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关于一品坟的一切消息。” 他现在只想用张庆狮的头颅祭奠他可怜的妹妹。 “走?” 卫庄主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随后变脸一般收回油腻腻的笑容,露出了一种冷漠。 “你们哪里都走不了,昨晚上的酒好喝吗?你们这些穷鬼就是不懂得欣赏,这么好的酒掺了东西都不知道……” “什、什么?!” 仇陀一瞬间失了血色,脚下踉跄了一下,拽住一边段海的衣袖这才不至于丢脸地摔倒在地上。 “各位,昨晚上掺了鬼哭汤的酒好喝吗?现在默默神阙、关元两处,是不是疼痛难忍啊。” 李莲花挑挑眉,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穴位,微拧着眉,一副被戳中的样子。 方多病赶忙模仿,就是动作看上去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想如厕一样。 好在卫庄主本就小小的眼睛因为得意显得更加狭小,根本看不见方多病敷衍的动作。 “你怎么敢!” 段海不可思议地质问道,他们看似都对卫庄主尊重有加,而实际上从始至终没有人将这个肥胖,令人作呕的暴发户看在眼里,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名声和荷包里的为数不多的存款。 没有人想拼命,但现在事情好像出了什么差错。 卫庄主不说他们还没有太在意,毕竟昨晚他们折腾到天亮,身上不爽快也是应当的。在场的人一把注意力放上去的同时就感受到了那剜骨的疼痛。 “该死的!赶紧把解药交出来!”仇陀仗着这边人多,毫不客气地对着卫庄主狂吼。 方多病只是默默地掐了掐大腿,将自己的脸憋得青紫。 他算是知道李莲花当时为什么不让自己喝酒了,不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角丽谯(48) “交出来?哈,这鬼哭汤六个时辰之后唯有下毒者可解,为了等药效发作,我耐着性子听你们为了个破事吵闹一晚上,要是不怕死就尽管来杀我啊。” 卫庄主冷笑着,挑衅地伸长了粗短的脖颈,整个人像是裹着华贵衣物的癞蛤蟆,令人作呕。 ……………… “唔……” 角丽谯迷迷瞪瞪睡醒的时候就发现外面红霞满天,太阳快落山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去看看……” 说着慌忙踩着绣鞋就往外跑,李莲花现在少说有原来四五成的功力,观音泪在她手上握着,笛飞声还是只有七成功力,怎么说两人也不相上下,不知道李莲花还会不会用上修罗草。 要是笛飞声又被修罗草封住了筋脉的话就搞笑了,哼哼,谁叫她在金鸳盟的时候总是往她头上戴高帽,害得她现在一个人要打两份工,累死啦! 角丽谯边用脚蹭着鞋子,边用手去推开房门,整个人基本上是倒向房门的。 “啪!” 嗯?这门这么结实的吗? “哎呦!李莲花你房间里养老虎了吗?” 方多病手上拿绳子牢牢地捆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见方多病被门板拍到轻轻松松拍到地上,面具下的薄唇翘起,“这就是你找的……同伴?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连这种人也能带在身边了!” 李莲花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这两人吵了一路,吵得他头都大了。 “呃……” 角丽谯张张唇,好混乱的场面,自己目前的上司被五花大绑,救还是不救呢? 看起来李莲花对自己师兄尸身的执念还是太深了,他不会放过一点点线索的。 笛飞声瞧够了方多病的热闹,顺着门打开的方向看过去,就一眼就让他黑了脸。 “你怎么在这儿!” 角丽谯轻咳一声,“这不是,为咱们的事业增砖添瓦呢吗。” 方多病左看看右看看,眯了眼,“你们认识?” 李莲花一把将方多病从地上拽起来,“当然了,我都和你说了阿飞是我的好友嘛。” “哼╭(╯^╰)╮” 他们几个都认识,就自己像个外人似的,明明自己比阿飞先来的!o(╥﹏╥)o 方多病藏不住心思,索性将这句话刻在了自己脸上,充分地向三人表达自己的不满,就是没人搭理就是了。 阿飞才没心思管一个小屁孩的小心思呢,不顾自己还被方多病握在手里,二话不说就顶上角丽谯的面门。 压低了嗓音,“真不愧是我的好圣女啊,把我当成傻子耍开心吗?” 角丽谯莫名,“我哪有!” “没有?不是口口声声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嗯?” 果然女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也怪不得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得这么快,原来换了个人喜欢啊。 笛飞声越靠越近,角丽谯只得向后仰着身子,整个人像是一轮弯月,曲出了好看的弧度。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的动作,不高兴得紧,他不是听不到笛飞声的话,只是…… 阿谯确实喜欢他不是吗? 李莲花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不上任何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像笛飞声这种没有师承的人能到如今的高度确实能称得上是天才。 况且,就算他闭上眼不看也知道笛飞声的样貌相当不错。 李莲花脑袋有些乱,死死抿着唇不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硬生生逼退了方多病好几步。 这什么情况,这荷花不是和李莲花是一对吗?那这又是哪一出? 阿飞难道还是李莲花的情敌不成,不对,按照这人刚才质问的那一声,再加上李莲花居然到现在都没说话。 难道……李莲花撬了别人的墙角? 方多病这么想着,不自觉就念出来了。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李莲花黑着脸给了方多病一掌,力道之重,险些把刚站起身的方多病拍回地上。 “你干嘛!这我不是也是猜测吗,谁叫你不说话的……” 方多病心虚,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李莲花黑着脸瞪了方多病一眼,又黑着脸拽了一把方多病手上攥着的绳子。 李莲花的力道可不是方多病能比的,当即就把笛飞声拽离了角丽谯身边。 “阿飞啊,这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和荷花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啊。” 笛飞声咬着牙,不知道是在生气阿飞这个离谱的称呼还是李莲花把他拽走这个行为。 蓦的,笛飞声突然想到,角丽谯刚才是从这个房间出来的,可这个不是李莲花住的地方吗? “李莲花!你!居然好意思说我?” 笛飞声气的不行,看看角丽谯这副样子,脚上鞋子都没穿好,一看昨晚就是睡这儿的! 这人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怎么敢的! 要知道角丽谯自从被笛飞声救回金鸳盟之后,虽说笛飞声不喜欢她,但从未亏待,角丽谯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他敢说即使是皇宫里的女人生活都没有角丽谯自在,就算角丽谯之前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可没人敢动笛飞声的人。 现在倒好,让李莲花这个懦夫抢了,笛飞声简直都要被气死了。 更别说,他现在其实不怎么分得清楚自己对角丽谯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李莲花语塞。 “你又不是她爹,管这么多干什么。” 方多病大胆地伸出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笛飞声,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恶毒婆婆一样。 方多病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家长了! 笛飞声冷笑一声,已经不稀罕搭理方多病了,转头死死盯着角丽谯。“你说,我有资格管你吗?” “哈哈……” 角丽谯尬笑两声,面对这样的笛飞声她莫名感觉心慌,“当……当然有了。” 角丽谯似有若无地看向李莲花,眼里带着些求救的意味。 李莲花会意就想上前,笛飞声一转身就挡在了角丽谯前面。 “眼神晃来晃去看什么呢!跟我进去!” 说着瞪向李莲花,李莲花无语,衣袖一摆,震碎了笛飞声身上缠着的绳索。 “李莲花……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方多病震惊,他不是身体不好,手无缚鸡之力吗?! 角丽谯(49) 李莲花:“诶,我可没说我不会啊,少冤枉我。” 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绝对瞒不久的,只要他开始踏足江湖,就会遇到无数的陌生人,他没有办法保证这些人全部都对当初的江湖第一李相夷一无所知。 刚才他和笛飞声就聊了两句,就从笛飞声口中得知他第一天就把他认出来了,他和笛飞声实话实说没见过几面,连他都能认出来,更别提百川院那些曾经的同伴了。 更何况……他师兄的遗骨目前看来要找到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可不想到时候既要隐瞒外人,又要防备方多病这个自己人知道真相之后和他翻脸。 所以他打算现在开始就给方多病稍稍透露一些破绽,到时候不至于情绪太过激动,再说了,要是他没发现的话也怪不了自己。 方多病简直震撼,这人……好像还真是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武功,好像只说了自己身体不好来着…… 但莫名的,方多病总是有种委屈的感觉,这怎么什么话都让李莲花说了,好像是自己不讲理一样! “哇,你这么厉害当初面对风火堂的时候怎么不动手!” 方多病嘲讽道,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这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刑探的身份了,就是故意碰瓷自己,白嫖他这个劳动力的吧。 李莲花冲着方多病眨眨眼,“这百川院的刑探都在哪儿坐着了,哪里还有我这种假神医的用武之地啊,是吧。” 方多病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自从自己骂他是假神医之后,就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了一般,动不动就拿这个说事! “哼,原谅你一次!别让我再发现你有什么事情还瞒着我。” “这我可不保证,方大少爷,这人活在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不是吗?” 方多病噘噘嘴,嘟囔了两句有的没的,最后还是默认了李莲花的话。 毕竟自己确实也不会什么事情都告诉李莲花的。 ………… 李莲花和方多病终于在相识短短几个月之后达成了和解,有了一定的默契,不求对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求没有欺骗。 当然,后一条截止到目前为止单方面只针对李莲花。 相比较于门口的两个人,角丽谯和笛飞声的谈话就不是很愉快了。 笛飞声对角丽谯总有种老父亲一样的心态,角丽谯当初铁了心叛逆想往他跟前凑怎么说都不听,还总是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时候,笛飞声嫌弃她烦,不怎么搭理。 现在瞧着脑袋清楚了一点的时候笛飞声的护短技能就自动蔓延到角丽谯身上了。 “说说吧,你和李相夷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笛飞声揪着角丽谯的后脖颈,把人提溜到自己跟前质问道。 角丽谯看着笛飞声,难得觉得尴尬,她之前表现的有多看不起李莲花,现在就有多尴尬。 “尊上,我……” 该死的,早知道就定个闹钟了。 笛飞声本就对自己心存怀疑,她现在就算瞎编什么是为了金鸳盟才接近李莲花这种说辞笛飞声压根就不会信。 角丽谯索性攀上了笛飞声的脖颈,作出一派妖媚的模样,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之前人家喜欢尊上的时候尊上对人家爱搭不理,现在难道是吃醋了?” 笛飞声本来下意识想躲来着,但鼻尖传来的香味生生让他止住了动作。 反手就搂上了角丽谯纤细的腰肢,“废话少说,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是我的人吧,谁给你的胆子和我此生最大的死敌走到一起的。” 笛飞声整个人都是贴在角丽谯身上说的这句话。 一丝慌乱飞快从她眼里划过,这…… 孩子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啊! “咳咳!” 角丽谯还是不大适应以这种方式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说话,装作被呛到似的顺势朝身后退了几步。 笛飞声倒也没有为难她,顺势放开了手。 “说说吧,怎么回事。” 笛飞声刚才探了探李莲花,当初东海一战自己明显伤得更重,但现在李莲花的内力居然只剩下了这么一点,更别说自从东海一战之后江湖最大的名门正派四顾门居然解散了,现在的百川院也没有李莲花的声影,这显然不正常不是吗? 再结合他闭关之前角丽谯就有些奇怪的态度,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这个有出息的圣女是不是在东海一战中也担任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重要角色。 角丽谯知道这显然是瞒不下去了,如果自己还想留在金鸳盟的话。 无奈,角丽谯只能将自己当初是怎么引诱云彼丘为他办事,暗算了李莲花的事,只不过对于单孤刀的那一部分说得含糊了些,不过也足矣让笛飞声猜出来这其中还有一位幕后黑手。 “你!好大的胆子!!” 笛飞声一听角丽谯说的话就炸了,自己还洋洋得意了这么些年,原来感情之事积极自作多情! 笛飞声只觉得自己简直在被这两个人当成傻子耍! 角丽谯闭了闭眼,避开了笛飞声质问的眼神。 “尊上,您当初一心就想打败李相夷,我也是想让您心想事成嘛。” “我需要你帮我?我笛飞声还不屑于用这种肮……小手段!” 笛飞声难得情绪如此外露地冲着角丽谯咆哮。 角丽谯乖乖低着头挨骂,一句话也不敢说,总之,笛飞声生气成这样,应该不是再时候报复了吧。 笛飞声看着角丽谯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缓了缓神,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开始思考起角丽谯刚才的解释,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说清楚,第一,你为什么突然救下李相夷,第二,你偷偷摸摸藏着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救下他是因为……他是我远远远房表哥……我后来知道这个才救的他。” 角丽谯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好在笛飞声耳朵好,不然险些听不清。 笛飞声一时之间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角丽谯(50) 不过…… “李相夷他不是孤儿吗,是被他师傅漆木山捡回去的。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身份?” 角丽谯眨眨眼,抿嘴不说话。 笛飞声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想说,估计他们身份有些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份敏感是冲着江湖还是朝廷。 “算了,原谅你一次。” 笛飞声冷笑道,反正自己得跟着李莲花一段时间有的是时间和她算账。 吱嘎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角丽谯整个人都躲在笛飞声身后。 “不是吧……” 方多病愣愣地看着角丽谯这副难得一见的鹌鹑样子,难道…… 这后来的阿飞也要踩到他头上了吗?到头来自己居然还是食物链底层!凭什么啊! “你们俩难不成有什么交情不成?” 角丽谯小心地觑了一眼笛飞声难看的脸色,“啊,这个啊,他是我呃……一个远房表哥呢。” 方多病:“……” 就这么敷衍吗?连一个合格的借口都找不出来吗? 方多病无力,算了,往好处想,好歹自己知道他们在骗人,他就不信了,他,百川院预备刑探,会查不清几个无名小卒的背景! “行吧,我得先把葛潘送回百川院,你们呢?” 方多病亮着狗狗眼,满眼期盼,显然是希望这几个没良心的同伴能陪他走上一趟。 李莲花微微一笑,手上用力把角丽谯拉到自己身边,“我们正好要去了无和尚那儿走一趟,一起吧。”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握着角丽谯的手,总觉得怪怪的,心里不舒服,他将这份不适归结于对李莲花见一个爱一个的不满,李相夷不是对乔婉娩情有独钟吗?怎么还和害了自己的角丽谯走到一块去了? 方多病嘿嘿一笑,出发! ……………… 角丽谯看着面前的高山,不由得叹了口气,什么山啊,还要她亲自爬啊(p_?).。 李莲花失笑,握着角丽谯的腕子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屈膝蹲在了她面前。 “上来吧。” 角丽谯:“ㄟ(≧◇≦)ㄏ” 方多病:“e=e=e=┏(゜ロ゜;)┛” 笛飞声:“(lll¬w¬)” 角丽谯非常不客气地攀上了李莲花的脖颈,爬上了他的背。 这人看着不显,其实肩宽腰细腿长,身材好的不行,角丽谯趴在上面只觉得舒适。 笛飞声无语了一瞬间,看着角丽谯趴得开心,还是把手伸出来,要是李莲花这个没用的东西把人摔了,自己还能拦一下。 还好李莲花不知道,不然一定会给笛飞声一个此生最大的大白眼。 李莲花和角丽谯可不知道,百川院有一个两人都熟悉的人正等着他们。 ………… “二院长,这是一品坟那里传来的消息,您说了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嗯” 云彼丘端正地坐着,明明才三十不到的年纪,头上半数头发都已经白了,眼里也有着超越年龄的沧桑感。 “又是这个李莲花?还有他身边一个女人?之前撞见了十年出关的笛飞声,现在的一品坟也有他,我倒要看看这是哪尊大佛。” 云彼丘皱皱眉,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变得刻薄起来,有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才上来的弟子恭敬地低着头没说话,二院主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他们这些手底下办事的人更清楚了。 能力不大,心眼儿倒是和实力成正比,也不大,这人品嘛,比较心眼儿还不如,要不是再怎么说百川院也是一个好去处,他才不愿意在这个背叛兄弟的贱人底下讨生活呢,哼! 云彼丘猛地站起身,盯着窗外的景色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等这位李神医到了百川院,来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见见这位名满天下的神医是怎么掺和到百川院的案子中的。” “是。” 弟子恭敬应声,转头就狠狠翻了个大白眼。 百川院的案子~(阴阳怪气ing) 请问哪一个是百川院的案子?玉城那个可是人家到了才出的事,更别说一品坟可不是百川院的地盘,真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说嫉妒人家李神医有本事,毕竟江湖传言这位莲花楼的李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云彼丘呢,为着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一副画地为牢的样子,一点点荣耀都没能享受到。 李莲花在普渡寺门口将角丽谯放了下来。 冲着笛飞声飞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查查狮魂的消息。 “方多病,你先去把葛潘交给百川院吧,倒时咱们在普渡寺会和即可。” “你们不去百川院看看吗?” 方多病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有人对百川院不感兴趣!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观察了一圈,确定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冷漠,只觉得恍惚,怎么瞧着这三个人对百川院有种莫名的不屑感呢。 方多病直到进到百川院的时候都没能缓过神,天呐,这世界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这个案子很麻烦吗?” 石水看着方多病的样子难得关心道。 “没事,没事。” 方多病干笑,他可不敢在石水面前说百川院的坏话。 “石姐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找我朋友了。” “诶等等。” “怎么啦。” 方多病睁着眼,他们赶路挺着急的,他也没怎么听说百川院还有什么活动啊。 “乔姑娘和……肖紫矜找到了门主的配剑,你要不要来看看” 说到李相夷,方多病的心情就格外复杂,“好,我一定会来的。” 同时方多病好像才突然想到些什么,乔姑娘和那个猥琐男? 真不知道乔姑娘怎么想的,居然能看上肖紫矜这种货色。 方多病最看不上的就是肖紫矜这种人了。 主要还是他对于云彼丘的事情不了解,否则最讨厌的名头就要换人当了。 方多病心情复杂地回了普渡寺,正好碰见了到处瞎转悠的角丽谯和富贵儿。 “诶,李莲花和阿飞去哪儿了?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啊。” “哦,李莲花和了无大师有私事要聊,我就先出来了。” 事实是角丽谯扛不住一个老头子那八卦的眼神。 别说,这了无大师和甄嬛她爹还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 角丽谯(51)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角丽谯想着,恐怕那个老和尚大面第一眼就认出来自己的身份了,看李莲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村口的傻子一样。 但又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各种暗地里打探,角丽谯实在扛不住,就只能说不打扰他们,在外面等着。 她记得普渡寺还想还有个渣男骗子厨子吧,去看看。 ………… “李施主,你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啊,角……她……” 了无和尚苦大仇深的皱着眉头,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手腕就开始把脉,看他的样子,像是怀疑李莲花被灌了什么迷药了。 李莲花无奈,手上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担心我。” 了无和尚叹了口气,“你知道就有鬼了,一天天净不让人省心了,我送去的信件你是一概不回,你叫老朽怎么放心呐。” 李莲花默然,他不敢让了无把自己的脉,毕竟他虽然功力恢复了一些,但体内的碧茶之毒不是靠着那一点儿可怜的功力就能压制下来的,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对于这个格外关怀他的长辈,李莲花不希望了无经历这样痛苦的事了,他真的为自己操了太多的心。 “这种事情你也得上上心啊。” 了无意味深长,本来他是想着,乔姑娘这些时日正好在百川院,直接吧李莲花压过去,那些他曾经的好友爱人也能帮着劝劝,多些人也多几分希望不是。 但见到角丽谯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怕是打水漂了,虽然角丽谯作了不少伪装,但是他看人首先看的是气质,是经历,而不是面容,所以没有被骗过去。 “我知道,我现在可是上了不少心的,毕竟……我还有事要做。” 李莲花知道了无不会多询问角丽谯的事情,除了他的身体,了无是不会插手他的生活的。 “对了,这次我来是为了一个叫做狮魂的人,是从普渡寺出去的,不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 方多病跟在角丽谯身边,观察这普渡寺的一草一木。 “不愧是得道高僧居住的地方,这看着是比外边儿的有灵性得多啊。” 方多病盯着眼前粗壮的银杏树,乖乖,即便是在皇宫他都没见过如此漂亮的银杏。 角丽谯难得赞同,“确实,我在这儿看你都觉得顺眼了一些。” 方多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扭过头去自己欣赏,惹得角丽谯大笑起来。 角丽谯捂着唇笑得灿烂,忽然听见远处拐角处传来一声石子落地的声音,余光一瞥就看见了一小片衣角,是笛飞声今日穿的。 “行了,你先在这儿逛逛,顺便带着富贵儿去吃点东西,他刚才说他饿了,我去找找阿飞他们。” 角丽谯对着富贵儿使了个眼神,富贵儿眨巴眨巴眼,会意撒娇般扯住方多病的衣角。 “方大哥,我饿了。” 方多病看见小孩儿就心软,“行,我多整点东西等你们?顺便帮我问问他们要不要去百川院的赏剑大会。” “行” 角丽谯答应得爽快,本来自己就要去百川院走一趟的,临走时拍了拍富贵儿的肩膀,冲他眨眨眼。 角丽谯走到拐角处时被一只大手拦腰扯了进去。 “找到了吗?” “嗯。” 笛飞声答应一声,抱着角丽谯纤腰的手却没放开,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从匆忙撕下的纸。 角丽谯接过,这狮魂曾经确实是普渡寺的人不错,但早早就因为犯贪戒被逐出普渡寺了,现在在哪里恐怕只有了无大师一个人知道。 “要不咱们先去百川院探探,听闻百川院的一百八十八牢专门关押穷凶极恶之徒,说不准金鸳盟的人都被关押在那里呢。” 笛飞声想了想,“应该不会,狮魂还没到那种程度。” “行叭,现在只能等李莲花了。” 角丽谯顺着笛飞声的话说,这人,之前不是还想着救三王吗?怎么不肯去一百八十八牢呢。 角丽谯一走神就被笛飞声发现了,稍微一想就知道怀里的人是在试探他的想法。 笛飞声挑眉,粗糙的大手捏上角丽谯柔嫩的侧脸,“我的人我自己会救,不用你操心。你这副打扮不就是不想让人认出你?” 惊讶缓慢爬上角丽谯精致的眉头,原来是担心自己吗? 她一个没忍住,“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哎呀!” 笛飞声闻言毫不犹豫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险些将她脸上戴着的面具扯下来。 “你别这么用力,这面具可贵了!” 角丽谯小声吼道。 “哼。” 笛飞声冷笑,没搭理角丽谯挣扎的小动作,最后又狠狠捏了两把才放手。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们?” 角丽谯还是没能克服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现在的笛飞声她已经有些看不懂了,特别是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说喜欢她吧,她倒是没怎么感受出来,说不喜欢吧,她又明显能感觉到笛飞声对自己,现在的自己是不一样的。 并且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李莲花好像和笛飞声达成了某种特殊的协议,李莲花对笛飞声的行为有种莫名的忍耐,即使角丽谯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其实是很不高兴的。 “明日,明日百川院有赏剑大会,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到场。” 笛飞声淡淡道,要不是他不但没有在一品坟找到观音泪,还中了李莲花的算计被封住了修为,照他的性子现在就该去了。 角丽谯握住手心的瓷瓶,她刚刚才从富贵儿那里拿来的,能暂时为笛飞声压制住修罗草,和李莲花的那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她还在犹豫,如果笛飞声明日去的话,别人不提,方多病一定会怀疑到他头上,到时候自己也会被怀疑,她暂时还不太想暴露自己的立场。 毕竟忘川花还没找到,一旦自己和李莲花相处这么长时间的消息一放出去,她就彻底和单孤刀站在了对立面,那样的话要从他手里拿东西就是难上加难了。 角丽谯还在犹豫之时,忽的刚才方多病去的方向传来打斗的声音。 伴随着方多病怒极地大吼声,“你是谁!你手上的剑是从哪里偷来的!” 角丽谯一愣,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吧、把瓷瓶递到笛飞声手上,“现在去,快!” 角丽谯(52) 笛飞声一愣,随即飞快意识到什么似的,接过角丽谯递来的瓷瓶,一边走一边将里面唯一一颗药丸倒进自己嘴里。 一阵暖流就在笛飞声清晰的感官之下飞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熟悉的内力充盈在笛飞声的身体里。 他莫名想起刚才角丽谯的神色,她掩盖的不算很好,或者说是笛飞声太关注她了,所以角丽谯的一切小心思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毕竟,脑子不好的人是成为不了这样的高手的。 角丽谯对自己抱有一些防备,笛飞声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的妥协更加让他心口酸软。 不得不说,角丽谯给他找的时机简直不能更好了,百川院的人都为着一把剑状若癫狂。 笛飞声一脚踏进一百八十八牢的时候内心还在嘲讽,真不知道这些人在装什么,当初李相夷在东海失踪的时候可没见这些人着急成这样。 啧,死了的门主才是好门主啊。 ……………… 十年过去了,一百八十八牢的机关居然还是老样子,笛飞声实在无语,据他所知,金鸳盟的各处机关怕是都换了好几轮了,这百川院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觉得没人有胆量敢闯进来,还是没有那个本事重新构建一套机关。 笛飞声小心地避开了巡查的弟子,挨个儿找过去,其余倒是好说,只是四象青尊的看守人琵公子有些不好对付。 炎帝白王和阎王寻名因为多年的囚禁生涯,已经气息奄奄,只艰难地维持着一条命而已,笛飞声不可能将他们带在身边。 随手将一只信烟抛给了阎王寻名,“你们先出去,用此物和无颜联系。” “是!” 两人也不问笛飞声是不是要去救四象青尊,毋庸置疑,这是他们追随尊上的原因之一,尊上是真的把他们当成兄弟看待。 笛飞声沉吟一会儿,直接走了进去,琵公子抱着一把琴,胡乱拨着,好像没发现门外传来的动静。 “你来了。” 琵公子淡淡问道,四象青尊和他的夫人两仪仙子也在,他们围成一圈坐着,琵公子和四象青尊中间还有个位子,笛飞声想着,这或许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你等我?” 笛飞声大马金刀地坐下,他从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琵公子脸上的表情甚是淡漠,只是…… 他看着笛飞声和满脸激动的那对夫妇。 “我只是每天都在等你。” 平静的嗓音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像雪山风,冷冽中透着清苦的气息。 笛飞声默不作声,他向来不是一个热情,体贴的人,即使他知道面前的人像是有话要说,他也不打算开口。 “你是怎么得救的。” 憋了很久的疑问说出口的一瞬间,琵公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想问很久了,在笛飞声出关消息传来之前,他一直以为笛飞声已经和李相夷消失在了东海的狂风暴雨之中。 但笛飞声居然还活着,那…… 李相夷呢?那个灿若骄阳的人呢?为什么他没有回来。 笛飞声挑了挑眉,如实道,“金鸳盟的人找了我好几日,在一块甲板上找到的我。” 仿佛知道琵公子内心想问的究竟是什么,笛飞声继续道,“我没有在东海看见四顾门的人……” 说到这里,笛飞声没忍住嗤笑一声,他从未把那些四顾门的门众放在眼里,但真正开始瞧不起他们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们看起来好像不需要一个门主。” 笛飞声觉得自己只是陈述了事实,不明白这个人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十年这人还看不清楚外面那群秃鹫的本质吗? 四象青尊和两仪仙子有些担忧地望着琵公子,“您没事吧。” 琵公子摇头,过了很久,他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里面漆黑的房间走去。 走吧。 他的背影是这么说的。 笛飞声倒是在原地犹豫了很久,他答应过李莲花不把他的身份告诉别人的,但…… “听说莲花楼的楼主医术高明,活死人肉白骨。” 笛飞声带着两人走出去,未尽的话语似有若无地飘散到空中。 背对着他们的琵公子一瞬间僵住了,藏在黑暗中的瞳孔猛地放大,爆发出令人心惊的亮光。 是这样吗?是他想的这样吗? …………………… 方多病进厨房地时候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僧人,手上抱着一把包裹得极为严实的剑。 他怎么不知道普渡寺有僧人习剑? 方多病下意识怀疑,“你是谁?” 简单的一个问句就让这个僧人愣在原地,脸上弥漫出心虚恐慌,脚下一转就想跑。 此地无银三百两,方多病立刻回神上前,开始抢夺陌生僧人手上的剑。 这时正好看到了那僧人还没来得及遮掩好的地洞。 地洞?现在这个时候,能招人惦记的名剑除了他师傅的少师还能有什么。 方多病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鲁莽的认为自己什么都能搞定的少年人了,他知道现在什么行为才是最好的。 于是他大喊起来,甚至用上了角丽谯教他的狮吼功(虽然角丽谯自己从来没有用过)。 “你谁啊!这是哪里来的地洞!!你从哪里偷来的剑!!!” 震耳欲聋的大吼声不但让方多病懵逼了一瞬,那个僧人也明显被震惊住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不应该自己跑过来和自己对打,然后自己凭借着出色的技巧逃出生天,然后所有人只能看着自己的背影或是叹息或是恼羞成怒吗? 怎么还有叫人的?!胜之不武知不知道! 方多病一句话说完,角丽谯立马就从门口冲了进来,当然,她最近不是吗? 即使是早就预料到发生了什么,角丽谯还是免不了对这副场景感到震惊。 她挂上惊讶地表情,“你手上是什么!” 语气夸张,有股咏叹调的意味,但方多病显然没有注意到角丽谯刻意的表演痕迹。 他极其自然地走到角丽谯旁边,指着僧人,看着就像是对家长告状的小屁孩。 “我猜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百川院里偷来了少师,咱们赶紧把人抓起来!” 角丽谯(53) 角丽谯挑眉,这还真是巧了。 她顺手从身后抽出自己新得的鞭子,手柄上用极其复杂的工艺刻上了繁杂的花纹,甚至在尾端还镶嵌了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鸽血红红宝石。 角丽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整日把玩。 现在这只鞭子的尾部就轻轻垂落在地上,角丽谯轻轻抓着手柄,摩挲着上面镶嵌的红宝石。 “小哥从哪里来啊?这么年轻就来当和尚了?呦~” 角丽谯意味深长地看着和尚握剑的手,“这出家人怎么还沾上血了。” 方多病眼皮一跳,先前他还没看见。 证据确凿,二话不说,尔雅剑出鞘。 那和尚还想跑,角丽谯手腕一转,带动着手中的鞭子关上了唯一开着的窗户。 那和尚武功比不上方多病,不多时就被打倒在地上。 方多病颤抖着手上前,解开了缠在剑鞘之上的沾血布条。 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剑通体银白,剑柄之上刻着精致的花纹,这么多年过去,只留下了些许磨损的痕迹。 方多病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没忍住眼中的泪水,他从没见过这把剑,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你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里面的故事。 角丽谯看着一脚踏进门槛的男人,眼底带着些同情的色彩。 你完了,这臭小子要是知道你没死,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见了,一定会窝囊地把自己气死的。 李莲花在角丽谯眼里读出了这句话,第一次恨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 李莲花顿了一下,悬在半空的脚立马就撤了回去。 只是方多病这人,总是没有眼色的。 “李莲花,你来了,这就是我师父的佩剑,少师,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李莲花:……我看得简直不要太多。 “咳,方多病,先起来吧,你师父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李莲花非常不走心地安慰道,他事实上也很少提到李相夷死去这件事,他更多时候只是在李相夷这个名字上添上许多诸如鲁莽,愚蠢的形容词,可能内心深处他还是对当初的自己抱有一丝怀念的吧。 好在方多病沉浸在伤痛中,只是隐约听到了李莲花的话。 “你说得对,他这么骄傲的人,哪里能容忍旁人的同情呢。” 方多病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又用自己身上干净的袍子擦干净了手上的灰尘和汗水,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这把少师。 角丽谯只简单看了一眼,确实是把好剑,又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李莲花也是一样,他背负的责任都不会容许他沉溺于过去,更何况,虽然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当初在东海葬身的兄弟们,但事实就是,这已经过去了 他当然会为他们报仇,但是是以李莲花的身份,以前李相夷的东西,都应该和他划清界限。 至于吻颈,那是师兄送给他的,是他,不是那个江湖第一李相夷。 “我得把它送回百川院,明日还有赏剑大会,我就先不回来了。” 说着方多病看看这两人,就他们奇怪,这可是少师诶,他们居然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们……” 李莲花打断他,“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就行。” “好吧。” 方多病不情不愿地答应,捧着剑小跑出去了。 …………………… “什么!” 方多病捧着少师回来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百川院,所有人都知道少师丢了,最后还是一个预备刑探找回来的。 佛彼白三人和肖紫矜的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临到头除出了这么一件事,本来他们还想借少师进一步提高百川院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这下全泡汤了。 这个方多病还一副蠢狗高兴的样子,惹得四人心中怒火更甚,但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庆幸的样子,这个院子所有人中,也就只有石水和乔婉娩两个人是真心担忧。 “这是怎么回事?” 乔婉娩激动得捧着少师的双手一直在发抖。 肖紫矜见状眼底飞快划过一丝不满,脸上僵硬地挤出担忧的神色,占有欲极强地揽住乔婉娩。 “阿娩,你身体不好,快别激动了,这少师不是也找回来了吗?” 乔婉娩却没有一点点被安慰到的样子,她眼眶迅速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怎么能不激动,这是相夷留下的东西,是他最喜欢的佩剑,我已经失去他了,现在险些连他的东西都保不住。” 乔婉娩说到这里已然泣不成声,没注意到身后的肖紫矜面色越来越沉。 石水看着方多病,“你从哪里找到的?” 终于说到这里,方多病早就不想看肖紫矜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了,早就抱胸站在一边。 听到石水的文化,方多病赶忙手舞足蹈的从他怎么恰好饿了开始讲…… “等等。” 云彼丘敏锐地注意到方多病口中那两个熟悉的名字。 “怎么又是这个李莲花,还有那个什么荷花,他们怎么永远都在。” 云彼丘皱着眉,显得格外刻薄的样子。 石水狠狠翻了个白眼,不愿意给这个叛徒一个眼神。 “方多病,做得好,你找回少师,立了功,我做主,这个也算是你破的案子。那么现在你就差最后一个案子就能成为正式的刑探了。” 方多病刚刚还因为云彼丘的话,心里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云彼丘的声音就觉得烦躁,要不是他还是百川院的二院长,方多病想,他一定会按照对待肖紫矜的态度对云彼丘的。 “真的吗?” 方多病眼神亮晶晶的,看得出来,快开心疯了。 “当然。” 石水仰着下巴,作出一副骄傲的模样,她长得英气,这番姿态不但不会惹人厌烦,还带着股娇蛮的傲娇。 “这个我还是能做主的,是吧?” 石水看向云彼丘,眼神一瞬间转换成了她对云彼丘最常见的样子,蔑视和不耐烦。 云彼丘立马低头,抿着唇,又是那副样子。 石水心下不耐烦,面上和个窝囊废一样,内里倒是比得上一百八十八牢里面关着的那些了。 角丽谯(54) 方多病看着百川院两大院长之间的针锋相对。 若是来一个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石水无理取闹,仗着云彼丘脾气好就蹬鼻子上脸。 不过方多病自认为还是非常了解石水的,嫉恶如仇,虽然性子暴躁了些,但一向只凭证据说话。 能让她气成这样,也不知道云彼丘做了什么对不起石水的事情。 方多病把所有的腹诽全部藏在了笑眯眯的大眼睛下,就像是没听见二人之间的机锋一般。 不过也就是他不了解,否则第一个冲上去干云彼丘的就有他一个。 不过方多病现在还不知道,对云彼丘还保持着尊敬,即使是听到云彼丘居高临下地提起他的两个同伴,方多病也没有翻脸。 “他们两个当然是值得信任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纪汉佛眼看方多病脸色不好看,赶忙开始打圆场,天机山庄还是不能得罪的。 “多病啊,彼丘他也是担心你,怕你被外面的人骗了,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二位想来也是人中龙凤,不过要不还是让咱们也见见,混个脸熟,日后也好办事不是。” 要是李莲花在这里,一定认不出曾经腼腆内向的纪汉佛如今也倒是成了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之辈了。 对于这个口碑好,性情温和的长辈,方多病自然是说不出什么重话的。 不过…… 人中龙凤?这话听得方多病都心虚,一个整天口胡的神医,一个做派堪比金鸳盟的女人。 “不了,院长,我这两位朋友不入江湖,只是给我帮忙而已,此次来也只是找故友叙旧。” 方多病婉言拒绝,那两个人的表现简直不要太明显,特别是角丽谯脾气还不好,惹毛了她,她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云彼丘显然不情愿,但是面对着石水的冷眼和纪汉佛暗暗的警告,他不敢多说只得偃旗息鼓。 方多病一笑,伸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这动作…… 乔婉娩本来还抹着眼下的泪水,看见方多病的动作时微不可见的顿了顿。 方多病先前有这样的动作吗? 乔婉娩抿唇,瞟了一眼边上的石水。 ……………… 了无和尚实在是担心李莲花,直到他得了奇遇,稍微恢复了些许功力之后开心得不行,拉着李莲花不放,非要给他好好检查检查身体。 李莲花拗不过这个关心他的老和尚,就多留了一会儿。 李莲花小心地推开房门,做贼似的往里看了一眼,角丽谯还没睡,准确的说,她是特意等他的。 “回来啦?” 李莲花:…… “嗯,怎么还没休息,不是早就说累了吗?” 李莲花随手带上门,揽上角丽谯的纤腰,大手沿着她水红色的里衣往里钻。 低头亲昵的亲了亲她的唇。 “哼哼。” 角丽谯挑眉,冲着屏风后的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沐浴。 李莲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难得她这个性子能忍这么久。 他认命般起身,临了还在角丽谯腰间掐了一把。 角丽谯(55) 李莲花动作很快,不多时就从里面出来了,他身上还带着水汽,把简单披着的中衣都沾湿了。 看得出来他还挺急的。 角丽谯拍了拍床,示意他过来坐。 李莲花顺着她的意思过去,二话不说就先托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按在自己身上亲了个够。 角丽谯张着嘴轻轻喘着气,熟练地窝到了李莲花颈窝处。 她还没忘记正事,伸手按了按李莲花凸起的喉结,满意地看见它快速的滚了滚才松手。 “说!你和笛飞声在密谋些什么?” 两个人都怪怪的。 李莲花眨眨眼,“没什么啊。” 说着极其自然地拿下角丽谯的手,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指尖。 角丽谯皱眉,终于坐起了身子,到现在为止,至少她想知道的李莲花都不会瞒着她,这还是第一次。 到底出什么事了…… 角丽谯抿唇,低眉就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李莲花反应极快,没让她成功,看着角丽谯这副样子他心情也不好。 角丽谯只垂着眼不说话,也不看他,沉默以对,老实说她其实很不喜欢李莲花有事瞒着自己。 她最讨厌别人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对自己隐瞒真相了,这样会让她觉得对方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才会让他连并肩作战的机会都不给她。 李莲花看着角丽谯的样子,下意识心慌。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角丽谯冷笑,手上一用力就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她现在是真的很生气,“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不说。” 李莲花:…… 看样子自己要是再不开口,角丽谯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扔出房门,但…… 李莲花眼角微红,是不甘心。 “我……拜托他照顾你……你知道的,我……时日不多。” 角丽谯愣了一瞬,瞬间意识到李莲花在说什么。 “你……” 对了,自己给他说了观音泪在自己手上的事吗? 角丽谯陷入沉思,嘶…… 她拿到东西一回去就睡死过去,不知天地为何物,然后笛飞声莫名其妙的怒火和方多病的打岔就让她一时忘记了这件事…… 更别说后来他们一直在赶路,更没有时间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角丽谯默默爬起来,扯着自己的外袍翻了翻,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被自己遗忘的观音垂泪。 又默默地爬回了床上,二话不说按着李莲花的脸就把东西往他嘴里灌。 “等等……咳咳!” 李莲花被角丽谯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听话地把嘴里的水咽下去。 “唔……” 李莲花猛地按住了床沿,用力地青筋暴起,指尖隐隐嵌入床板。 他明明咽下的只是一滴而已,但李莲花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一滴水在被他咽下的一瞬间就化成了一股极其精粹的内力,连他的扬州慢都比不上这股真气温和治愈。 真气在他周身游荡一圈之后,毫不犹豫地扎到了他的丹田之中,找到里面盘桓已久的毒气就缠了上去。 那毒气在李莲花的体内已有十年之久,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猛地被外来者抓住,还隐隐有被连根拔起的架势,那肚子立马慌了起来,拼死反抗。 一黑一白两个气立马就在李莲花丹田处斗争起来,受罪的自然只能是他这个宿主了。 哪怕是忍受了碧茶之毒数年的折磨,这也不代表他适应这种疼痛,李莲花痛的眼前发黑。 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双柔嫩的手拽到了床上,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张手帕,压根是怕他咬到舌头。 李莲花疼得不行,倒是还有心思想,刚才那个东西瞧着和他拿来坑笛飞声的东西长得一模一样。 感情一品坟里的观音垂泪是被阿谯拿走了,他当时还奇怪,怎么笛飞声明明喝了观音垂泪,却一丝内力恢复的架势都没有,他还以为是东西放太久,失效了呢。 腹部传来的疼痛一阵一阵,趁着不怎么疼得时候,李莲花手上一用力就把角丽谯拉到自己身上。 “你……真是。” 角丽谯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了吧,以后什么事情记得和我商量,难道我还会不帮你吗?” “嗯,下次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李莲花抱着角丽谯的身子晃了晃。 角丽谯不满地又说了他几句,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他的,于是角丽谯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抱枕,把脑袋放在李莲花胸口,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时不时还抬头亲亲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莲花才从阵痛中缓过神来,他运转着自己仅存的一点点内力跑去看了看。 一看李莲花就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地将自己的丹田翻来翻去检查了好几遍。 没有…… 折磨了他十年的碧茶之毒就这么消失了? 李莲花眼神都是空着的,缓不过神来。 角丽谯从李莲花不再僵硬的身体中察觉出来端倪。 “怎么样了?有用吗?” 说着她就焦急地撑起身子,握住李莲花的手想给他把个脉。 却被李莲花强硬地反握住了。 随即响起的就是李莲花暗哑的嗓音,“有用……太有用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我应该先和你好好谈谈的。” 他好像一直没有什么长进,总是这样,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然后自以为是地搞砸所有的事。 角丽谯敏锐察觉到李莲花的心思。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今天教你,你以后难道还会这样吗?嗯?” “当然不”,李莲花紧了紧握住角丽谯纤腰的手,认真保证“今后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 角丽谯满意的吻上李莲花的唇,舔了舔,为李莲花干燥的唇面添上水汽。 李莲花眼底含笑,手上也不老实,钻进水红的寝衣就在滑嫩的肌肤上流连,这里捏捏,那里碰碰,不多时两人的身子都热了起来。 角丽谯的腿蹭了蹭他,李莲花反应极大地将人按倒在下方。 经过这几次的磨合,两人对这种亲密的事都熟悉了很多,对对方的身体更加。 总是知道哪里让人更舒服…… 与此同时,楼下的方多病半夜饿得不行,正想问问小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就撞上了脚步匆匆,眼眶通红,泫然欲泣的乔婉娩。 “乔姑娘……你怎么?” 方多病条件反射看向乔婉娩身后,没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身影。 看到方多病,乔婉娩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方公子,请问和你一道的李神医在吗?” “呃……在倒是在,乔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这天色这么晚了,他应该是早就睡了吧。要不你明日再来?” 睡不睡的方多病倒是不知道,但那两个人住在一起,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但显然,方多病低估了乔婉娩的执念。 得到方多病肯定地回答之后,乔婉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二话不说就往楼上冲。 方多病当场傻眼,“诶!乔姑娘!” 但乔婉娩毕竟是个女子,方多病压根不敢伸手碰她,根本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乔婉娩一路冲到李莲花房门口。 角丽谯(56) 角丽谯喘着粗气,窝在李莲花怀里,即使身上的大手不断在她身体上游走,角丽谯还是没放开揽着李莲花脖颈的手臂。 甚至她还有意地将自己送上去,李莲花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笑意,这么多次的情事,他当然知道触碰哪里才会让怀里的人愉悦。 于是李莲花花了很多时间让角丽谯感到快乐,即使他现在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已经有了爆炸的趋势。 乔婉娩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糜烂的场景。 角丽谯的里衣已经褪到了腰间,只是由于整个人倒趴在李莲花怀里的缘故,乔婉娩只能看到角丽谯白皙滑嫩的大片腰背,李莲花的手正搭在角丽谯的腰间,用力地连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留下几枚暧昧的指印。 李莲花的另一只手扣在角丽谯的后颈上,把人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上,几乎是凶狠地吻着怀里的人。 李莲花被乔婉娩大力推门的动静惊醒,下意识地将角丽谯的脑袋压到自己怀里,防止旁人看见她的脸。 扣在腰间的手也顺势将锦被拉到角丽谯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牢牢地藏了起来。 角丽谯窝在被子里,艰难地给自己套上了袍子,压着狂跳的心脏将自己的亵裤往上拽了拽。 李莲花扯过被扔到地上的外袍披上,脸色算不上好看,瞪着匆忙赶来的方多病。 不知为何,一看到李莲花这副表情方多病就心虚,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娘亲抓到逃跑一样,是独独面对长辈时才会出现的情绪。 方多病赶忙后退几步,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狗,小心地觑了一眼乔婉娩,她耳根通红,方多病表示能理解,他没看见刚才的场景。 不过…… 方多病硬着脖颈,不敢乱看,只能盯着站着两个活人瞧,他就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地上一片狼藉,一个枕头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一条锦被也斜斜地垂落在地上。 李莲花黑着脸,勉强对着方多病温和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方多病如蒙大赦,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乔婉娩耳根虽然是红的,但她脸色煞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你……”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乔姑娘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一句疏离的乔姑娘就让乔婉娩狠狠变了脸色,她终于包不住眼底的泪水,热泪顺着白皙姣好的面容流下。 只是李莲花却生不出什么怜惜的心思,他只想着角丽谯闷在被子里这么久,会不会闷坏了。 乔婉娩看着李莲花失神的样子,他就像忘记了这里还站着一个人一样,全部的心神都挂在了身后的女人身上。 乔婉娩已经不想再问了,他一定不是相夷,相夷是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乔婉娩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她身子不好,激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现下都有些站不稳,但乔婉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礼貌性地对李莲花表示感激,谢他找回了少师。 “不必谢我,是方多病和荷花找回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李莲花淡淡道,看着乔婉娩一副马上就要晕厥的模样,最终还是准备给她倒杯茶水。 乔婉娩坐在凳子上,像是一座玉雕一动不动,即使李莲花已经拉上了里间的帐子,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但乔婉娩就像是被封印了似的。 桌上的茶水早就凉了,李莲花皱了眉,准备给乔婉娩烧上一壶热水就把人送走。 他曾经也觉得自己是欠了乔婉娩的,毕竟乔婉娩找了他十年,可他却了无音讯,连自己没死的消息都不愿意告知。 但自从角丽谯出现之后,角丽谯就在隐隐影响李莲花的思想。 自从上回在玉城他单方面偶遇了乔婉娩之后,他彻底想通了,无论曾经的情谊有多深,乔婉娩寄给他的信件不是假的,他早就和乔婉娩没有关系了,她也有了相伴一生的人选不是吗? 至于乔婉娩这些年来的寻找,李莲花只能表示感谢,暗暗决定之后无论乔婉娩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一定义不容辞。 但表明身份什么的,大可不必。 李莲花握着长柄勺,背对着乔婉娩观察着火炉上沸腾的水壶。 想着心思的同时手上不自觉的敲打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些小动作。 乔婉娩坐得背疼,正准备活动一下就看见李莲花手上的动作,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子重新紧绷,她死死按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这里疼得快要裂开。 怎么会,他真的是相夷,那…… 那个女人是谁? 乔婉娩克制不住地想着,她之前近十年流的眼泪都没有今天流的多。 角丽谯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觉得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之后,披上了外袍,对着铜镜稍稍打理了一下,尽量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了遮。 露出的就是她原本的容貌,金鸳盟的圣女角丽谯。 她赤着脚从里面走出来,坐到了乔婉娩对面,她很清楚,连笛飞声都能一眼认出李莲花的伪装,更别说是李相夷朝夕相处的前女友了。 这大半夜的角丽谯也困了,懒懒冲着李莲花说,“我记得之前是不是在镇上买了玫瑰花茶呀,给我泡一杯吧。” 角丽谯习惯性地开始使唤李莲花,李莲花也早就习惯了她的懒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于是他只是温和地答应一声就去行李里翻找角丽谯指定的晚间饮品。 乔婉娩的目光追随着李莲花的背影,听着身边女人对着他是使唤心中酸涩得不像话。 她实在没忍住,悄悄瞄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只一眼乔婉娩就震在了原地。 “角丽谯?!” 角丽谯没什么反应,尖尖的下巴抵在桌子上,挤压出圆润的弧度。 听见乔婉娩震惊的声音也只是懒懒的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就是。 “你和……怎么可能!” 乔婉娩是最清楚金鸳盟和四顾门之间的敌对关系的,相夷怎么会和金鸳盟的妖女扯上关系,甚至还…… 乔婉娩慌乱地不行,下意识拔出手中的佩剑,指着眼睛都快闭上的角丽谯。 “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他十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的!” 乔婉娩胡乱说着一些没有逻辑的猜测,仿佛这样就能解释相夷对自己的冷淡。 角丽谯(57) 角丽谯眼睛都没睁,甚至还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所以说啊,有时候一个人太过正派反而起不到威慑作用,至少角丽谯就丝毫没有察觉到杀气。 乔婉娩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一声轻响,江湖第一美人的剑就水灵灵地掉在了地上。 角丽谯总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乔婉娩。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桌上的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冷水。 “乔婉娩,你在不满什么?” 角丽谯歪着头,笑容恶劣。 一字一句全部都扎在了乔婉娩内心最痛的伤口上,甚至还往上面撒了一把盐。 “这人嘛,我可是在东海海岸上捡来的,我想想……” 角丽谯故作思考地敲着脑袋,“啊!大概中途隔了有半个月吧,你说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时隔半月,金鸳盟还能再东海边上找到正道魁首四顾门门主的影子……” “这可真是,怪有缘的,你说是吗?乔姑娘?” 角丽谯每说一句话,乔婉娩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是啊,金鸳盟在隔了这么久的情况下都能找到相夷,当初的四顾门为什么不行……? 乔婉娩努力回忆,随后心更加冷了,当初相夷失踪之时,四顾门简直闹翻了天,他们又派人去找人吗? 没有…… 甚至连自己这个嘴上说着爱慕相夷的人居然都没有想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都默认相夷已经不在了。 他们跳过了寻找本人,选择去找一个死物,她花了十年找到少师还有什么用!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致命的错误,乔婉娩彻底瘫软在地,呼吸急促,显然是发病了。 角丽谯挑眉,短暂思索一下,还是站起身。 “喂,你的药在哪?” 乔婉娩捂着胸口,满脸痛苦,整个人都像是被抛上岸的鱼,好在她还有些意识,用眼神示意了腰间挂着的香囊。 角丽谯手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扯下了乔婉娩腰间的香囊,看着是旧物件,上面的刺绣的颜色都褪去了七八分,看着就像是乔婉娩这个人一样割裂,明明是活在现在的人,也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生活,但总是记挂着之前的人和事。 放又放不下,拿又拿不起。 角丽谯给乔婉娩塞了药丸,然后直接松手,任凭乔婉娩倒在地上。 “乔姑娘,我们还有要事要做,相信你会为我们保密的,对吗?” 角丽谯极其自然地将自己和李莲花划到了一个阵营。 乔婉娩自己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脱力了,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有力气去拍。 她今晚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刺激,只要一想到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乔婉娩就觉得浑身无力。 明明她现在已经和肖紫矜在一起了,即将步入婚姻,成为肖夫人。 但她居然不能接受相夷也有了心爱的人,还…… 这么有占有欲,他刚才的动作就像是要把角丽谯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她突然闯进来的时候乔婉娩甚至在李莲花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杀意。 他居然想杀了自己。 她还能说什么呢? 眼前的是相夷的心上人,用着相夷的名义向自己提出的要求,乔婉娩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莲花进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已经结束了谈话,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 李莲花挑眉,用刚烧好的热水泡了一壶茶。 他这时才注意到角丽谯手边已经空了的茶杯。 “怎么喝了冷的。” 说着给角丽谯先倒了一杯茶。 角丽谯随手拿起放在手心暖着,“刚才渴了,谁叫你一直不回来。” 李莲花皱着眉,伸手握住了角丽谯冰冷的手,抿了唇。 乔婉娩太熟悉他这副样子了,他这是心疼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乔婉娩险些苦笑出来,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狼狈的衣裳,上面沾了不少灰,还带着不少褶皱,但相夷却根本没看见,准确来说,在他迈入房门看见角丽谯的一瞬间,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她没有分到分毫。 李莲花笑了笑,“我的错,下回一定快些。” 乔婉娩猛地站起身,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没有意义。 李莲花余光看见了乔婉娩的动作,沉吟片刻,阿谯心中有数,应该已经交代过乔姑娘了,自己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为好。 不过…… “乔姑娘,听说你和肖大侠就要成亲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李莲花的语气极为温和,同时又极为疏离。 对待她的态度完完全全是对待一个陌生的,即将步入婚姻的女子的美好祝愿。 乔婉娩只觉得心口空荡的吓人,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还灌着刺骨的寒风。 “多谢……李神医。” 乔婉娩匆匆地充满希望地跑了,最后带着满身寒气地回去,连李莲花说着给她的热茶都没喝上一口。 不过若是乔婉娩喝到了,恐怕会更加伤心,毕竟李莲花最后泡的是角丽谯先前指名道姓的玫瑰花茶。 …………………… 乔婉娩一走,角丽谯就软了身子,窝到了李莲花怀里。 “对了,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她了,你会介意吗?” 李莲花搂紧怀里的人,“当然不会,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告诉她,她有权利知道。” “哦~权利~” 李莲花失笑,轻轻咬了一口角丽谯的唇瓣。 “毕竟我已然心有所属,不好叫一个即将嫁为人妇的好女人还将一个私人放在心里不是?” 李莲花明知道角丽谯只是耍耍嘴皮子,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还是好脾气地哄道。 角丽谯轻而易举地就被李莲花哄得眉开眼笑,即使已经有些困了还是拉着李莲花开心了一回。 李莲花将睡着的人牢牢抱在怀里,两人之间一层布料都没有,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方身上的温度,角丽谯微冷的皮肤被李莲花烘得暖洋洋的。 乔婉娩失魂落魄地回去,成功引起了肖紫矜的怀疑。 肖紫矜本就对乔婉娩大晚上出门这件事心有怀疑,看见乔婉娩这副样子更是怒火冲天。 于是在乔婉娩回来之后,肖紫矜就拿起了自己兵器偷偷跑了出去。 角丽谯(58) 只是可惜,肖紫矜实在是个蠢货,中途迷了一次路,等肖紫矜赶到客栈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李莲花他们早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肖紫矜身上还挂着不知道从哪里勾来的树枝,身上的紫袍也被勾破了好几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逃难的难民一般。 肖紫矜这副样子出现在客栈门口的时候,正是这儿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中间有不少都是见过肖紫矜这位大侠的。 现今看见他这副狼狈、恼羞成怒的样子,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 乖乖,原来所谓的肖大侠看上去和咱们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就是穿的好了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肖紫矜顶着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只觉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莲花!你给我等着!” 肖紫矜直接将自己失了面子的原因归结到那个可恶的胆敢勾引婉娩的李莲花身上,暗暗决定下回一定会让他好看。 ……………… 这头的李莲花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采莲庄。 角丽谯盯着采莲庄大门上精致的莲花雕刻挑了挑眉,顺手给了李莲花一手肘。 “看呐,你家到了,怎么不请咱们进去坐坐。” 方多病也顺着角丽谯的话挤挤眼,“是呀,李莲花,待客之道懂不懂啊?” 阿飞倒是没说话,不过也盯着李莲花瞧,一看就是在看笑话。 李莲花也不怯场,答应一声就走上去敲门。 方多病好奇地凑过去,被门内突然伸出的脑袋吓了一大跳。 “哇!” 方多病惊呼一声,那妇人脸上疤痕纵生,看着像是遭遇了一场大火一样。 角丽谯想起先前在镇子上听到的八卦,采莲庄之前就有一个新娘死在了大火里,这个吓人想来在采莲庄待的时间不短嘛。 李莲花慌乱一瞬间之后回神,从兜里掏出百川院的令牌,临走前石水给他的。 “百川院,查案。” 角丽谯清楚地看见,方多病说出百川院三个字的时候那妇人眼底明显一亮,随后说得上热情地将他们引了进去。 “我一再强调,莲花乃是高洁之物,你怎么敢拿豆饼这样低贱的东西去喂养它,来人啊,拖下去好好地打,让她长长教训!” 几人进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满池的荷花,里面的荷花显得极为妖艳夺目,连荷花清甜的香气都变得腻歪起来。 角丽谯敏锐地在这腻歪的香气底下闻到了一丝尸臭味。 李莲花和方多病正和庄主交涉,角丽谯身边只有沉默寡言的阿飞一个人,富贵儿还被她派出去找忘川花了。 角丽谯沉默一瞬,十分自然地蹭到阿飞身边,伸手将阿飞的身子往下扯了扯,凑到这人耳边。 “你闻到了吗?” “尸臭?” “嗯。” “是有。” “我记得这玩意儿是不是只有狮魂会来着,难道他还真栽在这个小庄子了不成。” 角丽谯纳闷道,狮魂估计是出事了,否则按照狮魂崇拜笛飞声的程度,不可能不回笛飞声的信件。 阿飞轻哼一声,他太知道狮魂的弱点了 “这可不一定,狮魂手段残忍,但心性单蠢,被人骗的死去活来也不是不可能。” “哦~” 角丽谯会意,“恋爱脑呗。” 阿飞虽然不知道恋爱脑是什么,不过大概也能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大意,别说,用来形容狮魂简直不要太合适。 角丽谯嘟囔着,“也不知道金鸳盟是怎么回事,说好的魔教呢,我看还没万圣教那些人有魔教的样子。” 阿飞面具之下的唇角迅速放平,“少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蝼蚁和金鸳盟相提并论,他们还不配。” 说完还悄悄瞪了她一眼。 角丽谯翻了个白眼,偷偷揪住阿飞藏在袖子里的手掐了一把。 不和这个自大狂计较,要不是自己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金鸳盟早就不知道被万圣道甩出去几条街了。 阿飞反手就把角丽谯的手握在手心里,不让她乱动。 角丽谯象征性地挣了挣,挣脱不动就老实了。 “对了,你等会儿去下边儿看看呗,扛具尸体出来看看。” 阿飞不爽地啧了一声,难得情绪上脸,“你怎么不让李莲花去!” “要不让方多病去吧。” 角丽谯果断祸水东引,年纪小责任大嘛,他们这些老家伙骨头都硬了,这些事还是得交给年轻人。 “哼╭(╯^╰)╮” 阿飞算不上满意,但还是抓紧了角丽谯的手不放,毕竟让李莲花抢先一步出现在角丽谯身边了,他棋差一招退居第二也是可以的。 但是! 阿飞绝对不允许老三这个生物的出现,以前他从来不管角丽谯勾搭那些男人获取利益,但从现在开始,角丽谯胆敢勾搭一个! 他就打断那个狗男人的四肢扔去喂狗! 至于角丽谯嘛,好好说两句就得了,她肯定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o゜▽゜)o☆ 前头的方多病软硬并施,磨着庄主答应他们查案的要求。 方多病转身冲着角丽谯和阿飞招招手,不经意之间看见了两人衣袖之下相连的接触。 方多病:……啊? 方多病猛地转头看向李莲花,他甚至在原地纠结了半晌,然后默默地挪了挪脚步,挡在了那两个人前边儿,保证李莲花转头只能看见他方多病一人。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这个蠢样子,难言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人拨到了一边。 李莲花看着角丽谯,一如既往地温和,“走吧,先进去。” “好呢。” 角丽谯答应一声,经过李莲花的时候扯了他的衣角暗暗撒了个娇。 李莲花失笑,轻轻揽了一把角丽谯的细腰。 他当然不会在意,他相当在意角丽谯,希望她能够活得永远这样肆意张扬,所以即便内心再过不舍,也还是情愿给她的安全加上一层保障。 所以他在没有经过角丽谯的同意之下就和笛飞声达成了协议,他容许笛飞声的存在,条件就是笛飞声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角丽谯活得高兴,保护她的安全。 谁叫他动作这么迅速呢,木已成舟,他不可能放弃角丽谯,那就只能接受笛飞声了。 笛飞声也是一样,他出现的晚,李莲花也不是他能够一根指头碾死的人物,更何况李莲花现在已然恢复了,自己也打不过。 反正左右他也是赚的,他死也不可能退出。 角丽谯(59) 角丽谯冲着李莲花示意了一下池子里载着的莲花。 李莲花扬眉,他也猜到了,尸香花冢的名号他也有所耳闻,听说金鸳盟的狮魂就极其擅长培育这种魔花。 李莲花状似无意地提起外面池子里的荷花。 “诶,郭庄主,这采莲庄外面种的莲花到是稀奇,难不成是什么特殊品种?” 这采莲庄以莲命名,想来是极其重视莲花的,但李莲花提起之时,郭庄主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对劲,特别是方多病这个百川院刑探也好奇地投去目光的时候,郭庄主打了个哈哈就想略过。 只是刚才领着角丽谯等人进来的夫人极为得意的补充道,“各位有所不知,这莲花啊名唤流光玉婉,是我采莲庄独有的莲花,深受那些达官贵人喜欢呢。” “是吗?那还真是了不起。” 李莲花意味深长附和,总觉得这妇人的立场有些奇怪。 郭庄主脸扭曲了一瞬,随即恭敬地将人领进大堂,只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这位刑探,虽说各位是为了我采莲庄的案件来的,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当年官府衙门,百川院也都派人来查过,都说是意外落水,并无异常,如今也已结案,我们也不想重新回想起这些伤心事,恐怕各位是白跑一趟了。” 这郭庄主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压根不想百川院的人插手此事,更何况采莲庄无人习武,严格来说不是什么江湖门派,方多病刑探地名头怕是不好使。 李莲花心念一动,随口瞎编。 “郭庄主误会了,这方少爷除了是百川院的刑探之外,还是当朝尚书之子,在监察司也有职位在身呢,方多病快给郭庄主看看你的佩剑。” 方多病:啊? 方多病馒头问号,但基于对李莲花的信任还是捂着脸将自己的佩剑拿起,晃了晃剑穗上的名贵玉佩。 “原来是方尚书家的公子啊,失敬失敬。” 采莲庄常与达官贵人打交道,郭庄主能不给百川院面子,却不能忽视当朝尚书之子。 郭庄主再不情愿,也只得答应他们的查案请求。 “多谢郭庄主,那么就麻烦您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咱们破案也更轻松些。” 方多病打蛇随棍上,打算从郭庄主口中得到些线索。 郭庄主冷着脸,将往事一一道来,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 “也就是说”方多病总结道,“这十年来,采莲庄接连死了三个新娘,这是什么龙潭虎穴吗?死亡率如此之高,郭庄主居然还认为这是意外?” “我?这可不是我说的,官府衙门都是如此解释,方少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找官府对质,老朽行得端坐得直,不怕你们调查。” “你!” 方多病简直要被郭庄主气个仰到,狡辩,死这么多人谁来看这其中都有问题,只不过是没人查出来罢了。 先前李莲花用方多病尚书之子的名号来堵郭庄主,现在郭庄主就用官府衙门的结论来堵方多病的嘴。 气氛一下子僵在原地,李莲花极其自然地出来打圆场,“郭庄主见谅,这方少爷性子是着急了些,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不知这几位新娘身上可有什么共同之处啊?” “啊!一定是那件嫁衣,三个新娘死的时候穿着的都是我们采莲庄的石榴裙嫁衣!” 妇人突然大吼大叫起来,整个人都像是鬼上身了一般,神神叨叨的。 方多病这下抓到了郭庄主的破绽,“哦?郭庄主,不知您能否解释一下,明明之前两位新娘都是穿着着这件嫁衣死去的,时隔七年,您儿子的未婚妻还会穿着这件嫁衣死在池子了?采莲庄上下就这一件嫁衣吗?” “这石榴裙嫁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贵重东西,我采莲庄的新娘穿此嫁衣出嫁也无可厚非吧,方公子,镇上的人都爱嚼舌根,说些什么嫁衣杀人的无稽之谈,各位都是有脑子的聪明人,应该不会相信这些神鬼之说吧。” “诶,郭庄主您这话就说错了,这也不一定是什么神鬼之说啊,万一是郭庄主的什么丑人暗中捣鬼也未可知,要不咱们几个就委屈一下,以身试险待在采莲庄直到找到凶手为止,您看如何。” 李莲花这回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找线索的。 郭庄主显然没见过李莲花这种人,一时间被李莲花无语住了,一时没接上话。 “这位应该是管家吧,你们庄主都默认了,不如给咱们找几间离新房近的客房给我们几人住住,方便查案。” 李莲花抓住了在场的妇人,那妇人闻言,居然还真的出去准备给李莲花等人安排房间了。 郭庄主脸黑的不行,狠狠甩袖离去,不愿意搭理这几个厚颜无耻之人。 角丽谯算是开了眼界了,李莲花有这脸皮和实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方多病也是,有这么鲁莽的性子,做什么都会搞砸的。 他刚才险些把郭庄主气晕过去,到时他们一定会被扫地出门的。 “呔!你这孽障,居然在此!!” 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男人突然闯入大堂,这人一定脑子不正常。 角丽谯想着,不然谁会用头当脚在这地板上跳来跳去,这采莲庄上下有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一个神神叨叨的管家婆,一个疯疯癫癫的二庄主。诶?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是二庄主呢? 角丽谯拧眉,好奇怪,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 “嚯,此人功夫居然还不差。” 方多病认真看了几眼男人的招式,脑子糊涂,身上的动作可不糊涂啊。 “二叔!你不能进来,父亲正在招待客人呢!” 一个年轻人匆忙跟进来,二话不说抓住疯男人的胳膊就想往外拽,这年轻人与刚才甩袖出去的郭庄主长得极为相像,就是年轻些。 想必这就是最近这起案件的主人公了。 不过,这案子才出没多久,作为丈夫的少庄主却连丧服也不穿,这新娘在采莲庄的地位就这么低吗? 角丽谯(60) 同为女子,角丽谯的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看着少庄主的眼神非常不友好,明显到方多病都在疑惑这人到底是哪里惹到荷花了,她脾气这么好都能被惹火,这人一定有问题。 方多病此时已经选择性忽视了角丽谯平日里是怎么使唤他的了,想到的都是角丽谯的好来了。 那年轻人不知是没看见角丽谯的脸色,还是性格木讷,对几人的态度极为正常,看上去简直就是采莲庄最正常的人了,特别是边上还有个疯子的对比之下。 “抱歉各位,这是我二叔郭坤,他这儿有些问题,不是有意冒犯的。” “这位想必就是采莲庄的少庄主郭祸了吧。” 方多病拱手,倒是把贵公子的范儿拿捏的极好。 “在下正是郭祸。” 郭祸整个人看上去都唯唯诺诺的,要不是长得与郭庄主有几分相像,李莲花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强势、说一不二的郭乾能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呃……各位,父亲交代我招待各位,各位请随我来吧。” 在路上时方多病还一直在和阿飞搭话,试图从阿飞嘴里打听出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他显然是打错主意了,方多病一直觉得阿飞是个傻子,但没想到这是个高冷的傻子,压根就不搭理他。 方多病简直气了个仰倒,转头就向角丽谯告状,“你看他,脾气坏成这样,谁能喜欢你啊!” 若是之前笛飞声肯定不会把方多病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一视同仁地看不上所有人,更没有找人共度余生的想法,但现在嘛…… 笛飞声恶狠狠地瞪了方多病一眼,配上脸上凶神恶煞了面具,看上去就跟个大魔头似的。 吓了方多病一跳,“好家伙,你这人脾气还真是不好,简直和传说中的魔教头子笛飞声有的一拼了。” 笛飞声脸色更差,一旁的角丽谯听着方多病的话险些没直接笑出声来,可不是嘛,眼前这位可不就是方多病口中的魔教头子嘛。 角丽谯压低声音在李莲花耳边偷笑,不过她敢肯定笛飞声绝对听见了,因为他本就黑得不行的脸更加难看了。 甚至角丽谯还看见他偷偷在脚下绊了方多病一下,方多病立刻就炸了,扯着笛飞声的衣领就开始闹腾。 李莲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跑上去拦着,生怕哪天笛飞声恢复功力一气之下把方多病悄摸弄死。 笛飞声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后退两步走到了角丽谯身边。 “你刚才怎么不问问这个郭庄主狮魂的下落。” “哼,这郭庄主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我问了他也未必会说,李莲花又不让我刑讯逼供,不如我自己去查。” “呦。” 角丽谯的肩膀亲近地撞了撞笛飞声的,“变聪明了吗。” 笛飞声挑眉。 “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找你。” 角丽谯突然想到什么,单孤刀这人向来干不成什么大事,于是就热衷于找盟友,她没搭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找笛飞声谈条件。 笛飞声身上还有蛊虫在身呢。 角丽谯(61) 笛飞声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他确定没与任何人说过此事,况且那封磬甚是谨慎,角丽谯从哪里知道的。 “哼哼,”角丽谯得意地哼了两声。 “毕竟人家也来拉拢过我这个圣女啊……” 笛飞声暗自皱眉,这封磬来时谨慎谦恭成那样,没想到是在把自己当成备胎啊。 笛飞声险些被气笑了,虽说他本就没打算答应那头的邀约,但封磬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她雷点上蹦跶。 笛飞声咬了咬牙,什么东西,也敢在金鸳盟挑三拣四的? 角丽谯瞅着笛飞声的脸色就知道这个中二病深度患者在想些什么,她本就对单孤刀这个小人心存不满,现下并不吝啬于火上浇油。 “你看看,还说是天下第一呢,瞧瞧人家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角丽谯窃笑着拱火,毫不意外地看见笛飞声黑漆漆的神色。 李莲花一脸无奈,他哪里不知道角丽谯打的什么坏主意,总归是为了自己,李莲花更不可能个为了一个不知道是正是邪的组织伤角丽谯的心。 李莲花就只是站在旁边,一脸宠溺的盯着角丽谯给笛飞声上眼药。 殊不知角丽谯此事倒也是分了一丝心神在他身上的。 傻孩子还傻乐呢,自己被师兄耍的团团转不说,现下还得上赶着去找他所谓的尸身,倒不是角丽谯不想告诉他,只是这种事情不亲自看着,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快了,角丽谯想着,毕竟她不可能看着李莲花被耍的团团转不吭声。 笛飞声满脸认真,一看就是把角丽谯的话听进去了,并且还好好地放在了心里。 角丽谯咂咂嘴,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这么好忽悠就好了。 ………… 顾及角丽谯到底是女子,少庄主给角丽谯单独找了一间与三个大男人隔开的房间,房间后边儿便是采莲庄独有的流光玉婉,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以一股奇特的香气。 角丽谯自然知道这烂荷花不是是什么好东西,一点儿都不想再这里闻尸臭。 方多病这个看不懂脸色的蠢蛋还一脸艳羡地感叹。 角丽谯狠狠翻了个白眼,眼疾手快地抓着方多病背着的包袱就扔到了床上。 “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本姑娘就发扬风格,让给你了,不用客气。” 角丽谯双手抱胸,方多病尖叫着跑进去捡包袱。 “你怎么这样啊!” 方多病红着脸,再怎么说这也是女孩子的房间。 角丽谯无语,“你不是喜欢?那就住呗,我和……” 角丽谯咽了咽口水,努力忽略另一侧传来的极富有存在感的目光。 “李莲花住一起就行。” 方多病跟着荷花这么久了,其他有没有长进不好说,但这看眼色的能力倒是突飞猛进,角丽谯这副姿态,这其中必然有诈! 想到这里,方多病当即疯狂摇头,“不了不了,我和你们住一起就行,我娘说了,今年我与水犯冲,不宜离水太近。” 少庄主歪着头,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人,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狠辣。 “远来即是客,客人自然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随我来。” “少庄主,咱们四人既是来查案的,不妨安排几个靠近新娘房间的住处即可。” 李莲花笑着说道,又换上了那一副虚假的客气。 “这样啊……” 那少庄主作出一副为难的姿态,最终还是在方多病的纠缠下答应了下来。 角丽谯简单扫了一眼,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地方极其眼熟,但她记得自己明明没来过这里啊? 奇怪…… 少庄主尴尬地笑着,方多病在看到房间的那一刻就沉默了,真讨厌!这地方怎么全都有水啊! 少庄主拱手道歉:“实在抱歉各位,我采莲庄以莲花扬名,这庄子上还真没有远水的地方。” “哈哈……无碍无碍……为了查案我就勉强克服一下吧……” “多谢体谅。今日天色已晚,各位不如先好好休息,查案倒是不着急。” “当然当然。” 方多病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在身后的手疯狂摇摆着,夜黑风高夜,总能找到一些白日里难得一见的脏东西,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角丽谯(62) 方多病想来是个闲不住的,但又不敢打扰角丽谯二人,生怕碰见什么,至于那个阿飞嘛…… 方多病冷笑一声,哼,谁要和这个哑巴一起查案! 高高竖起的长发划出傲娇的弧度,方多病扭头就走。 没看见他走后不久,身后的房门缓缓打开,笛飞声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角丽谯扯了李莲花去新娘的房间找线索,“你看卷宗了吗?” “嗯,看了。” 角丽谯想着那卷宗里的描述,总觉得奇怪,“你说这采莲庄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知道这嫁衣已经害死了两个新娘,居然还要把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掏出来,这破嫁衣到底有什么好?” “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莲花也不知是猜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打着太极。 两人越走就觉着越不对劲,“这么一大片荷花,这得要多少人的尸骨才能供的起来,失踪了这么多人,当地的衙门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照前段时间在玉城遇到的监察司指挥使来看,朝廷的掌控力并不差,只是在江湖上话语权没有百川院大,但这采莲庄可不是江湖门派,还与不少达官贵人有交情。 “你怎么不猜是那些官员在背后为他保驾护航呢?” 李莲花含笑问道。 “哼,那些人自诩高人一等,无论人品如何向来以清雅高洁自居,恐怕只会觉得这些下等人脏了莲花这样高洁的东西,怎么会愿意为它保驾护航呢,又赚不了几个钱。” 角丽谯抱胸,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对那些个达官贵人的鄙视。 “圣女也知道什么行业赚钱呢?” 李莲花并不对角丽谯恶劣的态度发表意见,事实上他们的想法大差不差,当初他建立四顾门的时候就是因为看不上朝廷不作为的姿态。 倒是角丽谯,他怎么不知道角丽谯还对做生意有了解? “那是啊……” 角丽谯意味深长地冷笑着,“论赚钱嘛……谁能比得上李门主曾经去过的烟花柳巷呢?从街上、村里,或哄骗,或诱拐,或绑架一些女子,这不就是无本买卖吗?” “……(((?Д?;)))” 李莲花一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这不是……我……” 他年轻的时候张扬惯了,不稀罕同人家解释些什么,即使被传出什么风流的名声也不放在心上,但天地良心,他绝对连姑娘家的正脸都没有看见过! 角丽谯当然知道李莲花不是那种人,她说的话重点也不在这上边儿。 “你知道当时的扬州最有名的秦楼楚馆是哪一家吗?” “青衣楼?应该是吧,虽说当初我去过查案的袖月楼花魁,名扬天下,但那是青衣楼不参与这些点评的缘故。” 角丽谯点头,眼中情绪有些复杂,“那你知道这青衣楼是你四顾门的产业吗?” “四……你说什么!” 李莲花脚下一顿,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不可能!” 他当初建立四顾门就是要平江湖不平事,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你当然是不会了……但你门下的人,你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品行都端正吗?更何况,干这种事的,可不就是你身边人嘛。” 李莲花下意识想反驳,他身边都是他的兄弟,生死之交,但是…… 角丽谯的神色不像说谎,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你的敌人。 “是谁!” 今年是他成为李莲花的第十年,这十年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一副淡然自若,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角丽谯都快忘记李相夷当初是何等张扬嚣张了。 李莲花现在倒是有了七八分当初的李相夷的样子,甚至由于数十年在人世间的摸爬滚打,周身气质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比当初更加更加摄人。 角丽谯(63) “李莲花,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也有可能是不愿意相信,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去查一查当年的一些事,你亲手查出来的总不可能是谎言吧。 只要你想,你还是能联系上四顾门的门众的,不是吗?去查一查,因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只会更加超出你的想象。” 就在刚刚,角丽谯打算向李莲花透露一些剧情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险些没想起来这是她的任务世界,她也并不是真正的角丽谯。 那一瞬间她完全是懵的,第一时间她想到的不是她应该完成的任务,而是她要是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了,李莲花该怎么办,富贵儿和她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体的,如果她会忘记的话,那富贵儿绝对也逃不了。 他脑子虽然好使,但是善良的人活在世上本就是吃亏的,更何况李莲花身上自带一种近乎自毁的倾向。 她得赶紧把当年的真相全部翻到李莲花面前,以免他被蒙在鼓里吃大亏。又中什么要命的毒药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存有的救命的东西也就忘川花了,到时为保全大家,李莲花绝对会把它献给那个嘴大的死皇帝的。 李莲花愣愣地看着角丽谯,眼底带着微红,角丽谯是认真的。 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当初四顾门的人,但这次她居然让他重新和那些人建立联系,说明他被蒙在鼓里的事,绝对不仅仅是青衣楼一件。 甚至所谓的高层,也绝对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比如说,师兄……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他果然还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除非亲眼看见,否则他决不能接受。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联系上那些还在世的兄弟们,非得将十年前的事翻个底朝天不可。 即便下定了决心李莲花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也显得迷迷瞪瞪,好在角丽谯现在记忆暂时还在,知道结果倒推结论还是不难的。 只不过…… 自己本来想乘机看看李莲花女装的,这下好了:) 屁都没有不说,知道了新娘死法的角丽谯还带着一肚子火回去了。 回房间之后李莲花倒是很快就缓过神来,看着角丽谯气嘟嘟的样子,心中好笑,但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好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咱们早些把案子破了。还枉死新娘一个公道就是了。” “说的不错,不过……我可不会把人交给百川院,交给我就好了,我最擅长应付这种人了。” 角丽谯唇角扬起的笑容邪肆,若是被方多病瞧见了,角丽谯披上的这层岌岌可危的马甲可就彻底掉了。 “好,小心些,别叫那个傻小子发现你的身份就行。” 李莲花清俊的脸上挂着的笑容没有一丝丝改变,他一开始就知道真实的角丽谯有多恶劣,并且他对此简直称得上适应良好,并没有觉得角丽谯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男人本就该死不是吗? 死的轻松还是痛苦,总归都是要死的,死在角丽谯手上还能让她开心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李莲花熟练的掀开被子,将角丽谯揽进怀里,顺手打出一股内力将烛火熄灭。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月光隐隐约约透进来一些,在冷调的光下,两人喃喃低语中透出的恶意简直惊人,若是有人能听见的话,怕不是会以为床上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什么降临人间的恶魔。 角丽谯(64) 角丽谯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第二天一大早就往笛飞声房间跑了一趟,叫他把狮魂的画作全部拿出来。 笛飞声担得上他武痴的名头,看他早晨的样子就知道他一晚上没睡,估计那点时间全用来打坐练功了。 隔着面具角丽谯都能瞧见笛飞声疑惑的表情,准确来说自从他们在朴锄山相遇之后,笛飞声就有刻意地在角丽谯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心情。 他想让角丽谯了解他。 “你怎么知道那些画是狮魂所作?” 角丽谯垂眼,只拿头顶对着笛飞声,含含糊糊嘟囔了几句就往外跑,没看见身后笛飞声那一副头疼的样子。 “呼……” 角丽谯头疼地扯了扯袖子,倒不是她品行多高尚,不屑于说谎。 只是她实在不适应笛飞声这副样子,她实在摸不准要用什么态度对待笛飞声。 反正只要她自己不想说,谁都没办法从她嘴里撬出一句实话。 趁着天色还早,角丽谯又跑了一趟方多病那儿。 “啊!!!!你干什么!” 角丽谯兴冲冲刚推开门时,方多病正穿着中衣坐在床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看见角丽谯进来,本来被困意粘上的眼皮一下子撑到极限,连锁反应一般张大了嘴的同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角丽谯木着脸往外退,连庄子上养的公鸡都比不上他能叫唤。 方多病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用这么快的速度洗漱过,奔到角丽谯面前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 “咳咳,方多病啊,昨晚上你在外面耍了这么久,找到什么线索没有啊。” 说到案子,方多病总算来了精神。 “我昨晚跟着那个疯子转了一圈,你别说,这人脑子不好使吧,但功夫不错,整个人看起来癫狂得吓人,说不定就是这疯子搞恶作剧,这才害死了那三位新娘。” 方多病开始发挥自己出人的想象力,只是成果嘛,就不怎么样了。 “对了。” 方多病猛地一拍手,“我昨晚看见那郭乾跑到水边,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还向假山那边拍出来一掌,我对江湖上各门派的功夫不是很了解,但看上去不像是他自己的功夫,总觉得是从哪里偷学来的。” 角丽谯:“我和花湖昨晚去新娘待嫁的房间走了一遭……” 角丽谯将昨晚的发现一一道来,其间不动声色地引导方多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思考。 “你说得对,这无论是杀人的凶器石榴裙嫁衣,还是房间外邻水的镜石,都绝不是一个疯子能独立完成的,一定还有别的人参与,这个人怕就在庄主和少庄主两人之间。” 角丽谯赞许的点头,对着懒懒散散走过来的李莲花使了个眼神。 李莲花会意,“方多病啊,昨日这莲花庄的下人都说了,这老庄主啊,早早有了让位的想法,已经许久没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这对外的交往都交给了少庄主,你既说你不了解各派的武功,不如出去查查这个少庄主的行踪呢。” 方多病本来条件反射地想点头,但他有时候人看着是傻了一些,但关键时候总会有小动物般的警觉。 “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支出去不带我玩儿吧!” 方多病越说越生气,李莲花这人可是有前科的! 角丽谯向天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 “把你的心放在屁股里,李莲花是这种人,本圣……姑娘可不是。” 李莲花无力地张嘴:……啊?我吗? 人活在世上为什么要比较呢?做好自己就行了呀,怎么拉踩别人呢。 更何况,李莲花看着一时间仿佛吃了什么定心丸的方多病,只觉无语。 天地良心,谁还记得当初他抛下方多病的时候身边这个人也默许了呢? 方多病屁颠屁颠跑了出去,准备好好大展一番拳脚。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的背影,“怎么想到把人支出去了。” “只是突然想起来,当时狮魂走的时候,从金鸳盟带走了一些信件,可不能让这个傻小子看见了,否则他这个百川院的准刑探非得把东西送到百川院不可,到时候我还得偷回来,多麻烦。” 角丽谯摸摸鼻子,真话假话掺杂在一起往外抛,连李莲花也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也是她当初布置的一环。 狮魂带走的东西都是她默许的,总归都是些四顾门背地里的腌臜事,还是别让这个傻小子知道了。 李莲花现在还不准备暴露自己李相夷的身份,要是让那个傻小子知道了,师傅没找着不说,除此之外唯一的信仰四顾门也“塌房”了,不得落得个道心破碎的下场啊。 再怎么说也是她半个徒弟(李莲花的徒弟就是她徒弟),废了就不好了。 角丽谯(65) 李莲花去探郭坤的虚实,他也觉得这郭坤有些不对劲,据郭乾所言,这郭坤少时就得了怪病,那被看管起来的郭坤是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呢。 每一个人的行为,话语都不可能超出自己的认知,郭坤昨日说的那些所谓的疯话必定有其来处。 不是采莲庄的下人在背后嚼舌根,就是郭坤或许曾经撞见过杀人凶手,李莲花比较倾向后者。 总之,这里头秘密可不少。 “那我和阿飞去找找狮魂的下落吧。” “好,小心些。” 李莲花伸出手抚了角丽谯垂落在身后的长发,眉眼含笑,显得格外温和。 笛飞声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格外别扭,这李相夷当初即使是在乔婉娩身边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桀骜样子,现在这个小绵羊是谁? “你正常点,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笛飞声毫不犹豫出口嘲讽,李莲花和角丽谯沉默一阵,随后十分默契地无视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傻蛋。 角丽谯纤长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探进笛飞声袖子里,修剪得宜的指甲毫不犹豫地捏住那一点点皮肉,恶狠狠地原地转了一圈。 没有人能抗住这种定点的疼痛,连笛飞声似乎也不能,角丽谯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吸气声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手。 李莲花摸摸鼻子,盖住了唇角扬起的一抹微笑。 “咱们得快些,在方多病回来前 找到狮魂藏起来的东西。” 闻言笛飞声定定地看向角丽谯。 李莲花不是金鸳盟的人,他不知道,但他这个盟主哪里看不出。 他怎么不知道狮魂在圣女那里混的这么好,还能接触到她手上的秘辛? “我不记得他是你的人。” 角丽谯心虚,当然不是啦,狮魂这人只对自己盟主,也就是笛飞声这个武痴忠心耿耿的好吗。 笛飞声还算是了解角丽谯,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狮魂拿走的东西一定是在她默许的范围之内,甚至,是她主动送上去让狮魂带走的。 这下子笛飞声是真好奇了,“是什么能让你费这么大的周折。” 角丽谯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盯着笛飞声瞧了半晌,她还以为这人只专注于武学巅峰呢。 笛飞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 笛飞声难得对角丽谯黑脸,她难道以为自己是傻子吗? 一想到自己在喜欢的女人心中是这种形象,笛飞声简直要气炸了。 他直接伸手握住了角丽谯身后鞭子的柄,精致的手柄硌着角丽谯的腰,迫使她一点一点靠近这个高大的男人。 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得这么高。(其实角丽谯也不矮,按照现代算法来说估摸着有168,但笛飞声和李莲花委实是太高了) 角丽谯伸手抵住笛飞声的胸膛,啊这…… 男妈…… 不是。 角丽谯无奈,做贼似的扭头望了望四周,没发现李莲花的身影,这才偷偷摸摸在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空隙里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 笛飞声挑眉,“你的意思是……他不知道?” “你觉得他应该知道?他既然成立四顾门,就是奔着肃清江湖的理念去的,怎么可能纵容门下搞那些个肮脏的产业。” 笛飞声瞧着有些漫不经心,“肃清?怎么可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些所谓的肮脏的东西,又不是每个人都是李相夷。” 笛飞声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他是想把这种产业握在自己手里,他自己做总比别人来好。” 角丽谯: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不敢睁开眼,仿佛是我的幻觉,他们是她带的最差的一届! 角丽谯闭上眼,决定从此和笛飞声划清界限。 转身就想走时才发现笛飞声的手还停留在她腰间的鞭子上。 “别生气,我懂你的意思,但是……” 笛飞声反客为主,拉着角丽谯往人少的湖边走,背影透着股莫名的神气。 “别把他想得太弱,也别一副和我不熟的样子,看着怪窝囊的。” 角丽谯听到前面的时候还有些感动,听到后面恨不得一拳攮死这个蹬鼻子上脸的。 “还不是你一直奇奇怪怪的,还说我?你是不记得十年前你是怎么样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吗?你现在这样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妖怪附体了呢!” 角丽谯毫不示弱的回怼,但好在总算对笛飞声没了之前的陌生感了。 两人明明武功一个赛一个的好,笛飞声以前无论到哪都喜欢驾着他那个轻功到处飞,今日倒是难得老老实实地陪着角丽谯走,顺便给她捧哏。 倒是把人气的一愣一愣的。 角丽谯(66) 终于到了…… 角丽谯双眼无神,只觉得一路走过来最累的就是自己可怜的眼球了。 她憋了一肚子火气,毫不客气地指着底下的池子。 “少说废话,赶紧的。” 笛飞声小心的觑了一眼角丽谯的脸色,确定她只是嘴上说的凶,实际上并有生气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找尸体还是找狮魂。” 找尸体就是查案,找狮魂嘛,自然就是金鸳盟的内部事宜了。 “狮魂吧,我听说他会随身携带一个囊袋,把自己认为的重要东西都放在里面,估摸着我们要找的东西也在里面,至于这底下的尸体嘛……” 摊摊手,“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回头叫方多病随便从地下捞一具尸体出来交差也就得了。” 百川院又没有给她发买命牌,她哪有功夫管他们的闲事。 笛飞声低笑一声,或许是从角丽谯嘴里察觉出的对百川院的不满让他极为高兴,这次总算没有作妖,难得听话地将背上不离身的刀放到嘉陵区手里就乖乖入水了。 水中的莲花开的格外妖艳,在这样的暖阳之下居然都显得有些阴寒,泛着的紫光也让人腻得慌。 角丽谯幸灾乐祸,采莲庄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是瞒不住的,真不知道真相曝光的时候是怎么样一副场景。 真是…… 大快人心。 郭坤是个疯子,她不做评价,这郭乾和他儿子吗,该说不愧是父子吗? 真真是恶心到一块去了,大的是个暴力狂,难道这采莲庄有什么特供的玩意儿雄性激素超标了?比超雄还要超雄。 这儿子嘛,也不遑多让,麻醉仁义道德,一副情圣的模样,可等你定眼一看呐,呦,敢情这怨气没朝着沉默的父亲去,反而朝着一个欢天喜地准备要嫁给自己的无辜女子去了。 还真是“有骨气”呢。 逃跑时还不忘带上自己所谓的真爱,虽然角丽谯认为这死男人完全只是把那女孩当成一个象征,一个自己摆脱世俗的纪念品而已。 这等好汉,也得让世人也知道知道,多多传颂他的事迹才好呢。 再这样下去,她们金鸳盟还称得上什么魔道啊,饭碗都让人抢跑了。 角丽谯正发着呆呢,就看见不远处呆头呆脑望着自己的信鸽,这傻样儿,一看就是她们画断门的鸽子吗。 鸽子的脚腕上绑着一条鲜红色的布条,这代表这条消息与四顾门有关。 角丽谯轻柔地将鸽子抱起,摘下吊着的小竹筒,她都不用展开就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富贵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手毛笔字是怎么样也练不好,偏偏人还犟,做不好的偏要做,每每角丽谯看见他这手字都头疼。 谯谯亲启:那个紫色衣服的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假药,最近正疯狂打探花花的消息,我叫人都给拦下来了,要不要给他放点假消息耍耍他。 角丽谯挑眉,不是吧,李莲花都没有出现在肖紫矜面前过吧,怎么就又被盯上了呢?这人狗转世来的吧? 想了半晌,她实在讨厌这种暗搓搓的小人行径,说他是个恶人都算抬举了,狗皮膏药塑谢谢。 控制不住想要给肖紫矜找点事情干,别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几个人身上,怪恶心人的。 富贵儿开开:用假消息把人轰死谢谢,他要是还不安分,就找人传传他的谣言,就往忘恩负义这方面传,直到没心思想那些肮脏心思为止。 角丽谯(67) 虽说李莲花身上的碧茶实际上也有角丽谯当初的一份力,但他们当初本就是对手,她下点黑手也是能理解的吧,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角丽谯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当然不可能做那种事。 当然,她也会愧疚,所以她会尝试着弥补,但她不会强迫李莲花接受,但李莲花既然接受了,默认了这件事情可以翻篇,那角丽谯就会站在李莲花的立场看待问题。 对当初伤害过李莲花的人作出报复,为保持沉默的李莲花出头教训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比如肖紫矜等人。 他们简直是端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的典范,无须角丽谯添油加醋,只需要原原本本地将当初的事情爆出去,自然会有正义之士出面讨伐。 像肖紫矜和百川院那某几个人来说,这自己的脸面啊,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角丽谯非得把他们的脸皮一个个扒下来不可。 他们想要什么,她就偏偏不让他们得到什么。 “你想什么呢?怎么笑得怪吓人的。” 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角丽谯耳边响起,惊雷一般,吓了角丽谯一大跳。 角丽谯刚才一直抱着笛飞声的刀蹲在地上等他来着,现下被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不稳就往前扑。 角丽谯条件反射拿着手里的东西就往地里扎,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 好死不死,身后这人仿佛觉醒了什么英雄救美的人设一般,试图来揽角丽谯的腰。 很难说他是来帮角丽谯的,还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刀来抢刀的。 总之,摸上角丽谯小腹的就是笛飞声呈爪状的爪子。 她的腰本来就敏感,更何况又是习武之人,靠近丹田的位置更是不要太敏感。 角丽谯腰间没忍住卸了一瞬间的力,就一下没控制住身形,猛地迎面栽倒在了地上。 “……” “……” 笛飞声的手尴尬悬空了好一会儿,再怎么木头也该知道角丽谯现在该有多生气了。 角丽谯不语,只是一味在地上趴着,一时之间连笛飞声埋在那里都想好了的。 角丽谯猛地将手上的刀扔进河里,笛飞声僵硬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伸着手就想把角丽谯从地上搀起来。 被搀扶起来的女人面色极为难看,鼻尖和右边的侧脸上还挂着一点泥土,不显得狼狈,倒是衬得周围的皮肤更加白皙。 要是脸色没有那么难看的话,或许笛飞声还会好好欣赏一会儿,但现在…… 笛飞声低着头,脑子里除了怎么办之外,就是被丢下水的刀。 “你故意的是不是!” 角丽谯现在也顾不上去想什么尴尬了,她现在只想笛飞声也尝尝摔倒在地上的狼狈心情:) 这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于是在角丽谯不怀好意的眼神下,笛飞声只能被乖乖地推倒在地上,并且在角丽谯还没松口之前还不敢站起来。 即使笛飞声的袍子是黑色的,但在湿润的情况下还是不免沾上了好些泥土,笛盟主真是好久没有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了。 与小时候不同的则是,现在的笛飞声的心理不再是害怕,怨恨,而是对惹自己心悦之人生气的无措。 角丽谯一把扯过笛飞声手上的囊袋,拍了拍微脏的裙角。 没错,这就是当初她刻意放在明面上的关于当年四顾门暗地里的产业名单以及对万圣道的调查结果。 狮魂性子倔强,但对笛飞声忠心耿耿,没有笛飞声的指令不会擅自行动,只会将这些东西保管好等某一天笛飞声出关,再行决定。 这也是她看上狮魂的重要原因。 角丽谯(68) 角丽谯看人确实很准,狮魂不仅将所有的资料都放在了囊袋里,甚至还害怕万一日后笛飞声有什么需要找他的地方,还自创了一个工作笔记,讲这些年自己手上经手的事务事无巨细统统写了下来。 看得角丽谯啧啧称奇,果然笛飞声能靠自己建立起这么大一个金鸳盟,绝对不仅仅是凭自己那一腔蛮力,他的人格魅力绝对占了很大的比例。 才能让狮魂这些人,即使在没有盟主消息的情况下还忠心耿耿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你也不差,不是吗?” 笛飞声盯着角丽谯的脸,他也是在这次回金鸳盟之外才感受到自己圣女在金鸳盟的地位有多稳固,他坐在上首看得真切。 那些人啊,或多或少都在暗地里看角丽谯的眼色呢。 “那是。” 角丽谯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她好歹当初也是当过女帝的人,管理区区一个金鸳盟还不是手拿把掐。 诶? 女帝…… 角丽谯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当女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她不是也一直在金鸳盟好好地当她的圣女吗? 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角丽谯下意识不去深想什么女帝的事情,她直觉想来很准,若是再深想下去,一定会有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 “对了,快找找单孤刀的尸体搁哪儿呢?” 李莲花现在不在,角丽谯丝毫不掩饰她对单孤刀的阴阳怪气,巧了,笛飞声对这个李莲花的师兄也没有多少好感,废物一个,要不是仗着李相夷的名声,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江湖上压根挂不上号。 笛飞声仔细看了看,金鸳盟内部实际上对单孤刀的死也非常不了解,他们从没听过上头说过要对这个废物下手的消息。 笛飞声手下的四王碰头琢磨一番之后,决定让狮魂去验验尸,他们金鸳盟一向被打成魔道不错,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栽赃的。 可惜当初的事态发展得实在是太为迅速,前脚东海的结果一出来,后脚四顾门就解散了,顺带着金鸳盟的军火库就出了问题,元气大伤之下金鸳盟盟众也散入江湖,有被抓紧一百八十八牢的,但更多就是狮魂这样隐姓埋名不知所踪的。 狮魂性子犟,一板一眼的,逃跑时也不忘带上单孤刀的尸体。 用了上好的棺材封上之后,埋在了采莲庄唯一一株柳树之下。 “要等李相夷?” “等呗。即使是真相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也总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可信。” 角丽谯是打定主意要彻底割去李莲花心里名唤师兄的那一块腐肉,让李莲花挂念这么多年,也得看单孤刀这个小人配不配啊。 “稍等,我把这些四顾门的资料藏起来,可别让方多病这个臭小子看见了,他向来藏不住事。” “哼╭(╯^╰)╮” 笛飞声冷笑,“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护着他。” 角丽谯眨眨眼,方多病人是倔了一些,有时候确实有些轴,不过方多病一片赤子之心,也拎得清,对李莲花和她是没话说的。 角丽谯并不介意对他好点,即便是角丽谯也免不了爱屋及乌的人之常情啊。 “怎么说他以后可是要叫我师娘的嘛。” 角丽谯成功扯开话题,笛飞声现在在思考,那方多病该叫他什么呢? 师父? 他对收傻子做徒弟不感兴趣。 师娘公? 笛飞声确定以及肯定,要是方多病真敢这么叫,他一定会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要角丽谯说,笛飞声和方多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死心眼。 她任由笛飞声去纠结,自己拍拍罗裙上的灰尘就准备去找李莲花。 笛飞声见角丽谯要走,立马条件反射想跟上,刚想恢复自己最熟悉的双手抱胸的姿势,这才意识到手上空落落的。 他的刀!!! 角丽谯(69) 笛飞声站在原地,脑子里天人交战。 算了,笛飞声想着,想来采莲庄的人也不敢偷拿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笛飞声心安理得地追上了角丽谯,也不说话,就只是默默跟在角丽谯边上,确保角丽谯余光能看见他,又不至于因为他生气。 笛飞声难得这么温顺,对一个武痴来说,抛下自己的佩剑是什么行为不多说,角丽谯不多时就消了气,不过她打算好好使使性子,男朋友就是要调教的,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角丽谯这边的进展不说,李莲花那面也发现了不少线索,准确来说,是证实了李莲花的猜测。 李莲花今日难得换上了一套红衣,隐约有了当初李相夷的模样,他就这样站在湖边的镜石旁,不多时,因着脑子不正常显得神出鬼没的郭坤立马就出现在了李莲花面前。 即使是有心理准备的李莲花也不免被郭坤背上的尸骨吓了一跳,险些被地上的乱石绊倒,李莲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就见到郭坤眉目间露出骇人的杀意,二话不说一掌拍来。 李莲花眼皮一跳,脚下微微一动,婆娑步运用的恰到好处,劈开郭坤攻击正面的同时也注意没有离开郭坤的视觉范围之内,可以说是稳稳拉住了郭坤的仇恨。 “好哇你!你个贱货居然还敢躲?!看我不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夫毙于掌下!” 郭坤坤眼中化不开的恼怒让李莲花顿了一瞬,这神情…… 和昨日郭乾简直一模一样,果然,郭坤所为一个疯了这么多年的人,他只会模仿自己亲近的人的言行。 所以说,当年据说溺死的新娘,至少有一个是死在郭乾手上的。 那么…… 那个男人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李莲花随意瞟了一眼,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短短的树枝,快速地从衣角上扯下一块布条,用它将树枝绑在自己手上,伪装出六指的假象。 若是一般人自不会被这样拙劣的伪装骗过去,但是郭坤脑子又不清醒,整个人都沉浸在角色扮演的快乐中,更加没有判断的能力了。 “怪物!!!拿命来!!!” 郭坤的眼里射出的杀意之内立马就带上了一丝不屑,同时有满含恼怒,这种恼怒李莲花无比熟悉再联系上之前的种种,李莲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果然,郭坤的功夫是来自于哥哥郭坤,那么和这些招式同时出现的那些话便是对狮魂和那个无辜的新娘子说的咯。 理清了前因后果,李莲花也不再拖延,袖中吻颈出窍,剑身一转就卸下了郭坤掌心的力道,吻颈扭曲成了一个极为夸张地弧度,顺着郭坤的臂膀缠绕上去。 李莲花手心一转,手中握着的剑柄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郭坤的额头,留下一个硕大的包之后郭坤顺势晕倒在了地上。 脸上的怨毒神情也变得懵懂起来,倒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了。 李莲花皱了眉,奇怪,疯傻之人他这些年见得也不算少,按理来说采莲庄这样大的产业,不会缺郭坤这副药,这郭坤狂躁的小人。 想到这里,李莲花蹲下拉住郭坤的手腕。 果然,李莲花的脸色有些冷,郭乾绝不可能一年到头给郭坤灌这种类型的药,否则郭坤早就成了白骨一具了。 那么就是,他们四人的行动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让郭乾有了防备。 李莲垂着头,他向了无大师打探狮魂下落的事那和尚绝不会告知旁人。 那就只能是从方多病,也就是百川院那头传出去的消息了。 到底是谁?难不成这背地里还有人呢藏着? 李莲花这时才想到角丽谯先前对他说的那番话,既然当初的四顾门都不干净,他凭什么觉得如今的百川院就是铁桶一块呢? 角丽谯(70) 只是……这么做到底对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呢? 李莲花直觉这背后之人是冲着他来的,甚至这个人或许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到底是谁,这么恨他? 敌暗我明实在不是一个好局面,李莲花想着,或许这么做对不起十年前死去的弟兄们,但他也有私心,他暂时还不能去亲自向他们赔罪,待到角丽谯百年之后,他自然不会独活,到那时,他自会当牛做马赎清自己的罪过。 他一应要把这背后之人揪出来,谁想打扰他安宁的生活,谁就得死。 “李莲花!” 身后清脆的女声响起,唤回了李莲花的神志,李莲花立马收敛起了阴冷的神色,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神医。 李莲花缓慢地站起身,准确地接住了扑到他怀里的角丽谯。 “你刚刚蹲着想什么呢?” 居然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郭坤有些奇怪,对了,你们那里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李莲花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试图在角丽谯心中维护好翩翩君子的形象。 角丽谯挑眉,缓缓地从身后拿出狮魂留下的记录递到李莲花眼前。 那里有厚厚的两本书,其中一本看起来像是被人抚摸过无数次了,但好在主人肉眼可见的爱惜,所以看上去只是旧了些,而另一本,则要新上不少,即使在水下泡了这么久也还是崭新的模样。 李莲花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拿过了两本册子。 犹豫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先翻开了那本旧的记录册。 角丽谯偷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讲义气、重感情,这既是李莲花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即使是在现在,李莲花依旧有着不输十年前的骄傲,这会让他依旧带着一种类似俯视的眼光看待故人。 所以他会选择性忽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只记得对方对他好的地方,试图美化对方。 “果然……狮魂把我师兄的遗骨带到了这里。” 李莲花皱眉,只是,这个存疑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尸体特征与传言不符? 笛飞声原本没怎么在意,他才不管单孤刀的死是谁动的手,只在乎结果,东海一战就是他满意的结果。 看着李莲花这副有些脆弱的样子,笛飞声倒是有些奇怪了。 “你不就想找到单孤刀的尸体吗?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猛地抬眼,眼底红的吓人这是他和笛飞声相遇以来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角丽谯的手抚上李莲花的,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主要是为这种人不值得,但角丽谯也能理解李莲花的心情。 笛飞声原本压根不屑于解释这些事情,但脚下角丽谯的脚正死命踹着他的小腿,笛飞声暗暗翻了白眼,不情不愿的嘲讽道。 “谁知道这单孤刀得罪了什么人,收回你的眼神,别什么脏水都往我金鸳盟身上倒。” 李莲花愣了一下,从昨晚开始,他的脑子就异常混乱,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如今笛飞声这话一出,他的心也狠狠地坠落在了地上。 终于来了。 李莲花闭了闭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什么意思?” 角丽谯(71) 笛飞声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和我打一场,我就告诉你。” 李莲花到时还没什么反应,角丽谯就跟被戳中了什么死穴一般一下子窜起来,一把将笛飞声的脑袋按了下去,力道之大,硬生生将笛飞声推了个踉跄。 “不许打架!” 笛飞声:(*′?д?)? 严肃如李莲花也不免被角丽谯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逗笑了。 “阿飞啊,整日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还是像我一样,文雅些吧。” 你有病?? 笛飞声盯着李莲花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三个字。 被这么一打岔,笛飞声也没了切磋的兴质。 “反正,你师兄的死和我金鸳盟没有关系,谁知道你那个废物师兄暗地里得罪了什么人。” 要说今日的阳光是真不大好,有种灰蒙蒙的质感,只会让本就心情糟糕的人更加不爽,照在人身上不但不暖,反而有股阴寒的意味。 实话说,李莲花现在很难分清楚自己的情绪,到底是自己师兄被侮辱的愤怒还是事情超出他想象的恐慌。 或许是角丽谯给他打的预防针发挥了作用,李莲花在沉默一段时间之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说什么都不做数,等我找出师兄的遗骨,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笛飞声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 反正事实如此,他敢说,单孤刀的死和他没有一丝关系。 “方多病估摸着马上回来了,咱们得等采莲庄的案子结束之后在行动。” 角丽谯劝道,将自己手上的囊袋也递到了李莲花手里。 估计她比狮魂还要清楚这里面写了什么,瞧李莲花这样子,也是不会放手的。 ……………………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头角丽谯的话音刚落,那头的方多病就已经到采莲庄外了。 正巧郭祸往外走,瞧见方多病还专门打了招呼。 “方兄,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等会我吩咐厨房给你做顿晚饭?” 方多病进来时还怒气冲冲的,看见郭祸的时候只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但凡那三个人在一个都能看出来方多病此时的火气完全是冲着这傻子去的。 但偏偏,那三个忙十年前的爱恨情仇都够费力气的了,活得久就这点不好,累积了十多年的恩怨,一点点小小的线索都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特别是在江湖这个高危地带,能好好活下来的又对当年事情有了解的故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方多病此时确实是在强压下自己的小情绪。 经过了以角丽谯为首的三大恶人日复一日对他的压榨和欺负之后,方多病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冲动鲁莽的人了。 即使现在还很青涩,但方大公子可算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即使是对郭祸这个伪君子真小人,方多病也尽量粉饰太平。 “不必了,郭公子,我找我几个朋友有要事,先走了。” “诶,方公子留步。” 郭祸还是年轻,不像他的父亲那样老谋深算,做了坏事难免有些慌张,当下就上前几步,忍不住拦着方多病打听案子的进展。 “可是找到什么线索不成?” 郭祸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假,透着股心虚的意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方多病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打草惊蛇。 当即笑着回答,故意装出一副纨绔子弟敷衍了事的模样,“怎么会,就外面那些人,大字不识几个的,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我看今日,可算是白跑一趟了。” 方多病从小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以他的家世,从小见过的纨绔弟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伪装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边说还边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络子玩,这可是前两天他爹心疼他,找了庄子里的人送来的,配他现在的形象正好。 郭祸到底年轻,又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假清高,本就看不上这种贵族子弟,看着方多病这副样子眼底的不屑就和方多病眼里暗含的讨厌一样明显。 但偏偏两个生瓜蛋子就是看不出来。 方多病现在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卑鄙小人对视,看着郭祸的眼神都是虚飘着的,自然不清楚郭祸的态度。 他现在只想快点和自己的小伙伴分享今天得到的线索。 是以两个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的人只是随便闲扯几句,做足了表面功夫就默契地分开。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估计在郭祸心中,这偌大的采莲庄只是禁锢他的牢笼,只有和某个人一起才是自己的家,至于死去的新娘嘛。 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道由他生理上的父亲布下的另一道锁链而已。 角丽谯(72) 方多病只埋着头一路狂奔,路上逮着采莲庄的小人一路问。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好啊,你们三个!” 方多病气鼓鼓地冲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正好空着的位置上,抢过角丽谯手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 好容易喘过来气了,立马就准备给他们分享自己今天的收获 “你们绝对猜不到我今天发现了什么!” 方多病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得意,骄傲得身后的尾巴都翘得老高……了。 笛飞声冷哼一声,完全懒得搭理他。 方多病也不生气,就是眼睛亮亮地看着角丽谯和李莲花,无视了阿飞这个面瘫。 “哦?这么厉害呢?” 角丽谯在桌下的手扯了扯李莲花的衣角,示意他别说话。 “那是。” 方多病得意极了,他这次观察得可仔细了,经过角丽谯和李莲花的调教,他已经不是当初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了,要不是百川院非得他破完三个案子才肯答应他的入院申请,他现在一定能在百川院的刑探里排上号 角丽谯挑眉,就故意逗他,“我们今天也发现了关键性的线索哦……” 成功看见方多病脸上的兴奋肉眼可见的减退。 “那你们是三个人,我就一个人呢,这还不厉害吗?” 方多病的嘴向来硬的不行,实在混不过去就会在角丽谯的默许下开始死缠烂打。 “这样……” 角丽谯状似沉思了一会儿,一脸兴味地盯着方多病,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我们打个赌,就猜你今日下山的收获,要是我猜错了,你不是还差三个案子吗,咱们就一起……” 方多病还没听见后面的话,就立马忍不住地打断了。 “真的吗?李莲花也答应吗?” 李莲花一听角丽谯的开头就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了,他也不揭穿,就打算看着方多病往坑里跳。 于是李莲花默默点头,默认了角丽谯的承诺,看着方多病那兴奋地样子,没忍住还是端起茶遮住了自己扬起的唇角。 方多病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一扫先前的委屈颓废,连弯下的脊背都挺直了起来,整个人神采飞扬,心情好的不行。 “那你猜叭。” “等会儿,还是先听听我的条件呢。” 方多病显得有些为难,“咱们得说好,杀人放火这种事我可是不答应的。” “自然不会。” 角丽谯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塘,上面的莲花正开的好极了,密密的荷叶把水下的情况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见那边的池子了吗,我们呢,今天找到的线索就在这水下,要是你输了,你就下水把我们的线索找出来,怎么样,很划算吧,再怎么说这也是你的第一个案子呢。” “好!你别反悔!” 生怕角丽谯反悔,方多病立马答应下来。 被忽视已久的笛飞声估摸着是被方多病的天真给无语住了,嗤笑一声。 而方多病呢,仿佛就是看这个新加入进来的人不爽,方多病的每一个举动都能被他挑出点刺来。 方多病马上指着笛飞声给角丽谯告状。 “荷花,你看他,他看不起我们之间的赌约,就是看不起你,这找男人啊,眼光还是要高一些,有些人嘛,就该马上踢出备选。” 方多病意有所指,对着笛飞声就是一顿输出。 角丽谯倒是还蛮惊讶的,“你居然能看出来?!” 方多病:“……我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 阿飞那个面瘫只有对着角丽谯的时候才是好说话的,整个人看着像是个活人,这他还看不出来就有鬼了。 反正又不关他的事,方多病是觉得只要他们自己开心就好了,世俗的眼光是最没有必要考虑的事情了。 角丽谯看着方多病这副理所应当地样子,有些感动,所以她决定最后给他一次机会。 “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反悔的话现在就说哦,要是赌局开始了,想跑可就不行了哦。” 角丽谯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方多病瞧,想知道这个在他们面前总是显得有些憨傻的男孩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