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就是宿敌啊!谁喊妻子谁是狗》 第1章 这是完全没有逻辑 “喻前辈喻前辈,我想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年接那么多任务,还完成的那么好的。” “喻前辈!您这是又打算去接任务吗?您才刚回来没几天不再休息一阵子吗?\" .... 穿书局中专门发布任务的大厅平日里都是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所有员工碰到了也只是点头示意并不多聊。 而今天一进入穿书局的员工,一眼就能看到不同往日的热闹,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人群中站着一个气质格外清贵的青年,他站在那里就让人想起初春时缀着露珠的青竹。 他的面容如美玉一般温润,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盛了一汪春水让人很容易沉醉其中。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被人团团围住的喻向烛也没有不耐烦,耐心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我觉得能够高效率的完成任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无欲无求无情。” 他回答的简洁意思也表达的准确,语气真诚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他在凡尔赛。 “可是喻前辈做到这一点真的好难,和书中人物相处久了真的会产生一点感情,这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有些难住了喻向烛,他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似乎是因为天性如此,才对其他人没有太多多余的感情。 正当他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一道清冽的女声打断了聚在大厅里叽叽喳喳的员工们: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不要妨碍别的员工接任务,有什么问题去问各自的系统!” 大部分员工听到不远处的美丽女人的声音都是下意识一激灵,“快走快走,姜管理来了。” 一瞬间人群如同小鸟一般散去,只留下面带微笑的喻向烛仍站在那里,“姜姐,好久不见。” 姜杳勾了勾唇,“是好久不见了,每次你一完成任务回来,任务大厅都要拥堵好一阵子。” 喻向烛听出来姜杳是在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对了姜姐,最近有没有难度高一些的新任务。” “你这才回来没几天又要接任务?”姜杳有些惊讶,“有倒是有,你来我办公室自己看吧。” 与接普通任务不同,难度高的高级任务需要去管理员的办公室接取。 管理员们会提前告诉想要接取任务的员工这个任务难在哪,让员工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接下这个任务。 喻向烛点点头,跟着姜杳往办公室走。 他前脚刚离开大厅,后脚身后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不是我说,你们真不觉得他很装吗?每年拿最佳穿书者奖肯定都是走后门的。” “我也觉得,哪有人能连轴转接任务完全不休息的,而且他每次任务结束的评分都是sss +谁信啊。” “就是,还不是因为他爸妈是穿书局创始人之一,肯定走后门了。” ... 姜杳没忍住看了一眼喻向烛,发现对方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她没忍住开口问: “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不生气吗?为什么不反驳回去,真相分明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没必要。”喻向烛回答的语气甚至没什么波澜,“一句话只要加上我觉得,就代表在他们心中我的罪名已经成立。” “我没时间也没心情为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辩驳,我只做好我自己想做好的事就足够。” 姜杳听到喻向烛坚定的回答,眼睛中满是欣赏,她就喜欢喻向烛这一点。 足够的心定如山,从不在乎旁人的流言蜚语。 “不过你其实也不太热衷接任务吧,我记得你会加入穿书局完全是因为你父母的原因。” 一开始的时候穿书局的员工并没有这么多,因为人手紧缺,喻向烛的父母才劝喻向烛加入穿书局。 现在的穿书局当然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是人手紧缺的时候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觉得穿书体验不同的角色还是挺有意思的。” 喻向烛回答的轻松,仿佛穿书任务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场大型的沉浸角色扮演游戏。 “也是,反正你天生像缺少七情六欲一样,除了父母对谁都不会有多余的感情,这个工作倒还挺适合你。” 姜杳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吧,刚有几个新任务到我这,你可以挑一下。” 喻向烛毫不客气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阅着桌面上的任务档案。 他翻到最后,垫在最下面的任务引起了他的注意:帮助身为质子的男主回到自己的国家,暗中传达情报促使他一统天下。 喻向烛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这任务不应该塞在高难度任务里吧。” 姜杳闻言瞥了一眼喻向烛放平在桌上的纸张,“哦这任务啊,本来的确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不过这本书里的男主是个棘手的,他很会哄诱人,之前好几个员工都被他迷的七荤八素,最后任务还没完成人先死在了书里。” “死在了书里?这么严重。”喻向烛倒来了几分兴趣,“传递情报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是简单,不过这本书里能穿的角色只有男主的仇人——敌国的太子,怎么传递情报还能让他相信就是一个问题了。” 姜杳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搜索到的东西给喻向烛看: “之前这个任务一共分别派去了三个员工,他们三个的系统最后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宿主被迷惑。” “哦?怎么个迷惑法。”喻向烛无意识的转动着指尖上的电子笔。 “我看看,一个是完全没有取得男主的信任,而且演的太过火了,导致男主还没回到故土先杀了他,剧情顺序错了。” “第二个和第三个好像都是因为以为男主真的爱上了自己,心一软什么都说,男主得知了一切自然觉得他们没别的用了。” 喻向烛听的有些不解,“这个任务要保证穿过去的角色必须存活吗?” “那倒不是。”姜杳意味不明的弯了弯唇,“这本书是个古早书了,有些情节有点没逻辑。” “里面有个节点就是穿书的那个角色,必须在自己的国破后在男主面前自刎。” 喻向烛:....? 这已经不是有点没逻辑了吧。 第2章 不管你是谁从我宿主身上下来! “安排这个情节的意义是....?”喻向烛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确定的再次追问姜杳。 “谁知道呢,可能只是想让男主爽一下吧,你想想要是你的仇人在你面前自刎是不是很爽。” 姜杳的话非常的话糙理不糙,喻向烛听完之后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说起来这本书的敌国太子和你还是同名来着,还挺巧的。” “哦?是吗?”喻向烛瞥了一眼那人物档案,并没有太上心。 他拿起其他的任务档案看了又看,感觉其他任务都没什么意思,“没有别的任务了吗?” “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有了,下一批高难度任务来恐怕要两三个月之后。” 姜杳的目光落在散落在桌上的任务档案,“没有感兴趣的任务吗?那你不如正好借此机会休息几个月,你已经连轴转了很久了吧。” 喻向烛摇了摇头,拒绝了姜杳的提议,“我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这个任务我接了。” 他拿起了刚刚和姜杳多聊了几句的任务单,“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主有多棘手。” “没问题。”姜杳手脚麻利的在电子库中给这个任务打了已接取,“你什么时候走,明天?” “对,今天打算再休整一天,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喻向烛说完这句话后就干脆的站起了身,“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联系。” “好。”姜杳看着喻向烛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他还真是始终如一,来办公室只为了接取任务,敲定之后绝不多留闲聊。 喻向烛嫌通勤麻烦,很果断的在穿书局内购置了房产。 虽说他父母是创始人之一想要穿书局内的房产的话打个招呼就行。 但喻向烛觉得自己拿着那么多积分也没什么用,悄悄的自己购置了一套穿书局内的二层小别墅。 对他来说家只是一个短暂休息的地方,面积多大倒无所谓。 “宿主宿主,我们是不是又要穿书了,你这次接了什么任务!” 喻向烛刚走出任务大厅,就听到自己脑海中传来的系统的声音: “你终于睡醒了,这次随便接了一个任务,我对那个男主有点感兴趣,打算去看看。” 系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般反复确认,“什么?!宿主你竟然会对一个书中人物感兴趣!” “宿主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不管你是谁我数三秒从我宿主身上下来!” 喻向烛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小点声,我脑子疼。” 这个系统是初入穿书局时总系统分配给他的,当时姜杳说之后可以给他换更高级的系统。 没成想他和这个系统一合作就是这么久,虽说喻向烛觉得系统有点吵。 但总归还是有一同完成任务的情谊在的,到底还是没有把他换掉。 系统听到这话瞬间放心下来,“果然还是我熟悉的宿主,没有被夺舍。” 喻向烛很果断的给系统找了点事做,“姜姐应该已经把我接的哪个任务发给你了,你看一下大概剧情和我说一下。” “好嘞宿主!” 系统回答完之后开始完成喻向烛交给他的任务,一瞬间喻向烛感觉脑海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也并没有急着回住所,而是绕到了另一侧的咖啡店,端着刚做好的咖啡坐在店外懒懒的晒着太阳。 忽然有一个青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青年手上拿着一本很厚的小说,左手举着杯咖啡低着头往前走。 “啪”一声,那青年随手塞在口袋中的员工证滑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而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喻向烛起身捡起了那员工证,无意间瞥见了上面的名字——闻人言。 他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闻人言的肩膀,“你掉东西了。” 闻人言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紧道了谢,“谢谢你。” 喻向烛摇头表示他不用放在心上,他刚坐回椅子上就听到一旁的讨论声。 “那个闻人言还真是刻苦啊,我记得他还是个新手才刚完成几个任务,他每次穿书前都会大概看一遍原文。” “谁知道是不是装样子的。” 后面的话喻向烛懒得再听下去,不过他觉得这个叫闻人言的成长起来后也会是一个很优秀的穿书者。 毕竟有心去钻研的,做什么事都不会太差。 “宿主!剧情大概我已经熟悉了。”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喻向烛的脑海。 “嗯,说说吧。”他抿了口咖啡,舌尖上都充盈着苦涩的香气。 “故事大概就是男主的国家和我们要穿的角色,敌国太子——喻向烛的国家,我去,宿主这角色和你同名!” 相比起系统的惊讶,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喻向烛显然淡定很多,“同名而已,接着说吧。” \"好嘞,书中的设定是喻向烛的国家是那片土地上最强大富裕的国家,当然也只是从前而已,可以说是祖上富过。” “后面到了喻向烛父亲这一代,他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十几年下来已经把国库造的不剩什么了。” 喻向烛总觉得听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些话中有些怪怪的,不过他并没有打断系统的话。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他紧挨着的弱小国家为了自保,把自己的太子也就是男主仇风巽,送到了敌国做质子。” “原书中的喻向烛和仇风巽之间不止是家国之仇,还有喻向烛在众臣面前公然踹仇风巽肩膀让他做自己的奴的折辱之仇。” 系统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我们穿书的节点是折辱男主之前,所以就不存在后面的折辱之仇。” 喻向烛挑了挑眉,“要不是因为前三个接这个任务的太糊涂,这任务也不至于出现在高难度任务里,放在新手村都没问题。” 系统:.... “宿主,我说真的,你这话落在其他穿书者耳朵里可能有点欠揍,我觉得仇风巽还是挺棘手的。” 喻向烛笑着将手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行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就能和这人会会了。” 第3章 食其肉饮其血 听到喻向烛这句话,系统立刻停止了讨论工作上的事。 他和喻向烛合作了这么久,很了解自己这个宿主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太长时间的谈论工作。 喻向烛是一个公与私都非常分明的人,他不喜欢任何人踏足他的私人生活。 就连系统都不太了解喻向烛家里的事,因为他从未提过有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好像和家里关系并不太热络的样子。 对外人看起来好像很温和,内里实际上冷漠的充满棱角。 回到家中后,喻向烛就开始收拾这次穿书要带的各种道具,以及必要时防身的武器。 这些他带的并不多,如果在书中缺什么道具的话也可以通过系统购买。 能购买的也不仅仅是各种道具,还有武器食物等东西。 喻向烛起身走到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面前,打开后一阵馨香裹挟着风吹入客厅。 “宿主你这次去也要带制作熏香的东西吗?”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的脑海。 “嗯,稍微带一点,这次任务应该不会花费太长时间。”喻向烛回答的漫不经心,挑选香的动作未停。 喻向烛一直有自己制作熏香的习惯,许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好闻,举手投足间都是花木的温暖香气。 姜杳之前还开玩笑说,喻向烛的外套即使和一群人的放在一起,也能依靠香味很快找到。 喻向烛的动作麻利,很快就将挑好的香打包好丢进了空间。 第二天一早,在穿书设备前姜杳就看到了喻向烛的身影,“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们才刚上班。” 喻向烛偏过头打了个哈欠,“想着早去早回,这任务挺简单的我应该几天后就回来,如果有不错的高难度任务记得帮我留一下。” “没问题。”姜杳答应的非常爽快,毕竟穿书者完成了高难度任务,她这个发布者也会有一部分提成。 相对的如果有穿书者接了高难度任务未完成且死在书中的话,管理者也会被扣除一小部分奖金。 也正因为如此喻向烛在所有管理者眼中都是一块香饽饽。 之前好几个管理者都私下接触过喻向烛,想要代替姜杳成为他的任务发布人。 不过无一例外的全被喻向烛拒绝了,理由是已经和姜杳合作习惯,没意向更换管理者。 姜杳不止一次在心中感慨自己运气好,当时给喻向烛发布第一个高难度任务的就是她。 穿书设备的门已经打开,喻向烛偏过身子朝着姜杳挥手告别,“姜姐我先走了,回头见。” 喻向烛的语气轻松到好像是去春游的一般,姜杳被他的轻松感染也露出一个笑来,“回见。” 踏入设备的一瞬间,喻向烛习惯性的闭上了眼,刺眼光芒消失后,再睁眼他已经到达了书中世界。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恍神,随即听着周围人物的话想以此判断现在是哪个节点。 “太子殿下,他再怎么说也是邻国的太子,殿下这样做可能有点不妥啊....” 身旁的公公附在喻向烛耳边小声的劝阻着。 上方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妥的,既然太子想要他为奴,那他就是太子的奴了。” 底下的群臣们一片哗然,想要劝阻却又不敢开口。 皇帝性情残暴,要是一句话没说好就容易被九族消消乐。 喻向烛听的有一点怔住,什么为奴不为奴的。 他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男子,男子的长相格外的俊美无俦,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仰头看着喻向烛时因为这双眼看起来格外像只狐狸。 此刻他的肩膀处隐约能看到一个鞋底印子痕迹,而且他跪坐在自己的正前方,喻向烛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原身踹的。 喻向烛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仇风巽眼中还没来得及掩盖的浓厚恨意,仿佛恨到巴不得食他的肉饮他的血。 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传来,“宿主,总系统好像出了问题,我们传送的节点错了,穿到了原身当众折辱男主的时候。” 喻向烛:....他就知道节点错了。 龙椅上的皇帝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笑着开口,“既然已经为奴,还不快行礼参见?” 喻向烛被皇帝的声音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仇风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非常有自尊的人。 无论怎么说他在自己故土的时候也是堂堂天之骄子,是邻国皇帝最疼爱的太子。 原身这便宜爹这还真是引狼入室,真不怕后面被仇风巽千刀万剐。 “不....”喻向烛刚开口,话还没说完整。 就看到本来跪坐在他面前的仇风巽忽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顺从的行了个大礼: “奴....仇风巽,参见太子殿下。” 在皇帝的笑声中,喻向烛和系统的反应一模一样:哦豁,这下是真补救不回来了。 .... 一场闹剧结束,回东宫的路上喻向烛的目光一直落在跟在轿子旁的仇风巽身上,有些欲言又止。 仇风巽偏过头来笑吟吟的望着喻向烛,“殿下是有什么话想和奴说吗?” 喻向烛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考虑了片刻后还是说了一句,“无事。” 他现在要是说私下不用以奴自称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和性情突然大变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转念一想仇风巽成为了原身的奴每天都要朝夕相处,还方便他暗戳戳的传递情报。 虽说最好还是不要把老虎养在自己身侧,但只要任务结束他就可以直接死遁回穿书局。 还真是风险与收益并存啊.... 喻向烛一只手撑着额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已经在想该如何在仇风巽的滔天恨意中自保。 这件事说难倒也不难,自保最方便的方式自然是感情。 一旦仇风巽对他产生了感情,那么他活到自刎那个节点肯定没什么问题。 而跟在他身侧的仇风巽低着头嘴角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在来之前就听说宁国这位太子有龙阳之好,既然如此就和这个让他为奴的太子好好玩玩吧。 第4章 殿下,我愿为奴 系统听到喻向烛脑海中的想法后,没有一点意外的感觉。 他这个宿主最擅长利用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曾经有不少书中角色对他动情。 结果只要任务完成,喻向烛就会毫不留情的干脆转身回穿书局。 虽说这种手段好像并不太好,但确实效率很高。 而且穿书者离开书中世界后,这本书还是会继续往下走,不管穿书者做什么只要任务成功完成剧情就不会有变化。 系统在心中默默的敲了两下电子木鱼,他的宿主确实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不得不说喻向烛的魅力也正来源于此,他是一颗外表光鲜亮丽的毒苹果。 接下来的一路两个人并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轿子就稳稳的停在了东宫门前。 喻向烛从轿子上滑下来,他前脚刚踏进东宫后脚就被一群人围住。 他环视了一圈,这群人中有男有女相同的是每个人都非常的貌美,无论男女都是同样的貌美,声音也是一个比一个悦耳动听: “殿下回来了,可让人家苦等....哎呀,这是又来了一个可人儿?” “还真是可人儿,殿下从哪里找寻的新人,长相如此俊美,真真把我们这些人都比了下去。” .... 喻向烛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头疼,忙不迭在脑海中问系统: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怎么都聚在东宫,这不是原身住的地方吗?” “宿主,这些都是原身豢养在东宫中的男宠和女宠们。” “嗯?”喻向烛不理解且大为震撼,“原身那便宜爹都不管他吗?这些人就直接养在东宫里。” 系统思索了一瞬,“可能是因为原身的爹做的事比他还过火吧。” 喻向烛再次陷入了沉默,怪不得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见他不说话,旁边的男宠女宠们都面面相觑了起来,“殿下怎么不说话,是太累了吗?” “你们都下去吧,孤想休息一会。”喻向烛摆手的动作中都带着些不耐烦。 一直没说话的仇风巽本来打算跟着旁边的那群人一同离开。 他刚走一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了喻向烛的声音,“仇风巽,你同孤过来吧。” 仇风巽的脸上流露出一点惊讶,那一分惊讶中是受宠若惊的意味。 他这个表情倒是引起了喻向烛的兴趣,喻向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仇风巽的表情,而他自己则是似笑非笑。 喻向烛会露出这个表情也是因为,他很敏锐的在仇风巽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他一眼就识破了仇风巽这是在和他演戏,演技非常精湛。 怪不得姜杳说棘手,和他是同一类人的仇风巽当然棘手。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殿中,留下站在原地的一群人有些不乐意的窃窃私语: “那个新人是个什么来头,刚来殿下就这样重视他。”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殿下也维持不了几天这个新鲜劲,殿下最喜新厌旧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可惜人家今日涂的珍珠粉了,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嘛....这珍珠粉很贵的。” .... 在这群人中站在最末尾的青衣女子看起来非常的格格不入。 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琵琶安静的望着喻向烛离去的方向出神。 “青柳,青柳,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殿下已经进殿了我们也走吧。” 被一旁的人喊了好几声的青柳这才反应过来,“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听。” 她面露担忧,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身旁的另一个女子往男女宠们居住的地方走。 不知为何,虽然她是第一次见殿下今日带回来的那个人,但她总觉得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殿下会不会有危险呢....青柳在心中有些不安的想。 她离开之后有几个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笑着,“那青柳天天就抱着她那个破琵琶,生怕磕着碰着了,看的比自己还宝贵。”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琵琶是殿下赏她的,说她弹琵琶好。” “当时殿下还称赞了她一句穿青衣好看,之后她几乎每天都只穿青色的衣服,她是自己自愿跟着殿下回来的。” “我倒是听说,青竹她是真心爱慕殿下的还真是痴情,可惜痴情给错了人啊。” “嘘,这些话说的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在殿下那告你的状。” .... 他们这些男宠女宠们有一部分是自愿跟着喻向烛回来的。 而另一部分则是被喻向烛强行抢回来的。 只要是被喻向烛看上的人基本上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跟着他回来,要么死。 所以这群人中恨原身的不在少数,只是待在宫中的时间久了那些恨意已经被消磨掉。 剩下的只有麻木以及得到了多少金银财宝与在其他人中的特权,许多人的恨意在权力财宝间渐渐迷失。 坐在殿中的喻向烛自然不知道殿外那群人说的话,他也不在乎原身和那群人中有什么爱恨纠缠。 此刻他饶有兴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非常乖顺的仇风巽。 喻向烛并不打算直接拆穿仇风巽,要是直接拆穿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有进展: “仇风巽,孤问你你是真的想为奴吗,你若是不愿,孤也可以让你成为....孤的侍卫。” 喻向烛故意在最后一句拖长了声音,眼睛中满是狡黠。 系统默默的再次敲了两下电子木鱼,他宿主这喜欢逗人的恶趣味又来了。 让一人一统都没有想到的是,仇风巽闻言竟突然往前走了两步。 他轻轻的跪坐在了喻向烛腿前,身体稍微往前顷了些,趴在了喻向烛的膝头仰着头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 “殿下,我愿为奴。” 那一瞬间喻向烛感觉自己的汗毛一瞬间都立了起来,这仇风巽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系统敲电子木鱼的手都停了,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哎呀呀,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5章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喻向烛觉得自己坐的椅子有点限制他的动作。 否则在仇风巽趴在他膝头的那一瞬间他就不是下意识一抖,而是整个人往后退好几步。 因为喻向烛并不是很习惯与不太熟悉的人有很亲密的肢体接触,才会有这样的下意识反应。 仇风巽察觉到那一刻喻向烛的动作,垂下眸子脸上的笑意更深。 一条毒蛇已经为了自己的目的,紧紧的缠绕上了一颗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的毒苹果。 喻向烛不着痕迹的稳了一下心神,略微的附了身,他身后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扫过仇风巽交叠在他膝头的手。 这一幕如同油画中教皇凝视着自己的信徒一样。 靠着低头的角度掩盖住自己表情的仇风巽听到了耳边喻向烛带着笑意的问询,“你当真愿意成为孤的奴?” 仇风巽还未回答,喻向烛伸手扳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再与自己对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极近: “你若是决定好要做孤的奴,就没有后悔的路,这辈子都不能后悔,你当真决定好了?” 喻向烛在反复问询时气势特别的足,甚至有一点压迫感。 而仇风巽只是勾了勾唇,并没有被这压迫感吓到,心底和笑容都充斥着玩味。 他的回答也依旧未变,“殿下,我愿为奴,奴不后悔。” 两个人此刻的表情都是深不见底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喻向烛很干脆的拔下了自己发间插着的镶着宝石的黄金发簪。 这发簪是原身最常佩戴的一个,喻向烛并不在乎给仇风巽戴上之后,会不会让他成为那些男宠女宠们的眼中钉。 他只是单纯的恶趣味,觉得这样做很好玩。 喻向烛笑容不减眉眼弯弯的伸手,将发簪略为尖锐的那一端抵着仇风巽脖颈间的动脉,不断的轻轻滑动着: “好啊,你以后若是敢背叛孤,你的下场就只有这一条路。” 仇风巽了然的稍微向后退了半步,拔下了自己发间的玉簪,墨发如瀑般散落。 他低下了自己的头,任由着喻向烛将那黄金发簪插入了他的发间。 “以后你就是孤的东西了。” “奴明白。” “李公公。”喻向烛扬声将守在外面的小公公喊了进来。 站在门外的李公公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低着头一路小碎步着跑进来,“奴才在。” 李公公一进来看清眼前的景象都是一惊,跪在地上的那位作为人质的邻国太子。 此刻头顶上戴着的是自家主子常戴的黄金打造的发簪。 而自家主子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头发散落着,而他另一只手现在正在把玩着邻国太子头上本来的玉簪。 “李夏,你去把孤寝殿旁边的偏殿收拾出来给他住,现在带着他过去吧。” 李公公心中更为震惊,要知道喻向烛的男宠女宠众多。 但这些时日里最受宠的那几个都没住偏殿的殊荣。 “嗻。” 李公公带着仇风巽离开殿中后,系统的声音才再次在喻向烛脑海中响起: “你们刚刚是在谈恋爱吗宿主?那个距离你俩都要亲上了。” 喻向烛:.... “原身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我演的应该没有露馅吧。” “肯定没有,宿主演的特别好。”系统迅速化作夸夸团,在喻向烛的脑海中发出了一连串的夸赞。 “好了好了,我也有事想问你,仇风巽来之前是不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喻向烛一边问系统,一边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呼吸着涌入的新鲜空气。 “倒是没人和他说什么,不过押送他过来的侍卫在路上讨论了原身有龙阳之好这件事。” “怪不得....”喻向烛的手上依然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仇风巽的玉簪。 “哦对了,宿主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现在手上正在玩的玉簪,是仇风巽联系自己国家的人的信物。” 喻向烛闻言正在把玩簪子的手都停顿了下来,“怎么这种重要信物都能随手交给我,他这心可真大。” 还是说仇风巽就那么自信能够靠自己迷惑住他,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完成他想要的一切。 喻向烛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随便从系统商城买了个锦盒,将玉簪顺手丢了进去: “我有点好奇既然原身的国家都已经是这种颓势了,邻国为什么还要把仇风巽送过来当人质呢?” “就算是一定要送人过来当人质,选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过来不就行了。” 系统回答的很快,“其实仇风巽的国家并不像他们对外表现的那样弱,就算不送质子过来他们也有自保的能力。” “这样。”喻向烛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他们一直在刻意示弱啊,想让人掉以轻心。” “是的!至于为什么邻国会把仇风巽送过来当人质,主要是有两个方面。”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原身听说邻国太子长相俊美,才指名仇风巽当质子。” 喻向烛再次:.... 原身这直接指名的行为,还真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另一个方面的原因就不难猜到了。”喻向烛抿了抿唇,“他自己本来也打算作为质子过来,对吧?” “对,仇风巽一直想找机会深入原身的国家,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后,能够一举覆灭原身的国家——宁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还真是有野心。”喻向烛低声喃喃了这句话后,转过身拂袖往外走: “他的确挺有意思的,走吧我们去‘攻略’一下仇风巽,提提好感度。” 系统有些一头雾水,“宿主,这个任务不需要攻略男主的。” 喻向烛又一次弯眸轻笑起来,眼眸中仿佛氤氲了新酿的醇酒一般: “我知道不用攻略男主,不过他很有意思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而且仇风巽对我们的好感度高了,我们做事情也会方便些。” 虽说喻向烛给的理由非常的合理,但系统仍然觉得他这个宿主就是想去逗人玩。 第6章 我们来日方长 喻向烛起身根据原身的记忆一路漫步到偏殿,一路上看着东宫奢华的景色造景,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 他在脑海中与系统闲聊着,“宁国会覆灭其实和仇风巽也没太大关系,就原身和原身便宜爹这样,会灭国是迟早的事。” 国库已经空虚成那个样子了,东宫的造景还奢华至此。 不止如此,看着原身的穿着配饰喻向烛就头疼。 整个人穿的跟奥斯卡小金人似的,腰上缀的金和玉多到一走路就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头上的黄金发簪还镶了一颗巨大的宝石,也正是因为这个喻向烛才顺手把发簪插在了仇风巽发间。 没有别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实在是太重了,感觉顶着那个发簪都要矮两厘米。 原身本就不羁放纵,他现在即使散着发走在东宫的小路上也没任何人对此窃窃私语。 他走到偏殿时,正巧看到李公公正在叮嘱仇风巽: “平日里千万不要忤逆殿下,知道吗?千万要记得,不然会没命的。” 仇风巽点头,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并没有停。 喻向烛见状好整以暇的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唇角再次扬了起来笑的非常慵懒。 原身这是蠢到什么地步才发现不了他身边,其实早就被邻国安插了人。 注意到靠在门框边的喻向烛时,李公公显然被吓了一跳: “殿....殿下,您怎么过来了,这地方还没收拾好有些脏。” 喻向烛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无碍,孤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李公公低着头神色有些慌乱,他不知道刚刚他叮嘱仇风巽的话有没有被喻向烛听到。 仇风巽倒是很冷静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直身姿态非常优雅的行了个礼,“奴,参见殿下。” 喻向烛蓦地弯了弯眸子,“行了李公公你下去吧。” “嗻。”李公公弯着腰赶紧迈着小碎步逃一般的离开了偏殿。 喻向烛不顾自己的衣摆会沾染飞尘,迈步走进了偏殿中,“你收拾你的,不用管孤。”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仇风巽还是几步跨到一旁,将偏殿的软榻收拾干净,“殿下,请。” 喻向烛嘴角仍然噙着笑,心中啧啧感叹仇风巽还真是有眼色。 他坐在榻上后姿态依旧像是没骨头一般,懒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抬眼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仇风巽。 没什么事做的喻向烛又开始和系统闲聊,“仇风巽难道不知道原身点名让他过来做质子的原因吗?” “不,他知道。”系统翻阅着小说的剧情回答着喻向烛的话,“不过原身好像不行来着。” 喻向烛:....?他刚刚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察觉到自己宿主的不可思议,系统赶紧补充,“倒也应该不是不行吧,就是他虽然男女宠众多,但他一个都没有宠幸过。”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原身不行的这个传言。” 喻向烛闻言有些扶额,“那他强取豪夺这么多男宠女宠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收集好看的人回来养在东宫赏心悦目吧。” 在喻向烛和系统聊天时,仇风巽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 仇风巽转身背对着喻向烛,眼中是灼热的仿佛快要燃烧的恨意。 许多年前父皇为了保住国家,只能答应了宁国皇帝让公主,也就是他姐姐前去和亲的无礼要求。 她的姐姐为了国家和黎民百姓,毫无怨言,毅然决然的坐上了一路前往宁国的马车。 结果她前去宁国还不到半年,她死在宫中的消息就传了回来,据说是因为宁国皇帝的某个宠妃看她不顺眼。 他美丽温柔的姐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宁国的深宫之中,去世后连尸身都无法回到故土。 前些日子宁国要求父皇交出一个皇子作为质子前往宁国,否则就开战。 虽然他们都清楚宁国早就不是那个无比强大繁盛的宁国了。 但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好与之一战的准备,为了之后能够一击制敌他们还是打算按照宁国说的话做,以此示弱。 仇风巽的父皇本打算让另一个皇子作为人质前往宁国。 不过在出发前夕宁国皇帝忽然改口,要求仇风巽为人质前往宁国。 他父皇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掀翻自己面前的桌子。 仇风巽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比他父皇要冷静不少,他心中的确也有怒火。 可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后觉得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一方面他可以深入宁国收集情报,另一方面就是他进宫之后可以查清当年他姐姐到底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当他坐上宁国派来的马车,听到跟随他的宁国侍卫议论是宁国太子喻向烛要求他去当质子。 以及喻向烛有断袖之癖后,一个计划就已经在他心中成型。 如果喻向烛对他产生感情,那他就有更多的机会也能接触到更多他想知道的情报。 但他没想到的是,喻向烛这个混蛋竟然在百官面前折辱他。 不光用脚踹他的肩头迫使他跪坐在地,还让他成为他的奴。 当时那个情景如若他不答应,那他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血溅当场。 宁国的皇帝和喻向烛这两个疯子根本不会考虑如果他死在了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为了在敌国活下去,他只能答应且不得不答应。 仇风巽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自己的掌心。 为奴吗....? 站在那里的仇风巽忽然露出一个非常阴沉的笑容,为奴也无妨,只要能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等他的目标达成,完成了他自己的野心和霸业之后,他一定会杀了宁国皇帝和喻向烛。 他一定会亲手扒了喻向烛的皮,让喻向烛知道让自己为奴是什么样的后果。 一想到这里,仇风巽只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渗出点点快意来。 他转身冷凝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喻向烛,笑容诡异阴涔。 喻向烛,我们来日方长。 第7章 可别说了活爹 坐在软榻上的喻向烛自然不知道此刻仇风巽的想法,他只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喻向烛抬起眼将目光再次落在仇风巽身上时,对方早已收回了目光。 他并没有看到刚刚仇风巽饱含着恨意和冷凝的眼神。 不过就算喻向烛看到了恐怕也只会一笑而过,他觉得仇风巽会恨原身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毕竟他要是仇风巽也会恨原身,原身可是把一个人的尊严狠狠的碾在了脚下。 喻向烛也始终认为,恨意也是一种很好的情绪。 只有足够恨一个人才会逼迫着自己咬着牙往更高处爬,直到有一天将自己的仇人踩在脚下。 他也想看看仇风巽对原身的恨意,能够支撑仇风巽走的多远,他最喜欢有趣的事了。 喻向烛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还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在喻向烛身上看不出任何正在完成任务的紧迫感,他整个人松弛到仿佛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看客: “啊对了....你之后就和孤一同用膳吧,以后孤在哪你就在哪。” 他的话音刚落,仇风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系统先大惊失色起来: “我的祖宗呀!宿主你怎么还敢让他和你一起吃饭,你是真不怕他给你投毒。” 喻向烛闻言没忍住轻笑起来,在脑海中安抚了一下系统: “放心吧他不会的,在他没有得知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前他不会杀了我的。” 仇风巽的声音随着门外忽然吹进的风一同传入喻向烛的耳朵中。 “奴身份低微,怎么能和殿下一同用膳呢?殿下不要开玩笑了。” “怎么会呢。”喻向烛指尖缠绕着自己的发丝表情玩味,“无论如何你都是元国的太子,不要自轻自贱啊....” 系统:....可别说了活爹。 “宿主你玩的时候悠着点,不要再故意踩仇风巽的雷了,我真的怕他现在冲过来给你一刀。” 系统的话刚说完,一人一统就看到仇风巽朝着喻向烛快步走来,差点把系统吓的在脑海里失声尖叫。 仇风巽站定在喻向烛面前,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支看起来格外平平无奇的玉簪来。 他伸手将喻向烛的发用玉簪挽了起来,“殿下说的是奴记得了,以后殿下在哪,奴就在哪。” 喻向烛仰起头仰起头也伸出手逗狗一般的,用指尖勾了勾仇风巽的下巴,“这才对嘛,真乖。” 在注意到仇风巽攥着自己衣摆的指节倏地攥的更紧,甚至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白时,喻向烛笑得非常开怀。 他站起身伸手轻轻的将仇风巽往后推了半步,“收拾好了就来找孤,别让孤久等。” 撂下这句话后,喻向烛看起来心情更好的离开偏殿扬长而去。 独留仇风巽一个人用手帕狠狠的擦着刚刚被喻向烛碰过的下巴。 喻向烛已经走出好远,系统仍在心有余悸,“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让我说中。” “你太大惊小怪了,他现在不可能杀了我的。”喻向烛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系统还是兢兢业业的劝着自己的宿主,“收了神通吧宿主,来之前管理者都已经说了仇风巽的性格古怪多变,容易出事。” 喻向烛知道系统这是在担心他,“我知道了,下次我轻点踩他的雷就是了。” “喔对了,仇风巽进宫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话题转移的太快,系统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对,他想来查清楚自己姐姐的真正死因还有找到她埋在哪,想带她的尸骨回家。” “哦?他所知道的死因和真正的死因分别是什么?”喻向烛站在廊下,揣着袖子看向庭中青竹。 “仇风巽知道的死因是她姐姐在后宫中招惹了一位宠妃,之后宁国皇帝也处死了那个宠妃。” 喻向烛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这宠妃就是个替死鬼呢,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系统回答的非常干脆,“不知道。” “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没有在书中明确提及吗?”喻向烛略微有一点吃惊,这种算是重要的剧情怎么可能模糊不清。 “是的,到这本书完结作者都没有对这一点做出具体解释,毕竟是古早书有点bug也算正常。” 喻向烛:.... 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头疼了起来。 “总系统发布的关于这本书的任务里,应该没有要帮仇风巽查清他姐姐的死因这一条吧。” 系统也被问的懵了一秒 “我记得我一开始看的时候是没有的,宿主稍等我再去确认一下。” “嗯。”喻向烛站在廊下的形态很好,和不远处的青竹一般有风骨有气节。 一直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细密的小雨,一阵风吹过喻向烛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穿来的时节已然是深秋,这场雨下下来还真的有点冷。 突然喻向烛感觉到自己肩头一暖,扭过头看到仇风巽的脸,“下雨了殿下,小心别感染了风寒。” 喻向烛又偏过头看到一旁的李公公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刚刚应该是李公公抱着披风来寻他,正巧碰到了仇风巽,被他截了胡。 “殿下转一下身,奴帮殿下把披风系好。”仇风巽的语气温柔和煦,根本看不出来他对喻向烛的恨比海深。 “喔喔。”喻向烛闻言还是有点乖巧的转过身去,因为他是真的懒得自己伸出手系。 仇风巽的手很灵巧,动作很快的把披风系好。 喻向烛闻着披风上的熏香,脸上流露出非常直白的嫌弃来,好难闻的熏香。 他等下还是从空间里把他带来的熏香拿出来吧,不然真的要被这披风上的熏香难闻晕过去。 “宿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就在喻向烛思索着熏香的事的时候,系统突然喊出了声。 “发生了什么事,你别着急慢慢说。”喻向烛与系统合作了很久,他听到系统这个语气就知道是真的出了事。 “任务....宿主你的任务被改了!” 第8章 爹的,跟总系统爆了。 “什么?任务被改了?被改成什么样的任务了。”饶是心态很稳的喻向烛听到系统的话,一时间都特别震惊。 要知道只要接取任务穿进书中世界后,任务就一定不会再改变,这是穿书局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 喻向烛从开始到现在接了这么多穿书任务,进入书中后任务发生改变还真是第一次。 “任务被改成了三个,第一个没变还是传递情报帮助仇风巽一统天下。” “除此之外加了两个任务,第二个是查清仇风巽姐姐的真正死因,第三个是....” 系统深吸了一口气,“是攻略仇风巽,让他在喻向烛这个角色死后依然记得喻向烛。” 喻向烛:....草。 他有好几句更难听的脏话卡在了嗓子眼,最后的素质让他没有骂出声。 “你老实告诉我,总系统是不是这本书的骨灰级男主粉。” 系统:.... 他本来可以很笃定的说不可能,但在任务被改的这个事实冲击下,一时间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应该不是吧,不能吧....” “现在能联系的上总系统还有管理者吗?你联系一下姜姐试试,问一下怎么回事。”喻向烛这个时候勉强还能保持理智。 “宿主,更坏的消息就是我发现任务改变后就已经联系了管理者和总系统。” 连系统都不由得在脑海中露出了一抹苦笑,“但是我一个都没联系上,似乎是因为联络被中断,等一下我会再尝试联络。” 喻向烛沉默的扭头盯着仇风巽许久后,才认栽一般的苦中作乐道: “接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任务压根不能算高难度任务,现在倒好,他算得上高难度任务了。” 不知为何,系统总觉得自己宿主此刻有一种非常平静的疯感。 看起来还能保持理智,实际上心里已经想冲回穿书局和总系统爆了。 李公公在一旁看着喻向烛如同调色盘一般的脸色,站在那里非常的畏畏缩缩,根本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仇风巽再度开了口,“殿下,午膳已经准备好,再不去吃就要凉了。” 喻向烛非常绝望的闭了闭眼,随即转身往殿中走去。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与此同时穿书局任务大厅内,本来人来人往的人群都聚集在了任务状态栏前议论纷纷: “快看快看,喻前辈竟然接了攻略型任务,这应该是喻前辈第一次接这种任务吧。” “好像是的,喻前辈之前一直说对这种任务不太感兴趣来着,这次应该是想接点不一样的任务挑战一下自己吧。” 刚准备前去穿书设备路过的闻人言,听到四周的讨论声也没忍住驻足看了一会,他还没接过感情攻略型任务呢。 看了一小会后,他就急匆匆的离开踏入了穿书设备的门中。 他前脚刚走,后脚姜杳就因为任务大厅拥堵,再次出来主持秩序: “怎么都堵在任务状态栏前?接完任务的都赶紧离开,别拥堵在这里妨碍别人!” 其中一个女生鼓起勇气怯生生的开了口,“姜管理,我们只是在看喻前辈接了感情攻略任务有一点惊奇,我们现在就走。” 姜杳听到这话恍惚了一瞬,什么?谁接了什么任务? 她非常震惊的也走到了任务状态栏前,看到喻向烛名字后缀的是攻略任务后,整个人大跌眼镜。 这是什么情况,喻向烛不是在她这里接的不带攻略性质的任务吗?任务类型怎么突然发生了变化。 姜杳不敢再磨蹭,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一探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昨天她亲手录入的非攻略向已经变成了攻略型任务。 不仅如此,本来只有帮助男主一统天下这一个任务,现在赫然变成了三个。 姜杳一下子就确定了这是总系统突然改的,迅速向总系统发起了修改任务申请,同时也在联系喻向烛的系统。 她一顿操作后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摆在她眼前,总系统似乎出了问题。 姜杳几乎是夺门而出往总管理者的办公室一路哒哒哒的跑过去: “臭棋篓子别下你那破棋了!出大事了!!” .... 喻向烛并不知道穿书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此刻正夹着一小筷子菜吃的津津有味。 不愧是即将灭国,主打一个“铺张浪费”的宁国,别的不说伙食真不错。 仇风巽跪坐在他身侧帮他斟着酒,一阵醇香带着果香从酒杯中扑面而来,一闻就知道是好酒。 就连平时对酒并不是很感兴趣的喻向烛,都没忍住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果真是好酒。 他抬手指了指摆在自己对面的桌案,“不用帮孤斟酒,孤今日不想喝酒,你坐去对面用膳吧。” “是。”这次仇风巽并没有再推辞,他知道在喻向烛这里推辞也没什么用,他起身坐在喻向烛对面垂眸用起了膳。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口口声声说“今日不想喝酒”的喻向烛一杯接着一杯。 喻向烛本来确实没打算喝这么多酒,但一想到任务上的那些糟心事没忍住多喝了两杯。 这一点酒还不至于让他喝醉,只不过他喝酒时上脸,几杯下来脸已经红透,一副人面桃花的风流模样。 此番景象落入仇风巽眼中,即使他对喻向烛恨的刻骨铭心,也不得不在此刻承认喻向烛确实生的一副好皮囊。 尤其是醉酒后的模样,分外的明眸善睐动人心魄。 仇风巽挪开了视线并不想多看,他现在想的是能不能趁着喻向烛喝多的时候把他的那支玉簪拿回来。 一开始被喻向烛拿走的玉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仅仅是联系自己国家安插在宁国的卧底的奸细。 更是因为那支玉簪是他姐姐的遗物,他必须要拿回来才行。 正在他思考等下要怎么开口,怎么哄骗的时候,对面看起来已经喝醉的喻向烛忽然开口: “外面的雨似乎下大了不少,和孤一起出去看看吧。” 第9章 接任务前记得看黄历 如同喻向烛所说的那样,两个人还未走出殿中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 喻向烛饶有兴致的脱掉了鞋袜,提着衣摆踩入了已经被斜着飞入的雨淋湿的廊下。 “殿下,你刚喝完酒别淋雨,会感染风寒的。”仇风巽跟在喻向烛背后苦口婆心。 喻向烛并未回他的话,坐在廊下的木质凳子上,伸出了手和脚去接细密的雨丝。 仇风巽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喻向烛霜白却又有些纤细的手腕脚腕。 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落在哪的仇风巽不自觉的移开了自己开的眼睛。 他刚刚有一瞬间的想法是宁国这样奢华的锦衣玉食养着的太子,竟然会如此的纤瘦。 喻向烛就这样独自看了一会雨中青竹,看似是从袖中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那个锦盒,头也不回的伸出手: “你想从孤这里要回这个吧,拿去。” 仇风巽心有所感却又有些不可思议,他伸手接过那个描着金边的一看就知道很精致的锦盒。 他一打开就看到静静的躺在盒中的玉簪。 “现在完璧归赵,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不要交到别人的手上。” 喻向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他的视线始终落寞的落在前方: “你回去吧,孤想独自待一会。” 仇风巽紧紧的握着锦盒,扭头走回了偏殿。 骤然安静下来,喻向烛将有些发晕的脑袋靠在廊下的柱子上。 他感受着从心脏传来的陌生的鼓点,察觉到一个真相呼之欲出,“系统。” “宿主我在,你有什么吩咐吗?” “原身他是不是喜欢仇风巽。”喻向烛垂着眸子,抬手抚上心脏感受着陌生的频率。 “倒也不是喜欢,好像是因为在书中有仇风巽救过原身的情节,作者似乎是想用这个情节塑造仇风巽的人设。” “后面用原身折辱他这个情节,一方面是推动剧情发展,另一方面就是拿原身做仇风巽的对照组。” 喻向烛听完系统的话不由得叹息一声,原来是感激之情。 “原身倒也是可怜,一个连感激都无法正常表达,只是用来推进剧情的工具人配角。” 也罢,他帮仇风巽一统天下,也是替原身报答了仇风巽。 “总系统和管理者那边还是没有回应吗?”喻向烛不死心的再次问系统,他是真的不擅长做攻略型的任务。 系统的一句话把他的心情锤入了深渊,“还是联系不上。” “那就只能完成任务了啊....”现在喻向烛的肠子都悔青了,“下次接任务的时候我一定要看黄历。” 如果不完成任务的话是无法从书中世界回到穿书局的,除非自己确认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后会扣除穿书者和系统的一部分积分。 “宿主你也不用这么忧心嘛,就当挑战一下不同的任务,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 系统抓耳挠腮了半天,才想出来几句听起来不像是安慰的安慰话。 面对他笨拙的安慰,喻向烛抿了抿唇,“现在也联系不上总系统连确认失败都做不到。” “不过我还是打算先尝试一下,万一就做到了呢。” 喻向烛从来不在穿书局任务这方面逞强为难自己,先试试实在做不到就直接跑路回穿书局。 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成功与失败的,更不在乎那些积分。 “雨又下大了,我们回去吧有点冷。”喻向烛缩了缩脚,赶紧转身回殿中。 “我刚刚就想说你了宿主,大下雨天的跑出来干嘛,你也不怕感冒。” .... 偏殿中,仇风巽坐在桌前盯着他放在桌子上锦盒内的玉簪出神。 他没有想到这支玉簪能这么轻易的回到他手上,他想的那些措辞竟一句也没有用上。 片刻后,仇风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得逞一般的,很轻的咧了咧唇角。 真是太好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骗甚至是好说话,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傀儡。 他需要的就只是一个可以用完就烧毁的傀儡。 而喻向烛因为中午喝了酒,下午非常顺理成章的钻进寝殿懒散了一下午。 让他惊讶的是这一下午根本没有人管他,大有一种想懒散多久就懒散多久的自由,看来这宁国皇帝还真是宠儿子。 喻向烛瘫在床上如同翻晒咸鱼干一般,懒散的翻了一个身终于开始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第一个任务梳理起来倒不是特别难,主要是军事和一些理念。 原身作为太子,如果想要边境布防图以及粮草分布图之类的东西应该不难拿到。 至于人才方面的事,宁国这么大一定有不少人才,只是得不到重用而已。 既然在宁国这个已经被蛀虫吃空了的国家得不到重用,那么他们之中一定有很多想在别的国家实现自我抱负的。 自己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然后撺掇他们去元国,也就是仇风巽的国家。 不知道为什么,喻向烛想这些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正在背刺宁国的感觉。 对此喻向烛表示毫无愧疚之心,他知道宁国在原身那便宜爹的统治下,国家发展的可以说是一团乱麻。 而百姓们过的则是水深火热,还不如换个人来做君主。 要是寻找人才的话,最方便距离他最近的也就是在朝堂之中找,至于朝堂之外的那就得碰运气了。 还有就是仇风巽姐姐的事,这件事显然要从后宫中查起。 “系统,你知不知道仇风巽姐姐相关的事,知道的话讲给我听一下。” “按照书中说的,他姐姐是在皇帝的要求下被迫和亲的,入宫之后就被封为佳妃,一开始还是非常受宠爱的一个妃子。” 系统一边查阅着穿书前就已经下载好的有关于这本书的资料,一边回答着喻向烛的问题: “不过皇帝对她的宠爱似乎只持续了不到四个月,之后的事情宿主你就知道了。” “佳妃惹怒了另一个受宠妃子被她毒害而死,另一个宠妃被皇帝处死。” 系统查到一半语气突然有波澜,“宿主有个地方非常的奇怪。” 第10章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折磨他人 “哪里奇怪?”喻向烛被系统提起了兴趣,趴在床上捧着下巴追问。 “这件事结束之后,无论是佳妃还是另一个宠妃,曾服侍过她们两个的侍女太监们都被下旨陪葬,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书中是这样说的,具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就需要我们去查。” 听完系统的话,喻向烛没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听的我总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有点渗人。” 系统无比的赞同,“谁说不是呢宿主,而且那些无辜的侍女太监们是活体殉葬,因此皇帝没少被骂,但他完全不在乎。” 喻向烛闻言非常由衷地发出了感叹,“宁国竟然能撑到现在还没灭国,真是奇迹,这皇帝简直就是除了人事什么都干。” “不过我觉得仇风巽姐姐的事后宫中应该还是有人知道的,我们得想办法查查才行。” 在喻向烛眼中,其实最棘手也让他头疼的任务就是查清仇风巽姐姐死因的这一件。 现在在已知的资料中,关于这一点的基本上就是零线索,甚至是蛛丝马迹都没有。 他说是要查,但是怎么查他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毕竟在后宫中就算还有知道这件事内情的,恐怕也因为各种原因不敢说。 “最近会有什么剧情节点发生吗?”喻向烛果断放弃了再继续深入思考仇风巽姐姐的事。 一件事如果暂时无隙可查的话,不如就先换换思路,寻找一下有没有别的机会。 “最近没有什么剧情节点,不过过两天皇帝会举办飞花宴。” “飞花宴?这是什么宴会。”喻向烛主打一个实诚的不懂就问。 “飞花宴是这本书中虚构的宴会活动,主要是面向文官的,曾经的宁国先帝们靠这个宴会寻觅可用之才。” 接下来的话系统还没说,喻向烛就已经猜到了,“现在主要就是供皇帝玩乐的宴会对吧?” “是的宿主。” 喻向烛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过几天带着仇风巽去飞花宴溜达一圈。 万一能遇到什么人才,之后就能让仇风巽一块打包回元国。 说曹操曹操到,喻向烛这边正想着仇风巽的事,寝殿门外就突然响起了仇风巽的声音,“殿下有什么需要奴做的吗?” 喻向烛在心中啧啧了两声,这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你进来吧,孤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是。”仇风巽回答后推门直接走了进来,看着瘫在床上的喻向烛悠悠的叹了口气: “殿下的衣摆都被雨淋湿了,奴帮殿下换身干爽的衣袍吧。” 喻向烛直起身子来眯着眼睛打量着仇风巽,心里想的是真会装啊这个人。 每一句话说的都像蜜糖一般诱人,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是沾满了毒药的利刃。 “好啊,你来帮孤换吧。”喻向烛望着仇风巽听到自己这句时脸上那一瞬的错愕,如愿以偿的弯了弯眸子。 仇风巽似乎察觉到了喻向烛的真实的有些恶趣味的想法。 他毫不示弱的走上前来直直的跪坐在了喻向烛身前,用指节勾住了他缀满金玉的腰带,“奴帮殿下更衣。” 系统看到这一幕无声的嗷了一嗓子后,迅速屏蔽了所有画面,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两个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的眼底,仿佛是在凝视着对方的灵魂,都想要把彼此看穿了看透了。 距离已经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近到两个人都发丝都已经交缠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再次传来敲门声是李公公,“殿下,奴才拿了干的衣袍来。” 仇风巽垂着眸子又重新站回了一开始的地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进来吧。” 李公公一进寝殿就立刻察觉到了眼前的两个人似乎气氛不太对。 他把衣袍送过去后就站在了一旁,一副恨不得要把头低地上的样子。 还好喻向烛及时开口拯救了他的窘迫,“李公公你下去吧。” “嗻。”李公公一听到这话如获大赦般的,一路小碎步离开了寝殿。 这倒是让喻向烛有一点哭笑不得,两个元国的人之间性格差距怎么这么大。 “请问殿下想和奴说什么呢?”仇风巽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过几日的飞花宴你知道吗?”喻向烛拿着干净的衣袍走入屏风后,更换衣服时话并没有停。 仇风巽低垂着眼睫,他此刻能听到站在屏风后的喻向烛换衣服时,他那些金玉配饰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奴知道。” “知道就好,不用孤多费口舌和你解释了,过几日的飞花宴你同孤一起去。” “是。”仇风巽虽觉得诧异,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怎么说这件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诧异的点一是因为据他打听的,喻向烛并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因为他觉得不自在。 二是喻向烛突然心血来潮要参加宴会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带着他一起过去。 毕竟他最本质的身份依然是元国的太子,喻向烛这个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对他设防。 仇风巽看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身影,一时半会竟然有些摸不透喻向烛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到底是对自己不设防,还是已经准备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呢? 在仇风巽陷入很深的思索的时候,站在屏风后的喻向烛也犯了难。 衣服他还是换的挺快的,毕竟之前他接了不少穿书任务,对于穿这种衣袍早已信手拈来。 不过原身这些璀璨夺目的金玉配饰实在是太多,一想到要把它们一个个缀上去他就头疼。 要是不戴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和怀疑的,这可是原身最醒目的标志之一。 思前想后的纠结了好一会,喻向烛选择了最简单的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折磨他人,他开口非常干脆利落的喊道,“仇风巽。” 这一句话将仇风巽的思绪迅速拉了回来,“奴在,殿下有何吩咐。” “你过来帮孤戴一下这些配饰吧。” 第11章 做人别立太多flag “是,殿下。”仇风巽一点也没有扭捏或者是要推脱的意思。 他缓步走到屏风后,一眼就看到拿着那些金玉配饰满脸头疼的喻向烛。 许是因为喻向烛取下的时候没放好,此刻那些配饰有不少缠在了一起。 喻向烛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中缠绕在一起的配饰,“帮孤解一下。” “是,殿下。”仇风巽接过仇风巽手里那些配饰,很仔细的把那些交缠在一起的配饰解开。 旋即一个一个的重新戴回喻向烛的身上,还不忘轻声教他: “殿下这是玉带钩,挂在腰带上的,这是金蹀躞,戴在腰带外侧的....” 喻向烛听到一半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不得不说仇风巽太适合学幼教了,有这个耐心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殿下一看就知道对这些不感兴趣。”仇风巽并未抬头,帮他佩戴配饰的手却一直未停。 “是不太感兴趣。”喻向烛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仇风巽的脸。 对他来说这个才是最有意思的,一个人装乖顺竟然可以装的这么好。 他可真想看看眼前这个人焊死在脸上的“面具”有裂痕的样子啊。 配饰戴好后的喻向烛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今天第一天穿过来,也不是非常着急做任务。 两个人干脆翻出一副白玉棋盘来,坐在窗边赏雨对弈。 仇风巽手执黑子,布局严谨中带着来势汹汹的杀意,面上还挂着近乎完美的笑容,“殿下还真是好兴致。” “哈....什么好兴致。”喻向烛姿态懒散,“打发时间罢了。” 他所执的白子显然和他所说的“打发时间”毫无关系,落子间大多剑走偏锋,如同一把利剑出鞘。 棋局愈发深入,两个人都不再言语,落子速度丝毫未减,杀气充盈在整个棋盘。 喻向烛的表情不似仇风巽那样认真,他依旧是慵懒未改,好像这一精彩的对局并不能让他提起精神来。 面对仇风巽的步步紧逼,喻向烛落子始终不紧不慢,故布疑阵,暗度陈仓。 只要落下最后一子,喻向烛就能将仇风巽苦心布局的一整盘棋杀得落花流水。 谁知他最后落子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将棋子下偏了一步,棋局尽,竟是平局。 喻向烛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完美面具有一丝崩坏的仇风巽。 他悠悠的露出了一整局棋局中最开心的笑意,“棋下的不错。” 仇风巽的完美微笑“面具”此刻出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裂缝”,他开口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殿下谬赞了,殿下才是落子如有神,倘若不是殿下手下留情,奴怎么可能与殿下平局。” 喻向烛弯起的指节轻轻的敲了一下白玉棋盘,“胡说,孤下棋从来不放水,这明明是势均力敌。” 语罢,他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好像到吃晚膳的时间了,你把棋盘收拾好就过来吧,孤先走一步。” 喻向烛都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距离,而仇风巽的目光依旧死死的落在刚刚的棋局上。 他知道喻向烛刚刚是在说谎,他明明已经破了自己的精心布局。 那最后一枚棋如果下在本来应该下的地方,就与在棋盘上把他的布局斩首没区别。 这就是喻向烛口中的“打发时间”。 仇风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领静下来,随即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颗颗收了起来,他不能因为一局棋局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另一边的喻向烛看仇风巽还没来并没有动筷,坐在桌案前捧着红枣茶饮悠哉的一边吹一边抿着喝。 系统明显还沉浸在刚刚的棋局中,“宿主,你刚刚下那盘棋的时候太帅了!” “我本来都在想要不要做你的外挂,谁知道宿主自己就能赢仇风巽!” 喻向烛抿了抿唇,“哎别胡说,分明是平局,我这也是在穿书局天天被臭棋篓子拉去下棋练出来的。” 穿书局中的所有员工包括系统们都知道,“臭棋篓子”就是穿书局的管理者们的上司——总管理人。 总管理人姓曲,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虽然下棋下的不怎么样,但是是愈挫愈勇型。 也正是因为这个,只要喻向烛结束任务回穿书局,老曲就会天天喊着喻向烛一起下棋。 当然了,每一次下棋的最终结果全部都是老曲惨败。 老曲可没少控诉喻向烛下棋的时候不让着他,喻向烛每次都说他下棋不放水。 系统在脑海中也不出声,默默的啧啧啧了好几声:你看到了吗老曲,有些人他不是不放水,他只是不对你放水啊! 收拾好棋盘的仇风巽的身影出现在喻向烛身侧时,才得知喻向烛完全没有动筷: “怎么了殿下,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需不需要奴去和小厨房说一声让他们换新的来?” 喻向烛放下红枣茶饮的动作透露着几分矜贵,“不用,孤在等你一同用膳而已。” 仇风巽:?喻向烛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他心中虽翻着白眼且排斥,但表面上的表情依旧让人挑不出差错,“多谢殿下,让殿下久等了还请殿下恕罪。” “无碍的。”喻向烛低垂着眸子,待仇风巽落座之后才开始动筷。 系统再度有些怀疑的出了声,“宿主,你俩这样子真的不是在搞暧昧吗?怎么又是更衣戴配饰,又是下棋一起吃饭的。” 喻向烛:.... “你怎么跟狗仔似的,吃饭的时候不等别人一起就先动筷子不礼貌。” “那更衣戴配饰和下棋呢?”系统再次追问。 这一次喻向烛非常果断的回答了一句,“大人的事情你这个小孩子别管。” “宿主啊....”系统忽然非常的老气秋横,“可别玩过头了宿主,不然那个时候真就是阴沟里翻船。” “乱说什么呢,绝对不可能阴沟里翻船的,放心吧。” 此时此刻,一人一统根本没发现自己的g已经立到飞起。 两个在脑海中笑闹的也丝毫没有意识到,g立的太满以后绝对会倒成一片。 第12章 刀下留人啊! 用过晚膳后,喻向烛摆了摆手让仇风巽下去了,主打一个给男主足够宽裕的时间,让他思考一下复仇大业。 毕竟只有仇风巽复仇的够快,他才能尽快完成任务回穿书局。 仇风巽并不明白喻向烛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这事他还是很乐意的。 他走的很快,只不过几息就已经看不到仇风巽的身影。 “啊....好想沐浴休息,现在喊李公公烧水要等好久吧。”喻向烛整个人现在都像是骨头被抽出来一样,懒懒的打着哈欠。 “宿主,偏殿旁边有一间占地不大的房屋,里面是温泉哦!” 一听到这话,喻向烛立刻就精神了起来,抱着要换的中衣啪嗒啪嗒的钻进了系统说的温泉房间里。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混杂着硫磺味道的花香,热泉被门缝中溜进来的风吹的泛起阵阵涟漪。 喻向烛三下五除二的剥笋似的把自己那一层层的外袍脱下,顺手放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他身着中衣,扶着身后光滑的玉石缓缓的滑进了冒着热气的温泉中,没忍住发出一声喟叹,“可算是活过来了。” 在这几分钟,这一天的疲惫总算是随着白烟和花香烟消云散,一时间喻向烛觉得自己都要化进水里。 背对着门的喻向烛忽然听到身后的门传来了一声细小的“吱呀”声。 本来思绪已经有一点迷糊涣散的喻向烛立刻警觉的转过身去,“谁?!” 背后蹑手蹑脚进来的苏清被喻向烛的这一声斥责吓了一跳: “殿...殿下,臣只是想服侍殿下,殿下这一天都和新来的可人儿待在一起,莫不是已经把臣忘了。” 喻向烛沉默了片刻,求助般的在脑海中问系统,“他谁啊?” “喔喔,这个人好像是这段时间原身最喜欢的男宠来着。” 喻向烛:.... 原来是原身的一堆桃花债里的其中之一,这些桃花债们怎么如此无孔不入,他就是想安安静静泡个温泉。 喻向烛叹了口气,“你下去吧,孤不需要服侍。”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毫无波澜,可不知为何面前的苏清一听到这话就像是炸了毛一样: “殿下前两天分明刚刚说过喜欢阿清!为什么殿下的身侧说换人就换人!殿下为何....为何如此薄情...” 喻向烛被质问懵了,还来不及开口苏清就转身冲出了门,“哎,等会!” 苏清根本不听他的话,喻向烛的视线随着已经打开的门看到苏清冲向了偏殿。 “我草!”喻向烛惊得下意识骂了句脏话,赶紧站起身关上门囫囵的擦了一下身体,裹着干燥的中衣赤脚跑了出去。 “宿主你小心点别伤到了!穿鞋啊!” “来不及了,要是仇风巽死偏殿里任务就直接失败了,而且这个会记在档案里,我的全sss+评分不能被破坏!” 系统:....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就说自己的宿主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救主角。 在穿书局的规定中,如果原书剧情中主角在穿书局员工穿书后非原剧情死亡的话,是会记在员工档案上的。 要知道喻向烛的个人档案中从头到尾都是sss+评价,这可是喻向烛的心尖宝。 喻向烛冲到偏殿的时候发现苏清手持匕首,那匕首都要扎进仇风巽的喉咙。 “等一下!刀下留人啊!”喻向烛几步冲上前去,伸手想要把苏清手上的匕首夺下来,苏清用力抓住匕首的刀柄死死不放。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喻向烛赶紧扬声喊道“来人啊!” 偏殿外的不远处的李公公听到喻向烛的声音,心惊肉跳的带着几个侍卫冲进了偏殿把苏清控制住了。 看着苏清被控制住,喻向烛终于松了口气,“把他带下去吧。” 李公公向几个侍卫使了几个眼色,侍卫们迅速领会到李公公的意思,钳制着苏清就往外走。 苏清的眼眶充血,泪已经糊了满面,“殿下,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臣的真心呢,为什么要给臣希望后又把臣随意丢掉。” 喻向烛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冤,不过他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就得受着。 他一个脑袋两个大摆摆手,“把他先带下去,带下去。” 李公公带着侍卫和苏清离开后整个偏殿总算是再次安静了下来。 喻向烛扭头看向身侧刚刚坐起来的仇风巽,用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你有没有受伤?” “奴没有受伤,多谢殿下出手相救。”仇风巽跪坐在喻向烛身旁行了个大礼。 他行完大礼后坐起身的目光一直看着喻向烛,坐在他身边的喻向烛不复白天时的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现在的他样子狼狈的很,坐在地板上满脸的心有余悸的样子。 喻向烛的中衣衣摆已经不知道在哪沾染了土,看起来有点脏兮兮。 而他本人没来得及擦干的长发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没穿鞋袜的脚也沾了庭院中被雨打湿的泥土,脚腕不知道擦到了哪里赫然有几道血痕。 喻向烛也是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冷,整个人不停的发着抖。 仇风巽见状站起身,“殿下,奴冒犯了。” 他一把将喻向烛横抱起来,走了几步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俯身用一旁的被子把喻向烛裹得严严实实的。 抱起来起身的那一下,仇风巽惊讶于喻向烛竟然这样的轻。 仇风巽先是将偏殿中的暖炉点燃,取来一条干帕很有耐心的仔细把喻向烛正在滴水的头发擦干。 随后他走出了偏殿,不一会就打来了一盆热水摆在了床边,“殿下,把脚伸出来。” 喻向烛垂着眸子什么话都没说,很听话的将没完全藏在被子里的脚伸进了木盆中。 仇风巽挑了挑眉,莫名感觉此刻的喻向烛简直听话的吓人。 他抬眸看向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莫名让人想起黑色的长毛猫来,又乖又漂亮。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淹没在自己的思绪中。 第13章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仇风巽的指尖抚在喻向烛脚背上,喻向烛的足尖下意识轻抖了一下。 而仇风巽仿佛恍若未察一般,细细的将喻向烛脚上的泥土清洗干净,又向李公公要了止血散来。 这止血散本来是要用在喻向烛脚腕上的,不过等仇风巽手上握着止血散再次跪坐在地的时候。 喻向烛脚腕上那条细细的血痕早就已经不流血了,坐在床榻上的喻向烛抿了抿唇,“再晚一会都要愈合了。” 听到他说的话,仇风巽再一次抬起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一抬头他却被喻向烛攥着被子的手吸引了注意,“殿下,伸手。” 喻向烛:? 这是在干嘛,又让他伸脚又让他伸手的逗猫呢? 仇风巽看到喻向烛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殿下的手,不疼吗?” “嗯?我的手怎么了。”喻向烛将两只手平摊开来,才发觉自己的右手似乎是在刚刚抢匕首的时候被割伤了,此刻还在往外渗着血。 在这一瞬间,喻向烛才非常滞后且迟钝的感觉到疼。 往旁边一瞥发觉刚刚自己手攥的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小片。 喻向烛赶紧把自己的手伸向了仇风巽,“感觉到疼了。” “殿下还真是迟钝。”仇风巽将药粉非常轻的撒在了喻向烛手心,差点让喻向烛痛呼出声。 他一低头就瞥见仇风巽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喻向烛和系统吐槽,“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宿主,他就是故意的。”系统的语气非常的坚定,“这人蔫坏。” 就在一人一统偷摸蛐蛐仇风巽的时候,一直跪坐在地上的仇风巽仰头轻声问,“殿下的外袍和木屐在哪,奴去帮殿下取来。” “孤的外袍和木屐?在偏殿旁边的温泉周遭的衣架上挂着,木屐在温泉旁。” 仇风巽闻言点头,旋即姿态优雅的起身,“奴去帮殿下取回来,殿下坐在这里稍等一会。” “嗯,多谢。”喻向烛嘴上说着谢谢,实则心中在想仇风巽即使现在自称奴。 不过从他日常的仪态和言行举止中都不难看出这个人的身份绝对很尊贵。 在喻向烛思绪乱飞的时候,仇风巽很快就抱着他的外袍出现在偏殿,“殿下在想什么?” 喻向烛摇了摇头从床榻上站起身,配合着仇风巽的动作随便的披着外袍穿上木屐: “孤没想什么,今晚多谢你,孤先回寝殿了。” “今夜是奴要多谢殿下,若不是殿下相救,奴肯定会受重伤的。”仇风巽一路将人送到了偏殿门口。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真诚,喻向烛听完后却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两声: “得了吧仇风巽,你少装了,孤知道苏清根本不可能伤到你,以你的本事他刚踏进门的时候你就能杀了他。” 喻向烛这一串话成功打了仇风巽个措手不及外加沉默,“孤回寝殿了,晚安。” 他撂下这句话后披着外袍,随着月色往自己的寝殿走去,留下满脸玩味的仇风巽。 “宿主,你还真是喜欢拆穿他。”系统语气都有一点无奈。 “因为很好玩啊,而且我揭穿他他会觉得有意思,下次他还会这么做的。” 系统面对喻向烛漫不经心的回答安静了几秒,“宿主你这攻略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喻向烛扬了扬唇角,“他和我是一种人,我太明白怎么让他提起兴趣。” 他走入寝殿中关好门,没有再和系统讨论这个话题,几步蹿上了床,“睡觉!天塌了也要先睡觉!” 这是喻向烛穿到这本书的第一个晚上,他丝毫不焦虑紧张的睡的很香。 而书中的原住民仇风巽今晚却没有睡好,他梦到自己亲手掐死了喻向烛。 那种大仇得报的强烈快感,让他突然睁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突然感受到一阵怅然若失。 他就是这样如此深刻的恨着宁国,恨着宁国皇帝,恨着喻向烛,恨到在梦中都要杀了他。 仇风巽起身下床走向窗边,他靠着窗框看着一点点爬上来的太阳,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他也要给这片天空换一个太阳。 喻向烛本来还沉睡在美梦中,突然一声尖锐的女声穿透窗户直直的刺入他的耳膜。 躺在床上的喻向烛被这一声吓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满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窗外才刚亮起来的天,本来想再躺下睡一会,谁知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喻向烛这下是真的满心无奈的搓了搓脸,干脆起身打着哈欠下了床,“我还以为这次穿的角色这么懒散能睡到自然醒。” “结果确实睡到自然醒了,非自然被吵醒。”喻向烛此刻一看就知道他起床气十足,路过的狗都要被他踹上一脚。 “宿主,我非常能理解你。”同样被吓到强行开机的系统语气同样幽怨。 喻向烛心中窝着火,洗漱完穿好衣服后配饰都没戴就走了出去,“我倒要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小房间前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苏清怎么这样想不开....他这些日子不是正受殿下的宠爱吗?怎么说自尽就自尽。” “还不是因为昨天看到殿下刚带回来的那位,才刚来一天殿下就把自己最喜欢的发簪送他了,苏清看到之后回来就发了疯 。” 当看到喻向烛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男宠女宠们都噤了声同时开口喊道,“参见殿下。” 喻向烛并没有理会这群人,径直往房间内走去,李公公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跟了上去: “殿下别往里面走了,莫要让脏东西脏了殿下的眼。” “有什么脏不脏的,孤不在意。”喻向烛并没有停下脚步,走进房间后苏清的尸体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床上,另一把匕首插入他的胸腔,床榻上的血液已经干涸,看起来已经去世了有几个时辰。 “殿下,他是畏罪自尽。” 第14章 有一人不就足够了吗? “畏罪自尽....”喻向烛眯着眼重复了一遍李公公的话,喉咙中溢出了模糊不清的笑意。 他不顾四周人的震惊目光,走上前去伸手将苏清胸腔上插着的匕首拔了出来: “找个好地方把人埋了吧,棺椁那些东西别少。”喻向烛握着匕首转身离开。 李公公明白喻向烛说的话的意思,不追责苏清家里人,也不能随便裹个草席随便扔乱葬岗去,要好好安葬才行。 他看着喻向烛的背影完全摸不明白这位宁国太子的真正想法。 喻向烛手中的匕首还在往下滴血,他头发披散着,这个形象落在周遭的人眼中看起来非常可怖。 系统都被他现在这个样子吓到,“宿主,你怎么了?” “没事。”喻向烛转着手中的匕首,丝毫不在意匕首上的血会不会甩在他的外袍上,“系统,这匕首是仇风巽的东西吧。” “是的,不对!宿主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告诉你这个啊。”系统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统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猜的。”喻向烛一边走一边拿着那匕首转了个漂亮的花,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表情不明的看着他的仇风巽: “殿下怎么还未束发戴配饰就出去了,让奴好找。” 喻向烛远远的将匕首扔在了仇风巽的脚边,“当然是去给某些做事留马脚的狐狸收拾摊子了。” 仇风巽看着脚边的匕首弯了弯眸子,俯下身将匕首捡了起来: “奴还说奴用来防身的匕首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多谢殿下把奴丢失的匕首找回来。” 喻向烛路过仇风巽时很轻的偏过头,眼神中一瞬间是要把人看穿了的锋芒,“少装,进来说说吧。” 仇风巽闻言亦步亦趋的跟在喻向烛身后,“奴帮殿下束发戴配饰。” 喻向烛坐在椅子上,看着仇风巽跪坐在他身侧仔细的给他佩戴着那些金玉配饰,“你为什么要杀他。” “杀他?”仇风巽的指尖顿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笑来,“殿下开玩笑了,奴为什么要动手杀他呢。” “你倒是诚实。”喻向烛将手插进了仇风巽的发间,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确实是自尽的,只不过匕首是你送去的。” 喻向烛的手倏地攥紧了,抓着仇风巽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说说吧,孤的狐狸,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宿主,你要是想知道这件事我也可以告诉你的。” 不出系统意料的,他这句话被喻向烛直接忽略。 被抓着头发的仇风巽仰着头笑的纯良,双手抚上了喻向烛的膝盖,“主人抓的奴好疼啊....” 他用脸颊蹭着喻向烛的另一只手,“奴与他是有点小仇,不过奴也没打算亲手杀了他。” “他本该和他的父母一样,老老实实的接受最后的审判,如果他当年老实些就没有昨天的事了。” 喻向烛满脸笑意的松开了抓着仇风巽头发的手,仇风巽见状站起身来开始帮他束发: “这些都是奴在元国的时候的事了,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他说的模棱两可,不过喻向烛也能听的明白,仇风巽和苏清之间是在元国时的旧仇。 怪不得苏清在看到仇风巽戴着他的黄金发簪时会那样激动。 “不过他有一句话奴倒是觉得说的没错。”仇风巽看准喻向烛发呆的时机,突然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服侍殿下的有一人不就足够了吗?” 仇风巽俯身将下巴蹭在了喻向烛的肩膀上,“殿下有奴一人,不就足够了吗?” 他的指尖一路向下再次勾上了喻向烛的腰带,碰的腰上的金玉配饰“哗啦”一声响。 喻向烛撑着额头眉眼一弯,伸手把仇风巽往后推了一步,“怎么,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吗?” 仇风巽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被敲门声打断,“殿下,张公公让奴才传话,陛下召见。” “知道了。”喻向烛站起了身往殿外走去,“你在东宫等孤回来就行。” 撂下这句话后,喻向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东宫。 一路上系统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刚刚吓死我了宿主,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一脚上高速。” 坐在软轿上的喻向烛扯了扯唇,并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系统:.... “宿主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让我有点心慌,你刚刚不会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吧。” “提议不错。”喻向烛弯眸笑容愈发的深,不知为何他现在眼前忽然闪过刚刚仇风巽抬眸看向他时那双惑人的眼睛: “横竖我都不吃亏不是吗?” 系统再次语塞:....好像还真是。 他觉得自己宿主这句话说的确实没什么问题,仇风巽那个长相确实是他宿主很喜欢的类型。 “不过宿主,我怎么感觉仇风巽一直有意在勾引你呢?” 喻向烛的目光落在了很远的地方,指尖敲了敲软轿的扶手,“因为感情就是最好的软肋,他只不过是更不择手段一点。” 系统思索了一瞬,觉得自己宿主说的倒也没问题,而且他总有一种很莫名的错觉。 怎么总觉得仇风巽其实对他宿主也挺感兴趣的呢.... 仇风巽此刻坐在偏殿的椅子上摩挲着手中的玉簪,而那把匕首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上面的血迹已经擦的很干净。 刚刚他确实没有说谎,他与苏清确实有旧仇。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元国最受重视的太子,在一众兄弟中几乎算得上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因为那一段时间他的母后并不受宠。 而苏清的父亲曾是朝中重臣,而母亲曾与他的母亲曾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之后苏清的母亲为了一己私欲,帮助别的嫔妃陷害他母亲导致他母亲早早的就去世了。 而苏清的父亲则是在朝堂上明里暗里的打压他,就只是因为他觉得站队别的皇子更有希望谋取利益。 后来他依靠自己翻身做了太子,第一件事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一个并不存在的罪名抄了苏家,结果苏家的人为了保护苏清提早就把人送去了宁国。 仇风巽瞥了一眼一旁的匕首,十分快意的勾起了唇,当年的仇他也算是报完了,接下来就轮到喻向烛。 第15章 哀大莫过于心死 从东宫到御书房的这一路上,喻向烛坐在摇摇晃晃的软轿上听系统说完了有关于苏清的事。 苏清的父母得知自己将要被清算的消息后,他们怕连累苏清于是连夜给他收拾了盘缠把人送往宁国。 那个时候的苏清父母压根没猜到仇风巽能这么狠直接抄家流放,他们两个为自己孩子的未雨绸缪也成了真。 奈何苏清这个从小被娇惯长大的小少爷实在是太不懂社会险恶。 人还没到宁国盘缠现被骗了个精光,差点饿死在宁国街头。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清遇到了出宫游玩的原身,因为长相清俊被原身带回了东宫。 苏清知道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死在了砍刀下,也知道他再也回不去元国。 他在宁国想活下去也只能依附着原身,相处了一阵子后苏清就发现原身没一点想要碰他那些男宠女宠们的意思,只是喜欢他们的陪伴而已。 看着受宠的那些人能得到不少金银财宝,苏清的心思自然活络了起来。 曾经娇贵的小少爷也学会了该如何讨好一个人,他没想到原身竟然发现了他所有笨拙的刚学会的讨好。 原身告诉他不用刻意的讨好自己,以后跟着自己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喻向烛听到这里他清楚原身是认真的承诺,不然今天早上看到苏清的尸体时也不会心中莫名的骤然一疼。 系统的话还在继续,“苏清那天一眼就认出了仇风巽,他知道仇风巽肯定会找机会杀了他。” 接下来的话系统还没说,喻向烛就已经能想到了本来答应要保护他的人,扭头把自己最喜欢的发簪赠予了他的仇人。 哀大莫过于心死。 谁都不知道苏清拿着匕首抵着仇风巽脖子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仇风巽的对手。 他那个时候到底想的是杀了仇风巽自保,还是想要保护自己并不知道内芯已经换人了的喻向烛呢? 随着苏清的死亡这个问题终究还是埋进了土中。 “系统,苏清本来在书中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喻向烛揣着袖子看向很远方的山峦。 “书中并没有明确提及,只说原身在预料到要国破的时候遣散了所有男女宠,也包括苏清。” “但是书中原身在自刎后有个人冲进来想要抱走他的尸身给他收尸,被仇风巽发现后一剑封喉,那人就死在了原身身侧。” 喻向烛垂下眸子,他能猜到在书中想要给原身收尸的人一定是苏清,原来是一对苦命鸳鸯。 虽说两个人都一身污点泥泞,但却爱的真。 苏清恐怕也已经察觉到了喻向烛已经不是本来的那个喻向烛,才会自尽的那样毅然决然。 通过这事喻向烛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按理说原身在书中一直是最受宠的那一个皇子,皇帝只要得了什么珍贵的宝石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原身的身上。 可原身都这样被宠着之前还是有被掳命悬一刻的时刻,还是仇风巽无意中阴差阳错救下的。 而且原身养着一大群男女宠只是想获得一点陪伴感也挺奇怪。 “系统,原身他在宁国看起来很得宠,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吗?” 系统被这一句绕口令似的话说懵了一下,捋清楚后迅速开始在自己的识海中查询。 在穿书局每个人人手配一个系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相当于每个穿书局员工都拥有一个可以在书中世界开挂的金手指。 无论想知道什么情报系统都能很快的搜索查询,并且给出精准答案。 片刻后,系统开口时非常的犹豫,“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喻向烛:....? “先说好消息吧。”喻向烛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 “好消息就是我查到了宁国皇帝对原身这么好其实是因为一个人。” “谁?”喻向烛满头雾水的追问着。 系统停顿了一瞬后很老实的回答,“宿主,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我也没查到具体是谁。” “因为总系统刚刚彻底和我断开了连接,我的识海已经不能用了。” 喻向烛:.... 一瞬间,系统都能看到喻向烛气的直皱眉,“穿书局那边到底在做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要修理好总系统的迹象。” “可能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吧,书中世界的一天才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分钟。”系统开口安抚着喻向烛。 喻向烛头疼的叹了口气,“现在就是运气好了我们要等一两个月,运气不好几年都有可能,那我们现在和抓瞎有什么区别。” 系统想要安慰喻向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现在其实也有一点火大。 现在这个局面相当于他这个系统除了给喻向烛加油打气外,其余可以说是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虽说他知道自己宿主在业务方面能力拉满,但这接下来不知道剧情走向的现状真的是高难度。 可想而知喻向烛现在的压力得有多大,任务完不成还是小事,如果死在书中世界就是大事了。 喻向烛揉了揉额角,还没完全压下心中的怒火时人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 他稳了稳心神迈步走了进去,规规矩矩的在殿中行了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烛儿来了,快过来坐着,天冷了地气湿冷跪久了对腿不好。”宁国皇帝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 喻向烛站起身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他几步走过去坐下。 “朕听说你今年也要来飞花宴?往年朕怎么叫你你都不去。” 喻向烛扬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笑来,“儿臣觉得最近有些无聊,所以想过去看看。” “朕早就说让你也过去玩玩了,哦对了,朕这次叫你来是泽州那边进贡了一批宝石,你先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 皇帝的话音刚落,张公公就端着几个盒子走了上来,每一盒都无比的亮闪闪。 喻向烛本人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瞥了一眼后却被一颗巨大的的帝王翡翠吸引了目光。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烛儿喜欢那块翡翠?喜欢拿走便是。” 第16章 总有刁民想害孤 只是看看的喻向烛闻言也有点震惊,这种成色的帝王翡翠他就是看了一眼说给就给的吗? 张公公非常会察言观色的将那块翡翠垫着帕子捧到了喻向烛的面前。 “这块翡翠本来是皇后想要的,不过烛儿感兴趣还是给烛儿。” 喻向烛:.... 他会被皇后记恨死的吧。 要知道原身的生母并不是当今皇后,而是从前的江妃,十几年前江妃就因病去世了。 而且最怪异的地方就是江妃生前并不是很受宠,原身作为她的儿子却最受重视。 最终喻向烛还是没推辞过皇帝,陪着皇帝一起用完午膳后又逛了一阵子园子。 一直到快接近傍晚的时候皇帝才放喻向烛揣着着那块帝王翡翠慢悠悠的回了东宫。 “系统不是我说,为什么我总感觉刚刚逛园子的时候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 喻向烛一想起来那种若隐若现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不由得蹙了蹙眉。 系统茫然的摇了摇头,“宿主,那个时候我检测过至少一百米内附近是没有人的。” 与总系统连接中断之后,系统可以检测的距离大打折扣,不过一百米内还是没问题的。 喻向烛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低声喃喃,“是吗?难道是我太多心了吗....” 他一路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事,步伐不紧不慢的一路走进东宫。 如果刚刚真的有人一直在看着他的话,他合理怀疑那个人就是系统之前说的那个人。 现在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而且对方还藏匿在暗处,看来接下来行事要小心一点才行。 天色已经擦黑,中午在皇帝那用的午膳有些许的油腻,喻向烛现在是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他干脆绕去李公公面前特意告诉他不用让小厨房准备晚膳,李公公听到吩咐马上就往小厨房走去。 喻向烛感慨着虽然李公公是元国派来的卧底,不过至少人做事利索啊。 他一边思绪天马行空的想东想西着,一边哼着小曲姿态闲适的踏进了自己的寝殿中。 一进寝殿他就闻到了一股不算好闻的香味,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以为是李公公或者是侍女们在他回来前点的熏香。 毕竟这里的熏香对他来说都挺难闻的,尤其是之前那件披风上的熏香。 喻向烛现在只想着赶紧找个地方把他捧了一路的翡翠放起来先,实在是太重了。 他将翡翠随手放进了书架子上的一个檀木盒子中,心里思索着这块翡翠能用来做什么: 实在不行之后找个工匠做成玉佩送给仇风巽提提好感度算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往自己身上缀东西。 他就这样想的认真,踱步走到床榻前本来想坐会,谁知迈最后一步的时候突然腿一软跪坐在地。 最可怕的是在这一瞬间,喻向烛感受到一阵潮热迅速席卷他的四肢百骸,他手抓着床榻上的被子跪坐在地细细的喘着气。 系统一下子大惊失色,“我去!宿主你中迷香了!我记得空间里有你来之前就带好的解毒药,宿主你快点吃!” 系统的声音勉强的挽回了喻向烛的一点意识,他强撑着意识想要赶紧从空间里把解毒药取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殿下你回来了吗?奴刚刚看到有人在殿下寝殿外鬼鬼祟祟....” 喻向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仇风巽进来了,他略一挑眉嘴角突然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把解毒药又收回了空间。 系统见状:.... 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迅速切断了与喻向烛之间的五感链接,整个统直接关机装死。 走进殿中的仇风巽没听到喻向烛的回应,刚打算转身离开时同样闻到了那股奇怪的熏香。 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喻向烛的寝殿香炉中放了迷香,赶紧用衣袖捂着口鼻端起桌上的茶水将香炉浇灭。 旋即又找了东西垫着手,把整个香炉都丢了出去,转身走回殿中打算把窗户都打开。 也就是因为这个打算,仇风巽才有些晚的发现了跪坐在床边,整张脸都染上不自然潮红的喻向烛。 此刻的喻向烛看向他的眼眸中泛着水光,许是因为太热在迷糊时他的外袍已经被他蹭滑落了一半,松松垮垮的堆积在喻向烛的胳膊上。 饶是仇风巽在这几息也没忍住放轻了呼吸,现在的喻向烛的模样实在是太摄人心魄。 “冒犯了殿下。”仇风巽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去将喻向烛横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殿下稍等,奴现在就去叫太医。” 他刚偏过身子想要去喊太医,下一秒就感觉到躺在床上的喻向烛伸手勾住了他的衣带。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他腰带上那些配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仇风巽听到喻向烛带着笑的断断续续的气音,“又何必....找太医呢?仇风巽。” 说他名字的时候,喻向烛故意拖长了尾音听起来挑逗意味十足。 仇风巽挑了挑眉,他依旧往外走了几步只不过不是为了喊太医,而是伸手将寝殿内的门锁锁上了。 他再次走到了喻向烛的床榻边,俯身轻轻的捏了捏喻向烛的后脖颈,“殿下真的想好了吗?” 喻向烛眼波流转,此刻只觉得仇风巽触碰他的手很凉很舒服。 他下意识的追寻着那抹凉意贴近了仇风巽,分明意识都有些混沌了嘴上还不饶人,“你要是不行就去太医院给孤抓药回来。” 喻向烛的话音刚落,仇风巽就伸手用指尖有些用力的揉着喻向烛的唇角,故意的用指腹磨着他的虎牙牙尖: “殿下还真是最知道怎么气人的了....可是奴有什么办法呢?” 仇风巽先伸手拔掉了喻向烛的发簪,一刹那间墨发如瀑般滑落,铺在枕上。 他用指尖把自己今早亲手给喻向烛佩戴的腰上的配饰一个个解了下来,随手放在一旁,全程动作都非常不急不缓。 仇风巽身下的喻向烛似是被他的不急不缓惹恼了,拽着仇风巽的衣领就仰头吻了上去。 第17章 宿主你有点太不把我当外人 被吻的突然,仇风巽却没有太惊讶顺着喻向烛的动作加深了吻。 两个人吻的有些凶,唇齿厮磨间仇风巽甚至察觉到了一点甜腥的血腥气,“殿下还真是在各种方面都牙尖嘴利。” 喻向烛闻言并没有说话,弯着眸子用牙尖再次故意的碾磨了一下仇风巽的唇。 他腰上缀的那些配饰全都被喻向烛解了下来,旋即用手剥去了喻向烛的外袍。 “仇风巽,你还真是磨蹭,以前没做过这种事吗?”喻向烛将下巴搭在仇风巽肩膀上懒懒的问着,语气里若有若无的有一丝挑衅。 连他都没想到仇风巽竟然会承认的如此爽快,“殿下说的没错,奴是没做过这种事,殿下教教奴。” 他那双惑人的狐狸眼此刻盈满了笑意,指尖有意无意的轻点着喻向烛的锁骨。 喻向烛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他心里清楚的很仇风巽知道他也没有过这种经历。 他也不和仇风巽客气,略微换了个角度一口咬狠狠的咬上了仇风巽的喉结,狠到甚至可以看到浅浅的牙印。 “嗯....”仇风巽受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啃,没忍住从喉中溢出了一声闷哼,却又勾唇笑了起来: “殿下,接下来可就没后悔药吃了,等会受不住的话告诉奴,奴帮会收敛的。” 他的指尖已经探进了喻向烛的中衣下,随手一拨中衣就顺着他的动作向下滑落,露出喻向烛霜白的肩。 仇风巽再度俯身轻咬上了喻向烛的脖颈,“这是你自找的,殿下....” .... 窗外已是月色如水,整个东宫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间随意走动。 而东宫之主的寝殿中今晚并不那样安静,时不时有细碎的低吟声断断续续的顺着窗缝溜进夜色中。 树枝上有小鸟被这突如其来的细微的声音所吸引,驻足张望着。 它们只听到低吟渐渐的婉转的不成调,若是小鸟听得懂人话的话此刻还能听到几声骂架似的求饶。 夜色依旧如水般静好,枝头开的正好的的桂花散发出阵阵香气,馥郁到仿佛要滴出蜜来。 .... 寝殿内,床榻边两个人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随手一扔,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喻向烛有些失神的看向窗户,才发现竟然已经折腾到了天色渐亮的时候。 他现在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哪哪都是看起来非常暧昧的痕迹,显得整个人颇有些狼狈。 仇风巽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后背上遍布着看起来有点残忍的抓痕。 他此刻随手披了件袍子,也没注意到底是他的还是喻向烛的,起身给喻向烛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声音沙哑: “殿下先喝些水吧,奴扶殿下起来。” 喻向烛没搭理他,伸手把人披着的外袍拽了下来,滑落的外袍堆积在仇风巽的腿上,他的上半身再度暴露在喻向烛眼前。 喻向烛撑着额头看着仇风巽流畅的肌肉线条,心中又有些犯痒。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做这种事会消减压力。 许是因为喻向烛的目光太过直白炽热,仇风巽挑眉伸手又捏了捏喻向烛的后颈,像是在捏小猫的后颈一样: “等殿下今日睡醒了之后,奴帮殿下修修指甲吧。” 闻言,喻向烛看着自己在仇风巽背上留下的杰作眯眼直笑,他这一笑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的可怕。 仇风巽赶紧扶着人坐起了身,喂着喻向烛慢慢的喝了一整杯温水,喝完水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嗓子得了救。 他取来一套干净的中衣给喻向烛穿上,又拿来外袍给人裹得严严实实后,自己才穿好衣服。 随后,仇风巽抱着喻向烛一路走到了偏殿一侧的温泉中把人清理的干干净净。 喻向烛全程趴在玉石围边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任由仇风巽帮他清理。 “殿下打算查是谁在香炉里动了手脚吗?”仇风巽把下巴搭在喻向烛颈间,似是随口一问。 “明天再说吧....”喻向烛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先睡会。” 他撂下这句话后就靠在仇风巽身上沉沉睡去,仇风巽叹了口气将人抱出温泉,擦干穿好衣服后又把人抱回了寝殿的床榻上。 仇风巽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毫无知觉的喻向烛说不出来心中是何滋味,他对自己当真是不设防。 他这样想着,指尖又再次抚上了喻向烛的后颈,他在那里咬了一个非常清晰的牙印,仿佛是给喻向烛打上了印记一般。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仇风巽不再多想躺在了喻向烛身侧,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喻向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膳的时间。 他睁眼时只觉得自己一把骨头都要疼的散架,今天注定是无法下床。 系统的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你醒了宿主,看你这个样子昨天一定很激烈吧。” “被你看出来了。”喻向烛姿态慵懒,虽然他现在疼的头昏脑胀,但不影响他心情上神清气爽: “还好我为了那些穿书任务平时没少锻炼,不然我真的感觉昨晚我恐怕挨不到结束就得晕过去。” 系统听着喻向烛的话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宿主你有点太不把我当外人了,少说点吧还是。” 喻向烛被系统的反应逗乐,没忍住轻笑出声。 坐在不远处的仇风巽听到动静后很迅速的走了过来,“殿下醒了?奴服侍殿下洗漱。” 喻向烛点头,依旧像昨晚那样任由着仇风巽帮他洗漱,他抬眸看向仇风巽,心想这人明明也是个太子,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已经帮他洗漱好的仇风巽起身出了寝殿,不多时就端着一碗稠粥走了进来: “殿下应该饿了吧,奴喂殿下。” 喻向烛被仇风巽扶着坐起身,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认真看对方的脸,一眼就看到了仇风巽唇下细密的齿痕,和他咬出来的血痂: “殿下,昨天在香炉中动手脚的人已经查到了。” 第18章 穿书有风险,接任务需谨慎 “嗯,哪个男女宠。”喻向烛咽着稠粥问的漫不经心,他其实不太在意昨天是谁给他下的迷香。 毕竟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到,肯定是原身整回来的那些男女宠们的小把戏。 仇风巽看得出喻向烛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他很简单的回答,“是那个名叫陈俸的,人已经控制住了,殿下想怎么处置?” “给点银两赶出宫吧。”喻向烛吃的有点累,干脆靠上了仇风巽的肩膀。 仇风巽垂着眸子依旧兢兢业业的喂着喻向烛,“殿下当真是心软,做了这种事还只是赶出宫去,又给银两又给他自由。” 喻向烛很轻的勾了一下唇,“孤只是不想处理太麻烦的事而已,更何况孤又不喜欢和人结仇。”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对上了仇风巽笑吟吟的眼睛。 喻向烛:.... 差点忘了原身踹仇风巽的那一脚,他俩现在妥妥是仇人。 喻向烛有点心虚的转移了话题,“等下帮孤制香吧,孤今日不太想动,就在床上指挥你。” “是,奴听殿下的。”仇风巽放下粥碗,伸手帮人一下一下的揉着腰,他心里知道自己昨晚把喻向烛折腾的有点狠。 当然,他是故意的。 两个虽然已经肌肤相亲的人,一个只是把对方当消减压力的消遣,另一个只是顺势而为。 “不是我说宿主,仇风巽这恨的做梦都想杀了你的人为什么会和你肌肤相亲呢?” 听到系统的疑惑,喻向烛很轻的笑了一声,“他又不吃亏。” 在这件事上,喻向烛觉得他和仇风巽两个人都不吃亏。 他知道仇风巽巴不得和他有更多的接触,并不是因为喜欢他。 他只是想让自己对他动心,之后就可以更好的利用自己。 喻向烛靠着仇风巽的肩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倒是有点期待仇风巽会怎么和他演戏。 仇风巽帮他揉腰的动作未停,喻向烛的思绪渐渐模糊了起来,靠着他的肩膀再度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的时候仇风巽坐在床边再次用指尖轻抚着喻向烛脖颈后的印子。 他倒是没有想到进展竟然这么快,他总有一种预感就是很快他就可以通过喻向烛得到很多他想知道的情报。 他也并不介意和喻向烛肌肤相亲,因为他自己根本不在乎自己是通过什么手段达到目的的。 许多事情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仇风巽抚着喻向烛脖子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掐死。 他垂着眼睫看了许久后抿了抿唇,起身离开了寝殿中。 喻向烛这一次他也没有睡太久,半个时辰后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仇风巽已经把制香工具取了过来。 喻向烛只穿了件中衣,散着发趴在床指挥着仇风巽的每一步。 这里的熏香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是得用他自己带来的东西做。 他大咧咧的趴在床上,丝毫不在意中衣已经顺着他的动作从肩膀上滑下去了不少,露出布满红痕的肩膀和锁骨来。 仇风巽学的很快,第一次就能在喻向烛的口头指导下制出让喻向烛很满意的香来。 他捧着自己制好的香走到喻向烛身侧,“殿下可还满意?” 喻向烛仰起头勾了一下唇角,忽然伸手拽着仇风巽的衣襟,将人拽的一下就弯了腰,他仇风巽非常眼疾手快的把香放在一旁。 这个角度对喻向烛来说正好,他带着些轻车熟路的吻上了仇风巽的唇。 两个人在接吻时似乎都不知道温柔这两个字该怎么写,都如同攻城掠地一般掠夺着对方的气息。 仇风巽低垂着眼睫,坏心眼的伸手揉了揉喻向烛的喉结,迫使他下意识的吞咽。 喻向烛也不恼,指尖一路从仇风巽的喉结滑到他的腹部。 “啪”一声,喻向烛正在四处点火的手被仇风巽捉了个正着。 而仇风巽的唇已经落在了喻向烛的肩膀,一点点的轻咬厮磨着。 喻向烛忽然感觉到一阵疼,不用想就知道是仇风巽故意把他肩膀咬破了。 他眯着眼笑了起来,笑的胸腔都在震动,“仇风巽你还真是狗啊。” 仇风巽闻言承认的格外爽快,“是啊,奴本来不就是殿下的狗吗?” 喻向烛伸手点了点仇风巽的额头,“行了,孤知道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你去转告李公公一声,让他处理陈俸的时候别太过分。” “是,殿下。” 仇风巽离开后整个寝殿再次安静了下来,系统这时才一言难尽的开了口,“宿主,你们两个还真是成人频道。” 喻向烛伸手把自己的中衣扯了回去,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回答系统,“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嘛。” “那之前怎么没看到你人之常情。” “我挑食。” 系统:.... 喻向烛没管已经语塞的系统,自己随意的披了件外袍下了床。 将仇风巽制的香放入了香炉中点燃,不一会好闻的花香和木质香就充满了整个寝殿。 算着时间后天就是飞花宴举行的时候了,那一天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替仇风巽寻找可用之才。 还有就是他打算尝试找一下那个在暗处的人是谁。 毕竟他现在已知的情报就只有系统最后查到的那个皇帝是因为某个人才对原身又好又重视。 这个情报就很耐人寻味了,也足够说明皇帝对原身的好只不过是一场他刻意营造的镜花水月。 原身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到死都不知道许多事情都另有隐情。 仇风巽披着外袍站在廊下靠着柱子思索,那个人现在可以确定肯定不是原身的母亲。 由此基本上也可以判断出理由很大概率不是原身像某个故人或者是故人之子这种。 对一个人好除过这些原因很多时候基本上都是有利可图。 但偏偏喻向烛就是找不到原身身上到底有哪一点让皇帝觉得有利可图。 这一点在系统之前提出的剧情里也可以看出,作者很大概率就没有填坑。 喻向烛双手攥着自己的外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好了,他成了那个填坑的,还真是穿书有风险,挑任务需谨慎。 “殿下怎么出来了,穿的这样单薄会染风寒的。” 第19章 这是给我整哪来了 喻向烛抬眸看向仇风巽,眸中染了几丝笑意,“孤还没有那么病弱,没到吹一点风就风寒的地步。” 仇风巽快步向他走来,“奴只是担心殿下而已。” “李公公和奴说了,殿下给奴定了新衣,奴多谢殿下好意。” 喻向烛摆了摆手,“你现在去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送去改也来得及,这衣服是后天带你去飞花宴穿的。” 仇风巽闻言很听话的抱着衣服回了偏殿,穿好后又从偏殿一路走回喻向烛面前。 在看到仇风巽的第一眼,喻向烛就有点满意的点点头,他觉得这衣服做的确实不错。 一整套衣袍都是由月华锦制成的,月白的颜色衣摆处还绣有暗花,既矜贵又不会过于引人注目,正合喻向烛的意。 这样的衣服配得上仇风巽的身份,也不会让他在宴会上太引人注目和出风头。 仇风巽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波澜,看不出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喻向烛倒也不在乎仇风巽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再怎么说月华锦也是挺名贵的衣料,又没委屈了他。 衣服正好合身也不用紧急送去改,仇风巽试好后又很快换回了平日里穿的衣服,“奴很喜欢殿下送奴的衣袍,多谢殿下。” “嗯,你能喜欢就好,孤没白花心思。”敷衍的话喻向烛可以说是张口就来,偏偏表情还一脸真诚的样子,很难看出来他是在敷衍人。 深秋的昼夜温差大,喻向烛没站太久就又披着外袍转身回了寝殿,嗅着熏香心情也好了不少。 香炉中正在燃烧的熏香配比是喻向烛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用的,也是他自己一手研究出来的独属于他的气味。 在现世他所有的衣服上都沾染着这个香味,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姜杳说只要闻到这个香味就知道是喻向烛来了。 对于喻向烛来说,在不同的世界闻到自己熟悉的气味会让他更加安心一些。 所以他每次穿书的时候都会带香料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殿下当真是好品味,连熏香都如此雅致。”紧跟在他身后进殿的仇风巽自然闻得到那阵馥郁的香,夸赞的也算是真心实意。 “对了殿下,李公公说陈俸已经按照殿下的意思处置完毕了,给了他一笔银子后放他出了宫。” “嗯,孤知道了。”喻向烛听到这件事的回答依旧漫不经心,并不在乎这件事的结果。 要不是因为怕突然把所有男女宠都遣散出宫的话有可能会引起人怀疑,他早就把那群人都放出宫去。 尤其是在感觉到有人正在暗处盯着自己之后,喻向烛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他需要一个可以遣散那群人们的契机。 系统和喻向烛合作了这么久,一下就猜出来了他此刻在犹豫什么,“宿主,你身后那个人不就是可以解散那群人的契机吗?” 一瞬间喻向烛就猛的转过身去看着仇风巽,系统的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仇风巽的确是这件事最好的契机。 看着突然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喻向烛,不知道为什么仇风巽心中忽然升腾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殿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喻向烛没说话,只是笑的神神秘秘的再次转过身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仇风巽基本上已经坚定的觉得自己恐怕是要被喻向烛坑了。 但他也知道喻向烛不会做那种把他坑死的事,所以最后也没再纠结这个想法。 喻向烛就这样又懒散了两天后,很快就到了举办飞花宴的日子。 一大清早他就被仇风巽强行捞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被迫洗漱更衣。 他实在是困的厉害,干脆在束发的时候靠在仇风巽身上争分夺秒的又补了一会觉。 今日是要去参加宴会,自然不能用那支仇风巽随手送他的玉簪随便束一下。 仇风巽特意在檀木盒子中取出了一根金簪插进了喻向烛的发间。 束发的全过程喻向烛连眼睛都没睁开,还是仇风巽要帮他戴配饰的时候才把人喊醒的。 喻向烛撑着额头感觉下一秒又要再次睡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原身这个便宜爹平日里做别的事那是能拖就拖。 到了要举办宴会的时候定的时间就这么早,真的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无论喻向烛在心底怎么吐槽,他还是坐上了前往宴会举办地点的马车。 宁国皇帝平日里几乎不出宫,哪怕是举办宴会都是在宫中随便挑一个地方,让人好好的造景后就是宴会的举办地。 喻向烛只当是皇帝怕出宫容易遇刺才这样的,毕竟宁国皇帝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他要是出宫被人知道了,恐怕要被想起义的人和苦了许久的百姓分分钟杀成碎片不可。 皇帝显然知道自己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躲在皇宫里做缩头乌龟比较好。 地方略微有点远,皇帝允许喻向烛乘马车过去,这样的安排也让喻向烛比较满意。 这样他就不用再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仇风巽也备一台软轿,再怎么说仇风巽也是元国的太子。 现在两个人同乘一辆马车就很好,省得他再想那些麻烦事。 仇风巽一路上都在陪喻向烛说话,他本意是路途遥远怕他无聊。 不过懒洋洋的靠在他肩膀上的喻向烛一心想睡觉,和他说话说的烦了就偏过头去啃一下仇风巽的唇角,“让我睡会....” “睡吧殿下,奴守着殿下。”仇风巽回答的轻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此刻他的唇角噙着一丝很难察觉的笑意。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后,睡的正香的喻向烛再次被仇风巽叫醒,“殿下醒醒,到地方了。” 喻向烛睡眼惺忪的被仇风巽捞起来,扶着他下了马车。 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喻向烛在踏进宴会的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被瞬间吓醒了。 宴会内熏香的白烟袅袅,香味甚至到了有点刺鼻的地步。 而已经坐在宴会内的皇帝和官员们身侧都依偎着服侍他们的人,有男有女,各各都身若无骨。 喻向烛:.... 怎么他这一睁眼给他整甜水巷来了。 第20章 真把他当傻子骗 皇帝一眼就看到了带着仇风巽缓步走进来的喻向烛,一瞬间就和颜悦色起来,“烛儿来了,快过来坐朕旁边。” 喻向烛规规矩矩的先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皇。” “烛儿这些天倒知礼了许多。”皇帝微笑着俨然一副慈父样子,“同父皇不需如此多礼,快坐过来吧。” “是,父皇。”喻向烛低垂着眼眸,很听话的走到皇帝身侧的那个位子坐下。 他刚坐下,皇帝就把自己怀中的那名女子伸手推去了一旁自己一个人单独坐着。 喻向烛:....? 这是在干嘛,难不成是皇帝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能带坏自己儿子? 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抬眸将视线落在后方所有的官员身上。 在他落座后的片刻,本来刚安静下来的宴会又热闹起来,笑闹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也是这个时候喻向烛突然发现,除了他这个座位以外所有的人也包括皇帝,他们面前的托盘中都摆着一个小瓷瓶。 而自己的面前的托盘中只有两碟果脯蜜饯之类的东西。 “系统,那些人面前的小瓷瓶装的是什么东西?”喻向烛面色不改的在脑海中问。 系统的回答非常快速,“宿主,那些小瓷瓶里装的全都是五石散。” 听到系统的回答后,喻向烛脸上的表情突然泛起了一点波澜,这种东西可不能碰。 还好这宁国皇帝不是一个致力于坑儿子的,没强迫他碰五石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喻向烛眼看着没过一会面前的那群人个个都开始乐的飘飘欲仙。 他身侧的仇风巽将脑袋偏向没人的地方蹙了蹙眉,他虽一开始不知道面前的人捧着瓷瓶在吸什么。 但现在看到这群人的样子也差不多能猜到瓷瓶中装的是五石散。 宁国啊,还真是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喂,不是我说你你都过来了装什么清高啊!”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一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训斥人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官员,而被训斥的那个人跪坐在地上满眼的无奈。 那神志不清的官员见连皇帝的视线都投了过来,用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跪在地上: “陛下!余少匠他不愿....”这官员似是脑中思绪又断了,顿了片刻后才接着又说,“他不愿食五石散!” 喻向烛抬眸看了眼那个满脸窘迫和宁死不屈的官员,轻叹了一声最后还是开口帮他说了句话: “宴会本就是玩乐的,他他不愿意你又逼他做什么,闹的所有人都没心情。” 他一开口皇帝也同样附和了一句,“太子言之有理,行了这种事有什么可闹的,各位爱卿继续。” 那余少匠朝着喻向烛投来感激的眼神,旋即又坐了回去。 不过喻向烛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余少匠身上,他刚刚一直观察着官员,没注意皇帝的状态。 皇帝刚刚一开口喻向烛就能听出来他理智尚在,他偏过头去一看,皇帝果然没有碰托盘上的瓷瓶。 喻向烛偏过头略挑了一下眉,这倒是有意思了,他总有一种直觉就是皇帝这是在等什么人。 而且那个人是否会出现很大概率和他有关系。 首先皇帝面前会出现五石散就说明往常的飞花宴皇帝绝对和下面这群官员一样。 今天这场飞花宴唯一的变数就是他本人,是他来参加了这场飞花宴所以皇帝现在这是服侍他的人也不搂了,五石散也不动了。 就在喻向烛还正在思索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向他靠近。 他倏地扭过头去看到原来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官员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太子殿下,微臣...微臣给您斟酒。” 喻向烛蹙了一下眉头,仇风巽见状立刻挡在喻向烛面前,“殿下今日不想饮酒,这位大人请回吧。” 那官员似是被仇风巽身上的气场和低气压吓到,捧着酒杯又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 那人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喻向烛并没有听清,他也不感兴趣。 喻向烛再度转回头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下方多了一个人,那男子端坐在桌案前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这人生的漂亮,即使是简单的穿着也透露出十足的清贵儒雅气质,只不过他的皮肤白的有些病态。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出现的如此突然,一旁的官员们什么反应都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注意不到这个。 喻向烛下意识扭头看向皇帝,皇帝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人,连眼睛都看直了,眼中更是有掩饰不住的痴迷。 他又看看那个不知名的人,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给皇帝一个眼神,一双眼睛一直痴痴的看着自己。 而且这个人在看向他时眼睛中是非常诡异的满意,还掺杂着几丝喻向烛看不明白的别的情绪。 被这种眼神注视着的喻向烛只感觉自己心里有点毛毛的。 喻向烛偏头看向仇风巽,坐在他身侧的仇风巽也注意到了那个人,此刻他的眼睛中也是探究。 那个人朝着喻向烛做了个口型:“下次见。”,旋即站起身轻轻咳嗽了两声后离开了宴会。 喻向烛下意识想要去追,结果他刚有动作就被一旁的皇帝突然开口叫住: “烛儿,这些果脯蜜饯是你往常最爱吃的,今日怎么一口都没吃,是身体不舒服吗?” 皇帝已经开口喻向烛不得不回话,他只能坐回去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走远: “禀报父皇,儿臣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今日没什么胃口。” 他话音一转,“父皇,刚刚坐在那里的是哪位官员?” 皇帝倏地眯了眯眼,随即有些似笑非笑的回答,“烛儿在说什么?刚刚那里没有什么官员。” 喻向烛:? 不是,真拿他当傻子骗啊,刚刚明明那眼睛都快黏那人身上去了还和他装疯卖傻。 见他还想说什么,皇帝却先开了口,“看来烛儿今日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吧。” 第21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皇帝的意思喻向烛瞬间就听明白了,这是在赶他走了,下逐客令的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喻向烛咬了咬牙,他现在虽想追问但皇帝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会告诉他,而且他现在也不好和皇帝叫板: “多谢父皇关怀,儿臣确实是突然有些身体不舒服,儿臣先行告退。” 皇帝对他的识时务显然相当满意,又将平日里最常表现的慈父表情搬了出来,“回去吧,若是不舒服的厉害就快叫太医。” “是,父皇,儿臣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喻向烛带着仇风巽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飞花宴。 他起身时余光瞥见了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捧起了面前的小瓷瓶。 喻向烛毫不意外,他就知道像皇帝这样的烂货肯定和那群官员们一样碰五石散。 只不过他刚刚一直在等那个人出现才忍着没碰,现在人已经离开了自然肆无忌惮。 “系统,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喻向烛此刻心中依旧冷静的走向马车。 “宿主我刚刚就想和你说了,可惜一直没插上嘴,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就是宁国的国师,名叫林共秋。” “国师?”喻向烛挑眉嗤笑了一声,“宁国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有国师,他和原身到底是什么关系?” 系统沉默了一瞬,“宿主我之前查阅的时候这个国师并没有太多的戏份,对这个人的故事也没有太多着墨。” “现在我和总系统之间的连接断开,想查更深层的也没办法查。“ 系统越说语气越低落,他很在意自己帮不上忙的这件事,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没用。 喻向烛自然能察觉到系统此时的情绪低落,他抿了抿唇出声安慰: “我们现在能知道他的身份是国师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要比现在还要抓瞎。” 虽说是安慰,但这也的确是喻向烛的真心话,要是没有系统他得费好大劲才能查到林共秋的身份和名字。 “宿主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系统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现在整个统又活跃了起来。 一人一统此刻在脑海中说着话难免就忽略了仇风巽,而仇风巽也不说话,一直默默的跟在喻向烛身后。 直到上了马车喻向烛也没来得及和仇风巽说话,他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暗红色宫墙一直在脑海中和系统思考接下来的大致方向。 被冷落了好半天的仇风巽终于有点按耐不住,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悄悄的挪了一下位置靠近了喻向烛,左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开口说话的语气既委屈又幽怨,“殿下....” 这声音听的系统只觉得自己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噫....” 喻向烛和系统的反应截然不同,他眯着眼抿了抿唇伸手揉了一把仇风巽的脑袋。 仇风巽趁机蹭了蹭喻向烛的掌心,将自己的下巴从喻向烛身后搭在了他颈间,“殿下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嗯....孤在想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喻向烛依旧笑眯眯的,不过他现在的笑的有些狡黠,“当真是天人之姿啊。” “是,殿下现在看不上奴这个中人之姿的了。”仇风巽出气似的轻咬了一下喻向烛的脸颊。 喻向烛也不恼仍旧弯着眸子,“孤开玩笑的。” 他心中的确是觉得单凭长相林共秋自然是无法和仇风巽比,气质的话两个人也不是一种气质,没什么可比性。 仇风巽这个角度稍微低下头就能看到喻向烛脖颈上的,自己那天晚上留下的点点红痕,红痕落在喻向烛霜白的肤色上非常惹眼。 他低下头很坏心眼的在衣服遮盖不住的地方再次咬出了一个红痕。 喻向烛偏着头这样的角度更好让身后的人啃,他的手依旧揉着仇风巽的发顶,默许了他又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的行为。 毕竟养狗的人从来不介意自己家的狗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虽说喻向烛打心底觉得仇风巽活像一只狐狸精,但不管怎么说狐狸也是犬科动物嘛,大差不差。 系统的吐槽虽迟但到,“我说真的宿主,你现在真的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感。” “胡说,昏君身边都是好几个人,我这里只有一个。”喻向烛抿了抿唇和系统插科打诨。 系统:....? “宿主你还想有好几个呢?那你不得被折腾死啊。” “去你的。”喻向烛在脑海中笑骂了一声系统,一人一统同时笑了起来。 他身后的仇风巽感觉的到喻向烛现在的心情不错,他的下巴依旧搭在喻向烛肩膀上,眼底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晦暗。 这还是喻向烛第一次表现出对他以外的人感兴趣的样子,而且还是非常感兴趣。 仇风巽倒也对那个人提起了些兴趣,他能看出来那个人非常在意喻向烛,但似乎和他一样目的不纯。 他神色未变,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他需要的能得到就够了,之后谁得到喻向烛都无所谓。 他脑海中是这样想的,却忽略了自己此刻心底的一丝心焦以及一点很淡的酸意,也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有些情绪实在是自欺欺人。 喻向烛并不知道仇风巽现在的思绪都飘到哪里去了,他仍在想林共秋能和原身有什么关系。 皇帝对林共秋的爱慕太直白,但喻向烛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因为林共秋对原身好。 难不成是因为林共秋喜欢原身?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喻向烛否决了,皇帝那老东西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 喻向烛想了许多可能性又被自己一一否定,导致他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能暂时放弃思考。 他心中思索着等之后打听一点关于林共秋的情报后再开始整理思绪吧。 在两个人陷入各自的思绪时,马车已经缓缓的停稳在东宫门前。 喻向烛三步并两步的从马车上蹿了下去,比起思考这个他接下来这两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第22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仇风巽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的这几天他会如此一个脑袋两个大。 自己的偏殿中的香炉在他离开时就会被打翻,散落一地烟灰。 而且他的被褥上时不时也会被泼了水,这时候已经是深秋,白天的温度已经晒不干被子,夜里又冷凑合点盖什么显然不行。 比起这些偏殿中时不时有东西丢失都已经不算重要的,那些金银细软对现在的仇风巽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姐姐的遗物,他每天都带在身上,其余的东西丢了也无所谓。 他就这样独自忍受了好几天,直到这一日他打开放在桌案上的檀木盒子时发现,他就两日没戴放在最底层的黄金发簪不翼而飞。 在看到空盒子的那一秒仇风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停,紧接着冒出的想法是丢了就丢了吧,怎么说只不过是一支喻向烛赠他的金簪。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的心脏又回归正常的跳动。 仇风巽弯了弯唇,他自然知道这是有人在整自己,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合他意。 他离开偏殿时故意没锁上门,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勾了勾唇。 夜色降临,待仇风巽回到偏殿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被子果不其然又被用水泼了个透。 他也没犹豫端着烛台就一路走到了喻向烛寝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殿下睡下了吗?” 不过片刻喻向烛的声音就从寝殿中传了出来,“还没睡,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仇风巽捧着烛台推开门几步走了进去,寝殿中的喻向烛坐在床边捧着话本看。 见他进来后喻向烛才把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放在一旁,“这么晚来找孤是有什么事吗?” 仇风巽将烛台也放在一旁,迈步走到喻向烛面前后非常丝滑的就跪坐在了原地,仰起头眼中满是可怜委屈,“殿下....” 每次仇风巽做出这副表情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系统都会莫名的一阵恶寒,在心里不停感慨还真是心机男人。 喻向烛的手已经抚上了仇风巽的脸,非常的明知故问,“怎么了这是?” 仇风巽用脸颊蹭着喻向烛的手,随即又趴在了他的膝头,一双眼眼泪汪汪的眼波流转着: “殿下,他们都欺负奴....不光打翻奴的香炉还拨湿奴的被子,他们还把殿下赏奴的金簪偷走了,殿下一定要替奴做主啊....” 喻向烛眨了眨眼,心中也没忍住感叹真能演啊这人,是不是有点入戏太深了。 仇风巽分明能猜得到那些男女宠们会故意恶心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吩咐。 因为他需要一个遣散那群男女宠们又不会显得突兀或是莫名其妙的契机,仇风巽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喻向烛眯了眯眼,不过他可没有吩咐那群男女宠们偷金簪,还真是手脚不干净,“放心吧,孤会替你做主的。” “多谢殿下。”仇风巽的声音依旧委屈,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小狐狸。 “啧啧啧,每次我听到宿主你和仇风巽的对话都有一种你是大昏君的感觉。”系统的吐槽再次响起。 “别管,我先建议你今晚关机。”喻向烛笑眯眯的,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系统:.... 希望他下一次秒懂会是在每年的系统考核大会上听到题目的那一秒。 系统二话没说火速切断了他和喻向烛之间的连接,再度关机装死起来。 仇风巽见喻向烛似是有点走神的样子,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殿下,奴的被子湿了奴今晚没地方睡。” 喻向烛脸上的笑意更深,非常直白的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同孤一起睡吧。” “是,殿下。”仇风巽的眸子也弯了起来,两个人对对方的意图全都心知肚明。 仇风巽并未先吹灭蜡烛,而是站在烛光下将自己的外袍慢慢的一件一件褪去,脱到中衣时非常懂喻向烛的特意先露裸露上半身。 喻向烛单手支撑着脑袋躺在床上在仇风巽身后看的津津有味。 再次看到他背部和腰部流畅的肌肉线条时,喻向烛都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这就对嘛,大大方方的。 这个时候仇风巽才偏过身子吹灭了烛火,一时间整个寝殿中都暗了下来。 喻向烛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仇风巽躺在了自己身侧。 下一秒他能感觉到仇风巽的手已经顺着他的腰探入了他的中衣中。 仇风巽的气息均匀的喷洒在喻向烛脖颈间,“殿下....” 他的手轻抚着喻向烛的腰,唇轻咬着喻向烛的耳垂,“今夜奴来服侍殿下。” 喻向烛脸上的笑意如同吃到了鸡肉的小狐狸一般,“好啊。” 随后他突然一个翻身坐在了仇风巽腰上,手捋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发丝,“想吃脐橙吗?仇风巽。” 黑暗中仇风巽先是被喻向烛这突然的动作弄愣了一瞬,旋即挑了挑眉,“随殿下开心。” .... 翌日正午时,喻向烛才被仇风巽捞起来吃两个时辰前就应该吃的午膳。 仇风巽帮他束发时喻向烛依然是满脸睡眠不足的样子打着哈欠,他一照铜镜才发觉自己眼下已经有淡淡的乌青。 喻向烛满脸不解的通过铜镜的反射看着仇风巽的脸,对方显然很有精神,“你不困吗?” “奴不困。”仇风巽低垂着眸子认真的帮喻向烛束着发,他的脸上是不易察觉的餍足。 “年轻真好啊,年轻就是有精神。”喻向烛又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了一句,他现在一回想起昨晚的那些画面还是会觉得有些腿软。 “你们两个还真是非常稳定的床搭子关系。”连接上喻向烛的系统入场即吐槽。 还没等喻向烛有什么反应,李公公先迈着小碎步进来了,“殿下,您嘱咐奴才做的事奴才已经做好了,大部分男女宠们都遣散出了宫。” “只剩下一个名叫青柳的说什么都不肯走,她现在还在外面跪着呢,说要见殿下一面。” 第23章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 “见孤?”喻向烛闻言先求助似的扭头问仇风巽,“青柳是哪位来着。” 被问到的仇风巽:? “殿下,奴也不知道青柳是哪位,奴与他们并未见过几面。” 这句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人不是你的男女宠之一吗?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算了,你让她进来吧。”喻向烛直接放弃了思考青柳到底是哪个,干脆让李公公放人进来。 得了命令的李公公赶紧转身走出寝殿,不多时一道青色的倩影就出现在了喻向烛的寝殿门口。 她并没有贸然走进寝殿,抱着自己手中的琵琶跪在了寝殿门口,“臣妾青柳参见殿下。” 仇风巽望着殿外的倩影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不爽,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丝不爽抛之脑后。 而喻向烛只是很平静的看着青柳,“李公公说你想见孤,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孤吗?” 青柳闻言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她从袖中取出了那支丢失的金簪: “殿下丢失的金簪是被与臣妾同住一间屋的紫栀拿走的,她今日收拾包袱的时候太慌张金簪掉了出来被臣妾看到后夺了过来,臣妾物归原主。” 喻向烛看向青柳手中的金簪点了点头,他起身走上前去亲手接过了青柳手中的金簪,接过时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青柳的不舍。 他误以为青柳只是不舍得这支金簪,这金簪出了宫后能当不少金银,的确能让一个刚出宫还没有目标的女子好过不少。 喻向烛转过身去从自己桌上的檀木盒中又随手取了一对金耳坠,随后亲手递给了青柳: “刚刚那支金簪是孤赠予仇公子的,所以孤不能再赠与你。” “这对耳坠你收着,出了宫后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当了换钱财都没问题。” 一对对喻向烛并不重要的,甚至是可有可无的耳坠却让青柳红了眼眶,“多谢殿下。” 青柳想留下那支金发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贪财,她只是想留下一点关于原身的念想。 她是被自己的父亲卖去青楼的,从小就在青楼中做些杂活,不光时时饥一顿饱一顿,动不动还会被打。 在她千不愿万不愿中还是到了可以接客的年龄,她不愿就这样在青楼中磋磨一生,所以她选择了逃跑。 只可惜她的逃跑计划最终还是被老鸨发现,当她被摁在路边打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 这个时候是喻向烛从那里路过不光救了挨打的自己,还掏了不少银子替她赎了身,她也是自愿跟着喻向烛回了东宫。 青柳本来想就这样在宫中度过自己的一生,谁知喻向烛要为了那位仇公子遣散东宫中的所有男女宠,也包括她。 青柳磕头谢了恩后突然起身拥抱了一下喻向烛,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多谢殿下当年救命之恩,望殿下千岁,无病无忧。” 随后她压低了声音,接下来的这句话也只有站在她面前的喻向烛能听到: “殿下一定要小心那位仇公子,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可能会对殿下不利。” 喻向烛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心中总有一点莫名的感动和失笑。 失笑是因为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子还真是拥有像小动物一样准确的直觉,“孤记得了,多谢你的提醒。” 听着喻向烛的话,青柳再次跪下行了个大礼,最后红着眼眶在李公公的带领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东宫。 “殿下当真是对谁都如此温柔。”站在不远处一直没说话的仇风巽忽然开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喻向烛总觉得这句话带着阴阳怪气的酸气,他弯了弯眸子语气未变: “有吗?孤可不是对谁都温柔的只是脾气好而已,别污蔑孤。” 喻向烛站在原地非常没形象的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可算是把这群男女宠们想办法遣散走了,要不然他都不敢想接下来的日子得有多闹腾。 就在他站在廊下有点发呆的时候,仇风巽突然走到了他身后,将下巴搭在了喻向烛肩上: “这下东宫中除了宫女太监们就只剩下殿下与奴二人,殿下不后悔吗?” 喻向烛想也不想的摇摇头,笑容有些浅,“孤不后悔,之前东宫人太多了实在是吵闹的很,孤每天都被吵的头疼。” “是吗?奴还以为殿下一直很享受这种感觉。”仇风巽语气中充满笑意。 仗着自己站在喻向烛身后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仇风巽面上没有一点表情眼底甚至有一丝讽刺。 他并不相信喻向烛的这句话,虽然他并不知道喻向烛为什么会突然打算遣散男女宠,想来应该是玩腻了。 但他始终觉得如果觉得吵闹一开始就不应该带回东宫。 仇风巽到现在心底依然觉得喻向烛和他父亲一个样子,无论对方是否愿意只要自己感兴趣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弄到手。 就像他姐姐一样,倘若不是宁国皇帝他姐姐现在会是元国中身份最尊贵的公主。 喻向烛并不知道此刻仇风巽在想什么,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造湖中,又突然想起林共秋来。 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位在原书中没什么情节的国师绝对会成为这些事情中的关键人物,他得想个办法接近林共秋打听打听情报才行。 还有昨天他在飞花宴上看到的那位余少匠,离开飞花宴后他有心问了一下系统。 系统告诉他那位余少匠是个不错的人才,他之后也得接触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人才送到元国去。 不光如此,他还打算把自己以后搜刮到的人才名字全都写在纸上留给仇风巽。 喻向烛扬了扬唇角,有些恶趣味的想也不知道仇风巽在找到他留下的东西的那一刻会是什么表情。 应该会是相当精彩的表情,可惜自己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到穿书局去了,看不到。 两个人此刻各怀鬼胎的想着关于自己的事,这个时候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想到,正在到来的以后完全脱离了他们所设想的轨道。 第24章 当真是小肚鸡肠 一连几天仇风巽都发现了喻向烛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会靠着廊下的柱子出神。 有时候他问喻向烛问题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回答的有点敷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直到几天后喻向烛从皇帝那里跑回来时还带着一道被禁足半个月圣旨。 这一道圣旨可是震惊了所有人,要知道皇帝一直把这个太子捧在手心上娇惯着。 平日里无论外国进贡来什么好东西第一个都会送到东宫,只要喻向烛喜欢的哪怕是皇后也抢不得。 这禁足还真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在悄悄讨论着太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把皇帝气成这样。 处于舆论中心的喻向烛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垂头丧气的看着池中的游鱼。 他只不过是试探一下皇帝能不能让他见一下林共秋,结果那个老东西笑眯眯的就给他下了禁足圣旨。 系统已经在喻向烛的脑海里骂了皇帝一天,“这人真是小肚鸡肠,不想让我们见拒绝了不就好了?怎么还禁我们足!” 站在一侧的仇风巽偏头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喻向烛,叹了口气俯身开口问,“殿下是做什么事惹恼了陛下?” “喔....”喻向烛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他摩挲了一下下巴,“因为孤想同国师见一面。” 仇风巽得知宁国还有国师后看起来比喻向烛还要震惊。 他身为质子来之前当然是早就把宁国现阶段的所有事情摸的很透,但他可完全没查到宁国还有个国师。 仇风巽眯了眯眼表情非常的耐人寻味,莫非是宁国皇帝有意掩藏这个国师的存在吗? 这是他不知道的情报,他得通过喻向烛好好的打探一下才行。 如果这国师是个善谋的,那么之后他们的行动需要更加谨慎一些,或者是尝试一下能不能把这国师策反。 “殿下说的国师是哪位呢?”仇风巽状似同他闲聊一般的开口,语气中都是漫不经心。 喻向烛了然的勾了勾唇角,他一下子就心知肚明仇风巽这是在打探宁国情报呢。 这可是他无痕迹进行任务的好机会啊,他也装作闲聊一般,“你见过他的,就是那位突然出现在飞花宴上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仇风巽提前抢答了,“原来国师就是殿下夸赞天人之姿的那位,当真是才貌双全。” 喻向烛:.... 不是,他开玩笑这事怎么还没过去,仇风巽还真是能记仇。 不过也是,仇风巽如果不记仇的话哪还有原书中的那些情节。 “孤当时只是开玩笑罢了。”喻向烛依旧笑盈盈的,“孤对他当真是有些感兴趣,想同他当面聊聊罢了。” 一瞬间仇风巽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危险,“殿下想要和国师聊什么呢?” 仇风巽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喻向烛的表情,倘若是聊国事的话那么就说明喻向烛他心底一定是有野心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仇风巽很早就察觉到了喻向烛并不是他认为的一无是处的废物太子。 这个人的心思相当的深,有时候连他都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而且从那天的那盘棋局中他也能看得出来,喻向烛这个人绝对是个善谋的,只不过他平日里一直在装弱。 莫非喻向烛现在其实已经有提前接手宁国的想法了吗?要是如此的话他必须要想办法提前铲除喻向烛才行。 坐在躺椅上的喻向烛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性命已经有点危险,他还懒洋洋的撑着额头: “孤想和他聊聊风雅来着,你不觉得他那天穿的衣袍和他的配饰特别搭吗?品味真好孤也得去取取经。” 仇风巽:?就这? 他迫切的盯着喻向烛的脸,想从中看出有没有说谎的痕迹。 谁知喻向烛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转过头来直接与他对上了眼,“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准孤有一点风雅追求了吗?” “不....”仇风巽看出喻向烛似乎真的没说谎时一瞬间有些语塞,“奴只是觉得殿下平日里金光闪闪的样子就很好。” 如同一只骄矜的亮闪闪的小孔雀一般,很轻易的就能夺走他人的视线。 “是吗?”喻向烛有些怀疑的伸出两只手左瞧瞧右看看,口中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呢....” 他的声音太小,仇风巽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殿下刚刚说了什么吗?奴没有听清。” 喻向烛摇摇头,“没什么,孤刚刚自言自语了一句罢了。” .... 禁足的日子对喻向烛来说格外无聊,他每日不是吃就是睡,醒着的时候就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现在东宫中所有侍女们买的话本子都被他借走看完了。 这几日的天气也不是很好,每天都在下着细密的雨,将所有的景色都衬得雾蒙蒙的。 喻向烛躺在床榻上懒懒散散的翻了一页话本,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发霉长蘑菇不可。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找点什么事打发时间的时候,李公公突然迈着小碎步跑进了寝殿中,“殿下,东宫外有位臣子求见。” 喻向烛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臣子?他不知道孤正在被禁足吗?” “禀报殿下,他说他知道。”李公公顿了一下后学着那个人的语气开口: “他说只要殿下愿意见他,皇帝那边他会想办法,而且皇帝不会追究殿下与他的责任。” “哦?”喻向烛闻言饶有兴趣的“啪”一声合上了手中的话本子,“请他进来吧。” “嗻。”应下后李公公赶紧又低着头小跑出去。 仇风巽紧跟在喻向烛身后有些好奇的开口,“殿下觉得不顾陛下旨意前来拜见的臣子会是谁?” 喻向烛抿了抿唇,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面前的小路尽头,“能这么不顾忌陛下旨意的孤只能想到一个人——那个孤一直想见的国师。”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着一席淡青色衣袍撑着伞的翩翩公子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看,孤猜的没错吧。”喻向烛偏过身瞥了一眼仇风巽,满脸都是小得意。 第25章 一看就知道你俩不熟 仇风巽低着头注视着满脸得意的喻向烛,一瞬间觉得有些失笑。 难得在喻向烛脸上看到如此孩子气的表情,“殿下当真聪慧,猜的很准。” 这一记直球似的夸奖倒让喻向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说的孤还挺不好意思的。” 仇风巽闻言蓦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如同春山新碧时有风吹过竹林时的模样。 一时间看的喻向烛也怔了一瞬,他还从未看到过仇风巽这样子笑过,还挺好看。 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间林共秋已经走近,两个人颇有些亲密无间的样子也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很轻微的蹙了一下眉头,突然觉得站在喻向烛身侧的仇风巽有些碍眼。 林共秋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自己觉得最好的笑容来行了个礼,“臣林共秋参见太子殿下。” 饶是自诩没少见过美人的喻向烛此刻也有些被晃了眼,当真是天人之姿。 不过喻向烛私心中还是觉得仇风巽要比林共秋更好看些,多些活人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共秋有一种带着些死气的感觉,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在哪。 “林大人快快请起。”喻向烛赶紧俯身将人扶起,他可受不起林共秋这一礼,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岂不是得再喜提禁足套餐续费。 林共秋借着喻向烛扶他的动作抓住了喻向烛的手,“臣听说殿下想见臣,臣马不停蹄便来了东宫。” 喻向烛嘴上还在客套着,“孤正在被禁足,林大人私自过来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无碍的,殿下不必忧心。”林共秋丝毫没有要放开喻向烛手的意思,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仇风巽挑了挑眉,视线全放在两个人紧握的手上,向前迈了两步,“殿下外面冷不如与这位大人进去聊?” “说的是,这样冷的天在外面久站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喻向烛趁机松开了自己的手,“林大人跟孤来。” 语罢他转过身去,带着林共秋往会客的殿中走去。 喻向烛背对着林共秋微微蹙了蹙眉,刚刚握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林共秋对手非常的冰凉。 莫非是体寒吗?喻向烛思索了片刻感觉不太对,要是体寒那这也太寒了吧,难不成他身体不好吗? 跟在喻向烛身后的林共秋再次睨了一眼一侧的仇风巽,眼中带着点点冷意。 仇风巽自然感觉到了来自林共秋的恶意,不过他全当自己没看见。 他总有一种直觉就是要是惹毛了林共秋可能会有什么麻烦事,对方现在也没明目张胆的对他怎么样,还是装作没看见比较好。 三人走到会客的殿中时茶还未上,李公公刚想下去问问茶泡的怎么样了。 林共秋刚坐下时就咳嗽了一阵,听到李公公的话后带着些病态的接过话: “殿下若是不嫌弃的话臣来泡茶如何?臣的茶艺还是勉强说的过去的。” “那就麻烦林大人了,是孤没准备周全倒让林大人进东宫这么半天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喻向烛非常从善如流的客套着。 系统没忍住在他脑海中打了个哈欠,“宿主你俩也太能客套了,给我听困了都。” 跪坐在喻向烛身后的仇风巽和系统是一个想法,不过藏在他眼底的是笑意,喻向烛和他说话的时候可没这么能客套。 正是因为他知道喻向烛只有在和不熟的人才这么客套,所以不由得在眼底弥漫出一些笑意。 这足够说明他在喻向烛心中已经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了,这一点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好事。 片刻后李公公端着一整套的茶具埋着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很轻的将所有茶具都摆放在林共秋的面前。 “臣献丑了殿下。”林共秋先是从自己的香囊中掏出来了一小块香,放在小香炉中点燃。 喻向烛很谨慎的在脑海中问系统,“系统,他带的这香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他可不想“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任务还没步入正轨呢人先闻香被毒死了。 “宿主放心,我刚刚检测过了这只是普通的熏香。”有了系统这句话喻向烛才放下心来。 而他身后的仇风巽一直在近距离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仇风巽发觉在林共秋点燃熏香的一刹那,喻向烛的肢体动作其实是有点紧张的绷直了一瞬。 只不过几息之后喻向烛显然又放松了下来,这是为什么?莫非是觉得这熏香不会有问题吗? 喻向烛的注意力此刻全在煮茶的林共秋身上,完全没感觉到身后的仇风巽都快给他盯出洞来了。 林共秋的茶艺也不是他所说的“勉强看得过去。”分明是十分赏心悦目的程度。 直到他把已经煮好的茶递给自己之后,喻向烛才开口说话打破了这一段时间的安静: “林大人还真是自谦,孤可从未见过动作比林大人还要流畅赏心悦目的。” 他抿了一口茶后再度开口,“当真是好茶。” 林共秋明显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殿下过誉,也不知殿下是因为什么事想见臣的呢?” 喻向烛抬眸看向林共秋,他心底总觉得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不过他还是得先试探一下: “没什么,只是那日在飞花宴中突然见到林大人觉得有些惊奇罢了,林大人如此天人之姿孤此前却没什么印象。” “多谢殿下夸赞,许是因为臣只是个五品闲职平日里也没什么出现的机会,那日还是在同僚的引荐下才得以参加飞花宴。” 说到这里林共秋还有些可惜的样子,“可惜那日臣身体突然不适,去的时间晚就罢了没待多久就因为身体不适只能提前离席....” “确实是可惜,林大人刚刚落座时还咳嗽了一阵,是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吗?” 喻向烛撑着额头带着笑的望着林共秋,他心底很清明的知道林共秋在和他说谎。 先不说那日在飞花宴中相遇时林共秋可丝毫没有病态,单单在官职上林共秋就已经和他说了谎。 这官职到底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喻向烛有些纳闷。 第26章 当真是好茶 喻向烛心中仍在思索着,林共秋和他在官职上说谎很有可能是因为仇风巽在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单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宁国国师,想保持低调。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事,但只凭他目前知道的情报暂时是想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事。 喻向烛嗅着小香炉中的熏香,面色缓和了一些,这可以说是他在这里闻到过最好的熏香,“林大人带来的这熏香倒是很特别。” 一瞬间林共秋的眼睛亮晶晶的,“殿下喜欢就好,这熏香是用微臣家乡的花草制成的。” “林大人的家乡是在哪里?”喻向烛提起了些兴趣,顺着他的话题追问。 “是一个蛮荒之地罢了,没什么可说的。”林共秋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殿下的模样简直是微臣见过最俊美的。” 喻向烛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来,怎么莫名其妙的夸起他来了。 林共秋完全没在意喻向烛疑惑的表情,他还在捧着脸眼睛痴痴的看着喻向烛: “殿下当真是完美无瑕啊,是臣的贵人,若是没有殿下臣连一条退路都没有了....” 喻向烛越听越晕,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个谜语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要是殿下没有沾染野狐狸的味道就好了,野狐狸的味道当真是难闻的很啊....” 被飞来横骂骂到的仇风巽:? 喻向烛听到这话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和看热闹。 哎呀呀,某些小狐狸今晚要在他这里掉小珍珠咯。 一直沉默不言的仇风巽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旋即弯着眸子评价了一句,“殿下刚刚说的没错,当真是好茶。” 喻向烛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刚刚说好茶只是单纯称赞可没内涵人林共秋啊,这小狐狸。 林共秋端着茶盏眼神像刀子一般扎向仇风巽,仇风巽唇角一勾往后挪了些,“殿下,林大人的眼神好凶啊,奴害怕....” “不知为何臣总觉得仇公子手中那杯才是真正的好茶呢,是吧殿下?”林共秋笑中藏刀。 喻向烛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像很早之前站在雨里的那位女主角,就差喊:你们不要再为我打架了啦。 林共秋伸手抚上了面前喻向烛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臣真的是很喜欢殿下呢....” 他微微抬头眼眸中流露出一点怪异的光芒,“快到时间了臣要去见圣,臣下一次还能再来见殿下吗?” 喻向烛被这眼神看的一怔,旋即弯了弯眸子,“自然,孤很期待林大人来。” 他站起身将人送到了殿外,“孤还在禁足就送林大人到这里了。” “臣多谢殿下,殿下下次见。”林共秋忽然俯身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喻向烛的脸颊。 随后便撑着伞走进了雨中,喻向烛站在廊下注视着那道青色的背影,直至林共秋消失在路尽头。 “殿下还真是受欢迎。”仇风巽走上前来用自己的帕子,稍微用了点力擦了擦喻向烛被吻过的脸颊,“殿下脸上有脏东西,奴帮殿下擦一下。” 喻向烛眯着眼任由仇风巽在他脸上胡作非为,“还好孤不擦粉,不然全被你擦干净了,多浪费。” “殿下和那位林大人是故交?他对殿下好像用情至深啊....”仇风巽的手指摩挲着喻向烛的脸,摸的喻向烛觉得有点痒。 “孤和你一样,今天也是第二次见他,谁知道他对孤哪来的好感。” 喻向烛嘴上这样回答着,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系统,你刚刚注意到林共秋看我的那个眼神了吗?” “宿主我注意到了,那个眼神好怪啊,看得我当时都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系统一想起那个眼神就觉得冷飕飕的,那是一种欲望到极致的眼神。 “他想吃了我。”喻向烛眯着眼揣摩着林共秋的那个眼神,“那是食欲。” 系统:....我草。 “宿主你在说什么恐怖片吗?真的是吃东西的那个吃吗?” 喻向烛有些好笑,“不然是哪个吃。” “不是....哎....”系统感觉自己脑子都混乱了,组织了好半天语言: “他吃人啊?我们不会是穿错书了吧宿主,穿书前姜姐没说这书里面的人物这么生猛啊。” “说不好不是吃呢....”喻向烛目光依然落在林共秋消失的方向,他心中其实有一点别的猜测,不过现在需要别的证据来作证他的猜测。 “殿下,殿下?”仇风巽眼看着喻向烛和他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出神,“殿下在想什么?” 喻向烛回过神来,嘴上接话接的很快,“孤在想晚膳吃什么,这么冷的天想吃点热的。” 仇风巽知道喻向烛刚刚想的绝对不是这件事,但更进一步的询问只能之后旁敲侧击,现在直接问显然不太合适。 他也在想刚刚离开的那个林共秋,这人实在是有点可疑,得让人好好查一查才行。 .... 被两个人同时想着的林共秋心情颇好的撑伞走在宫道上,他的小傀儡还真是可爱啊...不枉费他用邪术供养了他的肉身。 林共秋突然觉得嗓子一痒咳嗽了好几声,展开帕子一看上面染着点点血色。 他握着手帕一走进养心殿时便随手将手帕丢进火盆中,现在还不能急,再过一阵子他就可以脱胎换骨。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见林共秋时脸色颇有些不悦,“你去见太子了吗?” “是啊....”林共秋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臣与殿下一同喝了杯茶罢了,算着快要到陛下用晚膳的时候就赶了过来。” 他突然拔出刀伸出胳膊“唰”一下削下了一块自己的血肉,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仍旧眉眼间都带着笑。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到林共秋之间捏着的血肉时明显激动了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往前倾。 林共秋伸手捏着皇帝的下巴将那块血肉扔了进去,他胳膊上刚刚留下的伤痕已经痊愈如初: “好了乖狗狗,接下来也要听我的话哦。” 第27章 到底是谁身体不好 喻向烛当晚还是如愿以偿的吃上了他想吃的热辣滚烫的麻辣鱼。 小厨房的厨师太有灵性了,他就是大概描述了一下厨师瞬间就知道怎么做,他特意要求厨师多放辣椒。 喻向烛本人属于是非常又菜又爱吃的类型,现在坐在那里一边“斯哈斯哈”一边夹着菜往嘴里塞。 仇风巽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晚膳吃的是什么上面,他的视线全然在喻向烛斯哈时伸出来的一点殷红的舌尖上。 喻向烛伶牙俐齿的很,很多时候说话句句带刺,能把人气个半死。 可就是这样的一张嘴唇瓣和舌尖却出奇的软,有时候晚上求饶的时候也会偶尔蹦出一两句好话。 仇风巽想起这些时,心中没来由的泛着些痒,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想法和画面强压下下去。 他将思绪又放在了这几日探查到的情报上,李公公已经带着簪子出了宫。 京城中有一家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布庄,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 里面做事的女子或者是伙计全都是元国耗费了不少心血培养出来的探子,基本上每个人都身怀绝技。 李公公出宫后要找的就是他们,看到玉簪就相当于见到他本人,他们会想尽办法查清他想知道的情报。 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个林共秋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让喻向烛那样在意。 而且他也好奇林共秋到底是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以及林共秋为什么隐瞒官职。 仇风巽没忘记一开始喻向烛告诉他林共秋是国师,但林共秋本人却说自己只是五品闲职。 比起林共秋他还是更相信喻向烛的话,所以才更怀疑林共秋隐瞒官职的理由。 还有一点就是他还真的没想到喻向烛竟然会这么好说话,按常理说太子的贴身太监是不能离开东宫的。 不久前李公公询问喻向烛自己能不能出宫探望一下家人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后再想别的办法的准备。 谁知喻向烛只是愣了一下后就很爽快的答应了,还问李公公要不要多在家中待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还取了些银子交给了李公公,让他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带回去。 李公公当时看着手上的银子的时候都惊的怔住了。 仇风巽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喻向烛确实改观了很多,不过也依旧不妨碍他恨宁国和喻向烛。 让一个本来身份尊贵的人为奴在这个时候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折辱。 眼前的事情暂且都在进行中,仇风巽又开始想再过一段时间怎么说服喻向烛带着他出宫。 让李公公再找个理由出宫把情报带回来就太刻意了,而且很多东西需要他出宫亲自确认一下。 整颗心都扑在吃饭上的喻向烛根本没注意到仇风巽此刻满脑子都是算计。 喻向烛一边嚼嚼嚼一边算着禁足的时间,三天后他的禁足就结束了,到时候他还打算着见那个余少匠一面。 既然是人才他得想想怎么撺掇一下让他成为仇风巽那边的人。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也太敬业了,吃饭的时候都不忘思考怎么做任务。 等他回穿书局的时候要狠狠的宰臭棋篓子一笔。 .... 在喻向烛刚洗漱完时,殿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为万事万物披上一层透亮的白纱。 喻向烛来了兴致,坐在廊下赏着月色消食,东宫的造景奢华雅致很有观赏价值。 他捧着热茶披散着头发望着景色出神,仇风巽站在他身侧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 月色下的喻向烛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神祗般,秋水为神玉为骨。 仇风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很轻的快速跳动了两下,这对他而言是第一次的新奇体验。 夜色沉沉,温度彻底降了下来, 喻向烛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下一瞬一件披风就披在了他的肩上,“殿下还真是一直不懂怎么照顾好自己。” “是吗?”喻向烛明知故问,有些耍流氓的抬手轻抓着仇风巽的领口往下拖。 他这一次并没有多使劲,不过仇风巽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仇风巽顺着喻向烛的动作俯下身去,与喻向烛耳鬓厮磨着,渐渐的两个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两个人这次总算是知道温柔些,调情一般的啄吻着,“殿下这样不怕被人说沾染了我的气息吗?” 喻向烛听到这话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都笑的胸腔轻轻震动着,“你还记得他说的话呢....你还真是记仇。” 仇风巽声音带着委屈,“林大人那样说奴殿下也不帮奴说话,奴好委屈啊....” “你那个时候不已经反击回去了吗?孤看你反击的挺好的,哪里需要孤开口帮你啊。”喻向烛弯着唇咬了一下仇风巽的唇角。 两个人缠绵的接了个吻后,喻向烛本来有点贼心,结果还没实施被自己一个喷嚏打断。 仇风巽有些无奈的伸手把喻向烛的披风裹紧了些,把人横抱起来走进了寝殿,“殿下真是的,要是感染了风寒该怎么办?” “孤身体好得很。”喻向烛有些嘴硬,眼看着仇风巽把他放在床榻上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还不忘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喻向烛,“殿下把水喝了吧,今晚好好休息。” 喻向烛很听话的把水喝完后又乖巧躺平,心中可惜今夜这么好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一个喷嚏打断。 他笑中含泪闭上眼,老老实实的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喻向烛是自然醒的,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还是自己自从穿书到这里来后第一次自然醒。 紧跟着的想法就是——今天仇风巽怎么没来叫他。 正当他迷糊着就听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一道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 “殿下,住在偏殿的那位公子说他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来服侍殿下,今日奴婢来帮殿下更衣束发。” 喻向烛:? 仇风巽昨晚还说他感染风寒就麻烦了,结果他自己今天竟然病倒了。 第28章 桥到船头自然直 喻向烛打着哈欠开口,“你下去吧不用帮孤,孤自己来就好。” 门口的侍女听到这话显然非常犹豫,“可是殿下这是奴婢该做的....” “放心吧没人会怪你的,下去吧。”喻向烛抓了抓头发滑下了床,穿衣服束发这种事他自己就能来。 毕竟他穿书任务做的很多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只是会是一码事嫌麻烦是另一回事而已。 穿好衣服后他打开原身的檀木盒子挑挑拣拣,里面全都是一个赛一个华丽的黄金发簪。 喻向烛叹了口气在自己的空间里翻翻找找,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发饰。 找了半天后总算是找到了一条不知道做哪个穿书任务时顺手带回来的绯红色发带,发带的尾端还缀着一个用玉雕成的很薄一片的银杏叶。 喻向烛抬手用发带绑了个高马尾,这可比金簪方便也轻便多了。 他收拾洗漱好后便起身去了偏殿,他得去看看仇风巽。 喻向烛走进偏殿时也没有听到仇风巽的声音,他迈步走到床边时看到仇风巽躺在床上睡的无知无觉。 他坐在床边伸手摸了一下仇风巽的额头,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嚯,这烫的都能煎鸡蛋了。” 李公公今天还没回来,只能他自己走出去叫过来一个正在洒扫的小宫女,“你去太医院叫个太医过来吧。” 小宫女被突然出声的喻向烛吓了一跳,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参....参见太子殿下,是,奴婢现在就去。” 说完这些话后就放下扫把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会吃人的怪物一般。 喻向烛:.... 他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怎么一看到他的表情那么惊悚。 喻向烛也懒得管这些,他转身再走进偏殿时发带后缀着的玉片随着他的动作碰撞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他在偏殿中找了一个看起来就没用过的铜盆打了些凉水来。 又将帕子完完整整的浸在水中、拧干后折叠了一下放在仇风巽的额头上。 喻向烛偏过头垂下眼眸看着仇风巽的脸,发烧之后倒是没了平日里那种什么都要谋算到极致的感觉,反而看起来还有些脆弱。 原来这样的小狐狸生了病后也会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态。 他伸手很轻的捋了捋仇风巽鬓边有些凌乱的头发,缓缓的叹息了一声。 偏殿外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喻向烛扭头看去是刚刚那个小侍女带着太医赶了回来。 太医三步并两步的跑进来行了个大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喻向烛点点头,指向躺在床上的仇风巽,“麻烦太医了。” 太医瞬间明白过来,提着药箱走到床边把了个脉,沉吟了片刻: “殿下安心,这位大人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可能是因为他平日里思虑过重,微臣开个方子服用几天再好好休息就好。” “嗯,麻烦了。”喻向烛边说手一边给人换了一下帕子。 太医低着头没敢多看,“微臣先下去煎药。”语罢他又提着药箱走出来偏殿,偏殿中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太医的动作很快,一炷香时间后就端着药走了进来。 喻向烛很自然的伸手接过药碗,“剩下的药放桌子上就行。” “是,殿下。”太医转身按照喻向烛的话,将药包放在桌上,“微臣告退。” 太医走后,喻向烛伸手轻拍着仇风巽的脸,“醒醒。” 见仇风巽没动静他又嘟囔了一句,“坏了,不会人烧傻了吧。” 突然喻向烛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他的嘴比脑子快,“大郎~该吃药了大郎。” 被他拍醒的仇风巽:.... 他现在是不是在做噩梦。 喻向烛看到突然睁眼的仇风巽:? 怎么说这句话就醒了,这话对仇风巽来说是什么芝麻开门之类的小咒语吗? “醒了就坐起来把药喝了,你躺着孤怕喂你鼻孔里去。”喻向烛将药碗先放在了一旁,扶着仇风巽坐了起来。 旋即端着药碗舀了一小勺抿了一小口试一下温度,结果这一试苦的喻向烛直接炸毛: “好苦....还好不是孤喝,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完肯定好的快。” 喻向烛坐在床边颇有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着仇风巽,嘴中还在不停念叨着: “昨晚你还好意思说孤身体不好,结果现在是你烧的下不了床,分明是你身体更不好。” 仇风巽喝着药心底也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昨晚吹了点冷风就病倒了,他合理怀疑是因为不习惯宁国的环境。 他面前的喻向烛还在念叨着,“太医说你是思虑过重,你啊....想那么多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船到桥头自然直吗....仇风巽在心里念着这句话,脸上却浮现了一丝苦笑,他要做的事情怎么可能允许他顺其自然。 忽然,他听到喻向烛的声音再度响起,“安心吧,孤会帮你的。” 仇风巽脑子烧的有些迷糊,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鼻酸了一瞬。 他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想要问喻向烛想怎么帮自己的冲动,他们两个是敌人也是仇人为什么要如此认真的说出会帮他。 一碗药喂完,喻向烛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糖来塞进仇风巽嘴里,“喏,这样就不苦了。” 一瞬间仇风巽的口腔中都弥漫着一种水果的味道,他垂着眸子出神了许久后才很虚弱的抿了抿唇: “殿下,奴不是小孩子了这点苦对奴来说不算什么。” 喻向烛伸手再次给仇风巽换了个帕子,“孤知道,不过偶尔吃点糖不也挺好的?” 仇风巽闭了闭眼忍住了心底另一个不知名的冲动和悸动,“殿下说的是。” “好了你再睡会吧,太医说你感染了风寒得好好休息。”喻向烛又扶着仇风巽躺下。 他自己则是拿过一旁的话本子静静的翻看着,一副打算守着他的样子。 仇风巽将喻向烛的身影藏入自己的眼底,旋即很轻的闭上了眼,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昏昏沉沉的想: 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呢?喻向烛。 第29章 是谁辗转反侧 仇风巽这场病来的又急又重,颇有些兵败如山倒的意思,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 光是睡的话倒也还好,最重要的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又复烧了起来。 喻向烛实在是不放心放仇风巽一个人呆在偏殿,所以到夜间的时候仍然守在仇风巽身侧。 “宿主我说真的,你现在坐在仇风巽旁边看起来母爱光辉特别泛滥,你好像他妈。”系统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忍住傻乐。 “去你的,我这是为了能好好完成任务,要是男主烧傻了我找谁哭去。”喻向烛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他将手放在了仇风巽额头上小声低喃着,“好像退烧了一点,今天晚上要是不复烧就好了。明明晚上的药也喝了,那太医不会是庸医吧....” 仇风巽有些迷糊却仍能感受到喻向烛摸他额头时有些冰凉的触感,听到喻向烛嘟囔的话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缓缓的睁开眼,声音非常沙哑,“殿下,太医要知道你这么说的话,他今晚恐怕要辗转反侧睡不着。” 喻向烛把人扶起身又将桌上放着的水递了过去,“先喝点水吧,喝完之后你再睡会,孤可没瞎说。” “殿下今晚不回自己的寝殿了吗?”仇风巽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才觉得自己嗓子舒服了不少。 因为生病而有些迟钝的大脑也让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带着一点撒娇且想让喻向烛留下的意味。 “你现在这个样子孤也不放心回去,李公公也不在,孤还是留下来照顾你比较好。”喻向烛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觉得自己的身影好高大。 仇风巽闻言将水杯放回桌上,整个人稍微往里面挪了挪: “殿下上来一同休息吧,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殿下放心。” 喻向烛眨了一下眼睛,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就脱了木屐躺在了仇风巽的身侧。 半个时辰前他刚沐浴过披散的发间弥漫着一阵好闻的花香。 同样躺下的仇风巽没忍住凑近了些细细的嗅着身旁人发间的香气,忽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自从母亲和姐姐去世后,即使是在元国仇风巽每次病时也是靠自己熬过去的。 他是踩着很多人的命才能爬上太子之位,其他的兄弟们怕他又厌他恨他,其余大部分人也不敢靠近他。 有多久没感受过生病时有人担心的感觉了呢,仇风巽记不清了。 他遵从着内心的想法伸手很轻的搂住了身侧的人的腰,“多谢殿下今日的照顾,奴....感激不尽。” 平时仇风巽说这种话的时候喻向烛只会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因为他一听就知道仇风巽只是假客套,他心里根本不这样想。 可刚刚仇风巽说话的语气他也听的明白,仇风巽是认真的,他这次的确是这么想的。 这倒让喻向烛一时间失了声,片刻后他犹豫着往仇风巽身侧又靠了些,“不用谢,睡吧。” 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此刻竟说不出一句糊弄人的好话。 “嗯,殿下晚安。” 就这一次,心中毫无芥蒂的拥抱一次吧,殿下。 .... 翌日清晨仇风巽再次醒来时已经退了烧。 喻向烛感觉到身侧人起身的动静时,他困的眼睛都没睁开就伸着手去摸仇风巽的额头。 一旁的仇风巽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喻向烛伸手的意图,他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放在喻向烛的手心。 “嗯....退烧了。”喻向烛的眼睛依旧没睁开想,他的语气迷糊的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在说梦话,“退烧了就好,孤放心了....” 旋即他就如同被摁了关机键一样,手一下子就放了下来接着昏睡起来。 仇风巽靠在床头上垂着眼眸,眼中含笑的看着就立马睡过去的喻向烛。 他动作很轻的越过喻向烛下了床,径直走向书架旁取下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他从元国带过来的东西。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枚玉戒指,戒指上雕刻着一朵很小的莲花。 这枚戒指是他在元国时机缘巧合下拿到的东西,虽然并不奢华但他却很喜欢。 仇风巽握着戒指走回床边坐下,随即捧起喻向烛的左手将戒指戴进了他的手指中。 他知道这枚玉戒指对喻向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配饰这种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个个都奢华的不行。 不过他仍是想把自己喜欢的这枚戒指赠予他,哪怕之后喻向烛将这枚戒指随手一丢也没有关系。 这戒指只是他昨晚的一厢情愿和心甘情愿,只是昨晚也只能是昨晚。 喻向烛睡醒时已经临近中午,他打着哈欠坐起身时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他心底一惊差点就说出一句脏话来,“我去系统,仇风巽哪去了?我们那么大一个男主呢?” 系统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宿主到底是他发烧还是你发烧,怎么感觉你现在还没睡醒。” “他已经退烧,所以一早就下床忙自己的去了。” 系统的话落喻向烛的思绪才渐渐回笼,也回想起了早上的他迷糊着摸仇风额头的画面。 他一下子安心下来,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就准备下床,伸手的时候却被自己手指上闪烁的光吸引了视线: “嗯?我手上怎么突然多了个玉戒指,还挺好看。” “宿主这是你早上还没睡醒的时候仇风巽亲手给你戴的,而且这戒指还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枚。”系统说的起劲,格外的眉飞色舞。 “是嘛?这谢礼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不愧是男主啊手笔就是大,只不过照顾他生病一次就送玉戒指。” 喻向烛举起手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枚玉戒指。 系统闻言:.... 他刚刚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不是吧,他宿主怎么突然变木头了。 喻向烛没有管已经想不明白的系统,弯了弯眸子将戒指戴好,先不说别的,他确实挺喜欢这枚戒指的。 他觉得比原身那些金光闪闪的饰品好看多了。 “殿下起来了,小厨房正好刚做完午膳。” 第30章 突然想罢工 喻向烛点了点头,他本想自己穿外袍的,不过他今日要换的外袍还在自己寝殿里挂着。 他也不好大白天就穿着个中衣跑回自己的寝殿,要是被人看见了得多尴尬。 就在喻向烛头疼的时候,仇风巽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别想了殿下,殿下的外袍奴已经取了过来,奴帮殿下更衣。” 喻向烛闻言“咔”一下就把胳膊伸直了,主打一个能偷懒一次就偷懒一次。 仇风巽的视线落在了仍然戴在喻向烛手指的戒指上,唇边挂着一抹笑意,“这戒指殿下可还喜欢?有些简单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孤很喜欢。”喻向烛偏过头笑盈盈的看着仇风巽忙着给自己穿外袍的身影,“孤已经在想要给你什么回礼好,总不好白拿你的礼物。” “只要是殿下送奴的,奴都喜欢。”仇风巽的声音从喻向烛的身后传来。 “是嘛。”喻向烛随口回答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仇风巽的客套话而已。 喻向烛心想着就算他送的东西仇风巽不喜欢,恐怕也会露出一张盈盈的笑脸对他说:殿下送奴的东西奴很喜欢,奴会一直珍藏的。 他又想起放在自己寝殿盒子中的那块翡翠,就交给工匠让他们雕刻一个玉佩好了,仇风巽要是不喜欢以后元国要钱买粮草也能直接典当。 仇风巽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殿下昨日没有佩戴金簪和配饰吗?” 昨天他烧的迷糊,实在是没注意到喻向烛的形象。 “没有,那些东西一个一个戴要戴到什么时候去,孤当时急着来偏殿看你呢。”喻向烛回答的很快: “孤束了发带,昨夜太晚了散开发之后就随手放了一下,应该在床头上?帮孤找一下。” 帮喻向烛整理外袍衣角的仇风巽怔了一瞬,他以前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和喻向烛有这么日常的对话,“是,殿下。” 仇风巽站起身后一眼就看到了那条随手摆在床头上的绯红色发带。 他略微的思索了片刻对这条发带并没有印象,他蹙了一下眉头觉得有些奇怪。 他记得喻向烛那盒头饰中是没有发带的,里面全都是金簪,连玉簪都几乎没有,“殿下原来还有发带吗?之前奴完全没有看见过。” 喻向烛一刹那间汗流浃背了一下,要知道这发带就不是原身的东西,是他自己从空间里翻出来的。 他没想到仇风巽会这么敏锐,“孤之前随手塞在别的盒子里,昨日想着发带轻便就取出来了。” 仇风巽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他动作轻柔的帮喻向烛束好了头发,“殿下束高马尾也很好看。” 被再次夸赞的喻向烛:? “系统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最近嘴这么甜。”喻向烛满头问号,最重要的是这些夸赞的话语听起来还真的不像是客套。 “宿主,你猜猜他对你的好感值现在是多少。”系统笑的老神在在的卖着关子。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喻向烛完全没有猜这个的想法,“不然回去就换掉你。” 系统撇了撇嘴,他知道喻向烛是在开玩笑,“宿主你要是回去把我换了就是始乱终弃!” 他顿了一下把话题拐了回来,“仇风巽现在对宿主的好感是50。” “原来才50啊,你刚刚那个语气我还以为都临近90。”喻向烛翻了个白眼,他都差点以为第三个任务进展已经很大了。 “很不错了宿主,你只是不知道之前仇风巽对原身的好感度是负100而已,而且这个负一百只是因为我们计算值只取100。” 系统晃了晃并不存在的手指,“不过恨意值还是没变的,不管是宿主还是原身,仇风巽现在的恨意值一直是100。” 喻向烛突然想起来第三个任务的任务内容是:攻略成功,让仇风巽在死后仍记得喻向烛这个角色。 “....”喻向烛沉默了好半天后才开口问,“第三个任务的完成条件不会是要求仇风巽的好感值和恨意值都保持在100吧?” “宿主你猜对了,只有足够恨和足够爱同时存在才能永远刻骨铭心的记得一个人。” 喻向烛:....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想放弃任务了,在恨意值拉满的时候,好感值很难也达到100。 他在心理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想的全都是——算了反正现在也不能放弃任务,也没法走,还是试试吧,来都来了。 “殿下,殿下?”仇风巽伸手轻轻捏了捏喻向烛的脸,将人捏回神,“殿下身体不适吗?这段时间好容易走神。” 喻向烛摇了摇头,“可能是没睡好吧....你刚刚要和孤说什么?” 仇风巽语塞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几乎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人给出的理由是没睡好: “李公公刚刚已经回来了,他说感谢殿下让他回去见见家人,他给殿下带了京城里很出名的那家铺子的龙须酥回来。” 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那个描的精致的木盒,“就在那放着。” “他有心了。”喻向烛哒哒哒走了几步,他刚洗漱完手还是干净的,直接打开木盒子就捏了一块塞进嘴里,“确实好吃。” 仇风巽看着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了一瞬,旋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那盒龙须酥还未试毒。” 喻向烛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里面无毒。” 他又不傻,在塞进嘴里之前就已经让系统检测过了,确定没毒才往嘴里塞的。 仇风巽眼看着喻向烛伸手又要拿一块出来吃,“殿下少吃些零嘴,等会要吃午膳了。” “孤知道。”喻向烛见仇风巽走近,拿起一块龙须酥也塞进了仇风巽的嘴中,“是不是还挺好吃的,李公公这买东西的眼光不错啊。” 仇风巽目光注视着与自己言笑晏晏的喻向烛,怔愣无言片刻后也露出一个笑来: “殿下说得对,很好吃,很甜。” 第31章 天杀的凭什么打他 是夜,喻向烛已经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而偏殿仍燃着点点烛火。 李公公左顾右盼着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悄悄走进了偏殿: “太子殿下,奴才已经通会过他们了,周大人说他们会去查,估算下来能在半个月后查出头绪。”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看到。”仇风巽站在床边望着窗外的皎皎月色。 他的神色隐没在月色和夜色中,李公公并看不清晰,“是,殿下。” 仇风巽并不清楚喻向烛到底知不知道李公公是元国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他仍记得安插眼线的那一天他的惊讶,他都没想到安插眼线会安插的如此容易。 那个时候仇风巽就已经在怀疑宁国真的在意这个太子吗? 现在身在宁国的他依旧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看得到宁国皇帝在金银这方面确实很疼爱喻向烛。 不管是多么贵重的金银宝石眼睛眨都不眨就往东宫送。 但要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好像也没有。 宁国皇帝对喻向烛的所有宠爱仿佛都如同空中楼阁一般,浮于表面又不堪一击。 可是为什么呢,建造一座空中楼阁也需要一个理由。 仇风巽站在月色下心中叹息了一声,算了这些事与自己也无关,以后他霸业成的那一刻到底还是需要宁国皇帝和喻向烛的血来喂刀。 这片土地该换个主人了。 .... 喻向烛禁足结束的那天收到了一个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礼物。 据李公公所说他手中这个一看就知道非常精致的小盒子,是一大清早就在他寝殿门口发现的。 但东宫门口的侍卫昨天一整晚都说没看到有任何人进入东宫。 李公公也已经问过了东宫内的其他侍女太监,也都说不是自己的东西。 不过说来也是,这个小盒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宫女太监们用得起的。 喻向烛蹙了蹙眉,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结果看清楚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后差点把盒子扔出去,“啪”一声就合上了。 仇风巽看到他脸色这样不好,接过那锦盒也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放的是一只通红的千足虫的壳子。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壳子就直接在空气中碎成了齑粉。 喻向烛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是不明白怎么做这种任务还能收到“恐怖快递。” 仇风巽的眉头也蹙的很深,他可以确定昨晚一整晚都没有人走动。 偏殿离寝殿很近,如果有人偷偷翻墙而入将这盒子放在喻向烛寝殿门口,他一定会听到动静的。 难道放这个盒子的人,是比他武功还要高强不止一星半点的人吗? 仇风巽握着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在他们探查的时候可没有查到宁国皇宫中还有这号人物。 而且刚刚那个虫蜕到底是什么虫子,通体都是血红色的体长只能在盒子中盘踞成一圈一圈,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足。 喻向烛瞥了一眼仇风巽,发现对方还在思考刚刚那个虫子的样子时,不由得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半步。 注意到他小动作的仇风巽有些哭笑不得,“殿下,奴又不是虫子干嘛躲着奴。” 被抓了个正着的喻向烛闭了闭眼,“孤这明明是心有余悸。” 看到那玩意谁能不害怕,谁能不起鸡皮疙瘩啊,更别说喻向烛从未见过这样的虫子,人在面对没见过的东西时往往会恐惧。 “到底是谁在孤刚睡醒正脆弱的时候偷袭孤。”喻向烛赶紧把那盒子丢了出去。 仇风巽看着骨碌碌滚出去的盒子和被吓的噜噜脸的喻向烛,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喻向烛的脸,“没事了殿下,这不是已经丢出去了。” 他眯了一下眼,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提出出宫的好时机,“殿下要不要同奴一起出宫散散心?” 喻向烛:? 虽然他并不明白这两点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明白仇风巽应该是有事要出宫。 “喔,好啊。”喻向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来宁国这段时间也没出去过吧,孤正好带你出去看看。” 看看这早已经腐朽的宁国。 喻向烛心里寻思着,仇风巽看到那些景象应该会更想快点覆灭宁国吧。 这样的话岂不是加快了任务进程,那样他就能早点完成任务回穿书局。 “现在孤就去问问父皇能不能让孤带着你出宫。”喻向烛说做就做,迈步就往门外走,“你在东宫里等孤,孤去去就回。” 语罢喻向烛就带着李公公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东宫,留仇风巽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 他本来只是想开口试探一下喻向烛的态度,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元国的太子,将他带出宫是很麻烦的事。 也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半个时辰后喻向烛一回东宫就钻回了自己的寝殿。 李公公走进偏殿脸色也有点复杂,“禀报殿下,喻太子他刚开口问皇帝能不能带殿下出宫的时候就被皇帝扇了一巴掌。” “宁国皇帝那一巴掌使了挺大的劲的,喻太子左边那张脸似乎是已经肿起来了,太子一回来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仇风巽蹙了蹙眉,他也真的没有想到宁国皇帝会动手打喻向烛。 他三步并两步的大步走到了寝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寝殿的门,“殿下你还好吗?奴可以进去吗?” “唔....”喻向烛沉吟了一小会,犹豫了半天还是说,“算了....你进来吧。” 得了允许后,仇风巽急忙忙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走近喻向烛就看见他的眼眶有些红,眸子里还存着因为疼痛流下的生理眼泪。 也如同李公公说的那样,喻向烛的左脸颊已经肿了起来,火辣辣的泛着红。 桌子上还摆着一个瓷瓶,里面放着白色的膏药。 仇风巽心底泛过一丝疼,他蹲下身来仰头望着喻向烛的眼睛,“奴帮殿下涂药。” 他伸手用指尖舀出一小块膏药,细细的涂在喻向烛的脸上,疼的喻向烛时不时就倒吸一口凉气。 第32章 一如既往的会做梦 仇风巽听到喻向烛倒吸一口凉气时蹙了蹙眉,更加心疼的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抱歉殿下,是奴的错。” 喻向烛疼的脸都皱起来了,“怎么又成你的错了,又不是你打的孤,嘶,轻点涂轻点涂。” “如果不是奴说想同殿下出宫逛逛,殿下就不会去问陛下,也不会被陛下打。” 仇风巽的动作更加的小心翼翼,语气中有些愧疚,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会对喻向烛动手。 毕竟喻向烛无论在谁眼中,都是宁国最受宠爱和重视的太子。 “可能是那死....父皇更年期到了吧。”喻向烛呲牙咧嘴心里也有点生气。 他进御书房后就只是问了一句能不能带仇风巽出宫,结果皇帝那死老头子一句话都没说。 直接起身走到他身边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回东宫去,没有告诉他任何为什么拒绝他的理由。 而且那死老头动手的时候可以说是使了十足十的劲。 他那一刻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的口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的血腥气。 喻向烛咬了咬牙,他还真不信皇帝能一直盯着他,“无碍,既然父皇不同意孤带着你出宫,那么....” 他的话没说完,仇风巽下意识以为喻向烛打算放弃带他出宫这件事。 仇风巽能理解喻向烛会做这种决定,毕竟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事,保住太子这个位置。 谁知喻向烛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接着说,“孤偷摸带你出宫不就好了,惹不起父皇还躲不起吗?” 仇风巽:? “啊?”仇风巽现在是真的有点惊讶,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放弃带人出宫。 喻向烛恨恨的咬了咬牙,“今晚就出宫,你应该能带着孤翻出宫吧?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就和孤出宫。” 仇风巽终于回过神来,他倒是没有想到喻向烛还有这么“叛逆”的时候,“好,等天黑下来的时候奴带着殿下翻出宫去。” .... 夜色降临,东宫寝殿内已经穿戴好的仇风巽仔仔细细的帮喻向烛披上了黑色的披风。 随后将喻向烛横抱了起来,“殿下记得抱紧奴,害怕的话就闭上眼。” 喻向烛闻言赶紧伸手环住了仇风巽的脖颈,理由只是因为他惜命,“你小心点....” “奴知道的。”仇风巽抱紧了喻向烛,脚尖轻点轻盈一跃跳上了墙头,带着他穿梭在皇宫中宫殿的琉璃瓦上。 他的动作很轻下方的侍卫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头顶上的琉璃瓦有人掠过。 喻向烛睁着眼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心想不愧是古早爽文男主啊金手指就是多。 这轻功轻盈的让他还以为自己穿到了修仙文。 约莫过了大半炷香时间后,仇风巽抱着喻向烛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殿下,我们已经出宫了。” 喻向烛伸手将自己黑色披风的帽子揭了下来,“这么快?” 他抬眼看着远方璀璨的灯火有些恍然,到底是该说不愧是宁国首都就是繁华呢,还是该说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 仇风巽将喻向烛放下站在地上,“殿下我们走吧?殿下有想去的地方吗?” 喻向烛摇了摇头,指向了不远处灯火如昼的一片,“同孤去那边看看吧?” 仇风巽有点惊讶的挑了挑眉,那一块地方是他供养的情报探子的所立足之地。 要不是他确定除了他和李公公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布庄在哪,他真的要怀疑喻向烛是不是故意点的那么准。 但其实喻向烛就是故意选的那一块,他刚落地系统就告诉他,仇风巽的元国情报站在那边。 金手指嘛,他也有。 两个人慢慢的走进了那片灯火璀璨的热闹的集市区,四周琳琅满目的小摊子看的喻向烛眼睛都直了。 仇风巽就这样陪着喻向烛往前逛了一会,手上就已经抱了一堆喻向烛买来的小吃。 喻向烛举着一块花糕嚼嚼嚼,别说这书里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他偏过头看着仇风巽望着远方有些心不在焉,瞬间就明白了他此刻应该是想赶紧去那个布庄。 “仇风巽。” 仇风巽听见喻向烛突然叫他的名字时才回过了神,“怎么了殿下?是想买什么小吃吗?奴去买。” 喻向烛摇摇头,伸手拿过了他手上抱着的那一纸袋子花糕,“孤想单独去走走,你自己也去逛逛吧,半个时辰后在这里见面。” 仇风巽怔怔的看着喻向烛愈行愈远的背影,自己也转过身去走向他想去的地方。 .... 喻向烛有些漫无目的的在集市里闲逛着,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逛逛比较好。 “宿主,不然我们找个小摊随便点碗东西坐在那里歇会脚吧。”系统明白自己宿主这是不知道去哪了,出口提议道。 他了解喻向烛,知道自己宿主不是喜欢在书中世界闲逛的人,以往穿书也基本上没时间闲逛。 “好啊,那边有个面摊子我们去那里坐会吧。”喻向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面摊子上,迈步走了过去。 “老板,来碗阳春面吧。”喻向烛坐下随口点了碗阳春面,等了片刻后坐在路边的木板凳上慢悠悠的吃着面,看着面前人来人往街道。 而仇风巽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手下们,“孤长话短说,孤需要你们去查查宁国皇宫内有没有武功很高强的人。” 仇风巽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后,“....或者是有没有擅长用蛊虫或者是邪术的人。” 跪在他面前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跪在最前方的周训低着头回答: “殿下,您前来宁国之前我们就已经查过了,宁国皇宫中是肯定没有武功很高强的人。” 仇风巽应了一声,“嗯,那就往后者上查,尽量快点查,现在和孤说一下最近元国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是,殿下。元国那边三皇子有些蠢蠢欲动,他似乎是想联系宁国这边的人联手将殿下....留在宁国。” 仇风巽嗤笑了一声,压根不在乎的样子,“他一如既往的会做梦。” 第33章 不速之客 仇风巽在元国的时候他的三弟,也就是三皇子就格外看他不顺眼。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太子的位置上只能坐一个人,以后真正坐上龙椅的也只能有一个人,这种事情注定是你死我活。 不过他从来就没把三皇子当回事,秋后蚂蚱的蹦跶罢了。 在他和手下们交谈中,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仇风巽止了话音,“之后有机会孤会再来,孤先走了你们在元国做事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要暴露。” “是,殿下。”周训看着一旁明显还剩一截的香有些疑惑。 殿下不是说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吗?这还有半炷香的时间怎么就要离开。 仇风巽不光走,还不忘把他顺手带过来的喻向烛买的那些小吃也带走了。 周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殿下今天有点怪怪的。 .... 喻向烛的那碗面并没有吃完,他也没什么胃口,那碗面就那样一直摆在那里。 忽然有个小乞丐悄悄的走到了面碗旁边,“公子,您这碗面还吃吗?我妹妹快要饿死了能不能....” 喻向烛抬眼看向自己面前街角那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他将面伸手推了过去,“你等我一下。” 他转过身又问老板要了好几笼包子递给了小乞丐,“拿去吃吧。”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乞丐抱着包子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了自己妹妹的嘴里。 喻向烛悄悄的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布袋子,把小乞丐拿不完的包子装了进去,走向了小乞丐和他的妹妹。 他垂眸看着小女孩惨白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喻向烛蹲下身来伸手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你妹妹她生病了,现在有点发热。” “我知道公子....我知道但我没钱给她买药。”小乞丐情绪很低落,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喻向烛看似从袖子其实是从空间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穿书局所制的药。 服用后只要不是必死的伤势或者是大病都能痊愈,“把这个药喂给你妹妹吧,吃了之后就没事了,你们的父母呢?” 小乞丐接过药后说了好几声谢谢,喂了妹妹吃完药后才回答喻向烛的话: “他们死了,我们家交不起那么多粮食,被官府收走了地和茅草屋,父亲染了病没钱医治去世了,母亲应该是太累了,上吊走了。” 喻向烛听完这句话后整颗心都闷闷的,“抱歉....” 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小乞丐抬眸眼睛中有些疑惑,“公子为什么要说抱歉呢?公子救了我和妹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喻向烛眼底是现在的小乞丐看不懂的复杂的笑意,“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入冬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去给你们买些衣裳,我不缺金银你也不要和我客气。” 语罢他便起身离开,迈着步子走远了,小乞丐怔怔的张开手掌看到里面放着不少碎银子甚至有一小块金锭。 小乞丐想追人把金银还回去时,喻向烛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中。 而喻向烛所做的那些事全都被不远处匆匆赶来的仇风巽看在眼中,他承认喻向烛在他心里改观了非常多。 他想走近喻向烛,却发现对方站在那里有些出神的看着一个方向。 仇风巽眯着眼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忽然,喻向烛动了,他脚步匆匆的向着那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仇风巽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他也飞身跟了上去,想看喻向烛要去哪,又在追什么。 而喻向烛此刻整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连系统此刻都是无比紧张的。 就在刚刚喻向烛站在那里等仇风巽回来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喻向烛朝着那个方向回过头去很轻松的就看到了注视着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眼神越过所有人落在喻向烛的身上,笑意盈盈。 如果只是看他的话这对喻向烛来说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穿的衣服很不对劲。 那人留着一头长发也没有束起来,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站在黑夜中美的雌雄莫辨。 最重要的是他穿的是一件黑色丝绒制成的旗袍,身侧腰线下方的衣摆边缀着一整排的珍珠。 旗袍可不是这本书的设定朝代上应该出现的衣服,这人到底是谁,是怎么来到这本书里的?这不对劲! 他立刻就动身开始追,那人看见他动后也开始动,转身往后跑去。 连系统都没忍住在喻向烛脑中惊呼出声,“宿主我可以确认这人不是穿书局里的员工或者是高层。” “这人给我的感觉有点危险,宿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喻向烛在脑海中回复系统,他实在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我真是去他爹的,穿书局那群人最近是干什么吃的,总系统崩坏到现在没修好就算了,现在连一个不明人物现在都能出现在书里。” 系统能明白喻向烛此刻心里的有多生气,“宿主我支持你回去和臭棋篓子爆了,我替你作证。” 喻向烛死死的盯着前面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的人,他能察觉到这个人很有东西,他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一样的距离。 而且他追的都累的不行,那个人看起来仿佛只是动了动衣摆一般轻松。 喻向烛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那个人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仇风巽跟在他身后。 几个人追逐着一路跑到了集市外已经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 喻向烛看到前面的那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再次加快了速度想要伸手抓住那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刹那间两个人之间的局势变了,面前的那个人突然消失在喻向烛眼前。 下一秒喻向烛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冰凉的触感——有人拿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喻向烛明白身后的人就是刚刚他追的那个人,他听到身后的人慵懒惑人的声音: “我们聊聊吧~穿书局的小太子。” 第34章 你是人吗? 喻向烛在听到身后的人的话的一瞬间,瞳孔蓦地睁大了,这个人怎么知道他是穿书局的人,还如此清楚他在穿书局的身份: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穿....”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了,“嘘,小朋友你也不想让后面跟着的那个人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身后跟着的人? 喻向烛想扭过头去看,但他被匕首抵着脖子根本没办法有什么动作。 他能感觉到那把匕首是开了刃的,他如果轻举妄动的话真的会受伤。 那个人笑意盈盈的稍微偏了一下身子,“那位姓仇的小朋友,入口就在这片竹林里,你要是想救他的话就找找吧~” 旋即他带着喻向烛就消失在了仇风巽眼前,只剩下竹林被风吹过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仇风巽蹙了蹙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仍在整理思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周训的声音: “殿下,这是好机会啊殿下!宁国太子死在这里之后宁国岂不是彻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翻身机会了吗?” 话的确是这样的,仇风巽自己也担心如果喻向烛有心成为宁国的下一个皇帝。 喻向烛如果成为宁国的皇帝,仇风巽相信他一定能让宁国焕发生机。 他不是一个喜欢给仇人机会的人,如果喻向烛想成为宁国的皇帝那他就必须要尽快杀了他。 见仇风巽沉默,周训再度开口,“殿下,本来让您来宁国做质子就是折辱殿下。” “宁国的那些情报我们也能打探到,根本不需要殿下亲自来宁国。” “我们不如现在就让宁国太子死在刚刚那个人手上,殿下您直接回到元国,殿下的霸业依旧可以成功。” 仇风巽深吸了一口气,朝周训伸出了手,“把你的剑给孤。” “殿下?!”周训直接磕了一个头,“殿下您三思啊!” “孤知道孤在做什么。”仇风巽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周训,“喻向烛,只能死在孤手上。” .... 而喻向烛本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到了一间很陌生的昏暗房间内。 刚刚威胁他的人已经收起了匕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他的一只手撑着额头靠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握着一支青玉烟杆。 “刚刚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奚雪行,也是这间因果店的老板。” 奚雪行翘了个二郎腿,露出了旗袍衣摆下的暗红色鞋底的带跟的皮靴,他身旁的香炉正散发着阵阵幽香。 “我就不用和你做自我介绍了吧,你应该已经全都调查清楚了。”喻向烛也坐在了奚雪行对面的沙发上,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 “穿书局不能出现在现世市民的眼前和认知内,连招新人都是秘密进行。” “并且每个新人进局都签了保密协议不可以把任何有关于穿书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朋挚爱。” 喻向烛眯了眯眼,看向奚雪行的眼中全都是审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穿书局的存在以及那么多具体情报的。” 奚雪行看到喻向烛的这副表情反而笑了起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应该不知道你口中的穿书局高层绝大部分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毕竟我存在的时间可比你们穿书局的时间久多了,进入你们穿书局以及这些书中世界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喻向烛听到他这话挑了挑眉,穿书局其实也就成立了不到五年的时间,但眼前这人却说他的存在久多了。 “你看起来挺年轻的,存在很久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呢?” 奚雪行脸上的笑意更深,完全是在看小辈的样子,“谢谢你夸我年轻,不过我已经六百岁了,小朋友。” 喻向烛:? 什么东西?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六百岁? “系统我刚刚是不是多听了一个零。”喻向烛不确定的在脑海里问系统。 “不,宿主,他说的确实是六百岁不是六十岁。”系统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比喻向烛还要震惊。 “好了小朋友,不要再和你的系统聊天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他话音刚落,喻向烛就看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杯茶,一闻就知道是很好的茶叶。 但这茶喻向烛不敢喝,他是真的怕眼前的人会在茶里下什么东西。 “不用害怕,我还要和你谈正事怎么可能把你迷晕或者是毒死呢?”奚雪行好整以暇的举起茶盏抿了口茶。 喻向烛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刚刚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奚雪行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听得到你的心声哦,无论你说不说出口,只要你在心中思索我都能听得到。” 喻向烛:....好过分的技能。 他非常真诚的开口问了一个他非常想知道的问题,“你是人吗?” 问完这句话后,他突然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在骂人,“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奚雪行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唇角,“活了六百岁的怎么可能是人呢?不过我到底是什么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了。” “你想和我聊什么正事。”喻向烛主动把话题绕了回来,神色非常认真。 “我要通过你们穿书局穿书完成任务来收集因果,不过被你们穿书局的高层拒绝了。” 奚雪行用手掩唇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我稍微的施压了一下,改成了需要投票决定,现在同意的和不同意的人数五五开。” “所以我需要你替你父母更改他们的中立票,把票投在我这边。” 喻向烛听完这件事迅速整理消化了一下思绪,“可是你现在不已经出现在书中世界了吗?穿书局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区别。” “小朋友你知道我这一次为了进入书中世界费了多大力气吗?”奚雪行一说起这件事直接愤愤不平的坐起了身: “你们穿书局为了防止外人进入,真的是把防御做的跟铁桶一样。” 第35章 是狐狸不是狗 奚雪行的话倒是提起了喻向烛的兴趣,他坐在那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为了不让你们穿书局注意到我进入书中世界,我特意把另一个书中世界的原人物带去了现实世界。” “然后通过他消失在书中世界的那一瞬间空档修改了那本书的剧情,通过这个人物进入了书中世界。” 喻向烛闻言非常真诚的夸赞,“你有这个耐心和毅力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你这小朋友说话真有意思。”奚雪行吸了一口玉烟嘴,旋即吐出阵阵白烟来。 不过这烟并不呛人,反而带着一阵非常好闻的味道,喻向烛觉得里面装的应该不是烟草。 具体是什么他也没想着开口问,总觉得眼前这人用什么东西都不奇怪。 “总系统的崩坏也是你做的对吗?”喻向烛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没错,我是专门来这本书里等你的,我需要你更改你父母的投票。”奚雪行很认真的注视着喻向烛的眼睛: “要是让你通过总系统一下子跑回穿书局,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但是以你的本事抹去穿书局的存在应该都没太大问题吧?你为什么要特意找我来交涉。” 喻向烛看着眼前破坏总系统的罪魁祸首,强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我也想啊,我恨不得把你们穿书局那些贪得无厌的高层撕碎吃掉,不过我不能这样做。” 奚雪行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很忧郁惆怅,“因为我爱人的骸骨在你们穿书局里,你们穿书局的那些高层用他威胁我呢。” “你要借穿书局穿梭书中世界是为了什么?你爱人的骸骨为什么会在穿书局。”喻向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意料之中的好喝。 “穿书当然是为了收集因果,每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因果在其中,我需要干涉这些因果得到其中的因果线。” 奚雪行对待喻向烛的态度是让人意外的坦诚,“我需要足够的因果线来复活我的爱人,这样说你能明白吧。” “能明白。”喻向烛知道再深入问更多的就过界了,他也并不想惹怒眼前的这个人。 因为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如果被惹恼的话真的会杀了他: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喻向烛抿了抿唇,“我可不做没有好处的事。” “好处啊....不如说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奚雪行也笑起来,模样有些嚣张: “你难道不想死而复生吗喻向烛,你应该很不甘心只能困在穿书局中吧。” 喻向烛沉默了一瞬,旋即语气毫无波澜的开口,“这件事你竟然也知道,看来穿书局中有高层对你很是忠心啊。” 以前的穿书局中只招还存活在世上的人,后面加了死去的人的灵魂也可以留在穿书局中通过完成穿书局任务获得生存必需品。 不过这些灵魂自然也只能住在穿书局中,不能前往现世。 在穿书局里是人是鬼都一个样子,也分别不出来。除了穿书局一部分高层,其余没人知道穿书局增加这条规定是为了喻向烛。 “因为他贪财,我能给他穿书局给不了他的巨额财富,他为什么不忠心呢?”奚雪行神色漫不经心: “你对穿书局也没什么好感度吧,做任务也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不是吗?而且你父母不也是在你和穿书局中选择了穿书局吗?” “你还不如和我合作,我复活你之后你就可以回到现世去,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喻向烛摩挲着茶盏笑容变得有些淡,毕竟被人,不,被不是人的东西突然揭伤疤,并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 他的死因是开车路过郊区时被逆行的酒驾司机撞上,车祸非常的惨烈,他的车已经被挤压变形。 他那个时候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在紧急联系人中联系自己父母,把地址发了过去。 不过当时正处于穿书局调试总系统的时候,他父母根本没有看手机,等他父母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会帮你,不过我要的好处不是复活,我已经活够了在穿书局打发时间就挺好的。” “好处你先欠着吧,等我之后有需要会找你的,不过我怎么替我父母更改投票。” 奚雪行露出满意的神色,“我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小朋友,省了我不少口舌。” “很简单,你只要给我一滴你的指尖血就可以,剩下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 喻向烛点点头,拿过奚雪行的匕首干脆利落的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的血一滴一滴的滚落。 奚雪行勾了勾手指,喻向烛指尖上的血珠就飘进了他手中的琉璃瓶中,“可以了,合作愉快。” 他伸手轻抚了一下喻向烛的指尖,一瞬间他指尖的伤口就愈合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喻向烛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正经,比刚刚听到说他已经死的时候的表情还要严肃。 “你说。”已经达成了目的的奚雪行看起来也很和颜悦色,仿佛真的是什么长辈一般。 “被你毁坏的总系统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奚雪行:....哎呀呀,怎么偏偏是这个问题呢。 他装作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哎呀真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知道呢,第一次下手没计算好力道做过分了~” 喻向烛:.... 他现在能不能把他那滴指尖血收回来,还没走出门就已经后悔。 奚雪行笑盈盈的双手合十,“没事的,你们穿书局应该过几天就修好了,你不正好还要做什么穿书任务,等你做好应该就已经修好了。” 见喻向烛依旧笑的很危险,奚雪行迅速转移了话题,“啊呀,你的小狗狗已经找到入口了哦,要不要看一看?” 喻向烛:? 什么狗,他什么时候养狗了。 只见奚雪行手一挥,竹林里的一切画面就出现在了喻向烛眼前,画面中仇风巽手中握着剑走的格外谨慎。 “这是我的狐狸,不是狗。” 第36章 天上掉下个喻向烛 仇风巽举着剑十分警惕的走在竹林中,周遭全是雾气两米外的所有事物都看不清晰。 他自然知道这个地方危险重重,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救不出来喻向烛。 忽然,仇风巽敏锐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破空声,他偏过身子躲开了从后方袭来的攻势。 仇风巽转过身看着面前蒙着面的男子,眼神中满是杀意,“你们将我的主人带去了哪里?” 房间内的奚雪行听到仇风巽这句话,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喻向烛,“你们这些小朋友玩的还挺大啊....” 喻向烛还没来得及反驳,画面中奚雪行侍从就回答了仇风巽的话,“主人有令,你只有通过我这关才能再往前走。” 这次轮到喻向烛打量奚雪行了,“你也不差。” 奚雪行笑着摆了摆手,“我和我爱人已经订过终身,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他要哭了。” 喻向烛抿了抿唇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投回了面前的画面中。 “请赐教。” 仇风巽语罢手中的长剑疾进,剑光如同万点寒芒一般直直逼向眼前的男子,剑式的变化瞬息万千,一剑快过一剑。 可谓是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 蒙面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仇风巽的攻势会来的如此迅猛,立马向后快速退了好几步。 他迅速举起自己的手中剑挡下了仇风巽的这一击,一时间剑声铮鸣,震的蒙面男子只觉得自己的虎口微微发麻。 一击未成,仇风巽迅速向后拉开距离,以免露出自己的破绽。 蒙面男子显然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的长剑一震,剑光疾起。 仇风巽足尖一点飞身踏上身侧竹枝,躲过蒙面男子的招式后再度一转攻势。 一柄长剑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每一招都招里藏招,一招一式都精妙无比毫无破绽。 在他的攻势下蒙面男子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这致命破绽自然也被仇风巽看在眼中。 下一瞬蒙面男子只看到仇风巽的人影和剑光同时向他袭来,这一剑携滚滚肃杀之气,剑出必杀。 仇风巽落地之时身后蒙面男子的血液喷涌而出,飞溅在了他的衣摆之上。 他弯曲起胳膊,将剑横着划过衣料,擦了个干净,旋即铮地一声收剑入鞘,甚至没有扭头看地上躺着的蒙面男子。 “承让。” 奚雪行看着眼前的画面显然也有点惊讶,“身手不错,我的造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 喻向烛抓住重点偏过头问,“他们也不是人?” 又是一句听起来很像是在骂人的话。 “当然不是人,只是我的造物而已,无聊的时候随手做的小玩意。”奚雪行打了个响指,画面中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蒙面那子忽然消失不见。 “我送你们两个一起出去,再不送感觉你养的那只狐狸的剑就要斩向我的脖子了。” 奚雪行的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对了,差点忘了送你个小东西。” 他伸手凭空变出一沓符纸来,塞进了喻向烛的手中,“拿好,回去之后找个盆装着烧成灰,灰烬放瓷瓶里留着放进你的空间去。” 喻向烛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看着手中的符纸抬眸问,“这是什么符纸?” “驱虫的。”奚雪行回答的格外简洁。 喻向烛:? 看他不解,奚雪行脸上的笑意格外的看热闹,“你最近和一条虫子见过面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香灰撒在他身上,他就维持不了人形了。” 奚雪行又将一个里面装有不知名黑色液体的小玻璃瓶塞进喻向烛手里: “那堆虫子维持不了人形之后,你把这液体泼他们身上就行,斩草除根。” 一时间喻向烛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又想起今早自己收到的那个虫子来。 他本来还想开口再多问几句,结果奚雪行溜走的飞快,“你养的狐狸杀过来了我先走咯~要是有什么事想找我的话就来这个竹林点燃熏香。” 语罢奚雪行带着那个房间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喻向烛只觉得自己脚下一空,径直跌了下去。 正当他差点惊呼出声的时候却稳稳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接住殿下了,那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把殿下带到哪里去了?殿下怎么是从竹枝顶端掉下来的。” 喻向烛非常无奈的在心里想,奚雪行这个六百岁老人做事怎么还这么不靠谱,一定要让他降落出场吗? “他和孤单独聊了些事情,顺便给了孤一点打虫药。”喻向烛也不好解释去了哪这个问题,所以挑挑拣拣着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打虫药?那是什么?”仇风巽依旧紧紧的抱着喻向烛,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孤也不清楚,不过他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再用,你刚刚与那个蒙面男子打斗的样子很帅。”喻向烛抿唇笑着夸仇风巽。 仇风巽抱着喻向烛的手紧了紧,“奴顾不得好不好看,奴只怕奴再迟一点殿下会出事。” 喻向烛有点迟钝的后知后觉仇风巽现在有些紧张,他低下头用脸颊很轻的蹭了蹭仇风巽的额头: “别害怕,孤这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吗?孤没事的。” “奴知道。”仇风巽也学着喻向烛的动作,仰起头轻轻蹭了蹭喻向烛的下巴。 两个人就这样如同小动物一般相依偎了一小会,仇风巽才把喻向烛放回了地上。 喻向烛瞥了一眼仇风巽衣服上的血迹,“你先把我们出宫时披的那件黑色披风穿上,孤带你去买套新衣袍。” “血迹要是被其他百姓看见之后报官就麻烦了,这衣服之后恐怕也洗不干净。” 仇风巽很听话的将那件黑色披风披好,把衣服上的血迹遮掩的严严实实: “殿下为何要去给奴买新衣袍,今晚不回宫了吗?” 喻向烛眨巴眨巴眼睛,“不回宫了,孤明日带你去月鹭山赏红枫。” 第37章 秋色与人间 仇风巽看喻向烛已经做好决定了也没有再说什么。 出宫前他就已经叮嘱过,李公公明日谁来喻向烛都以殿下身体不适的理由推辞不见。 他坐在喻向烛身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喻向烛的身上。 垂下目光时看见喻向烛戴着那枚戒指时,他的整颗心陡然安定下来。 他跟随着喻向烛一路穿过热闹的集市,一路走到巷尾的一家卖衣袍的店内,姑且买到了一套还算合身的衣袍。 走出店后喻向烛偏过头压低声音开口,“你先凑合着穿一天,明晚回了宫之后孤再让人给你做套新衣袍。” 仇风巽咂摸了一遍喻向烛刚刚说的话,忽然低下头闷声笑起来,“多谢殿下,殿下当真是事事都替奴思虑周全。” 喻向烛闻言也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蓦地也抿了抿唇。 莫名有一种我是大富哥这是我的小白脸的幽默感。 不过倘若是在穿书局遇到的仇风巽的话,他恐怕还真的会心动。 长的帅对自己胃口,性格不错会来事,肌肤相亲时又与他格外契合。 反正在穿书局是人是鬼都一样,他虽然死了但在穿书局内也是有肉身的。 喻向烛就这样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越想越偏。 最后在走到驿站门前时又暗自叹息了一声,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惜了,终究是有缘无分。 感叹有缘无分的自然也不止喻向烛一人,仇风巽望着喻向烛的身影时常常觉得有些可惜。 倘若他不是宁国太子,倘若他曾经没有折辱过自己该有多好。 当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 进入驿站后老板看到两个人的服饰后瞬间喜笑颜开,“二位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可还有上房?”仇风巽侧身挡在喻向烛身前,也挡住了客栈掌柜目光直白的打量。 “嘶,上房只有一间了,下房倒还剩几间。”客栈掌柜搓了搓手,“我们客栈上房大,二位公子不行挤挤?” “也可以。”站在身后的喻向烛回答的爽快,伸手将一块银锭放在了客栈的台子上,“不用找了。” 客栈掌柜看着面前的银锭眼睛都看直了,他还从未遇到这样大手笔的客人。 “殿....主人,上房一晚只需要一千文。”仇风巽指着客栈掌柜头顶挂着的牌子,神色认真。 喻向烛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总有一种当败家子被抓的心虚感。 他默默的把银锭拿了回来,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柜子上,“多谢掌柜的。” 虽说遗憾错失了能赚一大笔的机会,但是一两银子也是他多赚了。 客栈老板乐呵呵的把一两银子收了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有奴仆教育主人家的。 那主人家被教育了竟然也不生气,还真是稀奇。 同床共枕对两个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事,毕竟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两三回了。 如同掌柜的所说的那样,客栈的上房床确实挺大的,而且整个上房也打扫的很干净。 小二很快就端来了热水,两个人洗漱后喻向烛哒哒哒的蹿上了床,抱着枕头躺在了靠墙的位置。 让他有一点意外的是这被子上还有淡淡的阳光的味道,想来是今天刚晒过的。 仇风巽先将被子给喻向烛盖好后,才吹灭烛火同样翻身上了床。 这一天喻向烛只觉得发生了很多事,刚躺下没多久后两个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了。 就在他都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躺在身旁的仇风巽忽然开口低声问,“殿下的脸还疼吗?” 喻向烛已经困的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张口回答了仇风巽的话,“好早之前就不疼了,那个药膏还是很管用的....” 仇风巽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很轻的叹息了一声,侧过身去用指尖轻轻的抚着喻向烛的左脸。 “真的不疼了。”喻向烛低声嘟囔着,“已经没事了,快睡吧,晚....” 那个“安”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喻向烛就已经陷入了昏睡。 躺在一侧的仇风巽并没有急着睡,他睁眼借着月色看着喻向烛的睡颜看了许久后才闭上了眼。 他忽然在想,如果以后喻向烛知道自己一直是在利用他之后,会和自己一开始那样同样对他恨之入骨吗? 应当会吧,肯定会吧.... .... 翌日清晨,喻向烛罕见的起了个大早。 仇风巽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十分惊讶,“殿下竟然这个时辰就起来了,这还真是头一回。” 喻向烛眼睛都没睁开,“今日要带你去月鹭山赏红枫,要早起些。” 语罢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满脸迷糊的慢慢爬下了床。 任由着仇风巽帮他洗漱穿衣,这一次出宫喻向烛依旧没有戴那些金玉配饰,穿戴好的速度快了不少。 两个人下楼在驿站里用了早膳后先去马车行租了一天的马车和车夫。 月鹭山在京城城外,靠走的话恐怕要走将近一个时辰才能到,还是租个马车更快也方便些。 坐上了马车后喻向再一次靠着仇风巽补觉,这一次的仇风巽却没再看窗外,而是认真的注视着喻向烛。 马蹄踩过青石板路时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而窗外的秋色正好有人却无心去赏。 为何无心去赏呢?许是因为他的人间正靠在他的肩头熟睡,这比窗外的秋色还要绮丽。 .... 在马车停在山脚下的那一瞬间,喻向烛倏地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景色愣了好半天的神,“到了吗?” “是的殿下。”仇风巽温声回答。 租的马车并没有自带踮脚的木台阶,仇风巽先行跳下了马车后,伸手接住喻向烛抱着将人接了下来。 月鹭山上的道路窄马车并不能通行,马车和车夫就在山脚下等待两个人回来。 这对车夫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活,给的钱又多又不用驾着马车到处跑。 而仇风巽依旧是跟在喻向烛的身后,两个人如同秋游一般悠哉的开始爬月鹭山。 第38章 夕阳送别山外山 喻向烛可以说是把悠哉秋游贯穿到了极致。 看见形状好看的枫叶要捡回去做书签,看到松塔也要蹲下来观察一会。 看到松鼠就要站在树下仰头看好半天,看到小溪时也要停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小鱼。 仇风巽也不催他,甚至喻向烛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捡了两三片形状很好看的枫叶给喻向烛当书签。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闲逛一边往上爬,说说笑笑间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累。 快到山顶时路比较陡峭,再说笑显然就不太安全,两个人都非常认真的低头看路往上慢慢的走着。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时间后,前路豁然平坦开阔。 喻向烛向前走了两步后,扭过头来朝着仇风巽笑的分外的灿烂明媚,“风巽我们爬上山顶了,快看,山顶还真有一棵特别古老的枫树。” 他说了什么其实落在仇风巽耳中已经有些模糊了,仇风巽已经被喻向烛的笑的模样占据了所有的思考的能力。 仇风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同一整座月鹭山正在飘落的红叶一样纷乱。 凡人百年,爱是秩序和野心外的一瞬间。(注1) 站在月鹭山的山顶上能将京城的所有风光一举揽入眼底,“过来过来。”喻向烛朝着仇风巽招了招手。 仇风巽虽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走到了喻向烛身侧。 喻向烛伸手指向东区的一栋看起来占地有一点大的府邸,“你看到那个府邸了吗?” 仇风巽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片刻后点了点头,“是那个占地不小看起来又很空的府邸吗?” “对。”喻向烛点了点头,忽然抿唇笑了起来,“宁国首都京城的一半军用存粮都放在那里哦。” “另一半在西区的最边缘的一个看起来像是民用的仓库里堆着。” 仇风巽:?! 他一时间都有点摸不清喻向烛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整个人都有点震惊的看着喻向烛。 而喻向烛似乎完全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自顾自的望着远方,“这里已经腐朽太久了,仇风巽。” 这是一句非常有歧义的话,仇风巽摸不透喻向烛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说他自己有即位的打算。 还是说喻向烛在告诉他,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他大部分的谋划和谋算,他清楚也默认允许自己那样做。 可是这两者怎么想都会让仇风巽觉得有一点匪夷所思,喻向烛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说这些。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清楚地知道喻向烛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他明明很明白在当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仇风巽其实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喻向烛偶尔有一种想要自保的情绪在。 可是既然要自保,为什么又要冒险告诉他一个敌国太子这样的事情? 喻向烛偷偷瞥了一眼仇风巽,看着对方满脸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cpu已经烧了。 系统还是有些担心,“宿主,你这样直接告诉他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万一他觉得你想即位当宁国皇帝,下定决心之后找机会就要杀了你该怎么办?” 喻向烛眉眼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放心吧系统,他不会的。” 倒不是说他对仇风巽有多喜欢他这件事上有信心,而是他知道仇风巽是一个很喜欢稳扎稳打的人。 大部分是在他没有彻底查清楚相关的情报或者是摸透这个人的目的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一想到这里喻向烛整个人就开始有些懒洋洋的,他本色出演就足够让仇风巽相信自己是真的没兴趣当皇帝。 至于宁国禁军驻地在哪,喻向烛觉得仇风巽应该早就查清楚了,不用自己现在指给他看。 他转过身去看着月鹭山上连绵不断的枫叶,火红的颜色染亮了整座山,仿佛整座山都在经历夕阳。 看着眼前似是染红了半边天的枫,喻向烛忽然很小声的哼起了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送别山外山....” 仇风巽被喻向烛哼的小调吸引回了注意力,“殿下在哼什么?” 喻向烛本来想说在哼在他家乡里很有名的歌,但一想原身的故乡就在宁国,宁国哪有这歌。 他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随便扯了个谎,“以前从一个云游诗人那听他哼的小调,很好听所以孤记到了现在。” “词写的确实好,殿下哼的也好听,接下来的词是什么?”仇风巽学着他的样子背过身靠在枫树的树干上。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今宵别梦寒。”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注2) 喻向烛望着眼前的红枫哼着婉转的小调,随着风飘进仇风巽的耳朵。 许多年后仇风巽独自望着眼前红枫时,忽然想起这一日喻向烛哼的小调。 这曲小调在他回忆的河中已经有些泛黄,喻向烛的身影伴着红枫却依旧清晰如昨 。 自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 赏完了枫叶,给仇风巽指完了京城中存放粮草的位置,现在也到回宫的时候。 喻向烛其实心底稍微也有点发虚,他怕皇帝突然杀个回马枪去东宫看他,那李公公肯定是拦不住的。 两个人速度很快的下了山坐上了回城内的马车,仇风巽看着窗外的天色有些为难: “殿下,这天色太亮了些,我们恐怕不太好潜行回去。” 喻向烛也偏头看向了窗外,“那我们是不是只能等晚上的时候再回去。” “如果可以下雨的话趁着雨幕遮挡回去也可以。”仇风巽本来想说觉得喻向烛的身体素质淋了雨可能会得风寒。 但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发烧迷糊的下不了床的,是他不是喻向烛,所以他非常紧急的将这句话又咽了下去。 让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仇风巽这句话说完,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就阴沉了下来随即下起了小雨。 坐在酒楼中的两个人看到窗外的小雨,一时间同样意外。 喻向烛举起茶盏最后抿了一口,“原来你说话这么准的吗?” “殿下,奴中午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仇风巽起身把那件黑色的披风重新披在了喻向烛的身上。 “虽然现在披着件黑色披风不能起什么掩人耳目的作用,但是也稍微能帮殿下挡一点雨。” 仇风巽伸手将喻向烛严严实实的裹在披风下面,仿佛是怕他被一点雨丝打湿一般。 喻向烛自然不放心就这样翻进皇宫中,所以他吩咐系统给他们两个人上了一个障眼法。 这障眼法能做的也就只是让其他的书中人物看不到他们两个而已,而且时效也只有半个小时左右。 还好仇风巽的动作足够的快,刚二十分钟出头的时候就已经翻进了东宫。 李公公看见两个人回来时瞬间松了一口气,这将近两日的时间谁懂他有多么提心吊胆。 要是宁国皇帝来找喻向烛他怎么拦,要是拦了岂不是就是在送死吗? 对于李公公来说,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宁国皇帝近两日并没有来找喻向烛。 不然要是皇帝发现喻向烛不在而发问他,他也说不出来的时候他肯定就要“以身殉职”了,还好他够幸运。 为了防止喻向烛得风寒,他们两个前脚刚回来,后脚仇风巽就替与喻向烛褪去了外袍。 旋即将身着中衣人横抱进了偏殿旁边的温泉中,“殿下注意些,莫要感染风寒了。” 第39章 殿下,这是私情 等着喻向烛沐浴完之后,仇风巽整个人似乎看起来才放心了一点。 他快速的把人捞出温泉,像是运了什么危险物品那样步伐非常快。 旋即迅速的把人和头发擦干,又伸手把人塞进寝殿的被子中去。 被他这一套速滑连招弄懵了的喻向烛:? 老师这不对吧,他怎么被裹成墨西哥鸡肉卷了,又像是那部经典宫斗剧里被送去侍寝的嫔妃。 仇风巽好像怕他要起身下床,张口苦口婆心,“奴知道殿下身体很好,但今日殿下也淋了些雨,要是再沾染寒气一定会感染风寒的。” 喻向烛:.... 他本来还是想尝试着反驳一下,最后看到仇风巽为自己着想的神色后又把反驳的话咽了下去,扬声问门口站着的人: “李公公,孤不在的这两日有人来找孤吗?” 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的李公公,他都不用思考就摇了摇头,“禀报殿下,没有人来找过殿下。” “不过有两个人这段日子偶尔会在东宫外的宫道上徘徊一小会,一个是上次来找殿下的那位林大人。” “另一个大人奴才不认识,不过看官服应当是从四品官的大人。” 喻向烛头顶上飞出一个问号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东宫门口那么热闹,没事在东宫门口晃悠什么。 另一个人应该是他上次在飞花宴上顺手捞了一把刀那个徐少匠,少匠也正是从四品官员。 这对喻向烛来说正好,他一直也有见徐少匠的打算,但皇帝恐怕不会允许他出宫,只能吩咐一下李公公: “下一次你要是看见那个从四品官员在东宫门口徘徊,就去把他请进来,就说是孤要见他一面。” 李公公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了,“殿下,那位林大人呢?” “不必理会他。”喻向烛思索了片刻,林共秋目前还是不要和他见面交流太密切。 一方面是因为,皇帝那死老头一碰到关于林共秋的事就容易和他急眼。 就比如说上次他就只是说想和林共秋见一面都直接被禁足。 喻向烛也非常怀疑昨天皇帝扇他的那一巴掌其实有个人恩怨在里面。 他不禁撇了撇嘴,早知道皇帝在林共秋这件事上这么敏感和小心眼他那天就不问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喻向烛的直觉总在告诉他还是离林共秋稍微远一点比较好,林共秋总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他做穿书任务这么久,一般来说能让他有这种直觉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躺在被子里的喻向烛忽然又想起来昨晚奚雪行告诉他的话,他最近与一条虫子见了面。 他当时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还以为奚雪行说的是昨天早上他收到的那只红色千足虫的事。 可现在定下来仔细一想他忽然觉得奚雪行可能不是那个意思,否则也不会往他的手里塞那么厚一沓符纸。 一刹那间,林共秋摩挲他的手的时候那冰冷的触感划过他的脑海,一个答案疑似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 喻向烛偏过头下意识就是一个激灵,“仇风巽,孤觉得以后还是少见林共秋比较好。” 李公公意识到两个人恐怕要说什么他不能听的话,于是赶紧小碎步离开了寝殿,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嗯?殿下终于知道疼疼奴了?”仇风巽坐在喻向烛的床边眉眼中都满含着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胡说八道,孤什么时候不疼你,没良心的。”喻向烛也笑起来,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开玩笑也没太计较。 他咸鱼翻身似的给自己翻了个面,旋即将枕头拖过来垫在自己下巴底下,“你还记不记得,昨夜我和你说把我带走的那个人塞给我点打虫药。” “奴自然记得,奴还记得昨夜殿下可是没和奴说实话。” 仇风巽低垂着眼睫,他的指尖一路从喻向烛的后脖颈处划过脊椎,最后在腰部很轻的一圈一圈画着圈。 喻向烛的腰非常敏感,摸他腰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下意识不受自己控制的一抖,就像现在一样。 喻向烛伸手抓住仇风巽的手,偏过身看向他时脸颊和耳朵都已经红透,怎么还偷袭人呢真的是。 仇风巽笑的狡黠,“殿下总要让奴知道一点实话吧?不然奴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多傻啊。” “孤不是正要说嘛,那打虫药是一沓符纸,要烧成灰后才能用,他说要在碰到虫子暴露自己的时候再撒。” 喻向烛将自己刚刚想的告诉了他,“他同孤说那虫子是人形的,碰到香灰后就会暂时不能维持人形,露出一堆虫子交缠在一起的实体。” “嗯....”仇风巽用指尖轻轻挠着喻向烛的掌心,“那么也就是说昨日送殿下红色千足虫的应该也就是那个虫子了。” “孤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孤现在暂时怀疑有可能是那位林大人。” 仇风巽伸出另一只手捏着喻向烛的后脖颈,“殿下的想法是什么?奴洗耳恭听。” “那一日他握住孤的手的时候,孤就觉得他的手特别冰,冰的已经不像是人,还有就是....” 仇风巽不着痕迹的蹙眉,旋即俯下身去用齿间轻轻的细细的咬着喻向烛的耳廓,喻向烛一下就收了声。 他这才弯了弯唇角,附在喻向烛的耳边,“奴替殿下杀了他如何?” 喻向烛忽然一个翻身仰面看着仇风巽,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伸手掐住了仇风巽的脖子,不过他并没有用力: “好啊,不过仇风巽,你现在想的到底是什么呢?” 仇风巽也眯着眼笑起来,“在想一条让人犯恶心的虫子怎么配握殿下的手呢?” “别的呢?诚实一点吧,孤的狐狸。”喻向烛的指腹摩挲着仇风巽的脖颈,他的手稍微使了点劲,感受着仇风巽皮肉下正在跳动的血管。 “在想....”仇风巽的喉结可疑的滚动了两下,“殿下看起来确实很可口,怪不得那条虫子那么喜欢殿下。” “滚去沐浴。”喻向烛松开了钳制着仇风巽脖子的手,旋即很轻拍了两下仇风巽的脸。 “是,我的殿下。”仇风巽握住了喻向烛拍他脸的手,用舌尖轻勾了一下他的手心,“还请殿下稍等。” .... 站在寝殿外的李公公并不知道寝殿内的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 他只看到一炷香时间后仇风巽脚步匆匆的走出了寝殿。 又是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后一看就是刚沐浴完的样子披散着刚擦干的头发,再一次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寝殿。 路过他时还不忘吩咐了一句,“你不用站在这了,去告诉其他侍女太监别靠近寝殿。” 语罢就走进寝殿关上了门,留下李公公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脑门子问号。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李公公不明白但李公公照做,又顶着满脑门子问号离开了寝殿门口。 寝殿内的喻向烛听完了全过程,他撑着额头侧躺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仇风巽啊,你那两句交代怎么像是和孤有奸情一样。” 仇风巽坐在喻向烛身侧也陪着他笑,“殿下,这可不是奸情,这叫奴与殿下有私情。” 下一瞬他俯下身来与喻向烛十指相扣,“殿下可不要忘了与奴的私情啊....” 第40章 天塌了有殿下的嘴顶着 是夜,窗外的雨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拍在琉璃瓦上,传来阵阵像是碎玉声般的轻响。 喻向烛在一汪欲海中浮浮沉沉,这次的他竟然还能稍微分心听窗外的雨声。 仇风巽倒是学会了该怎么温柔些,他伸手捏了捏身下人的后脖颈,“还好吗殿下?” “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喻向烛开口的声音都在颤,但嘴依旧是无比的硬。 “怎么会呢殿下,天塌了还有殿下的嘴顶着。”仇风巽手抚上喻向烛的腹部,轻轻摁了一下,旋即抿唇笑了起来。 喻向烛被说的又恼又羞,他伸手拧了一把仇风巽腰上的软肉,“不许摁。” “好好。”仇风巽弯着眼眸尾音都微微上挑着,“殿下当真没关系吗?” 喻向烛眼角和眼尾都泛着红,咬着唇声音断断续续的,“孤....嗯....孤当真没事,别说....别说那些废话。” “是,殿下。”仇风巽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些。 他再次俯下身来轻揉着喻向烛的眼尾,“殿下乖,手环住奴的脖子好吗?” 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喻向烛一下子沉入更深的海中,他下意识的听了仇风巽的话,抬手环住了仇风巽的脖颈。 这一环算是给自己摔坑里去了。 下一瞬仇风巽得逞的勾了勾唇,他将手垫在喻向烛腿下,倏地抬手将人抱了起来。 一时间喻向烛眼眶一下子就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环着仇风巽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抓了一下他的脊背。 仇风巽低头吻掉了喻向烛眼角的泪,“殿下还好吗?” 这次喻向烛没能回答仇风巽的话,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仇风巽的颈间,随着仇风巽的动作肩膀都在颤抖着。 窗外的雨依旧在无休止的下着,从窗缝中断断续续的传出的呜咽婉转的细碎声音。 直至天光渐渐蒙蒙亮时,整个寝殿才重新归于安静,只余下朦胧的雨雾。 .... 第二天下午喻向烛睁眼时,满脑子都是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仇风巽了。 昨夜到最后他已经没什么意识,连仇风巽什么时候帮他清理的他都没什么印象。 系统抱着不存在的手臂啧啧啧了好几声,“宿主你这是玩脱了吧。” 喻向烛连和系统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躺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动一下浑身酸疼的不行,嗓子也有点疼。 坐在他身侧的仇风巽满脸委委屈屈的样子,“殿下,理理奴。” 喻向烛看着仇风巽委屈的样子满脸的问号,他要是没感觉错的话疼的好像是他: “孤没有不理你,孤只是嘴角和嗓子疼,还有疼的是孤,你在委屈什么?” 仇风巽知道喻向烛并没有生气之类的情绪,不过哄肯定是要哄的,“殿下,奴知道错了....” 喻向烛抬眸懒洋洋的瞥了仇风巽一眼,轻轻的伸出了手,“孤没觉得你错了,孤又没吃亏。” 系统:....? 到底是谁刚刚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仇风巽了,这难道就是色令智昏吗? 仇风巽握住喻向烛的手,秒懂喻向烛意思的帮人修起了指甲。 喻向烛将脑袋埋在枕头中,语气闷闷的问,“昨晚抓疼你了吗?” “没有,殿下抓人不疼的。”仇风巽抿唇笑的温和,实际上昨晚喻向烛无意识抓出来的伤都已经结了疤。 “是嘛,疼你也受着吧。”喻向烛偏过头眼睛流露出点点孩子气。 “嗯。”仇风巽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喻向烛的指尖上,随口的应了一句,“殿下愿意抓奴说明殿下心里有奴。” 喻向烛:.... 这话怎么感觉不太对。 他瞥着仇风巽弯眸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再牙尖嘴利的刺仇风巽一句,而是闭上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嗯,孤心里有你。” 仇风巽闻言却很意外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喻向烛会说这样的话。 他沉默了几息后,眉梢嘴角都带着点点笑意,“奴心里也有殿下。” 两个人同时沉默片刻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总有人演戏将自己整个人都演了进去。 .... 这一天的喻向烛没下得了床,听着窗外雨看话本,偶尔眯着眼补一觉倒也挺惬意。 仇风巽本是准备去小厨房将晚膳端来,刚走出寝殿就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李公公,李公公声音非常小: “殿下这是周大人托白大人送进来的情报。” 白大人是元国的卧底之一,在宁国朝堂上是从三品官员。 仇风巽接过李公公手里攥着的很小的一个木筒,里面塞着的就是情报: “好孤知道了,你去小厨房把晚膳送到他寝殿去吧,孤等下就回去。” 李公公点点头,“嗻。”旋即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中。 仇风巽握着情报一路走进了偏殿后才拆开,展开中间的情报快速看起来。 里面也没说什么大事,只有过几天宁国皇帝过生辰要办万寿节,元国那边陛下决定让三皇子前来。 陛下会做这个决定也是因为三皇子强烈要求的,他会这样要求似乎是因为他听说了一些关于宁国的传闻,想来亲自确认。 至于是什么传闻现在暂时还没查到,能不能查到也不好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三皇子得到情报的渠道。 仇风巽伸手将纸条丢进火盆中点燃,火焰映在他眼中光芒跳动。 片刻后他勾了勾唇,这倒是有意思了。 到底是什么情报能把一向犯疑心病又过分谨慎的三皇子从元国勾出来。 他就不怕自己在他来宁国的半路上派人截杀他吗。 仇风巽走到书桌前磨墨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命令,塞进那小木筒中又递给了刚进偏殿的李公公: “把孤的命令传给周训,尽快去办。” 李公公看着仇风巽的神色知道这件事耽搁不起,他迅速动身借着雨幕的遮掩离开了东宫。 当晚酉时,这木筒已经回到了周训手中,周训展开塞在里面的一看后,立刻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吩咐了下去。 纸上是仇风巽遒劲有力的字迹,他只写了一句话: 三皇子来宁国时在半路截杀他,嫁祸给宁国。 第41章 这是宁国床边故事吗? 宁国皇帝的生辰宴就在四天后,留给周训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他心中也并没有多紧张,他已经派人打探好了,三皇子来宁国的时候并不会带特别多侍卫。 而宁国和元国必经之路中有一个窄道,那里是最适合伏击截杀的,几乎是出击必杀。 周训觉得现在要考虑的更多是在杀了三皇子后该如何嫁祸给宁国。 东宫中还在无所事事的喻向烛依旧没感觉到有人试图丢给宁国一口大黑锅。 他在脑子里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样聊着几天后的万寿节,“宁国都拉成这样了还有人愿意来参加万寿节呢。” “因为和平太久了吧,最重要的是宁国上上任皇帝实在是太能打,给周边国家都吓的瑟瑟发抖哪有人敢招惹宁国。” 系统思考着之前他能查到的那些剧情,“宁国上一任皇帝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无功无过。” 一开始足够强大的国家后面就算是无功无过也是强大的存在。 喻向烛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唇,“宁国还真是要死在现在这个糊涂皇帝手上了。” “可不是嘛,不过他们会来参加万寿宴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系统再次卖了个关子,悄悄的瞅着喻向烛的神色。 喻向烛:.... 算了算了,这次还是捧一下系统的场。 “什么原因?快说吧,我好好奇。”喻向烛一边捧读似的开了口,一边面无表情的低头翻着话本。 系统听到喻向烛这话可算是满意了,“传言中宁国的宝藏就藏在皇宫之中。” “什么东西,宁国的宝藏?这剧组又变成加勒比海盗了?”喻向烛翻看话本子的手都停住了。 “宁国的宝藏就是宁国历代皇帝留下的财富,据说藏在宁国的皇宫中。” 喻向烛:.... “怎么这事是上代皇帝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上上代皇帝给讲的床边故事吗?要是宁国真有这宝藏早被现在这皇帝造完了。” 喻向烛说的话糙理不糙,毕竟现在的宁国皇帝是宁国最大败家子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 “宿主,这个宝藏是真实存在的哦,只不过上上任皇帝还没来得及告诉上一任皇帝的时候就已经驾崩。” “所以这件事只有上一任皇帝和现在的皇帝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事实,更别说知道具体位置了。” 喻向烛心里还是有些不信,“皇帝要是知道这个传言会在皇宫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吧?” 系统摇了摇头,“他总不能不给自己地方住,而且也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言耗费太多人力。” 喻向烛嗤笑了一声,“也是,宁国现在的国库可不允许他做这么大的事。” “他也不敢压榨百姓让百姓进来做这件事,碰到一个想刺杀他的他就完了。” 他思索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所以那个宝藏具体位置在哪里?” “御书房内有个密道,就藏在地下的密室里,不过皇帝也不知道这件事。” 喻向烛将这件事记了下来,看来之后时机到的时候他得过去把那些东西取出来。 毕竟战争的时候征兵以及粮草马匹那些东西哪个不需要钱,他到时候也要助仇风巽一臂之力啊。 喻向烛打心底觉得仇风巽遇到他这样的穿书者就偷着乐吧,事事都帮他打点周全。 他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随口问了一句,“系统,我死遁的节点是不是快要到了?” 这个系统还是很清楚的,就算不靠总系统查询他也烂熟于心,“是的宿主。” “按照书中剧情,万寿节后元国三皇子想趁仇风巽不在宁国搞事情,他撺掇着元国皇帝攻打宁国边疆。” “元国皇帝本来还有点犹豫,但是三皇子一顿游说太有说服力,他思考再三还是同意了三皇子的想法,并且让他领兵。” 喻向烛合上了手中的话本子,“然后呢?仇风巽是什么时候回元国的。” “三皇子本来想的是一路直接杀到京城来,只要他先入主宁国皇宫后面很多的事就很有谋划的地方。” 系统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元国皇帝自然看出来了他的想法,姜还是老的辣。” “元国皇帝始终看好的都是仇风巽,他觉得三皇子行事太过心狠手辣,他要是即位后很多人都要遭殃,尤其是他的兄弟们。” “所以元国皇帝把三皇子拦住了对吗?”喻向烛一想就差不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对。”系统接着喻向烛的话说,“在攻打成功边境的某个小城后,元国皇帝勒令三皇子停止前进驻扎在城内。” “元国给出的条件是让仇风巽回到元国,宁国皇帝同意了元国的条件。” “仇风巽回到元国后筹谋了半年多之后就开始攻打宁国,只用了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攻打进了宁国皇宫。” “还真是兵贵神速啊....”喻向烛啧啧了两声,“这么算的话明年冬天我就可以结束任务回到穿书局?” “没错宿主。”系统算了一下差不多也是明年冬天那个时候。 喻向烛忽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那这次万寿节元国那边派来的人是谁,三皇子吗?” 系统摇了摇头,“不是,元国那边也不太敢让有才能的皇子全都出现在宁国,书中说的是元国那边派了个使者过来。” “是嘛....”喻向烛随口喃喃了一句后也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剧情他也不用干涉的太深,拿宁国藏在御书房的那笔钱支援一下仇风巽就行 如何打仗这件事也不是他知道的,不过他也得抓紧时间抓一些人才塞元国。 这两天肯定是不行了,他现在已经是身残意志坚的地步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殿下,奴进来了。” 喻向烛嗯嗯了两声,心说看来是这小狐狸是暗中谋划完了。 晚膳是李公公送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仇风巽估计是要去谋划什么东西,所以他也没多问。 仇风巽刚踏进寝殿的门第一句话就是,“殿下,需要奴抱殿下去沐浴吗?” 第42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喻向烛闻言舒服的伸了伸胳膊,心说还有这好事呢,他正愁着怎么走到温泉边。“快来快来,孤等你好久了。” 仇风巽看到如同小猫伸懒腰似的喻向烛,没忍住暗自勾起唇角来,迈着步子很快的走到喻向烛身边,“让殿下久等了。” 他横抱起喻向烛缓步走向温泉,“殿下刚刚在做什么?” “看话本子。”喻向烛靠着他的胸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你不在没人陪我说话总觉得无聊的很。” 系统:.... “宿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刚刚陪你聊那么久算什么?” “算你称职。”仇风巽在脑海里回答的果断。 “宿主,我这些年的时光终究是错付了。”系统假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不要计较那么多嘛你又不是人,而且我这是给美人说说好话,你看仇风巽笑的多好看,这就叫一字千金。”喻向烛非常的语重心长。 “宿主,你有点太色令智昏了。” 喻向烛抿唇轻笑了一声,对系统的评价全盘接受。 “殿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仇风巽抱着喻向烛的手紧了紧,生怕他滑下去。 “是啊,孤心情很好,因为你现在笑的很好看。”喻向烛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说话的样子颇有些耍流氓的意思。 仇风巽抿了抿唇,耳尖染着些可疑的红,“多谢殿下夸赞....” 喻向烛自然看得出仇风巽这是不好意思,他眨了一下眼睛,勾着唇角仰头啄吻了一下仇风巽的唇角。 围观的系统在心中啧啧啧个不停,他宿主都快给人调戏迷糊了,他宿主果然很适合接那种攻略型任务。 系统的思绪一时间漫无边界起来,之前宿主一直不接攻略型任务,姜杳为此还劝过他好几次。 毕竟攻略型任务其中的一小半都不怎么难,最重要的是报酬也很可观。 每次姜杳劝喻向烛的时候,喻向烛总是很温和的抿唇,“我又不缺积分,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赚取报酬的任务还是留给新人接吧。” “更何况我并不想接攻略型任务,因为我不想和人产生羁绊。” 喻向烛在现世身死的那些事,姜杳或多或少也知道那么一点。 她闻言后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你父母也很后悔当年为了不让人妨碍工作把手机静音丢在存物箱里,你....” 喻向烛语气毫无波澜的打断了姜杳想说的话,“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很多事情再看不透也已经放下,我不怪他们,你也没必要劝我了。” “攻略型任务我不会接的,多谢姜姐替我考虑。”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系统才知道自己宿主在现世已经死亡的事情。 当时的系统并不没有多问,因为那个时候走出姜杳办公室的喻向烛脸色实在是太差。 喻向烛也知道刚刚那些话系统已经听见了下,不过他没有再说起这件事,一人一统就这样心知肚明的沉默着。 现在因为奚雪行造成的总系统崩坏,导致喻向烛正在接的任务被迫强行转成了攻略型任务。 系统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个人有些发愁,虽然任务进行的看起来还是挺顺利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宿主与仇风巽的羁绊渐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系统又看向喻向烛此刻明媚开心的笑意,打心底觉得至少可以肯定这暂时不是坏事。 喻向烛浑身还酸疼的很,仇风巽也没再做什么过火的事情,真的就只是将喻向烛放进了温泉池水中: “殿下先沐浴着,如果有需要的话叫奴,奴先去帮殿下取来等下要换的中衣。” 身着中衣的喻向烛懒懒的趴在光滑的玉石围边上“嗯。”了一声,表示他已经听到。 仇风巽离开后,系统的吐槽声如约而至,“宿主你都快要被仇风巽养成手脚双废了。” 喻向烛连眼睛都没睁开,“这不是挺好的嘛?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这都是我努力做任务应得的体验卡,过段时间仇风巽回元国之后这体验卡不就到期了嘛。” “宿主你还真是舍得放人回去。”系统也被喻向烛带的懒洋洋的问。 “不舍得还能怎么样呢,我又不能跟着他跑到元国去,更何况之后我还得当着他面自刎才算任务成功。”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沉溺一段时间就足够了,沉溺到无法脱身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喻向烛睁开眼抬眸看向正在向自己走来的人影,在脑海中语气无波无澜的和系统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和他终归不是一路人,我最后还是要回到穿书局去的,平白无故耽误人一辈子干嘛。” “更何况我和他到底是有仇恨这层隔阂在的,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其实不是原身吧,有隔阂怎么可能真的相爱。” “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喻向烛说完这句话后略微动了一下,他的话也像是水中的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泛开。 系统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喻向烛说的确实没有一点问题,怎么说都不是一路人。 仇风巽抱着中衣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有些出神的喻向烛,“怎么了殿下,在想什么?” 喻向烛被仇风巽的声音吸引回了注意力,“没想什么,泡的有点久有些困了,我的头发还没洗你来帮我吧。” 这还真不是他懒,主要是因为他的胳膊实在是酸疼的抬不起来,昨晚一句嘴硬换来了一晚的过火。 “好,奴这就来。”仇风巽将自己的外袍褪下,跪坐在池边伸手帮人用水淋湿头发,“殿下用来洗发的皂角是哪块?” 喻向烛抬了抬下巴,“就是放在你旁边白色有棱角的那块。” 他刚刚想起昨晚自己因为一句嘴硬,到最后连求饶都没开得了口,一时间忽然心中想使坏。 他伸手拽着仇风巽的衣服一把将人拽进了水,看起来抓的挺严实但其实并没有用力。 见喻向烛伸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仇风巽,笑眯眯的顺着喻向烛的动作扑进了水中。 第43章 此刻就很好 看着如同落汤狐一般的仇风巽,喻向烛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殿下这是在报复奴吗?”仇风巽弯着眼眸低头轻吻着喻向烛的眼尾。 “说什么呢,这分明是让你也下来沐浴一下。”喻向烛笑眯眯的开玩笑一般的反驳。 仇风巽伸手拿过放在喻向烛身后的皂角,耐心的帮人揉搓起头发来。 温泉水是活水,即使在里面洗头发也没关系,过几个时辰水就会重新流入干净的。 这说是皂角,其实是喻向烛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洗头皂罢了。 刚穿书过来的时候喻向烛就已经和系统吐槽了好多次,这里的皂角特别难闻又不好用。 所以他干脆把空间里的洗头皂拿了出来,反正宁国皇帝宠爱原身,皂角与旁人的不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喻向烛的头发很长,等仇风巽帮人洗好头发后已经是将近半个时辰后。 他手上的动作细致,再加上温泉中升腾的热气,喻向烛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殿下先别睡,奴先帮殿下擦干。”仇风巽把喻向烛抱了出去,擦干后又给人披上外袍。 这个时辰外面已经很冷了,不披外袍直接出去恐怕要生病。 他再次抱起喻向烛,快步走回了寝殿。 在擦头发的时候喻向烛差点靠着靠着仇风巽的腰睡过去。 仇风巽借着昏黄的烛火低垂着眼眸认真的在眼底,也在心底细细的描摹着喻向烛的样子。 在擦干头发后,他抬手又把已经睡着的喻向烛抱回了床榻上,仔细的把人用被子裹好。 做好这些后他才走到桌案前用帕子,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将自己的头发擦干。 做好了这一切本来想回偏殿休息的仇风巽忽然偏过头再度瞥了喻向烛一眼。 旋即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喻向烛的身侧,又伸手轻轻的搂住了喻向烛的腰: “殿下,晚安。” .... 翌日喻向烛睡醒的时候,他身侧早就不见了仇风巽的身影。 就在喻向烛在想要不要再赖会床的时候,算着他要睡醒的仇风巽就走进了殿中: “莫要赖床了殿下,每日都不用早膳可不行,伤身体。” 听到这番话的喻向烛头顶冒了个问号,要不是知道这声音是仇风巽,他真的怀疑是不是什么长辈走进来了。 喻向烛一时间有些恍然,这种话自从奶奶去世后,他确实很久没听到过。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去了奶奶家,原因是他们要研究穿书局系统相关的事宜,没有时间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他上学也是在奶奶家附近的学校就近上的,老人家腿脚不便没办法接他,他每次放学都是自己独自一个人回家。 直到升高中的时候,喻向烛父母觉得附近没什么好高中,就把他送到了一所重点学校住校。 那所学校离奶奶家很远,周末的时候要去补课的他也很少能回到奶奶家看望她。 后来临近大考前喻向烛的奶奶因病去世,家中悄悄给她举办了葬礼,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喻向烛。 喻向烛大考完质问自己父母的时候,他们却认真的告诉他,这都是为了他的大考着想。 他们和喻向烛说,知道他和奶奶的关系好,觉得奶奶去世的消息肯定会影响他大考,影响他的未来。 所以喻向烛刚到穿书局的那段时间常常想,自己到底是因为父母长久的因为穿书局而不在他身侧参与他的成长而无法亲近他们。 还是因为他们向自己隐瞒了奶奶的去世,让他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亦或者是在他临近死亡时,父母再次因为穿书局的事没有及时看到以及理会他的求救。 后来他全心投入在了各种穿书任务内,对这些事反而想的少了。 他现在起身看着站在晨光中的仇风巽,忽然觉得自己此刻是真的不再想去想那些曾经。 此刻的喻向烛心底想的只有一句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知道了,今天小厨房做的早膳是什么,孤现在就起来。”喻向烛应着仇风巽的话,一下子坐起了身。 仇风巽有些惊讶的回答着喻向烛的问题,“白粥和拌小菜,殿下要用早膳吗?” “要吃。”喻向烛迅速滑下了床,开始自己更衣穿外袍。 仇风巽很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殿下今日竟然没闹着赖床。” 要知道之前的喻向烛赖床基本上都是一炷香时间起步的,也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地步。 每次说的话差不多也都是一样的,“孤这个没人关注的太子就算一觉睡到未时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或者是,“这么早起来接下来的一天孤要做什么打发时间,孤又不能出宫,每天不是看话本子就是喂鱼,那还不如让孤多睡会。” 仇风巽每次都很想反驳,却又觉得喻向烛好像说的也没问题。 宁国皇帝虽然宠爱喻向烛,但也一直禁锢着他的自由。 宁国朝堂上本来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正事可言,喻向烛自然没有入朝堂的必要。 但宁国皇帝不允许喻向烛出宫,哪怕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行,除非是跟随皇帝一同出宫。 喻向烛的那些兄弟们早就已经出宫立府,只有喻向烛一个人一直闷在东宫里,没什么人和他聊天。 仇风巽后面也觉得,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喻向烛才会搜刮那么多男女宠回宫,其实也就是找了一堆可以聊天的人而已。 至于原身是怎么想的喻向烛其实也不清楚,但笼中鸟有哪个是不想振翅高飞的呢? 已经收拾好洗漱完的喻向烛坐在桌案前,一边用着仇风巽端过来的早膳,一边在心里不断感慨着关于原身的事。 他正感慨的认真,忽然李公公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禀报殿下,抓到了!奴才抓到了!” 喻向烛和仇风巽同时:? 什么抓到了?抓到什么玩意了? 喻向烛满脸的迷茫,“你抓到什么了,神奇宝贝的神兽吗?” 李公公:? 第44章 人生不过百年 “殿下您在说什么,申期报备?”李公公满脸的疑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喻向烛:.... 怎么还有口音呢。 “没什么,孤是说你到底抓到什么了。”喻向烛很自然的将话题拐了回来。 “哦哦,之前殿下不是叮嘱奴才注意一下东宫门前,要是再看到那个从四品的官员就把他抓进来....啊不是,是请进来。” “奴才刚刚又看到他在附近鬼鬼祟祟,就把他请进来了,他现在正在殿中等待殿下。” 喻向烛一听就明白这说的是余少匠,他了然的点点头,对准备跟着他一同过去的仇风巽开口: “你在这里等孤一会吧,孤同他聊聊就回来,应该不会聊太久。” 仇风巽的脚步顿住,发觉对方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带着自己一块去的时候,眼底有一瞬的落寞: “奴明白了,奴在这里等殿下回来,殿下一定要尽快回来....” 仇风巽抬眼又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喻向烛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好了别委屈了,孤去去就回。” 站在两个人身前的李公公恨不得把头低的塞肚子里去,眼前一个真主子和一个暂时的假主子调情他哪敢看。 喻向烛转身摆了摆手,“李公公你也不用过去了,孤一个人见见他。” 语罢,他迈步径直离开了寝殿,慢悠悠的走进了用来待客的殿中,“余大人,好久不见。” 余客看到喻向烛“唰”一下就起身又行了个大礼,“微臣余客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把微臣喊进来有什么命令吗?” 喻向烛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孤听李公公说,余大人这几日常常在东宫附近徘徊,是想见孤吗?” 余客略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喻向烛口中的李公公应该是他的贴身太监: “微臣一直想向殿下道谢,那一日飞花宴倘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微臣恐怕就要被逼食五石散。” 喻向烛抬眼看着余客的眼睛,“那么余大人为何会去参加飞花宴呢?飞花宴上陛下与众臣吸食五石散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微臣....”余客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自己想去的理由。 “余大人但说无妨,今日你同孤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喻向烛很轻松就能看出余客在想什么。 “微臣会去飞花宴是因为想恳求陛下励精图治,陛下这些年越来越沉迷享乐,极少过问政事。” “官府不作为且滥收杂税,百姓这些年过的越来越苦。元国对我们虎视眈眈,若不再想办法那么大宁就要危险了!” 余客将目光落在茶盏上,“微臣作为从四品官员,平日里很少能面圣,飞花宴那日微臣还是托同僚带微臣参加的。” “微臣本来想找机会劝谏陛下,可殿下离开后微臣看着陛下吸食五石散的样子,微臣就知道微臣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喻向烛听完后并没有急着开口,他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后才忽然说,“余大人有没有想过另寻高就?” “这?!”余客心底一惊,“殿下这是何意?” “孤能看出来余大人心系百姓,也听说了余大人是相当有才华的人,只是陛下心不在此就算是人才也只有被埋没的份。” 喻向烛抬起眼眸直直的看向余客的眼睛,“余大人既然有拯救天下苍生的抱负,为何不另择明君?” “哗啦” 余客听到喻向烛的话手一抖,整个茶盏都摔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反应过来的他赶紧磕头谢罪,“微臣罪该万死,微臣....” 喻向烛起身亲手将余客扶了起来,“余大人别太紧张,孤并没有想带着你造反的意思。” “孤觉得余大人的才华跟随元国太子仇风巽会有更好的出路,他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代明君。” “余大人成为他的臣子后也绝对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喻向烛偏头看向窗外一片片掉落的枯叶,“这天下该换主了,这片土地也不可能永远都属于宁国。” “既然陛下不愿心系天下苍生,那么他就不配做天下百姓的君主。” 他的一番话听的余客目瞪口呆,这话若是传出去就算是太子恐怕也只有掉脑袋的份: “可是殿下,之后若是陛下驾崩,即位的就是您,殿下难道不想做君主吗?” 喻向烛摇了摇头,“宁国啊....恐怕已经气血将尽,他熬不到孤即位的那一天了,这天下注定换主,轮回如此。” 他再度看向余客,“余大人莫非不想另寻明君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吗?” 余客整个人都震惊的呆愣在原地,扪心自问他肯定是想的,他一开始考取功名正是为了天下百姓。 但宁国朝堂的腐朽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所以他才会在那天没把劝谏的话说出口。 他曾经也想过到底要不要投奔元国另寻明主,不过他以前从未想过第一个会这样劝他的竟然是太子。 “不瞒殿下,微臣曾经确实用这种想法。”余客终究还是选择承认,“殿下为何愿意把权力至高位拱手让人?微臣觉得殿下也会是明君。” 喻向烛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孤做不了明君,孤日日都被软禁在这东宫之中,哪还有什么做明君的抱负。” “至于权力,孤的人生不过百年,而天下百姓的人生是无数个百年叠加在一起的,孤不想为一己私欲让百姓一直深陷水深火热。” 喻向烛从袖子中拿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锦囊,“宁国覆灭后,余大人若是想跟随仇风巽实现抱负的话,就把这个锦囊交给他。” “到时候余大人就说是宁国罪人喻向烛交给他的,他会看的,之后的一切余大人尽管放心。” 喻向烛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余客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他只是稍作引荐而已。 真正会让余客在仇风巽那里得到重用的会是他自己的才华。 第45章 你说好了帮我 余客似乎是被喻向烛无比认真的神色所震到,他接过喻向烛手中锦囊时,他自己的手都在不断发抖,“微臣多谢殿下。”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喻向烛如此确定宁国以后一定会覆灭,但他也能理解,人有时候总会对未来有所预感。 二人聊完这些事后,喻向烛又同余客聊了些治国理念,更加确定系统说的没错余客确实是个人才。 .... 另一边,仇风巽靠在寝殿门口的门框上神色阴郁的看着喻向烛所在的方向。 喻向烛和他说不会聊太久,但眼看着都已经快要半个多时辰了,会客殿中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要聊完的迹象。 站在仇风巽身侧的李公公瞅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滑下来。 他在心中不断的呐喊,别聊了祖宗有人要等急眼了!! 而坐在殿中与余客聊的正起劲的喻向烛自然是听不到李公公在心里的呐喊。 余客显然也惊讶于喻向烛和他说的那些理念,有的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想到过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两个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停住了话音,这要是再聊下去真的就没完没了了。 皇宫等会就要落锁,余客得赶紧出宫去,他向喻向烛行了大礼,这个礼中藏着许多尊敬: “与殿下畅聊的这一个时辰让微臣受益匪浅,感谢殿下的指点,倘若下次有机会的话微臣再来请教,时候不早微臣先行告退。” 喻向烛点点头,心中感慨着宁国起身有真本事的人才还真不少,扎根在宁国朝堂上还真是糟蹋了。 目送着余客离开后,喻向烛才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好像和仇风巽说不会聊太久来着,结果聊了整整一个时辰。 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喻向烛:.... 要不然他现在还是先别回寝殿了吧,做个心理准备再回去面对仇风巽。 喻向烛这样想着转身就打算蹑手蹑脚的开溜,谁知他刚走没两步仇风巽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 “殿下怎么偷偷摸摸的,这是想去哪啊?” “....”被抓了个正着的喻向烛下意识一哆嗦,旋即转过身去笑的非常纯良无辜的样子,“孤....孤这不是看聊完了赶紧去找你嘛。” 结果抬眼看见的就是仇风巽满脸的不信,“殿下,回寝殿的路可不是刚刚殿下要走的路,而且殿下一开始和奴说的可是不聊太久。” 他被仇风巽抱着小腿,一下子就抱了起来,喻向烛的双手搭在仇风巽的肩膀上,垂眸看着仇风巽笑眯眯又藏着危险的小表情。 喻向烛:.... “嘻嘻。”非常果断的装了傻。 仇风巽看待他这个样子忽然又气不起来了,仰头蹭了蹭喻向烛的脸颊,“殿下真是的....所以殿下和余大人聊了什么才聊了那么久。” 喻向烛眨了眨眼睛,卖起了关子,“现在还不是你知道这些的时候,等以后到时机了你自然会知晓。” 虽说仇风巽确实很想现在就知道刚刚喻向烛到底和余客到底聊了些什么。 但看到喻向烛这副模样还是没再追问,“那么这个问题就交给以后的奴了。” 虽说那个时候他恐怕早就已经回到了元国去,仇风巽从未想到过在宁国的经历竟然成为了他回忆中的一场幻梦。 .... 夜幕降临,李公公揣着小木筒急匆匆的走回了东宫。 本来还在陪喻向烛用晚膳的仇风巽,在看到李公公的神色就知道恐怕是出了事。 他借口说自己想回偏殿取个东西,路过李公公时悄悄的将木筒接了过来放在手心。 喻向烛把两个人的小动作看了个完完整整,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不停的嚼嚼嚼。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紧的汇报,这么晚了还冒险送到宫里这要是被抓住了可不得了。 偏殿中坐在桌案前的仇风巽看完纸上周训的禀报可以说是脸色并不好,他写的详细已经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周训说他们已经算准了三皇子的车队什么时候会经过那道窄口,三皇子也确实在他们所预料的时间内出现。 而且三皇子并没有带那么多侍卫,而是就只带了四五个侍卫往前走。 三皇子丝毫不害怕的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一头栽进了仇风巽部下设计好的圈套中。 他似乎很确定周训那群人杀不死他,整个人都大摇大摆的不行。 在窄口见到三皇子的那一瞬间,周训和他带着的部下就已经开始动手。 他们一共带了将近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自然没有看到三皇子带了几个侍卫就害怕到不敢动。 三皇子看到他们一群人出现时都没有想过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是抱着胳膊靠在马车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周训他们把他带的那几个侍卫杀掉。 待周训拿着剑靠近他时,却突然听到三皇子笑着开口: “本王不管你们是附近的山匪还是宁国的人,亦或者....是本王那位好哥哥派来的人,今日本王心情好,你们现在逃的话本王还能留你们一命。” 周训当时蹙了蹙眉直觉有诈,但三皇子背后靠着的马车静悄悄的,除了已经吓晕的车夫没有一点动静。 他们之中有一个急性子的、善用刀的高手,一下子就飞身挥刀砍向三皇子。 三皇子丝毫不惧的看着飞身扑过来的那人,口中念叨了一句,“你说好了帮我,快出来!” 下一秒,一个浑身藏在黑雾中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所有人面前。 说是人其实也只是那团黑雾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个人,里面装的是什么怪物谁都看不出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事,那个持刀的人还未碰到三皇子,就已经化作了一团血雾,一团衣服落在地上地上连骨头都没有。 饶是周训见过许许多多大场面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怎么?你们这些剩下的人还不跑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你们与他有一战之力?” 第46章 什么叫做中华小当家 周训见识过了三皇子身侧那个怪物的本事,自然不能放其他兄弟们白白牺牲,咬了咬牙只能先行带着人撤退。 截杀失败这消息他不敢耽搁,赶紧让人带着情报传递给了仇风巽。 仇风巽坐在偏殿桌案前将纸丢进火盆中,他眉头一直紧蹙着。 三皇子会找人合作这个可能性他一开始就能想到,但他找的合作者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没接触到那个东西的身体就会直接变成一团血雾,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而且周训说那个东西整个人都藏在一团黑雾中,怎么听怎么想都感觉不像是人。 他忽然又想起来林共秋,那个东西就是一团虫子组成的“人”,那么这个东西会不会也是虫子之类的东西。 虽然仇风巽无法想象如果是一团虫子的话是如何做到那种地步的,但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他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他已经离开寝殿很久了,再久下去等会不好和喻向烛交代取什么东西花费那么长时间。 他随手拿起一个玉簪,至于三皇子过两天就能见到了,那个时候再试探一番也来得及。 仇风巽握着玉簪一路走到寝殿中,一眼就看到两个桌案上的餐盘都已经撤了下去,喻向烛坐在桌案前慢悠悠的饮着红枣茶饮。 他踏进寝殿中的脚步都顿了一下,以为是因为自己离开的时间太久,一时情急找的借口太烂让喻向烛心生不悦了。 仇风巽心底闪过了一丝疲惫,可还是扬起了一个笑,像从前在元国一样再一次戴上假面,“殿下....” 喻向烛听到他的声音偏过头去,头上束的发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甩动,发呆末端的玉片银杏叶滑动到他的锁骨前。 “你回来了,现在天气冷那些饭菜已经冷透了不能入口。” 仇风巽并没有想到喻向烛没有质问他到底去做了什么,在他短暂怔愣的时候,喻向烛已经站起了身,“走吧。” “殿下要去哪?”仇风巽转过身跟在了喻向烛的身后。 “厨房,馄饨吃吗?”喻向烛并没有回头,揣着袖子举着灯往前缓缓的走着。 “什么?”仇风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馄饨?” “嗯,孤问过小厨房的厨子了,今天晚上用来做菜的肉沫还没用完呢,虽说馄饨皮也是拜托厨子做的。” 喻向烛非常的诚实,毕竟在现实世界他都是买现成的。 仇风巽似乎察觉到了喻向烛准备做什么,眼睛蓦地就睁大了,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两个人走到厨房后,厨案上摆着的都是厨子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仇风巽想走上前去帮喻向烛的忙,却看到喻向烛摆了摆手,“没事不用你帮孤,孤自己来。” 本来想一展身手让仇风巽看看什么叫做中华小当家的喻向烛,蹲下身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卡在了第一步。 “系统,你说我偷摸掏个打火机行不行,有灶台挡着应该没问题吧....”喻向烛满脸为难的看着眼前的柴火。 系统:.... “宿主,说实话我觉得不太行。” 喻向烛非常能屈能伸的站了起来,“仇风巽,孤不会生火。” 仇风巽闻言满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走到他身侧蹲下身来认认真真的生起了火。 而喻向烛则是净了手后,站在案前很认真的包着馄饨,自小被奶奶带大的他很擅长做这个。 仇风巽生好火后站起身来净了手,随即站在一侧静静的望着烛火映照下的喻向烛。 喻向烛此刻并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一小盘馄饨就已经包好。 宁国的太子怎么会会做这些呢?这个想法只在仇风巽脑海中存在了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此刻的喻向烛身上挪开,也没办法思考别的事情。 一盏烛火映照着喻向烛的半张脸,都说看美人要在灯下,此刻他的睫毛像蝶一般歇落在那双灵动的青墨色眼眸上。 而他垂着眼眸,人情是少见的认真,鬓边滑落的长发如瀑一般缓缓的流淌进了仇风巽心底。 仇风巽靠在一旁眼底映照的全是喻向烛的身影,在前往宁国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宁国太子吸引走所有的目光。 月光从窗户中斜斜的映照进来,随着一阵香气传来,喻向烛偏过头笑盈盈的望着他,“怎么样,孤很厉害吧。” 仇风巽这才回过神来,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刻自己的目光要比窗外的月光更温柔,“殿下很厉害。” “孤也觉得,好了快来尝尝,你晚膳没吃两口人还是一定要好好吃饭才行。”喻向烛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这话还是以前他奶奶和他说的。 仇风巽不知为何,看着眼前正散发着袅袅白烟的馄饨一时间有一点莫名的鼻子酸涩,“好,奴多谢殿下。” 喻向烛偏着脑袋看着仇风巽吃着馄饨的样子,看出来他还是挺喜欢的,这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站在狭小的厨房中絮絮的说着话,直到月亮渐渐的爬的很高。 仇风巽看着不停打哈欠的人,催着人洗漱睡觉。 一炷香后,当喻向烛陷入沉睡时时候,宫外某客栈内,元国三皇子脸色不善的看着眼前坐在窗框上的人: “你答应了和本王合作,结果在本王遇难的时候你就派那种东西来救本王?” “小皇子你在说什么呢?那个可是我最喜欢的造物之一。”奚雪行坐在窗框上,慢悠悠的摇着酒杯中的酒。 “我答应你的是保护你的命,就算出现的不是我本人不也救下你了?何必在意那些没什么用的细节。” 话落,他举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答应你的不就只有确保你能活着来宁国,之后活着回元国吗?” “而且宁国有宝藏这件事不也是我告诉你的吗?” 三皇子沉吟了一瞬,“你到底想从本王这里获得什么好处。” 第47章 要不要和我合作 奚雪行再次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我也说过了,我想要的东西要在你死后我才会取。” 语罢,他悠悠的饮完了酒,“好了我先走了,多谢三皇子的好酒招待。” 奚雪行偏过头瞥了一眼三皇子,“你要记得,我给你的项链戴好,否则你在哪我可就找不到了。” 他露出一个颇有些古怪的笑容,旋即在三皇子眨眼间消失在了客栈。 三皇子起身走到窗边,却已经看不到奚雪行的身影。 就像那一日他突然出现在元国,出现在自己的寝殿内一样。 那日他因又一次和皇帝交涉失败,心情不好坐在寝殿内喝闷酒。 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那么在意甚至是看好仇风巽,明明从前他最看好的皇子一直是他,三皇子。 仇风巽作为一个压根不受宠的才人生出来的孩子,哪有他母亲是贵妃来的尊贵。 而且以前父皇根本不在意仇风巽,有时候甚至有人提起仇风巽的时候闻言他都要愣一会。 这一切直到十年前宁国皇帝要求仇风巽的姐姐和亲,和亲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许是因为他们父皇对把一对母亲去世后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弟拆散而心怀愧疚,之后一直对仇风巽多有关注。 三皇子承认仇风巽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对他很有威胁的皇兄,虽然这个皇兄只不过比他大上不到半岁。 他本来觉得只不过是有一点威胁而已,毕竟当年朝堂上所有人都认为他才会成为储君,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五年前仇风巽与皇帝促膝长谈一整夜后,翌日早朝皇帝直接宣布立仇风巽为储。 而且他的态度非常的坚定,显然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仇风巽到底是如何说服皇帝的,直到刚当上太子一天后仇风巽便带兵出征。 半年后不断有捷报传入元国,一年后仇风巽带兵回宫时已经吞并了周围五个小国。 所有人这才明白,仇风巽这是拿军功换太子之位,而经此一役皇帝显然也不会、也不敢再换太子人选。 毕竟以仇风巽的本事,这个时候再出尔反尔恐怕会被直接赶下皇帝之位。 不过显然皇帝也没有这个想法,他想的很透彻,自己这个位置总是要让的,还不如让给仇风巽。 他觉得仇风巽总有一天能吞并宁国,做到天下共主,那个时候他作为仇风巽的父皇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而从前被所有人看好的三皇子自然就没什么机会了,所以在他又一次和皇帝说自己也想建功立业时被拒绝后才会在寝殿中喝闷酒。 建功立业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平日里兵书是没少看,但根本没有实操的机会。 而且战争需要招兵买马,需要粮草等等等等,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金银,没有元国的支持光凭他一个人根本弄不到那么多金银。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缺金银啊....不知三皇子有没有听说过宁国的宝藏呢?”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一时间把三皇子的酒都吓醒了,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穿的衣服很奇怪,头发束起,整张脸都漂亮的完美无瑕。 三皇子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他在元国确实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忘记自我介绍了,在下是一名因果店的老板,三皇子叫我奚老板就可以。” 奚雪行坐姿优雅,毫不见外的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既然三皇子缺金银,为何不考虑将宁国的宝藏占为己有呢?” 随着这句话落,三皇子的思绪总算回到了正事上,“宁国的宝藏?那不就是个传言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奚雪行弯了弯唇角打了个响指,旋即宝藏的样子就出现在了三皇子面前,无数的金银财宝名家字画。 真实的三皇子都没忍住伸手想去抓,伸手却抓了个空。 “三皇子看到了吧,这些就是宁国的宝藏。”奚雪行一只手撑着额头,笑意盈盈的样子。 三皇子一整颗心都怦怦跳,要是能得到这些金银财宝他就能完成自己一直想要的了,“这些东西都藏在哪?” 奚雪行轻笑了一声,“三皇子想知道的话,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要求。” “什么要求?若本王事成之后给你高官俸禄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三皇子眯了眯眼,张口就是画大饼。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要的报酬是在你死后才能得到的,我可以告诉你宁国宝藏的位置以及安全的在万寿节时把你送去宁国,再把你送回元国。” 三皇子眉头紧蹙,“在本王死后收取报酬?那你能收到什么报酬,本王的魂魄吗?” 奚雪行指尖捏着酒杯轻轻摇了摇,“我对你的魂魄也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你死后产生的因果。” “因果?”三皇子这才想起对方刚刚的自我介绍,确实说自己是一个因果店老板,“死后还能有什么因果。” “生死也是因果轮回的一种。”奚雪行抿了口酒,“怎么样三皇子,要不要和我合作,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到底在哪。” 三皇子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确实非常需要金银,有了钱就算是以后造反也没太大问题。 宝藏他刚刚也看到了,那么多金银财宝甚至和元国的国库不相上下。 三皇子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想法,仇风巽最后肯定会攻打宁国,他先行进入宁国带走那批金银,再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时造反。 当然万寿节去宁国一趟也是必须的,他得亲自去确定仇风巽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如果知道的话就麻烦了,到时候计划就需要再更改。 而且他需要一个能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参加万寿节带回有价值的情报自然不错。 奚雪行看着三皇子的神色心中了然,“看来三皇子已经做好决定了?” 第48章 愧疚从何而来 “当然,本王可以和你合作,不过你开的这些条件对本王来说好像有些亏啊....”三皇子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奚雪行。 “亏?”奚雪行的表情瞬间似笑非笑,“三皇子好像很有自信啊....这些条件换你死后的因果足够了,做人不要太贪得无厌啊三皇子。” 三皇子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本王一介皇子配不上多加几个情报当做条件?” 奚雪行轻笑了一声,直言不讳,“不然呢?三皇子觉得我拿这个情报找谁不行?人死后都是一堆差不多的白骨,皇子还是平民有什么区别?” “我的给的情报就这些,三皇子要是不满意我就另寻他人了,只不过是麻烦点的事。” 奚雪行打着哈欠站起了身,下一瞬就听到了三皇子有些欠揍的的声音: “你就不怕我让你没办法活着出去?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太自信了,这里可是元国三皇子的府邸。” “噗嗤。”奚雪这下是真的被三皇子逗乐,“你这个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你难道没想过我能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已经是你无法阻拦的事情吗?” “还是说....你想用你府上所有的侍卫来试试我的本领?”奚雪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三皇子,他打了个响指,一只藏于黑雾中的怪物出现在他脚边: “正好,我养的小宠物也饿了,三皇子府上的侍卫应该够它塞个牙缝。” 他脚边的怪兽发出骇人的声音,三皇子听到它的声音后没来由的整个人一抖,仿佛这声音一路传入了他的灵魂深处一般,让他灵魂一颤。 三皇子无法忽视这个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咬了咬牙,“本王同意你的条件,本王答应和你合作。” .... 摇曳的烛火将三皇子的思绪引了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三皇子熄灭了烛火,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对这次能见到仇风巽心里还是挺期待的,毕竟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好哥哥刚到宁国就被宁国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贬为私奴。 这对仇风巽来说可算的上是奇耻大辱,堂堂太子变私奴.... 三皇子一想到这件事就想放声大笑,在他看来仇风巽本来就应该为奴,明明身份是那样的低微竟然踩在了他头上,他怎么配。 远在宫中的仇风巽自然不知道三皇子此刻的想法,即便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在乎。 一个输家的不甘罢了,没什么需要理会的必要只会浪费时间。 他桌案上的纸上归类着最近这些日子从喻向烛那里打听到的情报。 喻向烛对他实在是太不设防,只要是他想知道的情报,在喻向烛那里稍微的旁敲侧击一下就能得到回答。 坦诚的让仇风巽仅剩一点的良心隐隐作痛,但他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愧疚之心。 毕竟一开始喻向烛那样折辱他,这一切都是他理所应当得到的补偿,也是他复仇的一环。 他闭上眼,将自己作戏骗喻向烛让对方似乎对自己动了情这件事压了下去。 还有就是自己姐姐的真正死因他却一点都没有查到,这件事被宁国皇帝封锁的太好。 而且这件事问喻向烛也没什么用,那个时候喻向烛年纪尚小,先不说他有没有接触到这件事,就算接触到了恐怕也已经忘了个彻底。 他之前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旁敲侧击了喻向烛,结果对方满脸的茫然,似乎连他说的是哪位嫔妃都没有印象。 仇风巽也已经做好了如果这段时间实在查不到,就等以后他覆灭了宁国之后亲自审一审宁国皇帝。 关于如何审问他可是行家,以前带兵的那段时间审问俘虏都是他亲自来的,他的审问也一向不择手段。 仇风巽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思索着另一件事。 过两日就是万寿节,他就能见到代表自己国家前来的三皇子。 那个时候他需要抓住机会好好诈一下三皇子到底和谁达成了合作,以及三皇子来宁国的真正目的。 毕竟如果没有目的的话以三皇子的性格,他不会亲自来宁国冒这个险。 坐在椅子上的仇风巽缓缓的弯了弯唇角,看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他倒要好好的和自己这位贼心不死的好弟弟会上一会。 翌日清晨,喻向烛睡醒后刚洗漱完就与摆在桌上的好几个盒子大眼瞪小眼,“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赶紧回答,“禀报殿下,这都是陛下送来的,说是明日万寿节上可供殿下挑选的配饰。” “陛下说殿下不喜欢的也不用送回去,留下赏人什么的随意。” 喻向烛闻言打着哈欠伸手把锦盒打开,打开第一个的时候就被里面金灿灿的镶嵌着宝石的发簪晃了眼。 不光是他,饶是没少见喻向烛拥有的那些金玉配饰的李公公也有些瞠目结舌。 喻向烛干脆利落的将剩下的几个盒子也全都打开,无一例外的全都是金灿灿的金配饰,晃得他都没忍住闭了闭眼。 一直站在一旁的仇风巽倒是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发现一件有点奇怪的事——皇帝似乎非常执着于送喻向烛各种黄金的配饰,连玉都很少见。 少量出现的玉石也基本上都是作为镶嵌在黄金配饰上的装饰而已。 而且从喻向烛的反应上看,他并不是一个非常喜欢黄金配饰的人,那么皇帝为什么只送黄金配饰呢? 仇风巽还没想的太深入,就听到喻向烛的声音响起,“就选这支,其余的先收起来吧。” 仇风巽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喻向烛的选择上——那是一支在这几支发簪中最“平平无奇”的发簪。 既没有华丽的宝石装点,又不是豪华的过了头的样式,已经算得上是最普通的一支。 李公公闻言迅速将其余的发簪配饰都收了起来,抱着锦盒转身往库房走去。 “啊对了,要不是看到这些东西孤差点忘记了。”喻向烛一边说一边起身从身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锦盒,又伸手递给了仇风巽: “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第49章 不由自主的关心则乱 仇风巽满腹疑惑的打开了手中喻向烛递给他的锦盒,旋即倏地微微睁大了眼。 锦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雕刻的精致玉佩,那玉佩用的玉一看就知道是成色极好的帝王翡翠。 “明日你就戴着它去万寿节吧,其余人看到这块玉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会为难你的。” 仇风巽垂眸看着锦盒中的玉佩,心中充斥着五味杂陈的情绪,他有些说不清,“奴的身份是什么,殿下的奴吗?” 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尾,又带着十足的冲动,仇风巽刚问出口时就已经后悔,但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现在也已经收不回来。 听到他问题的喻向烛似乎有一点错愕,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接下来他露出的神色是少见的认真: “你的身份自然不是作为孤的奴,而是作为元国的太子,代表着你自己。” “孤送你这个也不是为了宣誓主权之类的,只不过是看你并没有带什么用来撑场子的配饰罢了,一件礼物而已,不要多想。” 其余的喻向烛并不打算多说,也不打算解释当时让仇风巽为奴这件事,原身的的确确做了这件事,他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而且他也需要仇风巽一直保持仇恨,否则他第三个任务不好完成。 所以他不打算多说这件事,要是这件事解开了还拿什么让仇风巽恨他。 而仇风巽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回到了平时那个仇风巽,他笑意盈盈的合上了锦盒: “多谢殿下赏赐,奴很喜欢,只是这玉佩实在是太过贵重,奴不能收。” 喻向烛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行了,和孤客气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孤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安心收下吧。” “明日是万寿节,再穿那套月白色的衣袍恐怕不太合适,孤吩咐人做了套新的,他们说做了套云水蓝的衣袍,应该很适合你。” 仇风巽有些哑然,在有关于他的事情上喻向烛一向非常的细致。 在宁国的这些日子如果排除其他缘由的话,仇风巽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过的要比在元国舒心几分。 喻向烛并没有思索仇风巽现在的想法,他知道仇风巽明天一定会去见三皇子,“明日晚宴你见谁都可以,但离席之前一定要和孤说一声。” 他会说这句话是有他自己的思虑在里面的,无论如何这里都是宁国,而仇风巽作为元国质子上上下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也有不少人在等机会要了仇风巽的命,倒也不是喻向烛随便猜忌他人,主要是因为那群人的目的太明显。 甚至有不少元国的人都在考虑着如何借宁国之手除掉仇风巽。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抓住仇风巽的错漏就可以马上撺掇宁国皇帝除掉他。 喻向烛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些人得逞,这可是他穿书任务的男主,要是男主死了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听到喻向烛想法的系统:.... “宿主我说真的,等你回穿书局后臭棋篓子都得给你发个敬业福,要不然都配不上你为了完成任务呕心沥血的程度。” 喻向烛接话接的很快,“敬业福就免了,让他年底多给我发点年终奖就行。” 系统发出非常赞同的声音,“宿主说得对,我也想要多一点的年终奖,这样我就能升级系统。” 两个人在脑海里开心的想了年终奖半天,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离做完这任务还远呢,这就开始想年终奖了。” 系统哽了一瞬,“梦想总是要有的嘛....” 仇风巽自然能明白喻向烛吩咐的这句话的原因,“奴明白的殿下,明日奴离席之前一定会及时告诉殿下。” 他的声音暂停了喻向烛和系统之间的对话,喻向烛抬眸笑意温和,“要是有应付不来的人叫孤过去就好。” 仇风巽自然是满口答应,在宁国除了皇帝,喻向烛是就最好的挡箭牌。 喻向烛显然也不在乎仇风巽在拿他的身份谋划什么,事情说完了趁着天光好拿着一个话本就坐在廊下看了起来。 明日万寿节,整个皇宫都在为这件事忙的发昏,本来就很安静的东宫此刻在外面的热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冷清。 仇风巽也安安静静的坐在喻向烛身侧,只不过喻向烛在看话本子,而他在看喻向烛的侧脸。 他此刻忽然在想,喻向烛难道不会寂寞吗?东宫外永远是热闹的,只有他一个人只能待在冷冷清清的东宫内。 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看话本子,偶尔和他一起下下棋,待他回元国后恐怕连陪他下棋的人都没有了。 每每想到这个,仇风巽就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很闷的情绪,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他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喻向烛本人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寂寞之类的情绪,反而是非常的津津有味,他早就习惯了独处,也很能明白其中的趣味。 仇风巽这下可算是在无意之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而宫外的三皇子整个人都紧张的在房间内不断的踱步。 那位奚老板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倒是同意了带他去放有宝藏的地方看一眼。 当然也仅仅只是看一眼,多余的一步都不会让他做,比如将宝藏带走之类的。 他表示拿到宝藏后可以分奚雪行一小部分,结果那位奚老板笑着说他不需要金银,还说他不配和自己再谈条件。 三皇子思考了很久自己有没有可能性在那位奚老板带他进去的时候,把奚老板杀了将宝藏占为己有后返回元国。 但他想了许久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做梦一般的想法,奚老板那个造物的本事他已经见过了,他要是敢那样做恐怕连个全尸都不剩。 三皇子咬咬牙跺跺脚,心想着能看一眼也是好的,至少能进一步确定一下真假,这也是能接受的结果。 在大部分人的紧张和筹谋下,第二天的傍晚悄悄来临,宁国的宫门打开静静的欢迎着每一位来客。 第50章 还我妈生总系统 万寿节的晚宴准时开始,皇帝身侧坐着姿态雍容华贵的皇后,而喻向烛则是坐在皇帝的斜下方,仇风巽跪坐在他的身后。 中间的舞女们姿态分外的轻盈优雅,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 喻向烛总觉得今晚可能要发生什么事,干脆就没有选择喝酒,伸手拿过一壶果饮倒入银杯中慢悠悠的饮了起来。 忽然,他觉得有一道非常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直白的让喻向烛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抬眼朝着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是坐在他斜对面的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的眉眼间倒与仇风巽有几丝相像。 喻向烛在心底“嘶”了一声,不确定的开口问系统,“系统,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觉得和仇风巽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 系统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去....宿主这下是真出事了,那个人就是仇风巽的弟弟,元国的三皇子。” 喻向烛:?! “不是,原书剧情不是说元国那边派过来的只是官员使者吗?怎么来的是三皇子。” 喻向烛整个人都非常不可思议,原书剧情基本上都是无法改变的。 而且他们穿书局员工穿书之前也被明确告诫了不允许改变原书的剧情走向。 他们能做的只有维护原书剧情、促进原书剧情,绝对不能改变书中的万事万物自定的法则。 系统现在也懵了,总系统现在依然处于断线状态,他连问都没有办法问。 喻向烛在脑海中喃喃,“不会是因为奚雪行那一下给总系统弄报废了,所以书中法则也开始变了吗....” 可恶!奚雪行还他妈生总系统!要不是因为总系统崩坏了哪有这么多事啊!! 就在喻向烛心中抓狂的时候,仇风巽也捕捉到了三皇子投来的目光。 他抬眸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向三皇子,眸光中都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三皇子看到仇风巽的眼神蓦地抿唇笑了起来,朝着仇风巽的方向举了举杯旋即抿了口酒。 他倒是不知道宁国太子竟如此有姿色,如同刚刚入口的醇酒一般温润醇香,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双瞳人剪秋水。 还真是一个可人儿,怪不得自己那位好哥哥没直接杀了他,反倒还在那宁国太子身边停留那么久。 在三皇子的人生字典里,似乎完全没有人与人不同这句话,非常理所应当的把自己会做的事摁在别人头上。 认栽了的喻向烛也终于舍得把目光同样落在三皇子身上,他的目光也是非常直白的打量,主打一个你怎么看我我就怎么看回去。 这个时候注意到他目光的仇风巽才凑近喻向烛小声开口,“殿下,那个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是奴的弟弟。” “他在元国被宠坏了,一向没什么涵养,还请殿下莫怪。” 喻向烛闻言忽然抿唇笑了起来,“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兄友弟恭。” “殿下说的是,的确兄友弟恭。”仇风巽刻意把兄友弟恭四个字咬的有些重,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这边的两位言笑晏晏,另一边的三皇子显然就有一点坐不住了。 他满心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个哥哥可不是会对仇人还能保持好脸色的人,除非是他现在有利可图。 三皇子一下就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来,心中惴惴不安的想,仇风巽不会也知道宁国有宝藏的那件事吧。 他要是知道岂不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从宁国太子那里入手。 三皇子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道理,等一下他必须要找仇风巽试探一下。 而仇风巽自然也有此意,两个人都在等宴席到末尾的时候悄然离席试探彼此一番。 半个时辰后,仇风巽偏过头再一次悄声开口,“殿下,奴先暂时离开一下。” 喻向烛忙不迭点头,“去吧,孤在这里等你。” 听到这句话的仇风巽起身悄悄的离席,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而斜对面的三皇子看到他离席,也赶紧起身趁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同样离席。 喻向烛知道这两个人都有想和对方试探的事,他也不想去掺和。 三皇子会出现在万寿节已经是脱离原书剧情的事,他要是再去掺和一脚可能会沾染改变书中剧情走向这一条。 喻向烛可不想因为这事回去之后被穿书局问责,更不想插手已经更改的剧情。 他想做的只有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也有办法能尽量做到,其余的不在他管辖范围内。 而刚刚离席的两个人此刻也在不远处的湖心亭中见了面。 三皇子看到仇风巽的身影时,脸上流露出一点非常虚假的笑来,“有段时间没见了皇兄,皇兄不在元国的时候父皇一直和我说....” “假意寒暄就免了,孤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宁国。”仇风巽偏过身子,看向三皇子的目光凛冽如刃。 假客套被打断的三皇子脸上挂不住笑,“皇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耐心,更何况这宁国皇兄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吗?” “而且我也有一件事想亲自问问皇兄,在半路上截杀我的人,是皇兄派去的吗?” 倘若现在喻向烛在场他一定会感叹一句这两个人还真是够开门见山的,话里话外都藏着刀子。 仇风巽脸上的笑意依旧,“孤怎么知道会是你来元国的呢?贤弟。” “不过贤弟也真是命大,遭遇截杀竟然还可以完完整整的走到宁国来,这说明贤弟是有福之人啊。” 三皇子被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仇风巽说话变毒了很多: “臣弟也只是因为担心皇兄在宁国过得不好才借着万寿节前来宁国探望皇兄,不过....皇兄如今在宁国也能美人在怀,当真是让臣弟佩服啊。” “不过臣弟没想到宁国太子那样的人,竟然能让皇兄忘了自己被迫为奴的屈辱,难道是他给皇兄什么好处了吗?” 第51章 无良打虫药商家 三皇子说这段话时眼神和姿态都处处透露着对喻向烛的冒犯,他的样子显然也是觉得仇风巽不可能因为喻向烛和他撕破脸。 谁知仇风巽根本没按照常理出牌,一脚直接给他踹到了亭子边,伸手摁着他的脖子往下按: “孤这么久没见贤弟,没想到贤弟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三皇子的头发都已经滑落在了湖水中,只要仇风巽松手,他恐怕整个人都要掉进湖里去。 不过三皇子依旧嘴硬,没有一点要服软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的水蓦地放声笑起来,“皇兄,你心悦宁国太子,对吗?” 仇风巽沉默了一瞬,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演戏罢了,孤再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代替本来的官员来宁国?” “当然是为了看看皇兄还能不能活着回元国,倘若我把皇兄为了宁国太子威胁我的事告诉父皇,皇兄觉得父皇会如何想?” 三皇子的喉咙断断续续的溢出笑声,仿佛他所有筹谋都已经成功了一样。 “随你去说,孤倒也很想问问父皇如何生下你这个蠢货的,在宁国皇宫内对宁国太子口无遮拦,你是觉得你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吗?” 仇风巽明白是在三皇子这里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来了,他一松手直接让三皇子滚落进了湖中,“以后做事要学会三思而后行啊,贤弟。” “....!”三皇子一惊下意识嘴非常快的喊了出来,“仇风巽!你敢这样对我我母妃和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秒只传来扑通一声,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和三皇子不停的辱骂声。 仇风巽好整以暇的站在亭子里低头戏谑的看着不停扑腾的三皇子,“好了,安静点吧贤弟。” “这里可不是宁国,孤要是现在往你身上丢石头给你砸沉底可没人知道。” 三皇子知道仇风巽这样说就绝对做得到,他可不会管什么这件事会不会传到元国,传过去之后又有什么后果。 他闭上嘴安安静静的抓着亭子的边缘,想等待仇风巽走了之后再爬上来。 仇风巽嗤笑了一声,“你也就只有这个胆量了,喜欢蹦跶又掂量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孤也懒得管你来宁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以你的本事你想做的事大概率也做不成,孤回去了,你自己爬上来吧。“ 语罢,他便转身离开了亭中,向宴会方向走去。 他刚刚的确有一瞬间在考虑要不要就在这里杀了三皇子,但思考了一瞬后还是觉得算了。 万寿节人多眼杂,杀了他传回元国去是小事,要是被宁国皇帝知道自己在他万寿节上杀了元国三皇子接下来的事就不好说了。 到底是在宁国皇宫内,他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仇风巽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走回了宴会内,旋即就发现——喻向烛不见了,整个殿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不死心的环顾四周,心想喻向烛会不会是出去透透气,可在他离开前喻向烛分明说的是在原地见面。 仇风巽心中忽然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在附近寻找着喻向烛的踪迹。 而喻向烛身在离宴会有一段距离的竹林中,借着月光能看清眼前的林共秋变得有点阴森可怖的脸。 喻向烛刚刚本来坐在宴会中,但他忽然听到耳边一直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仔细分辨后发现是林共秋的声音。 他当时蹙着眉抬头,隔着许多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共秋。 林共秋与他对上视线后,偏着头笑盈盈的说,“殿下,请跟微臣来。” 虽说这么远的距离按常理说喻向烛别说听到他的声音了,看清楚他的口型都有些困难,但林共秋的声音却很清晰的在他耳边响起。 喻向烛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先去追林共秋,他心底有些疑惑的事也需要和林共秋当面聊聊才行。 就这样他一路跟着林共秋来到了这片竹林中,喻向烛心底其实没有太担心出什么事。 算着时间仇风巽应该要回去找他了,仇风巽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然后在附近找寻他。 所以喻向烛在跟着林共秋来的时候偷偷在竹林附近丢了件金配饰,仇风巽要是看得见一定就会明白他在这里。 要是仇风巽没找到他的话他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喻向烛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不想自己动手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嫌麻烦。 林共秋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喻向烛,表情很直白的流露出不满来,“殿下分明和微臣站在一起,可是殿下现在心里在想谁呢?” 喻向烛:....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什么既要又要的感情渣男似的。 “林大人让孤随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喻向烛偏过头也懒得再兜圈子。 他这一问,林共秋反而不再回答他,他迎着月光站着,似乎是在等什么时刻。 喻向烛看他沉默一时间也没开口追问,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光滑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上去。 他倒是不介意再拖一会,这么拖下去等仇风巽找过来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喻向烛将目光落在林共秋的影子上,随着月亮渐渐的升高,他看到了林共秋的影子边缘出现了许多细密的不断抖动着的虫子的脚。 喻向烛:? 他在心里我去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看向林共秋本人。 他的身体此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影子已经开始扭曲起来,喻向烛甚至在里面看到了无数只很小的眼睛。 林共秋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喻向烛眼底有些吃惊的盯着他的影子看。 他嘴角咧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弧度,嘴里发出一阵“咕叽咕叽”的声音。 喻向烛听到这奇怪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有一条指头粗的红色千足虫从林共秋的口中伸出。 林共秋桀桀桀的怪笑着,“哎呀,被殿下发现了呢....微臣的本体。” 喻向烛:.... 不是,奚雪行没告诉他画面会这么攒劲啊.... 第52章 你比虫子还要邪 喻向烛瞅着林共秋把那条红色千足虫吞咽下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送孤虫子的原来是你啊,林大人。” 林共秋承认的非常爽快,“是哦,殿下。” “殿下是臣选中的人,怎么能被别的脏东西染指呢?臣可是在殿下出生前就已经在殿下身上打下标记了哦~” 喻向烛再度陷入沉默,真的是好怪的说法啊,这虫子还真的是喜欢说容易让人瞎联想的话。 “标记?你在孤身上打上了什么标记?”喻向烛总觉得林共秋的话里藏着他想知道的事,眯着眼套起话来。 “殿下在和臣套话呢,有点心机的殿下也当真可爱的紧啊,不过还是小时候的殿下更可爱呢。” 林共秋笑眯眯的坐在了喻向烛身侧,“臣本来是不打算和殿下说这些的,不过时候要到了,和殿下说说也无妨。” “就当作是....”林共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殿下行走黄泉路时,还能想起来解闷的小故事吧。” 他牵起喻向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腔前,“殿下感受到了吗?这具皮囊下藏着的剧烈蠕动....它们已经很饿了呢。” 喻向烛听的有些头疼,这些个谜语人啊,“行了,反正你都说是讲给孤的黄泉故事了,不妨有话直说。” “好啊,殿下。”林共秋依旧握着喻向烛的手,声音温柔又缱绻,仿佛要讲什么内容美好的睡前故事一般: “臣的本体就是像殿下所看到的那样,是非常多的虫子组成的,而臣是控制他们的养虫人。” “臣是自愿把它们吞下去的,让它们成为臣的五脏六腑,这样臣就彻底可以用它们控制任何人。” “不仅仅能获得力量,还可以永远的活下去....臣已经活了很久了哦。” 喻向烛轻轻扯了扯唇角,“你这样活着还算人吗?” “当然不算,所以臣说臣的本体早就已经是一团虫子了,臣和它们一样。” “所以你到底用什么东西喂养他们,你早就没有真正的血肉了吧?”喻向烛抽出被林共秋握着的手。 “殿下还真是会抓重点。”林共秋依旧笑意盈盈的,“当然是用人的血肉喂养,不过不是用臣的血肉。” “臣养的虫子比较挑食,他们只吃一个时辰出生的人,而殿下正是它们要找的食物。” 林共秋的话音一落,喻向烛看到他的影子扭曲的更加热烈。 “所以臣才会来到皇宫,用虫子控制了陛下,方便臣完成臣要做的事情,包括用邪术重塑了殿下母妃的身体,让她诞下更适合作为食物的殿下。” 喻向烛倏地抬起眸子,“你用的是什么邪术?” 林共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容古怪,“用与殿下母妃相性很好的人的血和五脏炼成药,再让殿下的母妃吃掉就好。” “那个人是谁?”喻向烛盯着林共秋的眼睛追问。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臣已经记不太清了呢~好像是陛下要求元国送过来的那个女子....”林共秋摩挲着下巴满脸沉思的样子。 “虽然陛下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她,但是臣必须要用她炼药才行,不吃药的话虫子们会不愿意的。” 喻向烛木蓦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多年以来元国送到宁国来的只有一个人——元国的公主,仇风巽的姐姐。 他迅速在脑海中问系统,“系统!任务成功了吗?!” 任务系统与总系统是分开来的,任务系统只是用来判断任务是否完成的简单系统而已。 系统看着亮起的绿灯十分激动,“宿主没错!这就是仇风巽姐姐真正的死因!” 喻向烛站起身来垂眸看向林共秋,“你杀了她炼药,然后嫁祸给另一个妃子是吗?” “殿下还真是聪慧,可惜殿下的母妃的肉身承受不住邪术,在生下殿下不久后崩散了,臣还是想让她活的久些多陪伴几年殿下呢。” “孤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孤吃掉呢?”喻向烛的手藏在了袖中,眼中带上了审视。 “因为今夜的月亮最好,也是殿下最可口的时候呢,只要在这个时候吃掉殿下,臣就能获得足够充沛的力量和时间。” “殿下是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陛下那么喜欢赏殿下金配饰和金器呢?” “那是因为金与臣的邪术相性最好,要一直让殿下被金包围,才能更可口呢。” 喻向烛欲言又止了一瞬,这邪术还挺烧钱啊....而且他总觉得林共秋早就已经不是人了,只是顶着曾经躯壳的虫子罢了。 整个人都慢慢退化成最原始的兽,说来说去都只有好不好吃,能不能接着一直永生下去。 “好了....殿下黄泉路上要想的故事臣已经讲完了,接下来臣要吃了殿下哦。” 话音落,那只红色的千足虫再一次从林共秋的口中钻了出来。 喻向烛环顾四周叹了口气,林共秋似乎是用术法将这片竹林隐藏了起来,仇风巽大概率是找不到他了。 再拖下去仇风巽恐怕要担心他了啊....不好让自家的狐狸久等呢。 奚雪行之前给他的“打虫药”他已经收在了空间里,只要想办法泼进林共秋的嘴里就行。 看来是无可避免要和这只虫子打一架了,本来不想引起麻烦所以不打算动手的。 不过在书中世界使用一些术法应该没问题,这些术法他也只会在书中世界有系统的加持下才能使用。 喻向烛下定决心,从空间里把之前自己做暴力型任务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剑掏了出来。 林共秋并没有看清喻向烛是如何掏出剑的,他看到的只有喻向烛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旋即将剑举在了自己面前。 那把剑甚至不能说是剑,与普通的剑截然不同,剑身是由一节又一节的指骨组成,而剑柄则是由肱骨打磨而成。 一整把剑都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幽幽寒光,看起来有些渗人。 明明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系统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宿主我说真的,你现在举着这把剑看起来可比虫子邪多了。” 第53章 还得是我邪 “开玩笑,一团虫子而已邪的过我?”喻向烛干脆利落的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剑尖处随意的划过。 那把骨剑感受到血液后,剑身竟渐渐的融为一体,分明看起来依旧是一片磨的很锋利的骨头的样子。 但整把剑却给人一种足以斩破万空的气势,如果忽略它现在发脾气似的不停的发出剑鸣声的话。 喻向烛好脾气的低声说着话,“什么?你说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放你出来?....最近没接到暴力型任务放你出来不合适。” 骨剑依旧嗡嗡的响着,似乎是对喻向烛这个解释不满意。 “你看我这不是有机会就把你放出来了....你说臭虫子不好吃?人就在....不对虫就在面前,我们说话有礼貌点。” 这把剑是之前做暴力型任务时喻向烛随手拿的书中别的人物的剑,谁知任务做完这剑认了主,黏着他不撒手。 喻向烛没办法,就只能把他塞进空间带着,非必要时不拿出来。 林共秋看着眼前的场面蹙了蹙眉,“殿下?不对,你不是真正的殿下。” 喻向烛闻言倒是挑了挑眉,该说动物的直觉就是比人要快准狠吗? “怪不得....怪不得....”林共秋现在整条虫看起来都不太好,“怪不得你身上慢慢的没有那种可口的味道了!” “你不是殿下却能占据他的躯壳!你到底是个什么脏东西?!” 喻向烛:.... 他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被一条虫子骂脏东西,别说这感觉还挺奇妙。 喻向烛还没有什么反应,他手中的那把剑先不乐意的嗡鸣起来: “好了好了,既然你已经感觉到了无论无何都不能留你活着。”喻向烛不知何时指尖处又出现了一张看起来就有些邪门的红色符纸。 他将符纸随手贴在剑柄上,飞身丝毫不闪躲的挥剑砍向林共秋,他甚至懒得用什么招式,直白的砍杀。 林共秋躲闪不及,被那把剑拦腰斩断,不过喷洒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一条又一条的虫子。 那些虫子又再度爬回去,继续组成血肉,颇有些打不死的小强的意思。 喻向烛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光凭着普通砍杀是杀不掉这种虫子的。 林共秋似乎已经最后的一点理智都没有,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喻向烛听不懂的话。 旋即在喻向烛眼前蜕掉人皮,爬出一条甚至比喻向烛还要高的巨型虫子,浑身上下都被一层淡红色的粘液包裹着: “你夺走了....夺走了我的食物!我要你....要你偿命!” 喻向烛闻言嘟囔了一句,“我就说饿肚子的时候怨气大。” 系统:.... “宿主,我觉得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 喻向烛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又不是什么棘手的东西,放轻松些。” 他侧过身敏捷的躲开了眼前那条虫子的攻击,身形飘忽,剑势如虹,借着身侧的竹枝轻巧一蹬。 旋即举剑从上劈了下去,出剑一击必杀,从正中间把虫子砍成了两半,血液瞬间喷洒了一地。 “骨,钉住他。”喻向烛随手把剑一丢,骨剑轻盈的飞了出去,在空中剑身又重新化作一节又一节的指骨。 “去!”随着喻向烛的一句命令,指骨在一刹那中化作一颗颗骨钉,迅速向下将维持不住本体又化作人类样子的林共秋钉死在地。 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林共秋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了恐惧,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化作一团虫子都做不到。 “别挣扎了,被骨钉钉死的人逃不掉的。”喻向烛弯着眸子从竹枝上一跃而下。 “你....扮猪吃老虎。”林共秋的嘴里咕嘟着血沫,样子看起来非常不甘心。 他对喻向烛从来没有设防过,因为他觉得喻向烛已经是摆在他眼前的食物,只要他张嘴就能轻松吃到。 所以他才一直不着急,像是豢养着喻向烛一般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变得更加可口,并且以此当做乐趣。 谁知道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喻向烛的躯壳里竟然已经换了个人,而且这个人一直没有暴露,让他一直以为没有换人。 最重要的是这人竟然可以只用一剑就把他伤成这种样子,他活了这么久根本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包括仇风巽。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把你揍的毫无还手之力怎么能叫做扮猪吃老虎呢?明明是你太弱了。” 喻向烛缓步走到林共秋面前又蹲下掏出一个小瓶子来,“来,啊——张嘴。” 林共秋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马上就把嘴闭上了。 “怎么还不配合呢真的是。”喻向烛勾了勾指头,剑柄立刻飞到他手中又续上一节剑身来。 他握着剑狠狠的扎进了林共秋的心脏处,林共秋被迫再次张开了嘴。 喻向烛非常满意的弯了弯眸子,将手中那瓶符纸烧成的灰烬倒进了林共秋嘴里,“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非要再受点疼。” 奚雪行给的“打虫药”立竿见影的可怕,刚倒进林共秋嘴里就听到林共秋开始尖叫,声音似人声又似虫鸣。 不过几息林共秋就如同奚雪行所说的那样,化作了一团不断蠕动着的颜色各异的千足虫。 喻向烛从空间掏出另一瓶液体,扬手泼在林共秋身上,眼看着他化作了一滩浓稠的液体,旋即又消散在空气中。 他站起来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三个任务完成一个了,不过还是先不告诉仇风巽了。 到时候他留封书信就行,托余客一块送过去,时间应该是他死遁之后。 “回来吧骨。”喻向烛挥了挥手中的剑柄,钉在地上的骨钉迅速回到了剑柄中。 “辛苦了,下次再把你掏出来。”喻向烛不等骨剑开闹,迅速的将骨剑收回了空间中。 “宿主我觉得你还是在旁边那条小溪洗一下手和脸,沾上血污了。” “喔喔。”喻向烛赶紧走到溪边,坐在了溪边的石头上这确实得收拾一下。 要是他带着血回到宴会上岂不是要乱套。 第54章 同饮一壶酒 “殿下?” 喻向烛本来坐在溪边洗手洗脸洗的正认真,忽然听到了仇风巽的声音,他并不是很意外的回答,“是孤。” 仇风巽确定后快步走到他身侧,“殿下怎么来了这里?衣角上还沾染了脏东西,是....血?” “别急别急。”喻向烛仰起头来,他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模样莫名带着些笨拙的可爱,“孤的脸洗干净了吗?” 仇风巽见状实在是没忍住,抬手用指尖轻戳了一下喻向烛的脸颊,“洗干净了殿下。” “那就好。”喻向烛这才放心下来,“孤把那虫子杀掉了,衣角上的血污是那虫子的血,放心吧。” 仇风巽并没有应声,先绕着喻向烛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确定他真的没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殿下下次也要叫上奴才行啊,否则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仇风巽将手上一直攥着的金配饰重新挂回喻向烛腰间: “奴找了殿下好久,在竹林外看到这个金配饰才知道殿下在竹林里,殿下没有受伤吧?” 仇风巽丝毫没觉得自己此刻对喻向烛的担心有些太浓厚,这完全不是一个对仇人该有的态度。 “没有受伤,那条虫子还是伤不了孤的。”喻向烛话说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原身可是战五渣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他迅速开口找补,“那个人给的打虫药很有用,孤用那个符纸烧成的灰泼了过去他就维持不了人形了。” “他的本体是一团挺多颜色的千足虫,然后孤又用那个人给的另一瓶液体浇在虫子上面,虫子就化作了一滩血污,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喻向烛说的很认真,仿佛刚刚发生的就是他所说的那样。 仇风巽被他的演技骗到,也因为之前喻向烛和他提起过之前碰到的那个奇怪的人给他的符纸。 所以他现在完全没有怀疑喻向烛收拾那条虫子的方法。 “殿下还要回到宴会上去吗?奴刚刚出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到末尾了,陛下喝的太多在皇后的搀扶下离开了宴会。” 尽管喻向烛说自己并没有受伤,可仇风巽现在的神色依旧算不上好。 “不回去了,我们回东宫吧。”喻向烛偏头瞅着仇风巽的神情,忽然想起今夜过后他和仇风巽告别的时候很快就要来临。 喻向烛心中蓦地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仇风巽。” “奴在。” “孤累了。” 仇风巽闻言怔愣了一瞬,旋即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来,抬起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将喻向烛拥入怀中,“奴抱殿下回去?” 喻向烛思索了一瞬,“还是算了吧,这里离东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你要是抱孤回去要累死的就是你了。” 仇风巽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一时间脸上的笑意更深。 分明只是一个拥抱和几句稀疏平常的对话,却让仇风巽从刚刚开始就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仇风巽在这一刻并没有得到答案,只可惜待他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早已物是人非。 回到东宫后,站在月色中的喻向烛忽然转过头来问仇风巽,“要不要同孤喝一杯?” 月色如水,此刻的仇风巽心中忽然也有了一点预感,自己恐怕很快就要回到元国去,他答应的话语都带着一丝隐晦的惆怅,“好。” 两个人随意的坐在廊下,李公公很快端来了几壶装在银酒壶中的醇酒。 喻向烛伸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唇边轻轻嗅了嗅,“倒是好酒。” “殿下说的是。”仇风巽低垂着眸子,看着酒杯中映照出的天上那一轮残月。 两个人之间一时无言,喻向烛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兀自喝着酒,“元国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听到喻向烛的话,仇风巽才抿唇开了口,“没有宁国这般繁华,但景色不错,百姓富足。” 喻向烛眯着眼察觉到了在说百姓富足时仇风巽眼中的温和,他更加确定仇风巽会是个很不错的君王。 “殿下想....”仇风巽说了三个字忽然又沉默下来。 喻向烛:?他想什么? 面对喻向烛疑惑的目光,仇风巽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喻向烛虽依旧疑惑,但他还是被追根究底的问下去,对方不想说那就也没有一定要问出答案的必要。 他并没有想到刚刚仇风巽没说完的话其实是想问他,想不想和他一起去元国,去他的故乡看一看。 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理智就先行一步让他闭上了嘴。 仇风巽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对,他与喻向烛应该是一辈子的仇人才是正确的,他心底分明依旧恨他。 仇风巽不可否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比的贪恋着喻向烛的体温,心不由己的飞蛾扑火一般想要靠近他。 他又那样喜欢喻向烛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眸,几个夜晚这双眼睛就那样泪眼蒙眬的看着自己,一双眸如美玉般温润无瑕。 可他心中也清楚自己对喻向烛的恨,凭什么可以让他为奴,他的自尊与骄傲就那样被喻向烛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践踏在地。 仇风巽无数次想就这样把喻向烛拆骨入腹、食其肉寝其皮,他想就这样彻底把他和宁国全都毁掉。 他的爱足够悲哀,恨又足够怒火滔天,爱恨纠葛着让他的所有感情变成了足够波折的好戏一场。 喻向烛并不知道仇风巽心底缠绕的爱恨,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会是付之一笑。 他想要的就是仇风巽对他足够的爱恨交加,无论到底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都能让他完成任务。 一个演戏演的时间久了无形中演成了真,一个看似看什么都通透,却偏偏对感情有些固执的钻着牛角尖。 两个人坐在一起算不上是各怀鬼胎,却也的的确确是心思各异,颇有些同枕不同梦的荒唐感。 尽管如此,两个人依旧还算默契的同时举起了杯轻轻碰了一下,旋即一同一饮而尽。 无法以真心相待的话,同饮一壶酒似乎也不错。 第55章 狗崽子汪 两个人的酒量都很不错,酒过三巡后依旧保持着清醒。 只是喻向烛喝酒容易上脸,此刻俨然一副人间桃花的风流模样。 刚刚在宴会上没喝的酒倒是在这个时候喝了个够。 因为喝酒的缘故,喻向烛此刻的眼睛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非常惑人。 仇风巽放下了酒杯,朝着喻向烛的方向坐近了些,不由自主的啄吻了一下喻向烛的眼尾。 喻向烛也没挣扎,任由着他的动作。 渐渐的仇风巽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啄吻一下眼尾,他的唇缓缓下移吻上了喻向烛的唇。 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急促乱了起来,仇风巽吻的急促,如同掠夺一般想要侵占喻向烛的所有。 喻向烛险些承受不住,抬起手环住仇风巽的脖颈,心中思考着仇风巽怎么今晚亲的这么凶。 难不成今天他说什么话刺激到仇风巽了?不能吧。 还没来得及切断链接的系统被喻向烛的想法噎了一瞬,想说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它又看了看两个吻的难舍难分的人还是很有眼色的选择了不吭声,果断切断了链接。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已经到喻向烛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时,仇风巽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将脑袋埋在了喻向烛的颈间,抬手紧紧的拥抱着喻向烛,好似要把他拥入骨血。 喻向烛很轻的叹息了一声,抬手轻抚着仇风巽的脑袋,看来仇风巽也已经预感到了离别即将到来。 此次一别下次再见就是要永别的时候。 他心中有些复杂的情感汹涌着,让他有些冲动的勾住仇风巽的衣带,“孤想去沐浴了。” 喻向烛的话和动作都非常的点到为止,仇风巽倏地弯起了眸子,“奴同殿下一起。” 当喻向烛趴在光滑的玉石围边上昏昏沉沉时,他再一次照例后悔。 这次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实在是身后的仇风巽如同露出真面目似的一点都没有给喻向烛喘息的余地。 喻向烛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都随着温泉升腾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抬起手拍了一下仇风巽抚在他腰间的手,想以此提醒仇风巽收敛一些。 可谁知随着他自己的动作倒让他坠入更深的海中,脑海中如同有无数朵烟花炸开,他的手无意识的抓着玉石边。 仇风巽再度俯下身,将自己的胳膊垫在喻向烛的手下,附在他耳边轻声,“抓奴的胳膊吧,殿下。”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喻向烛快要失去意识时他忽然听到仇风巽很小声的低喃,“殿下....要不要考虑以后和奴去元国?” 这个时候的喻向烛自然已经没了什么思考能力,也无法给仇风巽什么回答。 在最后的意识彻底消失前,喻向烛在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元国吗....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去元国看看吧.... .... 翌日喻向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滑下了床,洗漱完准备束发时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唇边还有隐隐约约的齿痕,一路往下看去简直是重灾区,脖颈处、锁骨处甚至是再往下的地方全是暧昧的红痕和齿痕。 这些痕迹一看就知道绝对要起码半个月才差不多才能消的干净,喻向烛非常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三个字,“狗崽子....” 他这要是再看不出来仇风巽是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那他简直是瞎了。 “汪。”正好进门准备帮喻向烛束发的仇风巽非常自然的接了喻向烛的那句骂。 本来是句骂人的话,被仇风巽这一接一瞬间又变的仿佛是在调情似的。 喻向烛:.... 手好痒,突然好想狠狠的拍仇风巽两下。 仇风巽笑盈盈的走到喻向烛身后抬手帮人束发,“殿下还要用那条绯红色的发带吗?” “孤就那一条发带,没得选。”喻向烛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他不戴那些金发簪倒不是昨晚被林共秋的话恶心到了,这可都是金打的都是钱啊,他可不会和钱过不去。 主要是因为这些发簪实在是太重了,戴头上走几步感觉自己都要沉底。 仇风巽闻言勾起了唇角,帮喻向烛束起了发,他的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已经束好,“殿下喜欢吗?” 喻向烛抬眸从铜镜中看到一条月白色的发带,两个尾端是两颗雨滴形状的白玉,“送我的?” “对,虽然不如殿下其他饰品华丽,但是奴觉得很配殿下。”仇风巽俯下身来,偏过头啄吻了一下喻向烛的脸颊。 “喜欢。”喻向烛笑眯眯的看着镜中的他和仇风巽的倒影,有些恍然。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他身上原身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淡。 原身和喻向烛本来的长相差不多一样,只是两个人的气质有些大相径庭。 现在慢慢的这具身体的气质越来越往喻向烛本来的气质靠拢。 喻向烛看向仇风巽忽然在想,再过半个月三皇子应该就到达元国,算来差不多一个月出头他就要和仇风巽说再见了。 昨晚林共秋一死皇帝体内的虫子应该也会慢慢的死掉,到时候皇帝精神状态应该就会正常不少。 当然这个正常指的不是他就会成为一个明君,这个正常指的是应该不会再对他管控那么严。 仇风巽离开后他应该也可以出宫立府了,而不是一直被关在东宫。 虽说他觉得住在哪里其实都可以,但是在宫外肯定要比在宫内方便许多,方便他和其他还深陷宁国泥潭的人才们接触一下。 主打一个能翘几个走是几个。 仇风巽注意到了喻向烛又在走神,他依旧不知道喻向烛此刻在想什么。 他垂下眸子却没有再问,他心中也明白这是他可以沉溺的最后一段时间。 等他回到元国的时候他就回归到元国太子的位置,再见喻向烛时必然是兵戈相向之时。 三皇子此刻一点都不知道还有人在想他什么时候到元国。 他此刻正马不停蹄的往元国赶,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让父皇派他攻打宁国。 第56章 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 三皇子一路紧赶慢赶,硬是只用了一个多星期就回到了元国。 一回到元国他甚至连自己的府邸都没回,一路直奔皇宫求见皇帝。 谁也不知道这一日三皇子和皇帝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几个时辰后皇帝决定派三皇子去攻打宁国,一个星期后就出发。 宁国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喻向烛,在元国皇帝刚做好这个决定的时候系统就已经告诉了他。 喻向烛倒是有点惊讶,“三皇子腿脚这么快?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三皇子上次来宁国到底是因为什么。” “宿主我和你一样好奇,但我和总系统无法连接,这个我查不到也无法报错。” “问题不大,反正这对我们的任务没什么影响。”喻向烛安慰着系统,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以三皇子的速度半个月后恐怕就已经可以占领宁国的那个边界小城。 接下来的这些天仇风巽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元国做好的决定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时候喻向烛和他说话时,他都要反应一下才接的上话。 喻向烛很能理解他的心不在焉,毕竟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到元国太子的身份。 两个人都知道离别将近,也都心知肚明的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一个星期后京城下了大雪,喻向烛清早是被窗外的积雪反射出的盈盈雪光亮醒的。 意识到下了雪的喻向烛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滑下了床洗漱更衣后裹着一件厚披风就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虽说喻向烛不是没见过雪的人,但每次看到下雪的时候难免有点激动。 仇风巽见状捧了杯热茶塞进了喻向烛手中,旋即静静的坐在了他的身侧。 喻向烛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经常这样坐在廊下赏景,雨、红叶和雪他们两个竟然都一同赏过。 他身侧的仇风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牵过喻向烛没有捧茶杯的手细细的暖着: “李公公怎么没在殿下出来的时候把暖手的炉子拿过来,殿下的手很冰。” 站在不远处的李公公低着头压根不敢吭声,恨不得找个地洞先钻进去。 “不是李公公的问题,孤跑出来的太快他没来得及给你就来了。” 喻向烛瞥了一眼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李公公还是好心帮人说了两句话,秉承着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的态度。 仇风巽怔了一瞬后很轻的叹了口气,很小声的轻喃了一句,“殿下这样让奴怎么放得下心来。” 喻向烛闻言嘴角噙着笑低垂着眸子,并没有想接这句话的意思,他心里很清楚这句话接不得。 这种话题再往下聊的话对他而言就已经是一种过界。 他将茶杯放在一旁俯下身随手抓了一把雪,照着以前在视频中看到的那样慢慢的捏了个雪兔子来。 这是他第一次捏捏的竟然还不算丑,喻向烛很满意的一小递给了仇风巽,“喏,送你的。” 仇风巽满脸的迷茫但还是伸手接过,“这是....兔子吗?” “看来孤捏的真不错,能让你看出来是兔子。”喻向烛伸了个懒腰靠在了仇风巽肩膀上闭上了眼。 雪落无声,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同赏满天雪。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天气都不算特别好,时不时就会下起雪来。 连着几天的边疆的战报一路传到了京城,连京城百姓们都知道可能要起战事了,这几日皇帝的脸色都如同天气一样阴沉。 这一日皇帝在御书房中大发雷霆,砸碎了不少花瓶,原因是元国要求宁国皇帝送回仇风巽,否则他们会一路攻向京城。 这无疑是将宁国皇帝的脸面撕了个粉碎,他自然是想教训回去,但宁国早就不是几十年前的宁国了。 他挑挑拣拣了半天手底下的人,无一例外几乎全是酒囊饭袋,一听说可能要带兵打仗全都装病在家。 最重要的是现在国库也空虚的很,压根支撑不了打仗这件事。 宁国皇帝咬牙切齿的想了一整天最终还是决定把仇风巽送回元国去。 他不是没想到送仇风巽回元国就是放虎归山,但他仍旧想为了眼前能多安稳享乐一阵子选择放他回元国。 大清早皇帝就召见了喻向烛又派人去了东宫,皇帝派去的人监视着仇风巽收拾好东西后一路跟着他出了宫。 仇风巽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在宫道上,心中遗憾着似乎无法再与喻向烛见最后一面。 他心中明白喻向烛恐怕无法出宫,终于收回了往后看的目光扭过头去,心中想这或许就是天意。 御书房内,喻向烛站在下面满头雾水,他实在是不知道皇帝突然把他叫过来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觉得他好像和仇风巽关系还不错吧。 就在喻向烛脑海中杂七杂八的瞎想着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总算是开了口,“你杀了林共秋?” 这话确实让喻向烛吃惊了一瞬,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惊讶,而是装作迷茫的问皇帝,“父皇说的是哪位?” “上次在飞花宴上你还向朕打听了他,你禁足时他还去看望了你。”皇帝眯着眼审视的打量着喻向烛。 喻向烛佯装沉思又恍然大悟的样子,“父皇原来说的是林大人,儿臣与林大人无冤无仇,儿臣为何要害林大人?” “更何况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儿臣,儿臣哪有杀人的本事啊。” 这句话说的确实没错,要说喻向烛能杀人皇帝其实也是不信的。 他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觉得这几日不见的林共秋是被喻向烛亲手杀了,就在万寿节那天。 但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人确实是喻向烛杀的,而且就算是喻向烛杀的他又要怎样,为了一个人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皇帝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皇。”喻向烛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应了声之后就转身匆匆离开。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共秋藏在皇帝身体里的那条虫子在最后关头还能让皇帝觉得人是他杀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第57章 下次再见 “系统,帮我上个障眼法。”喻向烛在脑海中吩咐着,双手提着披风脚尖轻点敏捷的踏上了宫墙。 “好嘞宿主,宿主你还是打算出宫送送仇风巽吗?”系统说话的时候上障眼法的技术也没停。 “嗯,还是去送送吧,毕竟相处这么多天了他要回元国去我怎么说也得去送送。”喻向烛的动作很快,按照系统给的方向一路赶过去。 京郊驿站外,仇风巽站在马车旁仰头望着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暴雪。 这个天气赶路实在是太危险,他们决定等雪停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元国去。 他站在伞下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轻叹了一声,如果这雪能早点停就好了,再下下去太耽误事。 三皇子那边是被迫驻留在宁国边疆的那个小城,目前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派人在回元国的路上截杀他。 仇风巽觉得三皇子大概率会这么做,毕竟他们可是相当的“兄友弟恭”。 就在他望着京城外思索三皇子的人会藏在哪里时,身旁的周训忽然警惕了起来,小声禀报,“殿下,有人来了。” 仇风巽倏地转过身去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剑上,雪实在是太大所有人甚至都看不太清远远的走过来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全体警戒,只要他敢靠近殿下杀无赦。”周训已经把剑拔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远方那道绯红色的身影上。 也不能怪周训太紧张,他们现在还没出京城,谁都怕宁国皇帝会出尔反尔派人来杀仇风巽。 随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近,仇风巽的眼睛倏地睁大心中荡起不可思议以及有些陌生的情绪,“都把剑放下。” 撂下这句话后他不顾大雪大步跑向了那个他出了皇宫后就一直藏在心底的人。 喻向烛头上带着兜帽格外挡视线,在脑海里不住的和系统说着话,“快到了吗系统,我看不见。” “....宿主,要不你把帽子摘下来抬头看看?”系统看着大步跑过来的仇风巽心里啧啧了两声,这小子还真是有眼力见。 “不行我怕冷,这天手伸出去那简直是酷刑。”喻向烛手上握着的暖手炉此刻已经不怎么热了,他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为了不破坏原身本来的人设,他轻功跳到路口时让系统关了障眼功能,选择自己慢慢的走过去。 说实话他现在后悔了,积雪太深走一步都有些难。 下一瞬,他的兜帽忽然被人稍微往上揭了一点,仇风巽笑意盈盈眼底却有些湿漉漉的眼眸出现在喻向烛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喻向烛,他此刻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仇风巽再清楚不过这么大的雪从皇宫一路走到这里有多难,喻向烛身侧甚至连个陪从都没带就这样一路走过来。 跑过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喻向烛外袍的衣摆早就已经被泥泞和雪化成的水弄湿了一大片。 他将脑袋埋在喻向烛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殿下当真是世上顶顶笨的人。” 喻向烛:....?什么话这是。 “哪笨的过你。”喻向烛小声嘟囔了一句,如同小孩子之间的拌嘴一般。 “殿下说的是。”仇风巽握住喻向烛的手给人暖着,唇已经挪到了喻向烛的唇角一触即离,“我也是这世上顶顶笨的人。” 仇风巽现在的整颗心都酸胀不已,分明知道不可过度沉溺,又分明感觉得到自己对他浓烈的恨,可为何....可这颗心为何如此的不受控。 天地皆白,他如同在冻原上独行了许久的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暖。 “殿下是如何出宫的?陛下有为难殿下吗?殿下何时回宫?”仇风巽眼巴巴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等雪停了孤就回宫。”前两个问题喻向烛选择性没听到,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仇风巽仰头看向不知何时下小了些的满天雪,心中的想法忽然又变了,他想,如果可以别下完这场雪。 他牵着喻向烛的手带着人站在一旁的房檐下静静的看着雪,仇风巽悄悄偏过头看向喻向烛的脖颈,他留下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 不知为何仇风巽此刻有些懊恼,早知道淡的这样快那一晚他就多留些了。 显然天不遂人愿,没过一炷香的时候天上的雪就渐渐有快要停歇的意思。 喻向烛抽出了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护身符,“送你了,回元国的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出什么事这个护身符可以救你一命。” 这个时候仇风巽才发现不久前还下得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歇。 不远处的周训一行人的目光都在看向这边,其他人没认出来,但是周训认出来了自己殿下身侧站着的那个带着兜帽的人正是宁国太子。 他看向两个人的目光非常的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家殿下到底对宁国太子是个什么态度。 周训心底隐隐有些担心以后宁国太子会成为仇风巽完成霸业路上的阻碍。 仇风巽此刻顾不得他的那群手下,紧握着喻向烛放在他手上的护身符,“殿下要回去了吗?” 此刻的仇风巽的神情格外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在雪地里的小狗一般。 喻向烛很轻的弯了弯唇角,抬手揉了揉仇风巽的脑袋后果断的转过了身,“再见了。” 他一边往宁国皇宫的方向走,一边摆了摆手,“回到元国太子的身份上去吧,下次再见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喻向烛的背影看起来非常的轻松,如同雪花一般明明刚刚握在了手心却缓缓的化成水旋即消失不见。 仇风巽此刻心中的感觉他无法描述出口,他总觉得即使肌肤相亲过,他似乎也没有真的拥有过对方。 他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已经愈行愈远的喻向烛,他想要去追可心中的恨与理智告诉他不能。 周训见状迅速走了过来,“殿下,我们该启程了。” 听到这话仇风巽才回过神来也转过身去,“嗯。” 没错,下次再见就是你死我活之时。 第58章 请走门进来 如同喻向烛所预料的那样,皇帝这几日每一天都疑似被抽空了所有手段和力气,时不时就往寺庙中去。 他觉得这恐怕是因为皇帝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些不对劲。 林共秋和皇帝体内的虫子是豢养也是共生,他死后在皇帝体内的虫子没了主人,没人接着用血肉喂养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意识到的也似乎只有之前对喻向烛这个太子实在在过于宠爱,分明国库空虚那些金玉配饰还源源不断的往东宫送。 现在后悔了,他作为父皇怎么说都不好意思开口问喻向烛要回来。 而且喻向烛平日里在东宫深居简出,连抓他的错漏都抓不到,也没有由头把之前赏赐出去的金银收回。 皇帝现在只觉得自己从前糊涂至极,可惜天下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吃。 现在皇帝平日里看到喻向烛就感觉如鲠在喉,一道圣旨让喻向烛出宫立府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虽说是皇帝让喻向烛出宫立府,但根本没有赏赐给喻向烛府邸,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让喻向烛自己想办法。 喻向烛也没和皇帝客气,离开东宫的时候把之前赏他的那些金玉首饰、名贵装饰全都收在空间带出了宫,一件也没给皇帝留。 两个人之间何尝不是一种非常另类的“父慈子孝”。 喻向烛刚出宫先去了上次住的客栈想着订一个星期上房,等找到府邸整修好之后再搬过去。 他没想到自己刚走进客栈就被客栈掌柜认了出来,“哎呦好久不见了公子,今个上房够不用再和另一位公子挤挤了....” 客栈掌柜看到喻向烛身侧空无一人,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刚刚好像失言了,“原来公子今日是独自来的,另一位公子呢?” 喻向烛弯了弯眸子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落的神色,“他回家去了,我想订一个星期上房可以吗?” “没问题公子。”掌柜把房牌递给了喻向烛,“另一位公子原来是回家去了,有家可回这敢情好啊。” 客栈掌柜揣着袖子看着门外的大雪幽幽叹了口气,“听说元国都已经攻打边疆了,看来没几天安稳日子过了啊....” 大厅里的火盆烧的噼啪作响,喻向烛并没有接话把银子放在柜台上之后转身上了楼,“多谢掌柜的,接下来一个星期叨扰了。” 掌柜喔喔的应了两声,“稍等我让小二把火盆给公子送过去。” “多谢。”喻向烛的声音随着他一同上了二楼。 掌柜低头数了一下那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个星期的上房钱。 他嘿了一声憨笑了一下,心里寻思着虽然另一个公子不在,但这位公子算是学会了节省点。 而走进上房的喻向烛先翻看了一下被子确定是刚换的之后才一下躺了上去,看着头顶的房梁有些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早就习惯独自一人的人,此刻竟稀奇的觉得自己的身侧有些空荡荡的。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些太安静了。 “宿主,我还没翘辫子呢。”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机械的声音说这句话莫名有点喜感。 喻向烛轻轻勾了一下唇角,“说的又不是你,我只是在想平时仇风巽话也不算多,为什么猛的一分别忽然觉得这么安静。” 系统:.... “我不多说了宿主,我只能说你完蛋了,你轰轰烈烈的坠入爱河了。” “....”喻向烛一言难尽的沉默了两分钟,“我前段时间看话本打发时间怎么给你脑子看傻了。” “那你和仇风巽算什么。”系统不服气的反驳着,想要据理力争自己没傻。 “算露水情缘啊,不然还能算什么。”喻向烛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起身把一旁的窗户打开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 “等会雪停了我们去找余客问问京城里还有没有空府邸可租。” “为什么要租啊宿主,你再怎么说也是宁国太子的身份,把那些我们从东宫带回来的金配饰随便卖几个都能买府邸了。” 系统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喻向烛的这句话转移,“我们整个依山傍水的大豪斯。” “败家。”喻向烛想都不想的拒绝了系统的这个提议,“我们又住不了多久,买下来顶多住个一年多就回穿书局了买它干嘛。” “也对....不对不对不对,宿主你一向不是千金难买我高兴的类型吗?怎么突然开始计算性价比了?” 系统的脑子这一次突然转的非常的快,一下就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喻向烛语塞了片刻后铿锵有力的说出了一句,“人类的事你少管。” 系统:....? “宿主你这就是上升统身攻击了,你不就是想给仇风巽多省点钱出来吗?” “那不然呢?”喻向烛满脸看傻子的表情,“你难道还想等他白手起家一路杀到宁国来?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系统想表达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本来的意思被喻向烛一通诡辩带到了已经回不来的地步。 它罕见的大脑宕机了片刻后说出了,“也是,我们的任务确实是帮助仇风巽完成霸业。” 成功吵醒的喻向烛有些得意的弯了弯眼眸,“等下雪停了之后我们就去找余客,实在不行就去找奚雪行。” “宿主,奚雪行还是算了吧....我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但我直觉还是我们少和他打交道比较好。” 喻向烛倒有些不以为意,“还好吧,和那样的人来往本来就是收益和风险并存的事。” “对咯~小朋友对我的评价很准确嘛,不过你的系统说我坏话被我听到了。”奚雪行的声音忽然从喻向烛身后传来。 喻向烛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才发现奚雪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身后的椅子上: “你下次来能走门进来吗?实在不行走窗户也行,一声不吭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有点吓人。” 第59章 你道心已乱啊 “好好,下次一定。”奚雪行非常轻车熟路的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被皇帝赶出来了?” “可不是,因为我把那条虫子杀了,皇帝体内的那条虫子最后通风报信了一手。”喻向烛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奚雪行挑了挑眉,“你做事这么快准狠?我还以为你在穿书局拿了那么好的业务成绩会是很稳重的类型。” “我还不稳重吗?”喻向烛抿了口茶姿态闲适,“那条虫子早晚都要杀,早动手晚动手都一样。” “不....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更淡然的类型。”奚雪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喻向烛。 “那也得看在哪,我宿主穿书执行任务的时候标准人来疯。”偷摸听了半天没吭声的系统突然再次出声。 它知道奚雪行听得到它说话,所以说的格外大声。 喻向烛:.... 人来疯是什么好话吗?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奚雪行似乎是怔了一瞬,旋即止不住的低声笑起来,“原来你系统是谁的坏话都说啊。” “也不算坏话,它确实没说错,我穿书的时候确实和平时生活中不太一样。” 喻向烛单手撑着额头,他和奚雪行分明也只是第二次见,此刻却如同老友重聚般侃侃而谈。 “既然是做任务不择手段一点又何妨,反正我杀的又不是任务内的人,我离开后这本书依旧继续的下去。” 喻向烛偏头看向窗外,雪落无声,“我要的只有高效率完成任务,手段如何干不干净我不在乎。” “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奚雪行倒是有些意外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喻向烛会是这样的性格,不过想想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看出一二。 他眯了眯眼略看了一下喻向烛心中想的那些曾经的做任务回忆,很多回忆并算不上好。 奚雪行忽然觉得无论是这本书中还是这本书外的喻向烛处境都差不多,看似尊贵的身份却不太受重视的现实: “你系统说你是人来疯还真没说错,还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你没谈崩,不然恐怕我那小店不够我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砸的。” 喻向烛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他清楚奚雪行这是在开玩笑。 如果那一天真的动起手来的话就算有系统的buff加持,他也根本不是奚雪行的对手。 “我挺喜欢你的性格和做事风格的,你要不要干脆脱离穿书局来我的因果店算了,我开的工资可比穿书局高。” 奚雪行神色忽然认真起来,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此刻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可不行,你的因果店又不给交五险一金。” 奚雪行:....? 系统也总算是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已经太久没有和除过喻向烛以外的人说过话,话愣是变得有点多: “我们宿主可是在穿书局着名的修“三无”道的帅哥,穿书局内的香饽饽。” 奚雪行很给系统面子的笑眯眯接话,“什么三无道,说来听听。” 系统学着当时喻向烛的语气,“无欲无求无情。” “哦~”奚雪行闻言将目光落在喻向烛脖颈上的红痕上,“看来你这是道心已乱啊。” “不算,因为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喻向烛回答的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我和他都一样单纯的睡了几觉而已,谈不上是什么欲望情意亦或者是求不得之类的感情。” 奚雪行听着这话咂摸了一会,忽然发出了一句精准评价,“那你俩这岂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喻向烛:....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喻向烛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而奚雪行此刻就像是过年的时候,盘问两个小辈之间的感情情况的恶趣味长辈一样: “那你们两个现在算是床友关系到期了吗?哎呀呀真绝情啊小朋友,睡完一脚给你们家那败犬狐狸踢回元国去了。” 系统这个时候非常想凑热闹的来两句”就是就是”,但它非常清楚的知道他要是真的凑了这两句热闹肯定要被喻向烛狠狠的教育。 喻向烛笑的有些危险,“不给他踢回元国去我的任务怎么完成。” “小朋友真是张口任务闭口任务的,你真的不考虑来我这里工作吗?有你在我收集因果的进程一定会事半功倍。” 话题绕来绕去又拐回了挖人,喻向烛终于眯眼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这趟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喔,差点忘了。”奚雪行起身站在窗边挥了挥手,窗外的漫天大雪瞬间停止,他偏过头来笑的和煦,“我是来给小辈送温暖来的。” 喻向烛一瞬间满头问号,余光瞥见已经停止了的大雪暗自感叹对方还真是有本事。 嘴上却又非常欲言又止,“怎么?你带着米面油和鸡蛋来的吗?” “我一听说你被皇帝赶出宫的时候就猜到了你们一定会为了府邸的事发愁,所以我随手挑了个府邸送你们两个。” 这里说的你们两个其实指的是喻向烛和系统,系统一下子对奚雪行的印象好了不少。 奚雪行朝着喻向烛伸出了手,“走吧小朋友,我带你去府邸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涌入一阵强风,将奚雪行的长发吹的飞舞。 喻向烛睁不开眼只能伸手握住奚雪行的手,下一瞬两个人消失在客栈的上房中。 片刻后端着刚烧好的火盆的小二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后没人应,扭过头问一旁的掌柜: “掌柜,您看见上房的客人出门了吗?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掌柜“嘶”了一声,他一直站在柜台中很清楚压根没有人进出,“不会是出事了吧....” 客栈里出事是常有的事,很多人会在客栈中被仇家追击死在客栈的房间内,亦或者是在客栈大厅里大打出手。 客栈掌柜对这些已经是见怪不怪且叫苦不迭,他担心住在上房内的那位公子会出什么事,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上房的门。 结果两个人看着干干净净又空无一人的上房面面相觑。 坏了那么大个人没了,他们要不要报官。 第60章 有人告小状 奚雪行说是给他们送温暖还真没说错,喻向烛感觉到狂风停时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比东宫还要雅致的造景。 “怎么样,是送温暖吧,怎么样喜不喜欢?”奚雪行人已经坐在了湖边的石凳上。 喻向烛看看景又看看奚雪行的人,满眼的狐疑,“你是想用这个府邸抵消欠我的人情吗?” 奚雪行满脸的受伤,夸张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怎么这样揣摩我,妈妈真的很受伤,孩子他爹你快点帮我说句话啊。” 喻向烛:....?神经病啊! “孩子他爹是谁?”系统话接的非常快,满眼的期待想在这里头一次占一次自己宿主的口头便宜。 “当然是我爱人,哦,虽然他现在也说不了话。”奚雪行回答的非常果断。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喻向烛笑的格外的危险,“还有你系统,我收拾不了他还收拾不了你吗?” 系统瞬间就收了声,奚雪行坐在一旁笑的格外的幸灾乐祸,“这府邸送给你们两个,不算在我欠你的人情上。” “我收下了,但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喻向烛坐在奚雪行对面十分好奇的与他对视。 “我是堕神。”奚雪行出人意料的回答的干脆。 喻向烛:? “你竟然是神?”喻向烛整个人都震惊的不行,他本来还以为奚雪行是妖什么的。 奚雪行摆了摆手,“你把我当做妖魔鬼怪什么都行,神这名头我听着就犯恶心。” 喻向烛和系统格外有默契的同时开口,“说说呗。” “等你什么时候找来了合我心意的佳酿我再告诉你。”奚雪行单手撑着额头,指节轻轻的敲着玉石石桌的桌面: “我知道你接下来还有些事做,不过你也不急今天这一天吧,陪我这个空巢老人吃个饭。” “改天吧,我想先把手头的任务做完....”喻向烛拒绝的话都已经说出了口。 “火锅怎么样,还是烤肉?”奚雪行选择了直接无视了他的拒绝,抛出了两个格外有诱惑力的选项。 “....火锅吧。”喻向烛忽然觉得找余客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得志的人才这件事,在目前突然不是很重要了。 奚雪行脸上瞬间流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能吃辣吧。” “能。” 只见奚雪行拍了拍手,无数个他的造物突然出现,端着锅具和菜速度很快的摆到桌子上。 喻向烛笑眯眯的举起了碗,感叹一句人类的本质果然是真香。 比起喻向烛此刻的悠哉,远在元国的仇风巽就显得有些可怜和形影单只。 仇风巽离开的这段时间跟随他的人有不少问题等着他来处理,这几天他甚至忙的连饭都来不及吃。 室内无比安静,只能听见不远处暖炉中偶尔响起火柴燃烧时的噼啪作响声。 忽然有一阵风吹开了没关紧的窗户,仇风巽转头看向窗外的大雪有些出神。 这样冷的天,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又坐在廊下看话本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带暖手炉。 “殿下,这些是接下来需要殿下处理的事。”周训端着一摞竹简走进了殿中,一眼就看见了大开着的窗户。 他赶紧把手中的竹简放在桌案上,转身去把窗户关上,“外面冷,殿下当心感染风寒。” “嗯。”仇风巽将视线收了回来,“三皇子到底去宁国打探了什么消息,还有他到底在和谁合作查到了吗?” “禀报殿下....没有。”周训非常没底气的开了口,禀报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看仇风巽的表情。 距离仇风巽让他们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他们竟然一点眉目都还没有查到。 “我们派出去的探子说连三皇子的亲信似乎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他合作的人非常谨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微臣问过了一直在三皇子身侧安插的人他说这段时间从未见过特别的人进入过三皇子府邸。” “孤知道了。”仇风巽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什么波澜,他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也不打算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继续派人盯着三皇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再告诉孤。” 他将手上的纸放在了桌案边上,“去敲打一下名单上的这些人,自以为私底下联络三皇子的事不会被孤知道真够天真的。” “是。”领了命的周训双手取过纸,旋即起身离开室内。 一走出门就看到了手下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府邸,“周大人,李公公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周训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小竹筒拆开一看,纸上跃然写着一行小字——宁国皇命令太子出宫立府。 他将纸揉成一团随手丢进了一旁的雪地中,还不忘踩了一脚让纸团与泥泞融为一体: “以后宁国太子私事相关的情报不要交给殿下知道吗?” 手下不知道周训为什么突然如此严肃,不过还是赶紧应下了,“是,微臣之后会筛选之后再送过来的。” 看着手下离开的背影,周训很重的叹了口气,他实在摸不透自家殿下对宁国太子是个什么态度。 上次殿下冒着危险也要救宁国太子的事还历历在目,周训不想让任何私情成为仇风巽完成霸业上的绊脚石。 如果不是目前的局势还不能太轻举妄动的话,他会越过仇风巽派人暗杀宁国太子,哪怕后果是死罪他也在所不辞。 而屋内的仇风巽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到要处理的事情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皇帝身侧的太监刘公公捏着拂尘走进了太子府。 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仇风巽面前:“太子殿下,陛下宣殿下入宫一叙。” 仇风巽点头站起了身,“孤知道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刘公公知道吗?” 四下无人,仇风巽问的相当直接,原因无他刘公公早就站在了太子党。 “三皇子从宁国回来后告诉陛下,说殿下对宁国太子有私情,三皇子觉得这对接下来元国的野心是不确定因素。” 第61章 演技磨练班 “这样离谱的编排父皇也信了吗?”仇风巽穿披肩的动作没停,语气平静到仿佛在听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陛下自然是不信的,陛下的意思是自殿下回来后一直没时间与殿下聊一聊,有些事陛下也想听听殿下的意思。” 仇风巽低垂着眼睫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孤知道了,孤现在就和公公入宫。” 半个时辰后仇风巽站在了御书房门口等待通传,他心中清楚三皇子和皇帝说的一定不止这些。 “殿下,请。”刘公公恭恭敬敬的将仇风巽迎入了御书房内。 仇风巽快步走进去行了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巽儿来了快起来吧,地气湿冷跪久了对身体不好,刘兴赐座。”元国皇帝笑眯眯的让刘公公搬了把椅子来。 “多谢父皇。”仇风巽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父皇召儿臣入宫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就不能召你入宫了吗?”皇帝笑的和蔼,“朕也许久没和你好好聊聊了,自你从元国回来的这几天你都一直钻在府邸里忙着打理事情。” “要是朕再不叫你过来,你要等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入宫和朕聊聊你在宁国的事啊。” 仇风巽唇边挂的笑很浅,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儿臣在宁国的那些事父皇也应该有所耳闻。” 皇帝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朕也听说了你在宁国被宁国太子折辱的事情,这一趟委屈你了。” “儿臣不觉得委屈,儿臣明白自己去宁国是为了什么。”仇风巽并没有主动提起三皇子,却句句不离三皇子。 皇帝自然听的出来仇风巽是知道三皇子告状这件事的,“你得到消息的速度还真是快。” 仇风巽闻言表情依旧不变,“宁国皇帝的万寿节时儿臣与续儿见了一面,他那个时候就同儿臣说要与父皇说儿臣心悦宁国太子。”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续儿自小就被他母妃宠坏了,你莫要与他计较,你与宁国太子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父皇既然知道宁国太子折辱儿臣这件事,为何又能问出儿臣这个问题呢?” 仇风巽略微抬起眸子,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失落,“儿臣与宁国太子毫无私情。” 话音落时他面前的皇帝还没什么反应,仇风巽自己的心中却猛的沉沉的一动。 皇帝看到他的眼神时目光偏移了一瞬,“朕没有那个意思,你也别太怪续儿他为了能让你回来亲自带兵去攻打宁国边疆。” 仇风巽将嘲讽压在心底,面上是有一丝惊喜和感动的样子,“儿臣没有怪续儿的意思,边疆危险儿臣也一直很担心续儿。” 皇帝闻言神色缓和了不少,“对了,续儿和朕说宁国皇宫有一处地方藏着一大笔足够让宁国东山再起的金银,你知道这回事吗?” “什么?”仇风巽这下是真有点惊讶,“儿臣在宁国皇宫中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他这表情是完全没有遮掩的直白的惊讶,皇帝能看得出来仇风巽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说实在的皇帝第一次听三皇子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不信,但三皇子实在是太笃定让他都有些动摇。 假如宁国真的有那样的财富,先不说宁国怎么样,别的国家知道肯定会想办法抢。 毕竟那可是一笔足够让宁国那样的大国死灰复燃的财富。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三皇子的一己之言,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他这句话是真的。 皇帝会任由三皇子借着这个理由去攻打宁国边疆其实是有别的原因在的。 首先是他看得出来三皇子非常急于求成,他非常着急的想博一个功名出来,要是再压着他不让去恐怕他会鲁莽行事。 坏事是最无所谓的反正有仇风巽可以帮三皇子的烂摊子兜底,皇帝最担心的是三皇子鲁莽行事的话会受伤。 仇风巽会成为太子只是皇帝权衡利弊后的最好选择,但他心底最疼爱的孩子一直都是三皇子。 其次就是皇帝也想试试宁国现在的实力到底在哪里。 他选择不让三皇子一路攻打到宁国京城的理由也很简单,三皇子没那个本事。 皇帝宁可想办法让三皇子摘了仇风巽的成果,也不愿看到三皇子死在征战中。 他不多的慈父之心全都放在了三皇子身上,不过皇帝并不知道三皇子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三皇子始终觉得皇帝对仇风巽过于偏心,才会把所有可以建功立业的机会都给了仇风巽。 仇风巽其实很清楚皇帝的想法,他始终在皇帝面前装着傻,让皇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仇风巽。 “朕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你。”皇帝看着仇风巽的眼睛,好似要把他彻底看穿一般,“续儿在去宁国的路上遭人截杀,你有什么想法吗?” 仇风巽偏头笑的有些无辜,“父皇,那时儿臣还在宁国皇宫内无法脱身,儿臣没有理由没有机会更不会截杀续儿的。” 皇帝盯着仇风巽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如果喻向烛在场的话一定会感慨一声,原来仇风巽的演技都是在元国磨练出来的。 仇风巽甚至在最后温良的弯着眸子,“儿臣与续儿是亲兄弟,儿臣怎舍得看他受伤呢?” 他笃定三皇子没把在宁国皇宫中被他踹下水的事告诉皇帝,因为三皇子担心皇帝会觉得他做事不稳重。 皇帝这几轮下来没能从仇风巽这里套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摆了摆手随口找了个理由: “你在宁国受的委屈朕会帮你还回去的,等一下雪要下大了回去的路上不安全。” “儿臣多谢父皇关怀,儿臣先出宫了。”仇风巽起身再度行了礼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现在其实并不畏惧皇帝,只是掀桌子的最合适的时机还没有到而已。 仇风巽撑起纸伞走在布满雪的宫道上,心中忽然出现了一句话——他在宁国时过的真的委屈吗?” 第62章 恨木不开窍 仇风巽撑着伞慢慢的走在宫道上,心中思索的是皇帝刚刚说的那件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果这件事真的存在,恐怕喻向烛都不知道宁国有这样的宝藏。 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就是觉得喻向烛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他。 他也忽然在想如果喻向烛得到这笔财富的话会不会与他兵戈相见,仇风巽会在某一刻突然觉得喻向烛也有成为君主的能力。 仇风巽的脚步站定在雪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回到元国的这些天一直时不时的想起喻向烛。 他怔愣在原地,指尖抚上自己的心,他不是一直在对喻向烛演戏吗,为什么此刻的心跳如此的不正常。 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他时,觉得自己孑然一身而落寞。 仇风巽不明白这些莫名的情感从何而来,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入戏太深。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杂念通通抛之脑后,手指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玉佩,这玉佩还是在宁国的时候喻向烛送他的那个。 皇帝并未允许仇风巽可以在宫内乘马车,待仇风巽走出宫时他披风的下摆已经湿了个透。 皇宫离仇风巽的府邸有一段距离,今天的他却有些无心去想那些谋略筹谋,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马车的车窗打开着,雪随着风卷入马车内,落在他的眼睫上,化成水挂在睫毛上如同仇风巽落了泪一般。 回到府邸后仇风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檀木盒子,他将自己姐姐留下的玉簪放了进去。 旋即又将挂在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一同放进了木盒之中。 仇风巽坐在桌案前垂眸看着玉佩许久后轻轻将木盒的盖子盖上,随后将盒子束之高阁。 在宁国的那一切只是为了达成目的的演戏罢了,戏演完了那些相关的东西自然要取下,仇风巽的心中如此想。 元国的风雪依旧未歇。 远在宁国的喻向烛自然不知道仇风巽内心的风雪,奚雪行已经收了桌上的东西,两个人手捧着热茶赏雪聊天。 “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奚雪行捧着茶盏的语气温和,他对喻向烛始终少有的有耐心。 “没太明确的想做的,不过我想着多搜罗些人才塞给仇风巽始终是没错的。”喻向烛慢悠悠的抿了口茶。 奚雪行知道他的具体任务内容,忽然弯了弯眸,“不错,他那边确实缺这些,也就打探消息的人才多点。” “你怎么知道。”喻向烛倏地扭过头去眯眼笑着盯着奚雪行的眼睛。 奚雪行脸上的笑容依旧,一点都没被喻向烛眼中的审视惹恼,“打探消息我也有我自己的办法。” “仇风巽他爹打的主意是想让三皇子摘了仇风巽的桃子,倘若事成仇风巽很可能坐不上那个位置。” 喻向烛:? “这不对吧,本来的剧情难道不是元国皇帝不想让三皇子即位吗?” “是啊。”奚雪行指尖摩挲着茶杯,“但也只是暂时的不想让三皇子即位,而且原因也不仅仅是觉得三皇子会残害手足。” “残害手足在天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元国皇帝当年不也是踩着手足的骨骸爬上的龙椅?他啊是觉得三皇子斗不过仇风巽。” 奚雪行偏头眸中有些讽刺,“他怕三皇子死在仇风巽手底下,所以三皇子明面上看起来的不受宠只是皇帝为了保护他罢了。” “毕竟太子之位可是众矢之的啊....拿这个位子钓着仇风巽让他完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元国这皇帝还真是老油条。” 喻向烛听的满脸复杂,原来那小狐狸在元国过的也不怎么样啊,怪可怜的。 奚雪行偷瞥着喻向烛的神色接着说,“虽说仇风巽他手底下确实是有不少擅长打探消息的人才。” “不过那些人才的培养还是打着为元国的旗号花皇帝的金银培养的,倘若要他自己培养他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金银。” “他手中的金银大部分都是之前带兵出征时打了胜仗元国皇帝给的赏赐,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 奚雪行揣着袖子感慨,“哎呀呀,还当真是可怜....” 喻向烛总觉得越听越不对劲,“你这是连夜给原作翻看完了?怎么感觉你现在说话像是仇风巽死忠粉。” 奚雪行:..... 得,还真是木头一块,难得他还想着做一次红郎。 “你听我说了这么多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吗?”奚雪行非常不死心的凑过去问。 得到的是喻向烛莫名其妙的目光,“有。” 奚雪行听到这个“有”字眼睛都亮了,谁知喻向烛下一句是,“看来搜罗人才这一条没选错,这样继续下去任务肯定能完成。” 这话一落连系统都有些哽住,而奚雪行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怪不得你能拿穿书局优秀员工,这奖就该你拿。” 喻向烛:? 他虽不解但还是说了句,“谢谢夸奖。” 奚雪行摆了摆手,“这府邸你就先住着吧,缺什么东西西市都有的卖,你到时候自己去添置些。” “要是有什么事就去京郊竹林找我,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找你。”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错觉,他总觉得奚雪行离开的背影带着几分恨木不开窍。 奚雪行离开后天空又再次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喻向烛却没有急着进屋躲雪,反倒仍坐在石凳上握着已经凉透的茶。 雪下的愈发大,不过片刻他的发顶眼睫与肩膀都落了一层薄雪。 “先进屋吧宿主,你这样坐下去非得感冒发烧不可。”系统带着担忧的声音将喻向烛的思绪猛的拽了回来。 喻向烛点头起身向屋内走,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刚刚一直在想奚雪行和他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担心。 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纷飞暗自下定了决心,这种恶劣天气再加上皇帝这段时间肯定不想见到他倒也算是个好机会。 不如等这两日雪小些的时候去元国一趟悄悄探望仇风巽一下好了,也算是求个心安。 第63章 定是很重要的人 喻向烛向来是决定好了就一定会去做的人,他一点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翌日风雪刚有要偃旗息鼓的样子他就只身一人来到了东市,租赁车马的铺子此刻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个伙计躲在柜台后的火盆子旁躲懒。 想来也是,这天寒地冻的别说要租车马出远门的,连街上走动的人都没几个。 伙计听到门口的动静时非常不可思议的“唰”一下站起身来,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人要租车马远行,他刚刚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定睛一看一眼就看出来缓步进来的人穿着华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公子可是要租车马?” “是。”喻向烛环视了一圈铺子的环境开口问道,“我要往元国去,这里可有好马?” 伙计赶紧从柜台里走出来,“回公子,好马自然是有的,公子若想租马车要租两匹马还有车还有车夫的话这一趟下来需要的金银可不少啊....” “金银不是问题,我去元国后恐怕要停留一个星期左右再回宁国,车夫这一个星期住的问题我可以解决,需要多少?” 伙计闻言搓了搓手,揣摩着眼前人的神色开口试探,“公子也看到了天寒地冻马车不好走,出去也很少有车夫愿意接这趟活....” 他话锋一转,“我们这肯定是有车夫愿意接的,不过加上马和车一趟来回的话要一两金,公子你看....” 喻向烛点头,很爽快的掏出了一两金放在柜台上,“我现在就要动身。” 伙计眼睛都亮了,将那一两金收起来点头哈腰,“公子您稍等,小的现在就去喊人,最多一炷香后就能启程。” 那伙计的动作很快,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领着车夫进了铺子,马车就在门口候着,一看就知道是能跑远路的好马。 喻向烛干脆利落的上了马车,伙计做事很稳妥,马车里的暖炉已经点上,他不忘探出身子塞给车夫几两银子: “雪天路滑行车难,这银子你拿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劳你费心了。” 车夫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连连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喻向烛坐回了马车,雪天路滑要到元国最起码要半个月起,着急也没用。 反正他离开宫的时候皇帝也没赐他府邸,也不让李公公跟着他一起出宫,意思不就是随他自生自灭吗。 这也倒方便他去做一些事情,就算离开宁国皇帝也不知道。 他干脆靠着车厢掏出一个话本慢悠悠看起来,穿书到这里后也没少忙,这段时间正好就当做忙里偷闲一阵子。 这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事,只不过实在是冷,晚上周围没客栈只能睡在马车上,常常冷的睡不着。 这样的晚上喻向烛干脆也把车夫叫进马车内,两个人围着火盆子也不说话。 这样冷的天喻向烛实在是怕车夫裹那样的薄毯子缩在外面恐怕会被冻死。 次数多了车夫也和喻向烛渐渐熟络起来,偶尔也会说几句话,“这么冷的天公子执意去元国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喻向烛看着火盆中的火光摇了摇头,“不,只是去见一个人。” “那定然是很重要的人。”车夫忽然说的话倒让喻向烛有些怔。 “为什么这样说。”喻向烛面前火盆中的木柴噼啪响了一声。 车夫的语气平常的好像在说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人,怎么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雪去见他呢?” 喻向烛沉默了许久后,很轻的弯了弯眸,“说的也是。” .... 就这样慢悠悠的晃荡了将近一个月,赶在喻向烛整个人都快坐马车坐散架前进了元国。 喻向烛跳下车的时候一伸懒腰骨头都咔吧作响。 他随便找了一个客栈订了两间上房,将车夫也安置好,“这个星期你随意就好,一个星期后我们再回宁国。” 来之前铺子的管事伙计已经和他知会过了,车夫自然知道,他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还会给他这种下人订上等房。 喻向烛又再次套了些银子放在车夫手中,“这些钱是这个星期你在元国的花销,用不完的收着回去补贴家用吧。” 车夫哪好意思再收喻向烛的钱,奈何喻向烛实在是太过坚持,他收了银子后对喻向烛说: “公子,这条街街尾有家松子糖很好吃,公子可以去试试。” 喻向烛向车夫道了谢后才撑着伞离开了客栈,客栈距离街尾已经不远,他索性就去车夫说的摊子上看看。 还没走到街尾时喻向烛就已经闻到了一阵甜香,松子糖摊的摊主是个老婆婆,看到喻向烛时露出和蔼的笑,“公子是来买松子糖的吗?” “是,麻烦婆婆给我装一袋吧。”喻向烛面对长辈时笑的格外乖巧,“这么冷的天婆婆怎么还在外面卖松子糖。” 老婆婆一边装着松子糖一边和喻向烛闲聊,“我那不中用的儿子前些年迷上了赌钱,把家里的钱都败了个精光,让我儿媳和孩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老婆子我啊就把他赶出了家,但他欠的一屁股债总得有人还,不然我一个老婆子和儿媳妇带着几个孩子还是过不了安生日子。” 她将已经包好的松子糖递给了喻向烛,“有一年也是这样的雪天,我们被要债的追上了门,是太子殿下凯旋时路过帮了我们。” “他帮我们还清了债还给了我们些银子,让我们好好生活。” 老婆婆抬眸眼睛里满是笑意,“我和儿媳妇都觉得不能白白受了人家的帮助,所以我就在这里支了个摊子卖松子糖,想早些攒够钱还给太子殿下。” 喻向烛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有关于仇风巽以前的事,他接过松子糖眉眼温和的将钱放在了婆婆手中,“多谢婆婆和我说这些。” 婆婆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谢的一愣,再反应过来时眼前的人已经抱着松子糖,撑着伞再度走进风雪中。 只留下他偷偷放在小摊上的碎银子在雪光下同样盈盈着。 第64章 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抱着松子糖的喻向烛思索了片刻后还是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带着一层白纱的笠帽戴着。 刚刚那个老婆婆倒是提醒他了,他已经踏入了元国皇帝的地盘最好还是遮住面容比较好。 大部分元国百姓认不出他不代表王公贵族认不出他。 喻向烛暗自叹气,怎么一想到是仇风巽的故乡就如此大意呢。 “宿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系统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出声问询,“雪越下越大了不然我们今天先在客栈休整吧?” “我觉得也是,坐这快一个月的马车骨头都快给我颠散架了。”喻向烛一边走一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最重要的是雪下的太大不好走,他要在元国呆上一个星期也不急于一时。 比起喻向烛这边的悠哉,仇风巽府邸此刻可以说是愁云密布。 周训站在仇风巽的寝室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轻声叹着气,一旁的医师忍不住轻声劝道: “殿下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周大人也莫要太悲观了。” 周训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医师,林医师平静的看了回去,“周大人在这里驴拉磨似的走来走去也没什么用,只会吵到里面休息的殿下。”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说的也没错,周训看着眼前的雪又“唉”了一声。 前两天三皇子的母妃叶贵妃在皇帝耳旁吹了好几天的枕边风,添油加醋着说宁国万寿节时仇风巽如何欺负三皇子的。 三皇子本来是只告诉了叶贵妃在万寿节时发生的那些事,他千叮咛万嘱咐自己母妃千万别告诉皇帝。 毕竟他不想在皇帝那里留下任何他办事不利的印象,在万寿节时也确实是他挑衅仇风巽在先。 可叶贵妃才不管那么多,她觉得自己儿子被欺负了那肯定要报复回去。 本来皇帝并没有把这事当做什么大事,架不住叶贵妃天天念叨。 皇帝想想觉得趁机敲打敲打仇风巽也好,随即手一挥就说了一句让叶贵妃自己看着办。 意思也很明确只要叶贵妃不做的太出格,她想怎么收拾仇风巽都行。 也正是因为如此昨天叶贵妃拿皇帝作威胁逼迫仇风巽入了宫,入宫后让仇风巽在殿外站了一整天。 仇风巽昨天深夜才回到府邸,没过多长时间就开始发热,到现在仍旧没有退烧的迹象。 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这样熬着人也受不了,仇风巽又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照顾。 药都是医师端进去后再叫醒仇风巽他自己会撑着精神起来喝。 周训没忍住又低声骂了几句,“分明都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为何陛下如此偏心!” 府邸里都是对仇风巽绝无二心的自己人,说话随意些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林医师闻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陛下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何况叶家势大无论如何都要给几分面子才是。” “现在还不是我们能回敬的最好时机,我们现下只能先忍耐等待时机到来的时候一击制敌。” 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大家依旧忍不住唉声叹气,大家都替仇风巽觉得委屈。 林医师蹙着眉一言不发,他刚刚劝周训的时候其实自己都没底气。 不是说对自己的医术没自信,而是仇风巽这次病的太严重,要养好一阵子恐怕才能养回来。 他在心底一直想着——要是明天殿下能退烧就好了啊.... 翌日,喻向烛舒舒服服的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洗漱完在客栈一楼吃了午餐后戴着笠帽出了客栈。 他先再一次去买了些松子糖,那个车夫说的没那老婆婆做的松子糖确实好吃,而且他也想多帮帮那个老婆婆,大雪天的摆摊不容易。 而且这种糖他吃不完随手分给客栈附近出没的小孩就行,总归是不会浪费的。 “系统,上个障眼法。”一炷香时间后,喻向烛提着松子糖站在仇风巽府邸附近在脑海中交代着。 虽说他只是打算远远的看仇风巽一眼,但还是上个障眼法再进府安全又妥当,他可不想被仇风巽的那群手下当做刺客抓起来。 一走进仇风巽府邸,喻向烛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气氛好像不太对劲,所有人的表情看起来都不太好。 他随便挑了两个人站在他们身侧听他们说的话,听完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仇风巽被叶贵妃刁难,回来之后到现在都还没退烧。 喻向烛叹息了一声,看来奚雪行说的没错仇风巽在元国过的确实不怎么好。 他虽隐去了自己的身形,但如果他开门开窗的话,门窗的动静别人还是听得到看得到的。 喻向烛干脆站在门口略等了一会,跟着端着药的医师一起走进了寝室内,府邸里的人太多他可不想被人以为是闹鬼了。 林医师将药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又转身轻声叫着仇风巽,“殿下,该吃药了。” 仇风巽似乎完全是靠一口气撑着睁开眼,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看的喻向烛都没忍住皱起鼻子来,这好小子还真是不怕苦。 待医师离开后喻向烛才走上前看着再度陷入昏睡的仇风巽,他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好小子不会烧傻吧....”喻向烛嘀嘀咕咕的翻着空间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仇风巽吃的药。 效果太好的药肯定不行,一下子就好的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会引人怀疑。 他在空间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管服用后要一两天才能立马生效的药。 喻向烛将笠帽先收了起来,方便他喂药。 旋即他伸手掐着仇风巽脸两边的骨头强行让人张开嘴把药灌了进去。 系统:.... “宿主咱就不能温柔点吗,我都怕你这样灌仇风巽被呛死。” “这不是没事吗,好了我们先走....”喻向烛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精准抓住。 “呃!”他吓了一大跳,低头看去不知何时仇风巽的已经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向烛....?” 饶是系统都被仇风巽这越过障眼法直接抓手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慌乱间不小心把障眼法关掉了。 下一瞬,仇风巽的眼睛蓦地睁大,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第65章 也算好梦一场 他看着自己眼前忽然出现的喻向烛,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在刚刚喻向烛和系统拌嘴的时候,仇风巽其实就已经睁开了眼。 在他这里眼前其实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直觉自己眼前有人,他甚至已经在想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 谁知他依靠直觉伸手一抓竟抓到了一截他熟悉的纤瘦的手腕,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触感。 仇风巽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冲动情绪,开口唤出了那个他一直一直束之高阁又压在心底的名字。 他根本没有想到在他的声音落下后,像是梦一般喻向烛就那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喻向烛的眼眸中盛满了惊诧,那一双眼眸依旧如同春水般温润,仇风巽只觉得他再一次陷入了那双眸中。 “系统,你年终奖没了。”喻向烛咬牙切齿的宣布了让系统天塌了的消息。 “宿主你听我狡辩,刚刚他一出声也把我吓了一跳,我手滑才把障眼关了的....”系统越说越心虚,心中缅怀着自己注定要逝去的年终奖。 还不等喻向烛再说些什么,仇风巽拉着他一把将他拽倒在床,喻向烛被迫趴在仇风巽身上抬眸看向他。 嘶....这小狐狸怎么发着烧手劲还这么大,喻向烛不停的在心里嘀咕着。 他现在脑子转的飞快,思索着该怎么让仇风巽忘记自己看似凭空出现的这件事。 他还没思考出一个所以然,身下的仇风巽却忽然又有了动作。 仇风巽一个翻身将喻向烛压在身下,动作敏捷的一点都不像是生了病的人。 “我草....”喻向烛没忍住惊呼了一声脏话,毫不客气伸手稍微用力的拍了一下仇风巽的脸,想让他松些抓着他的力气。 谁知这一巴掌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用处,仇风巽甚至眸光缱绻的用脸蹭了蹭喻向烛的手心。 喻向烛:....? 系统:哇哦。 就在喻向烛考虑要不要再补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的时候,仇风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串泪就那样从他的眼中坠落。 泪砸落在喻向烛的眉间让他怔了片刻,旋即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的抚着仇风巽的头发。 看来他们小狐狸确实是委屈到了啊,想想也是,那样大的风雪,那样无情的天家。 生了病倒情绪外露了不少,仇风巽这罕见外露的脆弱让本来想着再补一巴掌的喻向烛到最后也没舍得补。 唉,真真是误闯天家。 喻向烛没再挣扎,任由仇风巽静静的抱着他,他仰头用额头贴了一下仇风巽的额头,“你还烧着,把被子盖好。” 仇风巽脑子昏昏沉沉的点头,伸手将披在背上的被子往上扯了些。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如同躲在洞中等待风雪过去的小兽蜷缩在一起一般。 仇风巽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喻向烛颈间,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若隐若现的蜜糖的甜香。 窗外明明风雪依旧,可仇风巽忽然不觉得冷了,一颗心都如同在对方的体温中融化,流动着如同蜜糖般的暖。 明明那样如同狐狸一般狡猾又喜欢机关算尽的人,在喻向烛这里却只要得到一个拥抱就已经满足。 .... 喻向烛到底还是起了恻隐之心,一直停留到夜色即将降临时才喂了仇风巽一颗会强制昏睡的药。 待他睡着后才把他推开坐起身来,还不忘给仇风巽掖好被子才又开了障眼法提着松子糖准备离开。 “宿主,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对仇风巽好的太特别了吗?”系统憋了半天话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或许吧。”喻向烛走出府邸后戴上笠帽走入风雪中,口中回答的却很模棱两可。 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恻隐之心到底从何而来,许是在听到奚雪行说仇风巽爹不疼的事忽然想起了自己? 谁知道呢,喻向烛低垂着眼睛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谁知道呢.... 系统瞅着喻向烛的神色突然像个人一样叹了口气。 喻向烛听到后忽然弯起眸子笑了起来,“想那么多干嘛呢?人生难得糊涂不是吗?” “可是宿主....”系统有些欲言又止。 “你啊,两个人的相爱是很难的事,我不想冒这个险,没必要。”喻向烛眸中的笑意很轻很淡,“我不想对任何一段感情抱有期待。”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已经彻底放下,他依旧对自己当年的死有些耿耿于怀。 系统彻底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跟随着喻向烛慢慢的行走在雪上,离仇风巽的府邸越来越远。 夜色随着雪降临,躺在床上的仇风巽忽然再次睁开了眼。 他猛的坐起身来看向自己的身侧,而喻向烛已经消失不见,那阵若有若无的甜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仇风巽顾不得别的,赤着脚披散着头发快步跑出门去,一打开门却只看到了白雪与满脸吃惊的医师。 “哎呀殿下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快回室内去!殿下的风寒还没好!” “今天是不是有人进来过?”仇风巽尽量问的隐晦,他一双手都在不停的抖动着。 林医师格外迷茫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殿下,这一整天微臣和周大人都守在这里,从未见过有人进来过。” “嗯,孤知道了。”仇风巽的语气一下子慢慢的低了下来。 原来只是梦一场吗?原来只是梦一场。 仇风巽伸手将门关上,没有点燃任何一盏烛火,兀自靠在窗旁在夜色中出神了许久,心中是自己难以忽略的失落。 许久后他忽然眉目温和的勾了勾唇角,罢了,就算是梦也分明是好梦一场。 许是因为上天垂怜,才会在风雪后赐自己这样的一场好梦。 ——————————分割线——————————— 有看到评论有宝宝说觉得崩人设,在这里我还是想讲一下人设问题。 一开始写这对孩子的时候我就没有给他们两个固定任何一个人设,他们两个的人设也比较复杂不是一个词或者一句话可以概括的。 小烛的话属于是公私分明型,他工作时就是比较疯+愉悦犯,他想做就会做。但私下生活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对大部分事都比较冷淡和理智。 小巽是认定一个目标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会经历什么都会一定要达成的坚定的人。 这两个孩子在一开始因为各种因素都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也不懂怎么爱与被爱,他们也在探寻着爱的过程。 我不希望我笔下的孩子是一个恒定的人设,我希望在这个故事中他们也在努力的向前走着。 或许是我笔力不足的原因,我也在努力的向前走着,希望还能像之前一样好好的把这个故事写完,能慢慢进步。 再次感谢宝宝们的阅读与支持,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你们的评论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动力,谢谢你们,爱你们~ 第66章 是谁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这些天喻向烛没有再靠近仇风巽的府邸,他对那一天仇风巽越过障眼法一把抓住他手腕的事仍觉得心有余悸。 他确实没想到生了病的仇风巽直觉这么准,想想还真是小狐狸的直觉。 喻向烛明白生了病后正脆弱时正是最容易真情流露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那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仇风巽真的恨他他可以全盘接受,可真的爱他这件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爱与被爱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易事。 他总想着任务完成后他就会回到穿书局,所以就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喻向烛坐在一个面摊上撑着下巴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有些事自己还是不要细想为好。 就像从前那样当做任务对象以及称心如意的床友就挺不错的,虽然听起来好像有些逃避责任,可俗话说得好逃避可耻但有用。 就在他望着眼前雪心愁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和车轮滚滚的声音。 喻向烛被声音吸引,抬起眼眸远远的看过去,那马车估摸着是哪个还算是富家的马车,虽算不上豪华但至少还能撑点场子。 “哎,那不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吗?”旁边同是食客的人揣着袖子喊了一声。 喻向烛:? “那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出口。 “是啊,公子不是元国人吧?”那食客也是个健谈的,毫不见外的和喻向烛聊了起来。 “是,我不是元国人,我是附近小国的来这里办些事。”喻向烛回答的非常从善如流。 “怪不得公子不知道呢,我们太子殿下是最为国为民的,当年殿下凯旋,将陛下赏给他的金银全都用来救济燕郊的贫民了。” “不仅如此,从前燕城内盘横着一条地头蛇,欺压百姓不说给那些赌徒放利息极高的贷,之后再去找他们的家人逼迫他们还。” 食客越说越激动,几乎是滔滔不绝的程度,“燕城百姓们被这地头蛇欺压的苦不堪言,也是太子殿下出手将他们收拾了去,还燕城百姓了一个安宁。” 喻向烛听的认真,系统也没忍住感慨,“别说宿主,这人不做说书先生真是可惜,这语气顿挫的。” 喻向烛感慨的倒不是这一点,“不愧是男主啊,这天下共主他的确当的了。” 食客与他聊了几句后就因为有事匆匆离开了面摊。 而马蹄声越来越近,因为雪天路滑马车走的并不快,喻向烛头戴着笠帽并不怕被认出来,干脆稳稳的坐在凳子上。 马车行驶到他面前时正巧有一阵裹挟着如碎盐般的风吹过,吹起了马车的窗帘,也吹起了喻向烛笠帽上的白纱。 那一瞬间喻向烛与坐在马车里的仇风巽目光相接,他从仇风巽的眼中看到了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惊讶。 喻向烛仗着此刻旁边没人,仇风巽也没带侍卫坐在马车最前端的车夫显然也注意不到他,于是果断开了障眼。 他又再一次消失在了仇风巽的眼前,而坐在马车中的仇风巽伸手掀开帘子看向空无一人的面摊时怔愣了片刻。 旋即才将车窗帘子放下揉了揉额角,他最近这是怎么了,又是梦到喻向烛又是出现幻觉看见他。 仇风巽暗自很轻的叹息了一声,将这件事暂时抛入脑后,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风寒刚好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召他入宫,想来恐怕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攻打宁国。 战场凶险皇帝定然是不舍得让三皇子去冒这个险,这个时候倒想起他来了。 仇风巽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并不把皇帝明目张胆的偏心放在心上,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暂时吃点亏也无所谓。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就是开始算账的时候,到时候他当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这么多年长大的经历让他学会了暂时示弱,他也觉得学会忍耐与示弱是一件很好的事。 长久的蛰伏后出其不意的露出獠牙,一口咬上他们的动脉一击制敌。 毕竟这条路上没有人能与他并肩而行,更别提有谁能帮他或者是让他依靠,他只能兀自往前走,功名半纸,风雪千山。(注) 马车缓缓向前,直到眼看着马车彻底走远时喻向烛才解了障眼,好险差点又被抓到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面摊老板才端着面走出屋子,“公子,您的阳春面。” “多谢。”喻向烛将笠帽上的白纱掀起,拿起一旁的筷子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公子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元国人啊,宁国来的吗?”面摊老板一句话听的喻向烛心底一跳。 “嗯....”喻向烛回答的依旧含糊,“来元国办点事。” 面摊老板瞅了瞅喻向烛的衣服,“公子家中应当是富商吧,看起来就气宇轩昂。” “是,老板看的准。”喻向烛弯了弯眸子露出一个看起来非常无害的笑容。 “公子要是家中经商还是早些举家搬到元国来吧,元国和宁国恐怕是要起战事了,宁国可不安全啊。” “此话怎讲?”喻向烛笑吟吟的接着面摊老板的话,给老板提供了不少说下去的情绪价值。 “太子殿下此次能顺利回到元国来不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捷报吗?仅仅是丢掉一座小城宁国就不敢接着打,倘若是真起战事宁国肯定不行。” 喻向烛听着面摊老板的话有些惊讶的略挑了一下眉,现在连普通百姓都能看出来这些,宁国皇帝做的还真是够失败的。 “而且啊我家有亲戚在宁国做生意,公子应该也知道在宁国做生意有多被压榨,交的税那叫一个多。” 面摊老板一想起自家亲戚去年交的税都觉得牙酸,“而且还不能有异议,要是拖税的话会被官府的人直接抓走吃板子。” “要我说公子还不如来元国做生意,太子殿下前两年颁布了新政,让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也吃得饱饭。” 喻向烛听着耳边面摊老板对仇风巽不住的夸赞,也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来。 看来他也不用过于担心了,仇风巽早就铺好了属于他自己的路。 第67章 关爱空巢老人 与计划中的不同,确定仇风巽没什么问题后喻向烛已经计划好了明天离开。 车夫虽不解这还不够一个星期怎么就突然要走了,但这是老板的事也轮不到他去问,只当是他已经处理完了事情。 在离开前喻向烛还是开了障眼法,站在仇风巽府邸的庭院中远远的看了一眼。 仇风巽的风寒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此刻正站在廊下与身侧的手下低头吩咐着什么。 喻向烛并没有走近去听,略看了片刻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车夫还在客栈等他还是不要耽搁太久了。 他并没有看到在他刚离开时,本来在和周训交代事情的仇风巽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他刚刚站定的位置。 周训有些奇怪的随着仇风巽的目光看去,看到的只有梅枝上的堆积的皑皑白雪。 他发现了最近仇风巽的状态不太对劲,时不时就会望着一个地方忽然出神,周训只以为是因为自家主子风寒刚好的缘故: “殿下您是身体不适吗?”周训眼看着仇风巽出神的时间有些久,试探着开口问道。 “没事,接着说吧。”仇风巽摇了摇头将刚刚心中的异样感觉压回心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刚刚那个地方好像站了人。 仇风巽暗自稳了稳心神,全当做是自己这些天没休息好导致的。 而已经离开的喻向烛完全不知道他隐去的踪迹还是被仇风巽捕捉到了几分。 他此刻正在前往松子糖小摊的路上,想着买一些带回宁国去,心里盘算着到时候送一些给奚雪行。 “宿主,你竟然还惦记着奚雪行,我还以为他弄坏了总系统你巴不得给他丢出去喂鱼。”系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喻向烛的脑海。 “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嘛。”喻向烛随口接着系统的话,“更何况自从和总系统断开连接后,我们有一部分情报是通过奚雪行得知的。” 虽说奚雪行正是害的他们被迫与总系统断开连接的罪魁祸首,但眼下他们要是想知道什么关键情报还是得问奚雪行。 对喻向烛来说顺手博个好感的事,只要对他有益他就不觉得这会是什么不好意思的行为。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奚雪行到底下手有多狠,以穿书局的应急储备竟然到现在都没修好总系统。” 喻向烛都能想得到,穿书局的那群高层现在得有多焦头烂额。 “谁知道呢,可能他直接是对总系统核心下手的,核心受损的话修起来确实很难呢。”系统日常尝试联系总系统无果后再度摆烂。 走在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一人一统顺着这个话题接着往下聊了几句,“系统,你知道奚雪行说的他爱人的骸骨在穿书局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系统非常迷茫的摇摇头,“包括穿书局有存放一具骸骨的事我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还没被投入使用的时候,我听过系统开发者说总系统能够成功运行似乎是因为借了一丝有关于因果的神力。” 一听到这话,喻向烛瞬间就想起来奚雪行前段时间还说自己是堕神,而且他还开了一家因果店。 “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的系统权限并没有那么高,平时也只能查询任务相关的情报。” “也是,毕竟连我都没有很大的权限。”喻向烛语气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 他父母的确是穿书局创始人之一不假,不过他们似乎有意不想让他触及太多穿书局内部的事。 喻向烛从前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他一直以来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深。 他的父母在让他在穿书局“活”过来之后就再一次的投身到了穿书局相关的各种研究中,他们平日里也极少见面。 喻向烛不间断的接穿书任务就是因为停歇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生前的那些事。 尽管他明白前尘旧事已了一直念着没什么必要,但有些事总归不是那么好释怀的。 卖松子糖的老婆婆做事依旧很麻利,很快就将两大包的松子糖递给了喻向烛。 因为喻向烛带着笠帽遮住了脸,所以老婆婆并没有认出来这是那日多给了她银钱的公子。 “多谢婆婆。”喻向烛礼貌的道了谢后提着松子糖往客栈走,车夫已经驾着马车在客栈门口等候他。 喻向烛将松子糖收在了空间的小储物格中,放在这个格子中就能够永久的保持新鲜,再拿出来时和刚买的一模一样。 如同来时那般,喻向烛坐在马车上晃悠了快一个月才回到宁国府邸。 他刚谢过车夫滑下马车时,就看到了抱着手臂靠在门旁笑吟吟的奚雪行,“哟,我们家阿木这是跑哪去了?” 喻向烛:....? “阿木是什么东西?”喻向烛疑惑且问出口。 “给你起的新外号。”奚雪行回答的干脆,左手拽着喻向烛的衣袖,右手伸出了手,“给我带了特产?快让我康康。” 喻向烛无奈着奚雪行偶尔不知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的小孩子心性,从空间里掏出来了松子糖递给了他: “是带了,客栈附近的松子糖我尝过很不错就给你带了些。” 奚雪行倒是很惊喜的样子,“哎呀松子糖,我爱人也会做呢,虽说他做的不怎么好吃。” 他接过松子糖直接忽视了喻向烛眼中已经快要化作实质的好奇,“还是我们阿木心里有我。” “打住,顺手而已。”喻向烛话音中颇有些冷漠无情的意味。 奚雪行却眯着眼笑了起来,他就喜欢这样逗喻向烛。 他已经独自活了太久太久,每次遇到些觉得有意思的小朋友总忍不住逗着玩。 两个人并肩往府中走着,奚雪行仍旧是笑吟吟的样子: “哎呀我说真的,我还是挺希望你能和我去因果店的,穿书局要是真的在乎你总系统早就应该修好了。” 奚雪行的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不光是喻向烛连系统都有些震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68章 空巢老人回忆录 “字面意思啊小朋友,你不会真的以为总系统崩坏对他们来说是很棘手的事吧?” 奚雪行笑眯眯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松子糖,并没有把话说完。 反倒是喻向烛被他这句话说的出了神,一切好像没有那么顺理成章的事如同被一条细线穿起来了一般: “你在来找我之前,就已经用我去威胁过我父母了对吗?” 奚雪行偏过头看向喻向烛并无波动的澄澈双眸,难得的有了些心虚的感觉,他并没有回答但喻向烛此刻已经全明白了。 “也是,毕竟拿我去威胁他们修改投票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他们拒绝了对吧。” 奚雪行仍旧没应声,可很多时候沉默就已经算是一种回答。 “你是怎么威胁他们的?”喻向烛并没有表现出难过之类的情绪,仿佛正在听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说如果不同意修改投票的话,我会毁掉总系统让你一直滞留在书中世界。”奚雪行撇了撇嘴: “我本来觉得他们听到这话肯定会同意,毕竟他们都清楚我有这个能力和手段,拿孩子威胁父母虽然卑劣但有用嘛。” 奚雪行很直接的承认了他清楚自己做的那件事确实卑劣,不过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不在乎用了什么手段。 “你到底也没这么做,因为总系统内核里有一丝神力对吗?那神力到底是你的还是你口中的那位爱人的。” 喻向烛抬眸观察着奚雪行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语气非常笃定,“是你爱人的。” 这下倒是奚雪行有些被看透的无奈,“我一直知道你很聪明,不过我没想到你能猜到这地步。” “你说的没错,那神力确实是我爱人的,穿书局的总系统也正是靠我爱人骸骨上所剩不多的那一丝神力才成功运转的。” 在两个人说话时已经走到了屋内的案前,奚雪行挥了挥手,一旁的暖炉里放的香炭瞬间燃烧了起来。 “怎么样,你找到佳酿了吗?”奚雪行仍旧笑着,只不过那笑容此刻带着喻向烛从未见过的几分苦涩。 “就算我现在给你倒白开水你也会给我说,不是吗?”话虽是这样说过的,但喻向烛依旧在空间里翻翻找找,还真让他找出一坛好酒来。 奚雪行再次挥挥手,桌上凭空出现了一套很精致的酒杯,“我其实很想问你你难道不怨我吗?” “怨你什么?”喻向烛有点莫名其妙的反问,又很快反应过来奚雪行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可怨的,我一直知道在他们心里我无法和穿书局比,他们也猜到了总系统内有你爱人的神力你不会下死手。” 喻向烛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像作假,“你下次如果要威胁他们的话,用我不如用毙掉所有分系统更有用。” 奚雪行看着他的表情咂摸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你当真是有意思,分明是自己的事却能这样的置身事外。” 喻向烛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如果我父母足够在乎我,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这些。” “你生前是做什么的?”奚雪行实在是有些好奇,身子都略微往前倾。 “创业,应该算是小有成就的上市公司老板。”喻向烛伸手斟了两杯酒,酒香一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你什么时候去世的啊?”奚雪行问的时候认真的仿佛是什么小报记者一样。 “我22岁那年,大学刚毕业。”喻向烛被他问的也有些出神,那个时候对他来说正是感觉自己的人生刚要正式开始的时候。 “哎呀呀....”奚雪行听的有些惊讶的低声感慨了一声,“真是便宜仇风巽那个死小子了。” 喻向烛并没有仔细听仇风巽的话,片刻后才回神,“好了别说我了,聊聊你?” “我啊....”奚雪行蓦地叹息了一声,“我出生在一个很偏的小城里。” “六百年前的时候哪有如今的这些东西,绝大部分人都很信奉各种各样的神明。” 不过我一开始和你一样,只是普通的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靠着乞讨竟也奇迹的活了下来。” 他举起酒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在我十五岁那年,大旱导致整个小城几乎都颗粒无收,他们提出要祭神。” “祭神....”奚雪行忽然嘲讽似的轻笑出声,“他们哪里拿的出祭品来祭神,结果那城主不知从哪听说的造神。” “无父无母又奇迹般活到十五岁的我自然成为了他们所谓的造神的目标。” 喻向烛并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只是抬手又给他湛满了酒。 “他们把希望活下去的心强行加在我身上,用我的血供养一个邪阵,时机成熟之后他们杀了我,我的所有的骨血肉就成为了那个阵法最后的养料。” 奚雪行唇角的笑意并没有减退,“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居然能成功,那个阵法的力量转移到了已经成为魂魄的我身上,也回应了他们的心愿。” “我死,换几场大雨造就的丰收之年让他们生,看起来是不是一个很大义凛然的happy ending?” “可根本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也没有人知道以身喂养阵法的我有多疼,他们甚至觉得我死能让他们活下来是我的荣幸。” 窗外的雪依旧安安静静的纷扬着,奚雪行的声音也泛着冷意,“如果说我在那件事后直接魂飞魄散,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 “他们觉得我是他们造的神,理应庇佑这一方水土,所以他们去求了几张可以把我永远封死在那座城里的符纸。” “我就那样每日遭受钻心之痛忍受了将近十年,我自然恨他们,所以我最后按照他们说的话就是我走火入魔了。” 喻向烛抬眸看向奚雪行笑容浅淡的脸,对接下来的事已经有了猜测。 “他们不想让我离开这座城,我也没让他们可以离开这座城,我屠光了一座城的人,让那座城成为了死城。” 第69章 空巢老人回忆录2 “后来呢?”喻向烛啜饮了一口酒,他倒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安安静静的听,偶尔说一句话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奚雪行的表情不似刚刚那般带着冷意,眸中流露出点点碎光来,“我虽然算不上什么正神,但在我屠光整座城的人之后天道认定我为堕神。” “当然我也认,在我爱人来收回我这段因果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灰飞烟灭的准备,我的因和果都在这座城里,能随着这座城灰飞烟灭似乎也不错。” 奚雪行的语气都在他不自觉的时候缓了下来,“那个笨蛋本来的工作只是消灭我,仅此而已。” “他见到我之后看完了我所有的回忆,我那个时候很不耐烦让他快点杀了我,结果他说这件事的错本不在我。” “啊呀....”奚雪行撑着下巴,一双眼都缀着温柔的笑意,“每次回想起初遇,还是会觉得他是个笨蛋呢。” “明明干脆了当的杀了我不就好了,这明明是最简单最轻松的处理方式,能很快的交差明明是很好的事。” “他是个很正经又很认真的神,和我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在想原来还有这样的如同莲华一样的神。” 奚雪行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他想替我讨一个公道,可我这样的已经被认定为堕神的哪有什么公道可讨呢?” “他接到的任务也是消灭我,而不是去查清这件事的原委替我去讨一个公道,我这样的角色不值当去浪费时间。” “他似乎是没能交涉成功,我依旧是那个需要被清算的堕神,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带我逃走。”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要被清算的从我一个变成了我和他两个,双双上了通缉令呢。” 奚雪行偏过头看向窗外的雪,“他是为了我而死,他承受了我做的那些事产生的果,他也死在了那场清算中保下了我。” “我会让他再次回到这世间和我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用什么样的手段。” 话音落时喻向烛并没有立刻接话,一时间室内只有香炉内香炭燃烧时发出的细小声音。 “我觉得等我完成这个任务后,我应该会考虑要不要脱离穿书局来帮帮你。”捏着酒杯的喻向烛忽然冒出了这句乍一听有些没头没尾的话。 奚雪行忽然“噗嗤”一声轻笑出了声,“你早说只要我说以前的事你就会来帮我,那我早就告诉你了。” “还有我上次就想吐槽了,你都死了还惦记着穿书局那点五险一金干嘛啊。” 喻向烛:? “我上次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记上了,而且穿书局给我的工资一个月可是这个数。” 喻向烛伸出两个手指随意的挥了一下,“你想雇佣我可以,但工资不能开的比穿书局少。” “六千?你们穿书局这待遇也不行啊,你还是穿书局最能接任务的。”奚雪行略有些惊讶的挑了一下眉。 “你在说什么?底薪是六万,平时任务的提成另算,我能拿到多少提成你应该差不多能明白。” “没问题,这点钱不至于缺你的,但你都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啊?”奚雪行说话可以说是字字扎心。 喻向烛强行勾了勾唇角,“少管,我拿钱当被子盖,而且我也说了是完成这个任务后再考虑。” “你这不就是给我画大饼吗?”奚雪行开着玩笑将杯中酒饮尽。 经过今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近了不少,按照系统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堕神一个孤魂野鬼的惺惺相惜。 当然,两位当事人自然不知道系统偷摸怎么评价他们两个,不过系统说的话他们也不会听就是了。 之后的这些天喻向烛挑了一天不下雪的时候拜访了余客,余客看到喻向烛时整个人都十分惊讶,“殿下,您怎么来了?!”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赶快把人迎进了府,“殿下快进来,这样冷的天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孤有点事想来问一下余大人。”喻向烛跟在余客身后一路走进了府邸中用来会客的那一间。 余客将小炉子点燃开始煮茶,“太子殿下想问什么事?您尽管说微臣一定知无不言。” “孤想和你打听一下朝中还有没有郁郁而不得志的有才之士。”喻向烛没有兜圈子的心思,一坐下来就是开门见山。 “有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呢。”余客摸着下巴仔细的回想着,“比如户部的张大人,吏部的许大人,礼部的孙大人....” “等等等,停一下。”喻向烛被他这冒出来的一大串名字搞昏了头,“你慢些说,还有有纸笔吗?” “有的有的,微臣去给殿下取来。”余客唰一下站起身快步跑出了室内,不一会就拿着纸笔墨跑了回来,“殿下请用” 喻向烛点头接过纸笔还不忘道谢,“多谢余大人。” “微臣怎敢接殿下的这句谢,能帮到殿下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余客一边说一边坐回喻向烛对面开始泡茶。 “麻烦余大人再重复说一遍那些名字,孤要记一下。”喻向烛提着笔,满脸的认真不似说笑。 余客被他眸中无比认真的神色看的一愣,旋即放缓了语速配合着喻向烛下笔的速度,再一次讲那些大臣的名字一一报出。 他还很贴心的将这些人主要擅长的是哪些方面也很贴心的全都告诉了喻向烛。 喻向烛的笔速并不算慢,即使如此他依旧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全部规整完毕,他面前那张纸上已经记满了名字。 余客见喻向烛完成手头的一切才开始说些话题外的事情,“殿下这段时间不在宫中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吧。” 瞅着喻向烛疑惑的目光,余客这下是确定喻向烛是什么都没听说: “前两日早朝上有大臣提出元国已经攻打过宁国的边疆小城且起得来胜利,接下来宁国的恐怕要不稳。” “接下来殿下您猜怎么着?” 第70章 我出门走的又不是下水道 喻向烛吹着纸张上未干的墨迹,听到余客的话后神情疑惑,“这里面还有孤的事呢?” “是,而且不算什么好事,微臣想了好久觉得这件事还是让殿下知道为好。” 余客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皇帝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说的话,“陛下他说....” “说就算元国接着攻打进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把殿下送去当质子也好,和亲也罢,总有办法能暂缓元国的攻势。” 喻向烛:.... 原来是这方面的有他的事,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这件事。 余客还以为喻向烛的沉默是因为听到这件事又惊惧又伤心,赶紧出声安慰: “殿下莫要难过,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应当也就是随口一说,这样的荒唐事陛下他....” 喻向烛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打断了余客的话,“陛下的昏庸程度孤和你都清楚,要是真到那个地步,父皇他做的出来的。” 余客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噎住,他一面震惊喻向烛听到这件事的平静,另一方面又感慨喻向烛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他也能看得出来喻向烛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格,正是因为觉得他可以信任才和他说这些。 “殿下当真没有想要即位的想法吗?如果是殿下的话,微臣觉得宁国一定会在殿下的带领下焕然一新。” 余客的声音与他的表情一样殷切,他是真的希望喻向烛可以成为宁国下一任君主。 “孤还是还是算了,更何况宁国早已气数已尽,没必要再做什么最后的挣扎。” 喻向烛将那张记满了人名的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孤的想法始终没有变过,只要这天下可以海晏河清,那么君主是谁都没有关系。” “殿下....”余客满脸惋惜,但这几次的交谈他怎可能看不出来喻向烛实在是心不在此,他也没有再开口劝,话忽然转了个弯: “今日有同僚送给微臣一块上好的羊肉,家仆煮了羊汤殿下要不要留下喝一碗?” 喻向烛嗅了嗅空气中的羊肉汤的味道,嘴和身体都非常的诚实,“那就麻烦余大人了。” 吃完饭后喻向烛起身离开了余府,在前往另一家府邸的路上系统啧啧感叹着: “不是我说宿主,我总感觉那余大人都要成你脑残粉了,他就差冲进皇宫里把玉玺抢出来放你手上。” 喻向烛弯了弯眸子并没有接话,他们接下来要去一个老臣府上,那位老臣擅长谋略,正是仇风巽仍需要的谋士。 不过从余府离开的时候,余客特别给他做了心理准备,说那位老臣脾气有些古怪,他一说这话的时候喻向烛就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 不过让喻向烛没想到的是,他这趟来并没有挨骂,因为他连那位苏大人的面都没见到。 进去传话的仆人没一会就走了出来,他面脸难色的传着话,“抱歉太子殿下,苏大人说他身体不适不宜见殿下。” 喻向烛:.... 他来之前就问过余客了,按照余客的意思就是今早的时候还看见苏大人活蹦乱跳来着。 “宿主,余客说的明明是早上还看到苏大人去上朝了,你这一句活蹦乱跳把人说的像是生鲜店里的活虾似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估计得学刘老师三顾茅庐了,这位苏大人一时半会恐怕不打算见我们。” 喻向烛思索了片刻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麻烦你替孤给苏大人带几句话,让苏大人好好休息,孤明天还会来的。” “好的殿下,奴现在就去把话带给苏大人。”奴仆点头哈腰着将喻向烛送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的喻向烛看着天色还早,还是打算多拜访几个余客给出的名单上的臣子或者是有才但未能入仕的沧海遗珠。 喻向烛在宁国忙的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远在宁国的仇风巽自然也没闲着。 仇风巽裹挟着风雪回到自己府邸时一颗心都憋着一团火,皇帝下旨让他带兵攻打宁国结果给的用作军资的金银和粮草都不足。 一边经商一边攻打倒不是做不到,但事发突然就算现在着手经商能获得的金银肯定不是那么充足。 他手头上自然还有从前私下经商的金银,但他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他必须要留有底牌才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军饷军粮自然是不能缺的,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只能绕过皇帝派来的眼线用自己手里的金银买些粮草回来。 仇风巽思索着一路走进了书房,书房内已经有不少大臣在等他。 在他走进书房后,周训很有眼色的将书房门关上,门外风雪依旧。 两天后,一道圣旨把本来准备再去烦烦那位苏大人的喻向烛召进了宫。 系统闻言都有些惊讶,“不是我说宿主,你这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帝竟然能找到你。” “我平时在宁国走动到底还是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我又不是出门走下水道,知道我在哪很正常。” 喻向烛神色平静,今日要入宫他还是把以前那些金发簪金配饰全都戴上了,“不过今日入宫也有别的事。” 他算着时间已经快到元国要攻打宁国的时候了,按照元国皇帝那个死样子估计不会给仇风巽足够的金银。 这样做一是试探,二是有意限制仇风巽,他估计是怕给的金银太多按照仇风巽的本事,杀了宁国皇帝后下一个有可能就会是他。 之前奚雪行也和他聊过仇风巽一开始金银不够的事。 正好今日被叫进宫,系统也知道宁国藏的那些金银在哪,收走给仇风巽送过去,这样就足够解他此刻的愁了。 喻向烛低垂着眼眸想着这些事,半晌后忽然弯眸一笑,现在还真是仇风巽打瞌睡他伸手给递枕头。 这任务接的还真是.... 也罢也罢,算着日子等仇风巽动身攻打宁国时距离结束任务的进程就快许多。 等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爱是恨还是平淡,都可以一笑而过了。 第71章 都快成秦王绕柱 一路抵达御书房后,站在下面的喻向烛偷瞄着龙椅上的皇帝的神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皇帝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帝便满脸堆着慈爱的假笑开了口,“朕有段时间没见烛儿了,烛儿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喻向烛心中愈发的警惕,口中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着皇帝,“回父皇的话,儿臣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烛儿过得不错朕就放心了,不过烛儿应当知道元国最近的狼子野心吧?这可真是让朕头疼。” 喻向烛在心底呵呵冷笑了两声,他就知道皇帝肯定没什么好心思,他装作有些无辜茫然的样子: “父皇长久的不让儿臣接触朝堂之事,儿臣也只是此番出宫后听到百姓们常议论此事,儿臣以为这件事只是百姓们的谣言罢了。” 这话倒也说的没什么问题,皇帝之前一直刻意不让原身接触朝中政事,喻向烛穿书之后亦然。 原因为何其实也不难猜,皇帝这是怕喻向烛接触政事后会有别的心思,他这样昏庸无能的皇帝倘若真有人想反他还真不一定守得住这位置。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得知元国要来攻打宁国时,第一反应并不是如何以战止战,而是想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先试图拖下去。 自然他往后拖的原因也不是积攒实力,只是单纯的想在龙椅上多坐几年罢了。 皇帝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朕此次召烛儿入宫只是想问问烛儿,倘若烛儿前去元国能阻止这一战烛儿可愿意?” 喻向烛:.... 怎么着,他和仇风巽换着做质子是吗? 他低垂着眼眸一时间并未开口应声,皇帝见他这个样子却突然不悦起来,“当时是你执意要让那元国太子为奴,才招惹了如今这祸事。” “朕只不过是问问你有没有决心承受你当时做那件事的后果你却不敢应声,看来朕这些年实在是把你宠坏了。” 喻向烛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父皇明鉴啊,儿臣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儿臣一直以为这件事只是谣言,没想到是确有其事。” “倘若儿臣去元国便可解父皇的燃眉之急。”喻向烛低垂下眼睫装作一派委屈的模样,“那么儿臣....儿臣愿意。” 他会这么说也只是因为他笃定元国那边不会答应宁国皇帝的,毕竟他们一开始想要的只有宁国。 皇帝见喻向烛如此“识趣”脸上到底也重新露出了几丝笑影来,“烛儿也莫要太忧心,朕只是说说而已。” “是。”喻向烛在心中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去了,心说这皇帝还真是太天真,总以为任何人都想他似的。 他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皇帝恐怕很快就要派人去联系元国,把自己送去做质子以求他还能再赖在权力最高位上。 蠢的让人觉得可笑。 宁国皇帝似是觉得自己通知完毕了,挥了挥手不再看喻向烛,“行了烛儿下去吧,你今日说的话朕记得了。” 喻向烛低垂着眉眼将自己的表情收敛,遮掩住了自己有些讽刺的笑意,“是,儿臣遵旨。” 他听的明白皇帝这是在点他呢,意思是如果元国同意了这件事,他就没得选必须得去元国做质子。 喻向烛转身离开御书房,背对着皇帝笑的是明目张胆的嘲讽,他估摸着这事都传不到仇风巽那边就会被元国皇帝拒绝。 不过也说不好,说不定元国皇帝也会拿这件事试探仇风巽呢。 他摇了摇头先将这简直抛之脑后,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现在得去给小狐狸找“枕头”。 喻向烛本来考虑过要不要先回府邸,等夜色降临的时候再去御书房找寻。 他虽然有障眼法可以让皇帝包括其他人看不到他,但是那些秘宝都藏在御书房的暗室里,他偌要进去肯定会弄出动静来。 这事还是得等皇帝不在御书房了的时候再去做比较稳妥。 他并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离开御书房,想了想感觉以皇帝那个德行估计也不会批太久折子。 他佯装离开宫后再开个障眼法折返回来,等皇帝离开御书房后他便打开暗室门进去,将那些金银收在空间后回府就行。 喻向烛已将所有事计划完美,他走出宫后又开了个障眼法步伐很快的回了御书房内。 也不出他的预料,皇帝只看折子看了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就起驾往后宫去了,连头都没回。 “系统,那暗室入口在哪呢?”喻向烛在架子上摸索了半天也没见一个长得像是机关的花瓶或者是摆件。 “宿主,你转身看看身后的那根柱子。” 喻向烛闻言转过身去绕着那柱子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我都快成秦王绕柱了也没看出来这柱子有什么不对。” “宿主你这样看肯定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你朝着那柱子踹上几脚先。”系统的声音认真不似在说笑。 喻向烛:? 他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听了系统的话,朝着那根柱子踹了好几脚,旋即他眼睛很尖的发觉柱子下方的地砖缝似乎往上翘了些。 喻向烛蹲下身来将那块地砖轻松撬开,看着地砖下藏着的凹陷出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来,“所以说这凹陷处就是钥匙孔吗?” “没错宿主,钥匙就是玉玺,你把玉玺嵌入凹陷处后暗室的门就会打开。” “怪不得没人知道这宁国宝藏藏在哪呢。”喻向烛嘀咕了一声,起身去将桌上的玉玺拿了过来嵌入凹陷处: “谁没事会去踹那个柱子几脚,就算踹了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地砖缝翘起来了些,然后还要把玉玺放进去,没一点指引还能找到这的当真是厉害。” 随着喻向烛的动作,不远处的画后面突然响起了一丝细微的声音,想来画后面藏着的就是暗室的门。 他不再耽搁,将地砖倒扣回去,又把玉玺放回桌上的原位后,径直走向了那幅画,伸手掀开后果然看到了墙上出现了几丝裂缝。 他伸手摸索着摁了一下,只听到“咔”一声,面前的暗室门终于打开。 第72章 坏猫,坏猫 喻向烛也担心皇帝会突然杀个回马枪回御书房,他也就惊叹了一瞬后迅速迈步走了进去。 在他彻底踏入的一瞬间身后密室的门直接关上,喻向烛望着漆黑的通道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感觉我跟盗墓似的。” 他从空间里掏出手电筒来,系统突然笑了一声,“别说宿主,还真挺像的,这里面的金银是宁国几代皇帝共同攒下的。” “这是之前所有宁国皇帝心照不宣的事,如果宁国有难这笔金银还能救宁国一次。” 喻向烛往里走的脚步都顿了一下,“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可是要拿这笔钱财去给那只远在元国的小狐狸送温暖。 “也无所谓吧,宁国现在皇帝的那死样就算得到这笔金银也不会用在该用的地方,还不如拿着这笔钱换片干净的天。” 喻向烛非常快的自己化解了自己的不好意思,迈步继续往最深处的暗室走去。 约摸着又往下走了将近一百多米的台阶后,喻向烛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不远处充盈着柔和的光。 他快步往前走了一段,走进暗室关了手电筒后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人一统双双震惊。 眼前的暗室并不小,粗略一算大约有个二十多平方米,而且高最起码看起来有十米。 这样面积不算小的暗室的光来源全部都是墙面架子上摆着的一颗颗体积不小的夜明珠。 而且一整个暗室里面塞的全都是黄金和名贵宝石,他们连银都没有看到,黄金就那样摞到暗室快顶部的地方。 “我去.....”饶是喻向烛做任务见过那么多金银财宝,也被眼前这景象惊得半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怪不得说是可以救宁国一命的钱财,这也太夸张了吧....这钱多的能给人埋起来。” 系统看起来比喻向烛还要震惊,“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可以看到一间被黄金宝石塞满了的屋子,这么多钱救宁国两命感觉都没问题。” 喻向烛回过神来挥了挥手把所有的财宝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包括墙壁架子上的那些夜明珠都没放过: “赶紧收了走人吧,再在这里站一会我感觉我的眼睛都要被闪瞎。” 一瞬间暗室彻底的黑了下来,喻向烛又重新把手电筒打开沿着原路返回。 “系统,御书房里现在没人吧?”喻向烛非常谨慎的问了一嘴。 “没有,宿主你直接摁一下手旁边那块砖就能出去了。” 喻向烛闻言动作很快的一摁,在他离开后暗室的门再次关上,他脚底抹油一般的飞速离开了皇宫。 回到府邸后就要张罗着给仇风巽送钱财,喻向烛整了八个大木箱,把金锭都取了出来一个个整齐的摆进去。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摆着摆着嫌头顶的金簪子重,拔下来后随手一丢就接着开始往木箱子里装。 直到八个木箱都装满后,喻向烛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好像顺手把金簪丢箱子里去了。 他看着还没封箱的箱子头疼的很,这下是真的藏木于林,他要是要找那支金簪就得把所有箱子里的财宝都取出来。 喻向烛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后还是选择了不找。 反正这些仇风巽也不会盯着看,他每天忙的日理万机的。 更何况这支金簪子他在东宫的时候也没戴过那支簪子,就算仇风巽看见了估计也认不出来是他的。 这样想着喻向烛瞬间觉得这不是什么事,他将箱子封好后只身出了门。 喻向烛穿过之前他同仇风巽一起逛过的集市,来到了奚雪行之前说的那片竹林中。 他蹲在地上掏出自己常用的香炉来,点燃了他自己做的常用的熏香,“出来了老奚!” 本来正在因果店里磨咖啡豆的奚雪行:? 他顾不上手头还没磨好的咖啡豆,直接出了门,“出什么事了阿木?” 喻向烛:.... 这个绰号还真是听几次都觉得不太对劲。 “借你的造物用用,随便给我塞一个就行。”喻向烛非常不客气的开门见山。 “借造物倒没什么,你要用来干嘛?”奚雪行有些好奇。 喻向烛也没遮掩,“我要给仇风巽送钱财,要是找平常的镖客怎么想也觉得不安全,借你的造物过去就没这种隐患了。” 奚雪行闻言瞳孔瞬间滴溜溜的转,“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行我明天就能给他送过去。” “好。”喻向烛挥了挥手,八个大箱子一下子就出现在奚雪行身侧。 奚雪行一眼就透过箱子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一时间也有点惊讶,“你从哪搞的这么多财宝,你去抢劫了?” “什么话这是,没抢放心吧。”喻向烛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有底气,反正原身也是宁国太子,这笔钱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问题。 奚雪行摸了一下下巴,“哎呀这小狐狸还真是好福气,我知道了明天我会送到元国去的,放心吧阿木。” 喻向烛点点头,奚雪行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他一直觉得奚雪行只是表面上看着不怎么正经而已。 在他交代完事情离开后,奚雪行也展现出了自己非常“靠谱”的一面。 他拍了拍一旁摞着的木箱子眯眼笑了起来,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能派自己的造物去呢,当然是他要亲自替阿木给仇风巽送过去。 自这件事后,喻向烛才明白某只奶牛猫似的堕神做事也没那么可靠。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而此刻的奚雪行眨眼间幻化成了一个普通车夫的模样,指节在一旁的竹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下一秒他连人带箱子站在元国郊外的另一片竹林中,奚雪行又随手折了一小截竹枝,随手一丢又幻化成一辆马车。 虽然说是明天,但奚雪行此刻可有点迫不及待,来之前他无意间又听到了喻向烛的心声,他有一支金簪无意中落在了其中一个箱子里。 奚雪行拍了拍箱子,那几个木箱子瞬间就转移到了马车车厢内。 他飞身上马驾着马车一路往仇风巽府邸慢悠悠的驶过去。 哎呀呀,他已经开始期待仇风巽看到那支金簪时会是什么表情了。 第73章 不愧是狐狸 雪虽然已经停了下来,但路上还有不浅的积雪,奚雪行驾着车走的并不快。 虽说他一心想快点凑热闹,但路上还有人跑太快有点不符合现实,他压着性子一路走到仇风巽府前。 元国许多百姓都受过仇风巽的帮助,他的府邸在哪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在奚雪行驾着马车停在仇风巽府前的时候,门前的侍卫们的手已经按在了剑上,警惕的意思不能再明显。 当然这样完全吓不到奚雪行,他滑下车将喻向烛不久前叮嘱的场面话捧读似的说出口: “我家主人听说太子殿下要再度出征,主人说殿下一心为民将很多金银都用在了帮助百姓身上,所以也想赠些金银给殿下尽一份薄力。” 侍卫们听到这话一时间都有点面面相觑,还是一个有主意的侍卫站了出来,“稍等,我去禀报一下周大人。” 奚雪行点点头,揣着袖子站在原地也不着急,目光穿过墙壁落在跑进去禀告的那个侍卫身上。 他虽没看过这本书,但他略一看就知道这人应该是仇风巽的心腹。 不多时周训就跟着侍卫一路走了出来,他站定在奚雪行面前时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他,没认出来这是哪家的车夫。 他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元国里有能力赠金银的家族的奴仆他应该都能认得出来才对.... 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周训露出一个很体面的笑容来,“不知你家主人是哪位?改日在下定登门拜访。” 奚雪行故作为难的样子,“主人家并不想过于明目张胆,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在下。” “这样,是在下唐突了。”周训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稍微抬头看着马车,“不知你家主人所赠....”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奚雪行接的非常的自然,“主人家共赠殿下八箱财宝,还请大人让人搭把手,在下一个人实在是有些搬不动。” 周训给身侧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赶紧跳上马车开始往下搬。 喻向烛往箱子里塞金锭宝石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手软,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塞的格外满。 这就导致一个木箱子两个侍卫一起抬都有些费劲,周训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吃惊,这里面是装了多少啊.... 奚雪行盯着眼前的周训,忽然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大人,我家主人交代了要让殿下亲自清点财宝,不知殿下现在有没有时间。” 不知为何,周训不太喜欢或者说是有些戒备眼前的这个车夫,他总觉得这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他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一个车夫而已哪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 无论如何殿下现在正是缺金银的时候,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当然好,更别说这人还是明目张胆的站在府邸门口送的。 这样的话皇帝那边也都会知道是有人赠给殿下的财宝,之后就不用愁不够的粮草怎么去买。 他现在还是要把眼前这人应付好才行,不然他要是后悔了就白忙活了,他此刻挂在脸上的笑非常假: “殿下现在还在处理事情,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会客室稍等一会。”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样在下回去也好交差。”奚雪行这下是彻底满意了,尽管喻向烛压根没让他做这个。 他觉得这事不能怪他,他实在是太想看到另一个阿木看到那支金簪的表情了。 坐在书房处理事情的仇风巽在听说门外的事后,暂时放下了手中正在处理的事情走出门去。 刚走到府邸门口时仇风巽就直接与奚雪行对上了目光。 仇风巽上前走了一步眼睛始终盯着奚雪行的脸,“你本来的样貌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奚雪行挑了一下眉,他倒没想到另一个阿木这么敏锐,他的幻型绝大部分人可都看不透。 其实仇风巽也并没有看穿奚雪行幻形下的真实面貌,有林共秋的事情在前,他直觉眼前的人大概率不长这样。 “这位大人是什么意思,在下有些听不明白。”奚雪行被质问却一点也没有慌张,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吃惊和迷茫。 “是吗。”仇风巽将目光落在旁边的木箱子上,语气是懒得遮掩的冷淡,“替孤转告你家主人一声谢,孤会....” 一阵风忽然吹来,连带着奚雪行身上残留的一丝熏香的气味和带着冷意的雪的气味吹向仇风巽。 再熟悉不过的熏香的味道一时间让仇风巽甚至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你....” 奚雪行看到仇风巽的转变时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又突然了然的笑的开心。 原来如此.... 喻向烛叫他的时候点燃的熏香也沾染在了他身上,他跑的太快所以熏香的味道还没完全消散掉。 该说不愧是喻向烛说的小狐狸吗?这鼻子就是尖啊。 “东西在下已经给殿下送到了,在下先回去和主人禀报。”奚雪行知道接下来仇风巽要问什么,他迅速飞身上马脚底抹油开溜。 他现在确定仇风巽绝对会亲手把那些财宝一件件取出来看,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可以找个角落好好看看仇风巽会是个什么反应,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站旁边让仇风巽别扭的无法展现他想看到的表情。 仇风巽看着眼前风一般跑掉的奚雪行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个熏香的味道绝对是喻向烛独有的熏香的味道,他不会认错。 站在一旁的周训显然也没反应过来,他有些疑惑嘀咕了一声: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刚刚还说一定要看着殿下清点财宝,现在又跑的这么快....” 仇风巽偏过身子垂眸看着已经搬进去的几个箱子,迈步走进了库房,“把箱子打开吧,孤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是,殿下。”几个侍卫回答完后,手脚麻利的将八个箱子全都打开,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被箱子里金锭闪了眼。 “全都拿出来吧,一个个清点入库。”仇风巽垂着眼睫看着箱子里的金锭,一侧的周训都没看明白此刻的仇风巽在想什么。 “是。” 第74章 失神一瞬 奚雪行一路跑到无人角落时才轻挥了一下手,马车变回了一开始的那一小截竹枝,他也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他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路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下随意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糕点后,目光一路穿过一道道墙,落在了正在看清点财宝的仇风巽脸上。 财宝的清点刚开始没多久,所有人都被箱子里塞的东西感到震惊——目前看的箱子里连银锭都没有,全是清一色的金锭和名贵宝石。 “这到底是谁赠的啊,如此的财大气粗。”开箱清点的侍卫都没忍住小声喃喃着。 仇风巽一直没说话,眼眸一直看着箱子中的金锭宝石,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 就在他微微有些出神的时候,一抹翠绿色的宝石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清点财宝的侍卫拿出时“咦”了一声,“这个箱子里怎么还有一支金发簪,莫不是主人家妻眷的发簪落在里面了。” 仇风巽刚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抬眸看清侍卫手中拿的发簪时呼吸一滞,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伸出了手,“给孤。” 侍卫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仇风巽要的是什么,忙不迭伸手将发簪递给了仇风巽。 仇风巽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握住那支发簪时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发簪他是认识的,此前一直放在喻向烛的配饰盒子里,喻向烛似乎是不喜欢一直没戴过。 现如今这只发簪出现在箱子里,这些财宝到底是谁送来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仇风巽握着发簪转身走出库房,回到书房后关上门出神的看着手中的发簪。 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簪的尾端,仿佛摩挲的是发簪主人那如瀑一般柔软的墨发一般。 喻向烛用这种方式把财宝赠予他想来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他送给他的。 他脑海中止不住的在想发簪放进这箱子之前,大抵是插在喻向烛发间的。 喻向烛并不喜欢戴这些配饰,之后与他熟悉了之后每天就随意的用一条发带将头发束起来。 是宁国皇帝那边又办什么宴会了吗?还是单独召见他说了什么话,不然喻向烛一定不会把金簪拿出来戴。 他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喻向烛有没有又被宁国皇帝为难呢?他身侧现在有没有出现别的可以陪他说话的人。 还是说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廊下看书。 这些财宝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他分明已经是一个几乎快要自身难保的太子为何还给他送了如此多的财宝来。 他在宁国过的还好吗.... 仇风巽就这样一直紧握着发簪出神,脑海中喻向烛的身影始终无法磨灭。 可就在下一秒理智忽然回笼后,他心中的声音告诉他不应该一直这样想着喻向烛。 明明从宁国离开的时候他连那支喻向烛亲手插在他发间的金簪都没有带走,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觉得离开宁国后,他与喻向烛就是敌人。 可为何今日看到有关喻向烛的东西时思绪会这样失控。 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恨着喻向烛才对,他心中希望的分明是亲手杀了喻向烛才对。 坐在茶摊上的奚雪行把所有的事情都收入眼底,他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脸上挂着玩味的单纯看热闹的笑。 这倒是有意思了,仇风巽作为男主这是还在这本书剧情的掌控中。 他现在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看似爱看似恨的情,但其实他恨的是原身而不是喻向烛。 他并不知道喻向烛已经换了个人,始终以为喻向烛仍是那个害自己姐姐身死他国的人的孩子,以及那个折辱自己的人。 奚雪行拈过一块糕点啃了一口,不过现在看来仇风巽已经隐隐有要脱离剧情控制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哎呀,刚刚仇风巽看到金簪的那一瞬的失神一看就知道做不了假,一支金簪而已就能让他如此的珍之重之。 这要是喻向烛本人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这小狐狸得露出怎么样不值钱的表情来。 年轻就是好啊....六百岁的堕神如此感叹道。 奚雪行饮完最后一口茶起身离开茶摊,这热闹他是一秒不差的看完了。 他现在得回宁国去给阿木汇报一下进程,省得喻向烛坐在府邸中忧心。 他这般想着走的速度都快了些,虽说这话当着喻向烛的面说不太好,但他是真把喻向烛当孩子。 奚雪行是打心底觉得喻向烛过的有点可怜见的,尽管喻向烛本人根本没这么觉得过。 他迈步走向来时的竹林,一阵风吹过伴随着竹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个走入竹林的人忽然消失。 喻府内,喻向烛坐在茶案前有些郁闷的喝着红枣茶饮子,他今日去拜会那位苏大人又扑了个空。 “宿主,不知道的人估计都要以为你暗恋那个苏大人了,一个星期七天你能六天都跑过去。” 系统这话说的喻向烛愈发呲牙咧嘴,“我也不想啊,那老爷子摆架子摆的没完没了了,只要我去他必病的下不了床。” “不知道还以为我克那老爷子呢,要不是想着男主缺谋士我才不往那什么苏大人旁边凑。” “他既然如此爱摆架子你不如换一个谋士?”奚雪行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幽幽的传进来。 喻向烛不可思议的偏过头去,“你是已经从元国回来了还是还没去?” “已经回来了,放心吧那几箱财宝我已经帮你送到仇风巽手上,你不会把你手里有的财宝全塞给仇风巽了吧?” 奚雪行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很浓烈的老母亲看孩子恋爱脑似的意味,听的喻向烛一阵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肯定是没给完的我手里要留点底牌,差不多塞给他了不到三分之一,而且一次性给他那么多他肯定会起疑。” “而且你把总系统弄坏完成任务后我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肯定手里要留些金银才行。” 喻向烛语气幽幽,死亡视线盯的奚雪行一阵心虚,“还有,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之前说的是让你的造物去,我刚刚问你刚回来吗你回答的是是。” “你亲自把东西送到元国去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奚雪行:目移。 第75章 不是贵女 “我派造物去到底是不怎么放心,那么多东西呢要是半路出什么事怎么办,而且我能乱说什么啊....” 奚雪行拿出了自己苦修几百年的演技,堪堪把喻向烛骗了过去。 喻向烛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奚雪行,“你最好是没乱说什么。” “阿木你竟然怀疑我。”奚雪行很夸张的抹了抹眼角,凄凄惨惨的唱了起来: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你讲的话像是冰锥刺入我心底,妈妈真的很受伤....”(注) 喻向烛:.... 硬了,拳头硬了。 系统在喻向烛脑海里没忍住吭吭直笑,也成功获得了喻向烛的白眼一枚。 喻向烛本着对奚雪行的信任到底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当是他为了帮自己还专门跑一趟。 他抬手给奚雪行也倒了杯红枣茶饮,“你刚刚说的另一个谋士是怎么个事,仔细说说。” “京城郊外有座无名的小山,有个中年男子在山里隐居,这个人以后会成为仇风巽的谋士,他有两把刷子。” “这种人应该很难搞吧,那苏大人给我摆了好几天架子了我连面都没见上。”喻向烛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无语,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架子摆。 “不会,他很爱财,俗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钱到位他一步都不退,而且这个人格外喜欢夜明珠。” 奚雪行抿了一口茶饮,“那山里隐居的只有他一个就住在半山腰,你带过去的财宝也不用太多,一小箱子的金锭就够了。” 喻向烛点头表示明白,“明天我就带着财宝去拜访他一下,多谢你。” “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可谢的。”奚雪行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而且你下班的时间好像快到了,我到元国的时候溜达了一圈,他们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 “我估算着差不多明天或者后天仇风巽应该就带兵攻打宁国。” “那太好了。”喻向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个任务完成后,我就可以回穿书局休息一阵子。” “好了。”奚雪行将杯中的茶饮喝完站起了身,“我先回店里去了,你之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是去那片竹林点燃熏香喊我就行。” 喻向烛刚点头就眼睁睁看着奚雪行消失在自己眼前,这还真是来去匆匆。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不早没有什么出门的必要,正好趁着今日有空整理一下他要传达给仇风巽的消息好了。 他也站起了身缓缓走向书房,奚雪行赠予他的这个府邸确实很好。 造景比东宫还要精致,内里什么家具都不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拎包入住。 喻向烛走在廊下视线也不由得被一侧的风景吸引,借着最后的天光略看了一会后才转身进入书房。 他坐在桌案前点燃了烛火后并没有急着写,而是先从空间中翻翻找找掏出自己惯用的墨和砚台。 按照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太讲究,喻向烛从小家里就不怎么缺钱,长大后自己创业也赚了不少,足够他过得很好。 所以他用的熏香也好,一部分日常用品也罢,要么就是自配的要么就是有用习惯了的好东西。 他在穿书局的时候有不少人私底下称呼他少爷,或者是略带轻蔑意味的走后门的穿书局太子。 当然喻向烛并不在意这些,他伸手慢悠悠的研着磨,目光落在窗外开的正好的红梅上。 这些天他已经见了许多可以称之为人才的官员,与他们聊过后有不少人显然已经在考虑投奔仇风巽。 他每人给了一封信笺,里面是他亲自写的推荐,仇风巽认得他的字之后也会明白他的用意。 不过喻向烛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这些人擅长的领域写出来到时候托余客交给仇风巽。 昏黄跳跃的烛火下,喻向烛执笔认真的把官员名单、擅长领域以及什么性格都写了下来。 写完后将纸放在一旁晾着,又取出一张纸把他姐姐的死因写了下来。 写到最后的时候喻向烛思索了许久,才提笔在最后一段话的末尾写了句抱歉。 仇风巽姐姐的去世还是和原身有一部分关系的,虽说原身其实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但喻向烛依旧觉得有必要替原身道个歉。 要交代的事情写完后,喻向烛忽然起身走向院中折了一小截红梅回来,将上面的花摘下用空间中本来自用的烘干机捣鼓成干花。 再度思索了片刻后又在纸的末端处补了一句,“写这些时正巧看到窗外红梅开的正好,赠你几朵。” 旋即取出一个竹筒来将写好的纸和那几朵干花全都塞了进去。 明日去奚雪行提到的那座无名山时正好要路过余府,到时候就把这个竹筒塞给余客。 余客为人老实可靠,一不会私自拆开竹筒看里面是什么,二是肯定会把这个交到仇风巽手上,让他转递喻向烛也算是放心。 桌案上的烛火未熄,喻向烛取出一个小箱子来往里面塞了些金锭,又取出一个锦盒将他搜刮来的最小的夜明珠放了进去。 准备完全后他才起身熄灭了烛火,走出了书房。 翌日清晨,在喻向烛还没睡醒的时候,远在宁国的仇风巽已经上了马准备出城,跟在他身后的是浩浩荡荡的队伍。 道路两旁是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几乎已经到了人头攒动的地步,很多人都在喊,“望殿下凯旋,望殿下平安归来!” 仇风巽坐在马上很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所有人的话,而他另一只手上紧紧的攥着一支金簪。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一旁的百姓们眼中,人群中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殿下手上还攥着一支金簪,难道是和哪家贵女定下终身了吗?哪家贵女运气这么好啊。” “谁知道呢,我也想知道是哪家贵女能让殿下如此惦记,连发簪都是随身携带。” .... 这些话自然也落到了仇风巽耳中,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不是贵女。” 一旁听见了的百姓:??? 骑马跟在后面的周训:....? 第76章 这是有人在想你 仇风巽都已经走出了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接了句什么话。 他将发簪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好刚刚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听到的人并不多。 自从昨日他看到这支发簪时就常常出神,总是忍不住想起喻向烛的一颦一笑,回过神时他已经把发簪带在了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收拢,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粮草不够的事已经解决,他们拿着喻向烛送来的财宝买空了好几家粮铺。 皇帝和三皇子那边也自然知道有人赠予他财宝的事,也知道他拿着这笔财宝去填补了不够的粮草。 皇帝那边倒没有说什么,毕竟一开始就是他有意刁难他,现在仇风巽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再刁难就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皇帝派了人跟在仇风巽身侧,说是保护他实际上就是监视他。 三皇子那边听说怄了好几天,他私下派人去查到底是谁赠予仇风巽财宝,结果当然也是一无所获。 倘若不是因为仇风巽认出了熏香和发簪,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是谁赠予他的。 宁国边疆现在几乎就是没有任何驻守的将士,主要是将领无能,基本上全都是酒囊饭袋白食俸禄,嫌边境苦寒平时里连巡逻都不见人影。 这样的将领带出来的自然没有好兵士,所有人都懒懒散散的,心情好了出来巡逻一圈心情不好就不出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一路从边疆攻到宁国京城仇风巽觉得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费些时间罢了。 他目前的打算是赶在明年冬天结束前完成这一切,战事最好还是不要拖的太久。 到那时要与喻向烛再见,那个时候就把这支金簪归还给他吧.... 仇风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绕了个圈又绕回了喻向烛身上。 被他放在心中反复想起的喻向烛此刻刚一脸懵逼的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回神先打了个喷嚏。 “这是有人在想你呢宿主。”系统开玩笑的声音悠悠响起。 “别招笑,大清早的能有谁想我。”喻向烛打了个哈欠,他虽然完全没睡够,完全是今天做好的计划在推着他下床。 府邸内并没有侍从或者奴仆,自然也没有厨子,这也是喻向烛习惯的安静的独自生活。 府邸几百米外就有家饭店,这些天喻向烛基本上也都是在那家小饭店随意解决的吃饭问题。 吃过早餐后喻向烛先去租了辆马车,看看天色估摸着余客这个时候已经下朝了,这个时候去正好。 喻向烛是没想到余客会用如此复杂的目光看他,仿佛在看什么很可怜的小动物一样。 喻向烛:..... “你这样看孤是因为朝堂上出什么事了吗?说说吧。” 余客带着喻向烛走进了府中,来的次数多了喻向烛感觉自己现在闭眼都能走进余府的茶室。 刚坐下喻向烛茶都没来得及喝进嘴,就听见余客叹息着开了口,“陛下有意把殿下送往元国做质子。” 喻向烛沉默了一瞬,真就互换太子去当质子啊,“元国那边没搭理他是吧?” “殿下怎么知道?”余客眸中流露出点点惊讶。 “要是元国那边搭理他了,孤现在还能坐在这里饮茶聊天吗?估摸着已经坐在往元国去的马车上了。” 喻向烛一点都不意外的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孤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这还不算大事吗殿下....”余客着实是没见过要被送去做质子还这么淡定的太子。 “安心吧元国那边不会同意的,哦对了孤这次来是有事想拜托你。”喻向烛将揣了一路的竹筒拿了出来交给余客: “宁国国破后,麻烦你把这个竹筒交给仇风巽,这个很重要,拜托了。” 余客被喻向烛的正色所震,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 “微臣一定会把竹筒送到元国太子手上,只不过微臣想问为什么殿下不亲自送给他呢?” 余客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他看得出来喻向烛现在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元国太子。 他也承认这些日子他了解了元国太子做的所有事后,打心底的觉得如果之后是他做了新君,的确可以像喻向烛所说的那样让所有百姓过的更好。 但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喻向烛会如此上心,几乎是事无巨细的替仇风巽打点好。 “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喻向烛抿了一口清茶,舌尖上还残留着清苦: “孤拜托你也是因为到那个时候孤应该已经随着宁国一同离去,所以孤没办法亲手交给他。” 余客听的明白这个离去指的是什么,他一时间也有些无言,想抬手给喻向烛再续一杯茶。 “不喝了孤要走了,孤等下还有事。”喻向烛摆摆手站起了身径直自己走出了茶室,“不用送了你忙你的去吧,孤迷不了路。” 他虽这么说了,但余客还是赶紧起身将喻向烛送出了府,他的语气非常的郑重,“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喻向烛脚步一顿,忽而流露出了很很淡的笑意,伸手拍了拍余客的肩,并没有再回头走出了府。 车夫知道喻向烛要去那座无名山,一时间如同打开了什么话匣子一般,“公子是也要去见那位乌先生吗?” “乌先生?”喻向烛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车夫说的是谁,“就是那位隐居在山中的先生?” “对没错,这几年有好多看起来气度非凡的大人都是去找乌先生的,不过乌大人好像很少见人。” 喻向烛嘶了一声,奚雪行不是说这人没有那么爱摆架子吗?算了....还是得亲自过去看一下。 车夫把喻向烛放在山脚下,剩下的路需要喻向烛自己爬上去。 喻向烛抬头看着陡峭的山还没爬都觉得汗都要下来了,“这山我们真的非爬不可吗?看起来真的好陡。” 他叹息了一声咬了咬牙,为了那小狐狸,拼了! 第77章 口不嫌体更直 喻向烛有些艰难的走在山道上,这山也能看得出来就那男子一个人隐居,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他现在走的这条看样子还是车夫说的前来拜访的人踩出来的。 这两日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路依旧很滑,喻向烛爬的稍微有些狼狈,走一步滑两步,衣摆上沾染了不少泥水。 “我觉得这路等会回来的时候,我坐上面滑下去都没问题。” 喻向烛虽狼狈但常年的锻炼倒不会让他爬的太吃力,更别说他在系统的加持下可以在书中世界用轻功赶路。 “实在不行宿主你蹿上树借着树枝赶路好了。”系统的提议说起来时格外像描述峨眉山的猴子。 “也可以,开个障眼法吧,要不然被人看到就麻烦了,原身哪会什么轻功。” 喻向烛做任务时偶尔会有一点过分谨慎,要系统说这山一看就知道除了那个隐居的就没别的人,大冷天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来,开不开障眼法其实都无所谓。 不过喻向烛都已经那么说了,系统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障眼法打开。 借着树枝用轻功前行确实快了不少,喻向烛留了个心。 在看到半山腰上的那用竹子搭就而成的小院时,从树上轻盈的跃了下来,最后一小段路解了障眼法,从空间取出了准备好的财宝箱子爬了上去。 没成想他刚爬上去的时候就与那中年男子碰了个正着。 喻向烛第一次这么庆幸还好自己留了个心,要不然从树上跳下来解障眼落在别人眼里岂不是天上突然下来一个人。 四目相对,就在喻向烛在想说什么缓解一下现在的尴尬气氛时,眼前的中年男子突然开了口,“草民乌夜狄参见太子殿下。” 这倒是让喻向烛怔了片刻,他这段时间出门穿的衣服并不彰显自己的身份,顶多算得上是华贵。 所以在元国的时候被面摊老板以为是富商之类的人。 “殿下是不是疑惑草民是怎么认出身穿常服的你的?这是草民算出来的。” 喻向烛:.... 这人怎么那么像街口拉人算命的老大爷。 “殿下请进,里面燃有暖炉。”乌夜狄转过身带着喻向烛一起进了屋。 跟在他身后的喻向烛略打量了一下院中的造景,虽没有什么奇石琼木,但也算打理的清新雅致。 二人走进屋内后,坐在桌案前的乌夜狄把小火炉上已经烧开的水取下来泡茶: “这么冷的天气殿下还跋山涉水来找草民是草民的荣幸,所以殿下找草民是有什么事吗?” 喻向烛抬眸眼中的情绪平静,“乌先生如此聪慧,肯定已经猜到孤是为何而来。” “殿下说笑了。”乌夜狄抿了抿唇,抬手递给喻向烛一杯热茶,“来这里找草民的基本上都是为了一件事,想来殿下也是一样的想让草民出山对吗?” “没错,乌先生意下如何呢?”喻向烛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总算是驱散了这一路上他沾染的寒气。 “这个嘛....”乌夜狄抬手摸了摸下巴,笑的莫名其妙有点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殿下应该也听说过关于草民的传言吧?” 喻向烛没有废话,将自己手上的箱子放在了桌案上,推到了乌夜狄面前,“乌先生自己打开看看吧。” 看到木箱子乌夜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虽说箱子不大,但刚刚喻向烛放在桌案上的那一瞬他可是听清楚了,有分量的很。 乌夜狄没忍住搓了搓手,嘴上说着,“草民怎好意思收殿下如此贵重的礼....” 手上却非常干脆利落的把箱子的盖子打开,看见里面金灿灿的金锭一时间眼睛都睁大了,连要说的话都忘了,“嚯....” “宿主这才叫真正的口嫌体直。”系统被乌夜狄有些夸张的表情逗笑。 “不,他这显然是口不嫌体更直。”喻向烛非常精准的评价道。 他趁热打铁的又掏出一个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好东西的锦盒来,“孤这次来不仅仅带来的只是这些金锭,还有乌先生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乌夜狄一听这话瞬间把视线又转移到了喻向烛手中的锦盒上,一时间目光格外炽热。 喻向烛也不吊他的胃口,“啪”一声就将锦盒的盖子打开,里面装着的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展现在乌夜狄眼前。 乌夜狄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喻向烛刚刚那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他确实拒绝不了。 就在乌夜狄伸手想接过锦盒的时候,喻向烛弯了弯眸子又将锦盒盖住拿了回来,“现在乌先生能听孤的要求了吗?” “草民愿追随太子殿下,一心做殿下的谋士肝脑涂地!”乌夜狄还不等喻向烛接着往下说,一股脑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喻向烛:....? “不,孤要说的不是这个,孤确实是来请你出山的,但不是做孤的谋士是做别人的。” 乌夜狄闻言整个人忽然又冷静了下来,“难道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给陛下寻谋士?那不行,如果是给陛下做谋士的话草民就还是不出山了。” “为何?”喻向烛颇有些好奇,他倒是挺想知道乌夜狄为什么会说这话。 “草民一直觉得既要做谋士就一定要择一良主,草民还是很想留名青史的,陛下嘛....” 乌夜狄的话并未说完,本来伸出去的手此刻又收了回去,“殿下给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不过恕草民拒绝。” “这倒是误会了,孤这次来并不是给陛下寻找谋士,而是给元国太子仇风巽找。” 喻向烛抿了口茶抬起眼皮观察着乌夜狄细微的表情变化,“给元国太子做谋士,乌先生可愿意?” “元国太子啊....愿意是肯定愿意的,他确实非常有能力,不过殿下你这跋山涉水的来竟不是为了自己?” 乌夜狄发出了和余客一样的疑问,“草民能看出来若是殿下即位,以后史书上必定有殿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殿下为何如此心甘情愿的把这片江山拱手让人呢?” 第78章 整段垮掉 “因为孤觉得他更适合做君主,没别的原因。”喻向烛一副不打算多谈的样子。 乌夜狄挺有眼色的没再往下问,眼睛又眼巴巴的看向了喻向烛手里的那个锦盒。 “孤需要你明日就动身去寻仇风巽,以你的能力很快就会得到他的重用,孤唯一的要求就是别让他知道是孤让你去做他的谋士。” 乌夜狄咂摸了半天喻向烛的话,实在是没揣摩出来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显然也并不打算管这些,这些身份尊贵的人想什么做什么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喻向烛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将锦盒推到了他面前,“这就算谈成了?” 乌夜狄整张脸都要笑开花,锦盒里的夜明珠的成色好的吓人,能得到这样好的夜明珠还能跟随仇风巽留名青史,怎么想都是他稳赚不赔: “殿下的话草民记得了,明日草民收拾好便启程。” “有劳乌先生了,之后要做的事乌先生定然比孤还要清楚,事情已经交代完孤就不久留了。” 喻向烛语罢直接站起了身,不打算再多费什么口舌。 他并不担心乌夜狄收了财宝之后会违约跑路,一方面是他肯定奚雪行不会在这种事上坑他,另一方面就是他看得出来乌夜狄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乌夜狄见喻向烛起身也赶紧站了起来,“草民恭送殿下,殿下路上小心。” “哦对了孤还是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认出孤来的。”喻向烛走之前还是又问起他好奇了半天的问题。 “这个嘛....”乌夜狄话没说出口视线倒先挪去了一旁,“前些年的大典上,殿下替陛下出宫与民同乐,草民远远的见过殿下一面。” 喻向烛:.... 得,整段垮掉。 .... 喻向烛回到府邸后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接下来的半天罕见的闲了下来。 他坐在廊下望着那枝红梅发呆,目光透过枝干落在很远的地方,猛然闲下来他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忽然在想之前在东宫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的长蘑菇,那个时候的他却好像一直有事做。 无论是坐在廊下看话本子,还是制熏香时仇风巽似乎都一直陪在他身边,有个人说话反而没那么无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也逐渐习惯了仇风巽的陪伴呢? 府中并没有其他人,喻向烛很果断的躺倒在廊下,看着头顶的一条一条的深色木头叹了一口气。 习惯当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与此同时皇宫中皇帝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元国对于他说可以把喻向烛送过去做质子,以此换取两国和平的话当成了空气似的。 到现在元国那边甚至连理都没有理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站在一旁的张公公偷瞄着皇帝的神色低下头压根不敢吭声,这个时候肯定是多说多错。 但皇帝可不会给他逃过去的机会,只听皇帝含着怒火声音响起,“你说元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公公站在那里汗如雨下,垂着头思索着犹犹豫豫的开了口,“陛下莫要着急上火,龙体重要啊,许是因为元国的书信还没送到京城。” “毕竟元国到宁国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呢....” 张公公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什么底气,现在虽然没到一个多星期,但距离皇帝一开始向元国提出送质子也已经过去了六天的时间: “这几日雪虽然停了但路上还是结了冰,赶路肯定没有那么快,许是因为这个....”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张公公低着头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也是,你说的有道理,朕就说元国怎么敢无视朕的话,朕祖父还在的那个时候元国连进贡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皇帝坐在龙椅上开始滔滔不绝的忆往昔,而张公公悄摸的擦了一把汗,看来今日的小命也是保住了。 “行了,朕去看看前段时间张泽给朕送进后宫的女子。” 张泽是户部的某个官员,前段时间将自己收养的一个非常貌美的养女送进宫给皇帝做嫔妃。 “嗻,起驾云福宫——” 御书房内的暖炉依旧缓缓的升腾着袅袅白烟。 .... 边疆的雪已经纷纷扬扬的飘着,仇风巽站在边关城门下仰头看着站在城楼上的宁国驻守边关的将军。 这人他早就查过了,酒囊饭袋一个没本事的和宁国皇帝如出一辙。 “你们是何人?!胆敢入侵宁国边疆,你们是不想活了吗?现在投降本将军还能给你们这群竖子一个活着的机会!” 仇风巽懒得和他说一句话,拿过一旁周训手中的弓箭,拉弓如满月,一声破空声箭穿过层层风雪直接射中城墙上的那人的心口,那将军应声倒下。 “别伤百姓,宁国士兵投降者不杀。”仇风巽声音毫无波澜,如同正在飞扬的雪一般冷。 他身后的元国将士们却士气高涨,冲天的“杀——”声仿佛要将天际划开一个口子。 马蹄声滚滚踏碎了新落的细雪,仇风巽并没有动,在一整幅动态的画面中他是唯一静止的人。 他只需要在这里等待冲进去的将士们打点好一切后再进去就可以,攻打宁国边疆对他来说轻松的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仇风巽的手再一次下意识的握住了金簪,随身携带的金簪已经沾染上了他的体温。 他此刻忽然在想等见到喻向烛时该说些什么好,到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是宁国国破的时候了,喻向烛会怪他吗? 到那个时候喻向烛会和他刀剑相向吗?又会对他说些什么呢?他们还可以像曾经那样并肩而行吗? 坐在马上的仇风巽脑中的思绪不断,如不断从空中降落的雪花一般。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体验到这般患得患失情绪的一天。 也从未想到过自己只不过是与一个人暂时告了别就会如此的魂不守舍。 第79章 着急下班 仇风巽带出来的人做事情都秉承着快准狠,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座坐落在宁国边境的小城就已经打点完毕。 小城中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还是途经这里往京城走做生意的游商。 这座城的面积不大,但因为地势原因才让它在整个宁国都算是很重要的城池,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 这也是仇风巽会选择先攻下这座城池的真正原因,他料到轻松,但也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轻松。 他所带来的将士们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轻松,难免的都露出了一点掉以轻心的神色,被一旁的周训狠狠的训了一顿: “你们要是上了真正的战场还敢这么掉以轻心的话就等着没命吧!” 林医师从一旁吊儿郎当的路过,笑着给大家解围,“好了好了,大家也就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有点惊讶而已,别骂他们了。” 他不光说还不忘拽着周训的衣领子把人往帐篷的方向拽,“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吧别骂他们了,接下来还要一路打到宁国京城去呢....” 看着被拽走的周训,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林大人在啊,不然他们得被训成什么样.... 坐在帐篷内的仇风巽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他的注意力现在全都在手中的宁国地图上。 他选择了一条可能会有一点风险,但是可以更快杀到京城的一条路。 其实本来并没有这么着急的,皇帝那边说的是只要在一年半之内彻底解决就可以,但他自己总想快一点到京城去。 可是等到了真做好万全准备要攻打京城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转眼间就到了冬天的末尾,想来宁国京城那边应该不会再下雪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要慢慢暖和起来。 虽然他觉得直接攻打进京顶多大年时间就够了,但皇帝和他说不要太快,最好是明年冬天进京,据说是一个道士给他算的吉日。 仇风巽清楚知道皇帝这是想拖一部分时间,至于是给皇帝他自己拖还是给三皇子拖就很难说了。 一旁的暖炉发出噼啪的响声,仇风巽的思绪也随着暖炉升腾起的袅袅白烟缓缓的飘远。 他会答应皇帝这个听起来有点神经的要求,一方面是因为他想知道皇帝到底想做些什么。 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内心不知为何自从发兵时就开始不停的反复纠结,又想早些见到喻向烛,又觉得明年冬天确实是一个正确的时间点。 为什么正确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仇风巽却想不明白。 他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手一直拽着他的行动,让他按照另一种设想往前走。 仇风巽盯着桌案上的宁国地图缓缓勾唇一笑,既如此他倒要试试反抗会怎么样,他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走。 帐篷外的风雪依旧,风裹挟着白雪往京城的方向斜斜的飘扬而去。 京城中坐在府邸内的喻向烛看着不请自来的奚雪行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你怎么来了?” “今天工作结束的早,看你一个人做空巢小人可怜来陪你吃饭了。”奚雪行非常不见外的一屁股坐在了喻向烛对面。 喻向烛:.... “你这个空巢老人还好意思说我。”他挑了挑眉笑容带着一丝谁也别说谁的意味。 “没事儿,那就当你陪我了,我们两个现在就是空巢老小人组合。”奚雪行自己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喻向烛已经对奚雪行起名字的能力见怪不怪,“你还真是开始起名字谁都不放过。” 奚雪行抿了抿唇不置可否,“你今天这是所有事情做完了吗?前段时间这个时候你恐怕还在不知道哪个官员的府里待着,谈以后让他们去投奔仇风巽。” “已经差不多全都见过面了,只能说不愧是男主,我提出仇风巽的名字来大部分人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之后辅佐仇风巽。” 喻向烛撑着下巴坐着模样看起来格外慵懒,“有一小部分还在犹豫,不过我感觉他们答应也只会是时间问题,估计再过两天就会主动来找我。” 按照本来的书中剧情走向来看,仇风巽之后登基还是需要培养自己的新势力的,到时候这些官员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抬起眼皮忽然看向坐在对面的奚雪行,“我知道你和我说剧情走向基本上都是说一半留一半,有时候还真假参半。” “但我现在只想问你剧情能不能加快点,一定要等到明年冬天吗?” 对于奚雪行只要谈论起剧情方面就不完全坦诚的事喻向烛并不生气。 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是系统和总系统断开链接后有一部分剧情都是奚雪行透给他的。 虽然他要是不毁坏总系统也不会有这事,但无论如何奚雪行还是帮了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第二点就是喻向烛知道奚雪行有自己的谋划,既然对方暂时没打算告诉他,他也不想多嘴去问,只要没影响到他就无所谓。 “你还真是急着下班啊....”奚雪行眉眼间的笑意依旧,“我觉得大概率是不能提前的。” “书中世界的规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原作者定下的时间节点我们是很难改变的,要是强行改变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 “以你的做任务的性格应该还是会老老实实等到明年冬天吧。” 奚雪行这话说的没错,喻向烛确实比他更清楚这一点,他会问这一点也只是想看看奚雪行有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该谈的人已经谈过,该查的事情都已经查过,接下来硬等一年有点太无聊了。 “而且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你的第三个任务的完成条件是仇风巽对你的爱与恨都要是满的,你觉得仇风巽现在对你的爱满了吗?” 话音刚落捧着茶盏的喻向烛愣怔了一瞬,系统的声音比他的声音响起的还要快: “怎么可能,仇风巽那样样子肯定已经被我宿主迷的五迷三窍了,让我看看....” 系统的声音一顿,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惊愕,“我草,还真没满....” 第80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系统说完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又重新看了一次表险些两眼一黑又一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主虽说是没满但其实就差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现在已经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了。” 喻向烛闻言还算平静,“你既然会主动问我就说明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对吗?” “是这样没错。”奚雪行也不和他卖关子,说的很干脆,“最后这几乎微末的一点其实和你怎么做已经没太大关系,拦在你们两个中间的是剧情。” “毕竟在这本书的原剧情中,元国太子怎么可能会爱上宁国太子呢?” 他这么一说喻向烛也明白了,在原书剧情中仇风巽和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彻头彻尾的仇人,仇风巽根本不可能爱上他。 他一时半会也有些头疼,这任务本来就不是攻略型任务,还是后面总系统因为眼前的人抽风强行给他加的攻略任务。 喻向烛盯着奚雪行的目光着实是有点危险,坐在对面的奚雪行立刻目移像没事人似的哼起了小曲。 他强忍着想捶人一拳的冲动,“你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不知道。”奚雪行回答的非常的干脆果断,“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穿书局的人怎么解决书里的问题我怎么知道。” 奚雪行这次倒是真的没有唬他,他能知道问题所在就已经很不错了: “剧情控制这方面的你也很清楚,这件事不好说,说不好哪天就能突然就能脱离剧情的掌控,说不好一辈子都不行。”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无话,喻向烛捧起茶盏啜饮着,片刻后才幽幽叹息了一声: “说的也是,虽说事在人为但是如果已经是定好的事情就没办法了。” 在书中世界原作者定下的所有设定包括节点都是这本书中已经定死了的规矩,非常规情况下很难改变。 喻向烛有些可惜的只有任务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差那么百分之零点零一导致无法完成。 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办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无法完成的话就算了,不能强求。 反正这任务没能完成也不是他的责任,要是穿书局敢给他记在个人档案上,他就敢和臭棋篓子拼命。 奚雪行抬眸看向喻向烛身侧的阵阵杀气,不由得汗流浃背了一瞬,心说还好自己没惹他。 那臭棋篓子还远在穿书局,他可是现在就坐在喻向烛对面,这个距离实在是容易出事。 喻向烛微笑着咬牙切齿的盯着满脸心虚的奚雪行,“我会永远记得你把总系统毁坏这件事的。” “倒也不用记这么久....”奚雪行眼珠子一转瞬间发出了自救语句,“今晚一起吃个烤肉?我这里有炭和炉子。” 喻向烛:.... 他瞬间把刚刚还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我觉得不错。” 两个人瞬间恢复了一开始的和平,用身体践行了什么叫做民以食为天。 半个月后,随着快马加鞭送来的仇风巽已经接连攻下几座边境城池的战报,以及一封来自元国的信笺同时放在了宁国皇帝的桌案上。 宁国皇帝看完战报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起来。 他打开那封信笺看完之后脸色又是一变,这封信并不是元国皇帝寄来的,而是三皇子。 纸上写的很简短:如果想在国破后活命,就把喻向烛交给本王。 宁国皇帝心中虽仍是怒火滔天,但在阅读完纸上的字后心中有了新的盘算。 他依旧觉得宁国有天命所佑肯定是不会灭国的,可他也清楚宁国现在的情况根本抵挡不住元国的攻势。 如果元国真的攻打到了京城,那个时候他把喻向烛交给这个三皇子还能活下去。 宁国皇帝对自己非常的有自信,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活下去他一定会东山再起。 他眯着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心中已经为他自己找好了退路,他心想自己养了喻向烛那么多年,总算能派上用场。 作为儿子为自己的江山和大业而死应该的,这是喻向烛的荣幸。 坐在府邸中无聊的快要长蘑菇的喻向烛,丝毫不知道在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的情况下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几日余下的那些之前没考虑好的官员陆陆续续也都和他谈过了,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愿意辅佐仇风巽。 喻向烛每每听到这个答案都忍不住再次感慨一句:不愧是男主的人格魅力啊.... 算着日子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立春,到时候干脆拉着奚雪行一起去踏青好了,不然他一个人在府邸里实在是太无聊。 也不知道仇风巽现在已经攻到哪所城池了,以他的速度应该已经攻破好几座了吧。 喻向烛罕见的有些孩子气的也一下子躺倒在廊下,唉声叹气了片刻。 系统也有些看不下去,他倒是能理解喻向烛,之前他这个宿主接的任务基本上没有这么长的空闲时间。 要么就是像清道夫似的从头杀到尾,要么就是筹谋不断颇有些鞠躬尽瘁的意味。 现在突然闲下来还真不知道做些什么打发时间比较好,“宿主,你要不出门逛逛去?你再闲下去我感觉就离疯不远了。” “有道理。”喻向烛有些木木的又坐了起来,起身走向寝室打算换套衣服再出门。 系统暗暗的叹了口气,心中也有些五味杂陈。 他跟着喻向烛这么久也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宿主的字典里好像完全没有“休息”这两个字。 以至于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很好的度过自己难得的休息时间,就像一个齿轮一般不停的转动着不停歇。 喻向烛会不断的给自己找各种工作做,用工作填满自己所有的时间,似乎只要这样就没有时间再去想他其实根本没放下的事情。 这一刻系统无比的希望以后还是能有一个人站在自家宿主身侧,可以让他不再孤寂下去。 第81章 收了人家封口费 最近的周训着实是有点郁闷,自家主子显然是有意提快进攻的速度,但眼瞧着这都已经立春好几天了依旧没攻下来几座城池。 倒不是说是殿下的决策有误、指挥不当或者是宁国有什么厉害的将领带领着士兵以命相拼之类的。 按照林医师的话来说就是单纯的倒霉,倒霉的不能再倒霉,甚至已经到了有些怪异的地步。 每次他们只要开始赶路的时候就开始下起鹅毛大雪,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积了到人膝盖处的那么高的积雪,这种天气只能选择原地驻扎。 有时候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窝土匪,按照常理说大部分土匪是不敢动军队的,尤其还是他们这样规模很大的军队。 但那群土匪就像得了什么失心疯一般,举着刀剑就往他们这里冲,而且每次来的土匪数量还不少。 这种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不少次,导致他们的行军速度被迫慢了很多。 而殿下对此的态度似乎总有一点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也不敢多嘴去问为什么殿下如此的心事重重。 另一件事周训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是最近有一个谋士投靠了殿下。 有谋士投靠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殿下身侧正是缺谋士的时候。 可他一听这名叫乌夜狄的谋士是从宁国来的,不知为何周训心中总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人应当和宁国太子脱不了干系。 就算乌夜狄和宁国太子没关系,单凭他是从宁国来的周训就觉得不太可信。 这也不能怪周训会这样想,宁国和元国之间的关系从许多年前开始就非常的暗流涌动,两国关系相当的紧张。 现在已经是撕破脸的地步,两国百姓哪个不知道要起战事了,怎会有一个宁国谋士不帮自己的母国反倒投奔敌国来。 这个问题在乌夜狄投靠仇风巽的时候周训就问过了。 他那个时候的语气并不是很好,不过乌夜狄听到他这话却一点不悦都没有,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 “周大人一看就知道是周正之人,热爱自己的国家自然是很好的事,不过在下只想寻一明主留名青史罢了。” “更何况在下认为在下应当效忠能让百姓们脱离水深火热的明君,而不是自己就是水深火热的昏君。” 周训对这话有点语塞,虽说听起来不太好听但话其实没什么可硬挑错的。 人有自己的野心是很正常的事,谁不想像青史上那些名臣一样呢? 而且乌夜狄说的也没问题,宁国皇帝的确是个昏庸的,有能力的人想出来找个明主也再正常不过。 周训站在帐篷外看着依旧纷飞的大雪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 正好从帐篷里出来的林医师看到周训这样子,揣着袖子走了两步站在了他身侧,“多思忧思容易生病哦。” 周训扭头瞥了林医师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只是在想那个乌夜狄。” 这句话颇有些歧义,不过林医师明白他的真正的意思,“你还在怀疑他来路不明身份可疑啊。” 被问到的周训没说话,用沉默回答了林医师的问题。 “我倒是觉得他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殿下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谋士。” “说的倒也是。”周训将这件事暂时扔在了心底,如果之后乌夜狄做了什么影响殿下霸业的事他一定会亲手斩了他。 而站在仇风巽帐篷中的乌夜狄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也不知道仇风巽忽然把他叫过来干嘛。 “你说你是从宁国来的,之前一直隐居在宁国郊区的无名山上,孤倒是对你有印象....” 坐在椅子上的仇风巽居高临下的抬眼盯着乌夜狄,好似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都说你爱财如命且心比天高,之前有很多人想请你出山——包括孤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你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孤?” 乌夜狄弯眸露出一个颇有些圆滑的笑容来,“理由微臣刚到这里的时候就与殿下说过了。” “是吗?”仇风巽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你....与宁国太子见过面吗?” “殿下说笑了,微臣在宁国就是草民一个,哪有机会与太子殿下见面。” 乌夜狄时刻记得喻向烛当时叮嘱的话,不能让仇风巽知道他们两个见过面,毕竟他收了喻向烛那么多金锭还有颗夜明珠呢。 仇风巽没从乌夜狄眼中看出任何不对来,低垂下眸子望着纸上的墨迹,“你下去吧。” 随着乌夜狄的身影消失在帐篷中,仇风巽才很轻的叹息了一声,是他多想了吗....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试出来了,只要他想加快速度就一定会被阻拦,要么就是恶劣天气要么就是各种各样的事。 如果按照另一种速度来的话不光没这些阻拦,而且还顺的有些太不正常,可以说是他需要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他需要金银的时候,喻向烛就派人送来了金银,他需要谋士的时候,那个死活不愿意出山的乌夜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也就是因为金银是喻向烛赠给他的,仇风巽才会在想乌夜狄是不是也是喻向烛为他寻来的。 仇风巽的手又抚上了一直放在锦盒中的金簪,神情怀念又有几分很淡的苦涩。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元国时恍惚间看到的,近乎于真的喻向烛的幻觉。 似真似幻的人,似恨似爱的情。 始终被惦记着的喻向烛此刻正坐在廊下,闲闲的与系统聊着天,“院中的树有的开始长嫩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暖春。” 宁国的京城温度还算宜人,春天比别的地方来的都要早一些。 他现在可以说是掰着指头数天数,等着自己能死遁下班的那一天。 心中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任务结束后到底是留在穿书局接着接任务,还是说去帮奚雪行的忙。 喻向烛仰头望向天边的云卷云舒出神,脑海中想着——下次还是不要接这种轻松的任务了吧。 第82章 到底在燃什么 在喻向烛的无所事事中,时间就这样飞速滑过,转眼间已经又过去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喻向烛也算是学会了找点事情做,虽然无非还是那几种,尝试做新的熏香和看话本子之类的,总归不会太无聊。 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香炉前准备点燃他刚制成的新香,奚雪行的声音再一次不请自来的传来: “阿木啊,可别摆弄你那香炉了,你现在活的跟个小蝴蝶似的。” 坐在香炉前的喻向烛抬眸望向奚雪行,廊外的日光正好,带着树叶的阴影一同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闪着柔和的亮。 奚雪行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跟着那傻子游历山川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林间鹿。 他们阿木长相当真是好看,越想越觉得另一个阿木捡了大便宜。 “我只是在找些事情做而已,今天也要我陪你吃饭吗?”喻向烛对奚雪行的不请自来早已习惯,还以为又和往常一样要他一起吃饭。 “不,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奚雪行难得正色,“仇风巽带的军队大部分士兵得了流感。” “这种流感在这本书的时间设定中也是会死人的,古代的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现在他那边的医师稍微有些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的原因是?”喻向烛将香炉放回屋中,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主要原因是药材不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仇风巽虽然已经向元国快马加鞭传了信,但这封信并没有到元国皇帝手上,在半路上被三皇子的人截了。” “这死小子打的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心理啊,拎不清,要是他带兵恐怕连京城大门都摸不到就要出事。” 喻向烛眼底讽刺笑容颇有些危险,一副要去元国狠狠踹三皇子屁股两脚的样子。 “可不是,他完全不理解他那个父皇打的是什么主意,借着仇风巽的能力打下宁国,然后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奚雪行靠在门框上一边说一边摇头直笑,“他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干了这种蠢事估计要被气晕....你现在在收拾什么?” “去送药啊,总不能让他们死在那。”喻向烛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停,偏过头眼中的笑意依旧,“我的男主我来守护。” 奚雪行:....?! “阿木,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走上前来绕着喻向烛左瞧瞧右看看,口中还在不停小声嘀咕着: “你这开窍开的有点突然啊....不错不错很有精神!你来守护!” 喻向烛:....这人到底在燃什么。 “你又在发什么疯,我的意思是他是这本书的男主我肯定要去帮他,他要是死那了我任务的完成概率就是0。” 对于喻向烛的解释,奚雪行完全没有听进去,“是是是,你去守护他,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还真有。”喻向烛偏过身认真的看着奚雪行,“你能帮我搞个易容吗?我的系统和总系统断开连接不能易容了。” “你还真打算亲自去啊,易容的事没问题,我帮你。” 奚雪行抬手轻抚了一下喻向烛的脸颊,忽然有一层薄雾蒙上了喻向烛的脸,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 “好了,看看这张脸你喜不喜欢。”奚雪行收回了手,从桌案上拿起了铜镜端在喻向烛的面前。 喻向烛闻言仔细端详了一下铜镜中自己现在的脸,一张看起来还算清秀的路人脸,属于是看过后就很容易忘记的长相。 他对这张脸还是非常满意的,泯然众人的长相方便他做事,“不错,我很喜欢,这易容的有效期是多长时间?” 他会这样问是因为穿书局的易容功能是有期限的,他的系统等级可以维持一个星期的易容,冷却时间为四天。 “两个月,两个月后会自动消失,你要做事的话最好在两个月内结束。” “明白。”喻向烛并没有太多要收拾的东西,只是随意的带了几套干净衣服就准备出门。 “你这一走要是皇帝找你怎么办?”奚雪行站在他背后出声问道。 “这个嘛....”喻向烛头也不回,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奚雪行耳中:“这个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糊弄过去。” 奚雪行:? 啊?他?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喻向烛已经快步蹿出了府。 他会直接交给奚雪行主要是因为他觉得皇帝不会找他,距离他上次见皇帝都已经过去快半年的时间了。 不过为了预防皇帝忽然抽风要见他,还是拜托一下奚雪行比较好,以奚雪行的能力糊弄一下皇帝肯定没有一点问题。 奚雪行看着喻向烛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这点小事还是帮的了的,他倒不介意帮喻向烛的忙。 出了府的喻向烛一路跑了好几间药店,又去之前的车马行租了马车来,光买来的各种药材就装了两马车,其中不乏许多很珍稀的药材。 准备好一切后,喻向烛拿着地图和车夫仔细交代了一番往哪去。 他给的钱多,车马行特意给他寻了一位很有经验的车夫,这车夫常年在宁国与元国两国之间来回,对这条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喻向烛没说两句他就已经明白目的地在哪,“到这里去最快也得要半个多月,我看公子着急会尽量快些的。” “多谢。”喻向烛给三个车夫又都塞了钱,几个车夫对这件肥差显然都非常满意。 马车缓缓前行,朝着远处的夕阳快速奔驰而去。 帐篷内,仇风巽坐在桌案前听着林医师的禀报脸色并不好。 暂且不说现在还没研究出来一个有用的药方,现在连基本的药草都缺的厉害,不少士兵现在连一碗药都分不到。 他传给元国的书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他不用让人查就知道绝对是被三皇子拦截,派去的人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他也已经派人去周边的城镇买药材,但附近的小城镇的药铺完全不够他们用。 仇风巽站起身对身侧的周训交代,“孤再去更远的城镇找一下,孤不在的时候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 第83章 你的药来了 周训闻言赶紧出声阻止,“殿下这种事微臣去就好,您去未必太过冒险,殿下若是不在营中军心一定会涣散的!” “所以孤把你留在了这里,三皇子那边显然是已经打算对孤手底下的人发难,孤亲自去寻他还会有所忌惮。” 仇风巽显然是已经决定好了该怎么做,“半个月内孤会回来。” 见他去心已决周训也不敢再劝,“是,微臣遵命,还请殿下路上当心。” “嗯。”仇风巽应了一声,直接吩咐周训准备好马匹,半个时辰后。在夜色中带着几个人出了大营。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现在要是再按兵不动就是真正的坐以待毙。 他本来以为已经是夏日,这个月份也几乎不会下大暴雨引发山洪,所以便想趁着这段时间赶路。 谁知他才刚做好这个决定,带着人赶了不到两天的路,林医生就满脸凝重的禀告军中有人病倒了,而且这病很有可能会人传人。 会传染的病在军中不可小视,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虽然病倒的那个人已经非常及时的被林医生隔离了起来,不允许别的士兵接触。 但仇风巽当时还是很快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且判断出如果这病真的传染开来他们所带的药材肯定是不够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给皇帝传信说明了这件事,结果皇帝迟迟没送任何药材过来。 这个时候仇风巽一想就知道绝对是三皇子在里面动了手脚,皇帝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骑马出营的仇风巽在心底冷笑一声,他到时候倒要看看三皇子该怎么面对他的报复。 另一边的喻向烛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和仇风巽错开,他紧赶慢赶赶在两个星期出头的时候抵达了仇风巽扎的营地外。 刚滑下马车他就没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赶路的时候实在是时间太过于紧张。 这两个多星期他几乎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马车上,一整条路又烂的出奇,好悬没给他整个人颠散架。 他刚靠近营地时,只见有好几个人持着刀剑从营地内冲了出来,直接将他团团围住: “说!你是谁?为何头戴笠帽遮掩面容,靠近军营有所图谋!” 喻向烛被几个人的大嗓门吼的一震,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乐呵呵点评道,“这还真是热情,来这么多人出来迎接。” 喻向烛:.... “去你的....你睁开眼睛看看这能叫迎接吗?”喻向烛在脑海中怼了系统一句,嘴上已经回答了这群人的话: “在下家中世代为医,听说殿下这边正在大量收药草,家父便让在下带着药前来帮助殿下。” 士兵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你带着药草来的,药草呢?” 喻向烛偏过身子让出地方给几个士兵看,“在下身后的三辆马车其中两辆的车厢内装的全是药草,几位可以去查看一下。” 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瞬,其中一个人麻利的上了马车开始查看,其余人依旧举着刀剑围着喻向烛,怕他使什么诈。 不过片刻去查看药材的士兵一下就蹦下了马车,撒腿就往营内跑一边跑一边喊,“林大人不用找药了!你的药来了!” 喻向烛:.... 这些人还真是好大的嗓门啊,感觉一句话可以余音绕梁三天的程度。 坐在帐篷中研究药方的林医师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幻听,半信半疑的从帐篷内探出身来,与跑过来的士兵撞了个正着。 “林大人——营外来人送药材,装了满满当当的两马车,您快去看看!” 林医师这一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跟着士兵就往外跑。 旁边营帐内的周训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眼睛一亮也快速站起了身往外快步走。 现在药材对他们来说是真的可以救命的东西,这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离马车越近脚步就越犹豫,马车前站的那个头戴笠帽身着月白衣的人身段为何那么眼熟.... 周训蹙着眉思考到底是哪里眼熟,他一步步走向眼前没什么动作的人猛然间想起到底哪里眼熟。 这个人的身段和姿态都很像喻向烛,虽只是那日在竹林中的一眼,但他记性不错仍然记得。 一瞬间周训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他走上前去来口说了句客套话,“多谢公子带药材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张,大人叫在下张医师便可。”喻向烛随手抓了个姓自称,奚雪行做事很细致,连他的声音也帮他变了个声。 周训听到面前人的声音放心了下来,还不等他说什么一直钻在马车里清点药材的林医师先探出了头: “张医师要不要留下来一阵子?在下想与你探讨一下药方。” 他会这么问主要是因为他大致清点了一遍这位张医师带来的药材,基本上全都是他们现在正需要的。 林医生觉得这不是巧合,这人的医术应当很精湛。 “可以。”喻向烛答应的非常爽快,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他可是带着金手指来的嘛。 尽快帮仇风巽解决这件事,他就能早下班一点。 周训的表情显然非常犹豫,无论如何这人到底都是个来路不明的,要是把他放进营出事了怎么办。 他想拒绝的话都到了嗓子眼,抬头看到林医师认真的目光又咽了下去,“进营可以,但是平时没事不能随意走动,张医师意下如何呢?” “在下没意见,在下也明白大人的顾虑,在下只是想帮助这位医师尽早开出有用药方罢了。” 见他如此好说话周训心中也挺满意,“多谢张医师理解。” .... 三天后,几乎算得上是一无所获的仇风巽带人回了营。 这附近再往远处走看到的也只是些小村落,里面的药铺的存货仅仅够村庄里偶尔有村民生病用。 他们四处买药也只收到了顶多用一天的药材。 仇风巽脸色凝重,刚踏进营帐时就看到周训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微臣恭迎殿下,殿下现在营内已经不缺药了!” 仇风巽:? 第84章 不要回头 仇风巽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元国那边送了药材过来?” “不是的殿下,是有个医师带着药材过来,他把所有的药材都赠予了殿下,塞满了整整两辆马车。” 周训顿了一瞬接着说,“那医师现在正在林医师的营帐中一同研究药方。” “林医生说那位医术很精湛,有了他的帮助开的药方已经初见成效,有不少倒下的人这几日喝了药后状态好了不少。” “是吗。”仇风巽的语气很淡,但周训还是从中听出来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孤去看看那位医师。” 他的整颗心此刻泛着一圈一圈的细小波澜,他不由自主的想这次来送药材的人会不会也是喻向烛派来的人。 这个猜想在他心尖挥之不去,撞的他整颗心都在颤动。 他不顾周训接下来要说什么,大步走向林医生的营帐。 仇风巽伸手撩开营帐的门帘,直直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个头戴白纱笠帽的背影,在这一瞬间他连如何呼吸都忘记。 这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无数次他就那样跟在喻向烛的身后,跟随着他的背影一路往前走。 他此刻甚至不敢往前迈一步,生怕自己惊扰了面前如同谪仙般的人。 “微臣参见殿下!”还是林医师先注意到了一直傻站在营帐门口的仇风巽,赶紧开口。 站在药柜前的喻向烛听到声音也转过身来,“草民参见殿下。” 他的声音一出,仿佛一盆冷水一般把仇风巽从头泼到尾。 仇风巽的一颗心又再度冷了下来,虽说他心底仍有一点不死心,“孤已经听说了张医师你带着药材来解孤燃眉之急,孤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喻向烛摇了摇头,“微臣没有任何想要的报酬,只是想助殿下一臂之力而已。” “为何?”仇风巽迈步一步一步走向喻向烛,垂着眼眸盯着喻向烛浮在喻向烛衣袍上的竹叶绣纹,“为何要帮孤?” 林医师被眼前的景象看的微微一惊,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忽然有点咄咄逼人的殿下。 这不对吧....他怎么感觉殿下此刻有点非常罕见的失态。 而喻向烛在白纱的遮掩下表情笑意盈盈,“因为天下百姓苦了许久,都在等殿下清空所有的天下污秽。” 他言之凿凿,无论谁来听都会觉得这应该是他的真心话。 “原来如此。”仇风巽伸手指尖已经捏上了笠帽的边缘,“孤能看看你的面容吗?” 林医师:?! 他直觉这个场合不是他能再呆下去,林医师狗狗祟祟的悄悄往外挪了出去。 彻底走出营帐后林医生才彻底松了口气,刚刚那个气氛也有点太微妙了,他总感觉自己再待下去之后有可能会被“灭口”。 营帐内的两个人都没注意林医师偷摸走了出去,喻向烛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丝有一点点玩味,“自然可以,殿下请便。” 仇风巽点头,很轻的挑了一下眼前人戴的笠帽,随着帽子滑落露出一张清秀但平平无奇也没什么记忆点的脸。 喻向烛眼瞅着仇风巽的眸中闪过一瞬的冷,他心中笑嘻嘻实在是没忍住冒出来一句: 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 而仇风巽此刻心中的情绪难言,他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身形如此相像之人。 他偏过头很轻的叹息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现在实在是失了态,“不好意思,孤刚刚失态了。” “无碍的殿下。”喻向烛蹲下身捡起自己的笠帽,语气中没听出任何生气或者不高兴的意味: “该送的药材草民已经送到,药方草民也和林大人商议出来了一个有用的,殿下的军队重新焕发生机也只是时间问题 。” “草民能做的只有这些,草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喻向烛站起身目光无比的认真,“望殿下前路顺遂。” “草民告退。”喻向烛很轻的留下四个字后,与仇风巽擦肩而过。 喻向烛离开营帐后与林医师道了别,林医师显然有些错愕,“这么快就要走吗?” “嗯,在下家中还有事好快些赶回去才行,药方要怎么改在下已经留在了桌案上,林大人一看便知。” 林医师一时间还有点舍不得眼前这人,别的不说这人医术当真是精湛,他还没偷多少师呢怎么就要走。 而且通过这几日的短暂相处,林医师也觉得这人也是有医者仁心的,对待每个人都很好: “之后还有机会再见的话,在下还想和你探讨一下医术。” 喻向烛抿了抿唇并没有应声,最终也只是留下了一句,“在下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告辞。” 他麻利的跳上了马车与林医生摆了摆手,渐渐的随着风远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站在营帐外孑然独立的仇风巽一眼。 仇风巽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这次的事让他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试探一些事情的边界比较好,如果再来一次突然大批量感染传染病的事整个军队恐怕都要涣散。 果然还是必须要稳扎稳打嘛....仇风巽心底飘过这样的想法。 .... 是夜,桌案上昏黄的烛火跳动,连轴转了好几天的仇风巽趴在桌上睡的昏沉。 恍惚间他做了梦,看到月鹭山的枫叶飘然而过,看到喻向烛站在他身侧时偏头看向他时眸中的盈盈笑意。 以及月色下喻向烛每次望向自己的眼,那双眸他忘不掉,他早就落入了那双眸中陷的极深,他早就逃不掉了又其实从未想逃。 梦中的他就那样站在廊下,不远不近的望着月下独酌的喻向烛。 忽然有火不知从哪里烧了起来,将他眼前的画卷烧的只剩下一片灰烬。 死寂并没有维持多久又蓦地人声鼎沸,他抬眸看到的是将他的肩膀踩在脚下,眼底全是轻蔑的喻向烛。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容已经扭曲,他一边笑一边说出那句,“让他为奴。” 仇风巽的耳边嗡嗡响起的是所有人的嘲笑声,“堂堂元国太子竟然甘愿为奴。” 他扭头看去四周的所有人的面容全都是扭曲的,他面无表情心中的恨意如同野火般燃烧。 “小巽。” 他听到了自己想念了许久的,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的声音。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浑身是血的她,她的语气不再像以前那般温柔,此刻癫狂着、字字泣血着质问他: “你怎么能喜欢上我们的仇人,你怎么能忘了若不是宁国我就不会死!!我恨你们,我恨你!” .... 仇风巽猛然惊醒,跳动的烛火映入他眼帘,他坐在那里缓了许久一时无言。 风吹烛动,仇风巽兀自很深的叹息了一声,混乱的梦境在梦中的喻向烛无情的眼中终结。 他们只是情天恨海。 第85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喻向烛距离仇风巽驻扎地很远后才摘下了笠帽,不得不说奚雪行这易容的技术确实好,可比穿书局现有的技术强多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在那里久留,事情已经解决还是尽快动身回京城比较好,总不好让奚雪行帮他太久。 他与奚雪行现在保持着一个有些微妙且奇怪的友人关系,对方如果出什么事一定会伸出援手,但他们也绝对没办法对彼此坦诚。 喻向烛与奚雪行都有不想和对方说的太明白的事,虽然他并不清楚奚雪行可以听他的心声已经知道了多少。 他为了预防这个每次与奚雪行见面时都尽量不去想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至于奚雪行则是每天都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一直在收集因果的路上,喻向烛猜测可能是因为奚雪行的爱人的神力和因果有关。 不过喻向烛从未开口问过他,他能看出来奚雪行并不想深聊此事。 他们两个也只是偶尔在两个人都有时间的时候见面,他平时要是有什么事要找奚雪行要去京郊那片竹林点香喊他。 据奚雪行的解释是说竹枝和烟都是他行动的途径,他可以借这两种东西到任何地方去,其余还能做什么奚雪行也并没有多说。 喻向烛倒是很喜欢这样的不近也不远的朋友关系,君子之交很好哪怕淡如水。 车轮随着喻向烛的思绪滚滚向前,车夫依旧赶着最快的速度,在半个月后把人送到了京城。 这一来一去一折腾,等喻向烛回到京城的时候天气已经彻底的热了起来,盛夏已经快要来临。 他刚踏进府就看到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坐在廊下,随着他走近的步伐直接消散成了烟尘,又从烟尘中掉下来一片纸: [这是我的造物,你回来之后他会自动消失,你离开的一个多月皇帝那边没找过你,放心。] 在喻向烛看完纸上的最后一个字后,那张纸条忽然变成了竹叶翩然随风落在地上。 想来奚雪行应该是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喻向烛也并没有在意。 这件事忙完他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时候,总归已经盛夏距离冬天掐着指头算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喻向烛甚至已经开始整理空间,盘算着到时候什么带回穿书局,什么东西该留在书中世界。 时间随着日出日落一天天的似水般流过,喻向烛如同无数个往常那样坐在廊下远望着庭中景。 院中的那棵枫树在他一天天的注视下也从翠绿粹成火红。 喻向烛恍然想起自己去年的红枫还是和仇风巽一起在月鹭山上赏的,而今年只有他一人坐在廊下看着一棵并不大的红枫发呆。 空廊落叶,深砌苍苔。 他也难得的体会到了些寂寥与孤独,是因为仇风巽不在身侧吗?喻向烛并没有想明白。 他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幽幽的缓缓的发出一声叹息,当真是萧瑟之秋。 .... 随着红枫飘落,又是几个月过去,这一日喻向烛一打开窗直接被裹挟着雪的寒风吹的一激灵。 又是一年冬,距离他结束任务估摸着只剩下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宿主,你说任务完成之后我们能不能立马回穿书局啊。”系统像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喻向烛聊着天。 “我觉得不好说,你是不是还联系不上总系统,也不知道奚雪行当时下手有多狠,穿书局那帮子人修到现在还没修好。” 喻向烛没忍住撇了撇嘴,“穿书局那帮子人现在是越来越懈怠了,维修总系统这么重要的事还磨磨唧唧的。” “就是就是,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谴责一下臭棋篓子。” 喻向烛转身洗漱换衣服,收拾好后走出卧室,坐在廊下悠闲地捏了个雪兔子摆在了自己身侧。 这一年捏的倒比去年捏的送给仇风巽的那只要好看不少,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 就在他还在考虑要不要煮个红枣茶饮子捧着看雪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左手举着拂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喻向烛隔着风雪打量了来人一眼过了片刻才认出来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张公公一路迈步走到喻向烛面前,“殿下,陛下请你入宫一叙。” 喻向烛:? 不对吧,皇帝在这个时候找他干嘛。 张公公都已经到他面前,他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更别说张公公这个架势显然是做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请进宫的打算。 喻向烛犹豫了片刻后点点头站起了身,跟在张公公身后一同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坐在软垫上的他试探着开口询问一旁的张公公,“不知父皇如此着急召孤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公公被他问的不自然的一顿,“这....殿下当真是抬举奴才了,陛下有什么事哪是我们这些奴才们能知道的事呢?” 他话虽是这样说,但喻向烛仍旧敏锐的察觉到了张公公应当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打算告诉他而已。 喻向烛有些不死心的又试探了好几句,奈何张公公这个人鬼精的很,无论他怎么问都回答的非常模棱两可。 他到最后索性就不再问了,“系统,你记不记得原书有这个剧情吗?就是临近原身下线的时候皇帝突然召原身入宫。” “宿主,好消息是我对这部分剧情记得很清,坏消息是原书中压根没仔细写这一段。”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有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召原书入宫。” 喻向烛闻言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这答案还真是在是或不是之间回答了一个或。 算了,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皇帝也不会直接杀了他。 抱着这样的心理,喻向烛一路入了宫进了御书房,他一走到皇帝面前就先行了个礼,“儿臣参见父皇。” “嗯,小烛来了?快起来吧。”皇帝装模作样的抬起头来,脸上又摆出了和颜悦色的表情。 喻向烛一看到皇帝这个表情顿感不妙,皇帝一般摆出这个表情来准没好事,“不知父皇召儿臣入宫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不知小烛愿不愿意用命换朕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啊?” 喻向烛:....? 不是,遮沙避风了吧? 第86章 早知道就应该给他两耳光 “什么?”喻向烛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皇帝这话听起来哪哪都像是有神经病似的: “父皇,儿臣不太懂父皇的意思。”喻向烛眸中全都是真情实感的疑惑。 “你知道元国太子已经快要攻打到京城了吗?”皇帝的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焦躁。 “儿臣在京中确实听到了这样的流言,但这些流言不都是百姓们传出来的吗?我们宁国如此强盛元国怎么可能会如此快的攻到京城。”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眯眼打量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喻向烛,一时间都摸不清楚眼前的人是真的糊涂还是装的糊涂: “罢了,朕就不和你兜圈子,有个人答应了朕只要把你交给他,朕就可以在国破后依旧活着。” “身体肌肤受之父母,你把这些还给朕是天经地义的事,朕会记得你的付出的,待朕东山再起那天一定会给你建个好陵墓。” 喻向烛:.... 他听着皇帝理所当然的语气,突然很想代替原身抽皇帝两耳光,但他此刻不可以做出违背原身设定的事。 不过原书中也没有具体写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喻向烛现在脑子转的飞快想找一个不破坏原身设定又能将事态回旋的办法。 还不等他思考出来,龙椅上坐着的皇帝就已经耐心耗尽。 他给一旁的张公公递了一个眼色,张公公头皮发麻一下就知道了皇帝的意思,他暗自深吸一口气,“来人——” 张公公的话音落门外的三个侍卫脚步飞快的冲了进来,几下将喻向烛擒拿在地。 “带下去吧。”张公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他现在只祈祷着喻向烛没有出来的那一天,要不然第一个遭殃的除了他还有谁。 喻向烛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谁知其中一个侍卫非常不讲道理的掏出一块沾了迷香的手帕狠狠的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不过片刻喻向烛便彻底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 待喻向烛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他头昏脑胀的从一块木板上坐了起来,仰头看着窗外的天色心中无奈。 那几个侍卫真敢下迷药啊,再多放一点他估计能昏睡好几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躺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块木板上面随意的铺了些稻草,角落里摆着一床算不上干净的被子。 喻向烛转头又看向身后,这下彻底看了个清楚——皇帝给他关到牢里去了。 “系统,我这是被关哪个牢里去了,大理寺吗?”喻向烛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 刚刚那个情景根本没给他几秒的思考时间就直接开始动手。 “宿主,不是大理寺是皇帝的私牢,藏在与后宫交界处的一个隐秘角落里,几乎很难被人发现。”系统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 “这皇帝是个死变态,那些被打进冷宫的妃子们其实人都不在冷宫内,而是被秘密关在这里,最后被皇帝折磨而死。” 喻向烛:.... “我刚刚就不应该考虑原身设定的事,我就应该上去给他两耳光。” 他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用稻草垫着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起现在的情况来。 皇帝说有人承诺他将自己交出去他就能在国破后活下来,这个人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不是仇风巽。 是元国皇帝的概率也并不大,至少现在喻向烛想不出来如果是元国皇帝的话,他要自己的命是想要干嘛。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三皇子的可能性最高,但三皇子要他的命又是要做什么,威胁仇风巽吗? 喻向烛抬手随意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如果真的是想用自己威胁仇风巽的话那他的如意算盘肯定要落空。 仇风巽不可能因为他放弃已经唾手可得的霸业,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系统,仇风巽他现在已经攻到哪了?” “离京城很近了宿主,以他的速度我估摸着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就能攻入京城。”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喻向烛又恢复了平日里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反正不管吃什么苦也就半个月了。” “等回到穿书局我打算好好休息几天再接别的任务。” “宿主你早就该休息了,整个穿书局也就是你一刻不停连轴转着接任务,等我们回去之后先去好好说说臭棋篓子!” “嗯,等回去之后....” .... 与此同时,仇风巽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到访的三皇子,“贤弟不待在元国好端端的跑过来干嘛?战场凶险可不要伤了贤弟啊。” “皇兄说笑了,谁人不知宁国现在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本王现在就算是站在城门上也不会有人弯弓射箭。” 三皇子慢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父皇交代本王要与皇兄一同入京,圣旨就装在这木盒中,皇兄要看看吗?” 仇风巽甚至没有把目光落在三皇子所说的那个木盒上,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出,语气非常平淡,“不必了,父皇什么时候入京。” “父皇出行仪仗自然一项都不能缺的,更别说是迁移元国首都这种大事,怎么说最少也要半年后。” 元国现首都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土地有些贫瘠也就罢了,附近还都是高山道路崎岖难行,不好做贸易。 很早之前元国皇帝就动了迁移首都的心思,奈何元国实在是没合适的地方。 现在宁国已经如探囊取物一般唾手可得,他自然是要把首都迁移到最合适的京城来。 “嗯。”仇风巽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的知道了,“贤弟这一路舟车劳顿赶过来应当累了吧,帐篷孤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去休息吧。” “贤弟多谢皇兄照拂。”三皇子笑眯眯的站起身,带着装有圣旨的木盒子走出了营帐。 走出一段距离后,三皇子带来的人几步走到三皇子身侧,小声禀报着: “殿下,宁国皇帝那边来信,说喻向烛已经被他关起来了,只待殿下您进宫。” 三皇子眯了眯眼,眸中满是很深的笑意,“本王知道了。” 第87章 扯谎张口就来 三皇子会来是仇风巽一开始就想到的,皇帝和三皇子肯定不放心他一个人先入宫,毕竟先入宫就代表着抢占先机。 皇帝和三皇子现在一想就知道不是一条心的,但这不妨碍在现在这个阶段他们两个是一条心的。 仇风巽并没有当回事,他并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什么威胁。 他此刻的心也不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很快就要到宁国了,也不知道喻向烛这一年过的好不好。 而三皇子刚踏进帐篷就偏头问自己的心腹,“这里赶到宁国要多久。” 心腹思索了一下,“回殿下的话,这里到宁国有一条近路走,但来回也需要一个星期。” “嗯,本王知道了。”三皇子一听这个时间也就暂时作罢,他本来还想着如果能在明晚赶回来的话就先去宁国皇宫一趟。 一听这个距离觉得还是算了,这事到底也不着急,反正宁国皇帝肯定不会让喻向烛跑了。 坐在牢里的喻向烛压根没想到还有俩人在惦记他,虽然其中一个非常的不怀好意。 时间在三个人共同的期待中悄然而过,在临近今日傍晚的时候。 仇风巽交代手底下的人在京郊扎营休息,他们一路从元国攻到这里,士兵们的状态也不算好,休整一夜明日再攻城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夜色降临,三皇子交代了自己的心腹点烛火坐在他的营帐中,这样仇风巽的人在营帐外面看也会以为他在营帐中。 交代好一切后,三皇子趁着仇风巽的手下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悄悄的只身离开了营帐,骑着马潜入了京城。 拿着宁国皇帝给他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宫。 坐在御书房内的皇帝看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蹙了一下眉头,又看到这人拿着的腰牌瞬间就知道来人是谁,“你是元国的三皇子?” “不错,仇风巽已经带兵兵临宁国城下,宁国皇帝你当真没有一点准备吗?” 三皇子意有所指的意思很浓,浓到连皇帝都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你想表达什么?” “本王知道你们宁国私藏着一笔巨额财宝,你难道就没有拿着这笔钱去招兵买马准备背水一战吗?” “什么?!”宁国皇帝看起来比谁都要震惊,他怎么不知道宁国还有一笔巨额财宝。 三皇子非常狐疑的盯着宁国皇帝的表情,他一点都不信眼前这人作为皇帝不知道这件事,“你当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吗?” 宁国皇帝到现在都有一点没反应过来,表情非常的迷茫,他要是知道有什么巨额财富他这些年至于过的这么畏手畏脚吗? 但显然三皇子并没有信他的话,“你若是不老实的话,就算有喻向烛的命本王也不会留你一命,还是说你想杀千刀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宁国皇帝忽而一笑,“你一个人来到朕的皇宫说要朕不得好死?朕这么多侍卫还拿不下你一个人?” “拿下你之后再用你去和元国谈判,一命换一命朕难道还做不到吗?” 三皇子闻言没有一点胆怯的样子,他脚尖一点举剑跳上皇帝面前的桌子上,用剑尖指向皇帝的脖颈: “拿下本王?你真当元国的皇子们都没有本事傍身吗?还是觉得本王的国家和你们宁国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是酒囊饭袋?” “你!”皇帝气急也想站起来拔剑,可在感受到脖颈处冰凉的剑尖时还是怂了。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一出祸水东引来,“朕不知道不代表朕的儿子不知道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皇子眯着眼,伸手将剑更近的抵在了皇帝的动脉上。 一时间皇帝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朕的意思是....喻向烛!朕的儿子他绝对知道你说的那笔宝藏放在哪!”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你不知道?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很好骗吗?他若是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三皇子眸中满是冷意,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的笑意。 皇帝的脑子从没转的像此刻这样快过,扯谎他是张口就来,“朕的万寿节宴会上你不也见过他?他穿戴如此奢华你真当全都是朕赏他的?” “朕的父皇——也就是宁国先帝,他隔代亲一向疼爱喻向烛,肯定是把你说的财宝藏的位置告诉了他。” 宁国皇帝瞅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表情,一下就看出来他已经在思考自己说的话了,赶紧趁热打铁: “否则宁国的国库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金玉配饰给他?连朕的皇后头上戴的金发钗都没喻向烛头顶的多。”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三皇子思索了片刻后觉得宁国皇帝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喻向烛现在被你关在哪?带本王过去见他。” 皇帝闻言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他松了一口气后赶紧开口,“关在朕的私牢里,朕现在就带你过去。” 三皇子怕宁国皇帝耍诈,剑始终抵着他的脖颈,这一路上皇帝都走的战战兢兢,生怕三皇子手一抖就让他首尾分离。 眼看着越走越偏,就在三皇子甚至已经在怀疑宁国皇帝是不是故意在把他往没什么人的地方带,是不是在耍诈的时候。 走在前面的皇帝忽然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小房子面前停下了脚步,“到了。” 三皇子偏过头看着身侧的小房子有些不可置信,“到了?” “对。”皇帝掏出钥匙打开门先行走了进去,三皇子紧随其后的迈步走近。 一走进去三皇子就看到了被迫站在月光下的喻向烛。 皇帝那群侍卫怕喻向烛跑,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后,私自将喻向烛吊在了墙上钉死的锁链上。 听到面前有动静的喻向烛抬起眼眸瞥了一眼来人,看清楚是谁后眸中粹着浓厚的冷意。 倒是三皇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怔了一瞬。 人一直被吊着只有脚尖堪堪能碰到地的感觉并不好受,甚至连睡着都做不到。 被这样折磨了好几天的喻向烛眼眸中的疲惫肉眼可见,但他此刻沐浴在从头顶窗户中洒下的月光中时竟然依旧漂亮的惊人。 怪不得仇风巽会喜欢他.... 第88章 扔了都不给你 三皇子的目光直白的打量着喻向烛,成功获得喻向烛的白眼一枚。 被白了一眼的三皇子仍旧是笑盈盈的,偏过身子朝着皇帝伸出手,“钥匙给我,确定没有第二把钥匙了吗?” “没有。”皇帝很干脆利落的把钥匙递给了三皇子,没有一点犹豫。 他始终都是这样只要稍微遇到一点会危及他生命的事就会放弃抵抗听从对方的话只求保命。 “你出去吧,本王想单独和太子殿下好好聊聊。”三皇子手中把玩着钥匙,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话一出皇帝能有什么不同意的,他早就想脚底抹油溜走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身子一转跑了出去。 喻向烛低垂着脑袋,眼底已经是懒得掩饰的讽刺,皇帝做到他这份上真是窝囊又失败。 “我们聊聊吧小太子。”三皇子略微仰了点头,与喻向烛对视。 “孤与你有什么可聊的?”喻向烛心说要不是因为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锁链铐着,他多少得给三皇子一脚。 “本王知道你一定知道宁国那笔财宝在哪。”三皇子眸中笑吟吟的,语气中是不容反驳的笃定: “前段时间给仇风巽送去金银的人是你吧,本王查了很久都没查到到底是哪个王公贵族那么有钱又那么大手笔。” “本王查完了整个元国都没有查到谁符合条件,直到本王听说仇风巽最近得了支金簪宝贝的不行,那个时候本王就开始怀疑是你。” 三皇子举剑抬手,用剑尖挑起喻向烛的下巴,“本来只是略微有一点点怀疑你,刚刚你那位父皇那句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突然送到仇风巽府邸门前的几大箱金银、突然被仇风巽宝贝的金簪,除了你还有谁?一向待在深宫中的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金银。” “本王思来想去你能获得那么多金银的途径就只有那笔藏在宁国皇宫某处的宝藏。” 喻向烛听完他说的这么多句话总算是略抬了下眼皮,“你怎么就那么能确定一定宁国有这笔财宝的存在呢?” 听了这么多,他最好奇的正是这个问题。 “告诉你也无妨,当然是因为本王亲眼见过那笔财宝。” 喻向烛沉默了一瞬,一下就明白了万寿节那天为什么会是三皇子来宁国,“你倘若亲眼见过为何不带走呢?还跑来问孤那笔财宝到底在哪。” 他开口问出的问题让三皇子一噎,三皇子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并不打算再和喻向烛多言。 “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交代财宝的位置,要么死。” “系统,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三皇子会怎么样。”喻向烛在脑海中还算平静的询问系统。 “....可能会发生剧情崩坏导致书中世界坍塌,三皇子他不是在这个时间点死的。” 系统感知到了喻向烛的杀心,提醒的语气都小心翼翼的。 听到系统的话喻向烛沉默了几秒,将本来都快要祭出来的骨剑又收了回去,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都是为了我的任务....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小太子,本王记得你看本王哥哥的时候那眼神叫一个温柔,怎么看本王时就如此凶狠呢?” 三皇子扭头看向一旁墙上挂着的各种东西,伸手从墙上取下一个鞭子来,“本王倒是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去给本王准备一盆盐水来,盐记得多放些。” 身后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了片刻,一时间都不敢动,三皇子要干嘛简直是昭然若揭,他们要是被殿下记恨上了怎么办。 “你们的皇帝都听本王的,你们两个不听?” 此言一出两个侍卫一寻思还是赶紧转身跑了出去,刚刚皇帝那样他们又不是没看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现在保命要紧。 “小太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选告诉我财宝在哪还是选被本王折磨致死呢?” 三皇子弯了弯眸扬扬自己手中的鞭子,“你要知道本王可是比仇风巽心狠手辣多了。” “嗤。”沉默了许久的喻向烛忽然轻蔑的轻笑出声,“你也配和他比?三皇子你是不是对你自己太自信了些?” “三皇子先不说孤知不知道财宝在哪,孤就算知道为何要给你而不全都给仇风巽呢?” “你难道不想要你的命吗?”三皇子捏着鞭子的手攥的死死的,“活着可是很重要的事啊小太子。” “活着?”喻向烛抬眸看向三皇子,眸底是一片清明,“人固有一死而已,交给你不就是交给下一个宁国皇帝吗?” “就算尸骨无存又如何呢?水抱屈原是我,如此尸骨难收又如何?你真当宁国全都是无用之人?你真当宁国的人们没能力没资格换一片海晏河清的天?”(注) 三皇子被喻向烛的话怼的心里憋了一口气,“好啊,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接下来的场景,是站在三皇子身后的两个侍卫都不忍看的,他们两个偷偷的迈步出了那个小小的肮脏的牢房。 即使站在已经关上的门外,侍卫们依旧能听到一声声鞭响下遮掩的已经拼命藏在喉中的闷哼。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牢房中带着血色的声音落在一片浓稠的黑中格外明显。 直到天色熹微之时,牢房中的声音才渐渐停止,三皇子望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喻向烛快意的弯唇: “你这样死了倒也好,仇风巽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一定会疯的,他疯了之后那位置不就是本王的了吗?” 喻向烛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回三皇子的话,失血过多让他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 怎么可能呢,仇风巽霸业已成的时候怎么会为了他疯呢? 三皇子推开门出来时浑身上下沾染的全都是来自喻向烛的血。 两个侍卫不敢抬头看三皇子的表情,直到三皇子哼着小曲踩着雪渐渐走远。 天色已经渐渐大亮起来,两个侍卫想走上前去将牢房的门锁上。 “且慢....” 第89章 孤想看看雪 两个侍卫听到这气若游丝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们两个有些疑惑的推开门看到了已经不知死活的喻向烛。 他此刻仍被吊在墙上的锁链上,本来束起的头发已经散落下来,墨发上沾染了不少已经干涸的血液。 喻向烛此刻已经没力气抬头,即便仰着头侍卫们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的整张脸都埋藏在了血色下。 插在发间的玉簪跌落在稻草中,虽也依旧被染红,但并没有摔碎还是完整的一支。 “二位且慢....孤这里有根玉簪,你们拿走去宫外当了换些钱过冬吧,门先不要关可以吗?孤....想看看雪....”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瞬,低头目光越过仿佛从血水里刚泡出来的鞭子,落在了稻草上的玉簪上。 喻向烛忽然在想今日还好没有束那条仇风巽赠他的发带,那发带染了血就不好洗干净了。 面前的两个人又抬眸看了一眼上了锁的锁链,以及喻向烛右手手心处被捅穿扎进后面木板上的匕首。 “殿下,需要微臣帮殿下把匕首拔出来吗?”侍卫犹豫了半天还是试探着问出声。 “多谢。”喻向烛微动着唇瓣,若不是侍卫离他近恐怕都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殿下这个会很疼....”侍卫有些犹豫的抬起手,那匕首已经刺穿了喻向烛的手心要是直接拔肯定会很疼。 “无妨....” 有了他这句话那个侍卫也大胆了起来,速战速决快速般的拔出了匕首,只听喻向烛忽然一声闷哼,将侍卫吓了一跳。 匕首拔出自然是疼的,可即便如此喻向烛仍是提起了一口气,“多谢。” 两个侍卫拿着玉簪离开后,按照所说的那样将门大开着,风雪的冷意总算是让喻向烛的神志清明了些。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终于再度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呜呜呜....宿主这个任务我们不做了,我现在就提交放弃申请....” 系统和总系统断开连接并不能长久的开疼痛屏蔽的功能,只能维持几分钟后又要冷却一个小时。 他尽管已经掐着分秒给喻向烛开疼痛免疫,但持续的痛感依旧不停的席卷着喻向烛。 “没事....已经快结束了,已经快结束了。”喻向烛感觉自己应该是有些发烧,眼前有些模糊耳朵和脑子都嗡嗡响。 “骨。”他开口轻声把骨剑从空间召了出来,骨剑一出来看到他这样本来欲剑鸣又止。 “帮我把锁链砍开吧....”不用他说骨剑自己已经很快的将那些锁链都砍了下来,而环在手腕脚踝上的那块因为怕伤到喻向烛并没有取。 恢复行动后的喻向烛强行把骨剑又塞回了空间,从空间中挑了一把极其平平无奇的剑。 他撑着剑跌跌撞撞的咬牙慢慢走出了门,发烧让他整个人都思绪再度昏沉了起来,只凭着最后一口气缓缓的前行。 系统的声音,骨剑在空间中骂骂咧咧的剑鸣声他都已经听不分明。 只忽然想起等下要去见仇风巽,喻向烛在风雪中顿了一瞬,慢慢蹲下身去捧起一团雪如同小兽般搓着脸。 最后一面还是给仇风巽留个还算好的样子吧,他可不想以后若是仇风巽想起自己的最后一面是满脸血的样子。 最后一面还是让他记得自己还算体面的样子吧。 喻向烛也看不到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脸上的血污弄干净,用雪搓了片刻后颤抖着站起了身。 他没有回头也看不到自己走过来的路上已经染上了长长的断断续续的血迹,落在雪白的雪上格外的显眼。 雪落无声,血落无声。 而仇风巽一路畅通无阻的攻入皇宫后,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宁国皇帝,而是迈腿往东宫快步走去。 周训本来想拦,却一把被身旁的林医师拽住,一扭头就看到他摇了摇头: “你去跟着三皇子,别让他搞什么乱子,我去跟着殿下,都已经到这里了任由殿下去吧。” 语罢,他转过身去快步跟上仇风巽,身后的周训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转身去追三皇子。 距离东宫越来越近,仇风巽已经顾不上雪天路滑,他步子迈的很快只想快些见到喻向烛,无论是恨是爱,他必须要见喻向烛一面。 待他进入东宫时,却与满脸错愕的李公公撞了个正着,“殿下怎么会来此?” “他呢?”仇风巽的语气都带着自己没发觉的颤抖。 李公公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殿下,喻殿....公子他早就已经不在东宫了,之前奴才给殿下您传了信,喻公子他已经在宫外立府。” 仇风巽被他这话也说的怔了,他完全没收到李公公的传信。 他现在顾不得去想到底是谁在中间拦下了那封信,他现在只想先出宫去寻一下喻向烛。 刚转身就看到自己带进宫的侍卫押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殿下,微臣看这两个人鬼鬼祟祟想出宫,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搜身后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 那侍卫伸手将上面的血已经干涸的玉簪递上前去,他本来只觉得这两个侍卫是偷了哪个主子的玉簪想趁乱逃出去卖钱。 但他仔细一看总觉得这玉簪上面的样式眼熟,看起来是他们殿下曾戴过许久的花纹。 侍卫虽不确定,但还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把人和玉簪都带了过来。 仇风巽看清玉簪的那一刻瞬间瞳孔猛缩,“你们两个是在哪拿到这只玉簪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怖,两个侍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是....是太子殿下赏的。” “他现在在哪?”仇风巽握着玉簪的手都紧了,这发簪是当时他亲手簪进喻向烛发间的,他怎么可能认错。 “太子殿下现在在后宫交界处角落的一个小房子里,那里是陛下的私牢,从梅园穿过去最快。” 仇风巽也无心问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他过去找喻向烛更快,他的话与脚步都未停歇,“把他们两个先押起来。” “是,殿下。” 他身后的林医师与李公公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追在仇风巽身后,三人在宫道上飞快的前行着。 第90章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宿主,再往前走两百米有个梅园,仇风巽正在往这边来,我们去梅园一定能碰到他....” 喻向烛撑着剑再度听到系统的话,他点点头咬唇心中一直念着:只有两百米而已。 他现在能往前走只是因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剑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在层层风雪之中。 平日里几分钟就能走完的两百米,这一次的喻向烛用了整整十几分钟。 他站在梅园中央目光落在枝头梅花上时目光已经失了焦,他这个状态能走到这里来已经是奇迹。 喻向烛转过身看向自己一路走来的痕迹,他的血已经和坠落在雪上的红梅融为一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听到了身后有人踏雪而来踩到雪上掉落枯枝的细碎声音,最后一次仇风巽也没让他久等。 仇风巽远远的看到喻向烛的身影时,整个人的心都是一颤,他迈步向浑身是血的喻向烛跑去,“向烛!”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时,喻向烛缓缓的弯起了眸子。 他决绝的举起剑将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系统的疼痛屏蔽已经开启,这是他在这里的最后几分钟。 喻向烛转过头静静的看向向他快步跑来的仇风巽,心中涌起一阵有些陌生的不舍。 他攥着剑的指节紧了紧,嘴唇微张轻轻的说了四个字: “望君万岁。” 下一瞬风雪骤起,吹碎了枝梢上无数朵红梅,花瓣随着碎雪漫天飞舞。 仇风巽的目光穿过风雪,只看到了从喻向烛脖颈处喷涌而出的红,如同被吹碎的红梅一般洒落在雪上。 一剑封喉,从此之后一了百了。 此时此刻仇风巽心中一切的爱恨都模糊在喻向烛粘稠温热的血液中,他跌跌撞撞不顾什么形象威仪的扑倒在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喻向烛面前。 喻向烛的瞳孔已经涣散,他口中无比艰难的无意识喃喃自语着,他已经气血将尽,说的话即使仇风巽将耳朵贴近他唇边也已经听不清。 仇风巽这一刻连泪都忘记要流,颤抖着手捂上了喻向烛脖颈上的伤口却也只是徒然。 血液从他指间的缝隙中源源不断的渗透,落入仇风巽眼中是刺目的红。 爱恨在这一秒依然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也从未有人教过他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景。 要说些什么吗?这个时候到底是该说“我爱你”还是该说“死是你的罪有应得”呢? 仇风巽低着头,垂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究竟如何。 他的眼底一片猩红,不知到底是被眼前刺目的血染红的还是他落不下的血泪。 喻向烛的意识随着漫天的雪色渐渐如同吹散的蒲公英般飞散,他感觉自己的魂魄也要消弭在雪天一色中。 在最后的意识将要彻底消散前,喻向烛忽然听到了仇风巽附在他耳边带着哽咽哭腔的苦涩声音: “你别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你想从我手上拿走所有,包括是这江山我都可以给你....” “没了你我该如何是好呢?拥有这霸业又怎样....” 喻向烛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回应仇风巽的话,伴随着系统告知任务成功完成的机械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仇风巽已经近乎绝望的悲鸣般的“我心悦你。” 这个时候才说心悦显然已经太晚太晚,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若再不说喻向烛就真的再也听不到了。 在喻向烛彻底闭上眼的那一瞬,仇风巽忽然感到喉头一阵甜腥,竟生生从肺腑呕出血来。 他哆嗦着伸手与已经无声息的喻向烛十指紧扣,他想倘若能在此处殉情似乎也不错。 他身侧点点红不是红梅而是点点血泪。 身后的两个人眼瞧着仇风巽忽然失去意识的扑倒在地,姿态如同与喻向烛相拥一般。 林医师和李公公瞬间吓的一激灵,赶紧一边喊一边跑过去:“殿下!殿下!” 雪依旧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下着,这一天的雪也注定要在仇风巽的心中下一生。 与此同时,刚忙完事情回到因果店的奚雪行突然听到了剧情锁断裂的声音,他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 仇风巽那狐狸作为男主竟然能摆脱剧情锁的禁锢,看来阿木的任务肯定是已经完成了啊.... 他当即放下手中的酒杯,一个闪身出了因果店。 待仇风巽再度醒来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他睁眼看到熟悉的房间布局时愣了片刻,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东宫偏殿。 他身侧摆着套干净的衣服,是曾经喻向烛找人给他做的那套月白色的。 当初他离开时故意把这套衣服留在偏殿中,大约是李公公一时半会找不到合身的衣服,又把这套拿了出来。 仇风巽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仍穿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一大片血,在昏黄烛火下依旧无比刺目,他整颗心霎时间一阵抽痛。 他沉默着拿着衣服站起身出了偏殿,李公公此刻正寸步不离的守在偏殿门口,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赶紧扭过头去,“殿下....” 李公公看到仇风巽的模样时瞬间噤了声,一下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借着月光和自己手中的灯笼,李公公眼尖的瞅见了仇风巽的发间似乎凭生了不少白发。 “那两个侍卫审过了吗?谁做的。”仇风巽此刻的神情比地上堆积的雪还要冷上许多。 李公公低下头不敢再看仇风巽,“回殿下的话,已经审出来了,那两个侍卫都说是三皇子做的。” “三皇子?孤知道了。”仇风巽捧着衣袍的动作非常的轻和珍惜,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又沉又冷凝: “把孤的话去给周训,让他看着三皇子,别让他跑了。” “嗻,还有一事....喻公子的尸身现如今正放在东宫正殿....” 仇风巽瞬间声音温柔缓和了许多,“你去守在正殿吧,孤沐浴更衣后就过去。”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缱绻,落在李公公耳中甚至有些悚然。 这倒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仇风巽的神情和声音都仿佛喻向烛还活着一般。 第91章 不得其解 沐浴更衣结束之后的仇风巽,没有任何犹豫的将那支金簪插在了发间。 他穿着月白色的衣袍本是素色与这支过于华丽的金簪并不太相衬,不过仇风巽的面容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此刻若是喻向烛能看到肯定会感慨一句——要不然都说时尚的最终完成度是靠脸呢。 仇风巽其实向来不喜欢过于华丽的装饰,但这支金簪已经是喻向烛赠他的最后一支发簪。 至于那枚玉佩他根本不舍得戴出来,玉石易碎,倘若有什么磕了碰了该如何是好。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又或是什么思绪,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心悦之人在他面前自刎,却又觉得对方一定仍存活于世间。 仇风巽也不想让自己去想这些,他从刚刚开始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满身血污的去见喻向烛。 喻向烛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不应该被污秽染指。 他披着月色动作很轻的走进了正殿,如同在此之前许许多多的在这里发生的往昔一般。 即便此刻的心境早已不同,门内也不再会有坐在烛火下笑盈盈望着他的喻向烛。 仇风巽点燃了正殿的烛火,烛火摇曳着照亮了小小的一圈范围。 喻向烛被他手下的人摆在正中央的一块长桌上,正在等人为他整理遗体。 这件事李公公和林医师哪敢私自让别人来,两个人一合计还是觉得先把喻向烛的遗体放正殿等仇风巽醒来之后自己处理。 他们两个也非常默契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周训,生怕那没眼色的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 刚处理完事情姗姗来迟的林医师朝着站在正殿门前的李公公点了点头,“殿下呢?” 他问的声音小,李公公同样很轻声的回答,“殿下在里面为喻公子整理遗体呢。” 林医师闻言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我已经把药箱取过来了。” 今天早上仇风巽的忽然昏迷,让两个人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殿下状态看起来怎么样?”林医师迈步站定在李公公身侧,两个人低声交谈着。 “不太好....感觉强打精神,而且奴才刚刚借着光看见殿下生了不少白发,殿下还如此年轻竟就开始生白发了。” 李公公手上握着灯笼,看起来满脸的愁容,“喻公子去世对殿下的打击太致命了,更别说喻公子生前还被三皇子折磨成了那个样子。” 喻向烛的尸身是他们两个搬去正殿的,尸身上的伤痕他们都有目共睹,林医师当时都不忍心去仔细看。 不忍心去看的心情此时此刻也正在仇风巽身上发生着,他为喻向烛擦去身体上的血污时整双手都在发抖。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各种伤口就那样出现在仇风巽的眼前,每条伤口都在告诉他喻向烛生前的那段时间有多痛苦。 而喻向烛身侧摆着一把钥匙,这钥匙是林医师从那两个侍卫那里拿的,用来解开喻向烛手腕脚踝上的镣铐的钥匙。 不过林医师和李公公都没想明白喻向烛到底是怎么斩断铁链的。 仇风巽现在也没有想这些的心思,他用钥匙解开镣铐时看到喻向烛血肉模糊,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白色腕骨的手腕时心痛到完全无法呼吸。 喻向烛右手的手心处有一道贯穿到手背的伤疤,他也能一眼看出来是被人用匕首刺穿了手。 而喻向烛脖颈间那道很长的自刎留下的伤疤更是触目惊心。 他俯身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眼前一模糊没忍住蹙着眉落下泪来,点点泪落在喻向烛眼角间,仿佛他也落了泪一般。 喻向烛自刎的画面依旧在他眼前历历在目,他不明白为什么喻向烛会挥剑的如此干脆果决,是因为对他彻底失望了吗? 也对,也对,是他先卖惨示弱让喻向烛掉以轻心,也是他利用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感情换取他自己轻松得到许多情报以及回到元国。 喻向烛对他心死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不向他挥剑呢?为什么不要了他的命而是选择自刎呢? 明明说好了再见之日便是刀剑相向之时,为什么要把剑刃朝向自己呢?用自己的遍体鳞伤换他的毫发无损。 在此之前的许多年,仇风巽除了自己姐姐的事上从未后悔过。 他也一直觉得后悔是世上最没用的情绪,已经有了结局的事情后悔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关于后悔苦涩的余味,如果可以他愿意拿所有的财宝、大业,换喻向烛再度站在他身侧。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注定要一辈子活在失去喻向烛的钻心之痛中。 .... 过了将近半个多时辰后,仇风巽才从正殿中缓缓走出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李公公和林医师立刻精神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仇风巽此刻的神情。 出乎两个人意料的是,仇风巽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都相当平静,只是眼眶通红一看就知道应当是落过泪,“周训那边看好三皇子了吗?” “回殿下的话,周大人那边没能把软禁但也已经限制了三皇子的行动,三皇子现在正在御书房内。” “嗯。”仇风巽回答的冷淡,开口吩咐了另一件事,“你尽快去寻一具棺木来,要最好的,用多少金银都可以。” 李公公闻言一怔,他本来还想着要是自家殿下死活不愿意让喻公子下葬该怎么劝,没想到仇风巽竟然先开口让他去找最好的棺木。 “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一个人靠近他扰了他的清梦,孤很快回来。”仇风巽说完这话后没再看两个人,径直离开了东宫。 李公公和林医师一个猛的扭头看着对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都觉得这事不对,十分有十分的不对。 仇风巽现在已经不是平静了,而是已经平静的过了头,就像是已经做好了什么最后的决定一般。 “完蛋了林大人....你说殿下他不会打算以身殉情吧....” 第92章 碎掉的戒指 虽说以身殉情听起来总觉得不像会是仇风巽会做的事情,但眼下这个节骨眼李公公总觉得仇风巽甚至会站在喻向烛身侧拔剑自刎。 两个人偷摸把门开了个缝往里面悄悄看去,借着烛光和月光远远的看了几眼。 喻向烛已经被仇风巽亲手整理好,同样换了套月白色的衣袍,发带似乎也是一条月白色的发带。 “奴才怎么感觉喻公子手上少了点什么。”李公公眼睛尖,很快就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扒拉在门缝上看的更仔细。 林医师闻言不由得把脑袋伸进去了些,想拉近距离看的更清楚些,“少了什么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嘶....”李公公一拍脑门猛的想了起来,“戒指!喻公子之前一向戴在指间上的玉戒指不见了。” “什么玉戒指?”林医师偏过头下意识的追问。 “戒身比较细,上面刻了朵莲花。”李公公回忆了一下,尽可能言简意赅的描述出那枚戒指的样子。 林医师:? “那不是殿下的戒指吗?我记得前些年在元国的时候殿下常戴。” 李公公所描述的戒指林医师还是非常熟悉的,那枚戒指是一位元国很德高望重的大师所赠。 大师所言只要戴上这枚戒指就可以逢凶化吉,自他们殿下得到这枚戒指后还真的逢凶化吉了好几次。 也正是因为如此仇风巽当时去宁国的时候才会把那枚戒指也带上。 林医师倒是真没想到会在李公公口中听到他们殿下把戒指早就赠给了喻公子。 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这可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赠出戒指的那一瞬殿下恐怕就已经真心暗许。 李公公:?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瞬,一下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旋即两个人又双双沉默又思索了起来。 “我觉得恐怕是喻公子摔倒在地的时候那枚戒指也摔碎了,玉石还是很容易碎的。” 李公公点头认同了林医师的话,“殿下肯定已经发现戒指不见了,但殿下现在要去收拾三皇子应该也没时间去找,我们要不要....” 林医师仰头看了一眼月亮,“殿下让我们两个好好守在这里,我们两个还是不要随意走动比较好。” “等后半夜彻底没人的时候,你在这里接着守着,我去梅园找找看,万一能找到些碎片也是好的。” 林医师想着哪怕是一些玉石碎片也能让殿下感到一丝慰藉了。 .... 而站在御书房外的周训看到仇风巽的第一眼时就怔住了,实在是仇风巽发间插着的那支金簪过于显眼。 一向迟钝的他也明白了,那些对他们来说是救命的财宝很大概率是他一直不喜欢的喻向烛赠来的。 周训心中霎时间非常复杂,他曾经觉得是殿下霸业路上绊脚石的人却帮了殿下最多。 他在心中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能想这些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禀报殿下,三皇子已经被微臣控制在御书房内。” “嗯。”仇风巽手中的剑已出鞘,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把瘫坐在龙椅上的三皇子猛的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看清是来人是仇风巽,三皇子瞬间有恃无恐的吊儿郎当起来,“皇兄命你的人把本王以及本王带来的人全都控制住是想做什么呢?” 三皇子没有丝毫恐慌的迈步走到仇风巽面前,笑的格外的欠揍: “皇兄你不会是有不臣之心吧....控制了本王以及本王的心腹后你打算做什么?” “看来本王得给父皇传两封信,告诉父皇你现在正在做什么才行啊。” 仇风巽连废话都懒得和三皇子多说,他表情冷凝,出剑时可谓是快准狠,说那时那时快的一剑捅进了三皇子的腹部: “你现在还试图拿皇帝压孤,真是可笑。你真的以为孤怕皇帝吗?你真的是大错特错。” “你!”三皇子以为自己一吓唬仇风巽就会在皇帝的压力下收起剑,他根本没想到仇风巽会不顾一切的捅向自己。 实在是太过突然,三皇子也根本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接了这一剑。 仇风巽捅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要害处,三皇子也只是一时晕了过去不会现在就死。 他自然不打算就这样让三皇子死了,这干脆利落的死法简直太便宜三皇子。 他在看到喻向烛的第一眼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要让三皇子真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仇风巽脚踩在三皇子的头上,语气中不带任何的波澜与感情。 一直站在门外等候命令的周训“唰”一下就打开了门快步走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给他喂颗丹药,千万别让他死了。”仇风巽眯着眼睛,踩着三皇子脸的脚使劲磨了好几下。 周训几乎是秒懂了仇风巽的意思,赶紧应了下来,“是,殿下,微臣这就去办。” “还有,喂完丹药后把他送去那私牢去,宁国皇帝也关好了,孤过两天就去收拾他。” 在来之前仇风巽就已经从林医师口中得知了宁国皇帝私牢的具体位置,也在同一个瞬间就决定好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撂下这句话后,仇风巽径直先离开了御书房,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那枚戒指。 仇风巽心里明白戒指恐怕已经摔了个粉碎,但他还是打算去找,哪怕只能找到碎片。 他每每闭上眼就能想起喻向烛一开始戴上他赠的戒指时,眸中闪过的一瞬意外旋即又好好戴上时的盈盈笑意。 回忆对仇风巽来说已经成为了不断凌迟他的尖刀,磨的他整颗心都血肉模糊的泛着剧痛。 所有的回忆也在嘲笑着他的天真以及所谓的胸有成竹。 仇风巽迎着风雪踏着月色,一步步的走近了梅园,在踏进梅园的那一瞬他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喻向烛举剑自刎的模样。 又在他眨眼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园的红梅在月光下散发着幽香,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93章 不再会有人 雪地上的血迹已经被落下的新雪盖了完全,晶莹的雪上连落梅都没有看到几片。 仇风巽依旧很准确的找到了喻向烛倒下的地方,担心衣摆会染脏,他将披风摘下垫在雪上直直跪了下去。 旋即伸手一点点的用手挖着雪,只想寻一个一星半点的希望。 他已经感觉不到冷,满脑子就只剩下他要找到喻向烛留下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已经毁坏的。 一直觉得放心不下的李公公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仇风巽近乎虔诚的跪在雪地中翻找着,面前是已经被翻上来的掺杂着红的雪。 他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是非常病态的执着,脸色白的仿佛要与身下的积雪融为一体。 仇风巽现在看似还能保持一部分理智,但其实在喻向烛倒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离疯不远了。 此刻他的手心上静静的躺着几片在月色下反射着柔和光亮的血色玉片,看样子刚挖出来不久。 猛的反应过来的李公公赶紧转过身跑去拿了件厚外袍,又赶紧急匆匆的跑到了仇风巽身旁给人披上: “哎呦殿下,这种事让奴才来就行,殿下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李公公脑子突然一转,没细想就说出了那句,“要是喻公子看到殿下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肯定会生气的。” 很快的说完后,两个人彻底陷入了寂静,一时间李公公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不对不对不对,他怎么和周训似的开始没眼色起来了,现在这情况说这话岂不是在往仇风巽心尖上飞刀。 一时间李公公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脑子转的飞快在想该如何找补一下自己刚刚的话。 就在李公公祈求自己的死脑子快转的时候,眼前沉默了许久的仇风巽忽然站了起来,“你说的倒也没错。” 仇风巽会被李公公说服一方面是因为李公公所说的喻向烛看到后会生气 另一方面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就算是感染了风寒也不再会有人陪在他的身侧,更不会有人清晨还没睡醒第一反应是先看他有没有退烧。 就算有人做得到这些他也完全不想要,他只想要喻向烛,只想要那个已经兀自远去的人。 仇风巽将自己找到的碎片仔细的放在手帕上包好,“你先把这个带回东宫去,孤要去脏地方带上它不好。” “嗻。”李公公赶紧伸手接过仇风巽递过来的手帕,“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嗯,周训已经把三皇子带过去了吗?”仇风巽说着话时,目光依旧落在那手帕包着的东西上一看就知道宝贝的不行。 “回殿下的话,周大人一炷香时间前就已经派人来寻殿下,那人说三皇子已经带到私牢等候殿下前去。”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收好,快速的回答着仇风巽的话,他会来也是因为帮周训的人找仇风巽。 仇风巽点头迈步往私牢的方向走,已经走出好几步时还不忘再次交代李公公,“手帕里包的东西一定要收好。” “嗻,还请殿下放心。”李公公再度务无比认真的回答道。 他这要是弄丢了,恐怕过不了两日他的脑袋就要和三皇子一块挂在城墙上,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感觉害怕。 李公公低着脑袋,一直等到仇风巽的身影消失在梅园时才赶紧拔腿就往东宫走,他得赶紧把东西送回去才行。 私牢内,三皇子早就已经醒了过来,锁链随着他不老实的激烈动作哗哗作响。 当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哪时,先是不可思议旋即张嘴就开始叫嚷让人赶紧把他从锁链上放下来,结果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站在门口等待仇风巽的周训和几个仇风巽带来的士兵全都装作没听见。 私牢内的三皇子见完全没人理他也渐渐停下了动作,看这个样子他也能猜到等会会发生什么,他得留点力气才行。 三皇子一安静下来,几个士兵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了,不是他们说坏话,这三皇子实在是太能闹腾。 “周大人,你说殿下让我们把三皇子带到这里来是因为什么啊?” 等也是干等着,一个胆子大的士兵实在是没忍住和周训打听。 毕竟皇室八卦听到就是赚到,更别说是这种一看就知道很劲爆的八卦。 他这一问,一旁不敢开口问的几个士兵也都默默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想知道原因但他们根本不敢张口问。 周训闻言脸色并不好,“你已经跟着殿下征战几年了?新人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你也不知道是吗?” 他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还是说我最近给你们的好脸色让你们把规矩全忘了?现在都敢和我打听殿下的事。” “这次我就当做没听到你问了什么,再有下次自觉滚去抄一百遍军规外加军规处置,知道了吗?!” 那士兵被吓的瞬间噤若寒蝉,“是....微臣知错,之后再也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旁边的几个士兵见状也不敢开口替他解围,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前方,一副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 众所周知的,人在尴尬的时候总喜欢装作很忙的样子。 万幸的是如此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没过片刻仇风巽的身影就远远的出现在了几个人眼中。 周训几个人一下子就站的笔直,待仇风巽走到面前时赶紧开口,“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已经关在私牢中。” “嗯。”仇风巽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随后迈步跨进私牢动作十分的干脆。 挂在锁链上的三皇子在看到仇风巽的一瞬间立刻目眦欲裂,也顾不得那些所谓的皇室礼仪直呼大名: “仇风巽你有什么资格把本王关在这种脏地方,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本王放下来!” 三皇子虽中了仇风巽一剑,但到底不是致命伤又吃了周训喂给他的丹药,现在喊起话来还带着点中气十足。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做梦。”仇风巽站定在三皇子面前,抬眸眼中的光如粹了冰一样冷。 第94章 等等我好吗? “本王会做梦?本王母亲的兄长可是元国的开国将军!立下了无数战功,声名显赫到父皇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而你?你只不过是靠着你那姐姐身死他国得了几分父皇的怜惜罢了,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和本王争?” 仇风巽伸手接过周训递过来的外袍,将自己穿的月白色衣袍遮了个严严实实,唇角讽刺的笑容依旧: “孤承认你的家世确实很好,父皇也的确需要给你母妃的母家几分面,但你要知道啊三皇子物极必衰可是必然的。” “你和你母亲的兄长一样蠢,一直觉得年少时立下的战功能够保你们一家几辈子的荣华富贵。” “倘若真的如此你猜父皇为什么会让孤用军功换太子之位?还不是因为父皇早就想找机会清算你母妃那位目中无人的好兄长了。” 仇风巽眸中嘲弄的意味太明显,他显然也懒得遮掩,“你太自信了三皇子,你当真以为有父皇和你母妃护着我就不敢动你吗?” “你!本王来的时候就带了父皇的圣旨,圣旨上写的是无论本王在这里做了什么,你都没有权力私自处理本王!” “原来如此。”仇风巽听到这话并没有特别意外,他料定了三皇子肯定是带着所谓的“免死金牌”来的: “孤说过了,你带的圣旨对孤一点用处都没有,孤本来是觉得留你一命也无妨,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仇风巽转过身,指尖轻抚过桌上摆着的各种刑具,喻向烛所受的伤一幕幕在他眼前滑过,他闭上眼不再压抑自己的暴戾: “我们来算算账吧三皇子,孤对你现在可是千刀万剐难解孤心头之恨。” 他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把磨的尖锐的匕首,“孤从前听说人的膝盖是最怕疼的, 从前一直没机会试,今日孤倒是要好好看看。” 仇风巽唇边挂着的笑没有丝毫温度,落在三皇子的眼中如同鬼魅一般。 私牢外仍下着雪,这个时间宫内早就万籁俱寂,私牢中三皇子凄厉的惨叫声听的几个士兵都实在是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倒也不是他们胆子小,他们都已经随着仇风巽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但三皇子这惨叫声实在是太吓人了点,他们心底都感觉要是再听一阵子三皇子的惨叫声,今天回去睡觉的时候都要做噩梦。 周训则是不以为然的站在私牢外一动不动,他觉得三皇子的下场如此完全是因为他自作自受。 他突然想起刚刚无意间抬眸看到的插在自家殿下发间的金簪,以及那些若隐若现的白发,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周训仰头看向黑夜中纷扬的白雪兀自叹息了一声,心中忽然后悔自己当时将有关喻向烛的情报拦了下来。 虽然他明白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但他心中仍旧充斥着后悔与内疚。 而私牢内三皇子还在不断的叫嚣着,仍旧把皇帝对他的偏爱当做底牌。 “仇风巽!你以为本王为什么敢动喻向烛,那是因为父皇在背后给本王撑腰呢!你不怕本王难道不怕父皇吗?!” 三皇子声音沙哑的嘶吼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告诉他他条腿已经废了,以后恐怕连走路都做不到。 “孤知道了,放心吧三皇子,在你变成人棍之前孤会让你们父子重逢的。” 仇风巽一把将匕首彻底插入了三皇子的膝盖中不停的搅弄着,“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三皇子被这阵剧痛夺去了意识,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周训。” “微臣在。”在门外听到仇风巽喊他的周训赶紧一溜烟跑了进来,“请问殿下有何吩咐?” “去拿盆凉水来给他泼醒,凌迟的事你亲自来做,千万别让他死了知道吗?怎么做你清楚。” 仇风巽偏过头看向挂在锁链上的三皇子,表情格外的阴鸷,“千万别让他死的如此轻易....” 听见三皇子凄厉惨叫时周训心中没有一点波澜,而就在刚刚听到自己殿下如同喃喃般的低语时心底莫名感受到一阵惧意。 那是如同从最深层低语中一路爬出来的恶鬼的低喃声。 “是,殿下。”周训低着头赶紧回答仇风巽的命令,“微臣定会按照殿下所说的做。” “嗯,去吧。”仇风巽迈步离开了私牢,他已经出来了太久要快些回去才行,喻向烛还在正殿等他回去。 他到现在仍觉得自己如同被硬生生的分成了两半一般,理智告诉他喻向烛已经在他眼前挥剑自刎,这是他亲眼所见。 情感又浓厚的让他觉得喻向烛似乎还没死,仍旧陪在他身侧。 这样截然不同的想法快要将他整个人撕碎,他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仇风巽独自走在风雪中,明明自己所处之地是喻向烛待了最久的地方,可他连分毫有关于喻向烛的气息都没有捕捉到。 他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一日喻向烛眸中闪烁着盈盈光亮与他说再见的一幕,那样灵动温柔的眼要他如何忘怀? 仇风巽一路走到东宫,站在正殿前踌躇了片刻,抬手将沾了三皇子血的外袍脱掉递给了早就站在一边候着的李公公手上。 他推开门走入正殿,突然进入的风让正殿内的烛火跳跃了几秒。 躺在长桌上的喻向烛眉眼依旧温和着,好像他只是暂时睡着了而不是已经撒手人寰。 仇风巽站在喻向烛身侧,用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颊,语气无比的缱绻: “向烛,你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好吗?黄泉路上那样冷,没有人陪在你身侧怎么行呢?那样岂不是太孤寂。” “待我处理完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会去找寻你的,从此以后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无法再将我们分开。” 他俯下身如同曾经在这里的每一次一样,很轻的吻上了喻向烛的唇角: “等等我吧向烛,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最后可怜我一次,好不好?” 第95章 衣领锁喉 李公公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棺木。 棺木内的陪葬品都是仇风巽亲手挑的,已经到了谁看谁被奢华程度惊的咋舌的程度。 而喻向烛本人也是仇风巽亲手抱进棺木中的,在抱入棺木时仇风巽甚至在喻向烛身侧躺了片刻。 李公公看到这一幕时赶紧就转过了身,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三皇子其实说的并没有错,仇风巽在看到喻向烛的尸身时就已经疯了,脑子里只剩下想要和喻向烛一同远去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日林医师每天都格外的忧心忡忡,他是真的担心清算完三皇子和陛下做的那些事。 以及寻找到当年他姐姐真正的死因后,仇风巽真的会抛下一切追随喻向烛的脚步而去,假如真到了那个时候国家和百姓该怎么办。 知道现状的人并不多,周训这两天也一直待在私牢中,林医师没别的人可说就只能一直抓着李公公念叨: “唉,倘若喻公子决心要离开的时候又给殿下留些什么就好了,哪怕是几句只言片语都可以啊。” 他们到底都是跟随着仇风巽一路走到这里的,实在是不想看到如果仇风巽也离开整个元国乱起来的样子。 真要到那一步一定会国将不国,百姓更加苦不堪言,那么他们一路走到这里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林医师也不必过于悲观,说不好喻公子真的给殿下留了什么东西呢?” 不知何时蹿到两个人身侧的乌夜狄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两个人被突然出现的乌夜狄吓了一跳,林医师有些无奈的回答了他的话: “乌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整个东宫还有喻公子在宫外住的府邸都已经被殿下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一封遗书。” 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林医师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有遗书好还是没有比较好,但他现在只觉得如果有的话也算是能拉仇风巽一把。 “哎,林大人没听明白在下的意思,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喻公子会不会把留给殿下的话暂时放在别人手中呢?” 乌夜狄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胸有成竹和老神在在,让他的话多了不少可信度。 林医师怔了一瞬,感觉乌夜狄话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喻公子可不清楚自己死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交给信任的人是最好的办法。 “乌大人觉得喻公子会把那些东西交给谁呢?”林医师一个箭步蹿到乌夜狄身侧,满脸的“求知若渴”。 “这....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毕竟在下也不知道喻公子生前和谁走的更近一些,在下就只是想给二位指点一下方向而已。” 即使是说不知道,乌夜狄看起来也没一点不好意思或者是心虚,甚至还带着点理直气壮。 林医师险些被他的样子气笑,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话说的也没问题。 如果不是他这一提,他和李公公此刻恐怕还要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找不到方向。 他抱着手臂思考着喃喃自语,“喻公子生前走得近的人....我之前听说喻公子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东宫内,会不会是什么宫女太监之类的?” 林医师这么一想,“唰”一下把目光落在李公公身上,一直待在东宫的太监除了李公公还能有谁? 他的目光格外炽热,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李公公:.... 看他做什么,他在东宫也没待两年,更别说他的真实身份还是元国派来做眼线的。 说到底他其实也只是比林医师更了解喻向烛一点而已,也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乌夜狄揣着袖子笑眯眯的好似无意般说了一句,“在下觉得不光是宫女太监,说不好是之前宁国的朝臣呢?” 他这么一提醒,李公公瞬间灵光一闪满脸醍醐灌顶的模样,“乌大人这么一提醒,咱家还真想起来一个人。” “谁?!”林医师看起来非常激动,一双眼都亮的跟刚点上的灯笼似的。 “是一名叫余客的少匠,喻公子生前还叮嘱过咱家抓他,他们两个人还促膝长谈过好半天,殿下还因此....” 李公公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话说漏嘴的有点多,赶紧一个急刹车闭上了嘴。 旁边两个人都目光中带着非常直白的八卦光芒,尤其是乌夜狄甚至还开口问的非常直球: “殿下还因此怎么了?李公公啊这话可不能说一半,听的在下抓心挠肝的。” 李公公毫不客气的偏过了头,“倘若殿下知道咱家说漏嘴的这事,你们两个替咱家掉脑袋吗?” 他的话说的非常的真情实感,两个人就算再想探听八卦也得适可而止一点。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宫一趟,先打探一下那位余大人手上到底有没有喻公子留下的东西。” 林医师一时间有点摸不准主意,下意识将目光放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想让他们两个也帮忙决定一下。 “在下倒是觉得不用如此麻烦,我们直接禀报殿下说余大人手中有喻公子留下的东西不就好了,那余大人若是没有肯定会拒绝的。” 乌夜狄的话说的轻松,完全不顾林医师的死活。 “乌大人话说的太轻巧了,要是那余大人手中没有,殿下岂不是要怪罪我们?” 乌夜狄点点头,“林大人言之有理,但去禀报的人又不是在下,伤你俩不伤在下啊!” 李公公:....总感觉听起来十分有十分的不对。 林医师:突然脚好痒,好想照着乌夜狄的屁股来一脚。 见话说的差不多了,乌夜狄本来想哼着小曲直接怎么来就怎么走的退场,奈何他还没走两步就直接被林医师拽住了衣领子。 突然被拽衣领子锁喉的乌夜狄被迫停住了脚步,“林大人这是何意啊?该说的在下都说了,怎么还不让在下走呢?” 林医师笑里藏刀,语气中都满是威胁,“那自然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由乌大人去禀报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96章 故意戳心窝 “哎....你....不是....”乌夜狄没料到平时看起来非常正经的林医师会突然拽着他衣领子不撒手,“林大人你这样可就像是恩将仇报了。” “乌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们共同追随着同一个主子算是同僚,同僚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做恩将仇报呢?” 林医师可谓是见招拆招,把一直巧舌如簧的乌夜狄都说了一个无话可说。 连站在一旁的李公公都没忍住往旁边悄悄挪了两步,远离了两个人之间的战场。 乌夜狄举起双手认栽似的,“知道了知道了,在下帮林大人一次就是了,之后林大人可要请在下下馆子啊。” “乌大人如果能把事情办好,别说是一顿饭,五顿饭都没问题。”林医师此刻看起来可以说是慷慨至极: “那么乌大人在此稍等片刻吧,殿下应该半炷香时间后就会回来。” 也不是林医师乱猜,主要是仇风巽一颗心都挂在喻向烛的身上,每次只要离开东宫没多久就会很快回来。 次数多了连林医师和李公公都看出了其中的规律,每次都能把仇风巽回来的时间猜的大差不差。 果不其然,半炷香时间后三个人都看到了仇风巽出现在东宫外的身影。 仇风巽的脚步急匆匆的,仿佛是一刻都不愿让喻向烛多等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站在正殿门口的三个人身上。 还是乌夜狄反应快动作也快的大胆拦在了仇风巽面前,“殿下,微臣有一事要禀报。”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吧。”仇风巽眼中是无法遮掩的疲色,他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有休息,他现在也只想快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也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与喻向烛的点滴往昔。 那些画面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不停的滚滚前行,越是想看个明白就越会失眠。 “殿下,微臣要禀报的事情与喻公子有关。”乌夜狄姿态十分不卑不亢,语气中依然是难以让人忽视的笃定。 “进来吧。”仇风巽推开正殿门先行走了进去,也如同林医师所预料的那样,只要是关于喻向烛的事仇风巽都会有耐心听。 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计划前行,但林医师也不由得担心乌夜狄,刚刚乌夜狄说话实在是太笃定。 万一那位余大人手上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乌夜狄要是被殿下惩罚该如何是好?到时候乌夜狄岂不是要被他的想法牵连。 一旁的李公公看起来就要比林医师淡定多了,他伸手拍了拍林医师的肩膀: “大人莫要慌张,乌大人刚刚既然能说的那样笃定,就说明他对此其实早有猜想并且也能够确定他的猜想。” 林医师闻言沉默了一瞬,旋即抬手抓抓自己的头发,“但愿如此吧。” 正殿内,乌夜狄揣着袖子不露痕迹的打量着正殿现如今的模样。 摆在正中央的棺木一看就知道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即使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也能隐隐约约的嗅到那阵好闻的木香。 棺木上还用金色染料细细的勾勒了繁复的花纹,别说是皇亲国戚了,就算是元国皇帝现在驾崩估计都用不上这样好的棺木。 不远处的桌案上摆着的鲜花显然也是每日都在更换的,每一朵素白色的都看起来像是刚摘下不久的,仿佛还能看到上面刚落下不久的露珠。 花香和刚燃烧完不久的香混杂在一起,并不呛人反而好闻的紧。 乌夜狄没忍住在心中感叹此刻出现在正殿的东西每一件恐怕都是价值连城,当然,除了他。 他抬眸再次看向棺木,棺木并未合上。仇风巽显然暂时没打算将喻向烛葬入地底。 听说仇风巽已经开始寻找让人的尸身永不腐烂的药草。 乌夜狄不由得再度在心中很轻的一声叹息,斯人已去,让他只余下一副不会腐烂的壳子也只是让他不得安眠。 “你有什么要禀报的?”仇风巽背对着乌夜狄,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棺木内的喻向烛身上。 “微臣听说,有位叫余客的大人手上有喻公子生前留下的东西。”乌夜狄不用抬眼都能看到面前的仇风巽身形一顿。 “当真....?”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仇风巽却如同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说出,若是仔细听还可以听到他尾音的颤抖。 “微臣从不在这种事上骗人。”乌夜狄罕见的流露出正色,但他没想到下一瞬仇风巽忽然偏过身再度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不在这种事上骗人,孤问你,你当初忽然出山找到孤当真和向烛没有一点关系吗?” 仇风巽的目光分外执着,谁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殿下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是吗?”乌夜狄抬起眼毫无恐惧的与仇风巽对视: “殿下也知道微臣曾隐居的山有多偏僻难行,更别说雪刚停没多久路上还结了冰,喻公子为了给殿下寻一有用的谋士可是吃了不少苦。” 乌夜狄是有意去用软刀子戳仇风巽心窝子的,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微臣问过喻公子他为何不去做那个天下共主。” “喻公子那个时候给微臣的回答是,他认为殿下才是做天下共主的最好人选,他也相信殿下一定能让百姓们走出苦海。” “殿下自然可以辜负万千百姓,可殿下想辜负喻公子生前最后所托吗?” 乌夜狄语罢撩袍跪地行了大礼,“还请殿下早日寻到自己的方向,也早日让喻公子安眠吧,尸身不朽只余一副空壳不是喻公子想要的。” 他的声音真挚字字恳切,说的仇风巽彻底沉默了下来,他扶着棺木的手颤抖着。 乌夜狄说的话他怎可能不知呢?他只是....只是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一直都不想接受喻向烛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你....去把余客召进宫吧,就说孤要见他。”仇风巽每说一个字都如同气息被抽空,他扶着棺木看起来分外形销骨立。 “是,微臣遵旨。” 第97章 终于找到了 车轮滚滚的声音响在宫道上,余客坐在马车中心神不宁的不断调整着呼吸,脑海中过了一万遍等一下看到仇风巽的时候该说什么。 喻向烛身死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都在说仇风巽恨极了他这个当时当着众大臣面折辱自己的人。 恨到刚攻入宫中连皇帝都顾不上管,先用喻向烛的血祭了天。 余客听到这些流言时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会这样的紧张。 如果仇风巽真的恨喻向烛,那他手上的那些东西真的能交给仇风巽吗? 会不会前一秒刚交到仇风巽手上,后一秒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他一时间脑子里纷乱的想法乱打架,京城中流传的另一种说法他自然也是听到过的。 还有人说仇风巽并没有那么恨喻向烛,甚至对那位已经身死的亡国太子甚至抱有别样的想法。 这些说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余客一个算是接触过两个人的人都分不明白哪个消息是对的。 虽说众说纷纭,但余客也有不得不进宫的理由。 他已经答应过喻向烛会把那些东西亲手交给仇风巽,哪怕身死也在所不辞,毕竟士可以为知己者死。 余客就那样一路惴惴不安的入了宫,一路在李公公的带领下走进了东宫正殿门前。 “余大人您在此稍作等候,咱家先进去通报一声。” “多谢李公公。”余客手中攥着喻向烛留给他的那些东西,望着眼前的门扉深吸了一口气。 在等候的间隙他偏过身将身侧的景色收入眼底,东宫的景色与去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只是在这里的人不一样了,情景与心思也不同了,颇有些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难言情绪。 “余大人请进吧,殿下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李公公很快便从正殿走了出来,看到有些出神的余客时也没忍住顺着他的目光向一侧看去。 “没什么,微臣只是感慨这一次与上一次来东宫时情景不同了罢了。” 他这样耿直倒是打了李公公一个措手不及,他还没想到接什么话时余客已经迈步走进了正殿中。 “微臣余客参见殿下。”现阶段情况未定,余客略微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称呼仇风巽为殿下到底是不会出错的。 旋即余客再一次行了一个大礼,语气悲切,“微臣余客,恭送太子殿下,望殿下早登极乐。” 这一声恳切的恭送不用想就知道是送给已经躺在棺木中的喻向烛的。 仇风巽站在棺木一侧低垂着头,余客站的角度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是喜是悲。 但余客能感受到蒙在仇风巽身上的那层如秋雨般的雾霭,他的心和魂似乎也早就已经随着喻向烛远去了。 余客看到仇风巽如此,心中觉得自己此次并没有白来,“殿下,此处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微臣恳请殿下让喻公子身去后也得以清静。” 刚刚喊那声恭送殿下是余客大着胆子喊的,现在还是要按规矩喊一声喻公子才行。 毕竟宁国大势已去,现在可是元国的天下,哪有当着元国储君的面一直喊亡国太子为殿下的。 仇风巽显然也明白余客会说刚刚那话的初衷,沉吟片刻后还是同意了余客的提议,两个人移步到茶室交谈。 他们两个前脚刚没走多远,后脚一声系统非常熟悉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响起,“哎呦可算是找到了。” 一直心急如焚的系统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险些激动的一嗓子嗷出来,“我们在这里!” 系统知道奚雪行听得到他说话,赶紧扯着嗓子想把奚雪行喊过来,生怕他找不到他们两个。 “别急别急。”奚雪行一边安抚着系统的情绪,一边三步并两步的蹿到了棺木旁一把将喻向烛扛了出来。 一套动作非常的行云流水,如果忽视他肩扛喻向烛的样子像极了扛着一袋米实在是不怎么美观的话。 他站在棺木旁打了个响指,一个与喻向烛现在样子一模一样的造物躺在了棺木中。 造物与喻向烛的相像程度,别说是别人看见了,就算是喻向烛本人现在站在这里看到这个造物也得愣一下神。 奚雪行摸不准仇风巽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敢久留,他扛着喻向烛瞬间消失在了正殿中,与系统的对话并没有停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说,等我们到我的店里后慢慢说。” .... 与此同时茶室内,小炉子上正烧着水不断有袅袅白烟冒出又落下,仇风巽与余客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坐在对面的余客小心翼翼的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仇风巽的神色。 偷瞄了片刻后,他惊觉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仇风巽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要知道他可是要比仇风巽年长许多,按照常理来说他的人生阅历也应当要比仇风巽多少许多。 但此刻他坐在仇风巽面前只觉得看不穿对方,这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余客踌躇的时候,仇风巽的声音忽然落在了两个人面前,“向烛他....当真给孤留下了只言片语吗?” 这下余客完全听懂了,眼前的仇风巽这一瞬是无比紧张的,他甚至听出来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意味来。 又怕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怕对方没留下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又怕对方最后的想法都是这责怪自己。 那样期盼又那样胆怯,仿佛是落水许久的人总算是寻到了一块浮木一般。 “喻公子他给殿下留下了许多东西,不仅仅是一些只言片语,还有能帮的上殿下接着往前走的有用之物。” 余客看到仇风巽无比在意的样子也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揣了一路的一封信笺和一个竹筒拿了出来。 他揣了许久这些东西上都已经沾染上了他的体温,“这些只是喻公子留在微臣这里的,他还留了许多信笺在别的臣子那里,等待着殿下发现。” 第98章 展信安 仇风巽闻言非常不可思议的怔愣在桌案前,他本以为能得到喻向烛留下的哪怕只有一两句话都已经足够。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在最后留给他那么多东西,仿佛这场离别是喻向烛早已策划好的一切一般。 在喻向烛驾鹤西去后,他留下的一切依旧能靠着许多人的维持运转展现在他眼前。 每每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仇风巽总会有一种一切都是喻向烛安排好的离别,打点好一切后把他独自留在这人间。 他不愿再往下想,将目光沉沉的落在桌案上的信笺和竹筒上,这些就是喻向烛最后留给他的一切。 仇风巽迟疑着伸出手,却又在马上就要碰到信笺时紧急缩回了手,“你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余客:....? 里面写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又不会透视。 他怎么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仇风巽的时候对方没有现在的优柔寡断啊,这难道就是由爱生怖吗? 感慨归感慨,该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时候他并不敢把自己的所想表露出来: “微臣只知道其信笺是喻公子帮微臣写的引荐信,竹筒里放着什么微臣从未打开看过,微臣也不得而知。” 语罢余客犹豫了一瞬赶紧补了一句,“微臣在殿下兴许不能专心看,微臣还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仇风巽收回了目光低垂着眸子,语气如同一开始那样平淡又克制,“余大人请讲。” 余客听着仇风巽的一声“余大人”只感觉自己要被喊夭寿,他哪承受的起未来新君的一声大人。 “以下只是微臣的拙见,微臣觉得喻公子更想让殿下好好的往前走,好好生活,而不是....” 他不敢把剩下的话彻底说完,但他明白仇风巽绝对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仇风巽偏过头看向窗外树梢上的积雪一言不发,他向来是做好决定谁阻拦都没有用的性子。 余客也看得出来他们这群臣子怎么劝都没用,他低敛着眉目也看向放在桌上的竹筒。 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接下来就只能寄希望于喻向烛留下来的这些东西。 他暗自不着痕迹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倘若仇风巽真的执意要追随喻向烛而去,那么天下真的就有可能要乱起来了啊....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交的东西也已经亲手交给了仇风巽,余客没有再久留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仇风巽现在急着看喻向烛给他留下了什么,他非常有眼色的告退一溜烟出了茶室。 余客刚迈出茶室没几步就被人抓着衣领子拖去了一边,事情来的非常突然,好悬没给他吓出心脏病来。 “怎么样余大人,殿下看到喻公子留下的东西了吗?”余客一偏过头就看到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三双眼睛都格外的亮。 余客:.... 他今天出门是不是忘看黄历了,怎么一出门就碰着仨不着调的,“你仨就偷着乐我没心脏病吧。” “诶诶说正事。”林医师眼见着话题要跑偏,赶紧把话题带回来,“殿下现在怎么样?” 余客的目光扫过一瞬茶室,样子非常的真诚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哪敢等殿下看完再离开,那可是喻公子留给殿下的东西殿下肯定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 “也是。”乌夜狄抱着胳膊叹了一口气,几个人现在的心情全都是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回转仇风巽的心意。 他们这样心怀天下百姓与霸业的人很多时候可不能以自己的个人情绪前行啊.... 那么多黎民百姓还等着他们的有作为来改变生计。 而茶室内的仇风巽兀自在桌案前呆坐了良久,仿佛要把自己坐成一尊雕像一般。 桌案上摆的一杯好茶泡茶的人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品,他留下一盏氤氲着的热茶径直回了正殿。 仇风巽坐在棺木旁,一偏过头就能看到棺木中无知无觉的喻向烛,“向烛,刚刚余客来过了,他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留给我的。” 他的语气又轻又缱绻,好像只是在和刚睡着没多久的爱人说着什么悄悄话一样,“他们....” “他们都想让我活下去成为一代明君,我从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我现在只想和你之死靡它。” 仇风巽说完这些话将脑袋靠在冷且坚硬的棺木上,勾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从前我还瞧不起这样的人,觉得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让感情拦在霸业面前,最后发现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遇到你罢了。” 他依旧靠着棺木,很轻的闭上了眼,如果可以现在的他宁愿一辈子活在与喻向烛同住东宫的那段日子。 他似乎已经分得清他对喻向烛的爱与恨,但也早就为时已晚。 片刻后,仇风巽重新坐直了身子拆信笺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险些拿不稳一张轻飘飘的纸。 如同余客所说的那样,这封信笺中是喻向烛写给他的引荐信,看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笔迹时仇风巽的眼眶蓦地一酸。 引荐信写的非常细致,余客所擅长的领域他的性格适合做怎样的工作,甚至是把他安排在哪个职位比较合适都给出了初步建议。 一整页纸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写的格外的简洁易懂,当然也并没有提起有关于他们两个的任何事情。 仇风巽缓了一口气将引荐信先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这上面有喻向烛的笔迹就算写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也舍不得丢。 紧接着他开始拆那支并不算小的竹筒,里面轻飘飘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竹筒顶端刚拆开就有几朵格外轻的红梅花瓣飘了出来,仇风巽赶紧伸手去接,生怕会有一片消散在风中。 他起身取下装有玉佩的锦盒来,将那些已经干枯的花瓣仔细的收了进去。 确定竹筒里没有剩余的花瓣时,他才将竹筒里的其余几张纸掏了出来。 仇风巽小心翼翼的将几张纸展开,喻向烛的笔迹再次映入他的眼帘: [风巽:展信安。] 第99章 唯有别离多 一句展信安跃入仇风巽的眼底时,他就已经倏地红了眼眶。 信中写的基本上全都是正事,很详细的将他接触了哪些臣子,觉得哪些能留下一用哪些一定要想办法除掉。 仇风巽务必认真的逐字逐句看完了第一页的所有,心底是说不上来的汹涌情绪。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喻向烛在最后一刻为了他熬尽灯火一般的谋划,心中有一种诡异的开心与满足。 可在这层甜褪去后是直达灵魂的苦涩,以及突然很快冒出来的不满足感。 不满足只留下了这些关于正事的言语,不满足没看到任何一句温柔缱绻能让人咂摸出情意的话。 他如同在荒漠中兀自前行又急迫需要水源的行人一般,颤着指尖翻开了下一页: [现在想来你我好像从未聊过这些有关于天下要往何处去的话题,或许是因为我们从没有过机会促膝长谈这些。] 仇风巽捏着纸页回忆随着字迹飘然,从前的他就算有机会恐怕也不会和喻向烛聊这些事。 因为那时候的他完全不信任喻向烛,也只想亲手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现在想来只余后悔,后悔的并不是没有聊有关于天下的事,而是没有抓紧时间多陪在喻向烛身侧聊的更久一些。 聊什么其实都没有关系,哪怕聊的无关风月也没关系,他只是想留在喻向烛身侧再久一些。 被恨遮盖住的爱意在喻向烛身死后,疯狂的在他的血液中蔓延生长,灼的他心肝肺腑都泛着绵密而又经久的痛。 在亲眼看到喻向烛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一个声音忽然问他自己,为什么亲眼目睹了仇人自刎却不高兴呢?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当下的他心中只有恍然,他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明明他已经快要成为最后的胜者,无论是三皇子还是他的父亲都已经成为不了他的阻碍。 近在咫尺的霸业以及随着仇人自刎倒下成功洗刷的耻辱,无论是哪一点都足够让他觉得高兴。 但他为什么不高兴呢?为什么他的目光会一瞬不瞬的落在已经如同飘零落花的仇人身上,为什么他听到了执念迟来的响。 仇风巽此刻捏着信纸又想起那一瞬时,只能想起漫天的红梅与血色。 人去才知情深,他当真是这世上最蠢的人。 [关于你姐姐的死因我其实也已经查清,她的去世其实和我有一些分不开的关系。] [林共秋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将她炼成了药喂给了我的母妃,我明白你与姐姐自小相依为命感情非同寻常,我已替你杀了林共秋希望能借此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虽说这一切不是我选择的是否发生,但我依旧要和你说一声抱歉,我明白你对我的恨,一命偿一命也是应该的。]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再起,吹的窗户发出一阵一阵的响。 [我始终觉得你我之间爱也罢,恨也罢,就此作罢便好,莫要迟迟放不下,我希望你接下来的人生能够好好的过。] [就像那个时候我在月鹭山上说的那样,宁国百姓已经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很久,需要有人为他们换一片天。] [别那么早来见我,待天下海晏河清之时烧封书信告诉我便是,我会很高兴的。] 仇风巽捏着信纸的指尖泛了白,眼前模糊了一瞬又清晰过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落了泪。 泪晕染在信纸上如同绽开了墨色的梅,也晕开信纸末尾上的最后一句: [写完这封信时突然发觉窗外红梅开的极好,可惜你不在身侧同赏,赠你几朵,望君珍重。] 在这一刻仇风巽终于明白喻向烛在决心自刎时就已经和他说了永别,也从未想过带他一同离开。 仇风巽根本没想到喻向烛最后留下的遗愿是希望他好好活着,有这个遗愿在他根本不可能不管不顾的随他一同离开人世。 喻向烛已经在人间和他告了永别,抓不住留不得又无法追。 他耳边忽然响起了那一日在月鹭山上喻向烛忽然哼起的小调: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 “你是说自刎后这么几天他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因果店内,奚雪行坐在床旁边抬手摩挲着下巴,“不应该啊,你们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完全没有过,假死功能开了之后按照常理来说不到半天就能彻底醒过来。” 系统的回答格外迷茫又心焦,有假死功能也是为了应对需要死遁的任务,或者是在面对一些紧急情况时可以开假死躲一下。 假死功能开启后无论是谁来看都是无呼吸无脉搏的状态,和真的去世没什么区别,时间到时自然会醒过来。 之前喻向烛也不是没用过假死功能,也从未出现过现在这个情况。 “你先不要慌,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和我说话就说明阿木肯定一时半会死不了。” 系统:....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难听了,听起来像是咒我宿主似的。” “哎呀先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你还能说话不也就说明他现在生命状态没问题吗?” 奚雪行在确定喻向烛目前生命没危险后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暂时醒不过来也没关系,让他好好睡几日吧。” “反正总系统还没修好,你们一时半会也回不去穿书局,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 系统听到他的话一言难尽了片刻,“还好我宿主现在听不到,不然一睁眼听到你说总系统一时半会修不好不得当场又气晕过去。” 罪魁祸首闻言非常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当时也没想到你们穿书局修总系统修的这么慢啊,你们工程部是有多少吃干饭的啊。” 奚雪行越说越理直气壮了起来,“要是这么说穿书局还得谢谢我呢,要不是因为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致命漏洞。” 系统再度陷入了沉默,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还真算是提前发现了漏洞的地方,但漏洞怎么来的别管。 第100章 险些真相的吃瓜群众 京城的风雪下的依旧纷纷扬扬,街上的积雪都快要到膝盖。 这样冷的天气自然是没几个人愿意出门的,更别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 连消息没那么灵通的人都知道宁国气数已尽、大势已去,元国太子和三皇子都已经入宁国皇宫只等元国皇帝前来。 自然,消息灵通的人这些天的耳朵就没停过,一方面是他们的确有探听这些消息的渠道。 另一方面就是那位元国太子压根没想瞒着他做的事,甚至颇有些巴不得天下人皆知的意味。 要说起这些事第一件要说的自然是消失的三皇子,那日有些胆大的百姓们也都看到是元国太子和三皇子一同入的宫。 结果这么多天过去关于三皇子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出现在暂时架构的临时朝堂之上,所有事都是元国太子一人处理。 三皇子整个人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 按常理来说现在应当是两方势力斗得最白热化的时候,毕竟那可是已经近在咫尺的霸业。 在这个时候其中一方突然消失在大众视野怎么可能不让人想入非非? 有人说三皇子的失踪是因为权力斗争败了,现在被元国太子软禁了起来等候元国皇帝来看怎么处理。 也有人说三皇子现在只是在避其锋芒,先养精蓄锐等到机会合适时再冒头与太子好好争上一争。 在众多流言中有一条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说是三皇子已经被太子凌迟的不成人样了,现在也就是比死人多口气。 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元国太子不愿意让他死的太轻易,到现在还用着名贵药材吊着三皇子一口气。 三皇子现在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都活在仿佛油煎般的炼狱中。 而元国太子会这么做也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权力斗争,是因为已经去世的宁国太子的死因和三皇子有关。 “之前不是说那宁国太子是自刎吗?现在怎么又和那三皇子有关系。” 小酒馆内,吃瓜群众的热情显然非常高涨,个个都捧着酒碗将目光落在眼前说八卦的那人身上。 “谁知道呢?我能知道这些消息还是因为我有个亲戚在宫中当差,据说前些日子元国太子迟迟不愿让宁国太子的尸身下葬。” “宁国太子之前不是折辱过元国太子吗?我要是元国太子我也不乐意让仇人安然下葬。” 说话的是个青年,一看就知道已经喝了不少酒说什么话都没个忌讳,大咧咧的就把折辱之事说了出来。 “你说话声音小些,要是让元国官兵听到了我们岂不是都要掉脑袋!” 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子没喝那么多酒,看起来倒是还有几分神志。 “不不不,若只是因为仇恨不愿让他安然下葬就没什么可说的,据说是因为元国太子心悦宁国太子不忍让他早日下葬。” 他说后面几句话时声音压的极低,不过坐在他面前的几个人肯定还是听得清的,一时间只听“啊?”声一片。 “不是....这岂不是说元国太子他有断袖之癖啊。”中年男子看起来非常震惊的样子。 “你这个没见识的,都这个时候了还纠结断袖不断袖的,人以后都是要做皇帝的人说一不二,还管那些做什么。” 那中年男子被说的一噎,又一想人说的确实也没什么问题,“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讲八卦的闷了一大口酒,“这也是我在宫中当差的那个亲戚听别人说的,在下葬前元国太子给宁国太子换了一套嫁衣。” “而且啊听说陪葬品丰厚的不行,陪葬品算做聘礼。” 他显然很有讲八卦的本领,说话的语气格外的顿挫抑扬,非常引人入胜: “昨天不是刚说月鹭山从此之后就成皇家之地了,山脚下有重兵把守非旨不得入,倘若私闯必要掉脑袋。” “除了秋天的时候京城谁能想起月鹭山?没什么一定要看的景色也没什么名士隐居在那,也就是秋天的时候红枫值得赏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捻起了酒碗旁的油炸蚕豆往嘴里一丢,“月鹭山会突然成为皇家之地就是因为宁国太子的棺木最后葬在那里。” 几个人听的嘴都合不拢,其中有一个人没忍住追问,“你说的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那么像编的呢?” 那人被问的有些不悦,抬起眼皮懒洋洋的看了问问题的人一眼: “不都说了我也是听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随便听听得了还问上真假了。” “说的也是,要是真有这种秘闻肯定不是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百姓能知道的....” 所有人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酒菜和琐碎的日常生活中。 丝毫不知道刚刚的自己其实已经听到了一些听起来好像很离谱的真相,当然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 在窗外依旧没有停歇意思的大雪中,躺在床上的喻向烛总算是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他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些怔愣,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里。 长久的睡眠让他坐起身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闭上眼感觉自己不久前做的梦还历历在目。 喻向烛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心里止不住的想他这是睡了多久。 “哎呀,睡美人醒了。”突然奚雪行带着些调侃和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的人也迈步往房间里走: “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系统这几天急成什么样了,生怕你这一睡就是永眠,每天都要哀嚎上一阵子,真是有孝心啊。” 他说的实在是太有画面感,系统瞬间不好意思的急眼了起来,“胡说!我才没你说的那么没形象呢!” “小点声小点声,我现在脑子疼。”系统的声音一出,喻向烛瞬间就感觉自己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他语气中也只是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并没有不耐烦或者是讨厌埋怨的意味。 系统自然也能听得出来,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一嗓子嗷了出来: “呜呜宿主!!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第101章 带点纪念品 奚雪行瞅着眼前的一人一统,非常夸张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还真是感天动地主仆情啊。” 系统:.... 怎么说的跟他是什么赛博老奴似的。 喻向烛偏过头瞥了一眼朝他走过来的奚雪行,目光似笑非笑,“老奚,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们穿书局还没修好总系统可不是我的锅,我要是知道穿书局现在的工程部这么菜的话,一开始我肯定就不会下重手。” 奚雪行以为喻向烛要问他总系统的事,干脆的一箩筐全都不打自招的说了出来。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喻向烛眯着眼,笑容落在奚雪行的眼中,莫名让他感觉到一点危险,“和三皇子合作的那个神秘人是不是你?” 这问题问的完全出乎了奚雪行的意料,他怔了一瞬后很快反应过来——喻向烛会遭这一趟磨难很大概率与他和三皇子的合作有关。 坐在床上的喻向烛也将自己眼前的奚雪行脸上一闪而过的所有细小情绪收入了眼底,他明白自己猜对了。 他那天就很好奇为什么三皇子会如此笃定宁国有一笔钱财的存在,笃定的甚至已经到了给人一种他亲眼见过的感觉。 当时喻向烛就顺着这个听起来有些荒谬的想法接着往下想,忽然就想起了奚雪行。 只有奚雪行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一小部分剧情,且改变后结果是在可控范围内。 而且能让三皇子躲过仇风巽的截杀安全来回,还可以让他“亲眼”看到那些财宝却碰不到的一想也只有奚雪行做得到。 事到如今奚雪行也知道他做的事肯定瞒不过喻向烛,所以也就干脆承认,“是我。” 喻向烛闻言很轻的点了两下头,他其实并没有埋怨奚雪行,他只是要确定一下任务中还有没有别的隐患。 奚雪行看他这反应非常心虚的坐在了他身侧,“我这么做是因为要收集因果,我确实没料到三皇子会那样对你。” “我知道。”喻向烛抬手随意的捋了一下自己耳边的碎发,“你如果事事都能料到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奔波于收集因果中。” “我并没有怪你,我的任务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之后要是还有这种情况提前和我说一声就行。” 喻向烛的语气温和又平静,情绪稳定的可怕,他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呜呜阿木....”奚雪行两眼泪汪汪伸手就要抱喻向烛,结果被他紧随其后的话又定在了原地。 “你刚刚是不是说总系统还没修好,那岂不是我还是回不去穿书局。” 喻向烛偏头看向动作停住的奚雪行,笑容忽然变得非常危险。 奚雪行:.... 怎么突然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哎呀....这纯属是意外,穿书局那帮子人也太懈怠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修好。” 奚雪行心虚目移就差吹口哨装作事不关己,“不然你就当做旅行好了,连轴转了那么久总得休息一段时间。” “而且你那个任务不是还要确保仇风巽一统天下,你现在留在这就当多一重保险,等他一统天下后我感觉他们就能把总系统修好了。” 喻向烛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三皇子的那件事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好说好说。”奚雪行忙不迭点头,死刑变死缓当然好了,最好等他爱人复活后让他去还这些人情。 喻向烛有些疲的叹息了一声,他刚醒没多久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 奚雪行也看出来了他精神不济,抬手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我就先不拉着你说话了你先再休息一阵子,要不要吃点什么,粥可以吗我去让人做。” “嗯,都可以我不挑。”喻向烛伸手拿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杯中的温水。 随着奚雪行起身离开,整个房间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喻向烛手握水杯头靠在墙上有些出神,听系统说距离他自刎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 这些天他一直是深度昏迷的状态,可以说是在假死功能下连呼吸脉搏都没有,怪不得会把系统吓一跳。 而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且混乱的梦,梦中的场景他已经记得不甚清晰,只记得一直能听到仇风巽无尽悲哀的恸哭。 喻向烛现在想起那样的哭声都觉得心中一阵挥之不去的苦涩,沉闷的让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只是一场梦而已,抓着梦想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仇风巽大业将成有什么可悲伤的。 他兀自静了片刻后起身下了床,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去想那些。 奚雪行说的也有道理,他已经连轴转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更别说因为总系统的问题让他这个任务做的有些心力憔瘁。 虽说身体上的伤在吃了穿书局特效药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心中的疲惫实在是难以忽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喻向烛沿着房间慢慢的走着,他总觉得自己要是再躺下去非要退化不可。 在路过桌案上摆着的铜镜时,喻向烛忽然被铜镜中的自己吸引了目光——他脖颈上自刎的伤疤依然狰狞的躺在那里。 他看着那伤疤都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那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得有多狠啊,疤能狰狞成这个样子。 现在光是看着这道疤都隐隐能感觉到疼,虽然只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 “我记得穿书局也有去疤痕的药来着....”喻向烛低声喃喃,伸手在自己的空间中寻找着穿书局研制的特效祛疤药。 “宿主你不用找祛疤药了,这个疤不管用什么药都没用。”系统的声音忽然再度响起。 他本来不说话是想让喻向烛自己静静,现在看到他找祛疤药还是没忍住开口告诉他没用。 “在你醒之前奚雪行就已经试过所有祛疤的特效药了宿主,但一个都没用,涂完之后宿主你脖子上的疤一点都没淡。” 喻向烛:.... 得,怎么来这一趟还得带点纪念品走。 第102章 带两个一起走 虽说现在知道涂药没什么用,但喻向烛还是从空间里把药取了出来随意的涂了几下,主打一个心理安慰。 万一哪天睁眼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脖子上的疤痕淡了呢?喻向烛始终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对这个也不是特别在意,之前不是还有很多人说什么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之类的,他这算不上什么勋章顶多算个纪念品就是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务完成的如此狼狈,又是昏迷好几天,又是留下了暂时没办法去掉的疤痕。 奚雪行端着粥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喻向烛坐在桌案前望着铜镜中自己脖颈上的疤痕出神的场面。 喻向烛披散着长发又穿的单薄,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都如同清泉旁纤细的墨兰般惹人怜惜。 “你脖子上那道疤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奚雪行以为他是在意这个,语气中安慰的意味十分明显。 “多谢。”喻向烛能看的出来奚雪行这是误会了,但他有些懒得解释干脆就应了下来。 他伸手接过奚雪行端着的碗,安安静静的舀着粥吃起来,直到一碗粥吃完他才再度开口,“我这几天就打算离开这里了。” 他决定的突然,奚雪行闻言一怔,“你身体没问题吗?要不然还是在我店里多休养几天再走吧。” “已经没事了。”喻向烛抬起眸子抿唇笑得温和,“再休养下去我感觉我连走路都快要不会了,我隔一段时间会回来一趟,会给你带礼物的。” “你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奚雪行用眼睛上下仔细看了一圈,确定喻向烛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他现在才体会到了之前系统所说的,喻向烛工作时和工作结束的时候不太一样。 平时生活中的喻向烛情绪好像格外淡然,什么都可以什么都随便,就像是宣纸上一点很淡的墨迹,好像随时都能融进身后的白。 就像是水中月一般,想要捞却捞不得,伸手只能看到一圈一圈的涟漪,倒影随着指缝流回破碎的影中。 喻向烛向来是决定好了就去做的性格,翌日天刚亮没多久时他就和奚雪行道别出了因果店,落在那片熟悉的竹林中。 他抬手扶了扶自己带着白纱的笠帽,将自己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旋即拎着包裹向竹林外走去。 其实具体要去哪里喻向烛并没有想好,甚至是有一点漫无目的的感觉。 不过他也挺享受这种感觉,旅行休息有时候漫无目的也挺好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竹林的空气如同露珠一般清新。 喻向烛迈步走出竹林,打算先去集市里那家面摊上随便吃点早餐。 他来的太早集市中还没什么人,远远的就能看见面摊上升腾起的袅袅白烟。 “老板,一碗阳春面。” “好嘞,公子坐那稍等一会,面马上就来!” 老板依旧像上一次那样热情,只是他与上次来时的心情截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是打发走仇风巽让他如计划去找周训,随意找个地方坐坐,而今天是要准备独自远行。 喻向烛正捧着老板刚倒的热水碗发呆,忽然听到一声带着有些孩子气的声音。 “公子好....好久不见。” 喻向烛:? 他头顶问号偏过头去,微微低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试探着叫他的小男孩。 小男孩还牵着一个看起来比他要小上几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睁着眼怯生生的看着喻向烛。 喻向烛思索了片刻,在脑海中搜索着是谁,旋即猛的想了起来,这是他之前在集市上帮的那个小男孩,“是你啊。” “是的公子,之前若不是公子帮我和妹妹,我们两个现在恐怕已经死在那个冬天里。” 小男孩看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鼓起勇气开口,“我们一直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直在这里等公子。” “之前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喻向烛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凳子,“过来坐吧,我请你们吃碗面。” 他对这些看起来有些可怜的小孩子心中总是抱着些悲悯。 乱世中普通人活着都难,更别说是无父无母的小孩子。 也就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时间里格格不入的悲悯才让他在自己都没发觉时如此吸引人。 “多谢公子。”小男孩牵着一直乖巧不言的小女孩坐在了喻向烛身侧。 “老板,两碗阳春面,小孩子吃的稍微少放些面,各加一个鸡蛋。” “好嘞!” 他温柔的声音无形中给了那小女孩莫大的勇气,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拽住了喻向烛的衣袖: “公子你能带我和哥哥走吗?我们两个做什么都可以的,为奴为婢都可以,我们两个想报答公子。” 喻向烛闻言有些意外的挑眉,“为奴为婢可是很累的,我也说了不用你们两个还这人情。” “我和哥哥不怕苦的公子,哥哥常说要知恩图报,我都明白的。” 小女孩生的可爱,此刻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喻向烛看,倒是把喻向烛看的出了神。 他本来是不想带着这两个小孩子一起走的,倒不是说嫌麻烦,主要是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小孩子。 但此刻他忽然在想,以前的仇风巽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小小一个,和自己姐姐相依为命。 想到这一点时他心中又升起一点莫名的恻隐之心。 他的沉默让小男孩误会了,他赶紧开口道歉,“抱歉公子,是我们唐突让公子为难了....” 在他话音刚落时,老板正好端着三碗面放在了桌上,随着面的香气,喻向烛的温柔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先吃饭吧,我并不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正好缺个对这里熟悉的向导,不过我不太会照顾人....” 两个孩子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喻向烛的意思,忙不迭开口,“公子不用照顾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会把公子照顾好的!” 喻向烛:.... 这要是真让两个孩子反过来照顾他还得了。 第103章 油尽灯枯正是如此 喻向烛在吃完面后就这样带着两个同样已经吃完了的小孩子一起上了路。 他不忘给两个孩子每人买了套新衣服,又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带着。 小孩子还不会骑马,喻向烛一合计干脆买了辆马车,想着有了马车之后去哪都方便些,还能装不少东西。 店老板见他出手阔绰,很热情的又卖了他两匹挺不错的马。 直到都走出京城半天了,喻向烛才想起来没问两个孩子的名字。 “回公子的话,我叫水言恒,妹妹暂时还没有大名,这些年我们都一直叫她水小宝,因为在给她取名前父母就已经去世了。” 喻向烛坐在前面驾驶着马车,听到男孩的话时略微有点惊讶,“你们父母是有读书人吗?”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可不是不识几个字的人起的,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水言恒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公子猜的准,我们的母亲很喜欢读诗书,之前还在村子里开过私塾,虽然只是教村子里的小孩子认认字。” 水言恒和水小宝靠在一起陪着喻向烛说话,“若是公子不嫌的话,小妹的名字就由公子来起吧。” “这怎么好。”喻向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话,起名字这种事都是家里人做的,他一个外人来实在是不合适。 “公子救我们一命本就与再生父母无异,而且小妹年纪渐长再叫小宝肯定不行。” 水言恒巴巴的盯着喻向烛,目光中是殷殷的请求,倒把喻向烛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他没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这小孩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讲话一套一套的。 平日里混迹在市井中想来也没人教他,恐怕都是自己听来的学会的,也算是有天资。 “那就叫水无树吧。”喻向烛略一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那句佛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水无树....”这三个字在水言恒的舌尖滚了一圈,“听起来就像是喻公子会起的名字。” “是不是有点太英气了些,要不然还是换一个婉约一点的字?”喻向烛偏过头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一个小女孩起名字,他这个起名废小时候养小动物都是按照花色起名的。 “公子不必多想,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谁说女孩子就不能用英气些的名字。” 本来看起来都快要睡着的水小宝一个猛抬头,突然的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喻向烛反应了一瞬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下巴,他莫名感觉水小宝会喜欢只是因为名字是他起的而已。 “宿主你还真是老少皆宜啊....”系统忽然出声打趣着喻向烛,主打一个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打趣自己宿主的机会。 喻向烛:.... “你不要把我说的像什么小零食似的,怎么还用老少皆宜形容我。” 水言恒抬手揉了一下自己妹妹的发顶,“我也觉得很不错,我也希望小宝可以没那么纠结于外物。” 这句佛偈他也是听过的,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觉得寓意不错,很多时候不纠结外物才能过得更好。 系统听的忽然就短暂沉默了一瞬,怎么就都全票通过了,他宿主这是怎么突然获得两个小粉丝的。 喻向烛听到系统所想的抿着唇笑了起来,一时间马车上的氛围格外和谐与其乐融融。 马车前行的声音惊起四周枝桠上的一群飞鸟,白色的小鸟长着翅膀一路飞往琉璃瓦所在的方向。 天上的太阳渐渐升高,暖的光落在琉璃瓦上像是金色的阵阵水浪,粼粼的反射着暖意。 御书房内香炉正随着白烟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如果喻向烛此刻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立刻闻出来这是他最常用的自制熏香。 他的自用熏香配方到底还是被一向记性很好的仇风巽偷学了去。 李公公站在一侧低着头一言不发,安静的要与御书房的书架融为一体。 他眼瞧着香炉中的熏香要燃尽,又赶快迈着步子去补上了新的,他再知道不过仇风巽对这个熏香的依赖程度。 到现在甚至已经发展成了不点燃熏香就彻夜无法入眠的地步。 熏香长期点燃对身体不太好,李公公这是有心想劝但又不敢开口,在仇风巽眼中这也是最后的有关于喻向烛的东西。 李公公偏过头去看向坐在桌案前处理奏折的仇风巽,内心颇有些复杂。 他还记得那一日在看完余客送去的东西后,仇风巽紧闭东宫正殿门守着喻向烛的棺木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忽然发了一道命令说要将喻向烛葬在月鹭山,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喻向烛的最后一环保险生效了。 仇风巽会如同他们所期望的一般留在人世,接着往前走下去。 李公公从那一天起就时常在想他们主子其实已经不想要这天下了,只是还有人需要他而已。 也只有他在那一天在月鹭山上时,因为站的近亲眼目睹了仇风巽弯腰扶着棺木无声的泪如雨下。 他就像月鹭山顶的那棵已经叶落尽的枫树一?般,形销骨立的矗立在棺木前。 也是在喻向烛下葬的第二天,李公公见到仇风巽第一眼时就立刻发现,仇风巽的发间又增添了不少白发。 这次倒不是因为他眼睛尖才发现的那么快,是因为实在是太明显。 本来还只是掺杂了些许白发,现如今已经变成了黑白参半,油尽灯枯想来正是如此。 “三皇子没死吧?”指尖捏着信报的仇风巽忽然出声打断了李公公已经飘远的思绪。 李公公赶紧开口回答他的话,“回殿下的话,周大人那边做事有分寸,三皇子到现在还没死。” “嗯。”仇风巽将已经看完的信报随手丢进了一旁的暖炉中,引起暖炉中的火一阵跳动。 他站起了身迈步往御书房外走去,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去看三皇子如今的惨样,算着时间也该去看看了。 毕竟他们的那位好父皇可是快到京城了啊。 第104章 弃犬而已 还没靠近私牢,跟随在仇风巽身后的李公公就已经听到了三皇子凄厉的惨叫声。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至极,惨叫声若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还要以为是谁在杀鸭子,粗粝难听。 仇风巽恍若未闻般的面不改色迈步走进了私牢中,站在里面的周训看到他赶紧行了个礼,“微臣参见殿下。” “起来吧。”仇风巽抬眸看向挂在锁链上血淋淋的三皇子,勾了勾唇角笑的没什么温度。 三皇子已经快要被折磨的失去理智,他现在想的早就已经不是活,而是死个痛快,“仇风巽,你要是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本王!” “你还有力气叫嚷,林医师做的丹药确实不错。”仇风巽依旧皮笑肉不笑,“你只是被凌迟而已,他那个时候一定更疼。” 三皇子:.... 他沉默了几秒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本王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晚上没有下死手折磨喻向烛。” 大笑忽而变成了低声阴涔涔的笑,不停的从三皇子的喉咙中溢出,“本王就应该把他的四肢都斩断丢在你面前。” “本王听说喻向烛是在你面前自刎的,这难道不才是他真正的死因吗?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本王只不过是让他在死前没那么舒服而已。” 三皇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眼中是不遮掩的讽刺和快意,仿佛是看到了能让他反唇相讥的希望一般: “仇风巽啊,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喻向烛会自刎不就是因为对你失望了吗?你这么折磨我不就是不想承认他的死和你有关吗?” “你现在不还是在装假深情吗?装什么人去才知情深,喻向烛的死不就是你逼的吗?你只不过是一只被留在这里的弃犬罢了。” 三皇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干脆神情若癫的字字故意戳仇风巽的痛处。 周训在旁边听的恨不得冲上去手动把三皇子消音了,但仇风巽此刻并没有表态,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你说的没错。” 忽然,仇风巽一句话让整个场面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三皇子看起来和周训一样不可思议,他压根没想到仇风巽会承认的如此爽快。 仇风巽的神色也比三皇子想象中的要平静上许多,完全没有三皇子所想的被戳住痛脚的跳脚失态。 “孤自己的罪我会用一辈子偿还,你现在在偿还的只是你自己的罪而已。” 仇风巽仰着头眸光中三皇子看不透的沉沉哀意,自然这份哀意并不是对三皇子,而是对那个已经远行的人。 从小窗户中洒进的阳光照射着仇风巽插在发间的金簪,反射的阳光刺目让三皇子下意识闭上了眼。 “过几日父皇就到京城了,到时候孤会让你们父子二人在这里相聚的,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仇风巽说这句话时笑的格外阴鸷,这也才是三皇子一直认识的仇风巽,狠起来的时候才不管什么兄弟或是父子情谊。 “你敢把父皇怎样吗?你就不怕史官们在史书上大肆书写你的不孝不义?” “那又如何?”仇风巽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孤如何轮不到史官指指点点,天下百姓自有评判,哪怕史官书孤为昏君又如何?孤不在乎。” 他转过身去眸中冷光乍现,“孤警告过你们了不要动不该动的人,既然警告你们两个没什么用,孤会看在你们父子情深的份上让你们两个玩个游戏的。” 三皇子心中瞬间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他几乎已经猜到了仇风巽想要做什么,仇风巽要拿他们生生泡进酒缸里。 这可不比车裂好受,车裂至少还只是剧痛一瞬,被砍断手脚满身伤痕被泡进酒里可是长长久久的剧痛,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都是父皇出的主意啊!父皇当时吩咐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宁国那笔财宝的位置问出来!父皇的旨意我怎么敢不听!” 一旁一直安静的听着的周训都不由得心中充斥着讽刺,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正是如此,这三皇子还好意思把仁孝挂在嘴边,当真是可笑。 “这些话留着等你的好父皇来的时候再慢慢说吧,孤倒是很期待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会怎么争。” 语罢,仇风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私牢,身后的李公公找准时机赶紧跟了上去悄声开口: “殿下,大大理寺那边来人说宁国皇帝经不住严刑,今晨他们去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人都硬了,估计是昨天半夜死的。” 李公公见仇风巽一时半会没说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瞅着他的脸色斟酌着又开了口: “大理寺那边的人做事肯定没周大人那么心细,而且宁国皇帝有吸食五石散的习惯,身子早就亏空的不成样子才会突然暴毙的。” “孤知道,便宜他了,丢去乱葬岗吧。”仇风巽的表情已经有些木然,他脑海中回响的全都是三皇子刚刚那句弃犬。 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三皇子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与弃犬没什么区别。 他派人找喻向烛生前居住过的宫外府邸,待他拿着地址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废墟。 那府邸四周住户看起来比他还要震惊,他们都说那片地方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府邸,有的只是一片竹林而已。 而且前些日子因为刮大风那竹林被刮倒了一大片,他们觉得看起来实在是不好看就干脆全都砍了打算种些别的。 跟着仇风巽一块找的李公公都觉得这说法倘若是放在什么志怪话本中他还信。 府邸的地址可是他们问了好几个官员拿到的统一答案,好端端的一座府邸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可就是不管他们怎么盘问,那些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无比坚持的说是他们搞错了,样子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演的。 本还想再找寻喻向烛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遗物的仇风巽彻底没了机会。 到头来喻向烛留在仇风巽手上的遗物也没几个,几封书信、一支金簪和一块玉佩以及一件旧衣。 而最后一件遗物,正是仇风巽自己。 第105章 咳咳咳咳 “话说当今陛下当年可是以悬河注火之势,成功请先帝‘退位让贤’,镇压了有不轨之心的罪臣三王爷,即为后励精图治....” 烟洲某茶馆中,说书先生捧着自己手中的热茶语气抑扬顿挫的,对台下的听客们讲起了今天的故事。 “哎哎哎等一下,我们都知道当今陛下是明君了,今日能不能换个故事讲,陛下让先帝退位让贤的事日日讲听的耳根子都起茧了。” 还不等说书先生接着往下说台下的听客们却都有些不耐烦起来。 “就是啊,故事再好听也架不住天天听,这故事我现在上去说都能一字不差的讲下来!” 说书先生听到这话心说那你上来讲啊,但嘴上肯定是不敢这么说的。 这茶馆老板请他来不就是为了指望着他多吸引些客人来,他一个月可没少收老板铜钱。 烟洲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地处土壤肥沃之地,依山傍水百姓都十分富足,百姓们不用为了生计发愁空闲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烟洲城内的各种饮食娱乐业的老板们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卷。 你家有说书先生,我家有歌女琵琶,家家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揽客,否则就会在烟洲城内立不住脚。 这家的茶馆老板也是如此,茶馆中用的茶叶是顶好的茶叶,又与烟洲城内一家极其有名的糕点铺子有合作每日都有新鲜糕点送进茶馆内。 不光如此茶馆大厅内上午有说书先生,下午有歌女乐师,又有市井又有雅乐,可以说是卷到了极致。 事实证明老板的努力是有用的,烟洲城内就数他的茶馆生意最好,每天客人都络绎不绝,时不时还会有贵客来访。 说书先生本来说的也不是当今圣上的那些故事,每天讲的大多数都是各种各样的话本子,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听够了。 还是之前来了位头戴笠帽的客人见老板烦恼提了一嘴,为什么不从书生手中买些新的故事来讲。 这样既能博得一个帮助读书人的好名声,又能得了听客们都没听过的好故事。 老板当时听到如此好的建议眼睛都亮了,激动的差点就要拽着那个客人当场拜个把子,还是那客人身侧跟着的两个小孩拦着才作罢。 也是在半年前说书先生收到了一个书生写的有关于当今圣上故事,他一看觉得写的当真好看得人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舍身为国。 他一斟酌稍加润色了几笔就正式在茶馆里面开讲,不出所料的听客们都格外喜欢这些听起来好像有鼻子有眼的事。 这故事一传十传百,刚开始讲的时候几乎是场场爆满桌椅不够坐来的人有的干脆就捧盏茶站着听。 那段时间老板当机立断连歌女乐师都不请了,就让他在茶馆待一整天,可把说书先生累的够呛。 现在倒好又嚷嚷着听够了让换一个,说书先生在心中叹了口气,偷摸想这群听客可真是难伺候。 说的突然说书先生现在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讲哪个好,于是他眼睛转了一圈忽然开口: “在下手头上有的故事想来各位都早已经听够了,不如这样有没有想讲故事的客官啊,若是能让大家听个乐在下请他吃盏好茶!” 此言一出台下的听众们瞬间热闹了起来,好茶不好茶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人讲故事也是件乐趣啊。 不一会,一个看起来像是游商的中年男人站上了台,“在下常年在各地跑,倒听到过不少有意思的传言,可以在这里分享给大家听听。” “好!”一听到有趣事可听,众人的情绪显然又再度高涨了起来。 而说书先生果断捧着茶乐呵呵的走下了台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不用说书又有钱拿就是好啊。 “在下先说好,这些只是在下听说的传言与我个人无关,信不信是各位的自由,不信也不要说在下啊。” 在听众们都答应了之后,那中年男子有模有样的缓缓说了起来,“在下要说的传言也和今上有关。” “虽说大家都认为陛下让先帝退位让贤的原因是因为先帝过于疼爱罪臣三王爷,有好几次都差点做了让元国覆灭的糊涂事。”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些,在下听说还有别的内情。” “内情”两个字可以说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听客们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据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先帝同意三王爷杀陛下心上人的提议,而且三王爷也这么做了,也是因为如此陛下才会如此恨三王爷入骨。” “这....”所有人此刻都听的有些瞠目结舌,他们的确一直听说的都只是三王爷如何在争位子的时候丧尽天良,的确没听说过还有陛下心上人的事在里面。 “陛下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人群中反应过来的人赶紧又开口问,那可是能引得当今陛下都魂牵梦萦的人自然都好奇的紧。 “据说是陛下还未一统宁元两国时,就已经与元国的某位贵女定下终身,那位贵女据说是真正的如同天女下凡。” 在座的听客们都随着中年男子的话浮想联翩起来。 还不等他们在心中描摹出一道符合想像的倩影时,就听到台子上的中年男子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也有一种传言,说陛下的心上人其实是已经灭亡的宁国里那位死去的太子,而且情早已入骨。” 一时间没能转过弯的众人:....? 坐在角落头戴笠帽本来正在慢悠悠品茶,忽然被呛到的某人,“咳咳咳....咳咳....” 众人的视线都被这阵激烈的咳嗽声吸引了去,说书先生现在才发现给茶馆老板出了好主意的公子今日也来了茶馆: “哎呀,喻公子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呛成这样了,在下帮你顺顺气,再给喻公子上盏好茶——” 喻向烛赶紧摆了摆手,一下牵着水无树的小手站起了身,“不用了多谢孙先生的好意,我先带小宝回去了。” 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水无树:? 公子刚刚不是还和她说先不走再听会吗? 第106章 千万不要声张 喻向烛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茶馆中的其他人依然面面相觑,虽然被这突然的情况打了个岔,但心中的震惊依旧。 那中年男子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刚刚气氛太好他头脑一热才站上去说的。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只感觉一阵心慌,万一有多事的上报官府说他造谣圣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都沉浸在吃到瓜的余韵中,完全没人注意到讲瓜的人已经逃跑。 “哎,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把自己遮的那么严实。”坐在说书先生身侧的围观群众好奇的问了一嘴。 “他就是那个给茶馆老板出了好主意的喻公子,我们也只知道他姓喻,叫什么他似乎不想告诉别人,我们也没问。” 说书先生这么一说问的人倒是也想起来了,“他是不是那个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出现在街角卖点字画的。” “我母亲还说他的字和画都好,尤其是字比那王秀才的字还要好上不少。” 另一个人也非常丝滑的加入了他们两个的话题,“我看他和他带的那两个孩子的穿着不像是缺钱的,估计也就是卖着打发打发时间。” “可不是嘛,我之前去他那个摊子上看,用的宣纸笔墨都是顶好的,他卖几个铜板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一开始提起这话题的人抿了口茶,“我看他也没想赚钱,也就是坐那晒太阳,不过他为什么一直把自己遮的那么严实。” 说书先生从面前的盘子里挑了个个头大的果子,不甚讲究的放在衣角上擦了擦,“他说是因为以前家中失火他没来得及跑,被火烧毁了容。” 一时间几个人都有点唏嘘,又觉得还好自己没当着人面问,戳人心窝子怎么说都不太好。 那人想想又主动换了个话题将忽然冷了的场子又重新炒了回来,“哎,你们知道这事吗?过段时间陛下要南巡,可能会路过我们这里。” 另外几人瞬间相当的激动和不可思议,“此话当真?” “还不确定呢,我也是听我那个在县里当官的亲戚说的,说是有可能,这事还没定下来你们两个听听就行可千万别声张。” “明白明白,要是真路过我们这里该多好啊,我们烟洲肯定也能在史书上蹭着留一笔。” “对啊,而且我家孩子特别崇拜圣上,还说要成为圣上那样文武双全的人,要是真途经我们这里就好了....” .... 喻向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后还有人在讨论自己,他牵着水无树的手不急不缓的往家走。 “公子刚刚不是说再听一会再走吗?怎么突然就要回家了。” 水无树比起刚跟着喻向烛的时候已经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勉强跟上喻向烛的步伐。 喻向烛有意将自己的步子调整的慢了些,让她不至于跟的太累,在听到她的问题后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他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就是那个宁国太子吧。 水无树仰着头看到他的沉默就明白了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于是很果断的换了个话题: “哥哥说他今日在溪中钓上来很大一条鱼,他已经拜托张伯处理干净了,公子回去之后就可以直接吃饭。” 她会去茶楼也是为了喊喻向烛回去吃饭,喻向烛说想再听一会她也就没催,结果听了不到两分钟就拉着自己跑了。 “是嘛,那我们要快点回去了,可不能让厨子等太久。”喻向烛依旧笑眯眯低着头和水无树说着话。 自他们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一年前途经烟洲时喻向烛忽然决定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再走。 水言恒兄妹两个本来以为是像往常那样停留十天半个月后还会再度启程去别的地方。 谁知喻向烛这一住就是一年,还在烟洲城内给水言恒找了个教书先生,一看就知道暂时还不打算离开。 离开京城太久,喻向烛今天在茶馆听到仇风巽时,总有一种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的恍惚感。 虽然他其实在旅途中经常会听到各种人谈论起仇风巽。 说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位新帝一手将他们带离了苦海,现在的平稳的生活全都是倚靠新帝之类的赞美的话。 他在听到这些话时也只有真心为仇风巽感觉到高兴,毕竟仇风巽一直以来的理想就是一统天下带给百姓更好的生活。 现在仇风巽显然已经做到了,他也真心替他觉得高兴。 但像今日自己曾经的身份和仇风巽一同被人提起已经是很久很久没听到过了,所以他才会因为恍惚而失态。 连喻向烛都有点说不明白自己刚刚的心情,又惊讶又有些自己都琢磨不透的落寞与感慨。 他本来想着多听一会也只是鬼使神差突然做的决定,那一瞬间莫名感觉自己被突然听到的有关仇风巽的消息硬控在了原地。 喻向烛垂眸在心底很轻的叹息了一声,罢了还是不要想了,那人如今久坐高堂之上,想来应当也是顺心的。 可他不知道,那久坐高堂之人如今早已高堂明镜悲白发。(注) .... “陛下,南巡的安排就是如此,不知陛下有没有认为不妥的地方。” 周训站在御书房内将此次南巡的计划完完整整的禀报了一遍。 “就这样吧,一切从简。”仇风巽的目光始终落在桌案上的奏折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是,微臣还有一事....”周训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纠结。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要完,这没眼色的肯定又要提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周训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如临大敌一般的开了口,“老臣们让微臣劝陛下早日立后,说后宫稳定对前朝也有所助益,望陛下能考虑他们的谏言....” 李公公:.... 得,他就知道。 本来是初春还算暖和的天气一瞬间就冷凝了下来,李公公低着头不敢看仇风巽现在的脸色。 “告诉他们,朕不可能立后纳妾,这是朕最后一次警告他们不要再提起此事,否则后果自负。” 第107章 突然的一针见血 周训其实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仇风巽的脸色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按照林医师的话来说周训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外加上一点没眼色,而且有点正的发邪还轴。 李公公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些个所谓的老臣劝仇风巽立后抱着什么心思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不敢亲自来就是因为知道仇风巽不想听这些,所以他们仗着自己是老臣抓着周训让周训来。 周训到底年轻被这群老油条支使也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也得开口说。 但其实这种事从一开始打着马虎眼过去就行了,奈何周训这人实在是太老实。 李公公偷瞄着仇风巽的脸色,一下就明白仇风巽现在一点都不想听这些,他赶紧捏着拂尘把周训薅了出去。 周训也知道为什么撵他走,老老实实的跟在李公公身后出了御书房。 看着周训的背影李公公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刚刚就生怕这死小子再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到现在还记得登基大典那天就数周训喊的“恭喜陛下”喊的声最大,一点都没注意到仇风巽并不高兴的脸色。 不是他说,那时候喻向烛刚走没多久想想就知道陛下哪有心登基,而且陛下一直觉得如果他不争天下的话喻公子是不是就不会自刎。 那一声声恭喜简直和在仇风巽心上插刀子没什么区别。 据林医师所说这段时间他已经在教周训有点眼色了,希望他能赶紧把人教会吧,李公公在心中嘟囔着。 作为最有眼色的贴身太监,李公公自然能看出来现在仇风巽只想单独待着,他干脆就站在御书房门口候着,仇风巽有命令的时候肯定会叫他。 几天过后,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劝仇风巽立后的小插曲已经过去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所有臣子都知道不上早朝的时候仇风巽基本上就是御书房和东宫之间两点一线,之前宁国的东宫现在已经成了仇风巽的寝殿。 刚开始有不少元国跟过来的臣子都劝仇风巽不要把东宫当做寝殿,东宫实在是不合仇风巽的身份。 他们劝了一阵子眼看着仇风巽是听都不打算听,不少臣子也就偃旗息鼓了。 毕竟事怎么说都是小事,新帝刚登基还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当出头鸟。 结果有几个从元国跟过来的几个老臣不乐意了,觉得仇风巽是不把他们这些忠心耿耿为元国效忠了大半辈子的老臣放在眼里。 那几个臣子愣是把一件小事闹成了什么关系到国家命运的大事一样,甚至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臣子还嚷嚷着要以死明志。 当时朝堂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仇风巽会如何解决此事,倘若仇风巽退步说明这位新帝还算好拿捏。 倘若仇风巽不退步,事也不是他们闹起来的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几乎所有人都抱着看乐子的态度看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臣,偏偏几个人还浑然不知,觉得其他臣子也是偏向他们的。 他们会如此想倒也不是对自己的人脉或者是人格魅力有多大的自信,单纯只是因为事实就是在某些方面上臣子们的利益都是共同的。 只有确定新帝好不好拿捏有些事才能考虑好不好办,平静只是浮在暗流上的薄冰罢了,看似无波无澜实则一脚下去就知道水有多深。 而仇风巽在面对那群老臣所谓的以死明志时只说了一句话,“反正你们的年纪也离死不远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本来没什么事的几人在听到仇风巽派人送过来的这句话时,险些真的气晕过去。 不等他们再借着这个闹事,仇风巽就以雷霆之势而下把他们做的那些肮脏事全翻了出来,该抄家抄家该落狱落狱。 那几个老臣肠子都悔青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之后的朝堂上再也没见过试图拿捏仇风巽的老臣。 时间一年年过去,安生了没两年的那些抱有歪心思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显然是已经忘了那些前车之鉴们的下场。 这一日李公公如同往日一样站在御书房门口,心中盘算着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劝仇风巽立后的那码子事已经过去了。 正当他感受着难得清闲的时光时,刚禀报完事情的周训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李公公看他的样子心中寻思着今天周训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看来林医师教的不错,进步挺大。 周训在与李公公对视的一瞬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奇怪欣慰。 周训:? 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奇怪。 不过刚刚的一对视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思索了一瞬后还是觉得和李公公说一下比较好,“你还记不记得张大人,就是现任中书令。” “咱家自然记得,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他不就已经是中书令了?如今他这个年纪也该返乡养老了吧?” 李公公虽不解他为何会突然跟自己提起张京来,但还是作出了回答,“张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张京青年时入仕至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年,而他也在中书令的位子上坐了十几年之久,可以说是当今朝堂上最有资历的老臣。 此人一向精明,对朝堂之事洞若观火做什么事都非常有分寸,能在中书令的位子上安然无恙的坐这么久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在的。 之前仇风巽不是没查过他,奈何此人不知是真的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还是他的手段过于高明,并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没出什么事,就是我觉得张大人可能是年纪大了有点....老糊涂。”周训思索了一会,斟酌出了一个准确但显然不怎么礼貌的词。 李公公:? “张大人是做什么事惹到你了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来。” “不是惹到我了,是他昨日忽然和我说他的小儿子眉眼有些像喻公子。”周训语气平静的丢出了一句堪比炸弹一般的话。 李公公:不是,等会? 第108章 大胆! 李公公忽然就觉得周训刚刚那话不是刻薄是说的事实,他压低了声音都掩盖不住语气中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难道真是因为年纪大老糊涂了?不光老糊涂还老花眼吧,他那小儿子和喻公子明明两模两样,拿着鹅卵石说像玉石这不是越级碰瓷吗?” 周训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张京这是突然怎么了,“不过我确实有听说一些事,可能与他突然说像有关。” “说来听听。”李公公侧着耳朵表示自己在听,他们几个关系很好也就不在意聊天时的用句。 “据说他的三个儿子都没遗传到他读书的能力书都读的非常勉勉强强,参加了几次科举也都没中。” “这和他突然和你说他小儿子像喻公子有什么关系?”李公公的表情中流露出很直白的迷茫来。 “张大人他似乎已经对把自己的家族变成世族当成了一种执念,若是他的儿子没有一个出息的变成世族就很难了。” 周训的解释非常的言简意赅,“而且他似乎也不愿意认个义子或者是去领养一个有天资的,他觉得这样会让整个家族的血脉不纯。” 李公公:.... 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周训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明白过来到底是个什么事。 “所以他现在是把目光落在立后上了?怪不得突然又是劝陛下,又是突然和作为陛下心腹的你说他小儿子像喻公子。” 李公公一边说一边都快要被荒谬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是真不怕死。” 之前不是没有过有人试图给仇风巽送长得像喻向烛的人,那些人的下场无一例外死的都很惨。 现在竟然还有人试图走给仇风巽塞替身的路,而且这替身与原身的相似度为零。 “他小儿子也愿意被他爹如此折腾?”李公公偏头疑惑问道。 “应该是愿意的吧,我之前听说他好像心悦陛下。”周训再一次平静的说出了一句非常吓人的话。 李公公瞬间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那更可怕了。” 周训闻言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来,显然是没听懂哪里更可怕,李公公暂时也没心情和他解释,抬头忧愁望天。 两人道别后李公公暗自纠结了一天要不要把张大人的事告诉仇风巽,直到夜幕降临仇风巽都要摆驾东宫时他还是没纠结出个所以然。 今天下午时张大人还进御书房禀报了事务,李公公看到他时就觉得头疼。 好好当个中书令几年后返乡养老善始善终不好吗?就一定要作个大死。 仇风巽自然不知道李公公此刻的所思所想,他回东宫的一路上都在想南巡的事,还可以再从简一点,省下的钱足够建好几个水坝了。 两个人此刻都不知道已经有人坐在了东宫的正殿中,那人正是张京的小儿子张槿。 今天下午张京明面上说是进宫禀报事务,实则已经私下用职权打点好了一切,带着张槿一同入了宫。 入宫后张京先行去了御书房,随后又带着张槿一路悄悄前往了东宫将他安置在东宫正殿内,之后张京便先行出了宫。 张槿坐在东宫正殿的屏风后捏着手中的小纸包整颗心都因为紧张而狂跳。 他已经把自己父亲给他的迷香丢进香炉点燃,而他事先已经服了解药迷香的药效不会对他生效。 几个月前有客人来府上随口说了一句觉得张槿的眉眼与之前宁国的太子有几分相似,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从那个时候开始张京就动了走立后之路的歪心思,私下请人进府教张槿的礼仪姿态如何向天家靠拢。 张槿会同意自己父亲的提议当然是因为他心悦仇风巽已久。 早在仇风巽还是元国太子时他就在一场宴会上一眼喜欢上了他,奈何之后的时间他都没有机会和仇风巽接触。 如今现成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肯定是要抓紧的,手段不光彩也无所谓只要仇风巽在迷香的作用下和他肌肤相亲之后就必须要对他负责。 目的达成之后他就能成为站在仇风巽身侧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捧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敢说他手段下作。 张槿想象着事成之后所有人对他谄媚的样子就觉得一阵心花怒放,高兴的仿佛已经成功了一般。 干等着也是干等着,张槿站起身在正殿中慢悠悠的走动闲逛了起来,想以此平复一下自己正在狂跳的心。 忽然不远处桌案上摆着的木质锦盒吸引了他的目光,锦盒上的花纹实在是华美的让人挪不开眼,也很难不让人好奇里面放的是什么。 张槿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就打开看一下看完之后再把东西放回去肯定没问题。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的动作太大一打开锦盒里面就有暗红色的东西随着突然流动的空气飘了出来。 张槿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已经干枯的梅花花瓣,有一些已经飘落在了地上。 “一些干花瓣而已不捡应该也没关系吧,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张槿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迫不及待的看向锦盒。 锦盒里静静的躺着一块玉佩,那玉佩一看就知道是极好的帝王绿的玉料,上面雕的花纹精细又复杂雕刻师显然也是名家。 张槿哪见过如此好的玉佩,一时间整个人看的都痴了,站在那里捧着玉佩十分的爱不释手,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传来的细小动静。 门外的仇风巽伸手很轻的推开了门,刚跨进一步眉头瞬间就蹙了起来,正殿内熏香的味道不对。 他用的熏香一直是喻向烛爱用的配方,就算熏香中的香气只有一丝微乎其微的不对,仇风巽也能立刻发现。 一旁的李公公看到仇风巽的脚步顿住,警觉的伸头往正殿里面看去。 眼神好的跟猫头鹰似的他总觉得屏风后面好像隐隐约约站了个人。 李公公差点被吓的蹦起来,赶紧撸起袖子打了盆水拽着几个侍卫冲了进去,“大胆!谁胆敢私闯陛下寝殿!” 第109章 不该多嘴 李公公端着水赶紧冲到正在燃烧的香炉前把里面的熏香扑灭。 仇风巽今日离开东宫时熏香就已经被李公公扑灭,现在他还没去点燃刚刚站在门口就能闻到香味,李公公当场就知道不对劲。 扑灭香炉后,李公公赶紧转身往屏风后面走,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也不知道站在东宫门口的那几个侍卫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能让一个大活人潜入正殿。 屏风后的张槿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慌不择路的想先把手上的玉佩放回锦盒中去,因为过于紧张他的手都在剧烈的抖着。 那玉佩上打的穗子本来就有点年头,仇风巽又一直没舍得换新的,终于在这一刻张槿的粗鲁动作中随着一声细微的断裂声断了个彻底。 张槿根本没想到自己抓着的穗子会断,想赶紧伸手去捞却没来得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精雕细琢的玉狠狠的磕在了桌角上,又啪一声摔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这一幕被赶来的李公公看了个完完全全,李公公恨不得给刚刚的自己两巴掌,死腿迈快点啊!现在好了,彻底要完! 几个侍卫看到李公公的表情才明白过来这件事有多大,他们几个冲上前去一把将张槿押跪在地。 反应过来的张槿嘴上还在叫嚣着,“松开我!我父亲是中书令!你们区区几个侍卫怎么敢这么对我!” 李公公心说你爸现在是太上皇都没有用,更别说只是个随时可以换人的中书令。 站在正殿门外的仇风巽也听到了那声传到他这里已经很小声的清脆的响声,他心下一沉迈步快速往里走。 随着他的步伐越发走近,那块已经碎成两半断了穗子的玉佩就这样出现在仇风巽眼前。 一刹那间仇风巽只听到了自己耳边一阵嗡响,所有的事物都离他远去,他只能看到如同自己此刻的心一般碎掉的玉佩。 此刻别说维持什么天家威仪,仇风巽险些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他顾不得四周还有别的人在,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颤抖着指尖一点点拾起那些碎片。 李公公见状赶紧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几个侍卫,让他们先把张槿带下去绑好等待发落,这一幕让几个人看见不合适。 侍卫们秒懂李公公的意思,心里没底又慌乱的迅速捂着张槿的嘴先把人带了下去。 仇风巽捧着满手的碎片低着头忽而落下泪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管是喻向烛还是他的遗物都留不住。 他低垂下眼眸自然也看到了散落在地的少许干枯花瓣,又抬眼看去锦盒中所剩的花瓣已经无几。 悲戚与愤怒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着仇风巽的肺腑,他蓦地感觉到喉咙中涌上一阵甜腥,血顺着他的唇缝缓缓地往下一滴一滴的蔓延着。 这可把李公公吓得够呛,转身就想往外跑去喊太医。 “李木。” “奴才在!”李公公刚转身就听到了仇风巽喊他,又飞速把身子转了回去。 “传朕的旨意,张京不再担任中书令一职,张家满门抄斩。” 李公公闻言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赶紧回话,“奴才....奴才遵旨!” 在这件事中满门抄斩这个惩罚其实有点过于重了,肯定会被臣民们议论过于残暴不仁。 李公公本来思考了一秒要不要劝一下,旋即很果断的放弃了要劝的想法,臣民议论就议论吧,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张家咎由自取。 领了旨的他迈步跑出了正殿,他得先去传太医来再去传旨。 李公公离开后整个正殿彻底静了下来,仇风巽将玉佩碎片捧在心口低声喃喃,“玉佩碎了向烛,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喻向烛离开他的半年后,仇风巽因为思念成疾竟出现了幻觉,偶尔恍惚时能看到喻向烛坐在不远处遥遥的望着他笑。 仇风巽知道这是他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但他始终没有传太医来看,这已经是他最后能“看到”喻向烛的办法。 从前朝夕相处的人如今却只能借着幻觉一见,仇风巽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而现在玉佩已碎,喻向烛留给他的遗物仅仅就只剩下几封书信和金簪、旧衣,他的念想同玉佩一起碎了个彻底。 他现在只害怕以后会不会连喻向烛的幻觉都看不到了,如果真的如此他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问题仇风巽现在无法得到答案,他的血与泪一同滚落在尘埃中,仿佛已经与飘零散落的干枯花瓣融为一体。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 “公子,公子?” “嗯?怎么了?”喻向烛偏过头去看向一直在叫他的水言恒。 水言恒很好脾气的又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小树今晚想吃馄饨,让我来问问公子吃不吃。” “吃,我不挑。”喻向烛手执钓竿望着依旧平静的湖面摇了摇头,今天他又一次喜提空军。 他抬手将钓竿收了起来,附身提起了放在自己身侧空空如也的小木桶: “我们一起回去吧,本来还想着钓几尾鱼上来给你们两个加餐,算了明天肯定能钓到。” 水言恒笑而不语不想打击喻向烛的信心,自喻向烛跟他学会钓鱼后不是在空军就是在空军的路上。 他觉得喻向烛简直不像是来钓鱼的,更像是来喂鱼的。 “公子是不是身体不适?我刚刚已经叫了公子好几声公子都没什么反应。” 水言恒这么一说喻向烛才知道原来他刚刚已经叫了自己半天,“没有不舒服,只是刚刚突然心悸恍惚了一下而已。” 喻向烛面对心悸这种情况只当是自己昨晚没休息好导致的。 “公子没有身体不适就好。”水言恒伸手拿过了喻向烛手中的钓竿,“我帮公子拿一些。” 钓竿并不算重他要拿喻向烛也没再和他抢,看着已经抽条似的长高了不少的水言恒,他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老父亲的欣慰感。 “我怎么莫名其妙有一种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一儿一女一宠物的诡异欣慰。”喻向烛在脑海中和系统感慨。 “什么宠物?”系统有些奇怪的问,他怎么不知道他们还养起宠物来了。 “是你啊。” 系统:.... 得,他就不该多嘴问。 第110章 碰到熟人了 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仇风巽就已经起来了,今日不用上早朝这个时间起来明显是太早。 他随意披了件披风站在廊下沉沉的望着月华残雪,如同一潭死水般死寂。 李公公本来还正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往正殿走,睁开眼一看看见仇风巽站在廊下时瞬间就清醒了。 他一个激灵赶紧迈着步子一路小跑着往仇风巽那边赶,“陛下今日怎么起的如此早,穿的这样单薄会感染风寒的陛下。” 仇风巽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他沉默良久后忽然开了口,“ 昨夜朕梦到向烛了。” 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喜忧,一时间李公公低头站在一边没敢随意接话。 仇风巽显然也不需要他接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朕梦到了那一日他自刎的一瞬,他望向朕的眼神中只剩下复杂和决绝,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朕却听到了他厌朕。” 他闭了闭眼,声音渐渐染上了一层悲意,“朕想抓住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他对朕说玉佩已碎他以后不会再来朕的梦中。” “他又再朕的梦中自刎了一次,梦中的他会不会觉得疼呢?自刎分明是那样疼,一向被娇养的他若不是心死怎会那样决绝。” 李公公也被仇风巽声音中的悲凉感染,整颗心也有些发闷。 他一直觉得仇风巽和喻向烛都是很好的人,他也到现在还记得那次为了把仇风巽的话传出宫去,他骗喻向烛说自己想出宫探望一下家人。 那个时候他还有点惴惴不安,担心喻向烛不会同意他出宫,又担心自己会因此被喻向烛惩罚。 结果他所担心的一个都没有发生,喻向烛不仅仅同意他出宫,还给他塞了不少银两让他去给家里人多买些东西带回去。 李公公也不是什么无心之人,他到现在依旧记得当时自己心中的感动他也与之前宁国那些受过喻向烛帮助的官员们一样怀念他。 所以现在看到仇风巽这样感伤,他心中其实也很不好受,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仇风巽可以得偿所愿,奈何斯人已去。 李公公抬起眼本想开口安慰仇风巽几句,结果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仇风巽已经全然变白的头发。 仇风巽这样年轻的年纪竟已经青丝已变华发,谁看到都难免会觉得有些唏嘘。 李公公到最后也没能开口劝什么,他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这份感情早就已经在仇风巽心中扎了根。 也是在无数次循环往复的想起有关于喻向烛的一切时,仇风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后来对喻向烛所谓的恨,只不过是他无处安放的爱罢了。 只可惜到现在即使想明白一切也都为时已晚。 .... 喻向烛的生活每天都十分的闲适,不是去茶馆喝茶听书就是跑去湖边钓鱼,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在街角支一个小摊卖些书画。 眼看着新春将至,喻向烛心血来潮时支的小书画摊竟吸引了不少人专门来寻他。 原因无他许多人都听说他字写的特别好,都纷纷来找他想让他帮忙写写对联礼单之类的,每年一次的春节大家都格外重视。 写些字而已也不是很难的事,左邻右舍的请求喻向烛也不太好拒绝,毕竟平时大家都很照顾他。 那些大家族的礼单他一概不接,给出的理由是他一个人写不了那么多,实在是爱莫能助。 大家族派来的人知道自家礼单一眼从头望不到尾的,也知道喻向烛和那些穷书生不一样,他不缺钱根本不需要以接写礼单赚钱糊口,就没为难他。 喻向烛干脆在自家小院门口支了个小木桌,谁找他写对联直接站在门口等就行。 不是所有人找喻向烛写对联的时候都掏的起铜板,有的带着自家炸的豆干或是晾晒的鱼干之类的来喻向烛也会帮忙。 比起铜板水言恒看起来更喜欢那些豆干鱼干之类的东西,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厨子。 这天稍晚的时候一道倩影出现在了喻向烛小院门口,她站在小院门前扬声喊道,“请问有人在吗?” 坐在屋中读话本的喻向烛听到声音拿起一旁的笠帽戴上,心中感慨着不愧是过年对联啊大家都这么重视,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他起身走出屋中,一边走一边扬声回答,“有,请小姐稍等。” 喻向烛的声音一出倒让站在门口的女子瞬间怔愣在原地,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门打开。 而喻向烛在打开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也愣住了,嚯,这不是巧了吗?眼前这人竟然算是老熟人。 那女子也看出来了眼前人的一怔,有些问题似乎在这一怔中得到了答案,她虽不能透过那白纱看到眼前人的面容,但还是尝试着开了口,“殿下?” “嘘,现在可不是殿下了,叫我喻公子就可以。”喻向烛侧过身来示意她先进院子,“进院说吧。” 青柳忙不迭的点头,赶紧迈步走进了院中,她望着喻向烛的背影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水无树见有客人来端着两杯热茶走进了用来会客的小房间内,“小姐请用茶。” “多谢。”青柳看到有小孩子在一瞬间有些坐立难安,“殿....不,喻公子,我是不是来的有些晚了,不然我还是明日早晨再来拜访吧。” 喻向烛还没反应过来青柳话的意思,倒是水无树已经回答了她的话,“小姐不用多想,公子还未成婚。” 他闻言才明白过来青柳是误会了,“没事的,现在时辰还不算晚,我们长话短说便是。” 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说都不太合适,还是少聊一会比较好。 青柳明白喻向烛是为了她着想,在水无树离开后赶紧开了口,“喻公子没事当真是太好了,我一直以为喻公子你已经....” 喻向烛抿了抿唇并不打算多说,“我受一个朋友的帮助从宫中逃了出来,现在隐名埋名生活在此,还请青柳小姐守口如瓶。” 第111章 热心洲民喻向烛 “我明白的喻公子,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和任何人说。“青柳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整个人此刻看起来非常严肃好像马上就要起身立誓一样。 喻向烛将笠帽摘下露出那张青柳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他弯眸流露出温和笑意,“青柳姑娘怎么也在烟洲城?” “出宫后我运气好遇到了同乡的一个很好的姐姐,她教我用刺绣谋生,我们两个一同努力了好几年后总算是攒下了一笔不小的金银。” 青柳在提到那位姐姐时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温柔与感激,“我们本来说留在京城,但那段时间正在改朝换代有些乱....”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着喻向烛的神色,怕自己提起改朝换代的事喻向烛会难过或者愤怒。 毕竟不管谁来看都会觉得在亡国太子面前提起前朝会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喻向烛闻言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听明白了青柳的意思是因为那个时候京城有些乱她们决定先离开京城,“之后便来了烟洲城吗?” 见他神色平静,青柳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接着娓娓道来: “没有,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但都没有定下来,还是前段时间来到烟洲城后居住了一段时间才决定留下来。” “我们两个都觉得这里既适合做绣品生意又适合生活,不管是气候还是温度各方面都很适宜。” “这倒确实。”喻向烛也是本来只打算在这里待几天,结果越留越不想走。 而且水言恒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他看得出来水言恒还是很想读书的,还是个难得的读书的好苗子,干脆就留了下来。 “临近过年我们听说有个字写得很好的人可以帮忙写对联,我忙完之后就想着来看看能不能拜托这个人给我们家也写一副,结果就遇到了喻公子。” 青柳说到这里都有一丝忍俊不禁,谁能想到会如此巧能在烟洲城再相见,她本来一直以为喻向烛已经去世。 在听说仇风巽即将登基的时候她还因为救命恩人的离世难过了许久,现在能再见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幸运。 两个人接下来并没有聊太久,现在天色已晚青柳再久留实在是不合适,没一会她便起身告别: “能在烟洲城再见到喻公子我真的很开心,当年多谢喻公子救了我又把我放出宫,如果没有喻公子就没有现在的青柳。” 她的语气实在是过于郑重其事与真挚,很难让人不动容。 喻向烛忽然觉得此刻原身应该也看到了,他当年救下的姑娘如同小草一般坚韧又铮铮昂扬,为自己争出了新的人生: “我当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能看到你现在过的如此好我也很开心。” 他弯眸笑意清浅且真诚,让青柳有一瞬的失神与恍然,明明已经许多年未见在看到喻向烛的笑时忽然就觉得他还是他,从未变过。 送走了青柳后喻向烛又回到了躺椅上窝着看话本,水言恒不忘端了杯红枣茶饮放在他手旁的小桌案上。 细致的让喻向烛都有点不好意思,系统的吐槽声不约而至,“宿主你这几年真的被两个孩子养的很好。” 喻向烛:....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说出了一句喻向烛无法反驳的话。 虽然他很早就已经和他们两个说过了不需要他们为奴为婢什么的,但两个孩子还是强行承担起了照顾他这件事。 他们比起主仆之类的其实更像家人,喻向烛总感觉登封穿书局把总系统修好他估计都能看这俩孩子长大了。 因为书中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书中世界过去一年也就不到现实世界的半天时间。 喻向烛忽然觉得这样也好,几年过去他渐渐对这里的世界生出了几分留恋,能给在这个世界的喻向烛一个善始善终的结局自然不错。 他也并没有意识到他头一回有一些留恋的情感不仅仅是因为那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所处的大地是仇风巽守住的江山。 奚雪行喊他阿木其实完全没喊错,在工作外的感情上喻向烛简直木头的一塌糊涂。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转眼就到了春节,喻向烛总算是不用再碰毛笔,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明年春节的时候一定不能接这么多对联了,这么多天我晚上做梦都是写对联。” 水无树闻言却笑着摇摇头,说话时非常的笃定,“我觉得明年公子还会写这么多对联,还有可能更多呢。” 喻向烛:? “为什么如此笃定。” 水无树和水言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会心一笑,“因为公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变啊,始终是那个非常善良的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热心洲民喻向烛过了一个不错的春节,左邻右舍都记得他帮忙写对联的人情送了不少礼来,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春节过完后整个烟洲城又渐渐的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而千里之外的京城运河上南巡的船已经开始缓缓行驶。 而南巡的路线并没有经过烟洲城,而是经过了烟洲城隔壁的隔壁的清洲城,这可让烟洲城的官员们痛心疾首了好几天。 对此喻向烛完全不知,他现在甚至不知道仇风巽已经开始南巡。 倒也不是他故意不打听有关于仇风巽的事,主要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忙过了头,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的时间每天都宅在家没出门。 而且烟洲城内并没有几个人讨论仇风巽南巡的事,因为烟洲城的官员们完全没有声张此事。 怕的就是要是南巡不经过他们这里他们还到处声张的话,到时候尴尬的不就是他们吗?没成想这个想法还成了未雨绸缪。 青柳的绣品铺子需要和行商们合作消息渠道多也更灵通一些,在得知仇风巽将要南巡时本要去告诉喻向烛。 但又听说不经过烟洲城后放下心来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南巡的船就这样在喻向烛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点点靠近了烟洲城。 第112章 家里煤气没关 “陛下,清洲城的县令来报说因为暴雨连下几日山体滑坡造成了泥石流,泥石流滚落进了河中现在河中淤泥过多也没多余的人手去清理淤泥。” 周训站在用来临时处理奏折的房间中禀报着紧急传来的消息,“清洲城旁边的那条河如果淤泥不清理的话南巡的船无法过去。” “而且船中的物资需要在清洲城靠岸补充,清洲城发生泥石流后自顾不暇,恐怕没办法迎接圣驾。” “城中百姓伤亡情况如何?”仇风巽抬眼看向周训,神情颇有些严肃。 “城中百姓伤亡不多,清洲城县令说城内自己就能够解决这次的天灾人祸,不过迎接陛下南巡圣驾肯定是做不到了。” “百姓伤亡不严重就行其余不重要。”仇风巽垂下眼眸重新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奏折中,“周围有别的可以停靠的城镇吗?” “回陛下的话,附近的烟洲城可以停靠,烟洲城富庶也可以补充接下来行驶所需的足够物资。” “嗯,那便改道去烟洲城吧。”仇风巽声音平静,他并不在乎途经哪里又要在哪里待几天,总归不管到哪都是找个地方批折子。 不过烟洲城的官员们在听说这件事后简直乐的要蹦起来,但良心又觉得因为清洲城泥石流的原因乐好像有点不太道德。 于是烟洲城县令大手一挥派人送了不少粮食和人手给清洲城帮助他们进行灾后重建。 清洲城的县令在收到粮食后可以说是又感谢又郁闷,失去了可以接待圣驾的机会固然可惜,但眼下还是灾后重建更重要。 毕竟他们这些当官的要先以百姓的事为重,总不能看着房屋被泥石流冲毁的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喻向烛钓鱼的位置从离家近的湖边换到了稍远一点的河边。 他可是听说了河里的鱼要比湖中的多不少,他就不信换到河边还会空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保底的时候了,这一次喻向烛刚下钩没多久就成功钓上来了一尾大鱼,可是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次。 一旁的水言恒赶紧手疾眼快的拦住了,看起来试图要带着自己刚钓上来的鱼绕烟洲城走一圈的喻向烛: “公子昨日说的没错,钓不上来鱼确实是地点的问题,我们今天中午就吃鱼吧公子?公子想吃清蒸鱼还是红烧鱼。” 喻向烛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水言恒的话转移了,他略思索了片刻,“红烧吧。” 水言恒提着鱼点点头转身,“我先回去做饭了公子。”语罢头也不回的快速溜走了。 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的喻向烛:.... 他刚刚好像被孩子嫌弃幼稚了。 不过因为这条大鱼喻向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显然对钓鱼格外热衷,隔三差五就会跑去河边钓鱼。 偶尔青柳的绣品店里不忙的时候也会同喻向烛一起坐在河边钓会鱼。 每每听到青柳提起她和那个同乡姐姐的事时,喻向烛总忍不住“喔”一声满脸磕到了,惹的青柳总有些不好意思。 平静闲适的生活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这一日清晨喻向烛如同往常一样提着小桶和钓竿来到河边,还没走近就看到了河边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 喻向烛:? 怎么了这是往常河边没这么多人啊,今天是有什么节日活动吗? 或许是因为他提着东西站在不远处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呆呆的显眼,有个热心洲民凑到他身侧开了口: “公子怎还带了钓具来,莫不是不知道今日圣上南巡的船会停靠在这里?” 喻向烛一时间更震惊了,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谁的船会停靠在哪?他是不是没睡醒。 那人非常的自来熟伸手就想拉着喻向烛一起往前排挤,“公子来的还是稍微有点晚了,现在前排都没什么好位置了,我带公子挤进去!” 喻向烛:.... 不知为何他莫名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些黄牛笑话,这人怎么热情的跟个黄牛似的: “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公子美意,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我先回去了。” 喻向烛提着桶转身就想赶紧跑路,身后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哎!公子能看到圣上的机会很有可能一辈子就一次,可不能错过啊!” 他闻言陷入了一瞬诡异的沉默,别说见现在的皇帝一面了,他该见的不该见的全都见过了,“不了不了,家里煤气真没关。” 在两个人拉扯时,一旁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船来了!” 两个人都被这欢呼声弄的一怔,喻向烛下意识偏头看向河面。 仇风巽南巡并没有什么排场,只有龙舟一艘,船体上装饰的金银珠宝也并没有多少。 而他站的地方正好能远远的看到站在船头的仇风巽,那一瞬喻向烛如同被硬控一般挪不开步子也移不开眼。 其实距离很远他也看不清什么,但仇风巽那一头华发实在是过于醒目,而插在他发间的金簪此刻反射的光一路落在喻向烛眼中。 眼看着龙舟越来越近,喻向烛才一个激灵般的反应过来,赶紧抽出了自己的衣角和那位热心洲民道别。 “哦哦!”那位热心洲民也才回过神来看着喻向烛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煤气是什么东西? 而站在龙舟船头上的仇风巽也有一瞬的失神,他刚刚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格外像喻向烛。 但那抹月白实在是消失的太快,仇风巽垂眸看向一层又一层被龙舟破开的水浪,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幻觉。 “哎,那个背影怎么有点像喻公子....”李公公从刚刚起就和仇风巽望的是同一个方向,他也看到了那抹身影没忍住低声喃喃。 仇风巽听到李公公的声音猛的扭过头来眼眸中闪过不可思议,“你能看到?” 李公公被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下后才想明白仇风巽说的是什么,“奴才确实看到了一道很像喻公子的身影....” 仇风巽眸光一动,“告诉烟洲城县令,孤会在烟洲城多留几天。” 第113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喻向烛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心神不宁。 “公子不是说今日去钓鱼吗?怎么又提着东西回来了?”水无树从屋子中探出头来,片刻后端出来一杯茉莉花茶放在喻向烛面前。 “别提了。”喻向烛摆了摆手十分心塞的啜饮了一口茶,“现在河边站的人比河里的鱼都多。” 水无树:? 她还没问什么,小院的门忽然被打开,水言恒抱着一个还正在冒热气的纸袋走了进来,“公子和小宝用过早饭了吗?我带了包子回来。”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书院了吗?”水无树伸手接过水言恒手中的纸袋子,低头一看就知道买的是她和喻向烛都喜欢吃的那家包子店的包子。 “夫子说他要去河边看圣上南巡的船,今日给我们放了假。” 水言恒话音刚落就发现喻向烛在听到他的话后,一下子就一点点无精打采了起来,看起来很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投向水无树,眨了眨眼无声的问自己妹妹喻向烛这是怎么了。 水无树很轻的摇了摇头,站在喻向烛身后用口型说,“不知道,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子。”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了几秒都没搞明白喻向烛为什么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过中午的时候水言恒罕见的做了喻向烛爱吃的但做起来很麻烦的菜。 看到喻向烛猫儿似的叼了几口就没再动筷子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喻向烛现在的心情铁定差的没边。 喻向烛不想坏了他们两个吃饭的心情,兀自抱着杯茶跑去院中的凉亭下坐着发呆去了。 他前脚刚离开餐桌,后脚两个孩子就凑到一块小声嘀咕,“公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平日里他最爱吃的菜都没吃几口。” “不知道,今晨公子出门前还好好的,说要去钓鱼结果没去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之后看起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的样子。” “难不成是因为没能钓成鱼?”水无树猜的时候说出口自己都不太相信。 “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之前他连着好几天没钓到鱼都不挂脸的。”水言恒想都不想就把这个设想打了叉。 他们两个思索了半天最后都没得出什么结果,只能商量着怎么哄喻向烛高兴一点。 而喻向烛此刻捧着茶盏正望着不远处的竹叶出神,他其实并没有心情不好那么夸张,只是有些复杂外加上一些怅然。 明明才几年未见仇风巽那样年轻的人怎么就早早青丝变华发了呢?难道是因为朝堂之事吗? 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若是朝堂之事有那么棘手的话朝堂的局势应该会有一点动荡才对。 要是真的如此以仇风巽的性子肯定在处理完所有动荡之前不会搞什么南巡。 更别说他在死遁前还给仇风巽留下了那么多可用之才,就算不可能百分百用得上就算用得上百分之五十也足够助仇风巽一臂之力。 但如果仇风巽不信他一个都没用就不好说了,不过以仇风巽的眼光应当不会错信佞臣才是。 这么一想肯定不是朝堂上的事,那会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仇风巽白了头呢?喻向烛想了许久愣是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他一直觉得仇风巽应该早就忘了自己,毕竟他只是对方曾经的敌人而已,现如今宁国早就覆灭他早就已经是“手下败将”。 喻向烛当然知道有关于仇风巽忘不掉自己之类的传闻,但他始终觉得就仅仅是传闻而已,就像那些野史一样大部分都信不得。 而且就算他信又能怎样呢,他已经是一个本应该已经身死的人,哪有死人复活这种听起来就惊悚的事会发生。 仇风巽要是真见到他不当场找个驱鬼师都算是对他客气的了。 喻向烛的思绪已经开始漫随天际般的想哪是哪,他现在并没有从烟洲城搬走的打算。 一方面是因为仇风巽南巡停留在烟洲城顶多几天的时间,这几天他谨慎些不出门就是了。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仇风巽现在已经抵达了烟洲城,此刻城门那边一定管的很严。 他要是真搬着东西带着两个孩子跑才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引人注目和怀疑他们突然跑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喻向烛实在是不想因为仅仅见了仇风巽一眼,就如此草木皆兵的又躲又逃,仇风巽又不知道他在这里。 烟洲城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他有些懒得挪窝,在仇风巽离开烟洲城之前他绝对不可能再离开家半步。 .... 与此同时烟洲城县令为了给仇风巽接风洗尘举办了一场格外用心的宴会。 仇风巽坐在最前面的位子上自始至终只问了县令一句话,“城内有没有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袍头戴笠帽的男子。” 正准备给他倒酒的县令闻言一愣,头顶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问号来。 烟洲城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城镇,但居住人口还真不少,突然问他有没有这样的人又不说名姓县令还真不知道: “烟洲城内百姓多微臣还真没注意过有没有陛下说的这种穿着的人,敢问陛下此人的名姓是....?” 仇风巽面露犹豫了一瞬,“有可能姓喻。” 县令:....? 什么叫做有可能姓喻啊,不过就算是姓喻的他其实也没任何印象: “回陛下的话微臣不知烟洲城内有这样的人,望陛下恕罪,微臣等下就派人去查。” 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仇风巽也没有怪罪县令的意思,神色平静的“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此刻副县令却突然开了口,“禀报陛下,微臣好像知道陛下要找的人在哪。” 此言一出仇风巽和县令的目光双双落在副县令身上,看的副县令有一点紧张: “前些日子微臣听家中老母提过一句,微臣府上的对联是找一位姓喻的公子写的,那公子有一手好字,不少百姓都找他写对联。” 第114章 怎么感觉不太对 “你见过他的样貌吗?”仇风巽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指节有些微微发白。 副县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回陛下的话,这位喻公子在外一直戴着笠帽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据说是因为有面有疤痕才这样的。” 此刻别说是仇风巽了,连李公公都越听越心惊,写的一手好字、有疤痕而且还姓喻,这怎么听怎么像喻公子。 可是喻公子在那一日已经自刎去世了,他目睹了所有而且下葬时他也在现场,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他没忍住偷摸小幅度偏头看向仇风巽,只见仇风巽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心中的某些本来觉得不可能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从副县令那里得到他说的喻公子的住址后,仇风巽此刻显然没心思再坐在这里继续什么接风宴。 他起身快步离开了宴会,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 李公公赶紧走了几步打了个圆场,“陛下要去处理一些比较紧急的折子,各位随意就是。” 语罢又匆匆转身迈着步子追仇风巽去了,根本无心去管身后的官员们是个什么表情。 “李木。”仇风巽头也不回的交代跟在他身后的李公公,“给朕准备一套便于出行的衣服,颜色别太亮。” “是,陛下。”李公公应了声后脚步一拐迅速去准备仇风巽要换的衣服。 半个多时辰后,李公公站在某个民居的小院的背后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到处张望,生怕有人注意到这边。 原因无他,现在正坐在这家人屋顶上的正是仇风巽,虽说现在天色已晚也不会有人盯着房顶看,但李公公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谁能想到堂堂元国陛下会做扒人房顶这种事啊! “哎呀没事你也别担心成这个样子,陛下心里肯定有数。”站在一旁的林医师仰着头样子看起来老神在在。 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因为李公公担心会出什么事,顺手把他也给捞了过来有备无患。 “话虽是这么说的....你觉得那个人真的是喻公子吗?”李公公转过头去有些不确定的问。 “怎么可能,应该只是巧合吧,喻公子当时是我亲手确认过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林医师回答的十分笃定。 “也是....”李公公叹息了一声也想起了那一日的种种,喻向烛当时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 脖颈处自刎的那么深的一条伤痕,那个时候已经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两个人此刻自然不知坐在房瓦上的仇风巽看到了什么,只是随口的猜着。 仇风巽挑的位置不错,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副县令说的那个地址的小院里的情形,因为天色渐暗屋中已经点燃了灯火。 不一会有人提着一盏已经点燃的灯笼走出了屋,那人抬手将灯笼挂在了屋檐下,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仇风巽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他一直以为故人已去,所见的有关于故人的身影皆是幻觉。 这一瞬日思夜想的人真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依旧唯恐一切都是幻觉,不忍心打破这一切只敢偷偷的去看眼前人。 喻向烛将灯笼挂好就重新回了屋子,并没有在院中久留,一切发生的快到仇风巽仍旧有些出神。 不敢相信的错愕褪去后此刻他心中只剩下名为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曾经就有想过喻向烛会不会其实还活着,那天他会不会被那个喻向烛曾提过的给他打虫药的人带走了。 不过每次他有这种想法忽然冒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虽说他也派人去寻找那人,但他手下的人已经把那片竹林搜遍了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仇风巽只能将自己心中觉得怪异的地方强行压下,他不能去想也不能去说,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无异于是给自己饮鸩止渴般的希望。 他也从未想过会在自己南巡时能够再见自己日思夜想,连梦到时都不敢触碰的人。 仇风巽现在只觉得上天垂怜,若不是因为种种阴差阳错他根本不可能会来烟洲城,也不会与喻向烛重逢。 他坐在屋顶上略微歪着头,忽然很轻的意味不明的轻笑出了声。 向烛啊向烛,没有任何踪影的躲了我如此之久,这次再见我是不是该多收些利呢.... 仇风巽站起身偏头遥遥的望了那已经归于安静的小院一眼,低声喃喃了一句,“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身边了,向烛....” 缱绻又危险的呢喃声消散在风中,而坐在屋中的喻向烛蓦地觉得自己背后一凉,没忍住打了个抖。 “公子是觉得冷吗?我去给公子取件外袍来。”水无树说着就要往里屋走去取件外袍来给喻向烛披着。 喻向烛赶紧摇了摇头,“不是觉得冷,是总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至于是哪里奇怪我也有点说不上来....” 他并不是感受和反应迟钝的人,刚刚没有察觉到仇风巽的目光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其实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想不到索性就暂且不想一向是喻向烛的观念,他同两个孩子略聊了会天看着天色不早又催他们去洗漱睡觉。 一连几日喻向烛都保持着高警戒度也根本不出门,甚至晚上的时候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还在上面挂了铃铛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醒。 这种状态直到听说南巡的船清晨时离开烟洲城才停止。 喻向烛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心说仇风巽总算是走了,他在家里待了几天都快闷的长蘑菇,今日总算是能出去散散。 今天天气不错,不过一想就知道河边肯定有不少人因为南巡的船还留在那的,他也不想去凑热闹。 人多河中的鱼肯定都被吓跑了,就算去钓也钓不上来,还不如干脆去街角支起书画摊晒会太阳。 他戴好笠帽后,抱着一堆宣纸和笔墨砚台同两个孩子道别后就慢悠悠的出了门,来到自己常摆摊的地方支起了摊。 旋即在木桌旁的躺椅上坐了下来,猫一样的晒起了太阳,忽然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公子这里能写扇面否?” 第115章 建议你快跑 喻向烛本就晒太阳晒的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并没反应过来的坐起了身,模样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写扇面?公子是要在扇面上题诗词吗?自然可以的。” 他仰起头透过白纱看到眼前站着的人也戴着笠帽,想来也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样貌的。 旋即喻向烛又低下头看向眼前人递过来的玉骨折扇,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折扇。 而这人的手骨节分明倒好看的紧,就是这只手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喻向烛忽然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宿主,我劝你现在还是快点跑吧。” 喻向烛:.... .“不是,真是他?他不是今天清晨就乘着南巡的船走了吗?”他非常不死心的反问系统。 系统的声音是少见的严肃,“宿主,你被人杀了个回马枪,现在你得赌他到底是认出了你还是真的只是随便找个摊子写扇面。” 喻向烛彻底没了声已经在想要是直接转头就跑行不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是像系统说的那样仇风巽只是随便找个书画摊子写扇面,他这一跑岂不是做贼心虚。 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仇风巽要写扇面自己题一个不就行了,再不济宫中那么多书法大家找哪个不行,非跑一个小摊上找人写扇面。 就在他他脑海中思绪纷扰时,仇风巽已经非常自然的坐在了喻向烛摆在木桌前的凳子上,“公子请吧。” 他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毫无波澜的平静,一时间还真让喻向烛有些摸不透仇风巽到底有没有认出他。 只能干笑着坐在了仇风巽对面的凳子上,整个人非常如坐针毡。 他让系统帮他变了个声才敢开口,开口时语气都带着一丝隐晦的紧张,“公子想在扇面上题什么呢?” “想题一句我很喜欢的词。”仇风巽的声音一顿,又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的念出了那句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虽然搁着层层白纱,但喻向烛还是感受到了他直白又炽热的目光。 喻向烛硬着头皮提起笔半天写不出来一个字,又将笔重新放了下来,“抱歉公子,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仇风巽温柔的打断,“我看公子倒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喻向烛:.... 得,这小狐狸肯定是已经起疑心了,他得想个办法赶紧跑。 他直接站起了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是吗,能像公子的故人是我的荣幸,也算我与公子有缘。” “不过我家中孩子要下书院了,我现在要去接他回家,下次能遇到公子的话再聊。” 语罢喻向烛就准备脚底抹油开溜,谁知他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身旁的仇风巽拽住了衣袖。 他回过头看到仇风巽也缓缓地站起了身,木桌本就不大作为什么掩体实在是够呛,仇风巽很轻松的就站在了他面前。 喻向烛下意识咽了咽,往后偷摸挪了几步系统现在还没能和总系统联系上。 奚雪行又不在附近他没办法易容,现在的他死也得守住头上戴的笠帽。 他往后挪几步仇风巽就步步紧逼几步,直到喻向烛的后背碰到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喻向烛想抬手扶住自己的帽檐守住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结果他的左手刚扬起一点点就又被仇风巽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 仇风巽一只手正好能握住喻向烛的一对手腕,他略微蹙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这些年喻向烛又清减了些。 “公子这是做什么?”喻向烛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着痕迹的挣扎着想要抽出手来。 他听到眼前的仇风巽忽然低声闷笑,紧接着仇风巽不顾他的挣扎抬手将他的胳膊举过头顶,他的手腕被仇风巽摁在墙上。 而仇风巽的另一只手很轻的将他的笠帽撩掉,喻向烛瞬间就闭上了眼,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紧接着喻向烛听到了自己被撩掉的笠帽落地的细微的落地声,他仍旧像掩耳盗铃一般的闭着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此刻并没有看到仇风巽几近喜极而泣却又带着些许忧伤的眼,“当真要去接孩子下书院?” 喻向烛咬唇偏过头不愿回答他的问题,他将目光投向街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平日里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巷今日竟是没有一个人路过。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死小狐狸绝对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他。 仇风巽有些不满于他的视线偏移,伸手捏着喻向烛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喻向烛甚至能在仇风巽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接啊,怎么不接,我孩子还在书院等我过去呢。”喻向烛不服气的反唇相讥回去底气非常足,心说水言恒和水无树怎么不算他的孩子。 眼前的仇风巽似是被他的话气笑了,不管不顾的俯下身来有些发狠的吻上了喻向烛,如同攻城掠地一般掠夺着喻向烛的体温与气息。 喻向烛本就带着点来的莫名其妙的气,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好好的一场接吻愣是有些变了味。 “唔!”忽然喻向烛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他能感觉到仇风巽正在一点点的用尖齿啃咬着他的唇角,隐隐已经有了血腥气。 这么久没见让他暂时都忘了仇风巽属狗来的。 他现在实在是想伸手狠狠的捏仇风巽腰一把,奈何他一双手都被人桎梏着做不了任何动作。 他动不了眼前的仇风巽小动作倒不少,现在又用指尖一下一下的揉着喻向烛的喉结,迫使他做出吞咽的动作。 这种带着无边暧昧的动作他们曾几何时没少做,也足够让现在的喻向烛不由自主的红了耳尖与眼角,看起来相当的人面桃花。 事实证明人的身体都是有记忆的,不管喻向烛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铁骨铮铮”,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一点点软了下来。 仇风巽垂眸看起来忽然心情不错的样子,用膝盖顶在了喻向烛的两膝之间算作支点,不至于让他慢慢滑下去: “殿下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脸红吗?” 第116章 陛下绝对是着急糊涂了 喻向烛闻言沉默了一瞬,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士可杀不可辱啊! 显然仇风巽也没打算等他的回答,再度俯身吻了上去,强行把喻向烛拽进了自己的节奏中去。 喻向烛本还能保持的些许理智也渐渐的模糊消散,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像是一锅热粥似的,似乎所有声音都离他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漫长的吻才终于结束,仇风巽离开时两人之间扯出一丝极为暧昧的银丝。 而喻向烛此刻仍在仇风巽的掌控中,他连抬手捂唇都做不到,一双眸瞳孔微微涣散,眼角眼尾都染上了红。 “跟我走?”仇风巽垂眸盯着喻向烛的眼睛,说出口的话虽是问句但语气充满笃定。 喻向烛靠在墙上细细的换着气,闻言蓦地弯了弯眸子缓缓地同样吐出了三个字,“想得美。” 仇风巽一副不出所料的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喻向烛会如此回答。 “亲够了就放开我,我要回去。”喻向烛反倒是有些意外仇风巽会点头点的如此快,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 谁知他这一句话又让仇风巽闷声笑起来,片刻后说了一句,“殿下当真是牙尖嘴利。” 这一句话好像在一瞬间把两个人的思绪都拉回了还在宁国东宫时的那段时间,当时仇风巽说过同样的话。 喻向烛敏锐的发觉了仇风巽突然又开始叫他殿下,又刻意的想让他想起当年在宁国东宫发生的种种,想在他这里打一打感情牌。 他暗自叹息了一声不太明白这小狐狸现在是要干嘛,当时在东宫的时候他分明对他不是抱有恨意的吗? 见他不语仇风巽眸中流露出点点落寞与让喻向烛不解的自嘲,他抬眸认真的看向喻向烛,“向烛,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喻向烛:?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要报警了! 不等他反应,仇风巽忽然抽出了一条手帕很轻的捂上了喻向烛的口鼻,旋即偏过头在他耳边低声,“睡一觉吧向烛,等睡醒就好了。” 林医师特制的迷香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不过几息喻向烛便昏倒在仇风巽怀中,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仇风巽不忘把自己的笠帽戴在喻向烛头上遮掩住他的面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喻向烛。 而后他很麻利的将喻向烛横抱起来,迈步走向了街口,那里李公公与林医师已经等候已久。 喻向烛猜的没错,在仇风巽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把这几条街都封锁了起来。 不会有任何人路过,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公公和林医师看到仇风巽抱着人过来的身影时,两个人非常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昨日仇风巽突然下旨让他们将南巡的龙舟在明日清晨时先行驶离烟洲城,并且放出消息说他已经离开烟洲城。 所有人都不知道仇风巽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但都还是照做。 今日清晨时仇风巽带了一小部分人依旧留在烟洲城,而其余人则是留在南巡的龙舟上且龙舟已经出了烟洲城。 仇风巽又交代了县令让他派人守住那几条街的街口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除了那位喻公子。 他们两个眼瞧着那位抱着笔墨纸砚身形很像喻向烛的喻公子走进了街巷,现在昏迷着被仇风巽抱了出来。 林医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昨天仇风巽让他用特制迷香熏制的手帕用在了谁身上。 他凑近李公公很小声的开口,“陛下不会是找了个替身回去吧....”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但让他一个行医如此多年的人相信有死而复生之法他会觉得更离谱。 李公公听到他这句话满脸的欲言又止,他现在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仇风巽抱着人从他们两个面前经过时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和李公公交代了几句话: “李木,你带人去那个院子里把里面的孩子们带上船,就说喻向烛已经跟朕一同上了船。” 仇风巽略思索了一瞬似是有些纠结,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补了一句,“到时候问问那两个孩子他们的母亲是谁,现在在哪。” 他盯了那么几天还是知道的,喻向烛住的院子里并没有女子出入,那两个孩子他确实见过几次。 仇风巽本来以为那两个孩子应该是奴仆之类的,可向烛又说那是他的孩子....难不成这些年他已经和哪个女子成了婚吗? 李公公眼瞅着仇风巽的身影越来越落寞,他表情震惊的扭头问林医师,“我刚刚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陛下说谁跟他上了船?” 林医师看起来并没有比李公公好到哪去,他满脸的木然,“不知道,我感觉我刚刚耳朵也出问题了。” “刚刚陛下是不是还说什么让我们问问孩子他们母亲是谁,喻公子已经成婚了吗?”李公公又问,他现在已经震惊的嘴都合不拢。 “不知道,我感觉我现在所有的认知都已经破碎了。”林医师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怀疑人生。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公公捞着林医师就往小院中跑,陛下都已经下旨了他们得赶紧去办才行。 而且这事还是有关于喻公子是否成亲的事,是大事中的大事可不能让陛下等太久。 一炷香的时间后,李公公与林医师敲响了小院的门,随后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两个同时扭过头与对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陛下这绝对是着急糊涂了。 喻公子那个年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啊,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带的别人家的孩子。 水言恒与水无树也同样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同一种疑惑:这两位是干嘛来的? 怎么看看他们两个不说话,又迷之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水言恒当机立断的伸手关上了院门,“无树,以后我和喻公子不在家的时候千万不要给不认识的怪叔叔开门。” 这声音穿过院门传进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耳中。 李公公和林医师同时:.... 怎么突然觉得这孩子还是和喻公子挺像的呢。 第117章 你完蛋了 喻向烛沉沉的闭着眼,在一片迷迷糊糊之间总觉得自己耳边滑过一阵又一阵的潺潺水流声。 水?喻向烛的思绪在水声中渐渐活跃起来,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问题——他现在是在哪?怎么还有水流声。 他的思绪随着问题慢慢回笼,他记得自己是在和仇风巽对峙的时候突然被那小狐狸拿手帕捂住了口鼻,紧接着就眼前一黑.... 喻向烛猛的睁开了眼,一下映入眼帘的就是仇风巽盯着他的眼,差点给喻向烛吓得又晕过去。 这也不能怪他,谁睁眼看见一双眼睛不吓一跳啊,这不就是恐怖片里的贴脸杀吗! 喻向烛伸手非常干脆利落的伸出右手推开了趴在他身上的仇风巽坐起了身环顾四周,看内饰仇风巽这是把他带南巡的龙舟上来了。 再加上刚刚一阵一阵的水声说明龙舟此刻还在前行,窗外天色都已经黑透他昏迷了整整一天,船估计已经离烟洲城很远。 被略微推开了些的仇风巽又再度贴了上去,活像什么狐狸牌狐皮膏药似的。 被迷晕带上船的喻向烛此刻并不是很想理他,此刻彻底清醒过来的他感觉左手手腕处有冰凉的触感。 喻向烛抬手一看,他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圈黄金打造的镣铐,镣铐的另一头锁在有些远的柱子上。 亲手给他戴上镣铐的人显然是怕他会觉得磨着不舒服,还在他的手腕与镣铐的一丝缝隙之间垫了棉。 喻向烛:.... 他觉得他现在非常需要法律援助。 “你做的?”喻向烛扬起手没什么好气的问,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落在水流声中倒还算得上和谐。 “嗯。”仇风巽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喻向烛扬起的左手手心上,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痴迷,“喜欢吗?” 喻向烛:? 这是问的什么话。 “仇风巽,你觉得谁会喜欢限制自己自由的东西,给我解开。”他说的话已经十分的不客气,可仇风巽听到后脸色未变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 “你若不喜欢待回到宫中之后我自会帮你解开的,现在不行,现在要是解开镣铐你又要像当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喻向烛昏迷时他想了许多,关于喻向烛是怎么自刎后依然活着,又是怎么躲过宫中重重守卫成功出了宫。 还有一点就是下葬时那个躺在棺木中与喻向烛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这些问题如同一团迷雾一般萦绕在仇风巽心间,找到喻向烛的狂喜并没有褪去但从中生出了浓烈的没有安全感。 他害怕一切都只是幻觉,又害怕喻向烛会再一次抛弃他远去,要是真的如此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仇风巽无数次用指尖触碰喻向烛,触碰他温热的肌肤、健康跳动着的心跳与脉搏,触碰他的眉眼与脖颈上依然狰狞的伤疤。 他想如果可以把喻向烛融入骨血就好了,如此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现在喻向烛醒来一双眸或嗔怪或生气无奈的望向他时,他又觉得如果真的融入骨血的话,他就会再也看不到喻向烛的眼睛。 那双温润的如同潺潺春水般让人能溺毙于其中的眼。 他果然还是最想让喻向烛如同曾经那样一般留在他身侧。 喻向烛刚想说点什么话掩盖一下自己之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心虚。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仇风巽眉头忽而微蹙,鼻尖眼头和眼眶同时染上了红,旋即怔怔的望着他落下泪来。 “哎,怎么还突然哭了呢?”喻向烛有些手忙脚乱的从一旁拿过一条手帕来,叹息了一瞬后认栽般的抬手细细的给人擦着泪。 仇风巽本就生的好看,现在一落泪更是增添了几分破碎,很难不让人我见犹怜。 “宿主你现在在心疼他,你完蛋了。”系统的声音蓦地在喻向烛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喻向烛:.... “去去去,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喻向烛虽是这么说的,但系统总觉得自己能隐隐的猜到后面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很果断又格外熟练的断开了链接。 眼前的仇风巽依然不停的落着泪,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喻向烛看到他落泪还是会心疼的,于是哭的更加可怜兮兮。 一向巧舌如簧的喻向烛此刻罕见的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算作哄人的话,只能略微张开了双臂。 他的意思仇风巽一眼便知,两个人此刻本是面对面坐在榻上,下一瞬仇风巽身子猛的前倾抬手紧紧的抱住了喻向烛。 喻向烛的身子因为惯性往后倒,仇风巽担心他磕到头伸手护着他的脑袋,刚坐起来没多久的喻向烛又水灵灵的躺了回去。 仇风巽将头埋在喻向烛的颈间,因为刚哭过声音又哽咽又闷,“你疼不疼。” “嗯?什么疼不疼。”喻向烛被他突然这一问问的有点懵。 “这里。”仇风巽稍微扬了一下下巴,唇吻上喻向烛脖颈处的伤疤,弄的喻向烛有些痒。 “唔,早就不疼了。”喻向烛随口回答着,这道疤还真是自那天之后就跟了他好几年。 各种祛疤膏都试的差不多了,别说能够把这道疤去掉,连变淡一点似乎都没有。 后来喻向烛也懒了索性就不再管,反正他平日里出门也带着笠帽别人也看不到。 “怎么可能会不疼呢....”仇风巽声音喃喃,这道疤如同一把剑一样狠狠的深深的刺入了他的一颗心,不断的提醒着他那一日喻向烛受了多大苦。 喻向烛心里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的心也忽然泛上了一层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同一团涟漪一般一层一层散开只留下一团难以捕捉的影。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相拥,就在仇风巽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好的时候,喻向烛忽然开口问道,“我两个孩子呢?” 一瞬间刚刚的好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仇风巽抬起头有些幽怨的盯着喻向烛,“我让人把他们也带上船了。” 第118章 非常奇怪的循环 “他们两个之前未坐过船,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喻向烛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忧不作假,他是真的担心两个孩子会不会晕船。 “他们两个没什么事,我派了林医师守在他们两个身边照顾他们,你放心。” 仇风巽话虽说的好听,但眸中的幽怨实在是浓的化不开,也让喻向烛无法忽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喻向烛被他幽怨的莫名,头顶冒出一个明晃晃的问号来。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让人问过他们了两个孩子都说已经去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有多好?” 她该有多好才让你在出宫后,在心中也已经抛下我。 仇风巽摩挲着喻向烛的脖颈,感受着皮肉下血脉微微跳动,眼中的情绪在昏黄的烛火下更加晦暗不明。 喻向烛略眯了一下眸子,缓缓地弯起了唇角,“她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两个孩子也不会成长的这么好,对吧?” 一句话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又说的安静了起来,只余下烛火在夜色中跳动以及窗外传来的阵阵流水声以及纱一般的月色。 “故意这么说的?”仇风巽再度偏过了头,枕在喻向烛的锁骨处,他的气息轻扫在喻向烛的脖颈处。 喻向烛闻言蓦地轻声笑起来,他的胸腔都因为笑而轻轻颤动着,“真心的,你不觉得那两个孩子很不错吗?” “嗯。”仇风巽闷声应了一声,“你的孩子肯定是很不错的。” 喻向烛敏锐的发觉了仇风巽语气的不对,“把头抬起来。” 他话音落后好半天,仇风巽才一阵窸窸窣窣抬起头来,他眼中似有泪光在光下盈盈潋滟,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别哭。”喻向烛赶紧开口拦住了仇风巽马上就要决堤的眼泪,“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哭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循环,仇风巽哭他哄,他又把仇风巽说哭他还要接着哄。 仇风巽看起来非常委屈,“你把我一个人抛下还不许我哭。” 眼瞧着他刚止住的眼泪又要落下,“她该有多好才能让你在心中连分毫的位置都不再留给我,才能抛下我与她结发为.....” 最后两个字仇风巽哽咽着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如鲠在喉正是如此。 “哎....”喻向烛看着仇风巽眉间蹙起的春山,心说早知道仇风巽这个样子刚刚就不逗他了,他这个样子倒看的他心中莫名一阵钝痛。 “怎么还变傻了,哪有光问孩子妈不问孩子爹的?”喻向烛抬手抚上仇风巽的脸,“我们才分开几年?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亲生孩子。” 这一句话把仇风巽说的怔愣了一瞬,他还未当面见过那两个孩子。 之前也只是在房顶上远远的几眼,没能看出来两个孩子的年岁,只能看出来是两个小孩子。 “那两个孩子是我收养的孤儿,他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喻向烛十分耐心的同仇风巽解释着。 “你之前应该见过他们的,我们一同去集市的时候同他们说过话。” 仇风巽一怔思索了一番后回忆才渐渐复苏,那一日他确实看到了喻向烛蹲在那边与一个小乞丐说话。 他心中关于喻向烛有孩子的石头忽然重重的落下,他抿唇沉默了片刻后小心翼翼的问出了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知道就算我锁住你你也有办法离开我的身边,就像上一次你借死离开我一样,这次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 沉默从仇风巽身上转移到了喻向烛身上,他垂下眸子许久未言,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不能和你承诺这件事。”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总归也是要回到穿书局去的,他无法在书中世界停留这次能留这么久也只是个意外。 仇风巽用手撑着床榻俯下身极近距离的与喻向烛对视。 喻向烛能够借着烛火看到自己映在仇风巽眼中的身影,以及他眸中化不开的悲伤。 他的华发如同他的愁丝一般落在喻向烛的脸上,丝丝缕缕是说不尽的心哀。 仇风巽伸手很轻的抓住了喻向烛的手腕,握着他的手腕抚上了他自己的脖子,神色悲戚: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的话就亲手杀了我吧向烛,如果能死在你手中也是我的好结局,只有死才能让我不再思念你。” 他隐隐能感觉到喻向烛最终要回去的地方,是一个他无法一同前去的地方,是一个他无法触碰的彼岸。 喻向烛被他这句话震到,有些讷讷,“为什么要这样,你已经完成了你的霸业,当时的屈辱不是已经洗刷了吗?” 仇风巽眸中仍旧有泪光在闪动着,眼睫如同蝶翼一般煽动着,而指尖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喻向烛的腰: “我早就已经不在意曾经的事了向烛,我对你也早就不是恨,是我自己发现的太迟了,在你离开我之后我才发现我心悦你。” 喻向烛被他的动作和说的话弄的没忍住身形一抖,这样的动作实在是过于暧昧,他的身体曾几何时也格外熟悉这样的动作。 而仇风巽此刻的目光实在是太危险,喻向烛有一种自己要被拆骨入腹的危险感觉: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的话就杀了我吧,你身边才是我真正的眷恋之地。” 喻向烛再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仰着头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风巽,你的头发是为什么白的?” “因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已经与挚爱死别,我再也,再也不能寻觅到他的身影。” “我以为他留给我的念想已经一件件消散,心死后也白了发。” 喻向烛的一颗心十分五味杂陈,他此前一直以为仇风巽会白了发与他无关,从未想到过他才是一切的开始。 他的一整颗心都随着窗外的水流与月色晃啊晃,莫名的情绪不停的涌动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月色太好的缘故,他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后,随着自己的心仰头吻上了仇风巽的唇角。 第119章 他很会哄诱人 仇风巽被主动凑过来的喻向烛亲的一怔,即使是从前喻向烛也从未有过如此认真主动吻他。 这一个吻让他忘了所有自己刚刚要说的话,只余下枯木逢春的心跳如鼓。 “这里。”喻向烛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在夜色中落在仇风巽耳中无比惑人,他的指尖轻点仇风巽的心口,“好吵啊。” “嗯,我也觉得很吵。”仇风巽抬起喻向烛的指尖吻的一触即离,“但没办法,看到你就情难自已。” 话直白的喻向烛听了都有些耳根发热,心想几年未见怎么眼前的小狐狸说话越来越直白了,跟谁学的这是。 时候已经不早,一旁点燃的烛火已经燃尽,只剩下被窗棂剪碎的月光朦胧柔和的照亮了室内的一小片。 这倒如了喻向烛的意,不用费口舌让仇风巽吹灭烛火,他眸中染着的点点笑意让仇风巽心下一动。 夜色中喻向烛听到仇风巽委委屈屈的开了口,一双眸亮亮的望着喻向烛,“之前留下的痕迹已经消散很久很久了。” 喻向烛:.... 一边说这话一边扒拉他腰间束带,意图是不是太明显点,虽说他其实也正有此意就是了。 他轻拽了一下腕间的锁链,“解开。” 非常的言简意赅仇风巽却福至心灵般的懂了他的意思,起身下床取来了钥匙。 喻向烛忽然有点被气笑,“仇风巽,你这是把钥匙藏的有多深,翻了这么好半天才找到。” “藏的浅岂不是你随意就找到了。”仇风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理直气壮,“你这次要是又走了我去哪找你?” 自与喻向烛重逢后仇风巽没有安全感的更甚,总害怕喻向烛又会突然离开不知所踪,弃犬总会怕被主人抛弃第二次。 每次提起这件事喻向烛心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果断偏过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仇风巽看着如同鸵鸟埋沙一样的喻向烛也不恼,坐回床边解开了锁在喻向烛腕间的锁链,旋即俯身深深的吻向了他的唇。 衣袍在已经暧昧无边的气氛中一层层一件件的四下散落,抽丝剥茧也不过如此。 喻向烛仰头被吻的昏沉眼尾泛上了薄红,仇风巽知道他腰敏感,故意的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腰,惹的喻向烛不由自主的颤栗。 脑海中已经如同热粥一般的喻向烛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咔吧”一声,紧接着又感觉到自己的腕间传来一阵凉意。 喻向烛不可思议的想要偏过头去看,却被仇风巽的手抚上了脸强行让他们对视,“殿下,今夜只看我好吗?” 此言一出哪还顾得上有小狐狸玩阴招,喻向烛最终还是稀里糊涂的在仇风巽的哄诱下点了头。 “可以留下我的痕迹吗?”仇风巽忽的吻了一瞬正在细细换着气的喻向烛的腰,坏心眼的用舌尖勾了一下。 “唔!”一声极其暧昧的闷哼从喻向烛的唇缝中溜出,喻向烛有些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今夜随你。” .... 夜已深,南巡的船依旧缓缓的行驶在河流中,破开的水面哗啦哗啦的响着水流声。 而月光映照的房间中喻向烛腕间的锁链也因为晃动,不断的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喻向烛的瞳孔已经涣散,生理性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掺杂着闷哼,“够了....风巽,够了。” “不够的,殿下。”仇风巽用指尖擦去喻向烛眼角的热泪,“是殿下亲口说的今夜随我。” 他俯身凑到喻向烛耳边轻喃,“更何况殿下抛下了我一人这么久,我总要收点利不是吗?” 随着他俯身向下的动作,喻向烛瞬间落入一片更深的海,无意识的乱抓了几下仇风巽的背留下几道颇有些深的抓痕。 “等殿下今天醒来的时候我帮殿下修指甲好不好?”仇风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后背估计已经有不少道浅浅的血痕,不过他才是罪魁祸首。 更别说他在喻向烛那里留下的痕迹可比他背上的血痕多多了,甚至连喻向烛的腰间都交错着不少指印与吻痕。 喻向烛现在只觉得有烟花在他脑海中绽放,他已经说不出话呜呜咽咽的胡乱应着,还不忘狠狠的啃了一口仇风巽的肩头。 不过这一口对仇风巽来说显然并没有多少杀伤力,也没有拦住他的动作。 在喻向烛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忽然无比昏沉的想起了穿书前姜杳说的那句,“他很会哄诱人。” 喻向烛算是见识到了这小狐狸有多会哄诱人,心中对那句今夜随你悔的不行。 .... 不知过了多久锁链碰撞造成的哗啦声才渐渐平息下来,整个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喻向烛已经靠着仇风巽的肩昏了过去,眼下还挂着不少泪痕,仇风巽今夜落的泪倒是没有他多。 清理完毕后,仇风巽才无比眷恋的伸手搂住躺在一旁安静睡着的喻向烛低喃了一句,“晚安,殿下。” 待喻向烛醒来时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他也喜提头昏腰疼腿酸胳膊疼,别说下榻了他现在连坐起身都做不到。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又锁上了镣铐,仇风巽在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已经给他穿好了里衣。 仇风巽此刻并不在房间内,想来应该是去处理什么事情了。 喻向烛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一声细小的“吱呀”一声,随即他就与伸头进来看的李公公对视了个正着。 李公公看到他时眼睛都蓦地睁大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仇风巽昨天带回来的竟然是真的如假包换的喻向烛。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起死回生还能从棺椁里跑出来的这样的奇事。 喻向烛沉默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解释,索性先闭口不言。 两个人一个震惊一个尴尬的对视了三四分钟后,李公公才如梦方醒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公子,陛下现在正在面见朝臣暂时抽不开身,算着公子要睡醒了就让奴才来问问公子要不要用点粥。” 第120章 这叫权宜之计 实话实说,喻向烛现在只想伸手哐哐捶两下仇风巽,这死狐狸分明比他还牙尖嘴利。 他都不用照镜子一低头就能隐隐约约看到领口下布满的暧昧痕迹,各种青紫的印子纵横交错。 喻向烛嘴角也泛着疼懒得开口干脆小幅度摇了摇头。 李公公见状赶紧小碎步跑上前来抬手给喻向烛倒了杯水放在一旁,“奴才明白了,稍等片刻陛下就会回来,喻公子别着急。” 喻向烛:....? 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他在着急,怎么几年没见李公公变得这么会联想。 “喻公子如果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奴才就行,奴才就在门口候着。”语罢李公公一个转身迅速的离开了房间,主打一个不多问不多看。 留下满头问号的喻向烛坐在床榻上莫名其妙。 李公公刚出门一旁的林医师就紧张兮兮凑了过来,“怎么样,真的是喻公子吗?” “如假包换。”李公公回答的非常笃定,“前几日陛下突然让工匠打的金镣铐,锁在喻公子手腕上了。” 林医师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冒出来一句非常大逆不道的话,“陛下还真是有当过鳏夫的疯劲。” 李公公:.... “刚刚那话我就当没听到,下次说话可当心些。”李公公甩了一下拂尘,拂尘轻飘飘的拍了一下一旁林医师的脸。 林医师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容易被九族消消乐的话,赶紧抬手给了自己的嘴一巴掌,这死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冒! 虽然他这话其实也没说错,现在的仇风巽确实带着一股子只要能把喻向烛留下他可以不择手段的疯劲。 林医师并没有在门口久留,他还要回去照顾两个孩子,他会过来也主要是因为不敢相信真的有死而复生这件事。 听到李公公的如假包换后他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阵诡异的平静,有一种道心破碎之后看透一切的感觉。 喻向烛并不知道门外发生的对话,他慢悠悠的把李公公倒的水喝完,才觉得嗓子的痛感缓和了不少。 “哇....宿主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简直是没一块好地,啧啧啧仇风巽这是留满了印子啊,这标记打的....” 系统语气里调侃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听的喻向烛没忍住眉心一跳,“你不懂,我这叫权宜之计。” 系统:? “宿主你真是好硬的嘴,权宜了什么呢?”系统非常不客气的试图一脚踹飞喻向烛的台阶。 “你不懂,你看仇风巽是不是不问我还走不走了?这就是权宜之计。”喻向烛靠在枕头上看起来非常老神在在。 “你放心吧宿主,等仇风巽回来肯定还会问你。”系统也非常的笃定,“实在不行我现在把你传走吧宿主。” 喻向烛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不行,两个孩子还在船上呢,我不能抛下他们两个自己跑。” 系统沉默了一瞬,总觉得这话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母亲的即视感。 沉默后他突然问了一个能让喻向烛沉默的问题,“宿主,你会愿意暂时留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因为仇风巽吗?”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窗外的水声阵阵,就在系统以为喻向烛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喻向烛忽然轻叹一声: “当然是有的,但是无论如果我都不能久留在这个世界,我要是真的给他希望和承诺,在我离开后他该怎么办?” “你知道的,如果穿书局不给我们权限的话我们是无法长久停留在书中世界的,这次只是意外。” 系统明白喻向烛的话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实在不行别这么理智爱了再说,头脑一热一下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不行。”喻向烛依旧回答的果断,“我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跟穿书局交涉一下呢?”系统现在是真的在为两个人的未来考虑。 “行不通,先不说我父母会不会同意,最重要的是穿书局没有这个先例,这种事事关穿书局秩序他们不会同意的。” 喻向烛实在是太了解穿书局的那些高层是怎么想的,这些也是他不愿也不能给仇风巽一个承诺的真正原因。 “那现在该怎么办,跑又跑不了爱又爱不成。” 系统现在才算是真的理解了以前喻向烛偶尔会突然感慨的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的意思。 喻向烛其实自己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办,他有些头大的揉了揉额角,“还能怎么办,先拖着吧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倒不是他不想解决,主要是也没人告诉他被书中人物喜欢上且他也同样喜欢对方该怎么办。 横跨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是名为规则的天堑,实在是难以跨越。 系统也明白这件事有多难办,默默的闭上了嘴,他现在是连一个不会伤到两个人的办法都想不到。 气氛再度安静了下来,喻向烛闭上了眼好似在小憩一般,此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片刻,门又被推开仇风巽快步走了进来,整个人显然刚忙完就往这边赶十分风尘仆仆的样子。 刚进门的仇风巽站在门边远远的看着躺在床上双眸轻闭着的喻向烛没忍住放轻呼吸,唯恐自己惊扰了梦中人一般的他。 刚刚在面见大臣时他就十分心不在焉,一直忍不住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他的南柯一梦。 朝臣也看出了仇风巽心不在此,禀报完事情后赶紧告退离开,朝臣前脚刚走仇风巽后脚就快步往喻向烛那边走。 “回来了怎么不过来?”喻向烛并没有睁眼,语调也带着几分慵懒,像是晒太阳的猫似的。 仇风巽这才回过神来几步走上前去在喻向烛身侧坐下,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帮他掖好被角,“小心着凉。” 喻向烛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挥了挥自己的左手,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说说吧,什么时候给我铐上的。” 第121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仇风巽自然知道昨晚的时候喻向烛就已经发现了,他趁喻向烛意乱情迷时偷偷又将镣铐锁上的事。 现在在面对喻向烛时,仇风巽整个人简直坦诚的可怕,“好向烛,你明明知道什么时候铐上的。” 他俯身蹭着喻向烛的脸颊,发丝扫过喻向烛的鼻尖弄的他有些痒,“你也知道的向烛,我现在没什么安全感,你就当疼疼我好不好?” 喻向烛看他这样略挑了挑眉,显然没吸取到昨晚教训的又想逗弄一下仇风巽: “你从前对我也是这般甜言蜜语,如今说的这些又是几分真几分假呢?” “现在对你说的是可以剖心给你看的真。”仇风巽的笑容淡了些,他并不是对喻向烛说的话感到不开心或是生气。 他只是后悔自己当时那样对喻向烛,明明一开始没有太真心却还装作情深的样子。 喻向烛眼瞧着仇风巽的情绪渐渐低落下来,旋即仇风巽又捧起喻向烛的手放在自己脸旁。 他的脸上此刻并没有什么表情,却瞬间落下泪来,“从前是我对不住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悦,也惯会利用情感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在我知道这样做大错特错时你已经离开了我,现在重逢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捧出一颗真心待你?” 此刻手帕不在手边,喻向烛没法子只能抬手用袖子给人擦着泪,“现在怎么一逗就哭,下次还怎么敢再逗你。” 仇风巽一双眸都流转着委屈自责,他也不说话就定定的望着喻向烛,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样。 “你啊....”喻向烛为他拭泪的动作轻柔,“你分明如此聪慧,怎么就看不出来我从未怪过你呢?” 喻向烛一直都知道仇风巽借着情感达到自己目的的原因,他当时如果没有借着皇帝对他们姐弟俩的愧疚行事恐怕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更何况他自己本身曾经也利用情感达成自己的目的,在这方面他与仇风巽都一样,他也从未因为这个怪过仇风巽。 在喻向烛哄了好半天后仇风巽才止了泪,他的眼眶通红看起来活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喻向烛实在是没忍住在心中暗自想:怎么仇风巽现在面对他这么容易掉眼泪。 看了半天热闹的系统终于出了声,“宿主,你这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喻向烛:.... “你能不能说点人听得懂的话。” “宿主你就没发现,现在仇风巽在你面前动不动就落泪是因为他发现了只要他一落泪你就会心疼他吗?你一心疼他就什么都让他做。” 系统这一段话落在喻向烛耳中一时间有点一语惊醒梦中人,喻向烛思索了片刻发现还真是这样。 只要仇风巽一落泪他还哪顾得上说别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人哄好再说。 昨晚也是见仇风巽实在是落泪的我见犹怜,冲动了一下说出了那句今夜随你。 反应过来的喻向烛也舍不得做什么,只是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仇风巽的脸,“让我看看你的头发。” 仇风巽知道喻向烛现在因为胳膊疼抬不起手,他干脆就躺在了喻向烛身侧,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此刻两个人无比亲昵的凑的极近,青丝与华发交缠在一起如同一条蜿蜒的河。 “你想不想把头发颜色弄回去?”喻向烛一边玩仇风巽的头发编着小辫,一边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我没那个想法顺其自然就好,还是说向烛觉得我这个样子没以前好看了?” 仇风巽眸中含笑的看着喻向烛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头发被他玩成什么样子。 而喻向烛一听到这话瞬间警惕了起来,有小狐狸在话里挖坑,他笑吟吟的快速回答,“怎么会呢,现在和以前都一样好看。” 语罢两个人忽然一对视同时垂眸笑了起来,仇风巽将下巴搭在喻向烛发顶,嗓音中仍带着丝丝笑意,“又敷衍我。” “污蔑我。”喻向烛又略微凑近了些枕在仇风巽的肩膀上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陪我睡会。” 昨晚折腾了一夜喻向烛实在是没睡好,现在整个人都缺觉的不行,靠着仇风巽眼睛一闭昏昏欲睡起来。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仇风巽心底泛出丝丝高兴来,他非常希望喻向烛能一直依赖他,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 喻向烛睡的很沉根本不知道躺在自己身侧的仇风巽的思绪翻涌,待他醒来时已经是黄昏,身旁的仇风巽已经不见踪影。 而身旁的柜子上摆着一杯还温着的水,想来是仇风巽走之前刚倒给他的,水杯旁还放着几本现下流行的话本子。 他只当是仇风巽又去面见朝臣处理奏折去了,当皇帝的忙才正常不忙的皇帝都是像宁国皇帝那样的昏君。 喻向烛也不指望自己今天能下床,干脆伸手随便抽了一本话本子闲闲的翻阅了起来。 他心中其实已经渐渐有了个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如果不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去尝试,风险实在是有点高。 眼下还是得等系统和穿书局联系上之后再说,如果能交涉成功最好可以省不少事,交涉不成功再来硬的也不迟。 但在一些问题有定数之前喻向烛不打算给仇风巽什么承诺,他始终觉得如果是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就像他父母一样,在他小的时候给他承诺了许多东西,让他抱有希望过无数次。 比如这次考得好就带他去游乐园之类的事,承诺了却因为忙于穿书局的事从未兑现过。 那样得到希望又失望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不想让仇风巽也体会到这样的滋味,他对仇风巽的恻隐之心实在是太重。 不远处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喻向烛抬眸一看眼中流露出惊喜,“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水无树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喻向烛撒腿就往他怀里扑,水言恒则是紧紧跟在自己妹妹身后生怕她跑太急摔倒。 “呜呜公子!你吓死我和哥哥了,我们两个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第122章 教坏小孩子 喻向烛抬手想接住飞奔过来的水无树,他一有动作那锁链就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响声。 一瞬间三个人都沉默了,连水无树跑的步子都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 喻向烛:..... 死狐狸让孩子们过来也不说把镣铐给他解开!让两个孩子看见这个多不好,万一带坏了怎么办! 他一时间脑子都开始疯狂转动,在想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把事态和自己的形象挽回一下。 喻向烛十几秒愣是没想出一句话来,眼看着水言恒叹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了水无树的眼睛,“小宝乖,这场面小孩子不能看。” 一瞬间场面不光沉默且突然变得有一丝尴尬。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端着一碗热粥的仇风巽看到屋内站着的两个孩子时偏头轻声打了个招呼,“过来了。” “嗯。”水言恒嘴上虽回答了仇风巽的话,但他此刻的状态仍旧像是一匹小狼似的格外警惕的盯着仇风巽。 仇风巽自然发现了水言恒眼中流露出来的敌意,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而是快步走上前去将粥碗先放在一旁,旋即抽出一个枕头放在喻向烛背后又扶着人慢慢坐起身来。 “李公公说你还没用膳,我知道你今天可能没什么胃口不过多少还是吃一点略垫一下胃吧好不好?” 每次仇风巽说好不好的时候总是刻意扬起一点尾音,听起来总像是在撒娇似的。 喻向烛用眼神示意他两个孩子在别说什么不该说的,仇风巽眉眼带笑伸手帮他略微裹紧了一点衣领。 喻向烛:.... 这不就是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而且他怎么总感觉仇风巽是故意的。 水无树透过自家哥哥的指头缝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没忍住小小的“哇”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哇,喻向烛终于没忍住染红了耳根,仇风巽垂眸看到他泛红的耳尖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站在门口的李公公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推门进来,迅速的搬了两把椅子放在两个孩子身侧,“二位请坐。” 忙完这些后他非常有眼色的又转身快步退了出去,动作放的特别轻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仇风巽端起粥碗旁若无人的哄着喻向烛一口一口喝着粥,水言恒和水无树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双眼如同两对闪亮的灯泡。 三个人此刻看着喻向烛喝粥的样子,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猫吃东西。 喻向烛越吃越不自在总感觉自己怎么那么像动物园的猴子似的,他干脆三下五除二的将那碗粥迅速喝完。 仇风巽将粥碗暂时放在一旁,旋即取出帕子来帮喻向烛擦干净唇,又给人调整了一下坐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水言恒和水无树对视了一眼后接着默默的盯着仇风巽,两个人都在心中默默评定着眼前的这个人到底配不配得上他们家公子。 面对两道小“娘家人”的目光,仇风巽依旧很镇定自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口和喻向烛解释: “两个孩子一直说想见你,我想着你应该也很想见他们就让林医师把他们两个送了过来。” 喻向烛仰头瞥了一眼仇风巽,总觉得这小狐狸抱着点什么别的小心思。 仇风巽略微偏了一点身子正式的面向两个孩子,眸中是让人无法忽略的认真,“之前一直没机会和你们两位正式说一次,这次也算是一个机会。” “我心悦你们家公子已久,若他愿意我想与他携手余生,今后我对你们二位会和他对你们二位一样用心。” 水无树:! 水言恒:? 喻向烛:....他就知道!! 一时间三个人的表情各异,有磕到了有冷静也有满脸果不其然。 水言恒抬眼正色看向仇风巽,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帝就表现害怕,“若是我们公子不愿呢?你要一辈子把他锁在自己身侧吗?” 他敢问的把喻向烛都惊着了一瞬,他知道以水言恒的聪明劲一定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被质问的仇风巽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流露出了一点欣赏,“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哪怕是到黄泉我也会一直追随他。” 无比郑重其事的声音同时落在三个人耳中,喻向烛垂下眸子似乎也下定了什么决心。 水言恒一看自家公子这副模样什么都明白了,自家公子显然对眼前这人是有情的,而且情意不浅。 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看向喻向烛手腕上的镣铐,总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些什么。 至于水无树对仇风巽还是挺满意的,只有这世上身份最尊贵的人才配得上他们家公子嘛。 而且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人对自家公子很好,最重要的是自家公子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不过公子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难道就是那些话本子中写的“温水煮青蛙”吗?想让他家公子在潜移默化中越来越离不开他,还真是好心机哦。 水无树坐在椅子上越想笑容越奇怪,看的喻向烛也一言难尽起来,他悄悄的将目光投向了水言恒询问水无树这是突然怎么了。 水言恒接收到目光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笑的不明所以的妹妹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孩子突然在想什么。 几个人略聊了一会后水言恒格外自觉的拉着自己妹妹告退,走之前不忘小大人似的扭头看向仇风巽,“别太折腾我们家公子。” 话虽然是说给仇风巽听的,但听完话瞬间整个人红的跟悲伤特码头一样的却是喻向烛。 两个孩子前脚刚走,后脚喻向烛就顾不上自己胳膊的酸疼抬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仇风巽腰上的软肉: “你就不能晚两天让两个孩子来吗!现在好了他们两个全都看出来了,还有你让他们来就不能把我手腕上拿东西解开吗!” 仇风巽赶紧连连求饶,“知道错了,我只是觉得其实晚两天再来也都一样。” 秒懂了的喻向烛:.... 突然好想再给仇风巽两巴掌。 第123章 别偷摸委屈了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后喻向烛才想起来问,“你南巡的下一站是去哪?” 仇风巽伸手给人揉着腰又略微低着头,配合着喻向烛把玩他头发的小动作,“没有下一站了,我已经让他们调头回京。” 喻向烛:? “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回京去了,你这趟南巡行程应该还没过半吧?” 他问的随意,抬眼却看到了仇风巽非常意味深长的目光,“我觉得还是带你回京比较好。” “怕我半路跑了?”喻向烛哪能不知道仇风巽在想什么,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怎么会,你舍不得两个孩子的。”仇风巽说的理直气壮,他承认这样做确实有些不道德,但眼下事权从急一切能留住喻向烛的事他都会做。 喻向烛一时没应声,他的无言让仇风巽一颗心一时间都悬了起来,他此刻希望又不希望喻向烛会说出那句,“说的没错。” 他希望喻向烛会留下来,希望他不仅仅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原因留下来。 忽然喻向烛抬手将仇风巽的华发别在了他耳后,仰头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廓,“是舍不得两个孩子。” 一句话让仇风巽的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喻向烛愿意留下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为什么留下他自己其实一早不就猜到了吗? 不正是因为他自己已经猜到了,所以才在一开始就派人把那两个孩子一同带上了船不是吗? 仇风巽低垂着眼睫整颗心摇摇欲坠,心底冒出一丝自嘲,自嘲自己刚刚不切实际的期待。 “也同样舍不得你。”喻向烛蓦地勾起唇角指尖一路划到仇风巽心口,“别偷摸委屈了。” 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仇风巽闻言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他这一瞬甚至有一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向烛,你刚刚说了什么?” 喻向烛被他这副惊讶的模样逗笑,又柔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我同样舍不得你。” 他话音刚落,仇风巽便俯身彻底将他拥入怀中,情难自禁的啄吻着喻向烛的唇角,“当真不是为了哄我开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仇风巽反反复复的问询也只不过是想稍微看清一些喻向烛的心,他唯恐是自己刚刚听错了话或是喻向烛只是为了哄他开心才如此说。 喻向烛略一挑眉认真的对上了仇风巽带着一点不安的目光,抬手安抚似的轻抚着仇风巽的背: “风巽,别怕,你刚刚没有听错我说的话,我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开心些才说出那句话,我的的确确也舍不得你。”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喻向烛干脆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没有怪过也没有埋怨过我当年的死别,我又何尝怪过你曾经不得已的假情假意呢?我明白你的没得选也从未怪过你。” 俯在喻向烛耳边的仇风巽忽然久久无言,喻向烛也不着急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仇风巽的背。 片刻后他听到仇风巽哽咽着颤抖着的声音,“向烛,我真的心悦你,你是我的....之死靡它。” 喻向烛明白仇风巽这一次的哽咽并不是故意这样做惹他心疼,而是他已经等自己说舍不得等的太久。 仇风巽终于听到自己表露内心的想法,哪怕只是一句舍不得也足够让他开心、难以置信到红了眼眶。 “我知道。”喻向烛微微叹息,他的心此刻又酸又软偏头轻吻着仇风巽的眼眸。 “那你呢向烛?你心悦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仇风巽的声音几乎是在祈求,谁能想到一代帝王在面对自己心悦之人时竟如此的卑微。 他的整个人连带着一颗心都已经低到了尘埃中,只为了喻向烛能接受他的情意、接受他的心。 他这一生的所有泪都在他的眷恋之地落成了河,只是想灌溉出独属于自己的花。 “我怎么可能不心悦你呢?”喻向烛到底还是认了栽,他实在是不忍心在这样的仇风巽面前仍然保持理智。 罢了罢了,现在就承认自己的感情捧起他已经低到尘埃里的一颗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两个人一同面对结局总不会太差。 喻向烛终于在这一瞬放下了自己所有的理智与步步为营,放下了所有他现在所思所疑虑的事。 他伸手同样拥住了仇风巽,眸中是温柔的笑意语气也无比郑重其事,“我也心悦你已久。” 在感情中那样迟钝的他,终于在仇风巽无比炽热真诚的情意中寻找到了那一份属于他的感情。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他也总算是开了窍,那一日月麓山的红叶也早就飘进了他的心里,只是从前他从未察觉。 仇风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喻向烛的唇,哪怕此刻只是黄粱一梦他也心甘情愿。 他的真心终于落在了他的眷恋之地,他的人间终于接住了孑然独立已久的他。 .... 仇风巽这个带着侵略的吻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结束。 他的衣襟已经被喻向烛攥的不成样子,而喻向烛眼尾绯红的靠在他肩上细细的喘着气。 喻向烛丝毫不夸张的说他刚刚险些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个漫长的凶吻中,仇风巽似乎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吞入血肉。 趁着喻向烛略有些出神时,仇风巽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枚玉戒,很迅速的戴在了喻向烛的指上。 感受到指间凉意的喻向烛抬手看去——戴在他指间的那枚玉戒与仇风巽之前赠他的那枚样式很像。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之前那枚玉戒上刻的是一朵单独的莲花,而这枚上雕刻的是并蒂莲,仇风巽的心思在这枚玉戒上简直昭然若揭。 “什么时候准备的?”喻向烛有些好奇的开口问询,这戒指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相遇这短短几天就能雕刻的出来的。 “三年前,本来是想在我离世时作为陪葬品带到黄泉下再赠予你的。”仇风巽轻捏了一下喻向烛的手心,“喜欢吗?” “喜欢。”喻向烛回答的干脆,鼻尖和心却有些泛酸,他不用算就知道三年前是他死遁没多久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仇风巽就已经为他准备了这枚玉戒,终于在三年后戴在了他的指间。 第124章 稍微干点人事 两个人并没有温存太久,门口的李公公很轻的敲了敲门,声音听起来显然是已经站门口纠结了半天: “陛下....周大人前来禀报张京抄家一事,已经在候着了。” “朕知道了。”仇风巽回答的语气平静,面对喻向烛的表情却是十足十的不想去的孩子气,搂着喻向烛的腰不停的用脸蹭着他的脖颈。 喻向烛被这有两副面孔的小狐狸蹭的没忍住流露出笑意来,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大师,我们家狐狸现在怎么狗里狗气的。 他笑吟吟的伸手捏住仇风巽的脸,“陛下当真是日理万机,快去吧莫要让人等太久。” 仇风巽闻言偏头赌气似的轻轻啃了一口喻向烛的唇角,他此刻是真的不想离开喻向烛半步,虽然之前也不想。 “怎么现在去面见朝臣还要我哄着来呢,搞得我好像什么蓝颜祸水似的。”喻向烛默许了仇风巽的那些小动作,还不忘说两句玩笑话。 李公公站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敢再敲门催,作为御前最有眼色的公公他可不想贸然打扰,万一陛下正在和喻公子做什么呢? 正在听捏着拂尘在门口拉磨似的转来转去,心里想着该怎么不怎么明显的提醒一下仇风巽,周训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抬手想再敲门催一下的时候,他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像是被人赶出来似的被“丢”了出来。 李公公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被丢出来的仇风巽,眼睛格外尖的他在开门的那一瞬透过门缝看到了眸光和唇上都非常波光潋滟的喻向烛。 不知是不是他看花眼了,他总感觉自己还隐隐约约看到了喻公子唇边的齿痕。 喻公子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亲急眼了的样子.... 眼前的门已经被喻向烛关上,李公公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偏头看向被喻向烛丢出来的仇风巽。 只见他们陛下没有一点不高兴的神色,有的只是满脸的赚到了的笑意。 李公公:.... 他怎么觉得他们陛下现在笑的这么不值钱呢,而且衣襟上的布料还皱巴成了这个样子。 仇风巽抬手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渐渐的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往前快步走。 瞬间又回到了李公公所熟悉的那个冷面帝王——如果忽略此刻仇风巽的眼角也浮着一层很淡的薄红的话。 李公公迫使自己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跟在仇风巽身后,眼睛虽然是不看了但脑子里的思绪却停不下来。 瞅着陛下这样子总觉得是大概率已经对喻公子表明了心意才是,而且他总觉着喻公子像是答应了。 陛下现在是一扫前些天的阴霾,阳光的有点让人无法直视。 这一点来禀报张家抄家的周训也发现了这件事,他汇报了一半就看到本来面无表情的仇风巽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弯起了唇角,连眸中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平时仇风巽就算很偶尔的露出笑来也是有些渗人的冷笑,像今日这般温柔带着暖意的笑周训还真没见过。 不知为何周训感觉自己一时间都有些头皮发麻,总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他们陛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仇风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想起喻向烛时,无意识流露出的笑,不着痕迹的收起笑意,“接着说。” 周训看着仇风巽似笑非笑的表情依旧有一丝麻木,赶紧深吸一口气略微加快了语速赶紧把那些事禀报完。 他们带着人从张府中搜出来不少奇珍异宝以及大量的金银,想来是这些年他私下贪污受贿得到的。 从账本上的进账时间能看出来,早在仇风巽登基以前,他就因为害怕被这位新帝查出来什么猫腻而停止了贪污受贿。 之前那些知情人也被他处理了个干净,那些人恐怕到死都没想到他们给了张京那么多金银,最后还落得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仇风巽在登基后有心要查张京的把柄,却几乎什么猫腻都没有查到。 张京可以说是为了让张家成为长久的世家用尽了手段且格外谨慎,倘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整个张家连根拔起。 虽说仇风巽已经把喻向烛留在了身侧,但他想起那枚碎成两半的玉佩依然觉得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喻向烛,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喻向烛那样用心留给他的东西完整的只余下书信旧衣和金簪,他总觉得愧对于喻向烛。 周训禀报完事情后就赶紧告退了,他总觉得陛下今天有点怪怪的,想起林医师之前特意叮嘱他的禀报完就赶紧走快速脚底抹油。 走出门时他还是没忍住凑到李公公身侧小声问询,“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李公公甩了一下拂尘,心想连周训都能看出来不对劲,那么陛下和喻公子绝对是已经成了。 他一瞬间也露出一个落在周训眼中非常奇怪的笑,“哎呀,陛下这是好事已成了啊!” 周训:....? 什么好事?他最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他刚想开口问李公公到底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时候,李公公却不知道开始想什么,突然发出一声旁若无人的怪笑。 周训一言难尽的瞟了一眼李公公,摇了摇头径直离开找林医师去了。 他现在觉得李公公比陛下还不对劲,他还是去问林医师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而事情中心的喻向烛此刻躺在床上看着腕间的镣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闲聊着: “系统,你说我这被男主囚禁回穿书局能能不能报工伤坑臭棋篓子一笔。” 系统:.... “宿主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还是稍微干点人事吧,你分明是自愿被囚禁的怎么还想起报工伤来了。” 喻向烛:嘻嘻。 圣诞特别篇(现代篇) 高亮:此短篇为送给大家的圣诞礼物是现代篇哦,时间段是向烛刚大学毕业创业成功时期,性格与正文时期的他不太一样~ 一个狐狸趁猫感情懵懂时期成功拐跑的小故事,写的有些仓促还请大家不要嫌弃~与正文无关,与正文无关!准备好了我们就发车—— ——————————分割线—————————— 开着车的喻向烛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偏头望了一眼街边的行人与正在纷纷扬扬落下的雪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的副驾驶上静静的躺着一束刚刚鬼使神差般的从花店买来的一束红玫瑰,花束中还穿插着松枝一看就圣诞气息很浓。 配上窗外刚下起的雪可以说是把圣诞节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而买他的人此刻显然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玫瑰的娇艳欲滴,喻向烛的一颗心此刻都有些少见的烦躁。 一向喜欢让所有事在他掌控中的喻向烛最近遇到了一些让他不能完全掌控的事。 在他刚上市的公司发展的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家公司和他抢同一块蛋糕。 并且对方做生意的风格非常大胆,投资直觉又准的可怕,可以说是目前他最棘手的对手。 这些当然还不是最让他烦躁的,最让他烦躁的是前段时间他和对方公司盯上了同一个单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与对方公司那位叫仇风巽的董事长去了同一场酒会。 生意上的对手见面难免要在话语中针锋相对一阵——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结果那个叫仇风巽的在看见他后非但没和他有什么口舌之争,态度好的有点让人诧异。 而且在之后的酒会上对方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对方可以说是一点想遮掩自己目光的想法都没有,让他实在是难以忽视。 白手起家的他有许多事都要自己亲自来,与不少公司的老板、董事长们推杯换盏好几轮后还是有些不胜酒力。 在察觉到这一点的他赶紧给等在楼下的助理打电话,让他扶自己去酒会主办人一早就准备好的酒店房间休息。 挂断电话后的他头晕目眩的靠在沙发角落里休息,喻向烛实在是没想到那些酒的后劲这么大,更没想到早就有人惦记着他喝醉。 来扶他的并不是自己的助理,而是另一家公司老板的儿子。 喝多了的他认错了人,就那样脚步虚浮的在那人的搀扶下往那人的房间走。 最后是仇风巽半路上拦住了那人才没让那个人得逞,那个时候仇风巽似乎想找他的房卡,摸了他的口袋什么都没找到。 喻向烛一开始就把房卡放在了助理那里,在他口袋里找自然是找不到的,无奈下仇风巽只能把他先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事喻向烛自己都对自己觉得有点无语的程度,他刚踏进仇风巽房间就像是突然酒醒了一般认出了仇风巽的脸。 紧接着他就拽着仇风巽的领带酒后胡言乱语似的开始说仇风巽小心眼,烦人,一直撵在他身后和他抢东西。 酒精让他的理智彻底下线,他已经忘了当时仇风巽说了什么话,只记得喝醉了的他似乎不爱听。 看到仇风巽的嘴张张合合就觉得心烦,谁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怎么想的,直接抬头亲了上去。 事情在他的这个吻上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本来都西装革履的两个人衣服从整洁到凌乱又到一件件散落在地毯上。 具体过程喻向烛其实都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呜呜咽咽的还在说仇风巽烦人,旋即又冒出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耻的词语。 第二天天刚亮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情况,连宿醉的头疼劲都瞬间吓的无影无踪。 趁着枕边的人还没醒,他猫猫祟祟的穿好衣服后逃一般的离开了酒店。 本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心烦意乱,下午的时候助理突然告诉他,仇风巽放弃了之前和他们抢的不可开交合作。 仇风巽是什么意思喻向烛没想明白,滚了个床单而已他也没吃亏,他也不需要这样的补偿。 就在他想起这件事就烦躁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仇风巽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彻底消失的时候,圣诞节也悄悄来临。 从公司离开的他路过花店时,透过落地窗瞥见花店内站在昏黄灯光下言笑晏晏的情侣,两个人手上捧的花束格外有圣诞气氛。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仇风巽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推开花店的门走了进去。 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捧着一束圣诞节气息浓厚的花束站在花店门口。 此刻车载音乐内的女声还在轻快的唱着:make my wish e true,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注) 喻向烛不耐的伸手关掉了音乐,偏头看着副驾驶上的花束眉头都微微蹙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想起仇风巽那个生意场上的对手就会渐渐失去理智和冷静,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啧。”喻向烛心中忽然升腾起一阵冲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方向盘一转在十字路口转向了另一边。 .... 坐在办公室内的仇风巽低着头在助理递过来的合同上签了字,随后又把合同递给了助理。 “仇董,圣诞快乐。”李助理将手上的一盒外盒圣诞气息很满的巧克力放在了仇风巽的办公桌上。 “这个是公司人事购买的圣诞节公司福利之一,员工们让我记得也给仇董你送一盒。” “嗯。”仇风巽声音毫无波澜的应声,“放在那就行,过节让他们早些下班吧。” “好的,仇董。”李木抱着仇风巽签完的合同离开了办公室,没忍住在心里感慨一声怎么大过节的他们董事长还形单影只的。 而且看起来好像又打算加班的样子,还真是工作狂啊.... 他刚打算在公司群里让员工们赶紧下班回家,消息刚发出去,前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李秘书,有位没有预约的喻先生想见仇董....” 李木刚想说别让他进来,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喻先生?他是不是叫喻向烛。” “对。”前台小姑娘回答的很快。 “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像不像是来找事的。”李木吓了一跳赶紧小声问道。 喻向烛他知道,是他们公司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公司的董事长,做事非常理智筹谋的很长远,棘手的很。 对手公司的董事长怎么突然找上了门,总不能是来祝他们圣诞快乐的。 前台小姑娘听到李木这话,看着眼前冷着一张脸但手上又抱着一束花的喻向烛有些为难,“这....李秘书,我看不出来。” “你让他在前台稍微等两分钟,我现在下去。”李木挂断了电话,赶紧迈步走进电梯。 “麻烦您稍等两分钟,仇董的秘书现在就下来。”前台很有礼貌的对眼前站着的人说。 喻向烛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肩膀上和发丝上都落了雪,现在化成了水渐渐消失不见,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风尘仆仆。 李秘书下来的很快,看到抱着花束的喻向烛也是一怔,不是,这位喻董还真是来祝他们董事长圣诞快乐的? 大公司的董事长亲自来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李秘书本想先把人带到董事长办公室旁的会客室里。 结果刚到顶层喻向烛就抱着花迈步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进。”办公室内处理工作的仇风巽还以为是李木有什么事又拐了回来。 下一瞬李木想阻拦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一同传进了办公室内,“哎,喻董!” 听到喻董两个字的仇风巽不可思议的扭过头去,只见身穿黑色风衣又随意披着黑白围巾的喻向烛冷冷的站在门口。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与他现在表情格格不入的红玫瑰,仇风巽下意识还以为是谁送给喻向烛的。 想了好一段时间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仇风巽有些愣怔的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那天的酒会他并不知道喻向烛也会去,在别人指向人群中央中闪闪发光的那个人说,“哎,那就是你的竞争对手。”的时候。 仇风巽一瞬间只觉得人群中其他的人都模糊了,唯独喻向烛一个人的身影清晰的落在了他心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在这一瞬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竟然在仅此一眼中对自己这位最大的竞争对手一见钟情。 “怎么,仇董这是不欢迎我?”喻向烛看着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反应的人略挑了一下眉,似乎下一秒就要转身离开。 “不....”闻言才反应过来的仇风巽迅速站起了身,“只是没想到喻董来的这么突然。” 李木看看自家董事长,又看看自己身边站着的喻向烛,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此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很有眼色的悄悄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喻向烛点头顺手关上了门,一步步走向仇风巽,目光扫过桌子上摆着的那盒巧克力时抿唇笑的有些冷。 他随意的将自己怀中的花丢在了那盒巧克力旁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仇董还要去约会吧?我先不打扰了,回见。” 喻向烛心中此刻突然燃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无名火,迈步就要拉开门离开。 “是人事一起买的圣诞节公司福利。”仇风巽顾不上那么多,赶紧伸手拉住了喻向烛的袖口开口解释。 他话说的简短喻向烛却听懂了,表情也缓和了不少,“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不用因为那晚的事刻意避开和我公司的竞争,我不需要这种让步。” 喻向烛在生意场上有自己的自信,他不喜欢靠对手因为某些原因故意让步将成功让给他。 仇风巽并没有立刻回答这句话,他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大雪纷飞忽然开口问询,“喻董愿意赏个脸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喻向烛:? 在他走在抱着花满脸笑意的仇风巽身侧,被站在公司门口等网约车的员工们行注目礼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事情又没有按照他想的方向走。 刚刚看着仇风巽一双带着恳切意味的眸子时,他半天没想出来能拒绝的话,稀里糊涂的点了头。 两个人因为共用一把伞走的极近,看起来亲密至极踩着雪慢慢的走远,引得身后的员工们议论纷纷。 站在员工们身后的李木听到员工们小声说是不是男朋友之类的话时,突然有一种莫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突然就知道了刚刚自家董事长和喻向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叫暧昧。 .... 他们两个踩着雪走的认真,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仇风巽的公司离市中心很近,走十几分钟就能看到商圈门口摆着的闪闪发光的高大圣诞树,圣诞树周围围满了正在拍照的年轻人。 喻向烛并没有什么凑热闹的心思,只是远远的看着那棵圣诞树。 他的目光显然让仇风巽误会了,他微微低头神色认真,“想看圣诞树吗?我带你去没人的地方看。” 喻向烛:....? 他不明白仇风巽是从哪看出来他想看圣诞树的,还不等他开口回答仇风巽忽然又开了口,“可以麻烦你抱一下花束吗?” 喻向烛抬手接过了那束花,本来就是他买来的他拿着也没什么问题。 下一瞬他的另一只手就被仇风巽伸手牵住,有些强势的挤进了喻向烛的指缝之中,与他十指紧扣。 “你的手好凉,是不是有些冷?”仇风巽很自然的牵着喻向烛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中,细细的帮人暖着手。 喻向烛现在是彻底懵了,他不明白仇风巽这是在做什么,他们难道不是竞争对手吗?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此刻忽然有些心跳加速,难道是因为最近加班加的太过? 仇风巽看着小猫似的惊讶且宕机的喻向烛,一双狐狸眼眯起笑的温柔,“走吧,我带你去看圣诞树。” .... 喻向烛是万万没想到仇风巽说的看圣诞树的地方是他家,稀里糊涂站在仇风巽家玄关处的喻向烛突然觉得不对。 这个时候想起快跑显然为时已晚,仇风巽依旧笑眯眯的牵着喻向烛的手一点都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终究是让某个小狐狸连哄带骗的得了逞。 仇风巽强行拉着喻向烛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上次的酒会我看喻董似乎很喜欢罗曼尼,我家里正好有,喻董稍等片刻我去拿。” 他转过身往酒柜走,留下喻向烛面对着立在客厅里的挂着槲寄生的圣诞树久久的沉默。 他此前从未有过恋爱的经验,但这并不代表他察觉不到自己此刻的异样。 喻向烛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突然感觉自己完蛋了,他今天来不是要和仇风巽撇清关系的吗? 为什么现在他只是与仇风巽简单的肢体接触就让他如此的脸红心跳。 仇风巽并没有给他多长思考的时间,不过几分钟他就拿着酒和酒杯坐在了喻向烛身侧,倒好酒后将酒杯推在了喻向烛面前,“喻董请。” 喻向烛现在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没多废话的举起了酒杯,心乱如麻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喝完仇风巽便给他倒酒,如此反复不过半小时一瓶酒就已经被喻向烛一人喝完了大半瓶。 喻向烛是喝酒上脸的人,此刻一双眸被酒气蒸腾的波光潋滟,一张脸面若桃花,他此刻有些出神的看着仇风巽一言不发。 仇风巽哪受得了被这样的喻向烛如此盯着看,他在喻向烛面前实在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自制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略微俯下身来,鼻梁上架着的银框眼镜此刻在灯光下反射着轻盈的光。 思绪已经有些迟钝的喻向烛感觉到仇风巽又再次与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后让他靠在沙发背上。 下一瞬仇风巽吻上了他的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轻车熟路的用舌尖撬开了他的齿,掠夺着他口腔内好带着甜的余味。 上一次喻向烛喝醉对这些已经没了什么印象,这一次只是微醺的他感觉自己要在仇风巽面前化成一滩暖水。 “仇风巽,你的眼镜好硌....”喻向烛被吻的不停的喘着气,伸手把仇风巽鼻梁上的眼镜摘下。 不摘不要紧,这一摘倒是让仇风巽彻底没了阻碍吻的愈发的凶,喻向烛脑中已经滚成了一锅热粥。 他剩余不多的理智让他突然迷迷糊糊的思考起了一个问题,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昏昏沉沉间,喻向烛听到了仇风巽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我喜欢你,从上次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仇风巽话落一改之前的攻势,变成了温柔缱绻的啄吻,“一见钟情似乎太俗套,但我实在无法控制我的心,一见到你我就心跳不已。” 突然被表白的喻向烛略睁大了眼睛,他再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向烛,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给我一个可以顺理成章的、正式的在槲寄生下吻你的身份,好不好?” 喻向烛的唇张了又合,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仇风巽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喻向烛忽然冒出了一句,“我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 两个人之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喻向烛咬着唇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好像有点蠢,感觉自己的脑子忽然下线。 仇风巽忽然俯在喻向烛耳旁轻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想要的圣诞礼物只有你。” 喻向烛的耳尖染上一层薄红,抬眸定定的看向仇风巽的眼睛,一双眸此刻如碎星般亮晶晶的。 他并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已经替他回答。 仇风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郑重其事又温柔的再度吻了上去。 据说圣诞节只要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会厮守终生,仇风巽以前是不信这些的。 不过他此刻却觉得这话说的没错,他确实想与喻向烛携手余生,他们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证明这句话。 两个人耳鬓厮磨着,一双手摩挲着十指紧扣,对视间都垂眸笑了起来,竞争对手忽然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窗外雪仍纷纷扬扬的落着,两个人忽然开口同时说出了那句: “圣诞快乐,我的男朋友。” 第125章 有事瞒着我? 一想到自己要一路向京的喻向烛一时间又头疼又觉得有点好笑,他曾经搜罗的那些朝臣们要是看见他再次出现会被吓晕过去吧。 毕竟他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死而复生这件事他想想自己都觉得有点渗人。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朝堂上有没有发挥出自己的能力,想来应该是有的吧。 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喻向烛才后知后觉,他与仇风巽重逢后一直忘记问余客当年有没有把他留下的东西送给仇风巽。 喻向烛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在仇风巽刚推门进来的时候直接就问出了口,“说起来当年我托余客送你的东西,他应该有送到吧?” 他的视线全放在手中的话本子上,根本没注意到仇风巽在听到他这句话时脚步一僵,非常不自然的开口回了句,“嗯,有送到。” 察觉到他声音的不自然,喻向烛抬眸懒洋洋的看去,仇风巽垂下眸子不与他对视。 “风巽,过来。”喻向烛撑着下巴直觉仇风巽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他的语气平和听不出一点不高兴。 仇风巽大步迈到床边坐下,刚坐下就伸手给人揉着腰,喻向烛腰本就敏感因为昨夜的折腾又酸又疼,被他这么一揉猫儿似的哼唧了两声。 “我说你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喻向烛眯着眼眸仰头望向闻言动作一顿的仇风巽,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仇风巽垂下眸子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最终到底还是招了,“你留给我的那枚玉佩被人摔碎了....” 喻向烛闻言一怔,忽然就想起了不久前李公公说的禀报抄家之事,脑子里瞬间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了一起: “因为那个张家里有人把玉佩摔碎了,所以你抄了他们的家?” “嗯。”仇风巽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喻向烛总幻视此刻的仇风巽耷拉着耳朵和尾巴。 “还有你赠我的那些花瓣也被他散落有些已经寻不到了,不仅如此,张家还贪污受贿、贪赃枉法,他们该被抄家。” 喻向烛抬眸看着无比失落的仇风巽心中有了别的想法,不过他现在并没有表露出来,伸手牵住了仇风巽的手: “有形状的东西难免最后都会损坏,莫要太挂怀了,我现在不是已经回到你身边了吗?” 这会子仇风巽的心情双拼的很,又因为想起那枚碎掉的玉佩心疼不已,又因为喻向烛主动牵起他的手而高兴。 在喻向烛面前的仇风巽好哄的很,喻向烛只温言说了几句听起来情意绵绵的话。 仇风巽在听完之后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低头在喻向烛的唇角落下温柔一吻。 当晚仇风巽因为担心喻向烛的身体受不住,并没有再做什么很过火的事,与喻向烛相拥而眠。 作为皇帝该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去处理事情,第二天一大早仇风巽就不得已磨磨蹭蹭的离开了喻向烛身边。 他前脚刚走后脚一直装睡的喻向烛一下就睁开了眼,仇风巽打的那个镣铐锁链很长,足够他在房间内自由活动。 他下床穿好衣服洗漱完后走到门边猫猫祟祟的打开了门,探出一个头去果不其然看到李公公守在门口,“李公公。”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李公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蹦起来,“哎呦,原来是喻公子,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能麻烦李公公帮我寻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来吗?要料子好的。”喻公子扒拉在门框上轻声问询着。 李公公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喻向烛要玉石料子做什么,他一下子扬起一个笑容来,“奴才知道了,奴才会尽快去寻的。” “多谢李公公。”喻向烛不忘叮嘱了一句,“也麻烦李公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哎,奴才明白的,奴才绝对守口如瓶谁都不说。”李公公越说笑得越灿烂,眼瞧着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喻向烛:.... 这笑的也有点太奇怪了点。 他在心中摇了摇头退了两步关上了门,从空间里摸出来两块木料,趴在桌案前仔仔细细的练习着雕刻东西。 虽说他可以让系统开个技能加持,就能轻轻松松的雕刻出他想要的样式来,但喻向烛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不诚心。 他始终觉得还是要自己认认真真刻出来的才配得上仇风巽。 喻向烛的手还算是很巧的,之前因为任务也接触过雕刻,但他要雕刻的样式有些难,要刻出风骨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空间里倒有些玉料,但都不是什么很好的玉,这才去拜托李公公去寻块好玉来。 不然堂堂皇帝戴出去的玉佩料子不好岂不是要招人笑话,这可不行。 空间里那些不怎么好的玉料全都被喻向烛拿来练手了,渐渐的倒还找到了些手感。 李公公的动作很快,快傍晚的时候就敲响了门,“喻公子,东西奴才准备好了。” 喻向烛闻言才终于从桌案前抬起头来,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李公公像是交易什么秘密物品一样,偷偷摸摸的把一个不小的锦盒塞到喻向烛手中,“喻公子放心,陛下不知道奴才寻玉的事。” “多谢李公公。”喻向烛赶紧抱稳锦盒生怕自己手滑摔了。 “喻公子别和奴才客气,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才就行。”李公公本来想说就像从前在东宫一样,一想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从前在东宫时眼前的人可是太子,未来能继位做宁国皇帝的人,现在却已经被人称呼为“喻公子”。 喻向烛没注意到李公公的停顿,抿了抿唇后又关门回到桌案前伸手打开了那个礼盒。 锦盒中静静的躺着一块洁白细腻的羊脂玉,闪着莹莹的温润光泽,如同夜色中百转不休的望舒,果然是极好的玉料。 喻向烛合上锦盒暂时将它放进了自己的空间中,他还是需要再练一段时间手再去正儿八经雕刻。 站在门外的李公公依旧笑的非常灿烂,灿烂到路过的周训看见时顶着问号走过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李木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第126章 桌面清理大师 这一个星期喻向烛都像是在打游击似的,时刻让系统注意着仇风巽的走向。 一旦仇风巽靠近他就直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迅速一股脑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通通收进空间。 还不忘拿着手帕把桌案上的玉石粉尘擦干净,随后火速蹿上床装作没事人的样子闲闲的翻着话本子。 一套动作格外的行云流水,每次仇风巽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喻向烛姿势各异的翻看话本。 一旁昏黄的烛火跳动,仇风巽很轻的坐在喻向烛的身侧偏头眉目间有些担心: “我们还需要将近半个多月才能回京,我这两天有些忙你会不会太无聊?” 喻向烛微怔了一瞬,意识到仇风巽这是看他每天都在看话本子担心他会无聊,“无碍的,看话本也不是很无聊。” 不知为何,仇风巽有一瞬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曾经坐在东宫廊下独自看话本的喻向烛,是那样的如同落雪般的淡淡的孤寂。 他没忍住俯身啄吻了一下喻向烛的眉心,轻吻了他心中那片孤寂的落雪,“我会尽快处理好事情的。” 喻向烛:! 倒也不用加快速度啊!要是仇风巽事情处理完了他哪还有单独的时间偷摸雕刻玉佩。 他眨巴着眼睛脑子不停的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仇风巽放弃这个想法。 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仇风巽的声音,“这一部分这么精彩吗?感觉这几日我回来的时候你一直在看这一部分。” 喻向烛:.... 坏了,他装样子的时候忘翻页了。 “还好吧就是....就是翻回来看一下,回味一下之前的剧情。”喻向烛干笑着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太信的解释。 “原来如此。”仇风巽非常轻易的就信了喻向烛的解释,“明日我让人给你送些新的话本来吧?” “好。”看着这样轻易就信他胡编乱造的仇风巽,喻向烛忽然感觉自己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但又因为瞒过去了松了一口气。 不等他这口气彻底松下去,仇风巽忽然捧起他的指尖,“怎么受伤了,不小心刮到哪里了吗?” 喻向烛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今天练习雕刻的时候不小心被刻刀划破了指尖,好早之前就已经愈合了。 他本来以为这样细小的伤口仇风巽肯定不会注意到的就没有在意,谁知道这小狐狸眼睛这么尖。 “翻话本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纸页划伤了,没事的只是一道很浅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他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的回答,他可不想被仇风巽看出端倪来,否则他精心筹划的惊喜不就要泡汤。 “疼不疼?”仇风巽神情有些紧张,又低头吻了吻喻向烛的指尖。 现在哪怕是一道细小的、微乎其微的伤口出现在喻向烛身上他都会无比紧张。 喻向烛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也察觉到了自从他们重逢后仇风巽就非常喜欢与他肢体接触。 他也明白仇风巽这是因为没有安全感,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肢体接触来触碰他的体温。 有好几次深夜喻向烛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是做了噩梦一般,忽然坐起身来摸他的脉搏。 在摸到他的脉搏依然稳定的、有力的跳动后,才长舒一口气又默默的躺下身去伸手搂住他。 喻向烛的一颗心随着自己的思绪酸软一片,他意识到了仇风巽对他之前的死遁已经出现了一些应激,“我会注意的。” 旋即他仰头主动吻上了仇风巽的唇角,“你别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孑然独立。” 其实喻向烛在答应仇风巽的那一瞬的时候想的还是他不会给仇风巽太重的承诺。 可现如今看到仇风巽这般惧怕他还会离开,这般细腻用尽心思的全力去爱他时。 他实在是无法不动容,也没办法就那样看着仇风巽一直没安全感。 这句话对喻向烛来说,是他现在能给的最重的承诺,他已经决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都要与仇风巽相守。 他看到仇风巽在听到他的话后,在烛火下绽放出了比那跳动着的烛火还要亮、还要暖的笑意。 喻向烛忽然觉得能让仇风巽如此开心自己刚刚许的诺已经很值了。 .... 接下来的几天,喻向烛总算是在用来练习的玉料上雕刻出了他自己还算满意的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取出了那块李公公送来的羊脂玉,全神贯注的在上面雕刻起他想要送给仇风巽的东西——那枝他赠予仇风巽的红梅的模样。 一开始的他会赠仇风巽红梅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天他看到的景色仇风巽看不到,突然想把他眼前的美景也赠予仇风巽。 他自己现在想来在那个时候他恐怕就已经对仇风巽动了些情意。 只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也不明白原来这样的感情名字叫做爱。 也是这个时候喻向烛才突然明白奚雪行为什么会叫他阿木,这么一想他的确木头的可以,竟然察觉自己心意察觉的这样晚。 喻向烛垂眸没忍住抿了抿唇笑自己的迟钝,他认真的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投注在他手下这块并不大的羊脂玉上。 一朵朵红梅在洁白细腻的羊脂玉上渐渐绽放,那一日他看到的雪上红梅再一次绽放在如雪一般的羊脂玉上。 他的情意也绽放在那块羊脂玉上,流露出点点流光溢彩。 李公公自然知道喻向烛在做什么,他为了帮喻向烛拖时间有意把要禀报事情的大臣们聚在同一个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仇风巽突然变得那样忙,其中有不少是李公公的功劳。 李公公豁出去了似的一连几天都偷摸帮着喻向烛拖住仇风巽,几天后的早上喻向烛再次猫猫祟祟的从房间中探出了头: “多谢李公公这段时间帮我拖着陛下,我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 “哎呀,喻公子和奴才说这样的话就是见外了。”李公公笑的花似的,“喻公子准备好了奴才今日会拦着些大臣们的,让陛下能早些回来。” 第127章 都是为了你们好 事实证明李公公确实是御前最有眼色的公公,在知道喻向烛已经准备好了之后,撵小鸡仔似的偷摸让那群大臣明日再来。 面对满头问号的朝臣们,李公公谜语人似的说了一句,“别多问了,咱家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朝臣们面面相觑,并没有感觉到到底是哪里在为他们好,但御前最大的宦官都说了这话他们还是听了为好。 看着朝臣们的背影李公公略一甩拂尘,感慨他们陛下还是足够勤奋,南巡路过大大小小的城时都会尽量停靠。 亲自去听沿路的朝臣们禀报近几年的民生以及颁布的新政策进展。 这次回京的路上仇风巽特意挑了去的路上没来得及停靠的城。 喻向烛想的一直都没有错,仇风巽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当帝王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这也正好给了喻向烛能打游击的时间,愣是趁着仇风巽面见朝臣的时候把玉佩雕刻完成。 喻向烛坐在桌案前将刚打好的穗子挂在了玉佩下方,整个玉佩才算彻底完成。 他望着玉佩长舒了一口气,自从仇风巽同他说之前那个玉佩碎了的时候他就已经有重新刻一个送给仇风巽的想法。 眼看着三天后就要到京城了总算是紧赶慢赶着完成了,虽说雕刻的手艺肯定不如宫中的工匠们,但到底花了心思的仇风巽应该也不会嫌弃才是。 喻向烛将玉佩收好又装作没事人似的溜回了床上,这次的他长了记性特意把话本子往后翻了好几页。 他刚摆好动作就耳尖的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趵趵脚步声,他一抬眸就与推门进来的仇风巽对上了目光。 “今日我们日理万机的陛下回来的倒早。”喻向烛唇角噙着笑没忍住开口逗他,“这是终于轮到我了吗?” 仇风巽一听就知道他在说笑,便开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刚刚面见朝臣时就一直想着你,想着干脆做个昏君也好,还能烽火戏诸侯博你一笑。” “那未免也太荒唐,史官要提笔骂我起码三页。”喻向烛抿唇笑意更深,他只一招手,已经狗里狗气的小狐狸便快步走向他身边。 “先闭眼,我有东西要送你。”喻向烛懒得铺垫什么气氛,直截了当的催着仇风巽闭上眼。 仇风巽有些意外,也猜不到喻向烛要送他什么,实在是喻向烛这些天演的太好,一点破绽都没有流露出来。 他只感觉喻向烛伸手扒拉上了他的腰带,旋即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似乎是在他的腰带上挂了什么东西。 “好了,睁眼吧。”喻向烛仰头看着仇风巽乖乖闭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失笑,看到他的华发时又忽然觉得羊脂玉倒配得上仇风巽。 仇风巽闻言唰一下睁开眼,低垂着眸子去看自己的腰间,一枚质地格外温润细腻、泛着柔和光芒的玉佩就那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他十分不可思议的伸手捧起那枚玉佩细细的凝视着,在看清玉佩上雕刻的是什么后倏地红了眼眶。 “这枚玉佩是我亲手雕刻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些已经散落的红梅,所以我让它开在了赠你的玉佩上这样便不会再散落。” 喻向烛仰着头观察着仇风巽细微的神态变化,开口接着说,“我的手艺并不是特别好,肯定比不上宫中的工匠们,你可不许嫌弃啊。”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仇风巽一听是喻向烛亲手刻的一时间玉佩也顾不上看了。 他伸手又一次捧起喻向烛的手,一眼就看到了喻向烛的指尖上果不其然又添了几道细小的伤痕。 比起玉佩他更在意的是喻向烛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觉得疼。 “别看了别看了,小伤而已,你再晚些看这些伤它们都要消失不见了。” 喻向烛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看玉佩倒看起他的手来了,“玉佩还喜欢吗?” “很喜欢。”仇风巽握着喻向烛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让喻向烛感受他此刻的心跳,“这段时间趁我不在的时候都在刻这个?” “可不是嘛,一边刻一边还得注意着你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在你回来前还得把所有东西都收着藏好,当真是累人的很。” 喻向烛坐起身来与仇风巽对视,半开着玩笑道,“好不容易给你刻好的玉佩你可得戴一辈子,不然我肯定要和你生气。” “自然,哪怕我以后下黄泉也会戴着的。”仇风巽无比珍之重之的轻轻摩挲了一阵腰间的玉佩,片刻后俯身吻上他更加珍之重之的人, 喻向烛还没来得及表达出刚刚那句话他不爱听,就被仇风巽以吻封唇。 他刚刚饮了茶口腔中还残留着茶香,仇风巽垂着眸子用舌尖细细的掠着那丝清苦的余味。 这个吻并不似往日那样攻略意味十足,反而是非常温柔且情意绵绵。 可仇风巽的手却已经抚上了喻向烛的腰,一下一下的上下轻抚着,配合着吻渐渐的让喻向烛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喻向烛仿佛是一片轻盈的雪落入仇风巽的掌心,在他的体温中缓缓的融化成了一滩水。 “上次留下的痕迹似乎又淡了些。”仇风巽附在喻向烛的耳旁低喃,声音中夹杂着低哑的情意与欲意。 喻向烛脑袋抵在仇风巽肩上喘着气,听到他这句话后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距离上一次才几天,怎么可能淡的这么快。” 仇风巽低低的笑了起来,落入喻向烛的耳中带着十足十的蛊惑意味,“向烛,我的意思你分明明白的。” “我其实也可以不明白。”喻向烛笑吟吟的摘下了仇风巽赠他的那枚玉戒,很小心的放在了一旁。 他对这枚玉戒宝贝的很,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磕了碰了。 而刚刚才系在仇风巽腰间的玉佩此刻也被仇风巽取了下来,同样小心的放在了喻向烛的玉戒旁边。 玉戒和玉佩同样在烛火下闪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花纹在光下更加明显。 君赠我并蒂莲,我赠君雪上梅。 第128章 当心别闷着 玉戒和玉佩摘掉后两个人如同没有什么限制了一般,耳鬓厮磨着拥吻,偶有细碎的、暧昧的声音从喻向烛喉间不可抑制的流出。 仇风巽很喜欢听喻向烛在意乱情迷时,无意识发出的又软又带着些黏糊的轻哼声,在他眼里格外像小猫。 所以他有时候他会坏心眼的做一些能让喻向烛无意识轻哼的动作。 比如说现在,他故意轻撩起喻向烛腰旁的衣袍,用指尖极轻的在他的腰上划着圈。 片刻后仇风巽似是想到了什么略停顿了一秒后,他忽然以指尖作笔开始在喻向烛的腰间写起自己的名字来。 “你在....嗯!”喻向烛略微仰头想看清仇风巽在干嘛,却被仇风巽最后的一点落笔划到了腰间最敏感的地方。 仇风巽弯眸轻笑一声,发顶蹭上了喻向烛的颈间不停的轻蹭着喻向烛的脖颈,他其实早就已经比喻向烛还要意乱情迷。 “殿下....我的殿下。”他吸猫似的嗅着喻向烛发间好闻的花香,一双眸子都被情欲氤氲,眼角眼尾都泛着薄红。 “殿下,我已经在你身上写了我的名,无论生死、无论生生世世、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找到你....” 喻向烛抬眸看到了仇风巽眼中浓稠的化不开的痴迷与爱意,他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热略侧了些身伸手抚上了仇风巽的脸。 “无论生死、无论生生世世、无论身在何处,我都是你的,哪怕暂时不在一个地方我也会等你找到我。” 喻向烛的眼眸中同样染上了坚定的爱意,“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注) 烛火在这一瞬燃尽,可喻向烛还是看到了仇风巽比窗外的望舒还要柔和的眼睛。 事实证明在有些事情上喻向烛还是没有“长记性”,一句我是你的彻底让仇风巽脑海中的理智断了弦。 两个人的衣袍四处散落着、随意堆砌着凌乱的不成样子。 喻向烛咬着自己的指节,眸中潋滟着水光与雾气,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搭在仇风巽的脖颈上,随着眼前人动作的幅度不停的轻晃着。 有的人显然也没长什么记性,那天到底也没来得及给喻向烛修一修指甲,此刻他的背上已经被抓的甚至有点惨不忍睹的地步。 当然被抓成这样怎么说也是他咎由自取。 喻向烛显然是已经到了极限的地步,微微有些失神的仰着头,眼角难以避免的滑落生理性眼泪。 不成调的破碎又婉转的音节从他唇中不断溢出,连喻向烛自己此刻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伸了一点舌尖。 金打的镣铐连带着锁链依旧哗啦哗啦的轻摇慢响着,给夜色增添了无边的旖旎。 “不要了....我不要了....”喻向烛的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一句话掺杂着不少暧昧破碎的音节勉勉强强才说出口来。 仇风巽闻言俯身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吻着喻向烛的唇角,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喻向烛被卷进了更深的海。 这下喻向烛是真的有些急眼了,抬手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仇风巽脸颊上,“仇风巽!”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仇风巽的动作终于暂时停了下来,喻向烛也终于能够得以喘息。 就在他的神智稍稍回笼,思考着自己刚刚那一巴掌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想着开口哄一下仇风巽,“刚刚我....”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仇风巽略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又抚上了他的腰。 “殿下,再踹我一次吧,求您....” 喻向烛被仇风巽带着凉的轻抚和这句有着奇怪意味的话激的微微颤抖着,他怎么还一巴掌给仇风巽什么奇怪的按钮扇开了! 救命!!有狐狸吃人啊!! .... 待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仇风巽随手捡起一件衣袍披在自己身上,下了床去给已经哑了嗓子的喻向烛倒水。 喻向烛看起来已经成了一摊猫饼,手垂在床边,眼尾还垂着泪痕整个人看起来还没缓过劲来。 仇风巽的衣袍披的随意,将杯子先放在了一旁,动作很轻的扶着喻向烛坐起身来。 上半身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被抓的很惨的背。 喻向烛此刻浑身酸疼无力,整个人干脆挂在仇风巽的肩膀上懒得动弹。 仇风巽知道他现在不想动,干脆举着水杯喂人一口一口慢慢的喝。 嗓子的疼随着喝完水后缓解了不少,喻向烛又水似的一下子滑回了床上,眼看着一闭眼就要睡着的样子。 “向烛等会再睡好不好?水刚烧好。”仇风巽说着就要伸手去捞喻向烛。 “留着就留着吧....我要睡觉。”喻向烛迷迷糊糊的嘟囔着,看样子是铁了心不打算动了。 仇风巽带着些纵容的叹息了一声,干脆俯身把人直接拦腰抱起来: “我抱你去,留着会肚子疼的,要是还发热了就不好了。” 喻向烛已经不想张嘴回答仇风巽的话,不知要表达什么的随口哼了几声,旋即靠在仇风巽怀中彻底昏睡了过去。 .... 翌日直到下午时喻向烛才突然清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仇风巽坐在床边翻阅着奏折,指尖还摩挲着腰间戴着的玉佩。 他少见的犯了些起床气将头埋在薄被中把自己裹成一团。 身侧的仇风巽感觉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小动静,转过身看到喻向烛这样子不由得弯起了眉眼。 他伸手略把被子轻拽下来了些,“当心别闷着。” “嗯....”喻向烛其实已经彻底清醒,浑身酸疼的他此刻不想看见仇风巽都不能转身,只能低低的轻声骂了一句,“死狐狸。” 仇风巽抚着喻向烛的发丝闻言笑意愈发的深,“昨夜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实在气不过那便再踹我一脚。” 喻向烛:.... 他怎么觉得他要是真给仇风巽一脚,其实心里爽的还是仇风巽呢。 第129章 当真是好心机 由于那天晚上折腾的过了火,接下来的几天直到即将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喻向烛走路都不是很利索,以至于连着两天仇风巽都没能上床睡。 眼瞧着后天就能抵达京城,这一夜仇风巽终究是忍不住,趴在床边耷拉着并不存在的狐狸耳朵,模样和声音同样的可怜巴巴,“向烛....” 喻向烛这两天不让他上车他自己又不愿意去别的房间睡,干脆让李公公送来了一床被褥在床旁边打起了地铺。 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仇风巽这简直是纡尊降贵,偏偏喻向烛我自岿然不动,懒懒的抬起眼皮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今夜我想同你一起睡。”仇风巽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扒拉着喻向烛的指尖。 “休想。”喻向烛抬眸用最温柔的笑意说出最无情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半夜趁我睡着后又偷偷爬上床。” 仇风巽没想到被前两日晚上看起来已经睡熟的喻向烛抓了个正着,看起来今夜上床睡又无望。 他不知道的是前两日他偷摸上床的时候喻向烛其实已经睡熟了,可是系统并没有断开链接。 成功打了小报告的系统:嘻嘻。 谁看了不说一句统随其主呢。 “我知道错了。”仇风巽不死心的接着发起攻势,“下次不会那样过火。” 喻向烛其实也没有生气,主要是他现在一看到仇风巽就觉得腰酸腿软的,羞耻的有一点难以面对。 见他一时半会没说话,仇风巽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气馁或者是不高兴生气的,仔仔细细动作轻柔的给人修着指甲。 在他看来喻向烛答应留在他身边已经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更多的他并不敢奢求。 说句俗套的话,他的一颗真心早就已经完完全全的给了喻向烛,剩下的喻向烛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哪怕是这江山亦或者是他这条命,他都可以心甘情愿的交在喻向烛手上,他所求的就只有能够与喻向烛相守终生。 .... 是夜,喻向烛忽然趴在了床边垂下手轻轻的撩拨着仇风巽的华发,仇风巽好脾气的凑近了些任由他的指尖轻卷着自己的头发。 仇风巽此前就发现了喻向烛似乎很喜欢抚摸、把玩他的头发,有时候心血来潮了还要给他编些新发型。 也因为这个,前些日子他面见朝臣时那朝臣总用一种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的目光往他头发上看。 起初仇风巽并没在意朝臣的目光的含义,直到他路过铜镜时从镜中看到,原来是他发间藏着一绺喻向烛忘记解开了的小辫子。 不知为何仇风巽总会想起曾经他甚至还不是元国太子的时候。 偶尔会看到有后妃拿着用鸟类白羽制成的棒子,她们会拿着那个逗她们养的小猫玩。 仇风巽现在总有一种自己的头发好像变成了逗猫棒的感觉。 “风巽,上来睡吧。”喻向烛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心疼了,不舍得再让仇风巽打地铺。 还有一个原因是喻向烛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曾经偶尔会难以入眠的毛病,自从窝在仇风巽怀中睡后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 他一直以来强行不在乎的一丝不安在仇风巽身侧终于得到了消弭。 喻向烛眼瞧着自己话音刚落本来躺着的仇风巽唰一下就坐了起来,即使没点燃烛火都不影响喻向烛看到那双一下子亮晶晶的眼眸。 他再一次幻视感觉看到了仇风巽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轻摇慢甩的。 喻向烛:....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愧疚心在隐隐作痛,又忽然想起了系统的那句——你心疼他,你完蛋了。 而这一夜的仇风巽确实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一下一下时轻时重的给人揉着腰。 又揉的腰部敏感又酸疼的不成样子的喻向烛带着黏糊尾音轻哼了几次又轻声说了几次烦人,仇风巽这才心满意足。 翌日天色刚大亮不久,李公公便敲门告诉房中的两位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船就要停靠在岸边。 仇风巽闻言这才看起来非常不舍的解开了喻向烛手腕上的镣铐。 喻向烛:.... 斜靠在枕头上的他伸脚轻轻的踢了一下仇风巽的腰,“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仇风巽握住喻向烛的脚踝摩挲了一阵,没应声却笑吟吟的将那副镣铐丢进了要带回宫的箱子中去。 喻向烛一看就知道这小狐狸现在心里想的肯定是以后趁他不注意再给他铐上,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的。 临近下船时仇风巽特意取来一顶带着白纱的笠帽给喻向烛戴上,他现在并不想让绝大部分人看到喻向烛的模样。 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是想要保护喻向烛,当然也有这个原因。 但更多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心中不断滋生,且不断向上疯狂生长的独占欲,他希望喻向烛的目光永远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本想自己走下船的喻向烛刚踏出门,就被站在他身后的仇风巽突然拦腰抱起,“刚刚不是还说腰疼?我抱你下船吧。” 喻向烛再度沉默了一瞬,心说倒也没有疼到没办法走路的地步,更何况仇风巽到底抱着什么小心思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可他仰头看到仇风巽带着期许的盈盈笑意时,不行两个字根本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想着随他去吧,反正他戴着笠帽大概率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他是谁。 得知本来已经南巡的皇帝突然半路调头回京时,京城中的官员百姓们都议论纷纷,猜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在听说有人在沧河边远远看到南巡的船时,无数百姓都来到了沧河边想要凑热闹,人群中不乏有一些官员们派来打探消息的家奴。 乌泱泱的人群在看到皇帝抱着一个头戴笠帽,身形看起来像是男子的人,脚步匆匆的下了船上了回宫的马车时都惊讶的不行。 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的水言恒和水无树,看着表情各异的人们扭头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心中此刻的想法非常的一致——这样宣誓主权,当真是好心机。 第130章 从未更换过 沧河边围观的人多的喻向烛都要恐人了,他干脆稍微仰头看向仇风巽,这样他还会觉得更安心些。 虽然隔着白纱,但仇风巽依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喻向烛看向他的目光,他难以抑制的勾唇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直到上了马车后喻向烛才觉得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的目光盯着。 从前在穿书局年末的时候有一堆活动,什么表彰大会、学习动员大会等等要求他去做演讲。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穿书局员工是可以拒绝上台演讲的,但是他是被他父母强行要求过去的,美其名曰穿书局的普通员工们需要一个表率。 喻向烛知道有许多优秀的员工明明已经申请了上台演讲,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他一个没申请的上去。 对此他父母只说了一句话,要让所有人看到作为他们儿子的喻向烛有多优秀。 仿佛喻向烛与穿书局一样,都只是一件他们付出了心血的物一般,他们是可以给自己带来荣誉的成果。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有许多穿书局的员工私底下都说喻向烛是走后门的,谈论起他都是阴阳怪气的一句“穿书局太子爷。” 也如同奚雪行从前突然猜测的一样,有一段时间喻向烛在穿书局过的确实算不上好,被不少其他员工针对。 有一段时间他想接的任务一个都没接到,只能接很少有人敢接的暴力型任务。 有一次他结束任务回穿书局的时候甚至满身不知是谁的血,他那个时候已经杀到麻木,去提交任务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 据姜杳所说当时衣服上一身带回来血的他给周围的其他员工吓了一跳,好像都没想到他敢这么拼。 之后针对他的人反倒少了不少,他总算也是能回到还算平静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喻向烛比以前他还活着的时候,还要更排斥被许多人盯着的那种感觉。 仇风巽轻轻凑到了他身侧,伸手又将人拉进了自己怀中,将下巴搭在喻向烛的肩膀上,“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吗?” “嗯,稍微有一点不太舒服。”喻向烛抬手将白纱撩起,主动的仰头轻蹭了一下仇风巽的下巴,“你怎么发现的?” 按理说他戴着笠帽仇风巽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才是,怎么发现他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看的。 仇风巽略低头啄吻一下喻向烛的唇角,“感觉到你有点紧张和不自在,而且无论你有什么细微的变化我也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因为他的目光始终完全放在喻向烛身上也足够了解他,喻向烛有什么细微的不对他自然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对于仇风巽来说,他觉得能做到这些只是爱人的基础,而不是加分项。 正因为他知道喻向烛有时候在感情上有些迟钝,所以他才要爱的更直白炽热。 直到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到宫内时,喻向烛才掀起马车窗帘往外看。 他总感觉这皇宫和他当年离开时也没什么区别,似乎仍是当年景只不过人不同罢了。 喻向烛眼瞧着眼前的宫道越来越眼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扭过头去,“乾清宫现在还空置着?” 仇风巽知道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抿着唇点了点头,“我这些年的寝宫仍是原东宫,从未更换过。” 为什么仇风巽没有住进本应该作为寝宫的乾清宫,喻向烛他心中再明白不过。 因为整个皇宫只有东宫是他曾经待的最久的地方,也只有东宫是他曾经和仇风巽朝夕相处了一段时日的地方。 喻向烛在此刻终于确定仇风巽在这些年从未忘记过他,甚至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在念着他,而自己从前还那样的自欺欺人。 马车稳稳的停在东宫宫门前,仇风巽先行下了马车后又抬手将喻向烛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李公公看见这一幕笑的灿烂无比,看的一旁的水言恒有些一言难尽。 他偏过头去想看看水无树,一转头发现自己妹妹的表情比起李公公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水言恒:.... 怎么突然感觉在这两个人的衬托下他才是那个不太正常的人。 喻向烛完全没有转身看身后三个人的反应,他与仇风巽十指紧扣着走进东宫,一眼就看到了一棵十分高大的枫树静静的矗立在庭院中央。 这棵枫树是唯一一个与喻向烛离开时不同的地方,庭院中心本来是空着的,据说是之前的树生了病被挖走,原身之后也没再让补种什么。 喻向烛来了之后也没心思管庭院中种什么树,自然也没有吩咐人去填上中间的空缺。 这棵枫树本来生长在哪里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喻向烛抬眸看向身侧的仇风巽,“是月麓山上的红枫吗?” “是。”仇风巽回答的很快,这棵枫树的确是从月麓山上移栽来的,“它在这里也生长的很好。” 仇风巽没说的是在这三年中很多个秋日里,他都会坐在廊下望着眼前的红枫一直一直的想念着眼前的人。 偶尔眼前也会浮现幻觉,看到喻向烛像曾经那样靠在红枫上断断续续的哼着那小调。 每每哼到“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时又渐渐的随着漫天坠落的红枫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有红枫缓缓地飘落在仇风巽的华发上,望着眼前消失的幻觉他偶尔也会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落下一滴泪。 那曲小调的那一句也正是他想问的,君此去几时来呢?能否别徘徊偶尔也来入梦一见呢? 回忆随着红枫飘远,此时此刻仇风巽偏头看着靠在他身侧的喻向烛,只觉得曾经承受的悲伤都是值得的,苦尽甘来正是如此。 察觉到仇风巽目光的喻向烛此时的思绪也翻涌着,两个人对视间情意缓缓的静静的流淌着。 李公公头顶不存在的雷达顿时就响了,很有眼色的就想带着两个孩子先离开东宫。 一转身却发现两个孩子都已经肩并肩走出东宫了,完全没有要叫他的意思。 李公公:.... 坏了,他不再是那个最有眼色的存在了。 第131章 确保万无一失 喻向烛坐在东宫正殿内的桌案前还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中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东宫。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傻傻的站在镜子前....”喻向烛还没感慨完就听到系统忽然唱了起来。 喻向烛:.... “行了行了正常点。”喻向烛有些无奈,“我们没在拍音乐剧。” “我不是看宿主你好像有点愁,想着唱两句转移一下宿主你的注意力嘛。”系统撇了撇嘴,还真是不识好统心。 作为连接着喻向烛大脑的系统,他自然能察觉到此刻作为他宿主的喻向烛其实是有些愁思在的。 喻向烛知道这事瞒不过系统,他也没打算瞒,只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宿主在想能不能带仇风巽走的事?”系统一想起这件事都替喻向烛觉得头疼。 “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穿书局应该做得到把书中人物带到穿书局去,书中空缺的角色说到底他们也是可以造假的。” 喻向烛抬手揉了揉额角,“把风巽他带回穿书局肯定是当下来看最稳妥的办法,但前提是能说服穿书局的那群高层们。” 他的话没说完但系统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尤其是怎么说服他的父母。 喻向烛的父母在穿书局是很有话语权的高层之一,只要能说服他们同意说服其他高层就会轻松很多。 不过喻向烛心里也是真的没底,他感觉说服自己父母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更何况他爱上了一个书中男主还要带对方回穿书局这件事,在他父母那里已经算得上是非常离经叛道。 他需要准备一个别的计划,来确保带仇风巽离开的事能够万无一失。 虽说喻向烛也想过实在不行他就永远留在这本书中,但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点当然是因为假如穿书局不想让他留在书中世界中,他们是可以把他强行传回穿书局的。 第二点就是就算他这次钻了总系统损坏的空子躲过穿书局检测留在了这里,后面仍旧有随时被发现的风险。 喻向烛缓缓站起了身开始寻香炉,他不能把自己与仇风巽的未来全交在穿书局手里,他一定要和仇风巽携手一直走下去。 找到香炉后喻向烛拿着它离开了正殿,只身走进了庭院内的竹林中,旋即点燃了他放在香炉中的熏香。 随着白雾袅袅升腾,喻向烛轻声开了口,“老奚!有事找你!” 这一次奚雪行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喻向烛的眼前,一片竹叶缓缓的飘落在喻向烛的手心中。 他定睛一看竹叶上有一排很小的字:“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走不开,两天后找你。” 在确定他看完后,那片竹叶瞬间化成了一缕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喻向烛将香炉中的熏香熄灭后站起了身准备回去,现在倒也不急于这两天,反正看样子穿书局一时半会也没有要修好总系统的架势。 他都想不到奚雪行当时下手是有多狠,能让穿书局头疼成这个样子。 “宿主,实在不行你把这件事也告诉仇风巽吧,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肯定快点。” 喻向烛闻言想都不想摇了摇头,“不行,虽说我们现在和总系统脱离了链接,但穿书局下的限制还在,这些事情我无法说出口。” “而且我其实暂时也不是很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我们才刚重逢没多久他正是没安全感的时候,我不想让他也徒增愁丝。” 系统:.... 如果之前有人和他说之后他的宿主会变成一个几句话不离恋人的人,系统肯定会说一句不信谣不传谣。 现在看到了如此“恋爱脑”的喻向烛,无论系统看了多少遍仍旧是有一点不习惯,没想到他宿主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系统察觉到喻向烛提起仇风巽时眸中就会不自觉流淌出的情意时,没忍住啧啧感叹了两声,爱情的力量啊.... .... 仇风巽回到宫中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处理这些日子他不在宫中时堆积的事务,导致这一天他完全抽不出空来回东宫看一眼喻向烛。 而喻向烛主打一个“山不来见我,我便去见山”的态度,让东宫的小厨房做了碟点心后,戴好面纱提着点心盒子慢悠悠的往养心殿去。 戴面纱主要是因为怕自己过去的时候仇风巽正在面见朝臣,他暂时可不想被朝臣认出来,被认出来不就要乱套了吗。 喻向烛想到了仇风巽可能正在面见朝臣,但他没想到面见的是他的老熟人——余客。 在余客面前这一层薄薄的面纱遮盖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眼瞧着余客见到他时都要震惊成那幅名叫《呐喊》的名画。 喻向烛:.... 千算万算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朝臣那么巧就正好是余客,早知道他就不偷懒了来的时候给笠帽戴上。 喻向烛倒不是不想见到余客,主要确实是他没想好该怎么和余客解释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 仇风巽赶紧开口帮看起来满脸cpu都要转烧了的喻向烛解围,“你先下去吧,明日再来禀报。” “是,微臣遵旨。”余客回仇风巽的话时,眼睛一直偷偷摸摸的看着喻向烛的方向。 他完全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喻向烛,还是只是眼睛比较像喻向烛的替身。 昨天他就听说了陛下南巡行程刚刚过半,就拐回京城的原因是在南巡路途中动了情,着急到南巡都提前结束想赶紧把人带回宫的流言。 余客当时对这个流言非常的嗤之以鼻,他可是能看出陛下对喻公子的用情至深,怎么可能会寻新欢。 可府上的奴仆告诉他,他去凑热闹的时候亲眼看到圣上抱着一个身形像男子的人上了马车一同回了宫。 作为喻向烛“死忠粉”的余客心里一下就急了,这南巡才去了几天,陛下怎么就能一下子忘记了喻向烛。 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宫中借口要禀报事务,实则是想来打探一下流言真假。 谁知这一来竟还真见到了一个身形与眼睛都与喻向烛非常像的人,连他见到的时候都一阵恍惚。 离开养心殿已经走出老远的余客仍是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已经在想——他刚刚难道是见到鬼了?? 第132章 留在我身边 接收了巨量信息量脑子已经宕机的余客没有察觉,他前脚刚转过身后脚这些年冷面到极致,鲜少露出笑意和其他表情的帝王瞬间变脸。 仇风巽转过身笑的温柔又带着高兴,捧起喻向烛的手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喻向烛眯了眯眼,眼前这小狐狸肯定知道他为什么过来,这是想哄着他说两句好话。 他将手中提着的点心盒子放在了桌案上,笑吟吟的说了句玩笑话,“自然是来查岗的,看看你的养心殿有没有藏人。” 查岗这个词仇风巽听不太明白,但后一句他还是听懂了的,他伸手搂住喻向烛的腰小狐狸似的用下巴轻轻蹭了一下眼前人的小腹。 “天地明鉴,我怎会又怎敢有二心?” “唔!”喻向烛身形一抖抬手猛拍了一下仇风巽的肩膀,赶紧扭头看去才发现李公公早就带着仆人们下去了,还非常贴心的关上了门。 他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捏了一把仇风巽的脸,“给你带了点心来。” 其实仇风巽的脸捏起来手感并不是特别好,不软很容易捏到骨骼,奈何喻向烛就是喜欢捏。 “我知道。”仇风巽的手腕略使了些劲,将喻向烛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喻向烛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坐在了仇风巽的腿上,他听到仇风巽带着惑人笑意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我不客气了。” .... 喻向烛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过来送个点心都能给自己送坑里。 整个养心殿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见很细小的暧昧的喘息声。 喻向烛被吻的思绪混沌,把仇风巽背上的衣料抓攥的好似刚从洗衣机里卷出来的一样。 一吻结束后仇风巽笑眯眯的仰着头,他此刻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但他的目光无比直白的落在喻向烛有些红肿且水光潋滟的唇上,可以说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喻向烛靠在他肩头不服气的蹭了一下,猛的啃了一口他外露在外的脖颈,留下一口浅浅的牙印。 仇风巽唇角依旧挂着笑,在喻向烛动口时还稍微偏了一下脑袋更方便他啃,可以说是纵容到了底。 当然他自己心里也暗爽的不成样子,他很喜欢喻向烛同样在他这里留下痕迹,会让他安心一些。 而喻向烛带来的那盒点心最后自然只被喻向烛吃了个七七八八,仇风巽并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只看着他吃。 看喻向烛的目光被奏折上的字吸引,伸手把奏折往喻向烛面前推了些,方便他看的更轻松些。 喻向烛:.... 他只是随便看看来着,这么正大光明的把奏折给他看不好吧,他现在怎么越来越像蓝颜祸水了。 “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给你。”仇风巽的一只手还握着怀中喻向烛的腰。 另一只手则是拿过了桌上摆着的雕刻繁复华美的木盒放在了喻向烛面前。 “本来想等会回东宫的时候带回去,你来了就在这里送给你吧。” “什么礼物?”喻向烛伸手猫一般的扒拉着盒子,以为里面放的就是簪子字画之类的东西。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仇风巽又将下巴搭在喻向烛肩膀上,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喻向烛身上。 他语气实在是过于平静,让喻向烛真的觉得盒子里面放的大概率是簪子。 以至于喻向烛打开盒子看到映入眼帘的一卷明黄时怔了一瞬,这不是圣旨吗?仇风巽送他圣旨做什么。 他将那卷圣旨拿出展开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打开时却只看到了一片空白,而左侧却已经落上了玉玺的印子。 这是一卷已经落了玉印的空白圣旨,明晃晃的告诉着喻向烛,只要他愿意写什么都可以。 空白的圣旨也成功让喻向烛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捧着圣旨不可思议的扭过头去,“你忘写了?” “让你写的,写什么都可以。”仇风巽一贴在喻向烛身旁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就很放松,此刻说话的语气甚至有点懒洋洋的。 “你....你就不怕我偷摸写什么能让这江山易主的东西?”喻向烛是真的惊讶到有些瞠目结舌的地步。 “不怕,随你开心就好,我知道你也不会让百姓们再次步入水深火热之中,只要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这位置谁来坐都一样。” 仇风巽偏头看着喻向烛震惊的有些合不拢嘴的模样觉得可爱的很,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低声喃喃似的: “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不丢下我就好....” 他的手抚上了喻向烛的手,摩挲着与他十指紧扣,垂眸看着喻向烛指上戴着的戒指上的并蒂莲: “重逢后我便在想送什么礼物给你好,金银珠宝到底都只是俗物,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不如送你一个可选择。” “无论你在这张圣旨上写什么我都承认,也会帮你做到你想要的。” 整个养心殿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不远处的香炉燃烧着喻向烛调制的熏香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喻向烛的心潮翻涌,提笔在那空白圣旨上写下了几个字:“留在我身边。” 仇风巽看清喻向烛写的字后眸光一动,伸手给喻向烛调了个位置,让他转过身来,这样能看到他的眼睛。 “不改了?”仇风巽眸中是认真的神色,说的话却学着喻向烛说玩笑话时的语气,“我可就准备了这一份,不改可就没机会了。” 心绪依旧翻涌着的喻向烛说话都直白了不少,回答时毫不犹豫,“不打算改,这本就是我所想。” 仇风巽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炽热的情绪,俯身再度吻上了喻向烛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似刚刚的温柔缱绻,带着些急切和炽热的欲意,烫的喻向烛的腰一点点软了下来,身后的桌案成为了他的支撑点。 已经到喻向烛快要被吻到无法呼吸时,仇风巽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有些急眼的喻向烛啃上了仇风巽的唇角,瞬间两个人的口腔中都弥漫着甜腥的血气。 仇风巽被咬的一怔微微直起了身子,喻向烛也终于得以喘息,如同溺水刚上岸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桌案上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奏折四处散落着,本来暂时搭在砚台上的毛笔也滚落在了一旁。 而喻向烛的衣袍在刚刚无意识的蹭弄下也凌乱了不少,露出了一边的肩膀,一抹霜白就那样落入了他的眼中。 .... 养心殿外,李公公招手随意叫过来了一个小太监,“你去吩咐下人们烧些热水候着,陛下等会可能要沐浴。” 小太监赶紧应声抱着一肚子疑问离开照办去了,他仰头瞧了瞧大亮的天,心说还早呢陛下怎么会这个时候沐浴。 第133章 深藏功与名 而养心殿内的喻向烛已经被情欲熏蒸的眼尾、脸颊以及耳尖都泛着晕染般的红,与他无意识露出的肩膀的一抹霜白形成了很强的对比。 此刻仇风巽唇上被喻向烛咬出的一小点伤口仍在往外沁着细小的血珠,仇风巽却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的揉着喻向烛的尖牙,似是在很耐心的给人检查着口腔一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侵略意味十足。 随着他指腹往后的动作,喻向烛非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一口啃了上去。 喻向烛咬合时并没用多少力气,这一啃反倒还无端生出一点暧昧无边的意味来。 仇风巽缓缓的收回指尖,带出在窗外光折射下的一抹暧昧的晶莹。 此刻他脑中其实想做的是更过分些的事,所以他很果断的俯下身使出了那招百试百灵的招数。 用鼻尖轻蹭着喻向烛的耳尖声音黏糊的撒着娇,“好向烛,疼疼我....” 喻向烛闻言忽的勾起了唇,“怎么突然有好大一口锅,我什么时候又不疼你了?” “那就再疼一次好不好?”仇风巽也抿着唇笑起来,小孩子讨糖似的一下下撒娇耍赖着,还不停的用脑袋蹭着喻向烛的脖颈。 喻向烛在这种事上并不是容易羞的人,更何况他也确实很吃仇风巽这一套,被哄的迷迷糊糊的点了头。 他倒也想看看这小狐狸黏黏糊糊的撒了这么久的娇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刚一点头就听到身侧的仇风巽低低的轻笑了两声,旋即他忽然再一次被仇风巽抱起调了个位置。 此刻背对着仇风巽的喻向烛心中无端升起一丝紧张感,总觉得这小狐狸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被仇风巽夺去了视线,只能感受到眸前的柔软,睁开眼也是一片漆黑。 人一旦视觉被遮盖,其他的感官就会更灵敏。 仍坐在仇风巽腿上的喻向烛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动静,似乎是笔杆与砚台磕碰时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仇风巽垂眸观察着喻向烛的状态,看到对方的脑袋微微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偏去的时候勾了一下唇角,总觉得这样的喻向烛很像小猫。 他忽然改了主意暂时撂下了毛笔,伸手轻掰过喻向烛的脸吻了上去。 喻向烛双手撑着桌边略微仰着些身子应着这个吻,背对着仇风巽的他吻的实在是不怎么容易,整个人都偏着身子。 仇风巽伸手搂住他的腰帮他稳住身形,吻的愈发的深,随着他指尖的撩拨,喻向烛忽的感觉到自己上身的衣袍层层叠叠的滑落至他的腰间。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身子,被吻的意识模糊的他这一次没有再注意到毛笔蘸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刚结束一吻的喻向烛正细细的换着气,思绪还未完全回笼时忽然感觉到他的后背一凉,“唔!” 仇风巽一开始就料到了喻向烛肯定会有动作,他非常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握住喻向烛的一对手腕,旋即将手腕压在喻向烛的膝上。 喻向烛这下总算是知道仇风巽刚刚撒了半天娇是想做什么了——这小狐狸现在正用毛笔在他背上写字! 随着仇风巽的落笔整个人都在不停的轻轻颤抖着。 仇风巽写的格外的不急不缓,很显然他是故意的,他提笔认真的缓缓的写下了一句——若是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注) 写完后似是犹觉不够一般在末端补了四个字,“我的向烛。”,写完后这才将毛笔又放回一旁的笔架上。 待墨迹彻底干了之后他才伸手又把喻向烛的身子转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喻向烛此刻的耳尖已经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开口时带着些黏的声音仍有些微微颤抖,“你写了些什么?” 仇风巽的指尖已经勾上了喻向烛的腰带,“写了你是我的。” .... 此刻养心殿内已经炽热的不成样子,看不到仇风巽的喻向烛此刻连手的自由也失去了。 喻向烛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脑中一片空白,还不等他细想就被仇风巽摩挲着脚踝拽入了更深的欲海。 细碎又暧昧的声音不停的在殿内婉转着,桌案上堆积的奏折在两个人的动作间早就散落了一地。 被仇风巽弄的昏沉的喻向烛毫不客气的轻啃上了眼前人在他面前轻晃的肩膀,仇风巽也不躲任由他咬。 就在喻向烛已经意乱情迷到了极点的时候,仇风巽忽然将视线重新还给了他,他重新看到了有些刺眼的光。 他略闭了闭眼后,又感觉到仇风巽将那支毛笔塞进了他手中,“殿下也在我这里写些东西吧。” “哈....好啊。”喻向烛握着毛笔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栗着,弯着身子往前用毛笔尖点了一下仇风巽的锁骨。 “呃....”他这一弯身,惹的自己从唇间溢出了一声暧昧的低吟,喻向烛颤着指尖很快速的在仇风巽胸膛上写了三个字——死狐狸。 仇风巽不意外的低头抿唇直笑,谁知喻向烛将笔尖一挪,慢悠悠的在最前段补了一句:“我的。” 他刚满意撂笔,就突然被仇风巽抱起,只听他喃喃了一句,“果然还是去内殿吧。”旋即便抱着喻向烛往内殿走。 猛的失去平衡的喻向烛此刻唯一的支点就是抱着他的仇风巽。 随着仇风巽的步伐,喻向烛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无意识的又狠狠在仇风巽背上抓了几下。 早就习惯成为猫抓板的仇风巽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心说果然还是要时不时给猫修一下指甲才行,修好了之后挨抓也不是很疼。 .... 直到傍晚时李公公一直准备着的、好几次凉了又重新烧的热水才被用上。 养心殿门口小太监满脸吃惊,他真的没想到会和李公公猜的那样陛下会沐浴。 而李公公轻甩着拂尘深藏功与名,还得是他猜的最准啊。 第134章 有人要杀他 奚雪行心里惦记着喻向烛有事找他,处理完事情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喻向烛焚香的地方赶,抵达东宫时他还恍惚了一瞬。 一下子就明白了喻向烛这是已经被仇风巽带回了东宫,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 而喻向烛此刻正坐在廊下靠在柱子上懒洋洋的闭眼晒着太阳,看起来像是在小憩。 在忽然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后,才不紧不慢的缓缓睁开了眼,抬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奚雪行。 “有段时间没见了阿木,我本来还想抽空去烟洲城看看你和....嚯....” 奚雪行刚走近喻向烛就没忍住嚯了一声,旋即认真的打量起了喻向烛,“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哎呀....你们年轻人玩的这么过火?” 倒也不能怪奚雪行这样说,实在是现在的喻向烛看起来有些夸张。 他的唇边有些细密的齿痕,一路往下看霜白的脖颈上布满了吻痕,靠近肩膀的地方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齿痕。 吻痕一路蔓延至被衣袍遮盖住的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引人遐想了,奚雪行不用想就知道衣袍遮盖下的有多少痕迹。 不仅如此喻向烛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束缚的痕迹,而且喻向烛此刻光着的脚踝上方还能看到指印。 “还好吧。”喻向烛被太阳晒的有些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也就是有点睡眠不足,其他的也没什么。” 虽说每天仇风巽离开东宫的时候都会叮嘱他如果困的话就睡一会,在宫中他不用遵循那些繁琐的规矩。 但说来也奇怪,仇风巽离开后他就算再困也有些睡不着,干脆就起了床。 喻向烛今晨给自己扎头发时都觉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从前自己也没这样过啊,怎么现在一离开仇风巽连睡眠都有些不稳。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无比依赖着仇风巽,他生命中有些一直缺失的部分也在被仇风巽慢慢的补平。 爱人不仅仅是养花,更是填补彼此生命中那些细小的裂缝亦或者是沉重的深坑。 奚雪行非常熟络的坐在了喻向烛身侧,表示很好奇他是怎么被仇风巽带回来的。 听完喻向烛的讲述后没忍住啧啧感叹了两声,“你们两个还真是有上天注定的缘分,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再次相见。” 喻向烛心里也觉得奚雪行这话说的没问题,有缘无分的人哪怕身处同一个城市也很难再相见。 而他和仇风巽从前都已经那样果决的彻底分别,竟然相隔千里还能再相见。 闲聊完自然到了要聊正事的时候,奚雪行也学着喻向烛的样子斜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环着手臂闲闲的开口问询: “所以你这次喊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总不能是单纯来和我叙旧的吧。” “是有正事要和你商量。”喻向烛略微坐直了些身子,神情和语气都变得认真了不少,“我想带风巽离开,需要你帮忙。” “哦?”奚雪行偏过头去挑了挑眉,“这件事你直接去和穿书局交涉不是更方便吗?他们完全做得到。” “按理说的这样的,但穿书局高层们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也很清楚,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们靠不住。” 喻向烛说起这件事时非常的坦诚,“我需要准备别的计划确保我要带风巽走这件事万无一失。” 奚雪行稍微沉吟了片刻也选择了实话实说,“我还是非常想帮你完成这件事的,不过很可惜这事我不是很好插手。” “你知道的我爱人的骸骨还在穿书局手里,这也是穿书局拿捏我的地方,不然我早就和穿书局爆了还用忍他们这么多年?” 喻向烛也明白奚雪行的难处,他抬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略思索了片刻。 旋即他忽然偏过身子凑在奚雪行身侧,说了一句落在奚雪行耳中有一丝悚然的话,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只有奚雪行一人能听见。 奚雪行听清楚后倏地睁大了眼,“你真的想好了吗?要是这么做风险会很大而且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可控。” “而且假如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能保证自己有能力能把你安安全全的捞出来。” “我清楚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喻向烛垂下眸子忽然抿唇笑的有些疯的意味,“要是事情真的到了那地步就只能赌一把了。” 语罢他忽然抬起眸子无比认真的看着奚雪行,“你还记得欠我的人情吗?” “肯定记得,怎么了?”奚雪行眨了眨眼,不明白喻向烛怎么突然提起了人情的事。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且我如果回不来的话,我希望你能消除风巽他有关于我的记忆,让他彻底忘了我。” 喻向烛深吸了一口气,显然这个想法已经在他脑中想了许久,“我知道这种事你还是做得到的,到时候就当还我的人情吧。” “如果我的灵魂也消散的话,只留他一个人记得岂不是太痛苦了,我更希望他可以忘了我还有能继续人生的机会。” 奚雪行显然被他的话震到,半天都没说出什么话来,最终没忍住感慨了一声,“你还真是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有关于他的事我自然是要谋划好的。”喻向烛并没有多说,偏过头去笑容有些轻。 “我知道了,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帮你完成你刚刚说的话的。”奚雪行的表情也少见的正色了起来。 .... 两个人刚聊完正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再说些别的事时,奚雪行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道携着剑光的明黄色身影。 奚雪行:!我草!有人要杀我! 他反应非常快的闪身躲在了喻向烛身后,张口就是胡说八道,“阿木!你老公来捉奸了!” 仇风巽提剑飞身而来,眸光无比的冷冽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藏在喻向烛身后的奚雪行。 喻向烛:.... 到底是怎么突然变成眼前这个情况的,他的头好疼啊。 第135章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奚雪行一边大喊,“我是阿木的娘家人!你敢动我我要告状了!”一边灵活的躲在喻向烛身后绕来绕去。 仇风巽想一剑直接斩去,又怕伤到眼前的喻向烛,眼瞧着他死死的攥着剑,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喻向烛仰头却在仇风巽冷冽的目光下看出了他埋在眼底的慌乱与紧张,他明白仇风巽这是在害怕,害怕奚雪行会再一次带自己走。 他的心又软的一塌糊涂,抬手捧上仇风巽的脸细细的摩挲温柔的安抚着人: “别怕,我这次请他过来只是同他商议一些事情而已,不是要和他一起离开,我说过了不会再离开你的。” 喻向烛眼中的心疼实在是太明显,以至于站在背后的奚雪行忽然冒出来了一句,“怎么给你心疼成这样,我也想看你这么心疼我。” 喻向烛:.... 他瞬间一个脑袋两个大的咬牙切齿了一句,“你这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奚雪行本还想再调侃两句,余光一瞥就看到仇风巽的手已经再一次摁再了剑上,他迅速收了心思小声嘟囔了一句: “当时那金银财宝还是我替阿木给你送过去的,哪有这么对红郎的。” 他虽说声音不大,但另外两个人离他都很近,自然都听清了他刚刚嘟囔了一句什么。 仇风巽:.... 他好像还没和喻向烛说过,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当年那些金银是他送的了。 因为他看喻向烛一直没主动提起这件事就明白喻向烛不好意思说。 所以重逢后他不光没提起这件事,连那支金簪也没有再取出来戴过,跟着喻向烛一同束起了发带。 喻向烛:!? 他抬眼一看仇风巽此刻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绝对早就已经知道了之前关于送去的金银的事。 喻向烛不可思议的唰一下扭过头去,“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你绝对没有乱说什么吗?” 被质问的奚雪行此刻也非常的理直气壮,“我确实没乱说什么啊,那是他鼻子尖闻出来了你的熏香,这可不能怪我。” 喻向烛此刻非常的想伸手给眼前这个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百岁老人几下。 很会察言观色的奚雪行一点都不心虚,笑的像是不二家棒棒糖上的包装小人似的。 “好了你们两个聊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里做闪耀的灯球了,回见咯阿木~” 奚雪行并不打算再久留,转身火速离开消失在了庭院中的一小片竹林里。 倘若真的走到了喻向烛所设想的那一步,他就必须能拿得出来足够的因果才行,时间紧迫他必须要加快收集因果的进程了。 奚雪行离开后,两个人站在廊下面面相觑着,喻向烛现在迟来的有一丝尴尬,他还一直以为仇风巽不知道他曾经做的那些事。 他又猛然之前刚到烟洲城没多久时听到那说书先生说的。 仇风巽领兵前往宁国时,送行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他手中还握着一支金簪,定是已经与一贵女定下了终身。 他那个时候听到说书先生的话后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但心中还是替对方似乎寻到了良配而由衷的开心。 喻向烛在那个时候根本没往自己的身上想,毕竟女子们戴金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金簪又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物件。 而在烟洲城重逢时,因为那天喻向烛与船之间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所以他只是隐约看到了仇风巽发间插着金簪,并未看清金簪的样式,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不过其实就算当时他看清了那金簪的样式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一方面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就戴过那金簪一次,还从没认真的端详过。 而且喻向烛一直以为自己丢在木箱子里的那个金簪肯定没被仇风巽看到,毕竟清点金银这件事他肯定没时间盯着。 现在好了,他不光知道仇风巽早就知道他做的一切,还知道了原来这么多年流传在民间的所谓的仇风巽的“绯闻女友”竟是他自己。 当真有一种吃了这么多年的瓜突然发现了主角之一是自己的荒谬感。 仇风巽垂眸看着大脑有些宕机的喻向烛,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俯下身来无比依赖的吻了一瞬喻向烛的唇。 “当年我的确闻出了你的熏香所以才会去一直盯着他们清点金银,在我的属下拿出那支金簪时我也第一秒就认出了那是你配饰盒中的东西。” 喻向烛微微仰着头,嘴张张合合了半天,“我自己都不记得我配饰盒里有这样的金簪。” “也就是那天被召入宫我随手抽出来一支随便戴,你怎么认出来那是我的金簪的?” “那段时间都是我替你收拾的头发,我自然知道你的配饰盒里都有些什么。”仇风巽笑吟吟的揭露了喻向烛当时是如何“掉马”的。 喻向烛:.... 果然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啊.... “所以你今天找那个人来到底商议了些什么呢?”仇风巽突然话音一转,问的喻向烛有些猝不及防。 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后果断选择了胡诌,“他是店老板我想着和他一起合作开店,这样还能给你赚些金银回来充实国库。” 仇风巽闻言自然是满脸的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伸手轻捏住了喻向烛的后脖颈,“好向烛,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难过的。” 喻向烛当然不想骗他,但这些事他实在是不可说也不能说。 一是因为穿书局的限制他无法说出口,二则是因为他不想让仇风巽也步入危险之中,也不想让仇风巽那么担心他。 仇风巽仍旧低垂着眼睫看出了喻向烛此刻的为难,他在心中缓缓的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换了个话题。 没办法,他实在是舍不得看喻向烛那么为难,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会从另一个人身上找寻。 不过他更换的话题对于喻向烛来说依旧犀利的很难回答。 “向烛,你可以告诉我在我还在元国时高热不退的那天,你是不是去了元国并且出现在了我身边呢?” 喻向烛:心虚目移 第136章 乃敢与君绝 见他沉默,仇风巽干脆弯腰托着人的腿把他抱了起来,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次在我的军队被瘟疫袭扰时,也是你不远千里送去的药材对吗?” 本想来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喻向烛没想到自己的马甲早就掉了个彻底,“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仇风巽仰着头弯了弯眸子,“因为我知道除了你,不会有人那样不问回报的向我伸出援手,以前的我不确定但在我们重逢后我确定了那一定是你。” 他看向喻向烛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能说,我不愿让你为难不会逼迫你说。” “但我明白你正在思考的、想要做的事是为了我们能够携手的未来,我也能猜到你不想告诉我是因为有风险对吗?” 被猜了个透的喻向烛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嘴硬也没什么用。 他的手搭在仇风巽的肩膀上很轻的眨了眨眼,回答了仇风巽刚刚的问题。 “我知道了,我会和你一同面对以后要发生的所有事,倘若你真的会出什么事我绝不独活。”仇风巽偏头轻轻的蹭了蹭喻向烛的手。 “我能猜到你一定在想,就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够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但你早就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他略微将喻向烛放下来了一点,这个高度他稍微仰头就可以吻到喻向烛的唇。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注) 有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吹散了庭院中的梨花,花瓣纷飞飘舞为两个人拥吻的身影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彩。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夏日即将来临的一个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清晨,系统忽然颇为严肃的开了口: “宿主,总系统已经修缮完毕,我们现在可以通过总系统和穿书局的人交涉了。” 在系统的话音刚落时,姜杳的通话就非常迫不及待的接入了进来,她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很高兴: “向烛,恭喜你完成任务,我已经帮你开好了回到穿书局的通道。” “喻总很担心你在此次任务中的安危,让我转告你抵达穿书局后记得去他的办公室见他一面,他和楚总在办公室一起等你回去。” 他的父母不仅仅是穿书局的研发人员之一,也是穿书局的大股东,所以穿书局的员工基本上都称他们为喻总以及楚总。 喻向烛懒洋洋的靠在靠枕上闻言略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父母会这么关心他这一次任务的安危。 之前他被迫接暴力型任务的时候他父亲知道了也就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年轻人多接一些这种任务也算是历练。 要知道以往他接的那些高等级暴力型任务才是真正的危险,稍不注意就会非死即伤。 听到他接这种任务都如同事不关己一般淡漠的父母,在他接了并不怎么危险的任务时突然说担心他的安危。 在他正疑惑时忽然听到姜杳似乎是犹豫了一瞬,片刻后她才放低了声音再度开口: “不过我觉得喻总在说在办公室等你回去的时候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周遭气压感觉也有些低,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喻向烛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父亲每次这个样子就说明要质问他什么事情了。 这次的也不难猜,肯定是因为之前他帮助奚雪行更改他们投票的事,要不是因为总系统故障联系不上他,不然他父母估计早就来质问了。 “我知道了,多谢姜姐转告,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下次再聊。”喻向烛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后果断的挂断了通话。 只余下另一边身在穿书局办公室内的姜杳和站在她身旁的曲管理面面相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通道开在哪,他怎么就直接切断连接了。” 曲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 喻向烛切断了通话连接后慢悠悠的滑下了床,开始认认真真的更衣束发,既然要谈判最起码还是要穿的正式些。 一切都收拾完毕后,他一路走到茶室坐在桌案前煮起了茶,在茶即将煮好时才拨通了他父亲办公室的通话。 等了片刻后通话才被接通,喻言止的脸出现在喻向烛眼前的光幕上,这光幕只有喻向烛一人可见,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许久不见了父亲,看到您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母亲最近身体还好吗?” 喻向烛笑吟吟的取出三个茶杯,伸手倒了两盏热茶,一盏放在自己面前而另外两盏放在他的对面。 坐在喻言止一旁的楚月砂闻言神色毫无波澜,淡淡的回应了他的话,“托你的福,还不错。” 她的言外之意喻向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我听姜管理说父亲母亲要见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 喻言止听到他这话有些不满,“我们作为你的父母难道还必须是有什么事才能和你见一面?” 他现在看到这个儿子就觉得头疼,虽说以前他与喻向烛之间的父子情就很淡薄,但他仍觉得喻向烛被他们教的不错,知礼且听话。 自从他母亲,也就是喻向烛的奶奶去世举办葬礼时,他们觉得如果告诉喻向烛奶奶去世的事会影响他的大考甚至是他的前途。 所以他和楚月砂一商量都觉得没必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告诉喻向烛这件事。 谁知之后喻向烛知道了这件事后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偶尔和他们交谈时话里话外都隐隐带着阴阳怪气的软刺,就像现在这样。 “您二位自然不是有事才能找我,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意思是这次只是来找我闲聊加深亲情的。” 喻向烛非常迅速的偷换概念后,捧起茶盏慢悠悠的啜饮了一口,“如此的话我有一件事想请爸妈帮我个忙。” 他顿了一瞬后缓缓的抬眼直视着眼前光幕上两个人的眼睛,“我喜欢上了这本书的男主想带他回穿书局。” 跨年特别篇1 高亮:依然是现代篇,与正文无关,与正文无关,是圣诞特别篇的同一个世界线,算是一个小日常篇~准备好了我们就发车—— ——————————分割线—————————— 早上八点算是仇风巽一天要做的事最密集的时间段。 先是要起床洗漱后做好早饭,喻向烛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仇风巽也心知肚明要是直接放他去公司这顿饭他肯定是不吃的。 但他亲手做的喻向烛还是会多少吃一点,因为这个原因仇风巽愣是从众人口中的“霸总”,一路修炼成了合格家庭煮夫。 早饭快做好的时候才到喻向烛昏昏沉沉起床的时间,全靠肌肉记忆的滑下床晕晕乎乎去洗漱。 仇风巽听到喻向烛起床的动静后迈步走向卫生间,靠在门框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喻向烛此刻的样子。 昨夜折腾的太过睡眠不足的喻向烛起床的时候也没细看随手捞了一件仇风巽的衬衫先穿着。 仇风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还是大了些,衬衫的衣摆甚至已经快要到膝盖处。 衣摆随着喻向烛洗漱的动作往上提,隐隐能够看到喻向烛腿内侧的齿痕。 仇风巽的目光一路往上,通过镜子看喻向烛领口处露出的自己昨夜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吻痕,抿唇笑的格外满意。 喻向烛自然注意到了仇风巽的目光,他咬着牙刷偏过头起床气十足的瞪了唇边带着笑意的仇风巽一眼。 “不然今天不去公司了?”仇风巽跨步到喻向烛身后,伸手轻轻的环住了眼前人的腰,俯身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喻向烛的肩上。 “不行。”咬着牙刷的喻向烛说话都有些含含糊糊的,而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灯下莹莹的反着光,“今天约了陈总谈合作。” 他抬眸看着镜中的景象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许多个夜色正浓的晚上,低垂着眸子悄悄的红了耳尖。 “我知道的。”仇风巽等喻向烛洗漱完后偏头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辛苦了,我等你回家。” .... 喻向烛一踏进自己公司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整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冷脸,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惹。 其实冷着脸走进办公室的他心里想的却是总觉得今天早上仇风巽话里有话,也总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忘记了些什么。 不过不等他多想,助理就已经送过来了不少需要他过目签字的文件,手头的工作刚结束又到了要开会的时间。 整个人都忙的头晕脑胀,哪还记得自己刚刚的思绪和疑惑。 助理约的他和那位陈总的见面时间是傍晚六点,时间是对方定下的。 似乎是因为对方今天才坐飞机回国,一下飞机就往他这里赶,这种情况喻向烛也不好说觉得时间有点晚之类的话。 对于这个合作喻向烛其实已经胸有成竹,这次和那位陈总见面也只是再敲定一下方案中的细节。 不过对方倒是比约定的时间来的要早,不到六点就已经风尘仆仆的走进了会客室,“不好意思,让喻董久等了。” 喻向烛起身客套的与他握了个手,“陈总客气了。”客套了几句后喻向烛赶紧抽出了手。 合作谈的很顺利,进程比喻向烛设想的要快上许多,他刚在合同上签完字时就听到对面的陈总开了口: “我这第一眼看到喻董就觉得一见如故,今晚我做东不知喻总能否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餐?” 喻向烛签字的手顿了一瞬,抬眸看向坐在对面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年轻人。 到底也是年轻还没学会收敛自己的神色,喻向烛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放下笔抿了抿唇,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露了出来,“不好意思啊陈总,我爱人还在等我回家。” 陈总显然怔了一瞬,又很快露出一个笑来,“没想到喻董这么年轻就已经订婚了,不过只是一起吃个晚饭——喻董家里那位应该不会生气吧。” 他眸中的笑意看起来十分无辜的样子,“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喻董和合作伙伴吃了顿饭就闹脾气的话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些。” 喻向烛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心说这小孩还是和仇风巽拜一下师,学学如何说茶言茶语听着让人舒心。 “陈总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喻向烛的身体略往后靠了些,眯着眼流露出的眸光带着些危险。 “我们就只是合作伙伴而已,还麻烦陈总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要暗戳戳的说我爱人,也不要试图跨过我们之间的边界。” “倘若我一开始知道陈总是抱着这种想法谈合作的,我就根本不可能见你。” 坐在他对面的陈总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心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自己胃口的,竟然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的确在来之前就已经看到过喻向烛的照片,并且打听过了他,也知道对方在半年前就已经订婚。 陈总在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歇了这个心思,谁知昨天的时候听说喻向烛是和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订的婚。 那朋友和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满脸的神奇,京市谁不知道两家公司是死对头。 几年前两家公司争的不可开交,就差派人去对方公司里把对方办公室里的招财树浇死。 两年前的圣诞节后两家公司倒争的频率小了不少,但依然是对方的竞争公司。 半年前听说他们两个竟然订婚了的时候圈子里所有人都惊讶的不行,都好奇这两个人进同一个家门会不会打起来。 陈总听完这些话一下子本来歇了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他下意识觉得和最大的竞争对手一定是联姻之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算介入也不算什么可耻的事,毕竟大部分联姻都是各玩各的,没成想自己这一趟来可以说是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爱情没希望事业也不能丢了,他能屈能伸的迅速换了个态度: “我刚刚开个玩笑让喻董觉得不舒服了我得和你陪个不是,合同已经签完了我就不打扰喻董回去和仇董过节了,合作愉快。” 喻向烛:....?等等,过什么节。 陈总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喻董不会是忘了今天是12月31日了吧?” 喻向烛:!! 坏了,他真忙忘了! 跨年特别篇2&给大家的信 陈总眼看着喻向烛一下子从刚刚的冷面威压变成了流露出迷茫以及一丝的慌张。 本来还游刃有余的喻向烛瞬间“唰”一下的站起了身,“合作愉快陈总,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回见。” 说完这句话后,喻向烛迈着步子很快就离开了会客室,离开的速度甚至比陈总还快。 陈总:.... 到底是谁说喻向烛和那位仇风巽作为竞争对手肯定互相不待见还水火不容的,骗的他好惨啊.... 喻向烛回到办公室桌子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收,迅速的披上外套往楼下赶。 这段时间他白天忙工作时不时还要加班,晚上又折腾的太厉害,导致他已经过糊涂了还以为离跨年夜还有一阵子。 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今天早上离开时仇风巽说的那句“等他回家”的另一层含义。 喻向烛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完全忘了准备跨年礼物这回事,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偷偷准备的是另一个礼物——结婚戒指。 他现在指间戴的是半年前仇风巽准备的订婚戒指,订婚宴结束后两个人都忙于工作,完全没时间准备婚礼相关的事情。 两个月前他们参加别人的婚礼时,喻向烛看到了仇风巽眼中单纯直白的羡慕,一时间心里一动。 之后他便一直瞒着仇风巽开始准备结婚戒指,求婚是仇风巽主动的,那么这一次的婚礼就由他来主动一次好了。 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要给仇风巽准备什么跨年礼物好,喻向烛干脆先开车去了他订婚礼戒指的那家高级珠宝店。 旋即又匆匆的赶到京市内最有名的那家花店中亲手包了一束玫瑰,路过糖炒栗子摊时还不忘买了包糖炒栗子。 他就这样看似有目的其实漫无目的买了一大堆东西,在指针静悄悄的走向晚上八点时喻向烛才猫猫祟祟的伸手推开了家门。 没成想一打开门就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仇风巽对视了个正着,他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抱歉....我回来晚了。” 仇风巽抬眼看到他拎着的大包小包有些哑然失笑,赶紧起身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喻向烛:目移。 仇风巽果然还是太了解他了,他确实早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完全。 他弯眸笑的心虚,伸手将那一大束玫瑰递给了仇风巽,“我确实忘了,签完合同听到那个陈总说跨年才想起来。” 喻向烛在面对仇风巽时总是格外的诚实,他不想骗对方任何事。 听到他提起陈总,仇风巽把花枝往花瓶里放的动作顿了一瞬,状似无意般的开了口,“合作谈的顺利吗?” “顺利是挺顺利的,但下次不打算和他们公司合作了。”喻向烛走到桌前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目的不纯,眼下没有能替代他们公司的,否则我今天也不会签下合同。” 仇风巽背对着喻向烛,眸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冷意来,倘若不是他今天去打听了一下那个陈总,他还不知道那陈总对喻向烛目的不纯。 他眯着眸子耐心的将花枝整理好,心里想的是怎么整一下那陈总,转过身面对喻向烛时却露出的是无比温柔的笑意。 “我现在去做饭,你要是饿的话零食架子上有我买的零食,先随意吃两口垫一下。” 喻向烛闻言小猫撵人似的跟在仇风巽身后进了厨房,探头看着仇风巽熟练的给香菇打着花刀,一旁炉子上熬着的东西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今天晚上吃什么?”喻向烛从背后抱住仇风巽的腰,像无数个往常一样仰头日常发问。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天气冷了想吃寿喜锅吗?我们一直没时间去日料店,干脆就在家给你做。” 仇风巽回答的时候动作并没有停,依旧在麻利的切着配菜。 这两年喻向烛可以说是被他养的格外好,本来十分清瘦的他被养的胖了好几斤,虽然仇风巽依然觉得他还是太瘦。 另一边的平底锅上还煎着牛排,刚煎好仇风巽便夹出来一小块转身投喂喻向烛。 喻向烛对这种投喂早就成了习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嚼嚼嚼。 他一边嚼着仇风巽的投喂,一边有些出神的想总感觉跨年似乎和往常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这个想法直到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即将走向十二点的时候,还是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似乎也只是一个名头有些特别的一天而已,其余的也没什么不同的。 如同往常一样的工作吃饭以及休息,没有任何的插曲,喻向烛一想到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戒指一时间有点紧张。 一个在生意场上从未紧张过的人此刻却紧张的有些脑子空白,一直在心里想等一下自己要说些什么。 “在想什么?”刚洗完澡吹好头发的的仇风巽坐在床边凑到了喻向烛耳旁轻声问。 本就思绪纷飞的喻向烛被吓了一跳,嘴比脑子快的开口,“在想今天跨年好像和以往的日常也没有什么区别。” 卧室中此刻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喻向烛看到了在昏黄灯下仇风巽眉眼温柔的笑意,“应该不太一样,因为我准备了礼物给你。” 指针滴答滴答的走过,仇风巽话音落时距离十二点就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什么礼物?”喻向烛打算演到底,一下都不透露自己准备的东西。 仇风巽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坐在了喻向烛身侧与他肌肤相贴,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表上,都开始轻轻的倒数。 “十、九、八、七....二、一。” 旋即两个人偏过了身异口同声,“新年快乐,我爱你。” 两个人的话音一落看到对方手心上的盒子中静静的躺着的对戒都怔住了——他们都准备了一对结婚的戒指。 喻向烛和仇风巽面面相觑了一瞬又都低着头轻声笑起来,他们两个就这样想到了一块去。 仇风巽摘下了自己指间的订婚戒指,伸手拿过了喻向烛准备的属于他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他的眉眼带笑,“我愿意。” 紧接着他取下了另一个戒指戴在了喻向烛的无名指上,俯身吻上了喻向烛的唇角: “你说的其实好像也没错,昨天今天明天都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他的指尖摩挲上刚给喻向烛戴好的婚戒,“因为我爱你在时时刻刻。” “死神无法夸口你活在他的阴影里,因为你在我不朽的诗里和岁月同长。”(注) 仇风巽的话音落时,窗外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喻向烛的眸中却已经映不进窗外的流光溢彩,他的眼中全是仇风巽的身影。 “我会永远真挚的爱你。” ——————————分割线—————————— to读者宝宝们: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我一直很开心能在这本书与宝宝们相识,也很开心这本书能够陪伴宝宝们一同前行一段时间。 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一直有看到,我也很感恩大家对我的陪伴,给了莫大的鼓励让我能够写下去。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可以身体健康万事顺遂,学业和事业都能够顺顺利利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 祝我们的努力都有回报,祝我们与山铮铮且同青,祝我们永远可以保持真我与热爱,也祝我们能够抵达我们的眷恋之地。 也祝宝宝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和我一起携手前行吧,爱你们~ 第137章 一笔勾销,如何? 喻向烛眼看着光幕上自己父母的脸越来越黑,感觉要是他现在如果站在他们两个面前的话估摸着要吃一巴掌。 “你自己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谁允许你试图想挑战穿书局规则和底线的?” 喻言止气极反笑,看着光幕对面叫自己一声父亲的喻向烛忽然觉得这儿子越来越让他觉得陌生。 “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也知道只是带一个书中人物回穿书局而已你们做得到,也能做到不让其他员工知道这件事。” 喻向烛不紧不慢的捧着茶盏刮了刮茶沫,“爸,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穿书局有我一份不是吗?” “当年我创业成功,你和妈找到我说穿书局资金链出了问题,让我掏出一大笔钱救还没能成立的穿书局一次。” “那个时候你和妈开出的条件是穿书局成立以后有我一份,我当年可是给了穿书局一笔巨款,这件事爸妈应该没忘吧?”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和你妈?”喻言止不想在自己儿子面前失去威严,到现在都还端着一副所谓的父亲的架子。 “怎么会呢爸,我只是在说一些往事罢了。”喻向烛再度抬眸,他脸上虽仍旧带着笑意但却没多少温度。 “当年我出车祸死之后,你和妈说舍不得我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把我的魂魄留在穿书局不得往生。” “那个时候你们到底是因为所谓的舍不得我,还是因为穿书局成立之初高层争斗,你们需要一个有能力且一定会听你们话的傀儡呢?”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喻向烛身侧的楚月砂闻言表情有一丝慌乱,她不可否认的是喻向烛刚刚说的有很大一部分是事实。 按理来说喻向烛应该不知道有些事背后的弯弯绕绕才对,她根本没想到喻向烛在穿书局的这么长时间竟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东西。 她和喻言止对喻向烛的确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年她会怀孕也只是因为一个意外。 他们两个最后会选择生下喻向烛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继承”,所以在喻向烛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到了奶奶家,他们继续忙自己的事业。 之后喻向烛能成长成那个样子,他们甚至沾沾自喜觉得是自己优秀的基因。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喻向烛差不多都知道,一直懒得说这些事也只是因为奶奶。 “我也懒得翻那么多旧账,只要你和妈能帮我把我爱的人带回去这些账就一笔勾销,如何?” 一笔勾销是一个听起来格外悦耳的词汇,更别说喻向烛要求的是一件穿书局很轻松就能做到的事。 倘若是其他人恐怕很快就答应了,奈何眼前的喻言止似乎非常不懂得如何谈判以及见好就收。 他依然想用父亲这个身份去掌控喻向烛,“之前我们确实说穿书局会有你一份,待我们退位后我们的这一份就是你的那一份。” “我和你妈手上的股份加起来够你以后在穿书局横着走了,可不要不知足啊喻向烛。” 喻言止刻意一字一顿的叫出喻向烛的名字,其中的威胁之意十足。 喻向烛闻言忽然抿唇轻笑了起来,“先不说等你们享受够了权利自愿退出穿书局台前要多久,就说我要穿书局的股份权利有什么用。” “权利、地位、钱财,这些在我死前就已经比你们享受的要早很多了,我现在唯一要的就是带我爱人离开这里。” 他将茶盏放回桌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喻向烛再度抬眸,冷冽的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一个,我现在也只想听你们的一个准话,帮还是不帮。” 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显然已经僵持,喻言止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不可能帮你带一个书中人物回穿书局,你竟然爱上书中角色简直是荒唐至极!”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既然如此那就等我回穿书局的时候再见吧。”喻向烛显然耐心已尽,“茶凉了,当真是浪费了两盏好茶。” 语罢他直接切断了连接,在光幕消失的最后一秒喻言止气的整张脸都扭曲了,“明天之前给我滚回穿.....”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光幕就已经完全消失。 “啧....”喻向烛有些不爽的轻啧了一声,系统瞬间警铃大震,他宿主不爽了看来后面有人也要不爽了。 “老奚,我知道你已经到了,进来吧。”喻向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懒懒的往后靠了些。 “看你这样子谈判不是很顺利啊,你父母拒绝了你的请求?”奚雪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门口。 “我和他们向来谈不拢,其他的高层与我之间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不太好下手啊....” 喻向烛将自己对面的两盏已经凉了的茶倒掉,又拿出一个没用过的茶盏,抬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奚雪行。 “看来接下来要实行另一个计划了,你应该已经收集够足够的因果了吧?” “那是自然,你都已经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又怎么能磨磨蹭蹭拖你的后腿呢?” 奚雪行缓缓坐下捧起了喻向烛倒的茶,“既然如此,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剥离你脑子里的系统与总系统的连接,否则他们会靠这个连接强行带你回穿书局。” “我明白,在彻底切断之前我需要再打最后一个通话。” 随着通话的接听,曲岢的脸出现在了光幕上,喻向烛的表情略缓和了些,“好久不见了臭棋篓子,最近棋艺有长进吗?” 曲岢:.... 他最近应该没有招惹喻向烛吧,怎么一上来就戳他痛处。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喻向烛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笑意,“你想不想接管穿书局,代替陈驭成为下一任穿书局的话事人?” “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父母以及一部分高层的股份归你,我会让你手上握的股份比陈驭多。”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要不要和我合作,曲岢。” 第138章 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一个小时后,喻向烛收到了曲岢传过来的穿书局内部地图,他知道奚雪行也看得到干脆将地图投在了光幕上。 两个人快速的规划了一下到时候要走的路线,以及奚雪行在哪个地方接应他。 计划完毕后要做的就是把喻向烛脑中的系统与总系统剥离。 其实直接销毁是最方便且最安全无痛的选择,不过喻向烛还是选择了留下自己脑海中的系统。 无论如何这个系统都陪伴了他好几年的时间,狠心销毁他还是做不到的。 系统被他的决定感动的一把脾涕一把泪,“呜呜宿主——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 喻向烛被他吆喝的头疼,“声音小点声音小点,再喊我可就选销毁了。” 听到这话系统立刻一个急刹车闭上了嘴,系统这副模样逗的奚雪行抿唇直乐。 要剥离系统离开总系统后仍能保持独立运行还是非常难的,连穿书局内部都做不到这件事。 员工离职后基本上都是销毁分系统,反正分系统的研发数量可以说是源源不断。 “我先说好,你脑海中的分系统与总系统剥离的那一刻头会非常疼,而且之后会导致你昏迷两到三天。” “这事你和仇风巽说过了吗?别到时候他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提着剑来砍我。” “我和他说过了,接下来我会昏迷两三天。”当时说完这话后仇风巽看起来非常不安恨不得一直黏在他身侧。 今天他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给人撵去了养心殿,这才有时间和自己爸妈单独谈判以及做接下来的事。 奚雪行这才放下心来,两个人回到正殿里开始进行剥离系统的事。 这件事并没有喻向烛想象中的麻烦,不到一个小时坐在他身侧的奚雪行就开了口,“行了,搞定了。” 事实证明奚雪行刚刚说的话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在剥离完毕的这一瞬喻向烛只感觉自己脑子疼的要炸开。 不仅如此他的耳边还不停响起无比尖锐的耳鸣声,连带着胃中都有翻江倒海的反胃感。 奚雪行看他这样子赶紧手忙脚乱的伸出手想要扶他去床上休息一下。 就在此刻正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奚雪行下意识扭过头去他都还没看清开门的人是谁。 下一秒仇风巽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接住了差一点昏倒在地板上的喻向烛,一言不发的将人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奚雪行:....不是.... 他怎么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面这么像是他做了什么才让喻向烛昏迷的,他现在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仇风巽给人盖好被子后转过身盯着奚雪行,目光有些冷。 奚雪行一瞬间有一丝汗流浃背的感觉,“不然听我解释一下?” “不用,我一直想和你谈谈,我们去茶室吧。”仇风巽语罢就先行步伐很轻的离开了正殿,他不想在这里谈话会吵到喻向烛。 奚雪行挑了挑眉,跟在仇风巽身后移步茶室,他倒还是很想知道仇风巽会和他谈什么。 两个人刚坐下仇风巽非常开门见山的开了口,“向烛和你都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仇风巽开口时并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坐在他对面的奚雪行略沉吟了一秒还是点了头,“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段时间吧,其实我应该一开始就发现这件事的,向烛一开始与之前的那个宁国太子其实有许多细微不同的地方。”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不同,一直以为宁国太子本就是那样的人。” 仇风巽摩挲着茶盏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来一想宁国皇帝怎么可能养的出那样好的向烛。” 他一想到之前那个装作对喻向烛满不在乎的自己,就感觉自己当时真的是装的可笑。 他明明早就被喻向烛吸引,他的目光也早就离不开喻向烛一分一毫。 “还有此前行军时我也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要我想加快速度早日到达宁国的时候就一定会出问题。” “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世界似乎有我不知道的法则,而且许多事情都在以这个法则的意志而前行。” 仇风巽抬手啜饮了一口茶,“而且向烛似乎能够借助一些外力完成一些事,比如易容和瞬移。” “我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能和我细说,所以这些事我从未问过他。” 奚雪行听的在心中啧啧感慨了好几声,心说阿木还真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猜了个底掉。 仇风巽抬眸神情无比的认真,“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向烛和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你都已经猜到这个份上应该也能明白,他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奚雪行笑吟吟的抱着胳膊。 “我明白他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涉险,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涉险,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一定叮嘱过你不要同我说,但我只想和他生同寝死同衾,别的我不做他想,只要你能够告诉我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仇风巽的无比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直直的望向奚雪行的眼睛。 “我要是要你的江山你愿意给吗?”奚雪行挑眉笑吟吟的,指尖把玩着从自己手腕上摘下的串珠。 “当然。”仇风巽回答的不暇思索。 “那假如,我要你跪下求我呢?”奚雪行指尖的动作没停,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的轻佻。 仇风巽闻言却表情都没变一下,缓缓站起身看起来真的要向奚雪行行大礼。 这倒是让奚雪行惊着了,赶紧伸手去拦,“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要是阿木醒来知道你真给我跪了不得攮死我。” “阿木正在做的事是想给你们两个博一个名为永远的未来。”奚雪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败给这一对夫夫俩了。 他将捏在自己手上的串珠递给了仇风巽,“拿着吧,在阿木醒来暂离这世界后,找一个高的地方扯断串珠让上面的珠子散落。” 奚雪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提前告诉你会很危险,不过那个时候你会知道这世界的真相。” 第139章 多久我都等 昏迷中的喻向烛并不知道,奚雪行瞒着他将他们所谋划之事告诉了仇风巽一部分。 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奏折的仇风巽,与往常不同的是仇风巽看起来颇有些沉寂。 喻向烛看到这一幕很心虚的伸手勾住了人的指尖,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抱歉....让你担心我了,别不高兴。” 仇风巽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赶紧抬手给人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我没有不高兴,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 待喻向烛喝完水后,他偏过身很轻的吻了一瞬喻向烛的唇角,“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和仇风巽说自己要离开些日子的喻向烛被仇风巽的话说的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仇风巽一时间没应声,那天他答应了奚雪行不要告诉喻向烛他偷摸告诉了他一部分这件事。 “奚雪行说的?”喻向烛略微一想就能猜到是谁说的,眯着眼笑得有些危险。 仇风巽依然没有开口回答喻向烛这句话,一双眼睛眨了一瞬,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觉得无论如何他确实没开口告诉喻向烛,也不算是违约。 “老奚这个大漏壶....”喻向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地步,不过冷静下来一想还是很快的原谅了奚雪行。 毕竟要不是他向仇风巽泄露了一点的话,他现在还要思考该怎么告诉仇风巽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的确是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尽量会早些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喻向烛往仇风巽身侧挪了挪,语气放的很轻柔,“等这次我回来之后就再也不会离开你身侧。” 不知为何,仇风巽忽然想起了那天奚雪行说的那句——他想要为你们博一个名为永远的的未来。 他一时间心潮翻涌,抬手将喻向烛拥入自己怀中,“我会等你回来的,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比起上次的分别不同,这一次两个人都明白暂时的分别是为了独属于他们的更好的未来,也都明白这次的分别是难免的。 而在他怀中的喻向烛仰头啄吻了一瞬仇风巽的唇,“我不会让你久等的,等处理完这一切后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 第二天清晨,仇风巽坚持要送喻向烛离开,奚雪行看着不远处拥吻告别的二人,看起来非常孤独的抱着手臂。 他略低着头一时间有些出神,如果这次事情能成功的话,不仅仅是喻向烛和仇风巽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未来。 他也总算能拥抱自己的旧时光,正因如此再加上他与喻向烛之间的交情,他才选择了帮助喻向烛。 更别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这次去一定要把陈驭这个死不要脸的人从穿书局一把手的位置上踹下去。 “走吧老奚。”与仇风巽依依不舍道别的喻向烛出声将奚雪行的思绪吸引了回来。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腻歪一会。”奚雪行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抬手抚了一下自己鬓边的一绺长发。 “早去早回,穿书局那边应该快要发现我这边的系统已经与总系统切断连接的事了。”喻向烛顿了一瞬,抬步迈进回穿书局的通道。 “夜长梦多,再拖下去麻烦事也多,早早解决早早给穿书局那群人一个教训。” “也是。”奚雪行紧随其后的踏进了通道中,“先说好,我不会给穿书局留任何面子,而且这次去我肯定会大闹一通。” “随你高兴,穿书局是死是活有没有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喻向烛闻言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你爱人的骸骨到底是为什么在穿书局里,而不是在你身边。” “之前是在的,我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的骸骨,我就那样一边寻找能够复活他的办法,一边漫无目的的旅行。” 奚雪行一想起以前的事就来气,“那个时候陈驭主动找上了我,说他家中古籍有提到如何复活逝去的神明。” “那个时候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跟着他去家中取古籍,结果就被这人阴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的一堆阴损的东西重伤了我,也趁机夺走了我爱人的骸骨。” “怪不得你要进入穿书局会困难成那样。”喻向烛啧啧了两声。 他在以前就确实不喜欢陈驭,陈驭给他的感觉过于功利和假惺惺,事实证明之前他感觉的没错。 穿书局的高层以及管理们几乎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曲岢一个人隐隐感觉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久前喻向烛提出要和他合作的时候他自然是吓了一跳,不过喻向烛开的条件也实在是太诱人。 他没思考几秒就头脑一热答应了与喻向烛的合作,毕竟他已经不喜欢陈驭的管理决策很久了。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这个机会他肯定是要搏一搏的。 更别说喻向烛和他要的就只是一份只有管理层才有的穿书局的内部地图,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曲岢越想越思绪澎湃,甚至连棋谱都有些没耐心接着看下去。 突然他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还不等他开口门就已经被姜杳一下推开,“臭棋篓子先别看你那棋谱了,出大事了! 曲岢心底一惊赶紧站起了身,“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总系统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不是。”姜杳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扶着门框弯腰缓着气,“穿书局外面现在有好多人,密密麻麻的感觉要打穿书局。” 曲岢:....? 他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还有人要打穿书局。 就在此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与喻向烛的合作,心底一慌赶紧开口问,“带头人是谁。” “我不认识没见过那个人,但陈总看到他后脸色一下就变了,现在穿书局内大部分武装力量都已经调去穿书局外。” 在这一瞬间曲岢非常清楚的意识到——穿书局恐怕要变天了 第140章 一条贼船上的 奚雪行站在穿书局外抿唇笑的格外的快意,他身侧密密麻麻的站着他所创造的造物,说实在的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突然一道光幕在他眼前展开,陈驭那张让奚雪行反胃的脸出现在光幕上。 “奚雪行你疯了吗?!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他的骸骨还在我们手上,更何况你的那些造物可是很难攻入穿书局的。” “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互不侵犯这么多年了,你要知道你对穿书局不利我是不怕的,你最好考虑清楚了。” 奚雪行挑眉嗤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怕的话为什么要把穿书局大部分武装火力调过来,你以为我看不到吗?” “陈驭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是不是已经让你忘了我是堕神?你那些阴损的东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只能用一次吧?” 奚雪行往前迈了一步,有很淡的像是蛇一样的紫色光晕环绕在他指尖,他身侧的造物们显然已经躁动了起来。 “陈驭,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杀你的,你可要藏好了最好别让我找到,否则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坐在光幕对面的陈驭眼看着奚雪行的瞳孔慢慢的变成了竖瞳,他下意识因为恐惧咽了咽口水手一抖关闭了光幕。 旋即他迅速站起身来将自己办公室内的最高等级防护系统打开,他不明白奚雪行为什么会突然发难。 而且奚雪行的样子不像是来夺回那具骸骨,更像是专门来杀他的。 陈驭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以他对奚雪行的了解对方明明更看重骸骨。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 “宿主往左走,左边那条路没人更安全。”系统脱离总系统后所有的功能都还在,他仔细的检测着附近的环境给喻向烛指着路。 喻向烛此刻整个人都非常的猫猫祟祟,一路上都格外小心的避开着偶尔来往的人。 十几分钟后他站定在曲岢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曲岢看到是他后差点吓得跳起来。 “快进来快进来。”曲岢压低声音赶紧侧身让人进来,还不忘探出头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看到,确定没人后将身子又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你怎么突然不通知任何人回来了?喻总和楚总他们知道你回来的事吗?还有门口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是怎么回事,和你要和我合作有关吗?” “老曲你别着急一个一个问,一下问一箩筐我先回答哪个。”喻向烛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现在除了你穿书局没一个人知道我已经在穿书局的事,现在穿书局门口的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一句“我们”意思无疑是告诉曲岢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他也没有下船的机会了。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承诺你的巨大的利益不是那么好拿到的,我知道你的指纹可以打开放着那具骸骨的房间,我需要你帮我。” 曲岢:.... 他现在跳船还来得及吗? 喻向烛自然猜得到曲岢现在在想什么,他笑眯眯又非常无情的说了一句,“来不及了,哪有贼船能让你来去自如的?”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不就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风险越高所得越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老曲。” 不知为何曲岢总觉得喻向烛现在特别像那种骗人投资的。 “老曲,你和我走一趟就能得到那么多股份不好吗?合作共赢嘛,你得到巨额财富我得到那具本来就与你无关的骸骨。” 曲岢抿着唇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动摇的样子。 喻向烛果断的趁热打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下棋为什么总能赢你吗,如果你同意跟我走一趟的话,我就把我珍藏的那本棋谱送给你。” 曲岢:!!! “我答应你。”这次的曲岢可以说是想都不带想的答应的非常果断,甚至有一种说晚几秒喻向烛就会反悔的急迫。 喻向烛:计划通。 “宿主你真的有珍藏的棋谱吗?”系统十分好奇的开口问道。 “没有啊,这就叫做连哄带骗。”喻向烛说的格外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带骗人后的心虚,“那么多钱都够便宜他了,做人也不能太贪心嘛。” 系统:.... 他怎么感觉曲岢更想要的其实是喻向烛说的珍藏棋谱呢。 达成一致后的两个人悄悄的走进了穿书局内部错综复杂迷宫似的路上。 “平时越往里走安保部的人越多,今天是都调去穿书局外了,你们这是调虎离山啊。”曲岢突然反应了过来。 “是啊,我们要加快速度,等陈驭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可就危险了。” 喻向烛步伐迈的很快,在系统的帮助下绕开了安保部余下的少部分人,两个人很快就顺利抵达了存放骸骨的房间外。 已经到了这一步曲岢也不再犹豫,伸手用自己的指纹帮喻向烛打开了门,“我想你应该知道,存放骸骨的舱门只有陈驭能打开,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我知道,剩下的我自己有办法。”喻向烛很轻的点了点头,“你还是快点回你的办公室吧,接下来恐怕有的闹的。” 曲岢知道喻向烛这是为他着想,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快速的离开了存放骸骨的房间门口。 喻向烛确定曲岢离开后闪身进了房间中,存放骸骨的舱门紧紧锁着。 他一开始也没打算老老实实的开锁,他从自己的空间中抽出骨剑来准备暴力破锁。 来之前奚雪行塞给他一张符,只要速度够快在破锁的一瞬间贴到锁上就能拖延五分钟,五分钟后暴力破锁的警报声才会响起。 喻向烛站在舱外默念了一声,“得罪了。”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骨剑劈开了锁,同一瞬间将符贴在了锁上。 确定警报声没响起后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舱中的骸骨捞了出来扛在肩上撒腿就跑。 就五分钟的拖延时间他必须有多快跑多快,最好能在五分钟内离开穿书局严防死守的内部再说。 “冲啊宿主——” ——————————分割线———————— 这本结束后除了饼正在写的另外两本,还有两本准备开的,一本是不算西幻的魔法少男(买股文),一本是娱乐圈伪宿敌实则追妻火葬场文,不知道宝宝们想看哪本~ 宝宝们可以在这段下面评论,哪个选择多就先开哪个哦!爱你们~ 二编补充:评论的话是这本书完结的时候截止,饼到时候会统计宝宝们的评论数量哦。? 第141章 还是有点渗人 随着系统一声莫名其妙的加油助威,喻向烛跟参加什么马拉松比赛似的,扛着骸骨就是一路冲刺。 他还没跑几十米就听到系统有些凝重的声音响起,“不好了宿主,陈驭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派了一批安保部在往这边赶。” “唯一能出穿书局内部的两条路都有不少人,我们最好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下,等人过去了之后我们再走。” 喻向烛头大的左顾右盼了一圈,顾不得多想闪身进了一旁的房间中,伸手锁上了门,以防万一还扛着骸骨藏进了房间中的柜子里。 “得,这下算是要出岔子了。”喻向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没想到陈驭会反应过来的这么快。 他算着时间,两分钟后整个穿书局都要被尖锐的警报声贯穿。 不过眼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外面的人群稍微散开些再找机会出去离开。 喻向烛略一偏头就能与那具骸骨空洞洞的眼眶对上,“虽然我是知道这是老奚爱人的骸骨,但这猛一对视还是有点渗人啊....” “宿主我能理解你,和一个骨头架子躲在一个柜子里果然还是怎么看怎么渗人。” 系统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穿书局,门外也隐隐约约传进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 “快点!偷走骸骨的人肯定没走远!都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骸骨和偷骸骨的人找出来!” 喻向烛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点心跳加速,一只手已经握紧了骨剑。 “这不就尴尬了吗,他们拿一堆热武器我拿一把剑,怎么想怎么打不过。”喻向烛很轻的幽幽叹息了一声。 骨剑听懂了他的意思,不满的发出了一阵同样很轻的剑鸣声。 随着细微的剑鸣声,喻向烛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带着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个房间的门怎么锁上了?谁有钥匙。” “诶钥匙在我这里,奇了怪了我记得这门我走的时候没锁啊,不对王管理这门是被反锁了!” “被反锁了?里面绝对有人,把门给我弄开!” 强行破锁的声音声音清晰可闻,人群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系统:哦豁。 喻向烛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下心神,已经做好了杀出一条血路的准备。 就在此刻,本来已经停止了的警报声又再度响起,甚至比之前的警报声还要大。 给藏在柜子中的喻向烛连带系统都震的吓一跳,“警报怎么又响起来了....” “王管理!陈总让你带着人先去总系统那边,总系统那边也出事了!好像是有人在总系统内部破坏。” 本来还要往房间里面走的王管理听到跑过来的人说的话后也有点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意思,怎么这一小段时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走走走,都先跟着我去总系统那边,总系统要是再出什么问题陈总得手撕了我们。” 上一次就是他们没发现有人闯入,让闯入者轻而易举的破坏了总系统后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为了修复总系统,整个穿书局工程部的人熬了好几个大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修好。 要是总系统再出什么问题,整个安保部恐怕都要被陈驭骂的狗血淋头,别说今年的年终奖了,明年的年终奖都悬。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来又慌慌张张、火烧屁股的走。 留下喻向烛和系统面面相觑了几秒,一人一统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奚雪行又像上次那样对总系统做了什么吗?”系统仿佛被什么名侦探附体了一样。 “不会,老奚现在恐怕还在穿书局外和大部分安保部的人周旋,就算是想帮我们也分身乏术。” 喻向烛摇了摇头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无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是及时的帮了他一下。 “宿主你先在这里暂等两分钟,等安保部的那群人彻底离开附近后我们再动身。” .... 与此同时,仇风巽手握长剑仰头看着无数亮色文字划过的天际,他似乎明白了奚雪行说的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 在喻向烛离开这个世界后,他按照奚雪行说的登上了京郊的雪棱山山顶,这无疑是他能找到的最高的地方。 随后便扯断了奚雪行塞给他的串珠,让珠子四处散落在空中。 旋即他略微仰头看到了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缝隙,缝隙中隐隐透出蓝绿色的光。 仇风巽毫不犹豫的拔出剑来,一剑劈开了自己眼前的那道缝隙。 顷刻间山顶上忽然狂风大作,同时仇风巽感受到了一阵深入骨髓的威压,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碾成碎片一般。 不知为何,仇风巽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扛下威压走进已经破碎的缝隙就能帮到喻向烛。 他将手中剑狠狠的插在了自己前方的石缝中强行稳住身形,狂风竟然没把他往后吹退一步。 仇风巽的心底不断一遍遍的轻念着喻向烛的名字,只要念着喻向烛的名他就能够克服一切苦难。 他就那样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一步步的踏进了已经破碎的缝隙中,他刚彻底踏进缝隙后狂风与剧痛同时停歇。 仇风巽明白他这是已经抵达了奚雪行所说的、能够知道他想知道的那些真相的地方。 他仰头看着天空上的不断流动的文字,文字组成的语句经常会出现的名字,以及他曾经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 先是他的姐姐被送往宁国,随后便是他靠着自己的一身战功成功坐上了元国太子的位置,紧接着是他作为质子被送往宁国。 流动的文字终于出现了喻向烛的名字,仅仅是看到他的名字也会让仇风巽不由自主的心生欢喜弯起了抬眸。 但文字中出现的显然与仇风巽真正经历过的事大相径庭,文字中的他对喻向烛一直心存最纯粹浓烈的恨意。 直到文字中的喻向烛在文中的他眼前自刎时,那个他甚至没有难过到极致的心痛,而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仇风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眸,他忽然不明白为什么奚雪行说这里的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相?他怎么可能面对喻向烛的离去时心中除了快意没有其他的心情。 这绝对不可能是所谓的真相。 第142章 去到他身侧 仇风巽死死的盯着天空上流动的文字,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喻向烛的名字,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名字频繁的出现。 说他如何一统天下励精图治,说他如何成为一个名姓流传千古的帝王。 而喻向烛的名字成为了他帝王路上的一件彰显他的小事,所有人都在嘲笑喻向烛说他狂妄和不自量力。 甚至连文字中所说的他自己最后都已经忘记了喻向烛。 仇风巽心中莫名涌出一阵悲伤和绝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喻向烛。 他握紧了长剑飞身劈向那些流动的文字,如果这就是奚雪行所说的真相的话,他会亲手击碎这些荒谬的“真相”。 就在他的剑马上就要劈到文字时,那些流动的文字忽然涌动了起来,如同漩涡一般汇聚在了一起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眼睛略眨动了一瞬,机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作为这本书男主的你,怎么可以离经叛道的爱上一个本应该是你仇敌和你霸业路上的垫脚石的人?” 劈了个空的仇风巽抿唇不语,他心中判断着要从什么角度再次劈过去才能斩杀这只怪异的眼睛。 而那眼睛见仇风巽沉默不语,还以为是自己的话震慑住,眼珠子沉默的滚动了两圈后放缓了语气。 只是他这机械音无论怎么缓和语气都只能听出来诡异,而不是和蔼,“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在眼前的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只要能够重新开始,你就不会爱上一个不应该爱上的人,这是我们的秩序,你不应该尝试破坏秩序。” 他话音刚落一本巨大的书就出现在了仇风巽眼前,他眼尖的瞥见了一翻而过的书名——《元国帝王传》 仇风巽:.... 他算是很迅速的明白了眼前的情况,以及为什么奚雪行说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看样子他所处的世界就像是喻向烛一向爱看的话本子,只不过他是书中人,而喻向烛大概率是书外的人。 这样一来喻向烛一直以来身上的谜团总算是散去了一些。 更多的仇风巽现在来不及细想,他抬眼似笑非笑的与头顶的眼睛对视,“秩序?你随口一说的话就能成为秩序?当真是狂妄自大。” 只见剑光一闪,仇风巽速度极快的将眼前巨大的书劈碎,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此前已经散落的串珠又再度飞回来了几颗。 那几颗珠子悄悄的融入了仇风巽的剑中,一抹淡紫色的光辉萦绕了一瞬后消失不见。 速度快到无论是仇风巽还是那只巨大的眼睛都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动静。 珠子里是奚雪行注入的一点他自己的堕神之力以及一点点因果。 对付总系统放在以前可能够呛,但现在总系统刚修缮好并不稳定完全够用。 仇风巽借力而上,一时间闪着寒芒的剑光再度骤起,那只巨大的眼睛似是被剑气所逼,被迫的闭上了眼。 就这一瞬,仇风巽透过了眼前的巨大眼睛看到了喻向烛的身影,他看到喻向烛为了他们的前路不顾一切的狂奔。 喻向烛的身影落在他的眼中是那样的熠熠卓然,他看到了喻向烛此刻的慌乱与紧张,看到了他捏紧了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剑时已经泛白的指节。 他感受到了自己爱人的不安,他要击碎眼前的一切去到他身侧。 仇风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硬扛着越靠近眼睛越能感受到的粉身碎骨的疼痛,只一剑便斩杀了眼前的巨眼。 那只巨大的眼睛发出断断续续的尖锐的机械声,旋即在一阵刺眼的光芒中彻底消失不见。 而之前流动的那些文字也随着眼睛的消失也消失不见。 仇风巽不受控制的跌落回地上,他此刻只能感觉到剧痛,耳边只能听到嗡嗡耳鸣声,喉头一阵甜腥血顺着他的唇角一滴一滴的滑落。 他抬眸看到了躲在柜子里的喻向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唇角艰难的勾起一抹带着血色的笑意。 太好了....看起来他似乎成功帮到了喻向烛。 仇风巽松了一口气,撑着剑坐在地上缓缓阖上了眼,在喻向烛回来之前他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哪怕永远。 .... 藏在柜子里的喻向烛轻轻的推开门,悄悄的探出半个脑袋,确定附近真的没人后自己先滑出了柜子。 随后将那具骸骨抱了出来再次扛在肩上,推开门在系统的指示下一路狂奔,十几分钟后终于走出了穿书局内部。 现在他只要绕过人群从侧门离开穿书局就算成功。 “宿主,陈驭大概率已经怀疑是你带走了骸骨,他刚刚操控总系统想通过我找到你的位置。” 系统此刻无比庆幸还好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切断了与总系统的连接,否则他们现在肯定要被抓到。 “不,别高兴的太早,就算不靠你他们也能知道我的位置。”喻向烛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是他们用非常规手段复活在穿书局的人,就算陈驭不知道我父母一定会知道我在哪。”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阵可以压抑的很轻的杂乱的脚步声。 喻向烛深吸了一口气,扛着骸骨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 “站住!!”身后的一群人也知道被喻向烛发现了,也跛足狂奔起来。 喻向烛一边跑一边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个时候要是真站在那了岂不是傻x。 他一路被身后的一群人逼上了一栋楼的天台,他甚至能看到不远处奚雪行的身影。 他站在天台边往下瞅,想看看底下有没有东西能帮他缓冲一下。 “向烛。”喻向烛听到了格外熟悉的声音,他的身形顿了一瞬后满脸冷漠的转过身去。 楚月砂挽着喻言止的胳膊遥遥的站在他身后,她的语气放的格外柔和,“放下那具骸骨吧向烛。” “我们已经和陈驭说好了,只要你要你把骸骨还回来穿书局不会追你的责。” “只要你愿意把骸骨放下,我们就还能是一家人。” ————————分割线—————————— 在这里要说一下,魔法少男那本并不算是正统西幻文,只能说是沾一点点(?),本质还是轻松沙雕文哦~ 第143章 我接住你了 “一家人?”喻向烛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似的,低敛着眉眼唇边的笑意又轻又讽刺,“妈,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笑了没?” “我在上高中住校之前见你们的次数就已经是屈指可数,上小学初中的时候不少同学都问我是不是孤儿。” 喻向烛扶稳了身侧的骸骨,自己随意的倚靠着身后的栏杆,这栋楼算是穿书局中比较高的楼,此刻起了风把喻向烛的衣角吹起。 他的声音也被风吹的模糊又淡漠,“那些年别说开家长会了,连过年我基本都没见过你们。” “说实在的我对你们压根没多少感情,也早就已经懒得去想你们为什么对我简直是置之不理的态度。” “我也一直觉得你们怎么对我其实没什么可在意的,但你们对奶奶一个老人家也漠不关心,一个月只给她点钱就草草了事。” 喻向烛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奶奶时,临近大考的那一年时的某一个假期。 临走前奶奶拉着他的手慈祥的笑着让他别太辛苦压力别太大,还说等他考试完回来亲自下厨做他最喜欢吃的菜。 喻向烛偏过头去一时间被风糊了眼,他又想起那个时候奶奶还说让他和父母多亲近些,她年纪大了担心自己去世后没人照顾他。 他那个时候还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以后也能把奶奶照顾的更好。 比起亲近几乎是陌生的父母他更希望奶奶可以长命百岁,奈何天不遂人愿。 眼前的两个人也永远都不明白,比起他们每个月给的一点钱,奶奶她更需要的是陪伴。 “生养之恩我想我生前给你们那一大笔钱已经够还了,至于接下来还是不是一家人....” 喻向烛顿了一瞬嗤笑了一声,声音清晰的落入了两个人的耳中,“谁稀罕。” “你!”喻言止本想张口说什么,却被站在他身侧的楚月砂轻轻拽了拽袖口。 楚月砂很轻的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好了?为了所谓的爱去挑战穿书局的秩序,爱上书中人物一向是穿书局的大忌。”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这次会做出这种糊涂决定肯定也是被那书中人物所蛊惑,无论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只要你将骸骨放下我和你父亲一定会保下你不被穿书局的规定审判,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实在是不忍心看你误入歧途。” 喻向烛懒洋洋的挑了挑眉,又将骸骨扛好转过身去没再看他们一眼,“我并没有被蛊惑,我是心甘情愿。” “而且穿书局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你们的话说的倒好听,其实不还是已经准备好在这里杀了我?” 他略偏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喻言止和楚月砂两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们和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在给那边那个狙击手拖延时间吗?” “你们以为我脑子里的系统已经被总系统下了关闭指令,光靠我自己一定发现不了紧急调过来的,几百米开外的狙击手。” 喻向烛轻讽的再度嗤笑,“说到底你们最怕的还是因为我失去了穿书局给你们的权利和地位,你们真是无聊透了。” 语罢,他转过头去声音极小的对自己手中握着的骨剑说了一句,“骨啊....这次我的性命可就押在你身上了。” 旋即在喻言止准备抬手示意可以射杀喻向烛之前,喻向烛便抱紧了骸骨灵巧的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身后两个人的目光中。 .... 身处在缝隙空间内的仇风巽依旧紧闭着双眼,他到现在都没能从剧痛中缓过劲来。 不过他脑海中的思绪却一刻都没停止过,他刚刚所看到的景象无一向他证明了,喻向烛的故乡是一个盛世。 正因为他的亲眼所见,他更加明白喻向烛为了和他携手余生都放弃了些什么。 仇风巽的一颗心酸涩又喜悦,一边开心自己被喻向烛抛下一切的坚定选择,一边又觉得喻向烛为了自己放弃那么多不值当。 他的一颗心就这样不停的纠结着,忽然他听到了从自己头顶上传来的碎裂的声音。仇风巽下意识的睁开眼并仰起头来。 他看到自己头顶的一片漆黑一点点破碎,不多时就彻底的分崩离析,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眼的光照射进来。 在缝隙空间中待久了眼睛已经习惯黑暗环境的仇风巽没忍住再次闭上了眼,片刻后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 仇风巽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女声如同疯癫般响起,“喻向烛你疯了吗?!” 听到喻向烛的名字,仇风巽唰一下睁开了眼,他一眼就看到了喻向烛握着剑一跃而下的画面。 这下是真的把仇风巽吓了一跳,他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迅速的站起身借力而起。 喻向烛根本不敢看下面,从这么高的楼层上跳下去他胆子再大也是会怕的,只是刚刚那个局面他实在是别无他法。 他一只手抱紧骸骨另一只手用尽浑身力气将骨剑插进了墙体之中。 事实证明骨剑也没负他所托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巨响后卡在墙内尽可能让喻向烛慢些往下滑。 尽管如此喻向烛还是难免和墙体上的东西磕磕碰碰,浑身上下不少地方都被磕的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还擦破了皮此刻鲜血直流。 喻向烛疼的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速度落地的话虽然死不了但大概率要骨折,恐怕是要在床上躺好一阵子了啊.... 他的思绪还没落下时,他忽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闻到熏香气味的喻向烛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把自己抱在怀中的仇风巽,“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想见你。”仇风巽忍着痛还是要回答喻向烛的话,他抱着喻向烛脚尖刚落地便直直的跪倒在地。 喻向烛已经顾不得骸骨,很轻的放在地上后想赶紧从仇风巽怀中爬起来看看他出什么事了。 谁知仇风巽抱他抱的格外的紧,好像要与他融为一体一般,喻向烛听到了仇风巽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向烛,我接住你了。” 第144章 有必要这么黏牙吗 喻向烛闻言倏地红了眼眶,分明是听了让人十分高兴的话却让他此刻难以抑制的落下泪来。 眼泪砸在仇风巽的衣角,滚烫的濡湿了一小片仿佛绽开了一朵暗色的花。 仇风巽低头看着他的泪一时间也有些哽咽,抬手用指尖一下一下都擦拭着眼前人的热泪。 “别哭,向烛别哭....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能把我们分开,无论生死无论有何天堑,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在这一刻两个人终于可以再无顾虑的许诺真正的永远。 两个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沾染着血,如同新火一般将他们两个那些不够好的过往全都烧的消失殆尽,两个干净的灵魂带着血泪在此刻静静的相拥。 喻向烛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眶红红的眼睛又如同被雾气笼罩,整个人看起来都流露出一丝委屈和可怜。 当然仇风巽此刻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现在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仍觉得心有余悸。 他根本不敢想要是自己没接住喻向烛,要是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来肯定要出事的。 “咳咳,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有很多话想说,不过还是稍微看一下场合吧,楼顶那群人看起来已经要疯了。” 同样不知道从哪溅了满身血的奚雪行突然冒了出来,“还有,你俩压住我爱人的手骨了,挪开点稍微尊老一点。” 喻向烛和仇风巽同时沉默了下来,旋即动作非常同步的都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你这满身血是怎么回事?”喻向烛打量了一下现在猛一看模样有点骇人的奚雪行。 “别提了,他爹的陈驭那个死人跑的是真快,我一剑过去没砍到他脑袋给他右胳膊砍下来了。” 奚雪行说起这个就来火,陈驭跑进了穿书局最内部他不好追,砍下来的胳膊也被他随手丢给自己的造物当点心吃了。 他丢给地上跪坐的两个人一人一管药剂,“我从穿书局离开的时候顺手给你们两个拿的药剂,喝完就没事了。” 无论如何穿书局研发的药剂还是很有用的,不过一瞬喻向烛和仇风巽身上的伤就已经痊愈,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用湿巾擦干净手的奚雪行弯腰无比珍视的将地上的骸骨抱在了怀中,“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我看你爸现在都要疯了,他的枪口在对准你。” 喻向烛闻言仰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举枪对准他的喻言止,他冷淡的垂下眼睫仿佛楼上要杀了他的不是他的父亲一样。 奚雪行打了个响指,几个人的周围忽然升腾起浓厚的雾气,雾气消散后几个人和奚雪行是造物们都消失不见。 待喻向烛和仇风巽反应过来时几个人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放心,这里是我在现实世界的店铺,很安全,穿书局的人找不到这里的。” 奚雪行偏头看向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实在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二楼有带卫生间的客房,你们两个先去收拾一下换套衣服吧,我去准备一下仪式要用的东西。” 喻向烛点点头牵起仇风巽的手站起了身,他空间里还是有很多根本没穿过的衣服的。 两个人迅速离场给奚雪行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楼上的客房非常干净,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进来过。 喻向烛略微偏过头就看到仇风巽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颇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一起吧。”喻向烛笑眯眯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曾经他们在书中世界的时候也常一同沐浴,现在也没什么可别扭的。 片刻后,卫生间内水汽氤氲起来,喻向烛格外认真的给人搓洗着头发,仇风巽的发丝柔软的轻挠着他的手心。 此刻喻向烛脑海中想的全都是等会要给仇风巽穿什么衣服。 仇风巽身段好穿什么都不会难看,所以才更让喻向烛暗自纠结起来,西装很好不过尝试一些更潮流的衣服好像也不错。 “在想什么?”仇风巽扭过头去望着喻向烛,眉眼温柔的氤氲在水雾中。 “在想等一下要给你穿什么衣服好,感觉不管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喻向烛手上的动作没停,回答的非常诚实。 “随你开心就好,你想看我穿什么我便穿什么。”仇风巽抿着唇,用脸颊蹭了蹭喻向烛的手心,成功蹭了一脸颊的泡沫。 “这岂不是成奇迹风巽了。”喻向烛轻声带着笑意的说了句玩笑话,“也是,我们剩下的时间还很长,慢慢来就是。” “嗯,我们来日方长。”仇风巽的眉目温柔如画,情难自禁的仰头吻上了喻向烛的唇角。 .... 最后在喻向烛的一番纠结下,还是从空间中翻翻找找出了一件黑色毛衣以及一条略宽松的裤子,又捞出来一件毛呢长外套。 现世的季节和书中季节正好相反,现在已经冷了下来,喻向烛担心给仇风巽穿的太单薄会感冒。 仇风巽学着喻向烛的动作穿好了衣服,旋即笑吟吟的看着喻向烛在自己身侧忙前忙后。 喻向烛很满意的围着仇风巽绕了两圈,不出他所料的仇风巽果然很适合这种衣服。 紧接着用梳子给人耐心的梳着头,仇风巽的头发很长与在书中世界时没什么区别,已经快要及腰。 喻向烛抬眸看着镜中的仇风巽,心中觉得对方即使是白发也很帅,再一次感慨了一句自己的眼光真好。 最后他从空间里又翻找了一下,掏出一个装饰性的金丝眼镜来给人戴上,“哎呀,真不错。” 仇风巽也正在从镜中看喻向烛,喻向烛的头发并没有在元国时那样长,只刚刚过肩。 而他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与在元国时没什么两样。 仇风巽看着他们身上看起来像是同一种料子的外套,很轻的抿了抿唇。 两个人下楼时奚雪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听到下楼的动静时他抬起头,“你们两个收拾好了?我也准备的....” 他看清眼前的两个人的穿搭后沉默了一瞬,旋即笑的有些咬牙切齿: “你们小情侣有必要这么黏牙吗?连情侣装都穿上了是吧。” 第145章 你这是正经阵法吗 喻向烛闻言非常直白的回了一句,“你这就是嫉妒。” 他将目光落在眼前暗红的阵法上,一旁还绑了不少无舌铃铛,周围还贴着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符纸。 而且画阵法的红色看起来并不像是朱砂之类的,喻向烛抬眼看到了奚雪行手腕上还没愈合的伤口。 能让一个堕神半天都愈合不了的伤口,想来是用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割开的。 喻向烛目光有些担忧,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已经把奚雪行当成朋友,“老奚,这个阵法是正经阵法吗?” “不是,是邪术。”奚雪行回答的干脆,垂眸看向静静的躺在阵法中央的骸骨,“我一个堕神不怕邪术报应。” 他的表情是少见的正色,“哪怕用我自己的命换他回来我也愿意。” 这一次无论是喻向烛还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仇风巽都能理解他的心情。 喻向烛抬手很轻的拍了拍奚雪行的肩膀,“一定要小心些,你爱人一定不想看到你受伤,作为朋友的我们也不想看到。” “我明白的,我尽量。”奚雪行唇角扬起一丝很轻的笑容,“你们两个最好还是退后一些,别伤到你们了。” “好。”喻向烛没再多说什么,他明白奚雪行心里有数,迅速拉着仇风巽往后退的很远,主打一个不给奚雪行添麻烦。 只见奚雪行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长串串珠,他将收集来的因果全都存放在里面,一颗一颗都是他积存已久的希望。 奚雪行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心里的紧张,旋即缓慢的跪坐在阵法旁将串珠散落,一颗颗的萦绕在骸骨周围。 紧接着他无比认真的低声念起了喻向烛听不真切也听不懂的咒语。 不过喻向烛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和温度似乎骤然发生了变化,他甚至觉得有点冷,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一旁的仇风巽见状从背后抱住了喻向烛,轻轻的将他裹进自己的外套中,亲昵而又自然。 喻向烛垂着眸子与仇风巽十指紧扣,指尖摩挲着对方空荡荡的无名指,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 他正因此有些出神时,忽然感受到一阵强风刮过,引得阵法旁挂着的那些分明无舌的铃铛莫名的发出猛烈的脆响。 风吹了许久都没有要停息的意思,甚至刮的越来越猛烈,将室内的其他东西刮的东倒西歪,摆在桌上的花瓶都摔得粉碎。 喻向烛甚至被吹的有点睁不开眼,他一时间只能听到不停的哗啦哗啦声。 他尽力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奚雪行长发不断在风中飞舞,他面前的阵法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狂风终于停了下来,法阵中散发的刺目光芒也骤然消散,铃铛声也停息下来室内重新归于一片平静。 奚雪行望着眼前依旧安安静静的阵法,低垂着脑袋眸中晦暗不明,一向不算话少的他此刻却无比的沉默。 喻向烛隐隐察觉到奚雪行的情绪不对,他看向没有任何动静的骸骨恐怕是因为术法失败了。 他有些紧张的往前迈了半步,有些怕奚雪行一时想不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老奚,你还好吗?” 奚雪行闻言很慢的扭过头去,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来: “我....还好吧,也在意料之中,在此之前我就我想到了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毕竟....” 他话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出口,眼眶慢慢的覆上一层薄红,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些哽咽,“无碍的,只不过再重来一次。” 他这句话自我安慰的意味实在是太浓厚,喻向烛看的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扶住了奚雪行低声安慰着。 两个人此刻都背对着阵法以及骸骨,都没注意到阵法此刻悄悄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站在后面的仇风巽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去看骸骨下的血阵,只见本来已经干涸的血液忽然缓慢流动了起来。 一颗颗的血滴缓缓升起化作一缕一缕的血线,远远看去如同红线一般缠绕上了血阵中的骸骨上。 仇风巽一时间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他抬眸想开口看到喻向烛此刻不停的在奚雪行身侧小声宽慰,暂时完全没有他插嘴的份。 他默默的将想要说的话暂且咽了回去,再度将目光投向那具骸骨。 他只不过是几秒没看那白骨之上已经被点点荧光包裹,里面是什么景象他并看不真切。 仇风巽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不可视这个想法,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眸不再去看那具骸骨的情况。 而他面前的两个人依旧没发现身后发生的一切,喻向烛仍在安慰着人不忘给奚雪行出出主意。 奚雪行侧目看着喻向烛担忧的样子,勉强提起一丝笑意来,“我在进行仪式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用这么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道清润的声音带着些犹疑的响起,“....小奚?” 这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将奚雪行钉死在原地,他这一瞬甚至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是自己一时幻听。 喻向烛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看去,之前血阵已经消失不见,而正中央的骸骨已然重新长出了血肉。 此刻正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望着奚雪行的背影,眸中有惊讶又有些许迷茫。 眼前的人身披白衣眉目清润柔和,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正因如此他看起来带着些许的神性,当真是云间贵公子,玉骨秀横秋。 奚雪行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去,在看清人后连迈步都忘了,再一次红了眼眶,未语泪先流。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注) 苍赴雪还没完全搞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已经消散的他为何又再一次的重回人间。 不过当他看到奚雪行落泪时就顾不得再去想别的,如同他们很多很多年以前的无数次那般略张开了双臂: “小奚,来。” 第146章 一切尘埃落定 喻向烛眼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奚雪行如同倦鸟归旧林一般,迅速又很轻的扑进了苍赴雪的怀中。 眼前人身上的体温他已经想念了太久太久,一个怀着想念独自行走了几百年的堕神终于回到了他眷恋的人身边。 喻向烛看到眼前的这场面赶紧牵着仇风巽的手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屋内终于再次相见的两个人。 说实在的他与奚雪行认识的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他流露出刚刚那样依恋的表情。 奚雪行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的模样,对大部分事情似乎都是好像感兴趣又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现如今一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浮萍总算是漂泊回了自己的应去之地。 .... 几天后所有事情眼看着就要落下帷幕,苍赴雪的复活可以说是打穿书局了一个措手不及。 现下存放在总系统内的那一丝神力,只要苍赴雪勾勾手,那丝属于他的神力自然会回到自己的主人身上。 到时候整个总系统无法运行,整个穿书局都要陷入瘫痪。 “穿书局那群高层们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本来还以为他们多少能有点应对方法。” 喻向烛坐在奚雪行店内的沙发上,懒懒的靠在仇风巽肩头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他昨夜和仇风巽折腾到天色擦亮时才睡,现在实在是有点犯困,干脆用奚雪行店内的咖啡机煮了一杯咖啡。 坐在对面的奚雪行也打着哈欠看起来也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一个沾染人间太久的堕神现在偶尔也会有疲惫的感觉。 苍赴雪坐在他身侧话并不多,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们交谈,指尖轻轻的勾着奚雪行的指尖,有隐隐的白光萦绕。 “他们恐怕以为我做不到抢走骸骨并且复活他吧。”奚雪行接着喻向烛的话说,“他们这么想也正常,我为了复活仪式可是费了不少事。” 那个时候连他自己其实都是抱着万一有奇迹呢的心情进行的仪式。 之后他也问了苍赴雪,据苍赴雪所说他本来一直处于一个混沌之地,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想以及五感还有各种观念。 那一日他忽然听到了有人低声唤他的名,尽管已经混沌已久但他还是在一瞬间就认出来那是奚雪行的声音。 没有立刻赶到奚雪行的身边是因为在他要离开那片混沌之地时,有无数双手把他往黑色淤泥的深处拖拽不肯让他离开这片混沌。 他为了离开那里略花了些时间清理那些枯手以及泥沼,这也是为什么仪式将近结束后他才姗姗来迟。 吓得奚雪行还以为仪式失败了,本来都已经开始收拾心情打算再去找有用的阵法仪式来。 谁能想到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上天竟然还会垂怜一次他这个堕神,把他的爱人送回到了他身边。 虽说现在天平已经倒向他们,但和穿书局的“谈判”还是在所难免的,无论是喻向烛还是奚雪行都有要和穿书局算账的事。 到了约定时间后几个人才姗姗来迟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对面坐着一排穿书局的高层——也包括陈驭以及喻言止和楚月砂。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或担忧或恼怒,也有觉得事不关己的。 也纷纷打量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四位,中间的喻向烛以及听说是堕神的两位看起来笑吟吟的,有一种很好说话的假象。 他们两个身侧坐着的两位脸色颇为阴沉,看起来相当不好惹。 在高层们都在心底打算盘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看起来有点傻乐,那就是曲岢。 这让他在人群中看起来非常格格不入,他身边的高层都在暗自嘀咕曲岢今天这是犯了什么病。 其他高层为了保住穿书局自然是对几个人的要求满口答应,谈到最后可以说受伤的只有三个人——陈驭、喻言止以及楚月砂。 所有高层们都对其中的原因心知肚明,有不少人都觉得他们三个这是活该,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陈驭三个人自然想反抗,不过不用喻向烛他们动手,其他高层们就已经可以把他们三个啃食干净。 “你们应该都清楚应该属于我的股份被我父母占着,现在也该由我支配了。” 喻向烛仍旧噙着一丝笑意,身体略微往后靠偏头打量着坐在对面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各异的高层们。 他心里清楚有多少人就等着喻言止和楚月砂倒台后瓜分他们的股份。 要是以前他恐怕也不怎么在乎,不过他都已经答应过曲岢了自然不能违约。 “自然,不知道喻先生想怎么处理股份呢?如果您打算出售的话我这边可以购买,价格好谈....” 坐在喻向烛对面的一个高层笑的有些谄媚,要是他能把喻向烛手上的那些股份收入囊中,那么他就能成为下一个穿书局的话事人。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股份怎么处理我已经想好了,我会把我手头上所有穿书局的股份都赠予曲岢。” 喻向烛的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到奚雪行忽然也开了口: “你们刚刚不是说陈驭手上的股份作为补偿赔给我吗?既然如此我的股份也赠予这位曲先生。” 曲岢:!!!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感觉自己一阵晕眩,这难道就是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感觉吗? 晕乎乎的曲岢连说话都忘记过脑子,在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那棋谱呢?之前不是说好了把你的珍藏棋谱给我,我惦记好几天了。” 喻向烛:.... 臭棋篓子怎么还记得这茬呢,连他都忘了棋谱的事。 曲岢在众人震惊不解以及无语的眼神中突然理智回笼,赶紧重新开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一时间穿书局其他高层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面部扭曲和曲岢的满脸春风得意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事情谈完后几个人也没有想再久留的意思,奚雪行带着苍赴雪先回了他的店中。 而喻向烛则是带着仇风巽去他在穿书局的家中收拾东西,他们约好明天在店里再见。 第147章 爱到深处竟是惧 喻向烛这段时间做的事穿书局里其他的员工或多或少也已经知道了些。 大部分人都很纳闷喻向烛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穿书局太子爷不做,非要和穿书局作对干什么。 当他们知道喻向烛今天会回一趟穿书局时,都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会议室附近。 喻向烛牵着仇风巽的手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聚集着的一群人怔了一瞬,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在那里站着。 疑惑归疑惑,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管那些围观的人。 由于奶奶的缘故他并不打算亲手对喻言止和楚月砂做什么,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动手做什么穿书局里的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们两个好过。 毕竟他们两个之前没少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其他的高层,那些高层们以前顾忌着股份问题都捏着鼻子忍了下去。 现在可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就算以后喻言止和楚月砂不在穿书局中,他们也不会让这两个人过的太顺。 仇风巽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低垂着眼眸眼藏笑意,一瞬不瞬的望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 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后,窃窃私语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刚刚那个是喻前辈的朋友吗?果然帅哥只和帅哥玩,而且他是不是在角色扮演怎么还是白发。” “哪有十指紧扣一块离开的朋友啊,一看就知道是男朋友,难不成喻前辈是因为这个才和穿书局翻脸的?” “你有点想多了吧,喻前辈不一直是工作狂吗?很难想象他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啊。” “说不好呢,不过听说以后主事的就不是陈总了....” .... 喻向烛一路带着仇风巽回到了自己在穿书局的住所,房间内很干净也很冷清,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他在书中世界逗留了好几年其实在现实生活中也就过去了几天,稍微打扫一下就干净如初。 仇风巽一边帮忙打扫一边参观着喻向烛的住所,眼眸中带着一点疑惑。 “我不怎么在这里住,基本上回来只休息一两天就接着接任务,说是住所其实也就只是个落脚点。” 喻向烛知道仇风巽在疑惑什么,他解释后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仇风巽轻轻招了招手,“风巽,来和我们奶奶打个招呼。” 这话一出,仇风巽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了起来,他清楚奶奶对于喻向烛来说是最重要的家人。 喻向烛看他这样子抿唇轻笑出声,将手中的香递给仇风巽,“不用这么紧张,奶奶是很和蔼的人,她会很喜欢你的。” 仇风巽握着香,将目光落在眼前黑白色的遗照上,照片上的女子慈眉善目笑的分外和蔼温柔,一看就知道年轻时绝对也是很美的女子。 他十分认真且郑重其事的上了香后才开了口,“奶奶好,我是向烛的....”仇风巽顿了一瞬,思考着怎么用这里的语言表达自己的身份。 “奶奶,他是我的男朋友。”喻向烛弯着眸子温柔的接过了仇风巽没说完的话,“也是我打算携手余生的人。” “您从前总说怕您离开后没人陪在我身边,现在您可以放心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仇风巽闻言情难自禁的再度抚上了喻向烛的指尖,他比谁都要清楚在喻向烛眼中只有奶奶才是家人。 喻向烛这是在他觉得最重要的家人面前给他了一个最正式的、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他身侧的身份。 “奶奶您放心,我对向烛一片真心,我也定死生不负他,我生生世世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向烛的事。” 喻向烛眼瞧着自己身侧仇风巽好像要立什么毒誓,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可不兴发毒誓啊。” 仇风巽偏过头眨了眨眼,旋即弯起了眸子,因为被喻向烛捂着嘴声音含糊不清,“我不怕。” 他的气息蹭的喻向烛手心有些痒,也让喻向烛的眉眼中沾染了些许无奈的笑意,“可是我怕啊。” 明明知道仇风巽就算立了毒誓也绝不会应验,因为仇风巽绝地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可喻向烛仍不想让仇风巽说出那样听起来非常不吉利的话,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着此刻这么迷信。 爱到深处竟是惧。 仇风巽也不再说话,只是依旧笑盈盈的望着喻向烛,就差直接张口说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喻向烛挪开了视线,耳尖浮上一层薄红。 他又忽然在想,倘若奶奶还在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笑他怎么突然脸皮薄,说不定还要喊着仇风巽一起促狭他。 如此想着喻向烛也不禁抿起了唇,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不曾遗忘,奶奶就一直还在。 真正的终点并非死亡,而是遗忘。 .... 让喻向烛没想到的是奚雪行还他的人情会还的那样周到,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奚雪行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被人夺舍了?” 奚雪行:.... “能不能盼我点好的,赴雪说他做得到让你永存于两世之间,虽然不像我们这样有神力,但最起码没有任何副作用。” “你可以任意来往现实世界和那本书中的世界,不再受穿书局限制,当然,仇风巽也是,这就当做我还你的人情了。” “多谢,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喻向烛是真心实意感谢奚雪行,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自然是和他接着周游世界去,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恐怕就见不到你们了,等我回来给你们两个带礼物。” 他们几个人虽然都觉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会让自己或多或少有些伤怀,但转念一想以后还能再次相见便又平复了心情。 奚雪行抬手与喻向烛拥抱了片刻,露出一抹笑意来,“能和你成为朋友我很高兴,照顾好自己,我们下次再见。” 语罢,他不忘扬声对仇风巽喊,“你可得对我们阿木好一点,别让他受委屈了。” 看着他一副“娘家人”的模样,喻向烛和仇风巽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轻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到时间了,赴雪还在等我呢,我先走了。”奚雪行摆摆手,干脆利落的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仇风巽伸手与喻向烛的手交叠在一起,偏过头无比的温柔缱绻,“我们也走吧。” “嗯。”喻向烛微笑着握紧了仇风巽的手,与他慢慢的并肩而行,“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去哪里都好。”仇风巽摩挲着喻向烛的指尖低眉浅笑,与喻向烛一同走进了秋日午后和煦的阳光中: “只要有你在,无论去何处,都是我归处。” (正文完) ————————分割线—————————— 有番外哦~番外分别为日后谈,以及雪行和赴雪之间的故事(应该不会写太长,应该吧....)番外照常日更哦。 截止目前,统计了一下是想看魔法少男的宝宝们比较多,下一本会开魔法少男那本,不过需要等一阵子,因为封面还没出。 死对头那本后续也会开,想看这本的宝宝们可以放心啦,之后会开的~ 爱你们~ 番外:日后谈1 最近喻向烛总觉得仇风巽好像有一丝不对劲,不过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距离之前的事已经过了几天,他和仇风巽还是暂时回到了书中的世界,毕竟两个孩子也还小不能抛下他俩。 而这本书的世界规则也因为他们两个发生了一些改变。 如果他们一同离开书中世界时,这世界的时间就会停滞,等他们之中任意一个人回来后才会继续流动。 相对的,如果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离开书中世界的话书中的时间还是会接着流逝。 这一日春光正好,坐在庭院中的喻向烛却无心去赏,心中依然在思考感觉仇风巽有点不对劲的事。 他总觉得仇风巽似乎有一点生气,外加一点不安,虽然他把这些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喻向烛看了出来。 喻向烛想直接问,奈何仇风巽在面对他时隐藏的又太好,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模样。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每次看到仇风巽那副样子他就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上一次他刚试探着问出一句,就被仇风巽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随后仇风巽竟然还找了个借口先走了过了半个多时辰又狐狐祟祟的回来。 喻向烛懒懒的趴在树下石桌上,心里有了想法——他得在一个仇风巽不能找借口溜掉的时候问出个所以然。 至于是什么时候,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 他抱着一定要把仇风巽在想什么撬出口的心,一直等到了夜色渐渐降临。 仇风巽自然也看出来了喻向烛心里似乎藏着事,具体表现为喻向烛吃晚餐时并没有吃几口。 从他细微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似乎在想什么,而且想的还很认真。 “已经吃饱了吗?”仇风巽将挑好刺的一小盘清蒸鱼伸手摆在喻向烛面前,“要不要再吃一点?晚上就不用担心会饿了。” 喻向烛:.... 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尽可能装没事人默默扒饭的水言恒和水无树,偏头有些嗔怪的瞪了仇风巽一眼。 他算是发现了,仇风巽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虽然没有到昭告天下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 喻向烛本想说些什么,不过一想到自己今晚要做的事还是很听话的将盘中的鱼吃完。 晚餐结束后,喻向烛和水无树坐在院中树下,远远的看着仇风巽提问水言恒的功课。 他一看就知道仇风巽这是动了让水言恒“接班”的心思,只要水言恒以后愿意的话以后这个位子就是他的。 只要这位子始终有人稳定的坐下去,就算他们两个都离开后,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能一直流动下去。 喻向烛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灯下的两个人有些出神,也不知言恒愿不愿意接这个位置。 从前他不是没问过水言恒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每当他问起时,水言恒的回答始终是以后也只想待在公子和妹妹身边。 那孩子是真的把他当做家长看待,喻向烛也一直为他的未来着想,倘若他不愿坐这位子,他和仇风巽再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就是。 “公子。”水无树忽然扭头看向喻向烛,眸中满是认真之色。 喻向烛听到水无树轻声喊他,抿唇偏过头去,缓声问询,“怎么了?” “哥哥他愿意接过那个位子。”水无树的眼眸很亮,声音并不大,“我们都知道公子想和陛下相守一生,我们也想让公子能够一直如愿。” “哥哥本来担心陛下会辜负公子,所以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呢,这两天才放下心来,我们都觉得陛下是值得托付的人。” 水无树露出与自己年纪不符的成熟模样,“我和哥哥都希望公子能够幸福,公子不必担心哥哥,他也是....心甘情愿。” 喻向烛有些怔愣,他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为了自己的以后思虑如此多,“那小宝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水无树闻言轻轻的眨了眨眼,“我打算留在宫中陪哥哥,不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也太可怜了。” 她语气半开着玩笑,眼眸促狭的弯起,“这样说的话,之前可怜的人看起来是陛下呢,独自身处深宫中。” 喻向烛:.... 他刚刚的感动戛然而止,不知为何有一阵心虚以及良心隐隐作痛。 “宿主,你这是被小孩子一语惊醒梦中人了啊。”系统在脑海中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就差抓两把瓜子磕。 水无树瞧着自家公子这副模样,深藏功与名的满意一笑。 不远处的两个人已经结束了询问功课,水言恒一转身就看到了笑的满脸奇怪的自家妹妹,以及神色莫名有些愧疚的望着仇风巽的公子。 水言恒:....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对于自家妹妹露出这种奇怪的笑,水言恒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前些日子她还让那位余大人偷摸带了些话本给她,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能让自家妹妹如此废寝忘食。 水言恒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与喻和仇风巽道别后,带着还想伸着脖子看的水无树离开了东宫。 仇风巽站起身走向喻向烛,轻轻牵起了他的手摩挲了一阵,“怎么了这是?晚饭也没怎么吃,刚刚又那样出神的看着我,是身体不舒服吗?” 今夜的月色清冷又明亮的照亮着,不知为何喻向烛忽然想起自己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时喝的那壶酒的滋味。 “风巽,要不要同我喝一壶酒?”喻向烛坐在凳子上笑盈盈的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仇风巽。 笑意落在仇风巽眼底让他心跳加快的有些恍然,觉得眼前的喻向烛和天上那轮明月无异。 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注) 李公公很机灵的快速让底下的人准备了几壶好酒来,赶紧端放在两个人面前,旋即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几个下人们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庭院。 喻向烛迫不及待的扒拉着酒壶,闻到了一阵他格外熟悉的果香——这是他刚来这世界不久时,喝到的那种酒。 仇风巽看到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已经闻出来了,他抿着唇伸手给喻向烛斟了一杯酒,声音又轻又缱绻。 “奴帮殿下斟酒。” 番外: 日后谈2 听到仇风巽这一句带着略扬起来的尾音的“殿下”,瞬间有些恍惚,借着月色看坐在对面的人竟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天上月依旧是天上月,眼前人依旧是眼前人,只不过一个白了头一个留了疤。 两个人此刻同样认真的望着对方的眉眼,旋即回过神来后都抿唇轻笑出声。 “我第一次喝这种酒的时候还是刚来这里没几天的时候,你那天说要给我斟酒,眼睛里的情绪分明是恨不得杀了我。” 喻向烛一口将银质酒杯中的琼浆一句饮完,眉眼弯弯的歪着脑袋把玩着酒杯,突然开始“秋后算账”。 他那个时候掩藏的情绪被喻向烛看出来,仇风巽也丝毫不觉得意外,“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你。” 别说那个时候了,他还是之后很久才渐渐怀疑喻向烛并不是那个身为宁国太子的喻向烛。 只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超出当时他的认知,也是后面再度见到喻向烛后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是我该罚,向烛想罚我什么?”仇风巽抬手又给喻向烛斟满了酒,声音和笑容都分外惑人。 喻向烛不语,又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眯着眼狡黠一笑,“罚什么啊....这我要好好想想,等会再说。” “好。”仇风巽也不多说,只是不停的给喻向烛斟酒,他知道这些酒不足以让喻向烛喝多,便也就随他一杯接一杯的喝。 喻向烛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仍旧滴酒未沾的仇风巽,一下就看出来了这小狐狸现在抱的什么心思。 “一杯不喝光灌我酒是想做什么啊,风巽。”他喝酒上脸,问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已经被酒气熏蒸的面若桃花。 他的一双眼睛又亮又湿漉漉的,被喻向烛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仇风巽呼吸一滞心跳都有些加快。 “殿下分明早已知晓我的心思。”仇风巽也不遮掩,垂眸伸手接过喻向烛的酒杯,将杯中留的最后一口饮尽。 已经微醺的喻向烛偏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仇风巽被酒液沾染的有些潋滟的唇,弯眸一笑,随即略往后仰了些身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意思仇风巽明白,他起身走到喻向烛身侧又俯身将人横抱起来,“奴抱殿下回去。” 在抱起身时喻向烛宽大的衣摆不慎将桌上的仅剩的半壶酒扫倒,不过两个人此时显然已经无心去管。 银质酒壶内暗红色的琼浆缓缓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在玉石铺成的地面上,仍旧散发着幽幽果香。 明月依旧高高的挂在夜幕中,光轻盈的穿过窗棂洒落在床榻上,不过床榻上的两个人没心思去赏。 气氛已经炽热的一塌糊涂,仇风巽捧着喻向烛的脸细细的吮着他的唇畔,似是在掠夺琼浆余味的甜。 喻向烛被他吻的脑子一片昏沉,坠落时与仇风巽牵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连指节都泛着白。 仇风巽略微睁大了眼,要知道喻向烛极少如此主动。 他刚想有什么动作就被喻向烛按着胸膛推靠回了枕上,他抬眸看到喻向烛披散着青丝微蹙着眉头,眸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刚刚不是问要罚什么吗?”喻向烛一开口说话就有断断续续的哼吟声从嗓中溢出,明明是很短的一句话他却说的有些艰难。 “那便....罚你现在不许动。”他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余下细碎的哼吟。 仇风巽现在虽然也好受不到哪去,但还是耐心的伸手轻轻的揉着喻向烛的腰窝安抚着人,“嗯....听殿下的,不动。” 喻向烛干脆心一横,坐在仇风巽腿上,下一瞬脑中一片空白的咬上了自己的指节,整个人的肩头都在不停的轻颤着。 “殿下还好吗?”仇风巽很轻的深吸了一口气,手挪上了喻向烛的腰线,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他说话时略坏心眼的动了一下,惹的喻向烛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仇风巽现在实在是太过于了解他,无论是他的为人处事风格还是性格,亦或者是他的身体。 喻向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粘糊,“还是你来吧....” “奴,谨遵殿下的意。”仇风巽不出所料的轻笑了一声,忽然发了力,顷刻间两个人的位置调转,喻向烛躺在床榻上仰头吻上了仇风巽的唇。 .... 喻向烛此时脑中已经无比昏沉,一只手挂在仇风巽的脖颈上,耳边是床榻发出的很轻的吱呀声。 他突然想起自己今晚分明还要问仇风巽事情,已经短暂失去思考理智的他附在仇风巽耳边,带着细碎哼吟轻声的问: “风巽,你这几日....嗯....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这倒是把仇风巽问的一怔,他知道自己的情绪这几日没有隐藏好,不过他没想到喻向烛会在这个时候问。 喻向烛也是开口问完之后才猛然觉得这个时候问好像有点奇怪,可这两日他一开口想问仇风巽就会转移话题或者直接溜走。 想到这里,喻向烛忽然轻笑了两声,“现在你可不能转移话题,也跑不了了,哈....” “嗯。”仇风巽声音有些低哑,伸手抚向喻向烛的发,“向烛,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后怕。” “嗯?怕什么?”喻向烛听的有些发懵,抬眸看到仇风巽的华发落在他脸上。 “你那一日从那样高的地方上一跃而下,我一直不敢想要是我没能过去的话,你出了什么事我还怎办?” 仇风巽将脑袋埋在喻向烛的脖颈间,用鼻尖蹭了蹭喻向烛脖子上的那道疤,“其实也有一点生气,但只是一点点。” 他鲜少如此直接的表露自己害怕或生气的情绪,说的有些磕绊与不好意思。 “为什么生气?”喻向烛问的十分温柔,没有一点不好的语气,“因为我做出了那样的选择是吗?” “对....”被看穿了的仇风巽回答的更不好意思,“还有就是我生气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直都知道的,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喻向烛闻言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他们两个还真是都由爱生惧。 番外:日后谈3 许是因为酒还没完全醒透的缘故,喻向烛现在也顾不得现在与仇风巽是在做什么,有多难舍难分。 他仰着头哼吟未断,附在仇风巽耳边说的颇有些艰难,他现在只想将自己所想完全表达给仇风巽。 “嗯....做那个决定是因为我可以确定我不会有事的,最多骨折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以前其实很少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因为我其实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我做所有事之前都会考虑到不能再考虑的地步,比起说它是理智我其实更觉得是一种畏手畏脚。” 喻向烛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抚摸着仇风巽的发顶,“虽然这样说会很肉麻,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变得更勇敢。” “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我确实有点害怕,不过只有一点而已,更多的是在想事情成功之后我们就能一直一直陪在彼此身边,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仇风巽静静的听着喻向烛的话,一下又一下的用额头蹭着喻向烛的手心,喻向烛难得的如此剖心,他自然是非常想听的。 “很抱歉让你觉得害怕和生气,之后我不会再做这样危险和冒险的事了,作为道歉礼物,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喻向烛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笑意,可以说是对仇风巽纵容到了极致。 “好。”仇风巽将喻向烛紧紧地拥入怀中,“我定此生不负。” ....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喻向烛头晕脑胀的躺在床榻上思考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微醺将近喝醉顺便还和男朋友掏心掏肺一次,最后把自己送出去了不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床榻上的。 喻向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倒是不后悔自己昨晚的酒后吐真言,只不过是稍微有点打乱他的计划。 他靠在枕头上出神的思考着什么时候回一趟现实世界那边比较合适,以及想个什么借口才能把自己想做的事瞒过仇风巽。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奚雪行,奚雪行离开之前留给了他一张用于通讯的符纸,他非常果断的开始联系奚雪行。 仇风巽算着时间觉得喻向烛应该要醒了,一路紧赶慢赶的从御书房赶回东宫,刚踏进门就看到了和喻向烛相谈甚欢的奚雪行。 仇风巽:? 他是不是眼花了,奚雪行不是前段时间说要和自己的爱人去周游世界吗?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东宫。 仇风巽非常不可思议的偏过目光,与坐在奚雪行身侧并没有开口说话的苍赴雪对上了目光。 苍赴雪朝着他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旋即把自己的目光又放回了身旁的奚雪行身上。 “你回来啦。”喻向烛一转头看到了满脸疑惑的仇风巽,招手让仇风巽过来坐在他身侧。 奚雪行瞅着眼前两个人的样子心中没忍住啧啧两声,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黏糊。 仇风巽刚坐下奚雪行就非常开门见山的开了口,“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仇风巽被说的怔了一瞬,下意识指了指他自己,“你有事情拜托我?” 说实在的,他实在是不知道奚雪行现在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虽然他和奚雪行没有特别熟,但不管怎么说他欠了奚雪行的人情他肯定是会还的。 “是这样的,我有点事要把你家向烛借走几天,这几天我家这位要在你这里借住几天,因为我不太方便带着他。” 奚雪行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仿佛自己在说什么非常稀疏平常的话。 苍赴雪:.... 一开始可不是这么和他说的,明明说的是只是过来帮喻向烛个小忙,也没说要把他撂这啊。 仇风巽:....? 给苍赴雪提供一个暂时的住所完全没问题,不过把向烛借走是要去做什么。 一时间苍赴雪和仇风巽的表情看起来都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两个人甚至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有隐隐的拒绝。 奚雪行完全无视了两个人的不愿意,非常干脆的直接拍板,“那么就这样非常愉快的说好了,我和向烛已经商量过了等下就走,过段时间就回来。” 一时间仇风巽和苍赴雪的眼神都是明晃晃的无奈与疑惑——到底是哪里愉快。 当然,两个人的拒绝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就是了。 仇风巽看着喻向烛已经准备万全的样子就知道在他回来之前,喻向烛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你们要去做什么,这么着急的吗?” 他有些不甘心的贴在喻向烛耳边轻声的接着问,“真的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昨晚喻向烛才那样认真又温柔的和他交付过真心,他现在是真的不愿意放喻向烛离开他身侧,哪怕只是几天时间。 仇风巽的反应完全在喻向烛的意料之内,他弯了弯眸子轻声安抚着他,“只是去几天而已,也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你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仇风巽顿了一瞬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对,“也不是放得下心,我只是不想离开你身边。” 他这样带着些撒娇意味的话听的喻向烛都有一瞬的心软,不过想了想自己要做的的事还是很“铁面无私”的拒绝了,“我知道的,我会快点回来的。” 仇风巽眼巴巴的看着喻向烛,试图通过眼神让喻向烛回心转意,谁知喻向烛直接目移挪开了目光不看他。 就这样,在仇风巽和苍赴雪的一个明着反对和一个暗着反对下。 喻向烛还是和奚雪行毅然而然的暂时离开了书中世界,留下他们两个坐在石桌旁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奚雪行带向烛去干嘛吗?”仇风巽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面前这个暂时和他同一条线的苍赴雪。 苍赴雪明明是知道的样子,但在仇风巽问的时候却非常不自然且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一看就知道他非常的不会撒谎。 仇风巽:.... 他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 番外:日后谈4 “好了好了,可算是给你带出来了,刚刚你家那小狐狸看我的眼神恨不得直接给我踢出去。” 奚雪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会这么急匆匆的带着苍赴雪赶过来,还是因为看到了喻向烛给他传递的消息。 这个书中世界的设定是没有手机这种通讯设备的,他临走前给喻向烛的符就正好派上了用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阿木,决定好就要这个‘黄毛’了吗?”奚雪行的演技是一如既往的夸张。 喻向烛:.... “我愿意自掏腰包送你去进修演技。”两个人一已经非常熟络,都能听的出来对方都是在开玩笑。 “我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前些日子就觉得我和他之间还差一个仪式感,所以打算给他补上。” 喻向烛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提起仇风巽时神情都是十分柔和以及带着笑意的。 他前些日子每次摩挲仇风巽的无名指时都觉得有些空,应该订戒指送他戴上才好。 尽管喻向烛知道仇风巽并不知道在现实世界戴戒指有什么含义,可他还是想把所有仪式感都赠予仇风巽,无论他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奚雪行会火急火燎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你们两个的婚礼打算在哪办?现实世界的话感觉也没几个朋友吧?” 他说这话没有一点要讽刺挖苦喻向烛的意思,只是在非常平静的陈述事实。 “要是说生前的话还是有些朋友的,不过我已经在现实世界死亡那么多年了,要是真叫他们参加婚礼岂不是要吓倒一片。” 这么一想喻向烛才发觉自己现在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竟然都是通过这本书的书中世界而认识的。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穿书而认识这这些朋友。 “其实在哪里办都无所谓,反正我和赴雪都过得去。”转眼间两个人已经身处现实世界中奚雪行的因果店里,“走吧,我陪你好好挑挑戒指去。” .... “陛下,陛下?”李公公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喊着正在出神的仇风巽,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从喻公子和他朋友一起离开宫中后,这两日仇风巽就常常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会出神,李公公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家陛下这是在想谁。 李公公迅速禀报完事情后便赶紧非常有眼色的退出了养心殿,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触了仇风巽的霉头。 养心殿内,仇风巽有些无精打采的叹息了一声,眼前的奏折他是一个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喻向烛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算是再一次的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唯有相思苦,无论是做什么事他都会难以自制的想起喻向烛。 至于苍赴雪则是比奚雪行还要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那一日他们两个见过一次面后,之后的这两天仇风巽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仇风巽完全不在意这个,反正苍赴雪作为一个神也用不上他操心什么,更别说他那天会答应奚雪行纯属是为了还人情。 虽然他很想从苍赴雪那里撬些话出来,但看看苍赴雪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奚雪行把苍赴雪留在这里,似乎是为了看着他不让他离开书中世界去找喻向烛。 仇风巽有些心乱如麻抬手捏了捏眉心,索性起身离开了养心殿,殿外已经月色如水。 “陛下您现在要回东宫吗?”李公公看着站在那里出神的仇风巽,试探性的问出了声。 “嗯,不用跟着了。”仇风巽听到李公公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灯笼后独自慢慢往东宫走。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更加想念喻向烛,沉沉月色他只想与喻向烛共赏,自己站在清冷月色下实在是孤寂。 “风巽!” 忽然仇风巽听到了喻向烛唤他的名,声音不大仇风巽站在原地四处看了许久也没发现喻向烛的身影。 他有些恍然的在那里,以为是自己幻听,迈着步子又准备向前走。 “风巽救救——” 这一次喻向烛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仇风巽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看去,猛然间瞥见了喻向烛的衣摆,旋即看到了他整个人突然出现在低空中。 仇风巽顾不得那么多随手将手中的灯笼一丢,伸出手像是在竹林中的那一晚一样接住了喻向烛。 喻向烛心有余悸的将脑袋搭在仇风巽肩膀上深吸了好几口气,心说奚雪行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 他本来以为自己落地应该是坐在东宫里,还能凹个造型等仇风巽回去,没成想这一次奚雪行还是让他低空坠落。 听到喻向烛心声的奚雪行:.... 得,还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他这一片苦心分明是想让他正好坠落在仇风巽怀里。 他抱着手臂摇了摇头,径直寻苍赴雪去了。 一旁仍在地上的灯笼已经熄灭,仇风巽将喻向烛紧紧地抱在怀中,“怎么又是从天而降。” 喻向烛知道奚雪行肯定已经去找苍赴雪了,偷偷摸摸的趴在仇风巽耳边蛐蛐且告状,“老奚做的,我还以为我至少能站在地上回来呢。” 一下子就明白了奚雪行用意的仇风巽笑而不语,只是托着喻向烛的腿换了个姿势横抱着人往东宫走。 灯笼已经熄灭,还好今晚的月亮足够明亮,盈盈的为两个人照亮着前路。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窝在仇风巽怀中的喻向烛忽然发出一声感慨,心想还好自己今晚赶了回来,还能和仇风巽共赏如此美丽的月色。 “在你回来前我就在想,这样好的月色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仇风巽低下头眉眼弯弯,他的笑落在喻向烛眼底比月光更柔和。 “现在看来你和上天还真是垂怜我,我刚如此想完你就落入了我的怀中,向烛,我真的很高兴。” “接下来还会离开吗?”仇风巽状似无意的开了口,惴惴不安的想要一个承诺。 “不会再离开,所有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喻向烛眉眼弯弯的接住了仇风巽所有的心情,包括他的不安。 得到想要的答复的仇风巽笑意更深,稳稳的拥着自己的月色向他们的家走去。 番外:日后谈5 戒指已经拿到手,接下来要筹备的自然是有关于婚礼的事。 喻向烛瞒着仇风巽和李公公交代了不少事情,又给远在烟洲城的青柳传了信,让她带着她的那位家属一起来京城。 至于他的其他朋友除了奚雪行外的那几个也都在京城,比如说京城f5——李公公、林医师、周训以及乌夜狄和余客。 喻向烛之前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的关系会变的这么好,几个人就差桃园五结义了。 他之前也有点好奇的问过李公公,他们几个到底是因为什么契机变得关系这么好的。 李公公当时思索了一番后,非常隐晦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冒出来了一句,“可能是因为陛下和喻公子吧....” 那个时候的喻向烛瞬间头顶问号,不过李公公一副并不打算多说的样子,捏着拂尘站在那里缄口不言,满脸的我们这是过命的交情。 直到现在喻向烛都没想明白,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和他跟仇风巽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记得水无树好像挺喜欢余客的,经常让他帮她带些话本子进宫,至于是什么话本子喻向烛也不清楚。 每当他问起的时候水无树总是非常支支吾吾,而水言恒则是满脸的无奈的装作不知情。 水无树不愿意说喻向烛也没逼问,孩子大了总要有点自己的隐私和秘密,还是要给他们些自由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喻向烛藏的还好,还是仇风巽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仇风巽表现出的完全是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这也正好随了喻向烛的意,他本来就是想给仇风巽一个惊喜,对方不知情当然好了。 就这样在这一日的晚上,喻向烛还是如愿坐在东宫凹起了造型等仇风巽从御书房回来。 仇风巽一踏进东宫看到的就是喻向烛坐在廊下手捧一束荷花笑意盈盈的模样,“怎么回来的这样晚,让我好等。”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冤枉,仇风巽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紧赶慢赶的往东宫赶,不过喻向烛这语气仇风巽一听就明白是在和他撒娇。 他快步走到喻向烛面前,俯身轻吻他的唇角,“下次我会快些赶回来。” 喻向烛闻言一下子就弯起了唇角,“同你开玩笑的,回来路上还是要当心些,轿夫要是再快容易摔着。” 语罢,他将手上捧着的荷花递给了仇风巽,“今日花房的人来说他们采到了并蒂莲,就这一朵还被我要过来了。” “我说怎么今日送去御书房的那一束看起来一般,原来好的都在你这里。”捧着花的仇风巽坐在喻向烛身侧,顺着他的话说着玩笑话。 喻向烛笑吟吟的没有急着接话,开口时忽然换了个话题,“把手伸出来。” 仇风巽虽然不知道喻向烛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伸出了左手,总让喻向烛莫名想起以前无聊时看的训狗视频。 他眉眼弯弯的从空间中掏出准备已久的戒指来,迅速的套在了仇风巽的无名指上,“嫁给我?” 喻向烛抬眼一看,发现仇风巽整个人似乎已经呆住了,不可思议的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指间的戒指。 虽然他不知道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代表着什么,但后面那句“嫁给我”他是听懂了。 仇风巽似是大脑宕机了一般,目光有些呆呆的在戒指和喻向烛之间来回看,似是在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一般。 喻向烛也不催他,依旧眼含笑意的一直望着他,等待着他给自己的答复。 “当真没有开玩笑?”仇风巽已经不可思议到需要讲一些自己其实压根不想听到的话,来一遍一遍的确认眼前的人是否确定。 “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你开玩笑。”喻向烛伸手狠狠捏了捏仇风巽的脸,“不愿意嫁啊?那我委屈一下,娶也行。” 他话音一落眼瞧着仇风巽再次展现出秒哭的技能,眼眶一红又垂下泪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喻向烛刚刚说了什么顶顶欺负人的话。 “哎,别哭别哭。”喻向烛也顾不上再接着逗仇风巽了,伸手一下一下的给人擦着眼泪。 人为什么会在感受到幸福的时候会落泪呢?仇风巽此刻已经无暇去想,他现在想且已经做了的就是伸手将喻向烛拥入怀中。 喻向烛听到仇风巽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真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爱你,我愿意。” 曾几何时喻向烛一直觉得自己大概率这一生都要孑然一人,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能遇到一个一颗心都为了他而跳动的爱人。 在被爱这件事上喻向烛从来没有抱什么期望,也并不想去因为虚无缥缈的爱去冒险。 可是在这一秒,那些曾经的想法已经被他全部推翻,他坚定的抬起手与自己永远挚爱的人相拥。 .... 喻向烛与仇风巽的婚礼可以说是相当的简单,地点在东宫也只请了些亲朋好友过来。 他们两个都觉得简单些没什么不好,主要目的只是想让这些亲人以及朋友见证一下仅此而已。 哪怕眼前的大部分人到最后都会一个个从他们身边消失,只要他们记得这一刻就已经足够。 婚礼上林医生和乌夜狄激动的嗷嗷叫,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巴不得蹿上去当司仪的样子,还是李公公和周训捞着他们两个才没让他们两个成功这么做。 而余客站在一旁隔岸观火般的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这两个活宝当真是没救了。 他还没感慨几句,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水无树。 余科俯下身来去听水无树的悄悄话,果不其然是来问他要新话本的,还好他出门前有先见之明,揣了好几本京城中刚流行起来的新话本。 两个人跟什么秘密组织接头似的,偷偷摸摸又鬼鬼祟祟的藏在石桌后面递着话本子。 今晨被奚雪行骗着穿上红色嫁衣的喻向烛一眼就瞥到了石桌后面偷感很重的两个人,他满脑子问号的拽着仇风巽去看是个什么情况。 两个人交流的太认真,压根没有注意到轻轻靠近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喻向烛一边问一边好奇的探头去看。 余客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喻向烛的声音,手一抖一摞话本子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殿....喻公子您来了,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他伸着手想赶紧把摔了一地的话本收起来,没成想还是被喻向烛眼疾手快的捞到手一本。 喻向烛已经好奇很久水无树到底问余客要了什么话本子,结果他刚看到话本名就怔在了原地——《东宫秘事,霸道陛下狠狠宠》 喻向烛:??? 他这是拿到什么脏东西了。 喻向烛深呼吸抖着手往后翻了两页,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仇风巽和水言恒看到喻向烛这个样子,非常懂事的站在了一旁以免被误伤。 下一秒已经红透了的喻向烛爆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水无树!明日我就送你去上书房!!你以后一天都别想逃!!” (日后谈完) 凄凄古血生铜花1 “滴答....滴答....” 苍赴雪站在破庙门口还没推开门走进去,就能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水滴声。 刚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堕神的气息就是从这里弥漫开来的,想来他这一次要除掉的堕神就藏在眼前的破庙里。 在他来之前别的上神千叮咛万嘱咐他这次的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堕神屠光了一整个城的人。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成为堕神之前基本上都是正神的存在,可门内的这位堕神此前似乎也不是能够成为正神的存在。 这件事比较蹊跷,那些上神觉得苍赴雪办事比较细话又少,索性让他直接去抹杀掉这堕神,让堕神承了他自己作孽造成的果就可以了。 苍赴雪握紧了手中的剑,伸手推开了眼前已经几乎破的要掉下来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推开门,满屋的尸体以及血迹随着浓厚的血腥味混杂着尸臭味扑面而来,让苍赴雪没忍住蹙了蹙眉头。 石板铺就的地上甚至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的血液,无法流进已经被血液浸染透了的土地。 而尸体杂乱无章的堆积在各个角落,血液还在往下缓缓地流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苍赴雪将视线投向了本应该摆放神像点石台上,石制的神像被暴力破坏掉了上半身,只余下盘腿坐着的以及一双手。 神像附近怪异的贴满了散发着不好气息的符纸,地上似乎还有个阵法,不过阵法大部分都被血迹掩盖看不真切。 他要找的那个堕神此刻满身是血的静静躺在那双手上,不仅如此他的身上还贴着不少与附近相同的符纸也已经被血浸染。 苍赴雪抬手掐了个诀才抬腿走进破庙之中,他的衣摆没有沾染任何血污,一步一步的走向眼前的堕神身侧。 那堕神明明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仍旧一言不发,甚至现在还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窝着,故意无视了他。 苍赴雪此刻的眉头紧蹙,刚准备开口斥问时却被眼前的堕神抢了先,“你能不能往旁边挪一点,挡到我的阳光了。” 他的声音无比的嘶哑,沾染着血迹的长发遮掩住了他的面容,也让苍赴雪看不到他的表情。 苍赴雪下意识的转身仰头看去,这才发现破庙的房顶上破了一个大洞,此刻正好有阳光从破了的屋顶中照射进来,他也正好挡住了阳光。 他叹息了一声斥责的话卡在唇边没说出口,到底还是往旁边挪了些,让阳光继续落在眼前的堕神身上。 苍赴雪本来还以为这堕神会接着把他当空气,谁知眼前窝着的这一团忽然动了,堕神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他,“来杀我的?” “当然,你做了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我自然是来抹杀你的,这是你应得的果。”苍赴雪说这些话时语气毫无波澜,无情的宣告着抹杀以及死亡。 “呵....十恶不赦....”堕神忽然轻笑了一声,将这个词又再一次轻念了一遍。 “如果杀了这群人就算十恶不赦的话,把我杀了的这群人不也是十恶不赦的吗?我杀了他们何罪之有?” “他们杀了你?”苍赴雪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垂眸看到他不甘又燃烧着恨意的眼神时不由自主的怔了一瞬。 片刻后,他才又开口将自己的问题说完,“他们是如何杀了你的?你又是如何成为堕神的?” “倘若你老实交代的话,我兴许可以将你的冤屈上报上去,说不定能留你一条命。” 堕神似乎对这个提议不怎么感兴趣,闻言又回归了沉默,将自己的脑袋又扭了回去,可以说是很直白的不配合。 苍赴雪也不打算再多费什么口舌,直截了当的开始看眼前堕神的回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么他直接看不就好了。 刚看到奚雪行的记忆时,苍赴雪的眉头就蹙的更紧——眼前的堕神之前竟然是人。 人当然也是可以成仙的,上界有不少神都是得道飞升,这并不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 但他看着眼前的回忆景象,实在是不觉得这个堕神作为人的时候有机缘得到飞升,因为他连活着都极其艰难。 无父无母的孤儿,每日都要往附近的山上跑,运气好了能摘些果子填肚子,偶尔能靠自己做的小陷阱捉到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就能开心很久。 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去市集上从小摊贩上偷饼吃,被抓住自然是要被摊主一顿毒打。 苍赴雪站在眼前堕神的回忆中,与那个小小的孩童对上了目光,他看到那双眸中有的仅仅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与他对视的苍赴雪心中忽然有个隐秘的想法——如果他再长大些离开这座城的话,是不是可以像他所期盼的那样还算安稳的活下去呢? 苍赴雪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时不禁叹息了一声,自己竟然可怜起了这屠了满城人的堕神。 不等他再多想什么,眼前的景象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年仅十几岁的少年人被强行压跪在这破庙中,面对着那座还没有被毁坏的神像。 那座看起来刚雕刻出来没多久的神像也并不是正神,是连苍赴雪都未见过的邪神。 就在他思考神像的时候,眼前的几个人忽然说了话,看起来是城主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 “奚家小子啊,你家父母以前还在的时候我对他们可不薄,你父母去世后你能活到这个时候,不也是全靠城中的百姓帮衬吗?” “做人啊可是要懂得感恩的,今年大旱眼瞧着大家这一年的辛苦都要白费,你忍心看平日里这么帮衬你的大家一整年颗粒无收吗?” 这些话连苍赴雪听着心里都升腾起一阵无名火来,他们做的那些事怎么好意思说是帮衬的。 可被迫跪在地上的堕神只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一句话都没有说。 苍赴雪倒有些奇怪,他还以为按照眼前堕神的脾气一定会在这个时候破口大骂,就在这时,一旁看起来憨厚的男子挠了挠头: “城主,我担心这小子等会出言不逊招惹了神仙,所以我就先把他的舌头拔了,他现在说不出话来。” 凄凄古血生铜花2 苍赴雪一时间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慢慢的滋生。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堕神的面容——如同他堕神名号一般的妖冶昳丽,只不过现在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 不光灰头土脸的,衣服还破破烂烂衣摆上沾染了不少泥水,血一股一股的从他的唇缝往下流淌,拔舌的痛是钻心的痛。 他的唇被自己的血色沾染此刻竟有些艳丽的意味,他笑的肩膀都在抖,眸中却带着一丝恐惧大多是对生的渴望。 苍赴雪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还是人的堕神,他仅仅只是想活着而已。 “舌头割了也好,要不然他真的顶撞了神明对我们都没好处。”那城主丝毫不觉得他们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问过那道长了,只要在这座神像面前和地上的阵法中间放干他的血后,再等上个几天就行。” 模样看起来憨厚的男人闻言搓了搓手,试探性的问城主,“城主,您说这事能不能成啊,这小子要是成不了神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我们现在哪里拿的出祭祀别的神明的东西,人道长愿意什么都不收帮我们,我们还畏手畏脚什么?” 城主一边说一边眯了眯眼,“反正最后要真出什么事死的也只是这个奚家小子而已,他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闹事。” 话音落后,他将一把贴着符纸的刀和一张符纸递给了那模样憨厚的男子,“道长说在放血之前让他把这张符纸咽下去,你去做吧。” “诶好,不过城主....这符纸是做什么的啊?”男子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单纯的好奇。 “道长说这符纸可以保他在血彻底流干前不死,还能减轻他的痛苦,死的时候太折磨容易生出怨气。” 城主随口回答完后便迈步往庙外走,“行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先回去看看。” “好嘞,城主您慢走。”男子笑的满脸谄媚,一路点头哈腰的把城主送出庙。 他站在庙门口伸着脖子看了半天,确保城主真的已经走远了之后,偷偷将那张符纸收了起来。 要是真如城主说的那样这符纸可是个好东西,用在这个孤儿身上岂不是可惜,还不如他自己收着呢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还能自己用。 男子拿着刀转身走回了庙中,憨厚不再笑的十分的嚣张刻薄: “你可别怪我不给你用那张符纸啊,这都是你欠我的,这几年你从我摊子上一共偷了三张饼子我都记着呢。” 之前极少前往人间的苍赴雪此刻听的肝火冒,虽说现在还没看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是打心底的觉得这些被杀了的人也并不无辜。 那男人下手的速度很快,身处阵法中央的那个堕神瞬间血溅当场,汩汩鲜血从他伤口处不断的向外流。 男人下刀很准,连捅的几刀都不是在要害处还能一直往外不停的流血。 苍赴雪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眸中的光亮渐渐的黯淡下去,连仇恨的火都已经慢慢的化成了灰烬。 站在对方回忆中的苍赴雪什么都做不到,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接着看这件事的走向。 他看着阵法中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渐渐的昏迷了过去,他身下的阵法吸足了鲜血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暗红色的淡光。 苍赴雪能够感受到这个阵法是一个非常邪乎的半成品。 他们口中说的道士是不是正儿八经的道士都不一定,而且他一定是在试验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 回忆世界中的时间过得异常的快,一眨眼一天多就过去了,眼前的人已经流干了血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阵法中。 那男子本来没当回事想着死就死了,正当他准备去叫城主的时候,他才猛然的想起城主离开前和他说的是在血彻底流干前别让他死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说辞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迈腿跑了出去。 苍赴雪并没有跟着他,他对这个男人会怎么对城主扯谎并不感兴趣,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阵法中央的尸身。 他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堕神问他的话——杀了他的那些人难道就不算十恶不赦吗? 刚听到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听懂那堕神的话,此刻全然知晓后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此行的目的是抹杀这个屠了满城无辜百姓的堕神,可现在看来这些百姓也并不无辜,而他对堕神甚至生出了些怜悯来。 苍赴雪没忍住再一次叹息了一声,拔舌杀千刀,人在他们这里分明是弱者,但他们总是有更多手段去对付更弱者。 不多时,随着那个男人一起回来的不光是城主,还有他们口中说的那个道士。 苍赴雪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所谓的道士是借道士之名行事的邪修,那邪修只看了一眼阵法中已经了无声息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没把那张符纸喂给他是吗?”他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无比笃定的。 城主一下就慌了神,“没有啊道长,我们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您说要喂我们哪敢不喂啊。” 道长一言不发的扭头冷冷看向身后半天不敢发出声音的男子,“你把我的符纸私吞了,藏在你家床底的木盒子里。” 那男子瞬间冷汗直冒“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道长您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也是鬼迷心窍了一下才会做出这种事啊。” 城主也转过身盯着那个男子,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这男子和他也算是个远房亲戚,出了这档子事他怎么说也得帮着求求情,“道长啊...他也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留他一命吧。” 道长闻言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好运气,阵法已成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要不然他现在就算是把头磕破,我也要杀了他祭我用上的那些符纸。” 凄凄古血生铜花3 那男人听到眼前的道长说的话如此狠厉,更加的因为恐惧而汗流浃背,“多谢道长饶我一命,多谢道长....” 道长并没有再搭理他,往前走了半步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了一把断剑,干脆的透过堕神的身体插进了阵法中央。 已经死去的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苍赴雪只听到了一声细小的皮肉破开的声音。 他垂着眼眸看向阵法中央的人,那样瘦骨嶙峋无声无息又渺小。 苍赴雪心中的悲悯之心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想知道眼前这个邪修想要做什么。 随着邪修念咒的声音庙内狂风大作,吹起地上阵法中的血液,血液又一点一滴的随着风回到阵法中央的人身上,血液沾染了符咒的力量已经不是肉体凡胎可以承受的重量。 苍赴雪蹙着眉头心里有了些猜测,前段时间上界就已经有一个传言传的沸沸扬扬——人间出现了能够造神的人。 不过基本上所有上神都没把这个传言当回事,如果传言为真的话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成神,而是帮别人成为神呢? 苍赴雪一开始也是不信的,他不信的原因是这个传言实在是太空穴来风,没有任何凭据的传言没有相信的必要。 此刻他站在自己要抹杀的堕神的回忆之中,却看到了似乎是造神的全过程,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之前根本不是正神的堕神就说得通了。 不过苍赴雪现在还没想明白的是,按照结果来看邪修这次的造神绝对是成功了的,他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自己成神呢?毕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的最终目标就是成神。 他暂时没想明白,就在他出神的时候眼前的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末尾,随着一阵痛彻心扉的恸哭声阵法中的人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这一阵呜咽着含糊不清的恸哭声让苍赴雪心中涌出一阵疼,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人造神,但也能猜到这个过程有多痛。 狂风依旧未歇,站在一旁的苍赴雪透过血雾看到了眼前已经成为“神”的那堕神转瞬即逝的眼泪。 在这一秒苍赴雪理解了那堕神的恨,他命中本不该有这一遭劫难的,这样的饱受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苍赴雪觉得上界下达的命令有些问题,最该被抹杀的应当是眼前的邪修才是,当然城内的百姓们也并不无辜。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随着他的思绪而停止,他看着堕神被迫坐在神台上回应着城中百姓的心愿,被符咒与阵法束缚着无法逃离。 一开始百姓们许的愿望确实只有希望今年能不再继续干旱下去,能够风调雨顺有个好点的收成,必须要回应百姓愿望的他用法力降下了一场大雨。 堕神自然知道一旦有了这个开始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让他回应自己的愿望,他也想拒绝但他做不到,他只能回应。 渐渐地百姓们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贪婪,听得苍赴雪都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到最后堕神血液中的符咒术法力量已经所剩不多,他一天天一点点虚弱下去,已经不再能回应那些百姓们的愿望。 那些百姓们一开始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他,到后面甚至有人动起了手,堕神每一天身上都会增添不少新伤。 苍赴雪叹息了一声离开了堕神的回忆,那堕神所有的悲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走过了全程,他自己都已经在想如果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的话,他一定也会成为堕神。 蜷缩在破碎石像上的堕神一点都不关心身侧要来抹杀他的人为何不在言语,他仍安安静静的晒着太阳,自从被迫成为所谓的神后,他甚至连阳光都很少见过了。 他也不在乎自己要被抹杀,在他屠光满城人时就已经做好了随着这座城一起一同被抹杀的准备,他也不后悔。 “那邪修....不,那个道长,被你一同杀死了对吗?” 堕神忽然听到了那正神清润的声音是怔了一瞬,他从刚刚就觉得这神的声音好听,现在仍旧这么觉得,“是啊,光凭那群百姓怎么可能把我伤成这样。” 堕神的说这句话时语气无比的吊儿郎当,他这个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就算眼前的这个神心一软不杀他,他也已经活不了多久。 一侧的苍赴雪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再一次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很重要吗?反正不用你动手我也已经快死了,你快些回去交差吧。”堕神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缓缓闭上了眼,似是在低声喃喃一般。 “快些走吧,死城不是一个吉利的地方,你一个正神在这里花这么多时间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堕神彻底的闭口不言,沉沉的睡了过去,似乎要一直前往最后的永恒之地。 苍赴雪的身体却定在了原地,他明白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人造神的邪修已死堕神也即将自己消亡,他现在回到上界去汇报工作就可以了,可他此刻心中却有另一个想法在不停的重复着。 他转身仰头看向从破了洞的屋顶洒进来的阳光,忽然下定决心做出了一个对他自己没什么好处的决定。 .... 奚雪行本来以为无比虚弱的自己这一觉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当他在一个十分温暖的环境中悠悠睁开眼时,非常懵逼的出了神。 眼前的环境实在是太陌生,没有那褪色又肮脏的红墙,鼻尖上萦绕的也不再是浓烈的血腥味与尸臭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很淡很好闻的香气。 “你醒了。” 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时,奚雪行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想要转过身仰起头去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怎么听到了那个正神的声音。 “先不要乱动好不好?你血液中那些符咒没有清理干净,我没办法用法术帮你疗伤。”苍赴雪的声音带着些很淡的温柔,“清理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疼,你暂且忍耐一下。” 凄凄古血生铜花4 奚雪行本想反抗一下,毕竟无论怎么说现在抱着他的人也算是他的敌人,这可是要杀了他的人。 他本来想挣扎一下,结果刚有动作就感觉到那正神动作非常麻利的唰一下的把早已经混进他血肉中的符纸取了出来。 一下子疼的奚雪行嗷嗷叫,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想要挣扎一下的心情,又因为小小的好面子的心思咬着牙关不说让苍赴雪下手轻点。 苍赴雪一低头就能看到奚雪行因为忍耐剧痛而不停颤抖的肩膀,他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已经成为堕神的人这么脆弱。 他其实尝试过用术法清理伤口,不过他略微一尝试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体暂时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术法,所以才选择用最笨的方法亲手帮他处理伤口。 苍赴雪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他在脑海中搜刮着有关于处理伤口还能让人不太疼的办法。 他并不是由人类得道成仙的,而是两个神生下的孩子,在他出生时就已经是神,许多许多年前前来人间也只是历练一趟而已,并没有在人间待很长时间。 所以他思索了很久才隐隐约约想起了似乎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想法,想到这里的他果断伸出手轻轻地一圈一圈揉着奚雪行腰部没有伤口的地方。 奚雪行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惊,下意识就想起身逃跑,他一个人习惯了实在是没有和别人太亲密接触的经历。 “不要乱动,会疼的。”苍赴雪叹息了一声抬手动作很轻的拍了拍奚雪行的头,“乖一点,我不太擅长不用术法处理伤口。”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因为看了怀中堕神的记忆后生出的恻隐之心,导致他现在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苍赴雪本来也没指望着自己一句话就能让这个不安分的堕神安静下来,没成想在他的话音落后趴在他腿上的堕神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奚雪行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咬着唇闭上眼安安静静地听着不远处的溪流声,阳光从两个人头顶树冠的缝隙中照射下来,此刻竟有些诡异的岁月静好的意味。 许是因为心里暗示,奚雪行心中总觉得似乎真的减少了不少疼痛,注意力渐渐被苍赴雪指尖的轻柔动作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的思绪有些恍然,很少很少会有人对他这样温柔,他已经做习惯了那个为了活命被城中人人唾弃的孤儿。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苍赴雪的声音温和的响在奚雪行的耳边,通过堕神的回忆他只知道他姓奚。 奚雪行一时间没接话,过了好半天才懒洋洋的开了口,“爸妈死的早没人给我起名字,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其实他撒了个谎,他有段时间蹲在私塾外面偷听偷学,倒也认识了不少字。 那个时候正值冬天,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冬天并不是很冷,在进山想碰碰运气抓点东西果腹的时候看着自己在雪上留下的脚印,悄悄地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雪行。 “那我便叫你小奚好了。”苍赴雪也学着刚刚奚雪行的口吻,“我的名字是苍赴雪,怎么称呼我随你高兴。” .... 虽说苍赴雪告诉了奚雪行他的名字,但从没听到过奚雪行正经的叫他的名字过,叫的最多的就是“喂”,或者是单个的“苍”字。 苍赴雪知道他喊人别扭也不和他恼,还真的做到了怎么喊他随他高兴。 奚雪行也一直很奇怪他们这些正神都这么闲的吗?磨磨唧唧的不抹杀他就算了,现在还一直跟着他,大有一种在监视他的感觉。 自由惯了的奚雪行有一天终于是没忍住,“不是,你一直跟着我干嘛?你没有自己的事做吗?而且你为什么不回你们的上界去,这人间有什么好待的?” 面对他连珠炮一般的发问,苍赴雪选择一个都不回答,“你要不要和我走?” 奚雪行:? 这神果然已经疯了吧。 他实在是没忍住开口呛人,“跟你走?去哪?和你回你的上界去吗?我没踏进去就要灰飞烟灭了吧,你要是想要我的命还不如干脆在这里抹杀我。” “不,我的意思是跟我一起去别的地方居住。”苍赴雪的表情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这个死城你也没地方待吧?在这座山上风餐露宿也没什么必要,不如和我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你应该一直很想走出这座城吧?” 奚雪行:.... 他沉默了半晌后笑眯眯的开了口,“你可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不认人间的路。” 奚雪行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神到底想搞什么,放着好好的阳关道不走偏偏要走独木桥。 “你明明很想活下去吧,我带你走,我们去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苍赴雪神色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虽然不认识人间的路,但我们可以慢慢走去寻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反正寿命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已经没有限制,时间对我们来说是静止的,我们可以慢慢去寻。” “你....”奚雪行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他看着苍赴雪的眼睛欲言又止半天,他不太明白苍赴雪为什么知道他一直想离开这座城。 苍赴雪眼看着他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赶紧趁热打铁的开了口,“和我一起走你不用担心金银和住处的事,我也绝对不会让你风餐露宿食不饱腹。” 奚雪行这下是真的心动了,免费混吃混喝混住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不过他此刻还是心存警惕: “我知道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和我开这种条件都要跟着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苍赴雪回答的又果断又认真,一点都没有扯谎的样子。 奚雪行:...? “算了随你吧,跟你走就跟你走,你也别忘了你刚刚开出的条件。” 凄凄古血生铜花5 渐渐地奚雪行也习惯了有苍赴雪在身侧的日子,主要是因为苍赴雪太细心,颇有种势必要把他养的很好的意思。 他们旅游似的一路往南走了好几个月,最后选择在一座生长满了竹林的山中隐居。 奚雪行很喜欢这里每天清晨起来时弥漫着雾气,遥遥看雾下苍青的时刻。 苍赴雪也履行了当时他开出的条件,奚雪行前脚确定好适合居住的地方,后脚苍赴雪就用术法变出了一座带小院子的竹屋来。 “你们神的这些术法也太方便了吧....”奚雪行抱着手臂站在小院子门口,不停的啧啧感叹着,“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要得道成仙。” 苍赴雪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他几乎没提起过他在上界是什么样子的,又或者是他并不太想提起上界发生的种种。 他不提奚雪行也没什么兴趣问,上界如何和他这个堕神没什么关系,他从不肖想和自己不可能有关联的人和事。 有了地方住,奚雪行整个人看起来都放松了不少,没有还在赶路住驿站时那样的有一点点紧绷。 苍赴雪总觉得这是因为奚雪行对不再漂泊有一个执念,此前他看奚雪行记忆的时候就已经能感受到奚雪行非常想要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家,而不是山洞、破庙或者是很久没人居住的破茅草屋。 奚雪行非常不见外的已经躺在了院子中的躺椅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苍赴雪玩够了要回上界时,怎么说服他把这个小屋子留给他。 他抬眼看向已经临近黄昏的天色,偏过头眼巴巴的看着一旁闲闲赏景的苍赴雪。 苍赴雪:....? 怎么突然一直盯着他。 久居上界的神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他一直也都是辟谷状态,也不明白吃饭有什么必要。 “你不觉得现在该吃饭了吗?”奚雪行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直白的开口要饭吃。 “你已经成为了堕神,辟谷也不会饿死的。”苍赴雪回答的也很直白,“我并不会做饭。” 奚雪行:.... “那你活的得有多无聊啊,吃饭又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他非常不死心的追问,“实在不行你用术法给我变出来一桌也可以。” “我在人间不能太经常使用术法,如果暴露了的话会有上界的人来责问。”苍赴雪不用问就知道奚雪行为什么不自己做饭吃。 从那些记忆里他能看出来奚雪行做饭虽说算不上很难吃,但也只是勉强能入口。 奚雪行这么一听也不指望苍赴雪能给他亲手做出什么,于是自告奋勇的说自己下厨,扬言势必要让苍赴雪体会到吃饭的乐趣。 他忙活了好一阵子后,两个人坐在两碗不小心放多了盐的清汤面大眼瞪小眼。 奚雪行满脸心虚的干笑了两声,“意外,纯属意外,放盐的时候一出神不小心倒多了....” 语罢,他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将自己做出来的面吃了个干净,他实在是以前饿怕了,无论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他都会吃干净。 苍赴雪坐在他的对面借着昏黄烛火看着他的低垂着的眼眸,半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自那天之后苍赴雪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奚雪行也不问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只知道每次苍赴雪回来的时候总会带着很好吃的饭菜回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个月才停止,这一日早晨奚雪行懒洋洋的迈进小院时看到正在给花浇水的苍赴雪略微吃了一惊,“你今日不出门了吗?” “嗯,以后应该也不用早出晚归。”苍赴雪回答的言简意赅,反倒让奚雪行心里有些遗憾,看来后面又要吃自己做的不怎么好吃的饭了。 不过他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临近傍晚时奚雪行看着苍赴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吃了一惊,“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去镇子上的酒家偷师去了吧....” “不是。”苍赴雪手中的动作没停,头也没回的回答道。 奚雪行刚想说这才对嘛,堂堂一个神明去人间酒家偷师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苍赴雪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是偷师,我交了学费的。”苍赴雪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拜人为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用再过去是因为我已经把老板会的全都学会了。” 奚雪行:.... 他怎么突然觉得在苍赴雪的对比下,自己好像有点太怠惰。 在吃到苍赴雪端上来的饭菜后,奚雪行果断觉得怠惰就怠惰吧,这样的生活本来就和做水蚤没什么区别。 过于平静舒适的生活让奚雪行完全忘记了自己血液中还流淌着那个邪修绘制的符咒,他本来觉得留着这个应该也不打紧,反正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到有什么副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底的窃喜情绪太明显,这天晚上奚雪行就深深地体会到了有的东西还是不能留。 已经是深夜万籁俱寂,奚雪行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无意识的呻吟着,一张脸都因为钻心的疼痛变得煞白。 留在他血液中的符咒似乎要把他彻底的撕碎成一片一片,他的思绪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空白,不受控制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了苍赴雪有些焦急呼唤他的声音,“小奚,小奚....”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要昏死过去的奚雪行猛地睁开眼来,昏昏沉沉的看着满脸担忧的苍赴雪。 他想张口说些什么,感觉到自己的口中一片浓厚的血腥味。 奚雪行反应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正咬着苍赴雪的指尖不松,把他的指尖咬的血淋淋的,汩汩的往外冒着一丝甜腥。 苍赴雪看到奚雪行这副呆呆的样子松了口气,刚刚奚雪行的模样实在是把他吓了一跳,他是真的怕奚雪行就此醒不过来。 他抽出自己的手取出了一颗药丸塞进奚雪行的口中,“下次疼的时候就喊我,咬自己的嘴唇也很痛的。” 凄凄古血生铜花6 随着一阵清甜在自己口中化开,奚雪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剧痛瞬间缓解了不少。 苍赴雪顾不得自己指尖被奚雪行咬出的密密麻麻还在渗血的伤口,转身在摆在一旁的一堆瓶瓶罐罐里寻找着药粉。 很快从里面抽出一个小瓶子来,细细的洒在奚雪行的唇瓣上,不忘开口叮嘱,“这个药粉很苦,千万不要舔。” 奚雪行的嘴被药粉糊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不清的喔喔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眼睛不停的瞟着苍赴雪还在滴血的指尖。 “你体内的符咒有些麻烦,我也不能用术法帮你清理,我之前还以为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负担....” 苍赴雪安抚性的抬手抚了抚奚雪行的发顶,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过段时间我回上界一趟,找找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奚雪行蹙着眉头,心中觉得似乎太麻烦苍赴雪了,他觉得苍赴雪不怎么提起上界的事恐怕是因为他在上界过得并不好的缘故。 他想了想也觉得如果苍赴雪是什么身居高位的神的话,也不会被派到人间来做抹杀堕神的苦活。 若是这样的话,苍赴雪真的回上界寻找办法恐怕会非常难,他不太想让苍赴雪为难至此。 看到他的表情苍赴雪却会错了意,“是药太苦了吗?怎么皱着眉头,我记得我拿的是甜的药丸,莫非是我拿错了?” 奚雪行现在是想说话又开不了口只能暂且作罢,他也伸手在苍赴雪的那堆瓶瓶罐罐中翻翻找找了好半天,才找了一罐上面贴着外伤药的药粉。 他低垂着眼眸拉过苍赴雪的手,学着刚刚苍赴雪的样子仔细又轻柔地把药粉洒在他的指尖,他此前并不会这样的关照其他人,跟着苍赴雪倒是也照葫芦画瓢的学了不少。 苍赴雪也低垂着眼睫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人,有什么细碎的情感从他心底泛起他不太明白,这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陌生。 其实他可以用术法为自己疗伤又快又方便,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忽然不想这么做,任由着奚雪行的动作。 过了好半天奚雪行才能重新开始说话,他抬起眼眸看了苍赴雪许久后才认栽似的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奚雪行。” “刚刚皱眉也不是因为药苦,是因为我觉得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你在上界过得应该也很艰难吧。” 苍赴雪这才明白奚雪行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你误会了,我在上界过得并不差,没提过只是觉得每天都是日复一日的修炼太无聊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并不是由人得道成仙的,我的父母都是在上界很有威望的神,我在上界的众神中也还算有天资,所以我在上界也算比较有威望。” 奚雪行:.... 原来是个爹妈厉害自己还有天分的卷王,可恶,能不能把他刚刚的担心还给他。 他无语的目光太直白,逗得苍赴雪没忍住弯眸笑了起来,“怪我没说清,让你误会了。” 苍赴雪微蹲下身,视线温柔的与奚雪行对视着,“你的名字是自己起的吗?很好听,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雪字当真是有缘分。” 奚雪行瞬间微红了耳尖,不自然的偏过头去挪开了眼,“嗯....确实是很有缘分....” 他再一次听到了苍赴雪的轻笑声,奚雪行总觉得自己的心尖上忽然有数万只蝴蝶同时振翅,带起的风让他整颗心轻轻颤抖了起来。 “我会找到能清除你血液中那些符咒的办法的,不用担心。”苍赴雪没忍住再次抬手抚了抚奚雪行的发顶,他一直觉得奚雪行的头发手感很好,总算是抓到机会可以多揉几下。 “我不担心,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疼一疼而已,我能忍受的。”奚雪行其实并没有太期待苍赴雪真的可以带着解决办法回来。 忍受疼痛是他一直以来最擅长做的事,比起解决办法奚雪行更在意的是苍赴雪会不会太为难。 在临近回上界时,苍赴雪没忍住千叮咛万嘱咐,“我交代了镇上那个酒家的老板每天来送饭菜给你,你要记得按时吃饭。你屋中的木箱里我放了药,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立刻吃。” 奚雪行:.... “苍赴雪,我不是八岁小孩,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他实在是有些无奈,不过也并没有躲开苍赴雪揉他头的手。 “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不放心。”苍赴雪自己都没发觉,他对待奚雪行有些太宝贝得紧了,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怕他磕了碰了。 奚雪行反倒觉得他没那么脆弱,之前那么多年他也没有遇到苍赴雪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可在苍赴雪没离开几天的时候奚雪行就体会了一把打脸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符咒带来的疼痛会再次造访的这么快,而且苍赴雪留下的药也没有上一次吃的时候那么有用了,他服了药后依旧疼的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无比脆弱的时刻,他想起的却只有之前那个晚上苍赴雪看向他时担忧的眼眸。 向来无依无靠所以无牵无挂的他,在这一瞬间忽然非常想念苍赴雪。 而被他想念的苍赴雪此刻也念着他,心中有些焦急,他翻阅了许多书籍都没有找到能解这个符咒的法子。 实在没办法的他只能抱着一坛好酒登上了上界最高的峰,去寻找那个自诩什么都知道的上神。 白发苍苍的上神看到他的身影时愣怔了一瞬,旋即便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来拜访我呢,原来是你小子。” 很久很久之前,这位上神就出言预测以后苍赴雪绝对会来这里找他询问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的苍赴雪从别的神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非常想知道的事情。 没想到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眼前上神的预言却成了真。 凄凄古血生铜花7 上神看着苍赴雪手中抱着的那坛好酒就明白这是有求于他,他乐呵呵的把人带进了自己居所的院中。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坛神仙醉是你父亲藏了不少年头的,能让你带着它来见我的一定是大事。” 苍赴雪少见的心虚了一瞬,心里想着反正他父亲藏了不少好酒,偷摸顺走一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之前确实预料到了你以后会有事情找我,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我倒是没猜到。” 他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到,你这个在众神中的天之骄子以及天道宠儿到底有什么事能问我。” 他这话并不是在故意抬高苍赴雪,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个在上界算非常年轻的神天赋实在是太高。 仅仅几百年眼瞧着修为就要超过许多上神,最重要的是还静的下心来日日修炼。 至于天道宠儿则是因为他修炼一天顶别的神修炼好几年,天资如此着实是让人很难不感叹一声当真是上天宠儿。 倘若能一直这样修炼下去,未来肯定大有可为。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上神有没有能解这种符咒的法子。”苍赴雪小心翼翼的将已经残破的符纸递给眼前的上神。 符纸是之前贴在奚雪行身上还未来得及钻入骨血的那张,苍赴雪特意留了一张完整的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在他拿出符纸时,坐在他对面的上神眉头一皱,“这符纸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上面的邪气那么重。” “之前流传的有人人造神的传言想必上神你也听说过,我前些日子去人间时查到了这符纸却不知道如何解。” 苍赴雪说一半留一半,他只想打听到怎么帮奚雪行解掉符咒的痛苦,不想让任何神知道有一个人造神的存在。 “这符咒很久之前就已经销毁了才是,怎又流落到人间去了....”上神的喃喃自语让苍赴雪更加确定他绝对知道解决办法。 “若是符咒还没入骨血倒还好解决,画个阵法驱一下邪气便是。”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不过如果已经深入骨血就非常不好解决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正神在天雷下将自己的血换给对方。”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苍赴雪闻言怔了片刻后才说了句多谢。 上神无所谓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可谢的,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你大老远来一趟就只想问这个?” “没错,多谢上神答疑解惑,我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便不叨扰上神饮酒了。” 语罢苍赴雪果断起身略行了个礼,与上神道了别后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上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天后才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希望到时候老苍不要来找我事哦....” 毕竟他能看出来苍赴雪为什么来问他刚刚那个问题,但他并没有想阻止的意思。 他觉得命中总有些事是逃不掉的,就算他开口阻拦估计也没什么用。 上神举杯悠悠的抿了一口酒,命中该有此情啊.... .... 饶是苍赴雪的动作已经很快,可还是绕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待他回到小院前时,人间已过去了两年多。 面对奚雪行分外幽怨的目光时,苍赴雪觉得自己比偷摸顺走他父亲藏的酒还心虚。 本来是能早些回来的,没成想被他父亲抓到了他顺酒的事,被唠叨了好一通才抓到机会溜走。 奚雪行看到眼前的神分明也想念的不行,却不知道该如何好好表达,有些别扭的偏过头去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 苍赴雪抬眸看到奚雪行微红的耳尖,缓缓地弯起了眼眸,略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小奚,来。” 话音一出奚雪行耳尖瞬间变得更红了些,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后,如同蝴蝶一般翩然的飞进了苍赴雪的怀抱。 苍赴雪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原来他在上界时,有些不安又有些焦急的心情是因为想念。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中有此波澜,即使与他本来的设想早就已经大相径庭。 他本来因为心里对奚雪行的恻隐之心打算先跟着他一段时间看看,如果他当真无辜自然不会再考虑抹杀他。 到时候回上界说明他无辜后再如何处理就是上界的事情,与他没什么关系。 可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后苍赴雪却不这样想了,他想弥补奚雪行曾经所有的不幸与流落,他想让奚雪行的以后可以幸福。 更贪心的说,他其实是想一直一直留在奚雪行身边。 苍赴雪其实也想过如果奚雪行真的十恶不赦怎么办,他自己胡思乱想了许久后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永远看着他就好了。 他想了半天后又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想来想去不就是想留在人间,留在奚雪行身边吗? 在将奚雪行拥入怀抱中的这一刻,苍赴雪觉得自己有些浮躁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即使人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苍赴雪刚迈进小院就发觉院中的景致和他离开时差不多。 有的花花草草甚至生长的更加茂盛了些,一看就知道在他离开后奚雪行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发现之前自己留在木箱中的药丸的瓶子全都已经空了,他留的药丸的量很多不应该一颗都不剩。 苍赴雪摩挲着药瓶转过头眸中的担忧浓厚的要溢出来,“符咒发作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紧密了?” 奚雪行知道药吃完了这事了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他,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想一笔带过,“有一点吧....但也没有太严重。” “当真?”苍赴雪满脸的狐疑,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的话,他干脆利落的将指尖抚上奚雪行的脉搏,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奚雪行的血液中的符咒似乎叫嚣的更加厉害了,也导致他的身体现在亏空的厉害,怪不得看他又清减了些。 苍赴雪的眉头紧锁,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上神说的办法,心中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实施。 凄凄古血生铜花8 最近奚雪行总觉得苍赴雪似乎有什么心事,具体表现在他时不时就会出神的看着窗外的花草,有时候他要喊好几声苍赴雪才回过神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太多精力去问苍赴雪到底在想些什么。 血液中的符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紧密,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瞧着越来越清减,有时候多站一会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大多数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阳光,精神状态也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大多数时间都睡的昏昏沉沉的。 时不时的疼痛让他都已经有了经验,如果在疼痛突然到访时是睡着的还不错,至少不会太折磨。 毕竟苍赴雪的药丸已经没什么用,每次符咒发作时他只能咬牙硬撑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苍赴雪只能坐在床边满脸焦急又自责的握着他的手,他自责自己帮不上忙,也宁愿疼的是他而不是奚雪行。 在奚雪行清醒时间越来越少的一天天中,苍赴雪似乎真正的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不再顾忌不能在人间太经常使用术法的规则,停滞了小院中的时间,紧接着又再一次回了上界一趟。 苍赴雪急匆匆的去了一趟他父母的居所,没有神知道那一天苍赴雪说了什么,让一向体面儒雅的夫妻二人险些气的有些失态。 又在苍赴雪拼尽全力的说服下最后同意了他要做的事,也答应了会帮他做一部分事情。 苍赴雪这才放下心来,向自己的父母行了大礼后又悄悄的离开了上界回到人间,解了小院中停滞时间的术法。 昏睡中的奚雪行并不知道苍赴雪去做了什么,他一直以为苍赴雪从未离开过他身侧。 在他睁开眼时感觉到的是苍赴雪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额头,他抬眼看向苍赴雪的眼眸,总觉得对方眼中的情绪沉沉的他有些看不透。 感受到奚雪行起身的动作,苍赴雪敛眸中的情绪,垂下眼时是无比温柔的模样,“你醒了小奚,接下来我们可能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苍赴雪这话实在是说的太突然,导致奚雪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看着苍赴雪,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又在苍赴雪的沉默中了然了这件事可能不太好和他解释,“好,我跟你一起走。” 奚雪行的爽快让苍赴雪有些没想到,他知道奚雪行其实很喜欢这里,之前甚至在盘算着能不能让他把小院留给他。 “和你一起的话,流浪也没关系,风餐露宿也没关系。”他的眼眸很亮,晃得苍赴雪的心尖一颤。 那样执着于有一个扎根之处的人,却说只要能和他一起接着流浪也没关系。 苍赴雪的指尖蜷缩着,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意,他缓缓地试探性的俯下身,视线一瞬不瞬的望着奚雪行。 奚雪行似是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一般,有些紧张的轻闭上了双眸。 片刻后,他听到了苍赴雪的轻笑声,以及感受到了一枚很轻落在他唇角的温柔的吻。 .... 奚雪行本来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开小院,在他们离开的几天后,他看到来追他们的天兵时瞬间就明白了。 苍赴雪抱着他轻巧的穿梭在树林中,不多时就甩掉了后面紧追不舍的天兵。 “他们是不是来追我的?”奚雪行哪见过这种场面,难得的有一点忐忑的样子。 在这种时候苍赴雪才能感觉到,奚雪行现在也只不过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小朋友而已,比起他实在是年轻太多。 “不,是来追我的。”苍赴雪说这话时没一点骗人的样子。 奚雪行听的非常半信半疑,“他们追你做什么?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倒也没有吧,只不过偷了个阵法而已。”苍赴雪抿着唇,笑容清浅。 “什么阵法?” 面对奚雪行的追问,苍赴雪却没有再回答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几句话转走了奚雪行的注意力。 此后的许多年,奚雪行想起这一瞬的时候都在后悔自己没有追问,奈何这世间从未有过后悔药。 符咒发作不会因为他们两个目前的逃亡状态就停止,甚至有些越来越严重的倾向。 大多数时候基本上都是苍赴雪抱着因为疼痛昏沉过去毫无知觉的奚雪行穿梭在各种地方。 有时候奚雪行清醒的时候抬眸看向苍赴雪,偶尔能看到苍赴雪认真的仰头看着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奚雪行并不明白为什么那群天兵对他们紧追不舍,也不知道苍赴雪到底偷了什么阵法。 他的状态已经让他无暇思考这些事情,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缓缓地流逝。 他也是真的觉得如果自己能死在苍赴雪怀中已经是非常好的结局。 尽管他根本没有勇气开口表露自己的情意,尽管他明白在自己死后对方的一生还会无穷无尽的延续下去。 尽管他偶尔也会忍不住悲观的想,在他死后苍赴雪一定会在以后的某一年忘掉他,也会遇到下一个喜欢的人,到那个时候他就成为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每每想到这些,奚雪行又觉得还好自己没表达自己的情意,否则岂不是要耽误了苍赴雪。 就在奚雪行这般纠结着,他们逃亡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几乎半年。 这一日的夜晚皓月当空,奚雪行坐在树下远远的望着不远处清冷月色下苍赴雪的身影,他此刻正拿着树枝在地上无比认真的画着一个阵法。 阵法是做什么的奚雪行并不清楚,他也只想多看眼前人几眼。 在临近生命尽头的时候总会有自己大限将至的预感,奚雪行每次都是抱着看一眼少一眼的想法遥遥的望着不远处的人。 苍赴雪画完阵法的最后一笔后,转身快步向奚雪行走去,而奚雪行也看得出来他这架势是要做什么的,很自然的张开了双臂。 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苍赴雪抿起了唇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好似在抱起稀世珍宝。 奚雪行不知道的是,此刻苍赴雪的心情也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多看他几眼,想把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海。 苍赴雪在酝酿的是一场瞒着奚雪行的有预谋的别离,连带着他此刻的笑都带着些许苦涩。 他不后悔做出以命换命的决定,他只怕自己离开后奚雪行会孤独,只可惜在这件事上实在是没有双全法。 奚雪行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苍赴雪抱着他坐在阵法中央后又点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明显已经为时已晚的不能再晚。 不过他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即使此前狠狠的坑了他一把的就是他不清楚是什么的阵,因为他打心底觉得苍赴雪不会害他。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的眺望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所有的心事都在清冷的月色中沉寂下来。 忽而天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黑云遮盖,奚雪行隐隐听到了滚滚雷声,他虽被点穴动不了但还是可以张口说话的。 “赴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好像要打雷闪电了,坐在这里感觉不太安全。” 苍赴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我在等的正是这场天雷。” 奚雪行:....? 不等他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就听到怀抱着他的苍赴雪附在在耳边问的格外认真,“小奚,你会忘了我吗?” 奚雪行懵了一瞬,他不明白苍赴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不会忘了你的,永远不会。” 他回答的也非常认真,不过他此刻没看到苍赴雪笑意下掩藏的更深的苦涩和不舍。 这场天雷是他算计来的,又是让他父母在上界传言他因私情保下了堕神,又是偷了这个已经被列为禁法的法阵,又与追兵周旋已久拒绝和平解决。 随着一道天雷落下,阵法隐隐发出光芒,奚雪行被眼前刺眼的光芒惊的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他睁开眼看到是因为苍赴雪挡在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落在他身上,他早已血肉模糊。 而他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奚雪行身上,奚雪行动弹不得心焦如焚,“屠城的是我,天雷肯定是来寻我的,你干嘛挡在这里,你是傻子吗?!” “反正我因为符咒也要彻底消散了,你这又是何苦?”他咬着牙眼眶一酸,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不会让你消散的,我其实找到了能解掉你血里符咒的法子。”苍赴雪眸中的温柔依旧,“只不过是用我换你生而已。”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起手在奚雪行额头间轻轻一点。 奚雪行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即使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疼痛也无法让他再继续保持清醒。 在彻底昏迷之前,他听到了苍赴雪的一声叹息,“我终究还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啊....” “小奚,倘若我还能再回到这人间,你愿意与我相守终生吗?” 他愿意,他自然愿意,可惜回答的话他已经无法说出口,无法传达给眼前的人。 奚雪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被剪成飞雪,在他意识彻底消散前他忽然又想起刚刚与苍赴雪一同看过的皓月。 这世间圆月常有,月圆难留,片刻也算永久。(注) (番外完) ——————————分割线—————————— 这个番外主要讲一下雪行和赴雪之前的故事,到这里番外就全部结束啦,感谢宝宝们这么久以来的陪伴,我们新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