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与太傅HE了》 第1章 一叶障目 我,苏御锦本是相府嫡女,是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宠,原本我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奈何,遇见了一个让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从此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年我刚刚及笄,平常时候家人都把我保护的很好,很少让我出门,大家怕我心思单纯,被外面的有心之人算计。 我在家里待着腻了,就想了个办法,跑出了家门,本想着在街上逛逛,然后就回去。结果被三个混混给盯上了,将我绑到偏僻的小巷,欲行不轨。 我本以为就此完了,我的人生! 谁知在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俊逸的公子。 “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竟敢做如此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有没有王法?” 三个正猥琐靠近我的混混,转头看了下,十分的轻蔑说:“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劝你少多管闲事,最好当什么也没看见,赶紧离开,咱们忙着干正经事呢。嘿嘿,小娘子,你等急了吧,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不好意思,今天这个闲事,我还就管定了,我劝你们才是赶紧走,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让我的书童去衙门报官去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到了,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去衙门十日游吧。” 刚好这时巷子口,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少爷别怕,我把衙门的人带来了。” 巷子里的几个混混听到声音,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少年骂了一句:“小子算你狠,你最好别撞在老子手上,下次老子一定把你抽筋扒皮,敢坏老子的好事,哼,我们走”。说完几人快速的从巷子撤离。 少年见几人走了之后,赶紧来到我身边:“姑娘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有点惊慌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公子。” 我正准备问他姓名时,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少爷咱们快走吧,你不是要去赴宴吗,咱们已经迟了很长时间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说要是他们没有被骗,咱们今天是不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现在心还在噗噗噗狂跳呢!” 我听得一头雾水,一脸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俊逸公子。 他见我这个神情,掩嘴轻笑了一声, 然后跟我解释:“嗯,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看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把你堵进了这个巷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就让我的书童一会儿假装带衙门的人过来,实际上外面就他一人,那些动静都是他弄出来的。” 我听了大为吃惊,竟然还可以这样操作,公子真聪明啊。 然后我又听他继续说:“既然姑娘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刚想开口挽留,他已带着他的书童匆匆离去。 后来我自己一个人回到府中,然后派人去调查。 之前出现在巷子里面的少年究竟是谁? 很快,下人便打听清楚了消息回禀于我。 原来那少年名叫沈砚书,是城中颇有名气的年轻书生,不仅才学出众,而且为人善良正直。 得知他的住处后,我寻机制造偶遇。一来二去,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一日,我约他游湖。湖面上波光粼粼,小船晃晃悠悠。 我红着脸向他表明心意,他却面露难色。“姑娘,你出身富贵之家,而我只是一介穷书生,我们身份悬殊。” 我急忙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在意公子之人品学识。”他轻轻叹了口气,“姑娘莫要冲动,这世间之事并非仅靠情谊就能顺遂。” 我心中失落,却也明白他的顾虑。 此后我不顾家中反对,暗中资助他读书赶考。 沈砚书终不负所望,高中状元。 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我家提亲,看着意气风发的他,我知道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也以为,我们从此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婚后,我们也确实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他每天按时上值,准时回家,我每天给他操持内宅,孝敬婆母, 虽说他的母亲并不太喜欢我,但我看在丈夫的面子上, 从来都是忍气吞声,让他每天都能生活在一团和气之下,至于他母亲的一些小刁难,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我并不想用这些小事去打扰他。 很快,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我给他生的是女儿,他的母亲见我没有给他生孙子, 对我的不喜欢表现得更加明显了,时间长了,他也对我生出了些埋怨,我以为这样的情绪并不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 毕竟我们都还年轻,可以再要孩子,总能有儿子的。 却不知,我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在我们的女儿满3岁时,他母亲终于不再满足于找我的小麻烦, 而是明确地对我提出要给他儿子纳妾的想法,说我生不出来儿子,就不能怪她为家里的香火着想。 我太生气了:“母亲,你不要忘记你们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你们说过不会给夫君纳妾的” “是,我们是说过,但我们也不知道你生不出儿子啊,你难道想让我们家绝后吗?” “我们还年轻,你又怎么知道,以后我们不会有儿子呢?” “还年轻?你女儿都3岁了,要是能生出儿子,你不早生出来了,还要等到现在,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沈家绝后,你好恶毒的心思,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不得你!” 我以为这只是他母亲的想法,夫君一定会站在我的这边的。 当天夫君下值回来,我跟他说了母亲想给他纳妾,问他是怎么想的。 “锦儿,我是爱你的,但是母亲年纪大了,她老人家想抱孙子,我也不好不听,你知道的, 我娘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保证,我永远最爱你。” “夫君,你是什么意思,你也同意纳妾? 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允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现在才几年,你就做不到了吗?” “锦儿,你听我说,我们再努努力,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等我们有了孩子,母亲她也就无话可说了,你不要想太多, 我明天抽时间去给母亲说说,让她不要太心急,我们会她抱上孙子的。” “真的,你不会纳妾?” “我们先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说其他的,相信我。” “好吧,那我们自己努力点,争取早日让母亲抱上孙子。” “这才乖嘛,锦儿,我爱你……” “夫君,我也爱你……” 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落下帷幕, 谁知,一张大网,正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渐渐织成,并慢慢显现出来,等我有所察觉时,已是无力回天。 第2章 通敌叛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3年过去了, 这些年,我们用了不少方法,还是没有生下孩子,我不知道夫君是怎么说服他母亲的, 这几年,她没有再提给夫君纳妾的事,我以为他们把这件事放下了,却不知更大的“惊喜”正在给我“轰来”的路上。 一天,我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丫头小离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说:“夫人,不好了,相府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相府能有什么事,谁吃了熊心豹胆能跟相府做对,当相府的人是吃素的吗?” “是真的,夫人,我在外面采买,看到一大队的禁卫军跑到相府去了, 我跟上去看了,那些人,直接把相府给包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了好一会,才打听到, 说是有人在举报咱们相府通敌叛国,圣上震怒,下令让禁卫军把相府的人全部下狱,择日问斩。” “什么?怎么会,爹爹他们一心为公,怎么会通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们。” “夫人,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呢?” “你别吵,让我想想……” 我该怎么办,我一介妇人,要怎么才能帮到家人? 对了,我可以去找夫君,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救我的家人。 “小离,你再出去打听着,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过来汇报,我去找夫君,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好的,夫人,小的立马就去。” 看着小离远去的背影,我也匆匆忙忙地跑到主院, 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有说有笑的声音, 好像有年轻女子,和小男孩的声音,还有夫君与婆母, 他们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事,言笑晏晏地,好不温馨的样子。 我以为家里来了客人,本想着先不打扰,要不等一会再去说, 但一踏进门,看到的景象却让我震惊无比:里面除了夫君和婆母,还有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5-6岁小男孩,且那个孩子明显与夫君很像,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也一脸错愕,大家都一时停住了交谈,我也没有关注太多,只想着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请夫君帮我去救相府。 “夫君,你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我一脸焦急地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御锦,不是婆母说你,你看看你毛躁的样子,哪是一家主母该有的状态,一点也不稳重。” 我真的是遇得到,这婆母是任何时候都看我不顺眼, 我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啥也不知道,出口就是责怪,真是够了。 但是我现在没有精力去跟个她去拉扯,我看着夫君:“夫君,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吗?” “好吧。” 我拉着夫君进了隔壁一间屋子,关上房门, 急切地说:“夫君,我听说相府出事了,你能帮帮我吗?” “你怎么知道的?” “是小离告诉我的,她今天刚好在外采买。 夫君,你帮帮我,相府肯定是被冤枉的,我不想失去家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呜呜……” “锦儿,这件事,是圣上亲自下的令,我们最好不要插手,弄不好,我们也会被牵连。” “不会的,你帮忙找人找找证据,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不相信爹爹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夫君,我只能求你了,你帮帮我。” “锦儿,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知道,历来圣上对通敌的事情,都是宁可错杀三千,决不能放过一个, 要不是你夫君我这些年对朝廷忠心耿耿,你又是我的妻,多年也与相府甚少接触,否则连你说不定都会被连累。” “夫君,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相府满门被灭。” “锦儿,我们确实没有办法,这个案子是圣上亲自下令办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想想咱们还有一家子人,想想咱们的女儿 ,难道你想一个没弄好,她也被牵连,她才6岁,你忍心吗?” “可是,那是我的所有亲人,我放不下啊,一定有办法的, 夫君,求求你了,你想想办法,我不能没有他们啊。” 我正要再继续求夫君,突然房门被撞开, 婆母带着一众下人过来了,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怒斥:“苏御锦,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们大家一起死,你们相府犯的什么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那是一般人可以插手的吗, 你舍不得你相府一家,你大可陪他们去死, 但你要是想拉上我们沈家一起,那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只要有我老婆子在,我就决不允许书儿为了你去冒险。 来人啊,把夫人带下去,关在卧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一步,要是她出去惹了祸事,你们也不要活了。” “是!” 说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上来就要把我拉走。 “不,母亲,你不能这样,求你,让夫君帮帮忙, 我们相府是冤枉的,你想想这些年,相府帮了我们多少,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你不说还好,这些年你们相府仗着自己的权势, 可有给过我们好脸色,现在出事了,我们没有落井下石都很不错了,还指望让我书儿用前程去做无用功,你做梦。” “不是这样的,母亲,求你了,夫君……” “不要说了,赶紧拉下去。” “是!” 我一个千金小姐,哪敌干活的婆子,只能眼睁睁地被她们拉回房间关了起来,房门还被落了锁。 “把门打开,放我出去,你们不救人,我自己去救人,求求你们了,我相府几百条人命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啊!” 我拼了命地拍打着房门,想让外面的人开锁放我出去,但是任凭我多么歇斯底里,外面的人始终没有答理过我。 我拍累了,哭累了,只能无助地靠着房门不停地哭泣, 我太没用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帮不了家人,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含冤而死吗? 时间过得很快,晚膳时,小离回来了,给我送饭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毁灭性的消息。 “小离,你快说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夫人,请节哀,相府没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下午不还说只是围了,下狱吗,怎么就没了?” “夫人,我听说,公子们不服,顶撞了几句,与禁卫军起了冲突,当场被杀, 大家见公子出了事,都奋起反抗,双方就拼杀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相府当场被全灭,无一人生还,那群人还放了把火,把相府化为灰烬了,相府没了,呜呜……” “什么……” 我听了急火攻心,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大夫,叫大夫,救救夫人……”小离急切地大喊。 第3章 接二连三 很快大夫就来了,仔细检查一番后。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了?” “恭喜宋大人,尊夫人,有喜了!已经3个多月了。” “真的?那她怎么会晕倒?” “夫人是一时打击过大,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的, 夫人这胎有些危险,以后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很容易滑胎的,我先开点安胎的药,你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好的,小李,你跟着大夫去拿药。” 沈砚书吩咐小厮去拿药,然后温柔地对我说:“锦儿,你听到了吗,我们又有孩子了。” 此时的我,虽然没有醒,但我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我不想醒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很快,小厮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了, 大夫再次走了进来,准备拿他的药箱离开,此时沈砚书还好心地问了一句:“大夫,你说夫人并不严重,那她怎么还没有醒来?” “夫人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她之所以还没有醒来,可能是打击过大的原因。”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现在这样,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这个不好说,可能3-5天,也可能3-5个月,甚至更久, 但夫人现在求生的意志并不强, 如果她真的心灰意冷,彻底失去求生的想法的话,也可能很快就走了。 你们最好是多给她说说话,唤起她的求生意志,不然很可能一尸两命。” “好的,谢谢大夫,我们知道了。来人,领大夫去账房支取诊金,并送大夫出去。” 大夫跟着下人离开后,房里只剩下沈砚书和他母亲,与几个下人。 “书儿,既然她并没有多大的事,那直接让下人看着就行了, 我们先走吧,夜已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值,不要多耽搁。” “娘,你听到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还是再多照看她一会吧。” “呵,孩子,你觉得她这个孩子能生得下来, 你觉得她如果醒来知道,她会生吗?” “娘,不要多说,我……行了,我们先离开吧, 小离,好好照看你家夫人,有什么事直接找相应的管事,我会吩咐他们配合的。” “好的,姑爷。” 沈砚书母子离开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小离守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 她心里明白,自家夫人遭受如此大难,这孩子怕也是留不住的。 可是现在夫人这个样子如果持续久了的话,对她也不好,她该怎么办,才能唤起夫人的求生意志呢? 我虽昏迷着,却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孩子?这于我而言本应是喜讯,可如今亲人已逝,这孩子仿佛成了累赘。 但心中又有一丝不甘,为何亲人会死?是不是背后还有隐情? 小离并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她的小脑袋想了半天,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劝我, 一天之内,我们相府几百口人全部惨死,夫人的亲人瞬间全无,还能有谁值得夫人挂怀的? 对了,亲人,夫人,还有个血亲——小小姐,对的,跟夫人说说。 “夫人,小离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刺激,也知道你可能并不想醒来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 但是你不能就此放弃啊,你知道吗,大夫说了,你有了身孕,已经3个多月了, 你想想,这些年,你有多想再要一个孩子, 现在孩子来了,你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啊, 即使你不顾这个孩子,你也想想咱们的小小姐,小小姐才6岁,本来她就因是女孩而时常被老夫人看不顺眼,你在的时候还能护着她, 如果你走了,你让她怎么在这个家里存活下去,迎接她的又将是怎样坚难的日子, 夫人,为了小小姐,你也一定要撑住啊,你也一定要醒过来,求求你了,夫人,呜呜……” 小离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耳边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现在,可能偌大的沈府,真心希望我醒过来的人,可能就只有我的女儿和小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手指微动。 小离惊喜地喊道:“夫人,夫人您要醒了吗?”我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无神。 小离忙端来水喂我喝下。 “小离,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关于我亲人的死。” 小离面露犹豫之色,最终摇了摇头。 自己确实知道一些皮毛,但自己不能跟夫人说,并不是说自己怕家主他们,而是自己不敢拿夫人的性命开玩笑,现在夫人已经再承受不了一点刺激, 夫人,好不容易才有了求生的意志,难得醒了过来,现在自己坚决不能再在她的伤口上加新伤,得找个什么借口,先让夫人把身子养起来了,再说其他。 “夫人,小的不知道, 但是夫人,咱们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先放宽心,把身体养好,不管是为了相府还是小小姐,还是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只要你在,你的身体好起来了,咱们才能有机会去调查相府的事,去照顾小小姐,以及迎接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夫人,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并不知道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小离,竟然也一夕成长起来,说出这么多发人深思的话。 我知她说的确实在理,现下,我能做的也只有先把自己的身体养起来,才能谈后续。 今天的情景,让我不得不认清楚一个事实, 相府的事情,指望沈家去帮忙,去奔走,是万万不可能的,还得靠自己想其他的办法才行。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真相。 至于腹中孩儿,我轻抚小腹,暂且留下,曾经自己是多么期待有个新的小生命, 但是现在,或许并不是好时机,但又或许这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慰藉或者筹码,待真相大白之日,再决定这孩子的去留。 “小离,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顺便把大夫开的药给我拿来。” “好的,夫人,你先休息一下,小离很快就来。” 看着小离的背景,我心里有些刺疼, 以前小离丫头总是无忧无虑,大大咧咧地,跟着我到沈家才6年,竟然也变成有心思的人了,环境真是个好东西啊,以前总想着要是自己不在,她的性子或许会受欺负, 却不知,她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然成长起来了。 但所有的成长都是伴随着一定的代价的,她又经历了些什么,我竟然一点不知。 现在已不是伤心这些的时候,就如小离说的,现在我得尽快好起来, 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天真了。 小离很快把吃食和药拿来给我吃了,现在我这个情况, 婆母之前让关着我的人也撤走了,估计他们觉得我可能就此完了,也没有放心思在我这边了。 第4章 雪上加霜 晨曦微光才刚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地面,细碎得如同我此刻七零八落的心。 本以为经历了昨日那场风暴,能在夜里求得短暂安宁, 我在疲惫与忧虑的裹挟中合眼,未曾想,新的祸端竟如鬼魅般,在破晓时分便张牙舞爪袭来。 我是被女儿那压抑着、却仍止不住抽噎的哭声惊醒的, 猛地从床榻上弹起,瞧见女儿衣衫凌乱、发丝蓬乱地踉跄进屋,小脸煞白如纸,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泪水源源不断滚落,浸湿了前襟。 “娘,祖母…… 祖母她……” 女儿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 可我瞬间明白了,定是那狠心婆母又作妖,趁我还在昏迷,对女儿下了狠手。 我匆匆拉着女儿查看,只见她细嫩手腕上一道道淤青触目惊心, 像是被粗暴攥握留下的痕迹,裙摆也被扯破了一角,鞋子上沾满尘土,仿若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怒火 “噌” 地从心底蹿起,烧红了我的双眼,可理智又将我狠狠勒住,在这深宅大院,冲动便是自掘坟墓。 我抱紧女儿,轻抚她伤痛之处, 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乖孩子,慢慢说,祖母怎么了?” 女儿抽抽搭搭,好半天才讲清, 原来一大早,婆母便差人叫她过去,说要考校女红,女儿满心忐忑去了,却被婆母鸡蛋里挑骨头,先是嫌绣样粗俗,后又骂针法拙劣,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将女儿骂得狗血淋头,还动手推搡,那些个恶仆也跟着作威作福,女儿摔倒在地,这才弄成这般狼狈模样。 “真是岂有此理!无论如何,我好歹也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啊! 而你可是家中正儿八经的嫡女,那些人怎敢如此对待于你? 难道他们就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哼!只要我还在这儿一天,他们就休想这般肆意妄为!真当我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我拖着沉重而又虚弱不堪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心中的怒火和不甘驱使着我强撑下去,一定要去找那个可恶的婆母理论一番。 我带着孩子,在小离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艰难地走到了婆母所住的院子门口, 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语声。 我们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倾听起来,只听见婆母正压低声音与她的心腹嬷嬷交谈着。 “哼!那小贱人的女儿绝对留不得!只要等她一命呜呼之后,这个孩子必须立刻从世上消失。 免得日后长大了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 婆母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出这番话来,语气之中充满了狠毒与决绝。 女儿听着屋里传来的对话,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一阵寒风吹过,令她瑟瑟发抖。 \"娘,为什么祖母这么不喜欢我呀?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总是惹她生气啊?\" 女儿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我连忙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不是的,我的宝贝儿,你一点儿也不笨! 你看你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这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多招人喜爱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你,娘也永远爱你、疼你!\" 说着,我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试图用温暖的掌心传递给她力量和勇气。 然而,女儿依旧无法释怀,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母亲, 哽咽着问道:\"可是,为什么祖母每次看到我都板着脸?\" 母亲叹了口气,心疼地说:\"乖孩子,祖母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但这不代表你不好。 也许是她最近心情不好,或者有些误会没有解开。 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一起跟祖母好好谈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说不定就没事啦。\" 女儿可怜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愤怒驱使着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屋子里,直直地站到了婆母面前, 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质问她道:“婆母!自我嫁到这府里来,哪一日不是对您毕恭毕敬、小心侍奉?可您为何就这般容不下我与我的女儿呢?” 婆母斜睨了我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说道:“哼!你倒是会说些漂亮话啊。 你真当自己对我好了?想当年,你仗着自家身世比我们沈家略高一筹,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真是让人瞧不上眼。 你的眼睛啊,可是从来都没低下来看过我们这些人,心里头只怕也从未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过吧! 你觉得是我们沈家高攀了你,可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眼巴巴地非要嫁进来的? 如今嫁过来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拦着不让我儿纳妾传宗接代,你这不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沈家断子绝孙吗? 像你这样心如蛇蝎的恶妇,难道还指望我能给你什么好脸色看不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婆母,您莫要血口喷人。 当年我嫁进沈家,带来丰厚嫁妆,一心只想与夫君举案齐眉,孝顺公婆。 我虽只育有一女,但也是夫君说我们还年轻,可以再有自己的孩子, 且他当初也承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才不提纳妾之事,怎成了我的过错?” 婆母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喊道:“总之这孩子不能留!” 我抱紧怀中孩子,“婆母,我娘家虽已没了,但我仍记得大家闺秀的教养。 您若敢动我孩儿,我定不会坐视不管。 哪怕拼尽这条性命,我也会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让世人看看沈家是如何对待寡母孤女的。 至于夫君那里,我自会前去问个明白,如果他当真如此薄情,我便带着孩子离开这无情之地。 只是到时,沈家的名声怕是要受损了。” 婆母听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趁此机会带着孩子转身离去,心中暗自盘算着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艰难求存。 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身世好,就看不起他们沈家,相反,当初我反而处处帮衬,沈家有现在的规模,相府在背后出了不少的力。 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但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我深知,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她,此后她对我们都只会越来越差。 从前相府还在,她还会有所忌惮,现在相府没了,她立马就原形毕露。 本来以为,现在的境遇已经是最难的了,却不知,还有更诛心的等着我们。 从那以后,我随时把女儿带在身边,深怕一个不小心,孩子被害了去。 女儿陪在身边,又有小离的精心照顾, 我的身体渐渐有所好转,因为要时刻关注女儿,我竟然慢慢地从暂时没有精力去想相府的事情。 然而,好景不长,一次小离去请大夫来给我检查身体时, 大夫告诉我一个惊人消息:“夫人,你这胎一定要十分仔细养着,稍有不慎就会保不住,平时一定要注意。” “大夫,为什么呢,不是已经有3个多月了吗,一般超过3个月就基本没有多大问题的呀?” “的确如此,通常情况下呢,对于大多数孕妇而言,只要度过了最初的三个月之后,基本上就能稍稍松一口气,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了。 然而,像您这样的情况可大不相同呀! 要知道,您长期以来都一直在服用那避子之药呐,可即便如此,竟然还是成功地怀上了这个孩子,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不已呢!” “什么,我长期服用避子药? 怎么可能呢,我们一直都希望再有孩子,只是生了女儿后,大夫说我的身体有些亏损,需要调理好了, 才能继续孕子,所以我有长期服用药用,但那是调理身体的啊。” “从夫人你的脉像来看,您确实有长期服用避子的药物, 只是量不大,估计这也是这个孩子能来的一个原因吧。” “大夫,谢谢你,今天我问你的情况,还请你不要跟夫君说, 如果他问起的话,就说孩子还好,没有什么问题。小离,拿50两银子给大夫,还请大夫,一定保密。” “夫人,请您尽管放心,老夫心里自然清楚该如何回禀。” 那大夫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位瞬间变得憔悴不堪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之情。 他深知有些事情实在不宜轻易道破,但面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他又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直被虚假的表象所蒙蔽呢? 遥想曾经,他初次见到这相府小姐时,那可是何等的开朗明媚、光彩照人啊!可如今,竟落得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小离送大夫出门,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床顶,想着大夫的话:“你长期服用避子药,导致这胎会十分不稳……” 第5章 跌落谷底 眼前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一幕幕, 那些曾经被我视作珍贵、满含爱意的画面, 如今想来,却似一把把利刃,狠狠扎在心头,痛得我几近无法呼吸。 犹记往昔,我缠绵病榻,身子虚弱不堪,夫君总是衣不解带地守在榻边。 每日里,他都会亲手端着那碗调理身体的药, 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舀起一勺,轻轻吹凉,而后递到我唇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温柔, 轻声哄着:“乖,喝了这药,身子才能好起来呀,莫怕苦,喝了病就离你远远的了。” 我那时嫌药苦涩,总是皱着眉头,别过脸去不肯喝, 他便耐心十足,像哄孩子般,给我讲趣事, 或是允诺待我病好,带我去看春日繁花、秋日红叶,直至我将那一碗药都喝下,他才露出舒心笑意。 那些日子,我沉浸在他的温柔呵护里,满心以为他这般用心,皆是为我好, 是盼着我能早日养好身子,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调理好身体,才能再添子嗣,为这家中开枝散叶。 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期待着能与他携手走过岁岁年年,看着膝下儿女环绕,共享天伦之乐。 可怎料到,残酷真相如同一记闷雷,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里炸开。 原来,这么多年我未能怀上子嗣,竟是他亲手所为。 那一碗碗递到我嘴边的药,竟被他暗中换成了避子药,他喂我喝下时的温柔耐心,此刻想来,是多么的讽刺啊! 每一口咽下的,哪里是治病的良方, 分明是他对我的算计与凉薄,是斩断我们之间情分的利刃。 我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窖,过往的那些甜蜜瞬间化作泡影,只余满心的悲凉与愤恨。 他的虚情假意、处心积虑,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让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傻乎乎地守着一份早已不存在的爱,受尽婆母刁难、旁人冷眼,却还对他抱有期望。 如今,真相大白,我心中那仅存的一丝温情也被彻底碾碎, 剩下的唯有抗争的决心,我定要带着女儿,从这泥沼中挣脱出来,让那些伤害过我们母女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现实完全不允许我着手去改变,接下来的事,更是让我措手不及。 我不过是稍一疏忽,那如豺狼般的婆母和冷漠无情的夫君,便又寻着了女儿的错处。 等我知晓时,赶到那阴森的院子, 只瞧见女儿小小的身子被按在长凳上,板子一下下狠狠落下,“啪啪”声似抽打在我心上,每一声都让我肝胆俱裂。 我哭着、喊着求他们住手, 可他们却置若罔闻,那狠厉的眼神, 仿佛打的根本不是一个鲜活的孩子,而是他们憎恶至极的仇人。 打完了,女儿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我扑过去,颤抖着双手想抱起她,却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搂着, 声声唤着她的乳名,可她却连回应我的力气都没了, 小脸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只是虚弱地喘着气。 我哀求着他们让我去请大夫,哪怕只有一丝生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去啊。 可婆母却冷笑一声, 说什么“小小惩戒,哪用得着劳师动众请大夫,躺躺便好了”, 夫君也在一旁默不作声,那冷漠的模样,如同陌路之人。 我守在女儿身边,眼睁睁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渐渐失去光彩, 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扎着,痛到麻木,却无能为力。 最终,女儿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尚带着温热的小小身躯逐渐变得冰冷, 我抱着她,泪已流干,只觉灵魂仿佛也随着她一同消逝,徒留一副空壳,在这无尽的绝望中煎熬。 然而,命运竟是如此残忍,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便又将更沉重的打击砸向我。 府里突然来了新的女人和孩子,那女人身姿婀娜,眉眼间尽是得意, 手里还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瞧着约莫六岁的模样。 后来我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知晓,原来这女人竟是夫君养在外面多年的外室,而那孩子,竟是夫君的亲生儿子。 刹那间,过往种种疑惑皆有了答案。 怪不得后来婆母不再像从前那般吵着给夫君纳妾,怪不得夫君那般处心积虑地哄我喝下避子药, 原来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只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欺辱、利用的傻子, 为的就是让那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能顺顺当当进府, 好让他们这一房有了子嗣传承,却全然不顾我和女儿的死活。 我望着那女人与孩子被众人簇拥着往内院走去, 欢声笑语仿佛是对我的嘲讽,每一声都如利箭穿透我已然破碎的心。 我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恨意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他们夺走了我的女儿,毁了我的生活, 这笔血债,我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哪怕拼上这条性命, 我也绝不放过他们,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痛彻心扉的滋味。 那一刻,我只觉如坠万丈深渊, 无尽的黑暗将我彻底吞噬,原以为女儿的离世、夫君的背叛已让我跌至谷底,再不会有更惨之事, 却未曾想,命运竟是如此残忍,还要将我往那更深的地狱里狠狠推去。 望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怎么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的庶妹联系起来。 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还记得初入府时,她尚年幼, 因是庶出,在府中没少受旁人冷眼,我心生怜悯,总是处处照顾着她。 有好吃的糕点,定会留着给她品尝; 冬日里,亲手为她缝制暖和的衣裳; 她受了委屈,我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撑腰, 只盼着她能在这复杂世间感受到些许温暖,平安顺遂地长大。 可如今,她却站在那里,眉眼间尽是得意与冷漠,全然没了当初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原来,她竟是夫君养在外面的女人,还带着他们的孩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府, 而我,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让我心痛如绞的是,我与夫君的初遇, 那场曾让我刻骨铭心、以为是天赐良缘的英雄救美,竟也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时,我在街头遭遇歹人纠缠,慌乱无助之际,夫君如天神般降临,将我救下。 我满心感激,也在那瞬间,情丝暗生, 未曾想,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谋划好的局,只为了将我引入这痛苦的深渊。 我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岩浆,在胸腔内疯狂翻涌,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血肉。 曾经的疼爱与关怀,如今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 一刀刀割在我心上,痛得我几近无法呼吸。 我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 可我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声音因愤怒与悲痛而颤抖:“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我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这般算计我,害我至此?” 她却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 冷笑道:“姐姐,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 你太过天真了,既生在这大宅门里, 就该明白,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听着她那绝情的话语,我知道,与她之间的姐妹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剩下的唯有血债血仇。 我暗暗发誓,定要让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他们也尝尝这被至亲背叛、被挚爱算计的滋味。 第6章 真相大白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曾经唤我姐姐的庶妹, 满心的悲愤让我声音都在发颤,可我还是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啊。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甚至不惜给夫君当外室,也难为你这么有耐心,6年了才登堂入室。” 我眼中满是伤痛与难以置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后她还是那个会甜甜唤我姐姐的乖巧妹妹。 她却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下子炸了开来,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冲着我大声吼道:“你对我好?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模样, 你给我的,都是你不要的,凭什么你生来就有那么多人疼爱, 而我就只能缩在角落,无人问津,我就是不服,我哪里比不上你。”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心口,让我一时竟有些愣怔。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些真心实意的关怀,在她眼中竟是施舍。 回想起过往,每次我将糕点留给她,是因为知道她爱吃,想让她开心; 冬日做的衣裳,也是怕她冻着,一针一线都缝进了我的心意; 她受了委屈,我挺身而出,只觉得身为姐姐,保护妹妹是理所应当, 何曾有过一丝高高在上的念头啊。 “你……你怎能这般曲解我的心意, 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事事为你着想, 那些我给你的,皆是我真心想给的,怎会是我不要的。” 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试图跟她讲道理,想让她明白我的苦心。 可她却像是完全听不进去,冷笑一声, 继续道:“真心?在这大宅院里,真心值几个钱? 我从小就看着你被众人簇拥,享受着嫡女的尊荣, 而我呢,连生母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疼爱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风光无限。 我不服,凭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女儿, 我就要活得如此卑微,所以我要争,我要把你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 哪怕是用这样的手段。” 我听着她这充满扭曲恨意的话语, 只觉悲凉至极,原来这么多年的姐妹情, 在她心底早已被嫉妒和怨恨腐蚀得千疮百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翻涌的情绪, 冷冷地看着她:“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嫉妒,你便毁了我的一生,害了我的女儿,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如今,话已至此,我与你之间再无半分情分可言, 你欠我的,我定会让你加倍偿还,哪怕倾尽此生,我也绝不放过你。” 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装镇定, 可我知道,这场恩怨,终究是要以血来偿了。 “呵呵,嫡姐,你还是那么天真, 你觉得你现今还有什么资本与我较量,还有谁能给你撑腰? 相府吗,相府现在已经寸草不生。” 她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炫耀一件绝世珍宝, 可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如同一把剧毒的利刃, 狠狠刺进我的心口,让我痛到几近无法呼吸。 还未等我从这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又接着说道:“今天我心情好,不妨再告诉你件事, 你知道相府为什么会被安上通敌的罪名吗, 是我,是我亲自把证据藏在爹爹的书房的,哈哈……” 那尖锐的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音,声声都在撕扯着我的灵魂。 我只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双腿一软, 若不是靠着身后的桌子勉强支撑,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相府,那是我曾经的家啊,那里承载着我年少时的所有美好回忆,有疼爱我的爹娘,有一起嬉笑玩耍的兄弟姐妹, 可如今,就因为她那恶毒的心思,那处曾经繁华热闹的府邸竟已化作一片荒芜, 亲人们或死或散,整个家族都背负着通敌这等叛国的污名,永世不得翻身。 “你……你这个畜生!”我咬牙切齿地怒吼出声, 声音因愤怒和悲痛而变得沙哑,眼眶泛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强行忍住,此刻的我,满心满脑都是对她的恨意, “那是生你养你的家,是你的亲爹亲娘,你的兄弟姐妹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眼中满是不屑:“家?哼,那个家从未真正接纳过我, 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念什么亲情, 只要能让你痛苦,能把你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死死地盯着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心中那复仇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 “好,好得很啊,你如此泯灭人性,我今日便与你把话撂这儿, 我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也定要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血债血偿,你就等着吧,上天不收你,我来收!” 此刻的我,已然下定决心,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我也要从这恶魔手中讨回公道,为相府满门的冤屈讨个说法。 “天真,你觉得,在你知道这么多隐秘之后,你还能活下去吗,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 她那尖锐的笑声在这阴森的屋子里回荡, 仿佛已经笃定我即将成为她脚下的亡魂, 可她错了,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让她如意。 “嫡姐,如果有下辈子,还是长点脑子吧, 你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这么单蠢地无可救药,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用那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哪怕此刻身处绝境,我也绝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你以为你能得逞吗?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一己私欲, 不惜毁掉整个相府,残害亲人性命,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吗?” 我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决绝与愤恨。 她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满脸得意, “地狱?哼,只要能看到你死在我面前,就算下地狱又何妨。 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如今,你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说着,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端着一杯酒走上前来, 我心里明白,那酒里定是下了剧毒。 我死死地盯着那杯酒,脑海中飞速运转,想着逃脱的法子。 突然,我心生一计,面上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 哀求道:“妹妹,咱们好歹姐妹一场,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真的忍心吗?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从此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试图让她放松警惕。 她似乎很享受我这求饶的模样,笑得更加张狂,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乖乖把这酒喝了吧。” 就在丫鬟拿着酒靠近我的时候,我趁其不备,猛地打翻酒杯, 酒水洒了一地,冒起阵阵青烟,可见毒性之烈。 随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口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希望能引来府中的其他人,哪怕只有一丝生机,我也绝不放弃。 她见状,脸色一变,赶忙喊人来追我,“给我抓住她,绝不能让她跑了, 今天必须让她死!” 一时间,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为相府报仇,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7章 葬身火海 奈何我终是天真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接连受的打击, 让我的身体早已亏空得不行,跑出没有几步, 我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那些婆子粗壮的手如同铁钳一般, 任凭我如何挣扎,还是被她们轻易地抓了回去。 眼睁睁看着那杯毒酒再次被端到眼前, 我绝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紧闭双唇, 可她们却粗暴地捏住我的下巴,硬是将那杯毒酒灌了下去。 毒性迅速在体内蔓延开来,好似有万千条毒蛇在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 一阵剧痛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身体像是坠入了冰窖,又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 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钻心的痛楚,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在庶妹那阴狠的示意下, 一个婆子猛地将桌上的烛台打翻,烛火瞬间点燃了周围的帘幔, 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眨眼间,整个屋子便被火海吞噬。 那肆虐的火焰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滚滚浓烟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可我却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弥留之际,我满心满脑都是无尽的恨意, 望着那站在火海外、脸上还挂着得意冷笑的庶妹,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誓言:“即便做了鬼,我也绝不会放过这群恶人, 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而那恶毒的庶妹,带着一脸无辜的模样, 领着那群婆子退出了房间。 正巧,夫君与婆母一行人看到起火,匆匆赶了过来。 我听到她娇嗔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此刻听来格外刺耳:“夫君,婆母,我本是想着来和姐姐说说话, 安慰下她的,却不想姐姐对我恶语相向, 甚至还要动手打我,我……我真是委屈极了。” 她边说边用手帕抹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夫君和婆母竟丝毫没有怀疑, 还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 我躺在这火海之中,听着他们的话语,只觉悲凉至极, 这世间的黑白竟被他们如此颠倒, 我这满腔的冤屈、满心的仇恨,难道就要随着这大火一同消逝了吗? 不,我绝不甘心,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化作厉鬼,纠缠他们, 让他们余生都活在恐惧与悔恨之中,为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火焰越烧越旺,我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可那复仇的执念,却如同这大火一般,永不熄灭。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身渐渐被那熊熊大火无情吞噬, 火焰肆虐,要将我与这尘世的羁绊一点点烧尽, 我以为一切都将随着这场大火就此终结, 可我那满腔的仇恨和执念,却让我的灵魂并未就此消散, 而是如一缕轻烟般,飘荡在这世间。 没过多久,我看到火势越发凶猛, 那滚滚浓烟几乎将整个府邸都笼罩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疾风般朝着火海冲了进来。 他身姿矫健,全然不顾那灼人的火焰与滚烫的浓烟, 径直朝着我所在的地方奔来。 待他靠近,我瞧见了那张熟悉又带着无尽悲痛的脸, 是他,那个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我跟他没有多少交集啊,他为何要冲进火海,好奇怪啊! 他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我已然被烧得发烫的尸体抱了起来, 紧紧搂在怀中,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被烫伤,仿佛这样就能护住我一般。 我看到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听他声音沙哑又自责地喃喃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啊……” 那话语里满是悔恨,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 敲在我那虚无的灵魂上。 之后的日子里,我就静静地跟随着他, 看着他四处奔走,去探寻我死亡的真相。 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又极有手段的人, 凭借着以往对我家以及我夫家情况的了解, 一点点抽丝剥茧,很快便查到了庶妹、夫君和婆母他们那丑恶的嘴脸以及犯下的累累罪行。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收集各种证据, 那些我曾经苦苦寻觅却未能完全掌握的关键证据, 在他的努力下一一浮出水面。 他找到了庶妹买通他人伪造相府通敌证据的证人, 那证人起初还想隐瞒,可在他巧妙的威逼利诱下,道出了全部实情。 又暗中潜入夫君书房, 翻出了更多他贪赃枉法、草芥人命的往来信件, 这些铁证如同锋利的刀剑,足以将他们斩于公堂之上。 待到证据确凿,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些呈到了朝堂之上, 面见圣上,声泪俱下地诉说着我家的冤屈以及那些恶人犯下的罪孽。 圣上听闻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严查, 很快,夫君被革去官职,打入大牢,那些曾经与他狼狈为奸的官员也纷纷被牵连, 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而庶妹,也没能逃脱制裁, 她陷害忠良,扰乱朝纲,直接被拖至午门,斩首示众。 婆母也因教子无方、纵容恶行,被剥夺了一切尊荣, 只能在破败的宅院里苟延残喘,余生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我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将我害得如此凄惨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心中那股执念仿佛终于有了安放之处, 虽然我已身死,可看到正义得以伸张,仇恨得以了结, 我的灵魂也渐渐变得轻盈,不再被那沉重的怨念束缚, 终于可以安心地去往该去的地方,告别这充满苦难与纠葛的尘世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灵魂已然越发稀薄, 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可眼前的场景却让我的心狠狠揪起, 痛意甚至超越了身体被大火灼烧时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换上那身火红的嫁衣,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似是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那嫁衣红得刺目,在这满是悲伤与绝望的氛围里,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凄艳。 他将我安放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棺中, 随后,自己也缓缓换上了一身婚服, 那衣袂翩翩的模样,本该是在一场喜庆的婚宴上才会出现,如今却只让人觉得无尽悲凉。 他躺到我的身边,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 眼中满是深情与悔恨,那眼神仿佛要将我此刻已毫无生机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 “小锦,今生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回来,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早早来找你, 即便用尽手段,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黄泉路上你慢点走,等等我好吗,我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我的眷恋, 那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那即将消逝的灵魂深处。 话音刚落,只见他嘴角溢出大量墨色的血, 那血沿着脸颊缓缓流下,沾染了他那身婚服,触目惊心。 我这才惊觉,他竟然服毒了呀, 他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随我一同离去,不愿独活在这没有我的世间。 我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想要大声呼喊让他停下, 可我如今只是一缕飘荡的亡魂,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在我眼前一点点流逝。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中涌出,尽管灵魂已几无实体, 可那心痛的感觉却如此真实,我恨自己这般无力, 恨命运为何如此残忍,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诀别。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气息也愈发微弱, 可却始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跨越生死,与我永不分离。 终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那紧握我的手也慢慢松开, 整个身子彻底没了动静,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 与我一同被禁锢在这冰冷的水晶棺里。 此刻,我满心都是对他的愧疚, 后悔生前没能早些知晓他的心意,没能与他多些相处的时光。 如果有机会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亲手让害我的人, 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要让爱我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不再辜负大家的期望,但想法是好的, 我的一生已然结束,哪来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幸运。 第8章 重生归来 当意识再度清明,熟悉的床榻与卧房陈设映入眼帘,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 我环顾四周,眼前的陈设还比较新, 好像是我刚成婚不久,难道我真的重生了? “夫人,你总算醒了, 你不知道,你都昏迷两天了,大家都急死了。”小离焦急的说着。 我脑袋懵懵的,不想睡了, 想坐起来,但浑身无力,“小离,扶我起身。” 我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小离忙不迭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锦被叠好, 扶着我的胳膊,动作轻缓得生怕弄疼了我。 待坐直身子,我环视这卧房, 新婚时的红绸还挂在窗棂,喜字贴在箱柜上尚未褪色, 可谁能料到,这般喜庆开端,前世竟会以家破人亡、葬身火海收尾。 “我这一病,府里可还安稳?” 我不动声色地打探,目光锁住小离, 试图从她嘴里撬出有用信息。 小离皱着眉,撅着嘴回道:“夫人,自你昏迷, 你那庶妹整日在院里佯装关心,实则四处窥探, 还总在老夫人跟前卖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暗指夫人您身子娇弱,恐担不起当家主母之责呢。 还有老爷,这两日宿在书房,说是怕扰了您养病,可依奴婢看,透着古怪。” 听着小离的话,我心底冷笑,这群豺狼,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面上却只作柔弱,轻咳几声,“罢了,我既醒了,这些琐事莫要再提,扰了心绪。 你且去备些吃食,这两日我昏迷,嘴里寡淡得很。” 小离点头应下,匆匆出了房门。 待她离去,我费力起身,挪到妆台前,打开妆匣,翻找出一本旧账册, 这是前世我偶然发现夫君私下亏空公中银钱、挪作他用的证据残本, 当时懵懂,未懂其中利害,如今可不同了。 我仔细研读,手指摩挲着泛黄纸页,暗暗记下关键数目与可疑交易, 思索着如何以此为引,揪出夫君更多把柄,将他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连根拔起。 正沉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账册藏入袖笼, 理了理鬓发,端起茶杯,作势饮茶, 门“吱呀”推开,庶妹扭着腰肢走进来,脸上堆笑,眼中却毫无暖意, “姐姐,你可算醒了,可把妹妹担心坏了。” 我抬眸,迎上她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有劳妹妹挂心,只是不知妹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她一怔,似没料到我会这般直接,干笑两声, “瞧姐姐说的,妹妹自然是真心盼着姐姐康健,别无他事。” 话虽如此,可她眼神闪烁,不住打量着屋内陈设,我心中了然, 她定是想趁我病着,寻出些不利我的把柄, 可惜,重生归来的我,岂会再给她可乘之机。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事做, 或者回相府去,你一个小姑子,不要跑姐夫家太勤,对你的名声不好。” 庶妹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那原本堆着假笑的脸像是僵住了一般, 半晌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却又很快强压下去,试图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姐姐这是嫌弃妹妹了呀,妹妹不过是关心姐姐的身子, 想着多来看看,姐姐怎么能这般说妹妹呢,倒像是妹妹别有用心似的。” 她咬着嘴唇,眼眶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音, 若是不知她真面目的人见了,怕是要被她这副模样骗了去。 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中对她这惺惺作态厌烦至极, “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了,只是这男女有别,礼法规矩妹妹还是要守着的。 你频繁出入姐夫的院子,旁人见了,难免会嚼舌根, 到时候坏了妹妹你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我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她那故作无辜的表象上。 她的脸色越发阴沉,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 指尖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然是被我这话戳中了痛处。 可她仍不死心,还想狡辩, “姐姐这是打趣妹妹呢,妹妹还不是担心姐姐初来乍到, 在这府里不习惯,这才想着多来陪陪姐姐呀。” 我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妹妹的心意姐姐明白,只是这府里人多嘴杂的,妹妹也该避嫌才是。 你看,上回我不过是随口和丫鬟提了句你来得勤, 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了,说什么小姑子和姐夫走得近之类的话, 虽说咱们问心无愧,可这流言蜚语要是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呀。 妹妹既然如此在意名声,那便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姐姐这也是为你好,毕竟流言蜚语可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做错事, 一旦传开了,那可就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了。 妹妹还是莫要让姐姐难做,早些回去吧。” “姐姐莫要听那些下人胡言乱语,想来是他们平日里闲得慌,净编排些没影的事儿。 妹妹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那些呢。” 我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妹妹倒是豁达,可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能真的不在意名声呢? 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日后总归是要寻个好人家的, 若是因为这等闲话坏了名声,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姐姐也是为你着想,以后妹妹还是少往我这儿来了吧,省得落人口实。” 她见我态度坚决,知道今日在我这儿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姐姐既然如此说,那妹妹便听姐姐的,只是姐姐可莫要觉得妹妹是故意疏远, 往后姐姐要是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尽管差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了。” 说罢,她福了福身,便匆匆告辞离去,那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甘与恼怒。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的眼神越发冰冷, 这只是个开始罢了,上一世,你们让我经历的种种,我至死不忘。 “嘶……头好疼” 过往的惨烈画面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女儿的惨死、相府的覆灭、自己的含恨而亡…… 每一幕都似锋利的刀刃,狠狠割扯着我的心。 但这一次,我攥紧了双拳,眼中满是决绝, 定要让那些害我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全力保全家人,改写这既定的悲惨命运。 目前距离上辈子家破人亡尚有些时日, 现在我们还没有孩子,我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花枝, 思绪飘回到上一世,女儿那软糯的小脸、怯生生看向婆母的眼神, 还有被刁难时强忍泪水的模样,桩桩件件都如钢针刺痛着我的心。 如今重生,我攥紧了手帕,眼中满是决绝, 暗自呢喃:“乖乖,这一世娘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入这腌臜泥沼。” 当下,我差人寻来贴心的嬷嬷, 神色凝重嘱托道:“嬷嬷,你去寻些民间土方, 那些据说能调理身子、不易受孕的方子,悄悄给我备着。 此事务必做得隐秘,莫要走漏风声, 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滋补养生的药方罢了。” 嬷嬷面露惊色,欲言又止,终是点头应下,转身忙活去了。 几日后,我依着嬷嬷寻来的方子,每日佯装滋补调养,按时服药。 同时,我在婆母面前愈发谨小慎微,言语间满是对传承子嗣的热切期盼, 常叹道:“娘,儿媳日夜盼着能为夫君绵延后嗣, 只是这身子骨好似还欠些火候,儿媳定当用心调养,早日给您添个大胖孙子。” “好,锦儿啊,你素来身体不怎么好, 你找的那方子管用不,如果不行,娘帮你找人寻寻。” “还是娘对我好,娘你不知道,我那方子据说很有效果, 有不少官眷用了这方子,都给家里添了大胖小子, 只是这个方子是个稳重的,急不了,得调理个2-3年才会有用。” “没事,你们还年轻,把底子铺好了, 给咱们家一举生个健壮的小子。” “好的,娘,锦儿知道了。” 我低垂着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感激笑容, 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庆幸这第一步的谋划算是稳稳当当落在实处。 婆母的话虽透着对孙子的急切期盼,可眼下这情形,算是被暂时稳住了。 待从婆母处告退,回到自己院子, 我脸上的温婉笑意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峻与沉思。 我深知,这缓兵之计不过是开场锣鼓,后头的硬仗还多着呢。 第9章 狐狸尾巴 于是,我叫来心腹丫鬟小离, 低声吩咐:“你去,暗中盯着府里那些常往来的郎中、稳婆, 但凡有新面孔,或是有人打听与我身子、子嗣相关之事,立刻回报。” 小离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拐角。 我又踱步至妆台前,打开暗藏机关的抽屉,取出一本陈旧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前世夫君私下亏空公中银钱、挪作他用的线索, 我手指摩挲着泛黄纸页,目光如炬,将关键之处重新梳理, 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些旧账,在恰当契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正沉思间,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原是庶妹到访。 我迅速将账本藏好,整了整衣衫,面上重新堆起看似亲切的笑容,迎出门去。 “姐姐,听闻你去给你婆母请过安了, 我便赶忙过来瞧瞧,你身子可大好了?” 庶妹笑语盈盈,眼神却在女主屋内快速扫过,似在探寻什么。 我不动声色,拉着庶妹的手, 亲昵说道:“劳妹妹挂心,我好着呢。 妹妹今日来得正好,我新得了些好茶,一同尝尝。” 说罢,引着庶妹入内,屏退左右,只留两人相对而坐。 庶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姐姐,这子嗣之事可急不得, 虽说你婆母看重,可也别累坏了自个儿身子。” 我心中冷笑,明白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嘴上却应道:“妹妹所言极是,姐姐我正精心调养呢。 只是妹妹也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年岁渐长,也该寻个好归宿, 莫要整日在这府里操心我的事儿。” 庶妹脸色微变,干笑两声:“姐姐说笑了,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 对了,前几日我在外头听人说,有个神医妙手回春, 专调女子身子,要不我给姐姐引荐引荐?” 我笑意不达眼底,婉拒道:“多谢妹妹好意, 我这有管用的方子,不便再折腾,妹妹还是留着这份心,顾好自己吧。” 庶妹碰了一鼻子灰,又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我望着她离去背影,目光冷若冰霜, 喃喃自语:“狐狸尾巴迟早要露出来,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坐在原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疑惑如丝线般缠绕,越缠越紧。 回想起前世,庶妹那时的亲近举动, 如今想来竟满是破绽,可当时自己被蒙在鼓里,全然未觉异样。 而这一世,不过短短几日, 她竟已来了两次,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屋内各处打量, 东看西看的模样,着实太过刻意,仿佛是在急切找寻着什么重要物件。 “难道有人让她来找……”我暗自思忖着,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可能的身影。 夫君?婆母?亦或是府外那些与他们暗中勾结的势力?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般心急地差遣庶妹来搜寻呢。 我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目光一寸寸扫过房中的每一处角落, 试图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推测一二。 是账本?前世自己无意间发现夫君亏空宫中银钱的账本残页, 当时未深究其意,难不成他们害怕还有其他遗漏的证据落在自己这儿? 还是说,是关乎家族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信件之类的物件, 一旦曝光,便会打乱他们精心谋划的棋局。 “翠柳。”我唤来心腹丫鬟之一,压低声音吩咐道, “你找人这几日多留意下庶妹院子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进出, 还有,她平日里都与哪些丫鬟婆子走得近, 把这些都细细打探清楚了回报于我。” 翠柳心思机敏,当即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恭敬应道:“是,夫人,奴婢定当用心,绝不让您失望。” 待翠柳退下后,我又走到妆台前, 仔细检查着那些摆放的瓶瓶罐罐、首饰匣子, 暗暗思索着要不要将一些重要物件转移个地方,以防万一。 手指拂过一个雕花的檀木匣子, 这里面装着的是母亲在她出嫁时赠予的传家玉佩, 还有一些从娘家带来的贵重物件,虽然目前看来似乎与他们要找的无关, 但现在我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还是决定找个更为隐蔽的所在将其藏好。 随后,我又坐回榻上,手托着下巴,继续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无论他们在找什么,自己都绝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得主动出击,尽快揪出背后的主谋,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 或许,可以从庶妹身边的丫鬟入手,找个机会,用些手段, 让她们吐露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既然重生一回, 那便要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阴谋诡计都翻到明面上来, 绝不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定要护好自己和家人,改写这既定的命运。 至于我那个所谓的夫君, 前世我掏心掏肺对他,得到的却是他长期亲手喂我吃避子药, 重来一次,现在我还没有孩子,我再不会给他生孩子, 连跟他同房我都恶心,我该怎么做呢, 又要怎么让他不来找我,或许我可以给他纳妾, 但这样与上一世太不相同,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夫君的策略。 我深知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对他毫无保留, 必须巧妙地与之周旋,同时又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那些以为的甜蜜时光,此刻回想起来,竟满是讽刺。 那时他的温柔细语、体贴关怀, 如今想来,恐怕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好让他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能悄然进行。 “哼,若真是如此,他这演技可当真是炉火纯青啊。” 我自嘲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恨, “怕是花楼里那些靠卖笑为生的人,与他一比,都得自愧不如了。” 我攥紧了手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的点点滴滴。 那些一起赏花的午后,他会轻轻为自己簪上一朵娇艳的花儿, 还说着深情的话语,仿佛眼中只容得下自己一人; 还有夜里相拥而眠时,他那看似宠溺的怀抱, 如今想来,都不过是虚情假意的伪装。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被你这副伪善的面孔骗了去。” 我暗暗发誓,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如今既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就不能再对他抱有丝毫的幻想, 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绝不能让他的阴谋诡计再次得逞。 正想着,丫鬟小桃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夫人,天色晚了,可要传膳了?” 我回过神来,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 开口道:“传吧,再去看看老爷回府了没, 若是回府了,也请他过来一同用膳。” 小桃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我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思索着一会儿见到夫君时, 该用怎样的态度和言辞来与他相处。 既要继续维持表面的夫妻情分, 不让他察觉到自己已经有所察觉, 又得巧妙地从他口中探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为自己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看似温婉的笑容, 准备迎接这个曾经让我爱入骨髓,如今却让我满心厌恶的男人。 第10章 小心试探 随着那脚步声渐近,我迅速调整好状态, 双手下意识地抚平裙摆上细微的褶皱,挺直了腰肢, 确保仪态万千,宛如往昔那个满心期许着夫君归返、 沉浸在新婚甜蜜里的娇俏妇人。 门扉轻启,夫君踏入屋内,我款步迎上前去, 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眸光流转间满是温柔, “夫君,你可算回府了,今日在外忙碌,定是辛苦了。” 说着,很自然地上前接过他递来的披风, 手指轻触间不露痕迹地留意他的神色, 那模样仿佛只是体贴的妻子在关怀归家的良人。 夫君抬眸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似是没料到我会这般热忱,嘴角扯起习惯性的浅笑, “劳夫人挂心,不过是些朝堂琐事,不足为道。” 言语间透着一丝敷衍,可我却仿若未闻, 依旧笑语盈盈,侧身引着他往屋内走。 “朝堂之事虽繁杂,可夫君肩负家国重任,妾身怎能不挂心呢。” 我边说,边将他引至桌旁,亲手斟了一杯热茶递上, “快尝尝,这是新到的雨前龙井, 妾身特意吩咐人备下的,也好让夫君去去乏。” 我抬眼,目光盈盈与他对视,眼角眉梢尽是关切, 只是那藏在眼底深处的锐利,被细密的长睫巧妙掩住。 待他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听闻近日朝堂上议论颇多, 像是关乎那运河修缮之事,夫君身处其中,可有什么新动向?” 我语调轻柔,仿若只是寻常夫妻间的闲聊,手指却悄然攥紧了手帕, 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应,知晓这运河修缮背后牵扯着各方势力的利益纠葛, 若能探出些口风,于自己往后布局大有益处。 夫君放下茶盏,神色稍显放松, 侃侃而谈起来:“确有此事,如今朝中分为两派, 一派主张大动干戈、全面翻修,以求一劳永逸; 另一派则觉得应循序渐进,分批修缮,减少损耗……” 他滔滔不绝,我听得认真,不时微微点头,适时插上几句应和的话, “夫君分析得极是,那依夫君之见,何种法子更为妥当呢?” 他愈发沉浸在阐述己见之中, 丝毫未觉我正不动声色地在他言语间梳理脉络、挖掘深意, 悄然积攒着可利用的情报, 为即将拉开帷幕的反击棋局悄然落下关键的第一子。 我看着夫君那副还欲继续佯装情深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婉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碗筷轻轻搁下, 用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夫君,今日你说了这许多朝堂之事, 想来也是乏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妾身这便吩咐丫鬟们来伺候你洗漱。” 我轻言细语地说着,起身作势要唤人, 心里却盼着他能识趣地应下,就此作罢。 可他却像是没听出我话里的暗示,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眼中满是“深情”,“夫人,今日与你相谈甚欢, 此刻哪有心思睡去,我还想与夫人再叙叙话呢, 怎的夫人这般着急赶我走呀。” 那语气里竟还带着几分委屈, 若不是我已然洞悉他的真面目, 怕是又要被这副模样骗了去。 我心里一阵厌烦,可还是强压下情绪, 轻轻挣开他的手,嗔怪道:“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 妾身怎会赶你走呢,只是担忧夫君劳累,想让你早些歇着罢了。” 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 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心里清楚,绝不能与他同房, 一想到前世他的所作所为, 那喂自己吃避子药的场景便如噩梦般在眼前浮现, 此刻对他的触碰都觉得恶心至极。 可若直接拒绝,又怕坏了这好不容易维持的表象, 让他起了疑心。 我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略带羞涩地说:“夫君,实不相瞒,妾身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 大夫叮嘱需得好生调养,不可劳累,怕是今晚不能陪夫君畅聊了。” 边说边微微皱眉,手抚上胸口,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夫君见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可很快又换上关切的神情,“既是如此,那夫人可得好好养着,是为夫疏忽了。” 我赶忙应道:“多谢夫君体谅, 妾身歇息几日便好,待身子康健了,再与夫君好好叙旧。” 说罢,便唤来丫鬟,吩咐她们好生伺候夫君洗漱, 自己则寻了个借口,匆匆往内室走去, 直到远离了他的视线,那伪装的笑容才彻底垮下来,眼中满是冰冷与决绝, 暗暗咬牙道:“哼,暂且留你些时日, 等我将所有事谋划周全,定要让你为曾经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红烛摇曳,光影在雕花床榻上晃荡。 我强忍着内心对他的嫌恶与抵触, 面上仍带着羞怯娇柔之色,偎依在夫君身旁, 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在他胸口划着圈, 娇嗔低语:“夫君,近来妾身心里总揣着桩事儿,夜里都睡不安稳呐。” 夫君闻声,原本慵懒半阖的眼眸睁开, 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看向她,抬手轻抚她发丝, 温声道:“夫人这是怎的了,何事扰得你这般忧心?” 我咬了咬下唇,神色凝重, 抬眸与夫君对视, 眼中满是真切的忧虑:“夫君,妾身听闻府里风水似有不妥, 您瞧,咱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子嗣之事却还没个动静。 妾身娘家有个姐妹,先前也是久久未有身孕, 后来请了高僧来府里做法祈福,调理风水,不过半年,便有了喜讯。 如今咱们家这情形,妾身想着,是不是也该效仿一番, 寻些高僧道士来,净化净化府里的气场,也好让子嗣早日降临呀。” 说着,我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因这子嗣未到之事委屈又心焦。 他皱了皱眉,思忖片刻,神色间虽有几分犹疑, 可瞧着我那般楚楚可怜模样,终是软了心肠, 开口安抚:“夫人莫要太过伤怀,这子嗣之事,急不得。 不过你所言风水之说,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我明日便差人去寻些有名望的高僧道士来府里瞧瞧, 若真能有所助益,自是极好。” 我闻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旋即又埋首于他怀中,声音软糯带着感激:“多谢夫君体谅, 妾身就盼着能为夫君绵延后嗣, 让咱们这一房开枝散叶,家族也愈发昌盛呢。 只愿此番做法祈福,能顺遂心意,改了这府里风水。” 待他睡熟,我睁眼凝视着床帐顶, 眸光清冷,心中暗忖:这一步棋算是稳稳落下, 接下来,且看那些心怀鬼胎之人,要如何应对这变数, 而自己也能趁此时机,将布局在暗处的网织得更密, 把命运的缰绳一点点拽回手中。 第11章 高调求子 随着高僧道士被请入府中,一场看似求子祈福的法事就此拉开帷幕。 白日里,我早早起身, 精心梳妆,身着一身素雅却不失庄重的服饰, 亲自到府门迎接那些前来做法的高僧道士。 我面上带着虔诚与期待,微微欠身行礼, 言辞恳切地说道:“劳烦各位大师了, 只盼此番法事能为府中带来祥瑞,庇佑子嗣顺遂。” 那几位高僧身披袈裟,手持法器, 道士们亦是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神情肃穆。 他们鱼贯而入,在府中的庭院、正堂以及各处厢房穿梭, 口中念念有词,或敲响木鱼,或挥舞桃木剑,洒着净水, 那钟磬之声回荡在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袅袅香烟升腾而起,渐渐弥漫了整个宅院, 仿佛给这府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丫鬟小厮们在一旁忙碌着,帮忙摆放香案、传递法器, 每个人都神色庄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婆母也被搀扶着来到正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合十, 嘴里默默念着佛号,眼中满是对早日抱孙的热切期盼。 夫君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虽未多言, 但神色间也透着几分对法事能奏效的期待。 我穿梭在众人之间,时而添上几炷香, 时而恭敬地向高僧请教一些风水调理之法, 一举一动都尽显求子的急切与虔诚。 我甚至还在婆母耳边轻声说着:“娘,等这法事做完了, 府里的风水顺了,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婆母听了,连连点头,满是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 然而,在这一片看似祥和求子的表象之下,我心中却无比清醒。 我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精心布下的局, 借由这求子的由头,让府里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风水与法事之上, 短时间内便不会再对子嗣之事过分催促。 如此一来,既能暂时稳住婆母和夫君, 又巧妙地延缓了怀孕生子的进程, 只为让那个在上一世受尽苦难的女儿, 不再重蹈覆辙,不用降生在这暗流涌动、满是算计的宅门之中, 卷入那些复杂凶险的纷争,能在另一个世界或是别的机缘下, 寻得一份安稳与幸福。 待法事结束,我又亲自将高僧道士们送至府门, 送上丰厚的谢礼,感激道:“多谢各位大师今日辛劳, 还望往后这府里能顺遂如意啊。” 送走众人后,我转身望着那依旧香烟未散的宅院, 微微眯起眼眸,暗暗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何在这暂时安稳的局势里, 进一步去挖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 将命运的主动权更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在这复杂的局势之中, 仅着眼于府内的纷争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在府外构建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与良好声誉, 方能在未来的变故中有更多的应对之策与周旋余地。 于是,在阳光正好的日子里,我常常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前往城中的育婴堂。 马车缓缓停下,育婴堂那略显破旧的大门映入眼帘, 我缓步下车,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慈爱。 我携着丫鬟走进堂内,孩子们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 看着孩子们,我温柔地笑着,让丫鬟将带来的衣物、 食物和玩具一一分发下去。 我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一个瘦弱小女孩的头发, 轻声问道:“孩子,在这里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呀?” 那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回答:“谢谢夫人,我想要一本画册。” 我立刻吩咐丫鬟去买,又转头对小女孩说:“孩子,别怕,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从育婴堂出来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私塾。 私塾里,学童们正在诵读诗书, 我站在窗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待先生下课,我才走进屋内。 向先生行了礼后,“先生,我听闻此处私塾培育诸多良才, 心中敬佩,特来捐赠些文房四宝,望能助孩子们学业有成。” 说罢,丫鬟将一箱箱精美的毛笔、宣纸、墨汁抬了进来。 我与先生交谈起来,询问学童们的学习情况和家庭背景, 对那些家境贫寒的孩子格外关注,承诺会资助他们继续求学。 我这般频繁地出入育婴堂和私塾, 且出手大方、关怀备至的举动,很快在城中传为佳话。 百姓们皆赞我心地善良、慈爱无双,是菩萨心肠的贵妇人。 而我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我心中另有盘算。 通过这些善举,我不仅在民间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还结识了不少有识之士和善良之人。 这些人或许在日后的某个关键时刻, 能成为我的助力,为我提供信息、支持或者庇护。 同时,我更多的希望以自己的微薄之力, 改变这些孤苦孩童的命运,让他们感受到世间的温暖与善意, 或许这也是我对自己未能出世的女儿的一种情感寄托, 愿天下孩子都能被温柔以待,不必遭受苦难与折磨。 “小李,夫人,最近在忙什么?” 沈砚书今日休沐,没有出门,往日他休沐她都会来陪着自己, 今天怎么没有来,虽也没有多在意,也就随口一问。 “小的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听人说, 最近夫人忙着去育婴堂看照那些孤儿。” 沈砚书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往日里夫人总是围着自己转,对自己的衣食起居关怀备至, 如今却频频往育婴堂跑,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的清香在口中散开, 却没能驱散他心头那点好奇,思忖片刻后, 又问道:“哦?去育婴堂? 她往日里可不太关注这些事儿啊,怎么突然如此上心了?” 小李赶忙恭敬地回话:“回少爷,小的也只是听下人们私下里议论, 说是夫人怜惜那些孤儿孤苦无依, 所以常去捐些钱财物件,还会陪着那些孩子说说话, 关怀他们的生活呢。 夫人此举,在外面可是赢得了好名声, 百姓们都夸赞夫人菩萨心肠呢。”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为夫人就像那温室里的花朵, 单纯善良,心里只装着这一方宅院和自己。 以往她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府中的琐碎之事, 或是对自己的关怀。 可如今这育婴堂之事,却如同一个小小的谜团,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回想起夫人最近的种种表现,每次从育婴堂回来, 她的眼神中似乎都带着一种别样的满足和坚定, 那绝不是单纯的怜悯所能带来的。 “难道是她在府中太过烦闷, 想去外面寻些新鲜事儿做?”沈砚书喃喃自语道。 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或者是她受了什么人的影响?”他又猜测道。 也许是她在和其他贵妇的交往中, 听闻了育婴堂的情况,一时兴起便想要去帮忙。 可如果是这样,这一时的善心为何又持续了这么久呢? 沈砚书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 他深知在这宅门之中, 每一个举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复杂的心思。 夫人的这一行为会不会是在为自己或者家族树立名声呢? 毕竟在外面赢得好口碑对于家族来说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还是说,她有什么别的打算?”沈砚书停下脚步,望向窗外。 他想起夫人偶尔会流露出的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难道这育婴堂之事和府中的一些潜在势力有关? 或者是她在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做些什么铺垫?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可又实在猜不透夫人的真正意图。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毕竟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而现在夫人却像是在他的视线之外,进行着一场他看不懂的棋局。 “嗯,夫人既有这份善心,那也是好事。” 沈砚书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决定, 得找个机会问问夫人,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任何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 说不定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他可不想被蒙在鼓里, 哪怕对方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人。 “少爷说的是,夫人这般善良,也是咱们府里的福气呀。” 小李赔着笑附和道,心里却想着, 夫人的心思哪是他们这些下人能轻易猜透的, 只盼着少爷和夫人之间可别因为这事儿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才好。 第12章 掉以轻心 沈砚书坐在屋内,腰背挺直, 双手交叠随意搭在桌上,面上看似平静, 实则心里头早已掀起千层浪。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就等着苏御锦现身, 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愈发笃定, 夫人近来频繁出入育婴堂一事,绝不简单。 起初听闻下人的汇报,他不过是稍有疑惑, 只当她是心血来潮,大发善心。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苏御锦一直是个心思单纯、围着府邸琐事打转的女子, 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如何侍奉公婆、照料自己, 鲜少对外面的事儿这般上心。 可流言蜚语愈传愈盛, 街头巷尾都在夸赞夫人的菩萨心肠,这反倒让他警觉起来。 “她到底图什么?” 这个疑问在沈砚书心间反复盘桓。 在这深宅大院摸爬滚打多年, 他太清楚凡事背后皆有目的, 哪怕是举手投足间的善意, 置于宅斗的暗流之中,也可能藏着致命杀招。 难不成是她受了旁人蛊惑,意图在外面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夫人向来与那些心思诡谲的贵妇们交往不深。 当苏御锦迈进屋子的刹那, 沈砚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苏御锦带着丫鬟从外面回来时, 准备收拾收拾歇下,谁知一进屋就看到沈砚书坐在桌前, 脸色并不是很好,一副特意等人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难道暴露了?” 苏御锦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脸上重新堆起温婉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了些勉强, 可不能让沈砚书瞧出什么端倪来呀。 苏御锦抬眸看向沈砚书,眼中满是关切, 轻声开口道:“夫君,你今日休沐, 怎的不在房里好生歇息,脸色看着也不大好,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边说边示意丫鬟退下,自己则款步走到沈砚书身旁, 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沈砚书抬眼,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眼神里透着一丝探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夫人,今日我听闻你常去育婴堂, 我原以为夫人只是一时兴起,可如今这事儿都传开了, 人人都夸赞夫人善心。 只是我有些好奇,夫人往日里可没这般热衷这些事, 怎的突然就对育婴堂如此上心了?” 苏御锦心里暗叫不好,果然是为了这事儿, 她微微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真挚, 声音轻柔地说:“夫君,妾身也是偶然间路过育婴堂, 看到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心里实在是难受。 想着咱们如今生活富足,而那些孩子却连温饱都成问题, 妾身便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才时常过去看看,给他们送些东西,并无其他心思呀。” 说着,苏御锦又轻轻握住沈砚书的手, 略带撒娇地晃了晃,“夫君,你不会是误会妾身了吧, 妾身做这些,也不过是想为咱们府里积些善德呢。” 沈砚书看着我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听着她的解释后,心里的疑虑倒是消散了几分, 可总觉得还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微微皱眉, 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探寻:“夫人有这份善心自是好事, 只是这事儿如今闹得沸沸扬扬,难免会引人侧目, 夫人往后行事,还是要多思量思量才是。” 苏御锦赶忙点头应道:“夫君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往后定会注意的。” 心里却松了口气,暗暗庆幸暂时糊弄过去了, 可也明白,往后行事可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这沈砚书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一个不小心, 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就都要暴露了。 听着她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解释, 他虽面上的冷峻缓和了几分,心底却依旧犯嘀咕。 “积善德?哼,哪有这么简单。”他暗自冷哼一声, 忖度着夫人这席话里到底掺了几分真、几分假。 他了解苏御锦的温柔善良, 可如今这份过度的热忱却像是刻意为之。 他甚至怀疑,育婴堂是不是成了她避开府中眼线、暗通消息的幌子, 毕竟那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什么人都能打着行善的旗号进进出出。 沈砚书轻揉太阳穴,满心纠结。 他既不愿无端猜忌同床共枕的妻子, 破坏夫妻间的情分;又不敢全然放下戒备, 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卷入一场由夫人无心之举、 抑或是蓄意谋划引发的风波之中。 他暗下决心,往后这段时日,定要多留个心眼, 细细观察夫人的一举一动,非得把这背后隐情摸个透彻不可。 苏御锦坐在窗前的榻上,手指下意识地揪着帕子, 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沈砚书离去时那仍存疑虑的眼神, 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心间。 “是我大意了,原以为那番说辞能彻底打消他的怀疑,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心思。” 苏御锦轻声自语,语气中满是懊恼。 她深知在这宅门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前世血淋淋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沉思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 缓缓松开紧攥的帕子,平复着情绪,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冷静。 “往后行事定要加倍小心,不露丝毫破绽。”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沈砚书还心存疑虑,那她只能愈发精湛演技, 将以往那个单纯温婉、 满心满眼只有夫君和府邸琐事的当家主母形象演绎得滴水不漏。 往后,晨起她依旧会笑意盈盈地亲自为沈砚书端上精心烹制的早膳, 看着他用餐时,眉眼含笑,轻声叮嘱:“夫君,今日朝堂事务繁重, 可要多吃些,莫要饿着肚子。” 言语间的关怀细致入微,仿若世间再无其他烦心事能入她眼。 遇有府中女眷相聚闲聊,她收敛锋芒,只谈些家常针线、花卉种植, 听到别人讲起趣事时,适时捂嘴浅笑,尽显端庄娴雅, 绝不贸然提及育婴堂或是外面的事务,以免引人侧目。 偶尔与沈砚书在园中漫步,她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肩头, 时不时抬头,用满是爱意的眼神望着他,听他讲朝堂见闻, 适时送上几句夸赞、附和,将柔顺乖巧演绎到极致。 可每到夜深人静,待沈砚书睡熟, 苏御锦便会睁眼,眸中褪去白日的温婉娇柔, 取而代之的是清冷与坚毅。 她默默复盘白日种种,思索有无疏漏,计划下一步棋局。 “想揪我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我既要瞒过沈砚书,也要防着庶妹苏念微那小蹄子。” 她攥紧拳头,压低声音恨恨道。 育婴堂那边,她不再频繁亲至, 转而安排极为可靠的心腹暗中操持, 传递消息、调配物资皆隐秘行事; 对苏念微的监视也从明面转入暗处, 换上更为机灵、不起眼的丫鬟,佯装成普通伺候的下人, 不动声色地紧盯她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即刻禀报。 苏御锦心里清楚,这场宅斗持久战才刚开始, 前路荆棘丛生,但怀揣着重生的底气与复仇的决心, 她坚信,只要步步为营、谨小慎微, 总能在这暗流涌动的深宅大院里闯出一条生路,将命运牢牢握在手中。 第13章 打消怀疑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书卷, 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目光不自觉地透过窗棂, 望向庭院中忙碌的苏御锦。 只见她身着一袭素锦长裙,正指挥着丫鬟们布置园中花卉, 眉眼含笑,轻言细语间尽显温婉, 仿若春日暖阳,驱散了他心头多日的阴霾。 他微微放下书卷,抬手轻揉太阳穴,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这些时日,苏御锦又变回了往昔那个满心满眼只围着自己转的当家主母, 晨起为他精心准备膳食,细致到每一道点心的口味都契合他心意; 夜晚在烛火下,静静陪他读书, 偶尔为他斟上一盏热茶,再无育婴堂诸事牵扯她的精力, 让他挑不出一丝异样。 “看来,果真是我多心了。” 沈砚书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上扬, 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 此前满心狐疑,觉得她频繁奔赴育婴堂背后定藏着隐秘算计, 可如今瞧来,或许她真就只是一时悲悯,发了善心。 然而,笑意刚浮现,又迅速隐没, 他眉头轻皱,心间涌起别样的困惑。 以往,他对苏御锦虽敬重有加, 却也只是履行夫妻本分,并未过多走心。 在这宅门大院,夫妻相处多是遵循礼数、相敬如宾, 他的心思大多分给了朝堂公务、家族琐事。 可近来,自己竟不自觉地将诸多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留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甚至她偶尔流露出的细微情绪,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是从何时起变了呢?” 沈砚书陷入沉思,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 或许是那日她巧笑倩兮,为他细心缝补官袍上破损之处, 眼中的专注与柔情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又或是她在家族聚会上,从容应对妯娌刁难, 出口成章、仪态万方,令他陡然生出几分骄傲之感。 不知不觉间,苏御锦就这般悄然钻进了他心底, 搅乱了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湖。 他长叹一声,重新拿起书卷,却再难静下心阅读。 罢了罢了,既已放下疑虑, 往后且随心与她相处,看看这莫名情愫究竟会引向何处。 庭院中,苏御锦似有所感,抬眸望向书房, 与沈砚书目光交汇,刹那间,似有看不见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蔓延。 沈砚书独自坐在书房,屋内静谧得只余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自省之中。 从一开始,这场婚姻于他而言, 本就是家族权衡利弊后的产物,与苏御锦相处, 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他带着诸多算计靠近她,利用她的身份稳固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 借助她的贤良名声为自己在朝堂上赢得几分好口碑, 每一个举动、每一句情话,都像是精心编排的戏码, 而他自认为一直是那个清醒的幕后操控者。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苏御锦那始终如一的温柔与深情, 她望向自己时眼中毫不掩饰的倾慕与爱意, 他的心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起初,他只当这是入戏太深的错觉, 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初衷, 那些藏在心底的算计才是这段关系的本质。 然而,如今这份感情愈发浓烈, 浓烈到他开始自我怀疑。 他时常在无人的夜里辗转反侧, 思索着自己对苏御锦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每一次她的巧笑嫣然、每一回她的贴心关怀,都如同细密的春雨, 润物无声地渗透进他心底最深处, 让他不自觉地期待与她相处的时光,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难道真的是演着演着,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沈砚书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 他试图去剖析自己的内心,回想过往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那些下意识的保护举动, 究竟是出于习惯,还是真心使然?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害怕一旦戳破这层假象, 自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又隐隐期待着,或许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长久以来被自己刻意掩埋,如今终于破土而出。 沈砚书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手,眼神中依旧残留着困惑与挣扎。 他知道,无论真假,这份感情已然成了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是继续佯装糊涂, 还是勇敢去探寻真相,都将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横亘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雕花椅上,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眼神中透着几分深思后的释然。 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 恰如他此刻那有些凌乱却逐渐清晰的思绪。 这些日子以来,内心的纠结就如同乱麻般缠绕着他, 对苏御锦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坦白与否, 都成了困扰他许久的难题。 可如今细细思量,他发觉自己似乎不必如此执拗地去剖析个明白。 毕竟,苏御锦已然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且如今朝堂之上,局势变幻莫测, 自己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少不了相府的助力与提携。 而苏御锦作为相府嫡女,她背后所代表的力量不容小觑。 以往,他与她相处虽也看似和睦, 可那其中掺杂了太多算计,终究少了几分真心实意。 如今想来,倒显得自己过于狭隘了。 若能抛却那些虚情假意,试着与她真心相待, 或许不仅能让这段夫妻关系变得更加融洽, 也对自己的前程大有裨益。 他想起过往苏御锦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关怀, 晨起时那精心准备的膳食,寒冬夜里为他披上的披风, 还有她望向自己时,眼中那藏不住的爱意与温柔。 这些看似平常的点滴, 如今回味起来,竟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也许,我该给这份感情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 沈砚书喃喃自语道,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得的浅笑。 他深知这意味着要放下过往的伪装, 不再将她仅仅视作巩固地位的棋子, 而是要真正去了解她的喜好、她的心思, 用心去回应她的爱意。 从这一刻起,他决定改变自己的态度, 往后与苏御锦相处时,多几分真诚,少几分算计。 下次再看到她时,他要主动牵起她的手, 问问她近日可有什么趣事, 或是陪她去逛逛花园,赏赏那新开的花朵。 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经营, 这段本就有着缘分羁绊的感情, 定能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而他们也能携手走过这纷繁复杂的世间, 共御风雨,共享喜乐。 第14章 莫名其妙 苏御锦坐在妆台前,手中紧攥着梳子, 却久久未动一下,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戒备, 仿若面前的铜镜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窗外微风拂过,吹起几缕发丝, 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在琢磨沈砚书近来的异常表现。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苏御锦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往昔那个高冷疏离、对自己客气又带着几分算计的沈砚书, 最近好像换了个人。 晨起时,他不再是匆匆洗漱后便奔赴朝堂, 而是会在出门前,轻轻执起她的手,温言叮嘱她注意休息; 归家后,也不再一头扎进书房,反倒主动拉着她在园中漫步, 赏花谈笑,眉眼间的柔情是从前不曾有的。 她起初只当是自己刻意讨好起了作用, 想借此稳住他、打消疑虑, 可如今这态势,远远超出了预想。 “他这般热情回应,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苏御锦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荒诞。 她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意袭来,才确定不是身处梦境。 回想起前世,沈砚书那冷漠绝情的模样仍刻骨铭心。 在苏念微搅和进来后,他毫不留情地偏帮庶妹, 任由自己在宅院里受尽委屈、遭人欺凌, 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 那时的他,眼里从未有过这般温柔, 话语里也满是伤人的冷意。 “若不是有着前世记忆,知晓他的真面目,眼下这般情形,怕是真要沉溺其中了。” 苏御锦轻叹一声,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有警惕、有困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悸动。 她告诫自己,绝不能被眼前表象迷惑, 沈砚书突然转变必有缘由,或是朝堂上另有谋划, 需要借助相府之力,才刻意讨好自己; 又或是他察觉出什么端倪,想以此松懈她的防备, 好进一步深挖她的秘密。 她缓缓起身,在屋内踱步,裙摆轻摇。 思索良久,苏御锦暗暗下定决心, 不管沈砚书打的什么主意,她都得稳住阵脚。 表面上不妨顺应他的热情,继续扮演温柔贤妻,将夫妻恩爱的戏码演足; 暗中却不能放松一丝警惕,依旧安排心腹留意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一旦发现异样,也好及时应对,绝不重蹈前世覆辙。 每至夜幕降临,苏御锦总是怀着满心的忐忑躺到床上, 拉过锦被将自己裹紧,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可尽管身体已极度疲惫,双眼却总是难以阖上, 只要一闭上眼,前世那些惨烈至极的场景便如同汹涌的潮水般, 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记得那冰冷的雨夜,自己满心欢喜地备下一桌佳肴, 盼着沈砚书归家,可等来的却是他在处理公务,没有时间回来。 还有女儿受罚后,身体严重受损, 求他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可他却嫌弃地皱眉, 只丢下一句“别拿这些琐事烦我”便拂袖而去, 留她独自在黑暗中绝望哭泣,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如今想来依旧让她的心脏狠狠揪紧。 苏御锦在床上辗转反侧,锦被被她翻搅得凌乱不堪。 哪怕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只要稍有风吹草动, 像是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或是远处传来的犬吠, 都会让她瞬间惊醒,额上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她试图用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遍遍告诉自己“都过去了,如今我已重活一世,定能改变命运”, 可那些刻入骨髓的伤痛记忆哪能轻易消散。 有时实在无法入眠,她便披衣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那洒满清辉的庭院,在月色下默默发呆,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而她就在这无尽的煎熬中,日复一日地积攒着勇气与力量, 只为早日彻底摆脱前世噩梦,开启属于自己的全新人生。 第15章 温柔小意 苏御锦重生归来,仿若置身荆棘丛中,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这些日子,她强忍着立刻奔回相府、 扑进亲人怀中倾诉委屈的冲动,硬生生留在这危机四伏的婆家。 只因她心里清楚,若此刻贸然回娘家, 婆家这边局势失控,此前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天色尚未破晓,屋内仍黑漆漆一片, 苏御锦便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呼吸急促而紊乱。 又是那个噩梦, 梦里前世遭受的种种屈辱与折磨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 沈砚书绝情的背影、苏念微得意的嘲笑, 仿若尖锐钢针,直直刺向她心口。 待缓过神来,她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躯, 扭头看向一旁空荡荡的床铺,眸光微微闪动。 自从借口身子不适与沈砚书分床睡后, 夜里没了同榻而眠的那份压抑与煎熬,还多了几分放心, 要是自己梦里不小心透露了什么关键消息, 很可能就打草惊蛇。 苏御锦轻手轻脚地起身,趿拉着绣鞋走向窗边, 伸手推开雕花窗棂,清晨的凉风裹挟着丝丝寒意灌了进来, 吹散了她心头些许阴霾。 她抬眸望向窗外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际, 暗暗思忖:“虽说分床睡能图个清净, 可往后行事还得加倍小心,不能让沈砚书起了疑心。” 简单洗漱过后,苏御锦对着铜镜整理发髻, 镜中的面容略显憔悴,眼底的乌青被厚厚的脂粉勉强盖住。 她挑了支素银簪子别进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脖颈边, 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柔弱感——这副模样, 待会儿出现在沈砚书面前,才契合“身子不适”的托词。 移步至厨房时,天已大亮, 早起的婆子们正忙碌穿梭, 瞧见苏御锦进来,纷纷恭敬行礼。 厨房里,炉火已经被早起的婆子生起, 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苏御锦微微颔首示意,便挽起衣袖走向米缸。 淘米、下锅,动作娴熟流畅, 仿若往昔操持家务的寻常妇人。 只是,她手中木勺每搅动一下米粥, 心里便泛起一阵复杂情绪:“前世为他下厨无数次,换来的却是无情背叛; 如今再站在这灶台前,可不同了,这粥是麻痹他的‘迷药’, 待时机成熟,定要让他知晓今日所有伪装都是为了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苏御锦挽起衣袖,亲自挑选食材, 她拿起一把鲜嫩的青菜,在水盆中仔细清洗, 水珠顺着菜叶滑落,溅湿了她的裙摆。 接着,又从竹篮里挑出几个圆润饱满的鸡蛋, 手法娴熟地在碗沿磕开,蛋清蛋黄顺势流入碗中, 她用筷子快速搅拌,蛋液在碗里泛起金黄的涟漪。 不多时,锅里的油热了,苏御锦将蛋液倒入锅中, 刹那间,“滋滋”声响彻厨房,蛋液迅速膨胀、凝固, 散发出诱人的蛋香。 她又把洗净的青菜下锅快速翻炒, 撒上些许盐巴,出锅装盘时,青菜翠绿欲滴, 炒蛋色泽金黄,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一旁的蒸笼冒着腾腾热气,苏御锦揭开盖子, 软糯香甜的米粥香气扑鼻,粒粒饱满, 是她天不亮就起身慢火熬煮的成果。 苏御锦将早餐一一摆放在精致的托盘上, 还额外添了一碟沈砚书爱吃的酱菜, 端着托盘稳步回到房间。 推开门,沈砚书刚洗漱完毕, 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瞧见她进来,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关切问道:“娘子,你身子不适,怎还亲自下厨?” 她今日一袭月白软缎长裙, 身姿婀娜,一头乌发整齐盘起, 仅簪了支素雅的珍珠簪, 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脖颈边, 衬得面容愈发温婉动人。 眉眼低垂,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端的是、乖巧可人的模样。 见她如此,沈砚书心底那点虚荣瞬间膨胀起来,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得意的弧度。 苏御锦微微垂首,轻咳几声, 缓声道:“夫君,不碍事的, 想着你连日忙于公务,总得吃口热乎的, 我便强撑着起来了。” 待苏御锦走近,将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米粥搁在桌上, 又拿起勺子轻轻搅动,还细心地吹了吹, 才递至他嘴边时,沈砚书心里更是像被羽毛轻拂, 痒酥酥的满是惬意。 “你是相府的千金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对我百般讨好。” 沈砚书这般想着,抬眸看向苏御锦, 目光里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与沾沾自喜, “女人,只要我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迷失了自己了吧。” 他甚至都忘了,此前苏御锦被他冷落、欺辱了多少回, 那些刻意忽视、恶语相向仿佛都不曾存在过, 此刻在他眼里,只有苏御锦臣服于他的“贤妻”表象。 他就着苏御锦的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粥, 温热软糯的米粥滑过喉咙,滋味竟比往日更为可口, 沈砚书愈发笃定是苏御锦用心讨好所致。 他咽下粥后,还故意抬手捏了捏苏御锦的下巴, 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语带调侃:“娘子今日这手艺,愈发精湛了, 莫不是为夫几日没同你亲近,让你使出浑身解数来讨欢心?” 苏御锦闻言,微微垂眸,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羞涩, 轻声嗔怪道:“夫君说的什么话, 妾身不过是心疼夫君为国事操劳, 想让夫君吃口热乎饭食,补补身子罢了。” 苏御锦嘴角笑意未减, 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他碗中:“夫君多吃些青菜,补补身子。” 那软糯的嗓音、柔顺的姿态,愈发助长了沈砚书的气焰。 待用完餐,沈砚书起身整理衣冠, 苏御锦忙不迭地递上帕子,又贴心地帮他抚平衣角褶皱。 沈砚书大踏步迈向门口,临出门前还回头瞥了一眼苏御锦, 见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自己, 愈发觉得她已被自己牢牢拿捏在手心。 一切准备妥当,苏御锦陪着沈砚书走到府门口, 亲手将他的官帽递上,柔声道:“夫君今日上朝可要诸事顺遂, 莫要太劳神,妾身等你归来。” 沈砚书接过官帽戴上,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一下:“有劳娘子挂心,我去了。” 说罢他甩了甩衣袖,阔步跨出门槛, 心中暗自思量:“这相府千金,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我摆布, 苏家一切早晚也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在他转身的刹那,苏御锦眼中的温柔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恨意与轻蔑, 她攥紧手中帕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暗暗发誓:“沈砚书,你且得意这会儿, 等你发现今日这粥里的‘惊喜’, 就知道到底是谁迷失了自己,你的报应,不会太迟!” 说罢,她快步走向书房,准备趁着沈砚书上朝的空当, 搜寻那些被他深藏的机密,分床睡给的这份独处时机, 她可不能浪费分毫,每一步都得朝着复仇大计稳步迈进。 第16章 徐徐图之 沈砚书阔步跨出门槛,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苏御锦直勾勾地盯着那处,攥紧手中帕子的手关节泛白, 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肌肤, 心中恨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翻涌不息。 “沈砚书,你这蠢货, 还真以为我苏御锦是从前那个任你搓圆捏扁、 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晕头转向的无知妇人?” 她咬牙切齿,在心底一字一顿地说道, 眸中冷光闪烁,“你今日这副沾沾自喜的嘴脸, 真叫人恶心至极,也不枉我费这一番心思, 佯装讨好,只为哄你上钩。” 回想起刚刚煮粥时内心的煎熬与决绝, 苏御锦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下毒那一刻的迟疑与挣扎仿若还在眼前, 良知曾如千斤重担,压得她险些放弃, 可沈砚书与苏念微过往的恶行却似熊熊烈火, 瞬间烧尽她所有顾虑。 “为了家族,为了我自己,你必须付出代价。 这毒,是你恶行的开端,往后的折磨, 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加倍奉还。” 她暗暗发誓,挺直脊背, 原本温婉柔弱的气质褪去, 周身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场。 这时,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看到苏御锦满脸寒霜, 下意识地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锦余光瞥见她,缓了缓神色, 低声吩咐:“盯紧姑爷,他但凡有一丝不适,即刻来报。 记住,不可露出马脚,切莫让人察觉异样。” 丫鬟连忙点头应下,匆匆退了出去。 苏御锦重新坐回床边,目光落在沈砚书用过的碗筷上, 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笑意:“你以为女人就该被随意拿捏、践踏尊严? 你小瞧了我,也小瞧了苏家的底蕴。 过几日,待你缠绵病榻,自顾不暇, 便是我彻底清查你那些腌臜勾当的绝佳时机。 书房里藏着的账本、密信,还有与苏念微私下往来的证据, 我定会逐一找出,让你们的阴谋彻底曝光。”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窗边,推开雕花窗棂,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苏御锦抬眸望向远方,脑海里浮现出苏家昔日昌盛繁华的模样, 父亲在书房里运筹帷幄、母亲在花园中笑语嫣然, 兄弟姐妹围坐一团嬉闹玩耍,那般温馨美好, 却被沈砚书和苏念微搅得支离破碎。 “家族蒙羞,亲人受苦,这笔账,我要算个清楚明白。” 正想着,丫鬟匆匆折返, 低声禀报道:“姑娘,姑爷出府了,脸色瞧着尚无异常。” 苏御锦微微颔首, 神色冷峻:“等他回来再继续盯着,别放松警惕。” 说罢,苏御锦独自踱步回房, 每一步都似裹挟着千斤重的决意,裙摆拂过地面, 沙沙作响,恰似她心底暗涌的复仇怒火。 踏入房间,她径直走向窗边, 双手用力推开雕花窗棂,清晨凛冽的风呼啸而入, 吹散了她额前几缕碎发, 却吹不散那紧锁眉间的凝重与冷峻。 苏御锦目光远眺,望向沈砚书离去的方向, 攥紧窗框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心中恨意滔滔不绝:“沈砚书,你这会儿还能安然出府, 得意自在,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这毒,发作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待你被病痛折磨得无力招架, 我便要将你那些藏在暗处、腌臜不堪的勾当统统揪出来, 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屋内书桌, 桌上摊开着几本苏家产业的旧账本, 纸张泛黄,字迹密密麻麻, 记录着家族往昔辉煌时的收支明细。 苏御锦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账本边缘, 眼神愈发坚毅:“家族蒙羞,亲人受苦, 这笔账,我要算个清楚明白。” 苏御锦正沉浸在回忆与思索中, 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盏热茶,搁在桌角, 低声道:“姑娘,先喝口茶润润嗓, 您从早起就忙个不停,别累坏了身子。” 苏御锦微微抬眸,神色稍缓, 轻声道:“放着吧,你去把我院子里的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吩咐。” 丫鬟领命而去。 不多时,丫鬟领着一众小厮、婆子站成整齐一排, 垂首静立在屋内,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锦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声音冷厉如霜:“你们都听好了,这段时日府里不太平, 姑爷言行、访客进出,乃至各房琐事, 但凡有一丝异常,都得即刻向我禀报。 若有人敢隐瞒、懈怠,或是与外人勾结通风报信, 被我查出,绝不轻饶!” 众人齐声应诺, 苏御锦又看向负责洒扫庭院的婆子:“你每日打扫书房附近时, 留意姑爷是否有物件带出、或是陌生人潜入, 稍有不对,马上告知我。”婆子连连点头。 丫鬟听了苏御锦这一番冷厉决绝的吩咐, 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她跟随苏御锦多年,往昔自家姑娘温婉善良, 连对园子里的花草都怜惜有加,说话轻声细语, 待人宽厚温和,何曾有过这般如霜般冷冽的气势。 但此刻,丫鬟心里明白,经历过重生那般惨痛遭遇的姑娘, 已然彻底蜕变,那柔弱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复仇的滚烫决心。 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地, 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坚定:“姑娘放心, 奴婢这条命都是姑娘给的,自当誓死追随姑娘, 绝不敢有半分懈怠、隐瞒! 哪怕姑爷手段狠辣,旁人威逼利诱, 奴婢也定守口如瓶,为姑娘紧盯府里一举一动。” 丫鬟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苏御锦, 眼中满是忠诚与决绝,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苏御锦见状,神色稍缓,俯身亲手扶起丫鬟, 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泪水,轻声道:“我知你忠心, 这些年你陪我历经风雨,我心里都记着。 只是如今这局势,凶险万分,稍有差池, 便是万劫不复,我不得不严厉些。” 丫鬟连忙摇头,急切说道:“姑娘说的哪里话, 是姑爷和那苏念微狼子野心,害得姑娘和苏家受苦受难, 奴婢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能为姑娘做事, 是奴婢分内之事,再难再险,奴婢绝不退缩。” 苏御锦拍了拍丫鬟的肩膀, 微微颔首:“起来吧,往后行事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机灵聪慧,知晓分寸,我信得过你。 眼下要先盯紧姑爷书房,他平日里在那谋划诸多诡计, 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若是瞧见有陌生信件往来、或是他神色慌张翻找物件, 切莫打草惊蛇,速来禀报于我。” 丫鬟站起身来,挺直脊背,用力点头:“姑娘放心, 奴婢定会小心行事。书房平日里就少有人进出, 姑爷又宝贝得紧,我定会寻机悄悄探看,不叫他有所察觉。” “去吧,万事小心。”苏御锦轻声叮嘱。 丫鬟福了福身,快步退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丫鬟便抬手抹了把额头细密汗珠,暗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她深知接下来任务艰巨,稍有不慎, 不仅姑娘复仇大计受阻,自己这条小命怕也没了。 但想到苏御锦过往遭受的苦难,丫鬟攥紧拳头, 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姑爷、苏念微,你们且张狂几日, 等姑娘出手,定叫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说罢,她脚步匆匆, 朝着下人的住处走去,准备挑选得力人手, 即刻展开盯梢行动,不敢有半分耽搁。 待众人退下,苏御锦重新翻开账本,拿起朱笔, 对照记忆里沈砚书近期可疑行径,在账本上勾勾画画, 试图找出资金流向漏洞、产业交接破绽。 日光透过窗棂,渐渐西移,屋内光线愈发黯淡, 她却浑然不觉,直至烛火燃起, 昏黄光晕映照着她满是专注与决绝的面容。 天色渐晚,苏御锦揉了揉酸涩脖颈, 刚放下账本,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丫鬟匆匆进门禀报:“姑娘,姑爷回府了, 脸色瞧着有些发白,脚步也虚浮。” 苏御锦眼眸一亮,迅速起身,整理裙摆,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他怎么了,我得去看看, 我可是很爱他的呢。”说罢,她稳步朝门口走去, 准备观察一下沈砚书,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处理。 第17章 关心则乱 苏御锦听闻丫鬟来报沈砚书脸色惨白,无力的感觉, 面上瞬间浮起恰到好处的担忧与焦灼, 眉心轻蹙,眼眶也泛起微红,疾步朝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碎碎念着:“怎会如此? 早上还好好的,怎就突然严重成这般了!” 那语调里满是关切,不知情的人见了, 定会觉得这是位满心满眼只有夫君的深情娘子。 行至半路,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转头吩咐丫鬟:“你速去厨房, 让厨子赶紧用上好的人参、川贝,再添几味润肺止血的药材, 精心熬一盅滋补汤来,要快!” 丫鬟领命匆匆跑开后,苏御锦这才又提步前行, 只是脚步刻意放得急促却不失优雅,裙摆翩跹,尽显慌乱。 待迈进沈砚书房间,沈砚书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瞧见苏御锦进来,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有愧疚、惶恐,还有一丝期待。 苏御锦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替他拭去嘴角血迹, 动作轻柔无比,仿若对待稀世珍宝, 口中嗔怪道:“夫君,你怎这般不爱惜身子,叫我如何是好?” 说着,她又拉起沈砚书的手, 紧紧攥在掌心,微微俯身,将额头轻抵在交握的手上,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情深义重。 沈砚书被她这一番举动弄得眼眶发热, 想要开口安慰,却又是一阵猛咳。 苏御锦轻拍他后背,帮他顺气,待咳嗽稍缓, 才幽幽叹道:“夫君,你只管安心养病,朝堂的事、府里的事, 通通都别操心了。 我虽只是一介女流,可为了夫君, 哪怕拼尽全力,也会把诸事料理妥当。” 言罢,她抬眸直视沈砚书, 目光里满是坚定与深情,沈砚书心中一暖, 握紧了她的手,连声道谢。 待滋补汤端来,苏御锦亲自接过, 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宜, 才送至沈砚书嘴边,耐心哄着:“夫君,喝些汤, 补补身子,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 沈砚书就着她的手, 一口口将汤喝下,暖意从喉头直抵心间。 可就在沈砚书沉浸在这份“温情”里时, 苏御锦微微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她心里暗忖:“且让你再多感受几日这虚假温情, 趁你养病无暇他顾,书房、密室那些关键证据, 我便能搜罗个干净,待时机成熟,这份‘深情’面具一摘, 就是你噩梦开场之时。”面上却依旧温婉动人, 笑意盈盈地看着沈砚书,仿若此刻世间她最在乎的, 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殊不知,一场复仇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只等最恰当的时机,席卷而来,将一切虚伪、罪恶连根拔起。 她轻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晨起出门还精神抖擞, 怎的这会儿就病成这般模样?” 沈砚书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绵软的枕头上, 抬手扯了扯领口,试图让自己呼吸顺畅些, 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开口时声音沙哑暗沉, 仿若破旧风箱拉动般粗粝:“娘子,实是朝堂诸事繁杂, 公务堆积如山,我日夜操劳,未曾停歇, 想是累垮了身子,夜里又不慎着了凉,这才……咳咳……”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咳嗽如汹涌潮水般将他话语截断, 他身形剧颤,面庞涨得通红, 双手死死捂住胸口,似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听着沈砚书断断续续的解释,苏御锦嘴角极细微地撇了撇, 几近难以察觉,这一抹轻蔑转瞬即逝。 她在心底冷哼:“日夜操劳?怕是与苏念微厮混、 谋划蚕食苏家产业累着了吧,还拿朝堂公务做幌子, 当我是那懵懂无知、任你哄骗的无知妇人?” 这般想着,她攥紧了手中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骨关节咯咯作响,帕子被揉成一团, 恰似她满心无处宣泄的愤懑与恨意。 “娘子,你别担心, 服几帖药,歇上几日便好。” 他刻意放软了语调,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更加担心。 苏御锦紧挨着床沿站定,身姿微微前倾, 面上满是忧色,双眼紧紧锁住沈砚书, 听了他那番解释后,眉头依旧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一副心急如焚、全然放心不下的模样。 她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 手指相互绞缠、摩挲, 语速急促又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关切劲儿:“夫君,你虽说得轻巧, 可这病来势汹汹,我怎能不揪心? 到底请大夫看过没有啊,大夫怎么说呢?” 沈砚书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避开她灼灼目光, 嗫嚅道:“已……已差人去请了, 想来大夫这会儿也该在路上了。” 苏御锦轻咬下唇,眼中满是焦虑, 嗔怪似的瞥他一眼:“哎呀,夫君,这等大事怎可拖延? 你身子骨金贵,一刻耽误不得!” 心里却暗忖:“哼,但愿你这场病能拖得久些, 最好把你那些精力都耗光, 让你无暇再去谋划那些腌臜勾当, 我也好趁机行事。” 说着,苏御锦不待吩咐, 转头对身旁丫鬟疾言厉色道:“你这丫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门口迎迎大夫, 若是耽误了姑爷诊治,仔细你的皮!” 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福了福身, 小跑着出去了。 苏御锦复又坐回床边,抬手替沈砚书掖了掖被子, 动作轻柔无比,嘴里还念念有词:“夫君,你且安心躺着, 别再劳神费心地说些宽慰我的话了,一切等大夫瞧过再说。” 沈砚书瞧着她这般忙碌又体贴的样子,心头泛起一丝愧疚, 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苏御锦却巧妙地侧身躲开, 顺势拿起桌上茶盏,倒了杯热茶, 递到他嘴边:“夫君,先喝口茶润润喉,莫要再咳了。” 待沈砚书接过茶盏,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看似乖巧静坐着,实则目光游移, 暗暗打量屋内布置, 思索大夫来前能否再寻出些蛛丝马迹。 没多会儿,丫鬟领着大夫匆匆进门。 苏御锦“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急切说道:“大夫,您可算来了,快给我夫君瞧瞧, 他这一早还好好的,回府就病倒了, 又是咳嗽又是吐血,可把我吓坏了。” 边说边让出位置,眼神紧紧追随着大夫一举一动, 不放过任何细节,仿若世间最深情、最紧张丈夫病情的贤妻, 实则满心盘算着待诊断结束, 如何从大夫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为自己复仇大计添砖加瓦, 面上那层“深情”伪装,却是半分未露破绽。 第18章 悉心照料 大夫捋着胡须,神色凝重地在床边坐下, 从药箱里取出一方丝帕,仔细擦拭过手指后, 才缓缓搭在沈砚书的腕上,屏息凝神开始诊脉。 苏御锦立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紧手帕,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紧锁大夫面庞, 看似满心焦急期盼诊断结果,实则心头七上八下, 暗暗思忖:这毒是自己费尽心机寻来, 无色无味、药性隐匿,寻常大夫绝难察觉,可万一…… 片刻后,大夫收了手,微微皱眉,目光幽深难测。 苏御锦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面上却强装镇定,柔声道:“大夫, 我夫君这病究竟如何?还望您直言。” 大夫抬眸,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 心中暗忖:这女子眼神中的急切不似作伪, 可姑爷这脉象……透着几分古怪。 犹豫一瞬,他还是决定先隐晦试探:“夫人,姑爷这脉象虚浮无力, 气血紊乱,似是劳累过度、又兼心绪不宁, 引得体内邪气入体,才致使这急症突发。不过……” 苏御锦听闻前半句,暗自松了口气, 心下却警铃大作,听出这“不过”二字大有文章, 忙焦急追问:“不过什么?大夫您但说无妨。” 大夫轻咳一声,站起身踱步至桌旁, 提笔写下几味药材,边写边道:“只是这脉象细微处, 还有些莫名阻滞,老夫行医数十载,竟一时拿捏不准。 夫人,敢问姑爷近日饮食可有异常?” 苏御锦心头一震,脸上却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委屈, 眼眶微红道:“并无异常啊,我一早还亲手熬了粥给夫君, 他喝得也香,怎会突然如此? 莫不是夜里着了凉,加重病情?” 大夫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瞥见桌上半碗残粥, 心下一动,踱步过去,手指蘸了点粥汤, 放至鼻下轻嗅,苏御锦手心沁出冷汗, 强忍着才没让身形颤抖,脸上依旧维持着关切哀伤。 好在那毒经过烹制、又搁置些许时候, 已然没了明显异味。 大夫最终摇了摇头, 暗忖许是自己多疑了。 一来苏家相府门第,夫人下毒这等事太过离谱; 二来并无确凿证据,万一得罪权贵,可没好果子吃。 于是,大夫转身拱手对苏御锦道:“许是老夫多心了,夫人莫要担忧。 依老夫看,姑爷需卧床静养, 这几味药材煎服后,先祛祛体内邪气, 再佐以些滋补之品,调养气血, 不出几日应当能有起色。” 苏御锦微微屈膝行礼,连声道谢, “有劳大夫费心,还望您开些上等药材, 银钱方面绝无二话。” 苏御锦轻拍胸口,胸脯微微起伏, 那口憋闷许久的浊气终于缓缓吐出。 她抬手轻抚鬓角,将几缕散落发丝别至耳后, 仪态优雅从容,唯有指尖那不易察觉的轻颤, 泄露了方才佯装镇定的紧张。 目光扫过屋内陈设,确认无人留意, 她才放任自己,朝着虚弱卧床的沈砚书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嘴角微微上扬,弧度轻浅却寒若冰霜, 那抹冰冷笑意仿若暗夜幽芒,转瞬即逝, 恰似心底隐秘算计的一闪而过。“夫君,你且好生养病, 这一关,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她压低嗓音喃喃自语,字句间裹着丝丝快意, 似是棋手落子占优,暗自得意。 不过须臾,苏御锦便敛起锋芒, 深吸一口气,调整面部神情, 犹如川剧变脸般迅速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眼眶适时泛起微红,里头盈盈水光似要夺眶而出, 眉心轻蹙,愁绪满布,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情深义重。 她莲步轻移至门口,唤来候在廊下的丫鬟小厮, 嗓音软糯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夫这方子你们都拿好了, 速去抓药,莫要耽搁。 药抓好便即刻回府煎上,定要仔细盯着火候, 药效关乎姑爷身子,出不得半点岔子。” 说罢,还不忘掏出帕子佯装拭泪, “姑爷这场病可把我吓坏了, 你们手脚麻利些,也好让我早些宽心。” 众人领命匆匆散去,屋内一时静谧下来。 苏御锦安静地坐在沈砚书床边的矮凳上, 身姿微微前倾,一只手轻柔地搭在沈砚书的被角处, 时不时看似关切地掖一掖被子,以防他着凉。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沈砚书脸上, 眼中满是担忧,眉心轻蹙,嘴唇微微抿着, 偶尔轻叹一声,活脱脱一副满心满眼只有夫君、 悉心照料病患的贤妻模样。 可旁人看不到的是,她的思绪早已如脱缰野马,在脑海深处狂奔起来。 脑内像是有一幅精密繁杂的战局图, 正被她飞速勾勒、完善。 “书房的暗格机关上次只探出一半,今夜定要趁他熟睡再探一回, 那些账本里的账目往来,定藏着他与苏念微私吞苏家产业的铁证, 哪怕多费些时辰,也得逐页翻查清楚。” 她在心底默默念叨,手指不自觉地在被子上轻敲, 似在模拟开锁、翻页的动作,节奏急促,泄露了内心的紧迫。 “还有苏念微那小贱人,仗着几分姿色蛊惑沈砚书, 妄图鸠占鹊巢、瓜分苏家财富。 派去盯梢的人虽说机灵,但难保不出纰漏,得再叮嘱一番, 不仅要留意她日常行踪、往来信件,但凡与人密会, 务必听清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回来禀报。” 想着,苏御锦目光陡然一寒,搭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指节因用力泛白,仿佛此刻眼前之人就是苏念微, 恨不得立刻将其掐死。 随即,目光移回沈砚书脸上,见他依旧昏睡, 便继续盘算:“药不能停,得让他这场病拖得久些, 越虚弱才越无暇顾及我动作。 等大夫下次复诊,想法子贿赂一番, 让他在脉象说辞上含糊其辞,混淆沈砚书视听, 好为我争取更多搜罗证据的时间。” 正思忖间,丫鬟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 苏御锦瞬间回神,脸上担忧之色更浓, 起身接过药碗,还不忘轻声叮嘱丫鬟去歇着,别累坏了身子。 待丫鬟退下,她重新坐回床边,手持汤匙,轻轻搅动药汤, 热气氤氲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 趁着这雾气掩护,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场博弈, 我已退无可退,定要把你们的罪行连根拔起, 让沈砚书身败名裂、苏念微一无所有, 苏家不会被害,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夺回!” 说罢,她舀起一勺药,温柔地送至沈砚书嘴边, 口中轻声哄着:“夫君,喝药了,喝了药病才能好。” 那声音软糯清甜,仿若蜜饯,全然不见方才狠厉决绝, 好似刚刚脑海中的汹涌谋划只是一场幻梦。 沈砚书半倚在床头,虚弱的身子让他每动一下都显得颇为吃力, 可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苏御锦的身影,不曾挪开半分。 看着她在屋内忙前忙后, 一会儿端来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吹凉后递到自己嘴边, 那专注的神情、轻柔的动作, 仿佛对待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一会儿又拿着温热的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额头细密的汗珠, 动作间满是关切与体贴。 他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一层温热, 心底似有暖流缓缓淌过,那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动。 往昔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曾经自己满心都被朝堂权势、与苏念微的纠葛填满, 对待苏御锦,总是冷漠以对,甚至为达目的,多次利用她、算计她, 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那些伤害的话语、绝情的举动, 如今想来,桩桩件件都如钢刀般扎在心头。 “以往,我竟那般糊涂啊……” 沈砚书暗自叹息,声音沙哑而低沉, 透着无尽的懊悔。 在这生病的脆弱时刻, 身边围绕的不是那些朝堂上的阿谀奉承之人, 也不是与自己暧昧不清的苏念微, 唯有苏御锦不离不弃,悉心照料, 这份纯粹而真挚的关怀,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让他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曾经的过错。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喉咙却像是被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娘子,辛苦你了……” 话语出口,眼眶已然泛红, 那眼中的愧疚与感动交织在一起, 让他的面容都染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此刻的他,暗暗发誓,待病好之后, 定要好好弥补过往的亏欠, 珍惜眼前这个被自己忽视太久的女人, 与她重新开始,弥补那些被自己亲手破坏的美好时光。 苏御锦听闻,微微一怔, 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旋即又恢复成那副温柔模样, 轻声回应道:“夫君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一场, 照顾你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你且安心养病就好。” 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只是那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心中暗忖:“哼,这会儿知道感动了? 可惜啊,一切都太晚了, 你犯下的错,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让人瞧不出丝毫异样。 第19章 积怨已深 沈砚书本满心满眼都是积攒已久、 急于向苏御锦倾诉的愧疚与深情, 嘴唇微张,正欲开口, 却被突如其来、如一阵疾风般闯入的嘈杂声打断。 沈母那焦急万分的呼喊,似尖锐利箭, 直直刺破屋内静谧温情,他下意识蹙了蹙眉, 神色间闪过一丝无奈与懊恼。 转头望去,只见沈母身形匆匆,脚步急切, 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身后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相随, 乌泱泱一群人瞬间挤满屋子, 带起一阵扰人的风,吹得床帏簌簌抖动。 沈母几步跨到床边,眼眶已然泛红, 双手径直伸向沈砚书,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力道大得近乎失控,边摇晃边哭诉:“书儿啊, 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哟! 早上瞧你出门还精神抖擞,怎就突然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可把娘心疼坏了,大夫到底怎么说的呀?” 那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 尾音带着哭腔,字字句句饱含揪心忧虑。 沈砚书轻拍沈母手背,试图安抚她情绪, 无奈扯动嘴角,挤出一丝虚弱笑意:“娘,您先别急, 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就是偶感风寒, 有些劳累,大夫开了方子, 吃几服药,歇上几日便能好。” 说罢,抬眸看向苏御锦,目光交汇间, 似在寻求默契与安慰,心底却暗忖:这好端端的二人独处, 正要袒露心声、修补关系, 偏生被母亲搅了局,往后寻这般时机怕是难了。 苏御锦微微福身行礼,脸上恰到好处地挂着担忧与恭顺, 柔声道:“母亲,您莫要太过忧心, 夫君这场病来得突然,不过好在发现及时。 我已吩咐下人按方抓药、悉心煎制了, 定会全力照料夫君,让他尽快康复。” 沈母听闻,这才分出些心神打量苏御锦, 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微微颔首, 语气却仍带着几分不满:“哼,你既身为砚书妻子, 操持家务、照顾夫君本就是分内之事, 往后可要多用些心,莫再让砚书受这病痛之苦。” 沈砚书闻言,心头一紧, 生怕沈母这话惹苏御锦不悦, 刚想开口替她解围,却被一阵猛咳呛住喉咙。 苏御锦忙不迭上前,轻拍他后背顺气, 动作娴熟温柔,边拍边轻声嗔怪:“夫君, 你且安心歇着,莫要再劳神说话了。” 转头又向沈母解释:“母亲,大夫嘱咐夫君需静心养病, 劳神动火都不利于恢复, 咱们还是让他少费些口舌吧。” 沈母拉着苏御锦的手,那掌心温热粗糙,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拽至近前, 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既有身为婆婆的威严, 又透着几分对儿子病情的揪心, 絮絮叨叨地叮嘱起来:“御锦啊,虽说这大夫开了方子, 但养病讲究的事儿可多着呢。 这药定要按时煎、按时服,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吃食上,多弄些清淡滋补的,别让砚书沾那些油腻荤腥, 免得积食生痰,加重病情。还有啊,夜里要警醒着, 多给砚书掖掖被子,别让他着了凉……” 苏御锦垂首站着,乖顺地点头, 柔顺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掩住她半张面容, 看不清神色,只轻声应和:“母亲放心,儿媳记下了, 定会件件照办,绝不让夫君病情再有差池。” 声音软糯,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砚书半靠在床头,望着眼前一幕, 满心的怅然仿若春日弥漫的浓雾,挥散不去。 原本静谧房间里流淌的,是他与苏御锦间独有的旖旎温情, 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衷肠、没来得及展露的愧疚与深情, 恰似燃了一半被骤雨浇灭的烛火,徒留袅袅青烟。 他攥紧被子一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胸口憋闷得厉害,想开口唤住苏御锦, 又怕在沈母面前失了分寸,惹来更多麻烦。 待沈母又念叨几句,终于带着丫鬟们离开, 屋内安静下来,却静得有些压抑。 苏御锦转身,默默去整理桌上的药碗茶具, 动作机械,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拂动,似带着几分沉重。 沈砚书瞧在眼里,心疼不已,轻声唤道:“娘子……” 苏御锦身形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低声回道:“夫君,你好生歇着吧, 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声音平淡, 没了方才的关切柔意。 沈砚书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哽住, 那些酝酿许久的深情告白, 此刻卡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清楚,时机已逝,现下再说, 怕也只是徒增苏御锦厌烦。 只能暗自在心底叹口气,重新躺好, 目光追随着苏御锦忙碌身影, 默默想着:待这场病彻底好了,定要寻个无人打扰、静谧美好的时辰, 备好她往日爱极的糕点香茶, 郑重地向她倾诉心意、忏悔过往。 沈砚书静静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渐歇的风声,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往昔。 他怎会不知母亲对苏御锦的态度呢? 打从两家议亲之初,母亲便常于私下念叨, 话里话外都是对苏御锦的不满,嫌她性子太过刚强, 不够温婉顺从,担心进了门不好拿捏,管不住这偌大的府邸。 那时的自己,尚有几分血气方刚,还会为苏御锦辩驳一二。 “娘,苏家乃名门望族,御锦自幼养尊处优, 眼界、才学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往后定能与儿携手撑起沈家,您莫要小瞧了人家。” 沈砚书记得,自己那时言辞恳切, 满心期许能打消母亲顾虑。 母亲虽面色不佳,却也勉强点了点头, 这场议亲风波才暂且平息。 谁曾想,成婚之后,朝堂事务愈发繁杂, 他周旋于权谋争斗间,归家时日寥寥,身心俱疲之时, 满心满眼只剩仕途晋升、势力角逐, 哪还顾得上母亲与苏御锦间那微妙暗流? 偶尔瞧见母亲对苏御锦甩脸色、使绊子, 话里夹枪带棒,他也全当没看见, 想着母亲向来知晓分寸,不至于太过为难儿媳; 而苏御锦呢,向来要强,回回都默默咽下委屈, 从未在他面前哭诉抱怨。 如今想来,自己这份不作为, 何尝不是一种纵容? 他忽略了家中两位女子的心思, 任由矛盾在暗处滋生、发酵。 母亲的刁难日积月累,苏御锦心里的怨怼怕也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只是她藏得太深,从未让自己察觉罢了。 “唉……”沈砚书长叹一声, 抬手捂住双眼,满心懊悔。 他忆起某次归家,撞见苏御锦红着眼从母亲房里出来, 瞧见他时,却瞬间收起悲戚,挤出一丝笑意, 轻声说:“夫君,无妨,只是与母亲话家常时起了些分歧。” 那时他未多过问,匆匆几句安慰后便投身书房公务, 现下想来,那该是她强忍着多少委屈,才佯装出的平静啊。 病榻之上的沈砚书暗暗发誓,待身子康健, 定要从中调和,化解母亲与苏御锦间的嫌隙。 他要寻个闲适日子,备上厚礼, 拉着苏御锦同去母亲房里,开诚布公把话说透, 让母亲瞧见苏御锦的好,也让苏御锦感受到母亲的接纳, 一家人重归和睦,往后绝不再任由这般隐患威胁家庭安宁。 只是,这一番心意能否顺遂达成, 他心里却毫无底气,毕竟积怨已深, 破冰之路怕是荆棘满布。 第20章 晴天霹雳 沈砚书这几日在苏御锦悉心照料下, 身子日渐有了起色,苍白的脸色泛起丝丝红润, 咳嗽也不再那般频繁揪心。 他满心满脑皆是病愈之后如何弥补过往亏欠, 如何带着苏御锦出游散心,重拾往昔柔情蜜意, 甚至连往后余生两人的岁月规划都勾勒了些许。 晨起时,看着窗外洒进的暖阳,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心底一片柔软安宁。 却不想,就在他能下床踱步、精神稍振之时,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赶来,神色慌张, 在门口踟蹰一番,见四下无人注意, 才凑近低声禀报道:“老爷,苏姑娘差我来的, 说有急事找您,在外头等呢,还说……还说她有身孕了。” 这短短几句话,仿若一记重锤, 直直砸在沈砚书心头,瞬间让他脸色煞白如纸, 身形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怀……身孕?” 那小厮畏畏缩缩地点点头,不敢再多言语。 沈砚书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 苏念微有孕,这于他而言,无疑是颗重磅炸弹, 那些试图斩断与她纠葛的决心, 此刻像是脆弱的蛛丝,被风一吹便要断个干净。 呆愣半晌,沈砚书抬手狠狠揉了揉太阳穴,满心纠结。 一边是尚未捂热的弥补苏御锦的念头, 一边是苏念微怀着自己骨肉的惊天消息, 良知与责任在心底激烈拉扯。 他深知,这一去见苏念微,与她再有牵扯, 便是彻底辜负苏御锦这段时日的悉心照料、满心期许; 可若对苏念微不管不顾,那腹中胎儿又怎生是好? 毕竟是自己血脉,他狠不下这个心。 “老爷,苏姑娘还在等您呢,说事情紧急。” 小厮小声催促,沈砚书咬咬牙,心一横, 暗自想着:“就去这一回,把事情弄清楚, 向她表明立场,往后决然断了联系。” 这般自我安慰着,他匆匆整理衣衫, 抬腿迈出房门,每一步却都似有千斤重。 刚跨出门槛,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他打了个哆嗦,陡然清醒几分。 望着前方蜿蜒小径,仿若看到尽头苏念微焦急等待的身影, 又似瞧见身后屋内苏御锦忙碌的背影, 愧疚与无奈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刺痛感传来, 却不及心底那揪扯之痛万分之一, 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沈砚书怀着沉重且忐忑的心情, 脚步迟缓而沉重地迈向与苏念微约定的偏僻庭院。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眼神中交织着纠结与迷茫, 脑海中思绪如乱麻般纷扰。 终于,他来到那庭院门口,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给自己鼓足莫大的勇气,才抬腿迈进。 苏念微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面容略显憔悴,眼神却在看到沈砚书的瞬间亮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沈砚书见状,心中一阵刺痛,嘴唇微张, 却半晌才艰难地吐出话来:“念微,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目光在苏念微的腹部游移。 苏念微起身,莲步轻移至他身前, 轻声嗔怪:“砚书,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有孩子了,这是我们的骨血啊。” 沈砚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痛苦地闭了闭眼, 说道:“念微,此事太过突然。 你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我才新婚不久, 家中娘子待我情深意重,我与她……也正慢慢磨合, 渐生情愫。 这孩子的出现,实在打得我措手不及。” 苏念微瞪大了双眼,眼眶迅速泛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情深意重? 那我呢,我们过往的那些恩爱时光, 难道你都能全然忘却? 这孩子是你的骨血啊,你怎能如此薄情?” 说着,她下意识地护住微微隆起的腹部, 像是生怕沈砚书下一刻便要将这孩子从她身边夺走。 沈砚书眉头紧锁,满脸无奈与愧疚, 他长叹一声,上前两步, 想去拉苏念微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念微,我怎会忘?那些过往,桩桩件件都刻在我心里。 可如今我既已娶妻, 便不能肆意妄为,伤了御锦的心。 她这段时日悉心照料我,毫无怨言, 我若此刻因你和孩子抛开一切, 那与忘恩负义之徒何异?” 苏念微泪如雨下,凄然一笑:“好一个不能肆意妄为, 沈砚书,你倒是有了新欢, 就把旧人弃如敝履。我不管,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我也不能没有你, 你必须给我个说法,给孩子一个名分。” 沈砚书咬了咬牙, 眼神中透着挣扎:“念微,我会承担起责任, 只是这名分……我不能贸然行事。 我会为你寻一处安稳的宅子,派可靠之人照料你, 保你衣食无忧,孕期顺遂。 待孩子出生,我自会妥善安排,时常去看望你们。 可让你进府,现下是断断不行的, 御锦无辜,我不能伤她至此。” 苏念微绝望地摇头,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不,我不要做被藏在外面的外室, 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要孩子名正言顺。 沈砚书,你今日这般说辞,是要逼死我吗?” 说罢,她身形摇摇欲坠,几近昏厥。 沈砚书赶忙扶住她,满脸焦急:“念微,你别这样,先稳住身子。 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 可事已至此,总得一步步来。 你信我这一回,好不好?” 苏念微靠在他怀里,泪浸湿了他的衣衫, 心中却恨意暗生——她怎会信他? 这往后的日子,她定要搅得他不得安宁, 让他为今日的决定付出代价。” 苏念微瞪大了满是泪水的双眼, 死死地盯着沈砚书,那目光好似要将他看穿、 戳出两个窟窿来。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愤怒在体内汹涌翻腾。 “沈砚书!”她歇斯底里地喊出他的名字, 声音因为情绪的激荡而变得沙哑尖锐, 划破了周遭寂静的空气。 “好啊,好一个不能进府,好一个要一步步来! 你当我是什么?任你随意摆弄、抛弃的玩物吗?” 语毕,她猛地甩开沈砚书搀扶的手, 力道之大,让沈砚书一个踉跄。 苏念微全然不顾,转身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急促又凌乱,像是被恶魔追赶一般, 裙摆随着动作剧烈地摆动,带起一阵旋风。 走到门边,她抬手一把扯住门帘, 用力一拽,“哗啦”一声,门帘被硬生生扯落半边, 扬起一片尘土。 苏念微丝毫不停,径直跨过门槛,冲到庭院之中。 此时正值午后,日光烈烈, 可苏念微却好似裹挟着一身寒霜, 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庭院里的花草在她愤怒气场的冲击下, 瑟瑟发抖,花瓣簌簌飘落。 她一路疾行,将阻拦的丫鬟小厮撞得东倒西歪, 那些下人面露惊恐,却不敢多言阻拦。 “夫人,您慢些走,小心身子!” 身后,跟随的贴身丫鬟焦急地呼喊着,小跑着追上来。 苏念微充耳不闻,她满心满眼只有愤怒与不甘, 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地方。 眼看就要走出院门,苏念微突然顿住脚步, 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屋内还愣在原地的沈砚书。 她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脖颈处, 狼狈却又透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沈砚书,你今日这般绝情,就别后悔! 往后有你好受的!”撂下这句狠话,她咬着牙, 一跺脚,快步走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只留下沈砚书呆立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满心懊悔与惆怅,隐隐预感一场惊涛骇浪即将因苏念微的愤怒而起, 却又不知该如何平息这愈燃愈烈的风波。 第21章 借口不归 沈砚书望着苏念微决绝离去的背影, 心头猛地一揪,不假思索拔腿就追。 他身形匆匆,几步便跨出了房门, 心急如焚地喊道:“念微,你站住!” 苏念微听到呼喊,不但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满心的愤怒与屈辱让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沈砚书脚下生风,三两下绕过回廊, 终于在院门口一把拉住了苏念微的胳膊。 苏念微奋力一甩,嘶吼道:“放开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砚书紧紧攥着她,眼眶泛红, 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愧疚:“念微,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气冲冲走了, 万一伤了身子、害了孩子可怎么办?” 苏念微闻言,下意识护住肚子, 泪水汹涌而出:“你还会在乎我和孩子? 刚刚你的话那般冰冷,分明是想甩开我们母子。” 沈砚书连连摇头,额上冒出细密汗珠:“不是的, 念微,我只是一时慌了神。 你想想,我新婚不久,御锦那边毫无过错, 我贸然行事定会让她痛不欲生, 沈家也会被搅得鸡犬不宁。 可我对你,绝非无情无义。” 说着,他轻轻拂去苏念微脸颊上的泪水, 却被她偏头躲开。 苏念微哽咽着冷笑:“哼,所以呢? 你还是要把我藏在外面,让我无名无份? 孩子生下来就遭人指指点点?” 沈砚书眉头紧锁, 艰难地斟酌着词句:“给我些时间,念微。 等风头过去,我定会寻个妥善之法。 或许不能马上迎你入府,但我保证, 会给你和孩子优渥的生活,时常伴在你们身边。” 苏念微目光中满是狐疑与不甘:“时间? 我还能信你吗?你新婚时也说会待我如初,结果呢?” 沈砚书满脸懊悔,双手握住苏念微的肩头, 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次不同,孩子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我若真铁了心不管不顾,方才就不会拦你。 念微,你于我而言,始终有着特殊的位置,我怎舍得你受苦?” 苏念微咬着嘴唇,内心激烈挣扎。 沈砚书的这番软话,让她的怒火稍稍平息, 可心底的委屈、不甘依旧翻涌。 沉默良久,她抽泣着开口:“好,沈砚书, 我就再信你这一回。可你若再敢食言, 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沈砚书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轻轻将苏念微揽入怀中:“不会的,念微,我定不负你。” 可他抱紧苏念微的时候, 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苏御锦温柔浅笑的模样, 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与愧疚——前路漫漫, 他这一脚已然踏入两难的泥沼,往后要如何平衡两边, 他毫无把握,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砚书哄了苏念微好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了, 才道自己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很快回来陪她。 沈砚书眉头紧锁,满脸焦虑, 在小院的书房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都快被他踏出印子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心无奈与烦躁, 压低声音自语道:“今日这突发状况,可如何是好? 御锦还在府中等我,眼下肯定是赶不回去了。” 一旁的小厮见状,上前一步, 小心翼翼地说:“少爷,要不就说您在同窗好友处谈文论道, 兴致正浓,一时忘了时辰,今晚便歇在外头了?” 沈砚书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糊涂! 这般借口能瞒得过夫人? 她又怎会不知我近日心思, 若是细细一查,定露马脚。” 小厮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沈砚书停下脚步,闭眼沉思片刻, 缓缓说道:“罢了,你速回府去, 就说我路遇恩师,恩师身体抱恙, 我帮扶着寻医问药,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耽搁了返程。恩师于我有传道授业之恩, 我断不能弃之不顾,今晚便守在恩师身旁, 尽些孝心,让夫人切勿挂念,早些安歇。” 小厮连连点头:“是,少爷,小的这就去。” 刚要转身,沈砚书又一把拉住他, 神色凝重地叮嘱:“记住,说话时切莫慌张, 神色要自然,若是夫人多问几句,你照实答, 别前言不搭后语,露了破绽。 还有,去账房支些银子,买些滋补药材, 就说我吩咐给恩师送去的,做得周全些。” 小厮应下,匆匆出了门。 沈砚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可心底的忧虑却丝毫未减。 他清楚这借口不过是权宜之计, 苏御锦心思细腻,聪慧过人,保不准便能瞧出端倪。 但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苏念微的状况, 实在分身乏术,只能暗自祈祷这谎话能暂时稳住苏御锦, 别再生出什么乱子。 然后回到内室,瞧见苏念微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色惨白如纸,沈砚书的心又揪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苏念微的手, 柔声道:“念微,你且安心养着, 我在这儿守着你,什么都别怕。” 苏念微微微睁眼,虚弱地点了点头, 沈砚书心疼不已,暗暗发誓, 无论如何都要先护住眼前这母子二人, 其余的麻烦,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厮一路小跑回了沈府,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心里头七上八下,反复琢磨着沈砚书交代的话。 刚踏入院门,就瞧见苏御锦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手持书卷,看似在静心阅读, 实则眉眼间透着几分落寞与不耐, 想来是久候沈砚书不归,心生不悦。 小厮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快步上前, 规规矩矩行了礼:“夫人,少爷差小的回来给您通报一声。” 苏御锦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小厮, 轻声道:“哦?少爷这会儿在哪呢?怎的还不回府?” 小厮微微弯着腰,眼睛盯着脚尖, 恭恭敬敬地回道:“夫人有所不知,少爷今儿个外出途中, 正巧碰上了许久未见的恩师。 那恩师啊,年岁颇高,身子骨本就弱, 偏巧今儿个不知怎的,突然旧疾复发, 整个人虚弱得直不起腰、迈不动步。 少爷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呐,哪能见恩师受苦? 当下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帮扶着恩师寻医问药去了。” 说到这儿,小厮偷偷抬眼, 觑了觑苏御锦的神色,见她神色稍缓, 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些许, 才接着道:“寻了好几位大夫,又陪着恩师说了好长一阵子话, 把恩师安置妥当了,这才想起给府里报信。 眼下恩师身边没个贴心照料的人可不成, 少爷心里过意不去,说恩师于他有传道授业之恩, 今晚定要守在恩师身旁,尽尽孝心, 让夫人您千万别挂念,早些安歇。” 苏御锦沉默片刻,手指轻轻在书卷边缘摩挲, 似在思量这话的真假。 须臾,她微微颔首, 轻声问道:“那恩师如今病情究竟如何了?可凶险?” 小厮赶忙回道:“回夫人的话,大夫瞧过了,虽说病得突然, 倒也暂无性命之忧,开了几副药,按时服下, 好生调养着,想必过些日子便能大好了。 少爷还特意吩咐小的,去账房支些银子, 买些滋补药材给恩师送去呢, 这会儿药材都已经备好了,小的正打算出门。” 说着,小厮指了指一旁放着药材包袱的地方, 佐证所言非虚。 苏御锦目光在药材上停留片刻, 又看向小厮,眼神里依旧透着一丝狐疑:“既是如此, 你待会儿去账房时,跟管家说,银子若是不够, 尽管再支,务必挑些上乘的药材,别失了礼数。 另外,你待会儿折返时,再去少爷那儿瞧瞧, 要是恩师病情有变, 或是少爷有别的需求,即刻回来告知于我。” 小厮连连点头:“是,夫人,小的记下了。” 心里却暗暗叫苦,知晓这谎不好圆, 往后还指不定生出多少变数。 但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只盼着苏念微那儿别再出岔子, 搅得少爷焦头烂额,让这谎话早早败露。 待苏御锦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准备按沈砚书吩咐,去购置药材、应付后续事宜。 第22章 可怜小厮 小厮弓着腰,倒退着往后连退几步, 嘴里不迭地说着“是,夫人”, 待离苏御锦有了一段距离,才敢直起身, 脚底生风般朝院门口奔去。 刚出院子,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长舒一口气,心中暗忖:“可算熬过这一关了, 夫人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盯得人直发怵。” 一路小跑至账房,小厮喘着粗气, 向账房先生说明来意,支取了足额的银子。 怀揣着沉甸甸的银子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直奔药材铺子。 这京城最有名的当属“济世堂”, 小厮一头扎进店里,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 快给我备些滋补的药材,要上乘的!” 掌柜的赶忙迎上来,满脸堆笑:“哟, 小哥这是急茬儿啊,给谁置办药材呢?” 小厮一边擦汗, 一边不耐烦地回道:“你就别多问了, 按我家少爷吩咐,挑最好的人参、灵芝、阿胶, 每种都来点,动作麻利些!” 掌柜的见他神色焦急, 也不再多话,手脚麻利地称药、打包。 药材置办妥当,小厮抱着包裹, 脚步却有些踌躇。他心里犯起了嘀咕:“眼下药材是有了, 可待会儿咋给夫人交差? 万一夫人细究起来,问些药材用法、病症细节,我哪答得上来? 还得去少爷那儿讨个准话。” 想到这儿,小厮咬咬牙, 调转方向,朝沈砚书所在的宅子赶去。 彼时,沈砚书刚从苏念微房里出来, 正在庭院中眉头紧锁、来回踱步,满心纠结后续事宜。 瞧见小厮抱着药材匆匆赶来, 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这么磨蹭?事儿都办妥了?” 小厮忙不迭地把药材递上,又凑近沈砚书, 压低声音道:“少爷,夫人让小的挑上乘药材, 银子也支了。可夫人还吩咐,让小的折返时再瞧瞧, 要是恩师病情有变,或是少爷有别的需求, 即刻回去告知。小的怕待会儿露馅,特来请示。” 沈砚书脸色一沉,抬手揉了揉眉心, 沉默片刻后说道:“罢了,你回去就说恩师服了药, 已睡下,气色看着好了些。 我这儿暂时没别的需求,让夫人也早些安歇。 若是夫人再问起恩师病情细节,你一概推说不懂医理, 只负责跑腿传信便是。 记住,神色要自然,别慌慌张张的, 别让夫人瞧出破绽。” 小厮连连点头, 将沈砚书的叮嘱牢牢记在心里。 抱着药材又马不停蹄地回府,一路上反复在心里演练说辞。 到了苏府,小厮径直走向苏御锦院子, 规规矩矩行礼后说道:“夫人,药材都买回来了, 按您的吩咐,皆是上乘的。 少爷那边让小的告知夫人,恩师服了药,已睡下, 气色看着好了些。 少爷暂时没别的需求,让夫人也早些安歇。” 苏御锦微微颔首,目光在药材包裹上停留片刻, 轻声道:“辛苦你了,下去吧。” 小厮如释重负,退出去时,腿都有些发软。 他心里清楚,这场风波暂时是平息了, 可往后还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 小厮回到自己那狭小昏暗的住处, 一屁股瘫坐在吱呀作响的床板上,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还未干透的冷汗, 重重地叹了口气。 回想起方才在夫人面前强装镇定的模样, 小腿肚子还止不住地微微打颤, 那苏御锦看似神色平和,可眼神里暗藏的锐利锋芒, 仿佛能直直看穿他心底的谎话, 光是回想起来,都叫人心慌意乱。 他抬手捶了捶发酸的腿,满心无奈与愁绪。 今儿这场戏,演得实在艰难, 虽说暂时骗过了夫人,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谎言就像一颗埋在暗处的雷, 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 少爷两头周旋,一边是怀着身孕、状况堪忧的苏念微, 一边是聪慧多疑的正房夫人苏御锦, 两边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往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小厮脱了鞋,蜷缩在床角, 拉过一床薄被裹住瑟瑟发抖的身子。 他咂咂嘴,脑海里尽是些乱糟糟的念头:“万一哪天夫人心血来潮, 派人去少爷说的恩师那儿探个究竟, 一查可就全露馅了;又或是苏念微那儿再生变故, 少爷赶不过去,夫人起了疑心,顺藤摸瓜也能揪出端倪。 到时候,自己这传信跑腿的, 首当其冲得挨罚,最轻怕是也得挨顿板子, 丢了差事。” 越想越怕,他把被子又裹紧了几分。 “唉,只盼着老爷赶紧想法子, 把两边这乱麻似的关系捋顺咯。” 小厮嘟囔着,眼神里满是期盼, “要么让苏念微心甘情愿别争名分,安安分分待产; 要么跟夫人坦白从宽,求得夫人谅解,和和美美过日子。 总归别再这么折腾下去了,咱做下人的, 夹在中间,天天提心吊胆,真遭不住啊。” 困意渐渐袭来,可小厮哪敢踏踏实实地睡去, 耳朵竖得老高,就怕夜里突然传来传唤的声音。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不祥的预兆, 他抱紧双臂,在忐忑不安中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梦里都是夫人盛怒、少爷发愁的可怖画面, 惊得他几次差点从睡梦中醒来, 这场风波笼罩下的漫漫长夜, 于他而言,才刚刚开始。 小厮在半梦半醒间熬过了一宿, 清晨的微光才刚透进窗棂, 他便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 却不敢再多贪恋片刻被窝的暖意。 昨夜梦里夫人问责、少爷无奈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驱散了所有残留的困意。 他趿拉着鞋,匆匆洗漱完毕, 边整理衣衫边暗自思忖:“今儿个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指不定哪边又出岔子。” 心里这么想着,手脚也麻利起来, 小跑着去厨房给夫人端早膳, 一路上还不忘跟相熟的丫鬟打听夫人晨起的情绪如何。 待把热气腾腾的膳食稳稳当当摆上桌, 小厮垂手立在一旁,偷眼瞧着苏御锦。 只见她神色平静, 不似昨夜那般透着疑虑,暗暗松了口气。 苏御锦用膳时,他更是目不斜视, 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餐饭能顺顺利利吃完,别横生枝节。 然而,事与愿违。 刚放下碗筷,苏御锦便轻启朱唇:“昨日那恩师, 病情可有好转?你今儿个再跑一趟, 替我探望探望,顺便带些我亲手做的糕点去, 尊师重道,礼数可不能缺。”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得堆着笑, 忙不迭应下:“是,夫人,小的这就去。” 退出房门,小厮腿都有些软了, 满心叫苦:“这可如何是好?哪有什么恩师啊!” 急得在原地直打转,思来想去, 一咬牙,决定还是先去寻沈砚书拿个主意。 一路疾跑到苏念微的宅子,小厮累得气喘吁吁, 瞧见沈砚书正守在苏念微床前喂药,也顾不上礼数, 上前一把扯住沈砚书衣角, 压低声音道:“少爷,出事了!夫人让小的去探望您那恩师, 还带糕点呢,可压根没这人啊,咋办?” 沈砚书手一抖,药汁差点洒出来, 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搁下碗,狠狠瞪了小厮一眼:“慌什么! 这点事都办不好。” 虽是呵斥,语气里却透着无力与焦灼。 沉吟片刻,他缓声道:“你且先回去, 告诉夫人,恩师一早转去城外疗养了,路途遥远, 让她不必费心探望,心意到了就行。 你把糕点收下,就说代为转交给恩师。 记住,言辞恳切些,别露了马脚。” 小厮连连点头,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转身往回赶时,脚步拖沓又沉重。 一路上,他反复琢磨着沈砚书的话, 设想各种可能被夫人追问的场景, 嘴里念念有词,演练着应对的说辞。 回到府中,小厮再次站到苏御锦面前, 硬着头皮回道:“夫人,老爷说恩师一早转去城外疗养了, 路途遥远,怕夫人舟车劳顿,让您不必费心探望, 您的心意,少爷会代为转达。 这糕点……少爷让小的收下,转交给恩师。” 说着,双手呈上糕点盒子。 苏御锦微微蹙眉,目光在小厮脸上停留良久, 直看得他头皮发麻,才轻声道:“罢了, 既如此,你下去吧。”小厮如蒙大赦, 退出去时,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知道,这一劫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可往后的日子,保不准还有更棘手的难题等着, 想到这儿,他抬手抹了把汗, 暗自发誓,得时刻警醒着,别再卷入这场难缠的风波中心, 只求能平平安安保住这份差事。 第23章 没完没了 小厮如蒙大赦般退出苏御锦的房间, 脚下虚浮,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衣衫紧紧贴在背上,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 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这次又勉强糊弄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 就见管家匆匆走来,眉头紧皱, 神色凝重地说道:“夫人吩咐下来了, 让你跟着去账房盘点这个月的用度,手脚麻利些!”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能躲回自己那狭小的住处, 平复一下惊魂未定的心情, 这下可好,又得打起精神应对差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点头应下, 跟着管家一路小跑向账房。 一路上,心思还在刚才应对夫人的惊险场景里打转, 以至于管家交代的一些盘点事宜,他都听得有些恍惚。 到了账房,小厮强打起精神, 跟账房先生一起,将一摞摞账本搬出来, 逐本核对账目明细。 正忙得焦头烂额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隐隐约约像是有人在争吵。 小厮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正巧对上管家警告的眼神, 只能又低下头,继续手上枯燥的活儿。 可那争吵声却越来越大, 还伴随着女子的哭喊声,引得账房里众人纷纷侧目。 管家黑着脸出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折返回来,脸色愈发难看,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 随后对小厮说道:“你去瞧瞧, 外面到底咋回事,速去速回,别耽误了盘点。” 小厮巴不得能出去透口气, 赶忙放下账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里。 小厮瞧见两个丫鬟拉扯得难解难分, 衣衫不整,哭得涕泪横飞,周遭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下人, 嘈杂声此起彼伏,心里瞬间叫苦不迭。 他深知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传到苏御锦耳中, 自己少不了一顿责骂,当下赶忙拨开人群, 几步上前,扯着嗓子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在这儿撒泼哭闹,成何体统,要是惊扰了夫人, 你们有几个脑袋担着?”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两个丫鬟被唬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却还愤愤不平地瞪着对方, 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小厮皱着眉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先看向那个哭得最凶、指控别人偷簪子的丫鬟, 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先说,到底咋回事? 把事儿说清楚,别光知道哭。” 那丫鬟抬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抽抽噎噎地说道:“小哥,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方才进夫人屋子伺候,出来就发现放在桌上的那支翡翠簪子不见了。 我就瞧见她,”说着,伸手用力指向对面的丫鬟, “鬼鬼祟祟地从夫人屋里出来,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 对面的丫鬟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跳脚,涨红了脸反驳:“你少血口喷人! 我是进了夫人屋子,可我是去送茶水的, 压根没瞧见什么簪子, 指不定是你自己弄丢了,想赖在我头上。” 小厮头都大了,心里叫苦不迭, 这府里鸡毛蒜皮的琐事向来难缠, 处理不好的话可大可小。 正当他犹豫着该如何是解时, 眼角余光瞥见苏御锦的贴身丫鬟正快步走来, 心中暗叫不好,要是这事闹到夫人跟前,自己怕是又得遭殃。 他赶忙对两个丫鬟低声呵斥:“都闭嘴!别嚷嚷了, 等我查清楚再说,谁要是再闹,直接发卖出去!” 这狠话一出,两个丫鬟还真噤了声, 只是抽抽噎噎地站在那儿。 小厮转头陪着笑,迎向苏御锦的贴身丫鬟, 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贴身丫鬟白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说:“夫人听闻外面吵闹,让我来看看, 怎么回事?你可别想敷衍了事。” 小厮心里一紧,脸上却堆满讨好的笑, 把刚才两个丫鬟的纷争简要一说, 又保证定会严查,给夫人一个交代。 贴身丫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去复命了。 小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定了定神,环顾一圈围观的下人, 高声问道:“还有谁瞧见了当时的情况? 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别在这儿光看热闹。”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吭声, 有的悄悄往后缩,生怕被牵扯进去。 见无人回应,小厮咬了咬牙, 他略作思忖,转头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俩先别吵, 跟我走一趟,咱们一处处找线索, 是真是假,总能查出来。” 说罢,带头朝夫人屋子走去, 两个丫鬟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 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声嘀咕、互相埋怨。 进了屋子,小厮先是仔细查看放簪子的桌面, 又弯腰检查桌下、柜子周围,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同时,不忘叮嘱两个丫鬟:“你们也仔细想想, 进来之后都碰过哪儿、动过啥, 别漏了细节。”可一番搜寻下来,一无所获。 小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门口的一处花盆,心中一动, 快步上前查看,果不其然, 簪子正静静躺在花盆后面的角落里。 小厮弯腰捡起簪子,转身看向两个丫鬟, 脸色阴沉:“哼,在这儿呢!说吧,到底咋回事? 谁把簪子扔这儿的?”两个丫鬟皆是一愣, 随后争着开口辩解,都称不是自己所为。 小厮冷哼一声:“别吵了!我看你们俩都有嫌疑, 既然都不承认,那便只能请夫人定夺了。” 这话一出,两个丫鬟脸色瞬间煞白, 她们深知夫人最厌烦下人犯错、惹事, 要是闹到夫人跟前,最轻也是一顿板子,重则发卖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同时跪了下来, 拉着小厮的衣角苦苦哀求:“小哥,千万别告诉夫人, 求您再查查,我们真没扔簪子,肯定是误会。” 小厮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放缓语气, 蹲下身,直视着两人的眼睛说道:“今儿个算你们运气好, 碰上我还想给你们兜着。这簪子虽找着了, 可到底咋掉这儿的,你们心里有数。 往后做事都仔细着点,别再闹出这种事, 要是再有下回,我可保不了你们。” 两个丫鬟如释重负,连连磕头谢恩, 小厮摆摆手,让她们起来,又叮嘱几句, 便打发她们回去做事了。 待两人离开,小厮才长舒一口气,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 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处理好后续事宜,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账房继续盘点。 等忙完所有事,天色已晚, 小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住处, 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顶,满心无奈。 他深知,在这暗流涌动的府里,今日这场风波虽平息了, 可往后的日子还长,苏念微那边稍有动静, 或是夫人再有新的疑虑、吩咐, 自己夹在中间,时刻都得提心吊胆, 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盼着少爷能早日理顺两边关系, 让他也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第24章 精神折磨 小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 缓缓踱步回自己那狭小昏暗的住处。 一进屋,他便“哐当”一声关上房门, 仿佛要将外面那些纷扰繁杂统统隔绝在外。 背靠着门板,他缓缓滑坐到地上, 抬手捂住脸,长舒一口气, 满心的疲惫与无奈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在这寂静的方寸之地, 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放着白日里经历的桩桩件件: 先是应对苏御锦关于“探望恩师”的严苛盘查,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靠着沈砚书的主意蒙混过关; 紧接着又被管家拉去账房盘点,账目还没算清楚, 外面丫鬟就吵得不可开交,差点闹到夫人跟前去。 每一幕都惊险万分,稍有差池, 他这小人物的命运怕是瞬间就被改写了。 “唉……”小厮长叹一声,放下捂脸的手, 仰头望着黑漆漆的房顶, 眼中满是愁苦,“这府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一不留神就得被卷进漩涡。” 他咂咂嘴,想起苏念微那楚楚可怜却又满心执念的模样, 还有苏御锦聪慧多疑、手段凌厉的性子, 两边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主儿。 苏念微怀着身孕,状况本就不稳定, 万一哪天又使性子、喊着要见少爷, 沈砚书赶不过去,消息传到苏御锦耳朵里,第一个遭殃的准是自己; 苏御锦呢,只需轻抬玉手、随口吩咐一句, 就能让他跑断腿、操碎心, 若是再对之前的谎话起了疑心, 派人细查,那谎言编织的泡沫瞬间就会破碎, 自己怕是难逃重罚。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小厮咬咬牙,双手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往后得多长几个心眼,多留意夫人和苏念微那边的动静, 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也好提前做准备。” 可念头一转,他又泄了气, 自己不过是个跑腿传信的小厮,人微言轻, 能做的实在有限,真碰上棘手事儿, 还不是只能听天由命。 思及此处,小厮满心都是对安稳日子的渴望, 他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喃喃自语:“少爷啊少爷,您可赶紧想法子, 把两边这乱麻似的关系捋顺咯。 您和夫人恩恩爱爱,再给苏念微寻个妥善安置之处, 只要别让这两边战火再起, 小的就算烧高香了。到那时, 哪怕跑腿的活儿再多、再累,小的也心甘情愿。” 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小厮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未来那些未知的惊涛骇浪, 仿若悬在头顶的利刃,让他惶恐不安。 小厮在那似睡非睡、昏昏沉沉的状态里, 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可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担忧与恐惧, 却如影随形地跟入了梦乡之中。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苏御锦的院子里, 夫人正端坐在堂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目光似利箭般射向他,厉声质问道:“你这几日鬼鬼祟祟, 到底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那所谓恩师的事儿,你给我如实招来!” 小厮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拼命磕头,嘴里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可越解释越乱,苏御锦猛地一拍桌子, 怒喝道:“哼,竟敢糊弄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小厮只觉后背一阵剧痛,想要挣扎, 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又来到了苏念微的宅子。 苏念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小哥,你快帮我去把少爷找来呀, 我这心里慌得厉害,孩子也一直闹腾, 我好害怕……”小厮心急如焚,转身就往外跑, 可这宅子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 他跑啊跑,累得气喘吁吁, 却始终找不到出口,也寻不见沈砚书的踪影。 还没等缓过神来, 府里的下人们又不知为何吵成了一团, 丫鬟们扯着头发厮打,小厮们也扭作一团, 叫嚷声、哭闹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管家黑着脸在一旁大声呵斥,瞧见他来了, 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办事不力,才惹出这么多事端,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平息了这些纷争!” 小厮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去, 试图拉开那些打得难解难分的人, 可刚一伸手,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整个梦里,小厮就这般在各种棘手的状况中东奔西跑, 一会儿要应对苏御锦的怒火, 一会儿又得安抚苏念微的情绪, 还得处理府里那些没完没了的琐碎杂事, 心力交瘁却又脱身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从梦中惊醒, 一下子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 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子,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场噩梦。 可那梦里的慌乱与疲惫却如此真实, 让他的心依旧“怦怦”直跳,难以平静。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重重地躺回床上,望着头顶的黑暗,满心无奈。 这场风波就像一团驱不散的阴霾, 笼罩着他的生活,让这漫漫长夜变得无比难熬, 而何时才能真正摆脱这样的困境, 迎来安稳的日子,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只能在这无尽的忐忑中,继续苦苦煎熬着。 小厮每日强打起精神,穿梭在府里的各个角落, 脸上挂着那副看似平常的讨好笑容, 可心底的煎熬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时刻炙烤着他。 旁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个跑腿办事的下人, 忙忙碌碌,听从主子的吩咐, 风风火火地去,又悄无声息地回。 府里的丫鬟们聚在一起闲聊打趣时, 他从旁经过,那些姑娘们也只是随意地瞥上一眼, 便又继续谈论着脂粉首饰、哪个小厮模样俊俏之类的琐碎话题, 压根不会去想他心里正压着千斤重担。 管家偶尔瞧见他脚步匆忙,顶多呵斥一句让他稳重点, 别毛毛躁躁的,却不知他如此慌张, 是害怕耽搁了哪边主子交代的事儿,又惹来一场风波。 就连同在一处当差的其他小厮, 也只当他是做事认真过头了, 偶尔还打趣他太过拼命,小心累坏了身子。 可只有小厮自己心里清楚, 那每一步走得有多沉重,每一次开口回话有多小心翼翼。 每次面对苏御锦,他得时刻留意夫人的神色, 揣摩着话语里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哪怕一个眼神不对,都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境; 而到了苏念微那儿,又要想着怎么哄她开心, 还得避免让她的事儿传到苏御锦耳朵里, 两边周旋,殚精竭虑。 夜里躺在床上,别人或许能安然入眠, 可他却辗转反侧,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日里经历的点点滴滴, 担忧着明日又会冒出什么棘手的难题。 那煎熬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梁爬上爬下, 让他浑身发寒,却又甩脱不得。 白日里,他的黑眼圈越发明显, 原本还算红润的面色也变得蜡黄, 身形看着都消瘦了几分。 走起路来,脚步不再像从前那般轻快, 而是带着几分拖沓,那是被疲惫和焦虑拖拽着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他还得强撑着, 把那些苦楚往肚子里咽,继续在这暗流涌动的府里, 如履薄冰地扮演着那个看似不起眼, 却又时刻提心吊胆的角色,独自承受着这无人知晓的煎熬。 第25章 发现端倪 小厮这段日子本就过得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可即便再小心谨慎, 还是没能躲过被发现端倪的命运。 那日,小厮像往常一样,趁着苏御锦午睡的间隙, 偷偷溜出府去给苏念微送些滋补的药材。 他特意挑了条平日里少有人走的偏僻小巷, 怀里紧紧抱着包裹,脚步匆匆, 时不时还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跟踪。 可偏不巧,苏御锦身边有个极为机灵的丫鬟, 今日正巧出门替夫人采买丝线, 路过巷子口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小厮鬼鬼祟祟的身影。 丫鬟心生疑惑,想着小厮这般行色匆匆, 定有蹊跷,便悄悄跟了上去。 小厮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一路七拐八绕, 到了苏念微的宅子,熟门熟路地进了门, 还和门口的婆子低声交谈了几句, 那婆子接过药材,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哥辛苦, 姑娘正念叨着这药材呢,多亏你惦记着。” 丫鬟躲在墙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心中大惊,当下明白了几分, 赶忙转身回府,径直奔向苏御锦的院子。 彼时,苏御锦刚睡醒,正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去,来不及行礼, 便急切地说道:“夫人,奴婢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您可得提防着那小厮啊!” 苏御锦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梳子, 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慢慢说。” 丫鬟缓了口气,把方才瞧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边说边观察着苏御锦的脸色, 只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 苏御锦冷哼一声,心中已然猜到了大概, 却还是不愿相信这小厮竟背着她做这样的事, 当下吩咐道:“去,把那小厮给我找来,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解释。”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小厮来到了院子里。 小厮一进院子,瞧见苏御锦那冰冷的眼神,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却还强装镇定,行礼后问道:“夫人唤小的, 可有何事吩咐?” 苏御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面前, 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质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瞒着我?” 小厮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结结巴巴地回道:“夫人, 小的……小的就是出去办了点杂事, 没……没什么特别的呀。” 苏御锦冷笑一声,提高了声调:“哦?办杂事? 那为何要走那般偏僻的小巷, 又进了一处我从未知晓的宅子? 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今日这板子可少不了你的!” 小厮一听“板子”二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可又不敢轻易把苏念微的事全抖出来, 只能一边磕头,一边含糊其辞地说道:“夫人,小的知错了, 小的不该瞒着您,可……可那宅子是小的一个远房亲戚的, 亲戚病了,小的去送点药材, 怕夫人您怪罪小的私自外出, 这才……这才编了瞎话,求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这漏洞百出的解释, 脸色愈发难看,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她冷冷地说道:“哼,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还敢继续编谎话骗我, 来人呐,给我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小厮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断喊着:“夫人饶命啊! 夫人饶命啊!小的真的知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那绝望的呼喊声都带上了哭腔, 可苏御锦此时已是怒不可遏, 坐在椅子上,面若冰霜,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 两个家丁力气极大,像拎小鸡一般把小厮按倒在地, 使其动弹不得。随着管家一声令下, 板子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落下, “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小厮的后背上。 小厮顿时感觉后背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惨叫声冲破喉咙,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啊——夫人,求求您,小的再也不敢了呀!” 小厮一边哭喊着,一边拼命挣扎, 可家丁的手就像铁钳一般, 牢牢锁住他,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板子一下接着一下,打得他皮开肉绽, 每一下都仿佛抽在他的灵魂上, 冷汗如雨下,和着泪水糊了满脸。 周围的丫鬟们吓得纷纷低下头, 不敢去看这惨烈的场景,有的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被这血腥和惨叫吓到。 苏御锦看着小厮这副惨状,心里却没有丝毫怜悯, 只觉得被这般欺骗,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而此时,在府中的其他地方, 下人之间也开始悄悄议论起来。 有的面露不忍,小声嘀咕着:“这小厮平日里看着机灵, 怎么就惹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啊,这下可惨咯。” 也有的暗自庆幸,想着还好不是自己触了霉头。 沈砚书此刻正在书房处理事务,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派人一打听, 得知是小厮挨板子的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沈砚书脚步匆匆,心急如焚, 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里不住地思忖着该如何劝说苏御锦停手。 一路上,下人们瞧见他神色凝重,纷纷避让,不敢多言。 待他赶到院子时,那板子打在小厮身上的沉闷声响还在不断传来, 小厮的惨叫声也越发凄厉, 嗓子都已经喊得沙哑,几近昏厥过去。 沈砚书眉头紧皱,赶忙上前制止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管家和家丁们听到他的呵斥, 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苏御锦,等候她的指示。 苏御锦面色冰冷,看向沈砚书, 语气不善地说道:“夫君这是何意? 这小厮背着我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正教训他呢,你莫要插手。” 沈砚书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 走到苏御锦身边,轻声说道:“娘子,我知道你此刻气难消, 可这小厮平日里做事也算勤勉,今日或许是一时糊涂犯了错。 你这般打下去,万一打出个好歹来, 传出去也有损咱们府里的名声呀。 再者说,他现在被打得这般狠, 怕是脑子糊涂了,胡乱攀咬些什么, 反倒平白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苏御锦微微一怔,心中虽然依旧愤怒, 但也觉得沈砚书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冷哼一声,说道:“哼,那依你之见, 该如何处置他?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沈砚书赶忙趁热打铁,赔着笑说:“娘子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可咱们先让他把伤养好,再慢慢审问也不迟呀。 待他清醒些了,若还敢有所隐瞒, 那时再重重惩处也不为过。况且, 我也好奇他到底背着咱们做了什么, 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娘子你一个交代。” 苏御锦沉默了片刻, 目光在小厮那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后背上停留了一会儿, 终究还是挥了挥手,对家丁们说道:“罢了,先把他拖下去, 找个大夫来瞧瞧,等他伤好些了,再继续审。” 家丁们领命,松开了按着小厮的手, 像拖死狗一般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厮拖了下去。 沈砚书暗暗松了口气,可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后续还得想办法从长计议, 既要安抚好苏御锦,又不能让小厮把不该说的秘密抖出来, 这中间的分寸,着实难把握啊。 第26章 继续追究 沈砚书看着小厮被拖走的凄惨背影, 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褪去几分。 他深知,此刻只是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 后续的麻烦事儿一桩接着一桩, 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待家丁们走远,沈砚书赶忙走到苏御锦身边, 轻轻握住她的手,放软了语气说道:“娘子, 莫要再为这等下人动气了, 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当。 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憋着气,等我去好好查问一番, 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苏御锦冷哼一声,抽回自己的手, 侧过脸去,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硬:“哼,但愿你能查个明白, 我倒要看看,这小厮背后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若是你敢徇私,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沈砚书连连点头,赔着笑脸应道:“娘子放心, 我怎会徇私呢,此事关乎府里的规矩, 我定当公正处理。”嘴上虽这么说着, 可他心里清楚,真要查起来,那可棘手得很。 转身离开苏御锦的院子后, 沈砚书径直走向书房,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对策。 他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去见见小厮, 提前跟他通通气,可又不能太明目张胆, 免得引起苏御锦的怀疑。 于是,他先是差遣了身边最信任、嘴最严实的贴身小厮, 让他悄悄去柴房那边,给受伤的小厮送些治伤的药膏和吃食, 顺便传个话,叮嘱道:“你去告诉那小厮,让他先把嘴闭紧了, 别胡言乱语,等我寻了合适的时机再去问他详情, 只要他不乱说,我自会保他周全。” 贴身小厮领命而去,沈砚书则坐在书房里, 揉着太阳穴,愁眉不展。 安抚苏御锦也不是件易事,他打算这几日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 陪着她赏花、听戏,给她寻些稀罕的小玩意儿讨她欢心, 先让她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些。 可另一边,苏念微那儿也不能不管。 苏念微听闻小厮的遭遇后,定是心急如焚, 说不定还会做出些冲动的举动来。 沈砚书决定抽空也去安抚一下她, 只是得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让两边再有什么交集, 免得又惹出更大的风波。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像一团乱麻, 沈砚书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稍不留神,那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就会被彻底揭开, 到时候整个府里怕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而他,只能在这两难的境地里, 想尽办法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平衡, 期望着这场风波能早日平息,一切回归正轨。 小厮被拖到柴房后,意识依旧有些模糊, 整个人瘫倒在一堆柴草之上。 他只觉得后背的伤口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当沈砚书的贴身小厮带着药膏和吃食到来时, 他努力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求生的欲望。 听到沈砚书传来的叮嘱,他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连忙点头,虚弱地说道:“劳烦小哥转告老爷, 小的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敢乱说一个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厮深知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他每日在柴房里干活,哪怕伤口未愈, 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劈柴的时候,他强忍着疼痛,双手握紧斧头, 一下又一下地砍着木柴, 每一下都用尽全身的力气, 仿佛要把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发泄在这些木柴上。 挑水时,他咬着牙, 用那瘦弱的肩膀挑起沉重的水桶, 脚步蹒跚地往返于水井和柴房之间。 他的眼神时刻保持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生怕苏御锦或者她的心腹突然出现。 面对其他下人的询问或者好奇的目光, 小厮总是低着头,避开众人的视线, 含糊其辞地回答:“小的犯了错, 夫人罚小的在这儿干活,赎罪呢。” 他不敢透露半点关于之前事情的细节, 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有几次,苏御锦的心腹丫鬟路过柴房, 故意放慢脚步,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小厮。 小厮察觉到那目光,心里一阵紧张,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手上的活计,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丫鬟走远了, 他才松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厮的伤势逐渐好转, 但他心中的警惕从未放松。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个府里, 只要那些秘密还没有被彻底掩埋, 他就必须按照沈砚书的吩咐,守好自己的嘴巴, 等待着这场风波彻底平息, 或者沈砚书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保全他。 毕竟,他的生死如今就掌握在沈砚书的一念之间,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在这夹缝中求生。 苏御锦精心挑选了一个午后, 府里众人大多都在歇息,四下里颇为安静。 她遣了身边最得力且嘴严的丫鬟, 悄悄去那偏僻之处把小厮带了过来。 小厮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双腿都有些发软, 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心里明白这一回怕是躲不过去了。 待被带到苏御锦所在的小院, 一进屋子,瞧见苏御锦正坐在那儿, 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他,小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赶忙磕头,声音都带着颤音:“夫人, 小的给夫人请安,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哼,你倒是会求饶。 今日我把你叫来,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让你如实招来,你之前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那小院里住的究竟是谁, 你若再敢有半句假话,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速运转, 想着沈砚书之前的叮嘱,咬了咬牙,回道:“夫人, 小的之前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受了别人的蛊惑,才去那小院送药材的。 那小院……那小院里住的就是一位少爷的故交的外室, 少爷念着旧情,让小的帮忙照应着, 小的不敢不从啊,小的绝没有别的心思, 更不敢背叛夫人啊。” 苏御锦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她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小厮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怀疑:“哦? 只是故交的外室?那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你当我是好糊弄的不成? 你说的这位老爷又是谁,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小厮吓得身子一哆嗦,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结结巴巴地说:“夫人,小的……小的不敢说老爷的名讳啊, 少爷吩咐过不能声张的, 小的要是说了,以后在这府里可就没法做人了呀, 夫人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苏御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提高了声调:“你还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来人呐,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小厮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 嘴里喊着:“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 小的……小的全招了,全招了。” 可心里还在犹豫, 想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既保住自己的小命, 又不至于把沈砚书和苏念微的事彻底抖出来, 一时之间,那话就在嘴边打转,却又不敢轻易吐露。 苏御锦站在那儿,手里把玩着鞭子, 眼神锐利地看着小厮,就等他开口,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凝结成冰, 一场关乎秘密与真相的较量,就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悄然展开了。 第27章 化明为暗 小厮一开始被苏御锦的鞭子抽得惨叫连连, 身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血痕,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死死守着那秘密, 想着只要熬过这一关,日后沈砚书定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喊求饶, 却不肯道出关键秘密。 “夫人,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呀, 可小的实在是不清楚详情啊,求夫人饶命啊!” 小厮边喊边在地上翻滚, 试图躲避那如雨点般落下的鞭子。 苏御锦抽了几下后,见小厮依旧嘴硬, 也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 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想着这小厮如此顽固, 定是那背后的事极为重要,不容他泄露。 她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盯着小厮, 换了一种策略,开始晓之以理。 “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以为你守着那秘密, 就能保得住自己?若是我今日从别处知晓了真相, 那你可就成了知情不报、妄图蒙混的罪人, 到时候,可就不是挨几鞭子这么简单了, 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现在说了,我念你是受他人指使, 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苏御锦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试图瓦解小厮的心理防线。 小厮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心里开始动摇了。他想着苏御锦说的也不无道理, 万一她真的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一切, 那自己可就彻底完了。 可一想到沈砚书, 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对不住一直庇护自己的少爷。 就在他犹豫纠结之时, 苏御锦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你那少爷如今自身都难保了, 你还指望他能保你? 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现在说出来,才是为自己谋条生路。”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小厮的心坎上, 他的心理防线渐渐出现了裂缝。 在又挨了几鞭子后,小厮终于扛不住了, 绝望地哭喊着:“夫人,我说,我说啊! 那小院里住的是……是少爷的一位红颜知己, 名叫苏念微,她……她还怀有老爷的孩子啊, 小的之前都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去照顾她, 给她送东西,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求夫人饶命!” 小厮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瘫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悔恨和绝望, 他知道这秘密一旦说出, 整个沈府怕是要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了。 而苏御锦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随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眼中满是震惊、愤怒与痛苦交织的复杂神色, 手里的鞭子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事。 苏御锦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瘫倒在地的小厮, 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竟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今日就是把你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她转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小厮说的话,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 为自己的前世伤心,前世自己一心操持着这个家, 满心满眼都是沈砚书, 可他却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简直就是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苏御锦停下脚步,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呐, 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拖到柴房去, 锁起来,不许给他吃喝, 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他!” 家丁们闻声赶忙冲进屋子, 像拖死狗一样把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厮拖了出去, 小厮被拖着走的时候,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 眼神空洞,已然是绝望到了极点。 待小厮被拖走后,苏御锦缓缓走到椅子边, 重重地坐下,双手抱头,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知道这样的事, 心中的痛苦、愤怒、不甘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定会让她几近崩溃。 估计她怎么也想不通, 平日里与自己也算相敬如宾的沈砚书, 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那苏念微又是何时出现, 又是如何与沈砚书走到这一步的, 她有太多的疑问,可却又无人能解答。 但自己重来一次,早知道事情的大概走向, 说实话,得知这样的消息,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却是个很好的机会。 苏御锦坐在雕花梨木椅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眸低垂,沉思良久。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唤来贴身丫鬟, 轻声吩咐道:“去, 把那小厮悄悄带到我跟前,莫要惊动旁人。” 小厮战战兢兢地被领了进来, 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着说:“夫人,小的知错了, 小的万死,求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看着小厮这副狼狈模样,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轻声说道:“起来吧,瞧你这出息样儿。”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小厮哆哆嗦嗦地站起身, 低着头,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眼睛。 苏御锦踱步到他跟前, 围着他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开口道:“今儿个把你叫来, 是我思量许久后的决定。 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小厮闻言,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刚要开口谢恩, 苏御锦抬手止住了他,接着说:“不过, 这可没那么简单,我放过你, 你往后就得乖乖为我所用, 做我的棋子,懂吗?” 小厮心中一紧,瞬间明白了苏御锦的意思, 可此刻性命攸关,哪还有别的选择, 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夫人放心, 小的定当肝脑涂地, 为夫人效力,绝不敢有二心。” 苏御锦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往后,你该跑腿还跑腿, 该干嘛还干嘛,若是你少爷有什么动静, 或是那小院里的女子有啥风吹草动, 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不许有丝毫隐瞒。 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今儿个的事, 你就说我只是训斥了你一顿, 罚你去柴房思过几日,可记住了?” “小的记住了,夫人。” 小厮赶忙应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好了,你去吧,往后行事机灵着点, 莫要再让我失望。”苏御锦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小厮如获大赦,倒退着出了房门, 心里却五味杂陈。 一方面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 可另一方面,沦为苏御锦的棋子, 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得安宁, 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此刻,他只能咬着牙, 硬着头皮按苏御锦的吩咐去做, 一步一步踏入这暗流涌动的棋局之中。 苏御锦站在原地, 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厮那略显慌乱的背影, 直至消失不见,那抹冷笑依旧挂在嘴角, 迟迟未散。 她深知,此刻这枚棋子虽已落下, 但后续的每一步都需精心谋划、谨慎拿捏, 毕竟这场关乎感情、名分与家族地位的博弈, 复杂且凶险,容不得半点差池。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御锦依旧如往常一般操持着府中的大小事务, 对沈砚书也是笑语盈盈、关怀备至, 丝毫看不出知晓了那隐秘之事的异样。 晨起时,她会亲手为沈砚书整理衣冠, 温柔地叮嘱:“夫君今日出门在外, 可要记得早些回府,莫让妾身挂念。” 那模样,俨然还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丈夫的贤妻。 可暗中,她时刻留意着小厮传来的消息。 每当小厮趁着四下无人, 悄悄来向她汇报沈砚书或是苏念微的情况时, 苏御锦都会屏退左右, 目光专注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若得知沈砚书近日频繁往苏念微住处去, 她虽面不改色,心中却暗自盘算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阻拦, 或是巧妙地让沈砚书意识到自己已有所察觉, 给他心里添上一丝不安。 对于苏念微,苏御锦也开始通过小厮的描述, 一点点勾勒出她的生活状态。 她知道苏念微孕期身子愈发笨重, 便故意安排人在附近散布些消息, 说是孕期吃某些滋补品对胎儿极好,引得苏念微满心期待, 可真等她想办法去寻时,却发现要么价格高昂得离谱, 要么根本无处可买,只能暗自着急, 却不知这一切皆是苏御锦暗中设的局。 而沈砚书呢,还沉浸在自己瞒天过海的侥幸之中, 偶尔看着苏御锦那温柔体贴的模样, 心中虽会闪过一丝愧疚,却也未曾料到妻子已然知晓一切, 并且正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大网, 只等收网之时,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暗中的博弈愈发激烈, 各方的心思和行动如同隐匿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涌动不息, 只待一个契机,那表面的平和便会被彻底打破, 届时,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28章 好一口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府中的气氛愈发压抑而微妙,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苏御锦依旧不动声色地把控着全局, 她一边巧妙地安排着府中事务, 让一切看似有条不紊,一边通过小厮不断收集着情报, 将沈砚书与苏念微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她心里清楚,此刻需要的就是耐心, 等待那个能一击即中的绝佳时机。 沈砚书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虽说苏御锦待他依旧如初,可不知为何, 每次看向妻子的眼神时, 总觉得那深处藏着些他捉摸不透的东西, 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他试图更加小心地维系与苏念微的往来, 每次去见她时,都会多绕些路, 避开旁人耳目,还叮嘱苏念微尽量不要出门,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举动, 早已通过小厮汇报给了苏御锦。 苏念微这边,孕期的不适加上身处这复杂局势中的不安, 让她整日忧心忡忡。 她渴望着沈砚书能多陪陪自己, 可又害怕被府里的人发现,只能在那小院里默默期盼着。 偶尔听到些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她心惊肉跳, 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 可又实在舍不得与沈砚书的感情以及腹中的孩子, 只能在这两难的境地里苦苦挣扎。 府中的下人们虽说不清楚主子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也能隐隐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氛围, 平日里做事都变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成为主子们怒火的发泄对象。 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来临了。 沈府要举办一场重要的宴会, 邀请了诸多达官贵人及其家眷。 苏御锦觉得,这或许就是她等待已久的契机, 她精心筹备着宴会的每一个细节,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她要借着这场宴会, 让沈砚书和苏念微之间的关系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 从而彻底掌控住局面, 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 宴会当日,沈府张灯结彩, 宾客们身着华服、笑语晏晏地鱼贯而入。 沈砚书一袭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厅前迎客,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周旋于诸位贵客之间, 礼数周全地寒暄着, 心中还暗自庆幸这几日与苏念微的往来没露出马脚, 苏御锦也一如往昔贤淑, 料想今日这场盛宴应能顺遂收场。 苏念微在小院里满心忐忑,她摩挲着衣角, 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雅乐声, 既盼着沈砚书能抽空来瞧她一眼, 又害怕被旁人发觉。 贴身丫鬟不住地劝慰:“姑娘,您且安心, 少爷定会护着您的,今儿这场面乱, 没人会注意到咱这儿。” 苏念微轻轻颔首, 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不安。 宴会上,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 众人沉醉在这热闹氛围里。 苏御锦仪态万方地穿梭于席间, 时而轻声与夫人贵妇们交谈美妆服饰, 时而优雅举杯共饮,一双美目却始终留意着厅中局势。 戏曲开场,婉转唱腔回荡,宾客们纷纷沉浸其中。 沈砚书起初并未多想, 可听着戏文里正室的大度包容、郎君的愧疚回头, 莫名有些心虚,额上悄然渗出细密汗珠, 悄悄抬手用袖口擦拭,这细微动作被苏御锦捕捉个正着。 她嘴角微勾,不动声色继续把控宴会节奏。 待丫鬟佯装撞落苏念微手帕时, 周围瞬间起了一阵小骚动。 几位眼尖的夫人目光交汇,窃窃私语起来,疑惑之色在眼底蔓延。 沈砚书瞧见这一幕,脸色骤变, 刚想上前制止,却被身旁好友一把拉住, 悄声道:“砚书兄,这会儿起身怕是不妥,众目睽睽的。” 他只得咬咬牙,强压下心头的焦急,暗暗祈祷别再生事端。 苏御锦佯装身体不适,大夫把脉之际, 小厮依计行事,匆匆跑去小院报信。 苏念微一听,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 提起裙摆就往宴会厅奔去。 慌乱间,发髻松散,面色绯红, 恰与迎面而来、正欲抽身去寻她的沈砚书撞了个满怀。 刹那间,厅中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众人目光齐刷刷射来,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苏念微呆立当场,满脸惊恐, 下意识想躲到沈砚书身后;沈砚书则满脸尴尬, 手足无措,平日里的沉稳干练荡然无存。 苏御锦适时嘤咛一声,以帕掩面, 泫然欲泣:“夫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需要避嫌吗?哎呀,妹妹最近是不是胖了, 怎么肚子大了一圈,我记得你还没有议亲吧, 是不是有了呀,你怎么躲你姐夫身后, 你知道他会护你?我一心为这府里操劳,莫非竟是错付了?” 声音颤抖,满是委屈与难以置信, 直击众人内心柔软处,引得席间贵妇们纷纷投来同情目光, 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这场预料之外的碰面, 成功将沈砚书与苏念微卷入舆论的狂风暴雨, 局势彻底失控,苏御锦已然成功打响首战, 占据了主导权。 苏御锦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一出口, 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宴会厅轰然炸开, 瞬间将现场气氛推至沸点。 沈砚书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巨响, 眼前都有些发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黏腻地贴在衣衫上。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与懊悔,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捂住苏御锦的嘴, 阻止她再说下去,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 手刚抬到半空又颓然放下,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苏念微更是如遭雷击,身子晃得厉害, 若不是沈砚书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稳住身形, 怕是直接要瘫倒在地。 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毫无血色可言, 嘴唇青紫,双手紧紧揪住衣角, 听到苏御锦提及肚子,惊恐地低头看向微微隆起的腹部, 双手条件反射般想要遮挡,却只是徒劳。 泪水决堤般涌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整个人抖得如同深秋里飘零的落叶。 席间贵妇们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交头接耳声便如潮水般涌起。 “哟,这苏夫人话里有话啊, 难不成那姑娘真有了身孕?” 一位身着绛紫华服、手持团扇的夫人掩嘴悄声对身旁同伴说道。 同伴面露惊愕之色,不住地点头, 目光在沈砚书和苏念微身上来回扫视, 满是探究与猎奇。 “啧啧,这事儿要是真的, 可太不像话了,沈家向来也是有头有脸的门第, 怎出了这等丑事。” 另一位夫人皱着眉头,摇头轻叹, 眼神里却闪烁着难掩的兴奋,毕竟豪门内闱秘事, 向来是她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苏御锦见沈砚书和苏念微那副狼狈模样, 哭得愈发凄切,双肩剧烈抖动, 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她边哭边诉:“夫君啊,我平日里一心扑在这府里, 事无巨细都打理得妥妥当当,就盼着咱们阖家美满。 你呢,背着我跟妹妹暗通款曲,连孩子都有了! 妹妹啊,你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怎就做出这等糊涂事, 你置我于何地,置沈家的名声于何地啊?” 沈砚书此刻方寸大乱,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狠狠瞪了一眼苏念微, 似在埋怨她此刻的软弱无助让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咬了咬牙,他往前跨了一步, 冲着苏御锦低声喝道:“御锦,你先别在这儿哭闹, 咱们回去再说,别把事儿闹大了!” “闹大?”苏御锦猛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美目圆睁,怒火灼灼, “这会儿嫌我闹大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 全府上下、满座宾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让我怎么收场?我这些年的付出、我的脸面, 就这么被你们践踏了!” 说罢,身形摇摇欲坠,丫鬟们急忙围上去搀扶, 苏御锦顺势软绵绵地靠在丫鬟肩头, 哭声愈发悲恸,声声泣血。 此刻,宴会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的丝竹雅乐、欢声笑语全然不见, 只剩宾客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 消息仿若一阵疾风,迅速传遍城中大街小巷, 不出半日,沈府这场惊爆眼球的“家丑”就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苏御锦这一手堪称绝妙,精准拿捏住关键信息, 借众人之口、舆论之力,把沈砚书与苏念微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往后不论二人如何补救、解释, 今日这难堪一幕都已深深刻入众人记忆, 而她则凭借此番操作,稳稳掌控局势, 占据了绝对主导权,让沈砚书毫无翻盘之力。 第29章 雷大雨小 好好的一场宴会,原本该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宾客们笑语盈盈,尽享珍馐美馔, 于一片祥和中彰显主家的体面与热忱。 谁能料到,平地起惊雷,苏御锦这一闹, 恰似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把个宴会搅得乌烟瘴气,成了众人免费围观的一场大戏。 变故陡生之际, 那些平日里八面玲珑、深谙社交礼数的宾客们也都慌了神。 离舞台近的,瞧得真切,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有惊愕得合不拢嘴的,有暗自窃喜仿若挖到宝藏的, 还有面露不忍却又挪不开眼的; 坐得远些的,听闻周遭动静, 也纷纷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张望, 交头接耳声瞬间如潮水般涌起, 嗡嗡嗡地填满整个宴会厅。 眼见情况不妙,众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有的暗自思忖:“这可是沈府的家丑,咱在这儿杵着, 回头别惹得一身腥,传出去还落个看人家笑话的名头。” 有的则琢磨:“这场面太尴尬了,饭也吃不消停, 酒也品不出滋味,再待下去怕是要憋出病来。” 于是,大家纷纷找借口开溜。 有位官宦夫人率先起身,手抚胸口, 娇弱地说道:“哎呀,今儿不知怎的,这心口突然有些发闷, 怕是旧疾犯了,得赶紧回去歇着, 苏夫人、沈少爷,实在对不住,改日定再来叨扰。” 说罢,还煞有介事地轻咳几声, 在丫鬟搀扶下匆匆离场。旁人见状,也有样学样, 有的称家中幼子突染小恙,需即刻赶回; 有的借口铺子里有事,伙计应付不来,得去料理。 一时间,宾客们鱼贯而出,脚步匆匆,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厅转眼就冷清了大半。 出了沈府大门,众人结伴而行,路上仍议论个不停。 “你瞧见那苏姑娘的神色没? 我看呐,肚子八成是有情况了, 这下沈家可有好戏看喽!”一个年轻公子哥眉飞色舞地说着, 手上还比划着。 旁边的老者摇头叹道:“家门不幸啊,沈家向来规矩严, 出了这档子事,往后名声怕是要受损咯。” 女眷们更是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 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姐掩嘴悄声说:“我看苏夫人也可怜, 操持这么一大家子,夫君却做出这等事,换谁能受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话题不断升温。 可以想见,今晚这场风波就像长了翅膀, 随着这些宾客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 那些个没机会亲临现场的百姓, 听闻只言片语,好奇心顿起,少不了拉着熟人打听细节; 而在场的宾客为了显示自己消息灵通, 描述时还会添油加醋。 到了明日,整个皇城估计会冒出数十个不同版本。 有的版本里,苏念微成了魅惑人心的狐媚子,用尽手段勾引沈砚书; 有的版本把沈砚书描绘成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抛妻弃子; 还有的将苏御锦夸成忍辱负重、扞卫家族尊严的女中豪杰。 流言蜚语漫天飞舞,沈家、苏家乃至牵扯进来的各路人物, 都被裹挟进这场舆论风暴,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疯狂转动, 谁也不知道后续还会生出多少事端。 待宾客们如潮水般匆匆离去, 沈府内一片死寂,仿若暴风雨刚肆虐过的废墟。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此刻只剩几个关键人物, 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沈母被气得七窍生烟,胸脯剧烈起伏, 她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一旁的丫鬟, 厉声道:“去,把苏御锦给我带到跟前! 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今儿这场祸事全是她惹出来的,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出出这口恶气!” 不多时,苏御锦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虽是刚刚经历那般难堪场面,可她依旧身姿端正, 仪态不失,只是眼眶微微泛红,透着几分委屈与倔强。 沈母一见她,怒火更盛,“啪”地一下拍在桌上, 桌上茶盏震得晃动,茶水溅出几滴:“苏御锦!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好好一场宴会,被你搅得稀巴烂, 全皇城的人这会儿怕是都在看我们沈家的笑话, 你这心里到底安的什么鬼胎? 莫不是嫉妒心作祟,故意把事儿闹大, 让大伙都下不来台?” 苏御锦闻言,心中酸涩苦楚翻涌, 她屈膝缓缓跪下,腰背却依旧挺直, 不卑不亢地回道:“婆婆,儿媳心里苦啊。 儿媳一心一意为这府里操劳,操持家中大小事务, 侍奉公婆从不敢有半分懈怠, 寒冬熬汤、夏日备茶,桩桩件件不敢马虎。 可谁成想,夫君竟背着我与那苏念微暗通款曲, 若不是今儿机缘巧合撞破, 儿媳怕是还被蒙在鼓里,任人践踏尊严。 儿媳也是无奈之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才想着在众人面前讨个公道,维护沈家颜面, 哪能料到会闹成如今这般田地。” 说着,泪水簌簌滚落,手帕都被浸湿了大半。 沈母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 虽心里知晓苏御锦所言有理,可面子上仍过不去, 冷哼一声:“哼,即便如此, 你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私下解决不行? 非得把事儿捅到台面上来, 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家出了这等丑事, 往后你让砚书如何在人前立足? 让沈家的声誉往哪儿搁?” 这时,苏家父母也赶了过来,苏父面色阴沉, 眼神冷厉,大步跨进厅内,高声道:“亲家母,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苏家女儿嫁进你们沈家, 是来享福的,不是受委屈的。 御锦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怎会出此下策? 你倒好,一来就指责她,也不看看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苏母则快步走到苏御锦身边, 心疼地将女儿扶起,轻抚她的后背, 柔声安慰:“闺女,别怕, 有爹娘在呢,今儿这事不怪你。” 沈家长辈们围坐一旁,神色各异。 沈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几下, 沉声道:“都别吵了!如今事儿已经出了, 吵吵闹闹解决不了问题。 砚书,你自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砚书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满脸羞愧,嗫嚅着:“爷爷、父亲、母亲, 是我……是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辜负了御锦, 也辱没了沈家的门风,我……我任凭处置。” 苏御锦瞥了一眼沈砚书,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咬着嘴唇道:“夫君,你这一时糊涂,可把我害惨了。 我对你的付出、满心的期许, 就这么被你轻飘飘地毁了。 往后这日子,你打算怎么过, 咱们这夫妻情分,还能剩几分?” 说罢,又是一阵哽咽。 沈家长辈们听了两人的话,面面相觑, 都意识到这事儿棘手得很。 一方面,沈砚书犯错在先, 不能不严加惩戒,否则难以服众; 可另一方面,若是处置过重, 又怕伤了沈家与苏家的和气,毕竟两家联姻牵扯甚广。 沈母虽气犹未消,但见此情形, 也只能强压怒火,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今儿大家都累了, 先各自回去歇着,这事儿容后再议。 只是砚书,你这段时间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苏御锦,你也收敛些性子,别再闹出什么乱子。” 众人听了这话,虽满心不甘、委屈、无奈, 却也只能默默点头,各自散去。 这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未来变数诸多,谁也不知明日又会生出何种事端。 第30章 闭门思过 沈母这话一出口,屋内凝重的氛围稍稍有了一丝松动, 却也只是表象,仿若冰封湖面被轻敲一记, 裂痕转瞬即逝,底下依旧是暗流汹涌的寒水。 苏御锦贝齿紧咬下唇, 极力克制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度滚落, 心中满是酸涩与不甘。 她微微屈膝行礼,轻声却透着倔强说道:“婆婆既这般吩咐, 儿媳自当遵从。只是还望婆婆莫忘今日所言, 让夫君好生反省,他犯下这等错事,若草草了事, 往后府里怕是难有安宁。 儿媳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只要夫君能收心改过, 过往之事,儿媳尽量不再追究。” 言罢,她直起身,目光飞快地扫过沈砚书, 里头爱恨交织,看得沈砚书心虚地垂下头去。 沈砚书满脸羞愧, 嚅动着嘴唇嗫嗫道:“母亲,我……我知错了, 定当闭门思过,绝不再踏出房门半步。” 他偷瞄一眼苏御锦,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对自己糊涂行径的懊悔,又有对往后日子的忐忑。 原本在府里自在随性的他, 如今却要被困于一方狭小天地,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与满心愧疚自责,滋味可想而知。 苏家父母互望一眼,交换着担忧与无奈的眼神。 苏父眉头拧成个“川”字, 上前一步,拱手向沈家长辈道:“亲家,今日这事儿闹得着实难堪, 我苏家女儿受了委屈, 我们做父母的,心里跟火烧似的。 但念在两家多年交情,且亲家也表态会妥善处置, 那便先依亲家所言,容后再看。 只是还望沈家莫要辜负我苏家信任, 尽快给御锦、给我们苏家一个满意交代。” 苏母则快步走到苏御锦身旁, 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抚着, 用眼神传递安慰,示意女儿别太伤心。 待众人应下,各自拖着沉重又复杂的心情,缓缓散去。 苏御锦莲步轻移,身姿却失了往日轻盈, 仿若背负千斤重担。 回房途中,贴身丫鬟小青小声嘟囔:“小姐, 您今儿这般行事,已然把姑爷和那苏念微的丑事抖搂干净了, 往后姑爷怕是恨透了您。” 苏御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恨便恨吧, 我若再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暗通款曲, 才是真把自己这辈子赔进去了。 小青,你且瞧着,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翻篇。” 另一边,沈砚书被小厮押着回房, 一路上垂头丧气。 进了房门,他便瘫坐在椅子上,满心懊恼。 小厮战战兢兢地锁上门, 留下一句“少爷,您就老实待着吧”,便匆匆离去。 沈砚书环顾空荡荡的房间, 往昔与苏御锦的恩爱画面、 和苏念微的柔情蜜意交替在脑海浮现, 他一拳砸在桌上,恨恨道:“都怪这苏御锦, 行事如此决绝,丝毫不给我留颜面,往后定要找回场子。” 沈砚书独自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房间里, 房门紧闭,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形成一片片光影,却丝毫驱散不了屋内凝重压抑的氛围。 他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空白的纸张, 那原本用来抄写家规的纸笔此刻仿若有千斤重, 让他提不起丝毫力气去触碰。 起初,满心的怨愤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紧攥拳头,指节泛白, 恨恨地低语:“都怪苏御锦,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儿闹得这么难堪, 丝毫不给我留半分颜面, 往后我在这皇城之中还如何抬头做人?” 一想到宴会上众人那或鄙夷、或震惊的目光, 仿若芒在背,脸上也因羞惭泛起一阵滚烫, 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烧得理智几近消散。 可渐渐地,随着屋内静谧得只剩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怒意褪去,愧疚如藤蔓般悄然缠上心头。 他缓缓松开拳头,无力地撑着额头,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御锦嫁入沈家后的点点滴滴: 新婚时,她娇羞却满含期许的眼神; 平日里,她不辞辛劳操持家务, 从清晨忙到深夜,事无巨细皆安排得妥妥当当; 寒冬时,她亲手熬煮的热汤, 驱散了周身寒意…… 那时的自己也曾心怀感激与爱意, 怎就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是我负了她啊,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家, 我却被苏念微的温柔乡迷了心智, 全然不顾及御锦的感受, 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丑事。” 沈砚书的声音里满是懊悔, 眼眶也泛起微红,有泪意悄然涌动。 但愧疚之余, 对苏念微的牵挂又如丝线拉扯着他的心。 “念微如今身怀六甲,孤苦无依, 被苏御锦这般针对,定是害怕极了。 她本柔弱,又没个依靠, 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沈砚书心急如焚, 恨不得立刻冲破房门, 奔到苏念微身边护她周全。 可刚一起身,脚步骤停, 望着紧锁的房门,又颓然坐下, 深知此刻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出去只会让局面愈发糟糕。 自我厌弃之感随即席卷而来, 他看着镜中面容憔悴的自己, 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火辣辣的痛感却不及心中懊悔之万一。 “我沈砚书自诩读遍圣贤书,知晓礼义廉耻, 竟成了这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无耻之徒, 既辜负了御锦,又连累了念微, 往后如何面对家中长辈、面对苏家众人?”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满心都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唾弃。 苏御锦回房后,彻夜未眠, 反复思量着如何巩固今日成果, 防着沈砚书狗急跳墙; 沈砚书虽被困屋内, 却琢磨着如何悄悄给苏念微传信,安抚佳人; 苏家父母在家中商议着, 必要时动用家族势力,给沈砚书施压; 沈家长辈也头疼不已,既得安抚苏御锦, 又得顾全家族颜面,还得提防苏家发难。 次日清晨,晨曦才刚洒进沈府,变故又起。 苏念微的住处传出阵阵哭喊声, 原来是她听闻要被送回苏家, 惊恐万分,死活不肯,哭闹着要见沈砚书。 这下可好,本就脆弱的平静瞬间被击碎, 新一轮风暴正在酝酿,谁也无法预料, 这场因私情纠葛而起的家族纷争, 后续还会闹出怎样的惊天动地之事, 是矛盾激化走向无可挽回, 还是峰回路转寻得妥善解决之法,一切皆是未知数。 第31章 再生事端 晨曦的微光怯生生地透过雕花窗棂, 洒落在苏念微凌乱的闺房内。 她发丝蓬乱,双眼红肿得如熟透的蜜桃, 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浸湿了前襟。 那原本素净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恐与绝望, 纤细的双手死死揪住床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啊!” 苏念微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嗓音已然沙哑, 却仍拼尽全力,“见不到沈郎, 我绝不走!谁要送我回去, 我便一头撞死在此处!” 说罢,她作势要往床柱上撞去, 吓得身旁丫鬟们手忙脚乱,赶忙上前死死抱住她。 “姑娘,您可别犯傻呀! 这要是有个好歹,咱们都担不起这责任。” 丫鬟翠玉哭咧咧地劝着,眼眶也泛起微红, “夫人下了死命令, 今儿就得送您回苏家,咱们也是没法子。” 苏念微哪里听得进去,她奋力挣扎, 手肘胡乱挥舞,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没停下哭闹。 此时,苏御锦带着一众婆子丫鬟匆匆赶来, 本就心烦意乱的她,听到这哭闹声, 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把沈府当什么地方了,任由你撒泼打滚?” 苏御锦呵斥道,声音冷厉得如三九寒霜。 苏念微见了苏御锦,仿若见了仇人, 她“扑通”一声跪地,膝行几步上前, 抱住苏御锦的裙摆,苦苦哀求:“姐姐, 求您开开恩,别送我回去。 我知道错了,我与沈郎是真心相爱, 求您成全我们。我肚里还有孩子, 没了沈郎,没了这孩子他爹, 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涕泪横流间,模样楚楚可怜。 苏御锦冷哼一声,用力甩开裙摆, 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念微:“真心相爱? 你可真不要脸!抢别人夫君, 还大言不惭说真心相爱。 这孩子本就是个孽种,留不得! 今儿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你!” 说罢,示意身旁婆子上前拖拽苏念微。 苏念微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护住腹部, 尖叫道:“你们谁敢动我, 谁敢伤我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婆子们面露犹豫之色,一时不敢上前。 苏御锦见状,怒从心头起, 亲自上手揪住苏念微的胳膊, 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沈砚书在屋内听得真切, 心急如焚却又被困无法脱身。 他捶打着房门,怒吼道:“放开她! 都给我住手!御锦,你若伤了念微和孩子, 我跟你没完!” 声音因愤怒与焦急而变得沙哑、扭曲。 这一声呼喊,仿若投入油锅的水珠,瞬间让局势炸了开来。 苏御锦气得浑身发抖, 转头看向沈砚书的房间方向, 泪水夺眶而出:“沈砚书,你到现在还护着她!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 有没有沈家的颜面?好啊,既然你这么心疼她, 那咱们今儿就把事儿彻底掰扯清楚!” 一时间,丫鬟婆子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苏念微哭声渐弱,瘫倒在地, 满心凄惶;沈砚书在屋内急得来回踱步, 却无计可施;苏御锦胸脯剧烈起伏, 愤怒与委屈交织在心头。 苏御锦的这声怒吼在寂静的沈府庭院中回荡, 惊得树枝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走, 整个府邸仿佛被一层压抑到极致的阴霾所笼罩。 丫鬟婆子们垂首而立, 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盯着地面, 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深知此刻任何一点声响都可能触怒盛怒中的苏御锦, 成为这场风暴的牺牲品。 有的丫鬟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 指节泛白; 有的则偷偷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彼此心照不宣地传递着对这场变故的畏惧。 苏念微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 泪水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 双手无力地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满心都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对沈砚书的依赖此刻也化为泡影, 只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孤立无援地置身于黑暗的深渊。 沈砚书在屋内如困兽般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带着焦急与无奈。他的额头青筋暴起, 双手不停地握拳又松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怪我,都怪我啊! 若是我能早一点处理好与念微的关系, 何至于此?如今却让她俩这般痛苦, 我真是罪该万死!” 他在心中不停地自责着, 可面对这一触即发的局面, 却又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来化解。 他想去保护苏念微, 可又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根本无法与苏御锦强硬对抗; 他想安抚苏御锦,可曾经的背叛已让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愈发混乱, 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苏御锦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心中澎湃。 她望着沈砚书房间的方向,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前襟。 “这么久以来,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操持家务、侍奉公婆,事事尽心尽力, 可你却如此对我!你为了她, 竟不惜在众人面前让我难堪,让沈家蒙羞!” 苏御锦的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 曾经的爱意在这一刻被愤怒和仇恨所取代, 她决心要与沈砚书和苏念微彻底清算, 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退缩。 苏御锦的哭诉声在沈府的庭院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多年来的心酸与痛苦。 她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打湿了脚下的石板路。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 不敢吭声,生怕触怒了此刻盛怒的苏御锦。 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 往日的生机与活力消失殆尽。 苏御锦继续哭诉道:“我本以为, 我的付出能换来这个家的和睦与安宁, 能得到你的珍惜与尊重。 可我错了,大错特错! 你和她的私情,就像一把利刃, 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 将我多年的美梦彻底粉碎。” 她的声音因哽咽而变得沙哑, 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裙摆, 指节泛白。 “如今,你还在护着她, 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你可曾想过沈家的声誉? 你以为这只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吗? 不,这关乎到整个沈家的颜面和未来!” 苏御锦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她挺直了腰板,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决心。 此时,沈砚书在房间内听到苏御锦的哭诉, 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对苏御锦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但同时,他又担心苏念微的安危, 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痛苦之中。 而苏念微则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知道,这场风暴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她和沈砚书的未来变得一片渺茫。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陷入这段感情, 给这么多人带来了伤害。 整个沈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这场因私情引发的风波, 如同一场猛烈的暴风雨,正在无情地摧毁着一切。 未来,这场风波将如何发展, 是会在仇恨与愤怒中愈演愈烈, 还是会有转机出现, 让一切的命运审判而发出低沉的呜咽。 苏御锦面色冷凝, 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疲惫,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砚书, 声音冰冷且不容置疑:“今日, 就做个了断,我与苏念微, 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说罢,微微扬起下巴, 等待着沈砚书的回应, 那姿态仿佛在表明, 她已做好了面对任何结果的准备, 哪怕是玉石俱焚。 沈砚书面色煞白,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在苏御锦和苏念微的方向来回游移。 心中犹如被狂风席卷的海面, 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一边是与自己多年相伴、为家庭默默付出的结发妻子, 一边是怀有自己骨肉、柔弱且深爱着自己的苏念微, 这抉择仿若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他的内心深处。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过往的画面: 苏御锦温婉浅笑,在红烛摇曳下与自己对饮交杯酒; 在寒夜中,她亲自为自己披上厚实的披风; 苏念微则是在春日的繁花盛景里, 巧笑倩兮,与自己互诉衷肠; 还有她如今身怀六甲,楚楚可怜的模样。 每一幕都如同一把重锤, 狠狠地敲击着他的灵魂。 苏念微听闻此言, 原本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再次瘫倒。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被泪水哽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庭院里的气氛仿佛被冻结, 丫鬟婆子们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自己的任何动静会打破这如履薄冰的僵局。 微风轻轻拂过,却带不来一丝生机, 只有那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 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而发出低沉的呜咽。 第32章 你选择谁 沈砚书站在那里,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 眼神中满是纠结与痛苦, 视线在苏御锦和苏念微身上来回游移, 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难以抉择。 看向苏御锦,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还记得新婚那夜,红烛摇曳, 苏御锦凤冠霞帔下的面容娇羞又含着对未来的期许, 那眼中的深情与信赖让他曾暗暗发誓要与她携手一生,白头偕老。 婚后的日子里,她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 事无巨细,从不让他费心, 对待公婆更是孝顺有加,将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就像那庭院中默默扎根的大树, 为这个家遮风挡雨,是他坚实的后盾, 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存在啊。 如今她虽满面怒容、满心伤痛, 可那也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逼的呀, 自己怎忍心就这样将她抛下,斩断多年的夫妻情分呢? 再望向苏念微,她此刻瘫坐在地上, 发丝凌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曾经与她花前月下的时光是那么美好, 她总是用崇拜又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 轻声诉说着绵绵情话,让他沉醉其中, 忘却了一切烦恼。 如今她更是有了身孕,那腹中的孩子可是自己的骨血啊, 若弃她不顾,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在这世间生存, 又怎能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呢? 沈砚书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滴落在地上。 沈砚书的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它们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却好似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从这紧握中汲取一丝力量, 来面对眼前这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抉择。 他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苏御锦, 只见她身姿虽依旧挺直,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 还有那泛红的眼眶中强忍的泪水, 都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伤痛与倔强。 曾经他们一同经历的那些岁月, 那些欢笑与温馨的场景, 如同一幅幅画卷在沈砚书眼前展开, 又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清楚地知道,若就此舍弃苏御锦, 那过往的一切美好都将成为扎在心底最深处的刺, 每每想起,都会痛不欲生。 转而看向苏念微,她瘫坐在地上,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旁, 那满是泪痕的面容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的手轻轻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像是在护着他们爱情的结晶, 又似在无声地哀求着沈砚书不要抛下她们母子。 一想到那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沈砚书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他的骨血啊,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入绝境, 又如何能割舍下这份血脉相连的羁绊。 沈砚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内心在不停地挣扎、拉扯, 仿佛有两个声音在脑海中激烈地争吵着。 一个声音说,选择苏御锦吧, 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你怎能辜负她的深情厚意, 况且舍弃她,沈家的颜面又该如何保全; 另一个声音却在呼喊着,苏念微此刻是如此柔弱无助, 她怀着你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你, 你若弃她而去,她又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让她和孩子遭受这世间的冷眼与苦难吗?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个低垂着头, 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沈砚书, 她们的手心也都沁出了冷汗, 深知这一抉择将会彻底改变沈府众人的命运。 整个沈府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 阳光似乎都无法穿透这压抑的氛围, 庭院中的花草也都耷拉着脑袋, 好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变故而默哀。 就在这令人煎熬的僵持中, 沈砚书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 心乱如麻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 终究是要做出一个决定的, 可这决定是如此沉重, 每一个选项都像是通往无尽深渊的道路, 让他恐惧又绝望。 此刻的他,依旧深陷在这痛苦的挣扎泥潭之中, 迟迟无法挣脱, 也无法鼓起勇气说出那个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答案。 沈砚书的嘴唇颤抖着,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才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我……我选念微。”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那急促而沉重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般敲打着他的胸腔, 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愧疚与痛苦。 看向苏御锦的那一刻, 沈砚书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不忍,有愧疚,却也有着一丝决绝。 他深知,这一句话, 便彻底斩断了与苏御锦多年的夫妻情分, 毁掉了她对这段婚姻所有的期待与付出。 苏御锦的身子猛地一僵,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书,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眼神里满是被背叛的伤痛与绝望, 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沈砚书的心。 而苏念微原本瘫坐在地上, 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 随后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她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沈砚书走去, 嘴里呢喃着:“沈郎,沈郎……”声音里带着哭腔, 却又难掩激动与欣喜。 她紧紧地抱住沈砚书的胳膊, 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仿佛此刻只有这样紧紧相依, 才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沈砚书轻轻拍了拍苏念微的手, 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可那动作却显得有些机械和僵硬。 他的内心此刻正被悔恨与自责的情绪所淹没, 想着苏御锦这些年的辛劳与付出, 想着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世上最卑劣的人, 为了自己的感情,将她伤得如此之深。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听到这个结果, 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她们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 生怕触怒了已然愤怒到极点的苏御锦。 庭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原本还在枝头停歇的鸟儿, 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氛围, 扑棱棱地飞走了,只留下一片死寂。 沈砚书知道,做出这个选择后, 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风暴。 沈家的家族长辈们定不会轻易饶恕他这般罔顾家族声誉的行为, 沈家与苏家的关系也会彻底破裂, 家族的生意或许会因此遭受重创。 而在这世俗的眼光里, 他和苏念微也必将承受诸多的非议与指责, 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只能咬着牙,准备去面对这一切未知的艰难险阻,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了。 第33章 谁喜谁悲 苏念微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泪痕交错纵横。 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对未来已不敢再有丝毫的奢望, 只觉自己与沈砚书的爱情终究是要被这残酷的现实碾碎。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 那几个字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我……我选念微”。 苏念微的身体瞬间僵住,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紧接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双眼猛地睁大, 眼中的绝望瞬间被璀璨的光芒取代, 那光芒明亮得好似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的泪水, 而是饱含着惊喜与感动的热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呼喊沈砚书的名字, 却因太过激动而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随后,她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双手用力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她的双腿仍在发软,脚步踉跄, 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她奔向沈砚书的决心。 她不顾一切地朝他奔去, 裙摆随风飘动,仿佛是她此刻激动心情的写照。 待跑到沈砚书面前, 苏念微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 双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脖颈, 将自己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合。 她把脸深埋在他的胸膛, 泪水肆意地浸湿了他的衣衫, 口中呢喃着:“沈郎,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那声音带着哭腔, 却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 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沈砚书, 脸上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 宛如春日里盛开的繁花。 那笑容中,有对沈砚书深深的爱意, 有历经磨难后的释然,更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此刻的苏念微,仿佛从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女, 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世界因沈砚书的这一选择而重新焕发生机与光彩。 沈砚书望着苏念微那满是惊喜与激动的模样, 心中五味杂陈。 看到她眼中瞬间亮起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里饱含的纯粹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深情, 他的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暖意, 仿佛在这冰寒的困境之中,寻得了一丝慰藉。 她不顾一切地扑入自己怀中, 那股力量带着她对自己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沈砚书下意识地收紧双臂, 想要给予她更多的保护与安心。 然而,在这温暖与感动交织的同时, 愧疚的阴影如浓重的乌云, 迅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他深知自己的这个选择, 虽成全了与苏念微的爱情, 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了苏御锦的心窝, 也将整个沈家搅得天翻地覆。 他仿佛看到了苏御锦那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眼神, 听到了家族长辈们愤怒的呵斥声, 这些画面如尖锐的刺, 一下一下扎在他的良知之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想要对怀中的苏念微说些什么, 却又觉得言语在此刻是如此的无力。 他既为能给苏念微带来此刻的幸福而感到一丝欣慰, 又为即将面临的种种艰难险阻而忧心忡忡。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一条路通向未知的爱情未来,虽充满希望却布满荆棘; 另一条路则是被自己亲手斩断的过去, 那里有家族的责任、多年的夫妻情分以及曾经安稳的生活, 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与悔恨。 沈砚书在这矛盾的感受中,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未来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却满是迷雾与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与苏念微能否真的携手走过这重重难关, 亦不知道这一选择最终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苏御锦强忍着内心的雀跃,眼眶通红, 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此刻正被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笼罩着。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仿佛下一刻就会因这心碎的打击而瘫倒在地, 可实际上,她心里却在暗自得意, 想着:“哼,总算是让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彻底现了形, 这下看你们如何面对这众目睽睽。” 苏御锦听到沈砚书的选择后, 身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 若不是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 差点便瘫倒在地。 她的嘴唇急剧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 没有一丝血色, 眼眶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将精心描绘的妆容冲得一片狼藉。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沈砚书, 眼神中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 仿佛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目光中曾经的温柔与爱意此刻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和无尽的伤痛。 “沈砚书,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苏御锦的声音带着哭腔, 却又因过度的悲恸而变得沙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在这寂静的庭院中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苏御锦强忍着内心的快意, 表面上却哭得肝肠寸断。 她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捂着胸口, 似乎那里正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反复绞割。 “沈砚书,你好狠的心呐!” 苏御锦的声音凄厉而悲怆, 打破了庭院中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砚书望着苏御锦, 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与无奈交织。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被苏御锦那饱含怨恨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这么长时间的夫妻情分, 在你眼里就如此一文不值?” 苏御锦一边哭诉着, 一边摇摇晃晃地朝沈砚书走近几步,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在沈家,敬上爱下,操持内外, 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羞辱于我?” 沈砚书低下头,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眼睛, 低声说道:“御锦,事已至此, 我……我无话可说。 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与念微,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苏御锦冷笑一声, 笑声中满是嘲讽与绝望, “你为了她,就要毁了这个家, 就要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 你可曾想过,一旦你踏出这一步, 沈家将会面临怎样的灾难? 苏家又怎会善罢甘休?” 沈砚书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紧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苏御锦见他这般模样, 心中的恨意更盛。 “你以为你和她能有好结果? 这世俗的眼光会像利箭一样, 将你们刺得遍体鳞伤。 你们会被家族唾弃, 被朋友疏远,被世人鄙夷。 而我,会在一旁看着你们一点点沉沦, 品尝这背叛的恶果。” 沈砚书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我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苏御锦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书, “你真的以为你能逃脱命运的惩罚? 你太天真了,沈砚书。” 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身体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见状,纷纷围上前去搀扶。 她抬手捂住胸口, 那里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刺中, 心脏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手指紧紧地揪住衣衫,指节泛白, 仿佛要将那布料生生扯碎, 才能稍稍缓解心中的痛苦。 苏御锦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可这伤口却深不见底, 无论如何也无法愈合。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 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却丝毫无法吹散这浓重的哀伤氛围。 苏御锦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 饱含着她对这段婚姻的所有期待与幻想的破灭, 也宣泄着她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巨大痛苦。 周围的丫鬟们低着头,眼中也不禁泛起泪花, 却又不敢上前劝慰, 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一同感受这令人心碎的悲伤。 她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 一边偷偷抬眸瞥向相拥的沈砚书和苏念微, 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又赶忙压了下去,继续维持着那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苏御锦强忍着内心的狂喜, 表面上却哭得梨花带雨, 身体也佯装摇摇欲坠。 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清楚这场戏必须得有个完美的收尾, 方能全身而退且不引人怀疑。 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借口, 想着:“我得赶紧找个由头离开这, 免得继续在这儿装下去, 万一露了馅可就前功尽弃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红肿不堪,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将精致的妆容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还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恸。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我实在受不住这打击了, 心口疼得厉害,得回去躺躺, 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底艰难地挤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细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仿佛那里真的有钻心之痛。 她的脚步虚浮而踉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身形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转身之际, 她还不忘回头投去那饱含“悲愤”与“绝望”的一眼。 这一眼,似利箭,饱含着对沈砚书的“怨恨”; 又似哀鸣,诉说着自己被“抛弃”的痛苦。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见此情景, 个个面露不忍之色,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们赶忙围上前去, 想要搀扶住苏御锦, 生怕她一个不慎便会摔倒在地。 而苏御锦却微微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独自拖着那仿佛灌了铅的双腿, 缓缓向内院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在心里暗自庆幸, 这场戏总算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接下来,就该是看那两人如何在这舆论的漩涡中挣扎了。 第34章 功成身退 苏御锦捂着胸口,脚步踉跄地转身, 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那两人, 眼神中满是“悲愤”与“绝望”。 她强装坚强的样子让周围的丫鬟婆子们看了更是心疼不已, 纷纷想要上前搀扶。 她却不让,自己独自去“疗伤”。 待苏御锦的身影渐渐远去, 丫鬟婆子们围聚在一起,忍不住小声腹诽。 一个年长些、在府中伺候多年的李嬷嬷率先开了口, 她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咱们夫人, 自打进了沈家的门,哪一日不是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打理府中事务, 大到少爷的仕途生意,小到咱们这些下人的衣食住行, 哪一样不是夫人精心操持。 就说上次少爷在仕途上遭遇对手算计, 险些倾家荡产,夫人二话不说, 拿出自己的嫁妆去填补亏空,还四处奔走, 求亲告友,才帮少爷度过难关。 可如今呢,少爷却为了那个苏念微, 弃夫人于不顾,这让夫人情何以堪呐。” 旁边的小丫鬟翠儿也抹着眼泪, 气愤地说道:“就是就是, 那苏念微有什么好的。 我曾偶然瞧见她,打扮得妖里妖气, 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对少爷抛媚眼、使手段。 少爷也是猪油蒙了心,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夫人平日里待咱们宽厚仁慈, 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 疼在心里。如今遭此大难,叫人如何不气。” 另一个丫鬟阿秀也跟着附和:“夫人这几日为了此事, 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夜里常常独自落泪, 却还在咱们面前强颜欢笑,装作无事。 她本是个极有涵养的人, 如今却被那对狗男女逼到这般田地, 连个哭诉之处都没有。 咱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急死人了。” 还有个丫鬟彩萍皱着眉头, 担忧地说:“我看呐,这府里以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夫人若是就此一蹶不振,这沈家可怎么办哟。 老夫人年纪大了,少爷又被那苏念微蛊惑, 这偌大的家业,难道就要败落了吗? 都怪那苏念微,她若是还有一点良知, 就不该插足少爷和夫人之间, 害得夫人如此伤心。”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 皆为苏御锦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 对沈砚书的薄情寡义义愤填膺, 更对苏念微充满了怨恨与不满, 只盼望着苏御锦能早日走出阴霾, 沈家也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可这一切,在当下看来, 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当然丫鬟们的议论苏御锦是听不见了, 她很怕自己忍不住会露馅, 苏御锦匆匆回到住所, 一路上仍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姿态,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 对守在一旁满脸担忧的丫鬟们摆摆手, 有气无力地说道:“都出去吧,莫要扰我。” 待房门紧闭,她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床上, 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窝。 她先是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活动着早已僵硬的面部肌肉, 喃喃自语:“可算能松快松快了, 这装柔弱扮伤心,可真不是件轻松活儿, 比我预想的还要累人。” 苏御锦在被窝里惬意地翻了个身, 思绪仿若脱缰的野马, 瞬间奔回那庭院中精彩纷呈的“戏台”。 想到沈砚书那犹犹豫豫却最终决绝吐出“我……我选念微”时的模样, 她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划出一道得意的弧线。 “沈砚书啊沈砚书,你这糊涂蛋, 真以为能顺心顺意地与那小妖精双宿双飞了? 还有苏念微,别以为攀上高枝就万事大吉。” 苏御锦轻声呢喃着, 声音里满是嘲讽与笃定,“且等着吧, 你们今儿个这一出,不过是我这出大戏的开场锣鼓罢了。 往后的日子,有你们好受的。” 她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沈家那些长辈们平日里端着架子、 严守规矩的严苛模样,不禁嗤笑一声:“沈家那些个老古董, 最看重的就是家族颜面和规矩, 沈砚书此举无疑是当众扇了他们一巴掌, 他们岂能轻易饶恕?定是要搅得他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 又想起自家苏家的势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家也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自会为我这个被无端羞辱的女儿全力撑腰, 讨回这笔公道。到那时, 看你们还能如何嚣张。” 许是白日里这一场高强度的“表演”耗尽了她太多精力, 倦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向她袭来。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语速也慢了下来, 直至含糊不清。 不多时,便彻底沉入了梦乡。 那床锦被随着她均匀平缓的呼吸, 轻柔地微微起伏,恰似静谧湖面泛起的涟漪。 若此刻有不知情的人偶然闯入, 定会被这楚楚可怜的景象误导, 满心怜惜地认定她正躲在这被子里, 为惨遭背叛的命运暗自饮泣,泪湿衾枕。 然而,此刻沉睡的苏御锦, 实则遨游在美梦的奇幻之境。 在那缥缈虚幻的梦境里, 她仿若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者, 清晰目睹沈砚书和苏念微在汹涌的舆论风暴中苦苦挣扎。 两人被流言蜚语裹挟, 在沈家严苛家规的桎梏下举步维艰, 昔日的恩爱甜蜜荡然无存, 只剩满脸的疲惫与惶惶不可终日。 那场景,恰似她精心布局、 即将盛大开演的复仇大戏的绝妙前奏, 而她,将是这场戏幕后操控一切的绝对主角, 掌控着那两人的命运走向, 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说这边苏御锦实在不想再掺和在这两个人渣之间, 她佯装心口疼得几近昏厥, 用那颤抖又娇弱的声音寻了个借口,便匆匆溜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登时就只剩下沈砚书和苏念微这一对深陷情事纠葛的“主角”, 以及一众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站在四周的丫鬟婆子。 屋内的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丫鬟们垂首立在角落,偶尔悄悄抬眼, 目光在沈砚书和苏念微身上快速扫过, 又赶忙收回,彼此交换着小心翼翼的眼神, 心里暗自揣测着这场风波接下来会如何肆虐。 婆子们则满脸忧心忡忡,她们在这深宅大院里伺候多年, 深知这般丑事一旦爆开, 往后沈家定是再无宁日, 可又不敢随意置喙,只能默默叹气。 或许大家都会满心疑惑, 这般剑拔弩张、关乎家族颜面的场面, 怎么就没见沈家老夫人来坐镇, 那个平日里在沈家说一不二、 把家族规矩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太太, 此刻竟似销声匿迹了一般。 其实人家老夫人是有自己的考量。 这老太太独自待在自己那间布置典雅却又透着几分庄严肃穆的房里, 屋内光线昏黄,几缕透过窗棂雕花缝隙挤进来的微光, 洒落在那张厚重古朴的雕花梨木太师椅上。 老夫人正端端地坐在椅上, 她那脊背挺得如同院中的青竹一般笔直, 仿佛岁月的重负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佝偻的痕迹。 手中紧紧握着那串常年摩挲已然包浆的佛珠, 每一颗珠子都仿佛承载着沈家过往的兴衰荣辱。 她浑浊却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 眼睑的褶皱里藏着洞悉世事的沧桑, 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 平静无波,实则心里却似有一场风暴在急速地盘算着。 她深知此事一旦如脱缰野马般闹大, 传扬出去,沈家数代积攒的声誉必将遭受重创。 那些平日里与沈家在生意场上有千丝万缕往来的世家大族, 各个都是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定会借机拿捏、打压, 沈家经营多年的诸多生意怕是要像雪崩般一落千丈, 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届时,沈家在这京城权贵圈里, 怕只能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再难有往昔的风光与话语权。 可若此刻强压下来, 动用家法或是强硬手段逼沈砚书就范, 老夫人又怎会不清楚那孩子的性子? 他自小就有股子倔强劲儿,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 逼得太紧,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更出格、 更忤逆家族的事儿,一气之下彻底和家族决裂, 远走他乡或是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 那可就真成了一场无可挽回、 令沈家元气大伤的大祸事。 家族没了接班人,未来的路就像被迷雾笼罩, 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曙光。 而且那苏念微,虽说背后没什么强硬的家族撑腰, 门第出身远不及沈家尊贵, 可瞧沈砚书对她那痴迷劲儿, 已然到了神魂颠倒、罔顾一切的地步。 万一处理时稍有不慎,引得儿子满心记恨, 往后这沈家的香火传承便没了着落, 家族事务交接更是无从谈起,怕是要乱成一锅粥。 家族里那些心怀鬼胎的旁支子弟, 定会借机兴风作浪,争权夺利, 沈家内部便会先自行瓦解,陷入无尽的纷争泥沼。 老夫人轻捻着佛珠, 一颗颗圆润的珠子缓缓从她干枯却依旧有力的指尖滑过, 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下都似敲在她的心头, 声声催促她快些想出个万全之策。 她在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 耐心地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这个时机既要能如春风化雨般将此事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又能巧妙地抛出一张无形之网, 把沈砚书给牢牢地拽回正轨, 让他心甘情愿、毫无抵触地承担起家族沉甸甸的责任。 至于那苏念微,哼,老夫人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自然也不能轻易放过, 定要让她知晓攀附沈家当家的惨痛代价, 绝不能任由她这般肆意妄为, 搅乱沈家多年来安稳平和的日子, 她要亲手斩断这根乱了沈家阵脚的“祸根”,还沈家一片清明。 第35章 池鱼受惊 老夫人在那深宅幽院的幕后稳稳蛰伏, 仿若一只静待猎物露出破绽的苍鸮, 锐利双眸隐匿于暗处,静静等待着最为合适的时机, 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振翅而出,一举掌控全局。 而苏御锦呢,早已寻了个精妙借口, 仿若一阵风般轻盈又迅速地撤离了这纷争不断的“戏台”, 独留下满心无奈与惶恐的“一众配角”。 此刻,这“戏台”之上,光线昏沉黯淡, 仿若被一层薄纱轻掩,气氛凝重得似能攥出水来。 沈砚书与苏念微仿若置身无人之境, 全然沉浸在他们那爱恨交织、荆棘满布的二人世界里。 沈砚书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纠结, 时不时抬手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似想把那纷扰思绪统统揉碎。 苏念微则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 泪意盈盈,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那可怜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苦了周遭“一众配角”, 丫鬟们低垂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脚尖, 身子仿若石化般僵在原地。 她们心里叫苦不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了,怕回头被问责失职; 留着,又实在惧怕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波及。 屋内的气氛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压, 沉闷得令人窒息, “一众配角”们此刻满心都是惶恐与焦灼, 仿若置身滚烫热锅之上的蚂蚁, 只想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 几个胆小的丫鬟,手指微微颤抖, 相互间偷偷使着眼色,却无人敢率先挪动分毫。 婆子们亦是满脸愁苦,她们在这深宅大院摸爬滚打数十载, 深知这种丑事一旦沾身,往后日子怕是再难安宁。 那掌管洒扫的婆子暗自叹气, 想着今日这一遭不知会给往后的差事添多少麻烦; 而伺候茶水的丫鬟则满心担忧, 生怕主子们一个不顺心, 迁怒于自己端茶递水不够利落。 众人就这般僵持着, 屋内唯有沈砚书偶尔的叹息声和苏念微压抑的抽泣声轻轻回荡,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 似在催促着这场僵局早日打破, 却又不知命运的齿轮究竟会将众人推向何方。 在这尴尬又剑拔弩张的局势下, “一众配角”各个心急如焚, 绞尽脑汁思索着脱身之策。 其中一个平日里最爱说笑的翠柳, 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 平素的机灵劲儿全然不见,只剩满心的害怕。 她心里直念叨:“老天爷呀, 这可如何是好!少爷和苏姑娘这般僵持着, 万一待会怒火全撒在咱们这些当下人的身上, 随便寻个错处就能把我这几个月的月钱扣光, 要是触了霉头被发卖出府,我可就全完了。” 想着,她的眼眶不禁泛起泪花, 偷偷觑向门边,只盼着能瞬间遁走。 突然,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趁着沈砚书和苏念微短暂沉默、 注意力稍有分散的间隙, 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故意装作被门槛绊了一下, “哎哟”一声惊呼,引得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 她立马满脸惶恐,屈膝跪地,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说道:“少爷、姑娘恕罪, 奴婢笨手笨脚,差点摔了茶具, 惊扰了二位,这就出去重新准备。” 说罢,也不等回应,便匆匆起身, 猫着腰快步退出房间,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逃窜的兔子, 其他丫鬟婆子见状,心领神会,纷纷有样学样。 伺候茶水多年的嬷嬷赵氏, 手心里全是冷汗,将帕子都浸湿了。 她暗自思忖:“我在这府里伺候了大半辈子, 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今儿这一出,真是棘手至极。 少爷为了那苏姑娘,连夫人都能抛下, 这往后啊,府里怕是要翻天。 我可不能在这继续待着, 万一卷入他们的情爱纠葛,成了出气筒, 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得赶紧想法子出去,哪怕去后厨帮着烧火做饭, 也比在这强。” 负责洒扫庭院的小厮阿福, 身子绷得僵直,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 可心里早就飞奔出了府门。 他满心无奈又焦急:“我就一个打扫院子的, 怎么就赶上这么倒霉的事儿。 方才夫人那伤心模样, 少爷又这般决绝,苏姑娘还哭哭啼啼, 这三方谁我都得罪不起。 再待下去,随便哪一方秋后算账, 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才翠柳那丫头机灵, 我也得赶紧寻个由头出去, 就说去马厩瞧瞧马匹有没有受惊, 对,就这么办!” 众人目光交汇间,皆是心照不宣的急切。 待有了第一个小丫鬟佯装摔倒找借口开溜后, 他们便如同被触发了机关,瞬间活络起来。 有的称要去厨房催催热水, 说是姑娘受了惊吓, 得赶紧备着热水来伺候洗漱安神; 有的则言要去库房取些厚棉被, 怕夜里变天,冻着主子; 还有的说要去禀报管家, 府里出了这般大事,诸多事宜得提前安排妥帖, 以防外人知晓走漏风声。 理由五花八门,却都编排得极为顺耳合理。 更有几个婆子,仗着自己资历老, 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上前劝道:“少爷、姑娘,您二位先消消气, 这事儿急不得,老奴们在这待着也帮不上忙, 不如先去探探老夫人的意思, 看如何周全地解决,也好让您二位心里有个底。” 婆子们则一边碎碎念着“罪过罪过”, 一边弓着腰往门口蹭, 那速度比平日里走路快了好几倍。 出了房门,他们才长舒一口气, 却又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廊下扎堆, 小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满脸忧色,深知这事儿在府里怕还远没平息, 自己也迟早要被再度牵扯进去, 可当下这片刻逃离,已是万幸。 沈砚书和苏念微此时心烦意乱, 哪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借口的真假, 便挥挥手默许了众人离去。 眨眼间,这些“配角”们就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只留下屋内依然愁眉不展、 满心纠结的两位“主角”,而他们未曾料到, 这场戏才刚刚开场,往后的波澜壮阔还多着呢, 那些看似脱身的配角, 也迟早要被再度卷入这场家族风云的漩涡中心。 翠柳连滚带爬地逃出那屋子, 裙摆被门槛狠狠绊住,整个人往前扑去, 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掌心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可哪还顾得上这个呀! 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活像只被恶狼追赶的小兔子。 倚着廊柱,我大口喘气, 胸脯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后怕这才一股脑涌上心头。 “老天爷啊,可算逃出来咯!” 她抬手使劲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珠, 只觉背心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方才那屋里,老爷和苏姑娘剑拔弩张, 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夫人又哭得那般凄惨, 我站在那儿,腿肚子直打颤,差点就尿了裤子。 “可往后咋办哟?”我自顾自嘟囔着, 眼眶也泛起泪花。咱做丫鬟的, 命如草芥,平日里谨小慎微还怕出错, 这下可好,撞着这么大个事儿。 万一夫人气不过拿咱们撒气, 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把我月钱扣光, 再狠点发卖出府,我就只能流落街头咯。 想到这儿,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正哭得伤心,就瞧见赵氏嬷嬷一瘸一拐快步走来。 嬷嬷赵氏,哎,我这把老骨头哟, 今儿可遭了大罪。方才在屋里, 那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虽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早慌成一团麻。 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脱身, 这腿脚却不利索了,膝盖的旧伤隐隐作痛,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都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我瞧见翠柳那丫头哭得花猫似的, 忍不住低声呵斥,可自己声音也带着颤。 “咱刚逃过一劫,别又把麻烦招回来。” 我边说边警惕地瞅瞅四周, 确定没人注意,才把众人拉到墙角。 “听好了,今儿这事儿,不过是开场。 夫人走时那眼神,我瞧得真真的, 指定在憋大招;少爷被那苏姑娘勾了魂, 可沈家的规矩、生意,他能全不顾? 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迟早得出手整治。 咱这些当下人的,往后走路都得带十二分小心, 耳朵机灵点,嘴巴闭严实, 稍有差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我苦口婆心叮嘱着, 目光挨个扫过这些小年轻,满心忧虑。 咱在这府里伺候大半辈子, 深知暗流涌动最是致命, 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小厮阿福,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满心懊恼,真恨不得穿越回一刻钟前, 把自己那多嘴的毛病改改。 就因为多问了句要不要添茶, 差点被少爷的冷眼给冻死。 “我咋就这么倒霉嘞!” 我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石子, “平日里闷头干活都能撞上这档子破事儿。” 抬头瞅瞅天,阴沉沉的, 跟我心里一样憋屈。 往后在这府里,怕是步步惊心咯, 不管是少爷、夫人还是老夫人,谁都能拿捏咱。 我一个扫地小厮,可禁不起折腾, 要是丢了这份活儿, 家里爹娘弟妹可咋办哟。 想到这儿,我越发愁眉苦脸, 连头发丝都透着沮丧。 正唉声叹气呢,远处脚步声传来, 我“嗖”地一下躲到柱子后头, 探出半个脑袋张望, 见是厨房的婆子,才松了口气。 “咱别搁这儿发呆了, 赶紧找点事儿做,免得又被扯进去。” 我冲大伙摆摆手,麻溜地朝马厩方向走去, 心里盘算着去那儿躲清闲, 顺便给马匹刷刷毛,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可又隐隐觉得,这府里的风波, 迟早得把所有人都裹挟进去,谁也跑不了。 第36章 反思现状 此刻,那间屋子仿若成了一座孤岛, 随着“一众配角”如潮水般匆匆退去, 只剩下沈砚书和苏念微这对深陷情感漩涡的“男女主”。 窗外,墨云似怒兽翻腾,滚滚而来, 须臾间便将那明亮苍穹遮蔽得密不透风, 整个世界仿若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兜头罩下,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狂风在庭院中肆虐, 吹得那几株新栽的海棠花东倒西歪, 残红簌簌飘坠,零落成泥, 恰似屋内两人此刻破碎飘零的心。 屋内光线昏暗, 仅有的几缕微光从窗棂缝隙间艰难挤入, 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沈砚书身姿挺拔却难掩此刻的颓然, 一袭月白锦袍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上, 墨发松散,几缕碎发垂落在他紧锁的眉间。 他先是无力地抬手,将垂落眼前的发丝拨开, 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似带着千钧之力, 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满是痛苦与纠结。 他的心好似被重锤反复敲击, 一边是与苏念微的情根深种, 那是炽热浓烈、令他甘愿抛弃一切世俗规矩去奔赴的深情; 一边是对苏御锦一直以来的夫妻情分的愧疚, 往昔岁月里的点滴温柔与陪伴, 此刻都化作利刃,割扯着他的良知。 犹如深陷泥沼之人,满心疲惫与煎熬,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他重重地瘫坐在椅凳上,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椅把,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旁的苏念微早已哭得双眼红肿, 身形单薄娇弱,恰似雨中飘摇的残花,惹人怜惜。 良久,沈砚书才仿若费劲了全身力气, 重重地叹了一声,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念微啊, 今日御锦那副肝肠寸断、柔弱无助的模样, 就像一把利刃直直戳进我心窝, 我这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愧疚之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且,如今这局面,怕是比咱们预想的还要糟。 御锦今日此举,绝非简单示弱, 定是谋划好了后续手段,意在将咱们逼入绝境。” 他声音沙哑,透着几分无力, 言语间满是对旧情的不忍割舍和对现况的自责。 沈砚书暗自思忖,自己当初一心追随爱情, 被念微的才情与纯真深深吸引, 仿若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这情网, 却未曾料到会给苏御锦带来这般沉重的打击。 如今见她那般惨状, 过往相处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闪现, 那些他曾忽略的温柔瞬间,都成了谴责自己的铁证。 可事已至此,他又怎能回头? 念微的深情与依赖他亦无法辜负, 她望向自己时那满是爱意与信赖的眼眸, 是他此刻唯一的心灵慰藉,哪怕前路荆棘满布, 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只是这风愈发张狂, 似在嘲笑他如今的狼狈与两难, 那窗棂被吹得嘎吱作响, 仿若命运无情的叩问。 想着,他又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仿佛那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 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短暂地照亮屋内,映出他脸上的疲惫与彷徨,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仿若命运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 苏念微贝齿轻咬着下唇, 直至唇瓣泛白, 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却又饱含怨愤的光, 那目光恰似寒星,透着骨子里的倔强与不甘。 “沈郎,我知晓,都怪我, 若不是我与你……也不会给了她可乘之机。 沈郎,你莫要再这般自责了, 你我本就是情难自抑, 真心相爱,都是姐姐不理解我们, 大嘴巴乱说,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她声音哽咽,满是自责与懊悔, 双手揪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 仿若一只受伤却努力逞强的雏鸟。 沈砚书见状,心头一疼, 忙上前握住她的双肩, 目光灼灼:“念微,莫要这般说, 爱上你,我从未后悔。 只是如今,家族那边如泰山压顶, 御锦又心思叵测, 咱们须得仔细思量应对之策, 断不能坐以待毙。” 他眼神坚定,试图传递给苏念微力量, 可心底那丝忧虑却如藤蔓般悄然蔓延。 苏念微抬眸,望向沈砚书, 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沈郎,我听你的, 只是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家那些长辈向来看重规矩门第, 如今知晓了咱俩之事,定不会轻饶; 苏家那边,也迟早会有所动作,我怕……” 她的话语被呜咽声打断,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 沈砚书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缓缓说道:“别怕,念微。 咱们先从长计议,御锦既想利用舆论, 咱们便想法子扭转乾坤, 将咱们的真情袒露人前, 或许能寻得几分转机; 再者,我去与家族长辈周旋,哪怕受尽责难, 也定要为咱们争出一条活路。 至于苏家,我会备上厚礼, 亲去赔罪解释,争取化干戈为玉帛。” 他的声音沉稳, 可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双臂不自觉收紧, 似想将苏念微牢牢护在怀中, 抵御那即将汹涌袭来的狂风暴雨。 苏念微在他怀中轻轻点头,抽泣声渐缓, 可那揪紧的心却丝毫未松。 两人依偎着,屋内光影黯淡, 唯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未来的路仿若被迷雾重重遮蔽, 吉凶未卜,但此刻相拥的温暖, 是他们在这冰冷困局中唯一的慰藉, 亦是鼓起勇气直面未知的底气所在。 苏念微心里又气又怕, 气的是苏御锦这般惺惺作态, 明明知晓她的手段,却还是差点着了道, 感觉像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 怕的是她后续真使出什么阴狠招数, 毁了自己与沈郎的未来。 她向来在感情里果敢直白, 可如今也难免有些慌乱, 毕竟面对的是苏家与沈家的滔天压力。 自己出身虽也算清白, 可哪能及得上两家联姻的分量? 万一沈郎被家族逼迫,动摇了心意, 那她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儿,心底就涌起无尽的惶恐, 只能紧紧抓住沈郎这根救命稻草。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不祥的预告, 让她愈发不安,仿若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孤舟, 唯有眼前人是她唯一的浮木。 风从窗缝灌进,吹得烛火飘摇欲灭, 仿若他们岌岌可危的爱情, 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沈砚书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缓缓摇着头,满脸凝重, 他行事向来瞻前顾后, 重情重义的性子致使他在这两难抉择间备受煎熬。 “起初,我见她泪如雨下、摇摇欲坠, 满心都以为她是真真切切伤心到了极致。 可待她转身欲走之时, 我无意间捕捉到她眼眸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决然, 仿若一道寒光,我这才猛地惊觉, 此事恐怕远没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说着,他眉头皱得更紧, 双手交叉抱于胸前, 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添几分抵御未知难题的力量。 屋内愈发昏暗,阴影似乎都在朝他聚拢, 似要将他拖入迷茫的深渊。 苏念微身子前倾,急切地凑近沈砚书, 目光中满是焦虑与疑惑, 追问道:“沈郎,你当真瞧出了什么关键端倪? 她究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阴毒招数? 莫不是打算暗地里使坏, 狠狠整治咱们一番?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她靠近时,身上淡淡的兰花香若有若无, 发丝轻拂沈砚书脸颊, 尽显小女儿的依赖与娇嗔。 此刻的她满心焦急,只盼着沈郎能想出应对之策, 在她心中,沈郎聪慧过人又果敢坚毅, 以往遇到难题总能巧妙化解, 可这次的对手是苏御锦, 那女人的心计深似海, 她不敢确定沈郎是否还能如往常那般从容。 她深知自己能依靠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若是连他也没了主意, 那未来可就真的一片黑暗了。 慌乱之中,只能紧紧地挨着沈郎, 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风从窗缝灌进,吹得烛火飘摇欲灭, 仿若他们岌岌可危的爱情, 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此时,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打在窗棂上,如密集的鼓点, 敲得人心慌意乱。 沈砚书抬手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神色间满是忧虑与沉思, “她心思向来得深沉缜密, 又在沈家经营多年, 人脉根基深厚得如同盘根错节的老树。 如今这般装柔弱,依我看, 定是想先博取周遭众人的同情怜悯, 顺理成章地占据道德高地, 而后借苏家与沈家的庞大势力, 对咱们步步紧逼、施加重压。 说不定还精心谋划好了一系列狠辣手段, 势要让咱们在这府里、乃至在这整个京城之中, 都彻底没了立锥之地。” 第37章 护你周全 说完,他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边, 望着窗外狼藉的庭院,眼神愈发深邃, 似在谋划着如何应对这棘手局面。 雨水顺着窗棂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仿若未来的路也被这雨幕遮蔽,混沌不清。 苏念微听闻此言,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说:“这可如何是好哇? 咱们本就因这私情之事, 得罪了府里府外不少人, 若是她再蓄意搅弄这漫天风云, 往后的日子怕是比黄连还苦,艰难到了极点。 沈郎,咱们万不能坐以待毙, 得赶紧想想法子才行呐。” 她身形微微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发凸显, 满心满眼皆是对未来未知处境的惶恐, 却又因着对沈砚书的爱意, 强撑着不肯彻底崩溃。 苏念微依偎在沈砚书怀中, 娇弱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看似是被这接踵而至的风波吓得失了分寸, 实则心底正飞速地盘算着, 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却又执拗地想要理出一丝头绪。 她深知自己虽同为苏家血脉, 可身份悬殊,苏御锦作为嫡女, 自小便是众星捧月,在苏家一言九鼎, 那些宗族长辈视她如掌上明珠, 府里的资源人脉统统向着她倾斜。 反观自己,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 平日里谨小慎微,稍有差池便遭人白眼, 在苏家毫无根基可言。 身处这深似海的高门大院, 往昔那些或明或暗的刁难与欺辱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她明白,此刻真能庇佑自己的, 唯有眼前紧紧相拥的沈郎。 倘若这场风暴愈演愈烈, 真到了绝境, 苏念微那柔弱外表下包裹着的决绝便会如利刃出鞘。 她暗自咬牙, 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只要能与沈郎携手余生,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劫不复, 任何代价在她看来都轻如鸿毛, 在所不惜。 这份爱于她而言, 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是黑暗中唯一的熠熠烛火,她怎肯轻易放手? 可念头一转,满心满眼皆是忧虑。 若真要拼个玉石俱焚, 沈郎又该如何自处? 他背负着沈家的荣耀与期许, 家族的重担压得他平日里便步履沉重, 那些错综复杂的生意往来、 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 哪一样都不容有失。 自己倘若莽撞行事, 连累他被家族厌弃、遭世人诟病, 失去锦绣前程, 那她即便死上千百回,也难安魂灵。 苏念微紧紧揪着沈砚书的衣衫, 指甲不自觉地抠进布料里, 仿佛要借此攥住他们飘摇不定的未来, 眼眶中泪光闪烁,满心纠结痛苦, 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上苍, 莫要让这份挚爱夭折于这无情风雨。 思绪越搅越乱, 只能无助地望向沈郎, 期待他能给出一线生机。 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短暂照亮屋内两人惊惶的面容,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仿若命运的重锤,狠狠砸在他们心头。 沈砚书赶忙转身, 几步跨回到苏念微身边, 握住她那已然发凉的双手, 紧紧攥着, 试图传递给她些许力量与温暖, 安抚她慌乱的心绪, “别怕,念微,你且放宽心。 既然咱们已然决意生死相伴,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纵有千难万险, 我也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只是往后行事,咱们定要加倍谨慎小心, 切不可再授人以柄, 落下任何把柄让人拿捏。 至于御锦那边,待寻个合适时机, 我亲自找她探探虚实, 瞧瞧能否从中寻出化解这场危机的良策, 总不能眼睁睁任由局面这般失控下去, 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 紧紧包裹住苏念微的小手, 眼神坚定,仿若一座可依靠的大山, 哪怕此刻内心惶然, 在所爱之人面前也要佯装镇定。 沈砚书心里清楚,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为了念微,他必须强装镇定。 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怯懦, 否则她会更加害怕。 只是这未知的风暴究竟会有多猛烈, 他着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念微是他好不容易才握紧的珍宝, 怎能轻易放手? 可家族那边的压力也如泰山压顶, 如何平衡两边,寻出一条两全之路, 他绞尽脑汁却毫无头绪, 只盼着能先稳住当下局面,再徐徐图之。 风势渐弱,可那阴云依旧厚重, 仿若他们未来的阴霾, 不知何时才能驱散。 苏念微听罢,身形一软, 缓缓靠在沈砚书肩头, 泪水决堤般无声滑落, 浸湿了他的衣衫,轻声抽泣起来, “沈郎,我别无所求, 只一心愿与你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为何这世间偏有如此之多的艰难阻拦横亘在前。 那苏御锦,从前便仗着正室的身份, 对我诸多刁难苛责, 如今又使出这般阴险招数, 我是真怕咱们这来之不易的情分, 终究抵不过这些阴谋算计, 被击得粉碎呐。” 苏念微娇弱的身躯如藤蔓般紧紧依偎在沈砚书怀里, 仿佛要将自己深深嵌入他的怀中, 寻得那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她双肩微微颤抖,轻泣声断断续续, 恰似受伤的雏鸟在低鸣, 满心的委屈似决堤的洪水, 倾泻而出,打湿了沈砚书胸前的衣衫。 那平日里灵动的双眸此刻满是惶恐与哀愁, 贝齿轻咬着下唇, 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泪痕交错的脸颊上, 尽显柔弱温婉之态,惹人怜惜不已。 沈砚书下巴轻抵着苏念微的头顶, 手臂温柔而有力地环抱着她,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得仿若在安抚受惊的小鹿,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微微仰头,双眸凝视着窗外雨幕, 眼神深邃而炽热, 语气仿若发誓般斩钉截铁:“不会的, 念微,咱们的感情坚如磐石, 任她什么魑魅魍魉、 什么阴谋手段,都休想将咱们分开半分。 只要你我携手同心, 定能冲破这重重困境, 迎来属于咱们的光明未来。 这一路纵有风雨,我沈砚书定护你周全, 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那声音在屋内悠悠回荡, 似要驱散萦绕在两人心头的阴霾。 可尽管嘴上这般宽慰着苏念微, 沈砚书心底却也悄然泛起一丝难以驱散的隐忧。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窗外被风雨肆意侵袭的庭院, 那残败凋零的花草仿若他们此刻岌岌可危的处境, 心中暗忖:苏御锦心思之缜密, 手段之高明,绝非等闲之辈。 她今日这柔弱之态,必是蓄意谋划的开篇, 后续定有连环杀招等着。 家族那边,父亲的严厉训诫、 祖父的遗训家规,声声在耳, 那些长辈们岂会容他这般任性妄为, 轻易放过他与念微之事? 苏家那头,也定会因爱女受辱而雷霆震怒, 借机发难,两家施压,犹如泰山压顶。 苏御锦这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暗雷”, 已然高悬头顶, 不知何时便会轰然炸裂, 将他们此刻苦苦维系的安宁炸得粉碎。 而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打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 那细碎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屋内纠结复杂的情感故事而轻叹, 似在低语着前路漫漫,吉凶未卜。 第38章 仁者见仁 话说,昨日那场沈家宴会, 本应是高朋满座、笑语晏晏的盛事, 却硬生生演变成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闹剧, 仿若一颗巨石砸入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杯盘狼藉间,主母苏御锦的泪雨纷飞、 少爷沈砚书的决然袒护,还有那苏念微的楚楚可怜, 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瞬间将沈家推至风口浪尖。 本以为风波会随着夜幕降临而稍稍平息, 谁能料到今儿个竟又闹出个更为劲爆的“二选一”戏码。 阳光才刚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沈家宅院, 前厅便已剑拔弩张。 沈砚书当着一众下人和寥寥数位亲信的面, 公然要在苏御锦和苏念微之间做出抉择, 那凝重的氛围,仿若能将空气都冻结。 苏御锦面色惨白如纸, 唯有那紧攥手帕的手指关节泛白, 泄露了她强撑的镇定; 苏念微则泪眼朦胧,身子微微颤抖, 怯生生地依偎在沈砚书身旁,仿若受惊的雏鸟。 沈家那些个长辈们得知此事后, 气得吹胡子瞪眼,尤其是掌管家族内务的二叔公, 拐杖跺地“咚咚”作响, 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要严惩这不肖子孙, 立马下令府中上下所有人等, 务必严守口风, 谁要是胆敢将只言片语传至府外,严惩不贷。 轻者逐出府门,断了生计, 让其在这京城无立足之地; 重者送交官府,以家法处置, 动用私刑也在所不惜, 定要杀鸡儆猴,封住众人之口。 一时间,府里人人自危, 丫鬟小厮们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 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相互碰面也只是匆匆对视一眼, 便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多言半句。 可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呐! 尽管沈家严防死守, 奈何人多嘴杂, 那些个亲眼目睹了“二选一”现场的家丁婆子, 心里头早就憋不住事儿了。 起初只是在私下里,趁着无人注意, 压低声音跟相熟的邻里嘀咕几句, 言语间满是神秘兮兮又难掩的兴奋劲儿:“你可晓得, 沈家昨儿和今儿出了天大的事儿! 少爷为了个女子,公然跟夫人对峙, 那场面,啧啧啧,真是前所未见!” 这消息就像春日里的野草, 见风就长,迅速蔓延开来。 没出半日, 街头巷尾便都在悄声议论着沈家的这场闹剧。 街边茶馆里,几个常客刚一落座, 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就迫不及待地分享起刚听来的消息:“嘿!听说了没? 沈家少爷恋上一个姑娘,为了她, 把正室夫人都晾在一边了, 昨日宴会上就闹得不可开交, 今儿更是直接在众人面前表态, 要在夫人和那姑娘之间做抉择,这事儿可太劲爆了!” 周围听书听曲的人立马围拢过来, 眼睛瞪得溜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集市上, 卖菜的阿婆和买菜的娘子们也停下手中交易, 交头接耳起来:“这沈家向来是咱们城里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 怎么如今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哟! 那夫人看着也是个端庄温婉的主儿, 这下可怎么收场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说得眉飞色舞, 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们, 也借着女红聚会的由头, 凑在一块儿议论纷纷。 “听说那苏姑娘长得极为标致, 才情也是出众, 难怪能把沈少爷迷得神魂颠倒。” “哼,再标致又如何, 终究是坏了规矩, 这下沈家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咯。” 她们手持绣针, 嘴上却不闲着, 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叹或是鄙夷的嗤笑。 家里那些沈家的旁支子弟们, 听闻此事后,反应各异。 有的摇头叹息, 满脸惋惜,仿若自家遭了难一般。 像是年逾古稀的三老太爷, 瘫坐在摇椅上,闭着眼, 慢悠悠地晃着, 嘴里喃喃自语:“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祖宗规矩都不顾了,往后这家族路可咋走。” 可也有不少年轻一辈, 平日里就对沈砚书这位嫡长子的风光心生嫉妒, 此刻见他闹出这般丑事, 心里头那是暗喜不已, 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实则背地里乐不可支, 巴望着这场风波再闹大点, 好让家族重新洗牌, 说不定自己便能从中捞得些好处,上位掌权。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私宅偏院里, 佯装忧心忡忡地商讨对策, 实则言语间尽是幸灾乐祸,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压低声音的哄笑, 那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瞧这架势,估计往后很长一段时间, 这京城里无论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宴会, 还是寻常百姓的市井闲聊, 沈家的事儿都妥妥地霸占了饭后谈资的榜首。 百姓们茶余饭后要是不念叨几句沈家的这场风流债, 都觉得少了些滋味儿。 而沈家呢,此刻还浑然不觉外面已然流言蜚语漫天, 兀自深陷在家族内务的泥潭中, 苦苦挣扎,试图挽回那已然破碎不堪的颜面与安宁, 殊不知,这场由情事引发的风暴, 已然有了席卷整个家族根基的势头,未来吉凶未卜,迷雾重重。 对于“二选一”事件,不同的人,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老夫人贴身丫鬟春嬷嬷: 我侍奉老夫人多年, 眼瞅着这府里闹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丑事, 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此刻老夫人让我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我悄摸摸地透过门缝瞧着少爷和那苏姑娘还在屋里喁喁私语, 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少爷也是猪油蒙了心, 放着好好的当家主母不要, 被那苏念微迷得晕头转向。 夫人今儿那柔弱扮相, 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憋着火呢, 少爷却好似浑然不觉。 就看他俩那绞尽脑汁的模样, 还想着怎么跟家族和苏家斗呢,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家族传承了几辈子的规矩, 能是他俩说破就破的? 老夫人迟迟未出手, 那是念着母子情分, 想给少爷留条回头路, 可照这形势,少爷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咯。 苏姑娘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出身一般还妄想攀高枝,这下可好, 把府里搅得鸡飞狗跳。 他俩琢磨的那些对策, 在我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 沈家的长辈哪个不是历经风雨的? 能容他俩这么胡闹坏了家族根基? 只盼少爷能赶紧醒悟, 别等老夫人雷霆手段一下, 到时候连我这旁人瞧着都心疼哟。 苏御锦娘家丫鬟香菱: 小姐今儿回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进屋子就把手里帕子狠狠摔在桌上, 吓得咱几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那贱人!还有沈砚书,竟如此羞辱我!” 小姐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我心里明白, 定是沈家那事儿闹大了。 等小姐气消了些,我才敢上前伺候, 轻声劝道:“小姐莫气坏了身子, 咱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定要让沈家给个说法。” 小姐冷笑一声:“说法? 他们沈家如今怕是乱成一团麻, 自顾不暇了。 可我怎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我要让那苏念微身败名裂, 让沈砚书吃尽苦头, 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这事儿传出去,我心里也忐忑, 虽说小姐在苏家地位尊崇, 可毕竟关乎家族名声, 宗族里那些老古董指不定怎么看呢。 要是觉得小姐丢了苏家脸面, 往后在府里行事也得受限。 可瞧小姐这架势, 是绝不甘心咽下这口气的。 我趁着出去打水的功夫, 跟府里其他丫鬟打听, 好家伙,下人们都在传, 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骂苏念微狐媚勾引姐夫, 有的笑沈家少爷糊涂。 我赶忙回去告诉小姐, 小姐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吧, 传得越凶越好, 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丑事, 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时!”我心里默默叹气, 这事儿越闹越大, 真不知最后会是啥收场, 只盼小姐别被仇恨冲昏头脑, 伤了自己才好。 沈家旁支子弟沈霖: 嘿,听闻堂哥沈砚书闹出这档子事儿, 我心里可复杂着呢。 堂哥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这回为了个女人,算是把自己名声搭进去了。 在咱这高门大院, 联姻那可是巩固家族势力的头等大事, 他倒好,弃苏御锦如敝履。 瞧着他和那苏念微凑一块儿商量对策, 我就忍不住冷笑。 还想着怎么应对家族和苏家, 简直异想天开! 家族长辈们为了维护门第尊严, 肯定会想尽法子拆开他俩, 说不定还会把堂哥手里那点生意权柄收回来, 重新分配, 到时候各房都得盯着这块肥肉, 竞争可就白热化咯。 苏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 丢了这么大面子, 指定要狠狠找回场子。 苏念微还指望能顺顺当当进沈家大门? 做梦!堂哥这是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还连累咱们沈家跟着丢人现眼。 他那点子对策, 在家族大势和苏家怒火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 但愿他别把我们这些旁支也拖下水, 我还指望着在家族生意里多捞点好处呢, 可别被他搅黄了。 沈家小厮阿福: 咱在这沈家当差, 平日里就图个安稳, 挣点月钱寄回老家。 可谁能想到,这几日沈家跟翻了天似的! 昨日那宴会,我不过是奉命在后头传菜, 好家伙,刚走到厅门口, 就瞅见里头乱成一锅粥。 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少爷呢, 满脸愧疚却又透着股子倔强, 死死护着旁边那个苏姑娘。 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暗叫不好,这事儿指定得闹大。 今儿个更离谱, 又闹出个“二选一”的戏码。 我奉命守在院门口, 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耳朵却忍不住支棱起来听里头动静。 少爷那坚定的声音传出来, 我心里直摇头,这下可好, 彻底捅娄子了。 虽说上头严令不准外传, 可咱这些当差的,下了值回屋, 能忍住不跟同伴唠几句? 晚上回房,刚一关上门, 几个兄弟就凑一块儿了。 “阿福,你今儿可瞧见了, 少爷这是铁了心要跟夫人作对啊!” 同屋的狗子一脸兴奋又紧张, 压低声音说道。我撇撇嘴:“作死嘞!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咱沈家可就成京城笑柄了。 夫人在府里经营多年, 哪能善罢甘休, 少爷这次怕是踢到铁板咯。”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犯嘀咕, 这往后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万一上头追究消息咋传出去的, 咱这些小厮首当其冲得遭殃, 月钱说不定都得扣没咯。 街头茶馆常客李大爷: 咱老李每日雷打不动, 就得在这茶馆泡上半天, 跟老伙计们唠唠嗑,舒坦! 往常都是聊聊哪家铺子新上了好茶, 或者城里又有啥新奇玩意儿。 可今儿刚进茶馆,就觉着氛围不对, 往常热闹的大堂这会儿嗡嗡响成一片, 全在议论沈家的事儿。 “哟,李大爷,您来晚咯! 今儿这沈家可是出了天大新闻。” 茶馆小二眼尖,立马迎上来, 满脸八卦地嚷嚷。 我找个空位坐下,端起邻桌递来的茶盏, 喝了一口润润喉:“咋回事?快给我说道说道。” 旁边的老张一拍大腿:“您还不知道呐! 沈家少爷在自家宴会上为了个姑娘, 跟夫人翻脸咯,今儿更绝, 直接要二选一,这不是胡闹嘛! 咱京城多少年没出过这等风流韵事了。” 我听着直摇头,这沈家可是名门望族, 向来以规矩严苛出名,咋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我看呐,这沈家少爷指定是被那姑娘迷了心智, 全然不顾家族颜面。 这事儿一传开, 沈家那些生意伙伴不得掂量掂量, 以后合作还稳不稳当? 家族长辈也得气个半死, 这名声坏了,修复起来可难喽!” 我捻着胡须,满脸忧虑地分析着。 周围人纷纷点头称是, 这茶馆里瞬间成了讨论沈家事儿的专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仿佛自个儿都是沈家的智囊团, 能给这乱局出谋划策似的, 可谁都清楚,沈家这场风波,怕是短时间平息不了咯。 第39章 智者见智 沈砚书挚友杜若鸿: 得知沈砚书那令人咋舌的“二选一”闹剧时, 我刚从一场诗会归来,才踏入家门, 小厮便火急火燎呈上密信。 展开信笺,阅罢内容, 我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 “砚书啊砚书,你这糊涂事儿干得!” 我喃喃自语,满心焦急与无奈。 在我眼中,砚书向来是重情重义、 聪慧果敢之人,怎就栽在这儿女情长坑里, 还陷得如此之深? 与他相识多年,一同策马江湖、 诗酒趁年华, 过往他处理家族事务时的干练沉稳历历在目, 可如今竟为了苏念微, 全然不顾家族体面,罔顾多年夫妻情分, 当真是被情迷了心窍。 但平心而论, 我又何尝不知他对念微那份情真挚浓烈。 曾几何时,他与我对酌, 提及念微,眼眸熠熠生辉, 仿若世间珍宝尽在她一人身上,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痴迷神态。 “念微才情卓绝,心地善良, 与她相处,仿若春风拂面, 我此生非她不娶。” 彼时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尚在耳畔回响。 唉,爱情这杯酒, 于他而言太烈, 一饮而尽,便失了分寸。 可沈家是什么门第? 虽说不及之前繁荣, 到底曾是百年望族, 根基深厚,族中规矩严苛如山, 哪能容他这般肆意妄为? 家族声誉那是几代人呕心沥血铸就, 如今被这事儿搅得乌烟瘴气, 生意场上,合作伙伴定会心存疑虑,收缩合作规模; 社交圈子里,名门望族也会对沈家侧目, 联姻之类往来怕是要断了路子。 他这一时冲动, 代价太大,往后要如何收场? 修复家族创伤,难如登天呐! 虽理解他为情所困, 却也忍不住埋怨, 怎就不能多思量后果。 苏念微手帕交林婉清: 听闻念微深陷“二选一”困局, 我心急如焚,匆忙赶到她居所。 见她形容憔悴、泪眼婆娑, 我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念微,苦了你了。” 我轻抚她后背,柔声安慰。 在我看来, 念微与沈砚书是真心相爱, 门第之差虽如天堑,可情难自抑, 何错之有? 念微出身庶族,自幼在苏家受尽委屈, 难得寻得真爱,自是不肯轻易放手。 她生性纯良,才情出众, 与沈郎吟诗作画、互诉衷肠, 不过是寻常儿女情事, 偏被这世道规矩百般刁难。 “婉清,我知此举坏了规矩, 可我离不得沈郎,一想到要与他分开, 心便如刀绞。” 念微抽泣着诉说,我感同身受。 那苏御锦,仗着嫡女身份, 平日里便骄纵,此次定不会善罢甘休, 背后苏家势力也如阴霾笼罩, 念微一介弱女子,如何抗衡? 但沈家那些人也着实可恶, 只重门第规矩, 全然不顾念微与沈郎情深意笃。 家族声誉受损, 便一股脑儿怪罪到念微头上,何其不公! 他们眼中只有家族荣光, 却漠视晚辈幸福,冰冷无情。 念微往后日子定是荆棘满布, 可我坚信她为了爱情能咬牙撑住, 但愿沈郎也能坚守初心, 莫要辜负这份深情, 否则,我定饶不了他! 街头百姓王麻子: 咱这平头百姓, 平日里就爱凑个热闹,嚼舌根。 沈家这“二选一”事儿, 不出半日,便传得沸沸扬扬, 成了街头巷尾最热话题。 “嘿,你听说没? 沈家少爷为个女子, 公然跟夫人叫板,要二选一嘞!” 茶馆里, 我扯着嗓子跟邻座分享刚听来的消息, 满脸兴奋。 在咱百姓眼里, 沈家那是高门大户, 平日里遥不可及, 如今闹出这般风流韵事, 可比听书唱戏还精彩。 有人撇嘴摇头:“这沈家少爷也太荒唐, 放着好好夫人不要, 去招惹那来路不明女子, 伤风败俗哟!”也有人接话:“要我说, 定是那女子狐媚手段高, 把少爷迷得晕头转向, 这下沈家名声可臭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议论得热火朝天。 咱可不懂啥家族生意、 门第规矩, 就觉着富家公子为情痴狂,挺新奇。 不过这事儿一闹, 沈家在咱百姓心里威望指定大打折扣, 以往出门,沈家队伍浩浩荡荡, 百姓敬畏避让,往后啊,怕只剩指指点点咯。 估计往后好长段时间, 茶余饭后都得拿这事儿下饭, 看沈家咋收拾这烂摊子, 咱就等着瞧热闹,反正日子平淡, 有这大戏看,也挺有趣。 第40章 母亲上门(一) 苏夫人正在后院花厅悠然翻着账本, 指尖轻点算盘珠子,核算着家中各项收支, 盘算着下月该给御锦添置些什么新奇玩意儿送去沈家, 好让她在婆家更添底气。 春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账本上, 本是宁静惬意的午后,却被小翠突兀的闯入搅得粉碎。 小翠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手中紧攥着信函, 脚步踉跄,差点撞翻一旁的茶盏。 我心头“咯噔”一下,不祥预感涌起, 伸手夺过信,匆匆一扫,顿觉天旋地转, 气血直冲脑门。 “这成何体统!沈家竟闹出这般丑事!” 我怒声嘶吼,双手颤抖,信纸被揉得皱皱巴巴。 苏御锦,那可是我怀胎十月, 历经艰辛生下的心头肉,打小就聪慧伶俐, 模样生得标致,才情亦是出众。 琴音婉转,她指尖流淌出的曲调能引得雀鸟停驻; 笔墨挥洒,写下的诗词文章常让夫子夸赞不绝; 针织女红更是精巧,绣出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仿若要跃出锦缎。 我一心盼她觅得良婿,余生安稳尊荣。 当初这沈砚书,虽说沈家那时略有落魄之象, 可御锦一眼相中,在我跟老爷面前软磨硬泡, 说什么瞧出他骨子里的稚气,日后定能重振家门, 我们这才应下这门亲事,将宝贝女儿嫁了过去。 待稍稍平复心绪,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满腔怒火, 此刻慌乱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为女儿谋划周全。 我即刻唤来家中几位亲信嬷嬷, 她们皆是跟了我多年,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之人。 “去,细细打听清楚沈家这场闹剧的前因后果, 一丝细节都莫要放过,尤其是那苏念微平日里作为, 还有沈砚书态度转变节点,速去速回。” 我有条不紊地吩咐,嬷嬷们领命而去。 转头又叮嘱小翠:“你悄悄去库房, 将过往苏家给沈家的礼单、信件, 以及御锦从沈家寄回家书等物整理妥当,莫要声张。” 这些物件,日后或成关键筹码。 安排完这些,我静下心,仔细思量应对之策。 自御锦嫁入沈家,那日子过得,我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每日天不亮,别家闺女还在梦乡, 她就得强撑着困意起身,对着铜镜, 一笔一划细细描眉梳妆,每一根发丝都梳理得整整齐齐, 每一抹脂粉都涂抹得恰到好处, 就为了能以最端庄温婉的模样出现在公婆面前, 奉上那温度刚刚好的香茗,呈上软糯合口的点心, 数年如一日,风雨无阻,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操持家中内务,她更是耗尽心血。 大到节庆盛宴筹备,小至丫鬟婆子月例调配, 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马虎。 就说上次沈家老宅修缮, 她亲自监工,夏日炎炎,尘土飞扬, 她也丝毫不顾,盯着工匠们干活, 稍有不如意,便耐心与工匠商讨改进之法, 从建筑样式到木料选材,无一不精心考量, 只为修缮后老宅既能彰显沈家百年底蕴,又住着舒坦。 平日里,家中仆从谁要是生了病、遇了难处, 她第一个知晓,自掏腰包请大夫、抓药, 还亲自带着滋补品去探望,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丫鬟婆子犯错,她也从不疾言厉色, 总是轻声细语地教导,循循善诱,给出改正机会, 因而府里仆从都对她忠心耿耿,内宅一片祥和。 她这般用心经营,全是为了与沈砚书携手撑起沈家, 共创未来,将那落魄的门楣重新擦亮。 可如今,全被那苏念微搅得一团糟! 那小蹄子,自幼便不安分,仗着几分姿色,总想着攀高枝。 同在苏家时,便时常嫉妒御锦所得宠爱, 表面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偷偷弄坏御锦心爱的物件, 还佯装无辜,那时我便该狠狠教训, 却心存仁慈,没料到酿成今日大祸。 如今竟敢闹出这“二选一”的闹剧! 她蓄意在宴会上现身,打扮得妖里妖气, 故意在沈砚书面前晃悠,引得沈砚书方寸大乱。 御锦不过上前询问,维持主母威严, 却被那贱人楚楚可怜模样抢了风头, 沈砚书更是昏了头,当众袒护,让御锦当众受辱,沦为笑柄。 此事一出,京城权贵定会议论纷纷,苏家声誉受损严重。 家族里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原本提亲之人络绎不绝, 如今怕都要被这丑闻牵连,姻缘受阻; 老爷在朝堂之上,难免被政敌借机发难, 以往顺遂推行的政令,此刻怕也困难重重; 苏家生意场上,合作商听闻风声, 定会心存疑虑,撤资观望,家族产业岌岌可危。 “小翠,速速备车,我要去会会这两个冤家!” 我满脸怒容,起身疾走,发丝凌乱。 一路上,马车疾驰, 我满心焦虑,思绪飘回往昔, 御锦小时候受了委屈,总会钻进我怀里哭泣, 软糯糯地喊着娘,如今却在沈家遭此大难, 我这当娘的,心疼得如刀绞。 到了沈家,踏入前厅,没有见到御锦, 下人们看到我怒气冲冲地进门, 也知我肯定是来给我儿撑腰的,赶紧把我引到御锦房里。 早有下人去通知了御锦, 我一进屋就见御锦哭得妆容斑驳, 双眼红肿,我心疼得肝肠寸断,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御锦,娘来了,别怕。” 其他下人见我进门,也去通知了沈砚书, 我刚坐在床边,沈砚书带着苏念微也匆匆赶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火, 缓缓转头,那目光如两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向沈砚书。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字一顿地说道:“沈砚书,你可给我听好了! 当初你沈家是个什么光景, 旁人不清楚,咱们两家可是门儿清。 那时候,你沈家落败,门庭冷落, 产业凋零,在这京城权贵圈里,险些都要没了立足之地。” 说到此处,我顿了顿, 目光中满是追忆与痛心:“可我家御锦, 自初见你,便一颗心全系在了你的身上。 她在我跟老爷面前,软磨硬泡, 细数你的才情、你的抱负,说哪怕当下艰难, 也笃定你日后定能重振家风,一飞冲天。 我们苏家,那是瞧在御锦对你这份死心塌地的喜欢上, 又念及你这人尚有几分骨气, 才不嫌弃你沈家落魄,毅然决然地将嫡女下嫁于你!” 我的音量不自觉拔高, 声调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本想着,我女儿嫁过去, 夫妻齐心,和和睦睦,携手将沈家拉出泥沼。 这些年,御锦在沈家付出了多少心血, 旁人不知,你沈砚书还能不清楚? 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精心梳妆, 不敢有半分懈怠,只为了给公婆敬上一盏热茶、 呈上一碟点心,讨得长辈欢心; 家中大小事务,从琐碎的月例银子调配, 到盛大节庆宴会的操办,无一不是亲力亲为,事事周全。 她为了修缮沈家老宅,炎炎烈日下亲自监工, 灰头土脸也毫不在意; 仆从生病,她自掏腰包请医问药,关怀备至, 就盼着这内宅安稳,沈家能蒸蒸日上!” 此刻,我再难压抑心头怒火,向前一步, 逼视着沈砚书,怒声质问道:“可如今呢? 你竟任由这贱婢三番五次地羞辱我女儿!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御锦颜面尽失, 沦为他人笑柄!你良心何在? 你可还记得当初对苏家的承诺,对御锦的誓言?” 我伸出手指,用力戳向地面, 以加重语气:“你莫要忘了,若不是我家御锦倾心于你, 以苏家在朝堂的威望、商界的势力, 怎会纡尊降贵,与彼时落魄不堪的沈家联姻? 这些年,苏家明里暗里为沈家提供了多少助力, 疏通了多少人脉,摆平了多少麻烦事, 桩桩件件,皆是为了你们沈家能东山再起。 你沈家能有今日这番起色, 我女儿御锦当居首功!没有她在背后默默操持、 全力扶持,你沈砚书能有如今的顺遂?” 沈砚书满脸愧疚,低着头, 嗫嚅着嘴唇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我冷哼一声:“哼,事到如今,你总得给苏家一个交代, 给我女儿一个说法,否则,咱两家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苏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定要为御锦讨回这公道不可!” 第41章 母亲上门(二) 再看向苏念微,我极力克制着满腔的怒火, 双手在袖笼中紧紧攥成拳头, 指甲深陷掌心,疼痛丝丝缕缕传来, 唯有这般,才能勉强压下此刻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冲动。 我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利刃, 似要直直穿透她的灵魂,将她那些腌臜心思剖开来示众。 苏念微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神慌乱地闪躲着, 却又在与我目光交汇的瞬间, 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像是一只受惊却又不甘示弱的小兽。 那一瞬间,我瞧见她眼底的惊惶与不甘交织, 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紧咬着下唇,直至唇瓣泛白, 隐隐渗出几缕血丝,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似这般便能汲取些许力量, 仿佛这是她与这残酷现实对抗的唯一凭依。 “念微,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咒骂, 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字字如雷, 在这寂静得只剩抽噎声的厅内炸响。 “打小,苏家可曾亏待过你半分? 吃穿用度,虽比不上御锦身为嫡女的优渥, 却也皆是依着规矩,未曾让你缺衣少食、受冻挨饿。 一应教养,琴棋书画、女德女红,哪样少了你一份教导? 我满心期许着,即便你为庶女, 往后寻个清白人家,安稳度日, 也能为苏家添几分颜面,却不想, 竟是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向前一步,步步紧逼, 苏念微下意识地往后缩,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挪动不得分毫。 此刻,她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起初是纯粹的恐惧,像一只误入陷阱的野兔, 面对着猎人的利刃,满心满眼只有惊慌失措。 她深知自己这回是真的捅了天大的娄子, 触碰到了苏家最不可侵犯的底线。 可转瞬,那股深埋心底的倔强与不甘又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她在心底疯狂地呐喊,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嫡庶有别,便要生生掐灭心中那团炽热的爱恋之火? 她与沈砚书是真心相爱啊, 那些朝朝暮暮的相处、情投意合的瞬间, 都是她灰暗人生里最璀璨的光芒, 凭什么要被这冰冷的门第规矩全部抹杀? 然而,当目光扫过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妆容狼藉的苏御锦,愧疚之感还是如潮水般将她短暂淹没。 她清楚,姐姐一直循规蹈矩, 肩负着苏家荣耀嫁入沈家,努力操持内务, 从未有半分懈怠,如今却因自己陷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成为众人笑柄。 这份罪孽,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苏念微像是再也忍不住, 带着哭腔喊道:“母亲,我知道错了, 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我与沈郎……与姐夫情难自抑, 从初见他起,我便知晓此生再难容下他人。 我也想过克制,想过避开, 可每次只要他出现,我的心就不听使唤了。” “你明知御锦是苏家嫡女,她的婚姻关乎家族兴衰荣辱, 肩负着传承苏家荣耀的千钧重担! 自她嫁入沈家,哪一日不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晨起向公婆请安,事无巨细操持家务, 节庆盛宴精心筹备,对内宅仆从宽厚仁慈,桩桩件件, 皆是为了苏家能在这京城权贵圈挺直脊梁,扬眉吐气!” 说到此处,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着胸口剧烈的起伏, 可那怒火仍是熊熊燃烧,几欲将我理智焚毁。 苏念微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那盈盈泪光背后,是她复杂到极致的心境。 她想起往昔在苏家,无论自己如何努力, 做得再好,旁人夸赞的也永远先是御锦, 自己永远是那个被忽视的庶女, 仿若生来便带着原罪,只能蜷缩在阴暗角落。 这份积怨,成了她叛逆的火种, 遇到沈砚书的柔情,瞬间便燃成燎原大火, 让她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这禁忌之恋。 可如今,现实如一记记重锤砸来。 瞧着周围众人谴责目光,听着那些窃窃私语, 仿若千万根针齐刺向她,痛得她满心疮痍。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勇敢追求真爱, 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私任性? 她试图在心底为自己辩解, 却发现那些理由在苏家崩塌的声誉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你呢?你蓄意破坏御锦姻缘, 在这沈家宴会上堂而皇之地现身, 打扮得这般妖里妖气,搔首弄姿, 故意在沈砚书面前晃悠,莫不是以为自己那点狐媚手段能瞒天过海? 哼,瞧瞧你干的好事! 沈砚书还真是个有担当的,被你搅得方寸大乱, 昏了头脑,当众袒护于你, 让御锦颜面扫地,沦为全城笑柄!” 我怒极反笑,笑声却冷若冰霜:“你这般行径, 是要将苏家往火坑里推啊! 如今京城权贵间流言蜚语漫天, 那些平日里与苏家称兄道弟的世家, 此刻怕是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暗地谋划着疏离之事; 家族里未出阁的姑娘们,原本大好姻缘, 提亲之人踏破门槛,如今却因你这丑事,媒人绝迹,姻缘无望, 苏家血脉传承都要被你截断! 老爷在朝堂之上,本就政务繁忙,诸多掣肘, 这下可好,少不了被政敌借机发难,政令推行举步维艰; 商界更是一塌糊涂,合作商听闻风声,纷纷撤资观望, 苏家各地商号门可罗雀,产业摇摇欲坠, 几代人积攒的根基,就要毁于你手!” 苏念微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仿若被打翻了调味罐,酸涩、苦楚、 悔恨、恐惧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她知晓闯下大祸,可仍心存一丝侥幸, 望向沈砚书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期许, 盼着他能此刻挺身而出,如往昔承诺那般, 带自己脱离这苦海,远离这可怕的风暴中心。 然而沈砚书那闪躲愧疚的眼神,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她的心坠入冰窖。 她深知苏家手段,族规森严如铁律, 那些处置犯错族人的传闻, 此刻如鬼魅般在脑海盘旋,令她恐惧那未知惩处。 她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道:“母亲,我真的好怕, 我不想害了苏家,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不求您原谅, 只求您莫要牵连无辜之人,这一切都是我一人之过。” 我扬起手,真想一巴掌扇去她那楚楚可怜的伪装, 可终究还是忍住,我不能失了身份, 让旁人看了笑话。 “从即刻起,你别再妄想攀附苏家这高枝, 我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待回府后,我便依着族规处置你, 定要让你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哪怕是挫骨扬灰,也得把你造的孽还清, 还苏家一个安宁,还御锦一个公道!” 言罢,我狠狠一甩衣袖,转身不再看她, 那股恨意却如影随形,久久不散。 苏念微望着我背影,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满心茫然,不知自己未来将去往何方, 命运又会如何摆弄她这颗在爱与恨、规矩与叛逆间迷失的棋子。 第42章 母亲上门(三)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胸腔内仍在翻涌的怒火, 缓缓转头,望向身旁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身形颤抖的御锦。 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满心满肺只剩心疼, 上前一步,轻轻抬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动作极尽温柔,仿佛对待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御锦微微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目光触及到我的瞬间, 那眸中的委屈与彷徨愈发浓烈, 嘴唇抖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哽咽在喉。 她心里此刻五味杂陈, 一方面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打击得体无完肤, 往昔在沈家小心翼翼维持的体面碎了一地, 那些宾客们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 像无数根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她的自尊里; 另一方面,又满心愧疚,觉得自己没能守好苏家颜面, 让爹娘蒙羞,多年来在沈家的殚精竭虑仿若一场空, 甚至可能连累家族陷入困境, 这份自责如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凝视着她红肿的双眸,柔声开口, 话语里满是坚定与疼惜:“女儿啊,莫要再哭了, 瞧你这眼睛,哭得娘心都要碎了。” 我顿了顿,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 试图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娘知道,这些日子你在沈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委屈憋在心里头,定是难熬极了。 你从小被爹娘捧在手心疼着长大,何时遭过这般罪?” 说到此处,我微微提高音量, 语气中带上不容置疑的决然:“你若实在忍不了这委屈, 咱就和离!苏家是名门望族,丢不起这人! 可你莫要怕,娘和爹定护你周全。 你瞧瞧自个儿,才情那般出众, 琴音袅袅,能引得百鸟和鸣; 笔墨挥洒,诗词文章皆有大家风范; 女红针织,绣品精妙绝伦,无人不赞。 论样貌,更是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这京城之中,哪家公子见了你不得倾心? 凭你的这些好,不愁找不到好归宿。” 御锦听着我的话,眼眶里泪光闪烁, 心里头既有一丝解脱的松动,又有诸多纠结。 她深知娘说的句句在理,苏家的底气给了她离开的依仗, 可数年夫妻情分哪能说断就断? 沈砚书曾的柔情蜜意还历历在目, 那些携手看月、共赏春花的过往, 是她青春韶华里最珍视的回忆,就这般割舍, 犹如生生撕裂自己的一块血肉,疼得钻心。 但再想到苏念微那嚣张挑衅的模样, 沈砚书当众的袒护,又觉满心悲凉, 或许这段婚姻早已千疮百孔,再难挽回。 (如果是前世,自己或许会这样想, 但重生以后,她才不会对这有什么留恋, 只是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命运重新洗牌的果敢。 曾经的御锦,在这婚姻泥沼里苦苦挣扎, 为了那点所谓夫妻情分委曲求全, 将苏家尊严都快消磨殆尽,换来的却是无情背叛与羞辱, 被那苏念微一次次算计,被沈砚书弃若敝履, 落得个声名狼藉、黯然神伤的下场,家族也因她蒙羞受困。 可如今重生归来,往昔种种仿若一场荒诞噩梦, 睁眼梦醒,那些痛苦成了磨砺心智的利刃。) (此刻听着母亲的话,她眼眸中再无前世的彷徨犹疑, 只有一片清明冷冽。 心里暗忖,这沈家的烂摊子, 她决然不会再沾染分毫,什么夫妻恩情, 不过是前世的笑话,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活,更要倾尽所能护苏家周全, 那些妄图伤害苏家、羞辱她的人, 定要叫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她微微抬起下巴,神色间满是笃定, 攥紧的拳头因用力指节泛白, 仿佛已看到那些仇人在苏家的反击下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加重语气, 眼中光芒闪烁:“咱苏家嫡女, 打出生起便是金尊玉贵的, 是苏家的眼珠子、心头肉,犯不着在这沈家受气! 家族虽说眼下或许会因这事儿在朝堂上、 商界里遭点波折,但那都不重要, 与你的幸福相比,不过是过眼云烟。 哪怕前路艰难,爹娘也有法子应对, 定能咬牙熬过这难关,绝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牵连!” 御锦嗫嚅着嘴唇,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娘, 女儿只是不舍得这些年的付出就这般付诸东流, 也怕旁人说三道四,拖累了苏家……” 我立刻打断她,抬手温柔地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 目光灼灼:“傻孩子,你为沈家做的一切, 旁人都看在眼里,是沈家不懂得珍惜,错不在你。 那些流言蜚语,爹娘自会想法子平息, 谁敢在苏家面前乱嚼舌根,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人生还长,往后的日子得为自己活, 别再顾虑这些有的没的,娘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明白吗?” 御锦微微点头,这一瞬的动作仿若一道无声的宣告, 将她心间积压已久的烦闷与决绝全然释放。 她抬眸,望向远处那片阴沉仿若要压下来的天空, 只觉这沈家的空气都浑浊得令她几欲窒息, 暗暗咬牙,心道这糟心的地她早就过够了。 自打重生归来,往昔那些痛苦回忆便如附骨之疽, 时刻啃噬着她的心,苏念微的惺惺作态、沈砚书的薄情寡义, 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将她往绝望深渊里推的黑手。 若能依着本心,她恨不得此刻便拂袖而去, 再不踏入这伤心地半步,管它什么流言蜚语, 统统抛诸脑后,只回苏家守着爹娘,重新过那安稳日子。 可心底有团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灼烫着她的理智,令她无法抽身。 她怎会轻易放过那两个将自己人生搅得支离破碎的人渣? 不行,定要把他们从水下拉出水面, 将他们那些腌臜的奸情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 让世人看清他们的丑恶嘴脸,叫他们也尝尝声名狼藉、 万夫所指的滋味,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否则,这重生一回,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些腌臜气, 连带着苏家的委屈都白捱了。 思及此处,御锦攥紧了拳头, 骨节泛白,那修剪圆润的指甲都险些嵌入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激荡的情绪, 暗暗发誓,定要精心布局,不疾不徐地收网,待时机成熟, 一举将那二人的龌龊行径昭告天下, 让他们为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还自己一个朗朗乾坤,护苏家荣耀无损。 我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如同安抚幼时受惊的她一般, 在她耳畔低语:“放心,一切有娘呢, 天塌下来,爹娘也给你顶着。” 嫡亲女儿于苏家而言, 那是传承家族血脉与荣耀的关键, 是苏家未来希望所在。 她承载着家族数代积攒的教养与期望, 一举一动皆关乎苏家颜面。 她若在婆家受辱,如同苏家大旗被人扯下践踏, 士可忍孰不可忍!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泥潭里挣扎, 定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哪怕与沈家彻底撕破脸,动用苏家一切人脉资源, 也要让女儿重归安宁,让世人知晓, 苏家嫡女不容轻慢,苏家尊严不容侵犯! 回府之后,我便与老爷商议, 即刻清点苏家在朝中势力、商界人脉, 若沈砚书不能给个满意交代,给御锦正名, 还苏家声誉,那便着手准备和离事宜, 绝不让女儿多受一日委屈。 苏家的底气,便是护犊情深, 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为了嫡亲女儿,也在所不惜! 第43章 奇葩维护 面对苏母的质问,沈砚书深吸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 有对御锦的愧疚,可看着身旁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念微, 又涌起一股要保护她的冲动。 只见他上前一步,身姿挺得笔直,如同一面盾牌般,坚定地挡在了苏念微身前。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虽带着几分心虚, 却仍努力维持着那副很有担当的模样,看向苏母, 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岳母大人, 此事皆是小婿的过错,与念微无关, 是小婿没能把控好自己的心思,让她无端卷入这是非之中。 念微生性单纯善良,她不过是来府中探望一二, 并无半分逾矩之意,您莫要错怪了她。” 苏母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砚书的手都在微微打颤:“沈砚书, 你可真是糊涂至极!你口口声声说她无辜, 那我女儿御锦所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你身为御锦的夫君,不思护她周全, 反倒在这儿袒护起旁人来,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沈砚书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可还是咬了咬牙, 没有退缩:“岳母大人,小婿知道对不住御锦, 也知晓自己犯下大错,只是念微确实是被冤枉的, 小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此等无端指责。 小婿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任凭岳母大人责罚,只求您莫要为难念微。” 苏念微在沈砚书身后,偷偷抹了抹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得意, 又赶忙换上一副柔弱无助的神情,拉着沈砚书的衣角, 小声啜泣着,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却又因沈砚书的袒护而心生一丝安全感。 沈砚书则继续直视着苏母,额头上已然冒出细密的汗珠,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那副硬撑着担当的样子, 不知是真的出于对苏念微的深情,还是只是为了维护当下的局面, 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但他这般举动,无疑是在苏母本就愤怒的心头又添了一把火, 让整个场面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起来。 苏念微藏在沈砚书身后,手帕捂着口鼻, 佯装悲戚地抽泣着,身子还时不时微微颤抖,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受尽委屈的柔弱女子。 可就在这楚楚可怜的表象之下, 她的心里却似有一场盛大而隐秘的狂欢正喧嚣开场。 她低垂着眼帘,极力压抑着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 心里头那股子得意劲儿却如决堤洪水,汹涌泛滥。 “瞧瞧这苏家老太婆,平日里鼻孔朝天,拿腔拿调, 好似世间就她家最尊贵,如今呢? 被我三言两语就挑拨得方寸大乱, 瞧那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的模样,活像个市井泼妇,真是大快人心!” 她在心底肆意嘲笑着苏母,反复回味苏母盛怒时扭曲的五官和气急败坏的数落, 每回想一次,心中的畅快便增添一分。 目光悄然挪到身前如屏障般的沈砚书身上,见他身姿紧绷,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却依旧毫无退缩之意地护着自己, 她心底瞬间柔情四溢,仿若泡在了蜜罐里。 “姐夫对我当真是情深意重,旁人谁能有这般魄力, 敢在苏母的怒火下袒护于我?看来那些花前月下的私语、深情款款的对视, 绝非我自作多情。只要我巧用心思,牢牢拴住他的心, 这沈家的大权迟早落入我手。御锦啊御锦, 你纵是嫡女又怎样?空有一副好皮囊和家世, 还不是留不住男人,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夫君的心偏向我,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想到此处,她险些憋不住笑,忙狠狠咬住舌尖, 刺痛让她瞬间清醒,才没让那不合时宜的嗤笑脱口而出。 紧接着,她的思绪飘向了更为旖旎的未来。 仿若已然置身金碧辉煌的沈家正厅,自己身着绫罗绸缎, 珠翠满头,高坐主母之位,底下仆从丫鬟战战兢兢, 宾客们满脸谄媚逢迎,她只需轻启朱唇,便能令众人俯首帖耳。 而御锦呢,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落的残叶,凄凄惨惨地被扫地出门, 消失在京城的繁华背后,再无人问津。 “待我大权在握,定要苏家那群人好看,加倍奉还今日之辱。 但此刻,且先静静观赏他们在愤怒与无奈中挣扎的丑态, 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这般思量着,她终是没忍住, 手帕下泄出几声极轻极轻、仿若蚊蝇振翅般的闷笑, 恰似暗夜偷食成功的狡黠狸猫,暗自得意却又不为人知。 苏母听了沈砚书为苏念微的开脱,气得浑身发抖, 那保养得宜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 额上青筋突突跳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子也抑制不住地微微战栗。 “沈砚书,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苏母怒目圆睁,声如洪钟,话语似连珠炮般迸射而出, “口口声声的‘岳母大人’‘小婿’,平日里这些尊称倒是叫得顺口, 怎的行事却如此荒唐!你还知道你是谁的夫婿吗? 御锦,那是我苏家捧在手心疼了多年的嫡女, 自打进了你沈家大门,操持家务、侍奉公婆, 哪一样不尽心竭力,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换来的竟是这般被你当众羞辱、弃如敝履的下场!” 苏母说着,上前几步,手指用力戳向沈砚书的胸口, 直戳得他连连后退,“不为自己的妻子着想, 还在我面前为另一个女人求情,你这混账东西, 良心都被狗吃了!这就是你们沈家的教养? 任由你在婚内这般朝三暮四、罔顾人伦, 公然偏袒一个不知廉耻的庶女,我苏家的颜面何存? 御锦的委屈又该如何安放?” 此时厅堂内一片死寂, 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苏母急促地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仿若熊熊燃烧的两簇火焰,恨不得将沈砚书当场烧为灰烬, 那目光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苏念微,更是厌恶至极, “今日这事,你沈家若不给我苏家一个满意交代, 咱们没完!我定要让京城上下都瞧瞧,你们沈家是如何糟践良家女子的!” 言罢,她猛地一甩衣袖,转身背对着众人, 那挺直的脊背仿若还在簌簌发抖,竭力压抑着满腔怒火, 只待沈家后续表态,否则这场由私情引发的风暴必将席卷整个京城权贵圈,闹得人仰马翻。 沈砚书见苏母怒发冲冠,身体因盛怒而剧烈颤抖, 那指责的话语如利刃般句句穿心,他先是呆立当场, 满脸的愧疚与无措瞬间凝固。 片刻后,他猛地回过神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地, 膝盖与坚硬地面猛烈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整个人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砖石。 “岳母大人,小婿罪该万死,实在无颜面对您呐!” 沈砚书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您字字句句皆是天理良心,小婿此刻满心都是悔恨, 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以赎这荒唐罪孽。” 说着,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每一掌落下都带出一声清脆皮肉响,脸颊瞬间红肿, 手印清晰可见,“小婿被猪油蒙了心,忘却了身为御锦夫君的本分, 辜负了苏家的信任重托,更将御锦多年深情弃如敝履, 实在是猪狗不如!” 稍稍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沈砚书继续悲戚说道:“可岳母大人, 念微她自幼没了亲娘,在苏家过得艰难,长久缺爱, 性子才有些乖张,小婿一时心软,犯下大错,却不该以此为借口。 小婿发誓,即刻起与念微划清界限,任她哭闹哀求, 绝不再有丝毫瓜葛,往后余生只一心守着御锦,弥补往昔亏欠。” 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沈砚书目光诚挚又绝望地望向苏母, 双手向前伸着,似想抓住那最后一丝原谅的可能, “岳母大人,沈家上下也断容不得这等丑事再犯, 叔父定会雷霆整治家规,我也甘愿受罚,哪怕是逐出家门去苦寒之地反省, 只要能平息您怒火,挽回苏家颜面,小婿绝无怨言。 只求您看在御锦与小婿曾有的夫妻情分,看在两家多年交情份上, 莫要一竿子打死小婿,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婿定当粉身碎骨以报您大恩呐!” 此刻的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满心焦急等待苏母哪怕一丝松动的回应, 试图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悬崖边缘拉住这即将破碎的关系。 第44章 装得够戗 苏母听着沈砚书声泪俱下的忏悔,眉头依旧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眼中的怒火虽因他这一番看似诚恳的表态稍有缓和,却仍未消散殆尽。 她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砚书, 沉默良久,那寂静的氛围仿若实质化的重负压在众人肩头。 “哼!”苏母终于发出一声冷哼,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此刻说得倒是好听,痛哭流涕,发下毒誓, 可谁能担保这不是你为了脱身当下窘境的权宜之计? 当初你迎娶御锦时,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犹在耳畔,如今呢? 却成了这京城中最大的笑话!”苏母边说边缓缓踱步上前, 每一步都似踏在沈砚书的心尖,令他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苏家女儿金尊玉贵,不是被你这般随意轻贱的! 你口口声声说念微可怜,那御锦这些年在沈家劳心劳力, 受的委屈又该找谁哭诉?她为了撑起沈家主母的颜面, 在背后咽下多少苦水,你可曾知晓半分?” 苏母说到此处,眼眶微微泛红,那是心疼自家女儿所受磨难的真情流露。 沈砚书听闻,头埋得更低,抽泣声愈发悲切:“岳母大人, 是小婿瞎了眼,以往竟对御锦的付出浑然不觉,如今才追悔莫及。 只求您给我时间,让我用实际行动证明, 我定能重新赢回御锦的心,护她余生安稳。” 苏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起伏不定的情绪, 目光越过沈砚书,看向一旁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的苏念微, 眼中厌恶更甚:“至于你,念微,你既在苏家时便不安分守己, 在沈家更是肆意妄为,全然不顾及家族颜面, 若不严加惩戒,往后苏家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苏念微闻言,“扑通”一声也跟着跪地,膝行几步到苏母脚边, 双手抱住苏母的腿,哭喊道:“娘,女儿知错了, 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赶我走, 别不要我,我以后一定规规矩矩,再不敢有半分僭越。” 苏母却不为所动,用力甩开她的手, 看向沈砚书和苏念微的眼神仿若看着两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从今日起, 念微便回苏家老宅,闭门思过三年, 其间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每日诵经抄书,修身养性。 若再敢与沈砚书有任何私下往来,或是传出半点风言风语, 我便打断你的腿,直接发落去庵堂,让你青灯古佛度余生!” 言罢,她又转向沈砚书:“沈家也需在三日内给出一个详尽的处置方案, 如何向御锦赔罪,如何整顿家风杜绝此类丑事再发, 一样都不能含糊。否则,就别怪我苏家不顾多年情面, 把这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沈家在京城权贵圈彻底抬不起头!” 苏母挺直腰板,神色冷峻,掷地有声地撂下狠话, 此刻的她,全然一副护犊心切、不容侵犯的强硬姿态, 决意要为女儿讨回公道,扞卫苏家尊严。 苏念微瘫倒在地,泣不成声,满心惶恐,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 仰头望着沈砚书,那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姐夫, 你救救我,我不能离开,不然咱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一句话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惊得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沈砚书更是装得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目光直直地定在苏念微微微隆起的腹部, 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双腿一软,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念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振翅,透着无尽的慌乱。 苏念微泪如雨下,拼命点头,双手紧紧揪住沈砚书的衣角, 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姐夫,千真万确啊! 我本想找个合适时机再告诉你,可眼下这情形,我实在没了主意。 若是回了老宅,被囚三年,这孩子定是保不住, 我舍不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的骨血就这么没了。” 沈砚书呆立当场,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双手在空中无措地挥舞了几下, 最终紧紧抱住了苏念微,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和孩子撑起一方安全的天地。 他转头望向苏母,双膝一软,跪地而行, 几步挪到苏母跟前,磕头如捣蒜:“岳母大人,求您开恩呐! 念微怀有身孕,此事是我造孽太深,可孩子无辜, 若真将念微关回去,一尸两命的罪孽侄儿如何担当得起? 求您看在这未出世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小婿愿以性命担保,定会妥善安置一切,绝不让苏家蒙羞。” 苏母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几晃, 若不是身旁丫鬟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晕厥过去。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苏念微和沈砚书,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们…… 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天理难容之事! 一个是我苏家女儿,一个是我女婿,如今却……” 苏母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人立刻化为灰烬。 厅堂内一片死寂,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 苏母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咬牙切齿道:“即便如此,这孽障也绝不能留在沈家。 沈砚书,你即刻安排,找个隐蔽妥当之地,将她安置妥当,好生照料,待孩子生下,再做论处。 其间若有差池,或是敢有半点欺瞒,我定让你沈家鸡犬不宁! 至于你,”苏母目光如刀,狠狠刺向沈砚书, “三日后,带着你沈家的处置方案,来苏家给我一个交代, 若不能让我满意,哼,这京城就再没你沈家立足之地!” 言罢,苏母带着女儿甩袖而去,那决然的背影仿若一阵凛冽寒风, 瞬间吹散了厅堂内凝滞的空气,却也留下了满室的惊愕与惶恐。 众人呆立原地,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丫鬟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手中原本捧着的茶盏微微颤抖, 茶水晃荡溢出,浸湿了精致的托盘,却也无人顾及。 沈砚书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而茫然,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 狼狈地贴在脸颊上。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 掌心满是因紧张和绝望而掐出的深深指印。 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到这般田地……” 一旁的苏念微哭得几近昏厥,双手仍死死捂着腹部, 像是要用这微薄之力护住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可身子却止不住地簌簌发抖, 泪与汗交织在惨白的脸上,楚楚可怜又满是凄惶。 家仆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这场惊变,担忧着自家府邸接下来要面临的狂风暴雨。 有胆小的已悄悄盘算着,是否要修书回乡告知家人, 寻个由头暂避这风头,免得被牵连其中,丢了饭碗不说,还可能平白遭祸。 而沈家的几位长辈,此刻也匆匆赶来,听闻事情始末,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着沈砚书怒目而视, 却又在瞥见苏念微身怀六甲的模样时,无奈地长叹一声,满心纠结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这场风波愈发汹涌,仿若一头失控的猛兽, 咆哮着要将一切卷入黑暗深渊。 未来走向全然成谜,每一个当事人都仿若置身迷雾之中, 不知下一步是坠入万劫不复,还是能侥幸寻得一丝转机。 苏念微满心忐忑,不知等待自己与孩子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安排; 沈砚书在愧疚、惶恐与爱意间苦苦挣扎,试图抓住那缥缈的希望,挽回濒临破碎的一切; 苏家憋着满腔怒火与不甘,誓要讨回公道; 沈家则焦头烂额,竭力权衡利弊,既想保住家族颜面,又不能罔顾人命。 此刻,所有人都只能被动等待,任由命运无情裁决, 恰似风雨中的孤舟,飘摇不定,生死未卜。 第45章 弄错方向 苏母一路搀扶着御锦回到苏家,那双手始终紧紧握着女儿的胳膊, 仿佛这般便能传递给她无尽的力量,驱散周身的阴霾。 踏入府邸,下人们皆垂首屏息,噤若寒蝉,生怕惊扰了这母女俩。 苏母轻唤管家,低声吩咐着:“去,把小姐的闺房再细细收拾一遍, 暖炉烧旺些,再煮些安神茶来。”语气虽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领命匆匆而去,苏母则亲自陪着御锦迈向那久违的闺房。 推开门,屋内一尘不染,阳光透过雕花窗棂, 洒在那依旧精致的床榻与梳妆台面上,显然即便女儿出嫁, 这里也从未被疏于照料,日常的打扫擦拭从未间断, 每一处角落都留存着往昔的温馨,似在静静等候主人归来。 苏母扶着御锦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也未从女儿脸上移开, 眼中的心疼浓郁得近乎要溢出来。 御锦低垂着头,眼神空洞,仿若丢了魂儿一般, 一头乌发松散地垂落,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这一路回来,她几乎没说过话,嘴唇紧抿,像是把所有的悲苦都吞咽回了肚里。 苏母心疼不已,抬手轻轻捋开御锦脸上的发丝, 柔声道:“锦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莫要一个人憋着, 跟娘说一说,咱娘俩一起想法子。你是想让沈家给个说法, 给他们个机会弥补,试着原谅那混账东西, 还是狠下心来,一纸和离书断得干干净净,往后各不相干?” 御锦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眶瞬间泛红,沉默良久,才咬着下唇, 艰难开口:“娘,他那般当众袒护苏念微,我在沈家这些年的情分, 在他眼里竟一文不值,我如何还能原谅……”声音哽咽,几近泣不成声。 苏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缓声道:“好,咱不和解, 和离也好,落个清净。只是这和离,沈家必须给足了代价。 娘想着,得让你爹出面,他身为一家之主,说话有分量,沈家不敢随意敷衍。 再带上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一同前去,气势上不能输。” “这条件,其一,财产方面,沈家这些年靠着咱们苏家的人脉资源也挣了不少, 得把名下至少一半的田庄、铺子划到你的名下,那些年你带去的嫁妆, 一件不许少地全部归还,就连平日里节庆他们送你的珠宝首饰, 也得一一清点拿回来,这是你应得的,不能便宜了他们。” 苏母目光渐冷,言辞铿锵。 “其二,沈家得在京城最热闹、 显眼的地方张贴致歉声明,写明是沈砚书辜负了你,败坏了你的名声, 向咱们苏家公开赔罪,让全城人都知道错不在你,把你受损的名声给咱挽回来。 还有,沈砚书那混账必须在沈家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 长跪九九八十一天,每日诵读悔过书,把他做的错事一桩桩说清楚, 这份悔过书还得抄录一份送到咱们苏家留存,让他牢牢记住这次教训。” 御锦靠在苏母怀里,静静听着,心中满是苦涩,却又涌起一丝决绝。 她知道,母亲这是在为自己全力争取,要把沈家狠狠拿捏一番,出了这口恶气。 “娘,就依您说的办。只是这谈判,怕是艰难,沈家未必肯轻易应下。” 御锦担忧道。 “哼,他们若敢不应,咱苏家也不是吃素的。 娘这几日就让人去把这些年沈家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柄都搜罗搜罗, 生意场上偷税漏税、官商勾结的猫腻,想必不会少。 真到那时候,咱把这些事儿往御史台一捅,看他们沈家还怎么张狂。” 苏母眼神中透着狠厉,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下,苏母便唤来丫鬟,让其速速请苏老爷与族中长辈前来商议, 一场关乎御锦后半生命运、苏家颜面的硬仗, 就此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只待与沈家短兵相接,定要争个输赢分明。 沈家原本听闻苏母的态度,虽满心忐忑,却也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卯足了劲儿筹备致歉与整改事宜,力图挽回这岌岌可危的局面。 沈家老宅内,这些日子可谓是忙得人仰马翻。 沈砚书被父亲责令闭门思过,日夜不休地撰写悔过书, 每一笔落下都饱含愧疚与懊悔,那纸张上泪痕与墨渍交织, 字字句句皆是对往昔过错的深刻剖析,誓要让苏家看到他痛改前非的决心。 家族长辈们则频繁聚首,商议着如何大刀阔斧整顿家风。 家规被逐字逐句重新审视,严苛数倍的惩戒条例应运而生, 针对子弟在外沾花惹草、罔顾家室之行径,制定了诸如祠堂杖责、 削减月例、禁足数年的严惩措施,决意从根源上杜绝此类丑事再发。 为表诚意,沈家还紧锣密鼓地筹备致歉厚礼。 库房里珍藏多年的稀世珍宝被一一翻出,南海珍珠串成的精美帘子,西域进贡的柔软羊绒披肩,还有那价值连城的翡翠摆件,皆是准备送往苏家的赔罪之物。 更有甚者,沈家打算让出京城东郊一处肥沃的田庄, 产权过户至御锦名下,以作实质性补偿,让苏家看到他们弥补过错的真心实意。 然而,这一切努力皆因苏念微怀有身孕的消息瞬间化为泡影。 得知此事那一刻,沈家众人呆若木鸡,厅堂内死寂一片,唯有沈砚书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长辈们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原本筹划的致歉计划瞬间被打乱, 满心的纠结与愤懑如汹涌潮水将众人淹没。 “这孽障,怎又闹出这等祸事!苏家那边本就怒火中烧, 这下岂会善罢甘休!”沈砚书的叔父怒发冲冠,拐杖重重戳地, 地面都似震了三震。 沈砚书瘫坐椅上,双手抱头, 满心绝望:“孩儿知错,可事已至此,如何是好? 苏家定不会轻饶,咱们之前努力全白费了。” 一时间,沈家陷入绝境般的慌乱,众人面面相觑,却无计可施。 原本朝着和解方向疾驰的马车陡然失控,坠入未知深渊, 未来被浓重阴霾彻底笼罩,不知该如何应对苏家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每一个沈家子弟都仿若置身冰窖,寒意彻骨。 当苏念微怀有身孕的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沈家爆开, 整个沈家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众人反应各异, 却无一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得方寸大乱。 沈砚书乍闻此讯,(虽说自己早就知道了,但现目前必须得表现出自己也是才知道) 只觉大脑“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在地。 待稍稍回过神来,脸上神色复杂至极,有初为人父的惊愕与一丝隐秘喜悦, 可转瞬便被铺天盖地的惶恐取代。他深知这孩子的出现非但不是喜讯, 反而是将局面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推手。 “完了,这下苏家怎会放过我,放过沈家……”他喃喃自语, 双手揪着头发,满脸痛苦,满心都是对御锦的愧疚、 对苏念微的担忧以及对家族未来的绝望,深陷自责泥沼无法自拔, 仿若被命运巨轮无情碾压,只剩残喘。 沈砚书之父,那位平日里沉稳威严、掌控沈家大局的家主, 此刻也脸色煞白,瘫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攥扶手,指节泛白。 他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瞪向沈砚书,恨铁不成钢道:“逆子!你干的好事, 沈家数百年声誉,就要毁于你手!”愤怒斥责后,却又无奈长叹, 深知家族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多年积攒的威望、人脉或许都将付诸东流, 那颓然之态仿若瞬间老去十岁,满心苍凉,却又不得不强撑着思索应对之策, 试图在绝境中寻出一丝生机。 沈家的女眷们听闻消息,先是惊愕得捂住嘴,而后炸开了锅般议论纷纷。 沈砚书的母亲急得直掉眼泪,她心疼儿子,却也明白此事严重性, 只能边抹泪边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苏家定不会轻饶, 念微那孩子也是糊涂,这不是把两家都往绝路上逼嘛!” 婶娘们则围坐一团,愁眉苦脸,有人埋怨苏念微不知检点, 有人斥责沈砚书荒唐,更有人忧心自家女儿往后在京城婚嫁受牵连, 叽叽喳喳声中满是焦虑慌乱,原本宁静有序的后院此刻仿若嘈杂市井。 沈家年轻一辈的子弟们,原本还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此刻也意识到大祸临头。 那些未婚的担心自家婚事因家族丑闻黄了,已娶亲的害怕岳家知晓后变脸打压, 各个面色凝重,往日嬉笑打闹没了踪影,聚在角落窃窃私语, 盘算着要不要提前疏通关系、积攒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或是想法子外出躲躲风头,以免被殃及池鱼, 那惶惶不安如瘟疫般在沈家年轻一代中迅速蔓延, 整个沈家府邸都被愁云惨雾死死笼罩,再无半分往昔繁华世家的从容气度。 第46章 齐聚一堂 沈家重要的人物都齐聚一堂,看着下方跪着的沈砚书和苏念微,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其实如果苏念微怀孕的消息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出来的话, 她应该会是受到极大的爱护才是,毕竟苏御锦这么久以来也没有给沈家添个一儿半女的, 前些时日甚至还找了大师来看风水都依然不行,是不是她本就不能生, 却瞒着,难道成心想沈家大房绝后,不会这么狠吧。 沈家族长(沈砚书的父亲) 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在沈砚书和苏念微身上来回打量, 心中本就因这未婚先孕之事烦闷不已,此刻听着周围人小声嘀咕起御锦的事, 眉头更是皱得更深了。他心里暗暗思忖着, 御锦嫁入沈家以来,一直无所出,之前找大师看风水也是无奈之举, 本想着或许只是时机未到,可如今苏念微这一有孕,对比起来,难免让人起疑。 他看向沈砚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责备,觉得儿子行事荒唐, 可又忍不住琢磨御锦那边的情况,想着若她真有隐瞒不能生育之事, 那对沈家大房来说可是个不小的隐患,只是当下这局面, 首要还是处理好眼前这棘手的“丑闻”,但这件事也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猜忌的种子, 待日后必定要好好查个清楚。 沈砚书的母亲听到旁人提及御锦之事,心中蓦地一惊, 仿若平静湖面被骤然投下巨石,泛起层层惊澜。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思绪也随之纷乱如麻。 说起来,起初她对苏御锦这个儿媳确实谈不上多中意。 苏御锦入门时,她总觉得这孩子性子太过内敛, 少了几分活泼热络劲儿,与自家儿子那种灵动洒脱似不太相配。 因而在婚事筹备之际,她也只是例行公事般过问几句, 并未过多上心,权当是儿子的一场人生必经之事罢了。 可婚后,苏御锦的种种表现却让她慢慢收起了那份轻慢。 御锦将家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让仆从们肆意偷懒, 晨起便亲督洒扫庭除,每一处角落都擦拭得纤尘不染; 膳食安排亦是精心,依着季节变换搭配菜谱,每餐荤素相宜、营养均衡, 总能合全家人胃口。逢年过节,礼单礼品准备得妥妥当当, 亲戚往来礼数周全,从未出过差错,给足了沈家颜面。 日子久了,她对御锦渐生几分认可,虽嘴上未多夸赞,心里却也默许了这个儿媳。 唯有一事,如鲠在喉,便是子嗣问题。 眼见着岁月悠悠流逝,御锦那肚子却始终毫无动静,起初她还宽慰自己, 想着或许小两口新婚,尚需磨合,不急。 可时间越久,期盼屡屡落空,每一回家族聚会,看着别家儿孙绕膝, 欢声笑语,自家这边却清冷孤寂,她的心便像被猫爪子挠着,焦灼难安。 再看如今跪在堂下的苏念微,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姑娘年轻娇俏,眉眼间透着楚楚可怜,肚子里还怀着沈家血脉, 要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可一想到御锦多年的付出与委屈,她又满心纠结。 既盼着这新生命能给沈家添丁进口,续上香火; 又不忍御锦因此被伤得更深,怕她多年的坚守与隐忍付诸东流, 一时间,只觉左右为难,仿若置身冰火两重天,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长叹一声,满心无奈都化在了这悠长的叹息里。 如今被这么一暗示,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看向别处。 她心里有些不愿相信御锦会做出那样狠绝的事, 可又担心万一真是如此,沈家大房的香火可就堪忧了。 再看看下方跪着的苏念微,肚子里怀着沈家的血脉, 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暗自叹气, 希望这一团乱麻似的事儿能尽快理出个头绪来。 沈砚书的叔父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眼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他向来与大房有些嫌隙,此刻便趁机落井下石。 他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哥,这御锦多年没个动静,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 不得不让人怀疑啊,莫不是真有什么隐情,故意让咱大房后继无人呐。” 说着,还故意看向沈砚书的父亲,想看他如何应对。 心里想着,不管怎样,这事儿闹大了,大房的声誉必定受损, 对他这房来说,说不定能从中捞到些好处, 所以越发想把这事儿往御锦身上扯,好让大房陷入更深的麻烦之中。 沈砚书的婶娘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精明与算计, 她附和着叔父的话,添油加醋地说:“是啊,大嫂, 平日里瞧着御锦也是个伶俐的,可这生儿育女的事儿,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如今苏姑娘这都有孕了,她那边却没个动静, 可真得好好查查呀,别是存了什么坏心思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心里打着小算盘, 想着若是能借此机会扳倒御锦,那大房的资源说不定就能往自己这房倾斜了, 往后在沈家的地位也能更上一层楼,所以不遗余力地把话题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导。 沈家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辈分极高的长辈) 微微闭着眼睛, 手中拄着拐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把众人的话都听进了耳里。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沉稳地看向众人, 威严地说道:“莫要在此胡乱猜测,御锦这孩子平日里的为人, 咱们也都看在眼里,无端的猜忌只会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当下之急,是妥善处理砚书和苏姑娘的事,至于御锦那边,日后自会有个说法。” 他心里明白,这事儿一旦牵扯到御锦不能生育的猜测上, 沈家内部必定会掀起一场风波,所以先出言制止,想稳住局面, 可心里也对御锦的事存了几分疑虑,想着过后还是要暗中了解一下情况才好。 第47章 表演时刻 看着大家的议论,苏念微作为事件的“中心”此刻像只鹌鹑, 安静地待在一旁,一方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方面大脑在飞速运转,她知道那些人很快就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到时她要怎么回答。 今日跪在这沈家大堂之上,望着周围一道道或凌厉、或审视、或惋惜的目光,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轻颤,满心都是惶恐与愧疚, 可心底那股子对腹中孩子和砚书的执着,又支撑着我不能垮下。 苏念微身形颤抖地跪在堂前,光洁的额头已磕出一片淤青,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那原本粉嫩的唇色此刻也因紧张与惶恐而显得苍白如纸。 她双手交叠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腹中孩子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良久,才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怯生生地望向沈家众人。 “各位长辈,今日念微以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心中满是愧疚与惶恐,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未婚先孕, 坏了沈家规矩,辱没了门风。无颜面对沈家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在座诸位长辈的殷殷目光。” 苏念微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如破碎的风铃声,轻微却直直刺进人心, “可这孩子,他真真是无辜的呀!每一夜,我轻抚着尚还平坦的小腹, 能感受到里头那小小的生命在悄悄生长,像是有一团暖光,温柔又坚定。 我满心想着,定要护他周全,绝不能让他因我的过错遭了殃。 事已至此,念微即便知晓万死莫赎,也仍想斗胆为自己、 为这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求一丝生机,求一份怜悯。” “念微与砚书的缘分,始于一场春雨。那时,念微正在街边为家中采买笔墨, 骤雨忽至,慌乱间不慎撞翻了街边小摊,正手足无措之时, 是砚书撑伞而来,他眉眼含笑,温和地帮我收拾残局, 那一瞬间,念微只觉仿若有暖光破雨幕而入,直直照进心底。 此后,街头巷尾的偶遇多了起来,每一次交谈,每一回对视, 都似有丝丝情线缠绕,将我们越缚越紧,情难自抑,终至沉沦。” 说到此处,苏念微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中却又满是苦涩, “念微从未想过,这般情投意合会酿成今日大祸,坏了沈家千百年的规矩与清誉, 念微罪该万死。” “然而,这孩子……” 苏念微轻抚腹部,目光瞬间柔和得仿若春日湖水, 却又有泪光闪烁其中,“他是在爱里孕育的生命,无辜且纯净。 自知晓他的存在,每一夜,念微都辗转难眠,满心满念都是如何护他周全。 他在腹中的每一次胎动,于我而言都是世间最珍贵的信号,提醒着我身为母亲的责任。 念微出身平凡,见识浅薄,可也知晓血浓于水,这孩子流淌着沈家的血脉, 是沈家未来的一星希望,怎能忍心因其父母之过,就被剥夺了看这世间繁华的权利?” “念微明白,自己身份低微,本就不配与砚书有这般缘分,更遑论踏入沈家高门。 如今既已铸下大错,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苏念微挺直脊背, 目光中满是决然与卑微交织的复杂情绪,“若家族长辈开恩,许我留下这孩子, 我愿以最末等妾室身份自居,隐于庭院角落,粗茶淡饭度日, 严守沈家每一条家规家训。晨起向长辈请安问福,暮时于佛堂虔诚悔过, 平日里操持洒扫之事,绝不让自己的存在惊扰到沈家半分安宁, 一切只盼孩子能平安长大,将来为家族效力,弥补今日我与砚书犯下的过错。” “至于惩罚,念微认罚。家族若要将我禁足于偏院,哪怕终年不见天日,我无怨; 若责令我日夜抄录经书以净心赎罪,哪怕写到手指流血,我无悔; 若需我在众人面前立下永不再犯、生死皆为沈家奴仆的重誓,我即刻便发。” 苏念微泪如雨下,却字字坚定,“只求长辈们看在孩子无辜, 看在念微这颗赤诚悔过之心的份上,网开一面,莫要让这弱小生命夭折。 念微余生定当谨言慎行,感恩家族再造之恩,绝不让诸位长辈失望。” 言罢,苏念微伏地不起,唯有肩头耸动, 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大堂内低回环绕,她将所有的希望与恐惧都交予了沈家众人的一念之间,等待着命运裁决。 第48章 相互套路 苏念微已然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满心期许着用这份谦卑来软化众人的心肠, 为自己和腹中孩子争得一线生机。却不知,作为沈家这样曾经辉煌的大家族而言, 族中长辈历经无数宅门风波,见过的世面、识破的权谋手段比那繁星还多。 往昔岁月里,不知有多少女子陷入困局时,皆妄图以楚楚可怜之姿、 卑微至骨的承诺来博取同情,化解自身危机, 那些或真或假的泪眼婆娑、屈膝叩首,早已让他们心生倦怠,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此次面对苏念微,他们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实则洞若观火。 从她踏入堂中,言辞间的斟酌、姿态里的恭顺,长辈们便已大致猜到套路。 他们就是在等,等苏念微自己先说出很低的承诺,仿若经验老到的猎手, 悠然静待猎物踏入陷阱。那些苛刻要求被抛出,本就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施压, 目的便是逼她自行将后路截断,许下种种难以反悔的诺言,从此被家族规矩的枷锁死死束缚,再无翻盘可能。 苏念微尚沉浸在孤注一掷的奋力一搏中,全然未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入那看不见的罗网。 沈家的妯娌们,并未被她的楚楚可怜所打动,反而借机变本加厉地刁难, 有人冷冷地抛出一句:“你如今这副模样,莫不是在这儿装腔作势博同情? 别以为流几滴泪、说几句软话,就能把这丑事揭过去, 咱们沈家可容不下你这等心机深沉之辈。” 苏念微定会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原本盈满泪水的眼眸瞬间干涸,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茫然与惊愕。她精心准备的言辞瞬间哽在喉间, 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无助地看着对方, 仿若一只受伤濒死却再次被狠狠踹了一脚的小鹿。 也有人恶意揣测她腹中孩子并非沈家血脉,要求滴血验亲, 那简直是直戳她的心窝。苏念微会瞬间面无血色, 身子摇摇欲坠,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腹部, 仿佛这样就能护住孩子免受这无端污蔑。“不,你们怎能如此狠心!” 她会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声嘶力竭中满是绝望, 原本柔顺的发丝也会因这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凌乱不堪,整个人濒临崩溃边缘, 之前的柔弱无助瞬间化作疯狂的护犊之态,可在这强势的恶意面前,又显得那般无力。 更有甚者要求她立下毒誓,余生只能居于暗无天日的偏院, 不得与沈砚书再有任何往来,孩子即便生下也不得认祖归宗, 只能随她隐姓埋名,从此与沈家毫无瓜葛。 苏念微会伏地恸哭,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至鲜血渗出, 苏念微身形摇摇欲坠,仿若狂风暴雨中一叶将折的孤舟, 听着那恶毒要求一字一句砸落,仿若冰锥刺身,痛得灵魂都在颤栗。 双手紧扣腹部,指甲几欲嵌入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骨, 仿佛要将孩子牢牢嵌进身体里,护其周全。 那一瞬间,她满心悲戚,真想就此昏厥,躲开这残酷现实, 可腹中孩子似有所感,轻轻一动,像一道电流击中她, 瞬间唤醒她身为母亲的倔强与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那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在众人的逼视之下,竟缓缓直起了身子, 柔弱的脊梁此刻似有了钢铁般的硬度。苏念微清楚, 此刻的示弱只会让孩子陷入更深的绝境, 唯有鼓起勇气周旋,才可能争得一线生机。 “各位长辈,念微明白此刻自己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声音虽仍带着几分颤抖,却莫名多了一丝让人不容忽视的坚韧, “您要求孩子不得认祖归宗,随我隐姓埋名, 这于情于理,皆是要生生斩断孩子与沈家的血脉亲缘,念微着实痛心。” 苏念微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哀戚让人心头一颤, 那是一位母亲被逼迫至绝境的哀伤,却又藏着一丝不甘熄灭的希望火苗。 此时,沈家族中一位严肃古板的叔父重重地哼了一声, 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开口,那两道浓眉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 眼神里满是嫌弃与愤怒:“哼,痛心?如今知道痛心了, 早干嘛去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想着孩子能顺顺当当入我沈家大门, 岂有此理!” 一边说,一边还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 发出沉闷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戳在苏念微的心尖。 苏念微听闻,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她朝着叔父福了福身,身体微微前倾,脊背弯出一道谦卑的弧度, 悲切地说道:“叔父教训得是,念微知错,千错万错皆是念微一人之错, 是我猪油蒙了心,被情所惑,才落得这般田地。” 说到此处,她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欲坠未坠的泪花, 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可孩子他委实无辜,他还未睁眼看看这世间, 怎忍心就这么断了他与沈家的关联。” 见众人面露沉吟之色,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念微愿立下重誓, 此生绝不再提入沈家主宅之事,与砚书……” 提及这个名字,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 片刻后才艰难地接着说,“亦会断得干干净净,往后余生只守着孩子, 在家族指定之地偏居一隅。但求长辈们恩准,待孩子长成, 若展现出些许才能,能酌情给予他报效沈家之路, 莫要让这无辜血脉的满腔热忱,被彻底埋没。” 这时,有刻薄妯娌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哟,说得轻巧, 断得干干净净?谁信呐!莫不是瞧着这会儿形势不利,想着法儿糊弄我们, 日后好再攀高枝,让这野孩子登堂入室。” 说罢,还双手抱胸,身子往后仰了仰,那副看好戏的姿态格外刺眼。 苏念微看向她,目光坦荡,毫无闪躲,急切又诚恳地回应, 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嫂嫂这话说得诛心, 念微知晓空口无凭,若能得家族信任,愿接受严苛监管。 孩子出生后,可安排忠诚可靠之人伴我左右,监督我母子一举一动; 一应用度皆由家族把控,我绝不多取分毫。” 说着,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坚定, “孩子启蒙教育,也全凭家族安排贤能之士教导, 务必让他从小深植家族大义,绝不敢有半分忤逆心思。”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有所动。 苏念微心中焦急,却仍维持着谦卑姿态,额头上细密汗珠滚落, 她瞥见角落里一本家训,灵机一动,又道:“念微听闻家族先辈创业维艰, 皆秉持家训行事,才铸就沈家今日辉煌。 这孩子既是沈家血脉,我愿日夜以家训教诲,若有违背,不用家族动手, 我自行处置,绝不让他行差踏错半步。 不仅如此,我愿将家族过往功绩整理成册,供孩子日夜诵读,铭记家族荣耀, 不敢有一丝懈怠。每至初一、十五,我便携孩子前往家族祠堂外, 向着祖宗牌位诚心悔过祈福,虽不能入内, 却也让孩子知晓敬畏祖宗,感恩家族生养之恩。” 为了增添可信度,苏念微进而提出具体的实施计划:“家族若能恩准, 孩子出生伊始,我便会请族中德高望重的嬷嬷, 住进我院中,全程监督育儿诸事,从孩子的衣食住行,到启蒙开智, 皆遵循家族规矩与嬷嬷的教导。一应花销,我会详细记录, 每月呈交给家族审阅,绝不敢有半分含糊。 待孩子稍长,能习文练武之时,若家族有任何差遣, 无论是洒扫庭院、侍奉长辈,还是跟随先生研习学问、磨练技艺, 他必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实际行动证明心向沈家,渴望赎罪。”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诚挚地望向沈家主母, 声音愈发哽咽:“主母,念微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孩子无辜, 望您念在沈家向来宽厚仁慈,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我愿以我余生所有时光为担保,若有违今日诺言, 叫我不得好死,死后魂灵也永不得安宁,在九幽地狱受尽折磨。” 这番话落地,大堂内安静了些许。沈家主母微微颔首, 神色间有了几分松动:“你所言倒有几分诚意,只是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苏念微忙伏地叩首,额头触地,声音已然哽咽:“多谢主母慈悲, 念微愿静候家族定夺,在此期间,绝不出房门半步, 以示悔过之心。若有半分违逆,甘愿受罚。” 待众人散去,苏念微瘫倒在地,冷汗湿透了衣衫, 双手仍不自觉地护着腹部,这场智斗虽暂时落下帷幕,可未来仍是吉凶未卜。 她倚着墙角,泪无声滑落,满心忐忑地等待着家族最后的宣判, 那将决定她与孩子是坠入无尽深渊,还是寻得一丝曙光。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微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日夜难眠。 她时而轻抚腹部,轻声给孩子讲述沈家的过往,时而对着窗外明月, 默默祈祷家族能网开一面。她知道,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 剩下的,唯有听天由命,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她也绝不放弃守护孩子的执念。 时光缓缓流逝,每一日对苏念微而言都是煎熬。 房中的沙漏仿佛成了她唯一的寄托,沙子每落下一粒,她的心便揪紧一分。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这局促空间里,按照之前承诺的那般 ,整理着沈家的功绩录。没有足够的纸笔,她便用炭条在粗糙的纸张上细细书写, 一笔一划间,满是虔诚与期望。字迹歪歪扭扭, 却倾注了她全部心血,手指被炭灰染得漆黑,磨出了水泡,她也浑然不觉。 有一回,丫鬟悄悄送来一碗补汤,说是厨房怜悯她怀着身孕辛苦。 苏念微却不敢贸然喝下,她先是仔细端详,又唤来那负责监督的嬷嬷, 一同查看食材与烹制过程,确保一切皆出自家族安排, 才小口小口抿下,那谨慎模样,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 夜里,她时常梦到孩子出生,却被强行抱走,或是家族派人闯入, 将她与孩子驱赶至荒郊野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淋漓,她唯有抱紧腹部,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安抚自己,也安抚孩子。那歌声轻柔,却满是哀愁,在寂静夜里悠悠飘散。 终于,到了家族商议结果宣布的那日。 苏念微早早起身,洗漱梳妆,尽管面色苍白如纸, 却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得体。她身着一袭素色衣衫, 没有任何装饰,仿若已提前服丧,满心悲戚又怀揣一丝侥幸。 当那决定命运的脚步声渐近,她的心跳如雷,双手死死攥住衣角, 指节泛白。房门推开,嬷嬷走进来,脸上神情严肃, 苏念微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嬷嬷的嘴,大气都不敢出, 等待着那关乎生死的宣判,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滞。 第49章 弱鸡护食 堂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阴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沈家大宅上空, 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恰似屋内众人对苏念微毫不留情的审判态势。 雕花窗棂将那黯淡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影影绰绰地投射在众人脸上,徒增几分阴森。 沈砚书站在角落里,目光紧锁着苏念微,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 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愧疚,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 他望着苏念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急如焚地暗自思忖:“我怎就将她陷入这般绝境, 若是我能早些有担当,何至于此……”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可家族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令他双腿发软,不敢妄动。 此时,三叔公猛地把手中茶盏重重掼在桌上,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如同炸裂的水花。三叔公怒目圆睁, 那原本就深陷的眼窝此刻仿若两个黝黑的深洞,盛满了熊熊怒火, 脸颊因气愤而微微泛红,额上青筋暴起,他扯着沙哑却极具威慑力的嗓子吼道:“哼, 别再这儿哭哭啼啼装可怜,你那点心思,当大家都是傻子?” 这声音在屋内轰然作响,惊得房梁上几只栖鸟扑簌簌乱飞,带落簌簌灰尘。 苏念微瞪大了满是惊恐与绝望的双眼,眼眸中血丝密布,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嘴角抽搐着,向前踉跄一步, 近乎哀求道:“三叔公,我真的没有半分欺瞒,孩子无辜, 我只是想求条活路啊。” 声音颤抖得厉害, 带着哭腔的尾音在这寂静压抑的大堂内幽幽回荡。 此刻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下巴上挂着几滴晶莹泪珠, 身子摇摇欲坠,双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护住腹部,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这灭顶之灾,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悲戚与无助。 屋外,一阵狂风猛地刮过,吹得庭院里的枯枝噼里啪啦作响, 似是为这场残酷对峙哀嚎。屋内众人却无心理会,婶娘们鄙夷地瞥向苏念微, 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二婶娘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眼角眉梢尽是嫌弃, 撇着嘴,阴阳怪气地嘟囔:“瞧瞧这副模样,做出这等丑事, 还指望留着孩子享福呢。” 那神态仿佛苏念微是世间最不堪的脏物。 沈砚书听着这些尖酸话语,胸口憋闷得厉害,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指甲深陷掌心,指节泛白,他往前蹭了一步,刚要开口, 父亲一个冰冷的眼神扫来,如同一道寒芒将他定住。父亲眉头高挑, 眼神冷峻似冰,薄唇紧抿,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压低声音呵斥:“砚书,你若敢胡言乱语,家族再无你容身之地。” 沈砚书瞬间脸色煞白,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他心里一阵悲凉, 深知父亲向来说一不二。他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嘴唇哆嗦着, 满心悲戚与无奈,内心疯狂挣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屋外风声呼啸更甚,吹得门窗哐当作响,似在催促他抉择, 屋内却静得只剩苏念微微弱的抽噎声,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情节张力在这无声与有声交织、屋内屋外氛围烘托以及生动神态渲染下, 紧绷到了极致。 沈砚书原本满心盘算着,待这场如疾风骤雨般的家族审判结束, 众人的身影皆消失在这压抑大堂之后,便即刻前往父母居所, 同他们好生商量一下苏念微的安置问题。 他站在角落里,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双手在袖间不安地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额头上一层细密汗珠悄然渗出,心乱如麻却又强自镇定。 眼见众人鱼贯而出,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狂跳不止的心, 抬腿欲追,可刚迈出一步,父亲临去时那饱含警告意味的冰冷目光, 便如一道无形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寒刃,直直刺透他的决心, 令他浑身一僵,双脚似有千斤重,再难挪动分毫。 “罢了罢了,此刻去,父亲定是怒火正盛,哪能听得进半句求情的话……” 沈砚书暗自叹气,满心颓然,缓缓收回脚步,身子无力地靠向一旁立柱。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汗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种种。曾经,只要他稍稍流露出一丝渴望, 父母便会想尽办法为他达成,那时的他在家族宠溺下, 顺遂无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爱人和家族间陷入如此两难绝境。 忆起苏念微那泪光盈盈、绝望无助的面庞,他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敲击, 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念微,我怎可如此窝囊,眼睁睁看你受苦……”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身旁立柱,手背青筋暴起,却浑然不觉疼痛, 满心只剩对自己懦弱无能的愤懑。 思及苏念微怀着身孕,孤立无援地被困在那狭小昏暗房间, 沈砚书的眼前便仿若电影般清晰地浮现出她的惨状。 那屋子仿若一只阴森的牢笼,仅有几缕微光艰难地从窗棂缝隙挤入, 苏念微定是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瑟瑟蜷缩在冰冷床榻的角落。 她双手紧紧揪住那破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似要将所有恐惧都攥在掌心; 另一只手轻柔又无助地搭在隆起的腹部,微微颤动, 嘴里还喃喃低语:“宝宝别怕,娘在这儿……” 那颤抖的双肩, 恰似深秋里在寒风中飘摇的枯叶,止不住地耸动, 压抑许久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从那干裂的唇角溢出, 每一声抽噎都好似裹着铅块,沉甸甸地砸在沈砚书的心尖,令他疼得直皱眉。 “她此刻定是泪已流干,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空洞无神, 满心悲戚却寻不到一丝慰藉,犹如置身荒芜孤岛……” 沈砚书越想越揪心, 内心的煎熬瞬间化为熊熊怒火,愧疚与怜惜交织翻涌, 烧光了方才还残留的一丝犹疑怯懦。 “不管了,哪怕忤逆父亲,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他仿若一头发狂的猎豹,狠狠咬着牙,牙缝间蹦出的每个字都裹挟着赴死般的决绝。 猛地挺直那原本因痛苦而佝偻的脊背,刹那间,周身气势大变, 往昔的文弱书生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顶天立地的坚毅之态。 说罢,抬脚大步流星朝父母院子奔去,脚下的石板路好似成了他宣泄愤怒的鼓面, 被踏得 “咚咚” 作响,节奏杂乱却充满力量,似在为他这孤胆冲锋奏响战歌。 狂风在耳边呼啸肆虐,如无数双无情的手,肆意拉扯着他的衣衫, 发丝凌乱飞舞,几缕湿漉漉地糊在汗湿的额头,他却仿若未觉,只一味向前。 夜色浓稠厚重,恰似化不开的墨汁,仿佛要将他这逆行之人彻底吞没。 沈家大宅蜿蜒曲折的廊道在眼前飞速掠过,朦胧的灯笼光影摇曳闪烁, 晃得人头晕目眩,却丝毫阻挡不了他坚定的脚步。 此刻,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如雷霆轰鸣、万马奔腾: 定要护住苏念微母子!这念头宛如漆黑夜幕中最耀眼的启明星, 熠熠生辉,成为他冲破黑暗、直面家族怒火的利刃,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荆棘满途,他也决心踏出一条血路, 为心爱之人与未出世的孩子撑起一片安宁天地。 第50章 继续求情 沈砚书一路狂奔,不顾风雨交加,径直冲进父母的院子。 他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头, 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滑落,滴在脚下已经积起的水洼中,溅起层层水花。 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却顾不上片刻歇息,抬脚便迈向正厅。 踏入正厅,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定。 父亲沈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犹如窗外那暴风雨肆虐的夜空, 眉头紧锁,眼神冷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那 “笃笃” 声仿佛是他内心愤怒与纠结的节奏。 母亲沈夫人则坐在一旁,神色略显忧虑,目光在沈砚书身上游移,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帕子被揉成了一团。 沈砚书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溅起几点水花。 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沙哑, 却又无比坚定:“父亲,母亲,儿子深知此刻前来,极有可能触怒二位双亲, 但儿实在无法狠下心肠,眼睁睁看着念微在那痛苦深渊中苦苦挣扎而无动于衷。 念微现今怀有身孕,她诚然铸下大错,可那腹中胎儿却是纯粹无辜的生命啊。” 沈老爷见他这般模样,重重地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摔,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响声,茶水飞溅而出,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沈砚书的脸上。 他怒目圆睁,呵斥道:“你还有脸来求情!那苏念微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若不严加惩处,我沈家颜面何存?家族规矩岂不成了儿戏?” 沈砚书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哀求,额头上雨水混着汗水不断淌下, 他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父亲,母亲,念微她出身于正统的书香门第, 自幼受礼教熏陶,本是个温婉贤良、知书达理之人。 她平日最是尊崇家族声誉与规矩,此次实乃被情所困, 一时迷了心窍,才不慎失足。但这绝非她的本心,自犯错之后, 她便深陷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在那幽闭之所,她日夜难眠,每念及自己的过错, 便痛心疾首,泪如雨下,几近崩溃。她常言,若能有机会弥补, 愿以一生之艰辛来换取家族的谅解。她深知家族荣耀来之不易, 也明白自己的行为给家族带来了莫大的耻辱,故而满心都是想要赎罪的渴望。” “儿子愿以自身的一切作保,与她一同承担任何处罚。 父亲,您一向秉持公正与仁慈,沈家在您的引领下,向来以宽厚待人、 福泽乡邻而备受赞誉。如今这孩子虽因母亲之过而面临困境, 但他毕竟流淌着沈家的血脉,若因大人的恩怨而被无情舍弃, 岂不是让沈家的百年声誉蒙上一层阴影?岂不是有违家族一贯的仁爱之道?” “母亲,您向来慈悲为怀,念微若能得到家族的宽容谅解, 必定会倾尽余生之力,以最虔诚的态度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她会将家族的荣耀与教诲铭记于心,悉心教导孩子尊崇沈家, 使其自幼便深植家族大义。” “她会亲自为孩子讲述家族先辈们的英勇事迹与辉煌成就, 让孩子在故事中感受家族的伟大,从而立志为家族争光。 她也会在生活中以身作则,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 教导孩子遵循家族的规矩与礼仪,使其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对家族有用之人。” “儿恳请二位双亲,念在沈家世代积善之家的份上,给念微和孩子一个机会。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家族的宽容与大度,又能让这无辜的孩子成长为家族的助力, 而非被弃之荒野,成为家族的遗憾。” 沈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帕子, 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努力缓解内心的纠结与疲惫, 轻声说道:“砚书啊,不是我们心狠, 只是这事儿在沈家乃至整个城中都已传得沸沸扬扬,若轻易饶恕, 日后如何堵住众人之口?你看这几日,家中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探听消息的宾客踏破了, 那些目光和议论,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家族的声誉千疮百孔啊。” 说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未来在众人指指点点下艰难前行的画面。 沈砚书膝行几步,靠近父母,泪水夺眶而出:“母亲,儿明白此事棘手万分, 可念微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凄惨至极。她被困于那狭小昏暗、 仿若囚笼的房间里,四周是无尽的孤寂与绝望,唯有以泪洗面, 满心悲戚,仿若被整个世界遗弃。她已深刻悔过,若能得到家族的宽容谅解, 必定会倾尽余生之力,以最虔诚的态度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她会将家族的荣耀与教诲铭记于心,悉心教导孩子尊崇沈家, 使其自幼便深植家族大义。待孩子长大成人, 定会让其以最诚挚的忠心与不懈的努力,为家族的兴盛添砖加瓦,奉献一切。 倘若今日家族将她逼入绝境,让那无辜的孩子也遭受无妄之灾, 这岂不是让沈家落下残忍冷酷、不容情理的恶名?这名声一旦传开, 又将如何让沈家在这世间立足,如何让家族子弟在人前昂首挺胸?” 沈老爷气得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厅内来回踱步, 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沈砚书的心尖。 他的衣摆随着步伐剧烈晃动,仿佛也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走到窗边时,他猛地停住,双手紧紧握住窗棂,指节泛白, 望着窗外风雨中飘摇的树枝,咬着牙说道:“弥补?谈何容易! 她这一错,让沈家蒙羞,家族声誉受损,岂是她几句悔过就能了事? 如今外面都在传沈家管教无方,我们若轻易放过,岂不是坐实了这些流言蜚语?” 沈砚书苦苦哀求:“父亲,念微她并非那等冥顽不灵之人, 她心中对家族的敬重从未磨灭。只要能给她一个机会, 她定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会将家族的过往功绩整理成册, 让孩子日夜诵读,使其时刻不忘家族的辉煌与荣耀,从小便立志为家族争光。 她也会在生活中以身作则,教导孩子遵循家族的规矩与礼仪, 使其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对家族有用之人。” 沈老爷转过身,凝视着沈砚书,沉默良久,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即便孩子留下,也绝不能入我沈家族谱, 且苏念微必须远离沈家大宅,此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好自为之。” 沈砚书心中五味杂陈,虽未完全达成所愿, 但至少为苏念微和孩子争得了一线生机。 他再次伏地叩首:“多谢父亲,母亲,儿子定当铭记今日恩情, 约束念微,不让她再有任何差池。” 第51章 安慰念微 沈砚书从父母那略显压抑的院子出来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 心急如焚地朝着苏念微所在之处奔去。狂风依旧在呼啸, 豆大的雨点似利箭般砸在他身上,可他全然不顾, 脑海中唯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尽快见到念微,将这一丝珍贵的希望传递给她。 他一路飞奔,脚下的泥水肆意飞溅,湿了裤脚,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胸膛剧烈起伏,恰似风箱拉动,可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减慢, 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终于,他来到了那间囚禁着苏念微的小屋前。 小屋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孤寂落寞,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户艰难地透出来。 沈砚书无暇顾及整理自己狼狈的模样,抬手猛地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门。 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悠长的哀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沧桑。 屋内,苏念微正蜷缩在简陋的床榻上,宛如一只受伤的雏鸟。 听到声响,她惊惶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仿若置身于无尽黑暗中的迷失者。她的面容憔悴不堪, 眼睛红肿得似熟透的蜜桃,头发有些蓬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原本合身的衣衫此刻也因身形消瘦而显得松松垮垮,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与活力,被绝望的阴霾所笼罩。 沈砚书见状,心中一阵剧痛,如刀绞般难受。 他快步走到床榻边,“扑通” 一声决然跪下, 双手紧紧握住苏念微冰冷的手,那双手凉得似寒夜中的冰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念微,我来了。” 苏念微看到是他,泪水瞬间决堤,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得厉害, 仿若深秋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砚书,我好害怕, 我以为我和孩子都没希望了,他们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们?” 沈砚书轻轻抬起手,用衣袖极其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那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仿若一泓深邃的幽潭,倒映着无尽的深情:“念微,别怕。 我刚刚去求了父亲和母亲,虽过程犹如攀爬陡峭的悬崖般艰难, 荆棘满途,但他们总算松了口。孩子可以留下,只是……”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恰似夜空划过的一颗黯淡流星, “只是孩子不能入沈家族谱,你也需要远离沈家大宅,此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苏念微听后,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满是失望与哀伤, 仿若明亮的星辰瞬间失去了光辉:“不能入族谱?那孩子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一辈子背负着这样的身世?” 沈砚书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那脸颊滚烫,带着他的决心与深情, 轻声安慰道:“念微,这已经是目前命运给予我们的最好馈赠了。 你且想想,只要我们一家人能紧紧相依,只要孩子能平安降临这世间, 其他的身外之名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先把眼前如汹涌波涛般的难关度过, 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找到栖息之舟。日后,我定会凭借我全部的智慧与力量, 在这看似荆棘密布的困境中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让孩子能堂堂正正地生活, 沐浴在阳光之下,绝不会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以我对你的爱起誓,这一切,我必能做到。” 苏念微看着他坚定得如同磐石般的眼神,心中那一丝绝望渐渐消散, 仿若阴霾中透出了一缕曙光。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动作轻柔得似春风拂过柳枝:“砚书,只要能和你还有孩子在一起, 我什么都能忍受。只是,这一路必定艰难无比,你可莫要弃我。” 沈砚书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那怀抱坚实而温暖,仿佛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能抵御一切风雨的侵袭:“念微,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像守护稀世珍宝一样, 一直守着你和孩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宽心, 如同春日暖阳下悠然休憩的花朵,好好安胎,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其他的都交给我。我会如一位精心雕琢美玉的工匠,慢慢谋划, 为我们的未来精心雕琢出一幅美好的画卷。” 苏念微在他怀中轻轻抽泣着,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力量, 心中渐渐涌起一丝希望,恰似冰封大地之下悄然萌动的春芽。 屋外的风雨似乎也小了些,仿佛在预示着他们未来虽然坎坷, 但仍有希望的道路,那希望之光在风雨的洗礼后,愈发显得珍贵而明亮。 苏念微静静地听着沈砚书描绘未来,她的眼神中最初闪过一丝微光, 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乍然看到的一点星火。 那是对未来尚有希望的一丝憧憬,孩子能留在身边,他们也不必分离, 这在当下的绝境里,无疑是珍贵的转机。她的嘴唇微微颤动,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内心复杂的情绪所哽住。 然而,那丝希望的微光转瞬即逝,如同风中残烛,被无尽的疑虑和困惑所淹没。 她的眉头逐渐紧锁,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脑海中如同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相互缠绕、纠结。 她在想,曾经与沈砚书的爱情之路虽有隐瞒家人的小波折, 但总体顺遂得如同春日暖阳下平静流淌的溪流, 怎么就毫无征兆地陷入了如今这般仿若狂风暴雨中的破败残舟境地? 她的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是他们太过天真,以为爱情可以抵御一切未知的风险吗? 还是在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早已埋下了隐患的种子, 只是他们未曾察觉?苏念微不禁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每一次与沈砚书的幽会,每一个甜蜜的瞬间, 都在此时变得模糊而又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哪怕是不经意间的, 成为了家族反对的导火索?又或者,这背后有着更为复杂、 深沉的家族利益纠葛,他们只是无辜的牺牲品?苏念微的眼神中满是迷茫, 像是迷失在茫茫黑夜森林中的小鹿,找不到方向,只能无助地原地打转。 这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命运随意摆弄的木偶, 毫无还手之力。她深知,未来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 即便沈砚书信誓旦旦,可那未知的挑战和家族的压力就像一座座大山, 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害怕,害怕即便他们拼尽全力,最终还是会被这残酷的现实所击垮, 害怕孩子会在成长过程中因为他们的遭遇而饱受痛苦和歧视。 苏念微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衣角,指节泛白, 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充满变数和艰难的未来, 只觉得心中一片混沌与绝望。 第52章 勇往直前 沈砚书心急如焚,他深知自己在这小院多停留一刻, 便多一分被家族察觉的危险,可眼前苏念微那仿若被抽走灵魂般生无可恋的模样, 却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死死拽住他的脚步,令他无法挪动分毫。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苏念微,眼中满是疼惜与焦急,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似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慌乱。 “念微,你且听我说。” 沈砚书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透着坚定, 他缓缓在苏念微身旁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内心的寒意。“虽说眼前的困境如荆棘密布, 但只要我们携手,定能开辟出一条通往幸福的小径。 待孩子呱呱坠地,我们寻一处宁静的世外桃源,那里青山环绕, 绿水长流,桃花灼灼,仿若人间仙境。”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描绘着那美好的画卷,试图让苏念微看到。 “我们在溪边搭建一座小巧而温馨的木屋,每日清晨, 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推开窗,便能嗅到那清新的泥土与花草混合的芬芳。 我会在屋前开垦一片菜园,种上你最喜爱的青菜、萝卜, 还有那娇艳欲滴的草莓。你呢,就坐在一旁, 看着孩子在草地上嬉笑玩耍,他那纯真的笑声会如同银铃般回荡在山谷之间。” 沈砚书的语速不自觉加快,仿佛多说一些, 就能多注入一些希望到苏念微心中。“闲暇时,我教孩子读书识字、吟诗作画, 将家族的文化与精神传承于他,你则为他讲述那些古老而动人的传说故事, 让他心中充满对世间美好的向往。夜晚,我们一家三口围坐于院中, 仰望着那浩瀚星空,辨认着牛郎织女星,感受着岁月的宁静与美好。” 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苏念微的发丝,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期待。 苏念微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沈砚书,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无力:“砚书,你描绘的画面很美, 可我总觉得这像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我们如今在家族眼中已是罪人,如何能轻易逃脱他们的掌控, 去寻那世外桃源?孩子出生后,没有家族的庇护, 又怎能在这世间顺遂长大?”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我们的空想, 最终还是会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沈砚书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念微,我知道你担忧的一切。 但只要我们信念坚定,家族的束缚总有一日会被我们挣脱。 我会拼尽所有保护你和孩子,哪怕与家族为敌。 这世间的路有千万条,我们定能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一条。 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决心, 试图用这份决心点燃苏念微心中熄灭的希望之火。 苏念微起初犹如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而绝望, 整个人沉浸在生无可恋的泥沼之中。然而, 沈砚书一遍又一遍地为她勾勒未来的美好蓝图, 那细致入微的描绘,如同一束束微光,逐渐穿透她心中厚重的阴霾。 她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波动,像是死寂的湖面泛起的涟漪。 听着沈砚书诉说着未来在那世外桃源的生活,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相应的画面:葱郁的青山连绵起伏, 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粉嫩的桃花瓣随风飘落, 而他们一家三口在溪边的木屋里,享受着简单而纯粹的幸福。 当沈砚书提及孩子的欢笑会在山谷间回荡,苏念微下意识地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肚子。 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轻抚,腹中的孩子像是给予了她回应,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胎动,却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她的身体, 让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沈砚书说道:“砚书,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我要为孩子撑起一片天。” 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多了几分力量。 “你在这儿待太久不安全,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沈砚书仔细端详着她,见她确实恢复了不少生气, 神色也舒缓了许多。他点了点头,转身招来自己信得过的仆人, 郑重地吩咐道:“你务必好好照看苏姑娘,若有任何差池, 我唯你是问。” 仆人连忙点头应下。 沈砚书又不舍地看向苏念微,轻轻握住她的手:“念微,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很快就会回来。 等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苏念微微微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 沈砚书这才缓缓松开手,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匆匆,因为他深知,在即将到来的家族谈判之前, 他必须争分夺秒地为自己积聚更多的助力, 才能在这场关乎他们未来命运的博弈中取得胜利,守护住他与苏念微以及孩子的幸福。 沈砚书缓缓转身,那离去的第一步,仿若踏在他的心尖, 脚步滞重得如同深陷泥沼,每抬一分都需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的内心世界此刻正遭受着一场猛烈的风暴侵袭, 恰似惊涛骇浪在无垠的海面呼啸翻涌,混乱与挣扎交织成一片。 他微微抬眸,望向苏念微所在的方向,见她眼神中重新有了希望的神采, 那一丝欣慰才如同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乌云, 在心底泛起一丝暖意。可这暖意尚未蔓延,浓重的担忧便如铺天盖地的阴霾, 迅速将其淹没。他深知家族那森严的威严如同巍峨高山,不可撼动, 家族势力更是犹如一张密不透风、错综复杂的大网, 无数的家族规矩便是那网上坚韧的丝线, 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则是将每一根丝线紧紧缠绕的核心。 他们如今就像两只误闯罗网的飞蛾,稍有差池, 便会被这无情的巨网束缚得遍体鳞伤,再难挣脱。 他眉头紧锁,眉心处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即将面对的困境。 那些助力的人选在他心中一一闪过,可他又不禁怀疑, 这些力量真的能够与家族的强大相抗衡吗? 每一次的筹谋都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中摸索前行, 前方是无尽的未知,脚下是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陷阱, 危险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此刻的离别,于他而言,不啻于一场灵魂的撕裂。 他的目光紧紧黏在苏念微身上,她那略显苍白却努力挤出一丝坚定的面容, 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无一不在狠狠地揪着他的心。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不舍与眷恋, 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仿佛这样便能将所有的牵挂与爱意都攥在掌心。 “我必须成功,为了念微,为了我们的孩子, 哪怕要与整个家族为敌,我也绝不退缩。” 他在心中怒吼,那誓言如同洪钟大吕,在心底震荡回响。 然而,在这决绝的表象之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与不安如影随形。 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慌乱,犹如暗夜中闪烁不定的烛火, 他害怕自己在家族的重压下如蝼蚁般渺小无力,害怕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害怕最终面对苏念微时,只能看到希望破碎后的绝望与泪水。 但他清楚,身后已无退路,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剧痛与不安, 挺直脊梁,迈着坚定却又沉重的步伐,向着那布满荆棘与挑战、 被迷雾重重笼罩的前方毅然前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勇往直前。 第53章 双方谈判(一) 时光仿若指尖流沙,匆匆而逝,转眼间,便迎来了双方谈判的日子。 这一日,苏家府邸所在的街巷仿若炸开了锅。 听闻沈家众人要前来谈判,消息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四方。 街头巷尾,男女老少们奔走相告,那股兴奋劲儿, 仿佛即将见证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戏开场。 不一会儿,苏家府门前便聚起了乌泱泱的人群。 瞧,有那机灵的小伙儿,麻溜地从家中扛出几条小板凳, 一路小跑着抢占前排视野最佳的位置; 还有那嘴馋的孩童,紧紧拽着大人的衣角,小手攥着几枚铜板换来的零嘴, 什么糖人儿、炒栗子,眼睛亮晶晶地满是期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个不停,热闹非凡却又井然有序。 见沈家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近,大伙还挺有默契,自发地往两旁挪了挪, 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既方便沈家的人通过,又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任何精彩细节。 这般情景,倒像是一场特殊的 “夹道欢迎”, 只不过迎接的是一场未知结果的家族风云对决。 这一日,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下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恰似此刻沈家众人那压抑沉闷的心境。 沈家出动了几位关键人物,皆是在家族中位高权重、说一不二的长辈。 为首的是沈砚书的大伯父,他年逾五十,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鹰, 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也沉淀出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平日里,家族中的诸多重要事务皆由他决断,此刻他一身深黑色锦袍, 步伐沉稳,走在最前头,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千钧之力,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沈家的态度。 紧跟其后的是沈砚书的三叔,他身形略显清瘦,可眼神却透着精明与干练。 手中常年把玩着一对玉核桃,此刻 “咯咯” 的转动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仿佛是他内心思索节奏的外显。他在家族生意场上纵横多年, 与人谈判周旋从不落于下风,此番前来,无疑是沈家的一张王牌。 还有一位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姑奶奶,她虽已满头银发,却依旧精神矍铄。 身着一身暗紫色的绸缎衣衫,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她目光深邃,透着阅尽沧桑后的睿智,身为女眷中的长辈, 她的话在家族中极具分量,往往能一锤定音。 沈砚书面色凝重地走在众人中间,他身姿挺拔, 一袭青衫在风中微微飘动,只是那往日温润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 透着几分疲惫与决然。这些日子,为了能在谈判中为自己和苏念微争取一线生机, 他四处奔走,拉拢助力,几乎未曾合眼。 身边的苏念微,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身形略显单薄,她微微低着头, 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腹部,那隆起的弧度已然十分明显。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 虽然透着惶恐与不安,却仍藏着一丝倔强,像是在黑暗中坚守的微光。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苏家走去,沿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一场谈判,关乎着两个家族的颜面,更决定着沈砚书与苏念微的命运走向, 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沈家众人脸色本就阴沉如水,此刻见这阵仗,更是黑得仿若锅底。 大伯父走在最前,那冷峻的面容愈发紧绷,眼神扫过围观人群, 犹如实质的寒芒,似在警告众人莫要太过放肆。 三叔手中的玉核桃转动声戛然而止,他微微皱眉, 心中暗忖这般情形之下,谈判怕是又多了几分变数,面子上须得更加拿捏得住才行。 老姑奶奶轻轻摇头,暗自叹息世风日下, 这等私事竟成了众人围观的消遣,可又无奈于当下局面, 只能端着架子稳步前行。 苏府这边,守门的小厮早已急得满头大汗, 眼巴巴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沈家队伍,又瞅瞅门口这乌七八糟的人群,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门内,苏家的主子们得到通报,也是气得直跺脚。 苏老爷坐在正厅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摔, 茶水四溅,怒喝道:“这成何体统!沈家那小子和咱们家念微, 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把两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这下可好,全成了全城人的笑柄!” 一旁的苏夫人也是眉头紧锁, 手帕在手中绞了又绞,嘴里不停念叨着:“造孽啊,这以后出门还怎么见人。” 丫鬟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低垂着头,生怕触了霉头。 整个苏府此刻弥漫着一股压抑又愤懑的气息, 仿佛一场风暴即将从这府邸深处席卷而出。 苏府正厅,仿若被一层浓稠得化不开的阴霾死死笼罩, 那阴霾似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 让空气都变得滞重无比,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雕花窗棂拼尽全力才透进几缕微光,宛如几缕怯生生的丝线, 刚一探入这森冷的世界,便被那股寒意吓得瑟瑟发抖, 在地上投下破碎凌乱、仿若鬼魅飘忽的光影, 恰似众人此刻那支离破碎、惶惶不安的心绪, 每一道光影的晃动,都似在拉扯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沈家众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与苏家分庭抗礼,相对而坐。 沈砚书的大伯父,作为沈家此次谈判的领军人物,稳坐首位, 他那身深黑色锦袍仿若吸纳了周遭所有的黑暗元素,深沉得近乎墨色, 愈发衬得他威严冷峻,宛如一尊从九幽地狱踏出的煞神, 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场。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 这场谈判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却危机四伏的硬仗, 今日之事,关乎沈家传承数代的颜面,一步走错, 家族威望必将遭受重创,所以绝不能有失。 他深知,必须压下苏家的怒火,在这荆棘丛中寻得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能安抚苏家的怨愤,又能保住沈家的体面, 可这棘手的局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又谈何容易? 每一个决策,都像是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目光如隼,眼眸中透着犀利与决然,利箭般扫视一圈后, 猛地一拍身旁那厚重的梨木雕花扶手,那动作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与孤注一掷。 “砰” 的一声巨响,仿若盘古开天辟地的怒喝, 刹那间震得众人耳鼓生疼,整个正厅都嗡嗡回响, 似在为这场纷争敲响丧钟,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今日前来,便是要为这两大家族的体面寻个妥善的法子!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烂在这儿! 苏兄,你我皆是家族中的顶梁柱,肩负着家族兴衰荣辱, 当以大局为重,可不能意气用事,让两家人的名声都跟着遭殃。 咱们且想想,若是任由这事儿发酵, 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会将两家的声誉啃噬得千疮百孔, 到那时,莫说晚辈们的前程,就是家族的根基都要被动摇。” 雄浑低沉的嗓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家族权威,在厅内层层激荡, 每一个音符都似带着千钧之力,每个字都仿若沉甸甸的陨石, 狠狠砸向众人已然惊涛骇浪的心湖,激起千层水花, 让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彻底沸腾。 苏老爷闻听此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仿若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几记耳光, 面皮瞬间涨得通红,那颜色红得近乎猪肝色, 羞愤交加之情溢于言表。他先是重重地 “哼” 了一声, 鼻腔中喷出的气息似都带着怒火,紧接着猛地站起身来, 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呼呼作响, 仿若一只被彻底激怒、即将振翅扑击的雄鹰。 “呵,沈家大爷?” 苏老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每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冰碴,“我们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哪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地面,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里是我相府,是苏家世代传承、威望赫赫之地! 你们一个小小沈府,平日里我敬你们几分, 你们倒蹬鼻子上脸了,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拍桌子?” 苏老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一把锐利的高音喇叭, 在正厅上空炸开,震得房梁都似微微颤动,“你们是不清楚你们做的事, 需要我们再给你们回忆一下?我苏家一门清贵, 我那嫡女御锦,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金尊玉贵, 当初要不是女儿看上你们家小子有些学识, 才嫁入你们沈家,本想着能和和美美过日子。 可如今呢?你们沈家那小子,身为相府的嫡女婿, 本该与嫡女琴瑟和鸣,却背着她,和那庶女暗度陈仓, 把孩子都弄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两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苏家的声誉,那可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 就这么被你们践踏了!” 苏老爷越说越气,额头上青筋暴起, 恰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蜿蜒扭动,脖子也涨得紫红, 整个人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炽热的岩浆在体内翻滚,随时可能将周遭的一切化为灰烬。 第54章 双方谈判(二) 苏御锦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父亲那满含愤怒与疼惜的话语, 心中仿若有一股温热的泉流缓缓涌起,驱散了些许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寒意。 她微微垂眸,思绪飘回到往昔岁月。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忙碌于家族诸多事务之间, 穿梭在书房与议事厅,身影匆匆,对她言语确实不多。 但每当她生辰,那精心准备、悄悄置于她闺房的珍贵礼物; 或是她偶感风寒,父亲虽未在榻前嘘寒问暖, 却责令厨房精心熬制的补汤,无一不透露着他深沉内敛的关爱。 此刻,这份平日里被忙碌掩盖的父爱,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袒露无遗,苏御锦眼眶微微泛红, 她深知父亲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可紧接着,一阵揪心的抽痛如闪电般划过心间, 前世那惨烈的场景仿若噩梦般浮现眼前。 彼时,因自己的愚蠢轻信,陷入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不仅让家族蒙难,更是害得整个家族那场风波中丢了性命。 她能想像到父亲倒下的那一刻,眼中的绝望与不甘, 如同烙印深深印刻在苏御锦心底,成为她此生都无法释怀的痛。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能在此时失态,不能让沈家看了笑话。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如霜,直直地射向沈砚书的大伯父。 看着这位 “沈家大爷” 方才那拍桌怒喝、气势汹汹的动作, 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疑惑与愤懑。这是相府, 苏家数百年的根基所在,府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尊严, 他究竟何来的底气,敢在这堂堂相府如此豪横? 是沈家近些年来在朝堂上略有几分势力的膨胀? 还是他自恃辈分颇高、倚老卖老? 苏御锦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暗暗发誓, 今日定要为自己、为家族讨回公道,绝不让父亲再因自己受半分委屈。 苏御锦端坐在苏府正厅的雕花梨木椅上,脊背挺得笔直, 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冷冽而坚韧的气息。 她的双手交叠,优雅地置于膝上, 可那微微泛白的指节却泄露了她内心极力压抑的汹涌情绪。 她目光如炬,死死地锁住对面沈家众人,心中怒火燃烧, 暗暗发誓:苏御锦啊苏御锦,今日便是你绝地反击之时, 沈家的人这般肆意妄为,将你、将苏家的颜面狠狠践踏,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个子儿都别想少付,我绝不姑息他们的过错,哪怕一分一毫! 谈判桌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沈家大伯父刚要开口, 试图扭转这不利的局面,苏御锦却抢先一步,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沈伯父,”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今日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想必整个京城都在看咱们两家的笑话。 我苏家世代清贵,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我个人的尊严,更是被碾入尘埃。 您口口声声要寻个妥善法子,可瞧瞧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哪里有半分妥善的模样?” 苏御锦轻轻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看似漫不经心, 实则在积蓄力量,继续说道:“我嫁入沈家,自问恪守妇道, 对公婆孝顺有加,府中大小事务皆尽心尽力操持。 每日晨起,我亲自安排膳食,照料公婆喜好; 夜晚,还操心着沈府下人的调度,只为让一切井井有条。 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丈夫与庶妹的暗通款曲, 是如今这千夫所指的难堪境地。” 说到此处,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那是被背叛与羞辱刺痛的痕迹,但她强行咽下泪水, 绝不在沈家面前示弱,她深知,此刻的软弱便是对家族最大的辜负。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他们已然有了孩子,”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便遂了他们的意,把这两个人渣锁死在一起。 我苏御锦也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往后,他们的事儿,我一概不再掺和。”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 苏御锦却趁势而上,“不仅如此,我还会想法子让他们有名有份, 成全这对‘佳偶’。毕竟,孩子无辜,总不能一生下来就背负骂名。” 她的声音清冷,却字字掷地有声,仿若一位掌控全局的棋手,落下关键一子。 此时,苏御锦缓缓站起身来,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刚强之气, 莲步轻移,走到厅中,环顾四周,似在向众人展示苏家的底蕴与她的底气。 “沈伯父,您莫要小瞧了我。这几年,我潜心研习家族生意, 账本上的每一笔进出,我都了若指掌,与各地商贾周旋, 也能不落下风;闲暇之余,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在外应酬,足以撑起苏家的门面; 更在这暗流涌动的世家纷争中摸爬滚打,洞悉人心冷暖, 权谋之术也略知一二。” “所以,沈家今日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御锦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沈家大伯父, 眼中的决绝让人心惊,“要么,按照我所说,成全沈砚书与苏念微, 同时,沈家需按照族规,给予我丰厚的补偿,让我能带着尊严离开, 往后余生,我自会活出个模样来;要么,咱们就耗下去, 看看这京城的流言蜚语,究竟能把两家折腾成什么样。 但我要让父亲看到,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琴棋书画、 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有勇气直面困境、有智谋化解危机, 能真正为家族撑起一片天的苏家女儿。” 一时间,正厅内鸦雀无声,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沈家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深知,眼前这个女子已今非昔比, 今日若不给她一个交代,苏家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沈砚书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击中,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座位上, 大脑一片空白,只余无尽的震惊在胸腔内嗡嗡回响。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仿佛要将眼眶撑裂,死死地盯着苏御锦, 眼珠子都似不会转动了,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如同汹涌的潮水, 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往昔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曾经的苏御锦, 是那般温婉动人,柔情似水。 每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晨,她都会早早起身,精心为他挑选当日要穿的衣衫, 细致到每一个褶皱、每一枚配饰,都饱含着她的心意。 待他洗漱完毕,她总会笑意盈盈地递上一盏温度恰好的香茗, 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仿若都是她对他的深情眷恋。 用餐时,她会将他最爱吃的菜肴轻轻夹到他碗中, 眼中满是宠溺,轻声询问他昨夜睡得可好,白日又有何安排, 事事以他为重,一举一动都尽显贤妻的温柔与体贴, 那乖巧柔顺的模样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成为他生活中最习以为常、不可或缺的部分。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 将他从美好的回忆中狠狠抽醒。苏御锦身姿挺拔地站在厅中, 昂首挺胸,目光坚定而冷冽,周身散发着自信果敢的气场,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真的是他记忆中那个柔弱温婉、以他为天的妻子吗? 沈砚书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仿若深秋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 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内心被无数个疑问充斥得满满的,怎么也想不通, 事情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般田地的。 她竟然提出了和离,这两个字就像两把利刃, 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痛得他几乎窒息。 在他过去的设想里,哪怕自己此次犯下大错, 她也会看在长久的夫妻情分上,选择默默咽下委屈, 继续在沈家那个深宅大院里隐忍度日, 就像从前无数次面对生活中的小摩擦、小矛盾时一样,用她的温柔包容化解一切。 而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她还要成全自己和念微。 这在他原本的认知框架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深知苏御锦对这段婚姻寄予的厚望, 对他倾注的深厚感情,她曾经是那般执着, 为了他可以放弃许多自己的喜好,只为迎合他的需求。 如今怎么会突然如此决绝、洒脱?是日积月累的失望让她的心彻底冷了吗? 还是这次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都扑灭了? 沈砚书的心中涌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与悔恨, 仿若汹涌的泥石流,瞬间将他淹没。 他意识到,自己的自私、自己的糊涂,已经将这个曾经全心全意深爱他的女人, 逼到了绝境,逼上了一条他从未想过她会选择的道路。 他偷偷瞥了一眼苏念微,见她也是一脸惊愕, 显然同样没料到苏御锦会有这般石破天惊的决定。 沈砚书的心愈发沉重,仿若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曾经看似稳固的三角关系,在苏御锦这一番话后, 彻底分崩离析,化为泡影,而他,必须要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去收拾这因他而起的一摊子烂事,只是他却全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第55章 双方谈判(三) 苏府正厅,苏御锦的话一出,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正厅引爆, 瞬间将本就紧张的气氛推向了白热化。 沈砚书的大伯父,脸上的威严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那个温婉柔顺、对长辈恭敬有加的苏御锦, 竟会在今日挺直脊梁,说出这般果敢决绝的话来。 在他的印象里,苏御锦每次回娘家省亲,总是笑意盈盈, 对待沈家众人关怀备至,哪怕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隐忍。 就如上次家族聚会,宴席上有人言语间对她稍有怠慢, 她也只是微微低头,轻轻抿唇,并未有半分不悦之色流露。 可如今,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她吗?大伯父眉头紧锁, 心中暗忖:这丫头怕是被伤透了心,才会如此破釜沉舟。 和离之事一旦传开,沈家在京城的颜面必将受损, 家族的声誉也会受到牵连,那些平日里与沈家有往来的权贵, 难保不会因此事对沈家另眼相看。而且,家族生意上诸多合作, 说不定也会因这场风波横生枝节。他的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 指节泛白,深知这场谈判的复杂性远超想象, 原本拟定的策略此刻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沈砚书的三叔,手中常年把玩的那对玉核桃, “啪” 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正厅内显得格外突兀, 可此时却无人分心去关注。他弯腰捡起玉核桃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御锦,心中暗自思忖: 这还是那个任由丈夫在外面 “犯错”,默默隐忍的弱女子吗? 往昔,她即便遭受了委屈,在家族场合中也总是选择息事宁人, 以和为贵,用她的温柔与大度维系着表面的平静。 怎么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在谈判桌上气场全开、言辞犀利的 “女战士”, 还公然提出了和离这样惊世骇俗的要求,甚至要成全沈砚书和苏念微,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僵局, 开口说道:“御锦侄女,此事关乎重大,你可要三思啊。 咱们两家多年的交情,岂能因一时意气就……” 话未说完, 便被苏御锦一道冷冽的目光怼了回去,噎得他后半句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三叔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不禁有些懊恼,又有些佩服苏御锦的勇气。 他深知,如今这局面,想要轻易说服她改变主意,怕是难如登天。 沈家的老姑奶奶,作为家族中的长辈,见过的世事变迁、人情冷暖不计其数, 本以为今日这场谈判,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一场糊涂账, 稍加调解便能平息风波。可此刻,她也不禁微微动容, 银白的发丝在微光下闪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苏御锦, 似乎想要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记忆中的苏御锦,总是跟在公婆身后, 乖巧地学着打理家族事务,对长辈的教导铭记于心, 她的和善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着身边每一个人。 谁能料到,今日的她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这般果敢决绝, 让久经沙场的老姑奶奶都感到了一丝棘手。 她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心中既有对苏御锦遭遇的怜惜, 也有对沈家如今困境的无奈。她缓缓站起身来, 声音沉稳而带着几分沧桑:“御锦啊,你这孩子,今日这一出, 可让大家都措手不及了。咱们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诉求,都可以慢慢说, 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虽是劝说之语,可她心里也明白, 和离的口子一旦撕开,想要缝合,谈何容易。 老姑奶奶目光扫向沈砚书,眼中满是责备,似在怪他行事莽撞, 惹出这等大祸,让沈家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苏御锦的父亲,苏老爷,坐在主位之上,听闻女儿的话, 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女儿终于有了主见、 敢于扞卫自己的权益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深知和离之事一旦成真, 女儿往后的路必定充满艰辛,家族也会面临诸多流言蜚语。 他看向女儿的眼神中,既有赞许,又有担忧。 他微微挺直脊背,开口道:“御锦,你考虑清楚了吗?为父只希望你能幸福, 若是在沈家过得不如意,咱们苏家也不是没有底气。” 言下之意,既是对女儿的支持,也是对沈家的一种施压。 苏老爷心中清楚,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女儿若是真的受了委屈, 苏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毕竟两个家族多年的交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彻底决裂,后果不堪设想。 苏御锦的母亲,苏夫人,此刻早已是泣不成声, 那悲伤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她用一方手帕紧紧捂着嘴,试图压低那悲恸的哭声, 可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指缝间渗出, 打湿了手帕,也顺着脸颊滑落,在那精心修饰过的妆容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她的心中满是对女儿的心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些年女儿在沈家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女儿刚嫁入沈家时,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每次回娘家,虽总是报喜不报忧,但那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落寞神情, 又怎逃得过她这个做母亲的眼睛。她知道,女儿在沈家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要小心翼翼地侍奉公婆,努力去迎合丈夫的喜好, 在那个复杂的深宅大院里,如履薄冰地维系着一切。 可即便如此,女儿还是遭遇了这般不堪的境遇,丈夫与庶妹的背叛, 让女儿沦为了众人的笑柄,这每一件事都如同利刃,狠狠刺在苏夫人的心上。 而如今,女儿竟提出了和离,这更是让她揪心不已。 她深知,在这个世道,女子一旦被休或主动和离, 那便是犯了世俗眼中的大忌,总会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非议的声音会如影随形,无论走到哪儿都摆脱不掉。 一想到女儿未来的婚嫁之路,苏夫人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疼得厉害。那将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艰难道路啊, 世俗的偏见会让那些原本有意求娶的人家望而却步, 女儿即便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蕙质兰心的才情, 也会在这流言蜚语的重压下,被掩盖了光芒。 往后的日子里,女儿怕是要孤独终老,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艰难求生, 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苏夫人就觉得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自己的心。 她哽咽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说些劝慰女儿的话, 想要告诉女儿和离需慎重,可那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奈、痛苦与哀求。 她伸出手,紧紧拉住女儿的手,那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似是想把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爱与关怀, 都通过这双手传递给女儿,让女儿知道, 无论如何,她还有母亲这个坚强的后盾。 可同时,那颤抖的双手又像是在哀求女儿,再慎重地考虑考虑这和离之事。 她的目光中满是恳切与不舍,望着女儿的眼神里,既有身为母亲的心疼, 又有对女儿未来深深的担忧。她多希望女儿能收回刚刚说的话, 哪怕继续在沈家忍气吞声,也好过要面对那未知且艰难的和离后的生活呀。 然而,她也明白,女儿如今这般决绝,定是被伤得太深, 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让她更是陷入了两难的痛苦之中, 只能无助地守在女儿身边,默默地流泪。 一时间,正厅内鸦雀无声,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众人各异的反应交织成一幅复杂而沉重的画面,这场家族纷争的走向, 愈发扑朔迷离。苏御锦站在厅中,身姿虽略显单薄, 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心中清楚, 自己已经迈出了这艰难的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为家族的尊严而战。 第56章 双方谈判(四) 见大家一时处于震惊当中,没有回应,苏御锦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脊梁,那身姿仿若一棵苍松,在疾风骤雨中愈发坚韧。 她莲步轻移,向前踏出一小步,裙摆轻拂地面,似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紧接着,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而坚定,在这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正厅中悠悠回荡: “沈家,事已至此,我既已表明和离之意,便也不再兜圈子, 接下来,且听我将具体和离条件一一道来。” 她微微抬起眼眸,目光扫过沈家众人,那眼神冷冽如霜, 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众人心中一凛。 “其一,关于我个人的补偿。这数年来,我在沈家的付出有目共睹, 每日从晨曦微露忙至夜幕深沉,侍奉公婆、 操持家务,未曾有过一刻懈怠。我将自己的青春与心血毫无保留地倾注于此, 如今走到这一步,这些付出不能如泡影般消散。 我要求沈家依循族规,给予我充裕的金银细软作为补偿。 这笔财物于我而言,并非贪图钱财,而是未来生活的基本保障。 有了它,我方能购置一处安身之所,在往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 不必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而我当初的嫁妆你们也得还给我。 犹记新婚之夜,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将自己的嫁妆一一清点, 满心欢喜地想着要与夫君携手共创美好生活, 那些嫁妆中有我母亲亲手绣制的锦被,饱含着她对我的祝福, 如今却只能成为这段破碎婚姻的见证。我希望沈家能明白, 这补偿,是对我过去付出的尊重,也是给我重新开始的底气。” 苏御锦轻抚了抚衣袖,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强装镇定下的紧张。 “其二,子女抚养一事。虽说我与沈砚书并未育有亲生子女, 可府中其他院的庶子庶女,我向来视如己出,关怀备至。 他们年幼懵懂,不应因大人的过错而受苦。 我期望沈家在我离去后,能以最大的诚意与责任心, 妥善安排他们的成长之路。为他们延请德高望重、才学渊博的先生, 提供优渥富足的生活环境,莫让这些孩子在成长途中缺失关爱与教导, 能成长为知书达理、品行端正之人,也算不枉我多年的费心照料。 曾有一次,年幼的庶女不慎落水,我不顾自身安危, 跳入水中将她救起,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心疼不已, 当即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回去后还亲自为她熬制驱寒汤。 这些孩子早已在我心中有了位置,我只愿他们往后的人生顺遂无忧。” 提及那些孩子,苏御锦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其三,家族生意往来方面。这些年,我参与诸多沈家与苏家携手的生意项目, 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关键节点早已熟稔于心。 和离之后,我盼沈家能秉持公心,莫在生意场上耍弄手段、蓄意刁难。 生意之道,贵在诚信,唯有继续维持以往的合作默契, 方能确保两家产业平稳过渡,不受此次风波的过度冲击。 毕竟,家族生意关联着无数族人的生计福祉,一旦因私人恩怨而毁了根基, 于双方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我还记得, 去年参与沈家与西域商人的丝绸贸易谈判,对方态度强硬, 试图压低价格,我凭借对市场行情的了解和三寸不烂之舌, 成功说服对方按原价成交,为沈家挽回了可观的利润, 这足以证明我在生意场上的价值。” 苏御锦的声音微微提高, 仿若敲响的警钟,振聋发聩。 “其四,也是重中之重,名声问题。身处这流言蜚语能杀人的世道, 女子和离难免遭人侧目、受尽非议。但我身为苏府嫡女, 亦是有尊严之人,不愿余生都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所以,我恳请沈家凭借在京城的威望与人脉, 为我出面平息那些无端的流言。对外宣称,此次分开乃是双方和平协商、 友好解约,给我留存最后一丝体面,亦是对两家的敬重。” 苏御锦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倔强,几分不甘, 她深知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却偏要为自己争得一片清明。 说到此处,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痛心, 又似是释然,继而说道:“至于沈砚书与苏念微, 虽说他们二人的行径给我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可念及苏念微到底出身苏府,流着苏家的血脉, 我也不愿见她与腹中孩子无名无分,在这世间艰难求存。 我提议,沈家不妨给他们二人一个名分,将此事美化一番, 对外只说二人情投意合,为了家族和睦,我自愿成全。 如此一来,既能保全苏念微与孩子的未来,不至于让苏家蒙羞, 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挽回沈家的颜面,于双方家族而言, 或许是当下能止损的最佳途径。 想当年,我与苏念微一同在苏府长大,虽非一母所生, 但也曾姐妹情深,手把手教她刺绣、识字, 满心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却不想如今走到这般田地。” 言罢,苏御锦再次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似在向众人宣告, 这些条件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我意已决,望沈家能慎重思量我的话语, 尽快给予我一个满意的回应。今日这场谈判,关乎两大家族的兴衰荣辱, 一步错,步步错,莫要因一时的踌躇,使局面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一时间,正厅内依旧鸦雀无声,仿若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 在这死寂的空气中穿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不容置疑,不容回避。 众人皆知,眼前这个女子此次是动了真格, 往昔那个温婉柔顺、默默隐忍的苏御锦仿若只是一场幻影, 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被生活的利刃雕琢、 被苦难的烈火淬炼后重生的坚毅女性。她目光中的决绝, 她身姿里的刚强,无不昭示着她破釜沉舟的决心,已然没有半分回头的余地。 她所提出的和离条件,桩桩件件皆切中要害, 恰似一位医术精湛的国手,精准地点出了两大家族目前所面临的沉疴顽疾。 从关乎自身生存根基的财物补偿,到心系无辜孩童未来的抚养安排; 从着眼家族商业版图稳定的生意操守, 再到守护个人尊严体面的名声维护,无一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关键诉求。 这些条件,不仅是她为自己谋求出路的依仗, 更是在试图为两大家族即将崩塌的声誉大厦,寻得几处关键的支撑点,挽狂澜于既倒。 而那关于苏念微的提议,更是让人在震惊之余, 不得不佩服她的胸襟与谋略。在遭受了如此刻骨铭心的背叛与伤害后, 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选择玉石俱焚的极端。 相反,她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睿智,站在了家族的高度, 念及苏念微身上流淌的苏家血脉,考量着沈家的颜面得失。 她愿意放下个人恩怨,成全那对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男女, 用一种看似妥协的方式,实则为三方都寻得了一条相对缓和的退路。 这般以德报怨的豁达,这般顾全大局的权衡, 在这波谲云诡的世家纷争中,宛如一股清流,让众人在惊愕感慨之余, 也不得不对她的智慧与气量肃然起敬。 第57章 双方谈判(五) 一时间,正厅内依旧鸦雀无声,仿若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 在这死寂的空气中穿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不容置疑,不容回避。 苏御锦的父亲苏老爷率先打破僵局,他缓缓站起身来, 高大而略显佝偻的身形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庄重。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此刻, 那些皱纹仿若都承载着对女儿的心疼与对家族的忧虑。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儿,眼中既有对她这些年所受委屈的心疼, 那目光仿若春日暖阳下消融的冰雪,满是温情; 又有对她如今果敢决断的赞许,恰似看到一把历经磨砺后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威严, 仿若洪钟般在厅内回响:“御锦,你所言句句在理,为父深知你这些年的不易。 今日你能挺直脊梁,为自己、为家族争这一口气,为父甚感欣慰。 苏家虽注重颜面,但更在意你的幸福。” 说罢,他的目光陡然转向沈家众人,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鹰, 仿若能穿透人心,“沈家,我苏家嫁女,本是诚意满满, 盼着两家携手共进,却不想闹出这般丑事。 如今御锦提出的条件,公正合理,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 莫要寒了我女儿的心,也别让两大家族的交情彻底破裂。” 言毕,苏老爷重新坐回座位,脊背挺得笔直, 双手紧紧握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沈家众人,似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砚书的大伯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若一片被暴风雨肆虐后的乌云, 压抑而沉闷。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 仿若要把所有的懊恼与棘手之感都攥进掌心。 他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情绪。良久,他长叹一口气,那口气仿若吹散了些许阴霾, 却又让气氛更加凝重。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在厅内投下一片阴影, 冲着苏御锦微微抱拳,动作略显迟缓,似带着几分不情愿又不得不为的无奈。 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与敬重:“御锦侄女,今日你所言所行, 着实让我等刮目相看。我沈家有错在先,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说罢,他微微低下头,仿若在反思家族的过错, 片刻后又抬起头,目光与苏御锦对视,眼中有诚恳,亦有试探, “你提出的和离条件,我们需要些时间商议,但请放心,沈家并非不明事理之家。 关于你个人的补偿,族规所定,必不会亏待你; 子女抚养一事,也是我沈家应尽之责; 生意往来,诚信为本,断不会因这场变故蓄意刁难; 名声问题,我们也会尽力周旋。只是这给砚书和念微名分一事, 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但请你相信,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大伯父的回应看似诚恳,实则在为沈家争取周旋的时间, 试图稳住局面,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他说完后,缓缓坐回座位, 双手交叠,轻轻敲击着手指,目光游离,似在思索应对之策。 沈砚书此时仿若从混沌中惊醒,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动作仓促而慌乱,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在绝望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眼神慌乱地望向苏御锦,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 仿若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嘴唇颤抖着,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御锦,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 鬼迷心窍做出这等糊涂事。我从未想过会将你伤至如此地步, 如今我后悔万分。求你别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发誓,往后余生,我定当全心待你,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他边说边磕头,额头很快红肿起来,每一下磕头都仿若用尽全身力气, 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唤起苏御锦的怜悯,挽回这段濒临破碎的婚姻。 然而,苏御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砚书见此,愈发慌乱,双手在地上乱抓, 仿若想要抓住流逝的机会,泪水、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苏念微躲在人群后,仿若一只受惊的鹌鹑,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仿若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 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仿若要把衣角扯碎,身体微微颤抖,仿若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御锦会如此决绝,还提出要给她和孩子名分。 此刻,她心中既有对苏御锦的愧疚,那愧疚仿若一条毒蛇,噬咬着她的心; 又有对未来的恐惧,仿若置身于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终,她只能低下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目光,仿若一个犯错的孩子,在等待惩罚。 苏御锦的母亲苏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那动作轻柔而坚定, 仿若传递着无尽的力量。她的眼神中透着慈爱与支持, 仿若春日里的微风,抚慰着女儿的心。然后看向沈家众人, 她微微抬起下巴,语气温柔却坚定:“沈家,我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 她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希望你们能尽快商议出个结果, 莫要让这场闹剧无休止地拖下去。我苏家虽不愿把事情做绝, 但也绝不容忍女儿再受委屈。” 苏夫人的话绵里藏针,既安抚了女儿, 又再次向沈家表明了态度。她坐得端庄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若一位守护女儿的战神,随时准备为女儿披荆斩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厅内的气氛虽依旧凝重,但好歹打破了僵局。 这场因情感纠葛引发的家族纷争,能否如众人所愿, 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还得看沈家后续的动作以及苏御锦的最终抉择。 第58章 双方谈判(六) 沈家众人在正厅一番密谈后,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将空气冻住。 大伯父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心中暗忖,苏御锦所提条件,虽于情于理都难以反驳, 可若全盘答应,沈家颜面何存?家族规矩森严, 岂能轻易给庶女名分,这要是开了先例,日后必起乱子。 三叔在一旁不停地踱步,焦躁地搓着手, 低声嘟囔:“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应下,苏家那边定不会善罢甘休, 生意上的合作怕要黄了,咱们在京城的威望也得大打折扣。 可给那两人名分,祖宗家法难容啊!” 良久,大伯父终于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 缓缓开口:“先稳住苏家,个人补偿、子女抚养和生意往来这几条, 按规矩尽量满足。至于给砚书和念微名分,暂且含糊其辞, 只说从长计议。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后面再想法子周旋。” 众人虽心中忐忑,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下。 当沈家代表再次面对苏御锦时,大伯父清了清嗓子, 摆出一副诚恳模样:“御锦侄女,你所提条件,沈家深感愧疚,定当尽力弥补。 财物补偿即刻安排人核算,必不亏待你; 子女抚养本就是沈家之责,定会悉心照料; 生意上,咱们一直诚信为本,断不会因这变故刁难。 唯有这名分一事,事关重大,家族长辈需细细斟酌,还望你多给些时日。” 苏御锦柳眉一竖,美目之中瞬间寒芒毕露,她莲步轻移, 几步上前,身上散发的气场竟让周围空气都为之一滞。 还未等大伯父话音落下,苏御锦便朱唇轻启, 声音清脆却如寒夜冰霜,直直砸向众人:“大伯父,您这番话, 莫不是在糊弄我?我苏御锦在沈家这些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点心思还能瞧不出来?” 她微微仰头,目光冷峻地扫过沈家众人, 继续说道:“我既已给足沈家颜面,提出此等成全之法, 为的就是两家日后还能相见不尴尬。可您今日这番推脱, 是觉得我苏御锦好欺负,还是压根没把我苏家放在眼里?” 苏御锦轻轻一甩衣袖,发出烈烈声响, 仿若宣战的战旗飘扬:“我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我爹疼我、护我,岂会容你们这般敷衍了事。 今日所谈,若不能如实落实,往后两大家族,哼, 怕是只能兵刃相见了。我言尽于此,望沈家好自为之, 莫要逼我使出更决绝的手段!” 沈家一行人看着苏御锦在众人面前这般强势,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气势如虹,那些原本打算用来安抚求和的软话, 此刻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吞吐两难,实在没法当着大伙的面顺畅说出。 大伯父眼珠子一转,赶忙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略显尴尬的笑容, 向着苏老爷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说道:“苏兄啊,您瞧瞧, 今日这局面实在是太紧张了,大家情绪都跟拉满的弓弦似的,一触即发。 要不咱们就先缓一缓,让大伙都松口气,平复下心情, 稍后咱们再心平气和、仔仔细细地掰扯这些事儿,您看行不?” 苏老爷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女儿,见苏御锦神色冷峻, 面沉如水,并无反对的意思,便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得了应允,沈家众人仿若逃出生天一般,匆匆忙忙鱼贯而出。 大伯父前脚刚踏出正厅,后脚便把自己最得力的心腹 —— 沈福,拉到一旁, 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叮嘱道:“福子,你现在立刻回沈家, 把这边谈判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族中各位长辈, 尤其是关于给砚书和念微名分之事,一定要重点问清楚, 看看家族那边到底能不能应下。这事儿关乎咱们沈家的颜面和后续的安稳, 可千万含糊不得,务必让长辈们速速拿个主意,速去速回!” 沈福神色一凛,郑重点头,旋即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安排妥当后,沈家众人这才朝着苏府的花厅走去。 这花厅布置得典雅精致,雕花窗棂透进几缕细碎的日光, 洒在厅内的青花瓷瓶、锦绣屏风之上,光影交错, 本该是个悠然赏景、舒心畅谈的好去处,可此刻, 沈家众人却没心思欣赏这雅致景致,各个面色凝重,满心焦虑。 刚一进花厅,大伯父便大手一挥,将一众下人全都遣散出去, 只留下几个亲信,随后急不可耐地冲着一个小厮喊道:“快去, 恭请苏御锦姑娘过来,记住,务必客气周全,切不可再生事端。” 那小厮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多时,苏御锦款步走来,她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硬, 莲步轻移间,裙摆微微拂动,仿若携着霜风。 迈入花厅,她目光淡淡一扫,将众人的局促尽收眼底, 却并未言语,只静静站定,等着对方先开口, 那气场仿佛自带千钧之力,压得花厅内的空气都愈发沉闷。 大伯父赶忙迎上前,脸上的笑容堆砌得愈发浓郁,近乎谄媚, 声音也刻意放得轻柔温和:“御锦侄女,您快请坐。今日劳您受累, 在这花厅相聚,也是想咱们抛开那些繁文缛节,私下里敞开心扉,好好聊聊。 您看,这事儿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实在非大家所愿呐。” 说着,还亲自抬手示意旁边的锦凳,眼中满是期许, 盼着苏御锦能稍稍缓和态度。 苏御锦瞥了一眼那凳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优雅落座, 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依旧沉默不语, 只是眼神清冷地看着众人,那意思分明是在等他们的下文, 无形的压力继续在花厅内蔓延。 沈砚书的大伯父率先打破僵局,他 “蹭” 地一下站起身来, 双手慌乱地在身前搓动,声音急促颤抖,带着几分哀求:“御锦侄女啊, 您先消消气!这事儿闹到如今这般田地,实在是我们沈家对不住您呐! 可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这给砚书和念微名分, 家族里那些老古董们,一时半会儿哪能转过弯来呀!” 苏御锦柳眉一竖,美目之中瞬间寒芒毕露,她猛地一拍扶手, “啪” 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茶盏乱晃,茶水溅出:“大伯父, 我体谅你们?那谁来体谅我这些年在沈家的委屈! 我为这个家劳心劳力,换来的却是丈夫的背叛, 如今我退一步,提出这么个成全的法子, 你们还推三阻四,是觉得我苏御锦好欺负不成?” 三叔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 插话道:“侄女啊,不是我们不愿应下,实在是祖宗家法像座大山压着, 动不得啊!您要是硬逼着,沈家上下都得乱套,这可如何是好哇? 苏御锦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更甚:“三叔,少拿祖宗家法来压我, 今日若不把这事掰扯清楚,我苏御锦跟你们沈家没完! 我苏家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撕破脸,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一直沉默的沈砚书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膝行几步到苏御锦跟前,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裙摆, 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御锦,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求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发誓,只要你肯原谅我,我马上和念微断得干干净净, 往后余生只守着你一人。” 苏御锦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男人, 心中一阵悲凉,她用力一甩裙摆,挣脱沈砚书的手, 语气决绝:“沈砚书,晚了!你既已做出选择,就该承担后果。 现在不是你求我就能了事的,沈家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后悔。” 沈大伯父见状,忙不迭地又凑上前,双手合十, 苦苦哀求:“侄女,您别冲动!咱们再商量商量, 一定能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您先给我们点时间, 就一天,不,半天,我们立马回沈家跟长辈们再好好合计合计, 定不让您失望。” 苏御锦目光如炬,扫视一圈众人,缓缓站起身来, 裙摆随风而动,仿若宣战的旗帜:“好,我就再给你们半天时间。 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还敢敷衍我, 沈家的名声、生意,可就全在我一念之间。” 说罢,她莲步轻移,头也不回地走出花厅, 留下沈家众人面面相觑,满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第59章 十万火急 沈福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沈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他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地冲进正厅, 还来不及喘匀气息,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冲着堂上一众长辈焦急地喊道:“各位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如今在苏府谈判陷入僵局,情况万分紧急啊!” 堂上沈砚书的祖父沈老太爷眉头一皱,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 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呵斥道:“慌什么!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福咽了口唾沫,抬起袖子匆忙擦了擦汗, 语速极快地说道:“苏御锦姑娘在苏府正厅可是丝毫不肯退让啊! 她提出的那些和离条件,桩桩件件都切中要害, 尤其是给少爷和苏念微名分之事,她言辞强硬,态度决绝, 说若不给名分,定要让咱们沈家名声扫地。 如今那边的气氛僵得就像三九寒冬的冰疙瘩,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大爷让我速速回来请示各位长辈,这给名分的事儿到底能不能应下? 咱们沈家可拖不得啊,再拖下去,苏家和咱们的生意往来、 家族声誉,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沈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胡须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逆子,竟闯出这般大祸!” 转头看向身旁几位族老,焦急地问:“诸位,你们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一位族老手捻胡须,沉吟片刻,忧心忡忡地说:“若是应下, 家族规矩颜面何存?可不应下, 苏御锦那丫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闹,后果不堪设想啊。” 另一位族老也附和道:“是啊,咱们沈家在京城立足多年, 从未遇过这般棘手之事。这一时半会儿,哪能轻易拿定主意?” 沈老太爷急得来回踱步,拐杖戳地的声音 “笃笃” 作响, 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磨蹭! 赶紧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沈家非得被这孽畜拖垮不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急切,却一时都没了主意,只能在这困境中干着急。 沈老太爷面色铁青,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恼怒, 他浑浊的双眼缓缓扫过屋内一众噤若寒蝉的族人, 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寒鞭,抽得众人脊背发凉。 许久,他才将视线从那些低垂的脑袋上移开,仰头望天,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一声饱含沧桑与无奈的长叹:“天啊, 我沈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他身形微微佝偻,像是背负着千钧重担,脚步拖沓地在屋内踱步, 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本应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如今却还得为这些孽障擦屁股!”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冲破了疲惫的堤坝,“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 真到了事上,竟没一个能出得了主意的!”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沈老爷子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突然,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沈福, 大声吼道:“沈福,你还愣着干什么!告诉你家大爷, 今日这局面火烧眉毛,他们必须根据具体情况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绝不能再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完全敲定,时间拖得越久, 对家族的影响越大,咱们沈家的声誉、生意, 可都悬在这一念之间了!要是办不好,他们也别回来见我!” 沈福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浸湿了前襟。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急促, 似要将这一室的凝重与焦灼一并带出。 沈老太爷目送沈福离开,又缓缓坐回那张陈旧的太师椅上, 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掌控家族大权的掌权者, 只是一个被家族纷争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人,满心忧虑着沈家未来的命运, 却又深感无力回天。 沈福一路疾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了苏府。 苏府内依旧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沈福顾不上喘匀气息, 径直朝着花厅奔去。花厅的门半掩着,他匆匆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抬手轻轻叩门,随后推门而入。 只见自家大爷一行人正一脸愁容地坐在厅中,眉头紧锁,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身旁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 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沈福快步上前,“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 声音带着几分喘息与急切:“大爷,小的回来了。 老太爷得知这边的情况,心急如焚,特让小的给您们带句话。” 大爷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说道:“快起来,老太爷怎么说?” 沈福站起身来,微微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回道:“老太爷说了, 如今这局面火烧眉毛,让您务必根据眼下的具体情况, 速速给出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今日之内,一定要把这事儿完全敲定。 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家族的影响越大,家族的声誉、生意, 可都悬在这一念之间了,还望大爷您千万上心!” 大爷听闻此言,脸色愈发凝重,他缓缓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步, 口中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看向沈福, 眼神中透着决然:“你先回去告诉老太爷,就说我知晓了, 定会竭尽全力,今日必给家族一个交代。” 沈福领命而去,脚步匆匆,留下大爷一行人在花厅内, 重新陷入沉思,绞尽脑汁思索着应对之策, 试图在这错综复杂的困局中,寻出一条能保全沈家的生路。 大爷(大伯父)率先打破沉默,他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发出沉闷声响,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诸位, 今日之事棘手万分,苏御锦那丫头态度强硬,若不应下名分 ,沈家这名声怕是要臭大街了,咱们的生意往来、 族中子弟前程,统统都得受牵连。” 老姑奶奶老眉头紧锁,捻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长叹一声:“唉, 可给那庶女名分,祖宗家法何在?这一开先例,日后族中规矩岂不乱套?” 三叔在一旁来回踱步,心急如焚,脚步踏得地面 “咚咚” 作响:“都火烧眉毛了, 还顾得上那些陈规旧矩?依我看,先稳住苏御锦,给她名分又何妨? 咱们暗中立下规矩,只给个虚名,不让她进族谱,也不许参与家族祭祀, 对外就称是为了家族和睦,权宜之计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沉思。良久,大爷(大伯父)微微点头:“三叔所言,不无道理。 当下保住名声、平息事端最为紧要。只是这事儿得做得隐秘, 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也得想法子安抚族中子弟,莫让他们觉得家规可欺。” 三叔见大爷赞同自己,目光深沉,同时补充:“苏念微毕竟出身低微, 即便有名分,也不能让她在沈家肆意妄为。 咱们可安排她住到城外别院,平日里少与府中往来,孩子生下后, 交给正房抚养,也算为家族培养后继之人。” 商议既定,众人神色稍缓,却仍难掩忧虑。 大爷看向窗外暗沉的天色,缓缓说道:“但愿这法子能暂解燃眉之急, 往后还得提防苏家借机生事,咱们沈家,这一劫,怕是不好过哟……” 语毕,烛火猛地晃了晃,似也在为沈家飘摇的前路而颤栗, 沈家几位代表拖着沉重步伐,准备将这无奈之计付诸行动, 去面对苏御锦的又一轮交锋。 第60章 双方谈判(终) 沈家几位代表怀揣着那刚刚议定的 “权宜之计”, 脚步沉重得仿若拖着千斤巨石,每一步落下,都似能在石板路上踏出一个深坑。 廊道里寂静无声,唯有他们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以及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回荡,宛如一曲沉闷的哀乐, 奏响着他们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大伯父走在最前头,他面色如霜,眉头紧锁,那一道道深刻的皱纹里, 此刻填满了无奈与焦虑。往昔那挺直的脊背,如今也微微佝偻, 像是被家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弯了腰。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却又空洞无神,仿佛穿透了这长廊, 望向了一片混沌未知的未来,手中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叔紧跟其后,平日里的精明干练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憔悴与慌张。他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 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那细微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下都似在叩问着自己的良心。他时不时偷瞄一眼大伯父, 嘴唇嗫嚅着,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大伯父冷峻的气场下, 选择了沉默,只是那脚步愈发虚浮,身形也有些摇晃。 其余几位代表同样低垂着头,双肩垮塌,仿若失去了所有支撑。 他们身上的衣袍此刻也仿佛褪去了往日的华彩,随着步伐的迈动, 无力地摆动,似是在无声地叹息着家族面临的困境。 微风轻轻拂过,撩起几缕发丝,却未能吹散他们心头厚重的阴霾, 反而让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浓烈。 行至苏府正厅门口,大伯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杆, 抬手想要抚平衣褶,却发现双手颤抖得不听使唤。他强自镇定, 率先跨过门槛,身后众人也鱼贯而入。 正厅之中,苏家一行人早已端坐在那里,目光齐刷刷地射来。 苏御锦居于主位,脊背挺得笔直,宛如寒夜中傲立的青松,眼神冷冽, 仿若能穿透人心,静静注视着沈家众人的一举一动。 她身旁的苏家长辈们,个个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整个正厅的空气都仿若凝固。 一时间,偌大的正厅里寂静无声,唯有双方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碰撞、 交织,仿佛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大伯父硬着头皮,率先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带着几分强装的镇定:“苏兄,御锦侄女,让你们久等了。” 说着,他微微欠身行礼,动作略显僵硬。 苏御锦柳眉轻挑,美目之中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并未搭话,那沉默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向沈家众人压来。 大伯父顿了顿,接着说道:“此番前来,是想跟你们好好谈谈之前的事儿。 咱们沈家深知对不住御锦侄女,经过一番商议,决定给砚书和念微名分。”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终于开口, 声音清脆却如寒夜冰霜:“哦?如此决定,倒是难得。 不过,我倒要领教一下,沈家准备如何给这名分?” 三叔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声音带着些急切与惶恐:“侄女, 这名分自是会按照族规流程,对外宣称念微为侧室。 但因事出突然,且关乎家族颜面,诸多仪式从简,还望你体谅。” 苏御锦冷哼一声:“哼,说得倒轻巧。诸多仪式从简?莫不是想敷衍了事? 沈家长辈,你们这算盘打得未免太精,既要名声, 又不想付出代价,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大伯父见状,连忙摆手解释:“侄女误会了,绝非敷衍。 实在是家族内部矛盾重重,需慢慢调和。对内,念微会居于城外别院, 一来让她修身养性,二来避免府中闲言碎语再生事端。 孩子出生后,会接入府中悉心照料,培养成人,延续沈家血脉。” 苏御锦目光如炬,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一步步走近沈家众人, 裙摆拂动,仿若带着阵阵寒风:“既如此,我且信你们这一回。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日后沈家敢有半分亏待孩子之举, 或是对我苏家有任何不轨之心,我苏御锦绝不手软。 我虽身为女子,可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也积攒了些人脉与手段, 要让沈家吃不了兜着走,并非难事。” 大伯父心中一凛,忙不迭点头应诺:“侄女放心,沈家定当信守承诺。 此次风波过后,咱们两家还望能冰释前嫌,携手共创未来。” 苏御锦微微点头,算是默许,然而眼中的疏离与警惕并未消散。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仿若寒夜霜风:“但愿如此。今日之事, 暂时告一段落,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么签个协议吧, 把涉及到的事项罗列清楚,双方签字盖章, 也好让彼此都有个依凭,省得日后再生纠葛。” 说着,她轻轻抬手,一旁的丫鬟会意,迅速呈上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书。 苏御锦接过,目光在其上轻轻一扫,确认无误后,将它递向沈家众人, 继续道:“这是和离书,沈砚书把字签了吧。 上头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咱们商议好的条件:财物补偿,须在半月之内, 依照清单足额交付至我苏家指定之处;子女抚养,沈家既已应下, 日后孩子的一应吃穿用度、学业教导,都得按世家公子、 小姐的规格操办,每月我会遣人前来过问,若有半分差池, 休怪我不讲情面;至于念微的名分,就依你们所言,对外称侧室, 居于城外别院,孩子出生后接入府中,可这过程中的每一步, 我都会密切关注,莫要妄图耍什么心眼。” 沈砚书听闻此言,身形猛地一震,他抬眼望向苏御锦, 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舍,还有对往昔岁月的追悔。 他嘴唇嗫嚅,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在苏御锦那冷冽的目光下, 将话语咽了回去。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和离书, 手指颤抖着拿起笔,蘸了蘸墨,悬在纸面上,迟迟未落。 大伯父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沈砚书的肩膀, 低声道:“事已至此,签了吧,莫要再拖,再拖下去, 沈家只会陷入更深的泥沼。” 沈砚书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一笔一划地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写完后,他将笔一扔,双手捂脸,整个人似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苏御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是泛起一阵淡淡的悲凉。 她收起和离书,目光扫向沈家众人,再次强调:“后续事宜, 望沈家尽快妥善安排。我苏御锦言出必行,今日给了你们这个台阶下, 是看在两家过往的情分上,若日后沈家敢有半分违背约定之举, 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后悔。” 语毕,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裙摆轻拂,带起一阵微风, 却吹不散这正厅内凝重压抑的气氛。沈家众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面面相觑,满心疲惫,深知这场家族危机虽看似暂解, 实则后患无穷,未来之路,仍布满荆棘,需步步为营,小心应对。 待苏御锦走远,沈家众人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自家府邸。 刚一入府门,消息便如长了翅膀般传开,府内顿时炸开了锅。 沈砚书的祖母,沈老夫人,听闻此事后,气得浑身发抖, 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发出 “咚咚” 的巨响:“荒唐!这成何体统! 给一个庶女名分,还将她安置在城外别院, 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沈家沦为笑柄吗?我沈家世代名门, 怎经得起这般折腾。” 她的眼眶泛红,既是为家族声誉忧心, 也是对儿子不成器的痛心疾首。 沈家年轻一辈中,有的摇头叹息,觉得家族此次行事太过草率, 为了一时的安宁,开了坏头,日后怕是规矩难立; 有的则在一旁窃窃私语,对这场家族内的风流韵事津津乐道, 全然不顾家族正面临的危机。 整个沈家府邸,此刻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看似平息的风波, 实则在每个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家族的未来, 在这暗流涌动中愈发显得飘摇不定。 第61章 炸开了锅 老夫人的怒骂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家众人的心坎上, 让本就压抑沉重的氛围愈发令人窒息。 大伯父低垂着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的双手紧握在身侧, 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为家族的主事者之一,此刻他满心都是对局势的无奈与对家族未来的忧虑。 听到老夫人的斥责,他不敢反驳,只是上前一步, 再次弯腰扶住老夫人颤抖的身躯,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沙哑:“母亲, 您消消气,儿子们办事不力,让您动怒,实在是罪过。 可如今木已成舟,咱们只能朝前看,想法子把后续的烂摊子收拾好。”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试图以此安抚老夫人的情绪, 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张。 三叔在一旁站着,平日里的精明劲儿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懊悔与无措。他不停地搓着手, 目光游移不定,一会儿看看发怒的老夫人,一会儿瞅瞅跪在地上的沈砚书, 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小声嘟囔道:“母亲,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咱们啊, 苏家那头逼得太紧,砚书又…… 唉,咱们也是骑虎难下。”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那满含怒火的目光扫过来,他便吓得一缩脖子, 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自觉失言,尴尬地站在原地。 沈砚书依旧跪在地上,他的双肩剧烈颤抖,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对祖母的责骂,他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听到三叔的话,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决绝:“三叔, 您莫要再推脱责任,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是我辜负了御锦,连累了家人。 祖母,您要是气不过,就打死我吧,也好让我赎这一身的罪孽。” 说罢,他又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额头瞬间红肿一片。 一旁的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她们战战兢兢地围在老夫人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有的悄声递上温热的手帕,有的轻轻为老夫人捶着后背, 试图用这些细微的动作缓解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年轻一辈的沈家子弟们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的面露惊惶之色,对家族突遭的变故感到惶恐不安,担心自己的前程会受牵连; 有的则摇头叹息,对沈砚书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认为他为了一个外室, 将家族拖入这般困境,实在是糊涂至极; 还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目光闪烁,似乎在盘算着这场风波过后, 能否从中谋取些私利,全然不顾家族正面临的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苏念微安静地待在队伍的末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身形略显单薄,素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摆动,仿佛一片随时可能被吹落的秋叶。 她低垂着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此刻的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杂陈。 虽说她没想过现在就能有名分,也不知道她嫡姐为什么要费神给她请名分, 只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悄悄抬眼,瞥了瞥前方众人各异的神情,心中愈发忐忑。 她深知,在这沈家,自己本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外人,如今因着腹中胎儿, 才勉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名分看似是恩赐,实则是荆棘满途。” 她在心中暗自呢喃。嫡姐的强势、老夫人的震怒、 还有那些沈家子弟眼中的不屑与算计,都像一道道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承载着她和沈砚书的希望, 也是她在这沈家唯一的底气。“孩子,为了你,娘就算受尽委屈,也要咬牙撑下去。” 她默默发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可一想到未来要面对的种种刁难, 恐惧又悄然爬上心头,她的手不禁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安全感。 此时,队伍前方传来老夫人的声声怒骂,苏念微的心猛地一揪,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众人的注意。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如同行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在这暗流涌动的沈家,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蛰伏,等待命运的下一次裁决, 期盼着能为自己和孩子寻得一方安稳天地。 整个沈家府邸此刻仿若被阴霾笼罩,众人各怀心思,在老夫人的怒骂声中, 或自责、或懊悔、或愤恨、或算计,家族的未来在这一片混乱中愈发显得迷茫而飘摇。 沈老太爷看着怒发冲冠的老妻子,心中满是无奈与疼惜。 她那挺直的脊背、紧蹙的眉头,还有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无一不彰显着她骨子里的强势,可这份强势在此时却成了棘手的难题。 老太爷深知,她被眼前的家族变故冲昏了头脑,满心满眼只有家族颜面受损的悲愤, 全然没去细想往后几步该如何走才能真正化解危机。 他轻咳一声,缓步上前,声音尽量放得温和:“老伴儿啊,你先消消气, 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这事儿已然如此,咱们急也没用,不如先歇一歇, 养足了精神,回头再慢慢想法子。” 说着,他轻轻握住老妻子的手, 试图传递些许安抚的力量,那双手粗糙却温暖,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 老妻子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怒目圆睁:“歇?这都火烧眉毛了, 你还让我歇!沈家的脸都被丢尽了,我怎么歇得住!”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在厅中回荡,震得众人心里发怵。 老太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在厅中快速扫过,瞥见角落里摆放的几盆兰花, 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你瞧,你前些日子精心照料的那几盆兰花, 这两日好似有些蔫了,你不赶紧去瞅瞅,怕是要救不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老妻子的神色,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趁热打铁继续道:“这兰花可是你的心头好,费了多少心血才养得这般娇艳, 要是就这么毁了,多可惜啊。你先去看看,我在这儿盯着, 等你把兰花救过来,咱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老妻子听了这话,果然有些动摇,她目光投向那几盆兰花, 脸上的愤怒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担忧。她咬了咬牙, 狠狠瞪了一眼老太爷,似是在怪罪他此刻还提这些琐碎事儿, 可终究还是转身,向着兰花走去,嘴里嘟囔着:“要是兰花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老太爷望着她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招算是暂时稳住了她。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整理思绪,准备着手收拾这一团乱麻。 厅中众人见老夫人离开,也都稍稍放松了些,可凝重的气氛依旧笼罩着, 大家都清楚,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帮沈家渡过这一劫。 第62章 齐心协力 沈老夫人站在那几盆兰花前,看似在专注地查看兰花的长势,实则心乱如麻, 思绪早已飘回到正厅里那令人揪心的场景。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忙碌指挥的沈老太爷, 心中暗叹:这老头子,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不过,他说得也在理,自己这火爆脾气,万一再添乱可就糟了。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深知,此刻家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男人们固然要在外冲锋陷阵、 收拾残局,可有些内里的、关乎家族日常运转和人心安稳的事儿, 还非得她这个内当家出面不可。 她先是招手唤来心腹丫鬟,低声吩咐道:“去把府里各房的管事妈妈都叫到我这儿来, 要快。” 丫鬟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不多时,管事妈妈们便齐聚一堂, 大气都不敢出,垂首静候吩咐。 老夫人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如今家族出了这档子事儿, 想必你们也都听闻了。咱们沈家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从即刻起, 府里上下都得谨言慎行。你们回去告诉各房的主子,约束好自己房里的下人, 要是让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嚼舌根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管事妈妈们连忙应是,老夫人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 这几日府里的用度都得精细着些,非必要的开支能省则省, 但也不能失了咱们沈家的体面。宴席、聚会之类的, 暂且都停了,一切以安稳度过这次危机为重。” 交代完这些,老夫人略作思索,又对掌管厨房的管事妈妈说道:“这几日, 老太爷和几位爷为了家族的事儿劳心劳力,吃食上可得多费些心思, 做点滋补又易消化的。另外,给城外别院的那位…… 也送些新鲜食材过去, 虽说身份尴尬,可肚子里毕竟怀着沈家的骨血,别让人挑了咱们的理儿。” 随后,她转向负责洒扫庭院的管事:“府里的园子、廊道, 每日都得打扫得干干净净,花草树木也得精心照料, 不能让人看出咱们沈家有半分衰败之相。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出咱们的精气神儿。” 诸事安排妥当,老夫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事儿,实则关乎家族的根基与颜面, 在这暗流涌动的当口,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她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正厅走去, 准备与沈老太爷并肩作战,共同应对这接踵而至的难题, 守护沈家的百年基业。 沈老太爷独自伫立在书房之中,书房内静谧得只余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墙上悬挂的沈家先辈画像上,那一幅幅画像仿佛有了生命, 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似在无声地问责,又似在期待他能寻得化解家族危局的良方。 许久,他缓缓转过身,面容冷峻,对着屋内同样面色凝重、 大气都不敢出的亲信和谋士们,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次风波,已然将沈家推至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当务之急,是妥善处理与苏御锦相关诸事,她对沈家恩重如山, 这一点,咱们谁都不能忘。” 老太爷微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苏御锦嫁入沈家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忙碌于账房、 周旋于各方势力的身影,清晰而又刺痛人心。 “先说给苏御锦的赔偿,这绝非简单的财物交割, 而是要让她真切感受到沈家的感恩与愧疚。传我命令,即刻清查府内库房, 务必将那些平日里深藏不露、价值连城的珍稀古玩字画、 金银细软挑选出来,列成详细清单。” 老太爷边说边踱步至库房方位, 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这些宝物皆是沈家多年累积,如今却不得不割舍, “每一件器物,不仅要有足够的经济价值,更要承载着沈家的诚意。 同时,安排几位在古玩行浸淫半生、德高望重且熟悉行情的行家, 对每一件物品仔细甄别、精准评估,务必使其价值公允, 绝不能让苏家觉得我们有半分敷衍了事之嫌。” 谈及返还嫁妆,老太爷的语气愈发沉重,愧疚之色溢于言表:“苏御锦嫁进来之时, 带的嫁妆丰厚无比,那是苏家对她的疼爱,更是对沈家的信任。 如今,这些嫁妆必须原原本本、完完整整返还,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负责此事的管事,“派专人与苏家核对嫁妆明细, 从大件的名贵家具、精致绸缎,到小件的璀璨首饰、珍稀摆件,逐一清查盘点。 若有缺失或损坏,哪怕倾尽全力,也要以同等品质甚至更高规格的物件补上。 这不仅关乎诚信,更是我沈家的声誉所系,若在这上头落了把柄, 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然而,老太爷心中清楚,此番赔偿与返还嫁妆,沈家必然承受巨大压力, 甚至可能伤及根本。他紧锁眉头,沉思良久,再次开口:“为今之计, 唯有开源节流,双管齐下。在节流方面,府内上下即日起削减一切不必要开支, 各房用度精细规划,非必要的宴席、聚会、出游等一律取消。” 他看向负责内务的老嬷嬷,“嬷嬷,你且费心, 务必让府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却不失体面,莫让外人瞧出咱们的窘迫。” 老嬷嬷连忙应是。 “开源一事更为关键,生意场上,咱们需重新布局,谋一条新路出来。” 老太爷缓步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巨大的商业地图, 那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沈家多年来的产业分布,只是如今,不少地方已显黯淡。 他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划过,目光深沉,似在回忆往昔辉煌,又似在探寻未来生机, “苏御锦嫁进来之前,沈家在各方面已然明显落末下来, 是她凭借非凡才智、广阔人脉,帮着沈家做了不少事, 沈家才慢慢好起来,并逐渐现出规模。如今,咱们不能因一时困境,忘却她的功绩。” “审视现有布局,收缩一些过于暴露、易受攻击的业务战线是必要之举。” 老太爷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的关键地点,“像在苏家势力范围附近的那几家商铺, 暂且转为低调经营,减少货物储备,避免不必要的摩擦与损失。 同时,密切关注市场动态,捕捉新兴商机。 听闻沿海地区近来对外贸易日益繁盛,虽有诸多风险,但机遇同样巨大。 选派得力可靠、擅长变通的族人远赴沿海,组建小型商队, 探寻合作可能,引进稀缺物资,再转销内陆,以弥补可能出现的亏空。” 老太爷目光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似乎已然看到沈家在绝境中寻得生机,再度崛起。 至于沈砚书和苏念微的名分问题,老太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儿已然闹得沸沸扬扬,捂是捂不住了, 唯有妥善安排,才能平息事端。名分按之前议定的,对外宣称苏念微为侧室, 但仪式绝不能太过寒酸,以免惹人诟病。” “选个黄道吉日,在沈家祖祠举行一个小型而庄重的仪式, 邀请几位德高望重、与沈家和苏家皆有交情的族外长辈作为见证, 向众人表明我沈家对这事儿的重视。” 老太爷轻抚胡须,思索着细节, “虽说居于城外别院,但一应生活用度,必须按照侧室的标准供给, 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亏待了她。孩子出生后,更是要大张旗鼓地接入府中, 悉心照料,延请最好的夫子教导,务必让其成长为我沈家的骄傲。” “而沈砚书,责令他闭门思过,这段时间潜心研读家规家训,反思自己的过错。 待风波稍息,再安排他到家族生意中最艰苦的岗位历练, 让他明白肩负的责任,用实际行动为家族赎罪。” 吩咐完这一切,老太爷再次环顾众人,目光中满是坚毅:“此次危机,既是挑战, 更是我沈家浴火重生的契机。大家务必齐心协力,各司其职,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屋内众人齐声应诺,带着满满的决心,迅速奔赴各自的岗位, 沈家的自救行动,在这紧张而有序的安排下,全面展开。 第63章 安顿念微 沈老夫人离开后,沈老太爷只觉一阵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满是无奈与酸涩。 这一摊子事儿,真如乱麻般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光是想想, 脑袋便 “嗡嗡” 作响,好似要炸开一般。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角落,只见苏念微瑟缩在那儿, 身形单薄得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低垂着头,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 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老太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对她腹中胎儿的期许,也有对这混乱局面的厌烦。 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朝身边的亲信招了招手, 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不耐:“去,把她带到城外别院安置好。 这几日,务必保证她的安全与舒适,一应生活用品都要备齐, 莫要让人挑出理来。” 亲信连忙应诺,快步走向苏念微。 苏念微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震,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那湿漉漉的眼眸,仿若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望向老太爷, 嘴唇嗫嚅着,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在老太爷冷峻的目光下,将话语咽了回去。 她深知,此刻自己在沈家的处境微妙至极,多说多错, 只能任由亲信带着,一步一挪地向外走去。 老太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暗忖:这事儿还远没有结束。 名分既定,后续的仪式筹备更是重中之重,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否则,沈家这摇摇欲坠的局面怕是再也支撑不住。 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闭目沉思片刻,旋即睁开双眼, 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与决断。他唤来管家, 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去把家族中的几位礼仪长老、 账房先生还有擅长操办喜事的管事都叫过来,咱们得立刻商议这仪式的事儿。 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 管家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多时,众人齐聚一堂,大气都不敢出,皆望着老太爷,等待他的指示。 老太爷扫视一圈,缓缓开口:“如今形势危急, 给砚书和念微举行名分确立仪式迫在眉睫。这仪式既要遵循祖制, 又不能太过铺张,以免落人口实。咱们得从长计议,每一个环节都得拿捏精准。” 说着,他看向礼仪长老:“劳烦几位长老,把咱们沈家以往侧室入门的规矩、 流程都梳理出来,再结合当下的情况,看看哪些该留,哪些该改, 列个详细单子给我。” 礼仪长老们纷纷点头,低声应是。 接着,他转向账房先生:“先生,您且算算,咱们目前手头的资金, 能拿出多少来操办这仪式,还有后续给念微的生活用度、孩子的抚养费用, 都得有个精细的账目。务必确保在不影响家族生意正常运转的前提下,把事儿办好。” 账房先生忙不迭地翻开账本,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弄起来。 最后,他对擅长操办喜事的管事说:“管事,您经验丰富,这仪式的场地、 布置、宾客邀请,就由您牵头负责。场地要选在沈家祖祠附近,既能彰显庄重, 又便于族人观礼;布置得喜庆而不失分寸,红绸、灯笼、喜字,一样都不能少; 宾客邀请方面,除了族内德高望重之人,再挑些与沈家、苏家皆有交情的族外长辈, 让他们做个见证,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管事连忙躬身领命。 吩咐完这一切,老太爷再次环顾众人,目光中满是凝重:“此次仪式, 关乎沈家的生死存亡,大家务必齐心协力,若有差池,后果自负!” 众人齐声应诺,带着满心的忐忑与决心,迅速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沈家的自救行动,在这紧张而忙碌的筹备下,艰难地向前推进。 第64章 别院生活 苏念微被带到城外别院后,踏入那略显冷清的院子,心中五味杂陈。 别院的院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似是将她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徒留下一片寂静。 起初,负责安置她的丫鬟们虽依照老太爷的吩咐,手脚麻利地为她整理好了房间。 崭新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桌上也摆满了时鲜水果与精致点心, 可苏念微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四周的空气都弥漫着陌生与疏离。 她坐在床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中满是忧虑。 这腹中的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指望,亦是她未来在沈家立足的根本。 然而,她深知前路坎坷,别院中的日子绝不会顺遂。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便有几位沈家的嬷嬷前来 “教导”。 为首的一位林嬷嬷,眼神犀利,语气生硬,一进门便颐指气使地说道:“苏姑娘, 既入了沈家,这规矩可得好好学着。虽说您怀着孩子,身份特殊些, 但也不能失了分寸。” 说罢,便将一摞厚厚的家规手册扔在桌上,责令她日夜研读。 苏念微只得默默点头,拾起手册,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可这些繁复晦涩的条文,让她时常感到头疼欲裂, 稍有疑问,换来的便是嬷嬷们的呵斥。 一次,她请教关于节庆行礼的细节,林嬷嬷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这都不懂? 平日里是如何学的礼仪!莫要拿无知当借口,再这般,小心受罚。” 吓得苏念微眼眶泛红,却又不敢落泪。 在饮食上,厨房虽说每日按时送来饭菜,可菜品渐渐变得简单粗糙。 起初的珍馐美味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些家常素菜,偶尔搭配一点荤腥。 苏念微明白,这是下人在暗中拿捏她,可她又能如何? 只能默默咽下委屈,为了孩子,强迫自己多吃几口。 夜晚,万籁俱寂,苏念微躺在床上,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风声仿若鬼哭狼嚎,衬得屋内的烛火愈发黯淡。 她思念着沈砚书,渴望他能来陪陪自己,可自她来到别院, 沈砚书的身影便极少出现,偶尔前来,也是神色匆匆, 说不了几句话便又离去,徒留她满心的落寞。 更让她揪心的是,府里不时有传言传来,说族中有人对她心怀不满, 认为她是沈家祸乱的根源,甚至有人在暗中谋划, 想等孩子出生后寻个由头将她母子赶出沈家。 这些流言蜚语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让她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然而,苏念微骨子里终究有着一股倔强。 她深知,若自己不振作,孩子便更没了指望。 于是,在这艰难的境地里,她每日依旧坚持读书识字,学习礼仪, 试图用知识武装自己,等待着名分确立仪式的到来, 期盼着能借此机会改变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在沈家这片荆棘丛中,顽强地踏出一条生路。 苏念微身处城外别院,面对诸多刁难,心中虽满是委屈与无助, 但她明白,为了腹中孩子和自己的未来,必须坚强应对。 首先,在面对嬷嬷们严苛的 “教导” 时,苏念微收起了柔弱的姿态, 换上一副谦逊好学的神情。每当林嬷嬷等人前来,她都会提前起身相迎, 恭敬地行礼问候,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嬷嬷辛苦了,念微自知规矩学得慢, 还望嬷嬷多费心教导。” 对于嬷嬷们的呵斥,她不再默默隐忍, 而是在恰当的时候,用轻柔且坚定的话语为自己辩解:“嬷嬷,念微并非有意犯错, 实在是这腹中孩子近日有些闹腾,扰得我精神不佳,才一时疏忽了,还请嬷嬷恕罪。” 这般既展现出尊重,又适时表明自身处境的言辞,让嬷嬷们虽心有不满,却也不好再肆意发作。 她深知知识就是力量,于是更加刻苦地研读那些家规手册。 遇到不懂的地方,不再盲目询问惹人厌烦的嬷嬷, 而是暗中留意观察别院中的丫鬟、小厮们平日里的言行举止, 从他们的实际操作中领悟沈家规矩的精髓。同时,她还会趁着送食材、 生活用品的机会,与那些相对和善的下人交好,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首饰、 小物件作为酬谢,换取一些关于沈家内部人际关系、重要节庆习俗的小道消息,进一步充实自己应对刁难的资本。 在饮食被克扣一事上,苏念微没有选择直接与厨房理论,而是不动声色地开始收集证据。 她每日将送来饭菜的样式、品质详细记录下来,留意厨房送菜的时间规律以及人员往来。 一次,丫鬟无意间透露厨房管事与某位对她心怀不满的族中子弟走得近, 苏念微便将这一信息暗暗记在心里。待时机成熟,她写了一封言辞恳切、 条理清晰的信,详述自己来到别院后的饮食待遇变化,以及所听闻的背后缘由, 托人悄悄转交给沈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并请求亲信在合适的时候呈递给老太爷。 她明白,直接出面告状容易落人口实,借助他人之手迂回行事, 既能达到目的,又能避免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 对于沈砚书的疏离,苏念微虽心痛不已,但她并未一味地哀怨自怜。 在沈砚书难得前来的时候,她不再哭诉自己的委屈,而是强装笑颜, 温柔地与他分享腹中孩子的点滴变化,唤起他作为父亲的柔情与责任感:“砚书, 你摸摸,孩子今日似是动得格外欢快,想必是知晓父亲来看望,高兴着呢。” 同时,她还会旁敲侧击地提及别院中的一些困境, 以寻求他的支持:“近日这院子里的嬷嬷们教导甚严,我虽尽力学习, 却仍怕有所疏漏,你若有空,能否帮我问问老太爷, 可有什么更便捷的法子让我尽快熟悉规矩。” 通过这种方式, 既拉近与沈砚书的距离,又让他在不经意间为自己在家族中发声。 面对府里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苏念微选择主动出击。 她开始频繁地与别院周围的邻里交好,这些邻里虽大多是普通百姓, 但消息传播迅速。苏念微时常带着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绣品去拜访, 与她们聊天时,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在沈家的身份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用真诚和善良塑造自己的正面形象。如此一来,流言蜚语再传到别院时, 往往已经变了味,甚至有不少邻里开始为她打抱不平,舆论的风向渐渐有了微妙的转变。 苏念微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坚韧与柔情,在这重重刁难中艰难前行, 一步一步地为自己和孩子挣得生存的空间,等待着名分确立仪式带来的转机。 ps:原来觉得只要沈砚书对她好,其他都会好,现在才发现,生活并不如此。 这一章作者有话说,不知道怎么用不了,有些奇怪,就占用正文一些字数。下来研究一下怎么回事。 第65章 交割诀别 沈家府邸的偏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砚书面色凝重地伫立在厅中,身旁老管家低垂着头,双手交叠身前, 恭敬却也难掩尴尬。地上整齐码放着一箱箱即将送往苏御锦处的赔偿物件, 珠宝的璀璨光芒、地契的厚重质感,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愧疚与无奈。 沈老太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几分疲惫与决绝:“砚书,此番你同管家一道, 将这些赔偿妥善送予御锦。这是我沈家欠她的,务必当面交割清楚,莫要再生事端。” 沈砚书紧咬牙关,微微点头,应了声 “是”,便率先抬脚迈出偏厅。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外的喧嚣仿若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隔绝, 透着几分虚幻的静谧。沈砚书坐在车内,手指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的波澜, 可那急促的心跳却如密集的鼓点,怎么也按捺不住。 管家率先下了车,恭敬地掀起车帘:“少爷,到了。” 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他知晓此次前来意味着什么, 目光关切地看着沈砚书,满是担忧。 沈砚书微微点头,弯腰迈出马车,双脚落地的瞬间, 他抬眼望向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朱漆大门紧闭,铜环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仿佛一道威严的屏障,将过往与现在彻底隔开。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怀念, 还有面对未知的忐忑,仿若一个犯错的孩子站在严苛师长的门前。 沈砚书(轻声开口,声音略带沙哑):“管家,就是这儿了……” 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叹气):“是啊,少爷,许久未曾踏入, 希望夫人能见咱们一面。” 两人并肩走向大门,管家上前叩响门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门前回荡。 不多时,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丫鬟探出头来,看见是他们,眼中闪过讶异,随即福了一福。 丫鬟(轻声说道):“见过沈公子,见过管家,夫人已知二位前来,正在庭院等候,请随我来。” 沈砚书和管家对视一眼,跟着丫鬟踏入府邸。 一路上,沈砚书的目光扫过庭院中的花草树木, 那些曾经他与苏御锦一同照料过的植株,如今依旧枝繁叶茂, 可身边的人却已形同陌路,他的心中愈发酸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 行至庭院,苏御锦早已静立其中。她一袭素白长裙,长发简单挽起, 仅簪了一朵白花,面容清冷,不见丝毫笑意,眼神直直地投向沈砚书, 似有千言万语,又仿若冰寒彻骨,让沈砚书感觉如坠冰窖。 沈砚书(脚步一顿,嗫嚅着开口):“御锦……”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莫不是来看看我这被你抛弃之人,如何对着这些赔偿物黯然神伤?” 沈砚书(向前迈了一小步,又仿若不敢靠近,声音颤抖着):“御锦, 我…… 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但我还是来了,带着沈家的愧疚,也带着我自己满心的悔恨。 这些赔偿,是沈家该给你的,可我心里清楚,千言万语,也难补你所受的伤。” 他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目光,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像是在逃避什么。 此时的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昔与苏御锦的甜蜜时光,新婚燕尔, 他们也曾在这庭院中携手漫步,共赏春花秋月,畅想着未来的种种美好, 可如今,一切都已破碎不堪。 苏御锦(冷笑一声,快步走向一旁摆满箱子的石桌,随手翻开一个匣子, 里头是一串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瞧瞧,多漂亮。 沈公子,这是你对我的补偿?还是沈家怕我坏了你们名声的封口费?” 沈砚书(心头一紧,忙抬起头,眼神急切地):“御锦,绝非如此!你误会了,这真的是我们的一片真心。 你还记得吗?有一回我们一起去逛集市,你在首饰摊前驻足, 目光在这串珍珠项链上停留了好久,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喜欢。 当时家里生意周转困难,我手头拮据,没能买给你,后来各种琐事缠身, 这件事就被我抛到了脑后。没想到,如今它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我…… 我这心里像被刀绞一样。” 说到这儿,沈砚书的眼眶泛红, 声音也哽咽起来,他抬手捂住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想起那段艰苦的日子,苏御锦毫无怨言地陪在他身边, 与他一起节衣缩食,为家族生意四处奔波,可自己却在后来忘却初心,伤她至深。 苏御锦(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声音提高了几分):“哼,就因为生意周转困难?沈公子, 那后来呢?后来生意好了,你可有想起过我? 当你和苏念微你侬我侬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还在为沈家的生意四处奔波、劳心劳力?”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重重地砸在沈砚书心上。 沈砚书(放下手,满脸愧疚,肩膀微微颤抖):“是我混蛋,是我猪油蒙了心, 被一时的冲动和感情冲昏了头脑。我和念微…… 起初只是偶然相遇, 渐渐生出情愫,可我从未想过会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更没想到会如此深深地伤害了你。 御锦,你若是恨我,打骂都可,只求你能好受些。” 他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重新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在心底冷哼一声:“哼,沈砚书,要不是前世临死时, 那得意忘形的苏念微将真相一一道出,让我知晓你们俩早在我踏入沈家之前便已相识, 还暗中商量好了一切,我怕是到死都要被你蒙在鼓里,傻傻地信了你的邪。” 回想起前世,自己在沈家劳心劳力,为了家族生意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 每次遇到棘手难题,沈砚书总是一副无助彷徨、担不了事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眼神中的无措,言语里的慌乱,彼时的苏御锦只当他是真心依赖自己, 如今想来,那不过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不得不佩服你啊,沈砚书。” 苏御锦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向沈砚书,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可真是个绝顶的戏子,将那懦弱无能、遇事只会干瞪眼的人设演绎得入木三分。 每一次家族纷争,每一回商业危机,你都恰到好处地扮演着那个需要我挺身而出、 为你遮风挡雨的角色。我呢,就像个被你操控的木偶, 心甘情愿地为你、为沈家赴汤蹈火。” 她微微仰头,望向天空,试图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那是被背叛后的愤怒与不甘凝结而成的水珠。 “而你和苏念微呢,在我背后尽享甜蜜,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你们的未来铺路搭桥。 前世的债,这一世你们休想轻易逃过,我不会再被你们的表象所迷惑, 定要让你们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苏御锦心里不断地腹诽。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她知道,此刻的悲愤不能冲昏头脑, 这些赔偿虽不足以弥补前世的伤痛,但却是她重新出发的资本。 她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活出别样精彩,让沈砚书和苏念微, 乃至整个沈家,都知晓她苏御锦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放下项链):“打骂又有何用? 事已至此,我不会再留恋。这些赔偿,我收下了,就当是我应得报酬。 从今日起,我与沈家,与你,桥归桥,路归路。” 她目光坚定,似斩断了所有情丝,挺直了脊背,仿佛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曾经那个全心全意为沈家付出的苏御锦已死,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即将开启新生的她。 沈砚书(望着她,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欲言又止。最终,他轻叹一声):“御锦, 你保重。若有一日你飞黄腾达,我只会为你高兴。”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之间的鸿沟再也无法跨越,只能默默祝福她未来顺遂。 苏御锦没有回应,转身背对他们。 待二人脚步声渐远,她才缓缓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许久,她睁眼望向那些赔偿,此刻,已化作重生资本, 她握紧双拳,暗暗发誓,定要让未来光芒万丈。 她还要看看,这一世,没有了她相府的助力, 他沈砚书,她苏念微还能走到上一世的高度,呵呵,做梦~ 第66章 破茧成蝶 苏家府邸的正厅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 苏御锦一袭素锦长裙,长发简单挽起,面容虽显憔悴,却难掩双眸中的坚毅。 她静立厅中,面前的桌上堆满了沈家送来的赔偿之物, 金银珠宝的光芒在烛火映照下闪烁不定,刺目而又讽刺。 苏父坐在主位上,双手紧攥扶手,指节泛白,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御锦, 我苏家女儿怎就遭了这般罪!这沈家实在是狼心狗肺,你为他们付出那么多……” 说到此处,苏父的声音已然哽咽,他别过头,不愿让女儿看到自己的失态。 苏母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她用帕子捂着脸,抽噎着说道:“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娘这些日子天天揪心,就盼着你能早日脱离苦海。 如今这赔偿虽多,可怎能抵得上你这些年受的委屈。” 苏母边说边起身,走到苏御锦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 那掌心的温热传递着无尽的母爱。 苏御锦眼眶微红,她回握住苏母的手,轻声安慰:“娘,莫哭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沈家给我的一个交代, 往后我不会再与他们有纠葛。” 这时,苏御锦的大哥苏御风上前一步,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冷峻, 眼中怒火燃烧:“沈家如此欺人,当真以为我苏家无人! 妹子,你放心,这口气大哥一定帮你出。咱苏家虽不仗势欺人, 但也绝不容他人这般践踏。” 苏御风双拳紧握,骨节咯咯作响,显然是压抑着满腔的愤恨。 二哥苏御晨也跟着附和:“就是,妹子,你往后有何打算?若是想重振旗鼓, 重拾旧业,二哥定当全力支持。凭你的聪慧,咱们兄妹齐心, 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让沈家那帮人瞧瞧,咱苏家女儿不是好惹的。” 苏御晨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御锦,眼神里满是信任与鼓励。 苏御锦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看向家人,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充满力量的微笑:“爹、娘,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心疼我。 这些年在沈家,我看清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 如今这赔偿,便是我重新开始的资本。我想好了,我要用这些财物涉足商海, 我在沈家时结识了一些能人志士,也摸清了不少生意门道, 这次,我要为自己而活,做出一番成就。” 苏父听闻,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好,不愧是我苏家的女儿! 有骨气,有谋略。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是遇到难处,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苏母也破涕为笑,轻轻抚摸着苏御锦的脸颊:“对,我儿定能行。 往后啊,咱一家人再不分开,好好过日子。” 苏御风、苏御晨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齐声说道:“妹子,咱们一起!” 厅内的气氛因着这一番对话逐渐回暖,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家人重新团聚、 充满希望的面庞。苏御锦望着家人,心中满是感动与力量, 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艰难,但有家人在旁,她无所畏惧,定能披荆斩棘, 闯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苏御锦府邸的花园里,雕花石桌上摆满了沈家送来的赔偿之物, 金银珠宝的璀璨与古籍字画的典雅交相辉映,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一丝苦涩。 苏御锦一袭月白锦袍,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 她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只羊脂玉镯, 那是她嫁入沈家时的陪嫁,如今物是人非,镯子也成了这赔偿中的一件。 这时,挚友林嫣匆匆步入花园,她身着湖绿罗裙,眉眼间满是担忧, 几步上前握住苏御锦的手,急切说道:“御锦,听闻沈家送来了赔偿,你现在如何? 我这心啊,一直悬着。” 苏御锦微微抬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轻声道:“嫣儿,我还撑得住。你来,正好陪我说说话。” 林嫣环顾四周,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财物,不禁咋舌:“沈家这是下了血本啊, 可这些金银珠宝,哪能抵得上你这些年受的苦。” 苏御锦轻轻摇头,拿起一本古籍,目光扫过泛黄的书页, 眼中透着几分落寞:“贵重与否,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曾经我视沈家为归宿,倾尽心力,到头来自保都成奢望。” 林嫣气得跺脚,愤愤不平道:“沈家太过分!你帮他们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沈砚书却这般薄情寡义。这赔偿,怕是怕你坏了他们名声。” 苏御锦微微闭眼,似在平复情绪,片刻后睁开,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名声? 他们既在乎,当初又何苦践踏我。不过你说得对,这赔偿,我若不收,倒显得我理亏。” 林嫣拉着苏御锦的手,认真地说:“御锦,往后你有何打算?你聪慧过人, 断不能被沈家之事束缚。” 苏御锦放下古籍,目光望向远方, 缓缓说道:“我自然不会被困住。我想用这些财物做本钱,重新涉足商海。 在沈家这些年,我摸清诸多门道,结识不少能人,如今没了牵绊,正好大干一场。” 林嫣眼睛一亮,点头赞同:“这才是我认识的苏御锦!凭你的智谋, 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到时候,让沈家那些人看看,没有他们,你过得只会更好。” 苏御锦嘴角上扬,露出久违的自信笑容:“会的,我不仅要过得好,还要让他们知道, 我苏御锦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一路或许艰难,但我已无所畏惧。” 正说着,丫鬟翠柳端着茶点进来,轻声道:“小姐,林姑娘,先用些点心吧。” 苏御锦微笑着点头,招呼林嫣:“来,咱们边吃边聊,往后的日子,还得细细谋划。” 石桌上,茶香袅袅,伴随着两位女子的轻声细语, 似是在为苏御锦即将开启的新生活拉开序幕,往昔的阴霾,正一点点被希望的光芒驱散。 与此同时,花园一角,账房先生钱福正与管家陈伯低声交谈。 钱福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陈伯,小姐虽得了这些赔偿,可这商海凶险, 咱家小姐一介女流,能行吗?” 陈伯捋了捋胡须,目光透着几分笃定:“钱福啊,你莫小瞧了小姐。 这些年在沈家,小姐跟着参与了多少生意,哪一次不是处理得妥妥当当? 她的智谋与果敢,你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没了沈家的束缚,小姐定能大展拳脚。” 钱福微微点头,仍有些不放心:“但愿如此吧,咱们可得多帮衬着小姐。” 陈伯拍了拍他的肩:“那是自然,咱们都是跟着小姐多年的老人了,定当全力辅佐。” 不远处,苏御锦与林嫣的笑声传来,那笑声似有穿透阴霾的力量, 让钱福和陈伯对视一眼,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苏御锦的新生活,正在众人的期许与支持下,悄然启航。 第67章 暗流涌动 沈家祖祠内 红烛高烧,香烟缭绕,沈家祖祠被装点得庄重而肃穆。 沈砚书身着一袭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却难掩眉眼间的一丝愧疚, 他微微垂首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祖祠,往昔与苏御锦在此处一同祭拜先祖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脑海, 那时的他们,夫妻恩爱,对未来满是憧憬, 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却要在这里给苏念微一个侧室名分, 他的心底满是对苏御锦的亏欠。此刻,他暗自思忖:“御锦,是我负了你, 可如今事已至此,我唯有尽力在往后弥补念微, 也盼你能寻得自己的幸福,莫要太过怨恨我。” 苏念微头戴珠翠,身着粉色侧室服饰,虽娇艳动人, 却也透着小心翼翼,偶尔抬眼看向沈砚书,目光中满是依赖与期许。 当她察觉到沈砚书的心不在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轻轻咬了咬下唇, 似是在隐忍心中的委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姐姐, 即便今日是我俩的名分仪式,可他的心,怕有大半还留在姐姐那儿。 罢了,既已选择这条路,我便只能咬牙走下去, 他只是最近被很多事情给烦着了,后面有自己的陪伴, 他们一定能很快回到最初的温情。” 沈家老太爷拄着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威严开口:“今日,砚书纳苏念微为侧室,既已成事, 往后家中规矩不可乱,需得和睦相处,共兴沈家。” 说罢,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 一旁的二夫人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轻声对身旁的三夫人嘀咕:“这苏念微,出身虽是不差, 可进了咱沈家做侧室,往后这日子,有她苦头吃咯。 说到底,还是原配苏御锦有能耐,为沈家劳心费力, 若不是中间出了这档子事儿,哪轮得到她苏念微进门。 这沈砚书啊,也是糊涂,放着好好的原配不要,非要折腾出这些事儿, 往后府里怕是不得安宁咯。” 三夫人掩唇轻笑,附和道:“那是自然,这‘正室’与‘侧室’,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就看她有没有本事站稳脚跟了。 依我看,少爷这次行事,怕是欠考虑,这苏念微看着柔柔弱弱, 也不知能不能帮衬少爷打理内务,别再添乱才好。” 二夫人:“呵,估计悬吧,人家苏御锦看出来生活没有过头, 拼着和离,也要离开,怎么会没有原因。” 三夫人:“哎,那是他们大房的事,看着吧, 好好的摇钱树不要,娶个狗尾巴草,未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沈家账房先生站在角落里,暗暗摇头,心中想着:“少爷这是糊涂啊, 苏御锦夫人在时,府里生意蒸蒸日上,如今为了这苏念微, 伤了原配夫人的心,也不知往后财运可还能顺遂。 这苏念微看着柔柔弱弱,也不知能不能帮衬少爷打理内务, 别再添乱才好。唉,只盼这风波莫要影响了沈家的根基。” 苏家宾客席 苏家众人脸色各异,苏念微的兄长苏念尘面色阴沉,双手紧握拳头,眼中怒火燃烧。 他冷哼一声,对身旁的侍从低语:“沈家如此行事,当真以为我苏家好欺负? 若我妹妹日后受了半分委屈,定要他们好看! 虽说妹妹钟情于沈砚书,可沈家这般对待原配,实在令人齿寒。 我本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可妹妹执念太深, 如今只望沈砚书能真心待她,否则,我定不轻饶。” 侍从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苏念尘的好友,一位年轻公子面露担忧,凑近劝道:“苏兄, 事已至此,莫要气坏了身子。且看这沈砚书待令妹如何, 若有不妥,咱们就做打算。 我听闻那沈砚书之前与原配苏御锦也是夫妻情深,如今这般变故, 怕不只是感情之事,说不定背后还有利益纠葛。 咱们静观其变,必要时为苏兄和令妹撑腰。” 苏念尘咬咬牙,没有回应,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苏家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皱着眉头,低声对旁人说:“念微这孩子, 怎么就走上这条路,做个侧室,名不正言不顺,往后在沈家日子难过哟。 沈家那沈砚书,看着一表人才,做事却这般糊涂,苦了两个姑娘。 这事儿,怕是要成为京城一段笑柄咯,只盼念微能机灵些,别吃了大亏。” 沈家旁支 几个沈家旁支子弟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飘向仪式中心。 “听说这苏念微进门可不容易,原配苏御锦那边闹得可凶了。 这沈砚书也是,放着好好的原配不要,非要纳什么侧室, 这下可好,家里要热闹咯。这以后啊,府里怕是少不了纷争, 咱们可得机灵点,别被卷进去。” “哼,这下家里有好戏看了。这苏御锦为沈家付出那么多,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让人唏嘘。我看这苏念微也未必是省油的灯, 以后沈家怕是不得安宁。咱就等着瞧,看这新进门的侧室能折腾出啥花样。” 几个沈家旁支子弟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原配苏御锦今儿可没来,这事儿,啧啧啧……” “是啊,想当初苏御锦为沈家劳心费力,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这沈砚书也真是薄情。” “噤声!今日大喜,莫要多嘴,小心惹老祖宗不高兴,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女眷们 一群女眷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眼神却不住着打量着苏念微。 “瞧瞧这苏念微,生得倒是标志,可这侧室的名分,终究是矮了一头。 而且听说她进门之前,和少爷就有些风言风语,这名声啊,总归不太好听。 依我看,她以后在这府里,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大夫人(沈母)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以后在这府里,还得看大夫人的脸色行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沈砚书也是,为了个侧室,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不过话说回来,这苏念微要是能抓住少爷的心, 往后日子说不定也能过得滋润,就看她有没有那本事咯。” 这时,一位心善的老嬷嬷皱眉轻声呵斥:“都少说两句, 大喜的日子,莫要添乱。” 众人虽嘴上应着,可眼神里的八卦之火并未熄灭。 其他宾客 京城有名的绸缎商钱老板,正与同行交头接耳:“今日这沈家的名分仪式, 可是来了不少人,这沈砚书和苏念微的事儿,早前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只不知往后这沈家的生意,会不会因着这新夫人有所变数。” 另一位文人墨客打扮的宾客摇头晃脑接话:“婚姻大事,关乎家族兴衰。 瞧这沈砚书,一脸凝重,想必深知责任重大。 只是这苏念微,能否担得起沈家主母之责,还得看日后作为咯。” 仪式进行中 随着仪式流程推进,到了新人敬茶环节,苏念微端着茶盏, 先向老太爷敬茶,柔声道:“老太爷,请用茶,愿您身体康健。” 老太爷接过,轻抿一口,微微点头:“嗯,以后守好本分。” 苏念微心中一紧,暗自庆幸没出岔子,同时又有些忐忑, 想着接下来面对大夫人不知又会怎样。 接着,她又走向大夫人,大夫人似笑非笑地接过茶, 悠悠说道:“这进了门,可要懂规矩,别失了分寸。” 苏念微心中一紧,忙应道:“是,夫人,念微记住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沈砚书,见他微微点头示意,心里才稍感安慰。 在这过程中,苏念微每完成一步,都会下意识地看向沈砚书, 眼神里满是寻求安慰与支持的渴望。 沈砚书捕捉到她的目光,回以温柔又略带鼓励的眼神,仿佛在说 “别害怕,有我在”。 可每当目光交汇,沈砚书心中对苏御锦的愧疚就又深一分, 那瞬间闪过的慌乱,也没能逃过苏念微的眼睛。 苏念微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她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失落,继续完成仪式。 沈砚书全程看着,心中愈发沉重。他深知,从这一刻起, 平静的沈家湖面已被彻底打破,往后的日子,怕是风波不断。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力护住念微,同时也希望时间能慢慢抚平苏御锦的伤痛, 只是这一切,谈何容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随即又被坚定取代,不管前路如何艰难,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整个仪式现场,表面是一片喜庆祥和,实则各方势力心怀鬼胎, 言语间、眼神中尽是算计、担忧与不甘,而沈砚书与苏念微的未来, 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68章 烛影摇红 夜幕笼罩着沈家宅院,新房内红烛摇曳,光影在苏念微娇艳却略带忧愁的脸上跳动。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凤冠霞帔还未卸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时不时抬眼看向正在书桌前出神的沈砚书。 苏念微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相公,今日这仪式…… 累着你了吧。”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沈砚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无妨, 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苏念微微微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相公,如今我既已进了沈家, 往后便是与你同甘共苦之人。只是,我有时心里会慌, 今日这一路,我听了太多闲言碎语……” 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沈砚书的眼睛。 沈砚书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念微,莫要理会那些。你放心, 我既娶了你,定不会负你。” 他的语气坚定,可眼神却有一瞬的闪躲。 苏念微抬眸,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真的吗?可姐姐…… 当初她也是一心为沈家, 到头来却……” 说到这儿,她赶忙住了口,似是怕惹沈砚书不快。 沈砚书的手微微收紧,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御锦的事,是我一生的愧疚。 我那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可如今我已知错,断不会再重蹈覆辙。” 苏念微轻轻抽回手,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我明白,姐姐受了太多委屈, 我有时甚至想,若我处在她的位置,怕是会崩溃。相公,你说,咱们往后真能顺遂吗?” 沈砚书也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会的,念微。只要我们一心, 定能把日子过好。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受那些委屈。”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苏念微却在他怀中轻轻颤抖:“可生意场上风云变幻,家族之中矛盾丛生,万一哪天…… 我不敢想。” 沈砚书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念微,莫要胡思乱想。 我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拼尽全力。你只需安心在我身边,做我的妻。” 苏念微眼中含泪,微微点头:“相公,我信你。只是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沈砚书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心中却也泛起一丝苦涩。 他知道,过去的错误已在苏念微心中种下了不安的种子,想要拔除并非易事。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复杂的情感与家族纠葛中,艰难地寻找着前行的路, 只盼往后真能如他所言,护得眼前人周全,让这沈家重归安宁。 成婚的红烛泪才刚刚干涸,苏家与沈家便匆匆议定, 让苏念微搬到城外的别院安心养胎。一时间,整个府邸都忙碌了起来, 丫鬟仆妇们进进出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各类细软、滋补药材, 还有苏念微平日里最爱的物件。 苏念微站在庭院之中,手轻轻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 眼神里透着初为人母的娇羞与期待,可又夹杂着几分对未知前路的忐忑。 她抬眼望向正屋,那里沈砚书正与家中长辈们议事,身影被窗棂切割得有些破碎。 “夫人,马车都备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贴身丫鬟轻声在旁提醒。 苏念微微微摇头,轻声道:“应当是齐全了,咱们走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 毕竟这一去,短时间内怕是难回这宅院,与沈砚书相处的时日也会骤减。 正说着,沈砚书从屋内走出,几步跨到苏念微身边,握住她的手, 柔声道:“念微,城外别院清幽宁静,利于你安胎养身, 我已安排了最得力的人伺候你,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差人回来说。” 苏念微眼眶微红,点头应道:“相公,我知晓的,你在城中也要多加保重, 莫要太累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柔情缱绻中却难掩即将分别的愁绪。 一旁的管家上前,恭敬说道:“少爷,夫人,时辰不早了, 夫人早些启程,也能快些安顿下来。” 沈砚书这才松开手,扶着苏念微上了马车,又细细叮嘱车夫几句, 看着马车缓缓驶动,掀起一路尘土,直至消失在街巷尽头。 他伫立原地许久,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苏念微母子的牵挂, 又有着被家族安排、身不由己的无奈。 原来,随着苏念微怀孕,家族中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 那些平日里蛰伏在暗处的势力,此刻都跳了出来,妄图在这关键节点拿捏住沈砚书, 进而掌控沈家的未来走向。长辈们商议后决定,让沈砚书留在城中, 全力应对家族内外事务,稳固沈家根基。一方面是商场上对手的频频挑衅, 新的生意项目受阻,合作屡屡出现变数; 另一方面,家族内部叔伯兄弟间的利益纷争不断,账目审核、产业分配等问题亟待他去解决。 沈砚书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书房,望着满桌待处理的文书信函,暗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 为苏念微和孩子撑起一片安稳的未来,哪怕这条路荆棘丛生,他也再无退路。 第69章 一拍醒木 在繁华喧嚣、车水马龙的京城,街头巷尾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兜住了无数的奇闻轶事,而那段时日,苏御锦、沈砚书和苏念微三人之间剪不断、 理还乱的纠葛,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石子,轰然砸入这张网中, 激起层层涟漪,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经久不衰的最热谈资。 苏御锦,身为苏家嫡女,自小养尊处优,却也聪慧过人、才情出众。 当年,她凤冠霞帔、满怀憧憬地嫁入沈家,那场面,红妆十里,羡煞旁人。 入门后,她一心扑在沈家,将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 对内,她温婉贤淑,协调着各房关系,让沈家后宅一片安宁; 对外,她跟着沈砚书在风云变幻的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凭借着自己的果敢和睿智, 屡次助沈家化险为夷,使之从一个普通商贾之家逐步在京城商圈崭露头角。 那些年,她与沈砚书携手走过风雨,无论是烈日炎炎下外出洽谈生意, 还是寒风凛冽中清点库房,两人相互依偎、彼此扶持的身影, 曾是京城不少人眼中的佳话,是夫妻恩爱的楷模,引得多少人赞叹效仿。 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人心仿若那缥缈的浮云,变幻莫测。 苏念微,同样出身名门,生得一副娇柔婉转、我见犹怜的模样, 与苏御锦的干练飒爽截然不同。 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她与沈砚书在繁花似锦的春日街头相遇, 刹那间的眼神交汇,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两人的心,自此暗生情愫。 起初,不过是街头的惊鸿一瞥,让沈砚书心湖泛起微澜,而后交集渐多, 或是花前吟诗,或是月下漫步,情愫在眉眼间的流转、谈笑中的默契里生根发芽。 苏念微明知沈砚书已有家室,却如同被爱神蛊惑一般,难以抑制心中汹涌的爱意, 而沈砚书也在这温柔旖旎的情网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忘却了与苏御锦多年来同甘共苦的情分,任由心底的贪念肆意生长。 当这段隐秘情事被捅破,仿若巨石投湖,刹那间激起千层浪。 沈家祖祠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凝结成霜,老太爷气得拐杖直跺地, 那声声闷响如同敲在众人的心坎上,大夫人等女眷们在一旁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看戏的兴奋与幸灾乐祸的狡黠。 苏御锦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只觉天旋地转,往昔的恩爱甜蜜如梦幻泡影般瞬间破碎, 剩下的只有被背叛的愤怒、痛心与无尽的悲凉。 她不哭不闹,挺直了那曾经为沈家操劳而略显疲惫的脊梁, 在冰冷的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带着满心的疮痍与沈家给的赔偿,决然离去。 那一刻,不少知晓她为人、见识过她手段的商家、伙计都暗叹可惜, 为她这几年的付出不值,更为她遭受的不公而愤懑。 沈砚书,在这场风波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备受指责唾弃。 娶苏念微为侧室当日,虽仪式办得也算体面,红烛摇曳生辉,宾客满堂祝贺, 可众人私下的议论却如芒在背、如针穿心。 苏家宾客席上,苏念微的兄长强忍着怒火,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目光似要将沈砚书看穿,恨不得当场带妹妹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沈家旁支则摇头叹息,感慨家门不幸,好好的一个家被折腾得乌烟瘴气。 女眷们围坐嗑瓜子,对苏念微评头论足,既艳羡她年轻得宠, 又嗤笑她侧室名分终究低人一等,往后在这深宅大院里有的是苦头吃。 苏念微嫁入沈家后,日子也并非一帆风顺。 起初,沈砚书对她百般呵护,柔情蜜意,可随着家族生意再陷困境, 压力如山倒,沈砚书难免急躁,两人间也渐渐有了摩擦。 苏念微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心中忐忑不安, 害怕自己走上苏御锦的老路,被无情抛弃。 而京城的茶馆酒肆里,说书人一拍醒木, 将这段故事添油加醋地讲述:“列位看官,您瞧这沈家的事儿,当真是情薄如纸啊! 苏御锦那般烈性女子,落得和离下场; 苏念微看似风光,实则在这深宅大院里步步惊心……” 听者们或唏嘘感慨、或愤慨难平,这三人的故事,就这般在京城的烟火气中, 被反复咀嚼,久久不散,成了一段难以磨灭的传奇,时刻警醒着世人, 情之一字,最是难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在京城这方繁华又复杂的地界,苏沈两家那两女一男之间纠葛的事儿, 虽说在明面上已经强行画上了句号,两家的长辈们也都严正下令, 严禁家中任何人将此事外传,试图把这桩家丑牢牢地捂在门内, 不让外界窥探到一丝一毫。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呀,哪怕没有谁刻意去宣扬, 那众人旺盛的好奇心和那如神探般的吃瓜心理,就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一般, 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偶尔从两家下人嘴里不经意间漏出的只言片语, 竟也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还原到八九不离十。 街头巷尾的茶馆里,那些个平日里就靠一张嘴、一把折扇博人眼球的说书先生, 虽说不敢指名道姓地讲,但那故事里的情节,任谁听了都能对号入座。 只见那说书先生摇头晃脑,手中折扇一合,拍在掌心, 扯着嗓子说道:“话说啊,有这么两家,本也算门当户对,情谊深厚,可谁知啊, 那家中儿女的情事,那叫一个曲折离奇,堪比那戏本子里演的呢! 先是那男方与原配夫人,本是夫妻情深,一起操持家业,好一番和和美美。 可这男方啊,偏就被那另一个女子给迷了心窍,一来二去, 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最后原配夫人黯然离去,那场面,啧啧啧……” 周围听书的百姓们,一个个听得是津津有味,时而交头接耳低声猜测, 时而跟着说书先生的讲述发出声声惊叹。 而这样的场景,在京城各处的酒肆、街边的小摊旁,几乎随处可见。 苏沈两家听到这些传言,那真是头疼不已啊。 苏家这边,苏父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本想着息事宁人,哪晓得还是闹得满城风雨,这名声受损,往后家里的姑娘们谈婚论嫁可咋办哟!” 苏母也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只能一个劲儿地嘱咐下人, 出门定要谨言慎行,莫要再给家里添乱了。 沈家那边同样不好受,沈家老太爷本就身子骨不太硬朗, 被这事儿一闹,更是气得卧病在床,还不忘把族中的子弟们都叫到跟前, 狠狠训斥了一番,责令他们务必想办法压下这些传言。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儿就像那燎原的野火,一旦烧起来,哪是那么容易扑灭的呀。 不过,虽说这传言闹得人心烦意乱,但两家毕竟都是有着诸多产业、 繁杂事务要打理的大家族,每天忙着生意上的往来、家族里的各种琐事, 实在是没多少精力再去专门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了。 他们都想着,这流言蜚语嘛,就如同那天空中的浮云,飘一阵子也就散了, 只要自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把生意继续经营好,总能慢慢恢复往日的安稳。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传言就像那长了翅膀的鸟儿,越飞越远,越传越广, 渐渐地竟对两家的生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以往那些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听闻了这些事儿,心里难免犯嘀咕, 觉得苏家、沈家这内部都乱成这样了,怕是往后合作起来也不省心, 于是有的减少了订单,有的甚至直接中断了合作。 新的客户呢,一听这两家的名声如此,更是望而却步, 转而去和其他口碑好的商家打交道了。 这下,苏沈两家可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传言的厉害, 只是此时再想挽回局面,却已经是难上加难, 只能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应对着生意上的难题,一边盼望着这恼人的传言能早日彻底消散了。 第70章 亲人关怀 苏御锦和离后,仿若一只受伤后归巢的倦鸟,满心疮痍地回到了苏家。 家人见状,心疼不已,立刻齐心协力,用爱为她筑起一道温暖的避风港, 助她慢慢走出阴霾。 苏父,这位平日里严肃持重的一家之主,在看到女儿憔悴面容的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繁忙的事务,将苏御锦轻轻拉到一旁, 用他那略带粗糙却无比温暖的大手握住女儿的小手, 低声说道:“锦儿,别怕,你回家了,这里永远是你的依靠。” 此后,他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女儿聊天,回忆她小时候的趣事, 讲述家族过往的荣耀,让苏御锦明白,她的根在这里,即便遭遇挫折, 家族的力量也能支撑她重新站起。 苏母则化身为女儿的贴心保姆,她亲自下厨,为苏御锦烹制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每一道菜都是苏御锦儿时的最爱,熟悉的味道仿佛带着魔力,一点点驱散她心底的阴霾。 清晨,苏母会早早地走进女儿房间,温柔地帮她梳理头发,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边梳边轻声细语:“锦儿,你看这日子还长着呢,过去的就当是一场噩梦, 醒了就没事了。” 夜晚,她又会守在床边,直到苏御锦安然入睡, 若是听到女儿梦中的抽泣声,她便会轻轻握住女儿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苏御锦的大哥苏御风,高大威猛、性格豪爽,看到妹妹受了委屈,心中怒火燃烧。 他拍着胸脯向妹妹保证:“妹子,有大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他带着苏御锦出入各种场合,结识不同的朋友,让她重新融入社交圈子。 有一次,在一场宴会上,有人提及苏御锦的和离之事,面露异样之色, 苏御风立刻挺身而出,眼神冷峻如鹰,大声说道:“我妹妹的事,不劳旁人费心, 她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往后定有更好的生活。” 说完,还不忘给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让苏御锦原本低垂的头又重新抬了起来。 二哥苏御晨心思细腻,更关注妹妹内心的创伤。 他知道苏御锦在沈家多年,习惯了忙碌,如今骤然闲下来定会不适应,便为她搜罗各种有趣的书籍、精致的手工材料。 他常坐在妹妹身边,与她一起探讨书中的哲理, 或是手把手教她制作精巧的香囊、刺绣手帕。 当苏御锦因手笨而懊恼时,他总是耐心安慰:“妹子,不急,这不过是消遣, 你开心就好。” 在二哥的陪伴下,苏御锦慢慢找到了新的乐趣,也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不仅如此,一家人还时常策划出游活动。 一日清晨,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棂,洒在苏御锦略显憔悴的面庞上。 苏母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轻声说道:“锦儿,今日天气晴好,咱们一家人出去逛逛,你意下如何?” 苏御锦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望着母亲眼中满满的关切与期待, 终是微微点头答应了。 不多时,一家人便热热闹闹地出了门。 苏父早已命人备好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车内不仅铺着柔软的锦缎坐垫, 还贴心地放置了苏御锦儿时爱不释手的毛绒玩偶, 以及几本她平日里喜爱的诗词画册,希望能借此勾起她往昔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回忆。 马车缓缓启动,苏御锦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行至集市,喧闹繁华的景象瞬间扑面而来。 五彩斑斓的绸缎、精巧别致的首饰、香气四溢的小吃摊琳琅满目, 叫卖声、欢笑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 苏御风,苏御锦的大哥,率先跳下车,转身朝车内伸出手,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妹子,快下来逛逛, 许久未曾感受这烟火气了吧。” 苏御锦搭着兄长的手,踏入这热闹非凡的集市之中。 二哥苏御晨则像个忠诚的卫士,紧紧跟在妹妹身后,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有人会不小心冲撞了她,或是言语间冒犯到她。 他时不时凑近苏御锦耳边,低声说道:“妹子,瞧见那边的糖人儿没? 你小时候为了它,可是没少跟我撒娇耍赖呢,要不要买一个尝尝, 重温下儿时的甜蜜滋味?” 苏御锦被逗得展颜一笑,轻轻点头。 一家人围在糖人儿摊前,看着摊主熟练地捏出各种惟妙惟肖的造型, 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四周。苏父趁机语重心长地说道:“锦儿,你看这世间百态, 如此鲜活有趣,往后的日子啊,有的是美好在等着你。 你切莫再为过去的事儿伤怀,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苏御锦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她深知父亲这是在用心良苦地开导自己。 接着,他们又来到了城外的湖边。 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岸边垂柳依依,清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撩动着人们的心弦。苏母拉着苏御锦在湖边坐下,从食盒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点心, 说道:“尝尝娘亲手做的荷花酥,这可是用咱们自家荷塘里的荷花制成的, 你以前最爱吃。” 苏御锦接过,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 那是家的味道,是童年无忧时光的味道,承载着满满的母爱与温暖。 游玩归来,苏家人并未停下对苏御锦未来生活的关心。 私下里,苏父与两位兄长时常聚在一起,商讨着为她相看合适的男子。 他们深知,想要让苏御锦彻底走出阴霾,开启新的幸福人生, 一段美好的姻缘或许是关键。 苏父利用自己在商界、官场多年积累的人脉, 四处打听那些品行端正、家世清白、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 每有合适人选,他都会仔细考量,绝不马虎。 苏御晨则凭借自己豪爽仗义的性格,在与朋友的交往中留意着有没有适配妹妹的人, 还时不时拉着苏御锦去参加一些文人雅士的聚会, 希望能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让妹妹结识有缘之人。 苏御风更是亲自把关,只要听闻哪里有青年才俊待字闺中, 他便会不动声色地前去观察,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世, 到家庭背景、学识修养,逐一审查。 有一回,听说有个年轻公子在诗会上才华尽显,且家风甚好, 苏御风立刻带着苏御锦佯装前去赏诗,暗中观察。 事后,他还认真地询问妹妹的感受:“妹子,你觉得今日那位公子如何? 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尽管跟大哥说,咱们再找。” 在家人这般用心的陪伴、呵护与谋划下,苏御锦渐渐从和离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眼中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之火。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发掘自身的潜力与价值,不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 而对于家人为她相看男子一事,她也慢慢敞开心扉, 愿意去尝试新的感情,期待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再次降临。 第72章 开始布局 苏御锦满怀忧虑地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乎家族命运的种种危机向父兄倾诉后, 父亲和兄长们避开她私下聚在了一起,气氛凝重而压抑。 苏父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扶手,紧锁眉头, 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日锦儿所言,实在是令我心中难安。 她那般笃定,可细细想来,又太过离奇,你们觉得呢?” 大哥苏御风挠了挠头,面露担忧之色:“父亲,我瞧妹子自和离后, 一直郁郁寡欢,怕是这些烦心事积攒得多了,让她有些魔怔。 咱们苏家在这京城经营多年,虽说树大招风,时有麻烦, 但哪至于像她讲的那般严重,生死攸关啊。” 二哥苏御晨手托着下巴,微微点头:“大哥说得在理,妹子向来心思细腻, 这次怕真是被忧思迷了心窍。可她眼中的那股子急切, 又不像是装的,我这心里也犯嘀咕。” 苏父轻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锦儿往日聪慧过人,家中事务, 她总能旁观者清,给出些真知灼见。 这次虽说事关重大,听起来荒诞不经,可我总感觉她似有隐情。” 苏御风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要不咱们请个郎中来给妹子瞧瞧? 若真是忧思成疾,也好尽早调理。 总不能任由她沉浸在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里,伤了身子。” 苏御晨却摆摆手:“请郎中之事,且慢一步。 万一传出去,外人知晓了,还以为妹子精神出了问题,平白坏了她的名声。 咱们还是先从旁观察,多陪陪她,带她出去散散心,看能不能让她心情好转。” 苏父沉思片刻,认可道:“御晨说得对。至于商场和朝堂之事,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商场上,加派人手紧盯对手,对账目、货物进出这些关键环节,务必做到一丝不苟。 朝堂那边,我这几日便多去参加些应酬,与老友们叙叙旧,探探口风,瞧瞧有无异样。” 苏御风握拳应道:“父亲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日夜盯着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定不让他们得逞。” 苏御晨也跟着起身:“我会留意妹子的日常起居,找机会开导她。 希望她能早日从这阴霾中走出来,恢复往日的精气神。”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才各自散去。 而苏御锦此时正躲在书房外的回廊拐角处,将父兄的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满是酸涩与无奈。 她深知,若不尽快拿出真凭实据,父兄是不会真正相信自己的, 而家族的危机却如箭在弦,一触即发,她必须加快脚步了。 苏御锦坐在幽静的闺房之中,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她深知此刻着手调查苏念微陷害相府之事困难重重, 毕竟那是前世六年之后才发生的祸端,当下这个时间点去探寻, 宛如在迷雾中摸索,想要有所斩获谈何容易。 可苏御锦不愿就此放弃,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坚信只要用心去留意, 那些看似平常的细枝末节里,说不定就藏着能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她先是仔细回想前世在事发前后的种种记忆,试图从中梳理出哪怕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 苏御锦陷入深深的沉思,努力从记忆的缝隙中寻找关于苏念微那几年的蛛丝马迹。 那几年她在沈家,与苏家的联系变少,苏念微仿佛也从她的世界里悄然隐退。 她猜测苏念微可能是在暗中布局,构建一张陷害相府的大网。 也许苏念微在那些年里,频繁出入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 她可能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聪慧,结交了一些对相府心怀不满的官员夫人或者贵族小姐。 通过这些人脉,她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编织起复杂的关系网络。 比如,她可能经常参加一些私密的贵妇聚会,在聚会中巧妙地散播对相府不利的言论,或者收集能够用于陷害相府的信息。 苏御锦还怀疑苏念微可能与一些江湖势力有染。 她或许暗中与江湖中的帮派或者神秘组织接触,利用他们来完成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许她在京城郊外的偏僻庄子里,或者在那些隐藏于市井小巷中的暗宅里,与江湖人士密会。 这些江湖势力可以为她提供各种便利,像是传递消息、威胁或者收买相府的下人,甚至是制造一些假象来污蔑相府。 在经济利益方面,苏念微可能在那几年里暗中经营着自己的产业,或者与一些商人勾结。 她也许通过操纵商业交易来积累财富,这些财富一方面可以用来打点关系, 还有一种可能是,苏念微在那几年里在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这个靠山可能是朝中权势滔天的大臣,也可能是宫廷中某位有影响力的人物。 她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讨好、巴结这个靠山,以确保自己陷害相府的计划能够得到支持。 她可能会在这个靠山的府邸附近租下一处宅院,以便随时能与对方沟通, 传递自己的计划和进展,并且按照靠山的指示来调整陷害的步骤和策略。 苏御锦坐在窗前,手中轻轻捻着帕子,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苏念微如今的处境。 在这一世,由于她和沈砚书的事情提前曝光,苏念微的生活轨迹被彻底打乱, 舒适的待产生活不复存在。 她深知,苏念微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狗急跳墙, 提前触发一些原本计划在未来的阴险情节。 毕竟,她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而现在局势失控,她或许会急于挽回局面。 从她的性格来看,苏念微是个野心勃勃且心狠手辣的人。 她很可能会加快与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勾结的步伐。 比如,她可能会提前与朝中对相府有敌意的官员取得更紧密的联系, 原本只是暗中传递消息、互相试探,现在或许会直接见面密谋, 商量如何更快地陷害相府,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在经济方面,她也许会更加不择手段。 如果她之前就有参与一些不正当的商业活动来积累资金用于后续计划, 现在可能会加大规模。 她可能会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商业机密或者通过不正当手段, 比如威逼利诱一些商号掌柜,来操纵市场,获取更多的财富,用于打点关系或者制造混乱。 对于那些可能被她利用的江湖势力,苏念微也会提前驱使他们行动。 她可能会让江湖人制造一些针对相府的小麻烦, 比如暗中破坏相府的商业运输线路,或者在相府的产业附近散布谣言, 引起民众的恐慌,从而打击相府的声誉和生意。 而且,苏念微可能会利用自己现在的困境,在家族内部制造矛盾。 她会试图挑拨苏御锦和其他家族成员的关系,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让家族成员对苏御锦产生误解。她可能会在家族长辈面前哭诉, 说苏御锦故意揭露她的丑事,是嫉妒她或者对她有偏见,从而引起家族内部的纷争, 分散大家对她自己阴谋的注意力,同时也为她的下一步计划创造有利的环境。 苏御锦心急如焚,深知此刻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立刻差人唤来负责盯梢苏念微的亲信,神色凝重地开口叮嘱: “你们听好了,如今二小姐虽已嫁至沈家,又迁至城外别院, 看似远离了苏家中心,实则危机四伏。她现下的处境已大不如前, 而这般境地往往会让人铤而走险,行事愈发难以捉摸。” 苏御锦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确保他们都在认真聆听:“她每一次外出, 哪怕只是去别院附近的集市逛逛,你们都要派人暗中跟随,查清她的行踪轨迹。 所到之处,留意有哪些人与她主动搭话,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 有无异样之处,通通都要记在心里,回来向我禀报。” “若发现她频繁出入一些偏僻的庄子、私宅,切莫打草惊蛇, 先记下地址,观察周边环境,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出, 或是有什么异常声响、气味传出。 这些地方说不定就是她与幕后之人密会之处,稍有不慎,线索就断了。” 想到信件往来可能暗藏玄机,苏御锦又接着说道:“对于二小姐的信件, 无论是寄进来的还是寄出去的,都要格外留意。 查看信封上的字迹,是否陌生;邮戳来自何处,有无蹊跷; 若有可能,设法探听信件内容,哪怕只是只言片语,都或许能成为关键证据。” “还有,平日里在别院周围,多留意下仆人们的动向。 看是否有新面孔频繁出现,或是一些仆人的行为突然变得鬼鬼祟祟。 这些仆役说不定已被二小姐收买,为她通风报信,传递机密。” 亲信们纷纷点头,深知此事干系重大。 苏御锦仍不放心,加重语气强调:“你们肩负重任, 苏家的安危如今有一部分就系在你们身上。 切不可有一丝懈怠,一旦有所发现,立即来报,切勿延误。 若因你们的疏忽导致错失良机,后果不堪设想。” 待众人领命而去,苏御锦独自坐在房中,眉头依旧紧锁。 她知道,这场与苏念微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后续的变数和挑战还多不胜数,必须步步为营,才能护住苏家周全。 第71章 担心未来 在这个风云变幻却礼教森严的时代,女子的命运宛如飘萍,往往身不由己。 苏御锦深知,自己能在事故发生后,得到娘家的支持, 和离后重新回到苏家,得到家人毫无保留的接纳,是何其难得的幸运。 回首往昔,花轿临门、红妆十里,她满怀憧憬地嫁入沈家,以为会开启幸福美满的一生。 却未曾料到,命运的齿轮陡然转向,遭遇背叛、黯然和离, 那一刻,她满心悲戚,甚至不敢奢望娘家的大门依旧为她敞开。 毕竟,世俗的眼光犹如枷锁,死死禁锢着人们的观念,多数嫁出去的女儿, 一旦被婆家休弃或自行和离,娘家为了家族颜面,要么将其拒之门外, 要么让其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家中其他人更是避之不及,视其为家族的 “污点”。 可苏家偏是这浑浊世道中的一股清流。 当苏御锦失魂落魄地回到苏家,父母没有半分嫌弃,只有无尽的心疼。 苏父放下手中繁忙的公务,匆匆赶来,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 眼眶瞬间红了,他拍了拍苏御锦的肩膀,坚定地说:“女儿,别怕,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苏母更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声抽泣,边哭边念叨:“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娘给你做好吃的。” 兄长们亦是如此,大哥苏御风,平日里总是一副豪迈爽朗的模样,此刻却温柔得不像话。 他走到苏御锦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笑着说:“妹子,有大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大哥都帮你。” 二哥苏御晨心思细腻,默默为她收拾好房间,还搜罗了各种她儿时喜爱的物件, 摆在显眼处,希望能勾起她美好的回忆。 他轻声对苏御锦说:“妹子,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重新开始。” 苏御锦心中满是感恩,这份家人给予的温暖与支持,如同黑暗中的明灯, 照亮了她前行的路,让她有勇气、有底气去打破世俗的禁锢, 重新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她暗暗发誓,定要拼尽全力, 守护住这份珍贵的亲情,回报家人的厚爱。 苏御锦回苏家已然有些时日了,和离后的她,起初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每日或在庭院中独坐发呆,对着满园繁花却眼神空洞; 或在闺房内卧床不起,对镜梳妆时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满心悲戚。 她用这样的姿态,将一个被婚姻重创、心灰意冷的女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宣泄出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可在某个寂静的深夜,月光如水般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勾勒出清冷的光影,苏御锦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她深知,不能一直沉溺在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里,是时候振作了, 人生之路漫长,还有诸多重要之事亟待她去完成。 她披衣起身,点燃烛火,坐在书桌前,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开始细细梳理当下的局势。 前世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如同深夜梦回时最狰狞的噩梦,死死纠缠着苏御锦。 苏御锦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苏念微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毒刺一样扎在心头。 通敌叛国,这是何等严重的罪名, 仅凭一个庶女怎么可能轻易将这样的罪名扣在相府头上?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开始仔细梳理记忆中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也许,苏念微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背后有人在暗中操纵。 能够操纵这样一场足以颠覆相府的阴谋,那股势力必定不容小觑, 极有可能涉及朝堂上的权力争斗。 苏御锦想到,会不会是有朝中重臣为了排除异己, 利用苏念微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庶女? 毕竟,相府在朝堂上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树大招风,自然成了一些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他们或许许给了苏念微丰厚的利益,或是抓住了她的把柄, 让她心甘情愿地充当陷害的工具。 又或者,苏念微与敌国势力有所勾结? 虽然她是个庶女,但如果被敌国的细作蛊惑, 为了获取某种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地位、财富或者是逃离相府的机会, 也有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仅凭她自己,也很难接触到敌国的势力,中间应该还有牵线搭桥之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相府内部出现了叛徒。 有人与外部势力联合,给了苏念微机会,让她能够将所谓的 “证据” 放置在相府之中。 这个叛徒或许是对相府心怀不满的下人,也可能是某个被利益蒙蔽双眼的旁支子弟。 他们熟悉相府的布局和日常运作,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协助苏念微完成陷害。 苏御锦深知,要想揭开这个谜团,必须从苏念微入手。 她需要调查苏念微在陷害相府前后的行踪、接触的人,以及她的利益往来。 也许,那些被忽略的关键线索就隐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细节之中。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相府再蒙冤受屈。 幸得命运垂怜,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苏御锦凭借着前世刻骨铭心的记忆,早早警醒,费尽心机, 总算改变了些许,可目前对于苏家最后要面临的局面还有几年, 暂时还没有找到关键点,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谨慎小心, 对于前世的情况,该怎么跟家人提醒一下呢,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如今,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潮汹涌,危机犹如密密麻麻的蛛网,将苏家层层笼罩。 苏御锦独自坐在闺房之中,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满心纠结。 她深知,前世那如噩梦般的家族覆灭惨状,绝不能在这一世重演, 可如何将这沉重又离奇的前世记忆告知家人,实在是一道棘手难题。 她首先想到的是父亲,苏父在家族中一言九鼎,若能得到他的信任与支持,后续诸多应对举措便能顺利推行。 可一想到要对父亲说自己重生归来,知晓未来之事,苏御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这个笃信鬼神之说的时代,如此荒诞不经的言论,父亲会作何反应?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中了邪祟,或是精神错乱,直接请大夫来诊治,甚至将她关起来 “养病”? 思及此处,苏御锦决定换个委婉的方式。 她精心挑选了一个静谧的午后,待苏父处理完要事, 在书房中稍作休憩时,端着亲手烹煮的香茗走了进去。 “父亲,您辛苦了,女儿特来为您送盏茶。” 她笑语盈盈,眼中却难掩忧虑。 待苏父接过茶盏,她才缓缓开口:“父亲,女儿近日总是心绪不宁,夜里多梦, 梦中常现一些奇异景象。似是咱们苏家未来会遭遇诸多困境,生意受阻,朝堂之上亦有小人刁难。” 她边说边悄悄观察苏父的神色,见他微微皱眉, 便赶紧接着道:“女儿知道这听起来荒唐,可这些梦境太过真实,仿若亲身经历。 就如梦中所见,咱们苏家的竞争对手会联合官府之人,在赋税上大做文章,使咱们经营成本大增; 又有那奸佞之徒,在朝堂上污蔑苏家通敌,引得皇上震怒。” 苏父放下茶盏,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锦儿,你莫要胡思乱想,生意场上本就波谲云诡, 朝堂之事亦错综复杂,你一个姑娘家,莫要为此伤了心神。” 虽语气略带责备,可眼中分明透着关切。 苏御锦心急如焚,却仍强装镇定:“父亲,女儿明白您的顾虑,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女儿恳请您,往后在与官府打交道时,务必多留几个心眼, 对账目、文书等细节要严查,以防小人钻空子; 在生意上,也多关注下同行的动向,莫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女儿虽足不出户,却也听闻近来市面上有些不寻常的波动,这或许就是前兆。” 苏父沉思良久,终是微微点头:“锦儿,你这番话,为父记下了。 你也莫要再为此事忧心,好生歇着,家族之事,自有为父操持。” 从苏父书房出来,苏御锦长舒一口气,虽父亲未全然相信, 可至少没有斥她为疯子,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要寻机告知兄长们。她深知,兄长们性格直爽,若直接道出重生之事,怕是更难接受。 于是,她趁着一次家族出游的机会,在郊外溪边,趁众人心情舒畅之时, 看似闲聊般对兄长们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瞧这溪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咱们苏家如今的处境,何尝不是如此。 妹妹近日听闻一些风声,又结合自己的一些预感,总觉得未来会有风雨来袭。” 说着,她将之前跟父亲提及的那些危机, 以担忧家族前景的口吻再次道出,着重强调了商业竞争的激烈和朝堂局势的变幻。 大哥苏御风浓眉一皱,拍着胸脯道:“妹子,别怕,有大哥在,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动咱们苏家,我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二哥苏御晨则心思细腻些,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御锦:“妹子,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放心,不管怎样,咱们兄妹齐心,定能护得苏家周全。” 苏御锦眼眶一红,心中满是感动,看来兄长们虽未全信她的 “预感”, 却也愿意为了家族全力以赴。 她暗暗发誓,定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凭借前世记忆, 带着家人找到破局之法,彻底扭转苏家命运。 第73章 新人物出 话说苏御锦的一系列担忧,让苏家父兄们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而致,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时常陪在她身边。他们想了半晌, 要不找个和她相熟的小姑娘陪陪她,但想了好一阵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有一日,苏父在外出谈生意归来的途中,路过一处热闹的集市。 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苏父正骑着马缓缓前行,不经意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宛如银铃般悦耳,在嘈杂的集市中显得格外突出。 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 正站在一个卖糖人儿的摊位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摊主制作糖人儿, 脸上满是纯真的喜悦。 苏父觉得这小姑娘瞧着甚是眼熟,便勒住缰绳,仔细打量起来。 片刻后,他才恍然想起,这不是老友林知府家的千金林婉儿嘛。 林婉儿与苏御锦年纪相仿,小时候两人还曾一起玩耍过, 只是后来各自忙于家中事务,见面的次数才渐渐少了。 苏父心中一动,想着这林婉儿活泼开朗,性格又好, 说不定能陪着御锦解解闷儿,让她从那些忧愁的情绪里走出来。 于是,他下马朝着林婉儿走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唤道:“婉儿姑娘,许久不见呀。” 林婉儿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见是苏父,赶忙福了福身子, 乖巧地行礼道:“苏伯伯好呀,今日怎得在这集市上碰见您了呢。” 苏父笑着说道:“伯伯今日谈完生意路过此地,见你在这儿, 倒是想起你小时候与我家御锦玩得甚好呢。不知婉儿姑娘近来可有空闲呀?” 林婉儿眨了眨大眼睛,疑惑道:“倒是有空闲的,苏伯伯问这个是为何呀?” 苏父便将苏御锦近日来情绪不佳,希望能有人陪陪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婉儿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苏伯伯放心,我与御锦姐姐许久未见了, 正想念着呢,我这就去看望她,定要让她开心起来。” 苏父见她如此爽快,心中大喜,当下便安排人送林婉儿回府收拾一番,随后前往苏家。 而另一边,苏家的父兄们得知找到了这么个合适的人选,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盼着林婉儿能给苏御锦带去些欢乐,让她早日恢复往日的精神劲儿。 林府内,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林婉儿的父母听闻女儿要去相府小住些时日,脸上皆是难掩的忧虑之色。 林父缓缓放下手中温润的茶盏,眉心紧蹙, 语气中满是顾虑地开口说道:“婉儿啊, 你如今也老大不小,到了谈婚论娶的要紧关头。 你瞧那相府的两位公子,皆是一表人才,却都还未曾婚配。 你这贸然前去,万一引得外面那些好事之人捕风捉影、嚼起舌根来, 咱们女儿家视若珍宝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呀。” 林母在一旁也是轻轻摇头,跟着叹息一声,满目担忧地附和道:“是啊,婉儿, 你自小就生得伶俐聪慧、才情出众,模样更是娇俏可人, 咱们平日里呵护都来不及,哪能不谨慎行事呢?” 林婉儿见父母这般忧心忡忡,心下不禁有些着急,赶忙莲步轻移, 上前亲昵地挽住林母的胳膊,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娇嗔地撒着娇:“爹爹、母亲,你们就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吧。 我此番前去相府,那可是有十足的正当理由。 苏御锦姐姐近来遭遇了感情上的重创,整个人消沉得厉害, 仿若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和她打小儿就相识,情谊比那陈酿的美酒还要醇厚, 这种时候,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痛苦里独自挣扎呢? 我去陪陪她,帮她驱散心头的愁云,早日重新找回往日的欢颜, 这是挚友间义不容辞的事儿啊。” 林父听着女儿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林婉儿眼尖地捕捉到这一变化,眼珠灵动地一转, 趁热打铁地接着说道:“而且呀,爹爹、母亲,你们平日里总夸我聪慧好学, 跟着师傅学了不少本事,这其中就有医术呢。 苏姐姐身子骨向来有些柔弱,我正好趁着这机会,用我所学, 帮她好生调理调理,让她能养出一副健健康康的身子骨, 往后也能少些病痛的侵扰。这既能帮挚友解了燃眉之急, 又能让我学以致用,把这一路学来的医术施展一二, 可不就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嘛。” 林母听了女儿这话,眼中虽仍有一丝犹豫之色闪烁, 但神色已明显松动,轻声喃喃道:“话虽这般说,可这外头的人嘴碎得很,万一……” 林婉儿见机行事,俏皮地歪了歪脑袋,脆生生地说:“爹爹、母亲, 咱们大可对外宣称,是苏伯伯亲自登门,言辞恳切地拜托咱们家, 让我前去照顾苏姐姐的。苏伯伯在京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德高望重,他既开了口,咱们林家于情于理都推脱不得呀。 而且京城离咱们这还有些距离,那些嚼舌根的也探听不到我的情况,咱不怕。 旁人若知晓了堂堂相府求我们林家这事儿, 只会赞咱们两家交情深厚,在危难时刻互帮互助,又有谁还敢肆无忌惮地乱嚼舌根呢?” 林父与林母对视一眼,两人沉默片刻,细细思量之后, 林父终是开口应道:“婉儿说得确有几分道理,罢了罢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阻拦不住。 不过你去了相府,一定要时刻谨言慎行,凡事拿捏好分寸, 切不可莽撞行事,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儿来。 每日记得差人回府报个平安,也好让我们知晓你的情况, 省得我们在家里干着急。” 林婉儿见父母终于应允,顿时喜上眉梢, 笑颜如花绽放在那张青春俏丽的脸庞上, 连忙脆生生地应道:“婉儿谨遵爹爹、妈妈的教诲, 一定不会让你们操心的,你们就放心吧!” 待商定好一应诸事,林婉儿满心欢喜地回房收拾行囊, 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端,满心期待着即将开启的相府之行。 而林父林母望着女儿雀跃离去的背影,虽仍有一丝隐忧悄然藏于心间, 但事已至此,也唯有暗自祈愿一切顺遂无虞, 希望女儿此去既能帮挚友排忧解难,又能平平安安归来,不惹任何无端是非。 确实,苏家的几个男人此刻只是单纯地希望林婉儿能陪着苏御锦解解闷儿, 让她从忧愁烦闷中走出来,压根没料到后续竟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74章 歪理瞎说 林婉儿怀揣着满心的期许,随着相府前来迎接的马车徐徐驶入。 此时,相府内正值晚饭时分,暖黄的烛火摇曳生姿,将饭厅映照得温馨而敞亮, 主子们围坐于雕花梨木桌旁,正准备开启一场味蕾的盛宴。 忽然,一阵急促且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饭厅内原本的闲适。 下人匆匆入厅,神色略显慌张地禀报:“老爷、夫人,各位少爷、小姐,林小姐到了!” 听闻此言,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 动作迅速却又不失优雅地起身离席,快步向门口走去。 苏相今日一早便已告知家人,林小姐要来陪伴锦儿一阵子。 这些时日,苏御锦仿若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眉头时常紧锁, 眼中的忧虑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她整个人愈发憔悴消瘦,往日灵动的神采也黯淡了许多,看得家人揪心不已。 是以,大家心底都怀揣着一份炽热的期待,盼望着这位林小姐的到来, 能如同春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暖阳,瞬间驱散锦儿心头的愁云惨雾, 让她重拾往昔的欢颜笑语。 苏御锦站在人群的最前头,身姿略显单薄,她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期待。 自听闻林婉儿要来的消息,她心底便有一泓温泉汩汩涌动, 儿时一同嬉戏玩耍的美好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翻涌,冲击着她的心扉, 让她对今日的重逢满是憧憬与渴望。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交缠,微微颤抖,仿佛这样便能更快地触碰到即将到来的温暖。 苏夫人面带微笑,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牡丹,雍容华贵又饱含慈爱。 她将女儿近日所受的苦闷尽收眼底,心疼得如同刀绞一般。 每见苏御锦强颜欢笑,她的心就像被重锤敲击,一下又一下。 此刻,她满心期盼着林婉儿能成为女儿的心灵解药, 让她重新绽放出青春年少应有的灿烂笑容,即便只是短暂的慰藉, 也好过看着女儿在痛苦的泥沼中独自挣扎。 苏家两位公子,苏御风和苏御晨,宛如两棵挺拔的青松,身姿矫健,气宇轩昂。 苏御风神色温润如玉,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剑眉微微上扬, 心想这林小姐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竟能让平日里坚韧聪慧的妹妹如此挂怀眷恋。 他的目光透过门口,似乎想要率先捕捉到林小姐的身影,一探究竟。 苏御晨则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如星辰般耀眼的期待光芒。 他生性爱热闹,听闻有新面孔即将闯入相府,打破这几日略显沉闷的氛围, 自是兴致高涨,迫不及待地想要结识这位能为妹妹排忧解难的佳人, 仿佛即将开启一场新奇有趣的冒险。 众人行至门口,只见林婉儿轻盈地跳下马车,身姿婀娜,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袭粉色罗裙随风轻轻飘动,恰似春日里灼灼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她抬眸望去,眼中笑意盈盈,仿若璀璨星辰,率先开口道:“苏伯伯、苏伯母, 御锦姐姐,还有各位哥哥,好久不见啦!” 声音清脆悦耳,仿若山间清泉流淌, 又如银铃在风中奏响美妙的乐章。 苏相哈哈一笑,上前两步,那爽朗的笑声驱散了些许门口的清冷, 亲切地说道:“婉儿姑娘,一路辛苦了,快些进来。” 苏御锦快步迎上,脚步急切而慌乱,双手紧紧握住林婉儿的手, 眼眶瞬间泛红,激动地说:“婉儿妹妹,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林婉儿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动作轻柔而饱含安慰,柔声道:“御锦姐姐, 我这不是来了嘛,往后这些日子,我就陪着你, 咱们有说有笑,把不开心的事儿都抛掉。” 众人见状,皆面露欣慰之色,如同看到阴霾散去、曙光初现一般, 簇拥着林婉儿往饭厅走去。 一路上,苏夫人拉着林婉儿嘘寒问暖,眼神中满是关切,询问着路途是否顺遂, 家中长辈可好。林婉儿一一乖巧作答,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甜言蜜语如灵动的音符,哄得苏夫人喜笑颜开,眉眼间的忧愁也消散了几分。 进了饭厅,众人重新落座,苏相热情地招呼道:“婉儿姑娘,今日赶巧了, 正好一起吃个饭,尝尝咱们相府厨子的手艺。” 林婉儿笑着应道:“多谢苏伯伯,我早就听闻相府的美食闻名京城,今日可得好好尝尝。” 说着,她偷偷看了苏御锦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与对未来相伴时光的期待。 这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悠然拉开了序幕, 似乎也预示着林婉儿在相府的日子将如诗如画, 充满温馨与欢乐,为这略显沉闷的府邸注入一股蓬勃的生机。 华灯初上,相府内的晚宴在一片温馨融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林婉儿本就是个性子极为欢快之人,平日里说话做事犹如灵动的雀鸟, 叽叽喳喳、风风火火,一刻也停歇不得。 此番得知好友苏御锦深陷困境,一颗心好似被烈火灼烧,心急如焚地想要帮她解开心结。 在她看来,苏御锦就如同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见不得她受苦受难,满心满眼都只剩下 “救苏御锦于水火” 这一件事儿。 此刻坐在饭桌旁,美味佳肴于她而言味同嚼蜡,她哪里还有心思慢慢品味。 每多耽搁一秒,她心中的焦虑便如同水草般疯狂蔓延,更是如坐针毡, 只觉浑身的劲儿没处使,哪还能耐得住性子慢慢消磨时光。 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仿佛都与她隔绝开来, 她的世界里唯有尽快见到苏相、商讨出帮助苏御锦的法子这一执念。 刚一放下碗筷,甚至都没顾得上用帕子擦擦嘴角,她便匆匆起身, 那粉色的罗裙仿若被注入了生气,随着她急切的动作翩跹飞舞。 裙摆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恰似一朵被春风催促的娇柔春花,迫不及待地要去绽放光彩。 她脚步轻快却又带着几分莽撞,全然不顾身后丫鬟的轻声呼唤, 一路小跑着就往门外冲。刚到门口,便一把拉住路过的小厮, 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语速极快地问道:“快告诉我,书房在哪里? 我有急事要找老爷他们。” 小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结结巴巴地指明方向后,林婉儿连句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说, 又像一阵旋风般朝着书房奔去。一路上,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可她丝毫不在意,满心都是即将与苏相等人商议大事的兴奋与急切。 行至书房门口,林婉儿微微顿了顿,抬手轻轻抚平有些凌乱的裙摆, 又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端庄些。 随后,她抬手叩响了书房的门,清脆的敲门声在静谧的走廊里回荡。 “进。” 屋内传来苏相沉稳的声音。 林婉儿推门而入,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屋内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那乖巧的模样与她平日里的活泼形成鲜明对比。 抬起头时,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脆生生地说道:“苏伯伯,苏伯母,还有两位哥哥,婉儿唐突, 用过饭就急着来叨扰大家了。” 言语间满是歉意,可眼神中的急切却怎么也藏不住。 苏相搁下手中正翻阅的书卷,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温和, 笑着开口:“婉儿姑娘,不必拘礼,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林婉儿微微点头,神色瞬间变得认真而凝重起来。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 语速飞快地说道:“苏伯伯,实不相瞒,我知晓御锦姐姐近来遭遇诸多变故, 心中实在是揪心不已。我一路过来,瞧着姐姐那日渐憔悴的模样,心疼得厉害。” 说到这儿,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苏御锦所受的痛苦此刻正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苏夫人面露关切之色,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附和:“婉儿姑娘所言极是, 我们也正为此发愁呢。这段日子,锦儿总是愁眉不展, 吃不下睡不着的,我们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婉儿得到认同,情绪愈发激动,语速不自觉地更快了, 言辞间满是恳切:“所以啊,我思来想去,觉得若只是像寻常那般, 陪姐姐在这深宅大院里看看花、赏赏月,说些宽心的话,温和地陪伴, 恐难让姐姐真正从消沉中走出来。咱们得换个法子,得出些‘重手’。” 说到 “重手” 二字时,她微微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果敢坚毅。 苏御风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倾听,此时微微皱眉,面露疑惑:“婉儿姑娘, 不知你所言‘重手’具体是何意?我等自是希望妹妹能早日振作, 可也担心你这贸然行事,会不会反倒让锦儿受到伤害……” 林婉儿轻轻摆手,果断地打断他的话,眼神中透着满满的自信:“苏大哥,您放心, 我绝对不会莽撞行事。我心里都有数呢!比如说,我会带着姐姐去骑马射箭, 您想啊,在那广阔无垠的郊外马场,让姐姐尽情驰骋,感受风在耳边呼啸, 在畅快淋漓的运动中宣泄积压已久的情绪,可比闷在屋里掉眼泪强多了; 再或者,我要拉着姐姐去市井街头逛逛,看看那些形形色色的百姓, 为了生计忙忙碌碌、努力打拼的模样,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拓宽眼界心境。 这些举动,在咱们这深宅大院里养尊处优的姑娘看来,或许有些出格,甚至惊世骇俗, 但我深信,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唤醒姐姐内心深处的的力量,让她重新找回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苏苏御晨原本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此时听闻林婉儿这番别具一格的言论, 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说道:“听起来倒颇为有趣, 只是妹妹她向来内敛,会愿意配合吗?” 林婉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俏皮的笑,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就得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啦! 我和姐姐自幼相识,最懂她的心思,只要我软磨硬泡,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定会应允。 还望大家信我这一回,给我和姐姐一段自由施展的空间,不要过多干涉我们。 我向您保证,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全权负责。” 苏相与苏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犹豫之色,沉思片刻后, 苏相缓缓点头道:“婉儿姑娘既有这份心意,又思虑周全,那我们便依你所言, 暂且不干涉。只望你能达成所愿,助锦儿早日走出困境。” 林婉儿闻言,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忙谢过:“多谢苏伯伯、苏伯母信任!我定不负所望。” 说罢,她满心欢喜地告辞离去,准备即刻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轻快的脚步仿佛带着无尽的活力,似要将苏御锦那黯淡无光的世界重新点亮, 让人不禁对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期待。 苏相等人考虑到林婉儿此次前来主要是陪伴苏御锦, 为了让两个姑娘平日里相处更为便捷,便特意将林婉儿的房间安排在了苏御锦的旁边。 这两间屋子相隔不过几步之遥,中间是一条精致的回廊相连。 回廊上爬满了葱郁的藤蔓,偶尔几朵不知名的小花探出头来, 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为这一方空间增添了几分静谧与诗意。 推开林婉儿房间的门,屋内布置得温馨雅致。 粉色的帐幔轻柔地垂下,如同天边的云霞,给整个房间笼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雕花的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 一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檀木书桌, 桌上整齐地摞着几本书籍,还有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以备林婉儿闲暇时读书写字之需。 墙角处立着一个博古架,上面陈列着一些小巧的古玩摆件,或温润如玉,或造型奇特,彰显着主人家的品味。 而苏御锦的房间与之相比,风格略显沉稳大气。 色调以淡蓝为主,墙上挂着几幅她亲手所绘的丹青, 笔触细腻,意境深远,展现出她的才情与心境。 床榻边的矮几上,放着一把古琴,琴弦在微光下闪烁着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衣柜里,挂满了样式各异的衣裳,大多是素色为主,却难掩其高贵典雅。 如此相邻的布局,使得两个女孩无论是清晨一同推开窗扉,呼吸新鲜空气,互道早安; 还是夜晚临睡之前,分享一天的见闻趣事,都方便至极。 白日里,她们可以自由穿梭于两间屋子,探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或是商量着如何应对苏念微的种种变故; 到了夜里,只要一方轻声呼唤,另一方便能即刻听见,给予陪伴与慰藉。 这贴心的安排,无疑为她们日益深厚的情谊又添了一把温暖的火, 让相府的日子因着她们的欢声笑语,渐渐驱散了此前的阴霾。 第75章 初次策马 自知晓林婉儿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心间仿若悄然吹过一缕春风, 泛起丝丝涟漪,让这原本因诸多烦心事而略显沉闷的日子,透进了些许光亮。 起初踏入为婉儿准备的屋子,那满目的温馨与雅致,令我不禁会心一笑。 粉色帐幔轻盈垂下,似将所有的少女柔情都收纳其中,恍惚间, 我仿佛看到了儿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地在花丛间嬉戏, 追逐着那翩跹的蝴蝶,同样的烂漫纯真。 雕花床榻精美绝伦,锦被上的花鸟刺绣栩栩如生,似带着蓬勃的生机,随时可能振翅飞出,想必婉儿每晚躺于其上,定能被这满目的美好簇拥着,酣然入梦。 窗边的檀木书桌摆放整齐,书籍与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我知晓婉儿生性活泼,却也有着一颗细腻好学之心,日后在此读书习字,定能留下诸多欢声笑语。 墙角博古架上的古玩摆件,玲珑别致,恰似婉儿灵动的性子,各有千秋,为这屋子更添几分趣味。 反观我自己的房间,色调淡雅,以淡蓝为主,一直以来, 我都偏爱这般沉稳的风格,仿若唯有如此,才能在家族诸事纷扰之际,寻得内心的安宁。 墙上悬挂的丹青,皆是我闲暇时的心血之作,每一笔都倾注了彼时的心境,或惆怅、或期许,如今看来,倒像是一部无声的成长录。 矮几上的古琴,承载了太多回忆,弦动音起,过往的人和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衣柜中的衣裳,素色居多,于我而言,简约方显高雅,那是我在这深宅大院中坚守的一份从容。 如今,有了这相邻的房间布局,每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穿透云层,便能听到婉儿清脆的呼唤声,宛如晨钟,唤醒我对新一日的期待。 林婉儿深知苏御锦内心的创伤犹如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填平。 虽说她满心盼着好友能快些挣脱往昔阴霾,重新绽放笑颜, 可也明白凡事急不得,就像熬一锅滋补的浓汤,需小火慢炖,方能入味。 初入相府那几日,林婉儿收起了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性子,安心陪在苏御锦身旁。 每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轻柔地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两人惺忪的睡脸上, 林婉儿总是先于苏御锦醒来,却不忙着起身,而是静静侧卧, 等苏御锦睁眼,送上第一个温暖的笑容,轻声道:“姐姐,早安,新的一天又开始啦。” 洗漱完毕,她们一同移步至花园。 此时,花园里繁花正艳,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馥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婉儿拉着苏御锦的手,慢悠悠地穿梭在花丛间,时而驻足欣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时而俯身轻嗅一束清新淡雅的茉莉。 遇到苏御锦熟悉的花卉,她便俏皮地问:“姐姐,这花儿你可认得?快给我讲讲它的故事。” 苏御锦被她这副天真模样逗乐,微微扬起嘴角,耐心地分享着自己的知识, 那些关于花卉的养护、寓意,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娓娓道来。 午后,阳光变得有些慵懒,斜斜地照进苏御锦的闺房。 林婉儿会从书架上精心挑选一本诗词集,拉着苏御锦坐在榻上,轻轻翻开泛黄的书页。 她用清脆悦耳的嗓音诵读着一首首优美的诗词,遇到晦涩难懂之处, 便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求知欲,询问苏御锦的见解。 苏御锦沉浸在诗词的美妙世界里,逐字逐句地为她剖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着诗人的心境、创作的背景,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用过晚膳,月色如水,洒在相府的庭院中。 林婉儿和苏御锦携手漫步在回廊下,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林婉儿会分享一些自己在家中的趣事,讲着讲着, 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 苏御锦静静聆听,偶尔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脸上的愁容愈发淡了。 在这相府的一方天地里,林婉儿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 用细腻的陪伴、温馨的互动,慢慢融化着苏御锦心头的坚冰, 带着她缓缓地、稳稳地,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走去。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日益消沉的模样,心疼不已,决心拉着她去做那些 “重手” 的活动,帮她一扫阴霾。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林婉儿风风火火地闯进苏御锦的房间, 见苏御锦正对着窗外发呆,便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脆生生地说:“御锦姐姐,今日天气这般好,咱可不能在屋里闷着了, 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苏御锦有些无精打采地转过头,疑惑道:“婉儿妹妹,这府里我都逛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地儿?” 林婉儿神秘一笑,眨眨眼说:“姐姐,咱今儿个出府,去郊外骑马! 那风驰电掣的感觉,可比在这院子里闷着强多了。” 苏御锦面露难色,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咱们姑娘家, 抛头露面已是不妥,还去骑马,万一传出去……” 林婉儿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一本正经地说:“姐姐,你就听我一回。 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愁眉不展的,这样下去怎么行? 骑马既能强身健体,又能让你把心里的烦心事都随着风抛掉。 咱们找个偏僻的马场,再带上几个可靠的护卫,不会有人瞧见的。 而且,你就不想感受一下自由奔跑的畅快?就当是为了自己,试一试嘛。” 苏御锦还是有些犹豫,林婉儿见状,继续软磨硬泡:“姐姐, 你忘了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耍,你可是最有冒险精神的那个, 爬树摘果,下河摸鱼,哪样没做过?现在怎么连骑马都不敢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可有时候,就得放开胆子,才能重新找回快乐呀。” 苏御锦听她提起儿时趣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微微心动。 林婉儿趁热打铁:“姐姐,你要是怕骑马太累,咱们就先去一会儿,要是不舒服,立马回来,好不好?” 苏御锦终于被她说服,轻轻点了点头。 林婉儿欢呼一声,拉着她就往外走,生怕她反悔。 起初,苏御锦被林婉儿半拉半劝地来到马场,看着那高大矫健的马匹,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她自幼养在深闺,虽知晓骑马是项颇为豪爽的活动, 可习惯了端庄持重,此时要跨上马背,只觉得违背了平日里的闺阁训诫, 害怕稍有不慎就会摔落受伤,惹人笑话,更担心万一传出去,有损家族名声。 林婉儿深知苏御锦内心的纠结与恐惧,于是施展浑身解数,帮助好友克服骑马过程中的重重障碍。 首先,在观念冲击上,林婉儿耐心开导。 她看出苏御锦对骑马这一 “出格” 行为的犹豫,便拉着苏御锦的手, 真挚地说:“姐姐,我知晓你顾及闺阁规矩,可如今四下无人, 咱们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小假,去感受一番别样的自在。 你整日闷在府里,愁绪愈发堆积,这般出去畅快一回, 说不定心情立马就舒畅了,也没人会知晓咱们的小秘密。” 她用温柔且坚定的话语,一点点撬动苏御锦心中那扇被传统禁锢的门,让她认识到偶尔打破常规并非坏事。 面对苏御锦对马匹的未知恐惧,林婉儿身先士卒。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在马场中策马小遛一圈, 展示娴熟的骑术,而后回到苏御锦身边,笑着说:“姐姐,你瞧,这马儿可听话了, 只要掌握窍门,它就会乖乖带你领略风光。” 接着,她细致地讲解如何靠近马匹才不会惊吓到它, 怎样轻拍马颈安抚其情绪,手把手地教苏御锦握住缰绳, 还叫来最温驯的马夫在旁随时协助,用实际行动告诉苏御锦马匹并不可怕。 当苏御锦被初次骑马的颠簸弄得苦不堪言、几近放弃时,林婉儿始终陪伴左右。 她放慢自己的马速,与苏御锦并行,大声呼喊:“姐姐,别慌!放松身子, 跟着马儿的节奏,就像咱们平日里随着音乐起舞一样。” 一边说,一边示范如何用膝盖轻夹马腹、如何微微后仰保持平衡, 并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些动作要领,时刻关注苏御锦的状态, 用鼓励的眼神和话语给予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当林婉儿手脚麻利地翻身上马,还在一旁热情呼喊着催促她时, 苏御锦咬了咬牙,在马夫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踩上脚蹬,跨上马背。 双手紧紧握住缰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不自觉地紧绷着, 心跳急剧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儿。 马儿缓缓起步,轻微的颠簸都让苏御锦惊呼出声,她紧闭双眼, 不敢去看周围的景象,满心想着如何让这马儿快点停下。 此时的她懊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轻信林婉儿的怂恿,陷入这般窘迫境地。 然而,随着马儿逐渐适应了她的指令,步伐愈发平稳, 当苏御锦稍显适应,微微睁开双眼时,林婉儿兴奋地指着前方:“姐姐, 快看呐!这一望无际的草地,湛蓝如宝石的天空,还有那自由翱翔的飞鸟, 世间竟有这般美好,咱们往日在府中可都错过了。” 她用大自然的魅力唤醒苏御锦对生活的热爱,驱散其心头的阴霾, 湛蓝天空中云朵像般飘浮,微风拂过,带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这般开阔壮丽的景象,是她在深宅大院中从未领略过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震撼。 渐渐地,苏御锦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她尝试着轻轻拉动缰绳,引导马儿转向, 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一种掌控感油然而生。 她开始享受这种迎风驰骋的感觉,风在耳边呼啸,发丝肆意飞舞, 仿佛所有的烦恼忧愁都被这大风一卷而空。 此刻,她内心满是畅快与自由, 甚至有些懊悔自己过去为何要将自己禁锢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体验。 待到骑马结束,苏御锦翻身下马,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软, 但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望向林婉儿,真诚地说:“婉儿妹妹,今日多亏了你, 我才知晓这世间还有如此令人畅快之事。” 此刻的她,心境已然改变不少,不再是那个被困于家族琐事、黯然神伤的女子, 而是重新找回了些对生活的热情与勇气,对未来也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第76章 效果显着 过了几日,林婉儿又打起了新主意。 这天,她拉着苏御锦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姐姐,今天咱们去市井逛逛吧, 看看那些百姓的生活。” 苏御锦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面露难色:“婉儿妹妹, 市井嘈杂喧闹,又脏又乱,咱们身为大家闺秀,抛头露面已是不妥, 去那儿能有什么好去处?” 林婉儿却不依不饶,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姐姐, 你天天在这深宅大院里,接触的都是些贵族夫人、小姐,眼界都变窄了。 去市井看看,你会发现不一样的烟火气,那些百姓为了生计努力打拼, 他们的乐观、坚韧,说不定能给你带来新的启发呢。 咱们乔装打扮一番,没人能认出咱们的。” 苏御锦还是有些犹豫,轻轻咬着下唇,心中暗自思忖:这要是传出去, 可如何是好?万一被人识破,不仅自己名声受损,还会连累家族。 林婉儿瞧出她的心思,赶忙又劝道:“姐姐,你想想,咱们要想应对家族的事儿, 了解民间疾苦也是很重要的。 而且,你就不想尝尝那些街头小吃?听说有好多美味,咱们府里都吃不到呢。” 说着,她还故意吧唧吧唧嘴,做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苏御锦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嘴角微微上扬,可还是下不了决心。 林婉儿见状,再接再厉:“姐姐,上次骑马你不也一开始害怕,后来还不是玩得开心? 这次肯定也一样,咱们就去一小会儿,要是不舒服,立马回来,好不好?” 苏御锦想着林婉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上次骑马确实让自己心情好了些, 便终于点头应允:“好吧,婉儿妹妹,就依你一回。” 林婉儿欢呼一声,立刻拉着苏御锦回房,翻箱倒柜地找出两套朴素的衣裳, 又七手八脚地帮苏御锦乔装打扮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原本雍容华贵的大小姐,就变成了模样普通的市井女子。 林婉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拉着苏御锦偷偷从后门溜出了相府, 一路上,她还不忘小声叮嘱:“姐姐,出去了可别露馅儿,说话也得注意点儿。” 苏御锦既紧张又兴奋,微微点头,跟着林婉儿踏入了那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之中。 刚一进去,苏御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狭窄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卖热气腾腾的包子的, 有卖五彩斑斓的布料的,还有卖叮叮当当的首饰的。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图。 林婉儿兴奋地拉着苏御锦穿梭在人群中, 一会儿驻足观看手艺人制作精巧的工艺品,一会儿又凑到小吃摊前,眼巴巴地看着摊主制作美食。 苏御锦看着那些忙碌的百姓,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们虽然生活艰辛,却依然乐观向上,为了生活努力拼搏。 这种精神,是她在深宅大院里从未感受过的。 不知不觉中,苏御锦也放松了下来,开始和林婉儿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市井之旅。 她们品尝了香甜可口的糖葫芦,又买了一些精致的小首饰,还跟一位老艺人学了几招剪纸的手艺。 等到夕阳西下,林婉儿才意犹未尽地拉着苏御锦回到相府。 一路上,苏御锦都在回味着白天的经历,心中满是喜悦和满足。 她感激地看着林婉儿,真诚地说:“婉儿妹妹,今天多亏了你, 我才见识到了这么精彩的世界,以后有机会,咱们还要再来。” 林婉儿笑嘻嘻地说:“那当然,只要姐姐喜欢,咱们随时都可以来。” 从那以后,苏御锦的心境越发开阔,她不再局限于相府的一方天地, 而是开始关注外面的世界,也为日后应对家族事务积累了不少经验。 林婉儿眼见着苏御锦的精气神一日日恢复,眼眸中的光彩愈发耀眼, 心中暗喜,知晓自己前些时日的努力没有白费,而那些一直深藏心底、 精心筹划的事,也终于到了该徐徐铺展之际。 在这侯门相府之中,苏御锦自幼便被各种严苛规矩环绕。 晨起梳妆,每一缕发丝的弯折、每一朵珠花的镶嵌都有定法; 言行举止,更是要时刻端庄持重,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长久以往,她内心深处的热忱、率真与果敢,如同被层层枷锁禁锢,难以挣脱。 林婉儿深知,若要苏御锦真正蜕变,重拾对生活的掌控力,便得助她打破这些束缚。 于是,趁着苏御锦兴致颇高,林婉儿拉着她来到花园深处的一片空旷之地。 这里静谧清幽,唯有微风拂过花草的沙沙声。 林婉儿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自制的简易风筝,那风筝以素纸为面, 竹条为骨,虽不华丽,却满是灵动之气。 “姐姐,今日咱们抛开那些繁文缛节,痛痛快快玩一场。” 林婉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将风筝线递到苏御锦手中,“试试,让它飞上天。” 苏御锦面露犹豫,手中的风筝线仿若有千斤重。 在她过往的认知里,闺阁女子放风筝,实属不雅,恐遭人非议。 可看着林婉儿满是期待的眼神,又忆起近日从她那儿寻回的诸多欢乐,心一横,轻轻握住了线轴。 林婉儿在旁鼓劲,教她如何迎风奔跑、适时放线。 苏御锦起初脚步踉跄,风筝几次栽落尘埃,引得她双颊泛红。 但在林婉儿的声声鼓励下,她渐入佳境,脚步愈发轻盈,手中的线轴也越转越顺。 不多时,风筝扶摇直上,在空中翩翩起舞,似一只挣脱牢笼的彩蝶。 苏御锦仰头望着高飞的风筝,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喜悦、是释怀,更是对自我的重新认知。 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自由的力量,那些曾桎梏心灵的规矩教条,仿若也随着风筝飘远。 此后,林婉儿又陆续想出诸多新奇点子。 她带着苏御锦在夏夜溜出院子,躺在草地上数星星,任夜露沾湿衣裳; 或是寻来笔墨颜料,鼓励苏御锦在废弃的墙壁上尽情涂鸦,挥洒内心的情绪。 每一次突破,都让苏御锦愈发靠近真实的自己,曾经被压抑的真性情,如同春日破土的新芽,茁壮成长。 苏家几个男人在书房里正商讨着府中诸事,下人例行前来, 将最近大小姐苏御锦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番。 苏相坐在太师椅上,手捋着胡须,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听着下人的描述。 当听闻苏御锦这段时日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往昔笼罩在眉间的阴霾渐渐消散, 眼眸中重新闪烁起明亮的光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 不再是之前那副消沉落寞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同意让林婉儿住进府中来陪伴女儿, 果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啊。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着林婉儿与御锦自幼交好, 或许能给女儿带来些许慰藉,却没料到这小丫头竟有这般能耐, 想出的法子如此巧妙,效果还这般显着。 看来,这林婉儿年纪虽轻,却着实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聪慧之人,确实有几把刷子呀。 一旁的苏御锦的大哥苏御风,剑眉微微扬起,眼中透着几分赞许之色。 他想起之前初见林婉儿时,只觉得这姑娘性格欢快,是个活泼伶俐的丫头, 却未曾料到她能如此用心地去帮助妹妹走出困境。 这段日子,看着妹妹在林婉儿的陪伴下,脸上的笑容日益增多, 仿佛又找回了曾经那个充满朝气、对生活满怀热忱的自己,他对林婉儿的好感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而苏御晨呢,向来随性洒脱,此刻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情。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脑海中浮现出林婉儿那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模样, 就像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照进了他们这略显沉闷的相府, 更是温暖了妹妹那颗冰冷消沉的心。 他由衷地感激林婉儿,若不是她,妹妹怕是还沉浸在痛苦的泥沼中难以自拔呢。 苏御晨忍不住打趣道:“父亲,这林婉儿妹妹可真是个妙人呀, 瞧把御锦给盘活了,往后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苏相哈哈一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待得空闲些,定要好好设宴款待这林婉儿姑娘,以表咱们苏家的感激之情。”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言语间皆是对林婉儿的认可与赞赏, 同时也对苏御锦往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盼着她能就此彻底摆脱阴霾, 重新过上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日子。 第77章 心心念念 林婉儿这几日瞧着苏御锦的状态是越来越好,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脸上也时常能挂着舒心的笑意,可她心里明白, 苏御锦还并没有完全从之前的阴霾中走出来。 自那件事发生以来,苏御锦的精神就一直绷得太紧了,宛如一张拉满的弓, 虽说这段时间通过骑马、逛市井等活动,也有了些许发泄, 可那心底深处的压抑就像是顽固的污渍,并没有被彻底清除干净。 林婉儿心里暗自琢磨着,要想让苏御锦彻彻底底地好起来, 还得下记猛力,得找个特别合适的时机,带她去那个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地方。 从御锦姐姐的经历来看,她的那段婚姻,给她带来了很不好的体验, 之前相府把她保护得太好,与她接触的男人太少,以致于经易就被那个人渣给骗了, 林婉儿每次一想到那个地方,心里就直痒痒,一直想去看看, 可在家时,父母管束颇多,根本没机会去这样有些 “离经叛道” 的地方。 如今来到这相府,离父母远了,身边又有苏御锦陪着,正好可以去一探究竟呀。 这天,林婉儿拉着苏御锦的手, 神秘兮兮地说:“姐姐,我知晓一个绝妙的好地方, 保准你去了能把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你信不信呀?” 苏御锦好奇地看着她,笑着打趣道:“婉儿妹妹,又是什么新奇地方呀,瞧把你神秘的,快说说呗。” 林婉儿眨眨眼睛,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姐姐,你放心,我们去见识见识,去了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苏御锦一听,先是微微一愣,面露犹豫之色:“妹妹,你先说下是什么地方。” 毕竟她们身为大家闺秀,如果去了些无人管束的地方,总归是有些不妥。 林婉儿见状,赶忙劝道:“姐姐,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咱们悄悄去, 再带上几个可靠的护卫,不会有事儿的。 你这段时间心里头还是闷得慌吧,去那地方彻彻底底放松一回, 说不定就能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都忘光光了呀。” 苏御锦思索了片刻,想着林婉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而且有她陪着, 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便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婉儿妹妹,就依你一回,不过可得安排妥当了呀。” 林婉儿见她答应,兴奋得直拍手,立马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心里满是对那处之行的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们在那地方尽情放松、忘却烦恼的美好画面了。 苏御锦见着林婉儿高兴的模样,也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想着之前她都带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对自己的心情有明显的效果,也就放心地跟着她走,随她安排。 可是当她跟着林婉儿一行人,走到一个豪华的建筑面前时,她还是有些吃惊。 面前的招牌上写着三个镏金大字——“兰芷居”, 听起来很是雅致,而且来往人客人基本都是女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苏御锦:“婉儿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都是女人进出?” 林婉儿:“御锦姐姐,这里是可热闹了,节目很多,吟诗作画,聆听音乐,载歌载舞……” 苏御锦:“真的吗,我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你是从哪知道的?” 林婉儿:“我找人打听的,他们跟我说这里很不错的,我们快进去吧,今天一定好好玩。” 林婉儿心想,这可是我肖想了好久的地方,之前在话本上看到有这样的地方, 早就想来了,但自己一个人又没有胆子来,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定得尽……嘿嘿。 美人们,我们来了,不好,得克制点,哈喇子流出来了, 要谈定,不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掉价了。 苏御锦看着林婉儿有些愣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只以为林婉儿是又在琢磨着什么新奇好玩的事儿,想要带自己去体验一番呢。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林婉儿总是能想出各种各样出人意料的点子, 让自己从那沉闷压抑的情绪中暂时解脱出来,去感受不一样的乐趣。 她轻轻推了推林婉儿的胳膊,笑着打趣道:“婉儿妹妹,你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呀? 瞧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好去处,正盘算着怎么拉我同去呢?” 林婉儿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赶忙摆摆手说道:“姐姐, 没,没呢,我就是走神了一下下。我们赶紧进去吧。” 苏御锦微微歪着头,目光中透着几分狐疑,却也没有深究, 只是笑着说:“你呀,鬼灵精怪的,我还能不了解你? 有什么想法可不许瞒着我哦,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婉儿妹妹提议的, 姐姐我如今可都愿意去试一试呢。” 林婉儿听了这话,心里一暖,她知道苏御锦是真的信任自己, 愿意跟着自己去打破那些常规,去寻找生活中的快乐了。 她握住苏御锦的手,认真地说:“姐姐,我就是想着,你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 我可得好好盘算盘算,怎么能让你一直开开心心的,再也不受那些烦心事的困扰了。” 苏御锦眼中满是感动,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手:“有妹妹你在,姐姐心里踏实多了, 那些过往的伤心事儿,也慢慢淡了去。 只要咱们姐妹俩能一直这般相互陪伴着,往后的日子呀,总会越来越好的。” 林婉儿用力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仿佛之前的阴霾都已彻底消散,只余下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又美好。 林婉儿扶着苏御锦踏进了“兰芷居”的大门,一进去,就有个男人迎了过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年龄稍长,经历过世事的磨练, 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和睿智,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稳重。 这人正是“兰芷居”的当家——覃霄。 覃霄:“两位姑娘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玩吗?” 林婉儿:“不是哟,我们之前就来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过。” 覃霄心想,呵呵 ,我看你编,明明就是第一次来,还装得一副老油条, 算了,来者是客,这两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招惹的,还是让人多注意点,免得被找麻烦。 于是覃霄笑着回到:“这样啊,那二位今天是想玩些什么呢,有没有相熟的人呢,我让人给你们叫来。” 林婉儿:“你让人给我们安排个包间,叫几个伶俐些的过来, 吟诗作画,弹琴跳舞的都要,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说完就给覃霄一锭50两的银子。 覃霄看着躺在手里的50两,心想,这到底是哪家的冤种小姐, 出手如此阔绰,胆子有点肥啊,他瞟了眼跟在她们身后的几个护卫, 叹了口气,人家出身好,有胆肥的资本。 第78章 美男环绕(一) 覃霄很快叫来了8个姿色各异的美男,他们每个都很有特色,艳而不妖。 林婉儿看着进来的一排美男,眼睛都完全不够用了。 她先是一愣,大脑瞬间宕机,紧接着无数想法如烟花般在脑海里炸开:“天呐, 这么多风格迥异的美男,这可比话本子里写得还精彩!” 随即眼眸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会儿瞅瞅这个温润如玉的,一会儿又瞧瞧那个英气潇洒的,眼神里满是新奇与惊喜。 她忍不住轻轻拉扯苏御锦的衣袖,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姐姐,你瞧瞧,这些公子各有千秋,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苏御锦则略显羞涩,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暗暗叫苦:“婉儿这丫头,这般咋咋呼呼,可别失了礼数。” 她嗔怪道:“婉儿,你呀,收敛些。”可即便如此,她内心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偷偷打量起来,不得不承认,这些男子确实风姿不凡,暗自思忖:“难怪婉儿如此兴奋,这些人确实难得一见。” 一个温润如玉 他身形修长,一袭淡蓝色长袍更衬得气质出尘。眉眼间尽是温柔,双眸犹如春日里的湖水,清澈而明亮。 说话时声音轻柔,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仿佛能化解世间一切烦恼。 一个冷峻坚毅 他面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刻斧凿,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峻。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峰,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一个阳光开朗 他笑容灿烂,如同一束热烈的阳光,瞬间能驱散阴霾。 他的眼睛弯弯,笑起来仿佛藏着星辰。一头利落的短发,凸显出他的清爽与活力。 整个人充满朝气,举手投足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感染力十足,让人忍不住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一个邪魅狂狷 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眸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眼角一颗泪痣更添几分魅惑。 他薄唇轻勾,似笑非笑,身上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质。 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凸显出他矫健的身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野性的魅力,让人又爱又怕。 一个淡雅书卷 他身着月白色长衫,手持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墨竹。 他气质儒雅,眉眼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古代书生。 说话时引经据典,言辞文雅,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泊名利的宁静致远之感。 一个英气潇洒 他剑眉星目,身姿矫健,透着一股英气。 他走路时步伐轻盈而有力,仿佛自带一种韵律。 身着一袭藏青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剑,一举一动尽显潇洒豪迈,宛如江湖中的侠客,快意恩仇。 一个可爱俏皮 他有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肌肤白皙,脸颊总是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眼睛大大的,灵动有神,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透着一股俏皮劲儿。 他的性格活泼,像个小精灵般,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欢乐。 一个成熟稳重 他留着整齐的胡须,彰显出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举手投足间尽显稳重与大气。 身着深灰色长袍,上面绣着低调的暗纹,展现出他的内敛与沉稳。他说话沉稳有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赖他。 而进来的这些美男,也在暗暗打量这两个美女金主。 为首的温润美男,目光温和地落在林婉儿与苏御锦身上,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他暗自思忖:瞧这二位姑娘,气质高雅,举止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绝非寻常人家女子。想必身份尊崇,方能让掌柜如此重视, 将我们一同唤来伺候。此次招待,务必周到细致,不可有丝毫差错,但愿能博美人欢心。 冷峻美男微微挑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她们。 他心中思量:能让掌柜给出这般高规格的安排,这两位姑娘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观其言行举止,想必经历不凡,不知此番唤我们前来,究竟有何诉求。 也罢,且看她们接下来的举动,我自当沉稳应对,不可轻易表露情绪。 阳光美男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大大方方地看向林婉儿和苏御锦。 他心里乐开了花:哇,这两位姑娘看着亲切和善,感觉特别好相处。 今儿个说不定能和她们共度一段轻松有趣的时光,想想就开心。 一定要把自己最阳光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她们感受到我的热情与活力。 邪魅美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桃花眼流转间,满是探究之意。 他暗自琢磨:有趣,这两位金主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也不知她们喜好何种风格,是钟情于我这邪魅之态,还是更倾心于他人? 且待我施展手段,探探她们的心意,定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淡雅书卷美男轻摇折扇,目光带着几分儒雅的探究。 他心中思索:观这二位姑娘的仪态,举手投足尽显端庄优雅,谈吐想必也不凡。 想必平日里也是饱读诗书,情趣高雅之人。 此番相遇,倒是个以文会友的好机会,且看能否与她们在诗词歌赋间, 寻得共鸣,留下一番佳话。 英气美男身姿挺拔,目光坦荡地注视着她们。 他心想:不管这二位姑娘身份如何,既来之则安之。 看她们的模样,不像是会刁难人的。等下听从安排便是,若有需要, 我定当以自身本领,护她们周全,也不枉掌柜此次安排。 可爱俏皮美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林婉儿和苏御锦,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心里满是欢喜:这两位姐姐都好漂亮呀,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等下会不会和我玩有趣的游戏呢?我可得把自己最可爱、最有趣的一面展现出来, 让姐姐们喜欢我,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份特别的情谊呢。 成熟稳重型美男神色沉稳,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思索。 他默默想着:掌柜如此慎重安排,这两位姑娘来头必定不小。 看她们的气质,一个灵动活泼,一个端庄内敛,想必性格迥异。 此次招待,需格外留意她们的喜好与需求,切不可莽撞行事。 以沉稳大方之态应对,方能不失礼数,也让她们感受到我的可靠。 第79章 美男环绕(二) 厅中灯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苏御锦和林婉儿端坐于主位, 眼神带着几分好奇与羞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一排风格各异的美男。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位温润如玉的逸尘,他款步上前,衣袂轻拂,带着淡淡的书卷香气。 到得近前,他优雅地拱手作揖,微微躬身,声音轻柔却清晰地在厅中响起:“二位姑娘,在下逸尘,幸会。 自幼承蒙家师悉心教导,于琴棋书画之道浸淫颇深。 琴音袅袅,可抒心中幽情;棋局纵横,能悟处世哲思;墨香四溢,书写人间百态; 丹青妙笔,勾勒山河锦绣。但求日后闲暇之时,能以些许薄才, 为姑娘们的生活添一抹雅韵,解一时烦闷。” 说罢,目光温和地看向二人,眼中满是真诚。 紧接着,冷峻坚毅的凌峰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眼神锐利似鹰,沉声道:“姑娘,我乃凌峰。 自小痴迷剑术与骑射,寒来暑往,从未有一日懈怠。 手中长剑,曾在沙场上饮过敌血,护过家国; 胯下骏马,能载我于山林旷野间飞驰如电,追云逐月。 若姑娘们有朝一日遇险境、逢难处,凌峰愿凭这身武艺,为二位披荆斩棘,保驾护航。” 言毕,昂首而立,尽显豪迈之气。 阳光开朗的沐阳笑嘻嘻地蹦了出来,仿佛自带光芒,瞬间驱散了厅中些许拘谨之气。 他先是向两位姑娘行了个夸张的礼,双手抱拳不断晃动,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暖阳:“两位姐姐好呀!我是沐阳,没什么别的大本事, 就是特别会逗人开心。我这脑袋里,装着一箩筐一箩筐的笑话、故事, 还有各种好玩的段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姐姐们笑弯腰。 以后姐姐们要是心情低落了,找我就行,保证让你们每天都乐呵呵的, 忧愁全抛到九霄云外!” 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模样煞是可爱。 邪魅狂狷的冷轩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姿, 桃花眼微微上挑,眼角那颗泪痣在灯火下更添几分魅惑。 他走到近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美人儿,我冷轩来了。 我对音律舞蹈情有独钟,指尖轻拨琴弦,便能让音符化作撩人的情思; 舒展身姿起舞,宛如暗夜精灵,在光影交错间演绎极致魅惑。 愿为二位姑娘献艺,让你们沉醉于这美妙的艺术世界,尽享欢愉。” 说话间,眼神肆意地在苏御锦和林婉儿脸上扫过,带着一种不羁的挑衅。 淡雅书卷的书涵手摇折扇,步伐悠然,仿若从画中走出的古代书生。 他停在合适的位置,轻轻展开折扇,扇面上淡雅的墨竹仿若散发着清幽之气。 他微微颔首,文雅地说道:“在下书涵,素日里钟情于经史子集,沉醉在诗词歌赋的海洋。 与古人对话,品先贤智慧,于我而言是人生一大乐事。 倘若姑娘们有心,咱们大可煮茶论道,谈诗论词,于茶香四溢中探寻文化的深邃,共赏文学之美。” 言罢,目光带着期许看向二人,似在等待知音回应。 英气潇洒的云川大步流星上前,身姿矫健,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逼人。 他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宣告主人的不凡。 到了跟前,他昂首挺胸,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姑娘,我云川在这厢有礼了。 自幼闯荡江湖,练就一身过硬武艺,秉持侠义之心,行走天地之间。 若姑娘们遭遇麻烦,或是需要帮忙,无需多言,云川定当拔刀相助, 快意恩仇,护姑娘周全。” 说话间,眼中闪烁着豪迈的光芒,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可爱俏皮的逸飞眨着大眼睛,像个小精灵般轻盈地跑上前,脸蛋红扑扑的, 透着一股纯真无邪的气息。他先是规规矩矩地向两位姐姐行了礼,然后歪着头, 笑嘻嘻地说:“姐姐们,我是逸飞啦!我最会玩各种好玩的游戏, 像投壶、斗草、猜灯谜,还有好多好多新奇有趣的玩法,我都能玩得转。 以后姐姐们要是无聊了,就来找我,咱们一起开开心心地玩游戏, 保证让你们的日子变得有趣极了!” 一边说,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二人,满是期待。 最后,成熟稳重的宇轩稳步上前,他留着整齐的胡须, 目光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稳重与大气。 他微微躬身,沉稳地说道:“二位姑娘,我宇轩见过。 半生阅历颇丰,历经世事沧桑,对人情世故、生活琐碎皆洞察于心。 姑娘们若在生活中有任何困惑、烦恼,或是面临抉择难题, 宇轩愿以多年经验,为姑娘们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助你们从容应对人生。” 说完,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苏御锦和林婉儿听完,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喜与思索之色, 这场面,可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第80章 美男环绕(三) 美男们介绍了自己,林婉儿她们也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来这个地方肯定不能用真名,两人想了一会,各自做自我介绍。 苏御锦微微欠身,仪态优雅,轻声说道:“承蒙各位公子抬爱,小女子姓柳,名婉兮, 出身书香世家,自幼喜好琴瑟和鸣之音,研读诗词古籍,只盼能在这方天地寻得几分雅趣,往后还望与诸位公子多多切磋。” 她目光流转,掠过众人,带着一丝羞涩与期许,手中的丝帕下意识地轻轻缠绕在指尖,尽显温婉。 林婉儿则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笑嘻嘻地拱手作揖,动作俏皮又不失伶俐, 大声道:“各位哥哥好呀!我嘛,姓花,名灵珑, 是个爱跑爱闹、对啥都好奇的野丫头。平日里就喜欢搜罗各种新奇玩意儿, 琢磨好玩的游戏,要是哥哥们有空,咱们一起乐呵乐呵,保准让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说话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活力,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瞬间让气氛轻松不少。 华灯初上,雅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为这方空间添了几分旖旎氛围。 苏御锦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姿依旧优雅,可秀眉却微微蹙着, 眼神偶尔流露出一丝落寞,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着衣角, 显然还深陷在往昔那段不堪婚姻的泥沼中,难以彻底释怀。 林婉儿坐在她身旁,将苏御锦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心头一紧,凑到苏御锦耳边,轻声却又急切地说道:“姐姐, 莫要再想之前的事儿了,都过去了,咱们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如今醒了,该翻篇啦。” 说着,她握住苏御锦的手, 轻轻捏了捏,似是要将力量传递过去。 苏御锦抬眸,眼中有感激,也有一丝犹豫,刚欲开口,却被林婉儿抢了先。 林婉儿站起身来,拉着苏御锦也一并起身,而后几步走到美男们面前, 笑嘻嘻地环指一圈,大声说道:“姐姐,你瞧瞧,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咱离了那个人渣,往后有的是好日子。 就眼前这 8 位公子,那可都是人中之龙,各有千秋,未尝不可以谈谈看嘛。” 此时,温润如玉的逸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弦动音起,如潺潺流水,似在附和林婉儿的话,为这场景添了几分雅致。 冷峻坚毅的凌峰微微昂首,目光坚定地看向苏御锦, 仿佛在用眼神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告知她有自己守护,无需惧怕过往。 阳光开朗的沐阳蹦跳着上前一步,咧着嘴笑道:“两位姐姐说得极是! 往后有我在,保管让姐姐们天天开心,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那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极具感染力。 邪魅狂狷的冷轩则微微倚靠着一旁的立柱,桃花眼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虽未言语,可那周身散发的魅惑气息,却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淡雅书卷的书涵轻摇折扇,扇面上的墨竹仿若散发着清幽之气, 他微微颔首,文雅地说道:“二位姑娘,人生漫漫,当以新颜赴新程, 若是有兴,可与在下谈诗论道,共赏文学之美,忘却往昔烦忧。” 英气潇洒的云川双手抱胸,胸膛挺得笔直, 朗声道:“姑娘,我云川但凭二位差遣,若遇麻烦,必当拔刀相助,助二位开启新篇。” 可爱俏皮的逸飞眨着大眼睛,跑到苏御锦身边, 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撒娇道:“姐姐,别不开心啦,咱们一起玩投壶呀,可好玩啦!” 成熟稳重型的宇轩站在最后,目光深邃地看着众人, 沉稳地开口:“二位姑娘,过往已逝,未来可期,诸多事宜,若有困惑,宇轩愿为姑娘们出谋划策。” 林婉儿见美男们纷纷表态,越发来了劲头,她又推了推苏御锦, 眼神满是鼓励:“姐姐,你听听,他们都这么说了,咱就敞开心扉试试呗。” 苏御锦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各具风姿的男子,又望向一脸期待的林婉儿, 嘴角终于慢慢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刹那间,室内的气氛愈发欢快融洽,似是阴霾已然彻底散去,美好正徐徐拉开帷幕。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流淌,将整座“兰芷居”府邸包裹其中。 雅室内,烛火摇曳闪烁,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宛如一场无声的幻梦。 苏御锦和林婉儿并肩坐在摆满珍馐美馔的桌案前, 起初,二人还只是浅尝辄止地抿着杯中香醇的美酒, 专注地聆听逸尘公子指尖流淌出的悠扬琴曲,偶尔夹一筷精致菜肴送入口中, 仪态优雅,尽显闺秀风范。 然而,时光悄然流逝,酒过三巡,酒精的热力在她们体内缓缓蔓延开来。 林婉儿脸颊泛起两团粉嫩的红晕,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咯咯笑着,歪歪斜斜地靠向苏御锦, 手中的筷子随意地在半空中挥舞,嘟囔道:“姐姐,这酒…… 怎的这般好喝, 我今日才知晓,世间还有如此妙物。” 言语间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娇憨。 苏御锦亦是双颊绯红,平日里端庄矜持的模样此刻褪去了几分,眼神中透着迷离与放纵。 她轻轻甩开手中的丝帕,竟随着琴音轻轻摇摆起身躯,全然不顾及往日的礼教束缚, 口中念念有词:“怕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往日那些烦心事,通通抛却脑后。” 那平日里被深深压抑的活泼天性,在酒精的催化下,如破土而出的春笋,肆意展露。 几位美男见状,纷纷面露忧色。 逸尘公子率先停下抚琴的动作,疾步走到桌前, 柔声劝道:“二位姑娘,莫要再饮了,这酒后劲十足,再喝下去, 明日晨起怕是要头疼欲裂,身体不适啊。” 他的声音轻柔,仿若春日微风,试图唤醒沉醉中的二人。 凌峰皱着眉头,双手抱胸,铁塔般的身躯矗立在一旁, 语气坚定地附和:“姑娘们,听我一言,莫要贪杯,饮酒伤身,需适可而止。” 那冷峻的面容下,藏着的是对二人真切的关心。 阳光开朗的沐阳更是急得直跺脚,他蹦跳到二人跟前, 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两位姐姐,你们就听我们一回吧,这酒再喝下去, 明天肯定难受得要命,到时候就没法玩好玩的啦!” 试图用有趣的话语逗引她们放下酒杯。 可微醺的苏御锦和林婉儿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御锦不仅未停下举杯的动作,反而咯咯笑着,绕过众人, 脚步虚浮地走到厅中,竟自顾自地翩翩起舞起来,身姿轻盈,虽步伐略显凌乱,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洒脱。 她边舞边唱:“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管他明日几何……” 那歌声婉转,带着醉意的悠扬,回荡在室内。 林婉儿见状,拍手叫好,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想要加入苏御锦的舞蹈,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得身旁的冷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可林婉儿却全然不顾, 仍挣扎着要挣脱,口中嚷道:“姐姐跳得这般好,我也要…… 我也要……” 众人见状,愈发焦急,却又束手无策。 宇轩先生无奈地摇头叹息,与书涵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透着无奈与担忧。 (大家或许会有疑问,美男们怎么没有趁机做些什么,咱们设定这个“兰芷居”是正规场所,只提供正当服务,不包含咱们想像的……尤其是这几位,平时都不会同时接待顾客的,今天是掌柜有意安排他们一起,其实也有想护一下两个小女人的心理。就当看得顺眼,日行一善吧。) 第81章 大佬驾到 在京城繁华喧嚣的街巷深处,“兰芷居” 宛如一颗明珠,散发着独特而神秘的光芒。 这一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店内精致的陈设上,恰逢每月一次的结算日, 店中伙计们都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空气中却莫名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往常,这般例行查看账目之事,大老板只需遣管事前来,自己甚少露面。 但今日机缘巧合,他手头有些亟待与宇轩商议的要事,便趁着这个当口,亲自前来。 大老板的身影出现在 “兰芷居” 门口时,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一袭玄色锦袍,衣袂上绣着暗纹,低调却难掩华贵之气, 腰间佩着一块通透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从容。 身后两名护卫身姿挺拔,眼神冷峻如鹰,紧紧相随,更是增添了几分气场。 踏入店门,大老板径直走向宇轩的房间,本想着速战速决,谈完事便查看账目。 然而,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正巧覃霄路过,见状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大老板轻声问道:“宇轩何在?” 覃霄垂首,恭敬地答道:“回大老板, 我安排了宇轩大哥和几个得力弟兄去陪两位小姑娘,那两位姑娘瞧着衣着不凡、 气质高雅,绝非普通人家出身,想必来头不小,” 大老板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在这京城之中,他见多识广,能让覃霄如此慎重对待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思量片刻,他决定暂不叫人去寻宇轩,而是亲自前往雅间一探究竟。 沿着幽静的回廊,大老板脚步沉稳,护卫在侧,步步生风。 靠近雅间时,隐隐传来欢声笑语,丝竹之音交织其中,宛如一场美妙的乐章。 他在门前驻足,透过半掩的雕花门扉,窥见屋内的情景: 苏御锦与林婉儿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显然是酒意上头,正与美男们嬉笑玩闹。 美男们各展所能,逸尘轻抚琴弦,琴音悠扬婉转; 凌峰身姿挺拔,偶尔几句豪言壮语,引得众人侧目; 沐阳手舞足蹈,讲着笑话,逗得姑娘们前仰后合; 冷轩邪魅一笑,随着音乐轻轻摇摆,周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惑; 书涵文雅地摇着折扇,与姑娘们谈诗论道,不时点头微笑; 云川豪迈仗义,时刻留意着周围,确保安全无虞; 逸飞则像个小精灵,拉着姑娘们玩投壶,热闹非凡。 大老板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其中有个女孩挺面熟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心中暗自揣测:这两位姑娘到底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又为何能让覃霄这般费心安排?诸多疑问在心头盘旋, 他轻轻咳嗽一声,推门而入,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不速之客…… 相府的护卫们本就负责两位小姐的安全与行程安排, 此刻他们正闲散地站在角落里,注意力多放在自家小姐身上。 乍一听到响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高大身影踏入,见来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 下意识地以为是覃霄安排的又一位美男来为小姐们助兴。 其中一名护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便又继续关注着苏御锦和林婉儿的状况, 心想着:这掌柜还真是用心,找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派头。 另一个护卫甚至还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暗自揣测这位 “美男” 又会使出什么新奇花样逗小姐们开心。 而屋内的美男们反应则全然不同。 逸尘公子正优雅地轻抚琴弦,指尖流淌出的悠扬琴音尚在空中萦绕, 此刻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掐断。 他惊愕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上大老板冷峻威严的眼神, 手指下意识地在琴弦上僵住,平素淡然的面容上满是诧异, 心中暗自疑惑:今日大老板怎会突然驾临此处?这可不在预料之中。 凌峰作为江湖豪杰,反应最为迅速。他原本正与旁人谈笑风生, 手中还握着酒杯,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身体, 手掌瞬间移至腰间佩剑之处,大拇指轻轻拨开剑鞘,做出随时拔剑的预备姿势。 待看清来人是大老板后,他微微一愣,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但眼中的警惕之色仍未完全褪去,暗自思忖大老板此举的用意。 沐阳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笑容,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讲笑话, 那夸张的动作瞬间定格在空中。他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 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满是不解与惊讶地望向大老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下一个笑点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冷轩倚靠着立柱,正慵懒地欣赏着众人嬉闹,桃花眼半眯,周身散发着魅惑气息。 此刻,他也不禁挺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迅速调整状态,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老板,试图从那张冷峻的脸上解读出他的来意, 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会给自己与众人的相处带来何种影响。 书涵轻摇折扇,正与苏御锦探讨诗词,文雅的面容上满是专注。 门开的刹那,他的动作顿住,扇子停在半空,目光越过众人望向门口, 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诧异与疑惑。 他深知大老板平日极少涉足这类场合,今日现身必定事出有因, 只是不知这缘由与眼前的两位姑娘、众人又有何关联。 云川一直站在两位姑娘身侧,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尽职尽责地护卫着她们。 门被推开时,他侧身向前,将苏御锦和林婉儿半挡在身后,手臂微微弯曲,肌肉紧绷, 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待看清来者身份后,他并未放松警惕, 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满是询问:大老板此来,是福是祸? 苏御锦和林婉儿此刻正酒意上头,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苏御锦手中还握着半满的酒杯,正欲仰头饮尽, 动作却在看到大老板的瞬间僵住,酒杯停在唇边, 她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讶,这是哪位美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林婉儿则咯咯笑着,正拉着逸飞的手想要再玩一轮投壶,笑声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口,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这…… 这是谁啊?” 第82章 错撩大佬(一) 林婉儿刚准备上前问一下美人,谁知苏御锦竟先她一步, 握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美人跟前,嚣张地用手拉着美人的前衣襟, 让他的脸低下几个度与自己眼睛平齐, 说道:“你这模样生得倒是俊俏,琴也弹得悦耳,可怎的,我瞧你眼里似有心事,莫不是嫌弃陪我们姐妹俩无趣?” 言罢,还噘着嘴,眼神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娇嗔,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矜持全然抛却。 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直接让室内所有人都惊住了,仿若一阵狂风骤起, 吹乱了众人的心绪。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愣在原地, 满心都是对苏御锦此举的诧异,她从未想过,一贯温婉的苏御锦会在醉酒后这般大胆。 相府的护卫们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从不知,他们的小姐喝酒后,会这样的…… 但他们深知苏御锦此举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 后果不堪设想,此刻恨不能冲上前去将苏御锦拉回来, 又惧于男女大妨,不敢擅动,只能在角落里干着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而那 8 个美男,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逸尘公子手指僵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他心中暗忖:这苏姑娘怕是醉得厉害, 如此行径,大老板怎会容忍? 可若求情,又怕火上浇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凌峰紧握着拳头,指关节泛白,平素坚毅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暗自思量, 若大老板动怒,自己即便拼尽全力,也要保苏御锦周全,只是这局面,实在棘手。 沐阳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紧张地搓着手, 眼睛在苏御锦和大老板之间来回瞟, 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这可咋整,这可咋整,苏姐姐之前挺好的, 肯定是酒喝多了,大老板您大人大量啊。 冷轩微微眯起桃花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色, 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寻得一丝转机,同时,他也在盘算着,若是情况不妙, 怎样用自己的魅力周旋,为苏御锦解困。 书涵轻摇折扇的手停住了,扇子 “啪” 的一声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思索着以自己的口才,该如何在大老板盛怒之下, 巧妙地为苏御锦求情,既能平息事端,又不让大老板觉得失了颜面。 云川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双脚如同生了根,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御锦, 暗自下定决心,一旦大老板发难,他定当挺身而出,挡在苏御锦身前, 哪怕因此得罪大老板,也在所不惜。 逸飞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躲到了林婉儿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心疼苏御锦, 又害怕大老板迁怒,小手紧紧地揪住林婉儿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大老板一时也惊于小姐的动作,原本把玩着手中玉佩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苏御锦,脸上看不出喜怒, 室内的气氛仿若被一层厚重的冰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大老板的反应, 一场风暴看似即将在这小小的雅间里掀起惊涛骇浪。 逸尘见大家没有动作,听苏御锦的说辞,她应该是把大老板错认成自己了, 自己得上前解释一下,于是硬着头皮来到两人跟前,抬手要扶苏御锦, 并温柔地说:“柳姑娘,你认错人了,逸尘扶你去琴旁坐着,我再给你弹新的曲子。” 谁知苏御锦一把挥开他的手,杯子里的酒还洒在了逸尘的衣服上, 另一只手依然拉着大老板的衣襟不放,软软糯糯地说:“不去,我要这个美人, 不要你们了,我喜欢这个美人,美人,你喜欢我吗?” 这一下,雅间内的气氛再度紧绷到了极点。 逸尘尴尬地僵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本意是想帮苏御锦解围,却没料到会被这般对待,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似的望向其他人。 林婉儿此时酒也醒了几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苏御锦, 看了一圈几个美男 的神情,虽不知这个美男是谁,但应该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心里直叫苦:姐姐啊,你这是捅了多大的娄子, 这人的打扮气场一看就不是咱们能招惹的!她赶忙上前, 想要拉开苏御锦,嘴里念叨着:“姐姐,你醒醒,你认错人了,这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向大老板赔罪,那副模样要多慌张有多慌张。 相府护卫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心里清楚,苏御锦这番举动, 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个低垂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只盼着大人物大发慈悲,不要迁怒众人。 美男们面面相觑,也都不敢轻易上前。 凌峰攥紧了拳头,犹豫着要不要强行分开苏御锦和大老板, 可又怕激怒大老板,引发更糟糕的后果; 沐阳则是一脸无奈,平时的机灵劲儿此刻全没了,只能干着急; 冷轩眯着眼睛,悄悄观察着大老板的脸色,试图寻找化解僵局的契机;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也停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思考着用什么言辞才能帮苏御锦挽回局面; 云川站在一旁,双脚生根似的,随时准备冲上去保护苏御锦,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老板呢,他低头看着苏御锦拽着自己衣襟的手, 又抬眼凝视着她醉意朦胧却满是倔强的脸庞,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 他没有立刻发怒,而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似笑非笑地说:“苏姑娘,你这喜欢人的方式,可真是够特别的。” 语调里听不出明显的愠怒,反倒带着几分纵容。 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执着地盯着大老板,重复着:“美人,你喜欢我吗?” 眼神里满是孩子般的纯真与期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醉意世界里。 大老板轻轻握住她的手,慢慢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衣襟上掰开, 声音低沉而温柔:“喜欢,你先松开,别伤着自己。” 这一幕让众人都惊掉了下巴,谁也没想到大老板会如此回应。 雅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暂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帷幕, 可众人心里都清楚,后续的波澜恐怕还在酝酿之中。 第83章 错撩大佬(二) 苏御锦听了,开心极了, 那原本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若春日里冲破云层的暖阳。 她松开了紧紧拽着大老板衣襟的小手,转而拉住大老板的大手, 脚步踉跄地朝着桌子走去,身形如同在风浪中飘摇的小船, 看得旁人胆战心惊,生怕她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 大老板微微皱眉,却并未挣脱,任由她这般拉扯着, 稳稳地随着她的步子前行,那冷峻的面容下隐约透着一丝无奈与纵容。 两人来到桌旁,苏御锦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大老板尝尝这美味的果酒。 她拿起酒壶,摇摇晃晃地试图给大老板斟酒,然而,那因醉酒而不听使唤的手, 怎么也无法将酒液顺利倒入杯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愣是一滴酒都没倒出来。 苏御锦有些懊恼地撅起嘴,眼神迷离中透着股倔强, 冲着门外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把你们的果酒再上几壶,本小姐要请美人喝美酒!” 那声音带着醉后的娇憨与霸道,在雅间内回荡。 门外的侍从们听到呼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只得将目光投向屋内的大老板,寻求指示。 大老板见状,轻轻抬手,对着侍从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照办。 侍从们这才如释重负,匆匆忙忙去准备果酒。 不一会儿,几壶新的果酒被端了上来。 苏御锦见了,眼睛一亮,一把夺过酒壶,再次兴致勃勃地给大老板倒酒。 这次,兴许是酒劲愈发上头,她手一抖,酒液溢出了杯子,沿着桌沿流淌下来, 她却浑然不觉,还笑嘻嘻地将满杯的酒推到大老板面前,用手撑着脑袋, 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大老板,含糊不清地说道:“美人,你尝尝,这酒可甜了,喝了就会开心……” 大老板凝视着眼前这杯溢满的酒,又看了看苏御锦那醉态可掬的模样, 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被她这股子天真烂漫所打动。 他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果酒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正如苏御锦所言,确实好喝。 苏御锦见大老板喝了,笑得愈发灿烂,拍手叫好:“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美人,以后我们常来喝……” 说着,她自己也拿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 打湿了衣襟,她却毫不在意,沉浸在这片刻的欢愉之中。 林婉儿站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她既为苏御锦的大胆感到惊讶,又担心大老板会突然翻脸。 此刻见大老板并未生气,反而陪着苏御锦喝酒,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心里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暂时平息,只是不知明日清醒后的苏御锦, 面对这一切又会作何感想。 林婉儿刚稍稍放下的心,在下一刻看到苏御锦的动作时,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御锦,心中暗自惊呼:姐姐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呀! 只见苏御锦在大老板抿了一口酒之后,愈发来了兴致,她猛地站起身来, 身形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接着,她竟伸手一把抓住大老板的胳膊, 借力稳住自己,而后拉着大老板就要往屋子中央走, 嘴里还嘟囔着:“美人,光喝酒多无趣,咱们跳舞去,我教你。” 大老板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但看着苏御锦那醉眼朦胧却满是期待的模样,终是无奈地随着她移动。 周围的人都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相府护卫们面如土色,心中叫苦不迭, 这回大小姐可真是闯下大祸了;美男们也是一脸惊愕, 逸尘手中原本准备拨弦的动作僵住,凌峰的手不自觉地按向剑柄,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护驾,沐阳则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全没了踪影。 林婉儿更是心急如焚,她想要冲上前制止苏御锦, 可又怕自己的贸然行动会激怒大老板,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她心里不停地念叨:姐姐啊,你知道自己酒后这么猛的吗? 这要是把大老板惹毛了,可怎么收场啊!咱们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 这下可好,怕是要惹出天大的麻烦了。 苏御锦却浑然不觉众人的异样,拉着大老板站定在屋子中央后, 便自顾自地开始舞动起来。她脚步凌乱,身姿却尽力保持着优雅, 手臂在空中挥舞,试图带着大老板一起。 大老板从未经历过这般阵仗,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窘迫, 但又不忍拂了苏御锦的兴致,只能配合着她微微摆动身体。 大老板被苏御锦拉着往屋子中央走的瞬间,心中着实一惊, 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女子怎如此大胆?在这京城之地, 在自己的 “兰芷居” 内,还从未有人敢这般肆意妄为。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周围,看到众人惊恐万分的模样,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向来以威严示人,如今却被一个醉酒的女子拉扯着,场面实在有些尴尬。 可当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苏御锦身上,看到她醉眼朦胧中闪烁的纯真光芒, 以及那努力舞动却破绽百出的身姿时,心底的情绪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丝最初的恼怒如同春日里消融的冰雪,缓缓褪去。 他不禁想起自己过往周旋于权贵、应酬于商场的日子,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言行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而苏御锦此刻毫无保留的放纵,却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头的些许阴霾。 他在心里暗自苦笑:这丫头,怕是把心里所有的憋屈都借着酒劲发泄出来了。 看着她,就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渴望挣脱束缚、追求自由的自己。 大老板深知,在这世道,女子大多身不由己,苏御锦想必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决定纵容她这一回。 他想,人生难得几回醉,既然她如此渴望这一刻的欢愉,自己又何必做那煞风景之人。 况且,她并无恶意,只是醉得糊涂了。 在摆动身体配合苏御锦的过程中,他心中竟涌起一丝许久未有的轻松感, 仿佛暂时抛开了肩上沉重的责任与压力,回归到了年少时的纯真时光。 同时,他也留意到周围人紧绷的神经,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这些人,总是把规矩和尊卑看得太重,殊不知偶尔的破格,能带来别样的趣味。 不过,他还是时刻关注着苏御锦的脚下,生怕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若是伤了这难得 “放肆” 的姑娘,可就真煞了今日的风景了。 一时间,雅间内的气氛尴尬又怪异,所有人都屏气敛息, 注视着这对 “奇特” 的舞者,一场因醉酒引发的闹剧正朝着更加让人揪心的方向发展, 而林婉儿的心,也随着苏御锦的每一个动作,在嗓子眼处剧烈跳。 第84章 错撩大佬(三) 林婉儿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苏御锦和大老板, 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随着苏御锦的每一个动作、 每一句话而剧烈跳动,悬在嗓子眼儿久久不得安宁。 看着苏御锦在醉意的驱使下,越发肆意地舞动,林婉儿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苏御锦能像突然 “抽风” 一样,赶紧消停会儿。 可还没等她缓过这口气,苏御锦就又整出了新花样。 只见苏御锦歪着头,眼神迷离却透着股炽热,一边舞着,一边慢悠悠地靠近大老板, 嘴里嘟囔着:“你知道吗,你和他长得有些像…… 可他却狠心抛下我,留我一个人在那冰冷的深宅里……” 声音带着醉后的哽咽,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林婉儿听到这话,脑袋 “嗡” 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与无奈地看着苏御锦,心里叫苦不迭:天呐, 姐姐这是把大老板当成谁的替身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个什么法子让苏御锦立刻清醒过来, 可一时之间又束手无策。此刻的林婉儿,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破旧水车,随时都可能散架。 她焦急地看向美男们,用眼神无声地求救,可美男们也都面露难色,不知所措。 逸尘的手僵在琴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峰紧握着拳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强行拉开苏御锦; 沐阳则是张着嘴巴,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全没了,活像一只受惊的傻鸭子; 冷轩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局势,试图从大老板的反应中找到转机;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也停了,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云川站在一旁,双脚生根似的,时刻准备冲上去保护苏御锦,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婉儿又把目光投向大老板,见他神色复杂,既有惊讶,又似乎有些许疑惑和探究。 林婉儿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好,这场风波怕是越闹越大了。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老天爷啊,赶紧来道雷把苏御锦弄醒吧, 让她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别再这么胡来了,不然大家都得跟着遭殃。 可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她的祷告,苏御锦依旧我行我素, 一步步朝着未知的 “雷区” 迈进,而雅间内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大老板听到苏御锦这一番醉言醉语,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他没想到,这看似洒脱的女子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伤痛,还误将自己认成了他人。 但在这瞬间的失态后,他很快镇定下来,目光中闪过一丝疼惜。 眼见苏御锦脚步踉跄地越靠越近,大老板下意识地伸出手, 轻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以防她摔倒。 他的动作轻柔且自然,如同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此时,苏御锦已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并未察觉大老板的细微举动,仍自顾自地说着:“你说他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别人……” 话语间满是委屈与哀怨。 大老板微微皱眉,凝视着苏御锦泪汪汪的双眼,轻声开口, 声音低沉而温柔:“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之人。” 他刻意放缓语速,试图唤醒苏御锦的神智,可苏御锦却像是着了魔一般, 执着地盯着他,呢喃着:“不,你就是他……” 似要确定自己的答案一般,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在大佬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你们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真像……” 林婉儿此刻已经彻底绝望,她心中疯狂呐喊:来道雷劈我吧,我的好姐姐,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脚发软,若不是强撑着, 恐怕早已瘫倒在地。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苏御锦,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要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啊! 周围众人的反应更是雪上加霜。相府护卫们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平日里负责保护小姐安危,可眼下这局面,分明是小姐自己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名护卫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默念着:“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另一名护卫则惊恐地望向四周,似乎在找寻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然而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满心的恐惧。 美男们也都噤若寒蝉。逸尘公子的手原本优雅地轻抚琴弦, 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半空,琴音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凌峰作为江湖豪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也不禁额头冒汗,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向剑柄,却又不敢轻易拔剑,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激化矛盾; 沐阳平时嘻嘻哈哈,最是机灵,此刻却像个呆子,嘴巴大张,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御锦,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轩眯起桃花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色, 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到一丝转机,可内心的慌乱还是不经意间从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来;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骤然停止,扇子 “啪” 的标志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这一僵局; 云川则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稳稳地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苏御锦, 随时准备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尽管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的祸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大老板呢,被苏御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可看到她醉眼朦胧中满是迷茫与哀伤的眼神,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忍。 他微微仰头,避开苏御锦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无奈:“苏姑娘,你醉得厉害,莫要再胡言乱语。” 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执着地盯着大老板,嘴里嘟囔着:“不,我没醉, 我就是想弄清楚……” 说着,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大老板此刻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杂陈。 苏御锦那带着醉意、温热且轻柔的手抚上脸颊的瞬间,他本能地一僵, 这可是从未有人敢对他做出的亲昵举动,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于他的身份地位而言,实在是有失威严。 一丝愠怒刚要从心底涌起,却在抬眼看到苏御锦那满是迷茫、 哀伤与醉意朦胧的双眼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不禁暗忖:这姑娘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在醉酒后这般失态, 甚至把自己错认成他人。看着她努力想要在自己脸上找寻熟悉影子的模样, 大老板竟有些心疼,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些在生活中苦苦挣扎、被伤痛掩埋的灵魂。 在这纷繁复杂、充斥着权谋算计的世界里,人人都戴着面具, 谨言慎行,而苏御锦这般毫无顾忌地袒露内心,反倒让他心生怜惜。 同时,他也留意到周围众人惊恐万分的反应,那些护卫们吓得面如土色, 美男们各个噤若寒蝉,林婉儿更是绝望到祈求雷劈自己,这场景让他既觉得有些好笑,又深感无奈。 好笑的是,平日里大家都对他敬畏有加,如今一个醉酒女子就把众人吓得乱了阵脚; 无奈的是,这场面终究是因自己的出现而引发,若处理不好,怕是会寒了众人的心,也会给苏御锦带来无尽麻烦。 他深知此刻必须冷静,不能任由局面愈发失控。 一方面,他不想让苏御锦在醉酒的混沌中再受惊吓, 另一方面,也要维护住自己的颜面和这 “兰芷居” 的规矩。 所以,他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且沉稳, 试图以温和的方式唤醒苏御锦,让这场闹剧能够平缓收场, 同时,也暗自思索着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让他心绪难平的女子。 第85章 错撩大佬(四) 本来以为这样的情况已经是过分了,谁知下一刻还有更过分的, 只见苏御锦抚摸,辨认了好一会,似真的分辩出来了一样, 惊喜地说道:“嗯,我没醉,不过我确实错了,你不是他, 他没有你好看,你是完全按着我的喜好来长的, 他最多长了7分我喜欢的样子,而且他选择了别人, 我想起来了,我把他踹了。 我要选择你!今天你陪我好不好,美人,我很有钱,有很多钱。 你陪我,我把我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大老板听到苏御锦这一连串醉话,心中猛地一震,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的情感汹涌竟如决堤洪水,毫无保留地在众人面前倾泻而出。 周围众人的反应更是精彩纷呈,却也个个透着惊恐。 林婉儿此刻已经彻底傻眼,她张着嘴,呆立在原地, 心中不停地哀嚎:姐姐啊,你这是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啊! 原本只求一道雷劈醒苏御锦,现在就算来一场暴风雨把这屋子淹了, 怕是都救不了这场面了。 相府护卫们吓得腿都软了,他们相互扶持着才勉强站稳, 目光在苏御锦和大老板之间来回游移,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惩处会有多严厉。 美男们也各个瞠目结舌。 逸尘公子的手还僵在琴弦上,此刻他满心懊悔,后悔自己刚才没强行把苏御锦拉回来,导致局面失控到这般田地; 凌峰紧绷着身体,手按剑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一方面警惕着大老板可能的怒火,一方面又担心苏御锦的安危,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阳此刻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机灵劲儿,他像个呆子一样,嘴巴半张,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御锦,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冷轩眯起桃花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色, 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到一丝转机,可内心的慌乱还是不经意间从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来;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骤然停止,扇子 “啪” 的一声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这一僵局; 云川则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稳稳地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苏御锦, 随时准备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尽管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的祸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而大老板呢,在最初的惊愕后,他很快镇定下来。 看着苏御锦醉眼朦胧中满是期待与渴望的眼神,以及那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 他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这女子如此直白热烈的情感表白,在他所处的这个充满权谋算计、虚情假意的世界里, 就像一道强光,直直地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微微叹了口气,既无奈又带着几分纵容,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 将她拉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声音低沉而温柔:“柳姑娘,你醉得厉害,先歇一歇, 莫要再胡言乱语。” 说着,他转头看向林婉儿,“花姑娘,快拿些醒酒汤来。” 林婉儿如获大赦,赶忙跑去端醒酒汤。 大老板又把目光转回到苏御锦身上,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以防她摔倒。 接着,他放缓语速,像哄孩子一般轻声说道:“柳姑娘,你今日玩得有些累了, 先歇一歇,喝点醒酒汤,咱们清醒清醒,好不好?” 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希望能将苏御锦从醉酒的迷障中拉出来。 此时,林婉儿端着醒酒汤匆匆赶回,大老板接过,轻轻吹了吹, 让热气散开些,然后将碗递到苏御锦嘴边,再次耐心劝道:“来,柳姑娘, 把这醒酒汤喝了,你会感觉舒服很多。”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托住碗底,以防洒出。 在大老板的百般安抚下,苏御锦终于下意识地张开嘴,喝了几口醒酒汤。 大老板见状,轻轻舒了口气,扶着她慢慢坐下,眼中满是期许, 希望这醒酒汤能尽快发挥效用,让苏御锦恢复清醒,结束这场令人揪心的闹剧。 但他心中也清楚,今夜苏御锦这一番话, 已然在他心间种下了一颗难以拔除的种子,日后与她的种种纠葛,怕是才刚刚开始。 第86章 错撩大佬(五) 林婉儿心急如焚,她深知此刻情况危急,必须做点什么来补救。 她先是慌乱地朝美男们使眼色,示意他们一起想办法, 接着匆匆跑到苏御锦身边,一边伸手轻轻拉住苏御锦的胳膊, 试图将她从大老板身边拉开一点,一边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姐姐,你醒醒呀, 咱们该回府了,再晚家里人该担心了。” 试图用回家这件事转移苏御锦的注意力,让她别再继续胡言乱语。 美男们收到林婉儿的信号,也纷纷行动起来。 逸尘公子强自镇定,手指重新拨弄琴弦,奏响了一曲舒缓轻柔的乐章, 希望这悠扬的琴音能安抚苏御锦的情绪,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同时也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增添一丝柔和的氛围,缓解众人紧绷的神经。 凌峰虽然依旧手按剑柄,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但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一步,故作豪爽地说:“苏姑娘今日这酒喝得尽兴, 想必是心情大好!来来来,我给姑娘表演一套剑法,助助兴,也醒醒酒。” 说罢,不等苏御锦回应,便抽出佩剑,在屋子一角舞起剑来。 他身姿矫健,剑花飞舞,希望借此吸引苏御锦的目光,将众人的焦点从她那些惊人之语上转移开。 沐阳此刻也恢复了些许机灵劲儿,他小跑着到苏御锦跟前, 手里变出一朵不知从哪儿来的小花,笑嘻嘻地在苏御锦眼前晃悠:“柳姐姐, 你看这花儿多好看呀,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找好多好多来,咱们别光喝酒啦, 玩点别的好不好?” 试图用这幼稚却温馨的举动逗苏御锦开心,让她从醉酒的混沌中脱离出来。 冷轩则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大老板身边,微微躬身,轻声说道:“大老板, 今日这事儿是个意外,苏姑娘定是被这美酒迷了心智,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完,还悄悄递上一杯新沏的茶,既像是在为大老板顺气, 又像是在暗示大老板息怒,同时他也用眼神余光关注着苏御锦那边的情况,准备随时应对。 书涵轻摇折扇,走上前几步,对着苏御锦文雅地欠身,开口说道:“柳姑娘, 您瞧这屋内布置,可有诸多讲究,我来给您讲讲,权当解闷儿。” 说着,便开始介绍起雅间里的字画、古玩,试图用知识和文化的魅力吸引苏御锦, 把话题引向相对高雅、安全的方向,避免局面进一步恶化。 云川站在原地未动,但目光始终紧紧锁定苏御锦, 随时准备在她有危险或做出更出格举动时,冲上去保护她。 他虽不善言辞,但那坚定守护的姿态,也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在,苏御锦就不会受到伤害。 众人齐心协力,各自施展浑身解数,都盼着能让苏御锦清醒过来, 让这场尴尬万分的局面尽快平息,恢复雅间内原本该有的轻松愉悦氛围。 苏御锦此刻正沉浸在自己那醉意朦胧的世界里,周围人的种种做法, 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将她彻底唤醒。 林婉儿拉着她胳膊劝她回府时,苏御锦只是微微晃了晃身子,眼神依旧迷离, 嘴里嘟囔着:“回什么府呀,我还没和美人玩够呢,今天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完全没把林婉儿的话听进去,手还试图挣脱林婉儿的拉扯, 往大老板那边凑,那执着的劲儿让林婉儿又是无奈又是着急。 逸尘奏响的舒缓琴音传入苏御锦耳中,她似乎有了片刻的停顿, 脑袋歪了歪,像是在分辨这声音,可很快,又被自己内心的那些想法占据, 继续痴痴地看着大老板,嘴里念叨着对大老板的那些醉话, 琴音对她来说,不过是这混乱思绪里的一丝背景音,没能真正穿透她那被酒精麻痹的意识。 凌峰舞剑倒是吸引了她的些许目光,她眼睛跟着剑花转了转, 可转瞬间,又把视线移回到大老板身上,甚至还拍着手, 含含糊糊地说:“好看,好看,不过还是美人更好看,我就要看美人。” 完全没领会到凌峰想借此转移注意力的意图,依旧沉浸在自己认定的 “美好” 里,不肯出来。 沐阳拿着小花在她眼前晃悠,苏御锦倒是抬手抓了抓那花,可抓到手后, 转手就丢到了一边,皱着眉头说:“花有什么好玩的,哪有美人有意思呀, 我要和美人待着。” 那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让沐阳也只能干瞪眼,不知如何是好了。 冷轩给大老板递茶、求情的话语,苏御锦压根没在意,她一门心思都在大老板身上, 心心念念想让大老板陪着自己,周围其他人的举动仿佛都和她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那些话语、行为就像石子投入大海,只泛起一点涟漪,却没能打破她醉后的执念。 书涵讲着雅间的布置讲究,苏御锦听了个开头,就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 这些我不想听,你别打扰我和美人说话呀。” 然后又凑向大老板,脸上带着醉后的娇憨, 继续说着那些让人尴尬又大胆的话,让书涵也只能无奈地住了口。 云川那守护的姿态,苏御锦更是没察觉到什么特别, 她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大老板,旁人的一切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众人这一番折腾,虽说没能一下子唤醒苏御锦, 但多少也让她的注意力有了些许分散,再加上先前喝的醒酒汤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苏御锦那混沌的眼神偶尔也会闪过一丝清明,只是还没等她彻底清醒, 又被醉意给拉了回去,就这般在清醒与沉醉间来回拉扯,这场尴尬的局面也依旧在持续着。 就在大家以为稍微有些效果时,苏御锦拉着大佬的手, 娇娇地说:“好热,美人,你的手好凉,想贴贴。” 说着就拉起大佬的手朝自己的小脸上贴,屋里的众人再次被她的举动给吓得噤若寒蝉。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心中哀叹:这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还越闹越离谱!此刻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为了唤醒苏御锦所做的种种努力, 此刻看来全都付诸东流,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御锦继续 “作妖”。 相府护卫们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们心想,这下可好,小姐这是要把大家往绝路上带啊! 一名护卫的牙齿都在打颤,他偷偷看向大老板,眼中满是哀求, 似乎在祈求大老板看在他们往日的功劳上,不要太过怪罪。 美男们也各个瞠目结舌。逸尘公子手中的琴差点滑落,他手忙脚乱地稳住, 琴音瞬间乱了节拍;凌峰刚舞完剑,此刻僵在原地, 手中的剑还未入鞘,他一脸惊愕地望着苏御锦,平日里的果敢此刻全无; 沐阳手中的小花早已掉落在地,他呆若木鸡,嘴巴大张,半天合不拢; 冷轩手中正端着为大老板续的茶,此刻茶水溅出,弄湿了他的衣袖, 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苏御锦;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戛然而止,扇子 “啪” 的一声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这一僵局; 云川原本扶着苏御锦走动,此刻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苏御锦的荒唐举动, 他真想一把将她拉回来,可又惧于大老板在此,不敢轻举妄动。 大老板被苏御锦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心头一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没想到,这女子在醉酒后竟如此大胆、毫无顾忌。 但看着苏御锦那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以及眼中的纯真与迷茫, 他心中的那丝愠怒又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与纵容。 他微微叹了口气,任由苏御锦拉着自己的手在她脸上轻轻贴了贴, 轻声说:“柳姑娘,你真的醉了,莫要再胡闹了。” 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执着地盯着大老板, 嘴里嘟囔着:“不,我没醉,我只是有点热……有些难受……美人,你帮帮我……” 说着,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第87章 错撩大佬(六) 大老板见状,心中又是一紧,那丝原本已被压下的无奈又涌上心头。 他看着苏御锦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一只受伤又无助的小动物, 满心的怜惜之意更甚。他微微皱眉,赶忙凑近了些,轻声关切道:“柳姑娘, 你且先别急,我这就让人想法子帮你解解这难受劲儿。” 苏御锦听了有些不悦:“我不要别人,我要你…… 帮我,你……好……凉……快,舒……服……” 说着,她已经不满足拉大佬的手贴脸了,直接站起身,朝大佬移过去, 把脸埋进了大佬的肩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让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众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心中叫苦不迭,暗暗惊呼:姐姐呀, 你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此刻的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没了主意, 只能紧张地绞着衣角,惶恐地看着大老板,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相府护卫们吓得腿都软了,他们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心中都在哀叹着这次怕是彻底完了,小姐这般不知分寸的行为,怕是要给整个相府都招来大祸呀。 美男们也各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逸尘公子手中原本正拿着的茶杯,“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可他全然顾不上这些,只是呆呆地望着苏御锦; 凌峰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更加僵硬了,手不自觉地又按在了剑柄上,可又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沐阳原本还在抓耳挠腮想办法,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冷轩眯起桃花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他悄悄打量着大老板的神色,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到一丝转机,可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早就停了,他眉头紧皱,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此刻只盼着苏御锦能赶紧清醒过来,结束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云川则一脸紧张,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时刻准备冲上前去保护苏御锦,可又怕这样做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而大老板呢,被苏御锦这大胆的举动弄得心头一颤,身体本能地紧绷了一下。 可当感受到苏御锦那滚烫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肩头,听到她那带着醉意又满是依赖的话语时, 心底那丝原本该有的愠怒却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疼惜,这女子,醉酒后竟如此毫无顾忌, 可看着她这般难受又无助的样子,又实在狠不下心推开她。 大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放在苏御锦的背上, 像是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声音依旧温柔:“苏姑娘,你醉得太厉害了,先好好歇着,莫要再这般折腾自己了。” 话语间,满是纵容与关切,全然不顾及周围众人那惊愕到极致的目光, 此刻在他心里,只想着让苏御锦能舒服些,快点从这醉酒的难受中缓过来。 哪知,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更甚者苏御锦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也拉扯大佬的衣服,想更多的贴近他的皮肤,感觉自己越来越热, 小嘴不停低语:“美人,帮帮我,难受,好热……” 大佬看到这种情况,一手固定住她作乱的小手,一边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自己也开始热起来了,难道…… 大佬心中猛地一紧,瞬间意识到情况可能远比想象的严重。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又很快镇定下来,毕竟此刻不能乱了阵脚。 他深知苏御锦这般异常的燥热表现,或许并非只是单纯醉酒所致, 很可能是酒里被人动了手脚,下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林婉儿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心急如焚,声音都带着哭腔:“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呀,你醒醒啊!”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上前帮忙制止苏御锦,可又怕自己贸然行动会让局面更糟, 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相府护卫们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绝望。 一名护卫哆哆嗦嗦地说:“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 咱们都得陪葬啊!” 其他护卫也纷纷点头,却又都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美男们也各个神色大变。逸尘公子脸色煞白,他焦急地看向大老板, 急切地说:“大老板,苏姑娘这模样太不对劲了,怕是酒里有问题啊,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凌峰咬了咬牙,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不管怎样,先把苏姑娘控制住, 不能让她再这般胡来!” 说着,就要伸手帮忙按住苏御锦, 可又怕冒犯了大老板,手在空中僵住了。 沐阳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嘴里念叨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 冷轩眯起眼睛,目光锐利,沉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苏姑娘到底中了什么, 然后找解药,可这一时半会儿……” 书涵也收起了往日的儒雅,额头上青筋暴起,焦急地说:“不能再耽搁了,再拖下去, 苏姑娘怕是有危险啊!” 云川则一脸决然,不顾其他, 直接上前紧紧握住苏御锦的另一只手,试图阻止她继续拉扯衣服,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苏姑娘,你忍住啊,忍住!” 大佬此刻无暇顾及众人的反应,他一边紧紧固定住苏御锦那乱动的小手, 一边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心想或许可以先让苏御锦喝点凉水, 看能不能先缓解一下她这燥热的症状,同时大声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要快! 另外,查查这酒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听到命令,这才如梦初醒, 纷纷行动起来,一场关乎苏御锦安危的紧急救援就此展开。 第88章 夜请大夫 林婉儿听闻,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去请大夫, 脚步匆忙间差点摔倒,她也顾不上这些,满心都是对苏御锦安危的担忧。 相府护卫们也回过神来,一名护卫立刻领命,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往外面奔去, 准备去寻这附近最有名望的大夫,那脚步匆忙得带起一阵风, 只盼着能尽快把大夫带回来,好解了苏御锦这燃眉之急。 其余的护卫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中几人赶忙朝着林婉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婉儿一心想着赶紧去请大夫,跑得飞快,可到底还是被护卫们追上了。 护卫们气喘吁吁地拉住她,急切地说道:“婉儿小姐,您可不能再乱跑了呀, 大小姐如今这般情况,您要是再有个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林婉儿又急又气,眼眶泛红,挣扎着说:“放开我,我要去请大夫救姐姐呀!” 护卫们一边安抚她,一边劝道:“已经有人去请了,您就先留下来吧, 现在这情况复杂,您待在这儿才安全些呀。” 说着,护卫们便将林婉儿带回了屋内,交到美男们的手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护卫们也发现这几个美男对她们的小姐们并没有恶意, 甚至还诸多照顾,在这紧急关头,也只能暂且托付给他们了。 不过,护卫们还是留了几个人在旁边看着,目光警惕,丝毫不敢放松。 他们深知,大小姐已经出事了,要是婉儿小姐再有个什么情况, 那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啊。 而剩下的护卫们则迅速分散开来,在屋子四周站定,个个神情严肃, 目光如电,警惕地守在周围。他们的手始终按在佩剑上,耳朵竖着, 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以防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刻拔剑,摆出防御的姿态, 拼尽全力守护好这屋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此刻正深陷危险的苏御锦, 他们已然暗暗发誓,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能让情况再恶化下去了。 美男们也没闲着,逸尘公子匆忙跑到桌前,拿起茶壶,想要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凉水, 发现所剩不多后,又焦急地朝侍从喊道:“快去再取些凉水来,要干净的!” 凌峰则守在大佬和苏御锦身旁,目光警惕, 时刻防备着苏御锦再有什么过激举动伤害到自己, 同时也准备着万一有什么威胁大佬安全的情况出现,便立刻出手应对。 沐阳脑子转得快,他跑到门口,拦住路过的小厮,急切地询问这 “兰芷居” 里可有能解这酒中异样的法子, 或是有没有常用的解酒之物可以先拿来应急。 冷轩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几个, 去把今日这酒的来路好好查一查,从酒坛到上桌的每一个环节都别放过,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罢,他也走到大佬身边,低声道:“大老板,柳姑娘这情况怕是凶险, 咱们得尽快找到根源,让大夫对症下药才行啊。” 书涵则在一旁安抚着其他慌乱的人,尽量让这屋内的气氛能稍微平稳些, 嘴里念叨着:“大家先别急,先按大老板吩咐的做,柳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云川依旧紧紧握着苏御锦的手,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看着苏御锦那难受又煎熬的模样, 心疼不已,嘴里不断轻声哄着:“柳姑娘,你再忍一忍呀,大夫马上就来了,马上就好了。” 大佬听着众人的动静,微微点了点头,他小心地拿起茶杯,凑到苏御锦嘴边, 轻声哄道:“柳姑娘,先喝点水,喝了水会舒服些。” 可苏御锦此刻意识混沌,根本不配合,脑袋扭来扭去,水洒了一些在她的衣裳上。 大佬无奈,却也没有放弃,继续耐心地劝着,试图让她喝下哪怕一口也好, 同时,他心中暗暗祈祷大夫能尽快赶来,解开这棘手又危险的局面。 那名相府护卫在听到大佬一声令下后,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眼神中透着果敢与决绝。 他深知此刻每一秒都关乎大小姐苏御锦的生死,脚步快得带起了一阵风, 衣摆猎猎作响。此刻,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大小姐平日里的模样, 或端庄浅笑,或蹙眉沉思,可如今却深陷险境,生死未卜,这怎能不让他揪心。 “你们几个,跟我走!” 他扭头大喝一声,嗓音因焦急而有些沙哑,迅速点了身边几个同样一脸紧张的护卫。 这几人平日里一同训练、出生入死,此刻无需多言,便默契地紧跟其后。 他们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能撑到大夫赶来。 刚冲出 “兰芷居” 的大门,就差点和一个端着酒水的小厮撞个满怀。 护卫头目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给我滚远点!” 那小厮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托盘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 他哆哆嗦嗦地连声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可护卫们哪有时间理会,松开手后便继续狂奔。 一路上,他们逢人便问:“这附近最有名望的到底大夫住哪儿?” 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有的人则好心地指个方向,护卫们道一声谢,又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 每遇到一个指路的人,他们心中便燃起一丝希望, 觉得距离救命稻草又近了一步,可脚下却片刻不敢停歇,生怕耽误哪怕一秒钟。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着他们匆忙的身影。 为了抄近路,他们一头扎进了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 巷子里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脚下的石板高低不平,积水溅湿了他们的鞋袜, 可护卫们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大夫。 此时,他们心中既焦急又懊悔,焦急的是不知大小姐的情况还能否稳住, 懊悔的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大小姐,让她陷入这般田地。 “快,就在前面了!” 带头的护卫远远望见一座小院, 门口挂着的幌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正是他们要找的大夫家。 他们几步跨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门环,“砰砰砰” 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门内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护卫头目心急如焚,高声喊道:“大夫,救命啊!我们是相府的护卫, 府上有人危在旦夕,求您快去看看!” 里面的声音瞬间没了脾气,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门 “吱呀” 一声开了, 大夫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满脸的不情愿,但看到护卫们焦急的模样, 又听闻是相府之事,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他们快步往 “兰芷居” 赶去。 而护卫们见大夫终于肯出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大小姐还在受苦, 又立马绷紧了神经,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第89章 紧急治疗(一) 护卫们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他们就把附近最好的大夫给找来了。 可怜那大夫本在家中,正与夫人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似也在为这对夫妻的恩爱画面添彩。 大夫刚帮着夫人将桌上的杯盘收拾妥当,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 满心期待着能与亲亲夫人携手步入内室,躺在温暖的锦被之中, 畅叙夫妻间的浓情蜜意呢。 他连稍后要与夫人分享的趣事都已在脑海中构思好了,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且猛烈的敲门声如炸雷般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温馨静谧。 大夫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 “哐当” 一声撞开,一群身着护卫服饰、 风风火火、神色焦急的大汉不由分说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护卫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大声吼道:“大夫,快跟我们走,人命关天!” 大夫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力道极大,根本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能任由这些人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家门。 一路上,大夫心里真是觉得郁闷极了,脚步踉跄地跟随着护卫们前行, 寒风呼啸着灌进他的衣领,可他却浑然不觉寒冷,满心都是被搅扰的愤懑。 他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呀,哪有这般不讲理的,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不是硬生生地把我的好事给搅黄了嘛! 被拉扯着往 “兰芷居” 赶的途中,他抬眼打量着周围,夜色笼罩下的街巷显得格外幽深。 当看到不远处那雕梁画栋、灯火通明,还隐隐传来丝竹之声的楼阁时,心里愈发疑惑起来。 看着这地方,心里犯起了嘀咕:咦,这地方不是那啥风花雪月之所吗? 瞧这雕梁画栋的模样,还有那若有若无飘来的丝竹之音, 明摆着是供人寻欢作乐的地儿啊。 这大晚上的,难不成前半夜就已经出了什么问题了呀? 哎,这些人难道白天就开始寻欢作乐了,在这纸醉金迷之地肆意放纵, 结果闹到现在出了事?还是这里的人太会玩了, 玩得花样百出、毫无节制,以至于把人折腾成这样啊…… 不过,尽管心里满是抱怨和好奇,大夫也知晓此刻情况紧急, 从护卫们那紧张的神情和急切的催促声中,他明白肯定是有人性命攸关了。 于是,他也顾不上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加快脚步,准备尽快去查看病人的情况,想着无论如何,先把人救过来才是当务之急呀。 大夫被护卫们心急火燎地拽进 “兰芷居” 后,屋内的紧张氛围愈发浓烈。 苏御锦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发丝凌乱地散在枕边,双手还时不时无意识地在大佬的手臂上挥舞着, 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语,整个人显然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 带头的护卫把大夫迅速引到榻前,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大佬一直守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握住苏御锦的一只手,试图让她镇定些,可那只手滚烫得厉害,仿佛要灼伤他一般,他的心瞬间揪得更紧了,声音略带颤抖地对大夫说道:“大夫,您快看看,柳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夫面色凝重,快步上前,先是轻轻拨开苏御锦额前的乱发,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凝神静气,细细地把脉。 只见他三根手指稳稳落下,轻、中、重力度恰到好处, 仿若能透过指尖捕捉到苏御锦体内气血运行的丝丝脉络。 良久,大夫微微皱眉,口中喃喃:“脉象浮数,且时有促、结之象,气血逆乱, 犹如惊涛骇浪冲击经络脏腑,此乃大恙之兆。 观这症候,恐是酒中混入了烈性阳亢毒物,致使体内热毒炽盛,风火相煽,扰及神明。” 听闻此言,在场的人们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视,眼中满是惊惶与愤怒。 其中一名护卫咬牙切齿地低语:“究竟是哪个黑心肝的,敢对大小姐下此毒手!” 大夫无暇理会他们的愤怒,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置于酒精灯上, 以娴熟手法转动银针,使其受热均匀,完成消毒工序后, 对着苏御锦身上的曲池、合谷、大椎等几处清热泻火、开窍醒神的要穴精准地刺了下去。 每一针落下,苏御锦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一下,大家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抽, 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恨不得替柳小姐承受这份痛苦。 大夫一边施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曲池为手阳明大肠经之合穴,可清泄阳明, 通经活络,降逆去火;合谷穴,‘面口合谷收’,能疏风解表,行气活血,助驱体内邪热; 大椎乃诸阳之会,刺之可泻热醒脑,调和阴阳。 此番施针,望能先稳住小姐体内乱窜之热毒,令气血稍归正轨。” “快去烧些热水来,要快!” 大夫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一名护卫转身飞奔出门,不多时便带着几个侍从, 手忙脚乱地抬着一大盆热水匆匆赶回。 大夫又让准备干净的毛巾,护卫们七手八脚地递上, 只见大夫将毛巾浸湿,准备给病人擦拭身体,却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大夫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双大手的主人,只见此人一袭华服,衣料上乘,绣工精美, 在烛光的映照下隐隐泛光,腰间所系玉佩更是价值连城,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再瞧面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的气场让旁人都不自觉地矮了半截, 一看便知地位不轻,绝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大夫心中虽有些忐忑,但想着自己也是在尽职尽责地救治病人, 当下便挺直了腰杆,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阁下这是何意?我正欲给病人散热, 缓解她的高热之症,您这般阻拦,莫不是要延误病情?” 说话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满与倔强。 而那双手的主人 —— 正是大佬,此刻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情愫, 既有对苏御锦病情的担忧,又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醋意。 他瞧了瞧床上意识混沌、面色潮红的苏御锦,又看向大夫, 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擦身之事,还是交由女眷更为妥当。” 第90章 紧急治疗(二) 大夫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忖:原来如此,倒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不过这当口,上哪儿去找女眷呢?正犯愁之际, 林婉儿急匆匆地从外间走进来,听闻此事,忙说道:“我来,我是她妹妹, 自当由我照料姐姐。” 大佬微微点头,侧身让开。 林婉儿接过毛巾,轻柔地为苏御锦擦拭着额头、脸颊与脖颈,动作细致入微,眼中满是心疼。 大夫与众人退至外室,还不忘在一旁高声指导着:“动作要轻缓些,重点擦拭额头、脸颊和脖颈, 此为物理降温之举,以助散热,中医称之为 “清天河水”, 借水之凉性,清泄体表之热邪,疏通经络,使气血畅行, 如此方能助小姐缓解些许不适。” 林婉儿一一照做,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轻微的擦拭声和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在这过程中,苏御锦的情况依旧不太稳定,时而痛苦地呻吟,时而挣扎扭动,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她滚烫的额头滚落,浸湿了枕头。 她的双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身体内那如烈火灼烧般的难受。 林婉儿心急如焚,眼眶泛红,边擦拭边安抚,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姐姐,你先不要乱动,妹妹给你擦拭后,就会好些。”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苏御锦的手腕,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可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挣扎着。 听着林婉儿那焦急又无助的声音,大佬站在外室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深知林婉儿一个人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住苏御锦, 此刻的苏御锦仿佛被体内的邪祟操控,整个人痛苦地扭动、挣扎,力气大得惊人。 室内传来的每一次声响,每一次剧烈的动作,都像是一道寒光闪过,刺痛着大佬的心, 他清楚若是任由苏御锦这般失控下去,不仅高热不退的病情难以缓解, 混乱中的她还极有可能磕碰到床榻的边角,或是抓伤自己娇嫩的肌肤,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大佬立刻转头,眼神中瞬间切换出平日里发号施令时的冷峻与果断。 他微微侧身,面向身旁身姿挺拔、一直待命的宇轩, 压低声音,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宇轩,速去寻几个手脚麻利、 心思细腻的丫头来,要快!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此处,帮衬花小姐稳住柳姑娘。 记住,此事关乎苏姑娘性命,切不可有半分耽搁。” 话语间,大佬的眉头依旧紧锁,目光时不时扫向病榻上的苏御锦, 那关切与焦急溢于言表,仿佛此刻整个世界的重心都落在了苏御锦的安危之上。 宇轩领命,神色一凛,抱拳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 脚步匆忙间带起一阵风,眨眼便消失在门口,去执行这十万火急的任务。 宇轩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匆匆赶来。这些丫头平日里做事, 手脚麻利,也有几分照顾人的经验。 她们一进屋,看到苏御锦这般模样,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与心疼之色, 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迅速围到床榻边。 “你们几个,帮着林小姐一起按住小姐,动作轻点,千万别伤着她。” 大佬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丫头们齐声应诺,纷纷伸出手,有的轻轻按住苏御锦的肩膀, 有的握住她的手臂,还有的帮忙固定住双腿,大家齐心协力,试图让苏御锦安静下来。 林婉儿感激地看了大佬一眼,又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擦拭工作。 她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苏御锦的额头、脸颊、脖颈, 每一下都饱含着无尽地期许,嘴里依旧不停地轻声呢喃:“姐姐,你忍一忍,马上就舒服些了。” 在众人的努力下,苏御锦的挣扎渐渐减弱,似乎也稍微安静了一些。 大夫一直外面听着室内的情况,她们弄好后,大夫去观察着病情变化, 此时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继续观察, 我配副药,也得尽快让小姐服下。” 说着, 大夫又忙着调配药剂,从药箱里翻找出金银花、连翘、黄芩、黄连、 栀子等清热解毒之良药,逐一称重、碾碎,再混合在一起。 这些草药均性寒凉,能泻火解毒,直折体内热毒之锐气。 护卫们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研磨草药,虽然他们对医术一窍不通, 但此刻也全神贯注,尽力协助大夫。 终于,一碗散发着浓烈药味的药剂调配完成。 他拿起药碗,向众人示意。 丫头们和林婉儿对视一眼,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让苏御锦服药又是一场硬仗, 但此刻,为了苏御锦能早日康复,她们谁也没有退缩,纷纷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大夫端起药碗,对丫头们说:“来,扶着大小姐,让她把药喝下去。” 丫头们赶忙照做,一人轻轻扶起苏御锦的上半身,另一人用勺子舀起药汤, 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可苏御锦牙关紧闭,意识混沌,根本不配合。 丫头们心急如焚,林婉儿轻声哄道:“姐姐,这药喝了您就会好起来的, 求您了,喝一点吧。” 说着,她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总算让苏御锦勉强咽下几口药。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说道:“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密切观察, 看后续药效如何,这几日务必要悉心照料。” 屋里的众人听了大夫的话,都松了一大口气, 那原本紧绷得如同拉满弓弦的气氛,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缓和了下来。 第91章 大佬异常 护卫们一个个挺直的脊背稍稍弯了弯,脸上的严肃神情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方才他们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掌心满是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 此刻只觉那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哐当” 一声落回了肚子里。 有个年轻的护卫抬手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长舒一口气后, 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可算是稳住了,刚刚真把我给吓死了, 大小姐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同伴亦是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目光仍紧紧地盯着床上虚弱的苏御锦, 嘴里喃喃道:“是啊,幸好大夫来得及时,接下来可得好好守着大小姐了。” 林婉儿原本满是担忧和焦急的眼眸里,此刻也多了一丝安心, 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还未落下的泪花,手里紧握着的毛巾也缓缓放下, 叠好放在一旁的盆子里。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平稳, 凑到苏御锦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姐姐,你听到了吗?大夫说稳住了呢,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婉儿就在这儿陪着你。” 那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带着满满的期许与关怀。 大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边, 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再那般凌厉。 不过,他的目光依旧深邃而专注地落在苏御锦身上, 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要如何加强防范,确保苏御锦不会再遭遇这样的危险。 他暗暗攥紧了衣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下定决心定要揪出那下毒之人,绝不能让其逍遥法外,再对苏御锦有半分伤害。 大夫看着众人的反应,轻轻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 一边说道:“虽说暂时稳住了,但这几日的照料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开的方子得按时煎服,饮食方面也得多加留意,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来寻我。”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应和,都将大夫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准备齐心协力守护好苏御锦,助她早日恢复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大夫此刻满心焦急,只想速速收拾好药箱,赶回家中, 与那被护卫们横加打断的亲亲老婆重拾温馨。 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迅速而又仔细地将一根根银针擦拭干净,逐一放回针盒, 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又透着平日里练就得的专业与娴熟。 草药也被他分门别类包好,置于药箱底层,再把各类瓶瓶罐罐摆放整齐, 最后 “啪” 地一声合上箱盖,长舒一口气,抬脚便欲往外走。 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大佬, 这一扫,脚步顿时像被钉住了一般,再也挪动不得。 只见大佬独自伫立在角落里,身姿挺拔如松, 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寒霜所笼罩,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那如刀刻般的面容上,眉头紧锁,眉心处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双眸深邃如海,幽暗中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忧虑, 然而这抹情绪刚一露头,便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隐匿于眼底深处,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沉静。 大夫心中 “咯噔” 一声,本想佯装未见,径直离去。 毕竟这等贵人,周身气场强大,一个眼神怕是便能让人心生畏惧, 自己不过一介草民,贸然开口,若是触了霉头,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身为医者,“救死扶伤,医心医人” 的信念瞬间占了上风, 不容他对这明显的异样视而不见。犹豫再三,他咽了口唾沫, 硬着头皮,有些忐忑地朝大佬迈出一小步,微微躬身,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带着些许小心翼翼,轻声说道:“这位贵人,我见您面色不好,要不我给您看看?” 话语出口,大夫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大佬,只用余光悄悄窥探,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就怕大佬一个不耐烦,斥责自己多管闲事。 大佬本欲直接开口拒绝,他一贯不喜他人窥探自己的状况, 在众人面前,向来是强者形象示人,即便内心早已波澜起伏, 也不愿轻易表露半分软弱。况且,此刻他满心都被苏御锦的事情占据, 哪有闲工夫顾及自身。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他微微皱眉,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后续的诸多事宜。 苏御锦的病情虽暂时稳住,可接下来几日的悉心照料、追查下毒之人, 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他的主持。若是此刻身体当真出了问题, 而这唯一的大夫又被自己放走,万一后续身体垮塌, 耽误了正事,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事端,那可就糟了。 想到此处,大佬神色稍缓,目光从苏御锦身上短暂移开, 看向大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大夫前来查看。 那轻轻的一个点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透着几分无奈与疲惫。 大夫见此,赶忙放下手中尚未完全收拾好的药箱,快步走到大佬身边。 他先是谨慎地观察了大佬的面色,只见那原本应是意气风发的脸庞此刻略显苍白, 透着几分憔悴,眼神中也满是倦怠。随后,大夫伸出手, 轻轻搭在大佬的手腕上,凝神静气,细细地把脉。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夫和大佬身上。 护卫们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主子此刻的压力,心中暗自祈祷主子身体无恙; 林婉儿也停下手中照料苏御锦的动作,关切地望向这边,希望大佬不要有事, 毕竟在这危急关头,大佬可是主心骨。 片刻后,大夫微微皱眉,额头上浅浅的皱纹仿若岁月镌刻的痕迹, 此刻因专注与疑惑愈发深刻。他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双眸紧盯着大佬的手腕,目光仿若能穿透肌肤,直抵那隐藏在血脉之下的真相。 那神情好似在迷雾中探寻出路的行者,明明感觉已接近目标,却又被重重迷雾遮挡,看不真切。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的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信号。 但医者的谨慎让他又不敢贸然下定论,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寻常人, 一个误诊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招来大祸。于是,他又换了只手把脉, 手指轻轻搭在大佬另一只手腕上,仿若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既小心翼翼,又全神贯注。 此时,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众人的目光仿若聚光灯,紧紧锁定在大夫和大佬身上。 大佬的护卫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们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揣测主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林婉儿也停下了手中照料苏御锦的动作,双手交握在胸前, 眼中满是担忧,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夫更加专注地感受着大佬脉象的细微变化,他的耳朵微微竖起, 不放过任何一丝脉搏的跳动声。 时而轻按,时而重探,试图从这指尖的跳动中探寻出症结所在。 每一下细微的触感,都如同在他心间敲响一记警钟, 让他愈发肯定大佬的身体状况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背后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忧,只是这隐忧究竟为何,还需他进一步抽丝剥茧,细细甄别。 第92章 丰厚诊金 大夫的手指稳稳地搭在大佬的手腕上,仿若生根一般, 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脉搏的每一次跳动。 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专注,心中暗自思忖:这脉象怎会如此奇特? 细细一品,竟发觉与那位小姐的脉象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同样是脉象浮数,气血似有紊乱之象,仿若体内正有一场看不见的风暴在肆虐。 只是相较而言,大佬的情况显然要稍微好些。 大夫推测,这大概率得益于他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 瞧这一身紧实的肌肉,即便隔着衣物也能隐约感知到蕴藏其中的蓬勃力量, 想来平日里定是勤于修习武艺,根基深厚。 而且,以他对大佬的观察,此人周身散发的气场,绝非等闲之辈所能拥有, 想必是在江湖中历经无数风浪,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 更令大夫惊叹的是,他猜测大佬或许还用内力压制了体内的异样。 那若有若无的内力波动,如同隐匿在深海之下的暗流, 虽细微却瞒不过他这双经验老到的手。 每当脉搏出现一丝紊乱的迹象,便能察觉到一股雄浑之力从大佬体内深处涌起, 仿若一道坚实的堤坝,暂时阻挡住了病情的进一步恶化。 这内力的运转精妙绝伦,既巧妙地调节着气血的走向, 又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心神,让大佬在外表上仍维持着看似镇定的模样, 若非细细把脉,常人根本难以察觉他身体已然抱恙。 大夫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屏息凝神,试图从这复杂的脉象中探寻出更多的线索。 他深知,眼前这位人物身份尊贵,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诊断有误,后果不堪设想。 而屋内的众人,见大夫久久不语,神色愈发凝重,也都跟着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经过大夫的反复探脉,确定大佬中了与小姐同样的毒。 大夫深知这毒的厉害,虽然大佬凭借自身强大的内力压制着, 暂时没有表现出明显症状,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掉以轻心。 大夫仔细研究了之前的方子,根据大佬的身体状况,对剂量进行了调整。 他深知这种毒若不及时处理,对身体的损伤不容小觑。 于是,大夫把修改后的方子交给了一旁焦急等待的护卫, 郑重地叮嘱道:“这药务必要按时给大人服用,千万不能有半分疏忽。 每日的剂量要严格按照我交代的来,不能随意增减。这药需用文火慢煎,火候掌控好, 让药效充分发挥出来。而且要注意观察大人的反应,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来告知我。” 护卫接过方子,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深知这关乎自家主子的安危,丝毫不敢懈怠。 随后,大夫又转身对大佬说道:“大人,这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 但您还是要多加注意休息。平日里尽量避免过度劳累,保持心情舒畅。 饮食上也要清淡一些,多吃些滋补的食物。我会密切关注您的病情,定期来复诊。 希望您能积极配合治疗,早日康复。” 大佬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虽然有内力支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对大夫的嘱咐表示感谢,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恢复身体, 揪出下毒之人,为苏御锦讨回公道。 大佬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凝视着大夫,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那钱袋上精美的刺绣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其不凡的价值。 大夫接过钱袋,入手沉甸甸的,感受到这丰厚的诊金,内心瞬间被喜悦填满。 大佬声音低沉而冰冷地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半分,对家人也不能说。 若被发现,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苦头。” 大夫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大人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大夫小心翼翼地将钱袋揣进怀中,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着夫人看到珠宝时惊喜的模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夫人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心中满是期待。 大佬随即招来两名护卫,向他们交代道:“护送大夫回去,务必确保他安全到家。” 两名护卫领命,一左一右,陪着大夫走出了相府。 一路上,大夫哼着小曲,心情格外愉悦。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这诊金能给夫人买怎样的珠宝。 他想象着夫人戴上珠宝后那美丽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大夫怀揣着钱袋,脚步轻快地走进卧室,看到夫人正专注地缝补衣物, 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柔和的光晕。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夫人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钱袋递到夫人面前。 “夫人,今天我得了一笔丰厚的诊金,咱们可以去买些珠宝了。” 大夫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夫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接过钱袋,轻轻摩挲着钱袋上精美的刺绣。 她微微皱起眉头,嗔怪道:“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大一笔钱?” 大夫挠挠头,笑着说:“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是好事。你就等着挑喜欢的珠宝吧。” 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大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她轻声说:“这钱来路不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你可别做什么不好的事。” 大夫连忙摆摆手,说道:“夫人放心,这钱是我凭本事挣来的。 我给一位贵人看病,人家给的诊金。” 夫人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真的吗?你可别瞒着我。” 大夫握住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你就放心吧。 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这钱是用来给你买珠宝的,你就开心地等着吧。” 夫人看着大夫坚定的眼神,心里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微笑着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开心,那我就相信你。 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点,别惹出什么麻烦。” 大夫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夫人。我会注意的。 咱们赶紧想想买什么珠宝,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夫人笑着点头,目光在烛光下闪烁着期待。 她轻轻抚摸着钱袋,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珠宝的模样。 大夫看着夫人的笑容,心中满是幸福,他开始讲述着珠宝店的各种款式, 描述着那些精美的首饰。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一会儿为某件珠宝的样式争论不休,一会儿又为挑选哪颗宝石而纠结。 夫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大夫则耐心地倾听着,给予回应。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夫人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大夫看着夫人疲惫又幸福的样子,温柔地说:“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夫人点点头,将钱袋放在床头,躺到床上。大夫轻轻灭了烛火,躺在夫人身边。 两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夫人梦到了自己戴着漂亮的珠宝,站在镜子前开心地笑着。 大夫则梦到了自己带着夫人去珠宝店,看着夫人挑选珠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这样,两人在甜蜜的梦境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93章 安置御锦 大佬有条不紊地安排好送大夫的事宜后,便遣散了房间里的其他多余的人。 此时的苏御锦依旧昏迷不醒,身体状况极为虚弱,根本不适合随意移动, 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长时间待在这平日里用于经营的房间里,实在不妥。 若是刻意留出一段时间不使用这房间,难免会引人猜疑, 说不定还会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大佬沉思片刻,当机立断,差人去将自己平日里居住的小院迅速整理出来。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给苏御锦披上一件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那大氅的料子极为柔软,颜色也素净淡雅,上面绣着的暗纹在烛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仿佛在守护着这位虚弱的姑娘。 大佬轻轻地抱起苏御锦,动作轻柔而又谨慎,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稀世珍宝,稍有不慎就会破碎一般。 苏御锦的头无力地靠在大佬的肩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但那精致的五官在昏迷中依然透着一股倔强与坚强。 大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与担忧。 他稳步走出房间,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上脚步匆匆却又平稳异常。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幕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的色彩。 来到小院后,大佬径直走向早已收拾好的房间,轻轻地将苏御锦放在床上, 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佬带着苏御锦离去后,房间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彼此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林婉儿一脸茫然,她脑海中思绪万千。从美男们的口中得知,被姐姐纠缠上的美人乃是这家店的大老板。 今晚的情形让她觉得大佬似乎不会对姐姐不利,但就这样让大佬带走姐姐实在不妥。 她心中想着,自己必须跟去看着。 于是,她当即匆匆对今天带出来的护卫头子苏易说道:“苏大哥, 你派个伶俐点的人回府去说明一下情况,留下的人跟我去陪着姐姐, 一定要好好说,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苏易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说道:“小姐,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 万一老爷知道了,怪罪下来怎么办?” 林婉儿皱了皱眉头,眼神坚定地说道:“苏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向伯父解释清楚的。 现在姐姐的情况不明,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跟着大佬。” 苏易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小姐,我听你的。我这就派个人回府去说明情况。” 苏易转身唤来一名身形矫健、眼神灵动的护卫,严肃地叮嘱道:“你速速回府, 向老爷如实汇报今晚的情况。只说小姐担心她姐姐的安危,跟过来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记住,说话要小心谨慎,不该说的绝不能透露半句。” 那护卫领命后,立刻转身快步离去。苏易回过头来,看着林婉儿,眼神中满是忧虑。 他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不仅要确保林婉儿的安全,还要照顾好苏御锦。 林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苏大哥,辛苦你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姐姐的事情。” 说完,林婉儿转身走出房间,苏易赶紧带着几个护卫跟了上去。 他们快步朝着大佬离去的方向追去,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大佬抱着苏御锦,穿过曲折的回廊,脚步匆匆却又十分平稳。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幕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林婉儿和苏易带着几名护卫远远地跟着,他们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到大佬和苏御锦。 林婉儿的心一直悬着,她担心姐姐的安危,同时也对大佬的举动充满了好奇。 终于,大佬来到了小院门口。他轻轻推开院门,抱着苏御锦走了进去。 林婉儿和苏易赶紧加快脚步,来到院门口。 大佬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林婉儿和苏易带着几名护卫站在门口。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婉儿连忙说道:“我放心不下姐姐,想过来看看她。” 大佬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你们进来吧。” 林婉儿和苏易带着两名护卫走进院子。大佬抱着苏御锦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林婉儿走到床边,看着苏御锦苍白的脸色,心中十分心疼。 她转过头对大佬说道:“大佬,姐姐的情况怎么样?” 大佬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缓缓开口道:“刚大夫治疗后, 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合回家。 而且这个状态回去,你们家里人也会担心。不若先暂时住在这里。 这个地方是我偶尔来休息的地方,这里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 你姐姐可以先住在这里,等她好了再说。” 林婉儿听后,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她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打量,心中对这陌生环境充满了担忧。 她深知苏御锦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一个安静且舒适的地方来调养。 可这毕竟是大佬的地盘,她担心姐姐醒来后会感到不安。 林婉儿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说道:“大佬,您能这样照顾姐姐,我真的很感激。 只是我担心姐姐醒来后,见不到熟悉的家人会感到不安。 我想留在这里陪着她,也方便照顾她。” 大佬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理解。 他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好她。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安静,也有专门的 下人会照顾她。 你若想留下,也可以随时陪着她。” 林婉儿听了大佬的话,心中稍感安慰。 她感激地说道:“谢谢大佬,有您在,我也放心多了。希望姐姐能尽快好起来。” 此时,苏易在一旁开口道:“大佬,我也留下帮忙,我们会保护好两位小姐的。” 大佬看了苏易一眼,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你留下也好,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林婉儿转头看向苏易,说道:“苏大哥,那就麻烦你了。 你安排好兄弟们,让他们随时听候调遣。” 苏易点头,转身去安排护卫们。 他迅速分配好任务,让护卫们各司其职。 有的负责在院子周围巡逻,确保安全; 有的负责准备日常所需的物品;还有的负责协助苏易照顾林婉儿和苏御锦。 林婉儿坐在床边,看着苏御锦苍白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祷着姐姐能快点好起来。 她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风声。 过了一会儿,苏易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您放心,兄弟们会照顾好你们的。” 林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苏大哥,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苏易笑了笑,说道:“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林婉儿看着苏易,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苏易是个可靠的人,有他在,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就这样,林婉儿留在了院子里,陪伴着苏御锦。 折腾了大晚上,看着都安排妥帖了林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双眼一刻也不离开苏御锦那苍白的面容。 她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着姐姐能快点好起来。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风声。 林婉儿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她想着,姐姐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因为见不到熟悉的家人而感到害怕呢?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转头看向苏易,轻声说道:“苏大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苏易微微点头,说道:“小姐放心,我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林婉儿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苏御锦。她轻轻地抚摸着苏御锦的头发,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94章 怀疑身份 雅间里,剩下的 8 个美男仍未离去。 他们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这一片静谧之中,温润如玉的逸尘,手中端着酒杯,手微微颤抖, 眼神中满是惊讶,喃喃自语道:“大佬今天这举动,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咱们都知道大佬一贯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冷静果断,可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冷峻坚毅的凌峰,皱着眉头,眉头紧锁,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是啊, 大佬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人都极为冷淡,从不轻易表露情感。 可今天对待柳姑娘,那般温柔,还亲自将她带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阳光开朗的沐阳向前迈了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说道:“我总觉得大佬似乎有什么心事,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担忧和不安。 这跟以往我们所认识的他,完全不同。” 其他几位美男也纷纷点头,有的微微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淡雅书卷的书涵,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柳姑娘的特殊身份, 或者是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大佬如此在意?” 英气潇洒的云川,满脸疑惑的男子回应道:“可大佬向来不为任何事所动, 能让他如此在意的,肯定不简单。”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猜测着大佬行为背后的原因。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突然,邪魅狂狷的冷轩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 开口说道:“想知道那两位小姐是谁,派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她们今天说的名字肯定都是假的。”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纷纷投向冷轩。 阳光开朗的沐阳,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该派谁去查呢?” 可爱俏皮的逸飞,接着说道:“咱们平日里与外界接触不多,这方面的人手还真不好找。” 冷轩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道:“这有何难,找几个擅长追踪调查的人, 跟着之前那个要回府去报信的护卫,去打听打听,不就行了,还能难倒咱们不成?” 冷轩说完,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阳光开朗的沐阳皱着眉头,犹豫道:“虽说这办法可行,但我们贸然去调查, 万一惹出麻烦,可不好收场。” 邪魅狂狷的冷轩嗤笑一声,不屑地摆摆手道:“瞧你们这畏畏缩缩的样子, 有什么好怕的。就凭咱们在这城中的地位,还能怕了不成?” 这时,英气潇洒的云川,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冷轩说得也有道理。 咱们若想知道这两位小姐的真实身份,确实得主动出击。 我认识一个擅长追踪调查的人,或许能帮上忙。”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他,眼中充满期待。 冷轩嘴角上扬,急切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他去查。” 于是,云川迅速掏出一块令牌,在手中快速写下一行字,随后招来一名手下, 将令牌递给他,严肃地说道:“你速去找到此人, 让他务必查清楚那两位小姐的身份,越快越好。” 手下领命后,立刻飞奔出去。 与此同时,雅间内众人开始地等待着消息。 他们一边猜测着可能出现的结果,一边在室中稍事休息,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虽说并不大,但胜在玩心跳啊,就大佬今天的种种行为,真是把他们的心玩得够呛。 第95章 调查毒酒 大佬看着林婉儿,目光深邃而温和,缓缓开口道:“姑娘,你安排得很周全。 我能看出你对柳姑娘的关心与用心。这是刘漆和刘叁,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护卫,留在这儿帮衬着。” 林婉儿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感激,心里却在快速地思索着。 她心想,大佬这般安排,可见他对苏御锦的重视程度。 但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他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是因为苏御锦的特殊身份,还是另有隐情? 林婉儿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说道:“多谢大佬,您如此安排, 我们心里踏实多了。只是这突然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林婉儿在心里暗自揣测,大佬的行为背后一定有着某种原因。 他愿意出面相助,难道是与苏御锦的家族有关?又或者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佬,不知道我姐姐何时能醒来,醒来后又会如何。我心里实在是担心。” 林婉儿心中充满了忧虑,她深知苏御锦此次中毒非同小可, 即便有大夫的救治,也不知道能否完全恢复。 她担心苏御锦醒来后会受到惊吓,也担心她会因为此事而陷入危险之中。 大佬微微皱眉,目光落在苏御锦身上,说道:“苏姑娘中毒不轻,恢复需要一定时间。 不过,我会安排最好的大夫来诊治。 至于醒来之后的事,你不必过于担心。我会确保她安全。” 林婉儿听了大佬的话,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忐忑。 她觉得大佬的话虽然很有保障,但自己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大佬,您对我们如此照顾,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林婉儿心里想着,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报答大佬的恩情。 大佬回到自己院子,刚进门,内心一阵复杂的情绪翻涌。 他深知今晚的事情棘手,柳姑娘的安危如同悬在心头的巨石, 而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进门时,他身形踉跄了一下,脚步虚浮,仿佛被抽去了力气。 护卫刘亦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 刘亦满脸担忧,问道:“爷,您没事吧?” 大佬强撑着站直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心中暗自思忖, 绝不能让他人看出自己的虚弱,他咬咬牙说道:“我没事。” 刘亦回头对刘肆说:“你立刻去把大夫给爷开的药端上来。” 刘肆应了声 “是”,转身匆匆离去。 刘亦扶着大佬走到院子里的石凳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 大佬坐在石凳上,脑海中不断浮现柳姑娘的样子,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他心想,柳姑娘的情况不明,自己必须尽快恢复身体,才能为她提供更好的保护。 过了一会儿,刘肆端着药回来了。 他将药递给刘亦,刘亦接过药,说道:“爷,您先喝药吧。” 大佬接过药,心中想着,这药一定要尽快发挥作用,让自己恢复精力。 他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大佬缓缓站起身来,对刘亦说道:“我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刘亦犹豫了一下,说道:“爷,您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大佬眉头紧锁,神色冷峻,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 他心中清楚,今天的事情绝非偶然,背后隐藏着一股暗流涌动。 他转身看向刘亦,语气坚定地说道:“刘亦,今天的酒必须查个清楚。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爷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如此大胆,敢在爷的地盘上搞鬼。” 刘亦连忙点头,恭敬地回应道:“爷,小的明白,这就去安排。” 大佬接着说道:“先从酒的源头查起。爷要知道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又是谁在背后指使。给爷找最得力的人去办这件事, 务必要把所有细节都查清楚。” 刘亦思考片刻,说道:“爷,小的觉得这酒可能是在运输环节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酒里下毒?” 大佬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说道:“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给爷查个明白。 爷要活口,活口懂吗?爷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刘亦连忙点头,说道:“小的明白,爷放心。” 大佬又说道:“另外,那两位姑娘的身份也必须弄清楚。 她们今天说的姓名肯定是假的。去查查她们是哪家的,背后有什么势力。” 刘亦说道:“爷,小的这就去安排人调查那两位姑娘。您看,咱们从哪些方面入手呢?” 大佬思考片刻,说道:“从她们的行踪入手。看看她们今天都去过哪些地方, 接触过哪些人。还有,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认识她们。” 刘亦点头,说道:“小的明白,爷。” 大佬接着说道:“记住,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要尽快得到消息,你明白吗?” 刘亦说道:“小的明白,爷。小的一定尽快去查。” 大佬最后说道:“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刘亦转身离开,大佬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忖着。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十分棘手,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大佬眉头紧锁,眼神冷峻,暗自思忖着。 他深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必须先调养好身体。 今天下毒的人,若能藏得久些,倒也能多活几日。 一旦被自己抓住,定要让他知道招惹自己的代价。 大佬抬手示意刘肆过来,刘肆快步来到大佬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爷!” 大佬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疲惫,声音略显虚弱地说道:“扶我进去休息。” 刘肆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大佬,一步一步往屋内走去。 一路上,刘肆不时偷瞄大佬的脸色,只见大佬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倦。 进入屋内,刘肆扶着大佬来到床边,轻轻扶着大佬坐下。 大佬深吸一口气,靠在床上,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刘肆问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大佬说道:“你出去吧,让我休息一会儿,如果刘亦回来了,直接让他来见我。” 刘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第96章 相爷知晓 苏易派苏武回相府去汇报两位小姐的情况,他回到相府时,看到相府把人集中在大厅, 苏武望着相府大厅里人头攒动,心下暗忖,莫不是相府正准备行动寻找两位小姐。 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迅速穿过人群,朝大厅的主座走去。 此时,相府的管家正站在大厅中央,神色凝重。 苏武快步上前,恭敬地说道:“管家大人,我是苏易派来的。 两位小姐的情况有了新进展,我要向老爷汇报。” 管家抬眼打量了一下苏易,问道:“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苏武喘了口气,说道:“两位小姐在客栈遭遇了危险,被人下毒。 所幸有一位神秘公子相助,目前两位小姐都在客栈安全地休息。” 管家听了苏武的话,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此事重大,你先随我去见老爷。” 苏武跟着管家来到大厅的内室,见到了相府的老爷。老爷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 苏武将情况详细地汇报给老爷。 老爷听后,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两位小姐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确保她们安全。” 老爷接着说道:“苏武,你可知那神秘公子是何身份?” 苏武摇了摇头,说道:“回老爷,我并不清楚。 只知道他出手相助,而且看起来地位不凡。” 老爷沉思片刻,说道:“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尽快去接回两位小姐。” 苏武点头道:“老爷说得极是。我这就回去告知苏易,让他做好准备。” 老爷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尽快回来汇报,我们好商议具体的行动方案。” 苏武匆匆回到雅间,不见苏易他们的身影。 他连忙向里面的几个美男打听苏易他们的去向。 阳光开朗的沐阳好心地说道:“苏易他们去了后院,说是要照顾两位小姐。” 苏武又问道:“请问后院怎么走?” 沐阳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门,说道:“从那边过去,沿着那条走廊一直往右走,就能看到后院了。” 苏武谢过沐阳,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上,他心里想着,苏易他们肯定是在照顾苏御锦和林婉儿。 不知道两位小姐现在情况如何。 不一会儿,苏武来到后院,看到苏易正站在一间房门口,旁边还有几个护卫。 苏易看到苏武,走至他跟前小声说道:“你回来了。” 苏武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忧虑,凑近苏易悄声说道:“苏易啊, 老爷那边急得很,他恨不得立刻把两位小姐接回相府。” 苏易神色凝重,微微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说道:“我知道老爷的心思,可如今大小姐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这大晚上的,若是贸然移动,恐怕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苏易接着说道:“况且,那位大佬看起来不简单, 他既然让林小姐安心照顾大小姐,我们也不好强行将大小姐带走。” 苏武沉思片刻,说道:“那我们该如何回复老爷呢?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苏易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这样,咱们先把这边的情况详细告知老爷, 让他知道大小姐目前的状况。至于接回相府,还是等大小姐身体恢复一些再说。” 苏武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老爷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苏易又说道:“另外,我们也得随时关注大小姐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及时向老爷汇报。” 苏武应道:“好,我这就回去向老爷汇报。” 苏武转身准备离开,苏易又说道:“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千万不要被人跟踪了。” 苏武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说完,苏武快步离开了客栈,朝着相府走去。 苏武回到相府,急匆匆地来到老爷面前, 神色凝重地说道:“老爷,我已了解了苏易那边的情况。 苏御锦小姐身体十分虚弱,经历了这一番折腾,大夫说当下不宜移动。 大佬让林小姐安心照顾大小姐,待大小姐身体恢复后再做打算。” 老爷皱着眉头,神色焦急,说道:“这可不行,万一两位小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你让本相如何跟夫人交待,又如何跟林大人交待?” 苏武赶紧说道:“老爷,苏易他们一直在旁边守护着, 会确保两位小姐的安全。而且,我们也会随时关注那边的情况。” 老爷沉思片刻,说道:“那苏易他们有什么打算?” 苏武回道:“苏易说先让大小姐在客栈安心调养身体, 等大小姐身体恢复一些再考虑接回相府。” 老爷叹了口气,说道:“也罢,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你继续去盯着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苏武点头道:“是,老爷。” 相爷望着苏武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稍微缓和了些。 他转身对管家苏霖说道:“既然现在确定女儿暂时无事, 那也没有必要安排大家去找人了。” 苏霖点头道:“是,相爷。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相爷接着说道:“让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大半夜的,不用找人了。” 苏霖领命后,转身走出大厅。 他来到院子里,对聚集在那里的家仆们说道:“相爷说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不用找人了。” 家仆们听了苏霖的话,纷纷散去。 相爷看着家仆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 相爷眉头紧锁,内心的焦虑如潮水般翻涌。 他深知女儿的安全只是暂时的,这场危机背后隐藏的真相亟待揭开。 相爷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梳理着各种可能性。 他猜测着这背后或许是某个势力在觊觎女儿的身份和家族的资源。 又或者是与女儿在某些事务上有过交集的人,出于利益冲突而策划了这场阴谋。 他开始回忆起女儿外出的点点滴滴,试图从过往的经历中找到蛛丝马迹。 女儿在与其他家族的交往中,是否有过摩擦?是否在某些场合得罪了人? 相爷决定先从女儿身边的人入手。 明天 他就命人召集那些与女儿关系密切的家仆和侍卫, 逐一询问他们是否知晓女儿遭遇危险的相关情况。 同时,他也会派人去调查女儿的行踪,看看她在外出期间都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 他还会向其他家族的人打听消息,了解是否有其他家族对女儿的情况有所关注。 或许有人知道一些关于女儿的秘密,能为他提供线索。 相爷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出背后的真相。 他还得安排了一批得力的人手,分成多个小组,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展开调查。 第97章 暂时休息 苏武在相府与客栈之间来回奔波,一心想着为相爷带回最准确的消息。 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在这漆黑的夜晚,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暗处的眼睛盯上。 那些暗中窥探的人,看到苏武在相府与“兰芷居”之间频繁往返,便开始沿着他的路线摸索。 很快,他们就掌握了苏武的行踪,也对两位小姐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通过一些线索,他们逐渐拼凑出了两位小姐的背景。 他们知道了苏御锦是相府的千金,而林婉儿则是与苏御锦关系密切的女子。 他们还了解到苏御锦和林婉儿在“兰芷居”遭遇了危险,被人下毒。 他们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些阴谋。 雅间内的美男们听闻来人的汇报,脸上满是惊讶与好奇。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阳光开朗的沐阳忍不住说道:“真没想到,那位柳姑娘竟然就是相府嫡女苏御锦。 前些时日大小茶肆讲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淡雅书卷的书涵接着说道:“是啊,据说她夫君与她和离了, 娶了她庶妹做侧室,还都有了孩子。这背后的故事可真是复杂。” 可爱俏皮的逸飞疑惑地问道:“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隐瞒身份呢?” 这时,成熟稳重的宇轩开口说道:“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过,她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宇轩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感慨,接着说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大家都折腾了许久,也都累了,都去休息一下吧。” 众人听了宇轩的话,脸上都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纷纷点头应和着。 宇轩继续说道:“依我看啊,明天估计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就今儿个大佬那态度和安排,苏姑娘应该暂时还会在咱们这儿休养一阵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忖着苏姑娘如今的处境。 “苏姑娘这遭遇啊,也着实让人心疼。她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先是和离, 又遭人算计,现在身体还这般虚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宇轩的眼神里满是同情,“所以啊,大家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她, 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儿。哪怕只是说上几句宽心的话,想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呀。” 众人听后,又都纷纷应道:“宇轩哥说得是,咱们肯定会多去陪陪苏姑娘的。” 说罢,美男们便各自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去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地讨论着苏御锦的事儿, 心里都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去照顾这位可怜的苏姑娘呢。 刘亦一路匆忙赶来,额头上还隐隐渗着汗珠, 好不容易到了大佬门口,抬眼便瞧见刘肆正神色警惕地在门外候着。 他赶忙紧走几步,来到刘肆跟前,嘴巴张了张, 正准备把两位姑娘的消息一股脑儿说出来呢,却不想话还没出口, 就被刘肆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拽着往远离房间的地方走去。 刘肆一边拉着刘亦,一边压低声音, 语气里满是关切与谨慎地说道:“你先别急着说呀,爷这才刚休息下。 你是没瞧见,刚才我进去的时候,他那神情别提多疲惫了, 眉头一直皱着,眼里都是血丝,想来是被这一连串的事儿折腾得够呛啊。” 刘亦听了这话,脚步顿时顿住,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与为难的神色, 他抬眼望了望大佬所在的房间方向,又看向刘肆, 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可这两位姑娘的事儿也挺重要的呀,关乎着后续不少安排呢, 我这心里着急,就想着赶紧来汇报。” 刘肆皱了皱眉头,轻轻拍了拍刘亦的肩膀,说道:“我明白你着急, 可爷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歇一歇,咱等他稍微缓一缓, 精神好点儿了再汇报也不迟呀。这一时半会儿的,料想也出不了啥大乱子。” 刘亦无奈地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只盼着爷能多睡会儿,养足精神才好。” 两人便站在离房间稍远些的地方,守着大佬休息, 时不时地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都惦记着那尚未汇报的重要消息呢。 刘肆抬眸望向刘亦,只见刘亦的脸上满是倦意,那黑眼圈都明显了几分, 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就像自己一样,被这接连不断的事儿折腾得够呛。 他心里一软,便开口说道:“要不你在一旁的房间休息一会, 我在这守着,爷醒了我去叫你。” 刘亦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说道:“这怎么行呢,这消息我还没汇报呢,心里总惦记着,哪能安心去休息呀。” 刘肆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刘亦的肩膀,劝说道:“你这一晚上也没少忙活, 眼瞅着都累成这样了,再这么强撑着,等会儿爷要是有别的事儿吩咐, 你哪还有精力去办呀。况且我在这守着也是一样的,爷一醒, 我立马就去叫你,误不了事儿的。” 刘亦还是有些迟疑,他望了望大佬紧闭的房门, 又看了看刘肆一脸关切的模样,心里知道刘肆说得在理,可就是放不下这事儿。 刘肆见状,继续劝道:“你就别犹豫了,赶紧去歇会儿吧, 咱们现在都得养足精神,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事儿要应对呢。 你放心,我肯定时刻留意着爷这边的动静。” 刘亦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那行吧,辛苦你了, 我就去稍微眯一会儿,有啥情况你可得赶紧叫我啊。” 刘肆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肯定的,你快去吧。” 刘亦这才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看,心里默默盼着大佬能早点醒来, 好把那重要的消息汇报上去。而刘肆则站在原地,目光专注地盯着大佬的房门,静静守着。 第98章 轻薄美人 苏御锦缓缓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 那柔和的光线却没能驱散她眼中的疲惫与虚弱。 她只觉得浑身依旧绵软无力,尝试着想要坐起身来, 却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林婉儿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赶忙凑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御锦姐姐, 你感觉怎么样了呀?” 苏御锦微微摇了摇头, 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地说道:“还是觉得没什么力气,这身子……” 林婉儿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与温暖, 安慰道:“姐姐,你别着急,大夫说了,只要好好调养,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你这刚遭了那么大的罪,哪能一下子就恢复如初呀。” 苏御锦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回应着林婉儿的关心,随后她抬眼望向四周, 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是想起了昨夜发生的种种,轻声问道:“婉儿,昨儿个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那虚弱又带着迷茫的模样,心疼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姐姐,你昨儿个在雅间里拉着大佬跳舞,还对人家动手, 咳,轻薄大佬……你不知道,你的那些个操作,可是把在坐的人都吓坏了呀。” 苏御锦听闻林婉儿这话,先是一愣,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羞红,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婉儿,你…… 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呀,我……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这副模样,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可又怕苏御锦太过尴尬,赶忙收住笑,解释道:“姐姐,你当时确实是中了毒, 那毒可能让你有些神志不清了呢。你呀,就拉着大佬的手, 非要人家陪你跳舞,还一个劲儿地往人家怀里凑,那场面,可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苏御锦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懊恼地说道:“哎呀,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怎么就做出这般失态的事儿了, 那大佬…… 大佬他没生气吧?” 林婉儿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安慰道:“姐姐,你别太担心啦, 那大佬倒也没生气的样子。昨儿个他还安排大夫给你医治, 又让咱们安心在这儿住着呢,想来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或者是体谅你当时身中剧毒,才那般失态的呀。” 苏御锦微微放下手,可脸上的红晕依旧未退,她皱着眉头, 一脸担忧地说道:“即便如此,我这般举动终究是不妥,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 我却…… 却如此冒犯,总归是过意不去呀。 等我身子好些了,定要好好向他赔个不是才是。” 林婉儿点了点头,说道:“姐姐说得是,不过当下你还是先安心调养身子要紧, 其他的事儿等你康复了再说也不迟呀。” 苏御锦轻轻叹了口气,应道:“嗯,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这事儿想想就觉得难为情,但愿那大佬莫要因此嫌弃咱们才好。” 两人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似是又有人前来探望,她们不禁对视一眼,都在猜测这会儿来的会是谁呢。 苏御锦听闻自己中毒,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中毒?我怎么会中毒呢?我昨日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呀。” 林婉儿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困惑,说道:“我也纳闷呢,姐姐你向来谨慎, 我也仔细回想了,昨日咱们吃的都是平日里常吃的,可大夫确实说你是中毒了。 后来呀,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好在那位神秘的大佬出面, 安排大夫好好给你医治,还让我安心在这儿照顾你,等你身子好了再说呢。” 苏御锦听着,心中越发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要对我下此毒手呢? 按理说,我们也是第一次到“兰芷居”,应该也没有人认识我们才对呀,且我这如今和离了,也没碍着谁的事儿呀。” 苏御锦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忧虑,她靠坐在床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被子, 继续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沈府里的人?可我都已经和离离开了沈府, 按说和府里那些利益纠葛也远了些呀,他们犯不着再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啊。” 林婉儿在一旁听着,也跟着思索起来,轻声说道:“姐姐,会不会是你那庶妹…… 虽说你如今已不在沈府,可她心里总归是忌惮你的,怕你哪天又回去,影响到她现在的地位呢。” 苏御锦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那庶妹…… 虽说之前我们之间有些矛盾, 可我如今这处境,她也没必要再费这般心思来害我呀,毕竟我已没了争宠或者争夺家族资源的可能了。”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在外面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可我平日里行事也算谨慎,出门在外也没和谁起过太大的冲突呀。” 林婉儿皱着眉头分析道:“姐姐,也有可能是有人眼红相府嫡女这个身份呢, 哪怕姐姐你和离了,可这身份摆在那儿,保不准有人想通过害你来拿捏相府, 或者从中谋取些什么好处呀。” 苏御锦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不管是谁,敢这般对我下毒手, 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算计,还差点丢了性命。” 林婉儿赶忙附和道:“姐姐说得对,咱们一定得把这背后的人揪出来, 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咱们可以先从这‘兰芷居’的人入手, 看看昨儿个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咱们周围出现过。” 苏御锦点了点头,回应道:“嗯,你说得有理,那店小二、伙计, 还有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咱们都得好好问问,说不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苏御锦开口道:“进来吧。” 门被缓缓推开,原来是 “兰芷居” 的一位小厮,手捧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说道:“姑娘,该喝药了,这是大夫特意吩咐熬的,对您身子恢复有好处呢。” 苏御锦看着那碗药,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十分纠结。 一方面,她深知这药对自己身体恢复至关重要,毕竟大夫是为了她好才开的方子; 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担心这药会不会再次被人做手脚。 她抬眼看向那小厮,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说道:“小师傅,劳烦你先把药放在一旁吧。我这会儿感觉有些恶心,缓一缓再喝。” 那小厮也很机灵,连忙点头说道:“好的,姑娘您先歇着。这药刚熬好,还热乎着呢, 您可千万别放凉了,不然药效就不好啦。” 说着,便把药放在了桌子上。 等小厮转身准备离开时,苏御锦叫住了他,问道:“小师傅,这药是你亲自熬的吗?” 小厮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回答道:“姑娘,这药是厨房的师傅们熬的, 我只是负责端过来。不过您放心,厨房的师傅们都是按照大夫的吩咐, 仔细地熬制的,不会有差错。” 苏御锦轻轻点头,又问道:“那在熬药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陌生人靠近过, 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呢?” 小厮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道:“我没发现有什么陌生人,不过厨房人来人往的, 我也不能保证。不过姑娘您放心,我们这儿的人都是有规矩的, 不会让人随便动客人的东西。” 苏御锦听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还是笑着说道:“嗯,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 第99章 老鼠试药 等小厮离开后,苏御锦转头对林婉儿说:“婉儿,这药我实在是有些不敢喝, 可我这身子又需要这药来恢复。你说该怎么办呢?” 林婉儿走到桌子旁,看着那碗药,说道:“姐姐,我理解你的担忧。 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个人来试药?” 苏御锦有些犹豫,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而且如果真的有毒,那岂不是害了别人。” 林婉儿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可以找只小动物来试试, 比如在院子里捉只小老鼠或者小鸟之类的。 如果它们喝了没事,姐姐你再喝,这样也能放心一些。” 苏御锦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点头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你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动物吧。” 林婉儿赶忙出门去寻找小动物,苏御锦则坐在床上,看着那碗药, 心中默默祈祷这药是安全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才能确保自己之后的安全, 不再轻易陷入被人暗算的危险之中。 守在外面的苏易见林婉儿匆匆出来,像要找什么东西,赶紧上前问道:“婉儿小姐,你是要找什么吗?” 林婉儿听到苏易的声音,脚步一顿,抬眸看向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赶忙说道:“苏易大哥,姐姐那药怕是不安全,我们想着找只小动物来试试药, 可我这一时半会儿还没瞧见哪里有呢,正着急呢。” 苏易一听,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明白她们的顾虑不无道理, 毕竟苏御锦如今这情况,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他赶忙说道:“婉儿小姐,你别着急,我帮你一起找找看。 这样的院子里平日里偶尔能瞧见些老鼠,我知道它们常出没的地方,咱们往那边找找去。”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点头道:“那就多谢苏易大哥了, 实在是劳烦你了,我这心里呀,一直惦记着姐姐的药,就怕那药有什么问题, 若再让姐姐遭了毒手,我可怎么对得起她呀。” 苏易一边带着林婉儿往院子角落里走去,一边安慰道:“婉儿小姐,你也是一片好心, 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咱这仔细找找,尽快试了药, 也好让苏姑娘安心服药,尽快把身子调养好。” 两人来到院子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苏易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草丛, 仔细查看有没有老鼠的踪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往常这些地儿应该能瞧见几只老鼠, 今天怎么不见踪影了呢,莫不是都躲起来了。” 林婉儿也在一旁焦急地张望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着小动物的地方, 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呀,要是找不到小动物,姐姐的药可就不敢轻易喝了呀。” 正说着,突然从旁边的杂物堆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易和林婉儿对视一眼,眼中都燃起一丝希望,赶忙朝着那声响的源头悄悄走去, 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可以用来试药的小动物呢。 果然,他们的运气不错,看到了一只小老鼠在那里寻食。 苏易和林婉儿瞧见那只正在寻食的小老鼠后,瞬间眼前一亮,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苏易赶忙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小老鼠,生怕把它给惊跑了。 他一边慢慢挪动身子,一边伸手示意林婉儿先别出声,保持安静。 林婉儿心领神会,也同样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只小老鼠,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待苏易靠近到合适的距离后,他以极快的速度,用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网兜, 朝着小老鼠轻轻一罩,那小老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困在了网兜之中。 小老鼠在网兜里挣扎着,吱吱叫个不停,苏易赶忙轻声安抚道:“小家伙,别怕,只是借你帮个小忙呀。” 随后,苏易把装有小老鼠的网兜拿到一旁较为平坦的地面上,和林婉儿一起蹲了下来。 林婉儿从旁边拿起那个准备好的小碟子,用一个小巧的勺子从药碗里舀出了一点药汁,轻轻地滴在了小老鼠的嘴边。 小老鼠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液体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不过兴许是药汁散发的味道勾起了它的好奇,它试探性地伸出小鼻子嗅了嗅, 接着便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药汁。 苏易和林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老鼠的一举一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那小老鼠舔了药汁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反应, 依旧在网兜里这儿闻闻、那儿动动,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他们俩, 那模样就好像在疑惑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似的。 他们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小老鼠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抽搐、呕吐或者萎靡不振等情况出现。 林婉儿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苏易大哥, 看来这药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小老鼠喝了都好好的呢。” 苏易也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真是谢天谢地,这下大小姐可以放心喝药了。” 说罢,苏易便小心地把小老鼠从网兜里放了出来,看着它迅速跑开, 消失在角落里,这才和林婉儿起身,准备回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御锦呢。 林婉儿也轻轻拍了拍胸口,眼中满是庆幸,回应道:“真是太好了, 多亏了苏易大哥帮忙,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确定这药的安全性呢。” 随后,林婉儿快步走进房间,来到苏御锦的床边,开心地说道:“姐姐, 我们找到小动物试药啦,它喝了药之后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这药应该是安全的, 你可以喝啦。” 苏御锦听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感激地看着林婉儿和随后走进来的苏易,说道:“辛苦你们了, 若不是你们如此费心,我还真不敢轻易喝这药呢。” 林婉儿连忙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让药稍微凉一些,然后递给苏御锦, 说道:“姐姐,快趁热喝吧,喝了药你的身子才能快点好起来呢。” 苏御锦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把药喝完,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苏易站在一旁,看着苏御锦喝完药,说道:“大小姐,你好生休息,我会在外面守着, 不会再让可疑的人靠近你。” 苏御锦微微点头,感激地说道:“苏易大哥,有劳你了。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和婉儿为我做的一切。” 林婉儿则坐在床边,轻轻为苏御锦擦拭嘴角的药渍,说道:“姐姐,你现在什么都别想, 好好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等你身子康复了,我们再一起去查清楚是谁要害你。” 苏御锦握住林婉儿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嗯,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许多。 等我好了,一定要把这背后的人找出来。” 第100章 是否回府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林婉儿起身去开门, 原来是 “兰芷居” 的美男们来了。 他们手里捧着鲜花、端着热气腾腾的滋补汤羹,脸上满是关切。 为首的宇轩走上前,看着苏御锦虚弱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轻声说道:“苏姑娘,你醒啦,我们大家伙儿都惦记着你呢, 这特意给你准备了些吃的,还有这刚采的花儿,想着能让你心情好些。” 苏御锦心中一暖,赶忙道谢,说道:“劳烦各位费心了,我这…… 实在是过意不去。” 美男们纷纷围坐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宽心的话, 有的给她讲起了有趣的见闻,试图逗她开心,让她暂时忘却身体的不适与心中的烦恼。 可没一会儿,相府的人也来了消息,说是相爷放心不下,派了苏武过来看看情况。 那些围着苏御锦的美男们,一个个都心思玲珑, 眼瞅着苏御锦似乎有话要单独说,眉眼间透着些许为难,当下便心领神会了。 淡雅书卷的书涵,身着月白色长袍,手持折扇,率先轻摇着扇子,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苏姑娘,瞧你这模样,怕是有要紧事相商呀, 我等在这儿怕是有些叨扰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儿得去处理, 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姑娘。” 说罢,朝着苏御锦微微拱手作别,转身款步离开。 其他美男们见状,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找起了借口。 “苏姑娘,我约了城中的一位好友,这会子时辰快到了,可不能失约呀,我便先走一步了。” “哎呀,我刚想起家中长辈交代的事儿还没办呢,得赶紧回去了,姑娘莫怪啊。” 一时间,原本围聚在苏御锦身边热热闹闹的美男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只留下苏御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心中暗自庆幸这些人还算识趣,这下她便能静下心来,去处理自己要办的事儿了。 苏武进了屋子,恭敬地向苏御锦行了礼,说道:“大小姐,老爷十分挂念您, 让我来瞧瞧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还说您若是愿意,等身子好些了,便接您回府。” 苏御锦听闻,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回府之后或许又要陷入那些复杂的家族纷争之中, 可在外头又怕给大家添麻烦,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苏御锦坐在床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纠结。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飘远,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深知相府是自己的家,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回府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现在自己的情况并不明朗,让她心生畏惧。 她担心自己一旦回去,会把这些问题引到相府,把相府卷入一些明争暗斗之中, 苏御锦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她心里清楚,相府承载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诸多回忆,那里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 以往每回踏入府门,那熟悉的庭院、亲切的面孔, 都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安心。 然而当下,自己这遭遇着实太过蹊跷,先是莫名中毒, 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背后黑手是谁,自身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情况实在是不明朗啊。她只要一想到回府这件事,心中就忍不住打起鼓来,畏惧之感油然而生。 她深知相府虽说看着是个大家族,可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自己如今带着这一身麻烦回去,那些暗中觊觎相府的人,说不定就会借机兴风作浪。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一旦自己踏入相府大门,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就会紧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各种流言蜚语也会随之而起,原本还算平静的相府,恐怕会瞬间被卷入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之中。 那些和自己不对付的人,不管是府里的,还是府外与相府有利益纠葛的,都会拿自己的事儿大做文章。 庶妹那边,难保不会趁机煽风点火,联合其他人来对付自己, 到时候整个相府都会不得安宁。 家族里的长辈们,也会被这些纷争牵扯精力,原本和睦的家族氛围怕是要被搅得乌烟瘴气。 苏御锦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若回去,这相府怕是再难有往日的安稳了, 可我若不回,又能去哪儿呢?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躲着呀。” 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抉择, 只能望着窗外发愣,满心的愁绪就像那窗外的藤蔓,缠绕得她透不过气来。 会面临各种棘手的问题。她想到那些可能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忧虑。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在外面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兰芷居” 的众人对她悉心照顾,她很感激。 她担心自己继续留在外面,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可能会连累到他们。 她在心中反复权衡着,想要做出一个决定。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会轻松。 过了一会儿,苏御锦开口对林婉儿说:“婉儿,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府,我怕会陷入那些复杂的纷争之中,让整个相府陷入困境。 不回府,又觉得给大家添了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第101章 宝藏男孩 林婉儿听了,握住苏御锦的手,安慰道:“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要不我们再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御锦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再问问苏易,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于是,苏御锦让林婉儿把苏易叫了过来。 苏易走进房间,看到苏御锦一脸愁容,问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御锦把自己的想法和担忧告诉了苏易。 苏易听了,沉思片刻,说道:“大小姐,我觉得您还是要考虑清楚。 回府,您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也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但您也可以选择暂时不回府,在外面调养一段时间。 至于给大家添麻烦,您不必担心,我们都愿意帮助您。” 苏御锦听了苏易的话,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说道:“苏易,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我不想轻易做出决定,以免后悔。” 苏易点了点头,说道:“大小姐,您放心,我们会一直陪着您。 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您。” 苏御锦感激地看着苏易和林婉儿,心中充满了温暖。 她知道自己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有他们支持着自己。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都在猜测着又发生了什么新情况。 苏御锦、林婉儿和苏易听到那敲门声,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苏御锦说了声:“请进” 后,门被缓缓推开,大佬带着两个护卫迈步走了进来。 大佬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又自带威严的模样,一袭华服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两个护卫则分立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情况, 犹如两尊门神一般,守护着大佬的安全。 苏御锦赶忙想要起身行礼,大佬见状,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语气带着几分关切说道:“苏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我今日特来看看你。” 苏御锦心中感激,脸上带着一丝虚弱的微笑回应道:“多谢大佬关心, 有劳您挂怀了,喝了几副药,如今已好了许多。” 林婉儿也赶忙上前,福了福身子,说道:“大佬您真是有心了, 姐姐昨天全靠您的照顾,今天才能恢复得这般顺利呢。” 大佬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还未收拾的药碗上,说道:“都是些举手之劳, 苏姑娘遭此无妄之灾,我自当照应一二。 只是不知苏姑娘可查到些关于下毒之人的线索了?” 苏御锦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回大佬, 我也细细回想了,可实在是没什么头绪,那下毒之人藏得太深,我如今还毫无头绪呢。” 大佬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这事儿透着古怪, 你在这‘兰芷居’无端遭此毒手,看来背后之人是早有谋划。 我已让手下人去查探了,这几日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告知于你。” 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赶忙说道:“那便多谢大佬了,有您出手相助, 想必很快就能揪出那幕后黑手了。” 苏易在一旁也恭敬地说道:“大佬费心了,我等也定会全力配合, 绝不让那坏人逍遥法外。” 大佬点了点头,又看向苏御锦,说道:“苏姑娘,你如今身子还未痊愈, 还是安心在此处调养为宜。若是缺什么,或是遇到什么难处, 尽管告知于我,我自会安排。” 苏御锦再次道谢,心中对大佬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大佬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两个护卫离开了,屋内众人望着大佬离去的背影, 心中都盼望着能早日查到真相,还苏御锦一个公道。 她们现在住的这个小院有厨房,为了避免不确定的因素, 两位小姐的吃食,熬药都是由苏易亲自完成的。 自从苏易主动担起为两位小姐准备吃食和熬药的重任后, 这小院的厨房便时常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每日清晨,天还蒙蒙亮,苏易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 开始为苏御锦熬制滋补身体的汤药。 他先是仔细地按照大夫的方子,将各种药材一一分拣好, 再用清水仔细地冲洗干净,那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在对待无比珍贵的宝物。 接着,把药材放入药锅中,添上适量的水,便坐在炉灶前,耐心地看着火候, 时不时地用扇子轻轻扇一扇,让火势保持均匀,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弥漫起了淡淡的药香。 到了准备吃食的时候,苏易更是展现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好厨艺。 他手法娴熟地处理着各种食材,切起菜来,那刀工利落得很, 切出的菜丝均匀纤细,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炒菜时,锅里的油热起来后,他将食材依次下锅,随着一阵 “呲啦” 声响起, 他手中的铲子快速翻动着,各种调料在他的精准把控下依次入锅,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出锅了。 这天,苏御锦和林婉儿坐在桌前,看着苏易端上来的饭菜和熬好的药,眼中满是惊喜。 林婉儿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苏易大哥,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 厨艺竟然这般厉害呀,这以后呀,谁要是嫁给你,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苏御锦也跟着点头,笑着附和道:“婉儿说得没错,苏易大哥, 你这厨艺都快赶上咱们府里的大厨了,平日里可真是小瞧你了呢。” 苏易听了两位小姐的打趣,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说道:“小姐们谬赞了,我也就是平日里自己琢磨得多了些,会做几道家常菜罢了。 只要小姐们吃得顺口,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现在最要紧的呀, 就是让大小姐您尽快把身子养好呢。” 林婉儿眨眨眼睛,继续笑着说道:“苏易大哥可别谦虚了, 这可不是几道家常菜那么简单,这手艺,那可得是下了不少功夫才能练出来的呢。” 苏御锦看着苏易,眼中满是感激,说道:“苏易大哥,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要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你这尽心尽力的,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苏易赶忙摆摆手,说道:“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帮上忙我也高兴。 小姐们快趁热吃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于是,三人便在这温馨又融洽的氛围里,开始享用饭菜,而苏易的好厨艺, 也成了这小院里大家时常打趣、夸赞的事儿了。 第102章 被发现了? 在 “兰芷居” 小院休养的日子,仿若与尘世隔绝, 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悠然,宛如置身世外桃源般,自成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清晨,曙光初现,第一缕阳光仿若被赋予了温柔的使命, 轻柔地透过那精美的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屋内淡雅的锦被之上, 像是为这新的一天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林婉儿悠悠转醒,还未完全睁开惺忪的睡眼, 便有一阵清幽雅致的花香悠悠然地钻进鼻腔,那是窗外兰芷散发的芬芳, 仿若灵动的精灵,顺着微风飘入室中,瞬间驱散了残余的困意。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藕臂舒展,侧目看向身旁仍在酣睡的姐姐,苏御锦, 看着苏御锦那恬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似是在感慨这美好的清晨,又似是在期待新一天的趣事。 不多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静谧, 伴随着一道温润如清泉流淌般的嗓音:“林姑娘、苏姑娘,可起身了?” 那声音婉转悦耳,一听便知是才情出众的书涵公子,今日恰好轮到他来悉心照料二人。 林婉儿听闻,赶忙起身,趿拉着那双绣着精致小花的绣鞋,莲步轻移至门前,伸手开了门。 只见书涵一袭月白长袍,衣袂飘飘,仿若下凡的仙人,手持一把洒金折扇, 扇面上的墨竹仿若暗藏玄机,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更衬得他风姿绰约。 身后跟着的小厮亦是训练有素,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青花瓷盘中摆满了精致的点心, 模样小巧可爱,令人食欲大增,还有那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 色泽诱人,散发着阵阵清香。 “书涵公子,早啊。” 林婉儿笑语嫣然,眉眼弯弯,侧身让他进屋。 屋内的苏御锦也已被这阵动静唤醒,正坐在床边, 玉手轻轻整理着鬓发,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柔美。 见书涵进来,脸颊微微泛红,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轻声道了句早,声音里透着几分羞涩与娇俏。 三人围坐于桌前,桌上的早点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谈诗论画,欢声笑语不断。 书涵时不时用折扇轻点桌面,伴随着清脆的声响, 他开始讲解着诗词中的精妙意境,从唐诗的豪迈奔放讲到宋词的婉约细腻, 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引得二女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倾慕之色, 仿若沉浸在知识的浩瀚海洋之中,忘却了一切烦恼。 用过早膳,阳光正好,洒在小院中的每一寸土地上, 使得院中的兰芷愈发显得娇艳欲滴,仿若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过一般。 林婉儿心血来潮,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提议去院中赏花作画, 想着用画笔将这美好的景致留存下来。 书涵自是欣然应允,眼神中透着几分宠溺。 小厮手脚麻利,很快便搬来桌椅画具,在那片兰芷花丛旁安置妥当。 林婉儿手持画笔,对着一丛盛开得正艳的兰花轻点勾勒,想要捕捉那瞬间的灵动之美, 可身旁书涵时不时冒出的几句妙语,或诙谐幽默,或诗意盎然, 逗得她手抖,画纸上的线条顿时歪歪扭扭,像极了调皮的孩子在纸上肆意玩耍,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苏御锦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偶尔帮着递上颜料, 眼神透着几分悠然惬意,仿若眼前的一切便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午后,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整个小院仿若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热气蒸腾。 三人赶忙躲进屋内,寻得一处清凉。书涵仿若变魔术一般,取出一本古籍, 那古籍的封面古朴厚重,透着岁月的沧桑感。 他缓缓翻开,开始讲述着江湖上的奇闻轶事, 从神秘的古墓探险讲到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二女听得入神, 时而惊叹,小嘴微张,眼中满是好奇与震撼; 时而蹙眉,似是为故事中的人物遭遇而揪心,仿若身临其境一般, 沉浸在那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江湖世界里。 正听得兴起,院门处又传来一阵喧闹,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原来是可爱俏皮的逸飞公子带着新摘的果子前来探望, 他一路大步流星,身上带着户外的蓬勃朝气。 一进屋,他便将果子往桌上一放,那果子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晶莹剔透。 他大大咧咧地笑道:“可让我赶上了,书涵又在讲什么趣事,也说与我听听。” 一时间,屋内更加热闹非凡,众人围坐一起,分食着果子, 欢声笑语回荡在这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仿若所有的忧愁都被这笑声驱散。 直至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仿若黑色绸缎上镶嵌的宝石,璀璨夺目。 小院中才渐渐安静下来,白日的喧闹仿若一场美梦,此刻回归平静。 苏御锦和林婉儿躺在榻上,透过那半开的窗户,望着天上的星星, 回想着这一天的欢乐时光,心中满是甜蜜与满足。 虽明知外面风雨欲来,局势波谲云诡,可在这方温馨的小天地里, 有美男相伴,有雅趣相随,她们竟莫名地贪恋起这份宁静, 迟迟不愿去想回相府之后该如何面对那错综复杂的局势。 刚开始时,苏御锦和林婉儿还没有怎么注意,来看望她们的美男们都称呼的是 “苏姑娘,林姑娘”。 在这 “兰芷居” 中,每日被美男们环绕,或吟诗作对,或嬉戏玩闹, 仿若尘世的烦恼皆被抛诸脑后,二人沉浸在这难得的惬意时光里, 压根没心思去细究称谓背后的深意。 直到第二天,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小院,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美男们都已相继离去,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就剩下她们俩时, 苏御锦原本放松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黛眉轻蹙,凑近林婉儿, 压低声音说道:“妹妹,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是称呼我们苏姑娘,林姑娘的?” 说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继续道:“咱们出来时,虽说行事隐秘,可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而且那天咱们明明介绍的假名,如今这称呼,难道他们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第103章 敲打苏武 林婉儿闻言,先是一愣,手中正欲放下的茶杯也停在了半空,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回想着这两日美男们的言语举止。 片刻后,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回应道:“姐姐,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咱们在相府里,下人们都是恭敬地称您为大小姐,唤我婉儿小姐,可这儿……” 她环顾四周,仿佛那些美男们离去时的身影还在眼前, “他们这般统一的称呼,莫不是有人暗中知晓了咱们的身份,故意为之?” 苏御锦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在屋内缓缓踱步,她身姿婀娜, 可此刻步伐却透着几分沉重。“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咱们偷偷跑出来,本就是为了躲开府中的烦心事,寻几日清净。 要是身份暴露,保不准那些对相府虎视眈眈的人会很快找来,咱们这逍遥日子可就到头了。” 她的话语里满是担忧,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夜色笼罩的兰芷花丛,陷入了沉思。 林婉儿也跟着起身,走到苏御锦身旁,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先别慌。 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两日瞧着也并无恶意。说不定,只是凑巧罢了。” 可尽管她嘴上这般安慰,心底却也泛起了嘀咕,眼神中同样有着掩饰不住的不安。 毕竟,二人私自离府,若是身份泄露引发轩然大波, 回去之后定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麻烦事儿, 这让本就身处漩涡边缘的她们,更加忐忑难安。 屋内的烛火依旧闪烁不定,映照着两人满是忧虑的面容,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仿佛预示着未知的变数正悄然逼近, 而她们能否继续在这 “兰芷居” 维持这份平静,已然成了未知数。 每日,温暖的日光倾洒而下,将小院的静谧与温馨烘托得恰到好处。 而最让人心动的,莫过于那些才貌双全的美男们,他们如同约好了一般, 轮流前来探望,每个人都带着独特的才情与关怀, 时间一长,竟使得苏御锦和林婉儿,彻底沉醉其中, 完全将回相府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殊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因为她俩的失踪乱成了一锅粥, 苏武之前编造的她俩住在客栈的谎言,此刻也如同纸糊的窗户, 被轻而易举地捅破,引得各方势力纷纷探寻二人的下落。 而此时,相府内已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雕梁画栋之下,奴仆们个个噤若寒蝉,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老夫人端坐于正厅的太师椅上,平日里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因盛怒而涨得通红, 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根象征着威严的拐杖,气得拐杖直跺地, 一下又一下,那“咚咚”的声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震得厅内的烛火都微微摇曳。 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更深,岁月留下的痕迹此刻仿若沟壑纵横, 每一道都写满了焦急与恼火。她浑浊却又透着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苏武, 厉声责令道:“苏武,你这孽障!还不快如实回答两位小姐的真实情况!”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武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低垂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的双手颤抖着,不敢抬头直视老夫人的眼睛,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心虚:“老夫人息怒,小的……小的实在不知两位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小的之前所言,她们住在客栈,那……那也是两位小姐交代的, 小的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啊。”可即便他这般说辞,老夫人又怎会轻易相信,她冷哼一声, 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戳:“哼,你跟随小姐们多年,她们的性子你会不知? 如今人不见了,你却一问三不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已凝固。 其他下人见状,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生怕这怒火殃及自身。 苏武哆哆嗦嗦地继续辩解:“老夫人,小姐们向来行事谨慎, 这次……这次许是真有苦衷才瞒着大家出走。 小的这几日也派了人四下寻找,可就是寻不到踪迹,还望老夫人再给小的些时日。” 老夫人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似要将苏武吞噬:“再给你时日?若小姐们有个三长两短, 我拿你是问!整个相府上下,都给我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姐们找回来!”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相府顿时如炸开了锅,奴仆们纷纷领命,四散而去。 一时间,府外火把通明,人影交错,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而在这喧嚣与慌乱背后,苏御锦和林婉儿还在“兰芷居”的小院内, 对府中的这场疾风骤雨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美男相伴的惬意时光里, 殊不知,平静即将被打破,命运的齿轮已悄然开始转动,一场更大的风波正蓄势待发。 老夫人心中暗自恼火,她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苏武定知晓两位小姐的藏身之处。 可她并未当场发作,多年来掌管相府的经验让她深谙驭人之术, 于是不动声色地谋划起自己的策略。 她先是佯装震怒,将整个相府闹得鸡飞狗跳,责令所有奴仆倾巢而出, 四处搜寻小姐们的踪迹,那阵仗仿佛不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就绝不罢休。 而苏武,这个她认定的关键人物,却被她不动声色地留了下来。 第104章 东窗事发 待众人散尽,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下苏武孤零零地跪着,他心中愈发忐忑,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却不敢抬手擦拭。 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良久,那压抑的氛围仿佛能将空气凝固。 终于,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吹出的寒风:“苏武,你跟了小姐这些年, 我且问你,她们到底去哪儿了?” 苏武身子一抖,头垂得更低,嗫嚅着:“老夫人,小的……小的真不知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你还敢嘴硬?我把人都撒出去了, 独留你一人,你觉得我是糊涂了不成?” 苏武在老夫人的灼灼怒视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吓得连连磕头, 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他双膝跪地,身子抖如筛糠。 心中明白老夫人已识破一切,再隐瞒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不敢隐瞒到底,深知此刻若再有所欺瞒, 等待他的必将是更加严酷的惩罚。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躲闪,不敢与老夫人对视, 嗫嚅着开口:“老夫人,小的…… 小的实在是罪该万死,之前隐瞒了实情。 两位小姐如今在一处名为‘兰芷居’里的小院休养。” 说到这儿,他偷瞄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见那怒容愈发深沉, 心中愈发忐忑,赶忙补充道:“可小姐们绝非是去做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啊! 小的听闻,小姐们在府中时便身心俱疲,诸多烦心事扰得她们不得安宁, 这才想着出去寻几日清净。那‘兰芷居’看着虽有些…… 有些特别, 但小的派人暗中察看过,小姐们每日不过是与一些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品茶赏花,并未有任何逾矩之行。” 苏武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生怕自己的言语再触怒老夫人。 他接着说道:“小的这几日也一直守在附近,确保小姐们的安全。 那些前来探望的男子,皆是有才有貌的君子,对小姐们恭敬有加,言语间也尽是礼数。 小的斗胆揣测,小姐们或许只是想暂别府中的纷扰,在一个自在的地方放松心情,修养身心。” 此时,老夫人气得拐杖直跺地,“哼,你倒还会替她们辩解!我相府的小姐, 岂能随意在外肆意妄为,还与陌生男子往来!” 苏武吓得连连磕头,“老夫人息怒,小的深知错了,可小姐们确实是无心之失, 还望老夫人看在小姐们年幼无知、平日里乖巧懂事的份上,从轻发落。 小的愿领受任何惩罚,只求老夫人莫要太过生气,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之色,却依旧冷着脸:“好你个苏武, 竟敢瞒着我这么久,若小姐们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虽说嘴上斥责得毫不留情,可老夫人心里却清楚得很,苏武跟随相府多年, 对小姐们更是忠心耿耿,这些年鞍前马后,从未有过二心,留着他还有大用。 当下,她暂且强按下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眼神凌厉地盯着苏武,冷冷地责令道:“从现在起, 你即刻去把与两位小姐接触频繁之人的信息,事无巨细地了解清楚。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何种背景,是达官显贵还是市井小民,都必须给我查得明明白白。 然后立即回来向我汇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若再敢有半分差池,哼,这次的事,加上之前的所有过错,我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绝不轻饶!” 苏武听闻,心中一凛,忙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坚定地说道:“老夫人放心, 小人定不辱命,哪怕掘地三尺,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说罢,他迅速起身,转身疾步走出厅堂,一刻也不敢耽搁, 生怕再耽误一分一秒,就会错过重要线索,辜负了老夫人的嘱托。 老夫人望着苏武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心中默默祈祷着此事能尽快平息,相府莫要再因此事生出更多的事端。 而老夫人这边,在套出小姐们的下落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后续行动。 相府老夫人,端坐于厅堂之上,听闻两位小姐在“兰芷居”的情况后, 神色凝重,心中暗忖此事若是处理稍有差池,相府百年声誉恐将毁于一旦。 她深知,小姐们在“兰芷居”的遭遇,一旦传出,城中就会再次沸沸扬扬,稍有不慎,相府会再次沦为众人笑柄。 于是,老夫人一面轻抚着手中的念珠,陷入深深思索,盘算着如何能不着痕迹地将两位小姐安然带回相府。 既要顾全小姐们的颜面,又要让此事看似顺理成章,不致引起更多猜疑与流言。 另一面,老夫人心中已然动怒,那些胆敢接近小姐们,意图不轨之人,实在是欺相府无人。 她眼眸微眯,闪过一丝狠厉,思索着如何给这些人一个刻骨铭心的下马威, 以彰显相府的威严,让旁人知晓,相府的小姐,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老夫人唤来心腹管家,低声吩咐道:“你即刻去安排,暗中留意‘兰芷居’小院周围的动静,莫要打草惊蛇。 找几个可靠之人,寻个恰当的时机,以相府之名,将两位小姐请回。 记住,一定要礼数周全,莫要让旁人看出破绽。” 管家恭敬领命,应了声“是”,匆匆离去,着手操办此事。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给相府的青瓦红墙染上一层暖橙色。 苏武脚步匆匆,神色凝重,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兰芷居”的小院赶去。 小院中,苏御锦、林婉儿与苏易正围坐在一起,轻声商议着什么。 苏御锦手持茶杯,眉头微蹙,正说着对下毒一事的担忧。林婉儿在一旁安慰,苏易则专注地倾听,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 突然,小院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苏武满脸汗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他顾不上擦汗,几步跨进屋内,看着苏御锦等人,语气急促地说道:“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已经知晓你们在这儿了。” 苏御锦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溅出些许。林婉儿也不禁轻呼一声,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苏易则迅速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苏武赶忙接着说道:“老夫人听闻消息后,十分震怒。 她虽没说即刻要带你们回去,但依我对老夫人的了解,估计很快就要派人来接了。” 苏御锦沉默片刻,轻轻放下茶杯,神色忧虑地问道:“苏大哥,老夫人还说了什么?” 苏武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夫人责令我查清与小姐们接触频繁之人的信息,否则新账旧账一起算。小姐,我……” 苏御锦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他不必自责,说道:“苏大哥,这不怪你。 如今既已如此,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只是不知老夫人此次接我们回去,会作何打算。” 林婉儿皱着眉头,担忧地说:“姐姐,老夫人向来注重相府声誉,此次我们在外惹出这些事,怕是回去后……” 苏易沉思片刻,说道:“两位小姐不必过于担忧,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们周全。 既然老夫人要派人来,我们便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随机应变。” 苏御锦感激地看向苏易,说道:“苏易大哥,有你在,我们安心许多。 只是此次回府,恐怕又要面临诸多麻烦。” 众人陷入沉默,气氛变得压抑而凝重。 小院外,微风轻轻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而叹息。 第105章 调查美男 在略显局促的小院屋内,几人围坐在一起,神情凝重地商讨着当前的局势。 窗外,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众人身上,更添几分凝重。 苏御锦率先打破沉默,她微微蹙着眉,目光在林婉儿和苏易身上缓缓扫过,轻声说道:“如今老夫人知晓了我们在此处, 估计接我们回府只是时间问题。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我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行动自如,倒也不必担忧路上的奔波。” 林婉儿轻轻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说道:“姐姐,我也觉得您身体既然已无大碍,回去倒也无妨。 只是不知老夫人接我们回去后会如何处置,相府内的局势复杂,我怕……”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苏易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说道:“两位小姐,目前来看, 我们到‘兰芷居’的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这对我们而言是个有利条件。 如果能主动回府,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先机,避免被老夫人强行带回而陷入被动。” 苏御锦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苏易大哥说得在理。 而且,我们自行回去,也能给老夫人一个好的态度,表明我们并非有意在外惹事。 只是,在回去之前,我们得找个时间跟大佬说一声, 毕竟这段时间承蒙他的照顾,贸然离开,实在是礼数不周。” 林婉儿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姐姐,大佬对我们照顾有加, 若是就这么告知他我们要离开,不知他会作何反应。万一他有所不满,我们以后怕是……” 苏易摆了摆手,说道:“婉儿小姐不必过于担忧。 大佬向来豪爽仗义,想必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况且,我们向他坦诚相告,也是对他的尊重。” 苏御锦深以为然,说道:“苏易大哥说得对。大佬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我们明日便去拜访大佬,将此事告知于他,然后再准备回府事宜。” 几人商议已定,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决定而摇曳不定。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屋内的气氛稍有缓和,却又旋即被紧张的筹备氛围所笼罩。 众人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容不得丝毫差错。 苏御锦率先起身,她神色镇定,虽历经磨难,却依旧难掩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有条不紊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与细软,一边收拾, 一边对林婉儿说道:“婉儿,你也去将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咱们明日见过大佬后,便准备回府。 此次回府,不知又会面临何种局面,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 林婉儿乖巧点头,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明白,回府之路恐怕不会顺遂,相府内暗流涌动,此次回去,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但有姐姐在身边,她便觉安心许多,于是赶忙开始整理行囊,将一些重要的物件仔细收好。 苏易则转身走向小院角落,那里存放着他的一些简单武器与行囊。 他动作利落,迅速检查着武器的锋刃,确保每一件都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他深知,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是他的首要职责,尤其是在这即将回府的敏感时期,更要时刻保持警惕。 与此同时,苏武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深知老夫人责令他调查与小姐们接触的各位美男情况的紧迫性,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在与苏御锦等人简短告别后,便匆匆跨上骏马,扬尘而去。 苏武一路疾驰,心中思索着调查的方向。 他深知,这些与小姐们接触频繁的美男,身份背景必定复杂多样,要想在短时间内摸清他们的底细,绝非易事。 但他毫无退缩之意,凭借多年在江湖与相府之间积累的人脉与经验,他已有了初步的计划。 随着苏武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这座看似平静的城池仿佛被他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关于那几个与小姐们接触频繁的美男的情况,逐渐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然而,知晓得越多,他心中的震惊就愈发强烈。 最初,苏武像往常一样,从城中那些消息灵通的眼线入手。 他穿梭于各个酒馆、茶楼,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打着交道,用酒肉和钱财换来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可当他将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时,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几个美男,在 “兰芷居” 中所报的名字,几乎全是假名。 这一发现,让苏武心中一凛,意识到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并未就此退缩,反而更加深入地挖掘线索。 通过与一些江湖上的老江湖打听,他得知这几位美男并非常驻 “兰芷居”, 皆是偶尔客串。这本就不同寻常,要知道,“兰芷居” 虽小有名气, 但也绝非能轻易吸引这些神秘人物的地方。 随着调查的深入,苏武越发觉得棘手。 他发现,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其他身份,而且这些身份所代表的势力,似乎都不容小觑。 他顺着一些蛛丝马迹,试图探寻他们真实身份的全貌,却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他曾追踪其中一位美男的行踪,只见此人白天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在城中招摇过市,可到了夜晚,却换上一身黑衣,消失在黑暗之中。 苏武悄悄跟在后面,却在一处神秘的府邸前失去了目标。 那府邸守卫森严,他根本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心中暗自揣测这府邸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 对于另一位美男,苏武从一位曾经在宫廷中当差的老者口中得知,他似乎与宫廷中的某位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具体是何种关系,老者也语焉不详。 尽管苏武使出浑身解数,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手段,却始终无法揭开他们身份的最后一层面纱。 他只感觉到,在这些美男的背后,仿佛有一股巨大而神秘的势力在操控着一切。 这股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虽未露出全貌,却已让苏武感受到了它的强大与危险。 此时的苏武,站在城中一条昏暗的小巷中,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街道,心中满是忧虑。 他深知,这些神秘美男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与小姐们的接触,很可能会给相府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他,必须尽快将这些情况告知老夫人和小姐们,让他们有所防备。 于是,他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迎着寒风,快步朝着相府的方向走去。 第106章 道谢辞行 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 “兰芷居” 的庭院中,为这方小小的天地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辉。 苏御锦早早起身,精心梳理了发髻,挑选了一件素净却不失高雅的月白色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又端庄。 林婉儿也跟着起身,她身着粉色的衣衫,灵动俏皮,如同春日里绽放的娇花,与苏御锦的沉稳大气相得益彰。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一丝不舍与忐忑,她们知晓今日去与大佬辞行,是一场必须要面对的 “艰难” 告别。 苏御锦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婉儿,咱们今日定要好好与大佬辞行,承蒙他这些时日的诸多照拂,礼数万不可失。” 林婉儿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姐姐放心,婉儿明白。”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们便携着一份早已备好的薄礼,缓缓向大佬的居所走去。 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动着路边的花草,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她们即将到来的离别而轻叹。 不多时,两人来到大佬的房前,苏御锦轻轻抬手,叩响了房门。 屋内传来大佬沉稳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只见大佬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卷书,抬眸看向她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温和地笑了笑:“两位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 苏御锦莲步轻移,走到大佬面前,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林婉儿也紧跟其后,屈膝行礼。 苏御锦轻声说道:“大佬,今日我姐妹二人前来,是特意向您辞行的。 这些日子,承蒙您在我们最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悉心照料,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安身之所,还帮着找寻下毒之人的线索,此等大恩,我二人无以为报。” 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大佬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将她们扶起,微笑着说:“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我见姑娘们身处困境,自当仗义相助,怎可谈得上‘恩’字。 只是,你们为何突然要走?可是在我这儿住得不习惯?” 林婉儿赶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大佬,绝非如此。 您这儿一切都好,只是我们收到家中消息,家中长辈已知晓我们在此,不日便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 我们想着,既然要回,理应提前向您告知一声, 也好让您知晓我们的去向,再者,也是为了好好感谢您一番。” 大佬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既是家中长辈有命,我自不便强留。 只是,你们回去之后,可要多加小心。那下毒之人尚未查明,保不准还会有后续的麻烦。” 苏御锦感激地看着大佬,说道:“多谢大佬关心,我们回去之后定会小心谨慎。 您的这份恩情,我们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说着,她将手中的薄礼递上,“这是我们姐妹二人的一点心意,虽算不上什么贵重之物,但也是我们的一番真诚祝愿,望您笑纳。” 大佬接过礼物,看了看,笑道:“姑娘们太客气了,我收下便是。 你们回去之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派人来告诉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苏御锦和林婉儿再次行礼,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在与大佬又寒暄了几句后,她们便缓缓退出了房间。 出了房门,阳光依旧明媚,可两人的心中却弥漫着离别的愁绪。 她们深知,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大佬相见,而 “兰芷居” 这段日子的经历,将永远铭刻在她们心间,成为一段难忘的回忆。 两人携手,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向小院走去,准备迎接接下来回府的种种挑战。 第107章 商讨对策 苏御锦和林婉儿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相府家丁的簇拥下,缓缓踏入了相府的大门。 一路上,她们低垂着头,心中满是不安,还未进正厅, 便能隐隐听到老夫人那严厉的斥责声从里面传来,声声如雷,让两人的脚步愈发沉重。 刚迈进正厅,老夫人那满是怒容的面庞便映入眼帘。 她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紧握着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发出沉闷的声响,怒喝道:“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可知自己犯下多大的过错?” 苏御锦莲步轻移,上前盈盈下拜,轻声说道:“祖母息怒,是孙女不孝,让您担忧了。” 林婉儿也赶忙跟着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老夫人,婉儿知错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扫过两人:“瞧瞧你们,私自离家,在外还惹出这般事端, 相府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若不是今日苏武报信,你们还打算在外面待到何时?” 苏御锦心中满是愧疚,眼眶泛红,解释道:“祖母,孙女本是遭人下毒, 心中慌乱,又怕连累府中众人,这才……” 老夫人却根本不听她解释,打断道:“怕连累府中众人?哼,你们在外头, 与那些不明不白的人接触,万一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相府? 你身为相府千金,一举一动皆关乎家族声誉,怎能如此行事鲁莽!” 林婉儿咬着下唇,怯生生地说道:“老夫人,我们在外也并未胡作非为, 只是寻个安身之所,期间还结识了一位仗义的大佬,他帮了我们许多。” 老夫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大佬?你们可知人心险恶, 随意轻信他人,万一引狼入室,你们担当得起吗?” 接着,老夫人又将矛头指向苏武,厉声道:“还有你,苏武,身为护卫, 竟然没有看好两位小姐,该当何罪?” 苏武赶忙跪地请罪:“老夫人,是小人失职,甘愿受罚。” 老夫人余怒未消,又对着苏御锦和林婉儿教训了许久, 从相府的家规家训,讲到家族的兴衰荣辱,直说得两人头都不敢抬,满心懊悔。 待老夫人训话完毕,已是暮色沉沉。 苏御锦和林婉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进屋,苏御锦便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一回府,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小心了,不仅要面对外部对家族的诸多纷争,还要想法子彻查下毒一事,前路茫茫,一片阴霾。 她深知,此次中毒事件绝非偶然,背后定是有人蓄意谋划,妄图搅乱相府局势。 而如今回府,各方目光齐聚,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更深的困境。 那些平日里与相府明争暗斗的家族,难保不会借机落井下石, 在背后使绊子,让相府的处境雪上加霜。 林婉儿也好不到哪去,她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帷幔,满心自责。 房间里静谧得只听得见她轻微的呼吸声,可她的心却如汹涌的海浪,久久无法平静。 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初,她见姐姐苏御锦在相府中日日为家族事务操劳, 眉头总是紧锁,鲜少有开怀的时候,便想着带姐姐出去散散心, 让她能暂别那些繁琐的规矩与压力。 她满心以为,外面的世界会给姐姐带来不一样的乐趣,能让姐姐重拾笑容。 谁知,这一番好意却酿成了大祸。姐姐在 “兰芷居” 无端被歹人下毒,险些丢了性命。 每每想到姐姐卧病在床时那虚弱苍白的面容,林婉儿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她深知,若是自己当初行事能多几分谨慎,多考虑一些潜在的危险,或许姐姐就不会遭受这般磨难。 同时,她也深知老夫人所言不无道理。 作为相府千金,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瞩目,关乎家族的颜面与声誉。 以往在相府里,虽说偶尔也会有些小任性,但从未触及到如此严重的底线。 这次私自离家,还与不明身份的人往来,确实是犯了大忌。 林婉儿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揪着被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仅凭一时意气,让姐姐和相府陷入困境。 她要和姐姐一起,齐心协力面对家族内部的纷争,找出下毒的幕后黑手,守护好相府的安宁。 思及此处,林婉儿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她知道,自责解决不了问题,当下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与姐姐并肩作战。 于是,她整理好情绪,起身向苏御锦的房间走去, 准备和姐姐好好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 正当苏御锦沉浸在思绪之中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苏御锦抬眸,轻声应道:“进来。” 只见林婉儿推门而入,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苏御锦心中一软,起身拉着林婉儿的手,让她坐在身旁,柔声道:“婉儿,莫要再伤心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林婉儿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姐姐,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你遭此大难。 往后,我定不会再这般莽撞行事。” 苏御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困境。 祖母今日虽发了大火,可也是为了咱们好,为了相府好。咱们不能辜负祖母的期望。” 林婉儿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问道:“姐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下毒之人还未查出,府里又有这许多事要处理。” 苏御锦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想,我们得先从自身入手, 平日里行事更加谨慎小心,不给人可乘之机。 再者,多留意府中上下的动静,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姐姐说得有理,” 林婉儿附和道,“我还听说, 那几日在‘兰芷居’附近出现过一些形迹可疑的人, 虽说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与下毒一事有关。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苏御锦眼睛一亮,点头道:“婉儿,你这想法甚好。 我们明日便让苏武去查查,他办事向来稳妥,想必能有所收获。 另外,关于家族内部的纷争,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那些叔伯们,平日里为了利益就时有争执,如今我们出了这档子事,难保他们不会借机发难。” 林婉儿面露忧色:“姐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他们呢?” 苏御锦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我们要尽量拉拢一些中立的势力,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比如族中的几位长辈,他们一向公正,看重家族荣誉,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们在面对纷争时便能多几分底气。 还有,我们自身也要不断提升实力,无论是才学还是为人处世的能力,只有让别人信服,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林婉儿认真地听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按照姐姐说的去做。 姐妹俩又商讨了许久,直到夜深人静,才各自回房休息。虽前路依旧艰难,但她们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彼此扶持,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第108章 被针对了 苏御锦和林婉儿离开后,老夫人缓缓抬手,神色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对厅中的众人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待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下苏武和自己的贴身嬷嬷。 厅内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压抑,烛火摇曳,光影在老夫人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冷峻。 她仍有一丝愠怒地对苏武说:“让你查的事,进展如何了?” 声音虽不高亢,却仿若带着千斤的重量,直直砸向苏武。 苏武赶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忐忑:“回老夫人,属下一直在全力追查。 关于那几位与小姐们频繁接触的美男,如今已知他们所报大多为假名,且身份神秘,绝非等闲之辈。” 老夫人眉头紧蹙,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点了点:“哼,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到底有何目的?竟敢在我相府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苏武微微低头,继续说道:“属下循着线索查探,发现他们每次现身虽看似随性,实则行踪诡秘。 有一人白日里流连于风月场所,与众人嬉笑玩乐,可一到深夜,却潜入城中机要之地,似在探寻什么机密; 还有一人,时常出入权贵府邸,与高官们称兄道弟,可身份却难以捉摸,仿佛戴着多重面具。” 老夫人的眼神愈发犀利,追问道:“那你可查到他们背后是何方势力?” 苏武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属下无能,目前仅能察觉他们背后有一股极大的势力支撑,具体是什么,尚未能完全摸清。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股势力盘根错节,眼线众多,在城中各处都有渗透。 属下担心,他们若是心怀不轨,对相府而言绝非好事。”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群藏头露尾之辈!” 她转头看向贴身嬷嬷,嬷嬷心领神会,上前轻轻为老夫人捶着背,试图舒缓她的情绪。 老夫人沉默片刻,又开口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人损害相府的利益,或者利用相府达到什么目的。 苏武,你继续给我查,动用一切可用之人脉,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他们的底细查个清楚。若有需要,直接来找我调配资源。” 苏武应声道:“是,属下遵命!老夫人放心,哪怕拼尽全力, 属下也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护相府周全。” 老夫人微微点头,神色稍霁:“你起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此事关乎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武站起身来,再次抱拳:“多谢老夫人信任,属下告退。”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透着坚毅,仿佛已将这艰巨的任务扛在了肩头。 老夫人望着苏武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决然,她深知,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而相府的未来,全系于这一步步的筹谋之中。 之前大佬让刘亦去查的事情也有结果了,实际上下毒的人的确是冲着苏御锦去的, 对方想让她被男人那啥,损坏她的名声, 但是派出的人跟了她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跟着她们进了“兰芷居”,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 在送酒途中做了手脚,原本以为能顺利的,谁知却被大佬请大夫给化解了。 在那昏暗隐秘的据点里,烛光摇曳,映照着大佬冷峻而深沉的面庞。 刘亦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呈上一份密报:“主子,事儿都查清楚了。” 大佬接过那写满情报的纸张,目光如炬,快速浏览着。 原来,苏御锦最近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就像一块块试金石,将她潜藏的能力逐步磨砺而出,让旁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如今已今非昔比。 无论是面对之前和离时展现出的冷静与聪慧,还是在处理相府内外诸多复杂事务时所流露出的果敢与担当,都彰显着她日益强大的能力。 然而,这也让暗处那些心怀叵测的势力愈发忌惮。 他们深知,若任由苏御锦这般成长下去,对他们后续的计划可就大大不利了。 毕竟,苏御锦在相府中的地位本就举足轻重,如今能力又不断提升, 就如同在他们原本顺畅的道路上凭空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壁垒。 倘若不及时处理,让苏御锦继续积攒力量、扩大影响力,那很可能对后续的发展造成不可预估的变数。 在家族内部,她或许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凝聚起更多人心, 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旁支亲属可能会纷纷站到她这一边,共同守护相府,使得那些妄图通过搅乱相府来谋取私利的人再无机会可乘。 再者,苏御锦一旦声名远扬,成为众人眼中品德与才能兼备的楷模, 那对方想要通过诋毁她名声来打击相府的阴谋,更是会彻底落空,甚至还可能引起公愤,让他们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那些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此刻定然是心急如焚, 正绞尽脑汁地谋划着下一步更为狠辣的手段,企图在苏御锦尚未完全站稳脚跟之时, 将她彻底打压下去,好让局势重新回到他们可控的范围之内。 有个神秘组织,妄图通过最阴损的方式 —— 让她身中特制淫毒, 令其在众人面前失态,与陌生男子苟且,从而彻底摧毁她的清誉,让相府也随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些被派来执行任务的爪牙,此前跟了苏御锦数日, 她出入皆有护卫相随,或是身处人群簇拥之处,始终未寻得良机。 直至苏御锦姐妹踏入 “兰芷居”,那看似私密的雅室,却成了敌人眼中的可乘之机。 他们买通了送酒的小厮,在酒中下毒,满心以为计划即将得逞, 苏御锦定会在药性发作下丑态百出。 然而,大佬与苏御锦的缘分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大佬及时发现苏御锦身体有恙,迅速请来了城中赫赫有名的神医。 那神医一番望闻问切,又凭借对各种奇毒的了解, 很快识破了酒中的猫腻,及时治疗并调配了解药,将苏御锦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此刻,相府内的苏御锦回想起那惊险一幕,仍心有余悸。 她坐在窗前,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暗自思忖: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竟如此狠毒,不择手段地要置自己于死地。 林婉儿在一旁,同样面色凝重,轻声安慰道:“姐姐,别怕,如今咱们知晓有人作祟,定能揪出他们。” 老夫人听闻苏武传来的只言片语后,也猜到了事态严重。 她紧急召集家族中的几位核心长辈,在祠堂密室中商讨对策。 老夫人面色铁青:“御锦这孩子无端遭此大难,如今看来, 背后黑手是要毁她一生,进而拖垮我相府,咱们绝不能手软。” 长辈们纷纷点头,一位德高望重的叔父沉声道:“当务之急, 是要找出那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摸清他们的目的与手段,同时加强府内防卫,绝不能再让小姐们陷入险境。” 第109章 大佬来访 就在众人商讨之际,大佬带着刘亦悄然来到相府后门。 此时的后门略显冷清,只有几个值守的门卫在各自的岗位上打着盹儿,偶尔抬眼警惕地打量一下四周。 大佬身着一袭低调却尽显华贵的锦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严。 刘亦则紧跟在侧,目光锐利,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大佬深知此事不宜张扬,毕竟苏御锦刚刚经历那般险恶之事, 若是大张旗鼓地前来,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况且,凭借着与苏御锦之前的交情,他觉得有必要当面告知她真相, 这样的消息,只有亲口说出来,才能让她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也好早做应对。 两人刚走到后门处,门卫便警觉地望了过来,见来人一副贵不可言的模样,心中虽有些诧异,却着实不识得这等人物。 正欲上前询问,大佬身边的护卫上前一步,神色冷峻, 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那金牌在微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上面雕刻的纹路精致且透着神秘的气息。 门卫们见状,心中一惊,他们虽在相府当差已久, 却也知晓这等物件代表着极大的权势和地位,绝非他们能够阻拦之人。 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其中一人赶忙转身,朝着府内飞奔而去,迅速通报。 而大佬则站在原地,微微抬头,望着相府那朱红色的围墙, 心中暗自思忖着等会儿见到苏御锦该如何将这复杂又棘手的情况详细告知于她, 又该如何协助她应对接下来的诸多难题,毕竟那暗中的势力可不会就此罢手,往后的日子怕是风波不断啊。 门卫匆匆跑到祠堂外,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间满是焦急与忐忑。 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到苏然嬷嬷跟前,赶忙躬身行礼, 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苏嬷嬷,请你通报一下,门外来了位贵人, 小的们实在是不知道身份,但他的护卫给我们看了块金牌, 那金牌看着就透着不凡,小的们见识浅,不知道代表什么,可心里也知晓来人身份应该不简单呐。” 苏然嬷嬷一听,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能持有这般让人见之生畏的金牌之人,绝非寻常角色。 她抬眸看向门卫,语气沉稳却也透着一丝严肃:“你且莫慌,先把那金牌模样仔细与我说说,可有什么特殊的纹路或是字样?” 门卫赶忙回忆着,磕磕巴巴地描述起来:“那金牌…… 看着是纯金打造, 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些复杂的纹路,像是云纹又好似有龙的模样在里头, 小的也瞧不太真切,中间还有个凸起的字,可那字太过繁复,小的不认得呀。” 苏然嬷嬷听后,心中越发觉得此事重大,她略作思索,对门卫说道:“你在此稍等, 我这就进去通报老夫人,看老夫人如何定夺,切不可擅自行动。” 说罢,苏然嬷嬷转身轻轻推开祠堂的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此时祠堂内众人正商讨得热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神情凝重,见苏然嬷嬷进来,便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苏然嬷嬷赶忙走到老夫人身侧,附耳轻声将门外的情况一一道来。 老夫人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心中明白,能持有这般特殊金牌之人,必是有着深厚背景和极大权势的。 沉吟片刻后,老夫人开口道:“先请那位贵人到偏厅稍坐,上些好茶, 切不可怠慢了,我这便让苏武前去相迎,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然嬷嬷领命,快步走出祠堂,对那门卫吩咐道:“老夫人有命,先将那位贵人请到偏厅,好生招待着,莫要出了差池,苏武大人随后便到。” 门卫应了一声,不敢耽搁,又匆匆朝着后门跑去, 准备将老夫人的意思传达给那位神秘的贵人,而祠堂内,众人也都好奇地猜测着来者的身份,一时间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第110章 见到大佬 苏武匆匆赶到偏厅,一踏入厅内,便瞧见了那位气质不凡的大佬。 大佬端坐在厅中的椅子上,身姿挺拔,神色间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威严,身边的护卫也是个个神情冷峻,站得笔直,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 大佬见苏武进来,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接开口说道:“我想见一见苏御锦苏姑娘,有要事告知于她,劳烦你帮忙通传一声。” 苏武面露为难之色,他深知大小姐如今刚刚经历了那般险恶之事, 老夫人对她的安危极为重视,此刻可不敢随意就请大小姐来见这位不知身份的贵客。 况且,这样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呀。 苏武心中暗自思忖,虽不知这位大佬的具体身份,但观其之前对大小姐的诸多容忍,想必是与大小姐有着不一般的交情。 回想起之前在“兰芷居”,大小姐言语上的冒犯或是行事稍有莽撞之处,这位大佬却从未面露不悦, 总是一笑而过,还出手相助,那大度的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此次大佬特意前来,还点名要见大小姐,说是有要事告知,想来这事儿定然不简单。 说不定和大小姐之前遭人下毒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自己也不好随意猜测,一切还得等老夫人定夺。 于是,苏武赶忙抱拳行礼,恭敬地回道:“大人,实在对不住了,此事我做不了主,还得去请示一下老夫人,劳烦您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大佬微微点头,倒也没有为难苏武,只是轻声说道:“速去速回,此事关乎重大,不宜耽搁。” 苏武应了一声,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便快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满是疑惑,这位大佬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有何事要告知大小姐呢?怀揣着这些疑问,他很快来到了祠堂外,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祠堂内,众人依旧在商讨着应对之策,见苏武进来,老夫人抬眸问道:“苏武,那位贵客是何人?所为何事?” 苏武赶忙上前,将在偏厅见到大佬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又着重提到大佬想要见苏御锦,称有要事相告。 老夫人听闻,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位神秘的大佬到底是何来路,又为何指名要见御锦呢? 沉思片刻后,老夫人开口道:“你且先回去告知那位贵客,让他稍安勿躁,我与御锦随后便到。” 苏武领命,又急忙折返回偏厅,去给大佬回话了。 而老夫人则派人去把苏御锦叫来,苏御锦来了后,老夫人跟她说了来了位大佬要找她, 眼神中满是探寻之意,说道:“御锦啊,你可知这位要见你的大佬是何人?” 苏御锦也是一脸茫然,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或许此事与自己最近遭遇的那些麻烦脱不了干系。 苏武一边快步往偏厅赶去,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种种细节, 只盼着老夫人和大小姐过去后,能知晓这位大佬的真实来意, 也希望这事儿别再给相府带来什么新的麻烦才好。 毕竟相府如今本就因大小姐遇袭之事,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各方暗流涌动,若再有什么变数,可就更难应对了。 待苏武回到偏厅,见大佬正神色淡然地坐在那儿,他赶忙上前,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大人,老夫人和大小姐随后便到,还请您稍作等候, 在此期间,若有什么需求,您尽管吩咐。” 大佬微微点头, 目光依旧平静,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苏武便默默退到一旁,垂手而立,静候老夫人与大小姐的到来。 苏御锦听闻苏武通传大佬前来,心中一喜,那股喜悦之情如春日破冰的溪流,在她心间潺潺流淌。 她虽不知道大佬的真实身份,可过往的种种交集,让她心底笃定这位大佬对自己没有恶意。 上一次在困境边缘,大佬不动声色地给予支持,那些细节如同繁星点点,在她记忆中闪烁。 当下,她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见到大佬,知晓此番前来的用意。 她莲步轻移,疾步走到老夫人身旁,伸出纤细柔荑,稳稳地扶着老夫人的手臂,轻声说道:“祖母,咱们快些去吧,莫让贵客久等。” 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又不失敬重。 老夫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对孙女的疼惜。 老夫人在苏御锦的陪同下,步伐沉稳却透着几分急切,缓缓步入偏厅。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长袍,衣摆上绣着精致的暗纹,彰显着相府的威严与尊贵。 满头银丝整齐地梳向脑后,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玉簪,更衬得她面容冷峻,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其心中所想。 苏御锦莲步轻移,紧随其后。 她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裙,裙角微微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面容虽略显憔悴,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双眸中透着几分警惕与好奇, 毕竟这神秘大佬的突然到访,让她预感此事必定与自己近日的遭遇息息相关。 一路上,苏御锦的思绪纷飞,脑海中不断浮现大佬曾助她脱困的画面,心中愈发好奇今日所为何事。 不多时,她们来到偏厅。 苏御锦抬眸望去,只见大佬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地站在厅中,一袭玄色锦袍,袍上金线勾勒的图案在微光下闪烁,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大佬见她们进来,微微拱手,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动作不卑不亢:“老夫人,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声音低沉醇厚,如洪钟般在厅内回荡。 老夫人微微点头,回礼道:“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言语间虽客气,却也带着几分审视。苏御锦站在老夫人身后,目光悄然落在大佬身上, 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不是在 “兰芷居” 多次帮过自己的美人吗? 当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盈盈下拜:“见过大人,多谢大人此前援手之恩。” 大佬看向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轻声道:“苏姑娘,不必多礼,今日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告,关乎姑娘安危。” 说罢,他侧身,做了个 “请” 的手势,示意老夫人和苏御锦入座。 老夫人与苏御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便缓缓走向座椅。 待众人坐定,厅内一时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仿佛在预示着即将揭开的重大秘密,让人心头紧绷。 第111章 协手对敌 大佬看向苏御锦,见她面容憔悴却难掩倔强,心中不禁一动,开门见山地说道:“苏姑娘,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下毒之人的目的已然查明,他们是想坏你名声,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进而打击相府。” 苏御锦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紧咬下唇,片刻后抬起头, 目光坚定:“多谢大佬告知,我定不会让他们得逞。哪怕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保护相府,揪出真凶。” 大佬欣赏地看着她:“姑娘莫慌,我既来了,便不会袖手旁观。 我已掌握了一些线索,接下来咱们携手,定能将这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此时,偏厅内气氛凝重,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脊背挺直,虽已年迈,却依旧透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她目光缓缓扫向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眼神中满是审视。 只见那男子身姿如松,静静伫立,一袭玄色锦袍妥帖地裹在他身上, 锦袍上用金线细细勾勒出的神秘纹路,在烛火微光下若隐若现,似藏着无尽的故事。 墨发整齐束起,一根羊脂白玉簪横插其中,更衬得他面容如玉, 剑眉斜插入鬓,星目深邃仿若藏着万千星河,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周身散发着一种既清冷又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场,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优雅,仿佛这世间纷扰都入不得他的眼。 老夫人心中暗自惊叹,这般容貌绝色、气质不凡之人,莫说是在这京城权贵圈中,就算是放眼天下,也当属翘楚。 她在这繁华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历经无数风雨, 见过形形色色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自家相府也是门庭若市, 往来皆非等闲之辈,可眼前这人,如此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风姿气度,自己竟毫无印象,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她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在男子脸上多停留了片刻,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脑海中迅速将那些熟悉的世家大族、名门正派中的年轻才俊一一过筛,却怎么也找不到能与之匹配之人。 思量再三,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顺便问了一下:“贵客是哪家公子?” 这看似简单的一问,实则蕴含着老夫人诸多的考量, 她既想探知此人来历,又不想失了相府的礼数,言语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大佬微微欠身,动作优雅流畅,礼数周全却又不显得谦卑,仿佛这一躬身并非出于身份低微,而是出于对老者的敬重。 他直起身来,目光平静地迎上老夫人探寻的眼神, 语气平和却又掷地有声地说道:“老夫人,在下不过是江湖中一闲散之人, 些许薄名不足挂齿,此番前来,只为助苏姑娘一臂之力,解相府燃眉之急。” 那声音低沉醇厚,如古钟鸣响,虽未明言身份, 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担当,在这小小的偏厅内悠悠回荡。 老夫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虽心中仍存疑虑,却也知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从他的言行举止、气度风范,便能瞧出一二。 既已听出大佬并不想暴露身份,老夫人也深谙世故, 知晓此时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让场面陷入僵局,于解决当下的危机无益,于是便不好再继续问。 她神色一敛,迅速调整状态,只好转入正题。 当下,她也不再多问,转而将目光投向苏御锦,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嘱托,那目光似在无声地叮嘱孙女定要与这位贵客通力合作,共渡难关。 苏御锦心领神会,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与大佬对视一眼, 彼此间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一场关乎相府命运、对抗神秘势力的战斗,已悄然拉开帷幕。 老夫人目光重新落回大佬身上,语气变得严肃而诚恳:“既如此,那便多谢贵客此番好意了。 方才听闻贵客提及知晓下毒之人的目的,这事儿关乎我相府的生死存亡,还望贵客能不吝赐教,将详情告知。 我这孙女御锦,向来是相府的骄傲,无端遭此大难,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说着,老夫人的目光转向苏御锦,眼中满是疼惜与关切。 苏御锦感受到祖母的目光,心中一暖,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大佬,轻轻点了点头,似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大佬见状,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老夫人与苏御锦,心中对这祖孙俩的默契与坚韧暗自赞许。 紧接着,大佬神色凝重地开口,将自己所掌握的关于下毒之人的来龙去脉、背后势力以及他们的险恶图谋,一一道来。 每一个细节都让老夫人和苏御锦的脸色愈发凝重,偏厅内的气氛也随之愈发压抑,一场关乎相府命运、对抗神秘势力的战斗,已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悄然拉开帷幕。 在这局势波谲云诡的当下,苏御锦深陷困境,背后那股神秘而邪恶的势力如阴霾般笼罩,似随时都会再度倾轧而来。 而此时,大佬的出现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曙光,给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可众人心中依旧存疑,大佬真会帮助苏御锦对抗敌人吗? 大佬,这位周身散发着神秘气场的人物,来历不明却又给人的感觉权势赫赫。 他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所到之处,旁人皆会不自觉地被其气势所震慑。 他与苏御锦的交集虽说不算频繁,却都至关重要。 在苏御锦于 “兰芷居” 突遭歹人下毒,生命垂危之际, 是大佬凭借着自己广阔的人脉,迅速请来了城中赫赫有名、妙手回春的神医, 及时遏制住了毒药的肆虐,将苏御锦从鬼门关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那一次,若不是大佬的果敢行动,苏御锦恐怕早已香消玉殒,相府也会随之陷入无尽的悲痛与混乱之中。 然而,这一次的敌人相较以往更加阴险狡诈、势力庞大,背后似乎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和庞大的组织架构。 他们处心积虑地想要摧毁苏御锦,进而击垮相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大佬究竟会如何抉择? 答案很快揭晓,大佬目光坚定,看向苏御锦,掷地有声地说道:“姑娘放心,这一回,我定与你并肩作战。” 大佬既已表明态度,便迅速付诸行动。 他先是凭借着多年在江湖和朝堂积攒的人脉,派出了自己最为得力的几名探子,这些探子个个身怀绝技,精通易容、潜伏之术,能如鬼魅般潜入任何危险之地。 他们分散至各处,紧盯那神秘组织的一举一动,从市井小巷到权贵府邸,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回来。 紧接着,大佬启用了自己隐藏在暗处的一股精锐力量,这是一支由武功高强的江湖豪杰和深谙兵法谋略的谋士组成的队伍。 他们迅速在相府周围布下了层层暗哨,日夜守护,以防敌人的突然袭击。 同时,为苏御锦配备了数名贴身护卫,这些护卫不仅武艺精湛,更对大佬忠心耿耿,他们时刻不离苏御锦左右,哪怕是睡觉吃饭,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第112章 拔除据点 在情报收集方面,大佬更是亲力亲为。 他频繁出入各种私密聚会、地下交易场所,凭借着自己的威望和机智,从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口中套取关键信息。 有一回,大佬凭借着他在江湖中布下的天罗地网般的眼线,得知那神秘组织竟在城外一处极为隐蔽的废弃山庄秘密集会。 那山庄仿若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四周荒草丛生, 断壁残垣在月光下透着丝丝阴森之气,仿若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却成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罪恶巢穴。 大佬深知,此次集会必定关乎着苏御锦接下来的安危, 他们极有可能在商讨下一步更为歹毒、缜密的对付苏御锦的计划。 大佬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寒光,那是他决然迎战的信号。 当机立断之下,他迅速召集起自己身边最为得力、武功高强且行事隐秘的一众高手。 这些高手们个个身着夜行衣,身姿矫健,眼神冷峻如鹰, 他们如同鬼魅般悄然集结在大佬身后,只等一声令下,便奔赴战场。 趁着夜色的掩护,大佬率领着他们,宛如猎豹般矫捷而又悄无声息地向着废弃山庄奔去。 月光洒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像是为他们铺上了一层银霜,却也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一路上,众人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哪怕是踩断一根枯枝, 都好似会惊破这夜的寂静,让敌人有所察觉。 不多时,他们便悄然潜伏至山庄附近。 四周的灌木丛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茂密的枝叶将他们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大佬抬手示意众人噤声,随后,他们如同与夜色融为一体般, 静静地隐匿在灌木丛中,唯有透过树叶的缝隙,才能窥见他们那一双双警惕的眼眸。 众人敛息屏气,目光透过那狭小的缝隙,死死地观察着山庄内的动静。 只见,山庄内的庭院中,几盏破旧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光影斑驳,仿若鬼魅起舞。 一群黑衣人围坐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好似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这些黑衣人神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恶毒与狡诈。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低,却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般钻进众人的耳朵里,皆是些如何让苏御锦身败名裂的恶毒计划。 有的说要在城中散布她与野男人苟且的谣言,从名声上彻底将她摧毁; 有的则提议再次对她下毒,这一次要让毒药更加隐秘、无解,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的妄图买通相府的下人,从内部搞垮她,让她在相府也无立足之地。 苏御锦躲在大佬身后,听到这些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 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大佬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沉稳地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那手掌宽厚而温暖,似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示意她稍安勿躁,等待最佳时机。 毕竟,此刻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让敌人逃脱,前功尽弃,唯有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才能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终于,月黑风高,夜色深沉如墨,山庄内的黑衣人愈发肆无忌惮,言谈间笑声愈发张狂,仿佛他们即将得逞的阴谋已近在咫尺。 大佬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大佬身形微微一侧,低声对身旁一位亲信叮嘱几句,亲信心领神会,迅速带着苏御锦朝着后方的一处隐秘山洞奔去。 那山洞洞口狭小,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洞内却别有洞天,足够隐蔽且安全,可保苏御锦周全。 安置好苏御锦,大佬转过身,身姿挺拔如松,面对山庄方向, 他缓缓抬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口中爆发出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怒吼:“动手!” 他身先士卒,手中长剑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刹那间,众人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山庄。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迅猛,脚下生风,带起一片尘土。 当先的几位高手,手中长刀挥舞,寒光闪烁,如闪电般切入黑衣人群中, 所到之处,血光四溅,黑衣人惊呼连连,还来不及反应,便已倒下数人。 后面的高手们或施展凌厉的拳脚功夫,或祭出暗藏的暗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时间,废弃山庄内喊杀声震天,火光与血光交织,原本阴森静谧的夜晚被彻底打破,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那一夜,山庄内喊杀声震天,血光四溅,最终,他们成功捣毁了这个秘密集会点,给了那神秘组织沉重一击。 第113章 刘亦操心 刘亦跟在大佬身后多年,宛如大佬的影子,对大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熟悉至极。 这段时日,他瞧着自家爷和苏家大小姐之间的互动越发频繁, 关系更是如同春日里茁壮成长的幼苗,呈现出越来越好的趋势, 这让他心里好似被春风拂过,暖烘烘的,别提有多高兴。 毕竟,爷平日里总是一脸冷峻,让人敬畏,如今能有苏小姐这般人物走进他的生活,说不定往后的日子能多些烟火气。 在刘亦眼中,爷仿若那高山之巅的苍松,冷峻、坚毅, 气场强大到令旁人不由自主地敬畏。 过往,无论是行走在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是周旋于暗流涌动的朝堂, 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情卓绝的美人没见过。 那些女子,或娇柔得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娇花,用妩媚之态频送秋波; 或才情四溢,吟诗作画信手拈来,妄图吸引爷的目光。 可爷大多时候只是微微抬眸,淡淡一瞥,那深邃的眼眸里从未掀起过什么波澜,从未将谁真正收纳于心。 这让刘亦有时都不禁怀疑,爷是不是铁石心肠,对儿女情长之事全然不感兴趣。 然而,自从遇上了苏御锦,一切都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改写。 苏小姐出身相府,那可是名门望族,家世自然是好得如同巍峨高山, 坚不可摧,在京城这藏龙卧虎之地也是声名赫赫,有头有脸。 再说她本人,更是生得貌若天仙,眉似远黛,仿若春日里的青山含烟; 眸若璀璨星辰,顾盼间流光溢彩;肌肤恰似冬日初雪,白皙嫩滑,行走间风姿绰约,任谁见了都难免心跳加速,忍不住多瞧两眼。 虽说苏小姐此前遭遇过和离,下毒等这般险恶至极、惊心动魄的事儿, 在名声上或多或少像是被乌云遮了一角,有了些瑕疵, 可自家爷却仿若全然不在意,反而愈发关照她,事事为她思量。 刘亦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暗暗纳闷:就算苏小姐有诸多闪光点,自家爷究竟是看上她哪点了呢? 是看中她身处困境却不屈不挠的倔强? 想当初苏御锦被迫陷入感情漩涡,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而是仿若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换做一般的大家闺秀,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面如白纸,娇躯颤抖,六神无主,仿若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小鹿。 可苏御锦却硬是挺直了脊梁,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无畏无惧。 她紧咬下唇,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坚韧,硬是强撑着,冷静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局面, 还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错综复杂的纠葛理顺,果断放弃无果的婚姻,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能够做到的。 她深知,与其在那无望的泥沼中挣扎,不如快刀斩乱麻,重新夺回自己的人生主动权。 刘亦当时听着调查出来的汇报,心里都不禁为她捏一把汗,可苏小姐那份坚韧,着实令人钦佩,仿若一把利刃,能斩断一切荆棘。 他心想,说不定爷就是欣赏她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毕竟爷自己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同类相吸嘛。 又或许是欣赏她的聪慧机敏? 在面对家族中的错综复杂、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外界的种种刁难,那些如暗箭般射来的阴谋诡计之时,苏御锦总能眼眸一转,三言两语如同四两拨千斤般化解危机。 心思转得比那飞速旋转的陀螺还快,谋略布局更是不在话下,仿若一位运筹帷幄的军师。 几次交手下来,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暗自咂舌,不敢小瞧她,知晓这位苏小姐绝非等闲之辈。 刘亦暗中观察,觉得苏小姐这脑子转得比自己还快,要是自己遇到那些麻烦事儿,怕是早就焦头烂额了。 他琢磨着,爷这么精明的人,肯定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苏小姐的聪慧说不定正合爷的心意。 亦或是被她的善良本性所打动? 刘亦记得有一回,在熙熙攘攘、鱼龙混杂的街上,看到个小乞丐饿晕过去,瘦骨嶙峋的身躯蜷缩在墙角,仿若被世界遗弃。 苏御锦恰好路过,她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掏出身上的碎银, 那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还立刻吩咐下人去买些吃食来救急,眼里的悲悯如同春日暖阳,是装不出来的。 这般菩萨心肠,在这波谲云诡、人心难的世道里,实属难得,仿若一盏明灯,能驱散黑暗。 刘亦当时就觉得,这世道,像苏小姐这样善良的人可不多了,爷会不会就是看中了她的善良,想要守护这份纯真呢? 刘亦一边暗自揣测,一边悄悄留意着自家爷和苏小姐的一举一动。 他深知,感情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家爷心里有数, 他这个做下属的,只需在下默默守护,确保二人周全便足矣。 他只希望,爷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和苏小姐修成正果,也让自己跟着沾沾光,往后的日子能更加顺遂。 但与此同时,刘亦也越发清晰地看出,两人现在估计都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 想也知道,苏小姐才经历了一段不好的婚姻,身心俱疲, 那道伤疤还未完全愈合,犹如心口的一块淤血,时不时隐隐作痛。 她此刻应该暂时不会去想感情上的事,满心满眼或许都还在思索如何彻底摆脱之前那段噩梦般经历的余韵, 如何在家族中站稳脚跟,重新寻回属于自己的尊严与安宁。 毕竟,曾经的伤痛刻骨铭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释怀的。 而自家的爷呢,虽说在江湖与朝堂中纵横捭阖,威风八面, 可在感情一事上却如同一张白纸,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洗礼, 面对内心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明了自己对人家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看着两人明明互相在意,却又懵懂不知、踌躇不前的模样, 刘亦在心底暗自叹气:哎,要想这两人有结果,怕还得等哦。 这感情的路,仿若迷雾中的小径,看不清方向,不知何时才能云开雾散,柳暗花明。 不过,刘亦眼珠子一转,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我是不是得想办法给他们促进一下进度? 不然以他俩这蜗牛般的进展速度,怕是永远得停留在好感阶段,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可真要插手,又该从何入手呢?万一弄巧成拙,惹得爷不高兴,那可就糟了。 但看着爷偶尔望向苏小姐时,眼底那藏不住的关切,刘亦又觉得,冒点险似乎也值得。 说不定自己的小小助推,能让这两颗懵懂的心早日碰撞出热烈的火花,成就一段佳话。 第114章 操心军师 刘亦强自按捺住自己心里如汹涌潮水般翻涌不息的想法,他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泄露了他内心的焦急。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感情之事最是急不得,一旦莽撞行事, 那便如同在薄冰上策马狂奔,只会适得其反,不但帮不了忙,说不定还会将局面搅得更加混乱不堪。 虽说心中满是急切地想要为自家爷和苏小姐那刚刚萌芽、 尚显稚嫩的感情添一把炽热的火,让它能迅速茁壮成长,可冷静下来后,理智又占了上风。 他细细思量,愈发觉得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 就像独自在茫茫大海中划着一叶扁舟,仅凭一己之力, 面对这复杂如迷宫的感情迷局,可能也没有办法给他们促进什么实质性的进度。 这感情的事儿,错综复杂得仿若一团乱麻,线头众多,稍有不慎, 扯错了一根,便会越缠越紧,到最后打成死结,再难解开。 思来想去,刘亦觉得还是找个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毕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人出谋划策,说不定就能从这千头万绪中理出个头绪来。 于是,他把自己身边熟悉的人在脑海里如同过筛子一般,细细盘算了一大圈。 从那些机灵聪慧得如同狡黠狐狸、但心思深沉得让人看不透的, 到老实憨厚得如同温顺耕牛、却不太懂这些儿女情长弯弯绕绕的, 逐一过筛,试图从中找到那个最适合倾诉、能一起商量出妙计的人。 思量许久,他眼睛突然一亮,好似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心中暗忖:好似只有那个有些 “慢半拍” 的刘肆可以倾诉。 这刘肆,平日里做事总是比旁人慢上那么半拍,仿佛他的世界里时间都流淌得更为缓慢。 别人风风火火地赶路,他却悠哉悠哉地踱步; 别人迅速反应、抢答应对,他却总要愣上一愣,反应也不算机敏。 可正因如此,他心思单纯得如同澄澈的湖水,一眼就能望到底, 没有那么多让人头疼的弯弯绕绕,更不会耍心眼儿、玩心机,像那些心思复杂的人一样,把简单的事儿复杂化。 在刘亦看来,找他商量,那可真是一百个放心,不用担心话没说几句, 主意还没出,就先被传得人尽皆知,像一阵风似的刮遍整个府邸,坏了爷的好事。 而且,刘肆虽然脑子转得不快,平日里看着有些木讷,但偶尔冒出的点子, 却总能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出人意料又带着一种质朴的智慧,让人眼前一亮。 刘亦主意已定,便如同一只机敏的猫,寻了个空闲时机,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把刘肆拉到了一处偏僻安静的角落。 这角落宛如世外桃源般,位于相府花园的深处,四周绿树成荫,繁茂的枝叶如同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地上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肆意绽放,散发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划破这静谧的氛围,却又更添几分悠然之意,是个说悄悄话的绝佳之地。 刘肆被刘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原本就略显凌乱的头发此刻更显蓬松,眼神中满是疑惑,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开口问道:“刘亦哥,这是咋啦?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有啥大事?” 声音带着几分憨厚与懵懂,在这寂静的角落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刘亦机警地环顾四周,像个经验老到的哨兵,确保无人偷听后, 才微微弯下腰,压低声音,将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苦恼如同开闸泄洪一般, 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刘肆啊,你也瞧见了,咱爷和苏小姐近来关系愈发亲近,那股子热乎劲儿,就像春日里逐渐升温的暖阳。 可这两人都跟没开窍似的,一个刚从一段糟心的婚姻里脱身, 满心疲惫,就像一只受伤后躲在巢穴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暂时不想谈情,对感情之事避之不及; 另一个呢,在江湖朝堂混得风生水起,那威风八面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可一遇到感情就成了愣头青,啥都不明白,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精明劲儿。 我瞧着干着急啊,就想着能不能帮衬帮衬,可又怕弄巧成拙,这不,找你来合计合计。” 刘肆听着刘亦的讲述,嘴巴微微张开,呈 “o” 字形,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那缓慢的动作就像老旧的水车转动, 慢吞吞地说道:“原来如此啊,我就说你今儿个咋怪怪的。 不过,这事儿确实棘手,依我看,咱得先摸摸爷和苏小姐的底,看看他们到底咋想的, 别到时候咱忙得热火朝天,结果人家根本没那意思,那不就白忙活了嘛。 就好比你兴致勃勃地耕地播种,结果发现那地里根本不长庄稼,白费力气。” 刘亦听了刘肆这虽慢却有理的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你说得在理,可怎么摸底呢? 直接去问,肯定不行,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惹恼了他,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那眼神一瞪,能把人吓得腿软,到时候别说帮忙了,怕是连自身都难保。” 刘亦与刘肆藏身于相府花园深处这宛如世外桃源般的角落,四周静谧得唯有偶尔几声清脆鸟鸣和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相伴。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自家爷和苏小姐那扑朔迷离的感情状况绞尽脑汁、费尽思量。 刘亦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不断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过往见过的那些情侣相处的模样,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灵感,可每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迅速否决。 刘肆呢,也是难得地全神贯注,平日里总是慢半拍的脑子此刻正飞速运转, 只是那速度相较于旁人依旧显得迟缓,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仿佛他此刻不是在出谋划策,而是在应对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 时间仿若潺潺流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的光斑都已挪动了好大一段距离。 然而,两人商讨了半天,唇舌都快磨破了,一时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每一个提议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的盲目试探,不是太过冒险, 容易打草惊蛇,就是太过迂回,根本触及不到问题的核心。 刘亦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挫败:“罢了罢了,这事儿还真比咱们预想的棘手百倍,看来不能贸然行动。” 刘肆也跟着点头,那动作带着他一贯的迟缓,却也透着几分认同:“是啊, 刘亦哥,咱们要是没搞清楚状况就瞎忙活,说不定好心办坏事,惹得爷和苏小姐不高兴,那可就糟了。” 第115章 是不甘吗 思索再三,他们就先决定按兵不动,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静静等待最佳时机。 这就好比下棋,在局势不明朗之前,贸然落子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唯有耐心观察,看清对手的布局,才能一招制胜。 此刻,他们深知多掌握些线索才是当务之急, 只有摸清了自家爷和苏小姐内心真正的想法,知晓他们对彼此感情的微妙态度,才能对症下药, 巧妙地助推这对懵懂的有情人捅破那层窗户纸,让爱情之花绚烂绽放。 于是,刘亦和刘肆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可能沾染的尘土与花瓣,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 他们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暂时按捺住心思的无奈, 又有对后续行动的坚定决心,随后便如同来时一般,趁着众人不注意, 悄然融入相府的日常喧嚣之中,准备开启一场不动声色的 “情报收集” 之旅, 用他们的双眼和心思,去捕捉爷和苏小姐相处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情感波动,为这段尚未明朗的感情寻觅曙光。 刘亦跟刘肆在相府花园深处那隐秘的角落,历经一番热烈却又无果的商讨后,只觉身心俱疲。 此时,暖烘烘的阳光已渐渐失去了午时的炽热,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们心头因谋划受挫而生的阴霾。 刘亦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冲刘肆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今日就先到这儿吧,咱们都回去好好想想,切不可莽撞行事。” 说罢,他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沿着蜿蜒的石子路,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刘肆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刘亦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被葱郁的绿植遮日前,他的心情是复杂而纠结的。 一方面,他打心眼里认可刘亦对爷的这份上心,毕竟爷的感情顺遂与否,很大程度上关联着爷的心境,乃至整个府邸的氛围。 看着刘亦整日为爷和苏小姐的事儿奔波忙碌,刘肆明白这是出于对爷的赤诚忠心,他心底对刘亦这份敏锐与热忱,有着几分钦佩。 可另一方面,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同样作为爷身边多年的亲信,他刘肆哪一点比刘亦差了? 自打进了府中,戴上贴身护卫这顶帽子起, 他就将守护爷当作了毕生的信仰,每日起早贪黑, 心心念念的都是爷的安危冷暖,事无巨细,皆不敢有丝毫懈怠。 过往在江湖的刀光剑影里,朝堂的暗流涌动中, 他哪次不是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爷挡下致命的危险? 哪怕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只要爷能毫发无损,他都觉得那是值得的, 那些生死与共的时刻,是他生命中最闪耀的勋章。 然而此刻,看着刘亦为爷的感情忙前忙后,还能跟爷有诸多私下交流,刘肆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遗落在了角落。 他忍不住在心底反复琢磨:刘亦到底哪点比自己强,能如此轻易地融入爷的私人生活? 是自己太过木讷,不懂察言观色?还是平日里只晓得埋头拼杀,忽略了跟爷培养更深的情谊? 这种自我怀疑与对刘亦的复杂情感相互交织,让他在这湛蓝天空下,愈发显得落寞与惆怅,满心的迷茫不知该向何处诉说…… 刘肆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地离开了那承载着满心失落的相府花园角落。 一路上,他低垂着头,眼神黯淡无光,周遭的鸟语花香、绿树繁花此刻在他眼中都仿若失去了色彩,不过是些模糊的光影罢了。 那曾经令他心旷神怡的美景,如今却似冰冷的嘲讽,衬得他心境愈发凄凉。 回到自己那略显清冷的房间,他反手轻轻掩上门,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在外。 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只有透过窗棂洒下的几缕微光,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恰似他此刻凌乱破碎的心境。 刘肆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缓缓坐下,床板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若在他心底的愁绪上又重重地划上了一道。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膝盖上,脑海中依旧不停地翻腾着刚才与刘亦商讨的画面,以及刘亦离去时那看似疲惫却又透着几分坚定的背影。 一方面,他心底对刘亦的钦佩愈发深沉了。 刘亦总能敏锐地捕捉到爷生活中的细微变化, 无论是朝堂局势对爷的潜在影响,还是如今爷在感情上的懵懂萌动,他都能迅速洞察,并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这份机灵劲儿和对爷毫无保留的忠心,让刘肆自叹弗如,甚至在心底暗暗埋怨自己的迟钝。 他想着,刘亦就像是那灵动的飞鸟,能轻盈地穿梭在爷的生活各个角落,而自己却如笨重的石兽,守在原地,只能看着别人绽放光彩。 第116章 感情变质? 可与此同时,那股酸涩与不甘如同藤蔓一般,在他心底疯狂蔓延生长。 他不禁细细回想起这些年追随爷的点点滴滴,哪一次危险关头不是自己挺身而出? 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面对敌人明晃晃的利刃,他从未有过丝毫退缩,用自己坚实的胸膛为爷筑起最可靠的屏障;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阴谋四伏,他时刻警惕,哪怕熬红了双眼,只为确保爷能安然无恙。 那些生死瞬间,他从未想过邀功,只觉得是分内之事,可如今,怎么就感觉自己渐渐被边缘化了呢?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角落,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落寞形成鲜明对比,心中的酸涩几近翻涌成苦涩。 刘肆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有些破旧的帷幔,心中满是迷茫。 他不断地在心底叩问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性格木讷,不善于言辞表达,就注定要在爷的私人情感世界里毫无建树吗? 他想起刘亦平日里与爷交谈时的轻松自如,谈笑风生间就能知晓爷的心思, 而自己每次面对爷,除了汇报安保事宜,就只剩下几句干巴巴的问候。 每念及此,他心中对刘亦的复杂情感便又添一分。 既感激刘亦对爷的付出,又嫉妒刘亦能如此亲近爷; 既想效仿刘亦的机灵,又害怕改变后的自己失去了原本的质朴,让爷失望。 是不是真的该做出些改变了?可又该从何处入手呢?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紧紧攥住他的心脏,让他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挣扎与痛苦思索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刘肆独自蜷缩在那间昏暗寂静的房间里,仿若一只受伤后躲进巢穴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几缕黯淡的月光艰难地透过斑驳的窗棂,洒下几点清冷的光斑,宛如他此刻破碎而凌乱的心境。 在这死寂一般的氛围中,他经历了一番内心的狂风骤雨,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落寞、对刘亦的钦佩与心底的不甘,种种情绪相互交织、猛烈碰撞。 最终,心底那股想要改变、渴望重新找回在爷心中地位的强烈愿望,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势不可挡。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习刘亦的一些处事方法,试图以此为钥匙,打开通往爷情感世界的那扇紧闭之门,重新成为爷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 从那之后,他开始越来越关注刘亦的日常,仿若一个隐匿在暗处的影子,悄然无声却又全神贯注。 清晨,当第一缕微光还未完全驱散破晓的寒意,刘亦便如同往常一样,身姿挺拔地前往爷的书房汇报事宜。 刘肆总会提前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偷偷观察刘亦的言行举止。 他看到刘亦步伐轻盈却又透着自信,每一步都似带着风,却又沉稳笃定; 进门时那恰到好处的行礼,不卑不亢的问候,既展现出对爷的敬重, 又不失自身的气度,以及汇报过程中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的话术, 声音不高不低,却能将关键信息准确无误地传递,都让刘肆暗自记在心里,反复揣摩,仿若在研习一门高深的武功秘籍。 白日里,阳光洒满府邸的每一寸角落,刘亦若是与府中的下人们交流, 刘肆也会佯装路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耳朵却竖得像只警觉的兔子, 全神贯注地捕捉刘亦与人沟通时的语气、用词,还有那化解矛盾、协调事务的巧妙手段。 他发现刘亦总能三言两语就安抚住焦躁的人心,面对下人们因为琐事而起的争执, 刘亦只需轻轻几句开导,便能让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让棘手的问题迎刃而解, 这份本事让刘肆既羡慕又钦佩,心底满是对刘亦长袖善舞的惊叹。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爷和苏小姐的感情之事悬而未决,仿若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每日都需要他们碰头商讨对策,两人碰面的次数愈发频繁。 起初,刘肆面对刘亦还有些拘谨,眼神闪躲,不敢与刘亦直视,生怕对方看穿自己那点小心思。 但渐渐地,在频繁的接触中,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默契,偶尔对视一眼, 便能心领神会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彼此的想法,仿若多年的老友。 然而,命运仿佛是个爱开玩笑的顽童,就在他们为爷和苏小姐的感情全力奔忙之时,有些事情好像开始朝不可控的方向前进了。 府中的流言蜚语不知从何处悄然兴起,仿若一场毫无预兆的疫病,迅速在府邸中蔓延开来。 有说爷对苏小姐不过是一时兴起,玩闹罢了,这感情终究成不了气候; 还有说刘亦和刘肆插手主子的感情之事,太过僭越,恐遭惩戒,为主子的私事操心,是自找麻烦。 这些流言如同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一点点侵蚀着众人的心,也让原本就复杂的局面愈发扑朔迷离, 仿佛浓重的迷雾笼罩,让人看不清前路,每一步都似踩在虚空之中,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而就在刘肆为这纷繁复杂的局势忧心忡忡之时,他惊觉自己内心深处对刘亦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起初,这种感觉如同一丝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在忙碌与焦虑之中,他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一时的情绪波动。 可随着每日的相处,那丝微风渐渐汇聚成了一股暖流,在他心底悄然流淌。 他开始在意刘亦的喜怒哀乐,看到刘亦因爷和苏小姐的进展不顺而蹙眉时, 他的心里也会跟着一紧,仿佛刘亦的忧愁就是他的忧愁; 听到刘亦偶尔讲起过往趣事而开怀大笑,他的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被刘亦的快乐所感染。 刘肆有些慌乱,他不明白这种情愫是何时在心底扎根的。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共同为爷办事,彼此间的的熟悉与默契所产生的错觉,只是长时间相处后的一种惯性反应。 但每当刘亦靠近,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种陌生又奇妙的反应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他深知,在这暗流涌动的府中,在爷的感情大事尚未明朗之际, 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无疑是添乱,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害怕这份感情一旦暴露,不仅会影响他们共同为爷谋划的大事, 还可能让他与刘亦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毁于一旦,更甚者,会让他彻底失去在爷身边效力的机会…… 第117章 唱独角戏 刘肆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满心都是慌乱,这慌乱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彻底淹没。 他在这混沌不堪、深不见底的情绪漩涡里奋力扑腾,双手徒劳地挥舞着,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希望,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迷茫,孤独和无助如影随形,将他紧紧包裹。 这些日子以来,刘肆凭借着自己在江湖与深宅中磨砺出的敏锐直觉,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刘亦对自己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好感。 平日里,当刘亦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时,那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温和与关切, 仿佛春日里的暖阳,轻柔地洒在他心间,让他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而每当他们一起商讨事情,不管是关乎爷和苏小姐感情的微妙谋划,还是府中日常事务的处理,刘亦总会耐心倾听他的想法。 哪怕刘肆因为紧张或者词不达意,说出的建议略显笨拙, 刘亦也会认真考虑,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从不敷衍,还会适时地给出一些中肯的回应和鼓励。 这些点滴的相处,如同春日里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刘肆的心田, 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这种温暖是他在以往充满厮杀与算计的生活中从未体会过的。 然而,刘肆的理智又在不断地提醒他,在这深宅大院里,他们作为同僚,彼此之间的这份情谊或许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同僚之谊。 在这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充满算计与争斗的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相互扶持、彼此关照在表面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刘亦对他的好,说不定只是出于对一起共事之人的尊重和友善,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府邸,多一个可靠的伙伴,就多一份保障。 刘亦或许只是将这种友好与互助,平等地给予了每一个他认为值得信任的同僚。 然而,刘肆反观自己现在的状况,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远远超出了普通同僚的关系。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刘亦的一举一动,刘亦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不经意的表情,都像有着无形的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刘亦的喜怒哀乐仿佛变成了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地牵动着他的心弦。 刘亦高兴时,那爽朗的笑声仿佛有着神奇的感染力,能让刘肆也跟着莫名地开心起来,仿佛自己也分享到了那份喜悦; 刘亦遇到烦心事,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时, 刘肆就会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去帮忙,他会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才能让刘亦摆脱烦恼, 那种急切的心情,就像是自己遭遇了天大的难题。 这种情绪上的深度共鸣,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牵挂, 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同事之间的关心,甚至超越了他自己以往对友情的认知。 刘肆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会在心里反复琢磨自己的这份感情。 他痛苦地发现,如果忽略性别的因素,自己肯定是对刘亦上心了。 在那些闲暇的时光里,当他一个人独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亦的身影。 刘亦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刘亦说话时的神态,或专注、或诙谐,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的内心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温柔与甜蜜。 但他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到近乎冰冷的现实 —— 刘亦确实是男的啊! 这个事实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之中。 他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有断袖之癖?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迷茫,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这种感情是违背常理、不被世俗所接受的。 他生活在一个传统而保守的世界里,周围的人都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和道德标准, 这种与众不同的感情一旦被发现,将会被视为禁忌,会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甚至是唾弃。 他害怕自己这种与众不同的感情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会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在府中的地位、与爷的信任,还有与刘亦之间那看似平常却又无比珍贵的相处时光。 他试图去压抑自己内心的这份情感,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时的错觉,是因为长时间相处而产生的依赖。 他努力让自己在刘亦面前保持冷静,刻意减少与刘亦的接触,每当刘亦靠近,他就会下意识地躲闪,目光也不敢与刘亦对视。 可每当他看到刘亦,那种心动的感觉又会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抗拒。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是对刘亦日益加深的感情,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和眷恋; 另一方面是对世俗眼光的恐惧,对未知后果的担忧。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内心的挣扎让他心力交瘁,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他的心里不停地拉扯, 一个让他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另一个却拼命地让他压抑、逃避,这种痛苦的撕扯让他痛不欲生。 这些日子,刘亦总感觉刘肆的行事风格和以往大相径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古怪劲儿。 回想起从前,为了促成爷和苏小姐的好事,他俩可谓是绞尽脑汁,每次凑到一块儿商讨, 尽管进展如同蜗牛爬行般缓慢,可好歹都全身心投入,一心扑在这事儿上,认真地谋划着每一个细节。 但如今,这种默契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拿今天来说,刘亦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就把刘肆约到了那间他们常去的僻静厢房。 屋内布置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墨画,倒也有几分宁静雅致的氛围。 刘亦端坐在桌前,摊开手中记录着爷和苏小姐相处点滴的册子,开始口若悬河地分析起来。 “你瞧,昨天爷陪苏小姐去逛集市,苏小姐在一个卖簪子的小摊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爷当时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那分明是上心了呀。 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簪子入手,找个由头让爷送给苏小姐?” 刘亦说得绘声绘色,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爷和苏小姐当时的动作、神态,恨不得把整个场景都在这小小的厢房里重现出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爷和苏小姐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 然而,坐在对面的刘肆却全然没有往日的专注。 他的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刘亦,眼神里满是迷茫与纠结,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看着刘亦眉飞色舞的样子,听着那熟悉又悦耳的声音,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第118章 阳光明媚 他根本没听进去刘亦讲的半个字,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自己对刘亦那份难以启齿的感情,一会儿是甜蜜的瞬间,一会儿又被恐惧和不安笼罩。 刘亦讲了一大通,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见刘肆毫无反应, 便停下来,略带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刘肆,你咋想的?” 刘肆这才像被突然惊醒一般,愣了好几秒,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木讷地来一句:“哦”。 刘亦一下就火了,“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提高了音量吼道:“哦个屁呢!每天都是我在这儿说得口干舌燥的,你就只会说几个字,哦,嗯…… 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人商量了,换个人说不定早出结果了。” 刘亦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他实在想不明白,刘肆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事儿如此不上心。 刘肆被刘亦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心里苦不堪言,自从察觉到自己对刘亦那不一样的感情后,他整个人都像丢了魂儿似的,乱了分寸。 每次面对刘亦,他的心思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 满脑子都是那些让他又甜蜜又痛苦的念头,哪还有心思去琢磨爷和苏小姐的事儿。 看着刘亦生气的模样,刘肆心里既愧疚又无奈。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仅影响了两人的合作,还可能耽误了爷的终身大事。 他想起平日里爷对他们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们,可自己却因为个人感情的问题,如此不负责。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感情上的困扰就像一团密密麻麻的乱麻,紧紧地缠住了他,让他挣脱不得。 他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开刘亦那炽热的目光和愤怒的质问,可他又清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刘亦愤怒地发泄完后,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刘肆,似乎想要从他那慌乱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而刘肆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厢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窒息,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过了许久,刘亦终于冷静了一些,他缓缓地坐了下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刘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这事儿可关系到爷的幸福,咱们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啊。” 刘肆抬起头,看着刘亦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已多了几分憔悴,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刘亦哥,我……我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我最近发现自己对你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干别的事儿。” 说到这里,刘肆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涨得通红,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些话说出口。 刘亦听了,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肆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很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刘肆,我其实也察觉到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刘肆听到刘亦的话,心中一紧,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刘亦,问道:“刘亦哥,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很恶心?” 刘亦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会觉得你奇怪,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其实,我对你也有一些特别的感觉,只是我一直没敢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刘肆听到刘亦的这番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激动地说道:“刘亦哥,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我,会再也不理我了。” 刘亦站起身来,走到刘肆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道:“怎么会呢?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点事不会把咱们分开的。 不过,咱们也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就把爷和苏小姐的事给耽误了。” 第119章 谣言四起 刘肆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刘亦哥。我以后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咱们一起把爷和苏小姐的事办好。” 从那以后,刘亦和刘肆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回避彼此的目光,偶尔对视时,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温柔和默契。 而在工作上,他们又重新找回了以前的默契,齐心协力地为爷和苏小姐的感情出谋划策。 刘肆也开始慢慢接受自己的感情,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恐惧和迷茫。 他知道,这份感情虽然不被世俗所理解,但只要他和刘亦彼此珍惜,相互扶持,就一定能够走下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辜负爷对他们的信任。 在刘亦和刘肆的共同努力下,爷和苏小姐的感情也逐渐有了进展。 而刘亦和刘肆之间的感情,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深厚,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日子如潺潺流水般悄然流逝,刘亦和刘肆在处理爷和苏小姐感情事宜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他们之间那份特殊的感情。 一天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相府的花园小径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刘亦和刘肆忙完了手头的事务,难得有了片刻闲暇,便一同漫步在这花园之中。 刘亦看着身旁的刘肆,心中满是柔情,轻声说道:“刘肆,自从咱们把话说开了,我心里踏实多了。以前总觉得有个结在那儿,现在反而轻松自在。” 刘肆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说道:“我也是,刘亦哥。 以前我一直害怕这种感情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可现在我觉得,只要能和你一起面对,好像什么都没那么可怕了。” 刘亦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刘肆的手,说道:“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些。 这府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发现了,说不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刘肆紧紧握住刘亦的手,坚定地说:“我明白,刘亦哥。 我会注意的,咱们的感情不能影响到爷,也不能让别人有机会伤害我们。” 正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迅速分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着周围的花草。原来是府里的一位丫鬟路过,她向两人福了福身,便匆匆离去。 待丫鬟走远,刘亦和刘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后的释然。 刘亦笑着说:“看来以后咱们得更谨慎些,在这府里,一举一动都得小心。” 刘肆点头应和道:“是啊,不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难的事我都不怕。”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亦和刘肆越发默契。 他们不仅在工作上配合得严丝合缝,在感情上也更加坚定。 每当遇到困难,他们都会互相鼓励,共同克服。 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刘亦和刘肆偷偷来到相府的屋顶。 他们并肩而坐,望着满天繁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刘亦轻轻地揽过刘肆的肩膀,说道:“刘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咱们都要像现在这样,不离不弃。” 刘肆靠在刘亦的肩头,轻声说:“嗯,刘亦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坚贞不渝的感情故事。 随着刘亦和刘肆的感情日益深厚,他们的生活也逐渐被甜蜜和温馨填满。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他们的感情之路一帆风顺,一些潜在的阻碍开始悄然浮现。 有一天,府里来了一位新的管事。 此人叫周福,为人尖酸刻薄,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 他初来乍到,就对相府里的大小事务指手画脚,想要树立自己的权威。 当他偶然间发现刘亦和刘肆之间那份与众不同的亲密时,心中便生出了歹念。 周福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于是开始在府里四处散布谣言。 他添油加醋地说刘亦和刘肆行为不检点,有悖常理,这种言论在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下人们开始对刘亦和刘肆指指点点,原本友善的目光变得充满了猜忌和鄙夷。 不仅如此,周福还暗中向爷的政敌透露了刘亦和刘肆的关系,企图借刀杀人。 那些政敌们早就想找机会打压爷,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打算以此为突破口,制造混乱。 他们派人在相府附近暗中观察,寻找着能让爷名誉受损的机会。 与此同时,刘亦和刘肆的家人也听闻了一些风声。 刘肆的父母是传统的人,他们无法接受儿子的这种感情,特意写信来斥责刘肆,要求他立刻断绝与刘亦的关系,否则便不认他这个儿子。 刘肆看着父母的来信,心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刘亦,一边是养育自己的父母,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刘亦这边,也受到了家族长辈的警告。 长辈们认为他的行为有辱家族声誉,责令他收敛自己的感情,回归到所谓的“正轨”上来。 刘亦试图解释,却遭到了长辈们的严厉呵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重重压力下,刘亦和刘肆的感情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他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每次见面都要提防着周围的目光,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曾经那些轻松愉快的相处时光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和焦虑。 但他们心中对彼此的爱,如同黑暗中的明灯,支撑着他们, 让他们不愿轻易放弃这段感情,决定携手共同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阻碍。 就在刘亦和刘肆被各方压力折磨得心力交瘁之时, 爷也终于听闻了关于他们的种种流言。 起初,爷只当是府里的下人们闲来无事嚼舌根,并未放在心上。 可随着谣言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朝堂之上,引得一些官员私下里对他的府邸指指点点,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爷把刘亦和刘肆唤到了书房,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刘亦和刘肆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他们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们俩,可知我为何唤你们来?” 爷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这安静的书房里回荡。 刘亦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说道:“爷,我们知道,是关于我们之间的那些传言。” 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良久,他缓缓开口:“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们,你们在我身边也尽心尽力。 但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对咱们府邸的声誉会有极大的影响。” 刘肆咬了咬嘴唇,说道:“爷,我们知道错了,可我们对彼此的感情是真心的。” 爷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刘亦和刘肆这些年为他做的点点滴滴,他们的忠诚和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并非是个不通情理之人,感情的事,我本不该过多干涉。 但如今这情况,外面的人都盯着咱们,若是因为你们的事让府邸陷入困境,我不能坐视不管。” 刘亦和刘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他们害怕爷会强迫他们分开。 “不过,” 爷话锋一转,“我也不会轻易听信那些谣言。 你们俩一直都是我得力的助手,只要你们能处理好这件事,不让它影响到府里的事务,我也会尽量护着你们。” 刘亦和刘肆心中一暖,他们没想到爷会如此通情达理。 “这段时间,你们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我会去处理那些流言蜚语,尽量不让它继续扩大。 但你们也要明白,你们的感情之路不会平坦,若是决定走下去,就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亦和刘肆齐齐跪地,感激地说道:“多谢爷的体谅,我们一定会注意的,也不会让这事儿影响到府里的事。” 从书房出来后,刘亦和刘肆的心中既有感动,又有了新的动力。 他们知道,虽然前路依旧充满荆棘,但有了爷的支持,他们更有信心去面对那些阻碍,守护彼此的感情。 第120章 共同面对 在这如山般沉重的外界压力之下,刘亦和刘肆并未被彻底压垮,他们决定紧紧相依,用彼此的力量去冲破这重重阻碍。 刘亦深知,周福的恶意造谣是一切混乱的源头之一,必须先从他这里入手。 他暗中留意周福的一举一动,收集他在府中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的证据。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刘亦终于掌握了足够的把柄。 他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证据呈到了爷的面前。 爷看后大为震怒,当即下令严惩周福,将他逐出了府。 周福一倒,那些由他散布的谣言便失去了传播的主心骨,渐渐平息了下去。 对于来自家族的压力,刘亦和刘肆决定主动出击。 刘亦和刘肆各自写信给家人,在信中,他们言辞恳切地诉说着彼此之间真挚的感情,以及这份感情对他们的重要性。 刘肆还特意提到,自己和刘亦在一起后,变得更加积极向上,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他们希望家人能够理解他们,给予他们祝福。 虽然信件寄出后,暂时没有收到家人的回应,但他们并没有放弃,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回家与家人好好沟通。 面对爷的政敌,刘亦和刘肆则更加谨慎。 他们利用自己在府中的职务之便,加强了相府的安保措施,密切关注府外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靠近,便立刻加强戒备。 同时,他们还主动协助爷处理朝堂上的事务,为爷出谋划策,化解了不少危机,让爷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政敌们见爷这边无懈可击,又没有找到能真正置爷于死地的把柄,便渐渐放弃了从刘亦和刘肆身上做文章的打算。 在府内部,刘亦和刘肆用实际行动来打破下人们的偏见。 他们在工作中更加努力,对每一个任务都尽心尽力,帮助下人们解决各种难题。 时间一长,下人们看到了他们的真诚和努力,渐渐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那些猜忌和鄙夷的目光也逐渐消失。 尽管前行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但刘亦和刘肆始终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用爱和勇气去迎接每一个挑战,他们坚信,只要两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 在刘亦和刘肆努力应对外界各种压力的同时,他们一直期盼着能得到家族的理解与祝福。 信件寄出后的日子里,每一次听到有人提及家中来信, 两人都会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 终于,刘肆收到了家中的回信。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当他读完信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原来,父母在信中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他和刘亦的感情,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父母在信中表示,他们看到了刘肆在信中所描述的积极变化,也感受到了他对这份感情的坚定。 虽然心中仍有诸多顾虑,但他们愿意试着去了解,也希望刘肆能带着刘亦回家一趟,让他们当面见见刘亦。 刘肆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刘亦,刘亦听后,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他们感情能否得到家族祝福的关键一步。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刘亦和刘肆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上,两人都在反复思考着见到父母后该说些什么,刘亦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给刘肆父母的礼物,希望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到了刘肆家中,刘肆的父母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 看到刘亦和刘肆回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期待,也有一丝担忧。 刘亦恭敬地向刘肆的父母行礼,送上礼物,脸上始终带着真诚的笑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亦用自己的言行逐渐打动了刘肆的父母。 他帮忙干农活,与刘肆的父亲谈天说地,分享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对未来的规划。 刘肆的母亲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看到刘亦对刘肆的细心照顾和体贴关怀,心中的顾虑也慢慢消散。 几天后,刘肆的父母终于松了口。 他们把刘亦和刘肆叫到跟前,刘肆的父亲拍了拍刘亦的肩膀说:“孩子,看得出你对刘肆是真心的,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 刘肆的母亲也红着眼眶说:“只要你们能幸福,我们也就放心了。” 听到父母的这番话,刘亦和刘肆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但此刻,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 而刘亦这边,在刘肆得到父母祝福后,也鼓起勇气再次和家族长辈沟通。 他将刘肆家的情况以及自己和刘肆坚定的决心告诉了长辈们。 经过多次诚恳的交流,长辈们也逐渐放下了成见,虽然没有完全公开认可,但也不再强硬反对,默许了他们的感情。 至此,刘亦和刘肆终于在感情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得到了家族的理解与祝福。 他们带着这份珍贵的认可,更加坚定地回到相府, 继续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而他们的感情,也在风雨的洗礼后,变得愈发坚不可摧。 回到府后,刘亦和刘肆并没有因为暂时得到家族的默许就放松下来, 他们深知想要让家族真正完全理解并毫无保留地祝福他们的感情,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刘亦和刘肆商量后决定,定期给双方家人写信,详细地分享他们在相府的生活点滴。 在信中,他们不仅会提及工作上的成就,还会讲述彼此是如何相互支持、共同成长的。 比如,刘肆会写在一次危险的护卫任务中,刘亦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他, 而刘亦则会描述刘肆在自己生病时,细心照料的场景。 通过这些真实而温暖的故事,让家人更深入地了解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 每到节假日,他们都会尽量抽时间回家看望家人。 回去之后,刘亦和刘肆不再仅仅局限于帮忙干农活或者做些家务,他们还会带着双方父母一起出游。 在一次春日的踏青中,他们带着父母来到了一片美丽的花海。 在那里,刘亦和刘肆一边陪着父母欣赏美景,一边讲述着他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他们说希望以后能有一个温馨的小院子,种满父母喜欢的花草,一家人可以常常聚在一起。 父母们听着他们的描述,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心中对他们感情的认可度又加深了几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亦和刘肆通过这些持续不断的努力,让家族对他们的感情有了更全面、更深入的理解。 曾经的顾虑和偏见渐渐被温暖和祝福所取代,他们的感情也在家族的理解和支持下,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 第120章 转变看法 在相府那静谧而雅致的花园里,繁花似锦,芬芳四溢。 微风轻柔地拂过,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洒在那精美的石桌上。 林婉儿与苏御锦如往常一般,在这花园的凉亭中相聚,享受着午后难得的闲适时光。 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袅袅茶香悠悠飘散,弥漫在这温馨的氛围之中。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位匆匆赶来的丫鬟打破。 丫鬟神色略显紧张,快步走到两人身旁,俯身在她们耳边低语了几句。 刹那间,苏御锦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疑惑,她瞪大了双眼, 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大佬家的护卫,刘亦和刘肆他们……” 林婉儿的表情也瞬间起了变化,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惊讶,也有一丝思索。 待丫鬟退下后,苏御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诧异, 率先开口道:“婉儿,这事儿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刘亦和刘肆,他们身为大佬家的护卫,每日都在为府中的安危奔波忙碌, 怎么会发展出这样的感情呢? 在咱们从小到大的认知里,感情向来都是男女之间才有的事,同性之间产生这样的情愫,我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困惑,手中原本端着的茶杯不自觉地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仿佛她内心的波澜一般难以平静。 林婉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缓缓望向远方,远处的花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姐姐,起初听闻此事,我同样感到十分惊讶。 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感情这回事,又怎能单纯地以性别来论断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宁静的花园中缓缓回荡。 “爱情,本就是世间最纯粹、最美好的情感,它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如果两个人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彼此,用心去爱着对方, 那这份感情的珍贵之处,应该只在于他们对彼此的心意, 在于那两颗相互吸引、相互靠近的心,而与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并无关联。 就如同花朵的美丽,不在于它的颜色,而在于它绽放时的绚烂与芬芳。” 苏御锦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婉儿,心中对林婉儿这番话既感到新奇,又有些许犹豫。 她下意识地摆弄着衣角,说道:“婉儿,可这毕竟和我们平日里见到的感情太不一样了啊。 在这世间,大家都早已习惯了男女之间的爱情模式,突然听到这样的事,难免会觉得奇怪,甚至难以接受。 而且,他们作为大佬家的护卫,这种感情说不定还会给府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议论。” 林婉儿微微点头,理解地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传统的观念在我们心中根深蒂固,如同古老的城墙,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改变。 但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去想,刘亦和刘肆他们在这深宅大院中, 每日不辞辛劳地为府里的事务尽心尽力,无论是应对突发的危险,还是守护府中的安宁,他们都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他们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彼此陪伴,相互扶持,在一次次的困难与挑战中, 情谊逐渐深厚,在这过程中产生了超越寻常的感情,这又有什么错呢? 爱情本就不应该被世俗的框架所束缚,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无论这份幸福以何种形式呈现。” 苏御锦听着林婉儿的话,心中的疑惑渐渐开始松动。 她轻轻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说:“婉儿,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试着从他们的角度去理解这份感情, 不能仅仅因为它不符合常规,就轻易地去否定和排斥。” 林婉儿微笑着拍了拍苏御锦的手,说道:“是啊,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们不能因为它不符合常规,就轻易地去否定。 而且,他们身处这样的感情之中,想必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我们若能给予理解和支持,或许能成为他们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从这一刻起,苏御锦心中对刘亦和刘肆感情的看法, 在林婉儿的影响下,悄然发生了改变 。 第121章 敞开心扉 苏御锦静静地听着林婉儿的一番话,心中像是有一扇紧闭的门被缓缓推开,那一丝疑惑如同晨雾,在林婉儿温柔而坚定的话语中渐渐消散。 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上,思绪如乱麻般纷至沓来。 “婉儿,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个样子。” 苏御锦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与释然。 “感情的事,本就有些无道理可言,就像天上的云朵,聚散无常,难以捉摸。 在大家的正常理解来看,总觉得男女才是天生一对,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感情模式,可男女在一起真的就能幸福吗?”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像是被回忆的潮水瞬间淹没。 回想起自己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苏御锦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对爱情的憧憬,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真心,像一只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投入到那段感情之中。 她精心操持着家中的一切,对丈夫关怀备至,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这段婚姻里。 然而,她的付出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换来丝毫的回应。 丈夫的冷漠、无视,甚至是背叛,都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让她在那段婚姻中伤筋动骨。 “虽说付出并不一定要求回报,可那种被忽视、被伤害的感觉,真的太刻骨铭心了。” 苏御锦微微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 “那段过往的经历,就像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让现在的我不再把感情放在生活的首位。 我已经看透了爱情的虚幻,现在只想尽自己所能保住相府,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相府于我而言,是避风的港湾,是我心中最后的依靠。 而家人,更是我在这世间最珍视的存在。只要他们能平安幸福,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再那么重要。” 苏御锦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决绝,仿佛在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的种种伤痛,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她看向林婉儿,感激地说道:“婉儿,谢谢你今天的这番话,让我对感情有了新的认识。 或许,我真的应该试着放下那些固有的观念,用更包容的心去看待刘亦和刘肆的感情。 他们在这艰难的处境中,还能坚守彼此,这份勇气和执着,真的很让人敬佩。” 林婉儿微笑着再次拍了拍苏御锦的手,温柔地说:“姐姐,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伤痛,但我们不能让过去束缚住自己的脚步。 感情的世界很复杂,也很美好,我们应该用更宽广的胸怀去接纳不同的感情。 刘亦和刘肆需要我们的支持,我们一起努力,帮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落在苏御锦和林婉儿的身上,仿佛为她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从这一刻起,苏御锦不仅在观念上有了巨大的转变,更在内心深处找到了新的力量和勇气,去面对未来的种种挑战 。 林婉儿微微握紧苏御锦的手,那双手因为过往的伤痛而显得有些冰凉, 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暖,直直地望向苏御锦的眼眸,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深处那炽热的力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 “姐姐,我知道曾经的那段婚姻,对于你而言,就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些日子里,你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徘徊,痛苦如同潮水般将你紧紧包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些痛苦的记忆,至今仍如影随形,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你的心,使你对新的感情望而却步。” 林婉儿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请你一定要相信, 那仅仅只是命运给你的一次严峻考验,它绝不是你感情世界的全部,更不是你人生的终点。” “你瞧这世间万物,花开花落,四季更迭,每一段经历,无论好坏,其实都是生命给予我们的珍贵馈赠。 你在那段失败的感情中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委屈与挣扎, 都在不知不觉中磨炼了你,让你变得更加坚韧不拔,也让你更加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林婉儿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随后声音里满是鼓舞地继续说道, “而现在,阴霾已经渐渐散去,阳光正在穿透云层,正是你重新张开双臂,勇敢地拥抱生活,拥抱爱情的绝佳时刻。” “爱情,它宛如一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在浩瀚无垠的黑暗夜空中, 总会穿越重重迷雾,找到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姐姐,你是如此善良、聪慧,你值得拥有一份真挚而美好的感情, 一份能让你从心底绽放出灿烂笑容,让你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温暖与幸福的感情。” 林婉儿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描绘一幅美好的画卷。 “或许你会担心再次受伤,害怕重蹈覆辙,这种担忧我完全能够理解。 毕竟曾经的伤痛太过深刻,让你心有余悸。 但是,姐姐,如果仅仅因为害怕,就永远不敢迈出那勇敢的一步,那么你又怎么能够看到人生旅途中更美的风景呢? 每一次的勇敢尝试,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救赎,是一次重新认识自己、重新拥抱美好的机会。” 林婉儿轻轻拂去苏御锦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而温柔,如同春风拂过湖面, “当你勇敢地敞开心扉,主动去接触新的人,去体验新的生活, 你会惊喜地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精彩,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你去发现。 也许,在下一个不经意的转角,那个对的人就会悄然出现, 他会带着满满的真心与爱意,轻轻地抚平你曾经的伤痛, 与你携手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一起经历生活的酸甜苦辣。” “姐姐,不要让过去的阴影阻挡你前行的坚定脚步。 勇敢地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吧,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崎岖,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加油助威,为你默默祝福。” 林婉儿说完,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瞬间照亮了苏御锦内心深处那最黑暗的角落。 在这一刻,苏御锦望着林婉儿那真诚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仿佛有一束光,悄然照进了她那尘封已久的心房, 让她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也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和感情,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第122章 调侃御锦 就在苏御锦沉浸在林婉儿这番温暖话语带来的感动之中时,林婉儿眼珠突然调皮地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故意凑近苏御锦,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姐姐,说了这么多,妹妹我突然好奇起来。 你在府中也与大佬打过不少交道,你觉得大佬怎么样呀?” 说这话时,林婉儿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那模样仿佛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 苏御锦被林婉儿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轻啐了一声,佯装嗔怪道:“婉儿,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平白无故的,怎么扯到大佬身上去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苏御锦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忽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大佬平日里的种种模样。 他在处理府中事务时的果断与睿智,在面对困难时的沉稳与冷静,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林婉儿看到苏御锦这副模样,心中暗笑,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你看你这反应,莫不是真对大佬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拉着苏御锦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好姐姐, 你就跟妹妹说说嘛,妹妹保证不告诉别人。” 林婉儿的声音软糯,让人难以拒绝。 苏御锦轻轻拍了一下林婉儿的手,故作镇定地说:“婉儿,你可别胡说。 我与大佬不过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哪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这欲盖弥彰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整个花园都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 在这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中,苏御锦心中那层因过往伤痛而筑起的坚冰,似乎又悄然融化了一些 。 花园的凉亭中,林婉儿与苏御锦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与冒着热气的香茗,然而此刻两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之上。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她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来,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真的? 我可听说一些大佬的情况,本来还想跟你说一说,既然姐姐没有什么想法, 那就算了吧,我改天回家时,跟我的另一位小姐妹分享……” 说罢,她还煞有其事地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 脑袋微微摇晃着,眼神却像狡黠的小狐狸一般,偷偷地观察着苏御锦的反应。 苏御锦听到林婉儿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像被猫抓了一样,痒痒的。 她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可过往的经历让她变得格外矜持,不好意思直接表现出来。 她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 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哼,你想说便说吧,我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怕你憋在心里难受罢了。” 话虽如此,她的眼睛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 紧紧地盯着林婉儿,那眼神里满是期待,生怕错过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林婉儿瞧出了苏御锦的心思,心中暗自得意,却越发想要逗弄她一番。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端起桌上那小巧玲珑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杯口升腾的热气, 然后优雅地轻抿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哎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我偶然听到有人说起大佬, 说他在外面的生意场上,那可是雷厉风行,手段了得。 无论面对多么复杂棘手的商业难题,他都能迅速理清头绪,做出精准的判断,三两下就将问题解决得妥妥当当。 而且啊,他还特别有侠义心肠,遇到有困难的人,总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前阵子,听闻有个小村庄遭遇了洪涝灾害, 他二话不说,不仅捐出了大量的钱财物资,还亲自前往组织救援, 在那泥泞的村落里忙前忙后,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 说到这里,林婉儿故意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御锦,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御锦听着林婉儿的描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大佬那英气十足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面容坚毅,在生意场上指点江山,在助人时又满怀热忱。 想到这些,苏御锦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这些不都是大家平日里能看到的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她微微加快的语速,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有那不自觉攥紧的衣角,都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林婉儿见苏御锦还是不肯松口,决定再添一把火。 她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悄悄地往苏御锦身边凑了凑,几乎贴到了她的耳边, 压低声音说:“还有呢,我听说大佬最近在筹备一件大事,好像是要为咱们这一带的百姓做一件大好事。 据说这件事一旦做成,能让咱们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都受益,生活水平大大提高。 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打听清楚,但听着就觉得特别了不起。” 苏御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本黯淡的眼眸此刻仿佛闪烁着星星的光芒。 她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快别卖关子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脸颊瞬间滚烫起来。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这副模样,再也忍不住, 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姐姐,你还说对大佬没想法,你这关心的样子可都写在脸上啦。 从你刚才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到现在这着急追问的模样,哪一样不是在说你心里在意着呢。” 苏御锦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她又羞又恼,伸手轻轻捶了一下林婉儿,嗔怪道:“你就会拿我打趣,我不理你了。” 说着,她还赌气似的别过头去。可她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还有那眼角眉梢透露出的笑意,却显示出她此刻的心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在这充满欢声笑语的凉亭中,苏御锦心中因过往感情伤痛而筑起的那道坚冰, 在林婉儿的调侃与这些关于大佬的话题中,正一点点地消融。 温暖的阳光透过凉亭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预示着她内心的阴霾正在渐渐散去, 而她的内心,也似乎在悄然间为新的感情萌动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一束希望的光正缓缓照进 。 第123章 调侃御锦(二) 林婉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脸上又浮现出那副古灵精怪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 一脸坏笑地说道:“姐姐,你对大佬应该也有些好感的吧,不然, 上次在‘兰芷居’也不会对人家上下其手吧,嘿嘿……” 这话一出口,整个凉亭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 苏御锦听到这话,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像是被点着的鞭炮一样,一下子炸开了。 “林婉儿!你…… 你怎么能乱说!”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上次在‘兰芷居’不过是个意外, 当时我酒后意识模糊,我不小心碰到了大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苏御锦一边慌乱地解释着,一边用手不停地挥舞着,仿佛这样就能把林婉儿说的那些话都扇走似的。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羞赧,额头甚至因为情绪的激动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婉儿却不依不饶,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不承认呢,你当时那慌乱的样子,我可都看在眼里。 而且,我可听说大佬对你也挺不一样的呢,每次看到你,眼神都有些特别。” 林婉儿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苏御锦,脸上的笑容越发暧昧。 苏御锦的心跳此刻快得像小鹿乱撞,她的眼神闪躲着,根本不敢去看林婉儿。 “你别胡说八道了,大佬怎么可能对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其实,苏御锦自己心里也清楚,自从上次在 “兰芷居” 的那次意外接触后, 她每次看到大佬,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既陌生又有些让她期待。 可她一直都在努力压抑着这份感情,没想到今天被林婉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林婉儿终于收住了笑,她握住苏御锦的手, 认真地说:“姐姐,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的人,能重新拥有幸福。 大佬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你要是真对他有感觉,不妨试着去了解一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呢。” 林婉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 苏御锦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婉儿。 但是我毕竟和离过,在这世上,和离女子的名声总归是不太好的。 我怕自己的过往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更怕会给大佬带来麻烦。 他那么优秀,身边想必也不乏优秀的女子,又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一个有过失败婚姻的人呢 。” 说到这里,苏御锦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眼中满是自卑与担忧。 林婉儿紧紧握住苏御锦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姐姐,你可别这么想。 和离又怎样,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否定自己。 大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不是那种会在意这些世俗眼光的人。 而且,你也很优秀啊,善良、聪慧,又有一颗坚韧的心。 相信我,真正的感情是不会被这些外在的东西所束缚的。” 在林婉儿的安慰与鼓励下,苏御锦心中的那团迷雾似乎渐渐散去,一丝希望的曙光悄然照进她的心房。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婉儿,谢谢你。或许,我真的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 此刻,苏御锦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去面对那份悄然萌动的感情 。 然而,就在这股勇气刚刚升起没多久,苏御锦脑海中又浮现出过去那段失败婚姻里的种种痛苦画面。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苏御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她看着林婉儿,犹豫地说:“可是,万一…… 万一我再次受到伤害怎么办? 那种痛苦,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顺其自然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顿了顿,苏御锦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不是说刘亦他们的感情问题吗,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说着,她轻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将自己对感情的迷茫与担忧暂时藏了起来,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刘亦和刘肆的事情上。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的转变,心中满是心疼,但她也明白苏御锦需要时间。 她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顺着她的话说道:“嗯,刘亦和刘肆那边确实我们也可以余波未平帮帮忙。” 第124章 帮忙辟谣 此前,苏御锦在感情话题上的犹豫与退缩,让气氛略显凝重。 她轻抿了一口茶,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微微抬起头, 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轻声说道:“可大佬府里的事,我们也无法干涉, 我们又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请人去帮他们纠正谣言?” 她微微皱眉,语气中既有无奈,又透露出想要帮忙的急切。 林婉儿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思索,缓缓开口道:“请人纠正谣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我们得谨慎挑选合适的人,这人不仅要能言善辩, 还得对刘亦和刘肆的事情有足够的了解,不然很容易弄巧成拙。”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在脑海中筛选着合适的人选。 苏御锦轻轻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我觉得可以找府里那些嘴严又有正义感的老嬷嬷,她们在府里的时间长,说话也有一定分量。 要是她们能出面,在一些下人聚集的场合, 比如厨房、洗衣房这些地方,不经意地说起刘亦和刘肆的真实情况,说不定能慢慢把谣言压下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老嬷嬷们帮忙辟谣的场景。 林婉儿眼睛一亮,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光靠老嬷嬷们还不够,我们还得从家族里的年轻一辈入手。 他们思想开放,更容易接受新观念。我们可以组织一场小型的聚会,只邀请家族里的年轻子弟,把刘亦和刘肆也请来。 在聚会上,大家一起聊天、游戏,让大家近距离感受他们之间真挚的感情。 这样一来,年轻一辈回去后,也能在各自的圈子里为刘亦和刘肆说说话。” 苏御锦微微颔首,随即又面露担忧之色:“可万一聚会上有人故意刁难刘亦和刘肆,那岂不是让他们更难堪?”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显然是十分在意刘亦和刘肆的感受。 林婉儿伸手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安慰道:“我们提前做好安排,叮嘱大家要友好相处。 而且我们全程都在,一旦有人言语不当,我们可以及时制止。” 她的语气坚定而温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苏御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们做的这些能有效果。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不容易,还要遭受这些谣言的困扰。”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仿佛能感受到刘亦和刘肆所承受的痛苦。 林婉儿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御锦,说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帮到他们。 除了纠正谣言,我们还可以在生活上关心他们,让他们知道,即便外面流言蜚语不断,也还有我们在支持他们。”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为刘亦和刘肆撑起一片温暖的天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婉儿和苏御锦便紧锣密鼓地按照计划展开行动。 这日,厨房内热闹非凡,一群丫鬟正围在一起忙碌地准备着饭菜。 王嬷嬷端着一篮青菜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丫头,一天天的就爱瞎传些没影的事儿。 就说那大佬府里的刘亦和刘肆,人家那是过命的交情,咋就被你们传成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一个小丫鬟好奇地抬起头,问道:“王嬷嬷,可大家都在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呀。” 王嬷嬷瞪了小丫鬟一眼,说道:“你们懂什么!上次府里遭贼,要不是刘亦和刘肆相互配合,拼死抵抗,这府里还不知道要乱成啥样呢。 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感情自然深厚,哪是什么你们说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另一个丫鬟也插嘴道:“可是嬷嬷,他们平时走得也太近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王嬷嬷摆了摆手,耐心解释道:“人家那是志同道合,都对武学痴迷, 平日里一起切磋武艺,交流心得,走得近些又怎么了?你们呀,可别再以讹传讹了。” 丫鬟们听了王嬷嬷的话,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厨房里关于刘亦和刘肆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而在洗衣房里,李嬷嬷也在忙着辟谣。 她一边用力搓着手中的衣服,一边对旁边的几个婆子说道:“我跟你们说,咱们可不能再瞎传刘亦和刘肆的事儿了。 前几日有人亲眼瞧见,刘肆生病卧床,刘亦忙前忙后地照顾,又是煎药又是喂饭的。 这要是换成你们家兄弟,你生病了,你兄弟不管不顾的,你心里咋想?” 一个婆子附和道:“李嬷嬷说得对,咱们不能光看表面就乱说话。” 李嬷嬷接着说:“就是啊,他们俩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咱们可不能因为那些谣言,坏了人家的名声。” 随着老嬷嬷们在各个角落的努力,府里关于刘亦和刘肆的谣言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理解和祝福的声音。 林婉儿和苏御锦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欣慰。 那日午后,阳光正好,林婉儿和苏御锦相约在花园的凉亭中。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可两人无心欣赏这美景,正为刘亦和刘肆的感情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 她们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激动地比划着,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讨论中, 殊不知,她们的谈话内容被旁边大树上的大佬和刘亦听了个一字不落。 那一日,阳光暖暖地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大佬在府中处理完繁杂的事务后,心中莫名地牵挂起了苏御锦。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已经完全康复。 这种牵挂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脚步。 于是,他唤来刘亦,轻声说道:“走,陪我去看看苏姑娘。” 刘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跟随着大佬一同出发。 两人如同两只敏捷的夜猫,趁着四下无人,轻松地翻过了院墙,悄然进入了相府的院子。 就在他们刚落地的瞬间,抬眼便看到对面的石子路上,林婉儿和苏御锦正有说有笑地朝着这边的凉亭走来。 大佬和刘亦心中一惊,匆忙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凉亭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竟再无可以藏身之处。 两人来不及多想,相视一眼后,脚尖轻点地面,如同燕子般轻盈地跃上了两根较为粗壮的树干,迅速隐身在茂盛的树枝后面。 眼见着林婉儿和苏御锦越走越近,大佬和刘亦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找了个相对舒适又隐蔽的位置靠在树干上。 他们本以为两人只是路过,不会停留太久,等她们走后,便可以从容地下来。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婉儿和苏御锦径直走进了凉亭, 还坐了下来,紧接着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了刘亦和刘肆的感情问题。 第125章 差点暴露 大佬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矫健地隐匿在繁茂的枝叶间。 他原本冷峻的脸上,此刻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听到林婉儿和苏御锦为了帮刘亦和刘肆纠正谣言,费尽心思地出谋划策,大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两个女子看似柔弱,却有着如此善良和勇敢的心,实在令人钦佩。 而刘亦,紧紧地跟在大佬身后,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惊讶与感动。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长久以来,他和刘肆一直被谣言所困扰,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没想到,林婉儿和苏御锦会如此关心他们,为他们的事情如此上心。 刘亦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两位姑娘的恩情。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树枝轻轻晃动了一下。 大佬和刘亦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被下面的两人发现。 林婉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抬起头,朝大树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佬和刘亦心中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林婉儿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和苏御锦讨论起来。 大佬和刘亦在树上静静地听着,直到林婉儿和苏御锦的谈话接近尾声。 看着两人起身离开的背影,大佬和刘亦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动和欣慰。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确认林婉儿和苏御锦已经走远后,两人迅速朝着院墙的方向奔去。 这场意外的偷听,让刘亦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温暖和善意,也让他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 他们再次施展轻功,如同夜鸟般轻盈地翻过了院墙,很快便消失在了相府的视野中。 一路疾行,不久后便回到了大佬的府里。 大佬知道刘亦此刻应该有很多话想对刘肆说, 便开口对刘亦道:“你先下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天有事我会差人唤你。” 大佬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在寂静的院子里缓缓回荡。 刘亦心中满是对大佬的感激,他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多谢爷,那小的先告退了。” 说罢,刘亦转身快步离去,他的脚步轻快而急切, 恨不得立刻飞到刘肆身边,将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 让他也能感受到这份来自他人的温暖与善意。 大佬望着刘亦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今天的这场意外经历,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转身走进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房的檀木椅上,身形微微后仰,本在随意翻看着古籍,可思绪却如脱缰之马般不受控制地飘散开来。 就在这时,林婉儿对苏御锦的调侃,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猛地在他脑海中划过。 那些话语,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仿佛林婉儿和苏御锦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交谈。 “姐姐,你对大佬应该也有些好感的吧,不然,上次在‘兰芷居’也不会对人家上下其手吧,嘿嘿……” 林婉儿那带着促狭的笑声,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 紧接着,苏御锦那慌乱又羞涩的回应也随之响起:“林婉儿!你…… 你怎么能乱说!上次在‘兰芷居’不过是个意外, 当时我酒后意识模糊,我不小心碰到了大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大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从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他凭借着敏锐的感知,精准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很明显,苏御锦对自己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然而,她过往那段失败的婚姻经历,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横亘在她心间。 那次伤筋动骨的感情创伤,让她如惊弓之鸟,满心恐惧,生怕再次踏入感情的漩涡后受到伤害。 不仅如此,大佬还敏锐地察觉到,苏御锦内心深处藏着深深的自卑。 她觉得自己嫁过人,已然是有了瑕疵之人,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没有资格去追求新的感情,更不敢奢望能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 这种自我否定的想法,如同层层枷锁,将她紧紧束缚。 大佬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心疼。 他深知,要想让苏御锦走出过去的阴影,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但他也暗自下定决心,无论这条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要让苏御锦明白,过去的失败并不能定义她的未来,她值得被爱,也值得拥有幸福。 然而,大佬的心中却有一个疑问在悄然滋生。那自己对苏御锦到底是男女之情吗? 他不禁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毕竟他长这么大以来,一直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和江湖中的种种事务, 也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对于情爱之事,他实在是知之甚少, 甚至连情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忆起当初在 “兰芷居” 的场景。 那时的苏御锦,因为酒后意识模糊,做出了一系列在旁人看来有些无理的举动。 可自己呢?不仅没有丝毫的厌烦,反而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不仅没有阻止她,还在某种程度上纵容了她的行为。 现在回想起来,若换成是其他人,自己肯定不会如此容忍。 想到这里,大佬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想,自己不讨厌她的接触,这或许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信号吧。 他又想起平日里,偶然间与苏御锦目光交汇时,自己的心跳似乎会莫名地漏掉一拍; 当听到她遇到困难时,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帮忙,那种急切的心情是他从未有过的。 大佬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些细微的感受,渐渐地,他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答案。 也许,自己对苏御锦的感情,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生根发芽,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着,或许可以先从一些细微之处入手,用日常的点滴关怀,慢慢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比如,在她处理相府事务焦头烂额之时,巧妙地为她提供一些可行的建议; 在她为生活中的琐事烦恼时,耐心地倾听她的倾诉,给予她温暖的安慰。 大佬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用真心去对待苏御锦, 终有一日,她会放下心中的防备,勇敢地直面这份悄然萌动的感情,重新拥抱爱情的美好 。 同时,他也期待着在这个过程中,能更加清晰地看清自己内心深处对苏御锦的感情,让这份感情在岁月的滋养下,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 第126章 主动出击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光里,大佬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苏御锦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徘徊、萦绕。 每个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苏御锦的一颦一笑,那温柔的眼神、优雅的举止,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经过好些个日夜的辗转反侧与深思熟虑,大佬终于下定决心, 要主动出击,去靠近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用自己的真心去慢慢捂热她那颗因过往情伤而紧紧封闭的心。 这日,阳光如同细密的金纱,轻柔地铺洒在相府那美轮美奂的花园之中。 花园里繁花似锦,各种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嫩绿的草地宛如一块柔软的绒毯,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无名小花,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 大佬早已打听清楚,苏御锦平日里有在花园散步的习惯,所以他精心挑选了这个阳光正好的午后。 他特意挑选了一身剪裁合身、简洁而不失风度的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又不失儒雅。 出发前,他还在书房中翻找许久,最终选中了一本苏御锦或许会感兴趣的诗集, 那是一本收录了诸多唐宋名家经典之作的诗集,他希望能借此与苏御锦找到共同的话题。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怀揣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缓缓朝着相府花园走去。 刚一踏入花园的大门,大佬的目光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捕捉到了苏御锦的身影。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在碧绿荷叶间的青莲,清新脱俗,优雅而宁静。 微风轻柔地拂过,撩动着她如墨般的发丝,几缕碎发调皮地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大佬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底乱撞, 他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苏御锦的方向走去。 “苏姑娘。” 大佬来到苏御锦身后不远处,轻声唤道,声音虽然温和, 但仔细听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羞涩。 苏御锦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当她看到来人是大佬时,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美目微微睁大,樱桃小嘴也轻轻张开。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微微欠身,优雅地行礼道:“原来是大佬,不知您今日怎么有空来相府?” 大佬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说道:“听闻相府的花园景致堪称一绝,一直想来领略一番。 今日正巧得空,便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苏姑娘,当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说着,他微微抬起右手,将手中的诗集展示在苏御锦面前, 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间得到了这本诗集,翻阅之后, 发现里面的诗词清新脱俗、意境深远,我想着苏姑娘才情出众,或许会喜欢,便特意带了过来。” 苏御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则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感动。 她轻轻伸出双手,接过那本诗集,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大佬的手指, 刹那间,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轻声说道:“多谢大佬,我平日里确实对诗词颇为喜爱。” “不知苏姑娘最喜欢哪位诗人的作品?” 大佬见苏御锦接过诗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顺势抛出这个问题, 试图打开话题,让两人的交流更加自然顺畅。 苏御锦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轻轻扇动, 她思索了片刻,声音轻柔地说道:“我比较喜欢李清照的词,她的词情感真挚, 字里行间都饱含着对生活的感悟,意境深远,总能让人感同身受。 无论是她前期描写悠闲生活的小令,还是后期抒发家国之痛、身世之悲的长调,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大佬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说道:“我也觉得李清照的词别具一格。她前期的生活优渥,词作多写悠闲生活, 如《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寥寥数语,便将那种少女的天真烂漫与无忧无虑展现得淋漓尽致,读来清新明快,让人仿佛置身于那个美好的场景之中。 而后期她经历了家国变故,丈夫离世,词风也转为沉郁悲苦。 就像她的那首《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仅仅十四个字,便将那种孤寂愁苦、百无聊赖的心境展现得入木三分, 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她用词之精妙,情感之深沉,实在令人钦佩。” 第127章 议论纷纷 苏御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钦佩,她没想到大佬对诗词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和独到的感悟。 原本心中那一丝拘谨瞬间消散,她不禁来了兴致,与大佬热烈地讨论起诗词中的种种妙处。 两人沿着花园的青石小径缓缓走着,时而驻足欣赏路边盛开的花朵, 时而低头吟诵几句诗词,时而相视而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沉浸在诗词的美妙世界里。 不知不觉中,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多彩的晚霞。 那晚霞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红的、橙的、紫的色彩相互交织,变幻无穷。 苏御锦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天边的晚霞,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微微有些不舍地说道:“今日与大佬谈论诗词,让我受益匪浅,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只是时间已晚,我恐怕要回去了,不然家人该担心了。” 大佬心中虽然满是遗憾,但他也明白不能强求, 只能微笑着说道:“今日能与苏姑娘交流,我也十分开心,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这本诗集就送给苏姑娘了,希望苏姑娘闲暇之时能喜欢,若有什么感悟,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探讨。” 苏御锦再次向大佬道谢,然后转身缓缓离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缓慢,每走一步,心中都泛起一阵涟漪。 大佬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在原地,心中暗暗发誓, 以后一定要创造更多这样的机会,让苏御锦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关怀, 用自己的爱去慢慢驱散她心中的阴霾,让她能真正放下过去的伤痛,重新拥抱美好的感情 。 在相府那弥漫着古雅气息的花园中,今日的氛围恰似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笼罩。 暖煦的阳光穿透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片姹紫嫣红的天地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苏御锦与大佬的身影在蜿蜒的小径上缓缓移动,他们沉浸在诗词的交流中, 时而轻声浅笑,那笑容仿若能驱散世间的阴霾; 时而眉头微蹙,似乎在为诗词中的某个精妙之处而沉思。 这画面,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却又因大佬的神秘身份,多了几分引人遐想的意味。 这一幕,被正在花园中忙碌的丫鬟们敏锐捕捉。 小桃,这个平日里就机灵爱八卦的姑娘,正提着一篮刚剪下的鲜花,准备送往夫人的房间。 不经意间抬眼,她的目光瞬间被苏御锦和大佬吸引,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赶忙拽了拽身旁的小翠, 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惊讶与好奇:“小翠,你快看呐!那不是大小姐吗?她旁边的那位公子是谁呀? 我在府里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这般人物。” 小翠顺着小桃指的方向望去,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小声回应道:“我也没见过呢。瞧他们聊得那般热络,关系肯定不一般。 可这人怎么如此神秘,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两人停下手中的活儿,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偷偷观察着。 与此同时,在花园的另一角,管家苏霖正指挥着几个家丁搬运一些盆景。 他不经意间转头,目光扫到苏御锦和大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苏霖在相府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眼前这位公子,却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暗自思忖:这位公子看着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却又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从未在府中见过,他与苏姑娘这般亲近,究竟是何来历? 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毕竟相府中人员往来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给相府带来麻烦,他作为管家,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苏御锦与大佬的互动。 厨房的李婶趁着打水的间隙,站在远处,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向来规矩得很,今天怎么和一个陌生公子在一起,真是怪哉。 看那公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可又没听说过附近有这号人物,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就连平日里醉心于账本、很少关注府中琐事的账房先生赵德, 在路过花园时,也被这异样的场景吸引,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揣测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 虽说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大佬的身份,但从这段时间大佬对苏御锦的一系列帮助来看,大家能隐隐感觉到,这位神秘的大佬似乎并无恶意。 与此同时,在相府的主厅内,苏夫人正坐在雕花的红木椅上,脸色略显凝重。管家苏霖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说的可是真的?锦儿竟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花园中相处甚欢?” 苏夫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疑惑。 苏霖连忙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夫人。小的亲眼所见,那男子身着白袍,气质不凡,小的从未见过他,也不知他是如何进入相府的。” 苏夫人微微皱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她暗自思忖,自己去寺庙祈福不过短短几日,难道在这期间相府发生了什么自己全然不知的事情? 为何自己回来后,竟没有一个人向自己提起此事?是大家都疏忽了,还是有人故意隐瞒? “这几日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苏夫人追问道。 苏霖思索片刻,说道:“回夫人的话,这几日府里一切照旧,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是…… 只是前几日有几个陌生的家丁前来应聘,小的见他们身强力壮,便留下了他们,难道……” 苏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也意识到事情或许与这些新家丁有关。 苏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她说道:“你立刻去查查这几个新家丁的底细, 还有,务必弄清楚那个陌生男子的身份。 锦儿是我的心头肉,我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若有人敢在相府里兴风作浪,我定不会轻饶。”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办。” 苏霖恭敬地退了下去,心中暗自叫苦,这差事可不好办,那神秘男子和新家丁的身份就像一团迷雾,不知从何查起。 苏夫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中满是担忧。 她想起苏御锦那单纯善良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 她深知,在这复杂的世间,人心难测,她一定要尽快揭开这个谜团,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 而在花园这边,苏御锦和大佬的交谈也接近尾声。 苏御锦微微欠身,向大佬道别后,转身离去。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与大佬交谈时的喜悦还未消散,可对未来的迷茫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已经在府里传开了,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议论,也不知道这位神秘大佬的出现,会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大佬望着苏御锦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而坚定。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袭月白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知道,自己与苏御锦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府里人的注意,接下来的路,充满了挑战。 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守护在苏御锦身边。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继续靠近苏御锦, 让这份感情在呵护中茁壮成长,同时又能巧妙地应对府里人的猜疑和探寻。 第128章 苏母担忧 苏夫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内心却如波涛翻涌。她满脑子都是苏御锦的身影,那乖巧懂事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她的心底。 她深知女儿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那颗心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脆弱而敏感。 如今,这个神秘的白袍公子突然出现,让她怎能不担忧? 她心疼女儿,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每一个关于女儿可能遭遇不幸的念头,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这时,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夫人本就满心忧虑,看到李嬷嬷这副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 她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嬷嬷,说道:“李嬷嬷,你想说什么?” 李嬷嬷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低下头,说道:“奴婢没什么要说的。” 虽嘴上这么说,但李嬷嬷的神情却十分不自然,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眉头也微微皱起,怎么看都不像是无话可说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夫人本来就为女儿今天的事忧心忡忡,情绪本就有些不稳定。 若是换作平时,她或许还会耐着性子好好询问,可今日实在是没有那份耐心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说道:“李嬷嬷,有什么就直接说。 如果该本夫人知道的,你却没有告知本夫人,要是让本夫人从其他地方知道了, 那你也没有必要留在本夫人身边了。你是知道的,本夫人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苏夫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直直地盯着李嬷嬷,让李嬷嬷不敢与之对视。 李嬷嬷听了,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夫人面前。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夫人,不是老奴不说, 而是之前老夫人说你身体本就不太好,不要让你忧心,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 苏夫人一听,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大事。 自己不过是出去祈福几天,相府竟发生了如此变故,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这让她既愤怒又不安。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本夫人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夫人,是这样的。就在您去寺庙祈福的第二天, 婉儿小姐和大小姐去外面游玩,去了‘兰芷居’,大小姐不小心中毒了。当时大小姐只觉得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情况十分危急。 幸好那位公子及时发现端倪,立刻派人去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 大夫诊断后,说大小姐中的毒十分罕见,若不是救治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公子一刻也不敢耽搁,亲自守在大小姐身边,看着大夫为大小姐施针解毒。” 苏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变得煞白,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和心疼,想象着女儿当时所遭受的痛苦,心中如被千万根针扎着。 李嬷嬷接着说道:“解毒之后,那位公子还安排了一处清静的院子让大小姐养伤。 他每天都会亲自去查看大小姐的病情,还吩咐厨房做各种滋补的膳食给大小姐。 不仅如此,他还帮忙调查了下毒之人的情况。 他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终于查出了下毒之人的踪迹。 之后,他与府里的护卫们协手,将下毒之人一网打尽,为大小姐报了仇。 当时是老夫人接待的他,老夫人见事情已经解决,又怕您担心,便叮嘱大家不要告诉您。” 苏夫人听了,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她没想到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相府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这位神秘的白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为什么会与女儿产生交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图谋?联想到他与苏御锦在花园中的多次见面,她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不安。 她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会给苏御锦带来危险,又害怕女儿在感情上再次受到欺骗和伤害。 李嬷嬷摇了摇头,说道:“老奴也不清楚,那位公子上次来了相府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和苏姑娘在花园里见面,老奴也不敢多问。” 苏夫人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她感激这位公子在相府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另一方面,他的神秘身份和与苏御锦日益亲近的关系,又让她如坐针毡。 她深知,在这个复杂的世间,人心难测,稍有不慎,就可能让相府和女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必须要尽快弄清楚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绝不能让苏御锦受到任何伤害 。 苏夫人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嬷嬷,说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等苏霖查清楚那位公子的身份后,我们再做定夺。” 李嬷嬷连忙点头,说道:“是,夫人,老奴明白。” 苏夫人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每一种都让她忧心忡忡。 她知道,相府或许已经陷入了一场未知的风波之中,而苏御锦的感情问题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护好相府,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 她要像一位坚毅的战士,为女儿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抵御任何可能的危险 。 第129章 再次退缩 晚饭后,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笼罩着相府。 苏御锦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自己的闺房。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天与大佬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花园中,他们一起谈论诗词,那好听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专注讲诗词的模样,那深邃而温柔的眼神,都让她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她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能有大佬这样一个特别的朋友,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她心想,即使未来的路充满荆棘,只要有他在身边,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可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神迷离而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已经悄然多了一个人。 突然,一声欢快的呼喊打破了她的遐想。“姐姐,在想什么呢,姐姐…… 醒醒……” 这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房间里回荡。 苏御锦猛地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林婉儿像一只活泼的小鸟般蹦到了她的面前。 林婉儿的脸颊因为跑得太快而微微泛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她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苏御锦,说道:“姐姐,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快和我说说呗。” 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苏御锦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苏御锦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今天在花园里散步,有些累了,所以出神了一会儿。” 她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想让林婉儿看出她的心思。 林婉儿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她撇了撇嘴,说道:“姐姐,你就别骗我了。 我都看到了,今天你和那位神秘的大佬在花园里聊得那么开心,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到底是谁呀?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苏御锦,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那模样仿佛在说她已经看穿了一切。 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眼神中满是好奇和八卦。 苏御锦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般艳丽。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闪躲着,小声说道:“婉儿,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就是聊了聊诗词,他很有才华,对诗词的见解很独到。 至于他的身份,他没说,我也没问。我们……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在林婉儿这般追问下,她心里愈发慌乱,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林婉儿可不依不饶,她凑近苏御锦,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就别瞒我了。 我觉得那位公子肯定不简单,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而且,他还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上次在‘兰芷居’要不是他,我们可就麻烦了。 哪有普通朋友会做到这个地步的?” 林婉儿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苏御锦的表情,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御锦听到 “兰芷居” 三个字,心中一紧。 她想起了那天中毒的惊险经历,也想起了大佬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大佬的感激,又有对这份感情的迷茫。 她抬起头,看着林婉儿,认真地说道:“婉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而且,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不想再轻易地陷入感情之中。”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那是对过去伤痛的深深记忆。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握住苏御锦的手,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但是,我觉得那位公子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了追求幸福的机会呀。”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说服苏御锦。 苏御锦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婉儿,感情的事情太复杂了,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想那么多。 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卷入任何麻烦之中。”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 林婉儿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苏御锦疲惫的样子,她把话咽了回去。 她轻轻地拍了拍苏御锦的手,说道:“好吧,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你先好好休息吧。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心和支持,让苏御锦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苏御锦感激地看着林婉儿,说道:“谢谢你,婉儿。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是对友情的珍视。 林婉儿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说着,她站起身来,说道,“姐姐,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苏御锦点了点头,看着林婉儿离开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知道,自己的感情问题已经引起了林婉儿的注意,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 但是,面对这份复杂的感情,她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 第130章 记忆冲刷 林婉儿离去之后,苏御锦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满心的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一日,与大佬相处的时光,宛如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那诗词间的你来我往,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汇,都在她心底种下了丝丝缕缕的愉悦。 可随后与林婉儿的交谈,却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搅得她内心原本平静的湖面波涛汹涌,各种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床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她伸出手,指尖轻触到衣物的系带,那细腻的触感仿佛都在提醒着她这一日的漫长与疲惫,她只想快点宽衣解带,让自己能在这柔软的床铺中寻得片刻安宁。 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解开系带的瞬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骤雨般打破了房间内的静谧。 苏御锦微微一怔,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这么晚了,究竟是谁会如此急切地前来?她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进来。”她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小离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脚步匆忙得近乎踉跄,平日里那规规矩矩的行礼也只是匆匆一带而过。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小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御锦身前,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小声但又清晰无比地说道:“小姐,别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苏念微已经顺利诞下麟儿,是个小少爷呢。 您没瞧见,沈砚书那欢喜得简直要发狂的模样,立刻就差人快马加鞭把这喜讯传回了沈家。 如今沈家大房添了子嗣,那可是里里外外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苏御锦听闻此言,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如遭雷击般僵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一层寒霜迅速爬上她的脸庞,让她的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那痛苦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 直直地刺入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紧接着,熊熊燃烧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在她眼中蔓延开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那些曾经被她努力深埋在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变得模糊的记忆,此刻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以一种最为残忍、最为血腥的方式,再次无情地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黑暗绝望的前世。 那是一个寒风仿若恶魔咆哮的夜晚,狂风呼啸着席卷整个府邸,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冰冷刺骨的空气,好似无孔不入的针,顺着窗户那细微的缝隙,长驱直入,直直地钻进她的骨髓深处, 让她的身体如同置身于千年寒窖,每一寸肌肤都被冻得麻木,而她的心,更是如坠冰窖,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那原本活泼可爱的孩子,仅仅因为是女儿身,便被沈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百般嫌弃与厌恶。 沈母那扭曲的面容,仿佛被嫉妒与封建的腐朽思想填满,只要一看到孩子,便会露出狰狞的神色。 那一日,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殓衣。 沈母却故意刁难,在孩子的言行中鸡蛋里挑骨头,硬是寻了个莫须有的错处。 随后,便指使家丁将孩子按在冰冷的雪地上,板子如雨点般狠狠地落在孩子那稚嫩的身躯上。 每一下抽打,都像是抽在苏御锦的心上,她的心被撕裂般疼痛。 孩子那凄厉的哭声,在寒风中回荡,声声泣血,却唤不醒沈母那早已冰冷如铁的心。 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沈母还不罢休,竟下令不许请大夫前来医治。 苏御锦心急如焚,她苦苦哀求,声泪俱下,甚至给沈母磕头,额头磕破,鲜血直流,可沈母却依旧不为所动,冷漠地转身离去。 苏御锦只能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孩子那逐渐冰冷的身体。 她不停地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孩子那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光彩,小小的身体在她的怀中不停地颤抖,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最终,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孩子在她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苏御锦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 这段惨痛的记忆,如同诅咒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今,每当回想起来,那种痛依然如刀绞般,让她难以承受 。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最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尖,每回忆一次,便是一次痛彻心扉的凌迟。 而这一切悲剧的背后,苏念微那阴险狡诈的算计,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沈砚书那冷漠无情的态度,仿佛她和孩子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他们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般,在她的记忆中肆意横行,挥之不去,无疑都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如今,当听到苏念微生下孩子的消息,苏御锦的内心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她百感交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修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然而,此刻的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心中的悲愤早已掩盖了这微不足道的身体上的刺痛。 今生,命运的齿轮仿佛再次开始了无情的转动,苏念微和沈砚书的孩子就这样降临到了人世。 而这个孩子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在苏御锦看来,全然取决于他们夫妻二人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苏御锦在心中暗自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决绝。 该来的总要来了,这一天,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冰冷,仿佛在这一刻,内心已然做出了某种不可更改的决定。 过往的伤痛,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灵魂深处,不会轻易消散。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再让自己重蹈前世的覆辙,任人欺凌。 对于苏念微和沈砚书,她本无意主动挑起事端,可倘若他们依旧如前世那般,胆敢再对她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她必定会以牙还牙,让他们为曾经的恶行付出惨痛到难以承受的代价。 苏御锦缓缓闭上双眼,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股愤怒与痛苦慢慢地咽下,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光芒已不再是曾经的柔弱与哀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决绝与坚毅。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生活或许将因这个消息而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她,已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去勇敢地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将无所畏惧。 第131章 记忆冲刷(二)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叫嚣着。 但她明白,此刻必须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孩子的笑脸,试图用这最后的温暖来驱散内心的阴霾。 许久,她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眼中的痛苦虽未完全消散,但多了一份坚定与决绝。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因过于伤痛而沙哑,努力保持平稳, 冷静地对小离说:“我知道了,这些日子,苏念微有没有和其他特殊的人接触,有没有什么发现,沈砚书那边的情况如何?”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小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急切。 小离被苏御锦此刻的气场震慑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连忙低下头,认真地回道:“小姐,这几日奴婢一直留意着苏念微的动静。 她平日里除了在别院与沈家人往来,并未见她与什么特殊的人接触。 不过,前几日倒是有个自称是她远房表兄的人来过一趟,两人在房里密谈了许久,但奴婢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至于沈砚书,他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时常早出晚归,与苏念微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苏御锦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个表兄,你可看清他的模样?有没有打听到他的来历?” 小离摇了摇头,面露愧疚之色:“奴婢无能,那表兄来的时候,奴婢只远远地瞧见了一眼,他身形消瘦,留着山羊胡,具体模样并未看清。 关于他的来历,奴婢也还没来得及去查。” 苏御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太自责,此事急不得。 从明日起,你多留意苏念微和沈砚书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个表兄, 若他再出现,一定要想尽办法弄清楚他的身份和来意。” “是,小姐,奴婢一定尽力。” 小离连忙应道。 苏御锦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小离退下。 待小离离开后,她再次陷入了沉思。苏念微和沈砚书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关乎着她未来的命运,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让悲剧再次上演 。 苏御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心中反复思索着前世相府被冤枉通敌叛国的那件事。 她深知,若仅仅是小小的苏念微,绝无能力去操纵那些所谓的通敌证据。 且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苏念微并非最大的受益者,她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敢与相府公然抗衡。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处心积虑地要对相府痛下杀手呢? 苏御锦的脑海中首先浮现出 “功高盖主” 四个字。 相府几代人皆为朝中重臣,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 在战场上,他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所取得的辉煌战绩让不少人望尘莫及。 或许正是因为相府的威望和功绩太过耀眼,引起了某些朝中权贵的嫉妒与不安。 他们害怕相府的势力继续壮大,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于是便暗中策划了这场阴谋,企图将相府一举铲除。 然而,苏御锦转念一想,觉得此事或许与 “夺嫡之争” 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今圣上年事渐高,几位皇子对于皇位的争夺日益激烈。 相府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中立的态度,不愿卷入这复杂的皇室纷争。 但在某些皇子眼中,相府的中立立场便是一种威胁。 他们或许认为,若能扳倒相府,便可以削弱其他皇子的潜在支持力量,从而在夺嫡之战中占据上风。 也许,前世那场陷害相府通敌叛国的阴谋,正是某位皇子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精心布局的。 苏御锦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前世相府被冤枉通敌叛国的惨状,那些血腥的画面、亲人的惨叫仿佛就在眼前耳边。 苏御锦越想越觉得心惊,无论背后的主谋是出于 “功高盖主” 的忌惮,还是 “夺嫡之争” 的野心,相府都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原本就紧抿的嘴唇此刻更是绷成了一条直线。 苏御锦缓缓抬起双手,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既然老天让她重生,给了她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她绝不能再让相府和自己重蹈前世的覆辙。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 苏御锦低声呢喃,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力量。 她的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仿佛透过那无尽的黑暗,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从这一刻起,苏御锦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不再平凡。 她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这复杂的权谋斗争中周旋,揭开那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让那些曾经伤害过相府、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开始在脑海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她深知,前方的道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她已做好准备,无所畏惧地迎接每一个挑战 。 第132章 前途光明? 另一边,苏念微和沈砚书正沉浸在孩子降生的喜悦之中。 房间里,红烛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新生命的降临而欢呼。 然而,虽说苏念微历经艰辛把孩子生下来了,但她的处境却并不乐观。 分娩时那如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还在身体里蔓延,她千辛万苦地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身体也因此遭受了极大的创伤。 此刻的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精气,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虚弱地靠在床头。 沈砚书站在床边,看着襁褓中白胖的儿子,粉嘟嘟的小脸,紧闭的双眼,时不时还咂巴着小嘴,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他又将目光投向苏念微那憔悴不堪的模样,心疼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沈砚书轻轻坐在床边,温柔地握住苏念微的手,那双手因为生产而变得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用力地握紧,似乎想要把自己浑身的温暖都传递给她,轻声说道:“念微,谢谢你,给我生下这么可爱的长子,咱们这房终于有后了。 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好好养身体,什么都别想,等时机成熟,我一定想尽办法把你们风风光光地接回去。” 苏念微听了沈砚书的话,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却又满含幸福的微笑, 她轻声说道:“相公,我相信你,咱们的未来一定会好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尽管此刻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只要一想到和沈砚书还有孩子美好的未来,她便觉得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沈砚书看着苏念微,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深情,他轻轻抚摸着她那略显凌乱的发丝,说道:“念微,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自从你进了沈家,一直住在这略显偏僻的别院,没能给你举办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也没能让你堂堂正正地成为沈家众星捧月的大少奶奶。 不过你放心,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生活下去。” 苏念微微微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相公,我真的不觉得委屈。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能拥有我们爱情的结晶,能看着咱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她的目光缓缓转向襁褓中的孩子,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只是这孩子,一出生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待在沈家,我实在怕他以后会受人欺负,会受委屈。” 沈砚书顺着苏念微的目光看去,看着儿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心中满是柔情,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孩子的小手,那小手肉肉的,软软的。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温度,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握得那么用力,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着他的存在。 沈砚书的眼眶微微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不会的,咱们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成为沈家最受宠的孩子。 等我在家族中站稳脚跟,拥有足够的话语权,我就立刻向父亲和母亲提出,把你们接回沈家, 给你补办一个全京城最盛大、最豪华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沈砚书明媒正娶的妻子,让孩子也能光明正大地姓沈,成为沈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孙。” 苏念微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是感动的泪花,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泪花。 她深知沈砚书在沈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家族中的竞争激烈得如同战场,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但她相信沈砚书,相信他的能力,更相信他对自己和孩子的这份深情与决心。 “相公,你在沈家一定要小心行事啊。我最近听说家族里暗流涌动,有些不太平,你千万别轻易卷入那些纷争之中,咱们只求安稳度日就好。” 沈砚书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坚毅,说道:“我明白,念微。我会小心谨慎的。 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努力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不会去参与那些无谓的争斗。 不过,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想要在沈家立足,为我们的未来争取更好的条件,有些纷争是躲不开的。 我必须要为我们的未来争取更多的机会,让我们这个小家不再受任何委屈。”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苏念微轻轻靠在枕头上,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着。 她祈祷沈砚书能够在沈家平安顺遂,一切顺利; 祈祷他们一家三口能够早日团聚,在沈家中有一席之地,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他们的爱情和对未来的憧憬,就像黑暗中的明灯,成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 然而,此刻的苏念微,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她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从最初与沈砚书相识相知,到如今历经波折生下孩子。 虽说现在的日子跟自己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没有成为沈家大院中风光无限的主母,而是在这别院默默生活,但总体来说,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她觉得好像自己本可以过得更好,人生似乎有着更大的顺遂可能。 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无形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她走了不少弯路。 记得刚进沈家时,苏念微满心期许,本以为可以借姐姐的关系,时常与姐夫(相公)见面,增进感情。 那时的她,天真地认为凭借着这层关系,自己能在沈家迅速站稳脚跟,收获一份美满的婚姻。 然而,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中,沈家高朋满座,衣香鬓影。 苏念微精心打扮,怀揣着紧张与期待,穿梭在人群中。 她远远地看到了姐夫,正欲上前打招呼,却没想到姐姐突然出现,当众挑破了她与姐夫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 刹那间,整个宴会现场仿佛时间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那目光中带着惊讶、鄙夷与嘲讽。 苏念微只觉脸上一阵滚烫,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这一丑事,也让沈家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姐姐与姐夫和离,原本看似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 而她,更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在姐姐的安排下,她成为了姐夫的侧夫人,看似如愿以偿,实则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 沈家上下对她的态度愈发恶劣,她在府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屈辱。 但具体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状况,她却始终理不清楚。是沈家人的偏见?还是家族中复杂的利益纠葛? 又或是自己的某些决定失误?她越想越觉得迷茫,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但她深知,此刻不能被这种情绪左右,她要和沈砚书一起,为他们的小家努力奋斗,去迎接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 第133章 阴谋诡计 在京城一处隐蔽的角落,一座废弃的古宅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 风声呼啸,吹过破损的门窗,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宅子的沧桑与诡异。 而此刻,在古宅的地下室中,一场隐秘的谋划正在悄然进行。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闪烁不定,将一群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诡异。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全身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件黑色大氅之下,那大氅的材质仿若吸收了所有的光线,让人无法看清其轮廓。 他脸上戴着一个造型诡异可怖的面具,面具上的五官扭曲变形,两个空洞的眼窝在昏暗灯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此人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起来尖锐又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恶鬼呢喃。 “诸位,如今局势愈发复杂,咱们为殿下铺的路,也该加快进程了。” 他微微抬起头,那空洞的眼窝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皆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在他下方,是一群谋士,他们或坐或站,神色各异,但无一不透露着紧张与谨慎。 其中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谋士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大人,依卑职之见,相府如今仍是咱们最大的阻碍。 相府世代忠良,在朝中威望极高,若不能妥善处理,恐会影响殿下大业。” 黑袍人微微点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哼,相府确实棘手。不过,我已有所安排。 近日,咱们安插在相府的眼线传来消息,相府嫡女苏御锦近来行为有些异常,似乎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不管她在谋划什么,都不能让她得逞。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另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谋士沉思片刻,说道:“大人,咱们不妨利用相府内部的矛盾,制造混乱。 据我所知,相府内部分为几房,各房之间虽表面和气,但私下里也有不少纷争。咱们可以从中挑拨,让他们自相残杀。” 黑袍人听后,似乎对这个计策很是满意,他拍了拍手,说道:“不错,不错。不过,这还不够。 相府在朝堂上的人脉也不可小觑,咱们还得想办法削弱他们在朝中的支持。” 这时,一位年轻的谋士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大人,咱们可以散布一些关于相府的谣言,说他们暗中勾结外敌,图谋不轨。 如今朝堂之上,皇帝对边关战事本就忧心忡忡,听闻这样的谣言,必定会对相府产生怀疑。只要皇帝起了疑心,相府便自顾不暇了。” 黑袍人听后,仰起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好,就依你们所言。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行事,不能有丝毫差错。 记住,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为了咱们的大业。” 众人纷纷点头,齐声应道:“是,大人!” 随后,众人又继续商讨着具体的行动计划,那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仿若一群来自黑暗的恶魔,正策划着一场可怕的阴谋 。 那一夜,苏御锦的闺房被浓稠夜色层层包裹,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她辗转反侧的身影。 刚一闭眼,前世那些惨痛画面便如汹涌潮水,不由分说地涌入脑海。 她瞧见自家孩子在冰冷雪地中,遭人毒打,小脸冻得青紫,声声哭喊似尖锐钢针,直直刺进她心窝; 又看到相府被官兵重重包围,亲人被绳索捆绑,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整个府邸火光冲天,一片狼藉 。 “不!” 苏御锦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黏腻地贴在后背。 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恨。 好不容易才平复些许,可刚一入睡,那些恐怖场景又再度袭来,搅得她不得安宁。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困意才如轻纱般,缓缓将她笼罩,让她陷入浅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穿过雕花窗棂,洒落在苏御锦的床榻上。 她悠悠转醒,抬手揉了揉酸涩双眼,眸中满是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她轻声呢喃,声音虽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苏御锦迅速起身,精心挑选了一身利落劲装,外披玄色披风,将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她唤来平日里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的护卫们,这些护卫各个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常年的训练让他们浑身散发着沉稳干练的气质。 “今日随我出门,务必时刻保持警惕。” 苏御锦目光如电,扫视着每一位护卫,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们此去,不为游玩,只为探寻那些暗处敌人的踪迹。” 护卫们整齐划一,单膝跪地,齐声应道:“是,小姐!定当护小姐周全!” 踏出相府大门,苏御锦深吸一口清晨清冷空气,目光敏锐地打量着四周。 相府在京城屹立多年,周遭街坊大多对相府之人恭敬有加。 可今日,苏御锦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街边几个小贩目光闪躲,见她走近,匆忙收拾摊位,眼神交汇瞬间,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苏御锦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佯装闲逛,踱步至一处茶楼。 茶楼里人声鼎沸,茶客们或是谈天说地,或是小声议论着城中琐事。 苏御锦带着护卫寻了个靠窗雅座坐下,点了壶香茗,静静聆听四周动静。 “听闻了吗?相府近来似乎不太太平。” 邻桌一位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 对面年轻后生好奇追问。 中年男子左右张望,确认无人留意后,才凑近轻声道:“我有个亲戚在相府当差,听说相府里近日怪事频发,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 苏御锦心中 “咯噔” 一下,装作不经意地侧耳倾听。 这时,茶楼角落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神秘人站起身,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苏御锦,随后匆匆离开。 “追!” 苏御锦当机立断,起身带着护卫追了出去。 黑衣人身形矫健,在街巷中左拐右绕,试图甩掉身后追兵。 可苏御锦的护卫们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对京城街巷了如指掌,凭借精湛武艺,紧紧咬住黑衣人。 一番追逐后,黑衣人被逼至一处死胡同。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作势要与众人拼命。 苏御锦抬手示意护卫们停下,自己缓缓走上前。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与相府之事有何关联?” 苏御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黑衣人,声音冰冷而威严。 黑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突然挥刀朝苏御锦扑来。 苏御锦侧身一闪,动作敏捷利落。护卫们见状,迅速上前,将黑衣人制服。 “说,是谁指使你的?” 苏御锦再次逼问。 黑衣人紧闭双唇,眼神中满是抗拒。苏御锦心中明白,此人定是受了严令,不会轻易开口。 “带走,回府再审。” 苏御锦沉着下令。 她深知,这不过是个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或许能揪出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为守护相府迈出关键一步 。 第134章 找到突破 回到相府,苏御锦径直将黑衣人带到了一处隐蔽的柴房。 柴房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四周堆满了杂物,角落里还时不时传来老鼠悉悉索索的声响,在这压抑的氛围中,黑衣人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苏御锦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目光紧紧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衣人。 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黑衣人依旧紧闭着嘴,眼神倔强地望向别处。 苏御锦微微一笑,眼神中却毫无笑意,“你以为只要你不说,我就查不出真相了吗?你可知,我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你不过是其中的一环罢了。” 她站起身,缓缓绕着黑衣人踱步,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柴房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你背后的势力,正在谋划一场大阴谋,而你,不过是他们的一枚弃子。 一旦事情败露,他们绝对不会顾念你的死活。” 苏御锦继续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饶你一命。” 黑衣人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苏御锦见软的不行,便决定换个策略。 她向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拿出一些刑具摆在桌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并不想动用这些东西,但如果你执意不肯开口,我也别无选择。” 苏御锦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你应该清楚,这些东西一旦用上,绝对不是你能承受的。” 黑衣人看着那些刑具,脸色微微发白,但依旧强装镇定。 苏御锦见状,微微点头,护卫走上前,拿起一根皮鞭,在空中甩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 苏御锦不急不躁,她知道,审讯需要耐心。 她让护卫暂时退下,自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黑衣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柴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黑衣人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再好好想想,你的命,就在你自己手里。” 苏御锦打破了沉默, “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不仅可以饶你一命,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高飞。” 黑衣人心中开始动摇,他想到自己住在京城郊外那破旧小院里的家人,父母年事已高, 孩子尚在襁褓,一家人全靠他这份见不得光的 “差事” 勉强维持生计。 再想到自己若一直被囚于此,或是遭受严刑拷打丢了性命,家人必将陷入绝境。 而若按这小姐所说,坦白之后能拿到一笔钱,兴许能带着家人远走他乡,寻个安稳日子。 这般想着,黑衣人心中的防线逐渐崩塌。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惶恐,声音沙哑而颤抖:“我说…… 但你一定要信守承诺。” 苏御锦心中一喜,这段时间的周旋与谋划,似是终于要迎来关键突破, 但多年磨砺让她迅速压下情绪,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不会食言。”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让苏御锦震惊的名字:“是…… 是宁王殿下。” 苏御锦闻言,双眼猛地睁大,美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而后迅速被冷峻与思索取代。 宁王,当今圣上的胞弟,平日里一副闲散王爷的模样,时常举办诗会、雅集,与京城的文人墨客往来频繁,怎么看都像是个醉心风雅、无心朝政之人,竟在暗中谋划这等阴谋。 “说清楚,宁王到底让你做什么?与相府有何关联?” 苏御锦声音冰冷,向前一步,逼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目光,嗫嚅道:“宁王殿下吩咐, 让我在京城各处散布相府的谣言,说相府暗中与敌国勾结,意图谋反。 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大笔赏钱。我…… 我也是为了家人,才……” 苏御锦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宁王此举,显然是想借舆论之力,在朝堂上下掀起对相府的质疑,待时机成熟,再出手打压,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他为何要针对相府呢?难道与朝中的权力争斗有关?又或是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推动? “你且详细说说,你与宁王的人是如何联络的?可有什么信物或者约定的接头地点?” 苏御锦追问道。 黑衣人老老实实答道:“我与他们是通过一家城外的小酒馆联络,每次去,都会在酒馆门口的老槐树下系一条红布,他们看到后,便会派人来与我接头。 信物是一块刻有宁王徽记的玉佩,每次接头时,他们都会出示。” 苏御锦心中有了主意,她对黑衣人说道:“你暂且在这待着,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定会兑现承诺。” 苏御锦深知,眼前相府所面临的危机犹如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仅凭目前手中掌握的些许线索,不过是山脚下的几块碎石,远远不足以撼动其根基。 加之自己身为女子,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中,诸多事宜确实无法直接出面周旋。 于是,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等待着父亲下朝。 终于,父亲那熟悉的身影踏入府中,苏御锦立刻迎上前去,将自己这段时日殚精竭虑搜集到的证据,一股脑儿地向父亲和盘托出。 父女二人随即坐在书房,摊开纸张,细细梳理当下的局势,每一条线索、每一种可能都不放过,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旅人,努力寻找着那一丝光明。 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们决定兵分多路,以雷霆之势展开反击。 苏相听完苏御锦的讲述,原本和蔼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如铁,他下意识地轻抚胡须,仿佛那胡须中藏着无尽的智慧与谋略。 沉思良久,苏相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御锦,你做得很好。 当下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方能抢占先机,于这危机四伏的局势中寻得一线生机。” 苏御锦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父亲,我已深思熟虑,咱们一方面要毫不留情地揭露宁王那令人发指的阴谋,让他的丑恶行径大白于天下; 另一方面,要竭尽全力稳固我们在朝堂上的支持,唯有如此,方能稳操胜券。” 苏相深以为然,父女俩商议后,决定由苏相出面,联合朝中几位平日里便忠心耿耿、刚正不阿且对宁王那种种倒行逆施的行径早有不满的大臣。 他们将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呈交苏御锦费尽心血搜集来的宁王劣迹材料。 这些材料详实得如同细密的蛛网,每一根丝线都紧密相连,从宁王胆大包天私吞赈灾款项, 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他暗中秘密招募死士,图谋不轨, 妄图颠覆朝廷的安稳,桩桩件件,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足以让宁王在皇帝心中那原本还算不错的形象瞬间支离破碎,大打折扣。 第135章 瓦解阴谋 而苏御锦这边,深知京城中的世家大族犹如错综复杂的根系,在京城这片土地上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相府在这场惊涛骇浪般的风波中便能稳如泰山,胜券在握。 她如同一位精心挑选士兵的将军,精心挑选了几位平日里能言善辩、心思犹如针尖般细密的丫鬟, 将自己饱含诚意与忧虑的亲笔书信交到她们手中,郑重地叮嘱她们务必将信安全、准确地送到各世家大族府邸。 信中,苏御锦言辞恳切,宛如泣血,详细阐述了相府目前正深陷的困境,犹如暴风雨中的扁舟,摇摇欲坠。 同时,她还深入分析了宁王那阴险狡诈的阴谋一旦得逞,可能对整个京城乃至朝廷带来的毁灭性危害,仿佛一场遮天蔽日的灾难即将降临。 她言辞激昂地呼吁各世家大族,以大局为重,摒弃前嫌,携手并肩,共同对抗宁王这一妄图破坏天下太平的恶势力。 与此同时,苏御锦聪慧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宫中的德妃娘娘。 德妃出身名门望族,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性格贤良淑德,在宫中向来颇具威望,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她与相府向来情谊深厚,渊源颇深,苏御锦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入宫,面见德妃。 苏御锦精心挑选了一套素色华服,那华服剪裁得体,面料上乘,尽显她的端庄与优雅。 她仪态万千地踏入皇宫,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仿佛在向这座神秘的宫殿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见到德妃后,她依照宫中礼仪,盈盈下拜,而后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与信任,将宁王那令人发指的阴谋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知德妃。 德妃听后,原本温婉的柳眉瞬间紧紧蹙起,宛如春日里突然遭受霜打的柳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遏制的愤怒, 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想到宁王竟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妄图扰乱这来之不易的朝纲。 御锦,你且放宽心,本宫定会在皇上面前为相府美言,力证相府的清白。” 在苏御锦和父亲夜以继日的不懈努力下,朝堂之上渐渐汇聚起一股强大的对抗宁王的势力。 这股势力如同汇聚的洪流,越来越汹涌澎湃。 而宁王那边,听闻相府在四处积极活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慌乱不已。 他妄图加快弹劾相府的进程,企图先下手为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如同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着,毫无秘密可言。 终于,在一次早朝时,苏相联合几位志同道合的大臣,如同勇士般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在朝堂上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宁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 宁王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却仍妄图负隅顽抗,矢口否认这一切。 但当苏相不慌不忙地拿出那一份份确凿无疑的证据时,他顿时如被抽去脊梁的癞皮狗,哑口无言,往日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怒,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当即下令严查宁王,绝不姑息。 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彻查,宁王的累累罪行被一一坐实,犹如铁桶一般,毫无辩驳的余地。 皇帝念及与宁王的手足之情,终究还是心生怜悯,没有将他处死,而是将他贬为庶人,流放至遥远的边疆,让他在那荒芜之地反思自己的过错。 宁王的党羽们见大势已去,纷纷如鸟兽散,被朝廷一一铲除。至此,相府终于成功化解了这场几乎灭顶的危机。 经此一役,苏御锦的名声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智慧如同诸葛亮般睿智,勇气恰似花木兰般无畏,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赞叹不已。 而相府,在苏御锦和父亲的全力守护下,更加稳固地屹立在朝堂之上, 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继续为朝廷的稳定和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成为朝廷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第136章 池鱼遭殃 宁王倒台的消息如一场迅猛的暴风雨,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沈砚书听闻此讯,手中的茶杯 “哐当” 一声掉落,碎瓷片溅落一地,恰似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 他呆若木鸡,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茫然,往昔那些与宁王往来的画面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每一次的谋划、每一份密信的传递,如今都成了高悬在他头顶的夺命利刃。 “不,这不可能……” 沈砚书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恐惧。他深知,自己与宁王的牵扯,足以让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与此同时,苏念微从屋外匆匆奔入,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惊惶失措。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宁王失势,我们…… 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紧紧抓住沈砚书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沈砚书缓缓转过头,看着苏念微,嘴唇蠕动,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中,有愧疚,有悔恨,更有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 没过多久,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闯入沈府。为首的将领面色冷峻,手中拿着公文,高声宣布:“沈砚书,你与宁王勾结,意图谋反,罪大恶极。现奉圣上旨意,将你缉拿归案!” 沈砚书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官兵粗暴地押住双臂。 他挣扎着,大声呼喊:“我冤枉!我冤枉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官兵冷漠的眼神和苏念微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念微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阻拦官兵,却被无情地推倒在地。“相公!相公!” 她泪流满面,声音已然沙哑。 沈砚书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大牢。 牢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老鼠在角落里肆意穿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沈砚书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牢顶。他满心懊悔,想起与苏念微在别院度过的那些宁静时光,想起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在狱中,沈砚书遭受了各种严刑逼供。 但即便身心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心中仍有一丝对苏念微和孩子的牵挂,这成为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而苏念微这边,独自带着孩子,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曾经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中的下人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她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财物,却依旧难以维持生计。 苏念微时常抱着孩子,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 每到夜晚,她便抱着孩子躲在破旧的茅屋中,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心中充满了恐惧。 起初,苏念微满心都是不敢置信。 她的目光呆滞地落在房间的某个角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沈砚书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甜蜜誓言,此刻都如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深秋里飘零的落叶,脆弱又无助。 紧接着,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深知,一旦被卷入宁王的案子,那后果不堪设想。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试图从这微小的动作中获取一丝安全感。 “我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如同鬼魅般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每一次的思索都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深渊。 愤怒与不甘也在她的心底悄然滋生。她恨宁王的倒行逆施,恨命运的不公,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本不该遭受这些的!” 她在心底怒吼,泪水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念微逐渐意识到,一味地沉浸在情绪里毫无用处。 为了沈砚书,也为了他们年幼的孩子,苏念微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恐惧,决定放手一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去尝试拯救沈砚书。 苏念微深知,要想救沈砚书,仅凭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必须寻求达官贵人的帮助。 于是,她精心挑选了一件还算得体的衣衫,尽管这件衣服已经有些陈旧,但她还是仔细地整理平整,希望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她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面容憔悴却强装镇定。 她怀揣着全部的希望,踏入了第一位达官贵人的府邸。 那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威严,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仿佛在向她展示着这户人家的权势。 苏念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神色傲慢的管家出现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屑。 苏念微连忙恭敬地行礼,说道:“劳烦您通报一声,我是沈砚书的妻子苏念微,有要事求见大人。” 管家哼了一声,嘲讽道:“就你这模样,也想见我家大人?沈砚书如今可是犯了大罪,谁不知道他与宁王勾结,你还敢来这儿求情,莫不是想连累我家大人?” 苏念微心中一紧,急忙解释:“管家,求您行行好,我家相公他是被冤枉的,还请您给大人传个话,我只需要片刻时间,向大人说明情况。” 管家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啰嗦,我家大人不见,你赶紧走吧!” 说罢,便 “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巨大的声响震得苏念微的心都在颤抖。 苏念微并未因此气馁,她咬了咬牙,又前往下一位达官贵人的府邸。 这一次,她等了许久,才被允许进入大厅等候。 大厅里装饰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苏念微局促地站在那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终于,那位大人缓缓走了进来,苏念微立刻跪地磕头,“大人,求您救救我家相公沈砚书,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大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哼,沈砚书与宁王的事情,满京城都传遍了,证据确凿,你说他冤枉,可有凭证?再说了,我为何要帮你?” 苏念微急切地说道:“大人,我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我家相公为人正直,绝不会做出谋反之事。 求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一把。若大人肯出手相助,日后我苏念微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大人冷笑一声,“哼,情分?如今这局势,谁还敢轻易插手此事。你还是走吧,别再来烦我了。” 苏念微还想再求情,却被家丁强行拉了出去。 苏念微接连拜访了数位达官贵人,可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有的直接拒之门外,连面都不让见;有的虽然见了,但却冷漠无情,丝毫不肯施以援手。 每一次的拒绝,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沈砚书。 在拜访一位颇有威望的老臣时,苏念微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老臣坐在堂上,听完她的诉求后,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破口大骂:“你这妇人,不知廉耻!你的丈夫犯下如此大罪,你还敢来求我? 莫不是想让我也跟着遭殃?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抓住苏念微的胳膊就往外拖。苏念微拼命挣扎,喊道:“大人,求您再考虑考虑,我家相公真的是无辜的……” 第137章 走投无路 然而,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她被无情地扔到了大街上。 苏念微瘫坐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肆意流淌。 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作对。 但她心中对沈砚书的爱和对未来的一丝希望,让她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依然紧紧抓住那根救命稻草,不肯放弃。 哪怕前方的路再艰难,她也要为了沈砚书和孩子,继续走下去 。 苏念微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离开那座将她拒之门外的府邸。 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她却仿若置身于一座孤岛,被无尽的孤独与绝望所包围。 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她的脸颊,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拜访达官贵人失败后的沮丧与迷茫。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达官贵人冷漠的面容和无情的拒绝。“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在心底无数次地问自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走着走着,苏念微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前。 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昏暗的庙宇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神像威严地矗立在那里,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苏念微 “扑通” 一声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声音颤抖地祈祷着:“神啊,求求您,救救我的相公吧。 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没有他,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许久,苏念微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她深知,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新的希望。 苏念微决定从沈砚书的案子入手,她四处打听,试图找到能够证明沈砚书清白的线索。 她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询问着每一个可能知晓内情的人,哪怕只是一丝蛛丝马迹,她也绝不放过。 她听说有一个曾经与宁王有过交集的人,或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念微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这个人的住处。那是一个位于城郊的破旧小屋,周围杂草丛生,环境十分恶劣。 苏念微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敲门。门开了,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苏念微说明了来意,男人起初十分警惕,不肯多说一句话。但苏念微的执着和对丈夫的深情打动了他,男人犹豫再三, 终于开口说道:“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宁王曾经让沈砚书参与过一个计划,但我可以肯定,沈砚书并不清楚其中的阴谋,他只是被利用了……” 苏念微听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她连忙追问细节,将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中。 然而,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苏念微知道,要想真正救沈砚书,还需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她开始关注京城中的各种消息,试图从那些流言蜚语中找到突破口。 一天,她在集市上听到有人议论,说宁王曾经在一处秘密据点商议过谋反之事。 苏念微心中一动,她决定冒险去寻找这个秘密据点。 经过一番打听和寻找,她终于在京城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 苏念微小心翼翼地走进宅院,里面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她四处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于,在一间密室里,她发现了一些信件和文件,上面记录着宁王与其他人的勾结详情,其中也提到了沈砚书被利用的经过。 苏念微激动得双手颤抖,她知道,这些东西或许就是拯救沈砚书的关键。 她将信件和文件小心地收好,准备带着它们去为沈砚书申冤。 然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一惊,连忙躲了起来。只见几个黑衣人走进密室,四处查看。苏念微心中暗叫不好,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陷阱。 黑衣人很快发现了文件被翻动过的痕迹,他们开始在宅院里四处搜寻。苏念微心跳加速,她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紧张的时刻,她突然想起了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悄悄地从另一个出口逃了出去。 她拼命地奔跑,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呼喊声。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到确定黑衣人没有追上来,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念微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她不会再放弃。 她紧紧地抱着那些文件,仿佛抱着自己和沈砚书的未来。 她决定,无论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要为沈砚书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一家人能够重新团聚 。 家中的财产也在迅速减少。 为了维持生计,她不得不忍痛变卖那些曾经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首饰和衣物。 每一件物品的售出,都像是在割舍她与过去生活的一丝联系,让她心疼不已。 孩子的哭闹声常常让她心力交瘁。 在那些寂静的夜晚,她抱着孩子,泪水默默地流淌。她在孩子的耳边轻声呢喃:“宝贝,别怕,娘亲会一直陪着你。” 可她自己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与彷徨。 一日,苏念微在街头乞讨时,意外地与苏御锦相遇。 苏御锦看着眼前落魄的苏念微,心中五味杂陈。曾经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如今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苏念微见到苏御锦,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然而,苏御锦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 苏念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愧。 苏御锦看着苏念微怀中瘦骨嶙峋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你打算怎么办?” 她轻声问道。 苏念微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姐姐,我…… 我走投无路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养活孩子。” 苏御锦沉默片刻,说道:“跟我回相府吧。” 第138章 城门分别 苏念微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姐姐,你…… 你真的愿意收留我们?” 苏御锦看着苏念微,认真地点点头。“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姐妹。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苏念微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姐姐,谢谢你,谢谢你……” 就这样,苏念微带着孩子回到了相府。在相府中,苏念微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她不再为生活担忧,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抚养孩子上。 而沈砚书,经过漫长而严苛的审判,最终被判处流放边疆。这个消息传来,苏念微悲痛万分,但她也明白,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沈砚书被流放的那天,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仿佛要压垮这座古老的城池。 寒风如刀,肆意地刮过大街小巷,似是也在为这一场生离死别而悲戚。 苏念微早早便起身,精心为孩子洗漱穿戴,她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机械,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哀愁。 苏念微深知,这或许是孩子与父亲许久以来的最后一面,必须要让孩子留下最美好的模样。 她颤抖着手,从箱底翻出那件沈砚书曾亲手为孩子购置的小衣裳,轻柔地为孩子穿上。 衣裳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曾经一家三口的温馨回忆,如今却似一把把钝刀,在她的心尖上反复摩挲。 她细细为孩子梳理头发,努力让每一缕发丝都服帖整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看着孩子那红扑扑、满是纯真的小脸,苏念微的眼眶瞬间湿润,可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生怕惊扰到孩子。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抱起孩子,朝着城门口匆匆赶去。 一路上,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苏念微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即将与丈夫的短暂相聚。 孩子懵懂地看着神情哀伤的母亲,他还太小,根本不理解母亲心中的难受。 作为才来到这个世上不久的新成员,他只知道跟着母亲住进那个 “大房子(相府)” 后,便不用再饿肚子,生活安稳又幸福。 他以为母亲如此精心地打扮他,是要带他出去玩耍,兴奋得小脸通红,高高举着小手,在空中欢快地挥舞着, 嘴里不停地叫嚷:“伊呀,伊呀……” 那银铃般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念微看着完全不知实情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强忍着泪水,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轻声哄道:“宝贝,我们去见爹爹。” 小儿子一听,愈发兴奋,挥舞着小手,“伊呀,伊呀……” 叫得更欢了,那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苏念微望着孩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 希望这短暂的相聚,能成为孩子记忆中一段温暖的片段,也希望沈砚书能在这一眼里,将孩子的可爱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 。 在城门口,凛冽寒风呼啸,扬起地上的尘土,四周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囚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线,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又压抑的声响。 苏念微抱着孩子,在人群中艰难地挤到靠前的位置,目光紧紧锁定在囚车中的沈砚书身上。此时的沈砚书,蓬头垢面,囚服破旧且沾满污渍,形容憔悴不堪。 “伊呀,伊呀……” 小儿子的声音清脆响起,他那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用力挥舞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囚车里的沈砚书。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凭着本能,察觉到了那个被关在 “笼子” 里的男人与自己有着特殊的联系,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莫名亲切。 苏念微看着孩子的举动,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宝贝,那是爹爹,是爹爹呀。” 囚车慢慢靠近,沈砚书也终于看清了苏念微和孩子。 刹那间,他的双眼瞪大,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对苏念微的心疼,有对孩子的思念,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愧疚。 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沧桑,但在看到苏念微和孩子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光芒,可紧接着,光芒又被无尽的不舍与愧疚所取代。 “伊呀,伊呀……” 小儿子依旧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小手,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却直直刺痛了沈砚书的心。 沈砚书嘴唇蠕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了曾经对苏念微许下的诺言,要给她和孩子安稳富足的生活,要让他们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他满心懊悔,恨自己的贪婪与愚蠢,竟将一家人拖入这般绝境。 沈砚书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里,饱含着对苏念微的深深歉意,以及对她和孩子未来的殷切期望。 他抬起手,隔着囚车的栅栏,朝着孩子的方向伸去,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孩子。 苏念微见状,向前迈了一步,努力让孩子离沈砚书更近一些。她强忍着悲痛,大声说道:“相公,你看,孩子长得多好,他一直都记挂着你。” 沈砚书望着孩子,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重重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孩子的不舍与牵挂。 “伊呀,伊呀……” 小儿子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情绪,挥舞小手的动作愈发急切,嘴里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就在这时,囚车的队伍稍稍停顿了一下。 苏念微抓紧这难得的机会,踮起脚尖,将孩子抱得更高,让沈砚书能看得更清楚。 “相公,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回来。” 苏念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 沈砚书凝视着苏念微和孩子,用力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为了这两个深爱的人,一定要在流放之地好好活下去。 很快,囚车再度缓缓开动,渐行渐远。 苏念微抱着孩子,伫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囚车,直至它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小手不再挥舞,安静地靠在苏念微的怀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懵懂的失落。 苏念微紧紧抱着孩子,轻声说道:“宝贝,爹爹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 说着,泪水再次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孩子的衣服上 。 第139章 流放悲歌 沈砚书如同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蜷缩在囚车那狭小逼仄的角落。 囚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剧烈颠簸,每一次晃动都好似要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震得粉碎。 他的面色仿若冬日的残雪,苍白得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自那场犹如噩梦般的家宴,他与苏念微的私情曝光后,接踵而至的厄运便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生活也如脱缰野马,一路朝着万劫不复的深渊狂奔。 和离的决绝、受罚的残酷,接踵而至,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儿子诞生时带来的那一丝短暂喜悦,如同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被无情地吞噬在流放的黑暗深渊之中。 如今踏上这流放之路,他的身心已然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边缘。 押送的官差们满脸不耐烦,嘴里不停咒骂着,那恶毒的言语如利箭般射向沈砚书。 沈砚书望着车外连绵不绝的群山,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能看到自己那毫无希望的未来。 他不知等待自己的流放之地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更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与妻儿相见,这种未知如同一团浓重的阴霾,死死笼罩着他。 囚车外,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毫无怜悯地穿透囚车的栅栏,肆意地烘烤着他的身躯。 汗水湿透了那件破旧得几乎褴褛的囚服,却又在转瞬之间被高温蒸发殆尽,只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白色汗渍,宛如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悲惨印记。 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且粗糙,布满了晒伤后的红斑,有的地方甚至开始脱皮,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如同被烈火灼烧,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行至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边缘,炽热的阳光如千万根针,毫不留情地穿刺而下,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化为齑粉。 沙漠中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视线,囚车好似一艘在滚烫海洋中摇摇欲坠的破船。 沈砚书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这酷热的疯狂侵袭下,愈发摇摇欲坠。 他的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大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口,喉咙干渴得仿佛塞满了燃烧的炭火,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如刀绞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押送的官差们自顾自地喝着水,那 “咕噜咕噜” 的喝水声,在沈砚书听来,宛如恶魔的嘲笑。 沈砚书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用那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哀求着:“大人,给…… 给点水吧,我实在…… 实在受不了了……” 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换来的却是官差们无情的嘲笑:“哼,你这罪人之身,还想喝水?忍着吧!再啰嗦,小心老子揍你!” 押送的官差们一脸冷漠,眼神中透露出的麻木与无情,仿佛沈砚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他们的呵斥声如同尖锐的利器,在沈砚书耳边回荡,伴随着皮鞭抽打在马背上发出的脆响,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沈砚书绝望地闭上双眼,感觉生命正随着体内水分的迅速流失而渐渐消逝。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苏念微那温柔的面容,听到了孩子那声稚嫩的 “伊呀,伊呀……”。 求生的欲望在心底如微弱的火苗般燃起,他用干裂得满是血口的嘴唇,颤抖着舔了舔粗糙得如同砂纸般的手指, 试图从那干燥炽热的空气中汲取一丝水汽,哪怕只是一丝,也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好不容易熬过了沙漠的酷热,囚车又缓缓驶入了一片阴森恐怖的原始森林。 森林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那味道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沈砚书的咽喉。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林间不时传来野兽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让人心胆俱裂。 一天夜里,囚车停在森林中的一处空地。 沈砚书被锁在囚车里,疲惫不堪的他刚想闭眼休息,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只身形庞大的野狼正迈着缓慢而又充满威胁的步伐,缓缓靠近。 野狼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如同两团鬼火,龇着的锋利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嘴里发出低沉而又凶狠的咆哮,仿佛在宣告着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沈砚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惊恐地蜷缩在囚车角落,双手紧紧抓住囚车的栅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那一丝生的希望。 “救命啊!快来人啊!” 他大声呼救,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押送的官差们被惊醒,纷纷慌乱地拿起武器,与野狼对峙。 然而,野狼似乎并不惧怕,围着囚车徘徊,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寻找着攻击的最佳时机,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众人,谁都别想轻易逃脱。 就在官差们与野狼僵持不下时,又有几只野狼从黑暗中如鬼魅般窜了出来。 形势瞬间变得万分危急,官差们慌乱地挥舞着武器,试图驱赶狼群,但他们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恐惧。 沈砚书在囚车中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深知,一旦狼群冲破官差的防线,自己必将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牙齿也开始打颤。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名官差不慎被野狼咬伤,手中的火把掉落。 干燥的地面瞬间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在森林中肆虐,如同恶魔的巨口,吞噬着一切。 狼群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四散而逃,沈砚书和官差们这才逃过一劫。然而,这场大火却让他们陷入了新的绝境。 大火引发了森林火灾,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沈砚书和官差们不得不顶着浓烟和热浪,奋力逃离。 沈砚书拖着虚弱得如同灌满铅的身体,在火海中艰难前行。 他的身上被火星溅到,衣服燃起了小火苗,他却无暇顾及,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 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被千万斤重的巨石拖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烟的呛入,咳嗽声不断,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苏念微和孩子,我不能死在这里! 经过一番艰难到近乎惨烈的挣扎,他们终于逃出了火海。 沈砚书瘫倒在地上,望着身后那片被大火吞噬的森林,心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他的身体因过度劳累和伤痛而颤抖着,眼神空洞无神。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充满磨难的流放途中坚持多久,每一次磨难都如同重锤,不断击打着他的身心。 但对家人的思念,如同黑暗中那一丝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希望之光,支撑着他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继续挣扎前行。 第140章 劫难接踵 沈砚书蜷缩在囚车角落,身躯如风中残叶般孱弱。 此前的酷热、野狼与大火,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满心盼着苦难就此终结,能顺利抵达流放之地。 然而,没过几日,新的劫难又如乌云般压顶而来。 同行的官差们满脸晦气,忍不住低声嘀咕。 官差甲率先开口,骂骂咧咧道:“妈的,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所有的灾难都堆积起来,摆放在我们的路途上了。” 说罢,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官差乙也附和着,满脸无奈:“可不是,咱们也不是没有走过这条路, 怎么感觉以往走得挺顺的,这次咋像‘西天取经’似的那么难?” 边说边摇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官差丙则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位’与我们犯克,可别到时他到了,我们折在路上……” 话未说完,便被官差丁打断。 官差丁连忙呸呸呸几声,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着急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官差甲眉头紧皱,环顾众人:“各位有什么高见?”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陷入沉默。沈砚书在囚车中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如今是众人眼中的灾星,可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此时,远处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大片乌云如黑色的浪潮般迅速涌来。 紧接着,狂风大作,吹得众人几乎站立不稳。 沈砚书透过囚车缝隙,望着那如墨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狂风呼啸中,官差甲大声喊道:“不好,看样子是暴风雨要来了,赶紧找地方避一避!” 众人立刻慌了起来,赶着囚车,在狂风中艰难前行,试图寻找一处能躲避风雨的地方。 可这荒郊野外,哪里有合适的。豆大的雨点随着狂风倾泻而下,瞬间将众人浇成了落汤鸡。 囚车在雨中的泥路上艰难行进,车轮不断陷入泥坑,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沈砚书在囚车中被晃得东倒西歪,雨水灌进囚车,他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 他紧紧抱住自己,试图获取一丝温暖,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突然,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紧接着,不远处的山体出现了松动。 “不好,山体滑坡!” 官差乙惊恐地大喊。只见大块大块的土石如汹涌的洪流般滚滚而下,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众人吓得脸色惨白,不顾一切地四处逃窜。 沈砚书被困在囚车中,眼睁睁看着那如山洪般的土石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他在心中悲叹,泪水混着雨水,从脸颊滑落。 就在土石即将吞噬囚车的瞬间,官差甲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拼尽全力打开了囚车的锁。 “快出来!” 他对着沈砚书大喊。沈砚书如梦初醒,挣扎着从囚车中爬了出来。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囚车便被土石掩埋。沈砚书望着那被掩埋的囚车,心中一阵后怕。他转身看向官差甲,嘴唇颤抖着:“谢…… 谢谢……” 官差甲喘着粗气,瞪了他一眼:“别废话,先保住命再说!” 此时,其他官差也纷纷赶来,众人在暴雨中相互扶持,继续寻找安全的地方。 他们在雨中艰难跋涉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壁下找到了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山洞。 众人疲惫不堪地走进山洞,瘫倒在地。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沈砚书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因寒冷和恐惧仍在微微颤抖。 他望着洞外如注的暴雨,心中感慨万千。不知这场劫难过后,前方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 在狂风呼啸、暴雨如注的绝境中,官差们瞬间从抱怨转为紧张的求生状态。 官差甲作为领头的,迅速反应过来,一边用力拉住受惊的马匹缰绳,竭力稳住躁动不安的马, 一边大声呼喊:“都别慌!乙和丙,你们俩去找些树枝和干草,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搭个简易的遮雨棚” 声音在狂风中被扯得支离破碎,但每个人都听得分明。 官差乙和丙立刻领命,他们弓着身子,在狂风中艰难前行,像两只觅食的野兽,眼睛在周围的草丛和树林中急切搜寻。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身上,打得生疼,可他们顾不上这些。 乙好不容易发现一丛较为粗壮的树枝,他冲过去,双手抱住树枝,用力一折,“咔嚓” 一声,树枝断了,但由于用力过猛,他差点摔倒在地。 丙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快速地收集着干草,他的双手被草叶划破,鲜血混着雨水流下,可他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往怀里塞着干草。 然而,暴风雨的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一阵狂风刮过,刚收集好的树枝和干草被吹得七零八落。 乙和丙眼睁睁看着辛苦收集的东西瞬间没了踪影,脸上满是绝望。“这可怎么办?” 丙喊道。 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别管了,先找个地方躲躲再说!” 就在这时,官差甲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山壁,山壁下似乎有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他眼睛一亮,指着那边喊道:“大家往那边的山壁下跑,先去那里避避!” 众人听闻,立刻放弃手中的事情,朝着山壁下狂奔而去。 在奔跑过程中,官差丁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官差甲见状,急忙转身,伸手拉住丁,喊道:“小心!” 丁在甲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向山壁下跑去。 终于,他们跑到了山壁下,挤在那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大家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望着外面肆虐的暴风雨,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沈砚书在一旁蜷缩着,看着官差们为了躲避暴风雨而做出的种种努力,心中五味杂陈 。 狂风裹挟着暴雨,如千军万马般肆虐过后,只留下一片狼藉。 官差们和沈砚书躲在山壁下,望着眼前的景象,满心皆是绝望。 这场灾难不仅将他们的身心折磨得疲惫不堪,更让他们所剩的物资寥寥无几。 官差甲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清点着行囊,发现干粮所剩不足原本的四分之一,水袋也在混乱中被划破,只剩下半袋浑浊的水。 马匹也在刚才的慌乱中受惊跑散了一匹,如今囚车没了拉车的牲口,只能被遗弃在泥泞之中。 “这下可好,咱们接下来可怎么活?” 官差乙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声音里满是焦虑与无奈。 他的衣服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头发也凌乱不堪,眼神中尽是迷茫。 官差丙的嘴唇微微颤抖,小声嘟囔着:“这趟差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 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后悔,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惊险而微微发抖。 官差丁蹲在一旁,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妈的,咱们不会真要交代在这儿吧!”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愤怒与恐惧交织在其中。 第141章 吸灾体质? 而沈砚书,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囚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听到官差们的对话,他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或许不会遭遇这一连串的灾祸。但此刻,他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这份愧疚深埋心底。 官差甲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抱怨有什么用?咱们现在得想办法活下去,继续赶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前路的担忧。 “还怎么赶路?马没了,囚车也废了,就凭咱们这两条腿,带着他能走到什么时候?” 官差乙指着沈砚书,情绪激动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把他扔这儿?上面怪罪下来,咱们谁也跑不了!” 官差甲提高了音量,目光狠狠地瞪向官差乙。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他们的困境。 过了许久,官差丙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 咱们试着往回走,找个村子或者城镇,补充点物资再出发?” “往回走?你忘了咱们来时经历了什么吗?再走一遍,说不定又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上面越容易怪罪咱们。” 官差甲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 官差们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将他们笼罩其中。 饥饿、寒冷和恐惧,如影随形,紧紧地缠绕着每一个人。 在这黑暗的时刻,沈砚书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地说道:“大…… 大人们,我…… 我可以自己走,求你们,别放弃……”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官差们看着沈砚书,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沈砚书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但他的话却让众人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不管怎样,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行,只是这前路漫漫,充满了未知与危险,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生的希望,还是死亡的深渊 。 在那狂风暴雨后的艰难时刻,尽管官差们满心怨愤,对沈砚书这一路带来的诸多磨难心有不满,但在生死面前,他们心底仅存的一丝良知被唤醒。 官差甲望着沈砚书那虚弱不堪的模样,眉头紧皱,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恼怒这一路的波折,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儿,咱们一起想办法继续赶路。” 其他官差们虽面露难色,但也都默默点头。 于是,他们搀扶着沈砚书,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沈砚书的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脚步虚浮,全靠官差们的扶持才能勉强挪动。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前行不久,他们又遭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泥石流。浑浊的泥浆如汹涌的巨兽, 从山坡上奔腾而下,所经之处,一切皆被吞噬。官差们惊恐万分,拼尽全力带着沈砚书寻找躲避之处。 在混乱中,官差乙为了拉沈砚书一把,险些被泥石流卷走,好在官差丙及时伸手将他拽了回来。 好不容易躲过泥石流,众人又累又怕,瘫倒在地。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一场罕见的沙尘风暴又席卷而来。 狂风裹挟着沙尘,遮天蔽日,让人睁不开眼,呼吸困难。 官差们用衣物捂住口鼻,艰难地护着沈砚书,在风暴中苦苦支撑。 这一连串的灾难,让沈砚书本就脆弱的身体彻底崩溃。 他的咳嗽声愈发剧烈,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咳出的不再仅仅是血丝,而是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破旧的衣衫。 在一个月色惨淡的夜晚,沈砚书躺在简陋的临时营地中,气息奄奄。 第142章 弥留之际 在那个月色惨淡如霜的夜晚,浓稠的黑暗如墨汁般肆意流淌,将简陋的临时营地紧紧包裹。 沈砚书虚弱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旁的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好似他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此刻的他,气息奄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缘徘徊,沈砚书的眼前如同放映着一场没有尽头的荒诞电影,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交错重叠, 让他陷入了另一段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人生幻景之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与苏念微谋划一切的场景。 沈砚书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与贪婪,压低声音对苏念微说道:“念微, 苏御锦乃相府千金,若能借她之力,我们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不如,咱们给她来一场英雄救美?” 苏念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轻声回应:“此计可行。不过,得安排得巧妙些,务必让她深信不疑,对你倾心。” 她轻轻摆弄着衣角,眼神中满是算计。 沈砚书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那是自然。届时,只需安排几个可靠的人佯装歹人,我适时出现,定能让她对我心生好感。” 苏念微抬手轻抚沈砚书的脸庞,柔声道:“沈郎,此事若成,我们便迈出了关键一步。 待她对你情根深种,咱们的计划就能顺利推进。” 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 沈砚书握住苏念微的手,用力捏了捏,语气坚定:“没错。只要能哄得苏御锦为我所用,相府的权势与财富都将为我们所有。 到时,我们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苏念微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相府毕竟根基深厚,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我们借苏御锦之势获取利益,也要想好后路,以防万一。” 沈砚书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嗯,你说得有理。 等苏御锦生下孩子,我们便可以孩子为筹码,进一步掌控局势。若相府有任何异动,孩子便是我们的王牌。” 苏念微冷笑一声:“哼,孩子?不过是我们手中的棋子罢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必要时牺牲掉也无妨。只要我们能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沈砚书望着苏念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你说得对,为了我们的未来,一切皆可舍弃。 等相府落入我们手中,再将你和儿子接回沈府,我们一家人便能尽享荣华富贵。” 苏念微靠在沈砚书怀里,轻声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办。沈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露出破绽。” 沈砚书抱紧苏念微,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放心吧,念微。我定会小心谨慎,绝不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们精心策划着一场戏,一场专门为苏御锦量身定制的 “英雄救美”。 那一日,阳光正好,苏御锦出门,行至偏僻之处,早已等候多时的沈砚书适时出现,装作偶遇歹人,英勇地击退了他们。 苏御锦那原本惊恐的眼眸中,瞬间涌起了对他的感激与倾慕,成功地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好印象。 沈砚书在幻梦中,心中满是得意。“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苏御锦果然上钩了。 只要顺着这个计划,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权力、财富,还有美人。” 他暗自思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从那之后,一切仿佛都按照他们预设的轨迹发展,顺风顺水得如同顺水行舟。 苏御锦对沈砚书情根深种,很快便与他喜结连理。 时光悠悠流转,苏御锦的肚子渐渐隆起,承载着新生命的希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为沈砚书诞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看着襁褓中那可爱的小生命,沈砚书的心中满是得意与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女儿生得如此可爱,将来必定能成为我巩固权势的筹码。” 沈砚书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算计。但在旁人看来,那却是满满的父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如春日的花朵般茁壮成长,转眼间便到了六岁。 在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年纪,一场惊天阴谋的种子却在沈砚书和苏念微的心中悄然种下。 他们心怀不轨,勾结外敌,精心策划了一场通敌叛国的恶行。 他们伪造证据,散布谣言,将罪恶的黑手伸向了相府。一时间,风云变色,相府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最终满门被灭,曾经的辉煌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和无尽的冤魂。 “相府不倒,终究是我心头大患。如今这般,我便可高枕无忧。” 沈砚书看着相府的惨状,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自己的计划无比完美。 在这场残酷的阴谋中,女儿成为了他们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在沈母的授意下,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发生了,女儿小小的身躯永远地倒在了冰冷的血泊之中。 沈砚书看着女儿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女儿虽可爱,但为了大业,也只能牺牲你了。 等我大权在握,什么样的荣华富贵得不到。” 沈砚书在心中默默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悲痛。 而后,沈砚书如愿以偿地将苏念微和儿子接回了沈府。 苏御锦在经历了相府的灭门之痛和女儿的离世后,精神彻底崩溃,不久便香消玉殒。 沈砚书则凭借着这场阴谋和苏御锦家族曾经的势力,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一路扶摇直上。 他的府邸日益奢华,财富如流水般汇聚而来,家中的欢声笑语仿佛也在诉说着他的幸福美满。 “哈哈,我沈砚书终于站在了这权力的巅峰,享受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苏念微,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如今我们便可好好享受这荣华富贵。” 沈砚书站在府邸的高楼之上,俯瞰着这一切,心中满是骄傲与满足。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所有的恶行都在黑暗中等待着被揭露的那一天。 好日子并未长久,就像纸终究包不住火,他的种种罪行很快被人盯上。一双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如猎鹰般敏锐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些被他小心翼翼掩埋的证据,如同苏醒的恶魔,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重见天日。 朝堂之上,弹劾他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落井下石。 沈砚书的世界瞬间崩塌,他从权力的巅峰跌落至万丈深渊。 最终,他被判处死刑,曾经的荣耀与幸福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只留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何又要全部失去?” 沈砚书在狱中,疯狂地捶打着墙壁,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若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第143章 渣男下线 回到现实,沈砚书躺在这简陋的营地,感受着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 尽管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心中那股不甘却如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在心中无数次地问自己,同样是走向死亡,为何自己从未体验过那般风光得意的日子?若是真的经历过辉煌,哪怕最终结局相同,或许也能死而无憾。 “我这一生,难道就只能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吗?我也曾有过野心,有过抱负,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沈砚书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心中满是痛苦与悔恨。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按照那幻梦中的轨迹走,哪怕最终结局一样,至少我也曾风光过。” 这种不甘在他心中肆意蔓延,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痛苦与悔恨中挣扎,发出了一声微弱而又绝望的叹息。 沈砚书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躯在简陋的临时营地中渐渐冷却。 官差们围拢在一旁,神色肃穆,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缠在一起。 官差甲紧蹙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合上了沈砚书圆睁的双眼,低声叹息道:“唉, 这一路颠沛流离,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真是可怜啊。”言语之中,尽是对沈砚书悲惨命运的怜悯之情。 想想这一路走来,沈砚书从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沦为了阶下囚,在流放途中又受尽折磨,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可与此同时,甲的心中也隐隐升起一丝如释重负之感,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皆是因押送沈砚书而起,如今他死了,那些莫名的灾祸或许真的会随之消散。 官差乙挠了挠头,满脸感慨:“真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虽说之前还抱怨他连累了咱们,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乙本就心地善良,沈砚书的死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忍。但回想起那些在狂风暴雨、泥石流中艰难求生的日子,又不禁为不用再担惊受怕而暗自庆幸。 官差丙缩了缩脖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惧意:“你们说,他这一死,那些灾难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来了?” 丙生性胆小,流放途中的种种磨难让他心有余悸,沈砚书的死在他看来,或许是摆脱厄运的转机。 官差丁啐了一口,却难以掩饰眼中的一丝落寞:“管他呢,反正他死了,咱们也能松口气了。” 丁虽嘴上说得强硬,可心里也明白,沈砚书的遭遇让他见识到了命运的无常。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原本如墨般阴沉的天空,竟开始缓缓发生变化。 厚重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一缕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狂风沙尘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停歇,四周恢复了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官差们面面相觑,仿佛之前的狂风暴雨、沙尘肆虐只是一场噩梦。 官差甲率先回过神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来,那些灾难真的随着他走了。咱们也别耽搁了,赶紧回程吧。” 于是,官差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回程之路。一路上,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之前的阴霾。 道路平坦而顺畅,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路边的野花尽情绽放,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芬芳。 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为他们的顺利前行而欢呼。 官差们望着沿途宁静美好的风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官差乙打破了沉默:“你们说,这沈砚书到底是啥命啊? 活着的时候,一路灾祸不断,死了倒好,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前做了不少恶事,现在遭报应了?” 官差丙接口道:“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个灾星,如今他死了,咱们也算是逃过一劫。” 官差丁却摇了摇头:“我看呐,这就是命运的无常。沈砚书原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咱们虽然平安了,可这一路的经历,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官差甲长叹一声:“是啊,他的死,就像一个节点,结束了这噩梦般的旅程。 但他的身影,还有这一路的遭遇,怕是会一直刻在咱们心里了。” 众人默默点头,沈砚书的死,虽让他们摆脱了磨难,可这段经历, 却如同一道深深的印记,永远刻在了他们的心中,成为他们余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 苏御锦听闻沈砚书死讯,正于花园漫步,手中团扇不自觉停在半空。 她愣神片刻,随即缓缓合上扇子,指尖轻触扇面,似要将这复杂情绪一并收拢。 回想起前世,沈砚书与苏念微那丑恶的算计,如同一把把利刃,曾将她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那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他们阴谋的序曲。之后,她在沈砚书的花言巧语下沦陷,为他诞下女儿,却不知自己已一步步踏入深渊。 通敌叛国的诬陷,让相府满门含冤,那一场场血雨腥风,至今仍如梦魇般纠缠着她。 女儿在沈母授意下“意外”离世,她的心也随之破碎。 如今,沈砚书已死,苏御锦心中淤积多年的恨意,竟如冰雪初融,有了些许松动。 她长舒一口气,抬眼望向湛蓝天空,轻声自语:“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而苏念微,此刻已在相府之中。苏御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于她而言,苏念微已如瓮中之鳖,要对付她,看似轻而易举,然而,究竟该如何让她为前世恶行付出代价,苏御锦还需细细思量。 苏御锦踱步至亭中坐下,侍女端来香茗,她却无心品尝。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苏念微那得意的嘴脸,每一个阴险的眼神、每一句恶毒的言语,都历历在目。 “直接处置她,太过便宜。”苏御锦喃喃道,“她所犯下的罪孽,需用同等的痛苦来偿还。” 或许,先将她困于相府,让她品尝失去自由的滋味,如同前世自己被困于绝望的牢笼。再一点点揭露她的罪行,让她遭受众人唾弃,身败名裂。 又或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痛苦,就像前世她让自己失去一切那般。 苏御锦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眼神愈发坚定。 她深知,这将是一场精心布局的较量,而她,已做好准备,要让苏念微等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第1章 一叶障目 我,苏御锦本是相府嫡女,是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宠,原本我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奈何,遇见了一个让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从此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年我刚刚及笄,平常时候家人都把我保护的很好,很少让我出门,大家怕我心思单纯,被外面的有心之人算计。 我在家里待着腻了,就想了个办法,跑出了家门,本想着在街上逛逛,然后就回去。结果被三个混混给盯上了,将我绑到偏僻的小巷,欲行不轨。 我本以为就此完了,我的人生! 谁知在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俊逸的公子。 “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竟敢做如此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有没有王法?” 三个正猥琐靠近我的混混,转头看了下,十分的轻蔑说:“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劝你少多管闲事,最好当什么也没看见,赶紧离开,咱们忙着干正经事呢。嘿嘿,小娘子,你等急了吧,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不好意思,今天这个闲事,我还就管定了,我劝你们才是赶紧走,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让我的书童去衙门报官去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到了,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去衙门十日游吧。” 刚好这时巷子口,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少爷别怕,我把衙门的人带来了。” 巷子里的几个混混听到声音,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少年骂了一句:“小子算你狠,你最好别撞在老子手上,下次老子一定把你抽筋扒皮,敢坏老子的好事,哼,我们走”。说完几人快速的从巷子撤离。 少年见几人走了之后,赶紧来到我身边:“姑娘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有点惊慌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公子。” 我正准备问他姓名时,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少爷咱们快走吧,你不是要去赴宴吗,咱们已经迟了很长时间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说要是他们没有被骗,咱们今天是不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现在心还在噗噗噗狂跳呢!” 我听得一头雾水,一脸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俊逸公子。 他见我这个神情,掩嘴轻笑了一声, 然后跟我解释:“嗯,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看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把你堵进了这个巷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就让我的书童一会儿假装带衙门的人过来,实际上外面就他一人,那些动静都是他弄出来的。” 我听了大为吃惊,竟然还可以这样操作,公子真聪明啊。 然后我又听他继续说:“既然姑娘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刚想开口挽留,他已带着他的书童匆匆离去。 后来我自己一个人回到府中,然后派人去调查。 之前出现在巷子里面的少年究竟是谁? 很快,下人便打听清楚了消息回禀于我。 原来那少年名叫沈砚书,是城中颇有名气的年轻书生,不仅才学出众,而且为人善良正直。 得知他的住处后,我寻机制造偶遇。一来二去,我们渐渐熟悉起来。 一日,我约他游湖。湖面上波光粼粼,小船晃晃悠悠。 我红着脸向他表明心意,他却面露难色。“姑娘,你出身富贵之家,而我只是一介穷书生,我们身份悬殊。” 我急忙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在意公子之人品学识。”他轻轻叹了口气,“姑娘莫要冲动,这世间之事并非仅靠情谊就能顺遂。” 我心中失落,却也明白他的顾虑。 此后我不顾家中反对,暗中资助他读书赶考。 沈砚书终不负所望,高中状元。 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我家提亲,看着意气风发的他,我知道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也以为,我们从此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婚后,我们也确实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他每天按时上值,准时回家,我每天给他操持内宅,孝敬婆母, 虽说他的母亲并不太喜欢我,但我看在丈夫的面子上, 从来都是忍气吞声,让他每天都能生活在一团和气之下,至于他母亲的一些小刁难,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我并不想用这些小事去打扰他。 很快,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我给他生的是女儿,他的母亲见我没有给他生孙子, 对我的不喜欢表现得更加明显了,时间长了,他也对我生出了些埋怨,我以为这样的情绪并不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 毕竟我们都还年轻,可以再要孩子,总能有儿子的。 却不知,我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在我们的女儿满3岁时,他母亲终于不再满足于找我的小麻烦, 而是明确地对我提出要给他儿子纳妾的想法,说我生不出来儿子,就不能怪她为家里的香火着想。 我太生气了:“母亲,你不要忘记你们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你们说过不会给夫君纳妾的” “是,我们是说过,但我们也不知道你生不出儿子啊,你难道想让我们家绝后吗?” “我们还年轻,你又怎么知道,以后我们不会有儿子呢?” “还年轻?你女儿都3岁了,要是能生出儿子,你不早生出来了,还要等到现在,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沈家绝后,你好恶毒的心思,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不得你!” 我以为这只是他母亲的想法,夫君一定会站在我的这边的。 当天夫君下值回来,我跟他说了母亲想给他纳妾,问他是怎么想的。 “锦儿,我是爱你的,但是母亲年纪大了,她老人家想抱孙子,我也不好不听,你知道的, 我娘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保证,我永远最爱你。” “夫君,你是什么意思,你也同意纳妾? 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允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现在才几年,你就做不到了吗?” “锦儿,你听我说,我们再努努力,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等我们有了孩子,母亲她也就无话可说了,你不要想太多, 我明天抽时间去给母亲说说,让她不要太心急,我们会她抱上孙子的。” “真的,你不会纳妾?” “我们先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说其他的,相信我。” “好吧,那我们自己努力点,争取早日让母亲抱上孙子。” “这才乖嘛,锦儿,我爱你……” “夫君,我也爱你……” 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落下帷幕, 谁知,一张大网,正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渐渐织成,并慢慢显现出来,等我有所察觉时,已是无力回天。 第2章 通敌叛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3年过去了, 这些年,我们用了不少方法,还是没有生下孩子,我不知道夫君是怎么说服他母亲的, 这几年,她没有再提给夫君纳妾的事,我以为他们把这件事放下了,却不知更大的“惊喜”正在给我“轰来”的路上。 一天,我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丫头小离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说:“夫人,不好了,相府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相府能有什么事,谁吃了熊心豹胆能跟相府做对,当相府的人是吃素的吗?” “是真的,夫人,我在外面采买,看到一大队的禁卫军跑到相府去了, 我跟上去看了,那些人,直接把相府给包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了好一会,才打听到, 说是有人在举报咱们相府通敌叛国,圣上震怒,下令让禁卫军把相府的人全部下狱,择日问斩。” “什么?怎么会,爹爹他们一心为公,怎么会通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们。” “夫人,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呢?” “你别吵,让我想想……” 我该怎么办,我一介妇人,要怎么才能帮到家人? 对了,我可以去找夫君,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救我的家人。 “小离,你再出去打听着,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过来汇报,我去找夫君,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好的,夫人,小的立马就去。” 看着小离远去的背影,我也匆匆忙忙地跑到主院, 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有说有笑的声音, 好像有年轻女子,和小男孩的声音,还有夫君与婆母, 他们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事,言笑晏晏地,好不温馨的样子。 我以为家里来了客人,本想着先不打扰,要不等一会再去说, 但一踏进门,看到的景象却让我震惊无比:里面除了夫君和婆母,还有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5-6岁小男孩,且那个孩子明显与夫君很像,这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也一脸错愕,大家都一时停住了交谈,我也没有关注太多,只想着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请夫君帮我去救相府。 “夫君,你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我一脸焦急地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御锦,不是婆母说你,你看看你毛躁的样子,哪是一家主母该有的状态,一点也不稳重。” 我真的是遇得到,这婆母是任何时候都看我不顺眼, 我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啥也不知道,出口就是责怪,真是够了。 但是我现在没有精力去跟个她去拉扯,我看着夫君:“夫君,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吗?” “好吧。” 我拉着夫君进了隔壁一间屋子,关上房门, 急切地说:“夫君,我听说相府出事了,你能帮帮我吗?” “你怎么知道的?” “是小离告诉我的,她今天刚好在外采买。 夫君,你帮帮我,相府肯定是被冤枉的,我不想失去家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呜呜……” “锦儿,这件事,是圣上亲自下的令,我们最好不要插手,弄不好,我们也会被牵连。” “不会的,你帮忙找人找找证据,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不相信爹爹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夫君,我只能求你了,你帮帮我。” “锦儿,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知道,历来圣上对通敌的事情,都是宁可错杀三千,决不能放过一个, 要不是你夫君我这些年对朝廷忠心耿耿,你又是我的妻,多年也与相府甚少接触,否则连你说不定都会被连累。” “夫君,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相府满门被灭。” “锦儿,我们确实没有办法,这个案子是圣上亲自下令办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想想咱们还有一家子人,想想咱们的女儿 ,难道你想一个没弄好,她也被牵连,她才6岁,你忍心吗?” “可是,那是我的所有亲人,我放不下啊,一定有办法的, 夫君,求求你了,你想想办法,我不能没有他们啊。” 我正要再继续求夫君,突然房门被撞开, 婆母带着一众下人过来了,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怒斥:“苏御锦,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们大家一起死,你们相府犯的什么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那是一般人可以插手的吗, 你舍不得你相府一家,你大可陪他们去死, 但你要是想拉上我们沈家一起,那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只要有我老婆子在,我就决不允许书儿为了你去冒险。 来人啊,把夫人带下去,关在卧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一步,要是她出去惹了祸事,你们也不要活了。” “是!” 说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上来就要把我拉走。 “不,母亲,你不能这样,求你,让夫君帮帮忙, 我们相府是冤枉的,你想想这些年,相府帮了我们多少,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你不说还好,这些年你们相府仗着自己的权势, 可有给过我们好脸色,现在出事了,我们没有落井下石都很不错了,还指望让我书儿用前程去做无用功,你做梦。” “不是这样的,母亲,求你了,夫君……” “不要说了,赶紧拉下去。” “是!” 我一个千金小姐,哪敌干活的婆子,只能眼睁睁地被她们拉回房间关了起来,房门还被落了锁。 “把门打开,放我出去,你们不救人,我自己去救人,求求你们了,我相府几百条人命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啊!” 我拼了命地拍打着房门,想让外面的人开锁放我出去,但是任凭我多么歇斯底里,外面的人始终没有答理过我。 我拍累了,哭累了,只能无助地靠着房门不停地哭泣, 我太没用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帮不了家人,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含冤而死吗? 时间过得很快,晚膳时,小离回来了,给我送饭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毁灭性的消息。 “小离,你快说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夫人,请节哀,相府没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下午不还说只是围了,下狱吗,怎么就没了?” “夫人,我听说,公子们不服,顶撞了几句,与禁卫军起了冲突,当场被杀, 大家见公子出了事,都奋起反抗,双方就拼杀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相府当场被全灭,无一人生还,那群人还放了把火,把相府化为灰烬了,相府没了,呜呜……” “什么……” 我听了急火攻心,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大夫,叫大夫,救救夫人……”小离急切地大喊。 第3章 接二连三 很快大夫就来了,仔细检查一番后。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了?” “恭喜宋大人,尊夫人,有喜了!已经3个多月了。” “真的?那她怎么会晕倒?” “夫人是一时打击过大,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的, 夫人这胎有些危险,以后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很容易滑胎的,我先开点安胎的药,你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好的,小李,你跟着大夫去拿药。” 沈砚书吩咐小厮去拿药,然后温柔地对我说:“锦儿,你听到了吗,我们又有孩子了。” 此时的我,虽然没有醒,但我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我不想醒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很快,小厮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去抓药了, 大夫再次走了进来,准备拿他的药箱离开,此时沈砚书还好心地问了一句:“大夫,你说夫人并不严重,那她怎么还没有醒来?” “夫人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她之所以还没有醒来,可能是打击过大的原因。”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现在这样,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这个不好说,可能3-5天,也可能3-5个月,甚至更久, 但夫人现在求生的意志并不强, 如果她真的心灰意冷,彻底失去求生的想法的话,也可能很快就走了。 你们最好是多给她说说话,唤起她的求生意志,不然很可能一尸两命。” “好的,谢谢大夫,我们知道了。来人,领大夫去账房支取诊金,并送大夫出去。” 大夫跟着下人离开后,房里只剩下沈砚书和他母亲,与几个下人。 “书儿,既然她并没有多大的事,那直接让下人看着就行了, 我们先走吧,夜已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值,不要多耽搁。” “娘,你听到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还是再多照看她一会吧。” “呵,孩子,你觉得她这个孩子能生得下来, 你觉得她如果醒来知道,她会生吗?” “娘,不要多说,我……行了,我们先离开吧, 小离,好好照看你家夫人,有什么事直接找相应的管事,我会吩咐他们配合的。” “好的,姑爷。” 沈砚书母子离开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小离守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 她心里明白,自家夫人遭受如此大难,这孩子怕也是留不住的。 可是现在夫人这个样子如果持续久了的话,对她也不好,她该怎么办,才能唤起夫人的求生意志呢? 我虽昏迷着,却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孩子?这于我而言本应是喜讯,可如今亲人已逝,这孩子仿佛成了累赘。 但心中又有一丝不甘,为何亲人会死?是不是背后还有隐情? 小离并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她的小脑袋想了半天,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劝我, 一天之内,我们相府几百口人全部惨死,夫人的亲人瞬间全无,还能有谁值得夫人挂怀的? 对了,亲人,夫人,还有个血亲——小小姐,对的,跟夫人说说。 “夫人,小离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刺激,也知道你可能并不想醒来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 但是你不能就此放弃啊,你知道吗,大夫说了,你有了身孕,已经3个多月了, 你想想,这些年,你有多想再要一个孩子, 现在孩子来了,你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啊, 即使你不顾这个孩子,你也想想咱们的小小姐,小小姐才6岁,本来她就因是女孩而时常被老夫人看不顺眼,你在的时候还能护着她, 如果你走了,你让她怎么在这个家里存活下去,迎接她的又将是怎样坚难的日子, 夫人,为了小小姐,你也一定要撑住啊,你也一定要醒过来,求求你了,夫人,呜呜……” 小离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耳边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现在,可能偌大的沈府,真心希望我醒过来的人,可能就只有我的女儿和小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手指微动。 小离惊喜地喊道:“夫人,夫人您要醒了吗?”我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无神。 小离忙端来水喂我喝下。 “小离,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关于我亲人的死。” 小离面露犹豫之色,最终摇了摇头。 自己确实知道一些皮毛,但自己不能跟夫人说,并不是说自己怕家主他们,而是自己不敢拿夫人的性命开玩笑,现在夫人已经再承受不了一点刺激, 夫人,好不容易才有了求生的意志,难得醒了过来,现在自己坚决不能再在她的伤口上加新伤,得找个什么借口,先让夫人把身子养起来了,再说其他。 “夫人,小的不知道, 但是夫人,咱们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先放宽心,把身体养好,不管是为了相府还是小小姐,还是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只要你在,你的身体好起来了,咱们才能有机会去调查相府的事,去照顾小小姐,以及迎接你肚子里的小生命。 夫人,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并不知道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小离,竟然也一夕成长起来,说出这么多发人深思的话。 我知她说的确实在理,现下,我能做的也只有先把自己的身体养起来,才能谈后续。 今天的情景,让我不得不认清楚一个事实, 相府的事情,指望沈家去帮忙,去奔走,是万万不可能的,还得靠自己想其他的办法才行。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真相。 至于腹中孩儿,我轻抚小腹,暂且留下,曾经自己是多么期待有个新的小生命, 但是现在,或许并不是好时机,但又或许这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慰藉或者筹码,待真相大白之日,再决定这孩子的去留。 “小离,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顺便把大夫开的药给我拿来。” “好的,夫人,你先休息一下,小离很快就来。” 看着小离的背景,我心里有些刺疼, 以前小离丫头总是无忧无虑,大大咧咧地,跟着我到沈家才6年,竟然也变成有心思的人了,环境真是个好东西啊,以前总想着要是自己不在,她的性子或许会受欺负, 却不知,她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然成长起来了。 但所有的成长都是伴随着一定的代价的,她又经历了些什么,我竟然一点不知。 现在已不是伤心这些的时候,就如小离说的,现在我得尽快好起来, 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天真了。 小离很快把吃食和药拿来给我吃了,现在我这个情况, 婆母之前让关着我的人也撤走了,估计他们觉得我可能就此完了,也没有放心思在我这边了。 第4章 雪上加霜 晨曦微光才刚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地面,细碎得如同我此刻七零八落的心。 本以为经历了昨日那场风暴,能在夜里求得短暂安宁, 我在疲惫与忧虑的裹挟中合眼,未曾想,新的祸端竟如鬼魅般,在破晓时分便张牙舞爪袭来。 我是被女儿那压抑着、却仍止不住抽噎的哭声惊醒的, 猛地从床榻上弹起,瞧见女儿衣衫凌乱、发丝蓬乱地踉跄进屋,小脸煞白如纸,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泪水源源不断滚落,浸湿了前襟。 “娘,祖母…… 祖母她……” 女儿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 可我瞬间明白了,定是那狠心婆母又作妖,趁我还在昏迷,对女儿下了狠手。 我匆匆拉着女儿查看,只见她细嫩手腕上一道道淤青触目惊心, 像是被粗暴攥握留下的痕迹,裙摆也被扯破了一角,鞋子上沾满尘土,仿若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怒火 “噌” 地从心底蹿起,烧红了我的双眼,可理智又将我狠狠勒住,在这深宅大院,冲动便是自掘坟墓。 我抱紧女儿,轻抚她伤痛之处, 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乖孩子,慢慢说,祖母怎么了?” 女儿抽抽搭搭,好半天才讲清, 原来一大早,婆母便差人叫她过去,说要考校女红,女儿满心忐忑去了,却被婆母鸡蛋里挑骨头,先是嫌绣样粗俗,后又骂针法拙劣,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将女儿骂得狗血淋头,还动手推搡,那些个恶仆也跟着作威作福,女儿摔倒在地,这才弄成这般狼狈模样。 “真是岂有此理!无论如何,我好歹也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啊! 而你可是家中正儿八经的嫡女,那些人怎敢如此对待于你? 难道他们就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哼!只要我还在这儿一天,他们就休想这般肆意妄为!真当我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我拖着沉重而又虚弱不堪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心中的怒火和不甘驱使着我强撑下去,一定要去找那个可恶的婆母理论一番。 我带着孩子,在小离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艰难地走到了婆母所住的院子门口, 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语声。 我们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倾听起来,只听见婆母正压低声音与她的心腹嬷嬷交谈着。 “哼!那小贱人的女儿绝对留不得!只要等她一命呜呼之后,这个孩子必须立刻从世上消失。 免得日后长大了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 婆母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出这番话来,语气之中充满了狠毒与决绝。 女儿听着屋里传来的对话,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一阵寒风吹过,令她瑟瑟发抖。 \"娘,为什么祖母这么不喜欢我呀?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总是惹她生气啊?\" 女儿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我连忙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不是的,我的宝贝儿,你一点儿也不笨! 你看你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这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多招人喜爱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你,娘也永远爱你、疼你!\" 说着,我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试图用温暖的掌心传递给她力量和勇气。 然而,女儿依旧无法释怀,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母亲, 哽咽着问道:\"可是,为什么祖母每次看到我都板着脸?\" 母亲叹了口气,心疼地说:\"乖孩子,祖母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但这不代表你不好。 也许是她最近心情不好,或者有些误会没有解开。 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一起跟祖母好好谈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说不定就没事啦。\" 女儿可怜的样子让我心疼不已,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愤怒驱使着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屋子里,直直地站到了婆母面前, 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质问她道:“婆母!自我嫁到这府里来,哪一日不是对您毕恭毕敬、小心侍奉?可您为何就这般容不下我与我的女儿呢?” 婆母斜睨了我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说道:“哼!你倒是会说些漂亮话啊。 你真当自己对我好了?想当年,你仗着自家身世比我们沈家略高一筹,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真是让人瞧不上眼。 你的眼睛啊,可是从来都没低下来看过我们这些人,心里头只怕也从未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过吧! 你觉得是我们沈家高攀了你,可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眼巴巴地非要嫁进来的? 如今嫁过来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好意思拦着不让我儿纳妾传宗接代,你这不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沈家断子绝孙吗? 像你这样心如蛇蝎的恶妇,难道还指望我能给你什么好脸色看不成?”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婆母,您莫要血口喷人。 当年我嫁进沈家,带来丰厚嫁妆,一心只想与夫君举案齐眉,孝顺公婆。 我虽只育有一女,但也是夫君说我们还年轻,可以再有自己的孩子, 且他当初也承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才不提纳妾之事,怎成了我的过错?” 婆母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喊道:“总之这孩子不能留!” 我抱紧怀中孩子,“婆母,我娘家虽已没了,但我仍记得大家闺秀的教养。 您若敢动我孩儿,我定不会坐视不管。 哪怕拼尽这条性命,我也会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让世人看看沈家是如何对待寡母孤女的。 至于夫君那里,我自会前去问个明白,如果他当真如此薄情,我便带着孩子离开这无情之地。 只是到时,沈家的名声怕是要受损了。” 婆母听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趁此机会带着孩子转身离去,心中暗自盘算着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艰难求存。 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身世好,就看不起他们沈家,相反,当初我反而处处帮衬,沈家有现在的规模,相府在背后出了不少的力。 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但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我深知,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她,此后她对我们都只会越来越差。 从前相府还在,她还会有所忌惮,现在相府没了,她立马就原形毕露。 本来以为,现在的境遇已经是最难的了,却不知,还有更诛心的等着我们。 从那以后,我随时把女儿带在身边,深怕一个不小心,孩子被害了去。 女儿陪在身边,又有小离的精心照顾, 我的身体渐渐有所好转,因为要时刻关注女儿,我竟然慢慢地从暂时没有精力去想相府的事情。 然而,好景不长,一次小离去请大夫来给我检查身体时, 大夫告诉我一个惊人消息:“夫人,你这胎一定要十分仔细养着,稍有不慎就会保不住,平时一定要注意。” “大夫,为什么呢,不是已经有3个多月了吗,一般超过3个月就基本没有多大问题的呀?” “的确如此,通常情况下呢,对于大多数孕妇而言,只要度过了最初的三个月之后,基本上就能稍稍松一口气,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了。 然而,像您这样的情况可大不相同呀! 要知道,您长期以来都一直在服用那避子之药呐,可即便如此,竟然还是成功地怀上了这个孩子,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不已呢!” “什么,我长期服用避子药? 怎么可能呢,我们一直都希望再有孩子,只是生了女儿后,大夫说我的身体有些亏损,需要调理好了, 才能继续孕子,所以我有长期服用药用,但那是调理身体的啊。” “从夫人你的脉像来看,您确实有长期服用避子的药物, 只是量不大,估计这也是这个孩子能来的一个原因吧。” “大夫,谢谢你,今天我问你的情况,还请你不要跟夫君说, 如果他问起的话,就说孩子还好,没有什么问题。小离,拿50两银子给大夫,还请大夫,一定保密。” “夫人,请您尽管放心,老夫心里自然清楚该如何回禀。” 那大夫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位瞬间变得憔悴不堪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之情。 他深知有些事情实在不宜轻易道破,但面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他又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直被虚假的表象所蒙蔽呢? 遥想曾经,他初次见到这相府小姐时,那可是何等的开朗明媚、光彩照人啊!可如今,竟落得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小离送大夫出门,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床顶,想着大夫的话:“你长期服用避子药,导致这胎会十分不稳……” 第5章 跌落谷底 眼前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一幕幕, 那些曾经被我视作珍贵、满含爱意的画面, 如今想来,却似一把把利刃,狠狠扎在心头,痛得我几近无法呼吸。 犹记往昔,我缠绵病榻,身子虚弱不堪,夫君总是衣不解带地守在榻边。 每日里,他都会亲手端着那碗调理身体的药, 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舀起一勺,轻轻吹凉,而后递到我唇边,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温柔, 轻声哄着:“乖,喝了这药,身子才能好起来呀,莫怕苦,喝了病就离你远远的了。” 我那时嫌药苦涩,总是皱着眉头,别过脸去不肯喝, 他便耐心十足,像哄孩子般,给我讲趣事, 或是允诺待我病好,带我去看春日繁花、秋日红叶,直至我将那一碗药都喝下,他才露出舒心笑意。 那些日子,我沉浸在他的温柔呵护里,满心以为他这般用心,皆是为我好, 是盼着我能早日养好身子,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调理好身体,才能再添子嗣,为这家中开枝散叶。 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期待着能与他携手走过岁岁年年,看着膝下儿女环绕,共享天伦之乐。 可怎料到,残酷真相如同一记闷雷,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里炸开。 原来,这么多年我未能怀上子嗣,竟是他亲手所为。 那一碗碗递到我嘴边的药,竟被他暗中换成了避子药,他喂我喝下时的温柔耐心,此刻想来,是多么的讽刺啊! 每一口咽下的,哪里是治病的良方, 分明是他对我的算计与凉薄,是斩断我们之间情分的利刃。 我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窖,过往的那些甜蜜瞬间化作泡影,只余满心的悲凉与愤恨。 他的虚情假意、处心积虑,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让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傻乎乎地守着一份早已不存在的爱,受尽婆母刁难、旁人冷眼,却还对他抱有期望。 如今,真相大白,我心中那仅存的一丝温情也被彻底碾碎, 剩下的唯有抗争的决心,我定要带着女儿,从这泥沼中挣脱出来,让那些伤害过我们母女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现实完全不允许我着手去改变,接下来的事,更是让我措手不及。 我不过是稍一疏忽,那如豺狼般的婆母和冷漠无情的夫君,便又寻着了女儿的错处。 等我知晓时,赶到那阴森的院子, 只瞧见女儿小小的身子被按在长凳上,板子一下下狠狠落下,“啪啪”声似抽打在我心上,每一声都让我肝胆俱裂。 我哭着、喊着求他们住手, 可他们却置若罔闻,那狠厉的眼神, 仿佛打的根本不是一个鲜活的孩子,而是他们憎恶至极的仇人。 打完了,女儿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我扑过去,颤抖着双手想抱起她,却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搂着, 声声唤着她的乳名,可她却连回应我的力气都没了, 小脸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只是虚弱地喘着气。 我哀求着他们让我去请大夫,哪怕只有一丝生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去啊。 可婆母却冷笑一声, 说什么“小小惩戒,哪用得着劳师动众请大夫,躺躺便好了”, 夫君也在一旁默不作声,那冷漠的模样,如同陌路之人。 我守在女儿身边,眼睁睁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渐渐失去光彩, 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扎着,痛到麻木,却无能为力。 最终,女儿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尚带着温热的小小身躯逐渐变得冰冷, 我抱着她,泪已流干,只觉灵魂仿佛也随着她一同消逝,徒留一副空壳,在这无尽的绝望中煎熬。 然而,命运竟是如此残忍,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便又将更沉重的打击砸向我。 府里突然来了新的女人和孩子,那女人身姿婀娜,眉眼间尽是得意, 手里还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瞧着约莫六岁的模样。 后来我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知晓,原来这女人竟是夫君养在外面多年的外室,而那孩子,竟是夫君的亲生儿子。 刹那间,过往种种疑惑皆有了答案。 怪不得后来婆母不再像从前那般吵着给夫君纳妾,怪不得夫君那般处心积虑地哄我喝下避子药, 原来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只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欺辱、利用的傻子, 为的就是让那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能顺顺当当进府, 好让他们这一房有了子嗣传承,却全然不顾我和女儿的死活。 我望着那女人与孩子被众人簇拥着往内院走去, 欢声笑语仿佛是对我的嘲讽,每一声都如利箭穿透我已然破碎的心。 我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恨意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他们夺走了我的女儿,毁了我的生活, 这笔血债,我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哪怕拼上这条性命, 我也绝不放过他们,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痛彻心扉的滋味。 那一刻,我只觉如坠万丈深渊, 无尽的黑暗将我彻底吞噬,原以为女儿的离世、夫君的背叛已让我跌至谷底,再不会有更惨之事, 却未曾想,命运竟是如此残忍,还要将我往那更深的地狱里狠狠推去。 望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怎么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的庶妹联系起来。 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还记得初入府时,她尚年幼, 因是庶出,在府中没少受旁人冷眼,我心生怜悯,总是处处照顾着她。 有好吃的糕点,定会留着给她品尝; 冬日里,亲手为她缝制暖和的衣裳; 她受了委屈,我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撑腰, 只盼着她能在这复杂世间感受到些许温暖,平安顺遂地长大。 可如今,她却站在那里,眉眼间尽是得意与冷漠,全然没了当初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原来,她竟是夫君养在外面的女人,还带着他们的孩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府, 而我,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让我心痛如绞的是,我与夫君的初遇, 那场曾让我刻骨铭心、以为是天赐良缘的英雄救美,竟也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时,我在街头遭遇歹人纠缠,慌乱无助之际,夫君如天神般降临,将我救下。 我满心感激,也在那瞬间,情丝暗生, 未曾想,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谋划好的局,只为了将我引入这痛苦的深渊。 我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岩浆,在胸腔内疯狂翻涌,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血肉。 曾经的疼爱与关怀,如今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 一刀刀割在我心上,痛得我几近无法呼吸。 我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 可我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声音因愤怒与悲痛而颤抖:“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我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这般算计我,害我至此?” 她却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 冷笑道:“姐姐,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 你太过天真了,既生在这大宅门里, 就该明白,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听着她那绝情的话语,我知道,与她之间的姐妹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剩下的唯有血债血仇。 我暗暗发誓,定要让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他们也尝尝这被至亲背叛、被挚爱算计的滋味。 第6章 真相大白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曾经唤我姐姐的庶妹, 满心的悲愤让我声音都在发颤,可我还是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啊。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甚至不惜给夫君当外室,也难为你这么有耐心,6年了才登堂入室。” 我眼中满是伤痛与难以置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后她还是那个会甜甜唤我姐姐的乖巧妹妹。 她却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下子炸了开来,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冲着我大声吼道:“你对我好?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模样, 你给我的,都是你不要的,凭什么你生来就有那么多人疼爱, 而我就只能缩在角落,无人问津,我就是不服,我哪里比不上你。”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心口,让我一时竟有些愣怔。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些真心实意的关怀,在她眼中竟是施舍。 回想起过往,每次我将糕点留给她,是因为知道她爱吃,想让她开心; 冬日做的衣裳,也是怕她冻着,一针一线都缝进了我的心意; 她受了委屈,我挺身而出,只觉得身为姐姐,保护妹妹是理所应当, 何曾有过一丝高高在上的念头啊。 “你……你怎能这般曲解我的心意, 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事事为你着想, 那些我给你的,皆是我真心想给的,怎会是我不要的。” 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试图跟她讲道理,想让她明白我的苦心。 可她却像是完全听不进去,冷笑一声, 继续道:“真心?在这大宅院里,真心值几个钱? 我从小就看着你被众人簇拥,享受着嫡女的尊荣, 而我呢,连生母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疼爱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风光无限。 我不服,凭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女儿, 我就要活得如此卑微,所以我要争,我要把你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 哪怕是用这样的手段。” 我听着她这充满扭曲恨意的话语, 只觉悲凉至极,原来这么多年的姐妹情, 在她心底早已被嫉妒和怨恨腐蚀得千疮百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翻涌的情绪, 冷冷地看着她:“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嫉妒,你便毁了我的一生,害了我的女儿,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如今,话已至此,我与你之间再无半分情分可言, 你欠我的,我定会让你加倍偿还,哪怕倾尽此生,我也绝不放过你。” 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装镇定, 可我知道,这场恩怨,终究是要以血来偿了。 “呵呵,嫡姐,你还是那么天真, 你觉得你现今还有什么资本与我较量,还有谁能给你撑腰? 相府吗,相府现在已经寸草不生。” 她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炫耀一件绝世珍宝, 可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如同一把剧毒的利刃, 狠狠刺进我的心口,让我痛到几近无法呼吸。 还未等我从这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又接着说道:“今天我心情好,不妨再告诉你件事, 你知道相府为什么会被安上通敌的罪名吗, 是我,是我亲自把证据藏在爹爹的书房的,哈哈……” 那尖锐的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音,声声都在撕扯着我的灵魂。 我只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双腿一软, 若不是靠着身后的桌子勉强支撑,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相府,那是我曾经的家啊,那里承载着我年少时的所有美好回忆,有疼爱我的爹娘,有一起嬉笑玩耍的兄弟姐妹, 可如今,就因为她那恶毒的心思,那处曾经繁华热闹的府邸竟已化作一片荒芜, 亲人们或死或散,整个家族都背负着通敌这等叛国的污名,永世不得翻身。 “你……你这个畜生!”我咬牙切齿地怒吼出声, 声音因愤怒和悲痛而变得沙哑,眼眶泛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强行忍住,此刻的我,满心满脑都是对她的恨意, “那是生你养你的家,是你的亲爹亲娘,你的兄弟姐妹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眼中满是不屑:“家?哼,那个家从未真正接纳过我, 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念什么亲情, 只要能让你痛苦,能把你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死死地盯着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心中那复仇的火焰烧得愈发旺盛, “好,好得很啊,你如此泯灭人性,我今日便与你把话撂这儿, 我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也定要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血债血偿,你就等着吧,上天不收你,我来收!” 此刻的我,已然下定决心,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我也要从这恶魔手中讨回公道,为相府满门的冤屈讨个说法。 “天真,你觉得,在你知道这么多隐秘之后,你还能活下去吗,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 她那尖锐的笑声在这阴森的屋子里回荡, 仿佛已经笃定我即将成为她脚下的亡魂, 可她错了,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让她如意。 “嫡姐,如果有下辈子,还是长点脑子吧, 你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这么单蠢地无可救药,哈哈哈。” 她一边笑,一边用那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哪怕此刻身处绝境,我也绝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你以为你能得逞吗?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一己私欲, 不惜毁掉整个相府,残害亲人性命,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吗?” 我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透着决绝与愤恨。 她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满脸得意, “地狱?哼,只要能看到你死在我面前,就算下地狱又何妨。 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如今,你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说着,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端着一杯酒走上前来, 我心里明白,那酒里定是下了剧毒。 我死死地盯着那杯酒,脑海中飞速运转,想着逃脱的法子。 突然,我心生一计,面上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 哀求道:“妹妹,咱们好歹姐妹一场,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真的忍心吗?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从此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试图让她放松警惕。 她似乎很享受我这求饶的模样,笑得更加张狂,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乖乖把这酒喝了吧。” 就在丫鬟拿着酒靠近我的时候,我趁其不备,猛地打翻酒杯, 酒水洒了一地,冒起阵阵青烟,可见毒性之烈。 随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口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希望能引来府中的其他人,哪怕只有一丝生机,我也绝不放弃。 她见状,脸色一变,赶忙喊人来追我,“给我抓住她,绝不能让她跑了, 今天必须让她死!” 一时间,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为相府报仇,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7章 葬身火海 奈何我终是天真了,最近一段时间,我接连受的打击, 让我的身体早已亏空得不行,跑出没有几步, 我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那些婆子粗壮的手如同铁钳一般, 任凭我如何挣扎,还是被她们轻易地抓了回去。 眼睁睁看着那杯毒酒再次被端到眼前, 我绝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紧闭双唇, 可她们却粗暴地捏住我的下巴,硬是将那杯毒酒灌了下去。 毒性迅速在体内蔓延开来,好似有万千条毒蛇在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 一阵剧痛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身体像是坠入了冰窖,又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 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钻心的痛楚,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在庶妹那阴狠的示意下, 一个婆子猛地将桌上的烛台打翻,烛火瞬间点燃了周围的帘幔, 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眨眼间,整个屋子便被火海吞噬。 那肆虐的火焰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滚滚浓烟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可我却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弥留之际,我满心满脑都是无尽的恨意, 望着那站在火海外、脸上还挂着得意冷笑的庶妹,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誓言:“即便做了鬼,我也绝不会放过这群恶人, 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而那恶毒的庶妹,带着一脸无辜的模样, 领着那群婆子退出了房间。 正巧,夫君与婆母一行人看到起火,匆匆赶了过来。 我听到她娇嗔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此刻听来格外刺耳:“夫君,婆母,我本是想着来和姐姐说说话, 安慰下她的,却不想姐姐对我恶语相向, 甚至还要动手打我,我……我真是委屈极了。” 她边说边用手帕抹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夫君和婆母竟丝毫没有怀疑, 还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 我躺在这火海之中,听着他们的话语,只觉悲凉至极, 这世间的黑白竟被他们如此颠倒, 我这满腔的冤屈、满心的仇恨,难道就要随着这大火一同消逝了吗? 不,我绝不甘心,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化作厉鬼,纠缠他们, 让他们余生都活在恐惧与悔恨之中,为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火焰越烧越旺,我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可那复仇的执念,却如同这大火一般,永不熄灭。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身渐渐被那熊熊大火无情吞噬, 火焰肆虐,要将我与这尘世的羁绊一点点烧尽, 我以为一切都将随着这场大火就此终结, 可我那满腔的仇恨和执念,却让我的灵魂并未就此消散, 而是如一缕轻烟般,飘荡在这世间。 没过多久,我看到火势越发凶猛, 那滚滚浓烟几乎将整个府邸都笼罩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疾风般朝着火海冲了进来。 他身姿矫健,全然不顾那灼人的火焰与滚烫的浓烟, 径直朝着我所在的地方奔来。 待他靠近,我瞧见了那张熟悉又带着无尽悲痛的脸, 是他,那个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我跟他没有多少交集啊,他为何要冲进火海,好奇怪啊! 他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我已然被烧得发烫的尸体抱了起来, 紧紧搂在怀中,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被烫伤,仿佛这样就能护住我一般。 我看到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听他声音沙哑又自责地喃喃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啊……” 那话语里满是悔恨,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 敲在我那虚无的灵魂上。 之后的日子里,我就静静地跟随着他, 看着他四处奔走,去探寻我死亡的真相。 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又极有手段的人, 凭借着以往对我家以及我夫家情况的了解, 一点点抽丝剥茧,很快便查到了庶妹、夫君和婆母他们那丑恶的嘴脸以及犯下的累累罪行。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收集各种证据, 那些我曾经苦苦寻觅却未能完全掌握的关键证据, 在他的努力下一一浮出水面。 他找到了庶妹买通他人伪造相府通敌证据的证人, 那证人起初还想隐瞒,可在他巧妙的威逼利诱下,道出了全部实情。 又暗中潜入夫君书房, 翻出了更多他贪赃枉法、草芥人命的往来信件, 这些铁证如同锋利的刀剑,足以将他们斩于公堂之上。 待到证据确凿,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些呈到了朝堂之上, 面见圣上,声泪俱下地诉说着我家的冤屈以及那些恶人犯下的罪孽。 圣上听闻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严查, 很快,夫君被革去官职,打入大牢,那些曾经与他狼狈为奸的官员也纷纷被牵连, 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而庶妹,也没能逃脱制裁, 她陷害忠良,扰乱朝纲,直接被拖至午门,斩首示众。 婆母也因教子无方、纵容恶行,被剥夺了一切尊荣, 只能在破败的宅院里苟延残喘,余生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我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将我害得如此凄惨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心中那股执念仿佛终于有了安放之处, 虽然我已身死,可看到正义得以伸张,仇恨得以了结, 我的灵魂也渐渐变得轻盈,不再被那沉重的怨念束缚, 终于可以安心地去往该去的地方,告别这充满苦难与纠葛的尘世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灵魂已然越发稀薄, 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可眼前的场景却让我的心狠狠揪起, 痛意甚至超越了身体被大火灼烧时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换上那身火红的嫁衣,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似是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那嫁衣红得刺目,在这满是悲伤与绝望的氛围里,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凄艳。 他将我安放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棺中, 随后,自己也缓缓换上了一身婚服, 那衣袂翩翩的模样,本该是在一场喜庆的婚宴上才会出现,如今却只让人觉得无尽悲凉。 他躺到我的身边,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 眼中满是深情与悔恨,那眼神仿佛要将我此刻已毫无生机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 “小锦,今生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回来,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早早来找你, 即便用尽手段,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黄泉路上你慢点走,等等我好吗,我来找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我的眷恋, 那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那即将消逝的灵魂深处。 话音刚落,只见他嘴角溢出大量墨色的血, 那血沿着脸颊缓缓流下,沾染了他那身婚服,触目惊心。 我这才惊觉,他竟然服毒了呀, 他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随我一同离去,不愿独活在这没有我的世间。 我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想要大声呼喊让他停下, 可我如今只是一缕飘荡的亡魂,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在我眼前一点点流逝。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中涌出,尽管灵魂已几无实体, 可那心痛的感觉却如此真实,我恨自己这般无力, 恨命运为何如此残忍,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诀别。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气息也愈发微弱, 可却始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跨越生死,与我永不分离。 终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那紧握我的手也慢慢松开, 整个身子彻底没了动静,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 与我一同被禁锢在这冰冷的水晶棺里。 此刻,我满心都是对他的愧疚, 后悔生前没能早些知晓他的心意,没能与他多些相处的时光。 如果有机会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亲手让害我的人, 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要让爱我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不再辜负大家的期望,但想法是好的, 我的一生已然结束,哪来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幸运。 第8章 重生归来 当意识再度清明,熟悉的床榻与卧房陈设映入眼帘,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 我环顾四周,眼前的陈设还比较新, 好像是我刚成婚不久,难道我真的重生了? “夫人,你总算醒了, 你不知道,你都昏迷两天了,大家都急死了。”小离焦急的说着。 我脑袋懵懵的,不想睡了, 想坐起来,但浑身无力,“小离,扶我起身。” 我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小离忙不迭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锦被叠好, 扶着我的胳膊,动作轻缓得生怕弄疼了我。 待坐直身子,我环视这卧房, 新婚时的红绸还挂在窗棂,喜字贴在箱柜上尚未褪色, 可谁能料到,这般喜庆开端,前世竟会以家破人亡、葬身火海收尾。 “我这一病,府里可还安稳?” 我不动声色地打探,目光锁住小离, 试图从她嘴里撬出有用信息。 小离皱着眉,撅着嘴回道:“夫人,自你昏迷, 你那庶妹整日在院里佯装关心,实则四处窥探, 还总在老夫人跟前卖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暗指夫人您身子娇弱,恐担不起当家主母之责呢。 还有老爷,这两日宿在书房,说是怕扰了您养病,可依奴婢看,透着古怪。” 听着小离的话,我心底冷笑,这群豺狼,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面上却只作柔弱,轻咳几声,“罢了,我既醒了,这些琐事莫要再提,扰了心绪。 你且去备些吃食,这两日我昏迷,嘴里寡淡得很。” 小离点头应下,匆匆出了房门。 待她离去,我费力起身,挪到妆台前,打开妆匣,翻找出一本旧账册, 这是前世我偶然发现夫君私下亏空公中银钱、挪作他用的证据残本, 当时懵懂,未懂其中利害,如今可不同了。 我仔细研读,手指摩挲着泛黄纸页,暗暗记下关键数目与可疑交易, 思索着如何以此为引,揪出夫君更多把柄,将他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连根拔起。 正沉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账册藏入袖笼, 理了理鬓发,端起茶杯,作势饮茶, 门“吱呀”推开,庶妹扭着腰肢走进来,脸上堆笑,眼中却毫无暖意, “姐姐,你可算醒了,可把妹妹担心坏了。” 我抬眸,迎上她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有劳妹妹挂心,只是不知妹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她一怔,似没料到我会这般直接,干笑两声, “瞧姐姐说的,妹妹自然是真心盼着姐姐康健,别无他事。” 话虽如此,可她眼神闪烁,不住打量着屋内陈设,我心中了然, 她定是想趁我病着,寻出些不利我的把柄, 可惜,重生归来的我,岂会再给她可乘之机。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事做, 或者回相府去,你一个小姑子,不要跑姐夫家太勤,对你的名声不好。” 庶妹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那原本堆着假笑的脸像是僵住了一般, 半晌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却又很快强压下去,试图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姐姐这是嫌弃妹妹了呀,妹妹不过是关心姐姐的身子, 想着多来看看,姐姐怎么能这般说妹妹呢,倒像是妹妹别有用心似的。” 她咬着嘴唇,眼眶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音, 若是不知她真面目的人见了,怕是要被她这副模样骗了去。 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心中对她这惺惺作态厌烦至极, “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了,只是这男女有别,礼法规矩妹妹还是要守着的。 你频繁出入姐夫的院子,旁人见了,难免会嚼舌根, 到时候坏了妹妹你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我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她那故作无辜的表象上。 她的脸色越发阴沉,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 指尖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然是被我这话戳中了痛处。 可她仍不死心,还想狡辩, “姐姐这是打趣妹妹呢,妹妹还不是担心姐姐初来乍到, 在这府里不习惯,这才想着多来陪陪姐姐呀。” 我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妹妹的心意姐姐明白,只是这府里人多嘴杂的,妹妹也该避嫌才是。 你看,上回我不过是随口和丫鬟提了句你来得勤, 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了,说什么小姑子和姐夫走得近之类的话, 虽说咱们问心无愧,可这流言蜚语要是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呀。 妹妹既然如此在意名声,那便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姐姐这也是为你好,毕竟流言蜚语可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做错事, 一旦传开了,那可就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了。 妹妹还是莫要让姐姐难做,早些回去吧。” “姐姐莫要听那些下人胡言乱语,想来是他们平日里闲得慌,净编排些没影的事儿。 妹妹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那些呢。” 我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妹妹倒是豁达,可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能真的不在意名声呢? 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日后总归是要寻个好人家的, 若是因为这等闲话坏了名声,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姐姐也是为你着想,以后妹妹还是少往我这儿来了吧,省得落人口实。” 她见我态度坚决,知道今日在我这儿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姐姐既然如此说,那妹妹便听姐姐的,只是姐姐可莫要觉得妹妹是故意疏远, 往后姐姐要是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尽管差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了。” 说罢,她福了福身,便匆匆告辞离去,那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甘与恼怒。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的眼神越发冰冷, 这只是个开始罢了,上一世,你们让我经历的种种,我至死不忘。 “嘶……头好疼” 过往的惨烈画面如汹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女儿的惨死、相府的覆灭、自己的含恨而亡…… 每一幕都似锋利的刀刃,狠狠割扯着我的心。 但这一次,我攥紧了双拳,眼中满是决绝, 定要让那些害我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全力保全家人,改写这既定的悲惨命运。 目前距离上辈子家破人亡尚有些时日, 现在我们还没有孩子,我坐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花枝, 思绪飘回到上一世,女儿那软糯的小脸、怯生生看向婆母的眼神, 还有被刁难时强忍泪水的模样,桩桩件件都如钢针刺痛着我的心。 如今重生,我攥紧了手帕,眼中满是决绝, 暗自呢喃:“乖乖,这一世娘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入这腌臜泥沼。” 当下,我差人寻来贴心的嬷嬷, 神色凝重嘱托道:“嬷嬷,你去寻些民间土方, 那些据说能调理身子、不易受孕的方子,悄悄给我备着。 此事务必做得隐秘,莫要走漏风声, 若有人问起,只说是滋补养生的药方罢了。” 嬷嬷面露惊色,欲言又止,终是点头应下,转身忙活去了。 几日后,我依着嬷嬷寻来的方子,每日佯装滋补调养,按时服药。 同时,我在婆母面前愈发谨小慎微,言语间满是对传承子嗣的热切期盼, 常叹道:“娘,儿媳日夜盼着能为夫君绵延后嗣, 只是这身子骨好似还欠些火候,儿媳定当用心调养,早日给您添个大胖孙子。” “好,锦儿啊,你素来身体不怎么好, 你找的那方子管用不,如果不行,娘帮你找人寻寻。” “还是娘对我好,娘你不知道,我那方子据说很有效果, 有不少官眷用了这方子,都给家里添了大胖小子, 只是这个方子是个稳重的,急不了,得调理个2-3年才会有用。” “没事,你们还年轻,把底子铺好了, 给咱们家一举生个健壮的小子。” “好的,娘,锦儿知道了。” 我低垂着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感激笑容, 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庆幸这第一步的谋划算是稳稳当当落在实处。 婆母的话虽透着对孙子的急切期盼,可眼下这情形,算是被暂时稳住了。 待从婆母处告退,回到自己院子, 我脸上的温婉笑意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峻与沉思。 我深知,这缓兵之计不过是开场锣鼓,后头的硬仗还多着呢。 第9章 狐狸尾巴 于是,我叫来心腹丫鬟小离, 低声吩咐:“你去,暗中盯着府里那些常往来的郎中、稳婆, 但凡有新面孔,或是有人打听与我身子、子嗣相关之事,立刻回报。” 小离领命而去,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拐角。 我又踱步至妆台前,打开暗藏机关的抽屉,取出一本陈旧账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前世夫君私下亏空公中银钱、挪作他用的线索, 我手指摩挲着泛黄纸页,目光如炬,将关键之处重新梳理, 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些旧账,在恰当契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正沉思间,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原是庶妹到访。 我迅速将账本藏好,整了整衣衫,面上重新堆起看似亲切的笑容,迎出门去。 “姐姐,听闻你去给你婆母请过安了, 我便赶忙过来瞧瞧,你身子可大好了?” 庶妹笑语盈盈,眼神却在女主屋内快速扫过,似在探寻什么。 我不动声色,拉着庶妹的手, 亲昵说道:“劳妹妹挂心,我好着呢。 妹妹今日来得正好,我新得了些好茶,一同尝尝。” 说罢,引着庶妹入内,屏退左右,只留两人相对而坐。 庶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姐姐,这子嗣之事可急不得, 虽说你婆母看重,可也别累坏了自个儿身子。” 我心中冷笑,明白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嘴上却应道:“妹妹所言极是,姐姐我正精心调养呢。 只是妹妹也该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年岁渐长,也该寻个好归宿, 莫要整日在这府里操心我的事儿。” 庶妹脸色微变,干笑两声:“姐姐说笑了,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 对了,前几日我在外头听人说,有个神医妙手回春, 专调女子身子,要不我给姐姐引荐引荐?” 我笑意不达眼底,婉拒道:“多谢妹妹好意, 我这有管用的方子,不便再折腾,妹妹还是留着这份心,顾好自己吧。” 庶妹碰了一鼻子灰,又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我望着她离去背影,目光冷若冰霜, 喃喃自语:“狐狸尾巴迟早要露出来,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坐在原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疑惑如丝线般缠绕,越缠越紧。 回想起前世,庶妹那时的亲近举动, 如今想来竟满是破绽,可当时自己被蒙在鼓里,全然未觉异样。 而这一世,不过短短几日, 她竟已来了两次,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屋内各处打量, 东看西看的模样,着实太过刻意,仿佛是在急切找寻着什么重要物件。 “难道有人让她来找……”我暗自思忖着,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可能的身影。 夫君?婆母?亦或是府外那些与他们暗中勾结的势力?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般心急地差遣庶妹来搜寻呢。 我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目光一寸寸扫过房中的每一处角落, 试图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推测一二。 是账本?前世自己无意间发现夫君亏空宫中银钱的账本残页, 当时未深究其意,难不成他们害怕还有其他遗漏的证据落在自己这儿? 还是说,是关乎家族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信件之类的物件, 一旦曝光,便会打乱他们精心谋划的棋局。 “翠柳。”我唤来心腹丫鬟之一,压低声音吩咐道, “你找人这几日多留意下庶妹院子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进出, 还有,她平日里都与哪些丫鬟婆子走得近, 把这些都细细打探清楚了回报于我。” 翠柳心思机敏,当即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恭敬应道:“是,夫人,奴婢定当用心,绝不让您失望。” 待翠柳退下后,我又走到妆台前, 仔细检查着那些摆放的瓶瓶罐罐、首饰匣子, 暗暗思索着要不要将一些重要物件转移个地方,以防万一。 手指拂过一个雕花的檀木匣子, 这里面装着的是母亲在她出嫁时赠予的传家玉佩, 还有一些从娘家带来的贵重物件,虽然目前看来似乎与他们要找的无关, 但现在我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还是决定找个更为隐蔽的所在将其藏好。 随后,我又坐回榻上,手托着下巴,继续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无论他们在找什么,自己都绝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得主动出击,尽快揪出背后的主谋,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 或许,可以从庶妹身边的丫鬟入手,找个机会,用些手段, 让她们吐露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既然重生一回, 那便要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阴谋诡计都翻到明面上来, 绝不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定要护好自己和家人,改写这既定的命运。 至于我那个所谓的夫君, 前世我掏心掏肺对他,得到的却是他长期亲手喂我吃避子药, 重来一次,现在我还没有孩子,我再不会给他生孩子, 连跟他同房我都恶心,我该怎么做呢, 又要怎么让他不来找我,或许我可以给他纳妾, 但这样与上一世太不相同,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夫君的策略。 我深知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对他毫无保留, 必须巧妙地与之周旋,同时又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那些以为的甜蜜时光,此刻回想起来,竟满是讽刺。 那时他的温柔细语、体贴关怀, 如今想来,恐怕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好让他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能悄然进行。 “哼,若真是如此,他这演技可当真是炉火纯青啊。” 我自嘲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恨, “怕是花楼里那些靠卖笑为生的人,与他一比,都得自愧不如了。” 我攥紧了手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的点点滴滴。 那些一起赏花的午后,他会轻轻为自己簪上一朵娇艳的花儿, 还说着深情的话语,仿佛眼中只容得下自己一人; 还有夜里相拥而眠时,他那看似宠溺的怀抱, 如今想来,都不过是虚情假意的伪装。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被你这副伪善的面孔骗了去。” 我暗暗发誓,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如今既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就不能再对他抱有丝毫的幻想, 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绝不能让他的阴谋诡计再次得逞。 正想着,丫鬟小桃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夫人,天色晚了,可要传膳了?” 我回过神来,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 开口道:“传吧,再去看看老爷回府了没, 若是回府了,也请他过来一同用膳。” 小桃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我起身,在屋内缓缓踱步,思索着一会儿见到夫君时, 该用怎样的态度和言辞来与他相处。 既要继续维持表面的夫妻情分, 不让他察觉到自己已经有所察觉, 又得巧妙地从他口中探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为自己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看似温婉的笑容, 准备迎接这个曾经让我爱入骨髓,如今却让我满心厌恶的男人。 第10章 小心试探 随着那脚步声渐近,我迅速调整好状态, 双手下意识地抚平裙摆上细微的褶皱,挺直了腰肢, 确保仪态万千,宛如往昔那个满心期许着夫君归返、 沉浸在新婚甜蜜里的娇俏妇人。 门扉轻启,夫君踏入屋内,我款步迎上前去, 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眸光流转间满是温柔, “夫君,你可算回府了,今日在外忙碌,定是辛苦了。” 说着,很自然地上前接过他递来的披风, 手指轻触间不露痕迹地留意他的神色, 那模样仿佛只是体贴的妻子在关怀归家的良人。 夫君抬眸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似是没料到我会这般热忱,嘴角扯起习惯性的浅笑, “劳夫人挂心,不过是些朝堂琐事,不足为道。” 言语间透着一丝敷衍,可我却仿若未闻, 依旧笑语盈盈,侧身引着他往屋内走。 “朝堂之事虽繁杂,可夫君肩负家国重任,妾身怎能不挂心呢。” 我边说,边将他引至桌旁,亲手斟了一杯热茶递上, “快尝尝,这是新到的雨前龙井, 妾身特意吩咐人备下的,也好让夫君去去乏。” 我抬眼,目光盈盈与他对视,眼角眉梢尽是关切, 只是那藏在眼底深处的锐利,被细密的长睫巧妙掩住。 待他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听闻近日朝堂上议论颇多, 像是关乎那运河修缮之事,夫君身处其中,可有什么新动向?” 我语调轻柔,仿若只是寻常夫妻间的闲聊,手指却悄然攥紧了手帕, 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应,知晓这运河修缮背后牵扯着各方势力的利益纠葛, 若能探出些口风,于自己往后布局大有益处。 夫君放下茶盏,神色稍显放松, 侃侃而谈起来:“确有此事,如今朝中分为两派, 一派主张大动干戈、全面翻修,以求一劳永逸; 另一派则觉得应循序渐进,分批修缮,减少损耗……” 他滔滔不绝,我听得认真,不时微微点头,适时插上几句应和的话, “夫君分析得极是,那依夫君之见,何种法子更为妥当呢?” 他愈发沉浸在阐述己见之中, 丝毫未觉我正不动声色地在他言语间梳理脉络、挖掘深意, 悄然积攒着可利用的情报, 为即将拉开帷幕的反击棋局悄然落下关键的第一子。 我看着夫君那副还欲继续佯装情深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婉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碗筷轻轻搁下, 用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夫君,今日你说了这许多朝堂之事, 想来也是乏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妾身这便吩咐丫鬟们来伺候你洗漱。” 我轻言细语地说着,起身作势要唤人, 心里却盼着他能识趣地应下,就此作罢。 可他却像是没听出我话里的暗示,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眼中满是“深情”,“夫人,今日与你相谈甚欢, 此刻哪有心思睡去,我还想与夫人再叙叙话呢, 怎的夫人这般着急赶我走呀。” 那语气里竟还带着几分委屈, 若不是我已然洞悉他的真面目, 怕是又要被这副模样骗了去。 我心里一阵厌烦,可还是强压下情绪, 轻轻挣开他的手,嗔怪道:“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 妾身怎会赶你走呢,只是担忧夫君劳累,想让你早些歇着罢了。” 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 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心里清楚,绝不能与他同房, 一想到前世他的所作所为, 那喂自己吃避子药的场景便如噩梦般在眼前浮现, 此刻对他的触碰都觉得恶心至极。 可若直接拒绝,又怕坏了这好不容易维持的表象, 让他起了疑心。 我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略带羞涩地说:“夫君,实不相瞒,妾身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 大夫叮嘱需得好生调养,不可劳累,怕是今晚不能陪夫君畅聊了。” 边说边微微皱眉,手抚上胸口,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夫君见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可很快又换上关切的神情,“既是如此,那夫人可得好好养着,是为夫疏忽了。” 我赶忙应道:“多谢夫君体谅, 妾身歇息几日便好,待身子康健了,再与夫君好好叙旧。” 说罢,便唤来丫鬟,吩咐她们好生伺候夫君洗漱, 自己则寻了个借口,匆匆往内室走去, 直到远离了他的视线,那伪装的笑容才彻底垮下来,眼中满是冰冷与决绝, 暗暗咬牙道:“哼,暂且留你些时日, 等我将所有事谋划周全,定要让你为曾经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红烛摇曳,光影在雕花床榻上晃荡。 我强忍着内心对他的嫌恶与抵触, 面上仍带着羞怯娇柔之色,偎依在夫君身旁, 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在他胸口划着圈, 娇嗔低语:“夫君,近来妾身心里总揣着桩事儿,夜里都睡不安稳呐。” 夫君闻声,原本慵懒半阖的眼眸睁开, 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看向她,抬手轻抚她发丝, 温声道:“夫人这是怎的了,何事扰得你这般忧心?” 我咬了咬下唇,神色凝重, 抬眸与夫君对视, 眼中满是真切的忧虑:“夫君,妾身听闻府里风水似有不妥, 您瞧,咱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子嗣之事却还没个动静。 妾身娘家有个姐妹,先前也是久久未有身孕, 后来请了高僧来府里做法祈福,调理风水,不过半年,便有了喜讯。 如今咱们家这情形,妾身想着,是不是也该效仿一番, 寻些高僧道士来,净化净化府里的气场,也好让子嗣早日降临呀。” 说着,我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因这子嗣未到之事委屈又心焦。 他皱了皱眉,思忖片刻,神色间虽有几分犹疑, 可瞧着我那般楚楚可怜模样,终是软了心肠, 开口安抚:“夫人莫要太过伤怀,这子嗣之事,急不得。 不过你所言风水之说,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我明日便差人去寻些有名望的高僧道士来府里瞧瞧, 若真能有所助益,自是极好。” 我闻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旋即又埋首于他怀中,声音软糯带着感激:“多谢夫君体谅, 妾身就盼着能为夫君绵延后嗣, 让咱们这一房开枝散叶,家族也愈发昌盛呢。 只愿此番做法祈福,能顺遂心意,改了这府里风水。” 待他睡熟,我睁眼凝视着床帐顶, 眸光清冷,心中暗忖:这一步棋算是稳稳落下, 接下来,且看那些心怀鬼胎之人,要如何应对这变数, 而自己也能趁此时机,将布局在暗处的网织得更密, 把命运的缰绳一点点拽回手中。 第11章 高调求子 随着高僧道士被请入府中,一场看似求子祈福的法事就此拉开帷幕。 白日里,我早早起身, 精心梳妆,身着一身素雅却不失庄重的服饰, 亲自到府门迎接那些前来做法的高僧道士。 我面上带着虔诚与期待,微微欠身行礼, 言辞恳切地说道:“劳烦各位大师了, 只盼此番法事能为府中带来祥瑞,庇佑子嗣顺遂。” 那几位高僧身披袈裟,手持法器, 道士们亦是身着道袍,头戴道冠,神情肃穆。 他们鱼贯而入,在府中的庭院、正堂以及各处厢房穿梭, 口中念念有词,或敲响木鱼,或挥舞桃木剑,洒着净水, 那钟磬之声回荡在府内的每一个角落, 袅袅香烟升腾而起,渐渐弥漫了整个宅院, 仿佛给这府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丫鬟小厮们在一旁忙碌着,帮忙摆放香案、传递法器, 每个人都神色庄重,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婆母也被搀扶着来到正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合十, 嘴里默默念着佛号,眼中满是对早日抱孙的热切期盼。 夫君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虽未多言, 但神色间也透着几分对法事能奏效的期待。 我穿梭在众人之间,时而添上几炷香, 时而恭敬地向高僧请教一些风水调理之法, 一举一动都尽显求子的急切与虔诚。 我甚至还在婆母耳边轻声说着:“娘,等这法事做完了, 府里的风水顺了,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婆母听了,连连点头,满是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 然而,在这一片看似祥和求子的表象之下,我心中却无比清醒。 我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精心布下的局, 借由这求子的由头,让府里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风水与法事之上, 短时间内便不会再对子嗣之事过分催促。 如此一来,既能暂时稳住婆母和夫君, 又巧妙地延缓了怀孕生子的进程, 只为让那个在上一世受尽苦难的女儿, 不再重蹈覆辙,不用降生在这暗流涌动、满是算计的宅门之中, 卷入那些复杂凶险的纷争,能在另一个世界或是别的机缘下, 寻得一份安稳与幸福。 待法事结束,我又亲自将高僧道士们送至府门, 送上丰厚的谢礼,感激道:“多谢各位大师今日辛劳, 还望往后这府里能顺遂如意啊。” 送走众人后,我转身望着那依旧香烟未散的宅院, 微微眯起眼眸,暗暗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何在这暂时安稳的局势里, 进一步去挖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 将命运的主动权更牢地握在自己手中。 在这复杂的局势之中, 仅着眼于府内的纷争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在府外构建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与良好声誉, 方能在未来的变故中有更多的应对之策与周旋余地。 于是,在阳光正好的日子里,我常常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前往城中的育婴堂。 马车缓缓停下,育婴堂那略显破旧的大门映入眼帘, 我缓步下车,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慈爱。 我携着丫鬟走进堂内,孩子们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 看着孩子们,我温柔地笑着,让丫鬟将带来的衣物、 食物和玩具一一分发下去。 我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一个瘦弱小女孩的头发, 轻声问道:“孩子,在这里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呀?” 那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回答:“谢谢夫人,我想要一本画册。” 我立刻吩咐丫鬟去买,又转头对小女孩说:“孩子,别怕,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从育婴堂出来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私塾。 私塾里,学童们正在诵读诗书, 我站在窗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待先生下课,我才走进屋内。 向先生行了礼后,“先生,我听闻此处私塾培育诸多良才, 心中敬佩,特来捐赠些文房四宝,望能助孩子们学业有成。” 说罢,丫鬟将一箱箱精美的毛笔、宣纸、墨汁抬了进来。 我与先生交谈起来,询问学童们的学习情况和家庭背景, 对那些家境贫寒的孩子格外关注,承诺会资助他们继续求学。 我这般频繁地出入育婴堂和私塾, 且出手大方、关怀备至的举动,很快在城中传为佳话。 百姓们皆赞我心地善良、慈爱无双,是菩萨心肠的贵妇人。 而我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我心中另有盘算。 通过这些善举,我不仅在民间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还结识了不少有识之士和善良之人。 这些人或许在日后的某个关键时刻, 能成为我的助力,为我提供信息、支持或者庇护。 同时,我更多的希望以自己的微薄之力, 改变这些孤苦孩童的命运,让他们感受到世间的温暖与善意, 或许这也是我对自己未能出世的女儿的一种情感寄托, 愿天下孩子都能被温柔以待,不必遭受苦难与折磨。 “小李,夫人,最近在忙什么?” 沈砚书今日休沐,没有出门,往日他休沐她都会来陪着自己, 今天怎么没有来,虽也没有多在意,也就随口一问。 “小的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听人说, 最近夫人忙着去育婴堂看照那些孤儿。” 沈砚书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往日里夫人总是围着自己转,对自己的衣食起居关怀备至, 如今却频频往育婴堂跑,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的清香在口中散开, 却没能驱散他心头那点好奇,思忖片刻后, 又问道:“哦?去育婴堂? 她往日里可不太关注这些事儿啊,怎么突然如此上心了?” 小李赶忙恭敬地回话:“回少爷,小的也只是听下人们私下里议论, 说是夫人怜惜那些孤儿孤苦无依, 所以常去捐些钱财物件,还会陪着那些孩子说说话, 关怀他们的生活呢。 夫人此举,在外面可是赢得了好名声, 百姓们都夸赞夫人菩萨心肠呢。”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为夫人就像那温室里的花朵, 单纯善良,心里只装着这一方宅院和自己。 以往她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府中的琐碎之事, 或是对自己的关怀。 可如今这育婴堂之事,却如同一个小小的谜团,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回想起夫人最近的种种表现,每次从育婴堂回来, 她的眼神中似乎都带着一种别样的满足和坚定, 那绝不是单纯的怜悯所能带来的。 “难道是她在府中太过烦闷, 想去外面寻些新鲜事儿做?”沈砚书喃喃自语道。 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或者是她受了什么人的影响?”他又猜测道。 也许是她在和其他贵妇的交往中, 听闻了育婴堂的情况,一时兴起便想要去帮忙。 可如果是这样,这一时的善心为何又持续了这么久呢? 沈砚书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 他深知在这宅门之中, 每一个举动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复杂的心思。 夫人的这一行为会不会是在为自己或者家族树立名声呢? 毕竟在外面赢得好口碑对于家族来说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还是说,她有什么别的打算?”沈砚书停下脚步,望向窗外。 他想起夫人偶尔会流露出的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难道这育婴堂之事和府中的一些潜在势力有关? 或者是她在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做些什么铺垫?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可又实在猜不透夫人的真正意图。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毕竟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而现在夫人却像是在他的视线之外,进行着一场他看不懂的棋局。 “嗯,夫人既有这份善心,那也是好事。” 沈砚书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决定, 得找个机会问问夫人,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任何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 说不定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他可不想被蒙在鼓里, 哪怕对方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人。 “少爷说的是,夫人这般善良,也是咱们府里的福气呀。” 小李赔着笑附和道,心里却想着, 夫人的心思哪是他们这些下人能轻易猜透的, 只盼着少爷和夫人之间可别因为这事儿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才好。 第12章 掉以轻心 沈砚书坐在屋内,腰背挺直, 双手交叠随意搭在桌上,面上看似平静, 实则心里头早已掀起千层浪。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就等着苏御锦现身, 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愈发笃定, 夫人近来频繁出入育婴堂一事,绝不简单。 起初听闻下人的汇报,他不过是稍有疑惑, 只当她是心血来潮,大发善心。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苏御锦一直是个心思单纯、围着府邸琐事打转的女子, 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如何侍奉公婆、照料自己, 鲜少对外面的事儿这般上心。 可流言蜚语愈传愈盛, 街头巷尾都在夸赞夫人的菩萨心肠,这反倒让他警觉起来。 “她到底图什么?” 这个疑问在沈砚书心间反复盘桓。 在这深宅大院摸爬滚打多年, 他太清楚凡事背后皆有目的, 哪怕是举手投足间的善意, 置于宅斗的暗流之中,也可能藏着致命杀招。 难不成是她受了旁人蛊惑,意图在外面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夫人向来与那些心思诡谲的贵妇们交往不深。 当苏御锦迈进屋子的刹那, 沈砚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苏御锦带着丫鬟从外面回来时, 准备收拾收拾歇下,谁知一进屋就看到沈砚书坐在桌前, 脸色并不是很好,一副特意等人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难道暴露了?” 苏御锦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脸上重新堆起温婉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了些勉强, 可不能让沈砚书瞧出什么端倪来呀。 苏御锦抬眸看向沈砚书,眼中满是关切, 轻声开口道:“夫君,你今日休沐, 怎的不在房里好生歇息,脸色看着也不大好,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边说边示意丫鬟退下,自己则款步走到沈砚书身旁, 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沈砚书抬眼,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眼神里透着一丝探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夫人,今日我听闻你常去育婴堂, 我原以为夫人只是一时兴起,可如今这事儿都传开了, 人人都夸赞夫人善心。 只是我有些好奇,夫人往日里可没这般热衷这些事, 怎的突然就对育婴堂如此上心了?” 苏御锦心里暗叫不好,果然是为了这事儿, 她微微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真挚, 声音轻柔地说:“夫君,妾身也是偶然间路过育婴堂, 看到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心里实在是难受。 想着咱们如今生活富足,而那些孩子却连温饱都成问题, 妾身便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才时常过去看看,给他们送些东西,并无其他心思呀。” 说着,苏御锦又轻轻握住沈砚书的手, 略带撒娇地晃了晃,“夫君,你不会是误会妾身了吧, 妾身做这些,也不过是想为咱们府里积些善德呢。” 沈砚书看着我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听着她的解释后,心里的疑虑倒是消散了几分, 可总觉得还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微微皱眉, 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探寻:“夫人有这份善心自是好事, 只是这事儿如今闹得沸沸扬扬,难免会引人侧目, 夫人往后行事,还是要多思量思量才是。” 苏御锦赶忙点头应道:“夫君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往后定会注意的。” 心里却松了口气,暗暗庆幸暂时糊弄过去了, 可也明白,往后行事可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这沈砚书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一个不小心, 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就都要暴露了。 听着她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解释, 他虽面上的冷峻缓和了几分,心底却依旧犯嘀咕。 “积善德?哼,哪有这么简单。”他暗自冷哼一声, 忖度着夫人这席话里到底掺了几分真、几分假。 他了解苏御锦的温柔善良, 可如今这份过度的热忱却像是刻意为之。 他甚至怀疑,育婴堂是不是成了她避开府中眼线、暗通消息的幌子, 毕竟那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什么人都能打着行善的旗号进进出出。 沈砚书轻揉太阳穴,满心纠结。 他既不愿无端猜忌同床共枕的妻子, 破坏夫妻间的情分;又不敢全然放下戒备, 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卷入一场由夫人无心之举、 抑或是蓄意谋划引发的风波之中。 他暗下决心,往后这段时日,定要多留个心眼, 细细观察夫人的一举一动,非得把这背后隐情摸个透彻不可。 苏御锦坐在窗前的榻上,手指下意识地揪着帕子, 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沈砚书离去时那仍存疑虑的眼神, 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心间。 “是我大意了,原以为那番说辞能彻底打消他的怀疑,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心思。” 苏御锦轻声自语,语气中满是懊恼。 她深知在这宅门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前世血淋淋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沉思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 缓缓松开紧攥的帕子,平复着情绪,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冷静。 “往后行事定要加倍小心,不露丝毫破绽。”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沈砚书还心存疑虑,那她只能愈发精湛演技, 将以往那个单纯温婉、 满心满眼只有夫君和府邸琐事的当家主母形象演绎得滴水不漏。 往后,晨起她依旧会笑意盈盈地亲自为沈砚书端上精心烹制的早膳, 看着他用餐时,眉眼含笑,轻声叮嘱:“夫君,今日朝堂事务繁重, 可要多吃些,莫要饿着肚子。” 言语间的关怀细致入微,仿若世间再无其他烦心事能入她眼。 遇有府中女眷相聚闲聊,她收敛锋芒,只谈些家常针线、花卉种植, 听到别人讲起趣事时,适时捂嘴浅笑,尽显端庄娴雅, 绝不贸然提及育婴堂或是外面的事务,以免引人侧目。 偶尔与沈砚书在园中漫步,她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肩头, 时不时抬头,用满是爱意的眼神望着他,听他讲朝堂见闻, 适时送上几句夸赞、附和,将柔顺乖巧演绎到极致。 可每到夜深人静,待沈砚书睡熟, 苏御锦便会睁眼,眸中褪去白日的温婉娇柔, 取而代之的是清冷与坚毅。 她默默复盘白日种种,思索有无疏漏,计划下一步棋局。 “想揪我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我既要瞒过沈砚书,也要防着庶妹苏念微那小蹄子。” 她攥紧拳头,压低声音恨恨道。 育婴堂那边,她不再频繁亲至, 转而安排极为可靠的心腹暗中操持, 传递消息、调配物资皆隐秘行事; 对苏念微的监视也从明面转入暗处, 换上更为机灵、不起眼的丫鬟,佯装成普通伺候的下人, 不动声色地紧盯她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即刻禀报。 苏御锦心里清楚,这场宅斗持久战才刚开始, 前路荆棘丛生,但怀揣着重生的底气与复仇的决心, 她坚信,只要步步为营、谨小慎微, 总能在这暗流涌动的深宅大院里闯出一条生路,将命运牢牢握在手中。 第13章 打消怀疑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书卷, 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目光不自觉地透过窗棂, 望向庭院中忙碌的苏御锦。 只见她身着一袭素锦长裙,正指挥着丫鬟们布置园中花卉, 眉眼含笑,轻言细语间尽显温婉, 仿若春日暖阳,驱散了他心头多日的阴霾。 他微微放下书卷,抬手轻揉太阳穴,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这些时日,苏御锦又变回了往昔那个满心满眼只围着自己转的当家主母, 晨起为他精心准备膳食,细致到每一道点心的口味都契合他心意; 夜晚在烛火下,静静陪他读书, 偶尔为他斟上一盏热茶,再无育婴堂诸事牵扯她的精力, 让他挑不出一丝异样。 “看来,果真是我多心了。” 沈砚书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上扬, 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 此前满心狐疑,觉得她频繁奔赴育婴堂背后定藏着隐秘算计, 可如今瞧来,或许她真就只是一时悲悯,发了善心。 然而,笑意刚浮现,又迅速隐没, 他眉头轻皱,心间涌起别样的困惑。 以往,他对苏御锦虽敬重有加, 却也只是履行夫妻本分,并未过多走心。 在这宅门大院,夫妻相处多是遵循礼数、相敬如宾, 他的心思大多分给了朝堂公务、家族琐事。 可近来,自己竟不自觉地将诸多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留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甚至她偶尔流露出的细微情绪,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是从何时起变了呢?” 沈砚书陷入沉思,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 或许是那日她巧笑倩兮,为他细心缝补官袍上破损之处, 眼中的专注与柔情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又或是她在家族聚会上,从容应对妯娌刁难, 出口成章、仪态万方,令他陡然生出几分骄傲之感。 不知不觉间,苏御锦就这般悄然钻进了他心底, 搅乱了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湖。 他长叹一声,重新拿起书卷,却再难静下心阅读。 罢了罢了,既已放下疑虑, 往后且随心与她相处,看看这莫名情愫究竟会引向何处。 庭院中,苏御锦似有所感,抬眸望向书房, 与沈砚书目光交汇,刹那间,似有看不见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蔓延。 沈砚书独自坐在书房,屋内静谧得只余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自省之中。 从一开始,这场婚姻于他而言, 本就是家族权衡利弊后的产物,与苏御锦相处, 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他带着诸多算计靠近她,利用她的身份稳固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 借助她的贤良名声为自己在朝堂上赢得几分好口碑, 每一个举动、每一句情话,都像是精心编排的戏码, 而他自认为一直是那个清醒的幕后操控者。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苏御锦那始终如一的温柔与深情, 她望向自己时眼中毫不掩饰的倾慕与爱意, 他的心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起初,他只当这是入戏太深的错觉, 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初衷, 那些藏在心底的算计才是这段关系的本质。 然而,如今这份感情愈发浓烈, 浓烈到他开始自我怀疑。 他时常在无人的夜里辗转反侧, 思索着自己对苏御锦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每一次她的巧笑嫣然、每一回她的贴心关怀,都如同细密的春雨, 润物无声地渗透进他心底最深处, 让他不自觉地期待与她相处的时光,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难道真的是演着演着,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沈砚书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 他试图去剖析自己的内心,回想过往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那些下意识的保护举动, 究竟是出于习惯,还是真心使然?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害怕一旦戳破这层假象, 自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又隐隐期待着,或许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长久以来被自己刻意掩埋,如今终于破土而出。 沈砚书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手,眼神中依旧残留着困惑与挣扎。 他知道,无论真假,这份感情已然成了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是继续佯装糊涂, 还是勇敢去探寻真相,都将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横亘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沈砚书坐在书房的雕花椅上,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眼神中透着几分深思后的释然。 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 恰如他此刻那有些凌乱却逐渐清晰的思绪。 这些日子以来,内心的纠结就如同乱麻般缠绕着他, 对苏御锦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坦白与否, 都成了困扰他许久的难题。 可如今细细思量,他发觉自己似乎不必如此执拗地去剖析个明白。 毕竟,苏御锦已然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且如今朝堂之上,局势变幻莫测, 自己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少不了相府的助力与提携。 而苏御锦作为相府嫡女,她背后所代表的力量不容小觑。 以往,他与她相处虽也看似和睦, 可那其中掺杂了太多算计,终究少了几分真心实意。 如今想来,倒显得自己过于狭隘了。 若能抛却那些虚情假意,试着与她真心相待, 或许不仅能让这段夫妻关系变得更加融洽, 也对自己的前程大有裨益。 他想起过往苏御锦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关怀, 晨起时那精心准备的膳食,寒冬夜里为他披上的披风, 还有她望向自己时,眼中那藏不住的爱意与温柔。 这些看似平常的点滴, 如今回味起来,竟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也许,我该给这份感情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 沈砚书喃喃自语道,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得的浅笑。 他深知这意味着要放下过往的伪装, 不再将她仅仅视作巩固地位的棋子, 而是要真正去了解她的喜好、她的心思, 用心去回应她的爱意。 从这一刻起,他决定改变自己的态度, 往后与苏御锦相处时,多几分真诚,少几分算计。 下次再看到她时,他要主动牵起她的手, 问问她近日可有什么趣事, 或是陪她去逛逛花园,赏赏那新开的花朵。 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经营, 这段本就有着缘分羁绊的感情, 定能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而他们也能携手走过这纷繁复杂的世间, 共御风雨,共享喜乐。 第14章 莫名其妙 苏御锦坐在妆台前,手中紧攥着梳子, 却久久未动一下,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戒备, 仿若面前的铜镜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窗外微风拂过,吹起几缕发丝, 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在琢磨沈砚书近来的异常表现。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苏御锦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往昔那个高冷疏离、对自己客气又带着几分算计的沈砚书, 最近好像换了个人。 晨起时,他不再是匆匆洗漱后便奔赴朝堂, 而是会在出门前,轻轻执起她的手,温言叮嘱她注意休息; 归家后,也不再一头扎进书房,反倒主动拉着她在园中漫步, 赏花谈笑,眉眼间的柔情是从前不曾有的。 她起初只当是自己刻意讨好起了作用, 想借此稳住他、打消疑虑, 可如今这态势,远远超出了预想。 “他这般热情回应,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苏御锦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荒诞。 她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意袭来,才确定不是身处梦境。 回想起前世,沈砚书那冷漠绝情的模样仍刻骨铭心。 在苏念微搅和进来后,他毫不留情地偏帮庶妹, 任由自己在宅院里受尽委屈、遭人欺凌, 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 那时的他,眼里从未有过这般温柔, 话语里也满是伤人的冷意。 “若不是有着前世记忆,知晓他的真面目,眼下这般情形,怕是真要沉溺其中了。” 苏御锦轻叹一声,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有警惕、有困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悸动。 她告诫自己,绝不能被眼前表象迷惑, 沈砚书突然转变必有缘由,或是朝堂上另有谋划, 需要借助相府之力,才刻意讨好自己; 又或是他察觉出什么端倪,想以此松懈她的防备, 好进一步深挖她的秘密。 她缓缓起身,在屋内踱步,裙摆轻摇。 思索良久,苏御锦暗暗下定决心, 不管沈砚书打的什么主意,她都得稳住阵脚。 表面上不妨顺应他的热情,继续扮演温柔贤妻,将夫妻恩爱的戏码演足; 暗中却不能放松一丝警惕,依旧安排心腹留意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一旦发现异样,也好及时应对,绝不重蹈前世覆辙。 每至夜幕降临,苏御锦总是怀着满心的忐忑躺到床上, 拉过锦被将自己裹紧,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可尽管身体已极度疲惫,双眼却总是难以阖上, 只要一闭上眼,前世那些惨烈至极的场景便如同汹涌的潮水般, 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她记得那冰冷的雨夜,自己满心欢喜地备下一桌佳肴, 盼着沈砚书归家,可等来的却是他在处理公务,没有时间回来。 还有女儿受罚后,身体严重受损, 求他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可他却嫌弃地皱眉, 只丢下一句“别拿这些琐事烦我”便拂袖而去, 留她独自在黑暗中绝望哭泣,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如今想来依旧让她的心脏狠狠揪紧。 苏御锦在床上辗转反侧,锦被被她翻搅得凌乱不堪。 哪怕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只要稍有风吹草动, 像是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或是远处传来的犬吠, 都会让她瞬间惊醒,额上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她试图用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遍遍告诉自己“都过去了,如今我已重活一世,定能改变命运”, 可那些刻入骨髓的伤痛记忆哪能轻易消散。 有时实在无法入眠,她便披衣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那洒满清辉的庭院,在月色下默默发呆,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而她就在这无尽的煎熬中,日复一日地积攒着勇气与力量, 只为早日彻底摆脱前世噩梦,开启属于自己的全新人生。 第15章 温柔小意 苏御锦重生归来,仿若置身荆棘丛中,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这些日子,她强忍着立刻奔回相府、 扑进亲人怀中倾诉委屈的冲动,硬生生留在这危机四伏的婆家。 只因她心里清楚,若此刻贸然回娘家, 婆家这边局势失控,此前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天色尚未破晓,屋内仍黑漆漆一片, 苏御锦便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呼吸急促而紊乱。 又是那个噩梦, 梦里前世遭受的种种屈辱与折磨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 沈砚书绝情的背影、苏念微得意的嘲笑, 仿若尖锐钢针,直直刺向她心口。 待缓过神来,她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躯, 扭头看向一旁空荡荡的床铺,眸光微微闪动。 自从借口身子不适与沈砚书分床睡后, 夜里没了同榻而眠的那份压抑与煎熬,还多了几分放心, 要是自己梦里不小心透露了什么关键消息, 很可能就打草惊蛇。 苏御锦轻手轻脚地起身,趿拉着绣鞋走向窗边, 伸手推开雕花窗棂,清晨的凉风裹挟着丝丝寒意灌了进来, 吹散了她心头些许阴霾。 她抬眸望向窗外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际, 暗暗思忖:“虽说分床睡能图个清净, 可往后行事还得加倍小心,不能让沈砚书起了疑心。” 简单洗漱过后,苏御锦对着铜镜整理发髻, 镜中的面容略显憔悴,眼底的乌青被厚厚的脂粉勉强盖住。 她挑了支素银簪子别进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脖颈边, 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柔弱感——这副模样, 待会儿出现在沈砚书面前,才契合“身子不适”的托词。 移步至厨房时,天已大亮, 早起的婆子们正忙碌穿梭, 瞧见苏御锦进来,纷纷恭敬行礼。 厨房里,炉火已经被早起的婆子生起, 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苏御锦微微颔首示意,便挽起衣袖走向米缸。 淘米、下锅,动作娴熟流畅, 仿若往昔操持家务的寻常妇人。 只是,她手中木勺每搅动一下米粥, 心里便泛起一阵复杂情绪:“前世为他下厨无数次,换来的却是无情背叛; 如今再站在这灶台前,可不同了,这粥是麻痹他的‘迷药’, 待时机成熟,定要让他知晓今日所有伪装都是为了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苏御锦挽起衣袖,亲自挑选食材, 她拿起一把鲜嫩的青菜,在水盆中仔细清洗, 水珠顺着菜叶滑落,溅湿了她的裙摆。 接着,又从竹篮里挑出几个圆润饱满的鸡蛋, 手法娴熟地在碗沿磕开,蛋清蛋黄顺势流入碗中, 她用筷子快速搅拌,蛋液在碗里泛起金黄的涟漪。 不多时,锅里的油热了,苏御锦将蛋液倒入锅中, 刹那间,“滋滋”声响彻厨房,蛋液迅速膨胀、凝固, 散发出诱人的蛋香。 她又把洗净的青菜下锅快速翻炒, 撒上些许盐巴,出锅装盘时,青菜翠绿欲滴, 炒蛋色泽金黄,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一旁的蒸笼冒着腾腾热气,苏御锦揭开盖子, 软糯香甜的米粥香气扑鼻,粒粒饱满, 是她天不亮就起身慢火熬煮的成果。 苏御锦将早餐一一摆放在精致的托盘上, 还额外添了一碟沈砚书爱吃的酱菜, 端着托盘稳步回到房间。 推开门,沈砚书刚洗漱完毕, 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瞧见她进来,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关切问道:“娘子,你身子不适,怎还亲自下厨?” 她今日一袭月白软缎长裙, 身姿婀娜,一头乌发整齐盘起, 仅簪了支素雅的珍珠簪, 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脖颈边, 衬得面容愈发温婉动人。 眉眼低垂,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端的是、乖巧可人的模样。 见她如此,沈砚书心底那点虚荣瞬间膨胀起来,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得意的弧度。 苏御锦微微垂首,轻咳几声, 缓声道:“夫君,不碍事的, 想着你连日忙于公务,总得吃口热乎的, 我便强撑着起来了。” 待苏御锦走近,将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米粥搁在桌上, 又拿起勺子轻轻搅动,还细心地吹了吹, 才递至他嘴边时,沈砚书心里更是像被羽毛轻拂, 痒酥酥的满是惬意。 “你是相府的千金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对我百般讨好。” 沈砚书这般想着,抬眸看向苏御锦, 目光里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与沾沾自喜, “女人,只要我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迷失了自己了吧。” 他甚至都忘了,此前苏御锦被他冷落、欺辱了多少回, 那些刻意忽视、恶语相向仿佛都不曾存在过, 此刻在他眼里,只有苏御锦臣服于他的“贤妻”表象。 他就着苏御锦的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粥, 温热软糯的米粥滑过喉咙,滋味竟比往日更为可口, 沈砚书愈发笃定是苏御锦用心讨好所致。 他咽下粥后,还故意抬手捏了捏苏御锦的下巴, 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语带调侃:“娘子今日这手艺,愈发精湛了, 莫不是为夫几日没同你亲近,让你使出浑身解数来讨欢心?” 苏御锦闻言,微微垂眸,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羞涩, 轻声嗔怪道:“夫君说的什么话, 妾身不过是心疼夫君为国事操劳, 想让夫君吃口热乎饭食,补补身子罢了。” 苏御锦嘴角笑意未减, 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他碗中:“夫君多吃些青菜,补补身子。” 那软糯的嗓音、柔顺的姿态,愈发助长了沈砚书的气焰。 待用完餐,沈砚书起身整理衣冠, 苏御锦忙不迭地递上帕子,又贴心地帮他抚平衣角褶皱。 沈砚书大踏步迈向门口,临出门前还回头瞥了一眼苏御锦, 见她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自己, 愈发觉得她已被自己牢牢拿捏在手心。 一切准备妥当,苏御锦陪着沈砚书走到府门口, 亲手将他的官帽递上,柔声道:“夫君今日上朝可要诸事顺遂, 莫要太劳神,妾身等你归来。” 沈砚书接过官帽戴上,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一下:“有劳娘子挂心,我去了。” 说罢他甩了甩衣袖,阔步跨出门槛, 心中暗自思量:“这相府千金,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我摆布, 苏家一切早晚也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殊不知,在他转身的刹那,苏御锦眼中的温柔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恨意与轻蔑, 她攥紧手中帕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暗暗发誓:“沈砚书,你且得意这会儿, 等你发现今日这粥里的‘惊喜’, 就知道到底是谁迷失了自己,你的报应,不会太迟!” 说罢,她快步走向书房,准备趁着沈砚书上朝的空当, 搜寻那些被他深藏的机密,分床睡给的这份独处时机, 她可不能浪费分毫,每一步都得朝着复仇大计稳步迈进。 第16章 徐徐图之 沈砚书阔步跨出门槛,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苏御锦直勾勾地盯着那处,攥紧手中帕子的手关节泛白, 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肌肤, 心中恨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翻涌不息。 “沈砚书,你这蠢货, 还真以为我苏御锦是从前那个任你搓圆捏扁、 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晕头转向的无知妇人?” 她咬牙切齿,在心底一字一顿地说道, 眸中冷光闪烁,“你今日这副沾沾自喜的嘴脸, 真叫人恶心至极,也不枉我费这一番心思, 佯装讨好,只为哄你上钩。” 回想起刚刚煮粥时内心的煎熬与决绝, 苏御锦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下毒那一刻的迟疑与挣扎仿若还在眼前, 良知曾如千斤重担,压得她险些放弃, 可沈砚书与苏念微过往的恶行却似熊熊烈火, 瞬间烧尽她所有顾虑。 “为了家族,为了我自己,你必须付出代价。 这毒,是你恶行的开端,往后的折磨, 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加倍奉还。” 她暗暗发誓,挺直脊背, 原本温婉柔弱的气质褪去, 周身散发着冷冽肃杀的气场。 这时,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看到苏御锦满脸寒霜, 下意识地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锦余光瞥见她,缓了缓神色, 低声吩咐:“盯紧姑爷,他但凡有一丝不适,即刻来报。 记住,不可露出马脚,切莫让人察觉异样。” 丫鬟连忙点头应下,匆匆退了出去。 苏御锦重新坐回床边,目光落在沈砚书用过的碗筷上, 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笑意:“你以为女人就该被随意拿捏、践踏尊严? 你小瞧了我,也小瞧了苏家的底蕴。 过几日,待你缠绵病榻,自顾不暇, 便是我彻底清查你那些腌臜勾当的绝佳时机。 书房里藏着的账本、密信,还有与苏念微私下往来的证据, 我定会逐一找出,让你们的阴谋彻底曝光。”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窗边,推开雕花窗棂,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苏御锦抬眸望向远方,脑海里浮现出苏家昔日昌盛繁华的模样, 父亲在书房里运筹帷幄、母亲在花园中笑语嫣然, 兄弟姐妹围坐一团嬉闹玩耍,那般温馨美好, 却被沈砚书和苏念微搅得支离破碎。 “家族蒙羞,亲人受苦,这笔账,我要算个清楚明白。” 正想着,丫鬟匆匆折返, 低声禀报道:“姑娘,姑爷出府了,脸色瞧着尚无异常。” 苏御锦微微颔首, 神色冷峻:“等他回来再继续盯着,别放松警惕。” 说罢,苏御锦独自踱步回房, 每一步都似裹挟着千斤重的决意,裙摆拂过地面, 沙沙作响,恰似她心底暗涌的复仇怒火。 踏入房间,她径直走向窗边, 双手用力推开雕花窗棂,清晨凛冽的风呼啸而入, 吹散了她额前几缕碎发, 却吹不散那紧锁眉间的凝重与冷峻。 苏御锦目光远眺,望向沈砚书离去的方向, 攥紧窗框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心中恨意滔滔不绝:“沈砚书,你这会儿还能安然出府, 得意自在,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这毒,发作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待你被病痛折磨得无力招架, 我便要将你那些藏在暗处、腌臜不堪的勾当统统揪出来, 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屋内书桌, 桌上摊开着几本苏家产业的旧账本, 纸张泛黄,字迹密密麻麻, 记录着家族往昔辉煌时的收支明细。 苏御锦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账本边缘, 眼神愈发坚毅:“家族蒙羞,亲人受苦, 这笔账,我要算个清楚明白。” 苏御锦正沉浸在回忆与思索中, 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盏热茶,搁在桌角, 低声道:“姑娘,先喝口茶润润嗓, 您从早起就忙个不停,别累坏了身子。” 苏御锦微微抬眸,神色稍缓, 轻声道:“放着吧,你去把我院子里的人都召集过来,我有话吩咐。” 丫鬟领命而去。 不多时,丫鬟领着一众小厮、婆子站成整齐一排, 垂首静立在屋内,大气都不敢出。 苏御锦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声音冷厉如霜:“你们都听好了,这段时日府里不太平, 姑爷言行、访客进出,乃至各房琐事, 但凡有一丝异常,都得即刻向我禀报。 若有人敢隐瞒、懈怠,或是与外人勾结通风报信, 被我查出,绝不轻饶!” 众人齐声应诺, 苏御锦又看向负责洒扫庭院的婆子:“你每日打扫书房附近时, 留意姑爷是否有物件带出、或是陌生人潜入, 稍有不对,马上告知我。”婆子连连点头。 丫鬟听了苏御锦这一番冷厉决绝的吩咐, 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她跟随苏御锦多年,往昔自家姑娘温婉善良, 连对园子里的花草都怜惜有加,说话轻声细语, 待人宽厚温和,何曾有过这般如霜般冷冽的气势。 但此刻,丫鬟心里明白,经历过重生那般惨痛遭遇的姑娘, 已然彻底蜕变,那柔弱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复仇的滚烫决心。 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眶泛红,扑通一声跪地, 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坚定:“姑娘放心, 奴婢这条命都是姑娘给的,自当誓死追随姑娘, 绝不敢有半分懈怠、隐瞒! 哪怕姑爷手段狠辣,旁人威逼利诱, 奴婢也定守口如瓶,为姑娘紧盯府里一举一动。” 丫鬟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苏御锦, 眼中满是忠诚与决绝,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苏御锦见状,神色稍缓,俯身亲手扶起丫鬟, 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泪水,轻声道:“我知你忠心, 这些年你陪我历经风雨,我心里都记着。 只是如今这局势,凶险万分,稍有差池, 便是万劫不复,我不得不严厉些。” 丫鬟连忙摇头,急切说道:“姑娘说的哪里话, 是姑爷和那苏念微狼子野心,害得姑娘和苏家受苦受难, 奴婢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能为姑娘做事, 是奴婢分内之事,再难再险,奴婢绝不退缩。” 苏御锦拍了拍丫鬟的肩膀, 微微颔首:“起来吧,往后行事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机灵聪慧,知晓分寸,我信得过你。 眼下要先盯紧姑爷书房,他平日里在那谋划诸多诡计, 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若是瞧见有陌生信件往来、或是他神色慌张翻找物件, 切莫打草惊蛇,速来禀报于我。” 丫鬟站起身来,挺直脊背,用力点头:“姑娘放心, 奴婢定会小心行事。书房平日里就少有人进出, 姑爷又宝贝得紧,我定会寻机悄悄探看,不叫他有所察觉。” “去吧,万事小心。”苏御锦轻声叮嘱。 丫鬟福了福身,快步退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丫鬟便抬手抹了把额头细密汗珠,暗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她深知接下来任务艰巨,稍有不慎, 不仅姑娘复仇大计受阻,自己这条小命怕也没了。 但想到苏御锦过往遭受的苦难,丫鬟攥紧拳头, 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姑爷、苏念微,你们且张狂几日, 等姑娘出手,定叫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说罢,她脚步匆匆, 朝着下人的住处走去,准备挑选得力人手, 即刻展开盯梢行动,不敢有半分耽搁。 待众人退下,苏御锦重新翻开账本,拿起朱笔, 对照记忆里沈砚书近期可疑行径,在账本上勾勾画画, 试图找出资金流向漏洞、产业交接破绽。 日光透过窗棂,渐渐西移,屋内光线愈发黯淡, 她却浑然不觉,直至烛火燃起, 昏黄光晕映照着她满是专注与决绝的面容。 天色渐晚,苏御锦揉了揉酸涩脖颈, 刚放下账本,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丫鬟匆匆进门禀报:“姑娘,姑爷回府了, 脸色瞧着有些发白,脚步也虚浮。” 苏御锦眼眸一亮,迅速起身,整理裙摆,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他怎么了,我得去看看, 我可是很爱他的呢。”说罢,她稳步朝门口走去, 准备观察一下沈砚书,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处理。 第17章 关心则乱 苏御锦听闻丫鬟来报沈砚书脸色惨白,无力的感觉, 面上瞬间浮起恰到好处的担忧与焦灼, 眉心轻蹙,眼眶也泛起微红,疾步朝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碎碎念着:“怎会如此? 早上还好好的,怎就突然严重成这般了!” 那语调里满是关切,不知情的人见了, 定会觉得这是位满心满眼只有夫君的深情娘子。 行至半路,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转头吩咐丫鬟:“你速去厨房, 让厨子赶紧用上好的人参、川贝,再添几味润肺止血的药材, 精心熬一盅滋补汤来,要快!” 丫鬟领命匆匆跑开后,苏御锦这才又提步前行, 只是脚步刻意放得急促却不失优雅,裙摆翩跹,尽显慌乱。 待迈进沈砚书房间,沈砚书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瞧见苏御锦进来,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有愧疚、惶恐,还有一丝期待。 苏御锦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替他拭去嘴角血迹, 动作轻柔无比,仿若对待稀世珍宝, 口中嗔怪道:“夫君,你怎这般不爱惜身子,叫我如何是好?” 说着,她又拉起沈砚书的手, 紧紧攥在掌心,微微俯身,将额头轻抵在交握的手上,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情深义重。 沈砚书被她这一番举动弄得眼眶发热, 想要开口安慰,却又是一阵猛咳。 苏御锦轻拍他后背,帮他顺气,待咳嗽稍缓, 才幽幽叹道:“夫君,你只管安心养病,朝堂的事、府里的事, 通通都别操心了。 我虽只是一介女流,可为了夫君, 哪怕拼尽全力,也会把诸事料理妥当。” 言罢,她抬眸直视沈砚书, 目光里满是坚定与深情,沈砚书心中一暖, 握紧了她的手,连声道谢。 待滋补汤端来,苏御锦亲自接过, 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宜, 才送至沈砚书嘴边,耐心哄着:“夫君,喝些汤, 补补身子,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 沈砚书就着她的手, 一口口将汤喝下,暖意从喉头直抵心间。 可就在沈砚书沉浸在这份“温情”里时, 苏御锦微微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她心里暗忖:“且让你再多感受几日这虚假温情, 趁你养病无暇他顾,书房、密室那些关键证据, 我便能搜罗个干净,待时机成熟,这份‘深情’面具一摘, 就是你噩梦开场之时。”面上却依旧温婉动人, 笑意盈盈地看着沈砚书,仿若此刻世间她最在乎的, 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殊不知,一场复仇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只等最恰当的时机,席卷而来,将一切虚伪、罪恶连根拔起。 她轻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晨起出门还精神抖擞, 怎的这会儿就病成这般模样?” 沈砚书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绵软的枕头上, 抬手扯了扯领口,试图让自己呼吸顺畅些, 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开口时声音沙哑暗沉, 仿若破旧风箱拉动般粗粝:“娘子,实是朝堂诸事繁杂, 公务堆积如山,我日夜操劳,未曾停歇, 想是累垮了身子,夜里又不慎着了凉,这才……咳咳……”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咳嗽如汹涌潮水般将他话语截断, 他身形剧颤,面庞涨得通红, 双手死死捂住胸口,似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听着沈砚书断断续续的解释,苏御锦嘴角极细微地撇了撇, 几近难以察觉,这一抹轻蔑转瞬即逝。 她在心底冷哼:“日夜操劳?怕是与苏念微厮混、 谋划蚕食苏家产业累着了吧,还拿朝堂公务做幌子, 当我是那懵懂无知、任你哄骗的无知妇人?” 这般想着,她攥紧了手中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骨关节咯咯作响,帕子被揉成一团, 恰似她满心无处宣泄的愤懑与恨意。 “娘子,你别担心, 服几帖药,歇上几日便好。” 他刻意放软了语调,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更加担心。 苏御锦紧挨着床沿站定,身姿微微前倾, 面上满是忧色,双眼紧紧锁住沈砚书, 听了他那番解释后,眉头依旧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一副心急如焚、全然放心不下的模样。 她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 手指相互绞缠、摩挲, 语速急促又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关切劲儿:“夫君,你虽说得轻巧, 可这病来势汹汹,我怎能不揪心? 到底请大夫看过没有啊,大夫怎么说呢?” 沈砚书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抬手抹了把额头冷汗,避开她灼灼目光, 嗫嚅道:“已……已差人去请了, 想来大夫这会儿也该在路上了。” 苏御锦轻咬下唇,眼中满是焦虑, 嗔怪似的瞥他一眼:“哎呀,夫君,这等大事怎可拖延? 你身子骨金贵,一刻耽误不得!” 心里却暗忖:“哼,但愿你这场病能拖得久些, 最好把你那些精力都耗光, 让你无暇再去谋划那些腌臜勾当, 我也好趁机行事。” 说着,苏御锦不待吩咐, 转头对身旁丫鬟疾言厉色道:“你这丫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门口迎迎大夫, 若是耽误了姑爷诊治,仔细你的皮!” 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福了福身, 小跑着出去了。 苏御锦复又坐回床边,抬手替沈砚书掖了掖被子, 动作轻柔无比,嘴里还念念有词:“夫君,你且安心躺着, 别再劳神费心地说些宽慰我的话了,一切等大夫瞧过再说。” 沈砚书瞧着她这般忙碌又体贴的样子,心头泛起一丝愧疚, 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苏御锦却巧妙地侧身躲开, 顺势拿起桌上茶盏,倒了杯热茶, 递到他嘴边:“夫君,先喝口茶润润喉,莫要再咳了。” 待沈砚书接过茶盏,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看似乖巧静坐着,实则目光游移, 暗暗打量屋内布置, 思索大夫来前能否再寻出些蛛丝马迹。 没多会儿,丫鬟领着大夫匆匆进门。 苏御锦“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急切说道:“大夫,您可算来了,快给我夫君瞧瞧, 他这一早还好好的,回府就病倒了, 又是咳嗽又是吐血,可把我吓坏了。” 边说边让出位置,眼神紧紧追随着大夫一举一动, 不放过任何细节,仿若世间最深情、最紧张丈夫病情的贤妻, 实则满心盘算着待诊断结束, 如何从大夫口中套出有用信息, 为自己复仇大计添砖加瓦, 面上那层“深情”伪装,却是半分未露破绽。 第18章 悉心照料 大夫捋着胡须,神色凝重地在床边坐下, 从药箱里取出一方丝帕,仔细擦拭过手指后, 才缓缓搭在沈砚书的腕上,屏息凝神开始诊脉。 苏御锦立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紧手帕,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紧锁大夫面庞, 看似满心焦急期盼诊断结果,实则心头七上八下, 暗暗思忖:这毒是自己费尽心机寻来, 无色无味、药性隐匿,寻常大夫绝难察觉,可万一…… 片刻后,大夫收了手,微微皱眉,目光幽深难测。 苏御锦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面上却强装镇定,柔声道:“大夫, 我夫君这病究竟如何?还望您直言。” 大夫抬眸,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 心中暗忖:这女子眼神中的急切不似作伪, 可姑爷这脉象……透着几分古怪。 犹豫一瞬,他还是决定先隐晦试探:“夫人,姑爷这脉象虚浮无力, 气血紊乱,似是劳累过度、又兼心绪不宁, 引得体内邪气入体,才致使这急症突发。不过……” 苏御锦听闻前半句,暗自松了口气, 心下却警铃大作,听出这“不过”二字大有文章, 忙焦急追问:“不过什么?大夫您但说无妨。” 大夫轻咳一声,站起身踱步至桌旁, 提笔写下几味药材,边写边道:“只是这脉象细微处, 还有些莫名阻滞,老夫行医数十载,竟一时拿捏不准。 夫人,敢问姑爷近日饮食可有异常?” 苏御锦心头一震,脸上却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委屈, 眼眶微红道:“并无异常啊,我一早还亲手熬了粥给夫君, 他喝得也香,怎会突然如此? 莫不是夜里着了凉,加重病情?” 大夫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瞥见桌上半碗残粥, 心下一动,踱步过去,手指蘸了点粥汤, 放至鼻下轻嗅,苏御锦手心沁出冷汗, 强忍着才没让身形颤抖,脸上依旧维持着关切哀伤。 好在那毒经过烹制、又搁置些许时候, 已然没了明显异味。 大夫最终摇了摇头, 暗忖许是自己多疑了。 一来苏家相府门第,夫人下毒这等事太过离谱; 二来并无确凿证据,万一得罪权贵,可没好果子吃。 于是,大夫转身拱手对苏御锦道:“许是老夫多心了,夫人莫要担忧。 依老夫看,姑爷需卧床静养, 这几味药材煎服后,先祛祛体内邪气, 再佐以些滋补之品,调养气血, 不出几日应当能有起色。” 苏御锦微微屈膝行礼,连声道谢, “有劳大夫费心,还望您开些上等药材, 银钱方面绝无二话。” 苏御锦轻拍胸口,胸脯微微起伏, 那口憋闷许久的浊气终于缓缓吐出。 她抬手轻抚鬓角,将几缕散落发丝别至耳后, 仪态优雅从容,唯有指尖那不易察觉的轻颤, 泄露了方才佯装镇定的紧张。 目光扫过屋内陈设,确认无人留意, 她才放任自己,朝着虚弱卧床的沈砚书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嘴角微微上扬,弧度轻浅却寒若冰霜, 那抹冰冷笑意仿若暗夜幽芒,转瞬即逝, 恰似心底隐秘算计的一闪而过。“夫君,你且好生养病, 这一关,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她压低嗓音喃喃自语,字句间裹着丝丝快意, 似是棋手落子占优,暗自得意。 不过须臾,苏御锦便敛起锋芒, 深吸一口气,调整面部神情, 犹如川剧变脸般迅速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眼眶适时泛起微红,里头盈盈水光似要夺眶而出, 眉心轻蹙,愁绪满布,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情深义重。 她莲步轻移至门口,唤来候在廊下的丫鬟小厮, 嗓音软糯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夫这方子你们都拿好了, 速去抓药,莫要耽搁。 药抓好便即刻回府煎上,定要仔细盯着火候, 药效关乎姑爷身子,出不得半点岔子。” 说罢,还不忘掏出帕子佯装拭泪, “姑爷这场病可把我吓坏了, 你们手脚麻利些,也好让我早些宽心。” 众人领命匆匆散去,屋内一时静谧下来。 苏御锦安静地坐在沈砚书床边的矮凳上, 身姿微微前倾,一只手轻柔地搭在沈砚书的被角处, 时不时看似关切地掖一掖被子,以防他着凉。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沈砚书脸上, 眼中满是担忧,眉心轻蹙,嘴唇微微抿着, 偶尔轻叹一声,活脱脱一副满心满眼只有夫君、 悉心照料病患的贤妻模样。 可旁人看不到的是,她的思绪早已如脱缰野马,在脑海深处狂奔起来。 脑内像是有一幅精密繁杂的战局图, 正被她飞速勾勒、完善。 “书房的暗格机关上次只探出一半,今夜定要趁他熟睡再探一回, 那些账本里的账目往来,定藏着他与苏念微私吞苏家产业的铁证, 哪怕多费些时辰,也得逐页翻查清楚。” 她在心底默默念叨,手指不自觉地在被子上轻敲, 似在模拟开锁、翻页的动作,节奏急促,泄露了内心的紧迫。 “还有苏念微那小贱人,仗着几分姿色蛊惑沈砚书, 妄图鸠占鹊巢、瓜分苏家财富。 派去盯梢的人虽说机灵,但难保不出纰漏,得再叮嘱一番, 不仅要留意她日常行踪、往来信件,但凡与人密会, 务必听清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回来禀报。” 想着,苏御锦目光陡然一寒,搭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指节因用力泛白,仿佛此刻眼前之人就是苏念微, 恨不得立刻将其掐死。 随即,目光移回沈砚书脸上,见他依旧昏睡, 便继续盘算:“药不能停,得让他这场病拖得久些, 越虚弱才越无暇顾及我动作。 等大夫下次复诊,想法子贿赂一番, 让他在脉象说辞上含糊其辞,混淆沈砚书视听, 好为我争取更多搜罗证据的时间。” 正思忖间,丫鬟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 苏御锦瞬间回神,脸上担忧之色更浓, 起身接过药碗,还不忘轻声叮嘱丫鬟去歇着,别累坏了身子。 待丫鬟退下,她重新坐回床边,手持汤匙,轻轻搅动药汤, 热气氤氲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 趁着这雾气掩护,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场博弈, 我已退无可退,定要把你们的罪行连根拔起, 让沈砚书身败名裂、苏念微一无所有, 苏家不会被害,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夺回!” 说罢,她舀起一勺药,温柔地送至沈砚书嘴边, 口中轻声哄着:“夫君,喝药了,喝了药病才能好。” 那声音软糯清甜,仿若蜜饯,全然不见方才狠厉决绝, 好似刚刚脑海中的汹涌谋划只是一场幻梦。 沈砚书半倚在床头,虚弱的身子让他每动一下都显得颇为吃力, 可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苏御锦的身影,不曾挪开半分。 看着她在屋内忙前忙后, 一会儿端来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吹凉后递到自己嘴边, 那专注的神情、轻柔的动作, 仿佛对待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一会儿又拿着温热的湿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额头细密的汗珠, 动作间满是关切与体贴。 他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一层温热, 心底似有暖流缓缓淌过,那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动。 往昔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曾经自己满心都被朝堂权势、与苏念微的纠葛填满, 对待苏御锦,总是冷漠以对,甚至为达目的,多次利用她、算计她, 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那些伤害的话语、绝情的举动, 如今想来,桩桩件件都如钢刀般扎在心头。 “以往,我竟那般糊涂啊……” 沈砚书暗自叹息,声音沙哑而低沉, 透着无尽的懊悔。 在这生病的脆弱时刻, 身边围绕的不是那些朝堂上的阿谀奉承之人, 也不是与自己暧昧不清的苏念微, 唯有苏御锦不离不弃,悉心照料, 这份纯粹而真挚的关怀,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让他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曾经的过错。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喉咙却像是被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娘子,辛苦你了……” 话语出口,眼眶已然泛红, 那眼中的愧疚与感动交织在一起, 让他的面容都染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此刻的他,暗暗发誓,待病好之后, 定要好好弥补过往的亏欠, 珍惜眼前这个被自己忽视太久的女人, 与她重新开始,弥补那些被自己亲手破坏的美好时光。 苏御锦听闻,微微一怔, 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旋即又恢复成那副温柔模样, 轻声回应道:“夫君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一场, 照顾你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你且安心养病就好。” 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只是那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心中暗忖:“哼,这会儿知道感动了? 可惜啊,一切都太晚了, 你犯下的错,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让人瞧不出丝毫异样。 第19章 积怨已深 沈砚书本满心满眼都是积攒已久、 急于向苏御锦倾诉的愧疚与深情, 嘴唇微张,正欲开口, 却被突如其来、如一阵疾风般闯入的嘈杂声打断。 沈母那焦急万分的呼喊,似尖锐利箭, 直直刺破屋内静谧温情,他下意识蹙了蹙眉, 神色间闪过一丝无奈与懊恼。 转头望去,只见沈母身形匆匆,脚步急切, 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身后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相随, 乌泱泱一群人瞬间挤满屋子, 带起一阵扰人的风,吹得床帏簌簌抖动。 沈母几步跨到床边,眼眶已然泛红, 双手径直伸向沈砚书,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力道大得近乎失控,边摇晃边哭诉:“书儿啊, 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哟! 早上瞧你出门还精神抖擞,怎就突然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可把娘心疼坏了,大夫到底怎么说的呀?” 那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 尾音带着哭腔,字字句句饱含揪心忧虑。 沈砚书轻拍沈母手背,试图安抚她情绪, 无奈扯动嘴角,挤出一丝虚弱笑意:“娘,您先别急, 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就是偶感风寒, 有些劳累,大夫开了方子, 吃几服药,歇上几日便能好。” 说罢,抬眸看向苏御锦,目光交汇间, 似在寻求默契与安慰,心底却暗忖:这好端端的二人独处, 正要袒露心声、修补关系, 偏生被母亲搅了局,往后寻这般时机怕是难了。 苏御锦微微福身行礼,脸上恰到好处地挂着担忧与恭顺, 柔声道:“母亲,您莫要太过忧心, 夫君这场病来得突然,不过好在发现及时。 我已吩咐下人按方抓药、悉心煎制了, 定会全力照料夫君,让他尽快康复。” 沈母听闻,这才分出些心神打量苏御锦, 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微微颔首, 语气却仍带着几分不满:“哼,你既身为砚书妻子, 操持家务、照顾夫君本就是分内之事, 往后可要多用些心,莫再让砚书受这病痛之苦。” 沈砚书闻言,心头一紧, 生怕沈母这话惹苏御锦不悦, 刚想开口替她解围,却被一阵猛咳呛住喉咙。 苏御锦忙不迭上前,轻拍他后背顺气, 动作娴熟温柔,边拍边轻声嗔怪:“夫君, 你且安心歇着,莫要再劳神说话了。” 转头又向沈母解释:“母亲,大夫嘱咐夫君需静心养病, 劳神动火都不利于恢复, 咱们还是让他少费些口舌吧。” 沈母拉着苏御锦的手,那掌心温热粗糙,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拽至近前, 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眼里既有身为婆婆的威严, 又透着几分对儿子病情的揪心, 絮絮叨叨地叮嘱起来:“御锦啊,虽说这大夫开了方子, 但养病讲究的事儿可多着呢。 这药定要按时煎、按时服,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吃食上,多弄些清淡滋补的,别让砚书沾那些油腻荤腥, 免得积食生痰,加重病情。还有啊,夜里要警醒着, 多给砚书掖掖被子,别让他着了凉……” 苏御锦垂首站着,乖顺地点头, 柔顺的发丝从肩头滑落,掩住她半张面容, 看不清神色,只轻声应和:“母亲放心,儿媳记下了, 定会件件照办,绝不让夫君病情再有差池。” 声音软糯,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砚书半靠在床头,望着眼前一幕, 满心的怅然仿若春日弥漫的浓雾,挥散不去。 原本静谧房间里流淌的,是他与苏御锦间独有的旖旎温情, 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衷肠、没来得及展露的愧疚与深情, 恰似燃了一半被骤雨浇灭的烛火,徒留袅袅青烟。 他攥紧被子一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胸口憋闷得厉害,想开口唤住苏御锦, 又怕在沈母面前失了分寸,惹来更多麻烦。 待沈母又念叨几句,终于带着丫鬟们离开, 屋内安静下来,却静得有些压抑。 苏御锦转身,默默去整理桌上的药碗茶具, 动作机械,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拂动,似带着几分沉重。 沈砚书瞧在眼里,心疼不已,轻声唤道:“娘子……” 苏御锦身形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低声回道:“夫君,你好生歇着吧, 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声音平淡, 没了方才的关切柔意。 沈砚书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哽住, 那些酝酿许久的深情告白, 此刻卡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清楚,时机已逝,现下再说, 怕也只是徒增苏御锦厌烦。 只能暗自在心底叹口气,重新躺好, 目光追随着苏御锦忙碌身影, 默默想着:待这场病彻底好了,定要寻个无人打扰、静谧美好的时辰, 备好她往日爱极的糕点香茶, 郑重地向她倾诉心意、忏悔过往。 沈砚书静静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渐歇的风声,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往昔。 他怎会不知母亲对苏御锦的态度呢? 打从两家议亲之初,母亲便常于私下念叨, 话里话外都是对苏御锦的不满,嫌她性子太过刚强, 不够温婉顺从,担心进了门不好拿捏,管不住这偌大的府邸。 那时的自己,尚有几分血气方刚,还会为苏御锦辩驳一二。 “娘,苏家乃名门望族,御锦自幼养尊处优, 眼界、才学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往后定能与儿携手撑起沈家,您莫要小瞧了人家。” 沈砚书记得,自己那时言辞恳切, 满心期许能打消母亲顾虑。 母亲虽面色不佳,却也勉强点了点头, 这场议亲风波才暂且平息。 谁曾想,成婚之后,朝堂事务愈发繁杂, 他周旋于权谋争斗间,归家时日寥寥,身心俱疲之时, 满心满眼只剩仕途晋升、势力角逐, 哪还顾得上母亲与苏御锦间那微妙暗流? 偶尔瞧见母亲对苏御锦甩脸色、使绊子, 话里夹枪带棒,他也全当没看见, 想着母亲向来知晓分寸,不至于太过为难儿媳; 而苏御锦呢,向来要强,回回都默默咽下委屈, 从未在他面前哭诉抱怨。 如今想来,自己这份不作为, 何尝不是一种纵容? 他忽略了家中两位女子的心思, 任由矛盾在暗处滋生、发酵。 母亲的刁难日积月累,苏御锦心里的怨怼怕也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只是她藏得太深,从未让自己察觉罢了。 “唉……”沈砚书长叹一声, 抬手捂住双眼,满心懊悔。 他忆起某次归家,撞见苏御锦红着眼从母亲房里出来, 瞧见他时,却瞬间收起悲戚,挤出一丝笑意, 轻声说:“夫君,无妨,只是与母亲话家常时起了些分歧。” 那时他未多过问,匆匆几句安慰后便投身书房公务, 现下想来,那该是她强忍着多少委屈,才佯装出的平静啊。 病榻之上的沈砚书暗暗发誓,待身子康健, 定要从中调和,化解母亲与苏御锦间的嫌隙。 他要寻个闲适日子,备上厚礼, 拉着苏御锦同去母亲房里,开诚布公把话说透, 让母亲瞧见苏御锦的好,也让苏御锦感受到母亲的接纳, 一家人重归和睦,往后绝不再任由这般隐患威胁家庭安宁。 只是,这一番心意能否顺遂达成, 他心里却毫无底气,毕竟积怨已深, 破冰之路怕是荆棘满布。 第20章 晴天霹雳 沈砚书这几日在苏御锦悉心照料下, 身子日渐有了起色,苍白的脸色泛起丝丝红润, 咳嗽也不再那般频繁揪心。 他满心满脑皆是病愈之后如何弥补过往亏欠, 如何带着苏御锦出游散心,重拾往昔柔情蜜意, 甚至连往后余生两人的岁月规划都勾勒了些许。 晨起时,看着窗外洒进的暖阳,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心底一片柔软安宁。 却不想,就在他能下床踱步、精神稍振之时,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赶来,神色慌张, 在门口踟蹰一番,见四下无人注意, 才凑近低声禀报道:“老爷,苏姑娘差我来的, 说有急事找您,在外头等呢,还说……还说她有身孕了。” 这短短几句话,仿若一记重锤, 直直砸在沈砚书心头,瞬间让他脸色煞白如纸, 身形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怀……身孕?” 那小厮畏畏缩缩地点点头,不敢再多言语。 沈砚书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 苏念微有孕,这于他而言,无疑是颗重磅炸弹, 那些试图斩断与她纠葛的决心, 此刻像是脆弱的蛛丝,被风一吹便要断个干净。 呆愣半晌,沈砚书抬手狠狠揉了揉太阳穴,满心纠结。 一边是尚未捂热的弥补苏御锦的念头, 一边是苏念微怀着自己骨肉的惊天消息, 良知与责任在心底激烈拉扯。 他深知,这一去见苏念微,与她再有牵扯, 便是彻底辜负苏御锦这段时日的悉心照料、满心期许; 可若对苏念微不管不顾,那腹中胎儿又怎生是好? 毕竟是自己血脉,他狠不下这个心。 “老爷,苏姑娘还在等您呢,说事情紧急。” 小厮小声催促,沈砚书咬咬牙,心一横, 暗自想着:“就去这一回,把事情弄清楚, 向她表明立场,往后决然断了联系。” 这般自我安慰着,他匆匆整理衣衫, 抬腿迈出房门,每一步却都似有千斤重。 刚跨出门槛,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他打了个哆嗦,陡然清醒几分。 望着前方蜿蜒小径,仿若看到尽头苏念微焦急等待的身影, 又似瞧见身后屋内苏御锦忙碌的背影, 愧疚与无奈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刺痛感传来, 却不及心底那揪扯之痛万分之一, 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沈砚书怀着沉重且忐忑的心情, 脚步迟缓而沉重地迈向与苏念微约定的偏僻庭院。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眼神中交织着纠结与迷茫, 脑海中思绪如乱麻般纷扰。 终于,他来到那庭院门口,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给自己鼓足莫大的勇气,才抬腿迈进。 苏念微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面容略显憔悴,眼神却在看到沈砚书的瞬间亮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沈砚书见状,心中一阵刺痛,嘴唇微张, 却半晌才艰难地吐出话来:“念微,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目光在苏念微的腹部游移。 苏念微起身,莲步轻移至他身前, 轻声嗔怪:“砚书,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有孩子了,这是我们的骨血啊。” 沈砚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痛苦地闭了闭眼, 说道:“念微,此事太过突然。 你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我才新婚不久, 家中娘子待我情深意重,我与她……也正慢慢磨合, 渐生情愫。 这孩子的出现,实在打得我措手不及。” 苏念微瞪大了双眼,眼眶迅速泛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情深意重? 那我呢,我们过往的那些恩爱时光, 难道你都能全然忘却? 这孩子是你的骨血啊,你怎能如此薄情?” 说着,她下意识地护住微微隆起的腹部, 像是生怕沈砚书下一刻便要将这孩子从她身边夺走。 沈砚书眉头紧锁,满脸无奈与愧疚, 他长叹一声,上前两步, 想去拉苏念微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 “念微,我怎会忘?那些过往,桩桩件件都刻在我心里。 可如今我既已娶妻, 便不能肆意妄为,伤了御锦的心。 她这段时日悉心照料我,毫无怨言, 我若此刻因你和孩子抛开一切, 那与忘恩负义之徒何异?” 苏念微泪如雨下,凄然一笑:“好一个不能肆意妄为, 沈砚书,你倒是有了新欢, 就把旧人弃如敝履。我不管,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我也不能没有你, 你必须给我个说法,给孩子一个名分。” 沈砚书咬了咬牙, 眼神中透着挣扎:“念微,我会承担起责任, 只是这名分……我不能贸然行事。 我会为你寻一处安稳的宅子,派可靠之人照料你, 保你衣食无忧,孕期顺遂。 待孩子出生,我自会妥善安排,时常去看望你们。 可让你进府,现下是断断不行的, 御锦无辜,我不能伤她至此。” 苏念微绝望地摇头,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不,我不要做被藏在外面的外室, 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要孩子名正言顺。 沈砚书,你今日这般说辞,是要逼死我吗?” 说罢,她身形摇摇欲坠,几近昏厥。 沈砚书赶忙扶住她,满脸焦急:“念微,你别这样,先稳住身子。 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 可事已至此,总得一步步来。 你信我这一回,好不好?” 苏念微靠在他怀里,泪浸湿了他的衣衫, 心中却恨意暗生——她怎会信他? 这往后的日子,她定要搅得他不得安宁, 让他为今日的决定付出代价。” 苏念微瞪大了满是泪水的双眼, 死死地盯着沈砚书,那目光好似要将他看穿、 戳出两个窟窿来。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裙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愤怒在体内汹涌翻腾。 “沈砚书!”她歇斯底里地喊出他的名字, 声音因为情绪的激荡而变得沙哑尖锐, 划破了周遭寂静的空气。 “好啊,好一个不能进府,好一个要一步步来! 你当我是什么?任你随意摆弄、抛弃的玩物吗?” 语毕,她猛地甩开沈砚书搀扶的手, 力道之大,让沈砚书一个踉跄。 苏念微全然不顾,转身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急促又凌乱,像是被恶魔追赶一般, 裙摆随着动作剧烈地摆动,带起一阵旋风。 走到门边,她抬手一把扯住门帘, 用力一拽,“哗啦”一声,门帘被硬生生扯落半边, 扬起一片尘土。 苏念微丝毫不停,径直跨过门槛,冲到庭院之中。 此时正值午后,日光烈烈, 可苏念微却好似裹挟着一身寒霜, 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庭院里的花草在她愤怒气场的冲击下, 瑟瑟发抖,花瓣簌簌飘落。 她一路疾行,将阻拦的丫鬟小厮撞得东倒西歪, 那些下人面露惊恐,却不敢多言阻拦。 “夫人,您慢些走,小心身子!” 身后,跟随的贴身丫鬟焦急地呼喊着,小跑着追上来。 苏念微充耳不闻,她满心满眼只有愤怒与不甘, 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地方。 眼看就要走出院门,苏念微突然顿住脚步, 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屋内还愣在原地的沈砚书。 她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脖颈处, 狼狈却又透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沈砚书,你今日这般绝情,就别后悔! 往后有你好受的!”撂下这句狠话,她咬着牙, 一跺脚,快步走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只留下沈砚书呆立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满心懊悔与惆怅,隐隐预感一场惊涛骇浪即将因苏念微的愤怒而起, 却又不知该如何平息这愈燃愈烈的风波。 第21章 借口不归 沈砚书望着苏念微决绝离去的背影, 心头猛地一揪,不假思索拔腿就追。 他身形匆匆,几步便跨出了房门, 心急如焚地喊道:“念微,你站住!” 苏念微听到呼喊,不但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满心的愤怒与屈辱让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沈砚书脚下生风,三两下绕过回廊, 终于在院门口一把拉住了苏念微的胳膊。 苏念微奋力一甩,嘶吼道:“放开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砚书紧紧攥着她,眼眶泛红, 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愧疚:“念微,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气冲冲走了, 万一伤了身子、害了孩子可怎么办?” 苏念微闻言,下意识护住肚子, 泪水汹涌而出:“你还会在乎我和孩子? 刚刚你的话那般冰冷,分明是想甩开我们母子。” 沈砚书连连摇头,额上冒出细密汗珠:“不是的, 念微,我只是一时慌了神。 你想想,我新婚不久,御锦那边毫无过错, 我贸然行事定会让她痛不欲生, 沈家也会被搅得鸡犬不宁。 可我对你,绝非无情无义。” 说着,他轻轻拂去苏念微脸颊上的泪水, 却被她偏头躲开。 苏念微哽咽着冷笑:“哼,所以呢? 你还是要把我藏在外面,让我无名无份? 孩子生下来就遭人指指点点?” 沈砚书眉头紧锁, 艰难地斟酌着词句:“给我些时间,念微。 等风头过去,我定会寻个妥善之法。 或许不能马上迎你入府,但我保证, 会给你和孩子优渥的生活,时常伴在你们身边。” 苏念微目光中满是狐疑与不甘:“时间? 我还能信你吗?你新婚时也说会待我如初,结果呢?” 沈砚书满脸懊悔,双手握住苏念微的肩头, 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次不同,孩子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我若真铁了心不管不顾,方才就不会拦你。 念微,你于我而言,始终有着特殊的位置,我怎舍得你受苦?” 苏念微咬着嘴唇,内心激烈挣扎。 沈砚书的这番软话,让她的怒火稍稍平息, 可心底的委屈、不甘依旧翻涌。 沉默良久,她抽泣着开口:“好,沈砚书, 我就再信你这一回。可你若再敢食言, 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沈砚书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轻轻将苏念微揽入怀中:“不会的,念微,我定不负你。” 可他抱紧苏念微的时候, 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苏御锦温柔浅笑的模样, 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与愧疚——前路漫漫, 他这一脚已然踏入两难的泥沼,往后要如何平衡两边, 他毫无把握,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砚书哄了苏念微好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了, 才道自己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很快回来陪她。 沈砚书眉头紧锁,满脸焦虑, 在小院的书房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都快被他踏出印子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心无奈与烦躁, 压低声音自语道:“今日这突发状况,可如何是好? 御锦还在府中等我,眼下肯定是赶不回去了。” 一旁的小厮见状,上前一步, 小心翼翼地说:“少爷,要不就说您在同窗好友处谈文论道, 兴致正浓,一时忘了时辰,今晚便歇在外头了?” 沈砚书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糊涂! 这般借口能瞒得过夫人? 她又怎会不知我近日心思, 若是细细一查,定露马脚。” 小厮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沈砚书停下脚步,闭眼沉思片刻, 缓缓说道:“罢了,你速回府去, 就说我路遇恩师,恩师身体抱恙, 我帮扶着寻医问药,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耽搁了返程。恩师于我有传道授业之恩, 我断不能弃之不顾,今晚便守在恩师身旁, 尽些孝心,让夫人切勿挂念,早些安歇。” 小厮连连点头:“是,少爷,小的这就去。” 刚要转身,沈砚书又一把拉住他, 神色凝重地叮嘱:“记住,说话时切莫慌张, 神色要自然,若是夫人多问几句,你照实答, 别前言不搭后语,露了破绽。 还有,去账房支些银子,买些滋补药材, 就说我吩咐给恩师送去的,做得周全些。” 小厮应下,匆匆出了门。 沈砚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可心底的忧虑却丝毫未减。 他清楚这借口不过是权宜之计, 苏御锦心思细腻,聪慧过人,保不准便能瞧出端倪。 但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苏念微的状况, 实在分身乏术,只能暗自祈祷这谎话能暂时稳住苏御锦, 别再生出什么乱子。 然后回到内室,瞧见苏念微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色惨白如纸,沈砚书的心又揪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苏念微的手, 柔声道:“念微,你且安心养着, 我在这儿守着你,什么都别怕。” 苏念微微微睁眼,虚弱地点了点头, 沈砚书心疼不已,暗暗发誓, 无论如何都要先护住眼前这母子二人, 其余的麻烦,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厮一路小跑回了沈府,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心里头七上八下,反复琢磨着沈砚书交代的话。 刚踏入院门,就瞧见苏御锦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手持书卷,看似在静心阅读, 实则眉眼间透着几分落寞与不耐, 想来是久候沈砚书不归,心生不悦。 小厮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快步上前, 规规矩矩行了礼:“夫人,少爷差小的回来给您通报一声。” 苏御锦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小厮, 轻声道:“哦?少爷这会儿在哪呢?怎的还不回府?” 小厮微微弯着腰,眼睛盯着脚尖, 恭恭敬敬地回道:“夫人有所不知,少爷今儿个外出途中, 正巧碰上了许久未见的恩师。 那恩师啊,年岁颇高,身子骨本就弱, 偏巧今儿个不知怎的,突然旧疾复发, 整个人虚弱得直不起腰、迈不动步。 少爷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呐,哪能见恩师受苦? 当下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帮扶着恩师寻医问药去了。” 说到这儿,小厮偷偷抬眼, 觑了觑苏御锦的神色,见她神色稍缓, 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些许, 才接着道:“寻了好几位大夫,又陪着恩师说了好长一阵子话, 把恩师安置妥当了,这才想起给府里报信。 眼下恩师身边没个贴心照料的人可不成, 少爷心里过意不去,说恩师于他有传道授业之恩, 今晚定要守在恩师身旁,尽尽孝心, 让夫人您千万别挂念,早些安歇。” 苏御锦沉默片刻,手指轻轻在书卷边缘摩挲, 似在思量这话的真假。 须臾,她微微颔首, 轻声问道:“那恩师如今病情究竟如何了?可凶险?” 小厮赶忙回道:“回夫人的话,大夫瞧过了,虽说病得突然, 倒也暂无性命之忧,开了几副药,按时服下, 好生调养着,想必过些日子便能大好了。 少爷还特意吩咐小的,去账房支些银子, 买些滋补药材给恩师送去呢, 这会儿药材都已经备好了,小的正打算出门。” 说着,小厮指了指一旁放着药材包袱的地方, 佐证所言非虚。 苏御锦目光在药材上停留片刻, 又看向小厮,眼神里依旧透着一丝狐疑:“既是如此, 你待会儿去账房时,跟管家说,银子若是不够, 尽管再支,务必挑些上乘的药材,别失了礼数。 另外,你待会儿折返时,再去少爷那儿瞧瞧, 要是恩师病情有变, 或是少爷有别的需求,即刻回来告知于我。” 小厮连连点头:“是,夫人,小的记下了。” 心里却暗暗叫苦,知晓这谎不好圆, 往后还指不定生出多少变数。 但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只盼着苏念微那儿别再出岔子, 搅得少爷焦头烂额,让这谎话早早败露。 待苏御锦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准备按沈砚书吩咐,去购置药材、应付后续事宜。 第22章 可怜小厮 小厮弓着腰,倒退着往后连退几步, 嘴里不迭地说着“是,夫人”, 待离苏御锦有了一段距离,才敢直起身, 脚底生风般朝院门口奔去。 刚出院子,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长舒一口气,心中暗忖:“可算熬过这一关了, 夫人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盯得人直发怵。” 一路小跑至账房,小厮喘着粗气, 向账房先生说明来意,支取了足额的银子。 怀揣着沉甸甸的银子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直奔药材铺子。 这京城最有名的当属“济世堂”, 小厮一头扎进店里,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 快给我备些滋补的药材,要上乘的!” 掌柜的赶忙迎上来,满脸堆笑:“哟, 小哥这是急茬儿啊,给谁置办药材呢?” 小厮一边擦汗, 一边不耐烦地回道:“你就别多问了, 按我家少爷吩咐,挑最好的人参、灵芝、阿胶, 每种都来点,动作麻利些!” 掌柜的见他神色焦急, 也不再多话,手脚麻利地称药、打包。 药材置办妥当,小厮抱着包裹, 脚步却有些踌躇。他心里犯起了嘀咕:“眼下药材是有了, 可待会儿咋给夫人交差? 万一夫人细究起来,问些药材用法、病症细节,我哪答得上来? 还得去少爷那儿讨个准话。” 想到这儿,小厮咬咬牙, 调转方向,朝沈砚书所在的宅子赶去。 彼时,沈砚书刚从苏念微房里出来, 正在庭院中眉头紧锁、来回踱步,满心纠结后续事宜。 瞧见小厮抱着药材匆匆赶来, 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这么磨蹭?事儿都办妥了?” 小厮忙不迭地把药材递上,又凑近沈砚书, 压低声音道:“少爷,夫人让小的挑上乘药材, 银子也支了。可夫人还吩咐,让小的折返时再瞧瞧, 要是恩师病情有变,或是少爷有别的需求, 即刻回去告知。小的怕待会儿露馅,特来请示。” 沈砚书脸色一沉,抬手揉了揉眉心, 沉默片刻后说道:“罢了,你回去就说恩师服了药, 已睡下,气色看着好了些。 我这儿暂时没别的需求,让夫人也早些安歇。 若是夫人再问起恩师病情细节,你一概推说不懂医理, 只负责跑腿传信便是。 记住,神色要自然,别慌慌张张的, 别让夫人瞧出破绽。” 小厮连连点头, 将沈砚书的叮嘱牢牢记在心里。 抱着药材又马不停蹄地回府,一路上反复在心里演练说辞。 到了苏府,小厮径直走向苏御锦院子, 规规矩矩行礼后说道:“夫人,药材都买回来了, 按您的吩咐,皆是上乘的。 少爷那边让小的告知夫人,恩师服了药,已睡下, 气色看着好了些。 少爷暂时没别的需求,让夫人也早些安歇。” 苏御锦微微颔首,目光在药材包裹上停留片刻, 轻声道:“辛苦你了,下去吧。” 小厮如释重负,退出去时,腿都有些发软。 他心里清楚,这场风波暂时是平息了, 可往后还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 小厮回到自己那狭小昏暗的住处, 一屁股瘫坐在吱呀作响的床板上, 抬手抹了把额头上还未干透的冷汗, 重重地叹了口气。 回想起方才在夫人面前强装镇定的模样, 小腿肚子还止不住地微微打颤, 那苏御锦看似神色平和,可眼神里暗藏的锐利锋芒, 仿佛能直直看穿他心底的谎话, 光是回想起来,都叫人心慌意乱。 他抬手捶了捶发酸的腿,满心无奈与愁绪。 今儿这场戏,演得实在艰难, 虽说暂时骗过了夫人,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谎言就像一颗埋在暗处的雷, 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 少爷两头周旋,一边是怀着身孕、状况堪忧的苏念微, 一边是聪慧多疑的正房夫人苏御锦, 两边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往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小厮脱了鞋,蜷缩在床角, 拉过一床薄被裹住瑟瑟发抖的身子。 他咂咂嘴,脑海里尽是些乱糟糟的念头:“万一哪天夫人心血来潮, 派人去少爷说的恩师那儿探个究竟, 一查可就全露馅了;又或是苏念微那儿再生变故, 少爷赶不过去,夫人起了疑心,顺藤摸瓜也能揪出端倪。 到时候,自己这传信跑腿的, 首当其冲得挨罚,最轻怕是也得挨顿板子, 丢了差事。” 越想越怕,他把被子又裹紧了几分。 “唉,只盼着老爷赶紧想法子, 把两边这乱麻似的关系捋顺咯。” 小厮嘟囔着,眼神里满是期盼, “要么让苏念微心甘情愿别争名分,安安分分待产; 要么跟夫人坦白从宽,求得夫人谅解,和和美美过日子。 总归别再这么折腾下去了,咱做下人的, 夹在中间,天天提心吊胆,真遭不住啊。” 困意渐渐袭来,可小厮哪敢踏踏实实地睡去, 耳朵竖得老高,就怕夜里突然传来传唤的声音。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不祥的预兆, 他抱紧双臂,在忐忑不安中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梦里都是夫人盛怒、少爷发愁的可怖画面, 惊得他几次差点从睡梦中醒来, 这场风波笼罩下的漫漫长夜, 于他而言,才刚刚开始。 小厮在半梦半醒间熬过了一宿, 清晨的微光才刚透进窗棂, 他便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 却不敢再多贪恋片刻被窝的暖意。 昨夜梦里夫人问责、少爷无奈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驱散了所有残留的困意。 他趿拉着鞋,匆匆洗漱完毕, 边整理衣衫边暗自思忖:“今儿个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指不定哪边又出岔子。” 心里这么想着,手脚也麻利起来, 小跑着去厨房给夫人端早膳, 一路上还不忘跟相熟的丫鬟打听夫人晨起的情绪如何。 待把热气腾腾的膳食稳稳当当摆上桌, 小厮垂手立在一旁,偷眼瞧着苏御锦。 只见她神色平静, 不似昨夜那般透着疑虑,暗暗松了口气。 苏御锦用膳时,他更是目不斜视, 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餐饭能顺顺利利吃完,别横生枝节。 然而,事与愿违。 刚放下碗筷,苏御锦便轻启朱唇:“昨日那恩师, 病情可有好转?你今儿个再跑一趟, 替我探望探望,顺便带些我亲手做的糕点去, 尊师重道,礼数可不能缺。”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得堆着笑, 忙不迭应下:“是,夫人,小的这就去。” 退出房门,小厮腿都有些软了, 满心叫苦:“这可如何是好?哪有什么恩师啊!” 急得在原地直打转,思来想去, 一咬牙,决定还是先去寻沈砚书拿个主意。 一路疾跑到苏念微的宅子,小厮累得气喘吁吁, 瞧见沈砚书正守在苏念微床前喂药,也顾不上礼数, 上前一把扯住沈砚书衣角, 压低声音道:“少爷,出事了!夫人让小的去探望您那恩师, 还带糕点呢,可压根没这人啊,咋办?” 沈砚书手一抖,药汁差点洒出来, 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搁下碗,狠狠瞪了小厮一眼:“慌什么! 这点事都办不好。” 虽是呵斥,语气里却透着无力与焦灼。 沉吟片刻,他缓声道:“你且先回去, 告诉夫人,恩师一早转去城外疗养了,路途遥远, 让她不必费心探望,心意到了就行。 你把糕点收下,就说代为转交给恩师。 记住,言辞恳切些,别露了马脚。” 小厮连连点头,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转身往回赶时,脚步拖沓又沉重。 一路上,他反复琢磨着沈砚书的话, 设想各种可能被夫人追问的场景, 嘴里念念有词,演练着应对的说辞。 回到府中,小厮再次站到苏御锦面前, 硬着头皮回道:“夫人,老爷说恩师一早转去城外疗养了, 路途遥远,怕夫人舟车劳顿,让您不必费心探望, 您的心意,少爷会代为转达。 这糕点……少爷让小的收下,转交给恩师。” 说着,双手呈上糕点盒子。 苏御锦微微蹙眉,目光在小厮脸上停留良久, 直看得他头皮发麻,才轻声道:“罢了, 既如此,你下去吧。”小厮如蒙大赦, 退出去时,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知道,这一劫算是暂时躲过去了, 可往后的日子,保不准还有更棘手的难题等着, 想到这儿,他抬手抹了把汗, 暗自发誓,得时刻警醒着,别再卷入这场难缠的风波中心, 只求能平平安安保住这份差事。 第23章 没完没了 小厮如蒙大赦般退出苏御锦的房间, 脚下虚浮,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衣衫紧紧贴在背上,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 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这次又勉强糊弄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 就见管家匆匆走来,眉头紧皱, 神色凝重地说道:“夫人吩咐下来了, 让你跟着去账房盘点这个月的用度,手脚麻利些!”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能躲回自己那狭小的住处, 平复一下惊魂未定的心情, 这下可好,又得打起精神应对差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点头应下, 跟着管家一路小跑向账房。 一路上,心思还在刚才应对夫人的惊险场景里打转, 以至于管家交代的一些盘点事宜,他都听得有些恍惚。 到了账房,小厮强打起精神, 跟账房先生一起,将一摞摞账本搬出来, 逐本核对账目明细。 正忙得焦头烂额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隐隐约约像是有人在争吵。 小厮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正巧对上管家警告的眼神, 只能又低下头,继续手上枯燥的活儿。 可那争吵声却越来越大, 还伴随着女子的哭喊声,引得账房里众人纷纷侧目。 管家黑着脸出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折返回来,脸色愈发难看,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 随后对小厮说道:“你去瞧瞧, 外面到底咋回事,速去速回,别耽误了盘点。” 小厮巴不得能出去透口气, 赶忙放下账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里。 小厮瞧见两个丫鬟拉扯得难解难分, 衣衫不整,哭得涕泪横飞,周遭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下人, 嘈杂声此起彼伏,心里瞬间叫苦不迭。 他深知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传到苏御锦耳中, 自己少不了一顿责骂,当下赶忙拨开人群, 几步上前,扯着嗓子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在这儿撒泼哭闹,成何体统,要是惊扰了夫人, 你们有几个脑袋担着?”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两个丫鬟被唬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却还愤愤不平地瞪着对方, 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小厮皱着眉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先看向那个哭得最凶、指控别人偷簪子的丫鬟, 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先说,到底咋回事? 把事儿说清楚,别光知道哭。” 那丫鬟抬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抽抽噎噎地说道:“小哥,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我方才进夫人屋子伺候,出来就发现放在桌上的那支翡翠簪子不见了。 我就瞧见她,”说着,伸手用力指向对面的丫鬟, “鬼鬼祟祟地从夫人屋里出来,不是她偷的还能是谁?” 对面的丫鬟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跳脚,涨红了脸反驳:“你少血口喷人! 我是进了夫人屋子,可我是去送茶水的, 压根没瞧见什么簪子, 指不定是你自己弄丢了,想赖在我头上。” 小厮头都大了,心里叫苦不迭, 这府里鸡毛蒜皮的琐事向来难缠, 处理不好的话可大可小。 正当他犹豫着该如何是解时, 眼角余光瞥见苏御锦的贴身丫鬟正快步走来, 心中暗叫不好,要是这事闹到夫人跟前,自己怕是又得遭殃。 他赶忙对两个丫鬟低声呵斥:“都闭嘴!别嚷嚷了, 等我查清楚再说,谁要是再闹,直接发卖出去!” 这狠话一出,两个丫鬟还真噤了声, 只是抽抽噎噎地站在那儿。 小厮转头陪着笑,迎向苏御锦的贴身丫鬟, 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贴身丫鬟白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说:“夫人听闻外面吵闹,让我来看看, 怎么回事?你可别想敷衍了事。” 小厮心里一紧,脸上却堆满讨好的笑, 把刚才两个丫鬟的纷争简要一说, 又保证定会严查,给夫人一个交代。 贴身丫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去复命了。 小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定了定神,环顾一圈围观的下人, 高声问道:“还有谁瞧见了当时的情况? 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别在这儿光看热闹。”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吭声, 有的悄悄往后缩,生怕被牵扯进去。 见无人回应,小厮咬了咬牙, 他略作思忖,转头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俩先别吵, 跟我走一趟,咱们一处处找线索, 是真是假,总能查出来。” 说罢,带头朝夫人屋子走去, 两个丫鬟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 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声嘀咕、互相埋怨。 进了屋子,小厮先是仔细查看放簪子的桌面, 又弯腰检查桌下、柜子周围,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同时,不忘叮嘱两个丫鬟:“你们也仔细想想, 进来之后都碰过哪儿、动过啥, 别漏了细节。”可一番搜寻下来,一无所获。 小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门口的一处花盆,心中一动, 快步上前查看,果不其然, 簪子正静静躺在花盆后面的角落里。 小厮弯腰捡起簪子,转身看向两个丫鬟, 脸色阴沉:“哼,在这儿呢!说吧,到底咋回事? 谁把簪子扔这儿的?”两个丫鬟皆是一愣, 随后争着开口辩解,都称不是自己所为。 小厮冷哼一声:“别吵了!我看你们俩都有嫌疑, 既然都不承认,那便只能请夫人定夺了。” 这话一出,两个丫鬟脸色瞬间煞白, 她们深知夫人最厌烦下人犯错、惹事, 要是闹到夫人跟前,最轻也是一顿板子,重则发卖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同时跪了下来, 拉着小厮的衣角苦苦哀求:“小哥,千万别告诉夫人, 求您再查查,我们真没扔簪子,肯定是误会。” 小厮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放缓语气, 蹲下身,直视着两人的眼睛说道:“今儿个算你们运气好, 碰上我还想给你们兜着。这簪子虽找着了, 可到底咋掉这儿的,你们心里有数。 往后做事都仔细着点,别再闹出这种事, 要是再有下回,我可保不了你们。” 两个丫鬟如释重负,连连磕头谢恩, 小厮摆摆手,让她们起来,又叮嘱几句, 便打发她们回去做事了。 待两人离开,小厮才长舒一口气,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 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处理好后续事宜,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账房继续盘点。 等忙完所有事,天色已晚, 小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住处, 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房顶,满心无奈。 他深知,在这暗流涌动的府里,今日这场风波虽平息了, 可往后的日子还长,苏念微那边稍有动静, 或是夫人再有新的疑虑、吩咐, 自己夹在中间,时刻都得提心吊胆, 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盼着少爷能早日理顺两边关系, 让他也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第24章 精神折磨 小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 缓缓踱步回自己那狭小昏暗的住处。 一进屋,他便“哐当”一声关上房门, 仿佛要将外面那些纷扰繁杂统统隔绝在外。 背靠着门板,他缓缓滑坐到地上, 抬手捂住脸,长舒一口气, 满心的疲惫与无奈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在这寂静的方寸之地, 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放着白日里经历的桩桩件件: 先是应对苏御锦关于“探望恩师”的严苛盘查,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靠着沈砚书的主意蒙混过关; 紧接着又被管家拉去账房盘点,账目还没算清楚, 外面丫鬟就吵得不可开交,差点闹到夫人跟前去。 每一幕都惊险万分,稍有差池, 他这小人物的命运怕是瞬间就被改写了。 “唉……”小厮长叹一声,放下捂脸的手, 仰头望着黑漆漆的房顶, 眼中满是愁苦,“这府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一不留神就得被卷进漩涡。” 他咂咂嘴,想起苏念微那楚楚可怜却又满心执念的模样, 还有苏御锦聪慧多疑、手段凌厉的性子, 两边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主儿。 苏念微怀着身孕,状况本就不稳定, 万一哪天又使性子、喊着要见少爷, 沈砚书赶不过去,消息传到苏御锦耳朵里,第一个遭殃的准是自己; 苏御锦呢,只需轻抬玉手、随口吩咐一句, 就能让他跑断腿、操碎心, 若是再对之前的谎话起了疑心, 派人细查,那谎言编织的泡沫瞬间就会破碎, 自己怕是难逃重罚。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小厮咬咬牙,双手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往后得多长几个心眼,多留意夫人和苏念微那边的动静, 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也好提前做准备。” 可念头一转,他又泄了气, 自己不过是个跑腿传信的小厮,人微言轻, 能做的实在有限,真碰上棘手事儿, 还不是只能听天由命。 思及此处,小厮满心都是对安稳日子的渴望, 他重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喃喃自语:“少爷啊少爷,您可赶紧想法子, 把两边这乱麻似的关系捋顺咯。 您和夫人恩恩爱爱,再给苏念微寻个妥善安置之处, 只要别让这两边战火再起, 小的就算烧高香了。到那时, 哪怕跑腿的活儿再多、再累,小的也心甘情愿。” 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小厮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未来那些未知的惊涛骇浪, 仿若悬在头顶的利刃,让他惶恐不安。 小厮在那似睡非睡、昏昏沉沉的状态里, 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可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担忧与恐惧, 却如影随形地跟入了梦乡之中。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苏御锦的院子里, 夫人正端坐在堂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目光似利箭般射向他,厉声质问道:“你这几日鬼鬼祟祟, 到底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那所谓恩师的事儿,你给我如实招来!” 小厮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拼命磕头,嘴里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可越解释越乱,苏御锦猛地一拍桌子, 怒喝道:“哼,竟敢糊弄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小厮只觉后背一阵剧痛,想要挣扎, 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又来到了苏念微的宅子。 苏念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小哥,你快帮我去把少爷找来呀, 我这心里慌得厉害,孩子也一直闹腾, 我好害怕……”小厮心急如焚,转身就往外跑, 可这宅子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 他跑啊跑,累得气喘吁吁, 却始终找不到出口,也寻不见沈砚书的踪影。 还没等缓过神来, 府里的下人们又不知为何吵成了一团, 丫鬟们扯着头发厮打,小厮们也扭作一团, 叫嚷声、哭闹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管家黑着脸在一旁大声呵斥,瞧见他来了, 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办事不力,才惹出这么多事端,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平息了这些纷争!” 小厮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去, 试图拉开那些打得难解难分的人, 可刚一伸手,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整个梦里,小厮就这般在各种棘手的状况中东奔西跑, 一会儿要应对苏御锦的怒火, 一会儿又得安抚苏念微的情绪, 还得处理府里那些没完没了的琐碎杂事, 心力交瘁却又脱身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从梦中惊醒, 一下子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 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子,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场噩梦。 可那梦里的慌乱与疲惫却如此真实, 让他的心依旧“怦怦”直跳,难以平静。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重重地躺回床上,望着头顶的黑暗,满心无奈。 这场风波就像一团驱不散的阴霾, 笼罩着他的生活,让这漫漫长夜变得无比难熬, 而何时才能真正摆脱这样的困境, 迎来安稳的日子,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只能在这无尽的忐忑中,继续苦苦煎熬着。 小厮每日强打起精神,穿梭在府里的各个角落, 脸上挂着那副看似平常的讨好笑容, 可心底的煎熬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时刻炙烤着他。 旁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个跑腿办事的下人, 忙忙碌碌,听从主子的吩咐, 风风火火地去,又悄无声息地回。 府里的丫鬟们聚在一起闲聊打趣时, 他从旁经过,那些姑娘们也只是随意地瞥上一眼, 便又继续谈论着脂粉首饰、哪个小厮模样俊俏之类的琐碎话题, 压根不会去想他心里正压着千斤重担。 管家偶尔瞧见他脚步匆忙,顶多呵斥一句让他稳重点, 别毛毛躁躁的,却不知他如此慌张, 是害怕耽搁了哪边主子交代的事儿,又惹来一场风波。 就连同在一处当差的其他小厮, 也只当他是做事认真过头了, 偶尔还打趣他太过拼命,小心累坏了身子。 可只有小厮自己心里清楚, 那每一步走得有多沉重,每一次开口回话有多小心翼翼。 每次面对苏御锦,他得时刻留意夫人的神色, 揣摩着话语里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哪怕一个眼神不对,都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境; 而到了苏念微那儿,又要想着怎么哄她开心, 还得避免让她的事儿传到苏御锦耳朵里, 两边周旋,殚精竭虑。 夜里躺在床上,别人或许能安然入眠, 可他却辗转反侧,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日里经历的点点滴滴, 担忧着明日又会冒出什么棘手的难题。 那煎熬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梁爬上爬下, 让他浑身发寒,却又甩脱不得。 白日里,他的黑眼圈越发明显, 原本还算红润的面色也变得蜡黄, 身形看着都消瘦了几分。 走起路来,脚步不再像从前那般轻快, 而是带着几分拖沓,那是被疲惫和焦虑拖拽着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他还得强撑着, 把那些苦楚往肚子里咽,继续在这暗流涌动的府里, 如履薄冰地扮演着那个看似不起眼, 却又时刻提心吊胆的角色,独自承受着这无人知晓的煎熬。 第25章 发现端倪 小厮这段日子本就过得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可即便再小心谨慎, 还是没能躲过被发现端倪的命运。 那日,小厮像往常一样,趁着苏御锦午睡的间隙, 偷偷溜出府去给苏念微送些滋补的药材。 他特意挑了条平日里少有人走的偏僻小巷, 怀里紧紧抱着包裹,脚步匆匆, 时不时还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跟踪。 可偏不巧,苏御锦身边有个极为机灵的丫鬟, 今日正巧出门替夫人采买丝线, 路过巷子口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小厮鬼鬼祟祟的身影。 丫鬟心生疑惑,想着小厮这般行色匆匆, 定有蹊跷,便悄悄跟了上去。 小厮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一路七拐八绕, 到了苏念微的宅子,熟门熟路地进了门, 还和门口的婆子低声交谈了几句, 那婆子接过药材,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哥辛苦, 姑娘正念叨着这药材呢,多亏你惦记着。” 丫鬟躲在墙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心中大惊,当下明白了几分, 赶忙转身回府,径直奔向苏御锦的院子。 彼时,苏御锦刚睡醒,正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去,来不及行礼, 便急切地说道:“夫人,奴婢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您可得提防着那小厮啊!” 苏御锦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梳子, 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慢慢说。” 丫鬟缓了口气,把方才瞧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边说边观察着苏御锦的脸色, 只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 苏御锦冷哼一声,心中已然猜到了大概, 却还是不愿相信这小厮竟背着她做这样的事, 当下吩咐道:“去,把那小厮给我找来,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解释。”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小厮来到了院子里。 小厮一进院子,瞧见苏御锦那冰冷的眼神,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却还强装镇定,行礼后问道:“夫人唤小的, 可有何事吩咐?” 苏御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面前, 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质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瞒着我?” 小厮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结结巴巴地回道:“夫人, 小的……小的就是出去办了点杂事, 没……没什么特别的呀。” 苏御锦冷笑一声,提高了声调:“哦?办杂事? 那为何要走那般偏僻的小巷, 又进了一处我从未知晓的宅子? 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今日这板子可少不了你的!” 小厮一听“板子”二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可又不敢轻易把苏念微的事全抖出来, 只能一边磕头,一边含糊其辞地说道:“夫人,小的知错了, 小的不该瞒着您,可……可那宅子是小的一个远房亲戚的, 亲戚病了,小的去送点药材, 怕夫人您怪罪小的私自外出, 这才……这才编了瞎话,求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这漏洞百出的解释, 脸色愈发难看,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她冷冷地说道:“哼,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还敢继续编谎话骗我, 来人呐,给我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小厮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断喊着:“夫人饶命啊! 夫人饶命啊!小的真的知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那绝望的呼喊声都带上了哭腔, 可苏御锦此时已是怒不可遏, 坐在椅子上,面若冰霜,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 两个家丁力气极大,像拎小鸡一般把小厮按倒在地, 使其动弹不得。随着管家一声令下, 板子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落下, “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小厮的后背上。 小厮顿时感觉后背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惨叫声冲破喉咙,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啊——夫人,求求您,小的再也不敢了呀!” 小厮一边哭喊着,一边拼命挣扎, 可家丁的手就像铁钳一般, 牢牢锁住他,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板子一下接着一下,打得他皮开肉绽, 每一下都仿佛抽在他的灵魂上, 冷汗如雨下,和着泪水糊了满脸。 周围的丫鬟们吓得纷纷低下头, 不敢去看这惨烈的场景,有的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被这血腥和惨叫吓到。 苏御锦看着小厮这副惨状,心里却没有丝毫怜悯, 只觉得被这般欺骗,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而此时,在府中的其他地方, 下人之间也开始悄悄议论起来。 有的面露不忍,小声嘀咕着:“这小厮平日里看着机灵, 怎么就惹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啊,这下可惨咯。” 也有的暗自庆幸,想着还好不是自己触了霉头。 沈砚书此刻正在书房处理事务,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派人一打听, 得知是小厮挨板子的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沈砚书脚步匆匆,心急如焚, 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里不住地思忖着该如何劝说苏御锦停手。 一路上,下人们瞧见他神色凝重,纷纷避让,不敢多言。 待他赶到院子时,那板子打在小厮身上的沉闷声响还在不断传来, 小厮的惨叫声也越发凄厉, 嗓子都已经喊得沙哑,几近昏厥过去。 沈砚书眉头紧皱,赶忙上前制止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管家和家丁们听到他的呵斥, 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苏御锦,等候她的指示。 苏御锦面色冰冷,看向沈砚书, 语气不善地说道:“夫君这是何意? 这小厮背着我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正教训他呢,你莫要插手。” 沈砚书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 走到苏御锦身边,轻声说道:“娘子,我知道你此刻气难消, 可这小厮平日里做事也算勤勉,今日或许是一时糊涂犯了错。 你这般打下去,万一打出个好歹来, 传出去也有损咱们府里的名声呀。 再者说,他现在被打得这般狠, 怕是脑子糊涂了,胡乱攀咬些什么, 反倒平白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苏御锦微微一怔,心中虽然依旧愤怒, 但也觉得沈砚书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冷哼一声,说道:“哼,那依你之见, 该如何处置他?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沈砚书赶忙趁热打铁,赔着笑说:“娘子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可咱们先让他把伤养好,再慢慢审问也不迟呀。 待他清醒些了,若还敢有所隐瞒, 那时再重重惩处也不为过。况且, 我也好奇他到底背着咱们做了什么, 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娘子你一个交代。” 苏御锦沉默了片刻, 目光在小厮那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后背上停留了一会儿, 终究还是挥了挥手,对家丁们说道:“罢了,先把他拖下去, 找个大夫来瞧瞧,等他伤好些了,再继续审。” 家丁们领命,松开了按着小厮的手, 像拖死狗一般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厮拖了下去。 沈砚书暗暗松了口气,可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后续还得想办法从长计议, 既要安抚好苏御锦,又不能让小厮把不该说的秘密抖出来, 这中间的分寸,着实难把握啊。 第26章 继续追究 沈砚书看着小厮被拖走的凄惨背影, 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褪去几分。 他深知,此刻只是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 后续的麻烦事儿一桩接着一桩, 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待家丁们走远,沈砚书赶忙走到苏御锦身边, 轻轻握住她的手,放软了语气说道:“娘子, 莫要再为这等下人动气了, 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当。 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憋着气,等我去好好查问一番, 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苏御锦冷哼一声,抽回自己的手, 侧过脸去,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冷硬:“哼,但愿你能查个明白, 我倒要看看,这小厮背后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若是你敢徇私,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沈砚书连连点头,赔着笑脸应道:“娘子放心, 我怎会徇私呢,此事关乎府里的规矩, 我定当公正处理。”嘴上虽这么说着, 可他心里清楚,真要查起来,那可棘手得很。 转身离开苏御锦的院子后, 沈砚书径直走向书房,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对策。 他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去见见小厮, 提前跟他通通气,可又不能太明目张胆, 免得引起苏御锦的怀疑。 于是,他先是差遣了身边最信任、嘴最严实的贴身小厮, 让他悄悄去柴房那边,给受伤的小厮送些治伤的药膏和吃食, 顺便传个话,叮嘱道:“你去告诉那小厮,让他先把嘴闭紧了, 别胡言乱语,等我寻了合适的时机再去问他详情, 只要他不乱说,我自会保他周全。” 贴身小厮领命而去,沈砚书则坐在书房里, 揉着太阳穴,愁眉不展。 安抚苏御锦也不是件易事,他打算这几日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 陪着她赏花、听戏,给她寻些稀罕的小玩意儿讨她欢心, 先让她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些。 可另一边,苏念微那儿也不能不管。 苏念微听闻小厮的遭遇后,定是心急如焚, 说不定还会做出些冲动的举动来。 沈砚书决定抽空也去安抚一下她, 只是得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让两边再有什么交集, 免得又惹出更大的风波。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像一团乱麻, 沈砚书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稍不留神,那隐藏在暗处的秘密就会被彻底揭开, 到时候整个府里怕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而他,只能在这两难的境地里, 想尽办法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平衡, 期望着这场风波能早日平息,一切回归正轨。 小厮被拖到柴房后,意识依旧有些模糊, 整个人瘫倒在一堆柴草之上。 他只觉得后背的伤口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当沈砚书的贴身小厮带着药膏和吃食到来时, 他努力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求生的欲望。 听到沈砚书传来的叮嘱,他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连忙点头,虚弱地说道:“劳烦小哥转告老爷, 小的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敢乱说一个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厮深知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他每日在柴房里干活,哪怕伤口未愈, 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劈柴的时候,他强忍着疼痛,双手握紧斧头, 一下又一下地砍着木柴, 每一下都用尽全身的力气, 仿佛要把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发泄在这些木柴上。 挑水时,他咬着牙, 用那瘦弱的肩膀挑起沉重的水桶, 脚步蹒跚地往返于水井和柴房之间。 他的眼神时刻保持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生怕苏御锦或者她的心腹突然出现。 面对其他下人的询问或者好奇的目光, 小厮总是低着头,避开众人的视线, 含糊其辞地回答:“小的犯了错, 夫人罚小的在这儿干活,赎罪呢。” 他不敢透露半点关于之前事情的细节, 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有几次,苏御锦的心腹丫鬟路过柴房, 故意放慢脚步,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小厮。 小厮察觉到那目光,心里一阵紧张,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手上的活计,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丫鬟走远了, 他才松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厮的伤势逐渐好转, 但他心中的警惕从未放松。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这个府里, 只要那些秘密还没有被彻底掩埋, 他就必须按照沈砚书的吩咐,守好自己的嘴巴, 等待着这场风波彻底平息, 或者沈砚书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保全他。 毕竟,他的生死如今就掌握在沈砚书的一念之间,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在这夹缝中求生。 苏御锦精心挑选了一个午后, 府里众人大多都在歇息,四下里颇为安静。 她遣了身边最得力且嘴严的丫鬟, 悄悄去那偏僻之处把小厮带了过来。 小厮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双腿都有些发软, 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心里明白这一回怕是躲不过去了。 待被带到苏御锦所在的小院, 一进屋子,瞧见苏御锦正坐在那儿, 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他,小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赶忙磕头,声音都带着颤音:“夫人, 小的给夫人请安,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哼,你倒是会求饶。 今日我把你叫来,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让你如实招来,你之前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那小院里住的究竟是谁, 你若再敢有半句假话,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厮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速运转, 想着沈砚书之前的叮嘱,咬了咬牙,回道:“夫人, 小的之前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受了别人的蛊惑,才去那小院送药材的。 那小院……那小院里住的就是一位少爷的故交的外室, 少爷念着旧情,让小的帮忙照应着, 小的不敢不从啊,小的绝没有别的心思, 更不敢背叛夫人啊。” 苏御锦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她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小厮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怀疑:“哦? 只是故交的外室?那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你当我是好糊弄的不成? 你说的这位老爷又是谁,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小厮吓得身子一哆嗦,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结结巴巴地说:“夫人,小的……小的不敢说老爷的名讳啊, 少爷吩咐过不能声张的, 小的要是说了,以后在这府里可就没法做人了呀, 夫人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苏御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提高了声调:“你还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来人呐,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小厮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 嘴里喊着:“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 小的……小的全招了,全招了。” 可心里还在犹豫, 想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既保住自己的小命, 又不至于把沈砚书和苏念微的事彻底抖出来, 一时之间,那话就在嘴边打转,却又不敢轻易吐露。 苏御锦站在那儿,手里把玩着鞭子, 眼神锐利地看着小厮,就等他开口,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凝结成冰, 一场关乎秘密与真相的较量,就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悄然展开了。 第27章 化明为暗 小厮一开始被苏御锦的鞭子抽得惨叫连连, 身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血痕,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死死守着那秘密, 想着只要熬过这一关,日后沈砚书定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喊求饶, 却不肯道出关键秘密。 “夫人,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呀, 可小的实在是不清楚详情啊,求夫人饶命啊!” 小厮边喊边在地上翻滚, 试图躲避那如雨点般落下的鞭子。 苏御锦抽了几下后,见小厮依旧嘴硬, 也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 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想着这小厮如此顽固, 定是那背后的事极为重要,不容他泄露。 她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盯着小厮, 换了一种策略,开始晓之以理。 “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以为你守着那秘密, 就能保得住自己?若是我今日从别处知晓了真相, 那你可就成了知情不报、妄图蒙混的罪人, 到时候,可就不是挨几鞭子这么简单了, 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现在说了,我念你是受他人指使, 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苏御锦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试图瓦解小厮的心理防线。 小厮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心里开始动摇了。他想着苏御锦说的也不无道理, 万一她真的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一切, 那自己可就彻底完了。 可一想到沈砚书, 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对不住一直庇护自己的少爷。 就在他犹豫纠结之时, 苏御锦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你那少爷如今自身都难保了, 你还指望他能保你? 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现在说出来,才是为自己谋条生路。”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小厮的心坎上, 他的心理防线渐渐出现了裂缝。 在又挨了几鞭子后,小厮终于扛不住了, 绝望地哭喊着:“夫人,我说,我说啊! 那小院里住的是……是少爷的一位红颜知己, 名叫苏念微,她……她还怀有老爷的孩子啊, 小的之前都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去照顾她, 给她送东西,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求夫人饶命!” 小厮说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瘫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悔恨和绝望, 他知道这秘密一旦说出, 整个沈府怕是要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了。 而苏御锦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随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眼中满是震惊、愤怒与痛苦交织的复杂神色, 手里的鞭子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事。 苏御锦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瘫倒在地的小厮, 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竟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今日就是把你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她转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小厮说的话,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 为自己的前世伤心,前世自己一心操持着这个家, 满心满眼都是沈砚书, 可他却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简直就是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苏御锦停下脚步,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呐, 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拖到柴房去, 锁起来,不许给他吃喝, 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他!” 家丁们闻声赶忙冲进屋子, 像拖死狗一样把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厮拖了出去, 小厮被拖着走的时候,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 眼神空洞,已然是绝望到了极点。 待小厮被拖走后,苏御锦缓缓走到椅子边, 重重地坐下,双手抱头,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知道这样的事, 心中的痛苦、愤怒、不甘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定会让她几近崩溃。 估计她怎么也想不通, 平日里与自己也算相敬如宾的沈砚书, 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那苏念微又是何时出现, 又是如何与沈砚书走到这一步的, 她有太多的疑问,可却又无人能解答。 但自己重来一次,早知道事情的大概走向, 说实话,得知这样的消息,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却是个很好的机会。 苏御锦坐在雕花梨木椅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眸低垂,沉思良久。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唤来贴身丫鬟, 轻声吩咐道:“去, 把那小厮悄悄带到我跟前,莫要惊动旁人。” 小厮战战兢兢地被领了进来, 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着说:“夫人,小的知错了, 小的万死,求夫人饶命啊。” 苏御锦看着小厮这副狼狈模样,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轻声说道:“起来吧,瞧你这出息样儿。”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小厮哆哆嗦嗦地站起身, 低着头,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眼睛。 苏御锦踱步到他跟前, 围着他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开口道:“今儿个把你叫来, 是我思量许久后的决定。 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小厮闻言,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刚要开口谢恩, 苏御锦抬手止住了他,接着说:“不过, 这可没那么简单,我放过你, 你往后就得乖乖为我所用, 做我的棋子,懂吗?” 小厮心中一紧,瞬间明白了苏御锦的意思, 可此刻性命攸关,哪还有别的选择, 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夫人放心, 小的定当肝脑涂地, 为夫人效力,绝不敢有二心。” 苏御锦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往后,你该跑腿还跑腿, 该干嘛还干嘛,若是你少爷有什么动静, 或是那小院里的女子有啥风吹草动, 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不许有丝毫隐瞒。 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今儿个的事, 你就说我只是训斥了你一顿, 罚你去柴房思过几日,可记住了?” “小的记住了,夫人。” 小厮赶忙应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好了,你去吧,往后行事机灵着点, 莫要再让我失望。”苏御锦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小厮如获大赦,倒退着出了房门, 心里却五味杂陈。 一方面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 可另一方面,沦为苏御锦的棋子, 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得安宁, 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此刻,他只能咬着牙, 硬着头皮按苏御锦的吩咐去做, 一步一步踏入这暗流涌动的棋局之中。 苏御锦站在原地, 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厮那略显慌乱的背影, 直至消失不见,那抹冷笑依旧挂在嘴角, 迟迟未散。 她深知,此刻这枚棋子虽已落下, 但后续的每一步都需精心谋划、谨慎拿捏, 毕竟这场关乎感情、名分与家族地位的博弈, 复杂且凶险,容不得半点差池。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御锦依旧如往常一般操持着府中的大小事务, 对沈砚书也是笑语盈盈、关怀备至, 丝毫看不出知晓了那隐秘之事的异样。 晨起时,她会亲手为沈砚书整理衣冠, 温柔地叮嘱:“夫君今日出门在外, 可要记得早些回府,莫让妾身挂念。” 那模样,俨然还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丈夫的贤妻。 可暗中,她时刻留意着小厮传来的消息。 每当小厮趁着四下无人, 悄悄来向她汇报沈砚书或是苏念微的情况时, 苏御锦都会屏退左右, 目光专注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若得知沈砚书近日频繁往苏念微住处去, 她虽面不改色,心中却暗自盘算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阻拦, 或是巧妙地让沈砚书意识到自己已有所察觉, 给他心里添上一丝不安。 对于苏念微,苏御锦也开始通过小厮的描述, 一点点勾勒出她的生活状态。 她知道苏念微孕期身子愈发笨重, 便故意安排人在附近散布些消息, 说是孕期吃某些滋补品对胎儿极好,引得苏念微满心期待, 可真等她想办法去寻时,却发现要么价格高昂得离谱, 要么根本无处可买,只能暗自着急, 却不知这一切皆是苏御锦暗中设的局。 而沈砚书呢,还沉浸在自己瞒天过海的侥幸之中, 偶尔看着苏御锦那温柔体贴的模样, 心中虽会闪过一丝愧疚,却也未曾料到妻子已然知晓一切, 并且正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大网, 只等收网之时,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暗中的博弈愈发激烈, 各方的心思和行动如同隐匿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涌动不息, 只待一个契机,那表面的平和便会被彻底打破, 届时,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28章 好一口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府中的气氛愈发压抑而微妙,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苏御锦依旧不动声色地把控着全局, 她一边巧妙地安排着府中事务, 让一切看似有条不紊,一边通过小厮不断收集着情报, 将沈砚书与苏念微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她心里清楚,此刻需要的就是耐心, 等待那个能一击即中的绝佳时机。 沈砚书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虽说苏御锦待他依旧如初,可不知为何, 每次看向妻子的眼神时, 总觉得那深处藏着些他捉摸不透的东西, 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他试图更加小心地维系与苏念微的往来, 每次去见她时,都会多绕些路, 避开旁人耳目,还叮嘱苏念微尽量不要出门,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举动, 早已通过小厮汇报给了苏御锦。 苏念微这边,孕期的不适加上身处这复杂局势中的不安, 让她整日忧心忡忡。 她渴望着沈砚书能多陪陪自己, 可又害怕被府里的人发现,只能在那小院里默默期盼着。 偶尔听到些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她心惊肉跳, 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 可又实在舍不得与沈砚书的感情以及腹中的孩子, 只能在这两难的境地里苦苦挣扎。 府中的下人们虽说不清楚主子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也能隐隐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氛围, 平日里做事都变得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成为主子们怒火的发泄对象。 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来临了。 沈府要举办一场重要的宴会, 邀请了诸多达官贵人及其家眷。 苏御锦觉得,这或许就是她等待已久的契机, 她精心筹备着宴会的每一个细节,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她要借着这场宴会, 让沈砚书和苏念微之间的关系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 从而彻底掌控住局面, 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 宴会当日,沈府张灯结彩, 宾客们身着华服、笑语晏晏地鱼贯而入。 沈砚书一袭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厅前迎客,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周旋于诸位贵客之间, 礼数周全地寒暄着, 心中还暗自庆幸这几日与苏念微的往来没露出马脚, 苏御锦也一如往昔贤淑, 料想今日这场盛宴应能顺遂收场。 苏念微在小院里满心忐忑,她摩挲着衣角, 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雅乐声, 既盼着沈砚书能抽空来瞧她一眼, 又害怕被旁人发觉。 贴身丫鬟不住地劝慰:“姑娘,您且安心, 少爷定会护着您的,今儿这场面乱, 没人会注意到咱这儿。” 苏念微轻轻颔首, 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不安。 宴会上,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 众人沉醉在这热闹氛围里。 苏御锦仪态万方地穿梭于席间, 时而轻声与夫人贵妇们交谈美妆服饰, 时而优雅举杯共饮,一双美目却始终留意着厅中局势。 戏曲开场,婉转唱腔回荡,宾客们纷纷沉浸其中。 沈砚书起初并未多想, 可听着戏文里正室的大度包容、郎君的愧疚回头, 莫名有些心虚,额上悄然渗出细密汗珠, 悄悄抬手用袖口擦拭,这细微动作被苏御锦捕捉个正着。 她嘴角微勾,不动声色继续把控宴会节奏。 待丫鬟佯装撞落苏念微手帕时, 周围瞬间起了一阵小骚动。 几位眼尖的夫人目光交汇,窃窃私语起来,疑惑之色在眼底蔓延。 沈砚书瞧见这一幕,脸色骤变, 刚想上前制止,却被身旁好友一把拉住, 悄声道:“砚书兄,这会儿起身怕是不妥,众目睽睽的。” 他只得咬咬牙,强压下心头的焦急,暗暗祈祷别再生事端。 苏御锦佯装身体不适,大夫把脉之际, 小厮依计行事,匆匆跑去小院报信。 苏念微一听,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 提起裙摆就往宴会厅奔去。 慌乱间,发髻松散,面色绯红, 恰与迎面而来、正欲抽身去寻她的沈砚书撞了个满怀。 刹那间,厅中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众人目光齐刷刷射来,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苏念微呆立当场,满脸惊恐, 下意识想躲到沈砚书身后;沈砚书则满脸尴尬, 手足无措,平日里的沉稳干练荡然无存。 苏御锦适时嘤咛一声,以帕掩面, 泫然欲泣:“夫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需要避嫌吗?哎呀,妹妹最近是不是胖了, 怎么肚子大了一圈,我记得你还没有议亲吧, 是不是有了呀,你怎么躲你姐夫身后, 你知道他会护你?我一心为这府里操劳,莫非竟是错付了?” 声音颤抖,满是委屈与难以置信, 直击众人内心柔软处,引得席间贵妇们纷纷投来同情目光, 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这场预料之外的碰面, 成功将沈砚书与苏念微卷入舆论的狂风暴雨, 局势彻底失控,苏御锦已然成功打响首战, 占据了主导权。 苏御锦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一出口, 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宴会厅轰然炸开, 瞬间将现场气氛推至沸点。 沈砚书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巨响, 眼前都有些发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黏腻地贴在衣衫上。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与懊悔,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捂住苏御锦的嘴, 阻止她再说下去,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 手刚抬到半空又颓然放下,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苏念微更是如遭雷击,身子晃得厉害, 若不是沈砚书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稳住身形, 怕是直接要瘫倒在地。 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毫无血色可言, 嘴唇青紫,双手紧紧揪住衣角, 听到苏御锦提及肚子,惊恐地低头看向微微隆起的腹部, 双手条件反射般想要遮挡,却只是徒劳。 泪水决堤般涌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整个人抖得如同深秋里飘零的落叶。 席间贵妇们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交头接耳声便如潮水般涌起。 “哟,这苏夫人话里有话啊, 难不成那姑娘真有了身孕?” 一位身着绛紫华服、手持团扇的夫人掩嘴悄声对身旁同伴说道。 同伴面露惊愕之色,不住地点头, 目光在沈砚书和苏念微身上来回扫视, 满是探究与猎奇。 “啧啧,这事儿要是真的, 可太不像话了,沈家向来也是有头有脸的门第, 怎出了这等丑事。” 另一位夫人皱着眉头,摇头轻叹, 眼神里却闪烁着难掩的兴奋,毕竟豪门内闱秘事, 向来是她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苏御锦见沈砚书和苏念微那副狼狈模样, 哭得愈发凄切,双肩剧烈抖动, 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她边哭边诉:“夫君啊,我平日里一心扑在这府里, 事无巨细都打理得妥妥当当,就盼着咱们阖家美满。 你呢,背着我跟妹妹暗通款曲,连孩子都有了! 妹妹啊,你也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怎就做出这等糊涂事, 你置我于何地,置沈家的名声于何地啊?” 沈砚书此刻方寸大乱,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狠狠瞪了一眼苏念微, 似在埋怨她此刻的软弱无助让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咬了咬牙,他往前跨了一步, 冲着苏御锦低声喝道:“御锦,你先别在这儿哭闹, 咱们回去再说,别把事儿闹大了!” “闹大?”苏御锦猛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美目圆睁,怒火灼灼, “这会儿嫌我闹大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 全府上下、满座宾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让我怎么收场?我这些年的付出、我的脸面, 就这么被你们践踏了!” 说罢,身形摇摇欲坠,丫鬟们急忙围上去搀扶, 苏御锦顺势软绵绵地靠在丫鬟肩头, 哭声愈发悲恸,声声泣血。 此刻,宴会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的丝竹雅乐、欢声笑语全然不见, 只剩宾客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 消息仿若一阵疾风,迅速传遍城中大街小巷, 不出半日,沈府这场惊爆眼球的“家丑”就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苏御锦这一手堪称绝妙,精准拿捏住关键信息, 借众人之口、舆论之力,把沈砚书与苏念微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往后不论二人如何补救、解释, 今日这难堪一幕都已深深刻入众人记忆, 而她则凭借此番操作,稳稳掌控局势, 占据了绝对主导权,让沈砚书毫无翻盘之力。 第29章 雷大雨小 好好的一场宴会,原本该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宾客们笑语盈盈,尽享珍馐美馔, 于一片祥和中彰显主家的体面与热忱。 谁能料到,平地起惊雷,苏御锦这一闹, 恰似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把个宴会搅得乌烟瘴气,成了众人免费围观的一场大戏。 变故陡生之际, 那些平日里八面玲珑、深谙社交礼数的宾客们也都慌了神。 离舞台近的,瞧得真切,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有惊愕得合不拢嘴的,有暗自窃喜仿若挖到宝藏的, 还有面露不忍却又挪不开眼的; 坐得远些的,听闻周遭动静, 也纷纷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张望, 交头接耳声瞬间如潮水般涌起, 嗡嗡嗡地填满整个宴会厅。 眼见情况不妙,众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有的暗自思忖:“这可是沈府的家丑,咱在这儿杵着, 回头别惹得一身腥,传出去还落个看人家笑话的名头。” 有的则琢磨:“这场面太尴尬了,饭也吃不消停, 酒也品不出滋味,再待下去怕是要憋出病来。” 于是,大家纷纷找借口开溜。 有位官宦夫人率先起身,手抚胸口, 娇弱地说道:“哎呀,今儿不知怎的,这心口突然有些发闷, 怕是旧疾犯了,得赶紧回去歇着, 苏夫人、沈少爷,实在对不住,改日定再来叨扰。” 说罢,还煞有介事地轻咳几声, 在丫鬟搀扶下匆匆离场。旁人见状,也有样学样, 有的称家中幼子突染小恙,需即刻赶回; 有的借口铺子里有事,伙计应付不来,得去料理。 一时间,宾客们鱼贯而出,脚步匆匆,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厅转眼就冷清了大半。 出了沈府大门,众人结伴而行,路上仍议论个不停。 “你瞧见那苏姑娘的神色没? 我看呐,肚子八成是有情况了, 这下沈家可有好戏看喽!”一个年轻公子哥眉飞色舞地说着, 手上还比划着。 旁边的老者摇头叹道:“家门不幸啊,沈家向来规矩严, 出了这档子事,往后名声怕是要受损咯。” 女眷们更是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 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姐掩嘴悄声说:“我看苏夫人也可怜, 操持这么一大家子,夫君却做出这等事,换谁能受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话题不断升温。 可以想见,今晚这场风波就像长了翅膀, 随着这些宾客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 那些个没机会亲临现场的百姓, 听闻只言片语,好奇心顿起,少不了拉着熟人打听细节; 而在场的宾客为了显示自己消息灵通, 描述时还会添油加醋。 到了明日,整个皇城估计会冒出数十个不同版本。 有的版本里,苏念微成了魅惑人心的狐媚子,用尽手段勾引沈砚书; 有的版本把沈砚书描绘成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抛妻弃子; 还有的将苏御锦夸成忍辱负重、扞卫家族尊严的女中豪杰。 流言蜚语漫天飞舞,沈家、苏家乃至牵扯进来的各路人物, 都被裹挟进这场舆论风暴,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疯狂转动, 谁也不知道后续还会生出多少事端。 待宾客们如潮水般匆匆离去, 沈府内一片死寂,仿若暴风雨刚肆虐过的废墟。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此刻只剩几个关键人物, 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沈母被气得七窍生烟,胸脯剧烈起伏, 她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一旁的丫鬟, 厉声道:“去,把苏御锦给我带到跟前! 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今儿这场祸事全是她惹出来的,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出出这口恶气!” 不多时,苏御锦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虽是刚刚经历那般难堪场面,可她依旧身姿端正, 仪态不失,只是眼眶微微泛红,透着几分委屈与倔强。 沈母一见她,怒火更盛,“啪”地一下拍在桌上, 桌上茶盏震得晃动,茶水溅出几滴:“苏御锦!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好好一场宴会,被你搅得稀巴烂, 全皇城的人这会儿怕是都在看我们沈家的笑话, 你这心里到底安的什么鬼胎? 莫不是嫉妒心作祟,故意把事儿闹大, 让大伙都下不来台?” 苏御锦闻言,心中酸涩苦楚翻涌, 她屈膝缓缓跪下,腰背却依旧挺直, 不卑不亢地回道:“婆婆,儿媳心里苦啊。 儿媳一心一意为这府里操劳,操持家中大小事务, 侍奉公婆从不敢有半分懈怠, 寒冬熬汤、夏日备茶,桩桩件件不敢马虎。 可谁成想,夫君竟背着我与那苏念微暗通款曲, 若不是今儿机缘巧合撞破, 儿媳怕是还被蒙在鼓里,任人践踏尊严。 儿媳也是无奈之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才想着在众人面前讨个公道,维护沈家颜面, 哪能料到会闹成如今这般田地。” 说着,泪水簌簌滚落,手帕都被浸湿了大半。 沈母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 虽心里知晓苏御锦所言有理,可面子上仍过不去, 冷哼一声:“哼,即便如此, 你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私下解决不行? 非得把事儿捅到台面上来, 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家出了这等丑事, 往后你让砚书如何在人前立足? 让沈家的声誉往哪儿搁?” 这时,苏家父母也赶了过来,苏父面色阴沉, 眼神冷厉,大步跨进厅内,高声道:“亲家母,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苏家女儿嫁进你们沈家, 是来享福的,不是受委屈的。 御锦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怎会出此下策? 你倒好,一来就指责她,也不看看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苏母则快步走到苏御锦身边, 心疼地将女儿扶起,轻抚她的后背, 柔声安慰:“闺女,别怕, 有爹娘在呢,今儿这事不怪你。” 沈家长辈们围坐一旁,神色各异。 沈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几下, 沉声道:“都别吵了!如今事儿已经出了, 吵吵闹闹解决不了问题。 砚书,你自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砚书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满脸羞愧,嗫嚅着:“爷爷、父亲、母亲, 是我……是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辜负了御锦, 也辱没了沈家的门风,我……我任凭处置。” 苏御锦瞥了一眼沈砚书,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咬着嘴唇道:“夫君,你这一时糊涂,可把我害惨了。 我对你的付出、满心的期许, 就这么被你轻飘飘地毁了。 往后这日子,你打算怎么过, 咱们这夫妻情分,还能剩几分?” 说罢,又是一阵哽咽。 沈家长辈们听了两人的话,面面相觑, 都意识到这事儿棘手得很。 一方面,沈砚书犯错在先, 不能不严加惩戒,否则难以服众; 可另一方面,若是处置过重, 又怕伤了沈家与苏家的和气,毕竟两家联姻牵扯甚广。 沈母虽气犹未消,但见此情形, 也只能强压怒火,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今儿大家都累了, 先各自回去歇着,这事儿容后再议。 只是砚书,你这段时间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苏御锦,你也收敛些性子,别再闹出什么乱子。” 众人听了这话,虽满心不甘、委屈、无奈, 却也只能默默点头,各自散去。 这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未来变数诸多,谁也不知明日又会生出何种事端。 第30章 闭门思过 沈母这话一出口,屋内凝重的氛围稍稍有了一丝松动, 却也只是表象,仿若冰封湖面被轻敲一记, 裂痕转瞬即逝,底下依旧是暗流汹涌的寒水。 苏御锦贝齿紧咬下唇, 极力克制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度滚落, 心中满是酸涩与不甘。 她微微屈膝行礼,轻声却透着倔强说道:“婆婆既这般吩咐, 儿媳自当遵从。只是还望婆婆莫忘今日所言, 让夫君好生反省,他犯下这等错事,若草草了事, 往后府里怕是难有安宁。 儿媳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只要夫君能收心改过, 过往之事,儿媳尽量不再追究。” 言罢,她直起身,目光飞快地扫过沈砚书, 里头爱恨交织,看得沈砚书心虚地垂下头去。 沈砚书满脸羞愧, 嚅动着嘴唇嗫嗫道:“母亲,我……我知错了, 定当闭门思过,绝不再踏出房门半步。” 他偷瞄一眼苏御锦,心里五味杂陈, 既有对自己糊涂行径的懊悔,又有对往后日子的忐忑。 原本在府里自在随性的他, 如今却要被困于一方狭小天地,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与满心愧疚自责,滋味可想而知。 苏家父母互望一眼,交换着担忧与无奈的眼神。 苏父眉头拧成个“川”字, 上前一步,拱手向沈家长辈道:“亲家,今日这事儿闹得着实难堪, 我苏家女儿受了委屈, 我们做父母的,心里跟火烧似的。 但念在两家多年交情,且亲家也表态会妥善处置, 那便先依亲家所言,容后再看。 只是还望沈家莫要辜负我苏家信任, 尽快给御锦、给我们苏家一个满意交代。” 苏母则快步走到苏御锦身旁, 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抚着, 用眼神传递安慰,示意女儿别太伤心。 待众人应下,各自拖着沉重又复杂的心情,缓缓散去。 苏御锦莲步轻移,身姿却失了往日轻盈, 仿若背负千斤重担。 回房途中,贴身丫鬟小青小声嘟囔:“小姐, 您今儿这般行事,已然把姑爷和那苏念微的丑事抖搂干净了, 往后姑爷怕是恨透了您。” 苏御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恨便恨吧, 我若再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暗通款曲, 才是真把自己这辈子赔进去了。 小青,你且瞧着,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翻篇。” 另一边,沈砚书被小厮押着回房, 一路上垂头丧气。 进了房门,他便瘫坐在椅子上,满心懊恼。 小厮战战兢兢地锁上门, 留下一句“少爷,您就老实待着吧”,便匆匆离去。 沈砚书环顾空荡荡的房间, 往昔与苏御锦的恩爱画面、 和苏念微的柔情蜜意交替在脑海浮现, 他一拳砸在桌上,恨恨道:“都怪这苏御锦, 行事如此决绝,丝毫不给我留颜面,往后定要找回场子。” 沈砚书独自被困在这一方狭小的房间里, 房门紧闭,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形成一片片光影,却丝毫驱散不了屋内凝重压抑的氛围。 他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空白的纸张, 那原本用来抄写家规的纸笔此刻仿若有千斤重, 让他提不起丝毫力气去触碰。 起初,满心的怨愤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紧攥拳头,指节泛白, 恨恨地低语:“都怪苏御锦,这蛇蝎心肠的女人! 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儿闹得这么难堪, 丝毫不给我留半分颜面, 往后我在这皇城之中还如何抬头做人?” 一想到宴会上众人那或鄙夷、或震惊的目光, 仿若芒在背,脸上也因羞惭泛起一阵滚烫, 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烧得理智几近消散。 可渐渐地,随着屋内静谧得只剩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怒意褪去,愧疚如藤蔓般悄然缠上心头。 他缓缓松开拳头,无力地撑着额头,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御锦嫁入沈家后的点点滴滴: 新婚时,她娇羞却满含期许的眼神; 平日里,她不辞辛劳操持家务, 从清晨忙到深夜,事无巨细皆安排得妥妥当当; 寒冬时,她亲手熬煮的热汤, 驱散了周身寒意…… 那时的自己也曾心怀感激与爱意, 怎就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是我负了她啊,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家, 我却被苏念微的温柔乡迷了心智, 全然不顾及御锦的感受, 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丑事。” 沈砚书的声音里满是懊悔, 眼眶也泛起微红,有泪意悄然涌动。 但愧疚之余, 对苏念微的牵挂又如丝线拉扯着他的心。 “念微如今身怀六甲,孤苦无依, 被苏御锦这般针对,定是害怕极了。 她本柔弱,又没个依靠, 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沈砚书心急如焚, 恨不得立刻冲破房门, 奔到苏念微身边护她周全。 可刚一起身,脚步骤停, 望着紧锁的房门,又颓然坐下, 深知此刻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出去只会让局面愈发糟糕。 自我厌弃之感随即席卷而来, 他看着镜中面容憔悴的自己, 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火辣辣的痛感却不及心中懊悔之万一。 “我沈砚书自诩读遍圣贤书,知晓礼义廉耻, 竟成了这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无耻之徒, 既辜负了御锦,又连累了念微, 往后如何面对家中长辈、面对苏家众人?”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满心都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唾弃。 苏御锦回房后,彻夜未眠, 反复思量着如何巩固今日成果, 防着沈砚书狗急跳墙; 沈砚书虽被困屋内, 却琢磨着如何悄悄给苏念微传信,安抚佳人; 苏家父母在家中商议着, 必要时动用家族势力,给沈砚书施压; 沈家长辈也头疼不已,既得安抚苏御锦, 又得顾全家族颜面,还得提防苏家发难。 次日清晨,晨曦才刚洒进沈府,变故又起。 苏念微的住处传出阵阵哭喊声, 原来是她听闻要被送回苏家, 惊恐万分,死活不肯,哭闹着要见沈砚书。 这下可好,本就脆弱的平静瞬间被击碎, 新一轮风暴正在酝酿,谁也无法预料, 这场因私情纠葛而起的家族纷争, 后续还会闹出怎样的惊天动地之事, 是矛盾激化走向无可挽回, 还是峰回路转寻得妥善解决之法,一切皆是未知数。 第31章 再生事端 晨曦的微光怯生生地透过雕花窗棂, 洒落在苏念微凌乱的闺房内。 她发丝蓬乱,双眼红肿得如熟透的蜜桃, 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浸湿了前襟。 那原本素净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恐与绝望, 纤细的双手死死揪住床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啊!” 苏念微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嗓音已然沙哑, 却仍拼尽全力,“见不到沈郎, 我绝不走!谁要送我回去, 我便一头撞死在此处!” 说罢,她作势要往床柱上撞去, 吓得身旁丫鬟们手忙脚乱,赶忙上前死死抱住她。 “姑娘,您可别犯傻呀! 这要是有个好歹,咱们都担不起这责任。” 丫鬟翠玉哭咧咧地劝着,眼眶也泛起微红, “夫人下了死命令, 今儿就得送您回苏家,咱们也是没法子。” 苏念微哪里听得进去,她奋力挣扎, 手肘胡乱挥舞,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没停下哭闹。 此时,苏御锦带着一众婆子丫鬟匆匆赶来, 本就心烦意乱的她,听到这哭闹声, 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把沈府当什么地方了,任由你撒泼打滚?” 苏御锦呵斥道,声音冷厉得如三九寒霜。 苏念微见了苏御锦,仿若见了仇人, 她“扑通”一声跪地,膝行几步上前, 抱住苏御锦的裙摆,苦苦哀求:“姐姐, 求您开开恩,别送我回去。 我知道错了,我与沈郎是真心相爱, 求您成全我们。我肚里还有孩子, 没了沈郎,没了这孩子他爹, 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涕泪横流间,模样楚楚可怜。 苏御锦冷哼一声,用力甩开裙摆, 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念微:“真心相爱? 你可真不要脸!抢别人夫君, 还大言不惭说真心相爱。 这孩子本就是个孽种,留不得! 今儿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你!” 说罢,示意身旁婆子上前拖拽苏念微。 苏念微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护住腹部, 尖叫道:“你们谁敢动我, 谁敢伤我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婆子们面露犹豫之色,一时不敢上前。 苏御锦见状,怒从心头起, 亲自上手揪住苏念微的胳膊, 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沈砚书在屋内听得真切, 心急如焚却又被困无法脱身。 他捶打着房门,怒吼道:“放开她! 都给我住手!御锦,你若伤了念微和孩子, 我跟你没完!” 声音因愤怒与焦急而变得沙哑、扭曲。 这一声呼喊,仿若投入油锅的水珠,瞬间让局势炸了开来。 苏御锦气得浑身发抖, 转头看向沈砚书的房间方向, 泪水夺眶而出:“沈砚书,你到现在还护着她!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 有没有沈家的颜面?好啊,既然你这么心疼她, 那咱们今儿就把事儿彻底掰扯清楚!” 一时间,丫鬟婆子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苏念微哭声渐弱,瘫倒在地, 满心凄惶;沈砚书在屋内急得来回踱步, 却无计可施;苏御锦胸脯剧烈起伏, 愤怒与委屈交织在心头。 苏御锦的这声怒吼在寂静的沈府庭院中回荡, 惊得树枝上的鸟儿扑棱棱飞走, 整个府邸仿佛被一层压抑到极致的阴霾所笼罩。 丫鬟婆子们垂首而立, 身体微微颤抖,眼睛盯着地面, 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深知此刻任何一点声响都可能触怒盛怒中的苏御锦, 成为这场风暴的牺牲品。 有的丫鬟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 指节泛白; 有的则偷偷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彼此心照不宣地传递着对这场变故的畏惧。 苏念微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 泪水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 双手无力地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满心都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对沈砚书的依赖此刻也化为泡影, 只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孤立无援地置身于黑暗的深渊。 沈砚书在屋内如困兽般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带着焦急与无奈。他的额头青筋暴起, 双手不停地握拳又松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怪我,都怪我啊! 若是我能早一点处理好与念微的关系, 何至于此?如今却让她俩这般痛苦, 我真是罪该万死!” 他在心中不停地自责着, 可面对这一触即发的局面, 却又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来化解。 他想去保护苏念微, 可又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根本无法与苏御锦强硬对抗; 他想安抚苏御锦,可曾经的背叛已让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愈发混乱, 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苏御锦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心中澎湃。 她望着沈砚书房间的方向,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前襟。 “这么久以来,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操持家务、侍奉公婆,事事尽心尽力, 可你却如此对我!你为了她, 竟不惜在众人面前让我难堪,让沈家蒙羞!” 苏御锦的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 曾经的爱意在这一刻被愤怒和仇恨所取代, 她决心要与沈砚书和苏念微彻底清算, 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退缩。 苏御锦的哭诉声在沈府的庭院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多年来的心酸与痛苦。 她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打湿了脚下的石板路。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 不敢吭声,生怕触怒了此刻盛怒的苏御锦。 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 往日的生机与活力消失殆尽。 苏御锦继续哭诉道:“我本以为, 我的付出能换来这个家的和睦与安宁, 能得到你的珍惜与尊重。 可我错了,大错特错! 你和她的私情,就像一把利刃, 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 将我多年的美梦彻底粉碎。” 她的声音因哽咽而变得沙哑, 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裙摆, 指节泛白。 “如今,你还在护着她, 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你可曾想过沈家的声誉? 你以为这只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吗? 不,这关乎到整个沈家的颜面和未来!” 苏御锦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她挺直了腰板,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决心。 此时,沈砚书在房间内听到苏御锦的哭诉, 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对苏御锦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但同时,他又担心苏念微的安危, 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痛苦之中。 而苏念微则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知道,这场风暴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她和沈砚书的未来变得一片渺茫。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陷入这段感情, 给这么多人带来了伤害。 整个沈府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这场因私情引发的风波, 如同一场猛烈的暴风雨,正在无情地摧毁着一切。 未来,这场风波将如何发展, 是会在仇恨与愤怒中愈演愈烈, 还是会有转机出现, 让一切的命运审判而发出低沉的呜咽。 苏御锦面色冷凝, 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疲惫,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砚书, 声音冰冷且不容置疑:“今日, 就做个了断,我与苏念微, 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说罢,微微扬起下巴, 等待着沈砚书的回应, 那姿态仿佛在表明, 她已做好了面对任何结果的准备, 哪怕是玉石俱焚。 沈砚书面色煞白,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在苏御锦和苏念微的方向来回游移。 心中犹如被狂风席卷的海面, 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一边是与自己多年相伴、为家庭默默付出的结发妻子, 一边是怀有自己骨肉、柔弱且深爱着自己的苏念微, 这抉择仿若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他的内心深处。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过往的画面: 苏御锦温婉浅笑,在红烛摇曳下与自己对饮交杯酒; 在寒夜中,她亲自为自己披上厚实的披风; 苏念微则是在春日的繁花盛景里, 巧笑倩兮,与自己互诉衷肠; 还有她如今身怀六甲,楚楚可怜的模样。 每一幕都如同一把重锤, 狠狠地敲击着他的灵魂。 苏念微听闻此言, 原本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再次瘫倒。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被泪水哽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庭院里的气氛仿佛被冻结, 丫鬟婆子们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自己的任何动静会打破这如履薄冰的僵局。 微风轻轻拂过,却带不来一丝生机, 只有那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 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而发出低沉的呜咽。 第32章 你选择谁 沈砚书站在那里,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 眼神中满是纠结与痛苦, 视线在苏御锦和苏念微身上来回游移, 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难以抉择。 看向苏御锦,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还记得新婚那夜,红烛摇曳, 苏御锦凤冠霞帔下的面容娇羞又含着对未来的期许, 那眼中的深情与信赖让他曾暗暗发誓要与她携手一生,白头偕老。 婚后的日子里,她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 事无巨细,从不让他费心, 对待公婆更是孝顺有加,将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就像那庭院中默默扎根的大树, 为这个家遮风挡雨,是他坚实的后盾, 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存在啊。 如今她虽满面怒容、满心伤痛, 可那也是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逼的呀, 自己怎忍心就这样将她抛下,斩断多年的夫妻情分呢? 再望向苏念微,她此刻瘫坐在地上, 发丝凌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曾经与她花前月下的时光是那么美好, 她总是用崇拜又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 轻声诉说着绵绵情话,让他沉醉其中, 忘却了一切烦恼。 如今她更是有了身孕,那腹中的孩子可是自己的骨血啊, 若弃她不顾,她一个弱女子该如何在这世间生存, 又怎能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呢? 沈砚书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滴落在地上。 沈砚书的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它们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却好似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从这紧握中汲取一丝力量, 来面对眼前这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抉择。 他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苏御锦, 只见她身姿虽依旧挺直,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 还有那泛红的眼眶中强忍的泪水, 都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伤痛与倔强。 曾经他们一同经历的那些岁月, 那些欢笑与温馨的场景, 如同一幅幅画卷在沈砚书眼前展开, 又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清楚地知道,若就此舍弃苏御锦, 那过往的一切美好都将成为扎在心底最深处的刺, 每每想起,都会痛不欲生。 转而看向苏念微,她瘫坐在地上, 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旁, 那满是泪痕的面容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的手轻轻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像是在护着他们爱情的结晶, 又似在无声地哀求着沈砚书不要抛下她们母子。 一想到那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沈砚书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他的骨血啊,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入绝境, 又如何能割舍下这份血脉相连的羁绊。 沈砚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内心在不停地挣扎、拉扯, 仿佛有两个声音在脑海中激烈地争吵着。 一个声音说,选择苏御锦吧, 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你怎能辜负她的深情厚意, 况且舍弃她,沈家的颜面又该如何保全; 另一个声音却在呼喊着,苏念微此刻是如此柔弱无助, 她怀着你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你, 你若弃她而去,她又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让她和孩子遭受这世间的冷眼与苦难吗?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个低垂着头, 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沈砚书, 她们的手心也都沁出了冷汗, 深知这一抉择将会彻底改变沈府众人的命运。 整个沈府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 阳光似乎都无法穿透这压抑的氛围, 庭院中的花草也都耷拉着脑袋, 好似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变故而默哀。 就在这令人煎熬的僵持中, 沈砚书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 心乱如麻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 终究是要做出一个决定的, 可这决定是如此沉重, 每一个选项都像是通往无尽深渊的道路, 让他恐惧又绝望。 此刻的他,依旧深陷在这痛苦的挣扎泥潭之中, 迟迟无法挣脱, 也无法鼓起勇气说出那个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答案。 沈砚书的嘴唇颤抖着,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才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我……我选念微。”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那急促而沉重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般敲打着他的胸腔, 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愧疚与痛苦。 看向苏御锦的那一刻, 沈砚书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不忍,有愧疚,却也有着一丝决绝。 他深知,这一句话, 便彻底斩断了与苏御锦多年的夫妻情分, 毁掉了她对这段婚姻所有的期待与付出。 苏御锦的身子猛地一僵,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书,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眼神里满是被背叛的伤痛与绝望, 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沈砚书的心。 而苏念微原本瘫坐在地上, 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 随后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她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沈砚书走去, 嘴里呢喃着:“沈郎,沈郎……”声音里带着哭腔, 却又难掩激动与欣喜。 她紧紧地抱住沈砚书的胳膊, 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仿佛此刻只有这样紧紧相依, 才能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沈砚书轻轻拍了拍苏念微的手, 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可那动作却显得有些机械和僵硬。 他的内心此刻正被悔恨与自责的情绪所淹没, 想着苏御锦这些年的辛劳与付出, 想着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世上最卑劣的人, 为了自己的感情,将她伤得如此之深。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听到这个结果, 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她们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 生怕触怒了已然愤怒到极点的苏御锦。 庭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原本还在枝头停歇的鸟儿, 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氛围, 扑棱棱地飞走了,只留下一片死寂。 沈砚书知道,做出这个选择后, 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风暴。 沈家的家族长辈们定不会轻易饶恕他这般罔顾家族声誉的行为, 沈家与苏家的关系也会彻底破裂, 家族的生意或许会因此遭受重创。 而在这世俗的眼光里, 他和苏念微也必将承受诸多的非议与指责, 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只能咬着牙,准备去面对这一切未知的艰难险阻,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了。 第33章 谁喜谁悲 苏念微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泪痕交错纵横。 她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对未来已不敢再有丝毫的奢望, 只觉自己与沈砚书的爱情终究是要被这残酷的现实碾碎。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 那几个字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我……我选念微”。 苏念微的身体瞬间僵住,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紧接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双眼猛地睁大, 眼中的绝望瞬间被璀璨的光芒取代, 那光芒明亮得好似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悲伤的泪水, 而是饱含着惊喜与感动的热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呼喊沈砚书的名字, 却因太过激动而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随后,她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双手用力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她的双腿仍在发软,脚步踉跄, 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她奔向沈砚书的决心。 她不顾一切地朝他奔去, 裙摆随风飘动,仿佛是她此刻激动心情的写照。 待跑到沈砚书面前, 苏念微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 双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脖颈, 将自己的身体与他紧紧贴合。 她把脸深埋在他的胸膛, 泪水肆意地浸湿了他的衣衫, 口中呢喃着:“沈郎,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那声音带着哭腔, 却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 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沈砚书, 脸上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 宛如春日里盛开的繁花。 那笑容中,有对沈砚书深深的爱意, 有历经磨难后的释然,更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此刻的苏念微,仿佛从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女, 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世界因沈砚书的这一选择而重新焕发生机与光彩。 沈砚书望着苏念微那满是惊喜与激动的模样, 心中五味杂陈。 看到她眼中瞬间亮起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里饱含的纯粹的喜悦和毫不掩饰的深情, 他的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暖意, 仿佛在这冰寒的困境之中,寻得了一丝慰藉。 她不顾一切地扑入自己怀中, 那股力量带着她对自己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沈砚书下意识地收紧双臂, 想要给予她更多的保护与安心。 然而,在这温暖与感动交织的同时, 愧疚的阴影如浓重的乌云, 迅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他深知自己的这个选择, 虽成全了与苏念微的爱情, 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了苏御锦的心窝, 也将整个沈家搅得天翻地覆。 他仿佛看到了苏御锦那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眼神, 听到了家族长辈们愤怒的呵斥声, 这些画面如尖锐的刺, 一下一下扎在他的良知之上。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想要对怀中的苏念微说些什么, 却又觉得言语在此刻是如此的无力。 他既为能给苏念微带来此刻的幸福而感到一丝欣慰, 又为即将面临的种种艰难险阻而忧心忡忡。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一条路通向未知的爱情未来,虽充满希望却布满荆棘; 另一条路则是被自己亲手斩断的过去, 那里有家族的责任、多年的夫妻情分以及曾经安稳的生活, 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与悔恨。 沈砚书在这矛盾的感受中,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未来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却满是迷雾与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与苏念微能否真的携手走过这重重难关, 亦不知道这一选择最终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苏御锦强忍着内心的雀跃,眼眶通红, 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此刻正被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笼罩着。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仿佛下一刻就会因这心碎的打击而瘫倒在地, 可实际上,她心里却在暗自得意, 想着:“哼,总算是让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彻底现了形, 这下看你们如何面对这众目睽睽。” 苏御锦听到沈砚书的选择后, 身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 若不是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 差点便瘫倒在地。 她的嘴唇急剧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 没有一丝血色, 眼眶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将精心描绘的妆容冲得一片狼藉。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沈砚书, 眼神中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 仿佛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目光中曾经的温柔与爱意此刻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恨和无尽的伤痛。 “沈砚书,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苏御锦的声音带着哭腔, 却又因过度的悲恸而变得沙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在这寂静的庭院中回荡,更添几分凄凉。 苏御锦强忍着内心的快意, 表面上却哭得肝肠寸断。 她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捂着胸口, 似乎那里正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反复绞割。 “沈砚书,你好狠的心呐!” 苏御锦的声音凄厉而悲怆, 打破了庭院中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砚书望着苏御锦, 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与无奈交织。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被苏御锦那饱含怨恨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这么长时间的夫妻情分, 在你眼里就如此一文不值?” 苏御锦一边哭诉着, 一边摇摇晃晃地朝沈砚书走近几步,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在沈家,敬上爱下,操持内外, 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羞辱于我?” 沈砚书低下头,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眼睛, 低声说道:“御锦,事已至此, 我……我无话可说。 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与念微,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苏御锦冷笑一声, 笑声中满是嘲讽与绝望, “你为了她,就要毁了这个家, 就要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 你可曾想过,一旦你踏出这一步, 沈家将会面临怎样的灾难? 苏家又怎会善罢甘休?” 沈砚书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紧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苏御锦见他这般模样, 心中的恨意更盛。 “你以为你和她能有好结果? 这世俗的眼光会像利箭一样, 将你们刺得遍体鳞伤。 你们会被家族唾弃, 被朋友疏远,被世人鄙夷。 而我,会在一旁看着你们一点点沉沦, 品尝这背叛的恶果。” 沈砚书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我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苏御锦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书, “你真的以为你能逃脱命运的惩罚? 你太天真了,沈砚书。” 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身体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见状,纷纷围上前去搀扶。 她抬手捂住胸口, 那里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刺中, 心脏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手指紧紧地揪住衣衫,指节泛白, 仿佛要将那布料生生扯碎, 才能稍稍缓解心中的痛苦。 苏御锦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可这伤口却深不见底, 无论如何也无法愈合。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 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却丝毫无法吹散这浓重的哀伤氛围。 苏御锦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 饱含着她对这段婚姻的所有期待与幻想的破灭, 也宣泄着她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巨大痛苦。 周围的丫鬟们低着头,眼中也不禁泛起泪花, 却又不敢上前劝慰, 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一同感受这令人心碎的悲伤。 她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 一边偷偷抬眸瞥向相拥的沈砚书和苏念微, 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又赶忙压了下去,继续维持着那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苏御锦强忍着内心的狂喜, 表面上却哭得梨花带雨, 身体也佯装摇摇欲坠。 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清楚这场戏必须得有个完美的收尾, 方能全身而退且不引人怀疑。 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借口, 想着:“我得赶紧找个由头离开这, 免得继续在这儿装下去, 万一露了馅可就前功尽弃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红肿不堪,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将精致的妆容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还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恸。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我实在受不住这打击了, 心口疼得厉害,得回去躺躺, 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底艰难地挤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细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仿佛那里真的有钻心之痛。 她的脚步虚浮而踉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身形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转身之际, 她还不忘回头投去那饱含“悲愤”与“绝望”的一眼。 这一眼,似利箭,饱含着对沈砚书的“怨恨”; 又似哀鸣,诉说着自己被“抛弃”的痛苦。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见此情景, 个个面露不忍之色,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们赶忙围上前去, 想要搀扶住苏御锦, 生怕她一个不慎便会摔倒在地。 而苏御锦却微微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独自拖着那仿佛灌了铅的双腿, 缓缓向内院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在心里暗自庆幸, 这场戏总算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接下来,就该是看那两人如何在这舆论的漩涡中挣扎了。 第34章 功成身退 苏御锦捂着胸口,脚步踉跄地转身, 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那两人, 眼神中满是“悲愤”与“绝望”。 她强装坚强的样子让周围的丫鬟婆子们看了更是心疼不已, 纷纷想要上前搀扶。 她却不让,自己独自去“疗伤”。 待苏御锦的身影渐渐远去, 丫鬟婆子们围聚在一起,忍不住小声腹诽。 一个年长些、在府中伺候多年的李嬷嬷率先开了口, 她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咱们夫人, 自打进了沈家的门,哪一日不是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打理府中事务, 大到少爷的仕途生意,小到咱们这些下人的衣食住行, 哪一样不是夫人精心操持。 就说上次少爷在仕途上遭遇对手算计, 险些倾家荡产,夫人二话不说, 拿出自己的嫁妆去填补亏空,还四处奔走, 求亲告友,才帮少爷度过难关。 可如今呢,少爷却为了那个苏念微, 弃夫人于不顾,这让夫人情何以堪呐。” 旁边的小丫鬟翠儿也抹着眼泪, 气愤地说道:“就是就是, 那苏念微有什么好的。 我曾偶然瞧见她,打扮得妖里妖气, 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对少爷抛媚眼、使手段。 少爷也是猪油蒙了心,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夫人平日里待咱们宽厚仁慈, 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 疼在心里。如今遭此大难,叫人如何不气。” 另一个丫鬟阿秀也跟着附和:“夫人这几日为了此事, 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夜里常常独自落泪, 却还在咱们面前强颜欢笑,装作无事。 她本是个极有涵养的人, 如今却被那对狗男女逼到这般田地, 连个哭诉之处都没有。 咱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真是急死人了。” 还有个丫鬟彩萍皱着眉头, 担忧地说:“我看呐,这府里以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夫人若是就此一蹶不振,这沈家可怎么办哟。 老夫人年纪大了,少爷又被那苏念微蛊惑, 这偌大的家业,难道就要败落了吗? 都怪那苏念微,她若是还有一点良知, 就不该插足少爷和夫人之间, 害得夫人如此伤心。”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 皆为苏御锦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 对沈砚书的薄情寡义义愤填膺, 更对苏念微充满了怨恨与不满, 只盼望着苏御锦能早日走出阴霾, 沈家也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可这一切,在当下看来, 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当然丫鬟们的议论苏御锦是听不见了, 她很怕自己忍不住会露馅, 苏御锦匆匆回到住所, 一路上仍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姿态,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 对守在一旁满脸担忧的丫鬟们摆摆手, 有气无力地说道:“都出去吧,莫要扰我。” 待房门紧闭,她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床上, 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窝。 她先是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活动着早已僵硬的面部肌肉, 喃喃自语:“可算能松快松快了, 这装柔弱扮伤心,可真不是件轻松活儿, 比我预想的还要累人。” 苏御锦在被窝里惬意地翻了个身, 思绪仿若脱缰的野马, 瞬间奔回那庭院中精彩纷呈的“戏台”。 想到沈砚书那犹犹豫豫却最终决绝吐出“我……我选念微”时的模样, 她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划出一道得意的弧线。 “沈砚书啊沈砚书,你这糊涂蛋, 真以为能顺心顺意地与那小妖精双宿双飞了? 还有苏念微,别以为攀上高枝就万事大吉。” 苏御锦轻声呢喃着, 声音里满是嘲讽与笃定,“且等着吧, 你们今儿个这一出,不过是我这出大戏的开场锣鼓罢了。 往后的日子,有你们好受的。” 她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沈家那些长辈们平日里端着架子、 严守规矩的严苛模样,不禁嗤笑一声:“沈家那些个老古董, 最看重的就是家族颜面和规矩, 沈砚书此举无疑是当众扇了他们一巴掌, 他们岂能轻易饶恕?定是要搅得他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 又想起自家苏家的势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家也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自会为我这个被无端羞辱的女儿全力撑腰, 讨回这笔公道。到那时, 看你们还能如何嚣张。” 许是白日里这一场高强度的“表演”耗尽了她太多精力, 倦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向她袭来。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语速也慢了下来, 直至含糊不清。 不多时,便彻底沉入了梦乡。 那床锦被随着她均匀平缓的呼吸, 轻柔地微微起伏,恰似静谧湖面泛起的涟漪。 若此刻有不知情的人偶然闯入, 定会被这楚楚可怜的景象误导, 满心怜惜地认定她正躲在这被子里, 为惨遭背叛的命运暗自饮泣,泪湿衾枕。 然而,此刻沉睡的苏御锦, 实则遨游在美梦的奇幻之境。 在那缥缈虚幻的梦境里, 她仿若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者, 清晰目睹沈砚书和苏念微在汹涌的舆论风暴中苦苦挣扎。 两人被流言蜚语裹挟, 在沈家严苛家规的桎梏下举步维艰, 昔日的恩爱甜蜜荡然无存, 只剩满脸的疲惫与惶惶不可终日。 那场景,恰似她精心布局、 即将盛大开演的复仇大戏的绝妙前奏, 而她,将是这场戏幕后操控一切的绝对主角, 掌控着那两人的命运走向, 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说这边苏御锦实在不想再掺和在这两个人渣之间, 她佯装心口疼得几近昏厥, 用那颤抖又娇弱的声音寻了个借口,便匆匆溜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登时就只剩下沈砚书和苏念微这一对深陷情事纠葛的“主角”, 以及一众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站在四周的丫鬟婆子。 屋内的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丫鬟们垂首立在角落,偶尔悄悄抬眼, 目光在沈砚书和苏念微身上快速扫过, 又赶忙收回,彼此交换着小心翼翼的眼神, 心里暗自揣测着这场风波接下来会如何肆虐。 婆子们则满脸忧心忡忡,她们在这深宅大院里伺候多年, 深知这般丑事一旦爆开, 往后沈家定是再无宁日, 可又不敢随意置喙,只能默默叹气。 或许大家都会满心疑惑, 这般剑拔弩张、关乎家族颜面的场面, 怎么就没见沈家老夫人来坐镇, 那个平日里在沈家说一不二、 把家族规矩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太太, 此刻竟似销声匿迹了一般。 其实人家老夫人是有自己的考量。 这老太太独自待在自己那间布置典雅却又透着几分庄严肃穆的房里, 屋内光线昏黄,几缕透过窗棂雕花缝隙挤进来的微光, 洒落在那张厚重古朴的雕花梨木太师椅上。 老夫人正端端地坐在椅上, 她那脊背挺得如同院中的青竹一般笔直, 仿佛岁月的重负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佝偻的痕迹。 手中紧紧握着那串常年摩挲已然包浆的佛珠, 每一颗珠子都仿佛承载着沈家过往的兴衰荣辱。 她浑浊却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 眼睑的褶皱里藏着洞悉世事的沧桑, 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 平静无波,实则心里却似有一场风暴在急速地盘算着。 她深知此事一旦如脱缰野马般闹大, 传扬出去,沈家数代积攒的声誉必将遭受重创。 那些平日里与沈家在生意场上有千丝万缕往来的世家大族, 各个都是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定会借机拿捏、打压, 沈家经营多年的诸多生意怕是要像雪崩般一落千丈, 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届时,沈家在这京城权贵圈里, 怕只能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再难有往昔的风光与话语权。 可若此刻强压下来, 动用家法或是强硬手段逼沈砚书就范, 老夫人又怎会不清楚那孩子的性子? 他自小就有股子倔强劲儿,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 逼得太紧,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更出格、 更忤逆家族的事儿,一气之下彻底和家族决裂, 远走他乡或是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 那可就真成了一场无可挽回、 令沈家元气大伤的大祸事。 家族没了接班人,未来的路就像被迷雾笼罩, 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曙光。 而且那苏念微,虽说背后没什么强硬的家族撑腰, 门第出身远不及沈家尊贵, 可瞧沈砚书对她那痴迷劲儿, 已然到了神魂颠倒、罔顾一切的地步。 万一处理时稍有不慎,引得儿子满心记恨, 往后这沈家的香火传承便没了着落, 家族事务交接更是无从谈起,怕是要乱成一锅粥。 家族里那些心怀鬼胎的旁支子弟, 定会借机兴风作浪,争权夺利, 沈家内部便会先自行瓦解,陷入无尽的纷争泥沼。 老夫人轻捻着佛珠, 一颗颗圆润的珠子缓缓从她干枯却依旧有力的指尖滑过, 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下都似敲在她的心头, 声声催促她快些想出个万全之策。 她在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 耐心地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这个时机既要能如春风化雨般将此事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又能巧妙地抛出一张无形之网, 把沈砚书给牢牢地拽回正轨, 让他心甘情愿、毫无抵触地承担起家族沉甸甸的责任。 至于那苏念微,哼,老夫人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自然也不能轻易放过, 定要让她知晓攀附沈家当家的惨痛代价, 绝不能任由她这般肆意妄为, 搅乱沈家多年来安稳平和的日子, 她要亲手斩断这根乱了沈家阵脚的“祸根”,还沈家一片清明。 第35章 池鱼受惊 老夫人在那深宅幽院的幕后稳稳蛰伏, 仿若一只静待猎物露出破绽的苍鸮, 锐利双眸隐匿于暗处,静静等待着最为合适的时机, 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振翅而出,一举掌控全局。 而苏御锦呢,早已寻了个精妙借口, 仿若一阵风般轻盈又迅速地撤离了这纷争不断的“戏台”, 独留下满心无奈与惶恐的“一众配角”。 此刻,这“戏台”之上,光线昏沉黯淡, 仿若被一层薄纱轻掩,气氛凝重得似能攥出水来。 沈砚书与苏念微仿若置身无人之境, 全然沉浸在他们那爱恨交织、荆棘满布的二人世界里。 沈砚书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纠结, 时不时抬手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似想把那纷扰思绪统统揉碎。 苏念微则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 泪意盈盈,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那可怜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苦了周遭“一众配角”, 丫鬟们低垂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脚尖, 身子仿若石化般僵在原地。 她们心里叫苦不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了,怕回头被问责失职; 留着,又实在惧怕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波及。 屋内的气氛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低压, 沉闷得令人窒息, “一众配角”们此刻满心都是惶恐与焦灼, 仿若置身滚烫热锅之上的蚂蚁, 只想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 几个胆小的丫鬟,手指微微颤抖, 相互间偷偷使着眼色,却无人敢率先挪动分毫。 婆子们亦是满脸愁苦,她们在这深宅大院摸爬滚打数十载, 深知这种丑事一旦沾身,往后日子怕是再难安宁。 那掌管洒扫的婆子暗自叹气, 想着今日这一遭不知会给往后的差事添多少麻烦; 而伺候茶水的丫鬟则满心担忧, 生怕主子们一个不顺心, 迁怒于自己端茶递水不够利落。 众人就这般僵持着, 屋内唯有沈砚书偶尔的叹息声和苏念微压抑的抽泣声轻轻回荡,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 似在催促着这场僵局早日打破, 却又不知命运的齿轮究竟会将众人推向何方。 在这尴尬又剑拔弩张的局势下, “一众配角”各个心急如焚, 绞尽脑汁思索着脱身之策。 其中一个平日里最爱说笑的翠柳, 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 平素的机灵劲儿全然不见,只剩满心的害怕。 她心里直念叨:“老天爷呀, 这可如何是好!少爷和苏姑娘这般僵持着, 万一待会怒火全撒在咱们这些当下人的身上, 随便寻个错处就能把我这几个月的月钱扣光, 要是触了霉头被发卖出府,我可就全完了。” 想着,她的眼眶不禁泛起泪花, 偷偷觑向门边,只盼着能瞬间遁走。 突然,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趁着沈砚书和苏念微短暂沉默、 注意力稍有分散的间隙, 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故意装作被门槛绊了一下, “哎哟”一声惊呼,引得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 她立马满脸惶恐,屈膝跪地,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说道:“少爷、姑娘恕罪, 奴婢笨手笨脚,差点摔了茶具, 惊扰了二位,这就出去重新准备。” 说罢,也不等回应,便匆匆起身, 猫着腰快步退出房间,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逃窜的兔子, 其他丫鬟婆子见状,心领神会,纷纷有样学样。 伺候茶水多年的嬷嬷赵氏, 手心里全是冷汗,将帕子都浸湿了。 她暗自思忖:“我在这府里伺候了大半辈子, 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今儿这一出,真是棘手至极。 少爷为了那苏姑娘,连夫人都能抛下, 这往后啊,府里怕是要翻天。 我可不能在这继续待着, 万一卷入他们的情爱纠葛,成了出气筒, 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得赶紧想法子出去,哪怕去后厨帮着烧火做饭, 也比在这强。” 负责洒扫庭院的小厮阿福, 身子绷得僵直,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 可心里早就飞奔出了府门。 他满心无奈又焦急:“我就一个打扫院子的, 怎么就赶上这么倒霉的事儿。 方才夫人那伤心模样, 少爷又这般决绝,苏姑娘还哭哭啼啼, 这三方谁我都得罪不起。 再待下去,随便哪一方秋后算账, 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才翠柳那丫头机灵, 我也得赶紧寻个由头出去, 就说去马厩瞧瞧马匹有没有受惊, 对,就这么办!” 众人目光交汇间,皆是心照不宣的急切。 待有了第一个小丫鬟佯装摔倒找借口开溜后, 他们便如同被触发了机关,瞬间活络起来。 有的称要去厨房催催热水, 说是姑娘受了惊吓, 得赶紧备着热水来伺候洗漱安神; 有的则言要去库房取些厚棉被, 怕夜里变天,冻着主子; 还有的说要去禀报管家, 府里出了这般大事,诸多事宜得提前安排妥帖, 以防外人知晓走漏风声。 理由五花八门,却都编排得极为顺耳合理。 更有几个婆子,仗着自己资历老, 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上前劝道:“少爷、姑娘,您二位先消消气, 这事儿急不得,老奴们在这待着也帮不上忙, 不如先去探探老夫人的意思, 看如何周全地解决,也好让您二位心里有个底。” 婆子们则一边碎碎念着“罪过罪过”, 一边弓着腰往门口蹭, 那速度比平日里走路快了好几倍。 出了房门,他们才长舒一口气, 却又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廊下扎堆, 小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满脸忧色,深知这事儿在府里怕还远没平息, 自己也迟早要被再度牵扯进去, 可当下这片刻逃离,已是万幸。 沈砚书和苏念微此时心烦意乱, 哪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借口的真假, 便挥挥手默许了众人离去。 眨眼间,这些“配角”们就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只留下屋内依然愁眉不展、 满心纠结的两位“主角”,而他们未曾料到, 这场戏才刚刚开场,往后的波澜壮阔还多着呢, 那些看似脱身的配角, 也迟早要被再度卷入这场家族风云的漩涡中心。 翠柳连滚带爬地逃出那屋子, 裙摆被门槛狠狠绊住,整个人往前扑去, 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掌心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可哪还顾得上这个呀! 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活像只被恶狼追赶的小兔子。 倚着廊柱,我大口喘气, 胸脯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后怕这才一股脑涌上心头。 “老天爷啊,可算逃出来咯!” 她抬手使劲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珠, 只觉背心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方才那屋里,老爷和苏姑娘剑拔弩张, 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夫人又哭得那般凄惨, 我站在那儿,腿肚子直打颤,差点就尿了裤子。 “可往后咋办哟?”我自顾自嘟囔着, 眼眶也泛起泪花。咱做丫鬟的, 命如草芥,平日里谨小慎微还怕出错, 这下可好,撞着这么大个事儿。 万一夫人气不过拿咱们撒气, 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把我月钱扣光, 再狠点发卖出府,我就只能流落街头咯。 想到这儿,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正哭得伤心,就瞧见赵氏嬷嬷一瘸一拐快步走来。 嬷嬷赵氏,哎,我这把老骨头哟, 今儿可遭了大罪。方才在屋里, 那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虽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早慌成一团麻。 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脱身, 这腿脚却不利索了,膝盖的旧伤隐隐作痛,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都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我瞧见翠柳那丫头哭得花猫似的, 忍不住低声呵斥,可自己声音也带着颤。 “咱刚逃过一劫,别又把麻烦招回来。” 我边说边警惕地瞅瞅四周, 确定没人注意,才把众人拉到墙角。 “听好了,今儿这事儿,不过是开场。 夫人走时那眼神,我瞧得真真的, 指定在憋大招;少爷被那苏姑娘勾了魂, 可沈家的规矩、生意,他能全不顾? 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迟早得出手整治。 咱这些当下人的,往后走路都得带十二分小心, 耳朵机灵点,嘴巴闭严实, 稍有差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我苦口婆心叮嘱着, 目光挨个扫过这些小年轻,满心忧虑。 咱在这府里伺候大半辈子, 深知暗流涌动最是致命, 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小厮阿福,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满心懊恼,真恨不得穿越回一刻钟前, 把自己那多嘴的毛病改改。 就因为多问了句要不要添茶, 差点被少爷的冷眼给冻死。 “我咋就这么倒霉嘞!” 我狠狠踢了一脚脚下石子, “平日里闷头干活都能撞上这档子破事儿。” 抬头瞅瞅天,阴沉沉的, 跟我心里一样憋屈。 往后在这府里,怕是步步惊心咯, 不管是少爷、夫人还是老夫人,谁都能拿捏咱。 我一个扫地小厮,可禁不起折腾, 要是丢了这份活儿, 家里爹娘弟妹可咋办哟。 想到这儿,我越发愁眉苦脸, 连头发丝都透着沮丧。 正唉声叹气呢,远处脚步声传来, 我“嗖”地一下躲到柱子后头, 探出半个脑袋张望, 见是厨房的婆子,才松了口气。 “咱别搁这儿发呆了, 赶紧找点事儿做,免得又被扯进去。” 我冲大伙摆摆手,麻溜地朝马厩方向走去, 心里盘算着去那儿躲清闲, 顺便给马匹刷刷毛,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可又隐隐觉得,这府里的风波, 迟早得把所有人都裹挟进去,谁也跑不了。 第36章 反思现状 此刻,那间屋子仿若成了一座孤岛, 随着“一众配角”如潮水般匆匆退去, 只剩下沈砚书和苏念微这对深陷情感漩涡的“男女主”。 窗外,墨云似怒兽翻腾,滚滚而来, 须臾间便将那明亮苍穹遮蔽得密不透风, 整个世界仿若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兜头罩下,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狂风在庭院中肆虐, 吹得那几株新栽的海棠花东倒西歪, 残红簌簌飘坠,零落成泥, 恰似屋内两人此刻破碎飘零的心。 屋内光线昏暗, 仅有的几缕微光从窗棂缝隙间艰难挤入, 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沈砚书身姿挺拔却难掩此刻的颓然, 一袭月白锦袍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上, 墨发松散,几缕碎发垂落在他紧锁的眉间。 他先是无力地抬手,将垂落眼前的发丝拨开, 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似带着千钧之力, 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满是痛苦与纠结。 他的心好似被重锤反复敲击, 一边是与苏念微的情根深种, 那是炽热浓烈、令他甘愿抛弃一切世俗规矩去奔赴的深情; 一边是对苏御锦一直以来的夫妻情分的愧疚, 往昔岁月里的点滴温柔与陪伴, 此刻都化作利刃,割扯着他的良知。 犹如深陷泥沼之人,满心疲惫与煎熬,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他重重地瘫坐在椅凳上,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椅把,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旁的苏念微早已哭得双眼红肿, 身形单薄娇弱,恰似雨中飘摇的残花,惹人怜惜。 良久,沈砚书才仿若费劲了全身力气, 重重地叹了一声,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念微啊, 今日御锦那副肝肠寸断、柔弱无助的模样, 就像一把利刃直直戳进我心窝, 我这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愧疚之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且,如今这局面,怕是比咱们预想的还要糟。 御锦今日此举,绝非简单示弱, 定是谋划好了后续手段,意在将咱们逼入绝境。” 他声音沙哑,透着几分无力, 言语间满是对旧情的不忍割舍和对现况的自责。 沈砚书暗自思忖,自己当初一心追随爱情, 被念微的才情与纯真深深吸引, 仿若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这情网, 却未曾料到会给苏御锦带来这般沉重的打击。 如今见她那般惨状, 过往相处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闪现, 那些他曾忽略的温柔瞬间,都成了谴责自己的铁证。 可事已至此,他又怎能回头? 念微的深情与依赖他亦无法辜负, 她望向自己时那满是爱意与信赖的眼眸, 是他此刻唯一的心灵慰藉,哪怕前路荆棘满布, 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只是这风愈发张狂, 似在嘲笑他如今的狼狈与两难, 那窗棂被吹得嘎吱作响, 仿若命运无情的叩问。 想着,他又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仿佛那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 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短暂地照亮屋内,映出他脸上的疲惫与彷徨,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仿若命运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 苏念微贝齿轻咬着下唇, 直至唇瓣泛白, 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却又饱含怨愤的光, 那目光恰似寒星,透着骨子里的倔强与不甘。 “沈郎,我知晓,都怪我, 若不是我与你……也不会给了她可乘之机。 沈郎,你莫要再这般自责了, 你我本就是情难自抑, 真心相爱,都是姐姐不理解我们, 大嘴巴乱说,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她声音哽咽,满是自责与懊悔, 双手揪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 仿若一只受伤却努力逞强的雏鸟。 沈砚书见状,心头一疼, 忙上前握住她的双肩, 目光灼灼:“念微,莫要这般说, 爱上你,我从未后悔。 只是如今,家族那边如泰山压顶, 御锦又心思叵测, 咱们须得仔细思量应对之策, 断不能坐以待毙。” 他眼神坚定,试图传递给苏念微力量, 可心底那丝忧虑却如藤蔓般悄然蔓延。 苏念微抬眸,望向沈砚书, 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沈郎,我听你的, 只是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家那些长辈向来看重规矩门第, 如今知晓了咱俩之事,定不会轻饶; 苏家那边,也迟早会有所动作,我怕……” 她的话语被呜咽声打断,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 沈砚书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缓缓说道:“别怕,念微。 咱们先从长计议,御锦既想利用舆论, 咱们便想法子扭转乾坤, 将咱们的真情袒露人前, 或许能寻得几分转机; 再者,我去与家族长辈周旋,哪怕受尽责难, 也定要为咱们争出一条活路。 至于苏家,我会备上厚礼, 亲去赔罪解释,争取化干戈为玉帛。” 他的声音沉稳, 可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双臂不自觉收紧, 似想将苏念微牢牢护在怀中, 抵御那即将汹涌袭来的狂风暴雨。 苏念微在他怀中轻轻点头,抽泣声渐缓, 可那揪紧的心却丝毫未松。 两人依偎着,屋内光影黯淡, 唯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未来的路仿若被迷雾重重遮蔽, 吉凶未卜,但此刻相拥的温暖, 是他们在这冰冷困局中唯一的慰藉, 亦是鼓起勇气直面未知的底气所在。 苏念微心里又气又怕, 气的是苏御锦这般惺惺作态, 明明知晓她的手段,却还是差点着了道, 感觉像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 怕的是她后续真使出什么阴狠招数, 毁了自己与沈郎的未来。 她向来在感情里果敢直白, 可如今也难免有些慌乱, 毕竟面对的是苏家与沈家的滔天压力。 自己出身虽也算清白, 可哪能及得上两家联姻的分量? 万一沈郎被家族逼迫,动摇了心意, 那她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儿,心底就涌起无尽的惶恐, 只能紧紧抓住沈郎这根救命稻草。 窗外风声呼啸,像是不祥的预告, 让她愈发不安,仿若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孤舟, 唯有眼前人是她唯一的浮木。 风从窗缝灌进,吹得烛火飘摇欲灭, 仿若他们岌岌可危的爱情, 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沈砚书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缓缓摇着头,满脸凝重, 他行事向来瞻前顾后, 重情重义的性子致使他在这两难抉择间备受煎熬。 “起初,我见她泪如雨下、摇摇欲坠, 满心都以为她是真真切切伤心到了极致。 可待她转身欲走之时, 我无意间捕捉到她眼眸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决然, 仿若一道寒光,我这才猛地惊觉, 此事恐怕远没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说着,他眉头皱得更紧, 双手交叉抱于胸前, 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添几分抵御未知难题的力量。 屋内愈发昏暗,阴影似乎都在朝他聚拢, 似要将他拖入迷茫的深渊。 苏念微身子前倾,急切地凑近沈砚书, 目光中满是焦虑与疑惑, 追问道:“沈郎,你当真瞧出了什么关键端倪? 她究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阴毒招数? 莫不是打算暗地里使坏, 狠狠整治咱们一番?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她靠近时,身上淡淡的兰花香若有若无, 发丝轻拂沈砚书脸颊, 尽显小女儿的依赖与娇嗔。 此刻的她满心焦急,只盼着沈郎能想出应对之策, 在她心中,沈郎聪慧过人又果敢坚毅, 以往遇到难题总能巧妙化解, 可这次的对手是苏御锦, 那女人的心计深似海, 她不敢确定沈郎是否还能如往常那般从容。 她深知自己能依靠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若是连他也没了主意, 那未来可就真的一片黑暗了。 慌乱之中,只能紧紧地挨着沈郎, 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风从窗缝灌进,吹得烛火飘摇欲灭, 仿若他们岌岌可危的爱情, 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此时,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打在窗棂上,如密集的鼓点, 敲得人心慌意乱。 沈砚书抬手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神色间满是忧虑与沉思, “她心思向来得深沉缜密, 又在沈家经营多年, 人脉根基深厚得如同盘根错节的老树。 如今这般装柔弱,依我看, 定是想先博取周遭众人的同情怜悯, 顺理成章地占据道德高地, 而后借苏家与沈家的庞大势力, 对咱们步步紧逼、施加重压。 说不定还精心谋划好了一系列狠辣手段, 势要让咱们在这府里、乃至在这整个京城之中, 都彻底没了立锥之地。” 第37章 护你周全 说完,他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边, 望着窗外狼藉的庭院,眼神愈发深邃, 似在谋划着如何应对这棘手局面。 雨水顺着窗棂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仿若未来的路也被这雨幕遮蔽,混沌不清。 苏念微听闻此言,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说:“这可如何是好哇? 咱们本就因这私情之事, 得罪了府里府外不少人, 若是她再蓄意搅弄这漫天风云, 往后的日子怕是比黄连还苦,艰难到了极点。 沈郎,咱们万不能坐以待毙, 得赶紧想想法子才行呐。” 她身形微微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发凸显, 满心满眼皆是对未来未知处境的惶恐, 却又因着对沈砚书的爱意, 强撑着不肯彻底崩溃。 苏念微依偎在沈砚书怀中, 娇弱的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看似是被这接踵而至的风波吓得失了分寸, 实则心底正飞速地盘算着, 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却又执拗地想要理出一丝头绪。 她深知自己虽同为苏家血脉, 可身份悬殊,苏御锦作为嫡女, 自小便是众星捧月,在苏家一言九鼎, 那些宗族长辈视她如掌上明珠, 府里的资源人脉统统向着她倾斜。 反观自己,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 平日里谨小慎微,稍有差池便遭人白眼, 在苏家毫无根基可言。 身处这深似海的高门大院, 往昔那些或明或暗的刁难与欺辱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她明白,此刻真能庇佑自己的, 唯有眼前紧紧相拥的沈郎。 倘若这场风暴愈演愈烈, 真到了绝境, 苏念微那柔弱外表下包裹着的决绝便会如利刃出鞘。 她暗自咬牙, 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只要能与沈郎携手余生,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劫不复, 任何代价在她看来都轻如鸿毛, 在所不惜。 这份爱于她而言, 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 是黑暗中唯一的熠熠烛火,她怎肯轻易放手? 可念头一转,满心满眼皆是忧虑。 若真要拼个玉石俱焚, 沈郎又该如何自处? 他背负着沈家的荣耀与期许, 家族的重担压得他平日里便步履沉重, 那些错综复杂的生意往来、 盘根错节的宗族关系, 哪一样都不容有失。 自己倘若莽撞行事, 连累他被家族厌弃、遭世人诟病, 失去锦绣前程, 那她即便死上千百回,也难安魂灵。 苏念微紧紧揪着沈砚书的衣衫, 指甲不自觉地抠进布料里, 仿佛要借此攥住他们飘摇不定的未来, 眼眶中泪光闪烁,满心纠结痛苦, 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上苍, 莫要让这份挚爱夭折于这无情风雨。 思绪越搅越乱, 只能无助地望向沈郎, 期待他能给出一线生机。 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短暂照亮屋内两人惊惶的面容,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仿若命运的重锤,狠狠砸在他们心头。 沈砚书赶忙转身, 几步跨回到苏念微身边, 握住她那已然发凉的双手, 紧紧攥着, 试图传递给她些许力量与温暖, 安抚她慌乱的心绪, “别怕,念微,你且放宽心。 既然咱们已然决意生死相伴,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纵有千难万险, 我也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只是往后行事,咱们定要加倍谨慎小心, 切不可再授人以柄, 落下任何把柄让人拿捏。 至于御锦那边,待寻个合适时机, 我亲自找她探探虚实, 瞧瞧能否从中寻出化解这场危机的良策, 总不能眼睁睁任由局面这般失控下去, 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 紧紧包裹住苏念微的小手, 眼神坚定,仿若一座可依靠的大山, 哪怕此刻内心惶然, 在所爱之人面前也要佯装镇定。 沈砚书心里清楚,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为了念微,他必须强装镇定。 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怯懦, 否则她会更加害怕。 只是这未知的风暴究竟会有多猛烈, 他着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念微是他好不容易才握紧的珍宝, 怎能轻易放手? 可家族那边的压力也如泰山压顶, 如何平衡两边,寻出一条两全之路, 他绞尽脑汁却毫无头绪, 只盼着能先稳住当下局面,再徐徐图之。 风势渐弱,可那阴云依旧厚重, 仿若他们未来的阴霾, 不知何时才能驱散。 苏念微听罢,身形一软, 缓缓靠在沈砚书肩头, 泪水决堤般无声滑落, 浸湿了他的衣衫,轻声抽泣起来, “沈郎,我别无所求, 只一心愿与你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为何这世间偏有如此之多的艰难阻拦横亘在前。 那苏御锦,从前便仗着正室的身份, 对我诸多刁难苛责, 如今又使出这般阴险招数, 我是真怕咱们这来之不易的情分, 终究抵不过这些阴谋算计, 被击得粉碎呐。” 苏念微娇弱的身躯如藤蔓般紧紧依偎在沈砚书怀里, 仿佛要将自己深深嵌入他的怀中, 寻得那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她双肩微微颤抖,轻泣声断断续续, 恰似受伤的雏鸟在低鸣, 满心的委屈似决堤的洪水, 倾泻而出,打湿了沈砚书胸前的衣衫。 那平日里灵动的双眸此刻满是惶恐与哀愁, 贝齿轻咬着下唇, 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泪痕交错的脸颊上, 尽显柔弱温婉之态,惹人怜惜不已。 沈砚书下巴轻抵着苏念微的头顶, 手臂温柔而有力地环抱着她,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得仿若在安抚受惊的小鹿,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微微仰头,双眸凝视着窗外雨幕, 眼神深邃而炽热, 语气仿若发誓般斩钉截铁:“不会的, 念微,咱们的感情坚如磐石, 任她什么魑魅魍魉、 什么阴谋手段,都休想将咱们分开半分。 只要你我携手同心, 定能冲破这重重困境, 迎来属于咱们的光明未来。 这一路纵有风雨,我沈砚书定护你周全, 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那声音在屋内悠悠回荡, 似要驱散萦绕在两人心头的阴霾。 可尽管嘴上这般宽慰着苏念微, 沈砚书心底却也悄然泛起一丝难以驱散的隐忧。 他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窗外被风雨肆意侵袭的庭院, 那残败凋零的花草仿若他们此刻岌岌可危的处境, 心中暗忖:苏御锦心思之缜密, 手段之高明,绝非等闲之辈。 她今日这柔弱之态,必是蓄意谋划的开篇, 后续定有连环杀招等着。 家族那边,父亲的严厉训诫、 祖父的遗训家规,声声在耳, 那些长辈们岂会容他这般任性妄为, 轻易放过他与念微之事? 苏家那头,也定会因爱女受辱而雷霆震怒, 借机发难,两家施压,犹如泰山压顶。 苏御锦这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暗雷”, 已然高悬头顶, 不知何时便会轰然炸裂, 将他们此刻苦苦维系的安宁炸得粉碎。 而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打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 那细碎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屋内纠结复杂的情感故事而轻叹, 似在低语着前路漫漫,吉凶未卜。 第38章 仁者见仁 话说,昨日那场沈家宴会, 本应是高朋满座、笑语晏晏的盛事, 却硬生生演变成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闹剧, 仿若一颗巨石砸入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杯盘狼藉间,主母苏御锦的泪雨纷飞、 少爷沈砚书的决然袒护,还有那苏念微的楚楚可怜, 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瞬间将沈家推至风口浪尖。 本以为风波会随着夜幕降临而稍稍平息, 谁能料到今儿个竟又闹出个更为劲爆的“二选一”戏码。 阳光才刚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沈家宅院, 前厅便已剑拔弩张。 沈砚书当着一众下人和寥寥数位亲信的面, 公然要在苏御锦和苏念微之间做出抉择, 那凝重的氛围,仿若能将空气都冻结。 苏御锦面色惨白如纸, 唯有那紧攥手帕的手指关节泛白, 泄露了她强撑的镇定; 苏念微则泪眼朦胧,身子微微颤抖, 怯生生地依偎在沈砚书身旁,仿若受惊的雏鸟。 沈家那些个长辈们得知此事后, 气得吹胡子瞪眼,尤其是掌管家族内务的二叔公, 拐杖跺地“咚咚”作响, 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要严惩这不肖子孙, 立马下令府中上下所有人等, 务必严守口风, 谁要是胆敢将只言片语传至府外,严惩不贷。 轻者逐出府门,断了生计, 让其在这京城无立足之地; 重者送交官府,以家法处置, 动用私刑也在所不惜, 定要杀鸡儆猴,封住众人之口。 一时间,府里人人自危, 丫鬟小厮们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 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相互碰面也只是匆匆对视一眼, 便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多言半句。 可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呐! 尽管沈家严防死守, 奈何人多嘴杂, 那些个亲眼目睹了“二选一”现场的家丁婆子, 心里头早就憋不住事儿了。 起初只是在私下里,趁着无人注意, 压低声音跟相熟的邻里嘀咕几句, 言语间满是神秘兮兮又难掩的兴奋劲儿:“你可晓得, 沈家昨儿和今儿出了天大的事儿! 少爷为了个女子,公然跟夫人对峙, 那场面,啧啧啧,真是前所未见!” 这消息就像春日里的野草, 见风就长,迅速蔓延开来。 没出半日, 街头巷尾便都在悄声议论着沈家的这场闹剧。 街边茶馆里,几个常客刚一落座, 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就迫不及待地分享起刚听来的消息:“嘿!听说了没? 沈家少爷恋上一个姑娘,为了她, 把正室夫人都晾在一边了, 昨日宴会上就闹得不可开交, 今儿更是直接在众人面前表态, 要在夫人和那姑娘之间做抉择,这事儿可太劲爆了!” 周围听书听曲的人立马围拢过来, 眼睛瞪得溜圆,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集市上, 卖菜的阿婆和买菜的娘子们也停下手中交易, 交头接耳起来:“这沈家向来是咱们城里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 怎么如今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哟! 那夫人看着也是个端庄温婉的主儿, 这下可怎么收场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说得眉飞色舞, 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们, 也借着女红聚会的由头, 凑在一块儿议论纷纷。 “听说那苏姑娘长得极为标致, 才情也是出众, 难怪能把沈少爷迷得神魂颠倒。” “哼,再标致又如何, 终究是坏了规矩, 这下沈家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咯。” 她们手持绣针, 嘴上却不闲着, 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叹或是鄙夷的嗤笑。 家里那些沈家的旁支子弟们, 听闻此事后,反应各异。 有的摇头叹息, 满脸惋惜,仿若自家遭了难一般。 像是年逾古稀的三老太爷, 瘫坐在摇椅上,闭着眼, 慢悠悠地晃着, 嘴里喃喃自语:“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祖宗规矩都不顾了,往后这家族路可咋走。” 可也有不少年轻一辈, 平日里就对沈砚书这位嫡长子的风光心生嫉妒, 此刻见他闹出这般丑事, 心里头那是暗喜不已, 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实则背地里乐不可支, 巴望着这场风波再闹大点, 好让家族重新洗牌, 说不定自己便能从中捞得些好处,上位掌权。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私宅偏院里, 佯装忧心忡忡地商讨对策, 实则言语间尽是幸灾乐祸, 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压低声音的哄笑, 那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瞧这架势,估计往后很长一段时间, 这京城里无论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宴会, 还是寻常百姓的市井闲聊, 沈家的事儿都妥妥地霸占了饭后谈资的榜首。 百姓们茶余饭后要是不念叨几句沈家的这场风流债, 都觉得少了些滋味儿。 而沈家呢,此刻还浑然不觉外面已然流言蜚语漫天, 兀自深陷在家族内务的泥潭中, 苦苦挣扎,试图挽回那已然破碎不堪的颜面与安宁, 殊不知,这场由情事引发的风暴, 已然有了席卷整个家族根基的势头,未来吉凶未卜,迷雾重重。 对于“二选一”事件,不同的人,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老夫人贴身丫鬟春嬷嬷: 我侍奉老夫人多年, 眼瞅着这府里闹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丑事, 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此刻老夫人让我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我悄摸摸地透过门缝瞧着少爷和那苏姑娘还在屋里喁喁私语, 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少爷也是猪油蒙了心, 放着好好的当家主母不要, 被那苏念微迷得晕头转向。 夫人今儿那柔弱扮相, 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憋着火呢, 少爷却好似浑然不觉。 就看他俩那绞尽脑汁的模样, 还想着怎么跟家族和苏家斗呢,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家族传承了几辈子的规矩, 能是他俩说破就破的? 老夫人迟迟未出手, 那是念着母子情分, 想给少爷留条回头路, 可照这形势,少爷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咯。 苏姑娘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出身一般还妄想攀高枝,这下可好, 把府里搅得鸡飞狗跳。 他俩琢磨的那些对策, 在我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 沈家的长辈哪个不是历经风雨的? 能容他俩这么胡闹坏了家族根基? 只盼少爷能赶紧醒悟, 别等老夫人雷霆手段一下, 到时候连我这旁人瞧着都心疼哟。 苏御锦娘家丫鬟香菱: 小姐今儿回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进屋子就把手里帕子狠狠摔在桌上, 吓得咱几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那贱人!还有沈砚书,竟如此羞辱我!” 小姐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我心里明白, 定是沈家那事儿闹大了。 等小姐气消了些,我才敢上前伺候, 轻声劝道:“小姐莫气坏了身子, 咱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定要让沈家给个说法。” 小姐冷笑一声:“说法? 他们沈家如今怕是乱成一团麻, 自顾不暇了。 可我怎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我要让那苏念微身败名裂, 让沈砚书吃尽苦头, 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这事儿传出去,我心里也忐忑, 虽说小姐在苏家地位尊崇, 可毕竟关乎家族名声, 宗族里那些老古董指不定怎么看呢。 要是觉得小姐丢了苏家脸面, 往后在府里行事也得受限。 可瞧小姐这架势, 是绝不甘心咽下这口气的。 我趁着出去打水的功夫, 跟府里其他丫鬟打听, 好家伙,下人们都在传, 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骂苏念微狐媚勾引姐夫, 有的笑沈家少爷糊涂。 我赶忙回去告诉小姐, 小姐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吧, 传得越凶越好, 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丑事, 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时!”我心里默默叹气, 这事儿越闹越大, 真不知最后会是啥收场, 只盼小姐别被仇恨冲昏头脑, 伤了自己才好。 沈家旁支子弟沈霖: 嘿,听闻堂哥沈砚书闹出这档子事儿, 我心里可复杂着呢。 堂哥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这回为了个女人,算是把自己名声搭进去了。 在咱这高门大院, 联姻那可是巩固家族势力的头等大事, 他倒好,弃苏御锦如敝履。 瞧着他和那苏念微凑一块儿商量对策, 我就忍不住冷笑。 还想着怎么应对家族和苏家, 简直异想天开! 家族长辈们为了维护门第尊严, 肯定会想尽法子拆开他俩, 说不定还会把堂哥手里那点生意权柄收回来, 重新分配, 到时候各房都得盯着这块肥肉, 竞争可就白热化咯。 苏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 丢了这么大面子, 指定要狠狠找回场子。 苏念微还指望能顺顺当当进沈家大门? 做梦!堂哥这是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还连累咱们沈家跟着丢人现眼。 他那点子对策, 在家族大势和苏家怒火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 但愿他别把我们这些旁支也拖下水, 我还指望着在家族生意里多捞点好处呢, 可别被他搅黄了。 沈家小厮阿福: 咱在这沈家当差, 平日里就图个安稳, 挣点月钱寄回老家。 可谁能想到,这几日沈家跟翻了天似的! 昨日那宴会,我不过是奉命在后头传菜, 好家伙,刚走到厅门口, 就瞅见里头乱成一锅粥。 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少爷呢, 满脸愧疚却又透着股子倔强, 死死护着旁边那个苏姑娘。 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暗叫不好,这事儿指定得闹大。 今儿个更离谱, 又闹出个“二选一”的戏码。 我奉命守在院门口, 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耳朵却忍不住支棱起来听里头动静。 少爷那坚定的声音传出来, 我心里直摇头,这下可好, 彻底捅娄子了。 虽说上头严令不准外传, 可咱这些当差的,下了值回屋, 能忍住不跟同伴唠几句? 晚上回房,刚一关上门, 几个兄弟就凑一块儿了。 “阿福,你今儿可瞧见了, 少爷这是铁了心要跟夫人作对啊!” 同屋的狗子一脸兴奋又紧张, 压低声音说道。我撇撇嘴:“作死嘞!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咱沈家可就成京城笑柄了。 夫人在府里经营多年, 哪能善罢甘休, 少爷这次怕是踢到铁板咯。”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犯嘀咕, 这往后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万一上头追究消息咋传出去的, 咱这些小厮首当其冲得遭殃, 月钱说不定都得扣没咯。 街头茶馆常客李大爷: 咱老李每日雷打不动, 就得在这茶馆泡上半天, 跟老伙计们唠唠嗑,舒坦! 往常都是聊聊哪家铺子新上了好茶, 或者城里又有啥新奇玩意儿。 可今儿刚进茶馆,就觉着氛围不对, 往常热闹的大堂这会儿嗡嗡响成一片, 全在议论沈家的事儿。 “哟,李大爷,您来晚咯! 今儿这沈家可是出了天大新闻。” 茶馆小二眼尖,立马迎上来, 满脸八卦地嚷嚷。 我找个空位坐下,端起邻桌递来的茶盏, 喝了一口润润喉:“咋回事?快给我说道说道。” 旁边的老张一拍大腿:“您还不知道呐! 沈家少爷在自家宴会上为了个姑娘, 跟夫人翻脸咯,今儿更绝, 直接要二选一,这不是胡闹嘛! 咱京城多少年没出过这等风流韵事了。” 我听着直摇头,这沈家可是名门望族, 向来以规矩严苛出名,咋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我看呐,这沈家少爷指定是被那姑娘迷了心智, 全然不顾家族颜面。 这事儿一传开, 沈家那些生意伙伴不得掂量掂量, 以后合作还稳不稳当? 家族长辈也得气个半死, 这名声坏了,修复起来可难喽!” 我捻着胡须,满脸忧虑地分析着。 周围人纷纷点头称是, 这茶馆里瞬间成了讨论沈家事儿的专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仿佛自个儿都是沈家的智囊团, 能给这乱局出谋划策似的, 可谁都清楚,沈家这场风波,怕是短时间平息不了咯。 第39章 智者见智 沈砚书挚友杜若鸿: 得知沈砚书那令人咋舌的“二选一”闹剧时, 我刚从一场诗会归来,才踏入家门, 小厮便火急火燎呈上密信。 展开信笺,阅罢内容, 我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 “砚书啊砚书,你这糊涂事儿干得!” 我喃喃自语,满心焦急与无奈。 在我眼中,砚书向来是重情重义、 聪慧果敢之人,怎就栽在这儿女情长坑里, 还陷得如此之深? 与他相识多年,一同策马江湖、 诗酒趁年华, 过往他处理家族事务时的干练沉稳历历在目, 可如今竟为了苏念微, 全然不顾家族体面,罔顾多年夫妻情分, 当真是被情迷了心窍。 但平心而论, 我又何尝不知他对念微那份情真挚浓烈。 曾几何时,他与我对酌, 提及念微,眼眸熠熠生辉, 仿若世间珍宝尽在她一人身上,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痴迷神态。 “念微才情卓绝,心地善良, 与她相处,仿若春风拂面, 我此生非她不娶。” 彼时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尚在耳畔回响。 唉,爱情这杯酒, 于他而言太烈, 一饮而尽,便失了分寸。 可沈家是什么门第? 虽说不及之前繁荣, 到底曾是百年望族, 根基深厚,族中规矩严苛如山, 哪能容他这般肆意妄为? 家族声誉那是几代人呕心沥血铸就, 如今被这事儿搅得乌烟瘴气, 生意场上,合作伙伴定会心存疑虑,收缩合作规模; 社交圈子里,名门望族也会对沈家侧目, 联姻之类往来怕是要断了路子。 他这一时冲动, 代价太大,往后要如何收场? 修复家族创伤,难如登天呐! 虽理解他为情所困, 却也忍不住埋怨, 怎就不能多思量后果。 苏念微手帕交林婉清: 听闻念微深陷“二选一”困局, 我心急如焚,匆忙赶到她居所。 见她形容憔悴、泪眼婆娑, 我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念微,苦了你了。” 我轻抚她后背,柔声安慰。 在我看来, 念微与沈砚书是真心相爱, 门第之差虽如天堑,可情难自抑, 何错之有? 念微出身庶族,自幼在苏家受尽委屈, 难得寻得真爱,自是不肯轻易放手。 她生性纯良,才情出众, 与沈郎吟诗作画、互诉衷肠, 不过是寻常儿女情事, 偏被这世道规矩百般刁难。 “婉清,我知此举坏了规矩, 可我离不得沈郎,一想到要与他分开, 心便如刀绞。” 念微抽泣着诉说,我感同身受。 那苏御锦,仗着嫡女身份, 平日里便骄纵,此次定不会善罢甘休, 背后苏家势力也如阴霾笼罩, 念微一介弱女子,如何抗衡? 但沈家那些人也着实可恶, 只重门第规矩, 全然不顾念微与沈郎情深意笃。 家族声誉受损, 便一股脑儿怪罪到念微头上,何其不公! 他们眼中只有家族荣光, 却漠视晚辈幸福,冰冷无情。 念微往后日子定是荆棘满布, 可我坚信她为了爱情能咬牙撑住, 但愿沈郎也能坚守初心, 莫要辜负这份深情, 否则,我定饶不了他! 街头百姓王麻子: 咱这平头百姓, 平日里就爱凑个热闹,嚼舌根。 沈家这“二选一”事儿, 不出半日,便传得沸沸扬扬, 成了街头巷尾最热话题。 “嘿,你听说没? 沈家少爷为个女子, 公然跟夫人叫板,要二选一嘞!” 茶馆里, 我扯着嗓子跟邻座分享刚听来的消息, 满脸兴奋。 在咱百姓眼里, 沈家那是高门大户, 平日里遥不可及, 如今闹出这般风流韵事, 可比听书唱戏还精彩。 有人撇嘴摇头:“这沈家少爷也太荒唐, 放着好好夫人不要, 去招惹那来路不明女子, 伤风败俗哟!”也有人接话:“要我说, 定是那女子狐媚手段高, 把少爷迷得晕头转向, 这下沈家名声可臭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议论得热火朝天。 咱可不懂啥家族生意、 门第规矩, 就觉着富家公子为情痴狂,挺新奇。 不过这事儿一闹, 沈家在咱百姓心里威望指定大打折扣, 以往出门,沈家队伍浩浩荡荡, 百姓敬畏避让,往后啊,怕只剩指指点点咯。 估计往后好长段时间, 茶余饭后都得拿这事儿下饭, 看沈家咋收拾这烂摊子, 咱就等着瞧热闹,反正日子平淡, 有这大戏看,也挺有趣。 第40章 母亲上门(一) 苏夫人正在后院花厅悠然翻着账本, 指尖轻点算盘珠子,核算着家中各项收支, 盘算着下月该给御锦添置些什么新奇玩意儿送去沈家, 好让她在婆家更添底气。 春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账本上, 本是宁静惬意的午后,却被小翠突兀的闯入搅得粉碎。 小翠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手中紧攥着信函, 脚步踉跄,差点撞翻一旁的茶盏。 我心头“咯噔”一下,不祥预感涌起, 伸手夺过信,匆匆一扫,顿觉天旋地转, 气血直冲脑门。 “这成何体统!沈家竟闹出这般丑事!” 我怒声嘶吼,双手颤抖,信纸被揉得皱皱巴巴。 苏御锦,那可是我怀胎十月, 历经艰辛生下的心头肉,打小就聪慧伶俐, 模样生得标致,才情亦是出众。 琴音婉转,她指尖流淌出的曲调能引得雀鸟停驻; 笔墨挥洒,写下的诗词文章常让夫子夸赞不绝; 针织女红更是精巧,绣出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仿若要跃出锦缎。 我一心盼她觅得良婿,余生安稳尊荣。 当初这沈砚书,虽说沈家那时略有落魄之象, 可御锦一眼相中,在我跟老爷面前软磨硬泡, 说什么瞧出他骨子里的稚气,日后定能重振家门, 我们这才应下这门亲事,将宝贝女儿嫁了过去。 待稍稍平复心绪,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满腔怒火, 此刻慌乱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为女儿谋划周全。 我即刻唤来家中几位亲信嬷嬷, 她们皆是跟了我多年,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之人。 “去,细细打听清楚沈家这场闹剧的前因后果, 一丝细节都莫要放过,尤其是那苏念微平日里作为, 还有沈砚书态度转变节点,速去速回。” 我有条不紊地吩咐,嬷嬷们领命而去。 转头又叮嘱小翠:“你悄悄去库房, 将过往苏家给沈家的礼单、信件, 以及御锦从沈家寄回家书等物整理妥当,莫要声张。” 这些物件,日后或成关键筹码。 安排完这些,我静下心,仔细思量应对之策。 自御锦嫁入沈家,那日子过得,我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每日天不亮,别家闺女还在梦乡, 她就得强撑着困意起身,对着铜镜, 一笔一划细细描眉梳妆,每一根发丝都梳理得整整齐齐, 每一抹脂粉都涂抹得恰到好处, 就为了能以最端庄温婉的模样出现在公婆面前, 奉上那温度刚刚好的香茗,呈上软糯合口的点心, 数年如一日,风雨无阻,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操持家中内务,她更是耗尽心血。 大到节庆盛宴筹备,小至丫鬟婆子月例调配, 事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马虎。 就说上次沈家老宅修缮, 她亲自监工,夏日炎炎,尘土飞扬, 她也丝毫不顾,盯着工匠们干活, 稍有不如意,便耐心与工匠商讨改进之法, 从建筑样式到木料选材,无一不精心考量, 只为修缮后老宅既能彰显沈家百年底蕴,又住着舒坦。 平日里,家中仆从谁要是生了病、遇了难处, 她第一个知晓,自掏腰包请大夫、抓药, 还亲自带着滋补品去探望,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丫鬟婆子犯错,她也从不疾言厉色, 总是轻声细语地教导,循循善诱,给出改正机会, 因而府里仆从都对她忠心耿耿,内宅一片祥和。 她这般用心经营,全是为了与沈砚书携手撑起沈家, 共创未来,将那落魄的门楣重新擦亮。 可如今,全被那苏念微搅得一团糟! 那小蹄子,自幼便不安分,仗着几分姿色,总想着攀高枝。 同在苏家时,便时常嫉妒御锦所得宠爱, 表面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偷偷弄坏御锦心爱的物件, 还佯装无辜,那时我便该狠狠教训, 却心存仁慈,没料到酿成今日大祸。 如今竟敢闹出这“二选一”的闹剧! 她蓄意在宴会上现身,打扮得妖里妖气, 故意在沈砚书面前晃悠,引得沈砚书方寸大乱。 御锦不过上前询问,维持主母威严, 却被那贱人楚楚可怜模样抢了风头, 沈砚书更是昏了头,当众袒护,让御锦当众受辱,沦为笑柄。 此事一出,京城权贵定会议论纷纷,苏家声誉受损严重。 家族里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原本提亲之人络绎不绝, 如今怕都要被这丑闻牵连,姻缘受阻; 老爷在朝堂之上,难免被政敌借机发难, 以往顺遂推行的政令,此刻怕也困难重重; 苏家生意场上,合作商听闻风声, 定会心存疑虑,撤资观望,家族产业岌岌可危。 “小翠,速速备车,我要去会会这两个冤家!” 我满脸怒容,起身疾走,发丝凌乱。 一路上,马车疾驰, 我满心焦虑,思绪飘回往昔, 御锦小时候受了委屈,总会钻进我怀里哭泣, 软糯糯地喊着娘,如今却在沈家遭此大难, 我这当娘的,心疼得如刀绞。 到了沈家,踏入前厅,没有见到御锦, 下人们看到我怒气冲冲地进门, 也知我肯定是来给我儿撑腰的,赶紧把我引到御锦房里。 早有下人去通知了御锦, 我一进屋就见御锦哭得妆容斑驳, 双眼红肿,我心疼得肝肠寸断,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御锦,娘来了,别怕。” 其他下人见我进门,也去通知了沈砚书, 我刚坐在床边,沈砚书带着苏念微也匆匆赶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火, 缓缓转头,那目光如两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刺向沈砚书。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字一顿地说道:“沈砚书,你可给我听好了! 当初你沈家是个什么光景, 旁人不清楚,咱们两家可是门儿清。 那时候,你沈家落败,门庭冷落, 产业凋零,在这京城权贵圈里,险些都要没了立足之地。” 说到此处,我顿了顿, 目光中满是追忆与痛心:“可我家御锦, 自初见你,便一颗心全系在了你的身上。 她在我跟老爷面前,软磨硬泡, 细数你的才情、你的抱负,说哪怕当下艰难, 也笃定你日后定能重振家风,一飞冲天。 我们苏家,那是瞧在御锦对你这份死心塌地的喜欢上, 又念及你这人尚有几分骨气, 才不嫌弃你沈家落魄,毅然决然地将嫡女下嫁于你!” 我的音量不自觉拔高, 声调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本想着,我女儿嫁过去, 夫妻齐心,和和睦睦,携手将沈家拉出泥沼。 这些年,御锦在沈家付出了多少心血, 旁人不知,你沈砚书还能不清楚? 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精心梳妆, 不敢有半分懈怠,只为了给公婆敬上一盏热茶、 呈上一碟点心,讨得长辈欢心; 家中大小事务,从琐碎的月例银子调配, 到盛大节庆宴会的操办,无一不是亲力亲为,事事周全。 她为了修缮沈家老宅,炎炎烈日下亲自监工, 灰头土脸也毫不在意; 仆从生病,她自掏腰包请医问药,关怀备至, 就盼着这内宅安稳,沈家能蒸蒸日上!” 此刻,我再难压抑心头怒火,向前一步, 逼视着沈砚书,怒声质问道:“可如今呢? 你竟任由这贱婢三番五次地羞辱我女儿!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御锦颜面尽失, 沦为他人笑柄!你良心何在? 你可还记得当初对苏家的承诺,对御锦的誓言?” 我伸出手指,用力戳向地面, 以加重语气:“你莫要忘了,若不是我家御锦倾心于你, 以苏家在朝堂的威望、商界的势力, 怎会纡尊降贵,与彼时落魄不堪的沈家联姻? 这些年,苏家明里暗里为沈家提供了多少助力, 疏通了多少人脉,摆平了多少麻烦事, 桩桩件件,皆是为了你们沈家能东山再起。 你沈家能有今日这番起色, 我女儿御锦当居首功!没有她在背后默默操持、 全力扶持,你沈砚书能有如今的顺遂?” 沈砚书满脸愧疚,低着头, 嗫嚅着嘴唇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我冷哼一声:“哼,事到如今,你总得给苏家一个交代, 给我女儿一个说法,否则,咱两家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苏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定要为御锦讨回这公道不可!” 第41章 母亲上门(二) 再看向苏念微,我极力克制着满腔的怒火, 双手在袖笼中紧紧攥成拳头, 指甲深陷掌心,疼痛丝丝缕缕传来, 唯有这般,才能勉强压下此刻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冲动。 我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利刃, 似要直直穿透她的灵魂,将她那些腌臜心思剖开来示众。 苏念微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神慌乱地闪躲着, 却又在与我目光交汇的瞬间, 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像是一只受惊却又不甘示弱的小兽。 那一瞬间,我瞧见她眼底的惊惶与不甘交织, 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紧咬着下唇,直至唇瓣泛白, 隐隐渗出几缕血丝,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似这般便能汲取些许力量, 仿佛这是她与这残酷现实对抗的唯一凭依。 “念微,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咒骂, 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字字如雷, 在这寂静得只剩抽噎声的厅内炸响。 “打小,苏家可曾亏待过你半分? 吃穿用度,虽比不上御锦身为嫡女的优渥, 却也皆是依着规矩,未曾让你缺衣少食、受冻挨饿。 一应教养,琴棋书画、女德女红,哪样少了你一份教导? 我满心期许着,即便你为庶女, 往后寻个清白人家,安稳度日, 也能为苏家添几分颜面,却不想, 竟是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向前一步,步步紧逼, 苏念微下意识地往后缩,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挪动不得分毫。 此刻,她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起初是纯粹的恐惧,像一只误入陷阱的野兔, 面对着猎人的利刃,满心满眼只有惊慌失措。 她深知自己这回是真的捅了天大的娄子, 触碰到了苏家最不可侵犯的底线。 可转瞬,那股深埋心底的倔强与不甘又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她在心底疯狂地呐喊,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嫡庶有别,便要生生掐灭心中那团炽热的爱恋之火? 她与沈砚书是真心相爱啊, 那些朝朝暮暮的相处、情投意合的瞬间, 都是她灰暗人生里最璀璨的光芒, 凭什么要被这冰冷的门第规矩全部抹杀? 然而,当目光扫过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妆容狼藉的苏御锦,愧疚之感还是如潮水般将她短暂淹没。 她清楚,姐姐一直循规蹈矩, 肩负着苏家荣耀嫁入沈家,努力操持内务, 从未有半分懈怠,如今却因自己陷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成为众人笑柄。 这份罪孽,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苏念微像是再也忍不住, 带着哭腔喊道:“母亲,我知道错了, 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我与沈郎……与姐夫情难自抑, 从初见他起,我便知晓此生再难容下他人。 我也想过克制,想过避开, 可每次只要他出现,我的心就不听使唤了。” “你明知御锦是苏家嫡女,她的婚姻关乎家族兴衰荣辱, 肩负着传承苏家荣耀的千钧重担! 自她嫁入沈家,哪一日不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晨起向公婆请安,事无巨细操持家务, 节庆盛宴精心筹备,对内宅仆从宽厚仁慈,桩桩件件, 皆是为了苏家能在这京城权贵圈挺直脊梁,扬眉吐气!” 说到此处,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着胸口剧烈的起伏, 可那怒火仍是熊熊燃烧,几欲将我理智焚毁。 苏念微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那盈盈泪光背后,是她复杂到极致的心境。 她想起往昔在苏家,无论自己如何努力, 做得再好,旁人夸赞的也永远先是御锦, 自己永远是那个被忽视的庶女, 仿若生来便带着原罪,只能蜷缩在阴暗角落。 这份积怨,成了她叛逆的火种, 遇到沈砚书的柔情,瞬间便燃成燎原大火, 让她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这禁忌之恋。 可如今,现实如一记记重锤砸来。 瞧着周围众人谴责目光,听着那些窃窃私语, 仿若千万根针齐刺向她,痛得她满心疮痍。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勇敢追求真爱, 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私任性? 她试图在心底为自己辩解, 却发现那些理由在苏家崩塌的声誉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你呢?你蓄意破坏御锦姻缘, 在这沈家宴会上堂而皇之地现身, 打扮得这般妖里妖气,搔首弄姿, 故意在沈砚书面前晃悠,莫不是以为自己那点狐媚手段能瞒天过海? 哼,瞧瞧你干的好事! 沈砚书还真是个有担当的,被你搅得方寸大乱, 昏了头脑,当众袒护于你, 让御锦颜面扫地,沦为全城笑柄!” 我怒极反笑,笑声却冷若冰霜:“你这般行径, 是要将苏家往火坑里推啊! 如今京城权贵间流言蜚语漫天, 那些平日里与苏家称兄道弟的世家, 此刻怕是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暗地谋划着疏离之事; 家族里未出阁的姑娘们,原本大好姻缘, 提亲之人踏破门槛,如今却因你这丑事,媒人绝迹,姻缘无望, 苏家血脉传承都要被你截断! 老爷在朝堂之上,本就政务繁忙,诸多掣肘, 这下可好,少不了被政敌借机发难,政令推行举步维艰; 商界更是一塌糊涂,合作商听闻风声,纷纷撤资观望, 苏家各地商号门可罗雀,产业摇摇欲坠, 几代人积攒的根基,就要毁于你手!” 苏念微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仿若被打翻了调味罐,酸涩、苦楚、 悔恨、恐惧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她知晓闯下大祸,可仍心存一丝侥幸, 望向沈砚书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无助与期许, 盼着他能此刻挺身而出,如往昔承诺那般, 带自己脱离这苦海,远离这可怕的风暴中心。 然而沈砚书那闪躲愧疚的眼神,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她的心坠入冰窖。 她深知苏家手段,族规森严如铁律, 那些处置犯错族人的传闻, 此刻如鬼魅般在脑海盘旋,令她恐惧那未知惩处。 她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道:“母亲,我真的好怕, 我不想害了苏家,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不求您原谅, 只求您莫要牵连无辜之人,这一切都是我一人之过。” 我扬起手,真想一巴掌扇去她那楚楚可怜的伪装, 可终究还是忍住,我不能失了身份, 让旁人看了笑话。 “从即刻起,你别再妄想攀附苏家这高枝, 我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待回府后,我便依着族规处置你, 定要让你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哪怕是挫骨扬灰,也得把你造的孽还清, 还苏家一个安宁,还御锦一个公道!” 言罢,我狠狠一甩衣袖,转身不再看她, 那股恨意却如影随形,久久不散。 苏念微望着我背影,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满心茫然,不知自己未来将去往何方, 命运又会如何摆弄她这颗在爱与恨、规矩与叛逆间迷失的棋子。 第42章 母亲上门(三)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胸腔内仍在翻涌的怒火, 缓缓转头,望向身旁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身形颤抖的御锦。 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满心满肺只剩心疼, 上前一步,轻轻抬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动作极尽温柔,仿佛对待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御锦微微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目光触及到我的瞬间, 那眸中的委屈与彷徨愈发浓烈, 嘴唇抖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哽咽在喉。 她心里此刻五味杂陈, 一方面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打击得体无完肤, 往昔在沈家小心翼翼维持的体面碎了一地, 那些宾客们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 像无数根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她的自尊里; 另一方面,又满心愧疚,觉得自己没能守好苏家颜面, 让爹娘蒙羞,多年来在沈家的殚精竭虑仿若一场空, 甚至可能连累家族陷入困境, 这份自责如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凝视着她红肿的双眸,柔声开口, 话语里满是坚定与疼惜:“女儿啊,莫要再哭了, 瞧你这眼睛,哭得娘心都要碎了。” 我顿了顿,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 试图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娘知道,这些日子你在沈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委屈憋在心里头,定是难熬极了。 你从小被爹娘捧在手心疼着长大,何时遭过这般罪?” 说到此处,我微微提高音量, 语气中带上不容置疑的决然:“你若实在忍不了这委屈, 咱就和离!苏家是名门望族,丢不起这人! 可你莫要怕,娘和爹定护你周全。 你瞧瞧自个儿,才情那般出众, 琴音袅袅,能引得百鸟和鸣; 笔墨挥洒,诗词文章皆有大家风范; 女红针织,绣品精妙绝伦,无人不赞。 论样貌,更是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这京城之中,哪家公子见了你不得倾心? 凭你的这些好,不愁找不到好归宿。” 御锦听着我的话,眼眶里泪光闪烁, 心里头既有一丝解脱的松动,又有诸多纠结。 她深知娘说的句句在理,苏家的底气给了她离开的依仗, 可数年夫妻情分哪能说断就断? 沈砚书曾的柔情蜜意还历历在目, 那些携手看月、共赏春花的过往, 是她青春韶华里最珍视的回忆,就这般割舍, 犹如生生撕裂自己的一块血肉,疼得钻心。 但再想到苏念微那嚣张挑衅的模样, 沈砚书当众的袒护,又觉满心悲凉, 或许这段婚姻早已千疮百孔,再难挽回。 (如果是前世,自己或许会这样想, 但重生以后,她才不会对这有什么留恋, 只是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命运重新洗牌的果敢。 曾经的御锦,在这婚姻泥沼里苦苦挣扎, 为了那点所谓夫妻情分委曲求全, 将苏家尊严都快消磨殆尽,换来的却是无情背叛与羞辱, 被那苏念微一次次算计,被沈砚书弃若敝履, 落得个声名狼藉、黯然神伤的下场,家族也因她蒙羞受困。 可如今重生归来,往昔种种仿若一场荒诞噩梦, 睁眼梦醒,那些痛苦成了磨砺心智的利刃。) (此刻听着母亲的话,她眼眸中再无前世的彷徨犹疑, 只有一片清明冷冽。 心里暗忖,这沈家的烂摊子, 她决然不会再沾染分毫,什么夫妻恩情, 不过是前世的笑话,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活,更要倾尽所能护苏家周全, 那些妄图伤害苏家、羞辱她的人, 定要叫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她微微抬起下巴,神色间满是笃定, 攥紧的拳头因用力指节泛白, 仿佛已看到那些仇人在苏家的反击下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加重语气, 眼中光芒闪烁:“咱苏家嫡女, 打出生起便是金尊玉贵的, 是苏家的眼珠子、心头肉,犯不着在这沈家受气! 家族虽说眼下或许会因这事儿在朝堂上、 商界里遭点波折,但那都不重要, 与你的幸福相比,不过是过眼云烟。 哪怕前路艰难,爹娘也有法子应对, 定能咬牙熬过这难关,绝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牵连!” 御锦嗫嚅着嘴唇,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娘, 女儿只是不舍得这些年的付出就这般付诸东流, 也怕旁人说三道四,拖累了苏家……” 我立刻打断她,抬手温柔地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 目光灼灼:“傻孩子,你为沈家做的一切, 旁人都看在眼里,是沈家不懂得珍惜,错不在你。 那些流言蜚语,爹娘自会想法子平息, 谁敢在苏家面前乱嚼舌根,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人生还长,往后的日子得为自己活, 别再顾虑这些有的没的,娘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明白吗?” 御锦微微点头,这一瞬的动作仿若一道无声的宣告, 将她心间积压已久的烦闷与决绝全然释放。 她抬眸,望向远处那片阴沉仿若要压下来的天空, 只觉这沈家的空气都浑浊得令她几欲窒息, 暗暗咬牙,心道这糟心的地她早就过够了。 自打重生归来,往昔那些痛苦回忆便如附骨之疽, 时刻啃噬着她的心,苏念微的惺惺作态、沈砚书的薄情寡义, 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将她往绝望深渊里推的黑手。 若能依着本心,她恨不得此刻便拂袖而去, 再不踏入这伤心地半步,管它什么流言蜚语, 统统抛诸脑后,只回苏家守着爹娘,重新过那安稳日子。 可心底有团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灼烫着她的理智,令她无法抽身。 她怎会轻易放过那两个将自己人生搅得支离破碎的人渣? 不行,定要把他们从水下拉出水面, 将他们那些腌臜的奸情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 让世人看清他们的丑恶嘴脸,叫他们也尝尝声名狼藉、 万夫所指的滋味,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否则,这重生一回,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些腌臜气, 连带着苏家的委屈都白捱了。 思及此处,御锦攥紧了拳头, 骨节泛白,那修剪圆润的指甲都险些嵌入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激荡的情绪, 暗暗发誓,定要精心布局,不疾不徐地收网,待时机成熟, 一举将那二人的龌龊行径昭告天下, 让他们为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还自己一个朗朗乾坤,护苏家荣耀无损。 我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如同安抚幼时受惊的她一般, 在她耳畔低语:“放心,一切有娘呢, 天塌下来,爹娘也给你顶着。” 嫡亲女儿于苏家而言, 那是传承家族血脉与荣耀的关键, 是苏家未来希望所在。 她承载着家族数代积攒的教养与期望, 一举一动皆关乎苏家颜面。 她若在婆家受辱,如同苏家大旗被人扯下践踏, 士可忍孰不可忍!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泥潭里挣扎, 定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哪怕与沈家彻底撕破脸,动用苏家一切人脉资源, 也要让女儿重归安宁,让世人知晓, 苏家嫡女不容轻慢,苏家尊严不容侵犯! 回府之后,我便与老爷商议, 即刻清点苏家在朝中势力、商界人脉, 若沈砚书不能给个满意交代,给御锦正名, 还苏家声誉,那便着手准备和离事宜, 绝不让女儿多受一日委屈。 苏家的底气,便是护犊情深, 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为了嫡亲女儿,也在所不惜! 第43章 奇葩维护 面对苏母的质问,沈砚书深吸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 有对御锦的愧疚,可看着身旁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念微, 又涌起一股要保护她的冲动。 只见他上前一步,身姿挺得笔直,如同一面盾牌般,坚定地挡在了苏念微身前。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虽带着几分心虚, 却仍努力维持着那副很有担当的模样,看向苏母, 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岳母大人, 此事皆是小婿的过错,与念微无关, 是小婿没能把控好自己的心思,让她无端卷入这是非之中。 念微生性单纯善良,她不过是来府中探望一二, 并无半分逾矩之意,您莫要错怪了她。” 苏母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砚书的手都在微微打颤:“沈砚书, 你可真是糊涂至极!你口口声声说她无辜, 那我女儿御锦所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你身为御锦的夫君,不思护她周全, 反倒在这儿袒护起旁人来,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沈砚书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可还是咬了咬牙, 没有退缩:“岳母大人,小婿知道对不住御锦, 也知晓自己犯下大错,只是念微确实是被冤枉的, 小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此等无端指责。 小婿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任凭岳母大人责罚,只求您莫要为难念微。” 苏念微在沈砚书身后,偷偷抹了抹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得意, 又赶忙换上一副柔弱无助的神情,拉着沈砚书的衣角, 小声啜泣着,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却又因沈砚书的袒护而心生一丝安全感。 沈砚书则继续直视着苏母,额头上已然冒出细密的汗珠,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那副硬撑着担当的样子, 不知是真的出于对苏念微的深情,还是只是为了维护当下的局面, 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但他这般举动,无疑是在苏母本就愤怒的心头又添了一把火, 让整个场面的气氛愈发紧张压抑起来。 苏念微藏在沈砚书身后,手帕捂着口鼻, 佯装悲戚地抽泣着,身子还时不时微微颤抖,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受尽委屈的柔弱女子。 可就在这楚楚可怜的表象之下, 她的心里却似有一场盛大而隐秘的狂欢正喧嚣开场。 她低垂着眼帘,极力压抑着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 心里头那股子得意劲儿却如决堤洪水,汹涌泛滥。 “瞧瞧这苏家老太婆,平日里鼻孔朝天,拿腔拿调, 好似世间就她家最尊贵,如今呢? 被我三言两语就挑拨得方寸大乱, 瞧那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的模样,活像个市井泼妇,真是大快人心!” 她在心底肆意嘲笑着苏母,反复回味苏母盛怒时扭曲的五官和气急败坏的数落, 每回想一次,心中的畅快便增添一分。 目光悄然挪到身前如屏障般的沈砚书身上,见他身姿紧绷,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却依旧毫无退缩之意地护着自己, 她心底瞬间柔情四溢,仿若泡在了蜜罐里。 “姐夫对我当真是情深意重,旁人谁能有这般魄力, 敢在苏母的怒火下袒护于我?看来那些花前月下的私语、深情款款的对视, 绝非我自作多情。只要我巧用心思,牢牢拴住他的心, 这沈家的大权迟早落入我手。御锦啊御锦, 你纵是嫡女又怎样?空有一副好皮囊和家世, 还不是留不住男人,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夫君的心偏向我,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想到此处,她险些憋不住笑,忙狠狠咬住舌尖, 刺痛让她瞬间清醒,才没让那不合时宜的嗤笑脱口而出。 紧接着,她的思绪飘向了更为旖旎的未来。 仿若已然置身金碧辉煌的沈家正厅,自己身着绫罗绸缎, 珠翠满头,高坐主母之位,底下仆从丫鬟战战兢兢, 宾客们满脸谄媚逢迎,她只需轻启朱唇,便能令众人俯首帖耳。 而御锦呢,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落的残叶,凄凄惨惨地被扫地出门, 消失在京城的繁华背后,再无人问津。 “待我大权在握,定要苏家那群人好看,加倍奉还今日之辱。 但此刻,且先静静观赏他们在愤怒与无奈中挣扎的丑态, 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这般思量着,她终是没忍住, 手帕下泄出几声极轻极轻、仿若蚊蝇振翅般的闷笑, 恰似暗夜偷食成功的狡黠狸猫,暗自得意却又不为人知。 苏母听了沈砚书为苏念微的开脱,气得浑身发抖, 那保养得宜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 额上青筋突突跳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子也抑制不住地微微战栗。 “沈砚书,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苏母怒目圆睁,声如洪钟,话语似连珠炮般迸射而出, “口口声声的‘岳母大人’‘小婿’,平日里这些尊称倒是叫得顺口, 怎的行事却如此荒唐!你还知道你是谁的夫婿吗? 御锦,那是我苏家捧在手心疼了多年的嫡女, 自打进了你沈家大门,操持家务、侍奉公婆, 哪一样不尽心竭力,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换来的竟是这般被你当众羞辱、弃如敝履的下场!” 苏母说着,上前几步,手指用力戳向沈砚书的胸口, 直戳得他连连后退,“不为自己的妻子着想, 还在我面前为另一个女人求情,你这混账东西, 良心都被狗吃了!这就是你们沈家的教养? 任由你在婚内这般朝三暮四、罔顾人伦, 公然偏袒一个不知廉耻的庶女,我苏家的颜面何存? 御锦的委屈又该如何安放?” 此时厅堂内一片死寂, 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苏母急促地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仿若熊熊燃烧的两簇火焰,恨不得将沈砚书当场烧为灰烬, 那目光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苏念微,更是厌恶至极, “今日这事,你沈家若不给我苏家一个满意交代, 咱们没完!我定要让京城上下都瞧瞧,你们沈家是如何糟践良家女子的!” 言罢,她猛地一甩衣袖,转身背对着众人, 那挺直的脊背仿若还在簌簌发抖,竭力压抑着满腔怒火, 只待沈家后续表态,否则这场由私情引发的风暴必将席卷整个京城权贵圈,闹得人仰马翻。 沈砚书见苏母怒发冲冠,身体因盛怒而剧烈颤抖, 那指责的话语如利刃般句句穿心,他先是呆立当场, 满脸的愧疚与无措瞬间凝固。 片刻后,他猛地回过神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地, 膝盖与坚硬地面猛烈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整个人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砖石。 “岳母大人,小婿罪该万死,实在无颜面对您呐!” 沈砚书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您字字句句皆是天理良心,小婿此刻满心都是悔恨, 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以赎这荒唐罪孽。” 说着,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每一掌落下都带出一声清脆皮肉响,脸颊瞬间红肿, 手印清晰可见,“小婿被猪油蒙了心,忘却了身为御锦夫君的本分, 辜负了苏家的信任重托,更将御锦多年深情弃如敝履, 实在是猪狗不如!” 稍稍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沈砚书继续悲戚说道:“可岳母大人, 念微她自幼没了亲娘,在苏家过得艰难,长久缺爱, 性子才有些乖张,小婿一时心软,犯下大错,却不该以此为借口。 小婿发誓,即刻起与念微划清界限,任她哭闹哀求, 绝不再有丝毫瓜葛,往后余生只一心守着御锦,弥补往昔亏欠。” 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沈砚书目光诚挚又绝望地望向苏母, 双手向前伸着,似想抓住那最后一丝原谅的可能, “岳母大人,沈家上下也断容不得这等丑事再犯, 叔父定会雷霆整治家规,我也甘愿受罚,哪怕是逐出家门去苦寒之地反省, 只要能平息您怒火,挽回苏家颜面,小婿绝无怨言。 只求您看在御锦与小婿曾有的夫妻情分,看在两家多年交情份上, 莫要一竿子打死小婿,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婿定当粉身碎骨以报您大恩呐!” 此刻的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满心焦急等待苏母哪怕一丝松动的回应, 试图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悬崖边缘拉住这即将破碎的关系。 第44章 装得够戗 苏母听着沈砚书声泪俱下的忏悔,眉头依旧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眼中的怒火虽因他这一番看似诚恳的表态稍有缓和,却仍未消散殆尽。 她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砚书, 沉默良久,那寂静的氛围仿若实质化的重负压在众人肩头。 “哼!”苏母终于发出一声冷哼,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此刻说得倒是好听,痛哭流涕,发下毒誓, 可谁能担保这不是你为了脱身当下窘境的权宜之计? 当初你迎娶御锦时,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犹在耳畔,如今呢? 却成了这京城中最大的笑话!”苏母边说边缓缓踱步上前, 每一步都似踏在沈砚书的心尖,令他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苏家女儿金尊玉贵,不是被你这般随意轻贱的! 你口口声声说念微可怜,那御锦这些年在沈家劳心劳力, 受的委屈又该找谁哭诉?她为了撑起沈家主母的颜面, 在背后咽下多少苦水,你可曾知晓半分?” 苏母说到此处,眼眶微微泛红,那是心疼自家女儿所受磨难的真情流露。 沈砚书听闻,头埋得更低,抽泣声愈发悲切:“岳母大人, 是小婿瞎了眼,以往竟对御锦的付出浑然不觉,如今才追悔莫及。 只求您给我时间,让我用实际行动证明, 我定能重新赢回御锦的心,护她余生安稳。” 苏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起伏不定的情绪, 目光越过沈砚书,看向一旁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的苏念微, 眼中厌恶更甚:“至于你,念微,你既在苏家时便不安分守己, 在沈家更是肆意妄为,全然不顾及家族颜面, 若不严加惩戒,往后苏家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苏念微闻言,“扑通”一声也跟着跪地,膝行几步到苏母脚边, 双手抱住苏母的腿,哭喊道:“娘,女儿知错了, 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赶我走, 别不要我,我以后一定规规矩矩,再不敢有半分僭越。” 苏母却不为所动,用力甩开她的手, 看向沈砚书和苏念微的眼神仿若看着两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从今日起, 念微便回苏家老宅,闭门思过三年, 其间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每日诵经抄书,修身养性。 若再敢与沈砚书有任何私下往来,或是传出半点风言风语, 我便打断你的腿,直接发落去庵堂,让你青灯古佛度余生!” 言罢,她又转向沈砚书:“沈家也需在三日内给出一个详尽的处置方案, 如何向御锦赔罪,如何整顿家风杜绝此类丑事再发, 一样都不能含糊。否则,就别怪我苏家不顾多年情面, 把这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沈家在京城权贵圈彻底抬不起头!” 苏母挺直腰板,神色冷峻,掷地有声地撂下狠话, 此刻的她,全然一副护犊心切、不容侵犯的强硬姿态, 决意要为女儿讨回公道,扞卫苏家尊严。 苏念微瘫倒在地,泣不成声,满心惶恐,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腹部, 仰头望着沈砚书,那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姐夫, 你救救我,我不能离开,不然咱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一句话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惊得在场众人皆是神色大变。 沈砚书更是装得一副才知道的样子, 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目光直直地定在苏念微微微隆起的腹部, 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双腿一软,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念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振翅,透着无尽的慌乱。 苏念微泪如雨下,拼命点头,双手紧紧揪住沈砚书的衣角, 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姐夫,千真万确啊! 我本想找个合适时机再告诉你,可眼下这情形,我实在没了主意。 若是回了老宅,被囚三年,这孩子定是保不住, 我舍不得,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的骨血就这么没了。” 沈砚书呆立当场,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双手在空中无措地挥舞了几下, 最终紧紧抱住了苏念微,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和孩子撑起一方安全的天地。 他转头望向苏母,双膝一软,跪地而行, 几步挪到苏母跟前,磕头如捣蒜:“岳母大人,求您开恩呐! 念微怀有身孕,此事是我造孽太深,可孩子无辜, 若真将念微关回去,一尸两命的罪孽侄儿如何担当得起? 求您看在这未出世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小婿愿以性命担保,定会妥善安置一切,绝不让苏家蒙羞。” 苏母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几晃, 若不是身旁丫鬟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晕厥过去。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苏念微和沈砚书,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们…… 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天理难容之事! 一个是我苏家女儿,一个是我女婿,如今却……” 苏母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人立刻化为灰烬。 厅堂内一片死寂,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 苏母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咬牙切齿道:“即便如此,这孽障也绝不能留在沈家。 沈砚书,你即刻安排,找个隐蔽妥当之地,将她安置妥当,好生照料,待孩子生下,再做论处。 其间若有差池,或是敢有半点欺瞒,我定让你沈家鸡犬不宁! 至于你,”苏母目光如刀,狠狠刺向沈砚书, “三日后,带着你沈家的处置方案,来苏家给我一个交代, 若不能让我满意,哼,这京城就再没你沈家立足之地!” 言罢,苏母带着女儿甩袖而去,那决然的背影仿若一阵凛冽寒风, 瞬间吹散了厅堂内凝滞的空气,却也留下了满室的惊愕与惶恐。 众人呆立原地,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丫鬟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手中原本捧着的茶盏微微颤抖, 茶水晃荡溢出,浸湿了精致的托盘,却也无人顾及。 沈砚书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而茫然,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 狼狈地贴在脸颊上。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 掌心满是因紧张和绝望而掐出的深深指印。 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到这般田地……” 一旁的苏念微哭得几近昏厥,双手仍死死捂着腹部, 像是要用这微薄之力护住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可身子却止不住地簌簌发抖, 泪与汗交织在惨白的脸上,楚楚可怜又满是凄惶。 家仆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这场惊变,担忧着自家府邸接下来要面临的狂风暴雨。 有胆小的已悄悄盘算着,是否要修书回乡告知家人, 寻个由头暂避这风头,免得被牵连其中,丢了饭碗不说,还可能平白遭祸。 而沈家的几位长辈,此刻也匆匆赶来,听闻事情始末,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着沈砚书怒目而视, 却又在瞥见苏念微身怀六甲的模样时,无奈地长叹一声,满心纠结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这场风波愈发汹涌,仿若一头失控的猛兽, 咆哮着要将一切卷入黑暗深渊。 未来走向全然成谜,每一个当事人都仿若置身迷雾之中, 不知下一步是坠入万劫不复,还是能侥幸寻得一丝转机。 苏念微满心忐忑,不知等待自己与孩子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安排; 沈砚书在愧疚、惶恐与爱意间苦苦挣扎,试图抓住那缥缈的希望,挽回濒临破碎的一切; 苏家憋着满腔怒火与不甘,誓要讨回公道; 沈家则焦头烂额,竭力权衡利弊,既想保住家族颜面,又不能罔顾人命。 此刻,所有人都只能被动等待,任由命运无情裁决, 恰似风雨中的孤舟,飘摇不定,生死未卜。 第45章 弄错方向 苏母一路搀扶着御锦回到苏家,那双手始终紧紧握着女儿的胳膊, 仿佛这般便能传递给她无尽的力量,驱散周身的阴霾。 踏入府邸,下人们皆垂首屏息,噤若寒蝉,生怕惊扰了这母女俩。 苏母轻唤管家,低声吩咐着:“去,把小姐的闺房再细细收拾一遍, 暖炉烧旺些,再煮些安神茶来。”语气虽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领命匆匆而去,苏母则亲自陪着御锦迈向那久违的闺房。 推开门,屋内一尘不染,阳光透过雕花窗棂, 洒在那依旧精致的床榻与梳妆台面上,显然即便女儿出嫁, 这里也从未被疏于照料,日常的打扫擦拭从未间断, 每一处角落都留存着往昔的温馨,似在静静等候主人归来。 苏母扶着御锦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也未从女儿脸上移开, 眼中的心疼浓郁得近乎要溢出来。 御锦低垂着头,眼神空洞,仿若丢了魂儿一般, 一头乌发松散地垂落,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这一路回来,她几乎没说过话,嘴唇紧抿,像是把所有的悲苦都吞咽回了肚里。 苏母心疼不已,抬手轻轻捋开御锦脸上的发丝, 柔声道:“锦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莫要一个人憋着, 跟娘说一说,咱娘俩一起想法子。你是想让沈家给个说法, 给他们个机会弥补,试着原谅那混账东西, 还是狠下心来,一纸和离书断得干干净净,往后各不相干?” 御锦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眼眶瞬间泛红,沉默良久,才咬着下唇, 艰难开口:“娘,他那般当众袒护苏念微,我在沈家这些年的情分, 在他眼里竟一文不值,我如何还能原谅……”声音哽咽,几近泣不成声。 苏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缓声道:“好,咱不和解, 和离也好,落个清净。只是这和离,沈家必须给足了代价。 娘想着,得让你爹出面,他身为一家之主,说话有分量,沈家不敢随意敷衍。 再带上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一同前去,气势上不能输。” “这条件,其一,财产方面,沈家这些年靠着咱们苏家的人脉资源也挣了不少, 得把名下至少一半的田庄、铺子划到你的名下,那些年你带去的嫁妆, 一件不许少地全部归还,就连平日里节庆他们送你的珠宝首饰, 也得一一清点拿回来,这是你应得的,不能便宜了他们。” 苏母目光渐冷,言辞铿锵。 “其二,沈家得在京城最热闹、 显眼的地方张贴致歉声明,写明是沈砚书辜负了你,败坏了你的名声, 向咱们苏家公开赔罪,让全城人都知道错不在你,把你受损的名声给咱挽回来。 还有,沈砚书那混账必须在沈家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 长跪九九八十一天,每日诵读悔过书,把他做的错事一桩桩说清楚, 这份悔过书还得抄录一份送到咱们苏家留存,让他牢牢记住这次教训。” 御锦靠在苏母怀里,静静听着,心中满是苦涩,却又涌起一丝决绝。 她知道,母亲这是在为自己全力争取,要把沈家狠狠拿捏一番,出了这口恶气。 “娘,就依您说的办。只是这谈判,怕是艰难,沈家未必肯轻易应下。” 御锦担忧道。 “哼,他们若敢不应,咱苏家也不是吃素的。 娘这几日就让人去把这些年沈家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柄都搜罗搜罗, 生意场上偷税漏税、官商勾结的猫腻,想必不会少。 真到那时候,咱把这些事儿往御史台一捅,看他们沈家还怎么张狂。” 苏母眼神中透着狠厉,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下,苏母便唤来丫鬟,让其速速请苏老爷与族中长辈前来商议, 一场关乎御锦后半生命运、苏家颜面的硬仗, 就此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只待与沈家短兵相接,定要争个输赢分明。 沈家原本听闻苏母的态度,虽满心忐忑,却也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卯足了劲儿筹备致歉与整改事宜,力图挽回这岌岌可危的局面。 沈家老宅内,这些日子可谓是忙得人仰马翻。 沈砚书被父亲责令闭门思过,日夜不休地撰写悔过书, 每一笔落下都饱含愧疚与懊悔,那纸张上泪痕与墨渍交织, 字字句句皆是对往昔过错的深刻剖析,誓要让苏家看到他痛改前非的决心。 家族长辈们则频繁聚首,商议着如何大刀阔斧整顿家风。 家规被逐字逐句重新审视,严苛数倍的惩戒条例应运而生, 针对子弟在外沾花惹草、罔顾家室之行径,制定了诸如祠堂杖责、 削减月例、禁足数年的严惩措施,决意从根源上杜绝此类丑事再发。 为表诚意,沈家还紧锣密鼓地筹备致歉厚礼。 库房里珍藏多年的稀世珍宝被一一翻出,南海珍珠串成的精美帘子,西域进贡的柔软羊绒披肩,还有那价值连城的翡翠摆件,皆是准备送往苏家的赔罪之物。 更有甚者,沈家打算让出京城东郊一处肥沃的田庄, 产权过户至御锦名下,以作实质性补偿,让苏家看到他们弥补过错的真心实意。 然而,这一切努力皆因苏念微怀有身孕的消息瞬间化为泡影。 得知此事那一刻,沈家众人呆若木鸡,厅堂内死寂一片,唯有沈砚书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长辈们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原本筹划的致歉计划瞬间被打乱, 满心的纠结与愤懑如汹涌潮水将众人淹没。 “这孽障,怎又闹出这等祸事!苏家那边本就怒火中烧, 这下岂会善罢甘休!”沈砚书的叔父怒发冲冠,拐杖重重戳地, 地面都似震了三震。 沈砚书瘫坐椅上,双手抱头, 满心绝望:“孩儿知错,可事已至此,如何是好? 苏家定不会轻饶,咱们之前努力全白费了。” 一时间,沈家陷入绝境般的慌乱,众人面面相觑,却无计可施。 原本朝着和解方向疾驰的马车陡然失控,坠入未知深渊, 未来被浓重阴霾彻底笼罩,不知该如何应对苏家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每一个沈家子弟都仿若置身冰窖,寒意彻骨。 当苏念微怀有身孕的消息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沈家爆开, 整个沈家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众人反应各异, 却无一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得方寸大乱。 沈砚书乍闻此讯,(虽说自己早就知道了,但现目前必须得表现出自己也是才知道) 只觉大脑“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在地。 待稍稍回过神来,脸上神色复杂至极,有初为人父的惊愕与一丝隐秘喜悦, 可转瞬便被铺天盖地的惶恐取代。他深知这孩子的出现非但不是喜讯, 反而是将局面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推手。 “完了,这下苏家怎会放过我,放过沈家……”他喃喃自语, 双手揪着头发,满脸痛苦,满心都是对御锦的愧疚、 对苏念微的担忧以及对家族未来的绝望,深陷自责泥沼无法自拔, 仿若被命运巨轮无情碾压,只剩残喘。 沈砚书之父,那位平日里沉稳威严、掌控沈家大局的家主, 此刻也脸色煞白,瘫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攥扶手,指节泛白。 他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瞪向沈砚书,恨铁不成钢道:“逆子!你干的好事, 沈家数百年声誉,就要毁于你手!”愤怒斥责后,却又无奈长叹, 深知家族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多年积攒的威望、人脉或许都将付诸东流, 那颓然之态仿若瞬间老去十岁,满心苍凉,却又不得不强撑着思索应对之策, 试图在绝境中寻出一丝生机。 沈家的女眷们听闻消息,先是惊愕得捂住嘴,而后炸开了锅般议论纷纷。 沈砚书的母亲急得直掉眼泪,她心疼儿子,却也明白此事严重性, 只能边抹泪边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苏家定不会轻饶, 念微那孩子也是糊涂,这不是把两家都往绝路上逼嘛!” 婶娘们则围坐一团,愁眉苦脸,有人埋怨苏念微不知检点, 有人斥责沈砚书荒唐,更有人忧心自家女儿往后在京城婚嫁受牵连, 叽叽喳喳声中满是焦虑慌乱,原本宁静有序的后院此刻仿若嘈杂市井。 沈家年轻一辈的子弟们,原本还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此刻也意识到大祸临头。 那些未婚的担心自家婚事因家族丑闻黄了,已娶亲的害怕岳家知晓后变脸打压, 各个面色凝重,往日嬉笑打闹没了踪影,聚在角落窃窃私语, 盘算着要不要提前疏通关系、积攒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或是想法子外出躲躲风头,以免被殃及池鱼, 那惶惶不安如瘟疫般在沈家年轻一代中迅速蔓延, 整个沈家府邸都被愁云惨雾死死笼罩,再无半分往昔繁华世家的从容气度。 第46章 齐聚一堂 沈家重要的人物都齐聚一堂,看着下方跪着的沈砚书和苏念微,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其实如果苏念微怀孕的消息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出来的话, 她应该会是受到极大的爱护才是,毕竟苏御锦这么久以来也没有给沈家添个一儿半女的, 前些时日甚至还找了大师来看风水都依然不行,是不是她本就不能生, 却瞒着,难道成心想沈家大房绝后,不会这么狠吧。 沈家族长(沈砚书的父亲) 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在沈砚书和苏念微身上来回打量, 心中本就因这未婚先孕之事烦闷不已,此刻听着周围人小声嘀咕起御锦的事, 眉头更是皱得更深了。他心里暗暗思忖着, 御锦嫁入沈家以来,一直无所出,之前找大师看风水也是无奈之举, 本想着或许只是时机未到,可如今苏念微这一有孕,对比起来,难免让人起疑。 他看向沈砚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责备,觉得儿子行事荒唐, 可又忍不住琢磨御锦那边的情况,想着若她真有隐瞒不能生育之事, 那对沈家大房来说可是个不小的隐患,只是当下这局面, 首要还是处理好眼前这棘手的“丑闻”,但这件事也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猜忌的种子, 待日后必定要好好查个清楚。 沈砚书的母亲听到旁人提及御锦之事,心中蓦地一惊, 仿若平静湖面被骤然投下巨石,泛起层层惊澜。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思绪也随之纷乱如麻。 说起来,起初她对苏御锦这个儿媳确实谈不上多中意。 苏御锦入门时,她总觉得这孩子性子太过内敛, 少了几分活泼热络劲儿,与自家儿子那种灵动洒脱似不太相配。 因而在婚事筹备之际,她也只是例行公事般过问几句, 并未过多上心,权当是儿子的一场人生必经之事罢了。 可婚后,苏御锦的种种表现却让她慢慢收起了那份轻慢。 御锦将家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让仆从们肆意偷懒, 晨起便亲督洒扫庭除,每一处角落都擦拭得纤尘不染; 膳食安排亦是精心,依着季节变换搭配菜谱,每餐荤素相宜、营养均衡, 总能合全家人胃口。逢年过节,礼单礼品准备得妥妥当当, 亲戚往来礼数周全,从未出过差错,给足了沈家颜面。 日子久了,她对御锦渐生几分认可,虽嘴上未多夸赞,心里却也默许了这个儿媳。 唯有一事,如鲠在喉,便是子嗣问题。 眼见着岁月悠悠流逝,御锦那肚子却始终毫无动静,起初她还宽慰自己, 想着或许小两口新婚,尚需磨合,不急。 可时间越久,期盼屡屡落空,每一回家族聚会,看着别家儿孙绕膝, 欢声笑语,自家这边却清冷孤寂,她的心便像被猫爪子挠着,焦灼难安。 再看如今跪在堂下的苏念微,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 这姑娘年轻娇俏,眉眼间透着楚楚可怜,肚子里还怀着沈家血脉, 要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可一想到御锦多年的付出与委屈,她又满心纠结。 既盼着这新生命能给沈家添丁进口,续上香火; 又不忍御锦因此被伤得更深,怕她多年的坚守与隐忍付诸东流, 一时间,只觉左右为难,仿若置身冰火两重天,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长叹一声,满心无奈都化在了这悠长的叹息里。 如今被这么一暗示,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看向别处。 她心里有些不愿相信御锦会做出那样狠绝的事, 可又担心万一真是如此,沈家大房的香火可就堪忧了。 再看看下方跪着的苏念微,肚子里怀着沈家的血脉, 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暗自叹气, 希望这一团乱麻似的事儿能尽快理出个头绪来。 沈砚书的叔父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眼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他向来与大房有些嫌隙,此刻便趁机落井下石。 他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哥,这御锦多年没个动静,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 不得不让人怀疑啊,莫不是真有什么隐情,故意让咱大房后继无人呐。” 说着,还故意看向沈砚书的父亲,想看他如何应对。 心里想着,不管怎样,这事儿闹大了,大房的声誉必定受损, 对他这房来说,说不定能从中捞到些好处, 所以越发想把这事儿往御锦身上扯,好让大房陷入更深的麻烦之中。 沈砚书的婶娘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精明与算计, 她附和着叔父的话,添油加醋地说:“是啊,大嫂, 平日里瞧着御锦也是个伶俐的,可这生儿育女的事儿,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如今苏姑娘这都有孕了,她那边却没个动静, 可真得好好查查呀,别是存了什么坏心思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心里打着小算盘, 想着若是能借此机会扳倒御锦,那大房的资源说不定就能往自己这房倾斜了, 往后在沈家的地位也能更上一层楼,所以不遗余力地把话题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导。 沈家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辈分极高的长辈) 微微闭着眼睛, 手中拄着拐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把众人的话都听进了耳里。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沉稳地看向众人, 威严地说道:“莫要在此胡乱猜测,御锦这孩子平日里的为人, 咱们也都看在眼里,无端的猜忌只会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当下之急,是妥善处理砚书和苏姑娘的事,至于御锦那边,日后自会有个说法。” 他心里明白,这事儿一旦牵扯到御锦不能生育的猜测上, 沈家内部必定会掀起一场风波,所以先出言制止,想稳住局面, 可心里也对御锦的事存了几分疑虑,想着过后还是要暗中了解一下情况才好。 第47章 表演时刻 看着大家的议论,苏念微作为事件的“中心”此刻像只鹌鹑, 安静地待在一旁,一方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方面大脑在飞速运转,她知道那些人很快就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到时她要怎么回答。 今日跪在这沈家大堂之上,望着周围一道道或凌厉、或审视、或惋惜的目光,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轻颤,满心都是惶恐与愧疚, 可心底那股子对腹中孩子和砚书的执着,又支撑着我不能垮下。 苏念微身形颤抖地跪在堂前,光洁的额头已磕出一片淤青,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那原本粉嫩的唇色此刻也因紧张与惶恐而显得苍白如纸。 她双手交叠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腹中孩子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良久,才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怯生生地望向沈家众人。 “各位长辈,今日念微以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心中满是愧疚与惶恐,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未婚先孕, 坏了沈家规矩,辱没了门风。无颜面对沈家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在座诸位长辈的殷殷目光。” 苏念微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如破碎的风铃声,轻微却直直刺进人心, “可这孩子,他真真是无辜的呀!每一夜,我轻抚着尚还平坦的小腹, 能感受到里头那小小的生命在悄悄生长,像是有一团暖光,温柔又坚定。 我满心想着,定要护他周全,绝不能让他因我的过错遭了殃。 事已至此,念微即便知晓万死莫赎,也仍想斗胆为自己、 为这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求一丝生机,求一份怜悯。” “念微与砚书的缘分,始于一场春雨。那时,念微正在街边为家中采买笔墨, 骤雨忽至,慌乱间不慎撞翻了街边小摊,正手足无措之时, 是砚书撑伞而来,他眉眼含笑,温和地帮我收拾残局, 那一瞬间,念微只觉仿若有暖光破雨幕而入,直直照进心底。 此后,街头巷尾的偶遇多了起来,每一次交谈,每一回对视, 都似有丝丝情线缠绕,将我们越缚越紧,情难自抑,终至沉沦。” 说到此处,苏念微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中却又满是苦涩, “念微从未想过,这般情投意合会酿成今日大祸,坏了沈家千百年的规矩与清誉, 念微罪该万死。” “然而,这孩子……” 苏念微轻抚腹部,目光瞬间柔和得仿若春日湖水, 却又有泪光闪烁其中,“他是在爱里孕育的生命,无辜且纯净。 自知晓他的存在,每一夜,念微都辗转难眠,满心满念都是如何护他周全。 他在腹中的每一次胎动,于我而言都是世间最珍贵的信号,提醒着我身为母亲的责任。 念微出身平凡,见识浅薄,可也知晓血浓于水,这孩子流淌着沈家的血脉, 是沈家未来的一星希望,怎能忍心因其父母之过,就被剥夺了看这世间繁华的权利?” “念微明白,自己身份低微,本就不配与砚书有这般缘分,更遑论踏入沈家高门。 如今既已铸下大错,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苏念微挺直脊背, 目光中满是决然与卑微交织的复杂情绪,“若家族长辈开恩,许我留下这孩子, 我愿以最末等妾室身份自居,隐于庭院角落,粗茶淡饭度日, 严守沈家每一条家规家训。晨起向长辈请安问福,暮时于佛堂虔诚悔过, 平日里操持洒扫之事,绝不让自己的存在惊扰到沈家半分安宁, 一切只盼孩子能平安长大,将来为家族效力,弥补今日我与砚书犯下的过错。” “至于惩罚,念微认罚。家族若要将我禁足于偏院,哪怕终年不见天日,我无怨; 若责令我日夜抄录经书以净心赎罪,哪怕写到手指流血,我无悔; 若需我在众人面前立下永不再犯、生死皆为沈家奴仆的重誓,我即刻便发。” 苏念微泪如雨下,却字字坚定,“只求长辈们看在孩子无辜, 看在念微这颗赤诚悔过之心的份上,网开一面,莫要让这弱小生命夭折。 念微余生定当谨言慎行,感恩家族再造之恩,绝不让诸位长辈失望。” 言罢,苏念微伏地不起,唯有肩头耸动, 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大堂内低回环绕,她将所有的希望与恐惧都交予了沈家众人的一念之间,等待着命运裁决。 第48章 相互套路 苏念微已然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满心期许着用这份谦卑来软化众人的心肠, 为自己和腹中孩子争得一线生机。却不知,作为沈家这样曾经辉煌的大家族而言, 族中长辈历经无数宅门风波,见过的世面、识破的权谋手段比那繁星还多。 往昔岁月里,不知有多少女子陷入困局时,皆妄图以楚楚可怜之姿、 卑微至骨的承诺来博取同情,化解自身危机, 那些或真或假的泪眼婆娑、屈膝叩首,早已让他们心生倦怠,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此次面对苏念微,他们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实则洞若观火。 从她踏入堂中,言辞间的斟酌、姿态里的恭顺,长辈们便已大致猜到套路。 他们就是在等,等苏念微自己先说出很低的承诺,仿若经验老到的猎手, 悠然静待猎物踏入陷阱。那些苛刻要求被抛出,本就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施压, 目的便是逼她自行将后路截断,许下种种难以反悔的诺言,从此被家族规矩的枷锁死死束缚,再无翻盘可能。 苏念微尚沉浸在孤注一掷的奋力一搏中,全然未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入那看不见的罗网。 沈家的妯娌们,并未被她的楚楚可怜所打动,反而借机变本加厉地刁难, 有人冷冷地抛出一句:“你如今这副模样,莫不是在这儿装腔作势博同情? 别以为流几滴泪、说几句软话,就能把这丑事揭过去, 咱们沈家可容不下你这等心机深沉之辈。” 苏念微定会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原本盈满泪水的眼眸瞬间干涸,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茫然与惊愕。她精心准备的言辞瞬间哽在喉间, 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无助地看着对方, 仿若一只受伤濒死却再次被狠狠踹了一脚的小鹿。 也有人恶意揣测她腹中孩子并非沈家血脉,要求滴血验亲, 那简直是直戳她的心窝。苏念微会瞬间面无血色, 身子摇摇欲坠,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腹部, 仿佛这样就能护住孩子免受这无端污蔑。“不,你们怎能如此狠心!” 她会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声嘶力竭中满是绝望, 原本柔顺的发丝也会因这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凌乱不堪,整个人濒临崩溃边缘, 之前的柔弱无助瞬间化作疯狂的护犊之态,可在这强势的恶意面前,又显得那般无力。 更有甚者要求她立下毒誓,余生只能居于暗无天日的偏院, 不得与沈砚书再有任何往来,孩子即便生下也不得认祖归宗, 只能随她隐姓埋名,从此与沈家毫无瓜葛。 苏念微会伏地恸哭,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至鲜血渗出, 苏念微身形摇摇欲坠,仿若狂风暴雨中一叶将折的孤舟, 听着那恶毒要求一字一句砸落,仿若冰锥刺身,痛得灵魂都在颤栗。 双手紧扣腹部,指甲几欲嵌入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骨, 仿佛要将孩子牢牢嵌进身体里,护其周全。 那一瞬间,她满心悲戚,真想就此昏厥,躲开这残酷现实, 可腹中孩子似有所感,轻轻一动,像一道电流击中她, 瞬间唤醒她身为母亲的倔强与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那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在众人的逼视之下,竟缓缓直起了身子, 柔弱的脊梁此刻似有了钢铁般的硬度。苏念微清楚, 此刻的示弱只会让孩子陷入更深的绝境, 唯有鼓起勇气周旋,才可能争得一线生机。 “各位长辈,念微明白此刻自己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声音虽仍带着几分颤抖,却莫名多了一丝让人不容忽视的坚韧, “您要求孩子不得认祖归宗,随我隐姓埋名, 这于情于理,皆是要生生斩断孩子与沈家的血脉亲缘,念微着实痛心。” 苏念微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哀戚让人心头一颤, 那是一位母亲被逼迫至绝境的哀伤,却又藏着一丝不甘熄灭的希望火苗。 此时,沈家族中一位严肃古板的叔父重重地哼了一声, 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开口,那两道浓眉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 眼神里满是嫌弃与愤怒:“哼,痛心?如今知道痛心了, 早干嘛去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想着孩子能顺顺当当入我沈家大门, 岂有此理!” 一边说,一边还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 发出沉闷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戳在苏念微的心尖。 苏念微听闻,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她朝着叔父福了福身,身体微微前倾,脊背弯出一道谦卑的弧度, 悲切地说道:“叔父教训得是,念微知错,千错万错皆是念微一人之错, 是我猪油蒙了心,被情所惑,才落得这般田地。” 说到此处,她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欲坠未坠的泪花, 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可孩子他委实无辜,他还未睁眼看看这世间, 怎忍心就这么断了他与沈家的关联。” 见众人面露沉吟之色,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念微愿立下重誓, 此生绝不再提入沈家主宅之事,与砚书……” 提及这个名字,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 片刻后才艰难地接着说,“亦会断得干干净净,往后余生只守着孩子, 在家族指定之地偏居一隅。但求长辈们恩准,待孩子长成, 若展现出些许才能,能酌情给予他报效沈家之路, 莫要让这无辜血脉的满腔热忱,被彻底埋没。” 这时,有刻薄妯娌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哟,说得轻巧, 断得干干净净?谁信呐!莫不是瞧着这会儿形势不利,想着法儿糊弄我们, 日后好再攀高枝,让这野孩子登堂入室。” 说罢,还双手抱胸,身子往后仰了仰,那副看好戏的姿态格外刺眼。 苏念微看向她,目光坦荡,毫无闪躲,急切又诚恳地回应, 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嫂嫂这话说得诛心, 念微知晓空口无凭,若能得家族信任,愿接受严苛监管。 孩子出生后,可安排忠诚可靠之人伴我左右,监督我母子一举一动; 一应用度皆由家族把控,我绝不多取分毫。” 说着,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坚定, “孩子启蒙教育,也全凭家族安排贤能之士教导, 务必让他从小深植家族大义,绝不敢有半分忤逆心思。”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有所动。 苏念微心中焦急,却仍维持着谦卑姿态,额头上细密汗珠滚落, 她瞥见角落里一本家训,灵机一动,又道:“念微听闻家族先辈创业维艰, 皆秉持家训行事,才铸就沈家今日辉煌。 这孩子既是沈家血脉,我愿日夜以家训教诲,若有违背,不用家族动手, 我自行处置,绝不让他行差踏错半步。 不仅如此,我愿将家族过往功绩整理成册,供孩子日夜诵读,铭记家族荣耀, 不敢有一丝懈怠。每至初一、十五,我便携孩子前往家族祠堂外, 向着祖宗牌位诚心悔过祈福,虽不能入内, 却也让孩子知晓敬畏祖宗,感恩家族生养之恩。” 为了增添可信度,苏念微进而提出具体的实施计划:“家族若能恩准, 孩子出生伊始,我便会请族中德高望重的嬷嬷, 住进我院中,全程监督育儿诸事,从孩子的衣食住行,到启蒙开智, 皆遵循家族规矩与嬷嬷的教导。一应花销,我会详细记录, 每月呈交给家族审阅,绝不敢有半分含糊。 待孩子稍长,能习文练武之时,若家族有任何差遣, 无论是洒扫庭院、侍奉长辈,还是跟随先生研习学问、磨练技艺, 他必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以实际行动证明心向沈家,渴望赎罪。”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诚挚地望向沈家主母, 声音愈发哽咽:“主母,念微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孩子无辜, 望您念在沈家向来宽厚仁慈,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我愿以我余生所有时光为担保,若有违今日诺言, 叫我不得好死,死后魂灵也永不得安宁,在九幽地狱受尽折磨。” 这番话落地,大堂内安静了些许。沈家主母微微颔首, 神色间有了几分松动:“你所言倒有几分诚意,只是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苏念微忙伏地叩首,额头触地,声音已然哽咽:“多谢主母慈悲, 念微愿静候家族定夺,在此期间,绝不出房门半步, 以示悔过之心。若有半分违逆,甘愿受罚。” 待众人散去,苏念微瘫倒在地,冷汗湿透了衣衫, 双手仍不自觉地护着腹部,这场智斗虽暂时落下帷幕,可未来仍是吉凶未卜。 她倚着墙角,泪无声滑落,满心忐忑地等待着家族最后的宣判, 那将决定她与孩子是坠入无尽深渊,还是寻得一丝曙光。 接下来的日子,苏念微在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日夜难眠。 她时而轻抚腹部,轻声给孩子讲述沈家的过往,时而对着窗外明月, 默默祈祷家族能网开一面。她知道,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 剩下的,唯有听天由命,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她也绝不放弃守护孩子的执念。 时光缓缓流逝,每一日对苏念微而言都是煎熬。 房中的沙漏仿佛成了她唯一的寄托,沙子每落下一粒,她的心便揪紧一分。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这局促空间里,按照之前承诺的那般 ,整理着沈家的功绩录。没有足够的纸笔,她便用炭条在粗糙的纸张上细细书写, 一笔一划间,满是虔诚与期望。字迹歪歪扭扭, 却倾注了她全部心血,手指被炭灰染得漆黑,磨出了水泡,她也浑然不觉。 有一回,丫鬟悄悄送来一碗补汤,说是厨房怜悯她怀着身孕辛苦。 苏念微却不敢贸然喝下,她先是仔细端详,又唤来那负责监督的嬷嬷, 一同查看食材与烹制过程,确保一切皆出自家族安排, 才小口小口抿下,那谨慎模样,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 夜里,她时常梦到孩子出生,却被强行抱走,或是家族派人闯入, 将她与孩子驱赶至荒郊野外,每次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淋漓,她唯有抱紧腹部,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安抚自己,也安抚孩子。那歌声轻柔,却满是哀愁,在寂静夜里悠悠飘散。 终于,到了家族商议结果宣布的那日。 苏念微早早起身,洗漱梳妆,尽管面色苍白如纸, 却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得体。她身着一袭素色衣衫, 没有任何装饰,仿若已提前服丧,满心悲戚又怀揣一丝侥幸。 当那决定命运的脚步声渐近,她的心跳如雷,双手死死攥住衣角, 指节泛白。房门推开,嬷嬷走进来,脸上神情严肃, 苏念微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嬷嬷的嘴,大气都不敢出, 等待着那关乎生死的宣判,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滞。 第49章 弱鸡护食 堂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阴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沈家大宅上空, 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恰似屋内众人对苏念微毫不留情的审判态势。 雕花窗棂将那黯淡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影影绰绰地投射在众人脸上,徒增几分阴森。 沈砚书站在角落里,目光紧锁着苏念微,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 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愧疚,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 他望着苏念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急如焚地暗自思忖:“我怎就将她陷入这般绝境, 若是我能早些有担当,何至于此……”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可家族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令他双腿发软,不敢妄动。 此时,三叔公猛地把手中茶盏重重掼在桌上,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如同炸裂的水花。三叔公怒目圆睁, 那原本就深陷的眼窝此刻仿若两个黝黑的深洞,盛满了熊熊怒火, 脸颊因气愤而微微泛红,额上青筋暴起,他扯着沙哑却极具威慑力的嗓子吼道:“哼, 别再这儿哭哭啼啼装可怜,你那点心思,当大家都是傻子?” 这声音在屋内轰然作响,惊得房梁上几只栖鸟扑簌簌乱飞,带落簌簌灰尘。 苏念微瞪大了满是惊恐与绝望的双眼,眼眸中血丝密布,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嘴角抽搐着,向前踉跄一步, 近乎哀求道:“三叔公,我真的没有半分欺瞒,孩子无辜, 我只是想求条活路啊。” 声音颤抖得厉害, 带着哭腔的尾音在这寂静压抑的大堂内幽幽回荡。 此刻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下巴上挂着几滴晶莹泪珠, 身子摇摇欲坠,双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护住腹部,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这灭顶之灾,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悲戚与无助。 屋外,一阵狂风猛地刮过,吹得庭院里的枯枝噼里啪啦作响, 似是为这场残酷对峙哀嚎。屋内众人却无心理会,婶娘们鄙夷地瞥向苏念微, 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二婶娘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眼角眉梢尽是嫌弃, 撇着嘴,阴阳怪气地嘟囔:“瞧瞧这副模样,做出这等丑事, 还指望留着孩子享福呢。” 那神态仿佛苏念微是世间最不堪的脏物。 沈砚书听着这些尖酸话语,胸口憋闷得厉害,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指甲深陷掌心,指节泛白,他往前蹭了一步,刚要开口, 父亲一个冰冷的眼神扫来,如同一道寒芒将他定住。父亲眉头高挑, 眼神冷峻似冰,薄唇紧抿,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压低声音呵斥:“砚书,你若敢胡言乱语,家族再无你容身之地。” 沈砚书瞬间脸色煞白,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他心里一阵悲凉, 深知父亲向来说一不二。他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嘴唇哆嗦着, 满心悲戚与无奈,内心疯狂挣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屋外风声呼啸更甚,吹得门窗哐当作响,似在催促他抉择, 屋内却静得只剩苏念微微弱的抽噎声,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情节张力在这无声与有声交织、屋内屋外氛围烘托以及生动神态渲染下, 紧绷到了极致。 沈砚书原本满心盘算着,待这场如疾风骤雨般的家族审判结束, 众人的身影皆消失在这压抑大堂之后,便即刻前往父母居所, 同他们好生商量一下苏念微的安置问题。 他站在角落里,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双手在袖间不安地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额头上一层细密汗珠悄然渗出,心乱如麻却又强自镇定。 眼见众人鱼贯而出,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狂跳不止的心, 抬腿欲追,可刚迈出一步,父亲临去时那饱含警告意味的冰冷目光, 便如一道无形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寒刃,直直刺透他的决心, 令他浑身一僵,双脚似有千斤重,再难挪动分毫。 “罢了罢了,此刻去,父亲定是怒火正盛,哪能听得进半句求情的话……” 沈砚书暗自叹气,满心颓然,缓缓收回脚步,身子无力地靠向一旁立柱。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汗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种种。曾经,只要他稍稍流露出一丝渴望, 父母便会想尽办法为他达成,那时的他在家族宠溺下, 顺遂无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爱人和家族间陷入如此两难绝境。 忆起苏念微那泪光盈盈、绝望无助的面庞,他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敲击, 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念微,我怎可如此窝囊,眼睁睁看你受苦……”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身旁立柱,手背青筋暴起,却浑然不觉疼痛, 满心只剩对自己懦弱无能的愤懑。 思及苏念微怀着身孕,孤立无援地被困在那狭小昏暗房间, 沈砚书的眼前便仿若电影般清晰地浮现出她的惨状。 那屋子仿若一只阴森的牢笼,仅有几缕微光艰难地从窗棂缝隙挤入, 苏念微定是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瑟瑟蜷缩在冰冷床榻的角落。 她双手紧紧揪住那破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似要将所有恐惧都攥在掌心; 另一只手轻柔又无助地搭在隆起的腹部,微微颤动, 嘴里还喃喃低语:“宝宝别怕,娘在这儿……” 那颤抖的双肩, 恰似深秋里在寒风中飘摇的枯叶,止不住地耸动, 压抑许久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从那干裂的唇角溢出, 每一声抽噎都好似裹着铅块,沉甸甸地砸在沈砚书的心尖,令他疼得直皱眉。 “她此刻定是泪已流干,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空洞无神, 满心悲戚却寻不到一丝慰藉,犹如置身荒芜孤岛……” 沈砚书越想越揪心, 内心的煎熬瞬间化为熊熊怒火,愧疚与怜惜交织翻涌, 烧光了方才还残留的一丝犹疑怯懦。 “不管了,哪怕忤逆父亲,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他仿若一头发狂的猎豹,狠狠咬着牙,牙缝间蹦出的每个字都裹挟着赴死般的决绝。 猛地挺直那原本因痛苦而佝偻的脊背,刹那间,周身气势大变, 往昔的文弱书生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顶天立地的坚毅之态。 说罢,抬脚大步流星朝父母院子奔去,脚下的石板路好似成了他宣泄愤怒的鼓面, 被踏得 “咚咚” 作响,节奏杂乱却充满力量,似在为他这孤胆冲锋奏响战歌。 狂风在耳边呼啸肆虐,如无数双无情的手,肆意拉扯着他的衣衫, 发丝凌乱飞舞,几缕湿漉漉地糊在汗湿的额头,他却仿若未觉,只一味向前。 夜色浓稠厚重,恰似化不开的墨汁,仿佛要将他这逆行之人彻底吞没。 沈家大宅蜿蜒曲折的廊道在眼前飞速掠过,朦胧的灯笼光影摇曳闪烁, 晃得人头晕目眩,却丝毫阻挡不了他坚定的脚步。 此刻,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如雷霆轰鸣、万马奔腾: 定要护住苏念微母子!这念头宛如漆黑夜幕中最耀眼的启明星, 熠熠生辉,成为他冲破黑暗、直面家族怒火的利刃,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荆棘满途,他也决心踏出一条血路, 为心爱之人与未出世的孩子撑起一片安宁天地。 第50章 继续求情 沈砚书一路狂奔,不顾风雨交加,径直冲进父母的院子。 他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头, 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滑落,滴在脚下已经积起的水洼中,溅起层层水花。 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却顾不上片刻歇息,抬脚便迈向正厅。 踏入正厅,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定。 父亲沈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犹如窗外那暴风雨肆虐的夜空, 眉头紧锁,眼神冷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那 “笃笃” 声仿佛是他内心愤怒与纠结的节奏。 母亲沈夫人则坐在一旁,神色略显忧虑,目光在沈砚书身上游移,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帕子被揉成了一团。 沈砚书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溅起几点水花。 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沙哑, 却又无比坚定:“父亲,母亲,儿子深知此刻前来,极有可能触怒二位双亲, 但儿实在无法狠下心肠,眼睁睁看着念微在那痛苦深渊中苦苦挣扎而无动于衷。 念微现今怀有身孕,她诚然铸下大错,可那腹中胎儿却是纯粹无辜的生命啊。” 沈老爷见他这般模样,重重地把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摔,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响声,茶水飞溅而出,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沈砚书的脸上。 他怒目圆睁,呵斥道:“你还有脸来求情!那苏念微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若不严加惩处,我沈家颜面何存?家族规矩岂不成了儿戏?” 沈砚书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哀求,额头上雨水混着汗水不断淌下, 他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父亲,母亲,念微她出身于正统的书香门第, 自幼受礼教熏陶,本是个温婉贤良、知书达理之人。 她平日最是尊崇家族声誉与规矩,此次实乃被情所困, 一时迷了心窍,才不慎失足。但这绝非她的本心,自犯错之后, 她便深陷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在那幽闭之所,她日夜难眠,每念及自己的过错, 便痛心疾首,泪如雨下,几近崩溃。她常言,若能有机会弥补, 愿以一生之艰辛来换取家族的谅解。她深知家族荣耀来之不易, 也明白自己的行为给家族带来了莫大的耻辱,故而满心都是想要赎罪的渴望。” “儿子愿以自身的一切作保,与她一同承担任何处罚。 父亲,您一向秉持公正与仁慈,沈家在您的引领下,向来以宽厚待人、 福泽乡邻而备受赞誉。如今这孩子虽因母亲之过而面临困境, 但他毕竟流淌着沈家的血脉,若因大人的恩怨而被无情舍弃, 岂不是让沈家的百年声誉蒙上一层阴影?岂不是有违家族一贯的仁爱之道?” “母亲,您向来慈悲为怀,念微若能得到家族的宽容谅解, 必定会倾尽余生之力,以最虔诚的态度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她会将家族的荣耀与教诲铭记于心,悉心教导孩子尊崇沈家, 使其自幼便深植家族大义。” “她会亲自为孩子讲述家族先辈们的英勇事迹与辉煌成就, 让孩子在故事中感受家族的伟大,从而立志为家族争光。 她也会在生活中以身作则,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 教导孩子遵循家族的规矩与礼仪,使其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对家族有用之人。” “儿恳请二位双亲,念在沈家世代积善之家的份上,给念微和孩子一个机会。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家族的宽容与大度,又能让这无辜的孩子成长为家族的助力, 而非被弃之荒野,成为家族的遗憾。” 沈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被揉得皱巴巴的帕子, 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努力缓解内心的纠结与疲惫, 轻声说道:“砚书啊,不是我们心狠, 只是这事儿在沈家乃至整个城中都已传得沸沸扬扬,若轻易饶恕, 日后如何堵住众人之口?你看这几日,家中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探听消息的宾客踏破了, 那些目光和议论,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得家族的声誉千疮百孔啊。” 说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未来在众人指指点点下艰难前行的画面。 沈砚书膝行几步,靠近父母,泪水夺眶而出:“母亲,儿明白此事棘手万分, 可念微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凄惨至极。她被困于那狭小昏暗、 仿若囚笼的房间里,四周是无尽的孤寂与绝望,唯有以泪洗面, 满心悲戚,仿若被整个世界遗弃。她已深刻悔过,若能得到家族的宽容谅解, 必定会倾尽余生之力,以最虔诚的态度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她会将家族的荣耀与教诲铭记于心,悉心教导孩子尊崇沈家, 使其自幼便深植家族大义。待孩子长大成人, 定会让其以最诚挚的忠心与不懈的努力,为家族的兴盛添砖加瓦,奉献一切。 倘若今日家族将她逼入绝境,让那无辜的孩子也遭受无妄之灾, 这岂不是让沈家落下残忍冷酷、不容情理的恶名?这名声一旦传开, 又将如何让沈家在这世间立足,如何让家族子弟在人前昂首挺胸?” 沈老爷气得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厅内来回踱步, 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沈砚书的心尖。 他的衣摆随着步伐剧烈晃动,仿佛也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走到窗边时,他猛地停住,双手紧紧握住窗棂,指节泛白, 望着窗外风雨中飘摇的树枝,咬着牙说道:“弥补?谈何容易! 她这一错,让沈家蒙羞,家族声誉受损,岂是她几句悔过就能了事? 如今外面都在传沈家管教无方,我们若轻易放过,岂不是坐实了这些流言蜚语?” 沈砚书苦苦哀求:“父亲,念微她并非那等冥顽不灵之人, 她心中对家族的敬重从未磨灭。只要能给她一个机会, 她定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会将家族的过往功绩整理成册, 让孩子日夜诵读,使其时刻不忘家族的辉煌与荣耀,从小便立志为家族争光。 她也会在生活中以身作则,教导孩子遵循家族的规矩与礼仪, 使其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对家族有用之人。” 沈老爷转过身,凝视着沈砚书,沉默良久,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即便孩子留下,也绝不能入我沈家族谱, 且苏念微必须远离沈家大宅,此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好自为之。” 沈砚书心中五味杂陈,虽未完全达成所愿, 但至少为苏念微和孩子争得了一线生机。 他再次伏地叩首:“多谢父亲,母亲,儿子定当铭记今日恩情, 约束念微,不让她再有任何差池。” 第51章 安慰念微 沈砚书从父母那略显压抑的院子出来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 心急如焚地朝着苏念微所在之处奔去。狂风依旧在呼啸, 豆大的雨点似利箭般砸在他身上,可他全然不顾, 脑海中唯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尽快见到念微,将这一丝珍贵的希望传递给她。 他一路飞奔,脚下的泥水肆意飞溅,湿了裤脚,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胸膛剧烈起伏,恰似风箱拉动,可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减慢, 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终于,他来到了那间囚禁着苏念微的小屋前。 小屋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孤寂落寞,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窗户艰难地透出来。 沈砚书无暇顾及整理自己狼狈的模样,抬手猛地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门。 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悠长的哀鸣,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与沧桑。 屋内,苏念微正蜷缩在简陋的床榻上,宛如一只受伤的雏鸟。 听到声响,她惊惶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仿若置身于无尽黑暗中的迷失者。她的面容憔悴不堪, 眼睛红肿得似熟透的蜜桃,头发有些蓬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原本合身的衣衫此刻也因身形消瘦而显得松松垮垮,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与活力,被绝望的阴霾所笼罩。 沈砚书见状,心中一阵剧痛,如刀绞般难受。 他快步走到床榻边,“扑通” 一声决然跪下, 双手紧紧握住苏念微冰冷的手,那双手凉得似寒夜中的冰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念微,我来了。” 苏念微看到是他,泪水瞬间决堤,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得厉害, 仿若深秋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砚书,我好害怕, 我以为我和孩子都没希望了,他们是不是不会放过我们?” 沈砚书轻轻抬起手,用衣袖极其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那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愧疚, 仿若一泓深邃的幽潭,倒映着无尽的深情:“念微,别怕。 我刚刚去求了父亲和母亲,虽过程犹如攀爬陡峭的悬崖般艰难, 荆棘满途,但他们总算松了口。孩子可以留下,只是……”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恰似夜空划过的一颗黯淡流星, “只是孩子不能入沈家族谱,你也需要远离沈家大宅,此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苏念微听后,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满是失望与哀伤, 仿若明亮的星辰瞬间失去了光辉:“不能入族谱?那孩子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一辈子背负着这样的身世?” 沈砚书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那脸颊滚烫,带着他的决心与深情, 轻声安慰道:“念微,这已经是目前命运给予我们的最好馈赠了。 你且想想,只要我们一家人能紧紧相依,只要孩子能平安降临这世间, 其他的身外之名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先把眼前如汹涌波涛般的难关度过, 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找到栖息之舟。日后,我定会凭借我全部的智慧与力量, 在这看似荆棘密布的困境中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让孩子能堂堂正正地生活, 沐浴在阳光之下,绝不会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以我对你的爱起誓,这一切,我必能做到。” 苏念微看着他坚定得如同磐石般的眼神,心中那一丝绝望渐渐消散, 仿若阴霾中透出了一缕曙光。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动作轻柔得似春风拂过柳枝:“砚书,只要能和你还有孩子在一起, 我什么都能忍受。只是,这一路必定艰难无比,你可莫要弃我。” 沈砚书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那怀抱坚实而温暖,仿佛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港湾, 能抵御一切风雨的侵袭:“念微,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像守护稀世珍宝一样, 一直守着你和孩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宽心, 如同春日暖阳下悠然休憩的花朵,好好安胎,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其他的都交给我。我会如一位精心雕琢美玉的工匠,慢慢谋划, 为我们的未来精心雕琢出一幅美好的画卷。” 苏念微在他怀中轻轻抽泣着,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力量, 心中渐渐涌起一丝希望,恰似冰封大地之下悄然萌动的春芽。 屋外的风雨似乎也小了些,仿佛在预示着他们未来虽然坎坷, 但仍有希望的道路,那希望之光在风雨的洗礼后,愈发显得珍贵而明亮。 苏念微静静地听着沈砚书描绘未来,她的眼神中最初闪过一丝微光, 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许久后乍然看到的一点星火。 那是对未来尚有希望的一丝憧憬,孩子能留在身边,他们也不必分离, 这在当下的绝境里,无疑是珍贵的转机。她的嘴唇微微颤动,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内心复杂的情绪所哽住。 然而,那丝希望的微光转瞬即逝,如同风中残烛,被无尽的疑虑和困惑所淹没。 她的眉头逐渐紧锁,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脑海中如同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相互缠绕、纠结。 她在想,曾经与沈砚书的爱情之路虽有隐瞒家人的小波折, 但总体顺遂得如同春日暖阳下平静流淌的溪流, 怎么就毫无征兆地陷入了如今这般仿若狂风暴雨中的破败残舟境地? 她的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是他们太过天真,以为爱情可以抵御一切未知的风险吗? 还是在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早已埋下了隐患的种子, 只是他们未曾察觉?苏念微不禁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每一次与沈砚书的幽会,每一个甜蜜的瞬间, 都在此时变得模糊而又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哪怕是不经意间的, 成为了家族反对的导火索?又或者,这背后有着更为复杂、 深沉的家族利益纠葛,他们只是无辜的牺牲品?苏念微的眼神中满是迷茫, 像是迷失在茫茫黑夜森林中的小鹿,找不到方向,只能无助地原地打转。 这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命运随意摆弄的木偶, 毫无还手之力。她深知,未来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 即便沈砚书信誓旦旦,可那未知的挑战和家族的压力就像一座座大山, 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害怕,害怕即便他们拼尽全力,最终还是会被这残酷的现实所击垮, 害怕孩子会在成长过程中因为他们的遭遇而饱受痛苦和歧视。 苏念微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衣角,指节泛白, 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充满变数和艰难的未来, 只觉得心中一片混沌与绝望。 第52章 勇往直前 沈砚书心急如焚,他深知自己在这小院多停留一刻, 便多一分被家族察觉的危险,可眼前苏念微那仿若被抽走灵魂般生无可恋的模样, 却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死死拽住他的脚步,令他无法挪动分毫。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苏念微,眼中满是疼惜与焦急,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似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慌乱。 “念微,你且听我说。” 沈砚书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透着坚定, 他缓缓在苏念微身旁坐下,轻轻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内心的寒意。“虽说眼前的困境如荆棘密布, 但只要我们携手,定能开辟出一条通往幸福的小径。 待孩子呱呱坠地,我们寻一处宁静的世外桃源,那里青山环绕, 绿水长流,桃花灼灼,仿若人间仙境。”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描绘着那美好的画卷,试图让苏念微看到。 “我们在溪边搭建一座小巧而温馨的木屋,每日清晨, 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推开窗,便能嗅到那清新的泥土与花草混合的芬芳。 我会在屋前开垦一片菜园,种上你最喜爱的青菜、萝卜, 还有那娇艳欲滴的草莓。你呢,就坐在一旁, 看着孩子在草地上嬉笑玩耍,他那纯真的笑声会如同银铃般回荡在山谷之间。” 沈砚书的语速不自觉加快,仿佛多说一些, 就能多注入一些希望到苏念微心中。“闲暇时,我教孩子读书识字、吟诗作画, 将家族的文化与精神传承于他,你则为他讲述那些古老而动人的传说故事, 让他心中充满对世间美好的向往。夜晚,我们一家三口围坐于院中, 仰望着那浩瀚星空,辨认着牛郎织女星,感受着岁月的宁静与美好。” 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苏念微的发丝,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期待。 苏念微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沈砚书,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无力:“砚书,你描绘的画面很美, 可我总觉得这像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我们如今在家族眼中已是罪人,如何能轻易逃脱他们的掌控, 去寻那世外桃源?孩子出生后,没有家族的庇护, 又怎能在这世间顺遂长大?”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我们的空想, 最终还是会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沈砚书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念微,我知道你担忧的一切。 但只要我们信念坚定,家族的束缚总有一日会被我们挣脱。 我会拼尽所有保护你和孩子,哪怕与家族为敌。 这世间的路有千万条,我们定能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一条。 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决心, 试图用这份决心点燃苏念微心中熄灭的希望之火。 苏念微起初犹如被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而绝望, 整个人沉浸在生无可恋的泥沼之中。然而, 沈砚书一遍又一遍地为她勾勒未来的美好蓝图, 那细致入微的描绘,如同一束束微光,逐渐穿透她心中厚重的阴霾。 她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波动,像是死寂的湖面泛起的涟漪。 听着沈砚书诉说着未来在那世外桃源的生活,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相应的画面:葱郁的青山连绵起伏, 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粉嫩的桃花瓣随风飘落, 而他们一家三口在溪边的木屋里,享受着简单而纯粹的幸福。 当沈砚书提及孩子的欢笑会在山谷间回荡,苏念微下意识地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肚子。 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轻抚,腹中的孩子像是给予了她回应,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胎动,却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她的身体, 让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沈砚书说道:“砚书,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我要为孩子撑起一片天。” 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多了几分力量。 “你在这儿待太久不安全,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沈砚书仔细端详着她,见她确实恢复了不少生气, 神色也舒缓了许多。他点了点头,转身招来自己信得过的仆人, 郑重地吩咐道:“你务必好好照看苏姑娘,若有任何差池, 我唯你是问。” 仆人连忙点头应下。 沈砚书又不舍地看向苏念微,轻轻握住她的手:“念微,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很快就会回来。 等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苏念微微微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 沈砚书这才缓缓松开手,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匆匆,因为他深知,在即将到来的家族谈判之前, 他必须争分夺秒地为自己积聚更多的助力, 才能在这场关乎他们未来命运的博弈中取得胜利,守护住他与苏念微以及孩子的幸福。 沈砚书缓缓转身,那离去的第一步,仿若踏在他的心尖, 脚步滞重得如同深陷泥沼,每抬一分都需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的内心世界此刻正遭受着一场猛烈的风暴侵袭, 恰似惊涛骇浪在无垠的海面呼啸翻涌,混乱与挣扎交织成一片。 他微微抬眸,望向苏念微所在的方向,见她眼神中重新有了希望的神采, 那一丝欣慰才如同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乌云, 在心底泛起一丝暖意。可这暖意尚未蔓延,浓重的担忧便如铺天盖地的阴霾, 迅速将其淹没。他深知家族那森严的威严如同巍峨高山,不可撼动, 家族势力更是犹如一张密不透风、错综复杂的大网, 无数的家族规矩便是那网上坚韧的丝线, 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则是将每一根丝线紧紧缠绕的核心。 他们如今就像两只误闯罗网的飞蛾,稍有差池, 便会被这无情的巨网束缚得遍体鳞伤,再难挣脱。 他眉头紧锁,眉心处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即将面对的困境。 那些助力的人选在他心中一一闪过,可他又不禁怀疑, 这些力量真的能够与家族的强大相抗衡吗? 每一次的筹谋都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中摸索前行, 前方是无尽的未知,脚下是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陷阱, 危险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此刻的离别,于他而言,不啻于一场灵魂的撕裂。 他的目光紧紧黏在苏念微身上,她那略显苍白却努力挤出一丝坚定的面容, 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无一不在狠狠地揪着他的心。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不舍与眷恋, 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仿佛这样便能将所有的牵挂与爱意都攥在掌心。 “我必须成功,为了念微,为了我们的孩子, 哪怕要与整个家族为敌,我也绝不退缩。” 他在心中怒吼,那誓言如同洪钟大吕,在心底震荡回响。 然而,在这决绝的表象之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与不安如影随形。 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慌乱,犹如暗夜中闪烁不定的烛火, 他害怕自己在家族的重压下如蝼蚁般渺小无力,害怕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害怕最终面对苏念微时,只能看到希望破碎后的绝望与泪水。 但他清楚,身后已无退路,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剧痛与不安, 挺直脊梁,迈着坚定却又沉重的步伐,向着那布满荆棘与挑战、 被迷雾重重笼罩的前方毅然前行,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勇往直前。 第53章 双方谈判(一) 时光仿若指尖流沙,匆匆而逝,转眼间,便迎来了双方谈判的日子。 这一日,苏家府邸所在的街巷仿若炸开了锅。 听闻沈家众人要前来谈判,消息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四方。 街头巷尾,男女老少们奔走相告,那股兴奋劲儿, 仿佛即将见证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戏开场。 不一会儿,苏家府门前便聚起了乌泱泱的人群。 瞧,有那机灵的小伙儿,麻溜地从家中扛出几条小板凳, 一路小跑着抢占前排视野最佳的位置; 还有那嘴馋的孩童,紧紧拽着大人的衣角,小手攥着几枚铜板换来的零嘴, 什么糖人儿、炒栗子,眼睛亮晶晶地满是期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个不停,热闹非凡却又井然有序。 见沈家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近,大伙还挺有默契,自发地往两旁挪了挪, 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既方便沈家的人通过,又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任何精彩细节。 这般情景,倒像是一场特殊的 “夹道欢迎”, 只不过迎接的是一场未知结果的家族风云对决。 这一日,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下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恰似此刻沈家众人那压抑沉闷的心境。 沈家出动了几位关键人物,皆是在家族中位高权重、说一不二的长辈。 为首的是沈砚书的大伯父,他年逾五十,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鹰, 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却也沉淀出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平日里,家族中的诸多重要事务皆由他决断,此刻他一身深黑色锦袍, 步伐沉稳,走在最前头,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千钧之力,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沈家的态度。 紧跟其后的是沈砚书的三叔,他身形略显清瘦,可眼神却透着精明与干练。 手中常年把玩着一对玉核桃,此刻 “咯咯” 的转动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仿佛是他内心思索节奏的外显。他在家族生意场上纵横多年, 与人谈判周旋从不落于下风,此番前来,无疑是沈家的一张王牌。 还有一位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姑奶奶,她虽已满头银发,却依旧精神矍铄。 身着一身暗紫色的绸缎衣衫,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她目光深邃,透着阅尽沧桑后的睿智,身为女眷中的长辈, 她的话在家族中极具分量,往往能一锤定音。 沈砚书面色凝重地走在众人中间,他身姿挺拔, 一袭青衫在风中微微飘动,只是那往日温润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 透着几分疲惫与决然。这些日子,为了能在谈判中为自己和苏念微争取一线生机, 他四处奔走,拉拢助力,几乎未曾合眼。 身边的苏念微,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身形略显单薄,她微微低着头, 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腹部,那隆起的弧度已然十分明显。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 虽然透着惶恐与不安,却仍藏着一丝倔强,像是在黑暗中坚守的微光。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苏家走去,沿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一场谈判,关乎着两个家族的颜面,更决定着沈砚书与苏念微的命运走向, 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沈家众人脸色本就阴沉如水,此刻见这阵仗,更是黑得仿若锅底。 大伯父走在最前,那冷峻的面容愈发紧绷,眼神扫过围观人群, 犹如实质的寒芒,似在警告众人莫要太过放肆。 三叔手中的玉核桃转动声戛然而止,他微微皱眉, 心中暗忖这般情形之下,谈判怕是又多了几分变数,面子上须得更加拿捏得住才行。 老姑奶奶轻轻摇头,暗自叹息世风日下, 这等私事竟成了众人围观的消遣,可又无奈于当下局面, 只能端着架子稳步前行。 苏府这边,守门的小厮早已急得满头大汗, 眼巴巴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沈家队伍,又瞅瞅门口这乌七八糟的人群,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门内,苏家的主子们得到通报,也是气得直跺脚。 苏老爷坐在正厅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摔, 茶水四溅,怒喝道:“这成何体统!沈家那小子和咱们家念微, 净干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把两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这下可好,全成了全城人的笑柄!” 一旁的苏夫人也是眉头紧锁, 手帕在手中绞了又绞,嘴里不停念叨着:“造孽啊,这以后出门还怎么见人。” 丫鬟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低垂着头,生怕触了霉头。 整个苏府此刻弥漫着一股压抑又愤懑的气息, 仿佛一场风暴即将从这府邸深处席卷而出。 苏府正厅,仿若被一层浓稠得化不开的阴霾死死笼罩, 那阴霾似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间, 让空气都变得滞重无比,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雕花窗棂拼尽全力才透进几缕微光,宛如几缕怯生生的丝线, 刚一探入这森冷的世界,便被那股寒意吓得瑟瑟发抖, 在地上投下破碎凌乱、仿若鬼魅飘忽的光影, 恰似众人此刻那支离破碎、惶惶不安的心绪, 每一道光影的晃动,都似在拉扯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沈家众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与苏家分庭抗礼,相对而坐。 沈砚书的大伯父,作为沈家此次谈判的领军人物,稳坐首位, 他那身深黑色锦袍仿若吸纳了周遭所有的黑暗元素,深沉得近乎墨色, 愈发衬得他威严冷峻,宛如一尊从九幽地狱踏出的煞神, 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场。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 这场谈判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却危机四伏的硬仗, 今日之事,关乎沈家传承数代的颜面,一步走错, 家族威望必将遭受重创,所以绝不能有失。 他深知,必须压下苏家的怒火,在这荆棘丛中寻得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能安抚苏家的怨愤,又能保住沈家的体面, 可这棘手的局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又谈何容易? 每一个决策,都像是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目光如隼,眼眸中透着犀利与决然,利箭般扫视一圈后, 猛地一拍身旁那厚重的梨木雕花扶手,那动作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与孤注一掷。 “砰” 的一声巨响,仿若盘古开天辟地的怒喝, 刹那间震得众人耳鼓生疼,整个正厅都嗡嗡回响, 似在为这场纷争敲响丧钟,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今日前来,便是要为这两大家族的体面寻个妥善的法子!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烂在这儿! 苏兄,你我皆是家族中的顶梁柱,肩负着家族兴衰荣辱, 当以大局为重,可不能意气用事,让两家人的名声都跟着遭殃。 咱们且想想,若是任由这事儿发酵, 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会将两家的声誉啃噬得千疮百孔, 到那时,莫说晚辈们的前程,就是家族的根基都要被动摇。” 雄浑低沉的嗓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家族权威,在厅内层层激荡, 每一个音符都似带着千钧之力,每个字都仿若沉甸甸的陨石, 狠狠砸向众人已然惊涛骇浪的心湖,激起千层水花, 让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彻底沸腾。 苏老爷闻听此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仿若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几记耳光, 面皮瞬间涨得通红,那颜色红得近乎猪肝色, 羞愤交加之情溢于言表。他先是重重地 “哼” 了一声, 鼻腔中喷出的气息似都带着怒火,紧接着猛地站起身来, 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呼呼作响, 仿若一只被彻底激怒、即将振翅扑击的雄鹰。 “呵,沈家大爷?” 苏老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每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冰碴,“我们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哪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地面,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里是我相府,是苏家世代传承、威望赫赫之地! 你们一个小小沈府,平日里我敬你们几分, 你们倒蹬鼻子上脸了,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拍桌子?” 苏老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一把锐利的高音喇叭, 在正厅上空炸开,震得房梁都似微微颤动,“你们是不清楚你们做的事, 需要我们再给你们回忆一下?我苏家一门清贵, 我那嫡女御锦,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金尊玉贵, 当初要不是女儿看上你们家小子有些学识, 才嫁入你们沈家,本想着能和和美美过日子。 可如今呢?你们沈家那小子,身为相府的嫡女婿, 本该与嫡女琴瑟和鸣,却背着她,和那庶女暗度陈仓, 把孩子都弄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两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我苏家的声誉,那可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 就这么被你们践踏了!” 苏老爷越说越气,额头上青筋暴起, 恰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蜿蜒扭动,脖子也涨得紫红, 整个人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炽热的岩浆在体内翻滚,随时可能将周遭的一切化为灰烬。 第54章 双方谈判(二) 苏御锦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父亲那满含愤怒与疼惜的话语, 心中仿若有一股温热的泉流缓缓涌起,驱散了些许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寒意。 她微微垂眸,思绪飘回到往昔岁月。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忙碌于家族诸多事务之间, 穿梭在书房与议事厅,身影匆匆,对她言语确实不多。 但每当她生辰,那精心准备、悄悄置于她闺房的珍贵礼物; 或是她偶感风寒,父亲虽未在榻前嘘寒问暖, 却责令厨房精心熬制的补汤,无一不透露着他深沉内敛的关爱。 此刻,这份平日里被忙碌掩盖的父爱,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袒露无遗,苏御锦眼眶微微泛红, 她深知父亲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可紧接着,一阵揪心的抽痛如闪电般划过心间, 前世那惨烈的场景仿若噩梦般浮现眼前。 彼时,因自己的愚蠢轻信,陷入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不仅让家族蒙难,更是害得整个家族那场风波中丢了性命。 她能想像到父亲倒下的那一刻,眼中的绝望与不甘, 如同烙印深深印刻在苏御锦心底,成为她此生都无法释怀的痛。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能在此时失态,不能让沈家看了笑话。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如霜,直直地射向沈砚书的大伯父。 看着这位 “沈家大爷” 方才那拍桌怒喝、气势汹汹的动作, 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疑惑与愤懑。这是相府, 苏家数百年的根基所在,府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尊严, 他究竟何来的底气,敢在这堂堂相府如此豪横? 是沈家近些年来在朝堂上略有几分势力的膨胀? 还是他自恃辈分颇高、倚老卖老? 苏御锦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暗暗发誓, 今日定要为自己、为家族讨回公道,绝不让父亲再因自己受半分委屈。 苏御锦端坐在苏府正厅的雕花梨木椅上,脊背挺得笔直, 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冷冽而坚韧的气息。 她的双手交叠,优雅地置于膝上, 可那微微泛白的指节却泄露了她内心极力压抑的汹涌情绪。 她目光如炬,死死地锁住对面沈家众人,心中怒火燃烧, 暗暗发誓:苏御锦啊苏御锦,今日便是你绝地反击之时, 沈家的人这般肆意妄为,将你、将苏家的颜面狠狠践踏,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个子儿都别想少付,我绝不姑息他们的过错,哪怕一分一毫! 谈判桌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沈家大伯父刚要开口, 试图扭转这不利的局面,苏御锦却抢先一步,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沈伯父,”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今日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想必整个京城都在看咱们两家的笑话。 我苏家世代清贵,从未受过这般屈辱,我个人的尊严,更是被碾入尘埃。 您口口声声要寻个妥善法子,可瞧瞧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哪里有半分妥善的模样?” 苏御锦轻轻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看似漫不经心, 实则在积蓄力量,继续说道:“我嫁入沈家,自问恪守妇道, 对公婆孝顺有加,府中大小事务皆尽心尽力操持。 每日晨起,我亲自安排膳食,照料公婆喜好; 夜晚,还操心着沈府下人的调度,只为让一切井井有条。 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是丈夫与庶妹的暗通款曲, 是如今这千夫所指的难堪境地。” 说到此处,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那是被背叛与羞辱刺痛的痕迹,但她强行咽下泪水, 绝不在沈家面前示弱,她深知,此刻的软弱便是对家族最大的辜负。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他们已然有了孩子,”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便遂了他们的意,把这两个人渣锁死在一起。 我苏御锦也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往后,他们的事儿,我一概不再掺和。”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 苏御锦却趁势而上,“不仅如此,我还会想法子让他们有名有份, 成全这对‘佳偶’。毕竟,孩子无辜,总不能一生下来就背负骂名。” 她的声音清冷,却字字掷地有声,仿若一位掌控全局的棋手,落下关键一子。 此时,苏御锦缓缓站起身来,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刚强之气, 莲步轻移,走到厅中,环顾四周,似在向众人展示苏家的底蕴与她的底气。 “沈伯父,您莫要小瞧了我。这几年,我潜心研习家族生意, 账本上的每一笔进出,我都了若指掌,与各地商贾周旋, 也能不落下风;闲暇之余,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在外应酬,足以撑起苏家的门面; 更在这暗流涌动的世家纷争中摸爬滚打,洞悉人心冷暖, 权谋之术也略知一二。” “所以,沈家今日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御锦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沈家大伯父, 眼中的决绝让人心惊,“要么,按照我所说,成全沈砚书与苏念微, 同时,沈家需按照族规,给予我丰厚的补偿,让我能带着尊严离开, 往后余生,我自会活出个模样来;要么,咱们就耗下去, 看看这京城的流言蜚语,究竟能把两家折腾成什么样。 但我要让父亲看到,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琴棋书画、 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有勇气直面困境、有智谋化解危机, 能真正为家族撑起一片天的苏家女儿。” 一时间,正厅内鸦雀无声,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沈家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深知,眼前这个女子已今非昔比, 今日若不给她一个交代,苏家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沈砚书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击中,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座位上, 大脑一片空白,只余无尽的震惊在胸腔内嗡嗡回响。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仿佛要将眼眶撑裂,死死地盯着苏御锦, 眼珠子都似不会转动了,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如同汹涌的潮水, 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往昔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曾经的苏御锦, 是那般温婉动人,柔情似水。 每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晨,她都会早早起身,精心为他挑选当日要穿的衣衫, 细致到每一个褶皱、每一枚配饰,都饱含着她的心意。 待他洗漱完毕,她总会笑意盈盈地递上一盏温度恰好的香茗, 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仿若都是她对他的深情眷恋。 用餐时,她会将他最爱吃的菜肴轻轻夹到他碗中, 眼中满是宠溺,轻声询问他昨夜睡得可好,白日又有何安排, 事事以他为重,一举一动都尽显贤妻的温柔与体贴, 那乖巧柔顺的模样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成为他生活中最习以为常、不可或缺的部分。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 将他从美好的回忆中狠狠抽醒。苏御锦身姿挺拔地站在厅中, 昂首挺胸,目光坚定而冷冽,周身散发着自信果敢的气场,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真的是他记忆中那个柔弱温婉、以他为天的妻子吗? 沈砚书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仿若深秋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 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内心被无数个疑问充斥得满满的,怎么也想不通, 事情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般田地的。 她竟然提出了和离,这两个字就像两把利刃, 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痛得他几乎窒息。 在他过去的设想里,哪怕自己此次犯下大错, 她也会看在长久的夫妻情分上,选择默默咽下委屈, 继续在沈家那个深宅大院里隐忍度日, 就像从前无数次面对生活中的小摩擦、小矛盾时一样,用她的温柔包容化解一切。 而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她还要成全自己和念微。 这在他原本的认知框架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深知苏御锦对这段婚姻寄予的厚望, 对他倾注的深厚感情,她曾经是那般执着, 为了他可以放弃许多自己的喜好,只为迎合他的需求。 如今怎么会突然如此决绝、洒脱?是日积月累的失望让她的心彻底冷了吗? 还是这次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都扑灭了? 沈砚书的心中涌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与悔恨, 仿若汹涌的泥石流,瞬间将他淹没。 他意识到,自己的自私、自己的糊涂,已经将这个曾经全心全意深爱他的女人, 逼到了绝境,逼上了一条他从未想过她会选择的道路。 他偷偷瞥了一眼苏念微,见她也是一脸惊愕, 显然同样没料到苏御锦会有这般石破天惊的决定。 沈砚书的心愈发沉重,仿若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他知道, 从这一刻起,曾经看似稳固的三角关系,在苏御锦这一番话后, 彻底分崩离析,化为泡影,而他,必须要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去收拾这因他而起的一摊子烂事,只是他却全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第55章 双方谈判(三) 苏府正厅,苏御锦的话一出,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正厅引爆, 瞬间将本就紧张的气氛推向了白热化。 沈砚书的大伯父,脸上的威严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那个温婉柔顺、对长辈恭敬有加的苏御锦, 竟会在今日挺直脊梁,说出这般果敢决绝的话来。 在他的印象里,苏御锦每次回娘家省亲,总是笑意盈盈, 对待沈家众人关怀备至,哪怕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隐忍。 就如上次家族聚会,宴席上有人言语间对她稍有怠慢, 她也只是微微低头,轻轻抿唇,并未有半分不悦之色流露。 可如今,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她吗?大伯父眉头紧锁, 心中暗忖:这丫头怕是被伤透了心,才会如此破釜沉舟。 和离之事一旦传开,沈家在京城的颜面必将受损, 家族的声誉也会受到牵连,那些平日里与沈家有往来的权贵, 难保不会因此事对沈家另眼相看。而且,家族生意上诸多合作, 说不定也会因这场风波横生枝节。他的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 指节泛白,深知这场谈判的复杂性远超想象, 原本拟定的策略此刻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沈砚书的三叔,手中常年把玩的那对玉核桃, “啪” 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正厅内显得格外突兀, 可此时却无人分心去关注。他弯腰捡起玉核桃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御锦,心中暗自思忖: 这还是那个任由丈夫在外面 “犯错”,默默隐忍的弱女子吗? 往昔,她即便遭受了委屈,在家族场合中也总是选择息事宁人, 以和为贵,用她的温柔与大度维系着表面的平静。 怎么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在谈判桌上气场全开、言辞犀利的 “女战士”, 还公然提出了和离这样惊世骇俗的要求,甚至要成全沈砚书和苏念微,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他轻咳一声,试图打破僵局, 开口说道:“御锦侄女,此事关乎重大,你可要三思啊。 咱们两家多年的交情,岂能因一时意气就……” 话未说完, 便被苏御锦一道冷冽的目光怼了回去,噎得他后半句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三叔尴尬地站在原地,心中不禁有些懊恼,又有些佩服苏御锦的勇气。 他深知,如今这局面,想要轻易说服她改变主意,怕是难如登天。 沈家的老姑奶奶,作为家族中的长辈,见过的世事变迁、人情冷暖不计其数, 本以为今日这场谈判,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一场糊涂账, 稍加调解便能平息风波。可此刻,她也不禁微微动容, 银白的发丝在微光下闪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苏御锦, 似乎想要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记忆中的苏御锦,总是跟在公婆身后, 乖巧地学着打理家族事务,对长辈的教导铭记于心, 她的和善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着身边每一个人。 谁能料到,今日的她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这般果敢决绝, 让久经沙场的老姑奶奶都感到了一丝棘手。 她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心中既有对苏御锦遭遇的怜惜, 也有对沈家如今困境的无奈。她缓缓站起身来, 声音沉稳而带着几分沧桑:“御锦啊,你这孩子,今日这一出, 可让大家都措手不及了。咱们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诉求,都可以慢慢说, 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虽是劝说之语,可她心里也明白, 和离的口子一旦撕开,想要缝合,谈何容易。 老姑奶奶目光扫向沈砚书,眼中满是责备,似在怪他行事莽撞, 惹出这等大祸,让沈家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苏御锦的父亲,苏老爷,坐在主位之上,听闻女儿的话, 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女儿终于有了主见、 敢于扞卫自己的权益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深知和离之事一旦成真, 女儿往后的路必定充满艰辛,家族也会面临诸多流言蜚语。 他看向女儿的眼神中,既有赞许,又有担忧。 他微微挺直脊背,开口道:“御锦,你考虑清楚了吗?为父只希望你能幸福, 若是在沈家过得不如意,咱们苏家也不是没有底气。” 言下之意,既是对女儿的支持,也是对沈家的一种施压。 苏老爷心中清楚,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女儿若是真的受了委屈, 苏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毕竟两个家族多年的交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彻底决裂,后果不堪设想。 苏御锦的母亲,苏夫人,此刻早已是泣不成声, 那悲伤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她用一方手帕紧紧捂着嘴,试图压低那悲恸的哭声, 可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指缝间渗出, 打湿了手帕,也顺着脸颊滑落,在那精心修饰过的妆容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她的心中满是对女儿的心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些年女儿在沈家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女儿刚嫁入沈家时,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每次回娘家,虽总是报喜不报忧,但那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落寞神情, 又怎逃得过她这个做母亲的眼睛。她知道,女儿在沈家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要小心翼翼地侍奉公婆,努力去迎合丈夫的喜好, 在那个复杂的深宅大院里,如履薄冰地维系着一切。 可即便如此,女儿还是遭遇了这般不堪的境遇,丈夫与庶妹的背叛, 让女儿沦为了众人的笑柄,这每一件事都如同利刃,狠狠刺在苏夫人的心上。 而如今,女儿竟提出了和离,这更是让她揪心不已。 她深知,在这个世道,女子一旦被休或主动和离, 那便是犯了世俗眼中的大忌,总会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非议的声音会如影随形,无论走到哪儿都摆脱不掉。 一想到女儿未来的婚嫁之路,苏夫人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疼得厉害。那将会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艰难道路啊, 世俗的偏见会让那些原本有意求娶的人家望而却步, 女儿即便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蕙质兰心的才情, 也会在这流言蜚语的重压下,被掩盖了光芒。 往后的日子里,女儿怕是要孤独终老,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艰难求生, 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苏夫人就觉得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自己的心。 她哽咽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说些劝慰女儿的话, 想要告诉女儿和离需慎重,可那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奈、痛苦与哀求。 她伸出手,紧紧拉住女儿的手,那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似是想把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爱与关怀, 都通过这双手传递给女儿,让女儿知道, 无论如何,她还有母亲这个坚强的后盾。 可同时,那颤抖的双手又像是在哀求女儿,再慎重地考虑考虑这和离之事。 她的目光中满是恳切与不舍,望着女儿的眼神里,既有身为母亲的心疼, 又有对女儿未来深深的担忧。她多希望女儿能收回刚刚说的话, 哪怕继续在沈家忍气吞声,也好过要面对那未知且艰难的和离后的生活呀。 然而,她也明白,女儿如今这般决绝,定是被伤得太深, 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这让她更是陷入了两难的痛苦之中, 只能无助地守在女儿身边,默默地流泪。 一时间,正厅内鸦雀无声,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众人各异的反应交织成一幅复杂而沉重的画面,这场家族纷争的走向, 愈发扑朔迷离。苏御锦站在厅中,身姿虽略显单薄, 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心中清楚, 自己已经迈出了这艰难的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为家族的尊严而战。 第56章 双方谈判(四) 见大家一时处于震惊当中,没有回应,苏御锦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脊梁,那身姿仿若一棵苍松,在疾风骤雨中愈发坚韧。 她莲步轻移,向前踏出一小步,裙摆轻拂地面,似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紧接着,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而坚定,在这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正厅中悠悠回荡: “沈家,事已至此,我既已表明和离之意,便也不再兜圈子, 接下来,且听我将具体和离条件一一道来。” 她微微抬起眼眸,目光扫过沈家众人,那眼神冷冽如霜, 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众人心中一凛。 “其一,关于我个人的补偿。这数年来,我在沈家的付出有目共睹, 每日从晨曦微露忙至夜幕深沉,侍奉公婆、 操持家务,未曾有过一刻懈怠。我将自己的青春与心血毫无保留地倾注于此, 如今走到这一步,这些付出不能如泡影般消散。 我要求沈家依循族规,给予我充裕的金银细软作为补偿。 这笔财物于我而言,并非贪图钱财,而是未来生活的基本保障。 有了它,我方能购置一处安身之所,在往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 不必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而我当初的嫁妆你们也得还给我。 犹记新婚之夜,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将自己的嫁妆一一清点, 满心欢喜地想着要与夫君携手共创美好生活, 那些嫁妆中有我母亲亲手绣制的锦被,饱含着她对我的祝福, 如今却只能成为这段破碎婚姻的见证。我希望沈家能明白, 这补偿,是对我过去付出的尊重,也是给我重新开始的底气。” 苏御锦轻抚了抚衣袖,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强装镇定下的紧张。 “其二,子女抚养一事。虽说我与沈砚书并未育有亲生子女, 可府中其他院的庶子庶女,我向来视如己出,关怀备至。 他们年幼懵懂,不应因大人的过错而受苦。 我期望沈家在我离去后,能以最大的诚意与责任心, 妥善安排他们的成长之路。为他们延请德高望重、才学渊博的先生, 提供优渥富足的生活环境,莫让这些孩子在成长途中缺失关爱与教导, 能成长为知书达理、品行端正之人,也算不枉我多年的费心照料。 曾有一次,年幼的庶女不慎落水,我不顾自身安危, 跳入水中将她救起,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心疼不已, 当即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回去后还亲自为她熬制驱寒汤。 这些孩子早已在我心中有了位置,我只愿他们往后的人生顺遂无忧。” 提及那些孩子,苏御锦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其三,家族生意往来方面。这些年,我参与诸多沈家与苏家携手的生意项目, 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关键节点早已熟稔于心。 和离之后,我盼沈家能秉持公心,莫在生意场上耍弄手段、蓄意刁难。 生意之道,贵在诚信,唯有继续维持以往的合作默契, 方能确保两家产业平稳过渡,不受此次风波的过度冲击。 毕竟,家族生意关联着无数族人的生计福祉,一旦因私人恩怨而毁了根基, 于双方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我还记得, 去年参与沈家与西域商人的丝绸贸易谈判,对方态度强硬, 试图压低价格,我凭借对市场行情的了解和三寸不烂之舌, 成功说服对方按原价成交,为沈家挽回了可观的利润, 这足以证明我在生意场上的价值。” 苏御锦的声音微微提高, 仿若敲响的警钟,振聋发聩。 “其四,也是重中之重,名声问题。身处这流言蜚语能杀人的世道, 女子和离难免遭人侧目、受尽非议。但我身为苏府嫡女, 亦是有尊严之人,不愿余生都在他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所以,我恳请沈家凭借在京城的威望与人脉, 为我出面平息那些无端的流言。对外宣称,此次分开乃是双方和平协商、 友好解约,给我留存最后一丝体面,亦是对两家的敬重。” 苏御锦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倔强,几分不甘, 她深知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却偏要为自己争得一片清明。 说到此处,她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痛心, 又似是释然,继而说道:“至于沈砚书与苏念微, 虽说他们二人的行径给我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可念及苏念微到底出身苏府,流着苏家的血脉, 我也不愿见她与腹中孩子无名无分,在这世间艰难求存。 我提议,沈家不妨给他们二人一个名分,将此事美化一番, 对外只说二人情投意合,为了家族和睦,我自愿成全。 如此一来,既能保全苏念微与孩子的未来,不至于让苏家蒙羞, 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挽回沈家的颜面,于双方家族而言, 或许是当下能止损的最佳途径。 想当年,我与苏念微一同在苏府长大,虽非一母所生, 但也曾姐妹情深,手把手教她刺绣、识字, 满心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却不想如今走到这般田地。” 言罢,苏御锦再次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似在向众人宣告, 这些条件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我意已决,望沈家能慎重思量我的话语, 尽快给予我一个满意的回应。今日这场谈判,关乎两大家族的兴衰荣辱, 一步错,步步错,莫要因一时的踌躇,使局面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一时间,正厅内依旧鸦雀无声,仿若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 在这死寂的空气中穿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不容置疑,不容回避。 众人皆知,眼前这个女子此次是动了真格, 往昔那个温婉柔顺、默默隐忍的苏御锦仿若只是一场幻影, 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被生活的利刃雕琢、 被苦难的烈火淬炼后重生的坚毅女性。她目光中的决绝, 她身姿里的刚强,无不昭示着她破釜沉舟的决心,已然没有半分回头的余地。 她所提出的和离条件,桩桩件件皆切中要害, 恰似一位医术精湛的国手,精准地点出了两大家族目前所面临的沉疴顽疾。 从关乎自身生存根基的财物补偿,到心系无辜孩童未来的抚养安排; 从着眼家族商业版图稳定的生意操守, 再到守护个人尊严体面的名声维护,无一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关键诉求。 这些条件,不仅是她为自己谋求出路的依仗, 更是在试图为两大家族即将崩塌的声誉大厦,寻得几处关键的支撑点,挽狂澜于既倒。 而那关于苏念微的提议,更是让人在震惊之余, 不得不佩服她的胸襟与谋略。在遭受了如此刻骨铭心的背叛与伤害后, 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没有选择玉石俱焚的极端。 相反,她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睿智,站在了家族的高度, 念及苏念微身上流淌的苏家血脉,考量着沈家的颜面得失。 她愿意放下个人恩怨,成全那对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男女, 用一种看似妥协的方式,实则为三方都寻得了一条相对缓和的退路。 这般以德报怨的豁达,这般顾全大局的权衡, 在这波谲云诡的世家纷争中,宛如一股清流,让众人在惊愕感慨之余, 也不得不对她的智慧与气量肃然起敬。 第57章 双方谈判(五) 一时间,正厅内依旧鸦雀无声,仿若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唯有苏御锦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 在这死寂的空气中穿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撞击着众人的心房, 不容置疑,不容回避。 苏御锦的父亲苏老爷率先打破僵局,他缓缓站起身来, 高大而略显佝偻的身形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庄重。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此刻, 那些皱纹仿若都承载着对女儿的心疼与对家族的忧虑。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儿,眼中既有对她这些年所受委屈的心疼, 那目光仿若春日暖阳下消融的冰雪,满是温情; 又有对她如今果敢决断的赞许,恰似看到一把历经磨砺后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威严, 仿若洪钟般在厅内回响:“御锦,你所言句句在理,为父深知你这些年的不易。 今日你能挺直脊梁,为自己、为家族争这一口气,为父甚感欣慰。 苏家虽注重颜面,但更在意你的幸福。” 说罢,他的目光陡然转向沈家众人,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鹰, 仿若能穿透人心,“沈家,我苏家嫁女,本是诚意满满, 盼着两家携手共进,却不想闹出这般丑事。 如今御锦提出的条件,公正合理,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 莫要寒了我女儿的心,也别让两大家族的交情彻底破裂。” 言毕,苏老爷重新坐回座位,脊背挺得笔直, 双手紧紧握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沈家众人,似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砚书的大伯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若一片被暴风雨肆虐后的乌云, 压抑而沉闷。他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 仿若要把所有的懊恼与棘手之感都攥进掌心。 他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情绪。良久,他长叹一口气,那口气仿若吹散了些许阴霾, 却又让气氛更加凝重。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在厅内投下一片阴影, 冲着苏御锦微微抱拳,动作略显迟缓,似带着几分不情愿又不得不为的无奈。 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与敬重:“御锦侄女,今日你所言所行, 着实让我等刮目相看。我沈家有错在先,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说罢,他微微低下头,仿若在反思家族的过错, 片刻后又抬起头,目光与苏御锦对视,眼中有诚恳,亦有试探, “你提出的和离条件,我们需要些时间商议,但请放心,沈家并非不明事理之家。 关于你个人的补偿,族规所定,必不会亏待你; 子女抚养一事,也是我沈家应尽之责; 生意往来,诚信为本,断不会因这场变故蓄意刁难; 名声问题,我们也会尽力周旋。只是这给砚书和念微名分一事, 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但请你相信,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大伯父的回应看似诚恳,实则在为沈家争取周旋的时间, 试图稳住局面,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他说完后,缓缓坐回座位, 双手交叠,轻轻敲击着手指,目光游离,似在思索应对之策。 沈砚书此时仿若从混沌中惊醒,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动作仓促而慌乱,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在绝望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眼神慌乱地望向苏御锦,眼中满是惊恐与哀求, 仿若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嘴唇颤抖着,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御锦,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 鬼迷心窍做出这等糊涂事。我从未想过会将你伤至如此地步, 如今我后悔万分。求你别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发誓,往后余生,我定当全心待你,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他边说边磕头,额头很快红肿起来,每一下磕头都仿若用尽全身力气, 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唤起苏御锦的怜悯,挽回这段濒临破碎的婚姻。 然而,苏御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砚书见此,愈发慌乱,双手在地上乱抓, 仿若想要抓住流逝的机会,泪水、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苏念微躲在人群后,仿若一只受惊的鹌鹑,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仿若被抽干了所有血色,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 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仿若要把衣角扯碎,身体微微颤抖,仿若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御锦会如此决绝,还提出要给她和孩子名分。 此刻,她心中既有对苏御锦的愧疚,那愧疚仿若一条毒蛇,噬咬着她的心; 又有对未来的恐惧,仿若置身于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终,她只能低下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目光,仿若一个犯错的孩子,在等待惩罚。 苏御锦的母亲苏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那动作轻柔而坚定, 仿若传递着无尽的力量。她的眼神中透着慈爱与支持, 仿若春日里的微风,抚慰着女儿的心。然后看向沈家众人, 她微微抬起下巴,语气温柔却坚定:“沈家,我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 她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希望你们能尽快商议出个结果, 莫要让这场闹剧无休止地拖下去。我苏家虽不愿把事情做绝, 但也绝不容忍女儿再受委屈。” 苏夫人的话绵里藏针,既安抚了女儿, 又再次向沈家表明了态度。她坐得端庄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若一位守护女儿的战神,随时准备为女儿披荆斩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厅内的气氛虽依旧凝重,但好歹打破了僵局。 这场因情感纠葛引发的家族纷争,能否如众人所愿, 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还得看沈家后续的动作以及苏御锦的最终抉择。 第58章 双方谈判(六) 沈家众人在正厅一番密谈后,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将空气冻住。 大伯父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心中暗忖,苏御锦所提条件,虽于情于理都难以反驳, 可若全盘答应,沈家颜面何存?家族规矩森严, 岂能轻易给庶女名分,这要是开了先例,日后必起乱子。 三叔在一旁不停地踱步,焦躁地搓着手, 低声嘟囔:“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应下,苏家那边定不会善罢甘休, 生意上的合作怕要黄了,咱们在京城的威望也得大打折扣。 可给那两人名分,祖宗家法难容啊!” 良久,大伯父终于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 缓缓开口:“先稳住苏家,个人补偿、子女抚养和生意往来这几条, 按规矩尽量满足。至于给砚书和念微名分,暂且含糊其辞, 只说从长计议。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后面再想法子周旋。” 众人虽心中忐忑,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点头应下。 当沈家代表再次面对苏御锦时,大伯父清了清嗓子, 摆出一副诚恳模样:“御锦侄女,你所提条件,沈家深感愧疚,定当尽力弥补。 财物补偿即刻安排人核算,必不亏待你; 子女抚养本就是沈家之责,定会悉心照料; 生意上,咱们一直诚信为本,断不会因这变故刁难。 唯有这名分一事,事关重大,家族长辈需细细斟酌,还望你多给些时日。” 苏御锦柳眉一竖,美目之中瞬间寒芒毕露,她莲步轻移, 几步上前,身上散发的气场竟让周围空气都为之一滞。 还未等大伯父话音落下,苏御锦便朱唇轻启, 声音清脆却如寒夜冰霜,直直砸向众人:“大伯父,您这番话, 莫不是在糊弄我?我苏御锦在沈家这些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点心思还能瞧不出来?” 她微微仰头,目光冷峻地扫过沈家众人, 继续说道:“我既已给足沈家颜面,提出此等成全之法, 为的就是两家日后还能相见不尴尬。可您今日这番推脱, 是觉得我苏御锦好欺负,还是压根没把我苏家放在眼里?” 苏御锦轻轻一甩衣袖,发出烈烈声响, 仿若宣战的战旗飘扬:“我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我爹疼我、护我,岂会容你们这般敷衍了事。 今日所谈,若不能如实落实,往后两大家族,哼, 怕是只能兵刃相见了。我言尽于此,望沈家好自为之, 莫要逼我使出更决绝的手段!” 沈家一行人看着苏御锦在众人面前这般强势,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气势如虹,那些原本打算用来安抚求和的软话, 此刻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吞吐两难,实在没法当着大伙的面顺畅说出。 大伯父眼珠子一转,赶忙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略显尴尬的笑容, 向着苏老爷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说道:“苏兄啊,您瞧瞧, 今日这局面实在是太紧张了,大家情绪都跟拉满的弓弦似的,一触即发。 要不咱们就先缓一缓,让大伙都松口气,平复下心情, 稍后咱们再心平气和、仔仔细细地掰扯这些事儿,您看行不?” 苏老爷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女儿,见苏御锦神色冷峻, 面沉如水,并无反对的意思,便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得了应允,沈家众人仿若逃出生天一般,匆匆忙忙鱼贯而出。 大伯父前脚刚踏出正厅,后脚便把自己最得力的心腹 —— 沈福,拉到一旁, 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叮嘱道:“福子,你现在立刻回沈家, 把这边谈判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族中各位长辈, 尤其是关于给砚书和念微名分之事,一定要重点问清楚, 看看家族那边到底能不能应下。这事儿关乎咱们沈家的颜面和后续的安稳, 可千万含糊不得,务必让长辈们速速拿个主意,速去速回!” 沈福神色一凛,郑重点头,旋即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安排妥当后,沈家众人这才朝着苏府的花厅走去。 这花厅布置得典雅精致,雕花窗棂透进几缕细碎的日光, 洒在厅内的青花瓷瓶、锦绣屏风之上,光影交错, 本该是个悠然赏景、舒心畅谈的好去处,可此刻, 沈家众人却没心思欣赏这雅致景致,各个面色凝重,满心焦虑。 刚一进花厅,大伯父便大手一挥,将一众下人全都遣散出去, 只留下几个亲信,随后急不可耐地冲着一个小厮喊道:“快去, 恭请苏御锦姑娘过来,记住,务必客气周全,切不可再生事端。” 那小厮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多时,苏御锦款步走来,她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硬, 莲步轻移间,裙摆微微拂动,仿若携着霜风。 迈入花厅,她目光淡淡一扫,将众人的局促尽收眼底, 却并未言语,只静静站定,等着对方先开口, 那气场仿佛自带千钧之力,压得花厅内的空气都愈发沉闷。 大伯父赶忙迎上前,脸上的笑容堆砌得愈发浓郁,近乎谄媚, 声音也刻意放得轻柔温和:“御锦侄女,您快请坐。今日劳您受累, 在这花厅相聚,也是想咱们抛开那些繁文缛节,私下里敞开心扉,好好聊聊。 您看,这事儿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实在非大家所愿呐。” 说着,还亲自抬手示意旁边的锦凳,眼中满是期许, 盼着苏御锦能稍稍缓和态度。 苏御锦瞥了一眼那凳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优雅落座, 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依旧沉默不语, 只是眼神清冷地看着众人,那意思分明是在等他们的下文, 无形的压力继续在花厅内蔓延。 沈砚书的大伯父率先打破僵局,他 “蹭” 地一下站起身来, 双手慌乱地在身前搓动,声音急促颤抖,带着几分哀求:“御锦侄女啊, 您先消消气!这事儿闹到如今这般田地,实在是我们沈家对不住您呐! 可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这给砚书和念微名分, 家族里那些老古董们,一时半会儿哪能转过弯来呀!” 苏御锦柳眉一竖,美目之中瞬间寒芒毕露,她猛地一拍扶手, “啪” 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茶盏乱晃,茶水溅出:“大伯父, 我体谅你们?那谁来体谅我这些年在沈家的委屈! 我为这个家劳心劳力,换来的却是丈夫的背叛, 如今我退一步,提出这么个成全的法子, 你们还推三阻四,是觉得我苏御锦好欺负不成?” 三叔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 插话道:“侄女啊,不是我们不愿应下,实在是祖宗家法像座大山压着, 动不得啊!您要是硬逼着,沈家上下都得乱套,这可如何是好哇? 苏御锦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更甚:“三叔,少拿祖宗家法来压我, 今日若不把这事掰扯清楚,我苏御锦跟你们沈家没完! 我苏家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撕破脸,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一直沉默的沈砚书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膝行几步到苏御锦跟前,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裙摆, 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御锦,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求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发誓,只要你肯原谅我,我马上和念微断得干干净净, 往后余生只守着你一人。” 苏御锦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男人, 心中一阵悲凉,她用力一甩裙摆,挣脱沈砚书的手, 语气决绝:“沈砚书,晚了!你既已做出选择,就该承担后果。 现在不是你求我就能了事的,沈家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后悔。” 沈大伯父见状,忙不迭地又凑上前,双手合十, 苦苦哀求:“侄女,您别冲动!咱们再商量商量, 一定能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您先给我们点时间, 就一天,不,半天,我们立马回沈家跟长辈们再好好合计合计, 定不让您失望。” 苏御锦目光如炬,扫视一圈众人,缓缓站起身来, 裙摆随风而动,仿若宣战的旗帜:“好,我就再给你们半天时间。 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还敢敷衍我, 沈家的名声、生意,可就全在我一念之间。” 说罢,她莲步轻移,头也不回地走出花厅, 留下沈家众人面面相觑,满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第59章 十万火急 沈福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沈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他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地冲进正厅, 还来不及喘匀气息,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冲着堂上一众长辈焦急地喊道:“各位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如今在苏府谈判陷入僵局,情况万分紧急啊!” 堂上沈砚书的祖父沈老太爷眉头一皱,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 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呵斥道:“慌什么!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福咽了口唾沫,抬起袖子匆忙擦了擦汗, 语速极快地说道:“苏御锦姑娘在苏府正厅可是丝毫不肯退让啊! 她提出的那些和离条件,桩桩件件都切中要害, 尤其是给少爷和苏念微名分之事,她言辞强硬,态度决绝, 说若不给名分,定要让咱们沈家名声扫地。 如今那边的气氛僵得就像三九寒冬的冰疙瘩,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大爷让我速速回来请示各位长辈,这给名分的事儿到底能不能应下? 咱们沈家可拖不得啊,再拖下去,苏家和咱们的生意往来、 家族声誉,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沈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胡须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逆子,竟闯出这般大祸!” 转头看向身旁几位族老,焦急地问:“诸位,你们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一位族老手捻胡须,沉吟片刻,忧心忡忡地说:“若是应下, 家族规矩颜面何存?可不应下, 苏御锦那丫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闹,后果不堪设想啊。” 另一位族老也附和道:“是啊,咱们沈家在京城立足多年, 从未遇过这般棘手之事。这一时半会儿,哪能轻易拿定主意?” 沈老太爷急得来回踱步,拐杖戳地的声音 “笃笃” 作响, 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磨蹭! 赶紧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沈家非得被这孽畜拖垮不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急切,却一时都没了主意,只能在这困境中干着急。 沈老太爷面色铁青,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恼怒, 他浑浊的双眼缓缓扫过屋内一众噤若寒蝉的族人, 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寒鞭,抽得众人脊背发凉。 许久,他才将视线从那些低垂的脑袋上移开,仰头望天, 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一声饱含沧桑与无奈的长叹:“天啊, 我沈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他身形微微佝偻,像是背负着千钧重担,脚步拖沓地在屋内踱步, 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本应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如今却还得为这些孽障擦屁股!”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冲破了疲惫的堤坝,“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 真到了事上,竟没一个能出得了主意的!”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沈老爷子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突然,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沈福, 大声吼道:“沈福,你还愣着干什么!告诉你家大爷, 今日这局面火烧眉毛,他们必须根据具体情况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绝不能再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完全敲定,时间拖得越久, 对家族的影响越大,咱们沈家的声誉、生意, 可都悬在这一念之间了!要是办不好,他们也别回来见我!” 沈福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浸湿了前襟。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急促, 似要将这一室的凝重与焦灼一并带出。 沈老太爷目送沈福离开,又缓缓坐回那张陈旧的太师椅上, 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掌控家族大权的掌权者, 只是一个被家族纷争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人,满心忧虑着沈家未来的命运, 却又深感无力回天。 沈福一路疾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愈发急促,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了苏府。 苏府内依旧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沈福顾不上喘匀气息, 径直朝着花厅奔去。花厅的门半掩着,他匆匆整了整凌乱的衣衫, 抬手轻轻叩门,随后推门而入。 只见自家大爷一行人正一脸愁容地坐在厅中,眉头紧锁, 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身旁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 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沈福快步上前,“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 声音带着几分喘息与急切:“大爷,小的回来了。 老太爷得知这边的情况,心急如焚,特让小的给您们带句话。” 大爷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说道:“快起来,老太爷怎么说?” 沈福站起身来,微微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回道:“老太爷说了, 如今这局面火烧眉毛,让您务必根据眼下的具体情况, 速速给出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今日之内,一定要把这事儿完全敲定。 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家族的影响越大,家族的声誉、生意, 可都悬在这一念之间了,还望大爷您千万上心!” 大爷听闻此言,脸色愈发凝重,他缓缓站起身来,在厅中来回踱步, 口中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看向沈福, 眼神中透着决然:“你先回去告诉老太爷,就说我知晓了, 定会竭尽全力,今日必给家族一个交代。” 沈福领命而去,脚步匆匆,留下大爷一行人在花厅内, 重新陷入沉思,绞尽脑汁思索着应对之策, 试图在这错综复杂的困局中,寻出一条能保全沈家的生路。 大爷(大伯父)率先打破沉默,他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发出沉闷声响,每一下都似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诸位, 今日之事棘手万分,苏御锦那丫头态度强硬,若不应下名分 ,沈家这名声怕是要臭大街了,咱们的生意往来、 族中子弟前程,统统都得受牵连。” 老姑奶奶老眉头紧锁,捻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长叹一声:“唉, 可给那庶女名分,祖宗家法何在?这一开先例,日后族中规矩岂不乱套?” 三叔在一旁来回踱步,心急如焚,脚步踏得地面 “咚咚” 作响:“都火烧眉毛了, 还顾得上那些陈规旧矩?依我看,先稳住苏御锦,给她名分又何妨? 咱们暗中立下规矩,只给个虚名,不让她进族谱,也不许参与家族祭祀, 对外就称是为了家族和睦,权宜之计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沉思。良久,大爷(大伯父)微微点头:“三叔所言,不无道理。 当下保住名声、平息事端最为紧要。只是这事儿得做得隐秘, 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也得想法子安抚族中子弟,莫让他们觉得家规可欺。” 三叔见大爷赞同自己,目光深沉,同时补充:“苏念微毕竟出身低微, 即便有名分,也不能让她在沈家肆意妄为。 咱们可安排她住到城外别院,平日里少与府中往来,孩子生下后, 交给正房抚养,也算为家族培养后继之人。” 商议既定,众人神色稍缓,却仍难掩忧虑。 大爷看向窗外暗沉的天色,缓缓说道:“但愿这法子能暂解燃眉之急, 往后还得提防苏家借机生事,咱们沈家,这一劫,怕是不好过哟……” 语毕,烛火猛地晃了晃,似也在为沈家飘摇的前路而颤栗, 沈家几位代表拖着沉重步伐,准备将这无奈之计付诸行动, 去面对苏御锦的又一轮交锋。 第60章 双方谈判(终) 沈家几位代表怀揣着那刚刚议定的 “权宜之计”, 脚步沉重得仿若拖着千斤巨石,每一步落下,都似能在石板路上踏出一个深坑。 廊道里寂静无声,唯有他们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以及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回荡,宛如一曲沉闷的哀乐, 奏响着他们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大伯父走在最前头,他面色如霜,眉头紧锁,那一道道深刻的皱纹里, 此刻填满了无奈与焦虑。往昔那挺直的脊背,如今也微微佝偻, 像是被家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弯了腰。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却又空洞无神,仿佛穿透了这长廊, 望向了一片混沌未知的未来,手中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叔紧跟其后,平日里的精明干练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憔悴与慌张。他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 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那细微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下都似在叩问着自己的良心。他时不时偷瞄一眼大伯父, 嘴唇嗫嚅着,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大伯父冷峻的气场下, 选择了沉默,只是那脚步愈发虚浮,身形也有些摇晃。 其余几位代表同样低垂着头,双肩垮塌,仿若失去了所有支撑。 他们身上的衣袍此刻也仿佛褪去了往日的华彩,随着步伐的迈动, 无力地摆动,似是在无声地叹息着家族面临的困境。 微风轻轻拂过,撩起几缕发丝,却未能吹散他们心头厚重的阴霾, 反而让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浓烈。 行至苏府正厅门口,大伯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杆, 抬手想要抚平衣褶,却发现双手颤抖得不听使唤。他强自镇定, 率先跨过门槛,身后众人也鱼贯而入。 正厅之中,苏家一行人早已端坐在那里,目光齐刷刷地射来。 苏御锦居于主位,脊背挺得笔直,宛如寒夜中傲立的青松,眼神冷冽, 仿若能穿透人心,静静注视着沈家众人的一举一动。 她身旁的苏家长辈们,个个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整个正厅的空气都仿若凝固。 一时间,偌大的正厅里寂静无声,唯有双方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碰撞、 交织,仿佛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大伯父硬着头皮,率先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带着几分强装的镇定:“苏兄,御锦侄女,让你们久等了。” 说着,他微微欠身行礼,动作略显僵硬。 苏御锦柳眉轻挑,美目之中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并未搭话,那沉默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向沈家众人压来。 大伯父顿了顿,接着说道:“此番前来,是想跟你们好好谈谈之前的事儿。 咱们沈家深知对不住御锦侄女,经过一番商议,决定给砚书和念微名分。”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终于开口, 声音清脆却如寒夜冰霜:“哦?如此决定,倒是难得。 不过,我倒要领教一下,沈家准备如何给这名分?” 三叔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声音带着些急切与惶恐:“侄女, 这名分自是会按照族规流程,对外宣称念微为侧室。 但因事出突然,且关乎家族颜面,诸多仪式从简,还望你体谅。” 苏御锦冷哼一声:“哼,说得倒轻巧。诸多仪式从简?莫不是想敷衍了事? 沈家长辈,你们这算盘打得未免太精,既要名声, 又不想付出代价,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大伯父见状,连忙摆手解释:“侄女误会了,绝非敷衍。 实在是家族内部矛盾重重,需慢慢调和。对内,念微会居于城外别院, 一来让她修身养性,二来避免府中闲言碎语再生事端。 孩子出生后,会接入府中悉心照料,培养成人,延续沈家血脉。” 苏御锦目光如炬,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一步步走近沈家众人, 裙摆拂动,仿若带着阵阵寒风:“既如此,我且信你们这一回。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日后沈家敢有半分亏待孩子之举, 或是对我苏家有任何不轨之心,我苏御锦绝不手软。 我虽身为女子,可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也积攒了些人脉与手段, 要让沈家吃不了兜着走,并非难事。” 大伯父心中一凛,忙不迭点头应诺:“侄女放心,沈家定当信守承诺。 此次风波过后,咱们两家还望能冰释前嫌,携手共创未来。” 苏御锦微微点头,算是默许,然而眼中的疏离与警惕并未消散。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仿若寒夜霜风:“但愿如此。今日之事, 暂时告一段落,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么签个协议吧, 把涉及到的事项罗列清楚,双方签字盖章, 也好让彼此都有个依凭,省得日后再生纠葛。” 说着,她轻轻抬手,一旁的丫鬟会意,迅速呈上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书。 苏御锦接过,目光在其上轻轻一扫,确认无误后,将它递向沈家众人, 继续道:“这是和离书,沈砚书把字签了吧。 上头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咱们商议好的条件:财物补偿,须在半月之内, 依照清单足额交付至我苏家指定之处;子女抚养,沈家既已应下, 日后孩子的一应吃穿用度、学业教导,都得按世家公子、 小姐的规格操办,每月我会遣人前来过问,若有半分差池, 休怪我不讲情面;至于念微的名分,就依你们所言,对外称侧室, 居于城外别院,孩子出生后接入府中,可这过程中的每一步, 我都会密切关注,莫要妄图耍什么心眼。” 沈砚书听闻此言,身形猛地一震,他抬眼望向苏御锦, 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不舍,还有对往昔岁月的追悔。 他嘴唇嗫嚅,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在苏御锦那冷冽的目光下, 将话语咽了回去。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和离书, 手指颤抖着拿起笔,蘸了蘸墨,悬在纸面上,迟迟未落。 大伯父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沈砚书的肩膀, 低声道:“事已至此,签了吧,莫要再拖,再拖下去, 沈家只会陷入更深的泥沼。” 沈砚书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一笔一划地在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写完后,他将笔一扔,双手捂脸,整个人似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苏御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是泛起一阵淡淡的悲凉。 她收起和离书,目光扫向沈家众人,再次强调:“后续事宜, 望沈家尽快妥善安排。我苏御锦言出必行,今日给了你们这个台阶下, 是看在两家过往的情分上,若日后沈家敢有半分违背约定之举, 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后悔。” 语毕,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裙摆轻拂,带起一阵微风, 却吹不散这正厅内凝重压抑的气氛。沈家众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面面相觑,满心疲惫,深知这场家族危机虽看似暂解, 实则后患无穷,未来之路,仍布满荆棘,需步步为营,小心应对。 待苏御锦走远,沈家众人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自家府邸。 刚一入府门,消息便如长了翅膀般传开,府内顿时炸开了锅。 沈砚书的祖母,沈老夫人,听闻此事后,气得浑身发抖, 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发出 “咚咚” 的巨响:“荒唐!这成何体统! 给一个庶女名分,还将她安置在城外别院, 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我沈家沦为笑柄吗?我沈家世代名门, 怎经得起这般折腾。” 她的眼眶泛红,既是为家族声誉忧心, 也是对儿子不成器的痛心疾首。 沈家年轻一辈中,有的摇头叹息,觉得家族此次行事太过草率, 为了一时的安宁,开了坏头,日后怕是规矩难立; 有的则在一旁窃窃私语,对这场家族内的风流韵事津津乐道, 全然不顾家族正面临的危机。 整个沈家府邸,此刻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看似平息的风波, 实则在每个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家族的未来, 在这暗流涌动中愈发显得飘摇不定。 第61章 炸开了锅 老夫人的怒骂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家众人的心坎上, 让本就压抑沉重的氛围愈发令人窒息。 大伯父低垂着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的双手紧握在身侧, 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为家族的主事者之一,此刻他满心都是对局势的无奈与对家族未来的忧虑。 听到老夫人的斥责,他不敢反驳,只是上前一步, 再次弯腰扶住老夫人颤抖的身躯,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沙哑:“母亲, 您消消气,儿子们办事不力,让您动怒,实在是罪过。 可如今木已成舟,咱们只能朝前看,想法子把后续的烂摊子收拾好。”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试图以此安抚老夫人的情绪, 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张。 三叔在一旁站着,平日里的精明劲儿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懊悔与无措。他不停地搓着手, 目光游移不定,一会儿看看发怒的老夫人,一会儿瞅瞅跪在地上的沈砚书, 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小声嘟囔道:“母亲,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咱们啊, 苏家那头逼得太紧,砚书又…… 唉,咱们也是骑虎难下。”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那满含怒火的目光扫过来,他便吓得一缩脖子, 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自觉失言,尴尬地站在原地。 沈砚书依旧跪在地上,他的双肩剧烈颤抖,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对祖母的责骂,他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听到三叔的话,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决绝:“三叔, 您莫要再推脱责任,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是我辜负了御锦,连累了家人。 祖母,您要是气不过,就打死我吧,也好让我赎这一身的罪孽。” 说罢,他又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额头瞬间红肿一片。 一旁的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她们战战兢兢地围在老夫人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有的悄声递上温热的手帕,有的轻轻为老夫人捶着后背, 试图用这些细微的动作缓解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年轻一辈的沈家子弟们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的面露惊惶之色,对家族突遭的变故感到惶恐不安,担心自己的前程会受牵连; 有的则摇头叹息,对沈砚书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认为他为了一个外室, 将家族拖入这般困境,实在是糊涂至极; 还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目光闪烁,似乎在盘算着这场风波过后, 能否从中谋取些私利,全然不顾家族正面临的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苏念微安静地待在队伍的末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身形略显单薄,素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摆动,仿佛一片随时可能被吹落的秋叶。 她低垂着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此刻的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杂陈。 虽说她没想过现在就能有名分,也不知道她嫡姐为什么要费神给她请名分, 只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悄悄抬眼,瞥了瞥前方众人各异的神情,心中愈发忐忑。 她深知,在这沈家,自己本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外人,如今因着腹中胎儿, 才勉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名分看似是恩赐,实则是荆棘满途。” 她在心中暗自呢喃。嫡姐的强势、老夫人的震怒、 还有那些沈家子弟眼中的不屑与算计,都像一道道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承载着她和沈砚书的希望, 也是她在这沈家唯一的底气。“孩子,为了你,娘就算受尽委屈,也要咬牙撑下去。” 她默默发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可一想到未来要面对的种种刁难, 恐惧又悄然爬上心头,她的手不禁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安全感。 此时,队伍前方传来老夫人的声声怒骂,苏念微的心猛地一揪, 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众人的注意。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如同行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在这暗流涌动的沈家,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蛰伏,等待命运的下一次裁决, 期盼着能为自己和孩子寻得一方安稳天地。 整个沈家府邸此刻仿若被阴霾笼罩,众人各怀心思,在老夫人的怒骂声中, 或自责、或懊悔、或愤恨、或算计,家族的未来在这一片混乱中愈发显得迷茫而飘摇。 沈老太爷看着怒发冲冠的老妻子,心中满是无奈与疼惜。 她那挺直的脊背、紧蹙的眉头,还有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无一不彰显着她骨子里的强势,可这份强势在此时却成了棘手的难题。 老太爷深知,她被眼前的家族变故冲昏了头脑,满心满眼只有家族颜面受损的悲愤, 全然没去细想往后几步该如何走才能真正化解危机。 他轻咳一声,缓步上前,声音尽量放得温和:“老伴儿啊,你先消消气, 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这事儿已然如此,咱们急也没用,不如先歇一歇, 养足了精神,回头再慢慢想法子。” 说着,他轻轻握住老妻子的手, 试图传递些许安抚的力量,那双手粗糙却温暖,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 老妻子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怒目圆睁:“歇?这都火烧眉毛了, 你还让我歇!沈家的脸都被丢尽了,我怎么歇得住!”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在厅中回荡,震得众人心里发怵。 老太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在厅中快速扫过,瞥见角落里摆放的几盆兰花, 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你瞧,你前些日子精心照料的那几盆兰花, 这两日好似有些蔫了,你不赶紧去瞅瞅,怕是要救不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老妻子的神色,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趁热打铁继续道:“这兰花可是你的心头好,费了多少心血才养得这般娇艳, 要是就这么毁了,多可惜啊。你先去看看,我在这儿盯着, 等你把兰花救过来,咱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老妻子听了这话,果然有些动摇,她目光投向那几盆兰花, 脸上的愤怒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担忧。她咬了咬牙, 狠狠瞪了一眼老太爷,似是在怪罪他此刻还提这些琐碎事儿, 可终究还是转身,向着兰花走去,嘴里嘟囔着:“要是兰花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老太爷望着她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招算是暂时稳住了她。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整理思绪,准备着手收拾这一团乱麻。 厅中众人见老夫人离开,也都稍稍放松了些,可凝重的气氛依旧笼罩着, 大家都清楚,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帮沈家渡过这一劫。 第62章 齐心协力 沈老夫人站在那几盆兰花前,看似在专注地查看兰花的长势,实则心乱如麻, 思绪早已飘回到正厅里那令人揪心的场景。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忙碌指挥的沈老太爷, 心中暗叹:这老头子,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不过,他说得也在理,自己这火爆脾气,万一再添乱可就糟了。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深知,此刻家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男人们固然要在外冲锋陷阵、 收拾残局,可有些内里的、关乎家族日常运转和人心安稳的事儿, 还非得她这个内当家出面不可。 她先是招手唤来心腹丫鬟,低声吩咐道:“去把府里各房的管事妈妈都叫到我这儿来, 要快。” 丫鬟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不多时,管事妈妈们便齐聚一堂, 大气都不敢出,垂首静候吩咐。 老夫人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如今家族出了这档子事儿, 想必你们也都听闻了。咱们沈家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从即刻起, 府里上下都得谨言慎行。你们回去告诉各房的主子,约束好自己房里的下人, 要是让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嚼舌根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管事妈妈们连忙应是,老夫人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 这几日府里的用度都得精细着些,非必要的开支能省则省, 但也不能失了咱们沈家的体面。宴席、聚会之类的, 暂且都停了,一切以安稳度过这次危机为重。” 交代完这些,老夫人略作思索,又对掌管厨房的管事妈妈说道:“这几日, 老太爷和几位爷为了家族的事儿劳心劳力,吃食上可得多费些心思, 做点滋补又易消化的。另外,给城外别院的那位…… 也送些新鲜食材过去, 虽说身份尴尬,可肚子里毕竟怀着沈家的骨血,别让人挑了咱们的理儿。” 随后,她转向负责洒扫庭院的管事:“府里的园子、廊道, 每日都得打扫得干干净净,花草树木也得精心照料, 不能让人看出咱们沈家有半分衰败之相。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出咱们的精气神儿。” 诸事安排妥当,老夫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事儿,实则关乎家族的根基与颜面, 在这暗流涌动的当口,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她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正厅走去, 准备与沈老太爷并肩作战,共同应对这接踵而至的难题, 守护沈家的百年基业。 沈老太爷独自伫立在书房之中,书房内静谧得只余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墙上悬挂的沈家先辈画像上,那一幅幅画像仿佛有了生命, 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似在无声地问责,又似在期待他能寻得化解家族危局的良方。 许久,他缓缓转过身,面容冷峻,对着屋内同样面色凝重、 大气都不敢出的亲信和谋士们,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次风波,已然将沈家推至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当务之急,是妥善处理与苏御锦相关诸事,她对沈家恩重如山, 这一点,咱们谁都不能忘。” 老太爷微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苏御锦嫁入沈家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忙碌于账房、 周旋于各方势力的身影,清晰而又刺痛人心。 “先说给苏御锦的赔偿,这绝非简单的财物交割, 而是要让她真切感受到沈家的感恩与愧疚。传我命令,即刻清查府内库房, 务必将那些平日里深藏不露、价值连城的珍稀古玩字画、 金银细软挑选出来,列成详细清单。” 老太爷边说边踱步至库房方位, 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这些宝物皆是沈家多年累积,如今却不得不割舍, “每一件器物,不仅要有足够的经济价值,更要承载着沈家的诚意。 同时,安排几位在古玩行浸淫半生、德高望重且熟悉行情的行家, 对每一件物品仔细甄别、精准评估,务必使其价值公允, 绝不能让苏家觉得我们有半分敷衍了事之嫌。” 谈及返还嫁妆,老太爷的语气愈发沉重,愧疚之色溢于言表:“苏御锦嫁进来之时, 带的嫁妆丰厚无比,那是苏家对她的疼爱,更是对沈家的信任。 如今,这些嫁妆必须原原本本、完完整整返还,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负责此事的管事,“派专人与苏家核对嫁妆明细, 从大件的名贵家具、精致绸缎,到小件的璀璨首饰、珍稀摆件,逐一清查盘点。 若有缺失或损坏,哪怕倾尽全力,也要以同等品质甚至更高规格的物件补上。 这不仅关乎诚信,更是我沈家的声誉所系,若在这上头落了把柄, 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然而,老太爷心中清楚,此番赔偿与返还嫁妆,沈家必然承受巨大压力, 甚至可能伤及根本。他紧锁眉头,沉思良久,再次开口:“为今之计, 唯有开源节流,双管齐下。在节流方面,府内上下即日起削减一切不必要开支, 各房用度精细规划,非必要的宴席、聚会、出游等一律取消。” 他看向负责内务的老嬷嬷,“嬷嬷,你且费心, 务必让府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却不失体面,莫让外人瞧出咱们的窘迫。” 老嬷嬷连忙应是。 “开源一事更为关键,生意场上,咱们需重新布局,谋一条新路出来。” 老太爷缓步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巨大的商业地图, 那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沈家多年来的产业分布,只是如今,不少地方已显黯淡。 他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划过,目光深沉,似在回忆往昔辉煌,又似在探寻未来生机, “苏御锦嫁进来之前,沈家在各方面已然明显落末下来, 是她凭借非凡才智、广阔人脉,帮着沈家做了不少事, 沈家才慢慢好起来,并逐渐现出规模。如今,咱们不能因一时困境,忘却她的功绩。” “审视现有布局,收缩一些过于暴露、易受攻击的业务战线是必要之举。” 老太爷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的关键地点,“像在苏家势力范围附近的那几家商铺, 暂且转为低调经营,减少货物储备,避免不必要的摩擦与损失。 同时,密切关注市场动态,捕捉新兴商机。 听闻沿海地区近来对外贸易日益繁盛,虽有诸多风险,但机遇同样巨大。 选派得力可靠、擅长变通的族人远赴沿海,组建小型商队, 探寻合作可能,引进稀缺物资,再转销内陆,以弥补可能出现的亏空。” 老太爷目光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似乎已然看到沈家在绝境中寻得生机,再度崛起。 至于沈砚书和苏念微的名分问题,老太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儿已然闹得沸沸扬扬,捂是捂不住了, 唯有妥善安排,才能平息事端。名分按之前议定的,对外宣称苏念微为侧室, 但仪式绝不能太过寒酸,以免惹人诟病。” “选个黄道吉日,在沈家祖祠举行一个小型而庄重的仪式, 邀请几位德高望重、与沈家和苏家皆有交情的族外长辈作为见证, 向众人表明我沈家对这事儿的重视。” 老太爷轻抚胡须,思索着细节, “虽说居于城外别院,但一应生活用度,必须按照侧室的标准供给, 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亏待了她。孩子出生后,更是要大张旗鼓地接入府中, 悉心照料,延请最好的夫子教导,务必让其成长为我沈家的骄傲。” “而沈砚书,责令他闭门思过,这段时间潜心研读家规家训,反思自己的过错。 待风波稍息,再安排他到家族生意中最艰苦的岗位历练, 让他明白肩负的责任,用实际行动为家族赎罪。” 吩咐完这一切,老太爷再次环顾众人,目光中满是坚毅:“此次危机,既是挑战, 更是我沈家浴火重生的契机。大家务必齐心协力,各司其职,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屋内众人齐声应诺,带着满满的决心,迅速奔赴各自的岗位, 沈家的自救行动,在这紧张而有序的安排下,全面展开。 第63章 安顿念微 沈老夫人离开后,沈老太爷只觉一阵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满是无奈与酸涩。 这一摊子事儿,真如乱麻般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光是想想, 脑袋便 “嗡嗡” 作响,好似要炸开一般。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角落,只见苏念微瑟缩在那儿, 身形单薄得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低垂着头,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 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老太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对她腹中胎儿的期许,也有对这混乱局面的厌烦。 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朝身边的亲信招了招手, 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不耐:“去,把她带到城外别院安置好。 这几日,务必保证她的安全与舒适,一应生活用品都要备齐, 莫要让人挑出理来。” 亲信连忙应诺,快步走向苏念微。 苏念微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震,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那湿漉漉的眼眸,仿若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望向老太爷, 嘴唇嗫嚅着,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在老太爷冷峻的目光下,将话语咽了回去。 她深知,此刻自己在沈家的处境微妙至极,多说多错, 只能任由亲信带着,一步一挪地向外走去。 老太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暗忖:这事儿还远没有结束。 名分既定,后续的仪式筹备更是重中之重,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否则,沈家这摇摇欲坠的局面怕是再也支撑不住。 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闭目沉思片刻,旋即睁开双眼, 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与决断。他唤来管家, 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去把家族中的几位礼仪长老、 账房先生还有擅长操办喜事的管事都叫过来,咱们得立刻商议这仪式的事儿。 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 管家领命而去,脚步匆匆。 不多时,众人齐聚一堂,大气都不敢出,皆望着老太爷,等待他的指示。 老太爷扫视一圈,缓缓开口:“如今形势危急, 给砚书和念微举行名分确立仪式迫在眉睫。这仪式既要遵循祖制, 又不能太过铺张,以免落人口实。咱们得从长计议,每一个环节都得拿捏精准。” 说着,他看向礼仪长老:“劳烦几位长老,把咱们沈家以往侧室入门的规矩、 流程都梳理出来,再结合当下的情况,看看哪些该留,哪些该改, 列个详细单子给我。” 礼仪长老们纷纷点头,低声应是。 接着,他转向账房先生:“先生,您且算算,咱们目前手头的资金, 能拿出多少来操办这仪式,还有后续给念微的生活用度、孩子的抚养费用, 都得有个精细的账目。务必确保在不影响家族生意正常运转的前提下,把事儿办好。” 账房先生忙不迭地翻开账本,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弄起来。 最后,他对擅长操办喜事的管事说:“管事,您经验丰富,这仪式的场地、 布置、宾客邀请,就由您牵头负责。场地要选在沈家祖祠附近,既能彰显庄重, 又便于族人观礼;布置得喜庆而不失分寸,红绸、灯笼、喜字,一样都不能少; 宾客邀请方面,除了族内德高望重之人,再挑些与沈家、苏家皆有交情的族外长辈, 让他们做个见证,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管事连忙躬身领命。 吩咐完这一切,老太爷再次环顾众人,目光中满是凝重:“此次仪式, 关乎沈家的生死存亡,大家务必齐心协力,若有差池,后果自负!” 众人齐声应诺,带着满心的忐忑与决心,迅速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沈家的自救行动,在这紧张而忙碌的筹备下,艰难地向前推进。 第64章 别院生活 苏念微被带到城外别院后,踏入那略显冷清的院子,心中五味杂陈。 别院的院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似是将她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徒留下一片寂静。 起初,负责安置她的丫鬟们虽依照老太爷的吩咐,手脚麻利地为她整理好了房间。 崭新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桌上也摆满了时鲜水果与精致点心, 可苏念微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四周的空气都弥漫着陌生与疏离。 她坐在床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中满是忧虑。 这腹中的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指望,亦是她未来在沈家立足的根本。 然而,她深知前路坎坷,别院中的日子绝不会顺遂。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便有几位沈家的嬷嬷前来 “教导”。 为首的一位林嬷嬷,眼神犀利,语气生硬,一进门便颐指气使地说道:“苏姑娘, 既入了沈家,这规矩可得好好学着。虽说您怀着孩子,身份特殊些, 但也不能失了分寸。” 说罢,便将一摞厚厚的家规手册扔在桌上,责令她日夜研读。 苏念微只得默默点头,拾起手册,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可这些繁复晦涩的条文,让她时常感到头疼欲裂, 稍有疑问,换来的便是嬷嬷们的呵斥。 一次,她请教关于节庆行礼的细节,林嬷嬷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这都不懂? 平日里是如何学的礼仪!莫要拿无知当借口,再这般,小心受罚。” 吓得苏念微眼眶泛红,却又不敢落泪。 在饮食上,厨房虽说每日按时送来饭菜,可菜品渐渐变得简单粗糙。 起初的珍馐美味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些家常素菜,偶尔搭配一点荤腥。 苏念微明白,这是下人在暗中拿捏她,可她又能如何? 只能默默咽下委屈,为了孩子,强迫自己多吃几口。 夜晚,万籁俱寂,苏念微躺在床上,时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风声仿若鬼哭狼嚎,衬得屋内的烛火愈发黯淡。 她思念着沈砚书,渴望他能来陪陪自己,可自她来到别院, 沈砚书的身影便极少出现,偶尔前来,也是神色匆匆, 说不了几句话便又离去,徒留她满心的落寞。 更让她揪心的是,府里不时有传言传来,说族中有人对她心怀不满, 认为她是沈家祸乱的根源,甚至有人在暗中谋划, 想等孩子出生后寻个由头将她母子赶出沈家。 这些流言蜚语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让她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然而,苏念微骨子里终究有着一股倔强。 她深知,若自己不振作,孩子便更没了指望。 于是,在这艰难的境地里,她每日依旧坚持读书识字,学习礼仪, 试图用知识武装自己,等待着名分确立仪式的到来, 期盼着能借此机会改变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在沈家这片荆棘丛中,顽强地踏出一条生路。 苏念微身处城外别院,面对诸多刁难,心中虽满是委屈与无助, 但她明白,为了腹中孩子和自己的未来,必须坚强应对。 首先,在面对嬷嬷们严苛的 “教导” 时,苏念微收起了柔弱的姿态, 换上一副谦逊好学的神情。每当林嬷嬷等人前来,她都会提前起身相迎, 恭敬地行礼问候,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嬷嬷辛苦了,念微自知规矩学得慢, 还望嬷嬷多费心教导。” 对于嬷嬷们的呵斥,她不再默默隐忍, 而是在恰当的时候,用轻柔且坚定的话语为自己辩解:“嬷嬷,念微并非有意犯错, 实在是这腹中孩子近日有些闹腾,扰得我精神不佳,才一时疏忽了,还请嬷嬷恕罪。” 这般既展现出尊重,又适时表明自身处境的言辞,让嬷嬷们虽心有不满,却也不好再肆意发作。 她深知知识就是力量,于是更加刻苦地研读那些家规手册。 遇到不懂的地方,不再盲目询问惹人厌烦的嬷嬷, 而是暗中留意观察别院中的丫鬟、小厮们平日里的言行举止, 从他们的实际操作中领悟沈家规矩的精髓。同时,她还会趁着送食材、 生活用品的机会,与那些相对和善的下人交好,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首饰、 小物件作为酬谢,换取一些关于沈家内部人际关系、重要节庆习俗的小道消息,进一步充实自己应对刁难的资本。 在饮食被克扣一事上,苏念微没有选择直接与厨房理论,而是不动声色地开始收集证据。 她每日将送来饭菜的样式、品质详细记录下来,留意厨房送菜的时间规律以及人员往来。 一次,丫鬟无意间透露厨房管事与某位对她心怀不满的族中子弟走得近, 苏念微便将这一信息暗暗记在心里。待时机成熟,她写了一封言辞恳切、 条理清晰的信,详述自己来到别院后的饮食待遇变化,以及所听闻的背后缘由, 托人悄悄转交给沈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并请求亲信在合适的时候呈递给老太爷。 她明白,直接出面告状容易落人口实,借助他人之手迂回行事, 既能达到目的,又能避免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 对于沈砚书的疏离,苏念微虽心痛不已,但她并未一味地哀怨自怜。 在沈砚书难得前来的时候,她不再哭诉自己的委屈,而是强装笑颜, 温柔地与他分享腹中孩子的点滴变化,唤起他作为父亲的柔情与责任感:“砚书, 你摸摸,孩子今日似是动得格外欢快,想必是知晓父亲来看望,高兴着呢。” 同时,她还会旁敲侧击地提及别院中的一些困境, 以寻求他的支持:“近日这院子里的嬷嬷们教导甚严,我虽尽力学习, 却仍怕有所疏漏,你若有空,能否帮我问问老太爷, 可有什么更便捷的法子让我尽快熟悉规矩。” 通过这种方式, 既拉近与沈砚书的距离,又让他在不经意间为自己在家族中发声。 面对府里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苏念微选择主动出击。 她开始频繁地与别院周围的邻里交好,这些邻里虽大多是普通百姓, 但消息传播迅速。苏念微时常带着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绣品去拜访, 与她们聊天时,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在沈家的身份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用真诚和善良塑造自己的正面形象。如此一来,流言蜚语再传到别院时, 往往已经变了味,甚至有不少邻里开始为她打抱不平,舆论的风向渐渐有了微妙的转变。 苏念微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坚韧与柔情,在这重重刁难中艰难前行, 一步一步地为自己和孩子挣得生存的空间,等待着名分确立仪式带来的转机。 ps:原来觉得只要沈砚书对她好,其他都会好,现在才发现,生活并不如此。 这一章作者有话说,不知道怎么用不了,有些奇怪,就占用正文一些字数。下来研究一下怎么回事。 第65章 交割诀别 沈家府邸的偏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砚书面色凝重地伫立在厅中,身旁老管家低垂着头,双手交叠身前, 恭敬却也难掩尴尬。地上整齐码放着一箱箱即将送往苏御锦处的赔偿物件, 珠宝的璀璨光芒、地契的厚重质感,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愧疚与无奈。 沈老太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几分疲惫与决绝:“砚书,此番你同管家一道, 将这些赔偿妥善送予御锦。这是我沈家欠她的,务必当面交割清楚,莫要再生事端。” 沈砚书紧咬牙关,微微点头,应了声 “是”,便率先抬脚迈出偏厅。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外的喧嚣仿若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隔绝, 透着几分虚幻的静谧。沈砚书坐在车内,手指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的波澜, 可那急促的心跳却如密集的鼓点,怎么也按捺不住。 管家率先下了车,恭敬地掀起车帘:“少爷,到了。” 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他知晓此次前来意味着什么, 目光关切地看着沈砚书,满是担忧。 沈砚书微微点头,弯腰迈出马车,双脚落地的瞬间, 他抬眼望向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朱漆大门紧闭,铜环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仿佛一道威严的屏障,将过往与现在彻底隔开。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怀念, 还有面对未知的忐忑,仿若一个犯错的孩子站在严苛师长的门前。 沈砚书(轻声开口,声音略带沙哑):“管家,就是这儿了……” 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叹气):“是啊,少爷,许久未曾踏入, 希望夫人能见咱们一面。” 两人并肩走向大门,管家上前叩响门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门前回荡。 不多时,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丫鬟探出头来,看见是他们,眼中闪过讶异,随即福了一福。 丫鬟(轻声说道):“见过沈公子,见过管家,夫人已知二位前来,正在庭院等候,请随我来。” 沈砚书和管家对视一眼,跟着丫鬟踏入府邸。 一路上,沈砚书的目光扫过庭院中的花草树木, 那些曾经他与苏御锦一同照料过的植株,如今依旧枝繁叶茂, 可身边的人却已形同陌路,他的心中愈发酸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 行至庭院,苏御锦早已静立其中。她一袭素白长裙,长发简单挽起, 仅簪了一朵白花,面容清冷,不见丝毫笑意,眼神直直地投向沈砚书, 似有千言万语,又仿若冰寒彻骨,让沈砚书感觉如坠冰窖。 沈砚书(脚步一顿,嗫嚅着开口):“御锦……”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莫不是来看看我这被你抛弃之人,如何对着这些赔偿物黯然神伤?” 沈砚书(向前迈了一小步,又仿若不敢靠近,声音颤抖着):“御锦, 我…… 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但我还是来了,带着沈家的愧疚,也带着我自己满心的悔恨。 这些赔偿,是沈家该给你的,可我心里清楚,千言万语,也难补你所受的伤。” 他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目光,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像是在逃避什么。 此时的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昔与苏御锦的甜蜜时光,新婚燕尔, 他们也曾在这庭院中携手漫步,共赏春花秋月,畅想着未来的种种美好, 可如今,一切都已破碎不堪。 苏御锦(冷笑一声,快步走向一旁摆满箱子的石桌,随手翻开一个匣子, 里头是一串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瞧瞧,多漂亮。 沈公子,这是你对我的补偿?还是沈家怕我坏了你们名声的封口费?” 沈砚书(心头一紧,忙抬起头,眼神急切地):“御锦,绝非如此!你误会了,这真的是我们的一片真心。 你还记得吗?有一回我们一起去逛集市,你在首饰摊前驻足, 目光在这串珍珠项链上停留了好久,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喜欢。 当时家里生意周转困难,我手头拮据,没能买给你,后来各种琐事缠身, 这件事就被我抛到了脑后。没想到,如今它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我…… 我这心里像被刀绞一样。” 说到这儿,沈砚书的眼眶泛红, 声音也哽咽起来,他抬手捂住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想起那段艰苦的日子,苏御锦毫无怨言地陪在他身边, 与他一起节衣缩食,为家族生意四处奔波,可自己却在后来忘却初心,伤她至深。 苏御锦(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声音提高了几分):“哼,就因为生意周转困难?沈公子, 那后来呢?后来生意好了,你可有想起过我? 当你和苏念微你侬我侬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还在为沈家的生意四处奔波、劳心劳力?”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重重地砸在沈砚书心上。 沈砚书(放下手,满脸愧疚,肩膀微微颤抖):“是我混蛋,是我猪油蒙了心, 被一时的冲动和感情冲昏了头脑。我和念微…… 起初只是偶然相遇, 渐渐生出情愫,可我从未想过会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更没想到会如此深深地伤害了你。 御锦,你若是恨我,打骂都可,只求你能好受些。” 他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重新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在心底冷哼一声:“哼,沈砚书,要不是前世临死时, 那得意忘形的苏念微将真相一一道出,让我知晓你们俩早在我踏入沈家之前便已相识, 还暗中商量好了一切,我怕是到死都要被你蒙在鼓里,傻傻地信了你的邪。” 回想起前世,自己在沈家劳心劳力,为了家族生意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 每次遇到棘手难题,沈砚书总是一副无助彷徨、担不了事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眼神中的无措,言语里的慌乱,彼时的苏御锦只当他是真心依赖自己, 如今想来,那不过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不得不佩服你啊,沈砚书。” 苏御锦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向沈砚书,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可真是个绝顶的戏子,将那懦弱无能、遇事只会干瞪眼的人设演绎得入木三分。 每一次家族纷争,每一回商业危机,你都恰到好处地扮演着那个需要我挺身而出、 为你遮风挡雨的角色。我呢,就像个被你操控的木偶, 心甘情愿地为你、为沈家赴汤蹈火。” 她微微仰头,望向天空,试图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那是被背叛后的愤怒与不甘凝结而成的水珠。 “而你和苏念微呢,在我背后尽享甜蜜,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你们的未来铺路搭桥。 前世的债,这一世你们休想轻易逃过,我不会再被你们的表象所迷惑, 定要让你们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苏御锦心里不断地腹诽。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她知道,此刻的悲愤不能冲昏头脑, 这些赔偿虽不足以弥补前世的伤痛,但却是她重新出发的资本。 她暗暗发誓,这一世,定要活出别样精彩,让沈砚书和苏念微, 乃至整个沈家,都知晓她苏御锦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放下项链):“打骂又有何用? 事已至此,我不会再留恋。这些赔偿,我收下了,就当是我应得报酬。 从今日起,我与沈家,与你,桥归桥,路归路。” 她目光坚定,似斩断了所有情丝,挺直了脊背,仿佛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曾经那个全心全意为沈家付出的苏御锦已死,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即将开启新生的她。 沈砚书(望着她,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欲言又止。最终,他轻叹一声):“御锦, 你保重。若有一日你飞黄腾达,我只会为你高兴。”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之间的鸿沟再也无法跨越,只能默默祝福她未来顺遂。 苏御锦没有回应,转身背对他们。 待二人脚步声渐远,她才缓缓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许久,她睁眼望向那些赔偿,此刻,已化作重生资本, 她握紧双拳,暗暗发誓,定要让未来光芒万丈。 她还要看看,这一世,没有了她相府的助力, 他沈砚书,她苏念微还能走到上一世的高度,呵呵,做梦~ 第66章 破茧成蝶 苏家府邸的正厅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攥出水来。 苏御锦一袭素锦长裙,长发简单挽起,面容虽显憔悴,却难掩双眸中的坚毅。 她静立厅中,面前的桌上堆满了沈家送来的赔偿之物, 金银珠宝的光芒在烛火映照下闪烁不定,刺目而又讽刺。 苏父坐在主位上,双手紧攥扶手,指节泛白,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御锦, 我苏家女儿怎就遭了这般罪!这沈家实在是狼心狗肺,你为他们付出那么多……” 说到此处,苏父的声音已然哽咽,他别过头,不愿让女儿看到自己的失态。 苏母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她用帕子捂着脸,抽噎着说道:“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娘这些日子天天揪心,就盼着你能早日脱离苦海。 如今这赔偿虽多,可怎能抵得上你这些年受的委屈。” 苏母边说边起身,走到苏御锦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 那掌心的温热传递着无尽的母爱。 苏御锦眼眶微红,她回握住苏母的手,轻声安慰:“娘,莫哭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沈家给我的一个交代, 往后我不会再与他们有纠葛。” 这时,苏御锦的大哥苏御风上前一步,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冷峻, 眼中怒火燃烧:“沈家如此欺人,当真以为我苏家无人! 妹子,你放心,这口气大哥一定帮你出。咱苏家虽不仗势欺人, 但也绝不容他人这般践踏。” 苏御风双拳紧握,骨节咯咯作响,显然是压抑着满腔的愤恨。 二哥苏御晨也跟着附和:“就是,妹子,你往后有何打算?若是想重振旗鼓, 重拾旧业,二哥定当全力支持。凭你的聪慧,咱们兄妹齐心, 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让沈家那帮人瞧瞧,咱苏家女儿不是好惹的。” 苏御晨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御锦,眼神里满是信任与鼓励。 苏御锦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看向家人,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充满力量的微笑:“爹、娘,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心疼我。 这些年在沈家,我看清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 如今这赔偿,便是我重新开始的资本。我想好了,我要用这些财物涉足商海, 我在沈家时结识了一些能人志士,也摸清了不少生意门道, 这次,我要为自己而活,做出一番成就。” 苏父听闻,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好,不愧是我苏家的女儿! 有骨气,有谋略。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是遇到难处,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苏母也破涕为笑,轻轻抚摸着苏御锦的脸颊:“对,我儿定能行。 往后啊,咱一家人再不分开,好好过日子。” 苏御风、苏御晨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齐声说道:“妹子,咱们一起!” 厅内的气氛因着这一番对话逐渐回暖,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家人重新团聚、 充满希望的面庞。苏御锦望着家人,心中满是感动与力量, 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艰难,但有家人在旁,她无所畏惧,定能披荆斩棘, 闯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苏御锦府邸的花园里,雕花石桌上摆满了沈家送来的赔偿之物, 金银珠宝的璀璨与古籍字画的典雅交相辉映,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一丝苦涩。 苏御锦一袭月白锦袍,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 她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只羊脂玉镯, 那是她嫁入沈家时的陪嫁,如今物是人非,镯子也成了这赔偿中的一件。 这时,挚友林嫣匆匆步入花园,她身着湖绿罗裙,眉眼间满是担忧, 几步上前握住苏御锦的手,急切说道:“御锦,听闻沈家送来了赔偿,你现在如何? 我这心啊,一直悬着。” 苏御锦微微抬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轻声道:“嫣儿,我还撑得住。你来,正好陪我说说话。” 林嫣环顾四周,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财物,不禁咋舌:“沈家这是下了血本啊, 可这些金银珠宝,哪能抵得上你这些年受的苦。” 苏御锦轻轻摇头,拿起一本古籍,目光扫过泛黄的书页, 眼中透着几分落寞:“贵重与否,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曾经我视沈家为归宿,倾尽心力,到头来自保都成奢望。” 林嫣气得跺脚,愤愤不平道:“沈家太过分!你帮他们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沈砚书却这般薄情寡义。这赔偿,怕是怕你坏了他们名声。” 苏御锦微微闭眼,似在平复情绪,片刻后睁开,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名声? 他们既在乎,当初又何苦践踏我。不过你说得对,这赔偿,我若不收,倒显得我理亏。” 林嫣拉着苏御锦的手,认真地说:“御锦,往后你有何打算?你聪慧过人, 断不能被沈家之事束缚。” 苏御锦放下古籍,目光望向远方, 缓缓说道:“我自然不会被困住。我想用这些财物做本钱,重新涉足商海。 在沈家这些年,我摸清诸多门道,结识不少能人,如今没了牵绊,正好大干一场。” 林嫣眼睛一亮,点头赞同:“这才是我认识的苏御锦!凭你的智谋, 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到时候,让沈家那些人看看,没有他们,你过得只会更好。” 苏御锦嘴角上扬,露出久违的自信笑容:“会的,我不仅要过得好,还要让他们知道, 我苏御锦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一路或许艰难,但我已无所畏惧。” 正说着,丫鬟翠柳端着茶点进来,轻声道:“小姐,林姑娘,先用些点心吧。” 苏御锦微笑着点头,招呼林嫣:“来,咱们边吃边聊,往后的日子,还得细细谋划。” 石桌上,茶香袅袅,伴随着两位女子的轻声细语, 似是在为苏御锦即将开启的新生活拉开序幕,往昔的阴霾,正一点点被希望的光芒驱散。 与此同时,花园一角,账房先生钱福正与管家陈伯低声交谈。 钱福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陈伯,小姐虽得了这些赔偿,可这商海凶险, 咱家小姐一介女流,能行吗?” 陈伯捋了捋胡须,目光透着几分笃定:“钱福啊,你莫小瞧了小姐。 这些年在沈家,小姐跟着参与了多少生意,哪一次不是处理得妥妥当当? 她的智谋与果敢,你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没了沈家的束缚,小姐定能大展拳脚。” 钱福微微点头,仍有些不放心:“但愿如此吧,咱们可得多帮衬着小姐。” 陈伯拍了拍他的肩:“那是自然,咱们都是跟着小姐多年的老人了,定当全力辅佐。” 不远处,苏御锦与林嫣的笑声传来,那笑声似有穿透阴霾的力量, 让钱福和陈伯对视一眼,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苏御锦的新生活,正在众人的期许与支持下,悄然启航。 第67章 暗流涌动 沈家祖祠内 红烛高烧,香烟缭绕,沈家祖祠被装点得庄重而肃穆。 沈砚书身着一袭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却难掩眉眼间的一丝愧疚, 他微微垂首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祖祠,往昔与苏御锦在此处一同祭拜先祖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脑海, 那时的他们,夫妻恩爱,对未来满是憧憬, 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却要在这里给苏念微一个侧室名分, 他的心底满是对苏御锦的亏欠。此刻,他暗自思忖:“御锦,是我负了你, 可如今事已至此,我唯有尽力在往后弥补念微, 也盼你能寻得自己的幸福,莫要太过怨恨我。” 苏念微头戴珠翠,身着粉色侧室服饰,虽娇艳动人, 却也透着小心翼翼,偶尔抬眼看向沈砚书,目光中满是依赖与期许。 当她察觉到沈砚书的心不在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轻轻咬了咬下唇, 似是在隐忍心中的委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姐姐, 即便今日是我俩的名分仪式,可他的心,怕有大半还留在姐姐那儿。 罢了,既已选择这条路,我便只能咬牙走下去, 他只是最近被很多事情给烦着了,后面有自己的陪伴, 他们一定能很快回到最初的温情。” 沈家老太爷拄着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威严开口:“今日,砚书纳苏念微为侧室,既已成事, 往后家中规矩不可乱,需得和睦相处,共兴沈家。” 说罢,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 一旁的二夫人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轻声对身旁的三夫人嘀咕:“这苏念微,出身虽是不差, 可进了咱沈家做侧室,往后这日子,有她苦头吃咯。 说到底,还是原配苏御锦有能耐,为沈家劳心费力, 若不是中间出了这档子事儿,哪轮得到她苏念微进门。 这沈砚书啊,也是糊涂,放着好好的原配不要,非要折腾出这些事儿, 往后府里怕是不得安宁咯。” 三夫人掩唇轻笑,附和道:“那是自然,这‘正室’与‘侧室’,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就看她有没有本事站稳脚跟了。 依我看,少爷这次行事,怕是欠考虑,这苏念微看着柔柔弱弱, 也不知能不能帮衬少爷打理内务,别再添乱才好。” 二夫人:“呵,估计悬吧,人家苏御锦看出来生活没有过头, 拼着和离,也要离开,怎么会没有原因。” 三夫人:“哎,那是他们大房的事,看着吧, 好好的摇钱树不要,娶个狗尾巴草,未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沈家账房先生站在角落里,暗暗摇头,心中想着:“少爷这是糊涂啊, 苏御锦夫人在时,府里生意蒸蒸日上,如今为了这苏念微, 伤了原配夫人的心,也不知往后财运可还能顺遂。 这苏念微看着柔柔弱弱,也不知能不能帮衬少爷打理内务, 别再添乱才好。唉,只盼这风波莫要影响了沈家的根基。” 苏家宾客席 苏家众人脸色各异,苏念微的兄长苏念尘面色阴沉,双手紧握拳头,眼中怒火燃烧。 他冷哼一声,对身旁的侍从低语:“沈家如此行事,当真以为我苏家好欺负? 若我妹妹日后受了半分委屈,定要他们好看! 虽说妹妹钟情于沈砚书,可沈家这般对待原配,实在令人齿寒。 我本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可妹妹执念太深, 如今只望沈砚书能真心待她,否则,我定不轻饶。” 侍从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苏念尘的好友,一位年轻公子面露担忧,凑近劝道:“苏兄, 事已至此,莫要气坏了身子。且看这沈砚书待令妹如何, 若有不妥,咱们就做打算。 我听闻那沈砚书之前与原配苏御锦也是夫妻情深,如今这般变故, 怕不只是感情之事,说不定背后还有利益纠葛。 咱们静观其变,必要时为苏兄和令妹撑腰。” 苏念尘咬咬牙,没有回应,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苏家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皱着眉头,低声对旁人说:“念微这孩子, 怎么就走上这条路,做个侧室,名不正言不顺,往后在沈家日子难过哟。 沈家那沈砚书,看着一表人才,做事却这般糊涂,苦了两个姑娘。 这事儿,怕是要成为京城一段笑柄咯,只盼念微能机灵些,别吃了大亏。” 沈家旁支 几个沈家旁支子弟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飘向仪式中心。 “听说这苏念微进门可不容易,原配苏御锦那边闹得可凶了。 这沈砚书也是,放着好好的原配不要,非要纳什么侧室, 这下可好,家里要热闹咯。这以后啊,府里怕是少不了纷争, 咱们可得机灵点,别被卷进去。” “哼,这下家里有好戏看了。这苏御锦为沈家付出那么多,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让人唏嘘。我看这苏念微也未必是省油的灯, 以后沈家怕是不得安宁。咱就等着瞧,看这新进门的侧室能折腾出啥花样。” 几个沈家旁支子弟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原配苏御锦今儿可没来,这事儿,啧啧啧……” “是啊,想当初苏御锦为沈家劳心费力,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这沈砚书也真是薄情。” “噤声!今日大喜,莫要多嘴,小心惹老祖宗不高兴,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女眷们 一群女眷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眼神却不住着打量着苏念微。 “瞧瞧这苏念微,生得倒是标志,可这侧室的名分,终究是矮了一头。 而且听说她进门之前,和少爷就有些风言风语,这名声啊,总归不太好听。 依我看,她以后在这府里,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大夫人(沈母)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以后在这府里,还得看大夫人的脸色行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沈砚书也是,为了个侧室,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不过话说回来,这苏念微要是能抓住少爷的心, 往后日子说不定也能过得滋润,就看她有没有那本事咯。” 这时,一位心善的老嬷嬷皱眉轻声呵斥:“都少说两句, 大喜的日子,莫要添乱。” 众人虽嘴上应着,可眼神里的八卦之火并未熄灭。 其他宾客 京城有名的绸缎商钱老板,正与同行交头接耳:“今日这沈家的名分仪式, 可是来了不少人,这沈砚书和苏念微的事儿,早前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只不知往后这沈家的生意,会不会因着这新夫人有所变数。” 另一位文人墨客打扮的宾客摇头晃脑接话:“婚姻大事,关乎家族兴衰。 瞧这沈砚书,一脸凝重,想必深知责任重大。 只是这苏念微,能否担得起沈家主母之责,还得看日后作为咯。” 仪式进行中 随着仪式流程推进,到了新人敬茶环节,苏念微端着茶盏, 先向老太爷敬茶,柔声道:“老太爷,请用茶,愿您身体康健。” 老太爷接过,轻抿一口,微微点头:“嗯,以后守好本分。” 苏念微心中一紧,暗自庆幸没出岔子,同时又有些忐忑, 想着接下来面对大夫人不知又会怎样。 接着,她又走向大夫人,大夫人似笑非笑地接过茶, 悠悠说道:“这进了门,可要懂规矩,别失了分寸。” 苏念微心中一紧,忙应道:“是,夫人,念微记住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沈砚书,见他微微点头示意,心里才稍感安慰。 在这过程中,苏念微每完成一步,都会下意识地看向沈砚书, 眼神里满是寻求安慰与支持的渴望。 沈砚书捕捉到她的目光,回以温柔又略带鼓励的眼神,仿佛在说 “别害怕,有我在”。 可每当目光交汇,沈砚书心中对苏御锦的愧疚就又深一分, 那瞬间闪过的慌乱,也没能逃过苏念微的眼睛。 苏念微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她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失落,继续完成仪式。 沈砚书全程看着,心中愈发沉重。他深知,从这一刻起, 平静的沈家湖面已被彻底打破,往后的日子,怕是风波不断。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力护住念微,同时也希望时间能慢慢抚平苏御锦的伤痛, 只是这一切,谈何容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随即又被坚定取代,不管前路如何艰难,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整个仪式现场,表面是一片喜庆祥和,实则各方势力心怀鬼胎, 言语间、眼神中尽是算计、担忧与不甘,而沈砚书与苏念微的未来, 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68章 烛影摇红 夜幕笼罩着沈家宅院,新房内红烛摇曳,光影在苏念微娇艳却略带忧愁的脸上跳动。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凤冠霞帔还未卸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时不时抬眼看向正在书桌前出神的沈砚书。 苏念微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相公,今日这仪式…… 累着你了吧。”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沈砚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无妨, 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苏念微微微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相公,如今我既已进了沈家, 往后便是与你同甘共苦之人。只是,我有时心里会慌, 今日这一路,我听了太多闲言碎语……” 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沈砚书的眼睛。 沈砚书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念微,莫要理会那些。你放心, 我既娶了你,定不会负你。” 他的语气坚定,可眼神却有一瞬的闪躲。 苏念微抬眸,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真的吗?可姐姐…… 当初她也是一心为沈家, 到头来却……” 说到这儿,她赶忙住了口,似是怕惹沈砚书不快。 沈砚书的手微微收紧,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御锦的事,是我一生的愧疚。 我那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可如今我已知错,断不会再重蹈覆辙。” 苏念微轻轻抽回手,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我明白,姐姐受了太多委屈, 我有时甚至想,若我处在她的位置,怕是会崩溃。相公,你说,咱们往后真能顺遂吗?” 沈砚书也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会的,念微。只要我们一心, 定能把日子过好。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受那些委屈。”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苏念微却在他怀中轻轻颤抖:“可生意场上风云变幻,家族之中矛盾丛生,万一哪天…… 我不敢想。” 沈砚书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念微,莫要胡思乱想。 我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拼尽全力。你只需安心在我身边,做我的妻。” 苏念微眼中含泪,微微点头:“相公,我信你。只是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沈砚书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心中却也泛起一丝苦涩。 他知道,过去的错误已在苏念微心中种下了不安的种子,想要拔除并非易事。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复杂的情感与家族纠葛中,艰难地寻找着前行的路, 只盼往后真能如他所言,护得眼前人周全,让这沈家重归安宁。 成婚的红烛泪才刚刚干涸,苏家与沈家便匆匆议定, 让苏念微搬到城外的别院安心养胎。一时间,整个府邸都忙碌了起来, 丫鬟仆妇们进进出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各类细软、滋补药材, 还有苏念微平日里最爱的物件。 苏念微站在庭院之中,手轻轻抚着尚未显怀的腹部, 眼神里透着初为人母的娇羞与期待,可又夹杂着几分对未知前路的忐忑。 她抬眼望向正屋,那里沈砚书正与家中长辈们议事,身影被窗棂切割得有些破碎。 “夫人,马车都备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贴身丫鬟轻声在旁提醒。 苏念微微微摇头,轻声道:“应当是齐全了,咱们走吧。”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 毕竟这一去,短时间内怕是难回这宅院,与沈砚书相处的时日也会骤减。 正说着,沈砚书从屋内走出,几步跨到苏念微身边,握住她的手, 柔声道:“念微,城外别院清幽宁静,利于你安胎养身, 我已安排了最得力的人伺候你,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差人回来说。” 苏念微眼眶微红,点头应道:“相公,我知晓的,你在城中也要多加保重, 莫要太累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柔情缱绻中却难掩即将分别的愁绪。 一旁的管家上前,恭敬说道:“少爷,夫人,时辰不早了, 夫人早些启程,也能快些安顿下来。” 沈砚书这才松开手,扶着苏念微上了马车,又细细叮嘱车夫几句, 看着马车缓缓驶动,掀起一路尘土,直至消失在街巷尽头。 他伫立原地许久,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苏念微母子的牵挂, 又有着被家族安排、身不由己的无奈。 原来,随着苏念微怀孕,家族中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 那些平日里蛰伏在暗处的势力,此刻都跳了出来,妄图在这关键节点拿捏住沈砚书, 进而掌控沈家的未来走向。长辈们商议后决定,让沈砚书留在城中, 全力应对家族内外事务,稳固沈家根基。一方面是商场上对手的频频挑衅, 新的生意项目受阻,合作屡屡出现变数; 另一方面,家族内部叔伯兄弟间的利益纷争不断,账目审核、产业分配等问题亟待他去解决。 沈砚书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书房,望着满桌待处理的文书信函,暗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 为苏念微和孩子撑起一片安稳的未来,哪怕这条路荆棘丛生,他也再无退路。 第69章 一拍醒木 在繁华喧嚣、车水马龙的京城,街头巷尾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兜住了无数的奇闻轶事,而那段时日,苏御锦、沈砚书和苏念微三人之间剪不断、 理还乱的纠葛,无疑如同一颗重磅石子,轰然砸入这张网中, 激起层层涟漪,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经久不衰的最热谈资。 苏御锦,身为苏家嫡女,自小养尊处优,却也聪慧过人、才情出众。 当年,她凤冠霞帔、满怀憧憬地嫁入沈家,那场面,红妆十里,羡煞旁人。 入门后,她一心扑在沈家,将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 对内,她温婉贤淑,协调着各房关系,让沈家后宅一片安宁; 对外,她跟着沈砚书在风云变幻的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凭借着自己的果敢和睿智, 屡次助沈家化险为夷,使之从一个普通商贾之家逐步在京城商圈崭露头角。 那些年,她与沈砚书携手走过风雨,无论是烈日炎炎下外出洽谈生意, 还是寒风凛冽中清点库房,两人相互依偎、彼此扶持的身影, 曾是京城不少人眼中的佳话,是夫妻恩爱的楷模,引得多少人赞叹效仿。 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人心仿若那缥缈的浮云,变幻莫测。 苏念微,同样出身名门,生得一副娇柔婉转、我见犹怜的模样, 与苏御锦的干练飒爽截然不同。 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她与沈砚书在繁花似锦的春日街头相遇, 刹那间的眼神交汇,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两人的心,自此暗生情愫。 起初,不过是街头的惊鸿一瞥,让沈砚书心湖泛起微澜,而后交集渐多, 或是花前吟诗,或是月下漫步,情愫在眉眼间的流转、谈笑中的默契里生根发芽。 苏念微明知沈砚书已有家室,却如同被爱神蛊惑一般,难以抑制心中汹涌的爱意, 而沈砚书也在这温柔旖旎的情网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忘却了与苏御锦多年来同甘共苦的情分,任由心底的贪念肆意生长。 当这段隐秘情事被捅破,仿若巨石投湖,刹那间激起千层浪。 沈家祖祠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凝结成霜,老太爷气得拐杖直跺地, 那声声闷响如同敲在众人的心坎上,大夫人等女眷们在一旁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看戏的兴奋与幸灾乐祸的狡黠。 苏御锦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只觉天旋地转,往昔的恩爱甜蜜如梦幻泡影般瞬间破碎, 剩下的只有被背叛的愤怒、痛心与无尽的悲凉。 她不哭不闹,挺直了那曾经为沈家操劳而略显疲惫的脊梁, 在冰冷的和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带着满心的疮痍与沈家给的赔偿,决然离去。 那一刻,不少知晓她为人、见识过她手段的商家、伙计都暗叹可惜, 为她这几年的付出不值,更为她遭受的不公而愤懑。 沈砚书,在这场风波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备受指责唾弃。 娶苏念微为侧室当日,虽仪式办得也算体面,红烛摇曳生辉,宾客满堂祝贺, 可众人私下的议论却如芒在背、如针穿心。 苏家宾客席上,苏念微的兄长强忍着怒火,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目光似要将沈砚书看穿,恨不得当场带妹妹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沈家旁支则摇头叹息,感慨家门不幸,好好的一个家被折腾得乌烟瘴气。 女眷们围坐嗑瓜子,对苏念微评头论足,既艳羡她年轻得宠, 又嗤笑她侧室名分终究低人一等,往后在这深宅大院里有的是苦头吃。 苏念微嫁入沈家后,日子也并非一帆风顺。 起初,沈砚书对她百般呵护,柔情蜜意,可随着家族生意再陷困境, 压力如山倒,沈砚书难免急躁,两人间也渐渐有了摩擦。 苏念微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心中忐忑不安, 害怕自己走上苏御锦的老路,被无情抛弃。 而京城的茶馆酒肆里,说书人一拍醒木, 将这段故事添油加醋地讲述:“列位看官,您瞧这沈家的事儿,当真是情薄如纸啊! 苏御锦那般烈性女子,落得和离下场; 苏念微看似风光,实则在这深宅大院里步步惊心……” 听者们或唏嘘感慨、或愤慨难平,这三人的故事,就这般在京城的烟火气中, 被反复咀嚼,久久不散,成了一段难以磨灭的传奇,时刻警醒着世人, 情之一字,最是难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在京城这方繁华又复杂的地界,苏沈两家那两女一男之间纠葛的事儿, 虽说在明面上已经强行画上了句号,两家的长辈们也都严正下令, 严禁家中任何人将此事外传,试图把这桩家丑牢牢地捂在门内, 不让外界窥探到一丝一毫。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呀,哪怕没有谁刻意去宣扬, 那众人旺盛的好奇心和那如神探般的吃瓜心理,就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一般, 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再加上偶尔从两家下人嘴里不经意间漏出的只言片语, 竟也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还原到八九不离十。 街头巷尾的茶馆里,那些个平日里就靠一张嘴、一把折扇博人眼球的说书先生, 虽说不敢指名道姓地讲,但那故事里的情节,任谁听了都能对号入座。 只见那说书先生摇头晃脑,手中折扇一合,拍在掌心, 扯着嗓子说道:“话说啊,有这么两家,本也算门当户对,情谊深厚,可谁知啊, 那家中儿女的情事,那叫一个曲折离奇,堪比那戏本子里演的呢! 先是那男方与原配夫人,本是夫妻情深,一起操持家业,好一番和和美美。 可这男方啊,偏就被那另一个女子给迷了心窍,一来二去, 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最后原配夫人黯然离去,那场面,啧啧啧……” 周围听书的百姓们,一个个听得是津津有味,时而交头接耳低声猜测, 时而跟着说书先生的讲述发出声声惊叹。 而这样的场景,在京城各处的酒肆、街边的小摊旁,几乎随处可见。 苏沈两家听到这些传言,那真是头疼不已啊。 苏家这边,苏父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本想着息事宁人,哪晓得还是闹得满城风雨,这名声受损,往后家里的姑娘们谈婚论嫁可咋办哟!” 苏母也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只能一个劲儿地嘱咐下人, 出门定要谨言慎行,莫要再给家里添乱了。 沈家那边同样不好受,沈家老太爷本就身子骨不太硬朗, 被这事儿一闹,更是气得卧病在床,还不忘把族中的子弟们都叫到跟前, 狠狠训斥了一番,责令他们务必想办法压下这些传言。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儿就像那燎原的野火,一旦烧起来,哪是那么容易扑灭的呀。 不过,虽说这传言闹得人心烦意乱,但两家毕竟都是有着诸多产业、 繁杂事务要打理的大家族,每天忙着生意上的往来、家族里的各种琐事, 实在是没多少精力再去专门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了。 他们都想着,这流言蜚语嘛,就如同那天空中的浮云,飘一阵子也就散了, 只要自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把生意继续经营好,总能慢慢恢复往日的安稳。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传言就像那长了翅膀的鸟儿,越飞越远,越传越广, 渐渐地竟对两家的生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以往那些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听闻了这些事儿,心里难免犯嘀咕, 觉得苏家、沈家这内部都乱成这样了,怕是往后合作起来也不省心, 于是有的减少了订单,有的甚至直接中断了合作。 新的客户呢,一听这两家的名声如此,更是望而却步, 转而去和其他口碑好的商家打交道了。 这下,苏沈两家可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传言的厉害, 只是此时再想挽回局面,却已经是难上加难, 只能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应对着生意上的难题,一边盼望着这恼人的传言能早日彻底消散了。 第70章 亲人关怀 苏御锦和离后,仿若一只受伤后归巢的倦鸟,满心疮痍地回到了苏家。 家人见状,心疼不已,立刻齐心协力,用爱为她筑起一道温暖的避风港, 助她慢慢走出阴霾。 苏父,这位平日里严肃持重的一家之主,在看到女儿憔悴面容的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繁忙的事务,将苏御锦轻轻拉到一旁, 用他那略带粗糙却无比温暖的大手握住女儿的小手, 低声说道:“锦儿,别怕,你回家了,这里永远是你的依靠。” 此后,他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女儿聊天,回忆她小时候的趣事, 讲述家族过往的荣耀,让苏御锦明白,她的根在这里,即便遭遇挫折, 家族的力量也能支撑她重新站起。 苏母则化身为女儿的贴心保姆,她亲自下厨,为苏御锦烹制一道道精美的菜肴。 每一道菜都是苏御锦儿时的最爱,熟悉的味道仿佛带着魔力,一点点驱散她心底的阴霾。 清晨,苏母会早早地走进女儿房间,温柔地帮她梳理头发,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边梳边轻声细语:“锦儿,你看这日子还长着呢,过去的就当是一场噩梦, 醒了就没事了。” 夜晚,她又会守在床边,直到苏御锦安然入睡, 若是听到女儿梦中的抽泣声,她便会轻轻握住女儿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苏御锦的大哥苏御风,高大威猛、性格豪爽,看到妹妹受了委屈,心中怒火燃烧。 他拍着胸脯向妹妹保证:“妹子,有大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他带着苏御锦出入各种场合,结识不同的朋友,让她重新融入社交圈子。 有一次,在一场宴会上,有人提及苏御锦的和离之事,面露异样之色, 苏御风立刻挺身而出,眼神冷峻如鹰,大声说道:“我妹妹的事,不劳旁人费心, 她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往后定有更好的生活。” 说完,还不忘给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让苏御锦原本低垂的头又重新抬了起来。 二哥苏御晨心思细腻,更关注妹妹内心的创伤。 他知道苏御锦在沈家多年,习惯了忙碌,如今骤然闲下来定会不适应,便为她搜罗各种有趣的书籍、精致的手工材料。 他常坐在妹妹身边,与她一起探讨书中的哲理, 或是手把手教她制作精巧的香囊、刺绣手帕。 当苏御锦因手笨而懊恼时,他总是耐心安慰:“妹子,不急,这不过是消遣, 你开心就好。” 在二哥的陪伴下,苏御锦慢慢找到了新的乐趣,也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不仅如此,一家人还时常策划出游活动。 一日清晨,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棂,洒在苏御锦略显憔悴的面庞上。 苏母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轻声说道:“锦儿,今日天气晴好,咱们一家人出去逛逛,你意下如何?” 苏御锦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望着母亲眼中满满的关切与期待, 终是微微点头答应了。 不多时,一家人便热热闹闹地出了门。 苏父早已命人备好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车内不仅铺着柔软的锦缎坐垫, 还贴心地放置了苏御锦儿时爱不释手的毛绒玩偶, 以及几本她平日里喜爱的诗词画册,希望能借此勾起她往昔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回忆。 马车缓缓启动,苏御锦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行至集市,喧闹繁华的景象瞬间扑面而来。 五彩斑斓的绸缎、精巧别致的首饰、香气四溢的小吃摊琳琅满目, 叫卖声、欢笑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 苏御风,苏御锦的大哥,率先跳下车,转身朝车内伸出手,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妹子,快下来逛逛, 许久未曾感受这烟火气了吧。” 苏御锦搭着兄长的手,踏入这热闹非凡的集市之中。 二哥苏御晨则像个忠诚的卫士,紧紧跟在妹妹身后, 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有人会不小心冲撞了她,或是言语间冒犯到她。 他时不时凑近苏御锦耳边,低声说道:“妹子,瞧见那边的糖人儿没? 你小时候为了它,可是没少跟我撒娇耍赖呢,要不要买一个尝尝, 重温下儿时的甜蜜滋味?” 苏御锦被逗得展颜一笑,轻轻点头。 一家人围在糖人儿摊前,看着摊主熟练地捏出各种惟妙惟肖的造型, 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四周。苏父趁机语重心长地说道:“锦儿,你看这世间百态, 如此鲜活有趣,往后的日子啊,有的是美好在等着你。 你切莫再为过去的事儿伤怀,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苏御锦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她深知父亲这是在用心良苦地开导自己。 接着,他们又来到了城外的湖边。 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岸边垂柳依依,清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撩动着人们的心弦。苏母拉着苏御锦在湖边坐下,从食盒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点心, 说道:“尝尝娘亲手做的荷花酥,这可是用咱们自家荷塘里的荷花制成的, 你以前最爱吃。” 苏御锦接过,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 那是家的味道,是童年无忧时光的味道,承载着满满的母爱与温暖。 游玩归来,苏家人并未停下对苏御锦未来生活的关心。 私下里,苏父与两位兄长时常聚在一起,商讨着为她相看合适的男子。 他们深知,想要让苏御锦彻底走出阴霾,开启新的幸福人生, 一段美好的姻缘或许是关键。 苏父利用自己在商界、官场多年积累的人脉, 四处打听那些品行端正、家世清白、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 每有合适人选,他都会仔细考量,绝不马虎。 苏御晨则凭借自己豪爽仗义的性格,在与朋友的交往中留意着有没有适配妹妹的人, 还时不时拉着苏御锦去参加一些文人雅士的聚会, 希望能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让妹妹结识有缘之人。 苏御风更是亲自把关,只要听闻哪里有青年才俊待字闺中, 他便会不动声色地前去观察,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世, 到家庭背景、学识修养,逐一审查。 有一回,听说有个年轻公子在诗会上才华尽显,且家风甚好, 苏御风立刻带着苏御锦佯装前去赏诗,暗中观察。 事后,他还认真地询问妹妹的感受:“妹子,你觉得今日那位公子如何? 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尽管跟大哥说,咱们再找。” 在家人这般用心的陪伴、呵护与谋划下,苏御锦渐渐从和离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眼中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之火。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发掘自身的潜力与价值,不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 而对于家人为她相看男子一事,她也慢慢敞开心扉, 愿意去尝试新的感情,期待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再次降临。 第72章 开始布局 苏御锦满怀忧虑地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乎家族命运的种种危机向父兄倾诉后, 父亲和兄长们避开她私下聚在了一起,气氛凝重而压抑。 苏父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扶手,紧锁眉头, 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日锦儿所言,实在是令我心中难安。 她那般笃定,可细细想来,又太过离奇,你们觉得呢?” 大哥苏御风挠了挠头,面露担忧之色:“父亲,我瞧妹子自和离后, 一直郁郁寡欢,怕是这些烦心事积攒得多了,让她有些魔怔。 咱们苏家在这京城经营多年,虽说树大招风,时有麻烦, 但哪至于像她讲的那般严重,生死攸关啊。” 二哥苏御晨手托着下巴,微微点头:“大哥说得在理,妹子向来心思细腻, 这次怕真是被忧思迷了心窍。可她眼中的那股子急切, 又不像是装的,我这心里也犯嘀咕。” 苏父轻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锦儿往日聪慧过人,家中事务, 她总能旁观者清,给出些真知灼见。 这次虽说事关重大,听起来荒诞不经,可我总感觉她似有隐情。” 苏御风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要不咱们请个郎中来给妹子瞧瞧? 若真是忧思成疾,也好尽早调理。 总不能任由她沉浸在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里,伤了身子。” 苏御晨却摆摆手:“请郎中之事,且慢一步。 万一传出去,外人知晓了,还以为妹子精神出了问题,平白坏了她的名声。 咱们还是先从旁观察,多陪陪她,带她出去散散心,看能不能让她心情好转。” 苏父沉思片刻,认可道:“御晨说得对。至于商场和朝堂之事,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商场上,加派人手紧盯对手,对账目、货物进出这些关键环节,务必做到一丝不苟。 朝堂那边,我这几日便多去参加些应酬,与老友们叙叙旧,探探口风,瞧瞧有无异样。” 苏御风握拳应道:“父亲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日夜盯着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定不让他们得逞。” 苏御晨也跟着起身:“我会留意妹子的日常起居,找机会开导她。 希望她能早日从这阴霾中走出来,恢复往日的精气神。” 三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才各自散去。 而苏御锦此时正躲在书房外的回廊拐角处,将父兄的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满是酸涩与无奈。 她深知,若不尽快拿出真凭实据,父兄是不会真正相信自己的, 而家族的危机却如箭在弦,一触即发,她必须加快脚步了。 苏御锦坐在幽静的闺房之中,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她深知此刻着手调查苏念微陷害相府之事困难重重, 毕竟那是前世六年之后才发生的祸端,当下这个时间点去探寻, 宛如在迷雾中摸索,想要有所斩获谈何容易。 可苏御锦不愿就此放弃,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坚信只要用心去留意, 那些看似平常的细枝末节里,说不定就藏着能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她先是仔细回想前世在事发前后的种种记忆,试图从中梳理出哪怕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 苏御锦陷入深深的沉思,努力从记忆的缝隙中寻找关于苏念微那几年的蛛丝马迹。 那几年她在沈家,与苏家的联系变少,苏念微仿佛也从她的世界里悄然隐退。 她猜测苏念微可能是在暗中布局,构建一张陷害相府的大网。 也许苏念微在那些年里,频繁出入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 她可能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聪慧,结交了一些对相府心怀不满的官员夫人或者贵族小姐。 通过这些人脉,她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编织起复杂的关系网络。 比如,她可能经常参加一些私密的贵妇聚会,在聚会中巧妙地散播对相府不利的言论,或者收集能够用于陷害相府的信息。 苏御锦还怀疑苏念微可能与一些江湖势力有染。 她或许暗中与江湖中的帮派或者神秘组织接触,利用他们来完成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许她在京城郊外的偏僻庄子里,或者在那些隐藏于市井小巷中的暗宅里,与江湖人士密会。 这些江湖势力可以为她提供各种便利,像是传递消息、威胁或者收买相府的下人,甚至是制造一些假象来污蔑相府。 在经济利益方面,苏念微可能在那几年里暗中经营着自己的产业,或者与一些商人勾结。 她也许通过操纵商业交易来积累财富,这些财富一方面可以用来打点关系, 还有一种可能是,苏念微在那几年里在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这个靠山可能是朝中权势滔天的大臣,也可能是宫廷中某位有影响力的人物。 她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讨好、巴结这个靠山,以确保自己陷害相府的计划能够得到支持。 她可能会在这个靠山的府邸附近租下一处宅院,以便随时能与对方沟通, 传递自己的计划和进展,并且按照靠山的指示来调整陷害的步骤和策略。 苏御锦坐在窗前,手中轻轻捻着帕子,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苏念微如今的处境。 在这一世,由于她和沈砚书的事情提前曝光,苏念微的生活轨迹被彻底打乱, 舒适的待产生活不复存在。 她深知,苏念微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狗急跳墙, 提前触发一些原本计划在未来的阴险情节。 毕竟,她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而现在局势失控,她或许会急于挽回局面。 从她的性格来看,苏念微是个野心勃勃且心狠手辣的人。 她很可能会加快与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勾结的步伐。 比如,她可能会提前与朝中对相府有敌意的官员取得更紧密的联系, 原本只是暗中传递消息、互相试探,现在或许会直接见面密谋, 商量如何更快地陷害相府,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在经济方面,她也许会更加不择手段。 如果她之前就有参与一些不正当的商业活动来积累资金用于后续计划, 现在可能会加大规模。 她可能会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商业机密或者通过不正当手段, 比如威逼利诱一些商号掌柜,来操纵市场,获取更多的财富,用于打点关系或者制造混乱。 对于那些可能被她利用的江湖势力,苏念微也会提前驱使他们行动。 她可能会让江湖人制造一些针对相府的小麻烦, 比如暗中破坏相府的商业运输线路,或者在相府的产业附近散布谣言, 引起民众的恐慌,从而打击相府的声誉和生意。 而且,苏念微可能会利用自己现在的困境,在家族内部制造矛盾。 她会试图挑拨苏御锦和其他家族成员的关系,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让家族成员对苏御锦产生误解。她可能会在家族长辈面前哭诉, 说苏御锦故意揭露她的丑事,是嫉妒她或者对她有偏见,从而引起家族内部的纷争, 分散大家对她自己阴谋的注意力,同时也为她的下一步计划创造有利的环境。 苏御锦心急如焚,深知此刻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立刻差人唤来负责盯梢苏念微的亲信,神色凝重地开口叮嘱: “你们听好了,如今二小姐虽已嫁至沈家,又迁至城外别院, 看似远离了苏家中心,实则危机四伏。她现下的处境已大不如前, 而这般境地往往会让人铤而走险,行事愈发难以捉摸。” 苏御锦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确保他们都在认真聆听:“她每一次外出, 哪怕只是去别院附近的集市逛逛,你们都要派人暗中跟随,查清她的行踪轨迹。 所到之处,留意有哪些人与她主动搭话,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 有无异样之处,通通都要记在心里,回来向我禀报。” “若发现她频繁出入一些偏僻的庄子、私宅,切莫打草惊蛇, 先记下地址,观察周边环境,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出, 或是有什么异常声响、气味传出。 这些地方说不定就是她与幕后之人密会之处,稍有不慎,线索就断了。” 想到信件往来可能暗藏玄机,苏御锦又接着说道:“对于二小姐的信件, 无论是寄进来的还是寄出去的,都要格外留意。 查看信封上的字迹,是否陌生;邮戳来自何处,有无蹊跷; 若有可能,设法探听信件内容,哪怕只是只言片语,都或许能成为关键证据。” “还有,平日里在别院周围,多留意下仆人们的动向。 看是否有新面孔频繁出现,或是一些仆人的行为突然变得鬼鬼祟祟。 这些仆役说不定已被二小姐收买,为她通风报信,传递机密。” 亲信们纷纷点头,深知此事干系重大。 苏御锦仍不放心,加重语气强调:“你们肩负重任, 苏家的安危如今有一部分就系在你们身上。 切不可有一丝懈怠,一旦有所发现,立即来报,切勿延误。 若因你们的疏忽导致错失良机,后果不堪设想。” 待众人领命而去,苏御锦独自坐在房中,眉头依旧紧锁。 她知道,这场与苏念微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后续的变数和挑战还多不胜数,必须步步为营,才能护住苏家周全。 第71章 担心未来 在这个风云变幻却礼教森严的时代,女子的命运宛如飘萍,往往身不由己。 苏御锦深知,自己能在事故发生后,得到娘家的支持, 和离后重新回到苏家,得到家人毫无保留的接纳,是何其难得的幸运。 回首往昔,花轿临门、红妆十里,她满怀憧憬地嫁入沈家,以为会开启幸福美满的一生。 却未曾料到,命运的齿轮陡然转向,遭遇背叛、黯然和离, 那一刻,她满心悲戚,甚至不敢奢望娘家的大门依旧为她敞开。 毕竟,世俗的眼光犹如枷锁,死死禁锢着人们的观念,多数嫁出去的女儿, 一旦被婆家休弃或自行和离,娘家为了家族颜面,要么将其拒之门外, 要么让其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家中其他人更是避之不及,视其为家族的 “污点”。 可苏家偏是这浑浊世道中的一股清流。 当苏御锦失魂落魄地回到苏家,父母没有半分嫌弃,只有无尽的心疼。 苏父放下手中繁忙的公务,匆匆赶来,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 眼眶瞬间红了,他拍了拍苏御锦的肩膀,坚定地说:“女儿,别怕,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苏母更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声抽泣,边哭边念叨:“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娘给你做好吃的。” 兄长们亦是如此,大哥苏御风,平日里总是一副豪迈爽朗的模样,此刻却温柔得不像话。 他走到苏御锦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笑着说:“妹子,有大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大哥都帮你。” 二哥苏御晨心思细腻,默默为她收拾好房间,还搜罗了各种她儿时喜爱的物件, 摆在显眼处,希望能勾起她美好的回忆。 他轻声对苏御锦说:“妹子,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重新开始。” 苏御锦心中满是感恩,这份家人给予的温暖与支持,如同黑暗中的明灯, 照亮了她前行的路,让她有勇气、有底气去打破世俗的禁锢, 重新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她暗暗发誓,定要拼尽全力, 守护住这份珍贵的亲情,回报家人的厚爱。 苏御锦回苏家已然有些时日了,和离后的她,起初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每日或在庭院中独坐发呆,对着满园繁花却眼神空洞; 或在闺房内卧床不起,对镜梳妆时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满心悲戚。 她用这样的姿态,将一个被婚姻重创、心灰意冷的女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宣泄出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可在某个寂静的深夜,月光如水般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勾勒出清冷的光影,苏御锦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她深知,不能一直沉溺在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里,是时候振作了, 人生之路漫长,还有诸多重要之事亟待她去完成。 她披衣起身,点燃烛火,坐在书桌前,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开始细细梳理当下的局势。 前世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如同深夜梦回时最狰狞的噩梦,死死纠缠着苏御锦。 苏御锦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苏念微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毒刺一样扎在心头。 通敌叛国,这是何等严重的罪名, 仅凭一个庶女怎么可能轻易将这样的罪名扣在相府头上?这其中定有蹊跷。 她开始仔细梳理记忆中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也许,苏念微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背后有人在暗中操纵。 能够操纵这样一场足以颠覆相府的阴谋,那股势力必定不容小觑, 极有可能涉及朝堂上的权力争斗。 苏御锦想到,会不会是有朝中重臣为了排除异己, 利用苏念微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庶女? 毕竟,相府在朝堂上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树大招风,自然成了一些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他们或许许给了苏念微丰厚的利益,或是抓住了她的把柄, 让她心甘情愿地充当陷害的工具。 又或者,苏念微与敌国势力有所勾结? 虽然她是个庶女,但如果被敌国的细作蛊惑, 为了获取某种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地位、财富或者是逃离相府的机会, 也有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仅凭她自己,也很难接触到敌国的势力,中间应该还有牵线搭桥之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相府内部出现了叛徒。 有人与外部势力联合,给了苏念微机会,让她能够将所谓的 “证据” 放置在相府之中。 这个叛徒或许是对相府心怀不满的下人,也可能是某个被利益蒙蔽双眼的旁支子弟。 他们熟悉相府的布局和日常运作,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协助苏念微完成陷害。 苏御锦深知,要想揭开这个谜团,必须从苏念微入手。 她需要调查苏念微在陷害相府前后的行踪、接触的人,以及她的利益往来。 也许,那些被忽略的关键线索就隐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细节之中。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相府再蒙冤受屈。 幸得命运垂怜,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苏御锦凭借着前世刻骨铭心的记忆,早早警醒,费尽心机, 总算改变了些许,可目前对于苏家最后要面临的局面还有几年, 暂时还没有找到关键点,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谨慎小心, 对于前世的情况,该怎么跟家人提醒一下呢,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如今,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潮汹涌,危机犹如密密麻麻的蛛网,将苏家层层笼罩。 苏御锦独自坐在闺房之中,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满心纠结。 她深知,前世那如噩梦般的家族覆灭惨状,绝不能在这一世重演, 可如何将这沉重又离奇的前世记忆告知家人,实在是一道棘手难题。 她首先想到的是父亲,苏父在家族中一言九鼎,若能得到他的信任与支持,后续诸多应对举措便能顺利推行。 可一想到要对父亲说自己重生归来,知晓未来之事,苏御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这个笃信鬼神之说的时代,如此荒诞不经的言论,父亲会作何反应?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中了邪祟,或是精神错乱,直接请大夫来诊治,甚至将她关起来 “养病”? 思及此处,苏御锦决定换个委婉的方式。 她精心挑选了一个静谧的午后,待苏父处理完要事, 在书房中稍作休憩时,端着亲手烹煮的香茗走了进去。 “父亲,您辛苦了,女儿特来为您送盏茶。” 她笑语盈盈,眼中却难掩忧虑。 待苏父接过茶盏,她才缓缓开口:“父亲,女儿近日总是心绪不宁,夜里多梦, 梦中常现一些奇异景象。似是咱们苏家未来会遭遇诸多困境,生意受阻,朝堂之上亦有小人刁难。” 她边说边悄悄观察苏父的神色,见他微微皱眉, 便赶紧接着道:“女儿知道这听起来荒唐,可这些梦境太过真实,仿若亲身经历。 就如梦中所见,咱们苏家的竞争对手会联合官府之人,在赋税上大做文章,使咱们经营成本大增; 又有那奸佞之徒,在朝堂上污蔑苏家通敌,引得皇上震怒。” 苏父放下茶盏,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锦儿,你莫要胡思乱想,生意场上本就波谲云诡, 朝堂之事亦错综复杂,你一个姑娘家,莫要为此伤了心神。” 虽语气略带责备,可眼中分明透着关切。 苏御锦心急如焚,却仍强装镇定:“父亲,女儿明白您的顾虑,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女儿恳请您,往后在与官府打交道时,务必多留几个心眼, 对账目、文书等细节要严查,以防小人钻空子; 在生意上,也多关注下同行的动向,莫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女儿虽足不出户,却也听闻近来市面上有些不寻常的波动,这或许就是前兆。” 苏父沉思良久,终是微微点头:“锦儿,你这番话,为父记下了。 你也莫要再为此事忧心,好生歇着,家族之事,自有为父操持。” 从苏父书房出来,苏御锦长舒一口气,虽父亲未全然相信, 可至少没有斥她为疯子,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要寻机告知兄长们。她深知,兄长们性格直爽,若直接道出重生之事,怕是更难接受。 于是,她趁着一次家族出游的机会,在郊外溪边,趁众人心情舒畅之时, 看似闲聊般对兄长们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瞧这溪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咱们苏家如今的处境,何尝不是如此。 妹妹近日听闻一些风声,又结合自己的一些预感,总觉得未来会有风雨来袭。” 说着,她将之前跟父亲提及的那些危机, 以担忧家族前景的口吻再次道出,着重强调了商业竞争的激烈和朝堂局势的变幻。 大哥苏御风浓眉一皱,拍着胸脯道:“妹子,别怕,有大哥在,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动咱们苏家,我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二哥苏御晨则心思细腻些,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御锦:“妹子,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放心,不管怎样,咱们兄妹齐心,定能护得苏家周全。” 苏御锦眼眶一红,心中满是感动,看来兄长们虽未全信她的 “预感”, 却也愿意为了家族全力以赴。 她暗暗发誓,定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凭借前世记忆, 带着家人找到破局之法,彻底扭转苏家命运。 第73章 新人物出 话说苏御锦的一系列担忧,让苏家父兄们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而致,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时常陪在她身边。他们想了半晌, 要不找个和她相熟的小姑娘陪陪她,但想了好一阵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有一日,苏父在外出谈生意归来的途中,路过一处热闹的集市。 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苏父正骑着马缓缓前行,不经意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宛如银铃般悦耳,在嘈杂的集市中显得格外突出。 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 正站在一个卖糖人儿的摊位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摊主制作糖人儿, 脸上满是纯真的喜悦。 苏父觉得这小姑娘瞧着甚是眼熟,便勒住缰绳,仔细打量起来。 片刻后,他才恍然想起,这不是老友林知府家的千金林婉儿嘛。 林婉儿与苏御锦年纪相仿,小时候两人还曾一起玩耍过, 只是后来各自忙于家中事务,见面的次数才渐渐少了。 苏父心中一动,想着这林婉儿活泼开朗,性格又好, 说不定能陪着御锦解解闷儿,让她从那些忧愁的情绪里走出来。 于是,他下马朝着林婉儿走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唤道:“婉儿姑娘,许久不见呀。” 林婉儿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见是苏父,赶忙福了福身子, 乖巧地行礼道:“苏伯伯好呀,今日怎得在这集市上碰见您了呢。” 苏父笑着说道:“伯伯今日谈完生意路过此地,见你在这儿, 倒是想起你小时候与我家御锦玩得甚好呢。不知婉儿姑娘近来可有空闲呀?” 林婉儿眨了眨大眼睛,疑惑道:“倒是有空闲的,苏伯伯问这个是为何呀?” 苏父便将苏御锦近日来情绪不佳,希望能有人陪陪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婉儿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苏伯伯放心,我与御锦姐姐许久未见了, 正想念着呢,我这就去看望她,定要让她开心起来。” 苏父见她如此爽快,心中大喜,当下便安排人送林婉儿回府收拾一番,随后前往苏家。 而另一边,苏家的父兄们得知找到了这么个合适的人选,也都松了一口气, 只盼着林婉儿能给苏御锦带去些欢乐,让她早日恢复往日的精神劲儿。 林府内,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林婉儿的父母听闻女儿要去相府小住些时日,脸上皆是难掩的忧虑之色。 林父缓缓放下手中温润的茶盏,眉心紧蹙, 语气中满是顾虑地开口说道:“婉儿啊, 你如今也老大不小,到了谈婚论娶的要紧关头。 你瞧那相府的两位公子,皆是一表人才,却都还未曾婚配。 你这贸然前去,万一引得外面那些好事之人捕风捉影、嚼起舌根来, 咱们女儿家视若珍宝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呀。” 林母在一旁也是轻轻摇头,跟着叹息一声,满目担忧地附和道:“是啊,婉儿, 你自小就生得伶俐聪慧、才情出众,模样更是娇俏可人, 咱们平日里呵护都来不及,哪能不谨慎行事呢?” 林婉儿见父母这般忧心忡忡,心下不禁有些着急,赶忙莲步轻移, 上前亲昵地挽住林母的胳膊,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娇嗔地撒着娇:“爹爹、母亲,你们就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吧。 我此番前去相府,那可是有十足的正当理由。 苏御锦姐姐近来遭遇了感情上的重创,整个人消沉得厉害, 仿若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和她打小儿就相识,情谊比那陈酿的美酒还要醇厚, 这种时候,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痛苦里独自挣扎呢? 我去陪陪她,帮她驱散心头的愁云,早日重新找回往日的欢颜, 这是挚友间义不容辞的事儿啊。” 林父听着女儿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林婉儿眼尖地捕捉到这一变化,眼珠灵动地一转, 趁热打铁地接着说道:“而且呀,爹爹、母亲,你们平日里总夸我聪慧好学, 跟着师傅学了不少本事,这其中就有医术呢。 苏姐姐身子骨向来有些柔弱,我正好趁着这机会,用我所学, 帮她好生调理调理,让她能养出一副健健康康的身子骨, 往后也能少些病痛的侵扰。这既能帮挚友解了燃眉之急, 又能让我学以致用,把这一路学来的医术施展一二, 可不就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嘛。” 林母听了女儿这话,眼中虽仍有一丝犹豫之色闪烁, 但神色已明显松动,轻声喃喃道:“话虽这般说,可这外头的人嘴碎得很,万一……” 林婉儿见机行事,俏皮地歪了歪脑袋,脆生生地说:“爹爹、母亲, 咱们大可对外宣称,是苏伯伯亲自登门,言辞恳切地拜托咱们家, 让我前去照顾苏姐姐的。苏伯伯在京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德高望重,他既开了口,咱们林家于情于理都推脱不得呀。 而且京城离咱们这还有些距离,那些嚼舌根的也探听不到我的情况,咱不怕。 旁人若知晓了堂堂相府求我们林家这事儿, 只会赞咱们两家交情深厚,在危难时刻互帮互助,又有谁还敢肆无忌惮地乱嚼舌根呢?” 林父与林母对视一眼,两人沉默片刻,细细思量之后, 林父终是开口应道:“婉儿说得确有几分道理,罢了罢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阻拦不住。 不过你去了相府,一定要时刻谨言慎行,凡事拿捏好分寸, 切不可莽撞行事,做出有失体统的事儿来。 每日记得差人回府报个平安,也好让我们知晓你的情况, 省得我们在家里干着急。” 林婉儿见父母终于应允,顿时喜上眉梢, 笑颜如花绽放在那张青春俏丽的脸庞上, 连忙脆生生地应道:“婉儿谨遵爹爹、妈妈的教诲, 一定不会让你们操心的,你们就放心吧!” 待商定好一应诸事,林婉儿满心欢喜地回房收拾行囊, 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端,满心期待着即将开启的相府之行。 而林父林母望着女儿雀跃离去的背影,虽仍有一丝隐忧悄然藏于心间, 但事已至此,也唯有暗自祈愿一切顺遂无虞, 希望女儿此去既能帮挚友排忧解难,又能平平安安归来,不惹任何无端是非。 确实,苏家的几个男人此刻只是单纯地希望林婉儿能陪着苏御锦解解闷儿, 让她从忧愁烦闷中走出来,压根没料到后续竟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74章 歪理瞎说 林婉儿怀揣着满心的期许,随着相府前来迎接的马车徐徐驶入。 此时,相府内正值晚饭时分,暖黄的烛火摇曳生姿,将饭厅映照得温馨而敞亮, 主子们围坐于雕花梨木桌旁,正准备开启一场味蕾的盛宴。 忽然,一阵急促且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饭厅内原本的闲适。 下人匆匆入厅,神色略显慌张地禀报:“老爷、夫人,各位少爷、小姐,林小姐到了!” 听闻此言,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 动作迅速却又不失优雅地起身离席,快步向门口走去。 苏相今日一早便已告知家人,林小姐要来陪伴锦儿一阵子。 这些时日,苏御锦仿若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眉头时常紧锁, 眼中的忧虑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她整个人愈发憔悴消瘦,往日灵动的神采也黯淡了许多,看得家人揪心不已。 是以,大家心底都怀揣着一份炽热的期待,盼望着这位林小姐的到来, 能如同春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暖阳,瞬间驱散锦儿心头的愁云惨雾, 让她重拾往昔的欢颜笑语。 苏御锦站在人群的最前头,身姿略显单薄,她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期待。 自听闻林婉儿要来的消息,她心底便有一泓温泉汩汩涌动, 儿时一同嬉戏玩耍的美好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翻涌,冲击着她的心扉, 让她对今日的重逢满是憧憬与渴望。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交缠,微微颤抖,仿佛这样便能更快地触碰到即将到来的温暖。 苏夫人面带微笑,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牡丹,雍容华贵又饱含慈爱。 她将女儿近日所受的苦闷尽收眼底,心疼得如同刀绞一般。 每见苏御锦强颜欢笑,她的心就像被重锤敲击,一下又一下。 此刻,她满心期盼着林婉儿能成为女儿的心灵解药, 让她重新绽放出青春年少应有的灿烂笑容,即便只是短暂的慰藉, 也好过看着女儿在痛苦的泥沼中独自挣扎。 苏家两位公子,苏御风和苏御晨,宛如两棵挺拔的青松,身姿矫健,气宇轩昂。 苏御风神色温润如玉,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剑眉微微上扬, 心想这林小姐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竟能让平日里坚韧聪慧的妹妹如此挂怀眷恋。 他的目光透过门口,似乎想要率先捕捉到林小姐的身影,一探究竟。 苏御晨则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如星辰般耀眼的期待光芒。 他生性爱热闹,听闻有新面孔即将闯入相府,打破这几日略显沉闷的氛围, 自是兴致高涨,迫不及待地想要结识这位能为妹妹排忧解难的佳人, 仿佛即将开启一场新奇有趣的冒险。 众人行至门口,只见林婉儿轻盈地跳下马车,身姿婀娜,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袭粉色罗裙随风轻轻飘动,恰似春日里灼灼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她抬眸望去,眼中笑意盈盈,仿若璀璨星辰,率先开口道:“苏伯伯、苏伯母, 御锦姐姐,还有各位哥哥,好久不见啦!” 声音清脆悦耳,仿若山间清泉流淌, 又如银铃在风中奏响美妙的乐章。 苏相哈哈一笑,上前两步,那爽朗的笑声驱散了些许门口的清冷, 亲切地说道:“婉儿姑娘,一路辛苦了,快些进来。” 苏御锦快步迎上,脚步急切而慌乱,双手紧紧握住林婉儿的手, 眼眶瞬间泛红,激动地说:“婉儿妹妹,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林婉儿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动作轻柔而饱含安慰,柔声道:“御锦姐姐, 我这不是来了嘛,往后这些日子,我就陪着你, 咱们有说有笑,把不开心的事儿都抛掉。” 众人见状,皆面露欣慰之色,如同看到阴霾散去、曙光初现一般, 簇拥着林婉儿往饭厅走去。 一路上,苏夫人拉着林婉儿嘘寒问暖,眼神中满是关切,询问着路途是否顺遂, 家中长辈可好。林婉儿一一乖巧作答,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甜言蜜语如灵动的音符,哄得苏夫人喜笑颜开,眉眼间的忧愁也消散了几分。 进了饭厅,众人重新落座,苏相热情地招呼道:“婉儿姑娘,今日赶巧了, 正好一起吃个饭,尝尝咱们相府厨子的手艺。” 林婉儿笑着应道:“多谢苏伯伯,我早就听闻相府的美食闻名京城,今日可得好好尝尝。” 说着,她偷偷看了苏御锦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与对未来相伴时光的期待。 这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悠然拉开了序幕, 似乎也预示着林婉儿在相府的日子将如诗如画, 充满温馨与欢乐,为这略显沉闷的府邸注入一股蓬勃的生机。 华灯初上,相府内的晚宴在一片温馨融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林婉儿本就是个性子极为欢快之人,平日里说话做事犹如灵动的雀鸟, 叽叽喳喳、风风火火,一刻也停歇不得。 此番得知好友苏御锦深陷困境,一颗心好似被烈火灼烧,心急如焚地想要帮她解开心结。 在她看来,苏御锦就如同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见不得她受苦受难,满心满眼都只剩下 “救苏御锦于水火” 这一件事儿。 此刻坐在饭桌旁,美味佳肴于她而言味同嚼蜡,她哪里还有心思慢慢品味。 每多耽搁一秒,她心中的焦虑便如同水草般疯狂蔓延,更是如坐针毡, 只觉浑身的劲儿没处使,哪还能耐得住性子慢慢消磨时光。 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仿佛都与她隔绝开来, 她的世界里唯有尽快见到苏相、商讨出帮助苏御锦的法子这一执念。 刚一放下碗筷,甚至都没顾得上用帕子擦擦嘴角,她便匆匆起身, 那粉色的罗裙仿若被注入了生气,随着她急切的动作翩跹飞舞。 裙摆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恰似一朵被春风催促的娇柔春花,迫不及待地要去绽放光彩。 她脚步轻快却又带着几分莽撞,全然不顾身后丫鬟的轻声呼唤, 一路小跑着就往门外冲。刚到门口,便一把拉住路过的小厮, 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语速极快地问道:“快告诉我,书房在哪里? 我有急事要找老爷他们。” 小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结结巴巴地指明方向后,林婉儿连句道谢的话都来不及说, 又像一阵旋风般朝着书房奔去。一路上,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可她丝毫不在意,满心都是即将与苏相等人商议大事的兴奋与急切。 行至书房门口,林婉儿微微顿了顿,抬手轻轻抚平有些凌乱的裙摆, 又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端庄些。 随后,她抬手叩响了书房的门,清脆的敲门声在静谧的走廊里回荡。 “进。” 屋内传来苏相沉稳的声音。 林婉儿推门而入,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屋内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那乖巧的模样与她平日里的活泼形成鲜明对比。 抬起头时,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脆生生地说道:“苏伯伯,苏伯母,还有两位哥哥,婉儿唐突, 用过饭就急着来叨扰大家了。” 言语间满是歉意,可眼神中的急切却怎么也藏不住。 苏相搁下手中正翻阅的书卷,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温和, 笑着开口:“婉儿姑娘,不必拘礼,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林婉儿微微点头,神色瞬间变得认真而凝重起来。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 语速飞快地说道:“苏伯伯,实不相瞒,我知晓御锦姐姐近来遭遇诸多变故, 心中实在是揪心不已。我一路过来,瞧着姐姐那日渐憔悴的模样,心疼得厉害。” 说到这儿,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苏御锦所受的痛苦此刻正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苏夫人面露关切之色,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附和:“婉儿姑娘所言极是, 我们也正为此发愁呢。这段日子,锦儿总是愁眉不展, 吃不下睡不着的,我们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婉儿得到认同,情绪愈发激动,语速不自觉地更快了, 言辞间满是恳切:“所以啊,我思来想去,觉得若只是像寻常那般, 陪姐姐在这深宅大院里看看花、赏赏月,说些宽心的话,温和地陪伴, 恐难让姐姐真正从消沉中走出来。咱们得换个法子,得出些‘重手’。” 说到 “重手” 二字时,她微微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果敢坚毅。 苏御风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倾听,此时微微皱眉,面露疑惑:“婉儿姑娘, 不知你所言‘重手’具体是何意?我等自是希望妹妹能早日振作, 可也担心你这贸然行事,会不会反倒让锦儿受到伤害……” 林婉儿轻轻摆手,果断地打断他的话,眼神中透着满满的自信:“苏大哥,您放心, 我绝对不会莽撞行事。我心里都有数呢!比如说,我会带着姐姐去骑马射箭, 您想啊,在那广阔无垠的郊外马场,让姐姐尽情驰骋,感受风在耳边呼啸, 在畅快淋漓的运动中宣泄积压已久的情绪,可比闷在屋里掉眼泪强多了; 再或者,我要拉着姐姐去市井街头逛逛,看看那些形形色色的百姓, 为了生计忙忙碌碌、努力打拼的模样,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拓宽眼界心境。 这些举动,在咱们这深宅大院里养尊处优的姑娘看来,或许有些出格,甚至惊世骇俗, 但我深信,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唤醒姐姐内心深处的的力量,让她重新找回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苏苏御晨原本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此时听闻林婉儿这番别具一格的言论, 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说道:“听起来倒颇为有趣, 只是妹妹她向来内敛,会愿意配合吗?” 林婉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俏皮的笑,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就得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啦! 我和姐姐自幼相识,最懂她的心思,只要我软磨硬泡,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定会应允。 还望大家信我这一回,给我和姐姐一段自由施展的空间,不要过多干涉我们。 我向您保证,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全权负责。” 苏相与苏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犹豫之色,沉思片刻后, 苏相缓缓点头道:“婉儿姑娘既有这份心意,又思虑周全,那我们便依你所言, 暂且不干涉。只望你能达成所愿,助锦儿早日走出困境。” 林婉儿闻言,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忙谢过:“多谢苏伯伯、苏伯母信任!我定不负所望。” 说罢,她满心欢喜地告辞离去,准备即刻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轻快的脚步仿佛带着无尽的活力,似要将苏御锦那黯淡无光的世界重新点亮, 让人不禁对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期待。 苏相等人考虑到林婉儿此次前来主要是陪伴苏御锦, 为了让两个姑娘平日里相处更为便捷,便特意将林婉儿的房间安排在了苏御锦的旁边。 这两间屋子相隔不过几步之遥,中间是一条精致的回廊相连。 回廊上爬满了葱郁的藤蔓,偶尔几朵不知名的小花探出头来, 散发着淡雅的清香,为这一方空间增添了几分静谧与诗意。 推开林婉儿房间的门,屋内布置得温馨雅致。 粉色的帐幔轻柔地垂下,如同天边的云霞,给整个房间笼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雕花的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绣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 一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檀木书桌, 桌上整齐地摞着几本书籍,还有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以备林婉儿闲暇时读书写字之需。 墙角处立着一个博古架,上面陈列着一些小巧的古玩摆件,或温润如玉,或造型奇特,彰显着主人家的品味。 而苏御锦的房间与之相比,风格略显沉稳大气。 色调以淡蓝为主,墙上挂着几幅她亲手所绘的丹青, 笔触细腻,意境深远,展现出她的才情与心境。 床榻边的矮几上,放着一把古琴,琴弦在微光下闪烁着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衣柜里,挂满了样式各异的衣裳,大多是素色为主,却难掩其高贵典雅。 如此相邻的布局,使得两个女孩无论是清晨一同推开窗扉,呼吸新鲜空气,互道早安; 还是夜晚临睡之前,分享一天的见闻趣事,都方便至极。 白日里,她们可以自由穿梭于两间屋子,探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或是商量着如何应对苏念微的种种变故; 到了夜里,只要一方轻声呼唤,另一方便能即刻听见,给予陪伴与慰藉。 这贴心的安排,无疑为她们日益深厚的情谊又添了一把温暖的火, 让相府的日子因着她们的欢声笑语,渐渐驱散了此前的阴霾。 第75章 初次策马 自知晓林婉儿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心间仿若悄然吹过一缕春风, 泛起丝丝涟漪,让这原本因诸多烦心事而略显沉闷的日子,透进了些许光亮。 起初踏入为婉儿准备的屋子,那满目的温馨与雅致,令我不禁会心一笑。 粉色帐幔轻盈垂下,似将所有的少女柔情都收纳其中,恍惚间, 我仿佛看到了儿时的我们,无忧无虑地在花丛间嬉戏, 追逐着那翩跹的蝴蝶,同样的烂漫纯真。 雕花床榻精美绝伦,锦被上的花鸟刺绣栩栩如生,似带着蓬勃的生机,随时可能振翅飞出,想必婉儿每晚躺于其上,定能被这满目的美好簇拥着,酣然入梦。 窗边的檀木书桌摆放整齐,书籍与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我知晓婉儿生性活泼,却也有着一颗细腻好学之心,日后在此读书习字,定能留下诸多欢声笑语。 墙角博古架上的古玩摆件,玲珑别致,恰似婉儿灵动的性子,各有千秋,为这屋子更添几分趣味。 反观我自己的房间,色调淡雅,以淡蓝为主,一直以来, 我都偏爱这般沉稳的风格,仿若唯有如此,才能在家族诸事纷扰之际,寻得内心的安宁。 墙上悬挂的丹青,皆是我闲暇时的心血之作,每一笔都倾注了彼时的心境,或惆怅、或期许,如今看来,倒像是一部无声的成长录。 矮几上的古琴,承载了太多回忆,弦动音起,过往的人和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衣柜中的衣裳,素色居多,于我而言,简约方显高雅,那是我在这深宅大院中坚守的一份从容。 如今,有了这相邻的房间布局,每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穿透云层,便能听到婉儿清脆的呼唤声,宛如晨钟,唤醒我对新一日的期待。 林婉儿深知苏御锦内心的创伤犹如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填平。 虽说她满心盼着好友能快些挣脱往昔阴霾,重新绽放笑颜, 可也明白凡事急不得,就像熬一锅滋补的浓汤,需小火慢炖,方能入味。 初入相府那几日,林婉儿收起了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性子,安心陪在苏御锦身旁。 每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轻柔地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两人惺忪的睡脸上, 林婉儿总是先于苏御锦醒来,却不忙着起身,而是静静侧卧, 等苏御锦睁眼,送上第一个温暖的笑容,轻声道:“姐姐,早安,新的一天又开始啦。” 洗漱完毕,她们一同移步至花园。 此时,花园里繁花正艳,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馥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婉儿拉着苏御锦的手,慢悠悠地穿梭在花丛间,时而驻足欣赏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时而俯身轻嗅一束清新淡雅的茉莉。 遇到苏御锦熟悉的花卉,她便俏皮地问:“姐姐,这花儿你可认得?快给我讲讲它的故事。” 苏御锦被她这副天真模样逗乐,微微扬起嘴角,耐心地分享着自己的知识, 那些关于花卉的养护、寓意,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娓娓道来。 午后,阳光变得有些慵懒,斜斜地照进苏御锦的闺房。 林婉儿会从书架上精心挑选一本诗词集,拉着苏御锦坐在榻上,轻轻翻开泛黄的书页。 她用清脆悦耳的嗓音诵读着一首首优美的诗词,遇到晦涩难懂之处, 便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求知欲,询问苏御锦的见解。 苏御锦沉浸在诗词的美妙世界里,逐字逐句地为她剖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着诗人的心境、创作的背景,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用过晚膳,月色如水,洒在相府的庭院中。 林婉儿和苏御锦携手漫步在回廊下,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林婉儿会分享一些自己在家中的趣事,讲着讲着, 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 苏御锦静静聆听,偶尔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脸上的愁容愈发淡了。 在这相府的一方天地里,林婉儿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 用细腻的陪伴、温馨的互动,慢慢融化着苏御锦心头的坚冰, 带着她缓缓地、稳稳地,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走去。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日益消沉的模样,心疼不已,决心拉着她去做那些 “重手” 的活动,帮她一扫阴霾。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林婉儿风风火火地闯进苏御锦的房间, 见苏御锦正对着窗外发呆,便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脆生生地说:“御锦姐姐,今日天气这般好,咱可不能在屋里闷着了, 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苏御锦有些无精打采地转过头,疑惑道:“婉儿妹妹,这府里我都逛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地儿?” 林婉儿神秘一笑,眨眨眼说:“姐姐,咱今儿个出府,去郊外骑马! 那风驰电掣的感觉,可比在这院子里闷着强多了。” 苏御锦面露难色,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咱们姑娘家, 抛头露面已是不妥,还去骑马,万一传出去……” 林婉儿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一本正经地说:“姐姐,你就听我一回。 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愁眉不展的,这样下去怎么行? 骑马既能强身健体,又能让你把心里的烦心事都随着风抛掉。 咱们找个偏僻的马场,再带上几个可靠的护卫,不会有人瞧见的。 而且,你就不想感受一下自由奔跑的畅快?就当是为了自己,试一试嘛。” 苏御锦还是有些犹豫,林婉儿见状,继续软磨硬泡:“姐姐, 你忘了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耍,你可是最有冒险精神的那个, 爬树摘果,下河摸鱼,哪样没做过?现在怎么连骑马都不敢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可有时候,就得放开胆子,才能重新找回快乐呀。” 苏御锦听她提起儿时趣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微微心动。 林婉儿趁热打铁:“姐姐,你要是怕骑马太累,咱们就先去一会儿,要是不舒服,立马回来,好不好?” 苏御锦终于被她说服,轻轻点了点头。 林婉儿欢呼一声,拉着她就往外走,生怕她反悔。 起初,苏御锦被林婉儿半拉半劝地来到马场,看着那高大矫健的马匹,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她自幼养在深闺,虽知晓骑马是项颇为豪爽的活动, 可习惯了端庄持重,此时要跨上马背,只觉得违背了平日里的闺阁训诫, 害怕稍有不慎就会摔落受伤,惹人笑话,更担心万一传出去,有损家族名声。 林婉儿深知苏御锦内心的纠结与恐惧,于是施展浑身解数,帮助好友克服骑马过程中的重重障碍。 首先,在观念冲击上,林婉儿耐心开导。 她看出苏御锦对骑马这一 “出格” 行为的犹豫,便拉着苏御锦的手, 真挚地说:“姐姐,我知晓你顾及闺阁规矩,可如今四下无人, 咱们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小假,去感受一番别样的自在。 你整日闷在府里,愁绪愈发堆积,这般出去畅快一回, 说不定心情立马就舒畅了,也没人会知晓咱们的小秘密。” 她用温柔且坚定的话语,一点点撬动苏御锦心中那扇被传统禁锢的门,让她认识到偶尔打破常规并非坏事。 面对苏御锦对马匹的未知恐惧,林婉儿身先士卒。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在马场中策马小遛一圈, 展示娴熟的骑术,而后回到苏御锦身边,笑着说:“姐姐,你瞧,这马儿可听话了, 只要掌握窍门,它就会乖乖带你领略风光。” 接着,她细致地讲解如何靠近马匹才不会惊吓到它, 怎样轻拍马颈安抚其情绪,手把手地教苏御锦握住缰绳, 还叫来最温驯的马夫在旁随时协助,用实际行动告诉苏御锦马匹并不可怕。 当苏御锦被初次骑马的颠簸弄得苦不堪言、几近放弃时,林婉儿始终陪伴左右。 她放慢自己的马速,与苏御锦并行,大声呼喊:“姐姐,别慌!放松身子, 跟着马儿的节奏,就像咱们平日里随着音乐起舞一样。” 一边说,一边示范如何用膝盖轻夹马腹、如何微微后仰保持平衡, 并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些动作要领,时刻关注苏御锦的状态, 用鼓励的眼神和话语给予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当林婉儿手脚麻利地翻身上马,还在一旁热情呼喊着催促她时, 苏御锦咬了咬牙,在马夫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踩上脚蹬,跨上马背。 双手紧紧握住缰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不自觉地紧绷着, 心跳急剧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儿。 马儿缓缓起步,轻微的颠簸都让苏御锦惊呼出声,她紧闭双眼, 不敢去看周围的景象,满心想着如何让这马儿快点停下。 此时的她懊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轻信林婉儿的怂恿,陷入这般窘迫境地。 然而,随着马儿逐渐适应了她的指令,步伐愈发平稳, 当苏御锦稍显适应,微微睁开双眼时,林婉儿兴奋地指着前方:“姐姐, 快看呐!这一望无际的草地,湛蓝如宝石的天空,还有那自由翱翔的飞鸟, 世间竟有这般美好,咱们往日在府中可都错过了。” 她用大自然的魅力唤醒苏御锦对生活的热爱,驱散其心头的阴霾, 湛蓝天空中云朵像般飘浮,微风拂过,带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这般开阔壮丽的景象,是她在深宅大院中从未领略过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震撼。 渐渐地,苏御锦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她尝试着轻轻拉动缰绳,引导马儿转向, 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一种掌控感油然而生。 她开始享受这种迎风驰骋的感觉,风在耳边呼啸,发丝肆意飞舞, 仿佛所有的烦恼忧愁都被这大风一卷而空。 此刻,她内心满是畅快与自由, 甚至有些懊悔自己过去为何要将自己禁锢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体验。 待到骑马结束,苏御锦翻身下马,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软, 但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望向林婉儿,真诚地说:“婉儿妹妹,今日多亏了你, 我才知晓这世间还有如此令人畅快之事。” 此刻的她,心境已然改变不少,不再是那个被困于家族琐事、黯然神伤的女子, 而是重新找回了些对生活的热情与勇气,对未来也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第76章 效果显着 过了几日,林婉儿又打起了新主意。 这天,她拉着苏御锦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姐姐,今天咱们去市井逛逛吧, 看看那些百姓的生活。” 苏御锦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面露难色:“婉儿妹妹, 市井嘈杂喧闹,又脏又乱,咱们身为大家闺秀,抛头露面已是不妥, 去那儿能有什么好去处?” 林婉儿却不依不饶,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姐姐, 你天天在这深宅大院里,接触的都是些贵族夫人、小姐,眼界都变窄了。 去市井看看,你会发现不一样的烟火气,那些百姓为了生计努力打拼, 他们的乐观、坚韧,说不定能给你带来新的启发呢。 咱们乔装打扮一番,没人能认出咱们的。” 苏御锦还是有些犹豫,轻轻咬着下唇,心中暗自思忖:这要是传出去, 可如何是好?万一被人识破,不仅自己名声受损,还会连累家族。 林婉儿瞧出她的心思,赶忙又劝道:“姐姐,你想想,咱们要想应对家族的事儿, 了解民间疾苦也是很重要的。 而且,你就不想尝尝那些街头小吃?听说有好多美味,咱们府里都吃不到呢。” 说着,她还故意吧唧吧唧嘴,做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苏御锦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嘴角微微上扬,可还是下不了决心。 林婉儿见状,再接再厉:“姐姐,上次骑马你不也一开始害怕,后来还不是玩得开心? 这次肯定也一样,咱们就去一小会儿,要是不舒服,立马回来,好不好?” 苏御锦想着林婉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上次骑马确实让自己心情好了些, 便终于点头应允:“好吧,婉儿妹妹,就依你一回。” 林婉儿欢呼一声,立刻拉着苏御锦回房,翻箱倒柜地找出两套朴素的衣裳, 又七手八脚地帮苏御锦乔装打扮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原本雍容华贵的大小姐,就变成了模样普通的市井女子。 林婉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拉着苏御锦偷偷从后门溜出了相府, 一路上,她还不忘小声叮嘱:“姐姐,出去了可别露馅儿,说话也得注意点儿。” 苏御锦既紧张又兴奋,微微点头,跟着林婉儿踏入了那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之中。 刚一进去,苏御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狭窄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卖热气腾腾的包子的, 有卖五彩斑斓的布料的,还有卖叮叮当当的首饰的。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图。 林婉儿兴奋地拉着苏御锦穿梭在人群中, 一会儿驻足观看手艺人制作精巧的工艺品,一会儿又凑到小吃摊前,眼巴巴地看着摊主制作美食。 苏御锦看着那些忙碌的百姓,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们虽然生活艰辛,却依然乐观向上,为了生活努力拼搏。 这种精神,是她在深宅大院里从未感受过的。 不知不觉中,苏御锦也放松了下来,开始和林婉儿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市井之旅。 她们品尝了香甜可口的糖葫芦,又买了一些精致的小首饰,还跟一位老艺人学了几招剪纸的手艺。 等到夕阳西下,林婉儿才意犹未尽地拉着苏御锦回到相府。 一路上,苏御锦都在回味着白天的经历,心中满是喜悦和满足。 她感激地看着林婉儿,真诚地说:“婉儿妹妹,今天多亏了你, 我才见识到了这么精彩的世界,以后有机会,咱们还要再来。” 林婉儿笑嘻嘻地说:“那当然,只要姐姐喜欢,咱们随时都可以来。” 从那以后,苏御锦的心境越发开阔,她不再局限于相府的一方天地, 而是开始关注外面的世界,也为日后应对家族事务积累了不少经验。 林婉儿眼见着苏御锦的精气神一日日恢复,眼眸中的光彩愈发耀眼, 心中暗喜,知晓自己前些时日的努力没有白费,而那些一直深藏心底、 精心筹划的事,也终于到了该徐徐铺展之际。 在这侯门相府之中,苏御锦自幼便被各种严苛规矩环绕。 晨起梳妆,每一缕发丝的弯折、每一朵珠花的镶嵌都有定法; 言行举止,更是要时刻端庄持重,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长久以往,她内心深处的热忱、率真与果敢,如同被层层枷锁禁锢,难以挣脱。 林婉儿深知,若要苏御锦真正蜕变,重拾对生活的掌控力,便得助她打破这些束缚。 于是,趁着苏御锦兴致颇高,林婉儿拉着她来到花园深处的一片空旷之地。 这里静谧清幽,唯有微风拂过花草的沙沙声。 林婉儿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自制的简易风筝,那风筝以素纸为面, 竹条为骨,虽不华丽,却满是灵动之气。 “姐姐,今日咱们抛开那些繁文缛节,痛痛快快玩一场。” 林婉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将风筝线递到苏御锦手中,“试试,让它飞上天。” 苏御锦面露犹豫,手中的风筝线仿若有千斤重。 在她过往的认知里,闺阁女子放风筝,实属不雅,恐遭人非议。 可看着林婉儿满是期待的眼神,又忆起近日从她那儿寻回的诸多欢乐,心一横,轻轻握住了线轴。 林婉儿在旁鼓劲,教她如何迎风奔跑、适时放线。 苏御锦起初脚步踉跄,风筝几次栽落尘埃,引得她双颊泛红。 但在林婉儿的声声鼓励下,她渐入佳境,脚步愈发轻盈,手中的线轴也越转越顺。 不多时,风筝扶摇直上,在空中翩翩起舞,似一只挣脱牢笼的彩蝶。 苏御锦仰头望着高飞的风筝,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喜悦、是释怀,更是对自我的重新认知。 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自由的力量,那些曾桎梏心灵的规矩教条,仿若也随着风筝飘远。 此后,林婉儿又陆续想出诸多新奇点子。 她带着苏御锦在夏夜溜出院子,躺在草地上数星星,任夜露沾湿衣裳; 或是寻来笔墨颜料,鼓励苏御锦在废弃的墙壁上尽情涂鸦,挥洒内心的情绪。 每一次突破,都让苏御锦愈发靠近真实的自己,曾经被压抑的真性情,如同春日破土的新芽,茁壮成长。 苏家几个男人在书房里正商讨着府中诸事,下人例行前来, 将最近大小姐苏御锦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番。 苏相坐在太师椅上,手捋着胡须,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听着下人的描述。 当听闻苏御锦这段时日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往昔笼罩在眉间的阴霾渐渐消散, 眼眸中重新闪烁起明亮的光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 不再是之前那副消沉落寞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同意让林婉儿住进府中来陪伴女儿, 果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啊。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着林婉儿与御锦自幼交好, 或许能给女儿带来些许慰藉,却没料到这小丫头竟有这般能耐, 想出的法子如此巧妙,效果还这般显着。 看来,这林婉儿年纪虽轻,却着实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聪慧之人,确实有几把刷子呀。 一旁的苏御锦的大哥苏御风,剑眉微微扬起,眼中透着几分赞许之色。 他想起之前初见林婉儿时,只觉得这姑娘性格欢快,是个活泼伶俐的丫头, 却未曾料到她能如此用心地去帮助妹妹走出困境。 这段日子,看着妹妹在林婉儿的陪伴下,脸上的笑容日益增多, 仿佛又找回了曾经那个充满朝气、对生活满怀热忱的自己,他对林婉儿的好感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而苏御晨呢,向来随性洒脱,此刻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情。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脑海中浮现出林婉儿那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模样, 就像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照进了他们这略显沉闷的相府, 更是温暖了妹妹那颗冰冷消沉的心。 他由衷地感激林婉儿,若不是她,妹妹怕是还沉浸在痛苦的泥沼中难以自拔呢。 苏御晨忍不住打趣道:“父亲,这林婉儿妹妹可真是个妙人呀, 瞧把御锦给盘活了,往后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苏相哈哈一笑,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待得空闲些,定要好好设宴款待这林婉儿姑娘,以表咱们苏家的感激之情。”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言语间皆是对林婉儿的认可与赞赏, 同时也对苏御锦往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盼着她能就此彻底摆脱阴霾, 重新过上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日子。 第77章 心心念念 林婉儿这几日瞧着苏御锦的状态是越来越好,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脸上也时常能挂着舒心的笑意,可她心里明白, 苏御锦还并没有完全从之前的阴霾中走出来。 自那件事发生以来,苏御锦的精神就一直绷得太紧了,宛如一张拉满的弓, 虽说这段时间通过骑马、逛市井等活动,也有了些许发泄, 可那心底深处的压抑就像是顽固的污渍,并没有被彻底清除干净。 林婉儿心里暗自琢磨着,要想让苏御锦彻彻底底地好起来, 还得下记猛力,得找个特别合适的时机,带她去那个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地方。 从御锦姐姐的经历来看,她的那段婚姻,给她带来了很不好的体验, 之前相府把她保护得太好,与她接触的男人太少,以致于经易就被那个人渣给骗了, 林婉儿每次一想到那个地方,心里就直痒痒,一直想去看看, 可在家时,父母管束颇多,根本没机会去这样有些 “离经叛道” 的地方。 如今来到这相府,离父母远了,身边又有苏御锦陪着,正好可以去一探究竟呀。 这天,林婉儿拉着苏御锦的手, 神秘兮兮地说:“姐姐,我知晓一个绝妙的好地方, 保准你去了能把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你信不信呀?” 苏御锦好奇地看着她,笑着打趣道:“婉儿妹妹,又是什么新奇地方呀,瞧把你神秘的,快说说呗。” 林婉儿眨眨眼睛,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姐姐,你放心,我们去见识见识,去了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苏御锦一听,先是微微一愣,面露犹豫之色:“妹妹,你先说下是什么地方。” 毕竟她们身为大家闺秀,如果去了些无人管束的地方,总归是有些不妥。 林婉儿见状,赶忙劝道:“姐姐,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咱们悄悄去, 再带上几个可靠的护卫,不会有事儿的。 你这段时间心里头还是闷得慌吧,去那地方彻彻底底放松一回, 说不定就能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都忘光光了呀。” 苏御锦思索了片刻,想着林婉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而且有她陪着, 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便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婉儿妹妹,就依你一回,不过可得安排妥当了呀。” 林婉儿见她答应,兴奋得直拍手,立马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心里满是对那处之行的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们在那地方尽情放松、忘却烦恼的美好画面了。 苏御锦见着林婉儿高兴的模样,也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想着之前她都带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对自己的心情有明显的效果,也就放心地跟着她走,随她安排。 可是当她跟着林婉儿一行人,走到一个豪华的建筑面前时,她还是有些吃惊。 面前的招牌上写着三个镏金大字——“兰芷居”, 听起来很是雅致,而且来往人客人基本都是女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苏御锦:“婉儿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都是女人进出?” 林婉儿:“御锦姐姐,这里是可热闹了,节目很多,吟诗作画,聆听音乐,载歌载舞……” 苏御锦:“真的吗,我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你是从哪知道的?” 林婉儿:“我找人打听的,他们跟我说这里很不错的,我们快进去吧,今天一定好好玩。” 林婉儿心想,这可是我肖想了好久的地方,之前在话本上看到有这样的地方, 早就想来了,但自己一个人又没有胆子来,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一定得尽……嘿嘿。 美人们,我们来了,不好,得克制点,哈喇子流出来了, 要谈定,不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掉价了。 苏御锦看着林婉儿有些愣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只以为林婉儿是又在琢磨着什么新奇好玩的事儿,想要带自己去体验一番呢。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林婉儿总是能想出各种各样出人意料的点子, 让自己从那沉闷压抑的情绪中暂时解脱出来,去感受不一样的乐趣。 她轻轻推了推林婉儿的胳膊,笑着打趣道:“婉儿妹妹,你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呀? 瞧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好去处,正盘算着怎么拉我同去呢?” 林婉儿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赶忙摆摆手说道:“姐姐, 没,没呢,我就是走神了一下下。我们赶紧进去吧。” 苏御锦微微歪着头,目光中透着几分狐疑,却也没有深究, 只是笑着说:“你呀,鬼灵精怪的,我还能不了解你? 有什么想法可不许瞒着我哦,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婉儿妹妹提议的, 姐姐我如今可都愿意去试一试呢。” 林婉儿听了这话,心里一暖,她知道苏御锦是真的信任自己, 愿意跟着自己去打破那些常规,去寻找生活中的快乐了。 她握住苏御锦的手,认真地说:“姐姐,我就是想着,你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 我可得好好盘算盘算,怎么能让你一直开开心心的,再也不受那些烦心事的困扰了。” 苏御锦眼中满是感动,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手:“有妹妹你在,姐姐心里踏实多了, 那些过往的伤心事儿,也慢慢淡了去。 只要咱们姐妹俩能一直这般相互陪伴着,往后的日子呀,总会越来越好的。” 林婉儿用力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仿佛之前的阴霾都已彻底消散,只余下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又美好。 林婉儿扶着苏御锦踏进了“兰芷居”的大门,一进去,就有个男人迎了过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年龄稍长,经历过世事的磨练, 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和睿智,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稳重。 这人正是“兰芷居”的当家——覃霄。 覃霄:“两位姑娘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玩吗?” 林婉儿:“不是哟,我们之前就来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过。” 覃霄心想,呵呵 ,我看你编,明明就是第一次来,还装得一副老油条, 算了,来者是客,这两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招惹的,还是让人多注意点,免得被找麻烦。 于是覃霄笑着回到:“这样啊,那二位今天是想玩些什么呢,有没有相熟的人呢,我让人给你们叫来。” 林婉儿:“你让人给我们安排个包间,叫几个伶俐些的过来, 吟诗作画,弹琴跳舞的都要,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说完就给覃霄一锭50两的银子。 覃霄看着躺在手里的50两,心想,这到底是哪家的冤种小姐, 出手如此阔绰,胆子有点肥啊,他瞟了眼跟在她们身后的几个护卫, 叹了口气,人家出身好,有胆肥的资本。 第78章 美男环绕(一) 覃霄很快叫来了8个姿色各异的美男,他们每个都很有特色,艳而不妖。 林婉儿看着进来的一排美男,眼睛都完全不够用了。 她先是一愣,大脑瞬间宕机,紧接着无数想法如烟花般在脑海里炸开:“天呐, 这么多风格迥异的美男,这可比话本子里写得还精彩!” 随即眼眸亮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会儿瞅瞅这个温润如玉的,一会儿又瞧瞧那个英气潇洒的,眼神里满是新奇与惊喜。 她忍不住轻轻拉扯苏御锦的衣袖,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姐姐,你瞧瞧,这些公子各有千秋,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苏御锦则略显羞涩,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暗暗叫苦:“婉儿这丫头,这般咋咋呼呼,可别失了礼数。” 她嗔怪道:“婉儿,你呀,收敛些。”可即便如此,她内心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偷偷打量起来,不得不承认,这些男子确实风姿不凡,暗自思忖:“难怪婉儿如此兴奋,这些人确实难得一见。” 一个温润如玉 他身形修长,一袭淡蓝色长袍更衬得气质出尘。眉眼间尽是温柔,双眸犹如春日里的湖水,清澈而明亮。 说话时声音轻柔,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仿佛能化解世间一切烦恼。 一个冷峻坚毅 他面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刻斧凿,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峻。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峰,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一个阳光开朗 他笑容灿烂,如同一束热烈的阳光,瞬间能驱散阴霾。 他的眼睛弯弯,笑起来仿佛藏着星辰。一头利落的短发,凸显出他的清爽与活力。 整个人充满朝气,举手投足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感染力十足,让人忍不住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一个邪魅狂狷 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眸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眼角一颗泪痣更添几分魅惑。 他薄唇轻勾,似笑非笑,身上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质。 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凸显出他矫健的身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野性的魅力,让人又爱又怕。 一个淡雅书卷 他身着月白色长衫,手持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墨竹。 他气质儒雅,眉眼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古代书生。 说话时引经据典,言辞文雅,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泊名利的宁静致远之感。 一个英气潇洒 他剑眉星目,身姿矫健,透着一股英气。 他走路时步伐轻盈而有力,仿佛自带一种韵律。 身着一袭藏青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剑,一举一动尽显潇洒豪迈,宛如江湖中的侠客,快意恩仇。 一个可爱俏皮 他有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肌肤白皙,脸颊总是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眼睛大大的,灵动有神,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透着一股俏皮劲儿。 他的性格活泼,像个小精灵般,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欢乐。 一个成熟稳重 他留着整齐的胡须,彰显出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举手投足间尽显稳重与大气。 身着深灰色长袍,上面绣着低调的暗纹,展现出他的内敛与沉稳。他说话沉稳有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赖他。 而进来的这些美男,也在暗暗打量这两个美女金主。 为首的温润美男,目光温和地落在林婉儿与苏御锦身上,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他暗自思忖:瞧这二位姑娘,气质高雅,举止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绝非寻常人家女子。想必身份尊崇,方能让掌柜如此重视, 将我们一同唤来伺候。此次招待,务必周到细致,不可有丝毫差错,但愿能博美人欢心。 冷峻美男微微挑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她们。 他心中思量:能让掌柜给出这般高规格的安排,这两位姑娘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观其言行举止,想必经历不凡,不知此番唤我们前来,究竟有何诉求。 也罢,且看她们接下来的举动,我自当沉稳应对,不可轻易表露情绪。 阳光美男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大大方方地看向林婉儿和苏御锦。 他心里乐开了花:哇,这两位姑娘看着亲切和善,感觉特别好相处。 今儿个说不定能和她们共度一段轻松有趣的时光,想想就开心。 一定要把自己最阳光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她们感受到我的热情与活力。 邪魅美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桃花眼流转间,满是探究之意。 他暗自琢磨:有趣,这两位金主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也不知她们喜好何种风格,是钟情于我这邪魅之态,还是更倾心于他人? 且待我施展手段,探探她们的心意,定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淡雅书卷美男轻摇折扇,目光带着几分儒雅的探究。 他心中思索:观这二位姑娘的仪态,举手投足尽显端庄优雅,谈吐想必也不凡。 想必平日里也是饱读诗书,情趣高雅之人。 此番相遇,倒是个以文会友的好机会,且看能否与她们在诗词歌赋间, 寻得共鸣,留下一番佳话。 英气美男身姿挺拔,目光坦荡地注视着她们。 他心想:不管这二位姑娘身份如何,既来之则安之。 看她们的模样,不像是会刁难人的。等下听从安排便是,若有需要, 我定当以自身本领,护她们周全,也不枉掌柜此次安排。 可爱俏皮美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林婉儿和苏御锦,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心里满是欢喜:这两位姐姐都好漂亮呀,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等下会不会和我玩有趣的游戏呢?我可得把自己最可爱、最有趣的一面展现出来, 让姐姐们喜欢我,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份特别的情谊呢。 成熟稳重型美男神色沉稳,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思索。 他默默想着:掌柜如此慎重安排,这两位姑娘来头必定不小。 看她们的气质,一个灵动活泼,一个端庄内敛,想必性格迥异。 此次招待,需格外留意她们的喜好与需求,切不可莽撞行事。 以沉稳大方之态应对,方能不失礼数,也让她们感受到我的可靠。 第79章 美男环绕(二) 厅中灯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苏御锦和林婉儿端坐于主位, 眼神带着几分好奇与羞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一排风格各异的美男。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位温润如玉的逸尘,他款步上前,衣袂轻拂,带着淡淡的书卷香气。 到得近前,他优雅地拱手作揖,微微躬身,声音轻柔却清晰地在厅中响起:“二位姑娘,在下逸尘,幸会。 自幼承蒙家师悉心教导,于琴棋书画之道浸淫颇深。 琴音袅袅,可抒心中幽情;棋局纵横,能悟处世哲思;墨香四溢,书写人间百态; 丹青妙笔,勾勒山河锦绣。但求日后闲暇之时,能以些许薄才, 为姑娘们的生活添一抹雅韵,解一时烦闷。” 说罢,目光温和地看向二人,眼中满是真诚。 紧接着,冷峻坚毅的凌峰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眼神锐利似鹰,沉声道:“姑娘,我乃凌峰。 自小痴迷剑术与骑射,寒来暑往,从未有一日懈怠。 手中长剑,曾在沙场上饮过敌血,护过家国; 胯下骏马,能载我于山林旷野间飞驰如电,追云逐月。 若姑娘们有朝一日遇险境、逢难处,凌峰愿凭这身武艺,为二位披荆斩棘,保驾护航。” 言毕,昂首而立,尽显豪迈之气。 阳光开朗的沐阳笑嘻嘻地蹦了出来,仿佛自带光芒,瞬间驱散了厅中些许拘谨之气。 他先是向两位姑娘行了个夸张的礼,双手抱拳不断晃动,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暖阳:“两位姐姐好呀!我是沐阳,没什么别的大本事, 就是特别会逗人开心。我这脑袋里,装着一箩筐一箩筐的笑话、故事, 还有各种好玩的段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姐姐们笑弯腰。 以后姐姐们要是心情低落了,找我就行,保证让你们每天都乐呵呵的, 忧愁全抛到九霄云外!” 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模样煞是可爱。 邪魅狂狷的冷轩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一袭黑色劲装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姿, 桃花眼微微上挑,眼角那颗泪痣在灯火下更添几分魅惑。 他走到近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美人儿,我冷轩来了。 我对音律舞蹈情有独钟,指尖轻拨琴弦,便能让音符化作撩人的情思; 舒展身姿起舞,宛如暗夜精灵,在光影交错间演绎极致魅惑。 愿为二位姑娘献艺,让你们沉醉于这美妙的艺术世界,尽享欢愉。” 说话间,眼神肆意地在苏御锦和林婉儿脸上扫过,带着一种不羁的挑衅。 淡雅书卷的书涵手摇折扇,步伐悠然,仿若从画中走出的古代书生。 他停在合适的位置,轻轻展开折扇,扇面上淡雅的墨竹仿若散发着清幽之气。 他微微颔首,文雅地说道:“在下书涵,素日里钟情于经史子集,沉醉在诗词歌赋的海洋。 与古人对话,品先贤智慧,于我而言是人生一大乐事。 倘若姑娘们有心,咱们大可煮茶论道,谈诗论词,于茶香四溢中探寻文化的深邃,共赏文学之美。” 言罢,目光带着期许看向二人,似在等待知音回应。 英气潇洒的云川大步流星上前,身姿矫健,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逼人。 他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宣告主人的不凡。 到了跟前,他昂首挺胸,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姑娘,我云川在这厢有礼了。 自幼闯荡江湖,练就一身过硬武艺,秉持侠义之心,行走天地之间。 若姑娘们遭遇麻烦,或是需要帮忙,无需多言,云川定当拔刀相助, 快意恩仇,护姑娘周全。” 说话间,眼中闪烁着豪迈的光芒,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可爱俏皮的逸飞眨着大眼睛,像个小精灵般轻盈地跑上前,脸蛋红扑扑的, 透着一股纯真无邪的气息。他先是规规矩矩地向两位姐姐行了礼,然后歪着头, 笑嘻嘻地说:“姐姐们,我是逸飞啦!我最会玩各种好玩的游戏, 像投壶、斗草、猜灯谜,还有好多好多新奇有趣的玩法,我都能玩得转。 以后姐姐们要是无聊了,就来找我,咱们一起开开心心地玩游戏, 保证让你们的日子变得有趣极了!” 一边说,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二人,满是期待。 最后,成熟稳重的宇轩稳步上前,他留着整齐的胡须, 目光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稳重与大气。 他微微躬身,沉稳地说道:“二位姑娘,我宇轩见过。 半生阅历颇丰,历经世事沧桑,对人情世故、生活琐碎皆洞察于心。 姑娘们若在生活中有任何困惑、烦恼,或是面临抉择难题, 宇轩愿以多年经验,为姑娘们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助你们从容应对人生。” 说完,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苏御锦和林婉儿听完,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喜与思索之色, 这场面,可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第80章 美男环绕(三) 美男们介绍了自己,林婉儿她们也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来这个地方肯定不能用真名,两人想了一会,各自做自我介绍。 苏御锦微微欠身,仪态优雅,轻声说道:“承蒙各位公子抬爱,小女子姓柳,名婉兮, 出身书香世家,自幼喜好琴瑟和鸣之音,研读诗词古籍,只盼能在这方天地寻得几分雅趣,往后还望与诸位公子多多切磋。” 她目光流转,掠过众人,带着一丝羞涩与期许,手中的丝帕下意识地轻轻缠绕在指尖,尽显温婉。 林婉儿则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笑嘻嘻地拱手作揖,动作俏皮又不失伶俐, 大声道:“各位哥哥好呀!我嘛,姓花,名灵珑, 是个爱跑爱闹、对啥都好奇的野丫头。平日里就喜欢搜罗各种新奇玩意儿, 琢磨好玩的游戏,要是哥哥们有空,咱们一起乐呵乐呵,保准让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说话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活力,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瞬间让气氛轻松不少。 华灯初上,雅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跃,为这方空间添了几分旖旎氛围。 苏御锦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姿依旧优雅,可秀眉却微微蹙着, 眼神偶尔流露出一丝落寞,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着衣角, 显然还深陷在往昔那段不堪婚姻的泥沼中,难以彻底释怀。 林婉儿坐在她身旁,将苏御锦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心头一紧,凑到苏御锦耳边,轻声却又急切地说道:“姐姐, 莫要再想之前的事儿了,都过去了,咱们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如今醒了,该翻篇啦。” 说着,她握住苏御锦的手, 轻轻捏了捏,似是要将力量传递过去。 苏御锦抬眸,眼中有感激,也有一丝犹豫,刚欲开口,却被林婉儿抢了先。 林婉儿站起身来,拉着苏御锦也一并起身,而后几步走到美男们面前, 笑嘻嘻地环指一圈,大声说道:“姐姐,你瞧瞧,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咱离了那个人渣,往后有的是好日子。 就眼前这 8 位公子,那可都是人中之龙,各有千秋,未尝不可以谈谈看嘛。” 此时,温润如玉的逸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弦动音起,如潺潺流水,似在附和林婉儿的话,为这场景添了几分雅致。 冷峻坚毅的凌峰微微昂首,目光坚定地看向苏御锦, 仿佛在用眼神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告知她有自己守护,无需惧怕过往。 阳光开朗的沐阳蹦跳着上前一步,咧着嘴笑道:“两位姐姐说得极是! 往后有我在,保管让姐姐们天天开心,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那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极具感染力。 邪魅狂狷的冷轩则微微倚靠着一旁的立柱,桃花眼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虽未言语,可那周身散发的魅惑气息,却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淡雅书卷的书涵轻摇折扇,扇面上的墨竹仿若散发着清幽之气, 他微微颔首,文雅地说道:“二位姑娘,人生漫漫,当以新颜赴新程, 若是有兴,可与在下谈诗论道,共赏文学之美,忘却往昔烦忧。” 英气潇洒的云川双手抱胸,胸膛挺得笔直, 朗声道:“姑娘,我云川但凭二位差遣,若遇麻烦,必当拔刀相助,助二位开启新篇。” 可爱俏皮的逸飞眨着大眼睛,跑到苏御锦身边, 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摇晃,撒娇道:“姐姐,别不开心啦,咱们一起玩投壶呀,可好玩啦!” 成熟稳重型的宇轩站在最后,目光深邃地看着众人, 沉稳地开口:“二位姑娘,过往已逝,未来可期,诸多事宜,若有困惑,宇轩愿为姑娘们出谋划策。” 林婉儿见美男们纷纷表态,越发来了劲头,她又推了推苏御锦, 眼神满是鼓励:“姐姐,你听听,他们都这么说了,咱就敞开心扉试试呗。” 苏御锦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各具风姿的男子,又望向一脸期待的林婉儿, 嘴角终于慢慢上扬,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刹那间,室内的气氛愈发欢快融洽,似是阴霾已然彻底散去,美好正徐徐拉开帷幕。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流淌,将整座“兰芷居”府邸包裹其中。 雅室内,烛火摇曳闪烁,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宛如一场无声的幻梦。 苏御锦和林婉儿并肩坐在摆满珍馐美馔的桌案前, 起初,二人还只是浅尝辄止地抿着杯中香醇的美酒, 专注地聆听逸尘公子指尖流淌出的悠扬琴曲,偶尔夹一筷精致菜肴送入口中, 仪态优雅,尽显闺秀风范。 然而,时光悄然流逝,酒过三巡,酒精的热力在她们体内缓缓蔓延开来。 林婉儿脸颊泛起两团粉嫩的红晕,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咯咯笑着,歪歪斜斜地靠向苏御锦, 手中的筷子随意地在半空中挥舞,嘟囔道:“姐姐,这酒…… 怎的这般好喝, 我今日才知晓,世间还有如此妙物。” 言语间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娇憨。 苏御锦亦是双颊绯红,平日里端庄矜持的模样此刻褪去了几分,眼神中透着迷离与放纵。 她轻轻甩开手中的丝帕,竟随着琴音轻轻摇摆起身躯,全然不顾及往日的礼教束缚, 口中念念有词:“怕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往日那些烦心事,通通抛却脑后。” 那平日里被深深压抑的活泼天性,在酒精的催化下,如破土而出的春笋,肆意展露。 几位美男见状,纷纷面露忧色。 逸尘公子率先停下抚琴的动作,疾步走到桌前, 柔声劝道:“二位姑娘,莫要再饮了,这酒后劲十足,再喝下去, 明日晨起怕是要头疼欲裂,身体不适啊。” 他的声音轻柔,仿若春日微风,试图唤醒沉醉中的二人。 凌峰皱着眉头,双手抱胸,铁塔般的身躯矗立在一旁, 语气坚定地附和:“姑娘们,听我一言,莫要贪杯,饮酒伤身,需适可而止。” 那冷峻的面容下,藏着的是对二人真切的关心。 阳光开朗的沐阳更是急得直跺脚,他蹦跳到二人跟前, 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两位姐姐,你们就听我们一回吧,这酒再喝下去, 明天肯定难受得要命,到时候就没法玩好玩的啦!” 试图用有趣的话语逗引她们放下酒杯。 可微醺的苏御锦和林婉儿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御锦不仅未停下举杯的动作,反而咯咯笑着,绕过众人, 脚步虚浮地走到厅中,竟自顾自地翩翩起舞起来,身姿轻盈,虽步伐略显凌乱,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洒脱。 她边舞边唱:“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管他明日几何……” 那歌声婉转,带着醉意的悠扬,回荡在室内。 林婉儿见状,拍手叫好,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想要加入苏御锦的舞蹈,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得身旁的冷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可林婉儿却全然不顾, 仍挣扎着要挣脱,口中嚷道:“姐姐跳得这般好,我也要…… 我也要……” 众人见状,愈发焦急,却又束手无策。 宇轩先生无奈地摇头叹息,与书涵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透着无奈与担忧。 (大家或许会有疑问,美男们怎么没有趁机做些什么,咱们设定这个“兰芷居”是正规场所,只提供正当服务,不包含咱们想像的……尤其是这几位,平时都不会同时接待顾客的,今天是掌柜有意安排他们一起,其实也有想护一下两个小女人的心理。就当看得顺眼,日行一善吧。) 第81章 大佬驾到 在京城繁华喧嚣的街巷深处,“兰芷居” 宛如一颗明珠,散发着独特而神秘的光芒。 这一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店内精致的陈设上,恰逢每月一次的结算日, 店中伙计们都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空气中却莫名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往常,这般例行查看账目之事,大老板只需遣管事前来,自己甚少露面。 但今日机缘巧合,他手头有些亟待与宇轩商议的要事,便趁着这个当口,亲自前来。 大老板的身影出现在 “兰芷居” 门口时,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一袭玄色锦袍,衣袂上绣着暗纹,低调却难掩华贵之气, 腰间佩着一块通透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从容。 身后两名护卫身姿挺拔,眼神冷峻如鹰,紧紧相随,更是增添了几分气场。 踏入店门,大老板径直走向宇轩的房间,本想着速战速决,谈完事便查看账目。 然而,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正巧覃霄路过,见状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大老板轻声问道:“宇轩何在?” 覃霄垂首,恭敬地答道:“回大老板, 我安排了宇轩大哥和几个得力弟兄去陪两位小姑娘,那两位姑娘瞧着衣着不凡、 气质高雅,绝非普通人家出身,想必来头不小,” 大老板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在这京城之中,他见多识广,能让覃霄如此慎重对待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思量片刻,他决定暂不叫人去寻宇轩,而是亲自前往雅间一探究竟。 沿着幽静的回廊,大老板脚步沉稳,护卫在侧,步步生风。 靠近雅间时,隐隐传来欢声笑语,丝竹之音交织其中,宛如一场美妙的乐章。 他在门前驻足,透过半掩的雕花门扉,窥见屋内的情景: 苏御锦与林婉儿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显然是酒意上头,正与美男们嬉笑玩闹。 美男们各展所能,逸尘轻抚琴弦,琴音悠扬婉转; 凌峰身姿挺拔,偶尔几句豪言壮语,引得众人侧目; 沐阳手舞足蹈,讲着笑话,逗得姑娘们前仰后合; 冷轩邪魅一笑,随着音乐轻轻摇摆,周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惑; 书涵文雅地摇着折扇,与姑娘们谈诗论道,不时点头微笑; 云川豪迈仗义,时刻留意着周围,确保安全无虞; 逸飞则像个小精灵,拉着姑娘们玩投壶,热闹非凡。 大老板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其中有个女孩挺面熟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心中暗自揣测:这两位姑娘到底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又为何能让覃霄这般费心安排?诸多疑问在心头盘旋, 他轻轻咳嗽一声,推门而入,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不速之客…… 相府的护卫们本就负责两位小姐的安全与行程安排, 此刻他们正闲散地站在角落里,注意力多放在自家小姐身上。 乍一听到响动,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高大身影踏入,见来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 下意识地以为是覃霄安排的又一位美男来为小姐们助兴。 其中一名护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便又继续关注着苏御锦和林婉儿的状况, 心想着:这掌柜还真是用心,找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派头。 另一个护卫甚至还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暗自揣测这位 “美男” 又会使出什么新奇花样逗小姐们开心。 而屋内的美男们反应则全然不同。 逸尘公子正优雅地轻抚琴弦,指尖流淌出的悠扬琴音尚在空中萦绕, 此刻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陡然掐断。 他惊愕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上大老板冷峻威严的眼神, 手指下意识地在琴弦上僵住,平素淡然的面容上满是诧异, 心中暗自疑惑:今日大老板怎会突然驾临此处?这可不在预料之中。 凌峰作为江湖豪杰,反应最为迅速。他原本正与旁人谈笑风生, 手中还握着酒杯,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身体, 手掌瞬间移至腰间佩剑之处,大拇指轻轻拨开剑鞘,做出随时拔剑的预备姿势。 待看清来人是大老板后,他微微一愣,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 但眼中的警惕之色仍未完全褪去,暗自思忖大老板此举的用意。 沐阳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笑容,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讲笑话, 那夸张的动作瞬间定格在空中。他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 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满是不解与惊讶地望向大老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下一个笑点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冷轩倚靠着立柱,正慵懒地欣赏着众人嬉闹,桃花眼半眯,周身散发着魅惑气息。 此刻,他也不禁挺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迅速调整状态,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老板,试图从那张冷峻的脸上解读出他的来意, 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会给自己与众人的相处带来何种影响。 书涵轻摇折扇,正与苏御锦探讨诗词,文雅的面容上满是专注。 门开的刹那,他的动作顿住,扇子停在半空,目光越过众人望向门口, 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诧异与疑惑。 他深知大老板平日极少涉足这类场合,今日现身必定事出有因, 只是不知这缘由与眼前的两位姑娘、众人又有何关联。 云川一直站在两位姑娘身侧,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尽职尽责地护卫着她们。 门被推开时,他侧身向前,将苏御锦和林婉儿半挡在身后,手臂微微弯曲,肌肉紧绷, 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待看清来者身份后,他并未放松警惕, 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满是询问:大老板此来,是福是祸? 苏御锦和林婉儿此刻正酒意上头,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苏御锦手中还握着半满的酒杯,正欲仰头饮尽, 动作却在看到大老板的瞬间僵住,酒杯停在唇边, 她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讶,这是哪位美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林婉儿则咯咯笑着,正拉着逸飞的手想要再玩一轮投壶,笑声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口,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这…… 这是谁啊?” 第82章 错撩大佬(一) 林婉儿刚准备上前问一下美人,谁知苏御锦竟先她一步, 握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美人跟前,嚣张地用手拉着美人的前衣襟, 让他的脸低下几个度与自己眼睛平齐, 说道:“你这模样生得倒是俊俏,琴也弹得悦耳,可怎的,我瞧你眼里似有心事,莫不是嫌弃陪我们姐妹俩无趣?” 言罢,还噘着嘴,眼神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娇嗔,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矜持全然抛却。 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直接让室内所有人都惊住了,仿若一阵狂风骤起, 吹乱了众人的心绪。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愣在原地, 满心都是对苏御锦此举的诧异,她从未想过,一贯温婉的苏御锦会在醉酒后这般大胆。 相府的护卫们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从不知,他们的小姐喝酒后,会这样的…… 但他们深知苏御锦此举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 后果不堪设想,此刻恨不能冲上前去将苏御锦拉回来, 又惧于男女大妨,不敢擅动,只能在角落里干着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而那 8 个美男,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逸尘公子手指僵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他心中暗忖:这苏姑娘怕是醉得厉害, 如此行径,大老板怎会容忍? 可若求情,又怕火上浇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凌峰紧握着拳头,指关节泛白,平素坚毅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暗自思量, 若大老板动怒,自己即便拼尽全力,也要保苏御锦周全,只是这局面,实在棘手。 沐阳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紧张地搓着手, 眼睛在苏御锦和大老板之间来回瞟, 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这可咋整,这可咋整,苏姐姐之前挺好的, 肯定是酒喝多了,大老板您大人大量啊。 冷轩微微眯起桃花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色, 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寻得一丝转机,同时,他也在盘算着,若是情况不妙, 怎样用自己的魅力周旋,为苏御锦解困。 书涵轻摇折扇的手停住了,扇子 “啪” 的一声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思索着以自己的口才,该如何在大老板盛怒之下, 巧妙地为苏御锦求情,既能平息事端,又不让大老板觉得失了颜面。 云川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双脚如同生了根,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御锦, 暗自下定决心,一旦大老板发难,他定当挺身而出,挡在苏御锦身前, 哪怕因此得罪大老板,也在所不惜。 逸飞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躲到了林婉儿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心疼苏御锦, 又害怕大老板迁怒,小手紧紧地揪住林婉儿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大老板一时也惊于小姐的动作,原本把玩着手中玉佩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苏御锦,脸上看不出喜怒, 室内的气氛仿若被一层厚重的冰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大老板的反应, 一场风暴看似即将在这小小的雅间里掀起惊涛骇浪。 逸尘见大家没有动作,听苏御锦的说辞,她应该是把大老板错认成自己了, 自己得上前解释一下,于是硬着头皮来到两人跟前,抬手要扶苏御锦, 并温柔地说:“柳姑娘,你认错人了,逸尘扶你去琴旁坐着,我再给你弹新的曲子。” 谁知苏御锦一把挥开他的手,杯子里的酒还洒在了逸尘的衣服上, 另一只手依然拉着大老板的衣襟不放,软软糯糯地说:“不去,我要这个美人, 不要你们了,我喜欢这个美人,美人,你喜欢我吗?” 这一下,雅间内的气氛再度紧绷到了极点。 逸尘尴尬地僵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本意是想帮苏御锦解围,却没料到会被这般对待,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求助似的望向其他人。 林婉儿此时酒也醒了几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苏御锦, 看了一圈几个美男 的神情,虽不知这个美男是谁,但应该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心里直叫苦:姐姐啊,你这是捅了多大的娄子, 这人的打扮气场一看就不是咱们能招惹的!她赶忙上前, 想要拉开苏御锦,嘴里念叨着:“姐姐,你醒醒,你认错人了,这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向大老板赔罪,那副模样要多慌张有多慌张。 相府护卫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心里清楚,苏御锦这番举动, 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个低垂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只盼着大人物大发慈悲,不要迁怒众人。 美男们面面相觑,也都不敢轻易上前。 凌峰攥紧了拳头,犹豫着要不要强行分开苏御锦和大老板, 可又怕激怒大老板,引发更糟糕的后果; 沐阳则是一脸无奈,平时的机灵劲儿此刻全没了,只能干着急; 冷轩眯着眼睛,悄悄观察着大老板的脸色,试图寻找化解僵局的契机;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也停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思考着用什么言辞才能帮苏御锦挽回局面; 云川站在一旁,双脚生根似的,随时准备冲上去保护苏御锦,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老板呢,他低头看着苏御锦拽着自己衣襟的手, 又抬眼凝视着她醉意朦胧却满是倔强的脸庞,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 他没有立刻发怒,而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似笑非笑地说:“苏姑娘,你这喜欢人的方式,可真是够特别的。” 语调里听不出明显的愠怒,反倒带着几分纵容。 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执着地盯着大老板,重复着:“美人,你喜欢我吗?” 眼神里满是孩子般的纯真与期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醉意世界里。 大老板轻轻握住她的手,慢慢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衣襟上掰开, 声音低沉而温柔:“喜欢,你先松开,别伤着自己。” 这一幕让众人都惊掉了下巴,谁也没想到大老板会如此回应。 雅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暂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帷幕, 可众人心里都清楚,后续的波澜恐怕还在酝酿之中。 第83章 错撩大佬(二) 苏御锦听了,开心极了, 那原本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若春日里冲破云层的暖阳。 她松开了紧紧拽着大老板衣襟的小手,转而拉住大老板的大手, 脚步踉跄地朝着桌子走去,身形如同在风浪中飘摇的小船, 看得旁人胆战心惊,生怕她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 大老板微微皱眉,却并未挣脱,任由她这般拉扯着, 稳稳地随着她的步子前行,那冷峻的面容下隐约透着一丝无奈与纵容。 两人来到桌旁,苏御锦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大老板尝尝这美味的果酒。 她拿起酒壶,摇摇晃晃地试图给大老板斟酒,然而,那因醉酒而不听使唤的手, 怎么也无法将酒液顺利倒入杯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愣是一滴酒都没倒出来。 苏御锦有些懊恼地撅起嘴,眼神迷离中透着股倔强, 冲着门外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把你们的果酒再上几壶,本小姐要请美人喝美酒!” 那声音带着醉后的娇憨与霸道,在雅间内回荡。 门外的侍从们听到呼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只得将目光投向屋内的大老板,寻求指示。 大老板见状,轻轻抬手,对着侍从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照办。 侍从们这才如释重负,匆匆忙忙去准备果酒。 不一会儿,几壶新的果酒被端了上来。 苏御锦见了,眼睛一亮,一把夺过酒壶,再次兴致勃勃地给大老板倒酒。 这次,兴许是酒劲愈发上头,她手一抖,酒液溢出了杯子,沿着桌沿流淌下来, 她却浑然不觉,还笑嘻嘻地将满杯的酒推到大老板面前,用手撑着脑袋, 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大老板,含糊不清地说道:“美人,你尝尝,这酒可甜了,喝了就会开心……” 大老板凝视着眼前这杯溢满的酒,又看了看苏御锦那醉态可掬的模样, 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被她这股子天真烂漫所打动。 他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果酒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正如苏御锦所言,确实好喝。 苏御锦见大老板喝了,笑得愈发灿烂,拍手叫好:“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美人,以后我们常来喝……” 说着,她自己也拿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 打湿了衣襟,她却毫不在意,沉浸在这片刻的欢愉之中。 林婉儿站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她既为苏御锦的大胆感到惊讶,又担心大老板会突然翻脸。 此刻见大老板并未生气,反而陪着苏御锦喝酒,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心里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暂时平息,只是不知明日清醒后的苏御锦, 面对这一切又会作何感想。 林婉儿刚稍稍放下的心,在下一刻看到苏御锦的动作时,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御锦,心中暗自惊呼:姐姐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呀! 只见苏御锦在大老板抿了一口酒之后,愈发来了兴致,她猛地站起身来, 身形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接着,她竟伸手一把抓住大老板的胳膊, 借力稳住自己,而后拉着大老板就要往屋子中央走, 嘴里还嘟囔着:“美人,光喝酒多无趣,咱们跳舞去,我教你。” 大老板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但看着苏御锦那醉眼朦胧却满是期待的模样,终是无奈地随着她移动。 周围的人都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相府护卫们面如土色,心中叫苦不迭, 这回大小姐可真是闯下大祸了;美男们也是一脸惊愕, 逸尘手中原本准备拨弦的动作僵住,凌峰的手不自觉地按向剑柄,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护驾,沐阳则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全没了踪影。 林婉儿更是心急如焚,她想要冲上前制止苏御锦, 可又怕自己的贸然行动会激怒大老板,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她心里不停地念叨:姐姐啊,你知道自己酒后这么猛的吗? 这要是把大老板惹毛了,可怎么收场啊!咱们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 这下可好,怕是要惹出天大的麻烦了。 苏御锦却浑然不觉众人的异样,拉着大老板站定在屋子中央后, 便自顾自地开始舞动起来。她脚步凌乱,身姿却尽力保持着优雅, 手臂在空中挥舞,试图带着大老板一起。 大老板从未经历过这般阵仗,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窘迫, 但又不忍拂了苏御锦的兴致,只能配合着她微微摆动身体。 大老板被苏御锦拉着往屋子中央走的瞬间,心中着实一惊, 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女子怎如此大胆?在这京城之地, 在自己的 “兰芷居” 内,还从未有人敢这般肆意妄为。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周围,看到众人惊恐万分的模样,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向来以威严示人,如今却被一个醉酒的女子拉扯着,场面实在有些尴尬。 可当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苏御锦身上,看到她醉眼朦胧中闪烁的纯真光芒, 以及那努力舞动却破绽百出的身姿时,心底的情绪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丝最初的恼怒如同春日里消融的冰雪,缓缓褪去。 他不禁想起自己过往周旋于权贵、应酬于商场的日子,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言行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而苏御锦此刻毫无保留的放纵,却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头的些许阴霾。 他在心里暗自苦笑:这丫头,怕是把心里所有的憋屈都借着酒劲发泄出来了。 看着她,就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渴望挣脱束缚、追求自由的自己。 大老板深知,在这世道,女子大多身不由己,苏御锦想必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决定纵容她这一回。 他想,人生难得几回醉,既然她如此渴望这一刻的欢愉,自己又何必做那煞风景之人。 况且,她并无恶意,只是醉得糊涂了。 在摆动身体配合苏御锦的过程中,他心中竟涌起一丝许久未有的轻松感, 仿佛暂时抛开了肩上沉重的责任与压力,回归到了年少时的纯真时光。 同时,他也留意到周围人紧绷的神经,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这些人,总是把规矩和尊卑看得太重,殊不知偶尔的破格,能带来别样的趣味。 不过,他还是时刻关注着苏御锦的脚下,生怕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若是伤了这难得 “放肆” 的姑娘,可就真煞了今日的风景了。 一时间,雅间内的气氛尴尬又怪异,所有人都屏气敛息, 注视着这对 “奇特” 的舞者,一场因醉酒引发的闹剧正朝着更加让人揪心的方向发展, 而林婉儿的心,也随着苏御锦的每一个动作,在嗓子眼处剧烈跳。 第84章 错撩大佬(三) 林婉儿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苏御锦和大老板, 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随着苏御锦的每一个动作、 每一句话而剧烈跳动,悬在嗓子眼儿久久不得安宁。 看着苏御锦在醉意的驱使下,越发肆意地舞动,林婉儿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心里默默念叨着,希望苏御锦能像突然 “抽风” 一样,赶紧消停会儿。 可还没等她缓过这口气,苏御锦就又整出了新花样。 只见苏御锦歪着头,眼神迷离却透着股炽热,一边舞着,一边慢悠悠地靠近大老板, 嘴里嘟囔着:“你知道吗,你和他长得有些像…… 可他却狠心抛下我,留我一个人在那冰冷的深宅里……” 声音带着醉后的哽咽,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林婉儿听到这话,脑袋 “嗡” 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与无奈地看着苏御锦,心里叫苦不迭:天呐, 姐姐这是把大老板当成谁的替身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个什么法子让苏御锦立刻清醒过来, 可一时之间又束手无策。此刻的林婉儿,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破旧水车,随时都可能散架。 她焦急地看向美男们,用眼神无声地求救,可美男们也都面露难色,不知所措。 逸尘的手僵在琴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峰紧握着拳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强行拉开苏御锦; 沐阳则是张着嘴巴,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全没了,活像一只受惊的傻鸭子; 冷轩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局势,试图从大老板的反应中找到转机;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也停了,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云川站在一旁,双脚生根似的,时刻准备冲上去保护苏御锦,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婉儿又把目光投向大老板,见他神色复杂,既有惊讶,又似乎有些许疑惑和探究。 林婉儿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好,这场风波怕是越闹越大了。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老天爷啊,赶紧来道雷把苏御锦弄醒吧, 让她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别再这么胡来了,不然大家都得跟着遭殃。 可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她的祷告,苏御锦依旧我行我素, 一步步朝着未知的 “雷区” 迈进,而雅间内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大老板听到苏御锦这一番醉言醉语,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他没想到,这看似洒脱的女子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伤痛,还误将自己认成了他人。 但在这瞬间的失态后,他很快镇定下来,目光中闪过一丝疼惜。 眼见苏御锦脚步踉跄地越靠越近,大老板下意识地伸出手, 轻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以防她摔倒。 他的动作轻柔且自然,如同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此时,苏御锦已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并未察觉大老板的细微举动,仍自顾自地说着:“你说他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别人……” 话语间满是委屈与哀怨。 大老板微微皱眉,凝视着苏御锦泪汪汪的双眼,轻声开口, 声音低沉而温柔:“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之人。” 他刻意放缓语速,试图唤醒苏御锦的神智,可苏御锦却像是着了魔一般, 执着地盯着他,呢喃着:“不,你就是他……” 似要确定自己的答案一般,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在大佬的脸上轻轻地抚摸,:“你们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真像……” 林婉儿此刻已经彻底绝望,她心中疯狂呐喊:来道雷劈我吧,我的好姐姐,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脚发软,若不是强撑着, 恐怕早已瘫倒在地。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苏御锦,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要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啊! 周围众人的反应更是雪上加霜。相府护卫们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平日里负责保护小姐安危,可眼下这局面,分明是小姐自己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名护卫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默念着:“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另一名护卫则惊恐地望向四周,似乎在找寻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然而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满心的恐惧。 美男们也都噤若寒蝉。逸尘公子的手原本优雅地轻抚琴弦, 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半空,琴音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凌峰作为江湖豪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也不禁额头冒汗,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向剑柄,却又不敢轻易拔剑,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激化矛盾; 沐阳平时嘻嘻哈哈,最是机灵,此刻却像个呆子,嘴巴大张,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御锦,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轩眯起桃花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色, 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到一丝转机,可内心的慌乱还是不经意间从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来;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骤然停止,扇子 “啪” 的标志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这一僵局; 云川则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稳稳地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苏御锦, 随时准备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尽管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的祸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大老板呢,被苏御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可看到她醉眼朦胧中满是迷茫与哀伤的眼神,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忍。 他微微仰头,避开苏御锦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无奈:“苏姑娘,你醉得厉害,莫要再胡言乱语。” 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执着地盯着大老板,嘴里嘟囔着:“不,我没醉, 我就是想弄清楚……” 说着,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大老板此刻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五味杂陈。 苏御锦那带着醉意、温热且轻柔的手抚上脸颊的瞬间,他本能地一僵, 这可是从未有人敢对他做出的亲昵举动,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于他的身份地位而言,实在是有失威严。 一丝愠怒刚要从心底涌起,却在抬眼看到苏御锦那满是迷茫、 哀伤与醉意朦胧的双眼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不禁暗忖:这姑娘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在醉酒后这般失态, 甚至把自己错认成他人。看着她努力想要在自己脸上找寻熟悉影子的模样, 大老板竟有些心疼,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些在生活中苦苦挣扎、被伤痛掩埋的灵魂。 在这纷繁复杂、充斥着权谋算计的世界里,人人都戴着面具, 谨言慎行,而苏御锦这般毫无顾忌地袒露内心,反倒让他心生怜惜。 同时,他也留意到周围众人惊恐万分的反应,那些护卫们吓得面如土色, 美男们各个噤若寒蝉,林婉儿更是绝望到祈求雷劈自己,这场景让他既觉得有些好笑,又深感无奈。 好笑的是,平日里大家都对他敬畏有加,如今一个醉酒女子就把众人吓得乱了阵脚; 无奈的是,这场面终究是因自己的出现而引发,若处理不好,怕是会寒了众人的心,也会给苏御锦带来无尽麻烦。 他深知此刻必须冷静,不能任由局面愈发失控。 一方面,他不想让苏御锦在醉酒的混沌中再受惊吓, 另一方面,也要维护住自己的颜面和这 “兰芷居” 的规矩。 所以,他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且沉稳, 试图以温和的方式唤醒苏御锦,让这场闹剧能够平缓收场, 同时,也暗自思索着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让他心绪难平的女子。 第85章 错撩大佬(四) 本来以为这样的情况已经是过分了,谁知下一刻还有更过分的, 只见苏御锦抚摸,辨认了好一会,似真的分辩出来了一样, 惊喜地说道:“嗯,我没醉,不过我确实错了,你不是他, 他没有你好看,你是完全按着我的喜好来长的, 他最多长了7分我喜欢的样子,而且他选择了别人, 我想起来了,我把他踹了。 我要选择你!今天你陪我好不好,美人,我很有钱,有很多钱。 你陪我,我把我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大老板听到苏御锦这一连串醉话,心中猛地一震,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的情感汹涌竟如决堤洪水,毫无保留地在众人面前倾泻而出。 周围众人的反应更是精彩纷呈,却也个个透着惊恐。 林婉儿此刻已经彻底傻眼,她张着嘴,呆立在原地, 心中不停地哀嚎:姐姐啊,你这是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啊! 原本只求一道雷劈醒苏御锦,现在就算来一场暴风雨把这屋子淹了, 怕是都救不了这场面了。 相府护卫们吓得腿都软了,他们相互扶持着才勉强站稳, 目光在苏御锦和大老板之间来回游移,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惩处会有多严厉。 美男们也各个瞠目结舌。 逸尘公子的手还僵在琴弦上,此刻他满心懊悔,后悔自己刚才没强行把苏御锦拉回来,导致局面失控到这般田地; 凌峰紧绷着身体,手按剑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一方面警惕着大老板可能的怒火,一方面又担心苏御锦的安危,不知该如何是好; 沐阳此刻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机灵劲儿,他像个呆子一样,嘴巴半张,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御锦,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冷轩眯起桃花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老板的神色, 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到一丝转机,可内心的慌乱还是不经意间从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来;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骤然停止,扇子 “啪” 的一声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这一僵局; 云川则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稳稳地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苏御锦, 随时准备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尽管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的祸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而大老板呢,在最初的惊愕后,他很快镇定下来。 看着苏御锦醉眼朦胧中满是期待与渴望的眼神,以及那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 他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这女子如此直白热烈的情感表白,在他所处的这个充满权谋算计、虚情假意的世界里, 就像一道强光,直直地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微微叹了口气,既无奈又带着几分纵容,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 将她拉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声音低沉而温柔:“柳姑娘,你醉得厉害,先歇一歇, 莫要再胡言乱语。” 说着,他转头看向林婉儿,“花姑娘,快拿些醒酒汤来。” 林婉儿如获大赦,赶忙跑去端醒酒汤。 大老板又把目光转回到苏御锦身上,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以防她摔倒。 接着,他放缓语速,像哄孩子一般轻声说道:“柳姑娘,你今日玩得有些累了, 先歇一歇,喝点醒酒汤,咱们清醒清醒,好不好?” 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希望能将苏御锦从醉酒的迷障中拉出来。 此时,林婉儿端着醒酒汤匆匆赶回,大老板接过,轻轻吹了吹, 让热气散开些,然后将碗递到苏御锦嘴边,再次耐心劝道:“来,柳姑娘, 把这醒酒汤喝了,你会感觉舒服很多。”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托住碗底,以防洒出。 在大老板的百般安抚下,苏御锦终于下意识地张开嘴,喝了几口醒酒汤。 大老板见状,轻轻舒了口气,扶着她慢慢坐下,眼中满是期许, 希望这醒酒汤能尽快发挥效用,让苏御锦恢复清醒,结束这场令人揪心的闹剧。 但他心中也清楚,今夜苏御锦这一番话, 已然在他心间种下了一颗难以拔除的种子,日后与她的种种纠葛,怕是才刚刚开始。 第86章 错撩大佬(五) 林婉儿心急如焚,她深知此刻情况危急,必须做点什么来补救。 她先是慌乱地朝美男们使眼色,示意他们一起想办法, 接着匆匆跑到苏御锦身边,一边伸手轻轻拉住苏御锦的胳膊, 试图将她从大老板身边拉开一点,一边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姐姐,你醒醒呀, 咱们该回府了,再晚家里人该担心了。” 试图用回家这件事转移苏御锦的注意力,让她别再继续胡言乱语。 美男们收到林婉儿的信号,也纷纷行动起来。 逸尘公子强自镇定,手指重新拨弄琴弦,奏响了一曲舒缓轻柔的乐章, 希望这悠扬的琴音能安抚苏御锦的情绪,让她逐渐平静下来, 同时也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增添一丝柔和的氛围,缓解众人紧绷的神经。 凌峰虽然依旧手按剑柄,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但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一步,故作豪爽地说:“苏姑娘今日这酒喝得尽兴, 想必是心情大好!来来来,我给姑娘表演一套剑法,助助兴,也醒醒酒。” 说罢,不等苏御锦回应,便抽出佩剑,在屋子一角舞起剑来。 他身姿矫健,剑花飞舞,希望借此吸引苏御锦的目光,将众人的焦点从她那些惊人之语上转移开。 沐阳此刻也恢复了些许机灵劲儿,他小跑着到苏御锦跟前, 手里变出一朵不知从哪儿来的小花,笑嘻嘻地在苏御锦眼前晃悠:“柳姐姐, 你看这花儿多好看呀,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找好多好多来,咱们别光喝酒啦, 玩点别的好不好?” 试图用这幼稚却温馨的举动逗苏御锦开心,让她从醉酒的混沌中脱离出来。 冷轩则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大老板身边,微微躬身,轻声说道:“大老板, 今日这事儿是个意外,苏姑娘定是被这美酒迷了心智,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完,还悄悄递上一杯新沏的茶,既像是在为大老板顺气, 又像是在暗示大老板息怒,同时他也用眼神余光关注着苏御锦那边的情况,准备随时应对。 书涵轻摇折扇,走上前几步,对着苏御锦文雅地欠身,开口说道:“柳姑娘, 您瞧这屋内布置,可有诸多讲究,我来给您讲讲,权当解闷儿。” 说着,便开始介绍起雅间里的字画、古玩,试图用知识和文化的魅力吸引苏御锦, 把话题引向相对高雅、安全的方向,避免局面进一步恶化。 云川站在原地未动,但目光始终紧紧锁定苏御锦, 随时准备在她有危险或做出更出格举动时,冲上去保护她。 他虽不善言辞,但那坚定守护的姿态,也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在,苏御锦就不会受到伤害。 众人齐心协力,各自施展浑身解数,都盼着能让苏御锦清醒过来, 让这场尴尬万分的局面尽快平息,恢复雅间内原本该有的轻松愉悦氛围。 苏御锦此刻正沉浸在自己那醉意朦胧的世界里,周围人的种种做法, 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将她彻底唤醒。 林婉儿拉着她胳膊劝她回府时,苏御锦只是微微晃了晃身子,眼神依旧迷离, 嘴里嘟囔着:“回什么府呀,我还没和美人玩够呢,今天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完全没把林婉儿的话听进去,手还试图挣脱林婉儿的拉扯, 往大老板那边凑,那执着的劲儿让林婉儿又是无奈又是着急。 逸尘奏响的舒缓琴音传入苏御锦耳中,她似乎有了片刻的停顿, 脑袋歪了歪,像是在分辨这声音,可很快,又被自己内心的那些想法占据, 继续痴痴地看着大老板,嘴里念叨着对大老板的那些醉话, 琴音对她来说,不过是这混乱思绪里的一丝背景音,没能真正穿透她那被酒精麻痹的意识。 凌峰舞剑倒是吸引了她的些许目光,她眼睛跟着剑花转了转, 可转瞬间,又把视线移回到大老板身上,甚至还拍着手, 含含糊糊地说:“好看,好看,不过还是美人更好看,我就要看美人。” 完全没领会到凌峰想借此转移注意力的意图,依旧沉浸在自己认定的 “美好” 里,不肯出来。 沐阳拿着小花在她眼前晃悠,苏御锦倒是抬手抓了抓那花,可抓到手后, 转手就丢到了一边,皱着眉头说:“花有什么好玩的,哪有美人有意思呀, 我要和美人待着。” 那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让沐阳也只能干瞪眼,不知如何是好了。 冷轩给大老板递茶、求情的话语,苏御锦压根没在意,她一门心思都在大老板身上, 心心念念想让大老板陪着自己,周围其他人的举动仿佛都和她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那些话语、行为就像石子投入大海,只泛起一点涟漪,却没能打破她醉后的执念。 书涵讲着雅间的布置讲究,苏御锦听了个开头,就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 这些我不想听,你别打扰我和美人说话呀。” 然后又凑向大老板,脸上带着醉后的娇憨, 继续说着那些让人尴尬又大胆的话,让书涵也只能无奈地住了口。 云川那守护的姿态,苏御锦更是没察觉到什么特别, 她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大老板,旁人的一切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众人这一番折腾,虽说没能一下子唤醒苏御锦, 但多少也让她的注意力有了些许分散,再加上先前喝的醒酒汤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苏御锦那混沌的眼神偶尔也会闪过一丝清明,只是还没等她彻底清醒, 又被醉意给拉了回去,就这般在清醒与沉醉间来回拉扯,这场尴尬的局面也依旧在持续着。 就在大家以为稍微有些效果时,苏御锦拉着大佬的手, 娇娇地说:“好热,美人,你的手好凉,想贴贴。” 说着就拉起大佬的手朝自己的小脸上贴,屋里的众人再次被她的举动给吓得噤若寒蝉。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心中哀叹:这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还越闹越离谱!此刻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为了唤醒苏御锦所做的种种努力, 此刻看来全都付诸东流,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御锦继续 “作妖”。 相府护卫们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们心想,这下可好,小姐这是要把大家往绝路上带啊! 一名护卫的牙齿都在打颤,他偷偷看向大老板,眼中满是哀求, 似乎在祈求大老板看在他们往日的功劳上,不要太过怪罪。 美男们也各个瞠目结舌。逸尘公子手中的琴差点滑落,他手忙脚乱地稳住, 琴音瞬间乱了节拍;凌峰刚舞完剑,此刻僵在原地, 手中的剑还未入鞘,他一脸惊愕地望着苏御锦,平日里的果敢此刻全无; 沐阳手中的小花早已掉落在地,他呆若木鸡,嘴巴大张,半天合不拢; 冷轩手中正端着为大老板续的茶,此刻茶水溅出,弄湿了他的衣袖, 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苏御锦;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戛然而止,扇子 “啪” 的一声合起,他眉头紧锁, 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这一僵局; 云川原本扶着苏御锦走动,此刻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苏御锦的荒唐举动, 他真想一把将她拉回来,可又惧于大老板在此,不敢轻举妄动。 大老板被苏御锦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心头一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没想到,这女子在醉酒后竟如此大胆、毫无顾忌。 但看着苏御锦那因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以及眼中的纯真与迷茫, 他心中的那丝愠怒又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与纵容。 他微微叹了口气,任由苏御锦拉着自己的手在她脸上轻轻贴了贴, 轻声说:“柳姑娘,你真的醉了,莫要再胡闹了。” 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执着地盯着大老板, 嘴里嘟囔着:“不,我没醉,我只是有点热……有些难受……美人,你帮帮我……” 说着,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第87章 错撩大佬(六) 大老板见状,心中又是一紧,那丝原本已被压下的无奈又涌上心头。 他看着苏御锦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一只受伤又无助的小动物, 满心的怜惜之意更甚。他微微皱眉,赶忙凑近了些,轻声关切道:“柳姑娘, 你且先别急,我这就让人想法子帮你解解这难受劲儿。” 苏御锦听了有些不悦:“我不要别人,我要你…… 帮我,你……好……凉……快,舒……服……” 说着,她已经不满足拉大佬的手贴脸了,直接站起身,朝大佬移过去, 把脸埋进了大佬的肩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让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众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林婉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心中叫苦不迭,暗暗惊呼:姐姐呀, 你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此刻的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没了主意, 只能紧张地绞着衣角,惶恐地看着大老板,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相府护卫们吓得腿都软了,他们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心中都在哀叹着这次怕是彻底完了,小姐这般不知分寸的行为,怕是要给整个相府都招来大祸呀。 美男们也各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逸尘公子手中原本正拿着的茶杯,“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可他全然顾不上这些,只是呆呆地望着苏御锦; 凌峰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更加僵硬了,手不自觉地又按在了剑柄上,可又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沐阳原本还在抓耳挠腮想办法,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冷轩眯起桃花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他悄悄打量着大老板的神色,试图从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到一丝转机,可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书涵轻摇折扇的动作早就停了,他眉头紧皱,儒雅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无奈,此刻只盼着苏御锦能赶紧清醒过来,结束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云川则一脸紧张,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时刻准备冲上前去保护苏御锦,可又怕这样做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而大老板呢,被苏御锦这大胆的举动弄得心头一颤,身体本能地紧绷了一下。 可当感受到苏御锦那滚烫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肩头,听到她那带着醉意又满是依赖的话语时, 心底那丝原本该有的愠怒却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疼惜,这女子,醉酒后竟如此毫无顾忌, 可看着她这般难受又无助的样子,又实在狠不下心推开她。 大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放在苏御锦的背上, 像是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声音依旧温柔:“苏姑娘,你醉得太厉害了,先好好歇着,莫要再这般折腾自己了。” 话语间,满是纵容与关切,全然不顾及周围众人那惊愕到极致的目光, 此刻在他心里,只想着让苏御锦能舒服些,快点从这醉酒的难受中缓过来。 哪知,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更甚者苏御锦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也拉扯大佬的衣服,想更多的贴近他的皮肤,感觉自己越来越热, 小嘴不停低语:“美人,帮帮我,难受,好热……” 大佬看到这种情况,一手固定住她作乱的小手,一边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自己也开始热起来了,难道…… 大佬心中猛地一紧,瞬间意识到情况可能远比想象的严重。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又很快镇定下来,毕竟此刻不能乱了阵脚。 他深知苏御锦这般异常的燥热表现,或许并非只是单纯醉酒所致, 很可能是酒里被人动了手脚,下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林婉儿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心急如焚,声音都带着哭腔:“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呀,你醒醒啊!”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上前帮忙制止苏御锦,可又怕自己贸然行动会让局面更糟, 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相府护卫们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绝望。 一名护卫哆哆嗦嗦地说:“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 咱们都得陪葬啊!” 其他护卫也纷纷点头,却又都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美男们也各个神色大变。逸尘公子脸色煞白,他焦急地看向大老板, 急切地说:“大老板,苏姑娘这模样太不对劲了,怕是酒里有问题啊,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凌峰咬了咬牙,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不管怎样,先把苏姑娘控制住, 不能让她再这般胡来!” 说着,就要伸手帮忙按住苏御锦, 可又怕冒犯了大老板,手在空中僵住了。 沐阳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嘴里念叨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 冷轩眯起眼睛,目光锐利,沉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苏姑娘到底中了什么, 然后找解药,可这一时半会儿……” 书涵也收起了往日的儒雅,额头上青筋暴起,焦急地说:“不能再耽搁了,再拖下去, 苏姑娘怕是有危险啊!” 云川则一脸决然,不顾其他, 直接上前紧紧握住苏御锦的另一只手,试图阻止她继续拉扯衣服,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苏姑娘,你忍住啊,忍住!” 大佬此刻无暇顾及众人的反应,他一边紧紧固定住苏御锦那乱动的小手, 一边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心想或许可以先让苏御锦喝点凉水, 看能不能先缓解一下她这燥热的症状,同时大声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要快! 另外,查查这酒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听到命令,这才如梦初醒, 纷纷行动起来,一场关乎苏御锦安危的紧急救援就此展开。 第88章 夜请大夫 林婉儿听闻,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去请大夫, 脚步匆忙间差点摔倒,她也顾不上这些,满心都是对苏御锦安危的担忧。 相府护卫们也回过神来,一名护卫立刻领命,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往外面奔去, 准备去寻这附近最有名望的大夫,那脚步匆忙得带起一阵风, 只盼着能尽快把大夫带回来,好解了苏御锦这燃眉之急。 其余的护卫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中几人赶忙朝着林婉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婉儿一心想着赶紧去请大夫,跑得飞快,可到底还是被护卫们追上了。 护卫们气喘吁吁地拉住她,急切地说道:“婉儿小姐,您可不能再乱跑了呀, 大小姐如今这般情况,您要是再有个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林婉儿又急又气,眼眶泛红,挣扎着说:“放开我,我要去请大夫救姐姐呀!” 护卫们一边安抚她,一边劝道:“已经有人去请了,您就先留下来吧, 现在这情况复杂,您待在这儿才安全些呀。” 说着,护卫们便将林婉儿带回了屋内,交到美男们的手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护卫们也发现这几个美男对她们的小姐们并没有恶意, 甚至还诸多照顾,在这紧急关头,也只能暂且托付给他们了。 不过,护卫们还是留了几个人在旁边看着,目光警惕,丝毫不敢放松。 他们深知,大小姐已经出事了,要是婉儿小姐再有个什么情况, 那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啊。 而剩下的护卫们则迅速分散开来,在屋子四周站定,个个神情严肃, 目光如电,警惕地守在周围。他们的手始终按在佩剑上,耳朵竖着, 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以防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刻拔剑,摆出防御的姿态, 拼尽全力守护好这屋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此刻正深陷危险的苏御锦, 他们已然暗暗发誓,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能让情况再恶化下去了。 美男们也没闲着,逸尘公子匆忙跑到桌前,拿起茶壶,想要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凉水, 发现所剩不多后,又焦急地朝侍从喊道:“快去再取些凉水来,要干净的!” 凌峰则守在大佬和苏御锦身旁,目光警惕, 时刻防备着苏御锦再有什么过激举动伤害到自己, 同时也准备着万一有什么威胁大佬安全的情况出现,便立刻出手应对。 沐阳脑子转得快,他跑到门口,拦住路过的小厮,急切地询问这 “兰芷居” 里可有能解这酒中异样的法子, 或是有没有常用的解酒之物可以先拿来应急。 冷轩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几个, 去把今日这酒的来路好好查一查,从酒坛到上桌的每一个环节都别放过,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罢,他也走到大佬身边,低声道:“大老板,柳姑娘这情况怕是凶险, 咱们得尽快找到根源,让大夫对症下药才行啊。” 书涵则在一旁安抚着其他慌乱的人,尽量让这屋内的气氛能稍微平稳些, 嘴里念叨着:“大家先别急,先按大老板吩咐的做,柳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云川依旧紧紧握着苏御锦的手,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看着苏御锦那难受又煎熬的模样, 心疼不已,嘴里不断轻声哄着:“柳姑娘,你再忍一忍呀,大夫马上就来了,马上就好了。” 大佬听着众人的动静,微微点了点头,他小心地拿起茶杯,凑到苏御锦嘴边, 轻声哄道:“柳姑娘,先喝点水,喝了水会舒服些。” 可苏御锦此刻意识混沌,根本不配合,脑袋扭来扭去,水洒了一些在她的衣裳上。 大佬无奈,却也没有放弃,继续耐心地劝着,试图让她喝下哪怕一口也好, 同时,他心中暗暗祈祷大夫能尽快赶来,解开这棘手又危险的局面。 那名相府护卫在听到大佬一声令下后,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眼神中透着果敢与决绝。 他深知此刻每一秒都关乎大小姐苏御锦的生死,脚步快得带起了一阵风, 衣摆猎猎作响。此刻,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大小姐平日里的模样, 或端庄浅笑,或蹙眉沉思,可如今却深陷险境,生死未卜,这怎能不让他揪心。 “你们几个,跟我走!” 他扭头大喝一声,嗓音因焦急而有些沙哑,迅速点了身边几个同样一脸紧张的护卫。 这几人平日里一同训练、出生入死,此刻无需多言,便默契地紧跟其后。 他们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能撑到大夫赶来。 刚冲出 “兰芷居” 的大门,就差点和一个端着酒水的小厮撞个满怀。 护卫头目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给我滚远点!” 那小厮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托盘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 他哆哆嗦嗦地连声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可护卫们哪有时间理会,松开手后便继续狂奔。 一路上,他们逢人便问:“这附近最有名望的到底大夫住哪儿?” 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有的人则好心地指个方向,护卫们道一声谢,又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 每遇到一个指路的人,他们心中便燃起一丝希望, 觉得距离救命稻草又近了一步,可脚下却片刻不敢停歇,生怕耽误哪怕一秒钟。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着他们匆忙的身影。 为了抄近路,他们一头扎进了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 巷子里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味,脚下的石板高低不平,积水溅湿了他们的鞋袜, 可护卫们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大夫。 此时,他们心中既焦急又懊悔,焦急的是不知大小姐的情况还能否稳住, 懊悔的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大小姐,让她陷入这般田地。 “快,就在前面了!” 带头的护卫远远望见一座小院, 门口挂着的幌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正是他们要找的大夫家。 他们几步跨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门环,“砰砰砰” 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门内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护卫头目心急如焚,高声喊道:“大夫,救命啊!我们是相府的护卫, 府上有人危在旦夕,求您快去看看!” 里面的声音瞬间没了脾气,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门 “吱呀” 一声开了, 大夫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满脸的不情愿,但看到护卫们焦急的模样, 又听闻是相府之事,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他们快步往 “兰芷居” 赶去。 而护卫们见大夫终于肯出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大小姐还在受苦, 又立马绷紧了神经,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第89章 紧急治疗(一) 护卫们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他们就把附近最好的大夫给找来了。 可怜那大夫本在家中,正与夫人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动,似也在为这对夫妻的恩爱画面添彩。 大夫刚帮着夫人将桌上的杯盘收拾妥当,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 满心期待着能与亲亲夫人携手步入内室,躺在温暖的锦被之中, 畅叙夫妻间的浓情蜜意呢。 他连稍后要与夫人分享的趣事都已在脑海中构思好了,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且猛烈的敲门声如炸雷般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温馨静谧。 大夫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 “哐当” 一声撞开,一群身着护卫服饰、 风风火火、神色焦急的大汉不由分说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护卫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大声吼道:“大夫,快跟我们走,人命关天!” 大夫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力道极大,根本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能任由这些人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家门。 一路上,大夫心里真是觉得郁闷极了,脚步踉跄地跟随着护卫们前行, 寒风呼啸着灌进他的衣领,可他却浑然不觉寒冷,满心都是被搅扰的愤懑。 他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呀,哪有这般不讲理的,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不是硬生生地把我的好事给搅黄了嘛! 被拉扯着往 “兰芷居” 赶的途中,他抬眼打量着周围,夜色笼罩下的街巷显得格外幽深。 当看到不远处那雕梁画栋、灯火通明,还隐隐传来丝竹之声的楼阁时,心里愈发疑惑起来。 看着这地方,心里犯起了嘀咕:咦,这地方不是那啥风花雪月之所吗? 瞧这雕梁画栋的模样,还有那若有若无飘来的丝竹之音, 明摆着是供人寻欢作乐的地儿啊。 这大晚上的,难不成前半夜就已经出了什么问题了呀? 哎,这些人难道白天就开始寻欢作乐了,在这纸醉金迷之地肆意放纵, 结果闹到现在出了事?还是这里的人太会玩了, 玩得花样百出、毫无节制,以至于把人折腾成这样啊…… 不过,尽管心里满是抱怨和好奇,大夫也知晓此刻情况紧急, 从护卫们那紧张的神情和急切的催促声中,他明白肯定是有人性命攸关了。 于是,他也顾不上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加快脚步,准备尽快去查看病人的情况,想着无论如何,先把人救过来才是当务之急呀。 大夫被护卫们心急火燎地拽进 “兰芷居” 后,屋内的紧张氛围愈发浓烈。 苏御锦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发丝凌乱地散在枕边,双手还时不时无意识地在大佬的手臂上挥舞着, 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语,整个人显然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 带头的护卫把大夫迅速引到榻前,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大佬一直守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握住苏御锦的一只手,试图让她镇定些,可那只手滚烫得厉害,仿佛要灼伤他一般,他的心瞬间揪得更紧了,声音略带颤抖地对大夫说道:“大夫,您快看看,柳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夫面色凝重,快步上前,先是轻轻拨开苏御锦额前的乱发,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凝神静气,细细地把脉。 只见他三根手指稳稳落下,轻、中、重力度恰到好处, 仿若能透过指尖捕捉到苏御锦体内气血运行的丝丝脉络。 良久,大夫微微皱眉,口中喃喃:“脉象浮数,且时有促、结之象,气血逆乱, 犹如惊涛骇浪冲击经络脏腑,此乃大恙之兆。 观这症候,恐是酒中混入了烈性阳亢毒物,致使体内热毒炽盛,风火相煽,扰及神明。” 听闻此言,在场的人们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视,眼中满是惊惶与愤怒。 其中一名护卫咬牙切齿地低语:“究竟是哪个黑心肝的,敢对大小姐下此毒手!” 大夫无暇理会他们的愤怒,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置于酒精灯上, 以娴熟手法转动银针,使其受热均匀,完成消毒工序后, 对着苏御锦身上的曲池、合谷、大椎等几处清热泻火、开窍醒神的要穴精准地刺了下去。 每一针落下,苏御锦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一下,大家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抽, 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恨不得替柳小姐承受这份痛苦。 大夫一边施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曲池为手阳明大肠经之合穴,可清泄阳明, 通经活络,降逆去火;合谷穴,‘面口合谷收’,能疏风解表,行气活血,助驱体内邪热; 大椎乃诸阳之会,刺之可泻热醒脑,调和阴阳。 此番施针,望能先稳住小姐体内乱窜之热毒,令气血稍归正轨。” “快去烧些热水来,要快!” 大夫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护卫们立刻行动起来,一名护卫转身飞奔出门,不多时便带着几个侍从, 手忙脚乱地抬着一大盆热水匆匆赶回。 大夫又让准备干净的毛巾,护卫们七手八脚地递上, 只见大夫将毛巾浸湿,准备给病人擦拭身体,却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大夫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双大手的主人,只见此人一袭华服,衣料上乘,绣工精美, 在烛光的映照下隐隐泛光,腰间所系玉佩更是价值连城,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再瞧面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的气场让旁人都不自觉地矮了半截, 一看便知地位不轻,绝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大夫心中虽有些忐忑,但想着自己也是在尽职尽责地救治病人, 当下便挺直了腰杆,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阁下这是何意?我正欲给病人散热, 缓解她的高热之症,您这般阻拦,莫不是要延误病情?” 说话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满与倔强。 而那双手的主人 —— 正是大佬,此刻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情愫, 既有对苏御锦病情的担忧,又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醋意。 他瞧了瞧床上意识混沌、面色潮红的苏御锦,又看向大夫, 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擦身之事,还是交由女眷更为妥当。” 第90章 紧急治疗(二) 大夫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忖:原来如此,倒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不过这当口,上哪儿去找女眷呢?正犯愁之际, 林婉儿急匆匆地从外间走进来,听闻此事,忙说道:“我来,我是她妹妹, 自当由我照料姐姐。” 大佬微微点头,侧身让开。 林婉儿接过毛巾,轻柔地为苏御锦擦拭着额头、脸颊与脖颈,动作细致入微,眼中满是心疼。 大夫与众人退至外室,还不忘在一旁高声指导着:“动作要轻缓些,重点擦拭额头、脸颊和脖颈, 此为物理降温之举,以助散热,中医称之为 “清天河水”, 借水之凉性,清泄体表之热邪,疏通经络,使气血畅行, 如此方能助小姐缓解些许不适。” 林婉儿一一照做,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轻微的擦拭声和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在这过程中,苏御锦的情况依旧不太稳定,时而痛苦地呻吟,时而挣扎扭动,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她滚烫的额头滚落,浸湿了枕头。 她的双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身体内那如烈火灼烧般的难受。 林婉儿心急如焚,眼眶泛红,边擦拭边安抚,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姐姐,你先不要乱动,妹妹给你擦拭后,就会好些。”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苏御锦的手腕,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可苏御锦却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挣扎着。 听着林婉儿那焦急又无助的声音,大佬站在外室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深知林婉儿一个人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住苏御锦, 此刻的苏御锦仿佛被体内的邪祟操控,整个人痛苦地扭动、挣扎,力气大得惊人。 室内传来的每一次声响,每一次剧烈的动作,都像是一道寒光闪过,刺痛着大佬的心, 他清楚若是任由苏御锦这般失控下去,不仅高热不退的病情难以缓解, 混乱中的她还极有可能磕碰到床榻的边角,或是抓伤自己娇嫩的肌肤,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大佬立刻转头,眼神中瞬间切换出平日里发号施令时的冷峻与果断。 他微微侧身,面向身旁身姿挺拔、一直待命的宇轩, 压低声音,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宇轩,速去寻几个手脚麻利、 心思细腻的丫头来,要快!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此处,帮衬花小姐稳住柳姑娘。 记住,此事关乎苏姑娘性命,切不可有半分耽搁。” 话语间,大佬的眉头依旧紧锁,目光时不时扫向病榻上的苏御锦, 那关切与焦急溢于言表,仿佛此刻整个世界的重心都落在了苏御锦的安危之上。 宇轩领命,神色一凛,抱拳行礼后,转身快步离去, 脚步匆忙间带起一阵风,眨眼便消失在门口,去执行这十万火急的任务。 宇轩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匆匆赶来。这些丫头平日里做事, 手脚麻利,也有几分照顾人的经验。 她们一进屋,看到苏御锦这般模样,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与心疼之色, 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迅速围到床榻边。 “你们几个,帮着林小姐一起按住小姐,动作轻点,千万别伤着她。” 大佬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丫头们齐声应诺,纷纷伸出手,有的轻轻按住苏御锦的肩膀, 有的握住她的手臂,还有的帮忙固定住双腿,大家齐心协力,试图让苏御锦安静下来。 林婉儿感激地看了大佬一眼,又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擦拭工作。 她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苏御锦的额头、脸颊、脖颈, 每一下都饱含着无尽地期许,嘴里依旧不停地轻声呢喃:“姐姐,你忍一忍,马上就舒服些了。” 在众人的努力下,苏御锦的挣扎渐渐减弱,似乎也稍微安静了一些。 大夫一直外面听着室内的情况,她们弄好后,大夫去观察着病情变化, 此时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继续观察, 我配副药,也得尽快让小姐服下。” 说着, 大夫又忙着调配药剂,从药箱里翻找出金银花、连翘、黄芩、黄连、 栀子等清热解毒之良药,逐一称重、碾碎,再混合在一起。 这些草药均性寒凉,能泻火解毒,直折体内热毒之锐气。 护卫们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研磨草药,虽然他们对医术一窍不通, 但此刻也全神贯注,尽力协助大夫。 终于,一碗散发着浓烈药味的药剂调配完成。 他拿起药碗,向众人示意。 丫头们和林婉儿对视一眼,大家都明白,接下来让苏御锦服药又是一场硬仗, 但此刻,为了苏御锦能早日康复,她们谁也没有退缩,纷纷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大夫端起药碗,对丫头们说:“来,扶着大小姐,让她把药喝下去。” 丫头们赶忙照做,一人轻轻扶起苏御锦的上半身,另一人用勺子舀起药汤, 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可苏御锦牙关紧闭,意识混沌,根本不配合。 丫头们心急如焚,林婉儿轻声哄道:“姐姐,这药喝了您就会好起来的, 求您了,喝一点吧。” 说着,她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总算让苏御锦勉强咽下几口药。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说道:“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密切观察, 看后续药效如何,这几日务必要悉心照料。” 屋里的众人听了大夫的话,都松了一大口气, 那原本紧绷得如同拉满弓弦的气氛,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缓和了下来。 第91章 大佬异常 护卫们一个个挺直的脊背稍稍弯了弯,脸上的严肃神情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方才他们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掌心满是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 此刻只觉那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哐当” 一声落回了肚子里。 有个年轻的护卫抬手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长舒一口气后, 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可算是稳住了,刚刚真把我给吓死了, 大小姐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同伴亦是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目光仍紧紧地盯着床上虚弱的苏御锦, 嘴里喃喃道:“是啊,幸好大夫来得及时,接下来可得好好守着大小姐了。” 林婉儿原本满是担忧和焦急的眼眸里,此刻也多了一丝安心, 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还未落下的泪花,手里紧握着的毛巾也缓缓放下, 叠好放在一旁的盆子里。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平稳, 凑到苏御锦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姐姐,你听到了吗?大夫说稳住了呢,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婉儿就在这儿陪着你。” 那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带着满满的期许与关怀。 大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边, 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再那般凌厉。 不过,他的目光依旧深邃而专注地落在苏御锦身上, 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要如何加强防范,确保苏御锦不会再遭遇这样的危险。 他暗暗攥紧了衣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下定决心定要揪出那下毒之人,绝不能让其逍遥法外,再对苏御锦有半分伤害。 大夫看着众人的反应,轻轻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 一边说道:“虽说暂时稳住了,但这几日的照料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开的方子得按时煎服,饮食方面也得多加留意,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来寻我。”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应和,都将大夫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准备齐心协力守护好苏御锦,助她早日恢复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大夫此刻满心焦急,只想速速收拾好药箱,赶回家中, 与那被护卫们横加打断的亲亲老婆重拾温馨。 他微微颤抖的双手,迅速而又仔细地将一根根银针擦拭干净,逐一放回针盒, 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又透着平日里练就得的专业与娴熟。 草药也被他分门别类包好,置于药箱底层,再把各类瓶瓶罐罐摆放整齐, 最后 “啪” 地一声合上箱盖,长舒一口气,抬脚便欲往外走。 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眼光不经意地扫过大佬, 这一扫,脚步顿时像被钉住了一般,再也挪动不得。 只见大佬独自伫立在角落里,身姿挺拔如松, 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寒霜所笼罩,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那如刀刻般的面容上,眉头紧锁,眉心处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双眸深邃如海,幽暗中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忧虑, 然而这抹情绪刚一露头,便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隐匿于眼底深处,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沉静。 大夫心中 “咯噔” 一声,本想佯装未见,径直离去。 毕竟这等贵人,周身气场强大,一个眼神怕是便能让人心生畏惧, 自己不过一介草民,贸然开口,若是触了霉头,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身为医者,“救死扶伤,医心医人” 的信念瞬间占了上风, 不容他对这明显的异样视而不见。犹豫再三,他咽了口唾沫, 硬着头皮,有些忐忑地朝大佬迈出一小步,微微躬身,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带着些许小心翼翼,轻声说道:“这位贵人,我见您面色不好,要不我给您看看?” 话语出口,大夫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大佬,只用余光悄悄窥探,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 就怕大佬一个不耐烦,斥责自己多管闲事。 大佬本欲直接开口拒绝,他一贯不喜他人窥探自己的状况, 在众人面前,向来是强者形象示人,即便内心早已波澜起伏, 也不愿轻易表露半分软弱。况且,此刻他满心都被苏御锦的事情占据, 哪有闲工夫顾及自身。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他微微皱眉,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后续的诸多事宜。 苏御锦的病情虽暂时稳住,可接下来几日的悉心照料、追查下毒之人, 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他的主持。若是此刻身体当真出了问题, 而这唯一的大夫又被自己放走,万一后续身体垮塌, 耽误了正事,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事端,那可就糟了。 想到此处,大佬神色稍缓,目光从苏御锦身上短暂移开, 看向大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大夫前来查看。 那轻轻的一个点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透着几分无奈与疲惫。 大夫见此,赶忙放下手中尚未完全收拾好的药箱,快步走到大佬身边。 他先是谨慎地观察了大佬的面色,只见那原本应是意气风发的脸庞此刻略显苍白, 透着几分憔悴,眼神中也满是倦怠。随后,大夫伸出手, 轻轻搭在大佬的手腕上,凝神静气,细细地把脉。 一时间,屋内静谧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夫和大佬身上。 护卫们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主子此刻的压力,心中暗自祈祷主子身体无恙; 林婉儿也停下手中照料苏御锦的动作,关切地望向这边,希望大佬不要有事, 毕竟在这危急关头,大佬可是主心骨。 片刻后,大夫微微皱眉,额头上浅浅的皱纹仿若岁月镌刻的痕迹, 此刻因专注与疑惑愈发深刻。他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双眸紧盯着大佬的手腕,目光仿若能穿透肌肤,直抵那隐藏在血脉之下的真相。 那神情好似在迷雾中探寻出路的行者,明明感觉已接近目标,却又被重重迷雾遮挡,看不真切。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的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信号。 但医者的谨慎让他又不敢贸然下定论,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寻常人, 一个误诊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招来大祸。于是,他又换了只手把脉, 手指轻轻搭在大佬另一只手腕上,仿若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既小心翼翼,又全神贯注。 此时,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众人的目光仿若聚光灯,紧紧锁定在大夫和大佬身上。 大佬的护卫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们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揣测主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林婉儿也停下了手中照料苏御锦的动作,双手交握在胸前, 眼中满是担忧,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夫更加专注地感受着大佬脉象的细微变化,他的耳朵微微竖起, 不放过任何一丝脉搏的跳动声。 时而轻按,时而重探,试图从这指尖的跳动中探寻出症结所在。 每一下细微的触感,都如同在他心间敲响一记警钟, 让他愈发肯定大佬的身体状况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背后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忧,只是这隐忧究竟为何,还需他进一步抽丝剥茧,细细甄别。 第92章 丰厚诊金 大夫的手指稳稳地搭在大佬的手腕上,仿若生根一般, 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脉搏的每一次跳动。 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专注,心中暗自思忖:这脉象怎会如此奇特? 细细一品,竟发觉与那位小姐的脉象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同样是脉象浮数,气血似有紊乱之象,仿若体内正有一场看不见的风暴在肆虐。 只是相较而言,大佬的情况显然要稍微好些。 大夫推测,这大概率得益于他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 瞧这一身紧实的肌肉,即便隔着衣物也能隐约感知到蕴藏其中的蓬勃力量, 想来平日里定是勤于修习武艺,根基深厚。 而且,以他对大佬的观察,此人周身散发的气场,绝非等闲之辈所能拥有, 想必是在江湖中历经无数风浪,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 更令大夫惊叹的是,他猜测大佬或许还用内力压制了体内的异样。 那若有若无的内力波动,如同隐匿在深海之下的暗流, 虽细微却瞒不过他这双经验老到的手。 每当脉搏出现一丝紊乱的迹象,便能察觉到一股雄浑之力从大佬体内深处涌起, 仿若一道坚实的堤坝,暂时阻挡住了病情的进一步恶化。 这内力的运转精妙绝伦,既巧妙地调节着气血的走向, 又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心神,让大佬在外表上仍维持着看似镇定的模样, 若非细细把脉,常人根本难以察觉他身体已然抱恙。 大夫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屏息凝神,试图从这复杂的脉象中探寻出更多的线索。 他深知,眼前这位人物身份尊贵,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诊断有误,后果不堪设想。 而屋内的众人,见大夫久久不语,神色愈发凝重,也都跟着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经过大夫的反复探脉,确定大佬中了与小姐同样的毒。 大夫深知这毒的厉害,虽然大佬凭借自身强大的内力压制着, 暂时没有表现出明显症状,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掉以轻心。 大夫仔细研究了之前的方子,根据大佬的身体状况,对剂量进行了调整。 他深知这种毒若不及时处理,对身体的损伤不容小觑。 于是,大夫把修改后的方子交给了一旁焦急等待的护卫, 郑重地叮嘱道:“这药务必要按时给大人服用,千万不能有半分疏忽。 每日的剂量要严格按照我交代的来,不能随意增减。这药需用文火慢煎,火候掌控好, 让药效充分发挥出来。而且要注意观察大人的反应,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来告知我。” 护卫接过方子,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深知这关乎自家主子的安危,丝毫不敢懈怠。 随后,大夫又转身对大佬说道:“大人,这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 但您还是要多加注意休息。平日里尽量避免过度劳累,保持心情舒畅。 饮食上也要清淡一些,多吃些滋补的食物。我会密切关注您的病情,定期来复诊。 希望您能积极配合治疗,早日康复。” 大佬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虽然有内力支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对大夫的嘱咐表示感谢,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恢复身体, 揪出下毒之人,为苏御锦讨回公道。 大佬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凝视着大夫,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那钱袋上精美的刺绣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其不凡的价值。 大夫接过钱袋,入手沉甸甸的,感受到这丰厚的诊金,内心瞬间被喜悦填满。 大佬声音低沉而冰冷地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半分,对家人也不能说。 若被发现,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苦头。” 大夫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大人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大夫小心翼翼地将钱袋揣进怀中,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着夫人看到珠宝时惊喜的模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夫人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心中满是期待。 大佬随即招来两名护卫,向他们交代道:“护送大夫回去,务必确保他安全到家。” 两名护卫领命,一左一右,陪着大夫走出了相府。 一路上,大夫哼着小曲,心情格外愉悦。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这诊金能给夫人买怎样的珠宝。 他想象着夫人戴上珠宝后那美丽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大夫怀揣着钱袋,脚步轻快地走进卧室,看到夫人正专注地缝补衣物, 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柔和的光晕。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夫人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钱袋递到夫人面前。 “夫人,今天我得了一笔丰厚的诊金,咱们可以去买些珠宝了。” 大夫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夫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接过钱袋,轻轻摩挲着钱袋上精美的刺绣。 她微微皱起眉头,嗔怪道:“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大一笔钱?” 大夫挠挠头,笑着说:“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是好事。你就等着挑喜欢的珠宝吧。” 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大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她轻声说:“这钱来路不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你可别做什么不好的事。” 大夫连忙摆摆手,说道:“夫人放心,这钱是我凭本事挣来的。 我给一位贵人看病,人家给的诊金。” 夫人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真的吗?你可别瞒着我。” 大夫握住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你就放心吧。 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这钱是用来给你买珠宝的,你就开心地等着吧。” 夫人看着大夫坚定的眼神,心里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微笑着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开心,那我就相信你。 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点,别惹出什么麻烦。” 大夫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夫人。我会注意的。 咱们赶紧想想买什么珠宝,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夫人笑着点头,目光在烛光下闪烁着期待。 她轻轻抚摸着钱袋,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珠宝的模样。 大夫看着夫人的笑容,心中满是幸福,他开始讲述着珠宝店的各种款式, 描述着那些精美的首饰。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一会儿为某件珠宝的样式争论不休,一会儿又为挑选哪颗宝石而纠结。 夫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大夫则耐心地倾听着,给予回应。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夫人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大夫看着夫人疲惫又幸福的样子,温柔地说:“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夫人点点头,将钱袋放在床头,躺到床上。大夫轻轻灭了烛火,躺在夫人身边。 两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夫人梦到了自己戴着漂亮的珠宝,站在镜子前开心地笑着。 大夫则梦到了自己带着夫人去珠宝店,看着夫人挑选珠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这样,两人在甜蜜的梦境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93章 安置御锦 大佬有条不紊地安排好送大夫的事宜后,便遣散了房间里的其他多余的人。 此时的苏御锦依旧昏迷不醒,身体状况极为虚弱,根本不适合随意移动, 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长时间待在这平日里用于经营的房间里,实在不妥。 若是刻意留出一段时间不使用这房间,难免会引人猜疑, 说不定还会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大佬沉思片刻,当机立断,差人去将自己平日里居住的小院迅速整理出来。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给苏御锦披上一件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那大氅的料子极为柔软,颜色也素净淡雅,上面绣着的暗纹在烛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仿佛在守护着这位虚弱的姑娘。 大佬轻轻地抱起苏御锦,动作轻柔而又谨慎,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稀世珍宝,稍有不慎就会破碎一般。 苏御锦的头无力地靠在大佬的肩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但那精致的五官在昏迷中依然透着一股倔强与坚强。 大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与担忧。 他稳步走出房间,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上脚步匆匆却又平稳异常。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幕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的色彩。 来到小院后,大佬径直走向早已收拾好的房间,轻轻地将苏御锦放在床上, 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佬带着苏御锦离去后,房间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彼此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林婉儿一脸茫然,她脑海中思绪万千。从美男们的口中得知,被姐姐纠缠上的美人乃是这家店的大老板。 今晚的情形让她觉得大佬似乎不会对姐姐不利,但就这样让大佬带走姐姐实在不妥。 她心中想着,自己必须跟去看着。 于是,她当即匆匆对今天带出来的护卫头子苏易说道:“苏大哥, 你派个伶俐点的人回府去说明一下情况,留下的人跟我去陪着姐姐, 一定要好好说,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苏易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说道:“小姐,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 万一老爷知道了,怪罪下来怎么办?” 林婉儿皱了皱眉头,眼神坚定地说道:“苏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向伯父解释清楚的。 现在姐姐的情况不明,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跟着大佬。” 苏易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小姐,我听你的。我这就派个人回府去说明情况。” 苏易转身唤来一名身形矫健、眼神灵动的护卫,严肃地叮嘱道:“你速速回府, 向老爷如实汇报今晚的情况。只说小姐担心她姐姐的安危,跟过来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记住,说话要小心谨慎,不该说的绝不能透露半句。” 那护卫领命后,立刻转身快步离去。苏易回过头来,看着林婉儿,眼神中满是忧虑。 他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不仅要确保林婉儿的安全,还要照顾好苏御锦。 林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苏大哥,辛苦你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姐姐的事情。” 说完,林婉儿转身走出房间,苏易赶紧带着几个护卫跟了上去。 他们快步朝着大佬离去的方向追去,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大佬抱着苏御锦,穿过曲折的回廊,脚步匆匆却又十分平稳。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幕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林婉儿和苏易带着几名护卫远远地跟着,他们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到大佬和苏御锦。 林婉儿的心一直悬着,她担心姐姐的安危,同时也对大佬的举动充满了好奇。 终于,大佬来到了小院门口。他轻轻推开院门,抱着苏御锦走了进去。 林婉儿和苏易赶紧加快脚步,来到院门口。 大佬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林婉儿和苏易带着几名护卫站在门口。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婉儿连忙说道:“我放心不下姐姐,想过来看看她。” 大佬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你们进来吧。” 林婉儿和苏易带着两名护卫走进院子。大佬抱着苏御锦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林婉儿走到床边,看着苏御锦苍白的脸色,心中十分心疼。 她转过头对大佬说道:“大佬,姐姐的情况怎么样?” 大佬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缓缓开口道:“刚大夫治疗后, 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合回家。 而且这个状态回去,你们家里人也会担心。不若先暂时住在这里。 这个地方是我偶尔来休息的地方,这里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 你姐姐可以先住在这里,等她好了再说。” 林婉儿听后,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她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打量,心中对这陌生环境充满了担忧。 她深知苏御锦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一个安静且舒适的地方来调养。 可这毕竟是大佬的地盘,她担心姐姐醒来后会感到不安。 林婉儿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说道:“大佬,您能这样照顾姐姐,我真的很感激。 只是我担心姐姐醒来后,见不到熟悉的家人会感到不安。 我想留在这里陪着她,也方便照顾她。” 大佬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理解。 他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好她。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安静,也有专门的 下人会照顾她。 你若想留下,也可以随时陪着她。” 林婉儿听了大佬的话,心中稍感安慰。 她感激地说道:“谢谢大佬,有您在,我也放心多了。希望姐姐能尽快好起来。” 此时,苏易在一旁开口道:“大佬,我也留下帮忙,我们会保护好两位小姐的。” 大佬看了苏易一眼,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你留下也好,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林婉儿转头看向苏易,说道:“苏大哥,那就麻烦你了。 你安排好兄弟们,让他们随时听候调遣。” 苏易点头,转身去安排护卫们。 他迅速分配好任务,让护卫们各司其职。 有的负责在院子周围巡逻,确保安全; 有的负责准备日常所需的物品;还有的负责协助苏易照顾林婉儿和苏御锦。 林婉儿坐在床边,看着苏御锦苍白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祷着姐姐能快点好起来。 她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风声。 过了一会儿,苏易走了进来,说道:“小姐,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您放心,兄弟们会照顾好你们的。” 林婉儿点了点头,说道:“苏大哥,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苏易笑了笑,说道:“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林婉儿看着苏易,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苏易是个可靠的人,有他在,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就这样,林婉儿留在了院子里,陪伴着苏御锦。 折腾了大晚上,看着都安排妥帖了林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双眼一刻也不离开苏御锦那苍白的面容。 她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着姐姐能快点好起来。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风声。 林婉儿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她想着,姐姐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因为见不到熟悉的家人而感到害怕呢?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转头看向苏易,轻声说道:“苏大哥,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苏易微微点头,说道:“小姐放心,我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林婉儿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苏御锦。她轻轻地抚摸着苏御锦的头发,说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94章 怀疑身份 雅间里,剩下的 8 个美男仍未离去。 他们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这一片静谧之中,温润如玉的逸尘,手中端着酒杯,手微微颤抖, 眼神中满是惊讶,喃喃自语道:“大佬今天这举动,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咱们都知道大佬一贯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冷静果断,可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冷峻坚毅的凌峰,皱着眉头,眉头紧锁,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是啊, 大佬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人都极为冷淡,从不轻易表露情感。 可今天对待柳姑娘,那般温柔,还亲自将她带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阳光开朗的沐阳向前迈了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说道:“我总觉得大佬似乎有什么心事,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担忧和不安。 这跟以往我们所认识的他,完全不同。” 其他几位美男也纷纷点头,有的微微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淡雅书卷的书涵,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柳姑娘的特殊身份, 或者是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大佬如此在意?” 英气潇洒的云川,满脸疑惑的男子回应道:“可大佬向来不为任何事所动, 能让他如此在意的,肯定不简单。”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猜测着大佬行为背后的原因。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突然,邪魅狂狷的冷轩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 开口说道:“想知道那两位小姐是谁,派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她们今天说的名字肯定都是假的。”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纷纷投向冷轩。 阳光开朗的沐阳,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该派谁去查呢?” 可爱俏皮的逸飞,接着说道:“咱们平日里与外界接触不多,这方面的人手还真不好找。” 冷轩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道:“这有何难,找几个擅长追踪调查的人, 跟着之前那个要回府去报信的护卫,去打听打听,不就行了,还能难倒咱们不成?” 冷轩说完,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阳光开朗的沐阳皱着眉头,犹豫道:“虽说这办法可行,但我们贸然去调查, 万一惹出麻烦,可不好收场。” 邪魅狂狷的冷轩嗤笑一声,不屑地摆摆手道:“瞧你们这畏畏缩缩的样子, 有什么好怕的。就凭咱们在这城中的地位,还能怕了不成?” 这时,英气潇洒的云川,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冷轩说得也有道理。 咱们若想知道这两位小姐的真实身份,确实得主动出击。 我认识一个擅长追踪调查的人,或许能帮上忙。”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他,眼中充满期待。 冷轩嘴角上扬,急切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他去查。” 于是,云川迅速掏出一块令牌,在手中快速写下一行字,随后招来一名手下, 将令牌递给他,严肃地说道:“你速去找到此人, 让他务必查清楚那两位小姐的身份,越快越好。” 手下领命后,立刻飞奔出去。 与此同时,雅间内众人开始地等待着消息。 他们一边猜测着可能出现的结果,一边在室中稍事休息,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虽说并不大,但胜在玩心跳啊,就大佬今天的种种行为,真是把他们的心玩得够呛。 第95章 调查毒酒 大佬看着林婉儿,目光深邃而温和,缓缓开口道:“姑娘,你安排得很周全。 我能看出你对柳姑娘的关心与用心。这是刘漆和刘叁,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护卫,留在这儿帮衬着。” 林婉儿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感激,心里却在快速地思索着。 她心想,大佬这般安排,可见他对苏御锦的重视程度。 但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他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是因为苏御锦的特殊身份,还是另有隐情? 林婉儿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说道:“多谢大佬,您如此安排, 我们心里踏实多了。只是这突然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林婉儿在心里暗自揣测,大佬的行为背后一定有着某种原因。 他愿意出面相助,难道是与苏御锦的家族有关?又或者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佬,不知道我姐姐何时能醒来,醒来后又会如何。我心里实在是担心。” 林婉儿心中充满了忧虑,她深知苏御锦此次中毒非同小可, 即便有大夫的救治,也不知道能否完全恢复。 她担心苏御锦醒来后会受到惊吓,也担心她会因为此事而陷入危险之中。 大佬微微皱眉,目光落在苏御锦身上,说道:“苏姑娘中毒不轻,恢复需要一定时间。 不过,我会安排最好的大夫来诊治。 至于醒来之后的事,你不必过于担心。我会确保她安全。” 林婉儿听了大佬的话,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忐忑。 她觉得大佬的话虽然很有保障,但自己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大佬,您对我们如此照顾,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林婉儿心里想着,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报答大佬的恩情。 大佬回到自己院子,刚进门,内心一阵复杂的情绪翻涌。 他深知今晚的事情棘手,柳姑娘的安危如同悬在心头的巨石, 而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进门时,他身形踉跄了一下,脚步虚浮,仿佛被抽去了力气。 护卫刘亦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 刘亦满脸担忧,问道:“爷,您没事吧?” 大佬强撑着站直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心中暗自思忖, 绝不能让他人看出自己的虚弱,他咬咬牙说道:“我没事。” 刘亦回头对刘肆说:“你立刻去把大夫给爷开的药端上来。” 刘肆应了声 “是”,转身匆匆离去。 刘亦扶着大佬走到院子里的石凳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 大佬坐在石凳上,脑海中不断浮现柳姑娘的样子,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他心想,柳姑娘的情况不明,自己必须尽快恢复身体,才能为她提供更好的保护。 过了一会儿,刘肆端着药回来了。 他将药递给刘亦,刘亦接过药,说道:“爷,您先喝药吧。” 大佬接过药,心中想着,这药一定要尽快发挥作用,让自己恢复精力。 他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大佬缓缓站起身来,对刘亦说道:“我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刘亦犹豫了一下,说道:“爷,您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大佬眉头紧锁,神色冷峻,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 他心中清楚,今天的事情绝非偶然,背后隐藏着一股暗流涌动。 他转身看向刘亦,语气坚定地说道:“刘亦,今天的酒必须查个清楚。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爷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如此大胆,敢在爷的地盘上搞鬼。” 刘亦连忙点头,恭敬地回应道:“爷,小的明白,这就去安排。” 大佬接着说道:“先从酒的源头查起。爷要知道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又是谁在背后指使。给爷找最得力的人去办这件事, 务必要把所有细节都查清楚。” 刘亦思考片刻,说道:“爷,小的觉得这酒可能是在运输环节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酒里下毒?” 大佬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说道:“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给爷查个明白。 爷要活口,活口懂吗?爷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刘亦连忙点头,说道:“小的明白,爷放心。” 大佬又说道:“另外,那两位姑娘的身份也必须弄清楚。 她们今天说的姓名肯定是假的。去查查她们是哪家的,背后有什么势力。” 刘亦说道:“爷,小的这就去安排人调查那两位姑娘。您看,咱们从哪些方面入手呢?” 大佬思考片刻,说道:“从她们的行踪入手。看看她们今天都去过哪些地方, 接触过哪些人。还有,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认识她们。” 刘亦点头,说道:“小的明白,爷。” 大佬接着说道:“记住,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要尽快得到消息,你明白吗?” 刘亦说道:“小的明白,爷。小的一定尽快去查。” 大佬最后说道:“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汇报。” 刘亦转身离开,大佬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忖着。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将会十分棘手,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大佬眉头紧锁,眼神冷峻,暗自思忖着。 他深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必须先调养好身体。 今天下毒的人,若能藏得久些,倒也能多活几日。 一旦被自己抓住,定要让他知道招惹自己的代价。 大佬抬手示意刘肆过来,刘肆快步来到大佬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爷!” 大佬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疲惫,声音略显虚弱地说道:“扶我进去休息。” 刘肆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大佬,一步一步往屋内走去。 一路上,刘肆不时偷瞄大佬的脸色,只见大佬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倦。 进入屋内,刘肆扶着大佬来到床边,轻轻扶着大佬坐下。 大佬深吸一口气,靠在床上,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刘肆问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大佬说道:“你出去吧,让我休息一会儿,如果刘亦回来了,直接让他来见我。” 刘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第96章 相爷知晓 苏易派苏武回相府去汇报两位小姐的情况,他回到相府时,看到相府把人集中在大厅, 苏武望着相府大厅里人头攒动,心下暗忖,莫不是相府正准备行动寻找两位小姐。 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迅速穿过人群,朝大厅的主座走去。 此时,相府的管家正站在大厅中央,神色凝重。 苏武快步上前,恭敬地说道:“管家大人,我是苏易派来的。 两位小姐的情况有了新进展,我要向老爷汇报。” 管家抬眼打量了一下苏易,问道:“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苏武喘了口气,说道:“两位小姐在客栈遭遇了危险,被人下毒。 所幸有一位神秘公子相助,目前两位小姐都在客栈安全地休息。” 管家听了苏武的话,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此事重大,你先随我去见老爷。” 苏武跟着管家来到大厅的内室,见到了相府的老爷。老爷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 苏武将情况详细地汇报给老爷。 老爷听后,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两位小姐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确保她们安全。” 老爷接着说道:“苏武,你可知那神秘公子是何身份?” 苏武摇了摇头,说道:“回老爷,我并不清楚。 只知道他出手相助,而且看起来地位不凡。” 老爷沉思片刻,说道:“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尽快去接回两位小姐。” 苏武点头道:“老爷说得极是。我这就回去告知苏易,让他做好准备。” 老爷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尽快回来汇报,我们好商议具体的行动方案。” 苏武匆匆回到雅间,不见苏易他们的身影。 他连忙向里面的几个美男打听苏易他们的去向。 阳光开朗的沐阳好心地说道:“苏易他们去了后院,说是要照顾两位小姐。” 苏武又问道:“请问后院怎么走?” 沐阳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门,说道:“从那边过去,沿着那条走廊一直往右走,就能看到后院了。” 苏武谢过沐阳,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上,他心里想着,苏易他们肯定是在照顾苏御锦和林婉儿。 不知道两位小姐现在情况如何。 不一会儿,苏武来到后院,看到苏易正站在一间房门口,旁边还有几个护卫。 苏易看到苏武,走至他跟前小声说道:“你回来了。” 苏武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忧虑,凑近苏易悄声说道:“苏易啊, 老爷那边急得很,他恨不得立刻把两位小姐接回相府。” 苏易神色凝重,微微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说道:“我知道老爷的心思,可如今大小姐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这大晚上的,若是贸然移动,恐怕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苏易接着说道:“况且,那位大佬看起来不简单, 他既然让林小姐安心照顾大小姐,我们也不好强行将大小姐带走。” 苏武沉思片刻,说道:“那我们该如何回复老爷呢?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苏易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这样,咱们先把这边的情况详细告知老爷, 让他知道大小姐目前的状况。至于接回相府,还是等大小姐身体恢复一些再说。” 苏武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老爷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苏易又说道:“另外,我们也得随时关注大小姐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及时向老爷汇报。” 苏武应道:“好,我这就回去向老爷汇报。” 苏武转身准备离开,苏易又说道:“对了,你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千万不要被人跟踪了。” 苏武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说完,苏武快步离开了客栈,朝着相府走去。 苏武回到相府,急匆匆地来到老爷面前, 神色凝重地说道:“老爷,我已了解了苏易那边的情况。 苏御锦小姐身体十分虚弱,经历了这一番折腾,大夫说当下不宜移动。 大佬让林小姐安心照顾大小姐,待大小姐身体恢复后再做打算。” 老爷皱着眉头,神色焦急,说道:“这可不行,万一两位小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你让本相如何跟夫人交待,又如何跟林大人交待?” 苏武赶紧说道:“老爷,苏易他们一直在旁边守护着, 会确保两位小姐的安全。而且,我们也会随时关注那边的情况。” 老爷沉思片刻,说道:“那苏易他们有什么打算?” 苏武回道:“苏易说先让大小姐在客栈安心调养身体, 等大小姐身体恢复一些再考虑接回相府。” 老爷叹了口气,说道:“也罢,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你继续去盯着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苏武点头道:“是,老爷。” 相爷望着苏武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稍微缓和了些。 他转身对管家苏霖说道:“既然现在确定女儿暂时无事, 那也没有必要安排大家去找人了。” 苏霖点头道:“是,相爷。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相爷接着说道:“让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大半夜的,不用找人了。” 苏霖领命后,转身走出大厅。 他来到院子里,对聚集在那里的家仆们说道:“相爷说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休息。不用找人了。” 家仆们听了苏霖的话,纷纷散去。 相爷看着家仆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 相爷眉头紧锁,内心的焦虑如潮水般翻涌。 他深知女儿的安全只是暂时的,这场危机背后隐藏的真相亟待揭开。 相爷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梳理着各种可能性。 他猜测着这背后或许是某个势力在觊觎女儿的身份和家族的资源。 又或者是与女儿在某些事务上有过交集的人,出于利益冲突而策划了这场阴谋。 他开始回忆起女儿外出的点点滴滴,试图从过往的经历中找到蛛丝马迹。 女儿在与其他家族的交往中,是否有过摩擦?是否在某些场合得罪了人? 相爷决定先从女儿身边的人入手。 明天 他就命人召集那些与女儿关系密切的家仆和侍卫, 逐一询问他们是否知晓女儿遭遇危险的相关情况。 同时,他也会派人去调查女儿的行踪,看看她在外出期间都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 他还会向其他家族的人打听消息,了解是否有其他家族对女儿的情况有所关注。 或许有人知道一些关于女儿的秘密,能为他提供线索。 相爷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出背后的真相。 他还得安排了一批得力的人手,分成多个小组,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展开调查。 第97章 暂时休息 苏武在相府与客栈之间来回奔波,一心想着为相爷带回最准确的消息。 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在这漆黑的夜晚, 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暗处的眼睛盯上。 那些暗中窥探的人,看到苏武在相府与“兰芷居”之间频繁往返,便开始沿着他的路线摸索。 很快,他们就掌握了苏武的行踪,也对两位小姐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通过一些线索,他们逐渐拼凑出了两位小姐的背景。 他们知道了苏御锦是相府的千金,而林婉儿则是与苏御锦关系密切的女子。 他们还了解到苏御锦和林婉儿在“兰芷居”遭遇了危险,被人下毒。 他们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些阴谋。 雅间内的美男们听闻来人的汇报,脸上满是惊讶与好奇。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阳光开朗的沐阳忍不住说道:“真没想到,那位柳姑娘竟然就是相府嫡女苏御锦。 前些时日大小茶肆讲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淡雅书卷的书涵接着说道:“是啊,据说她夫君与她和离了, 娶了她庶妹做侧室,还都有了孩子。这背后的故事可真是复杂。” 可爱俏皮的逸飞疑惑地问道:“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隐瞒身份呢?” 这时,成熟稳重的宇轩开口说道:“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过,她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宇轩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感慨,接着说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大家都折腾了许久,也都累了,都去休息一下吧。” 众人听了宇轩的话,脸上都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纷纷点头应和着。 宇轩继续说道:“依我看啊,明天估计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就今儿个大佬那态度和安排,苏姑娘应该暂时还会在咱们这儿休养一阵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忖着苏姑娘如今的处境。 “苏姑娘这遭遇啊,也着实让人心疼。她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先是和离, 又遭人算计,现在身体还这般虚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宇轩的眼神里满是同情,“所以啊,大家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她, 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儿。哪怕只是说上几句宽心的话,想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呀。” 众人听后,又都纷纷应道:“宇轩哥说得是,咱们肯定会多去陪陪苏姑娘的。” 说罢,美男们便各自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去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地讨论着苏御锦的事儿, 心里都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去照顾这位可怜的苏姑娘呢。 刘亦一路匆忙赶来,额头上还隐隐渗着汗珠, 好不容易到了大佬门口,抬眼便瞧见刘肆正神色警惕地在门外候着。 他赶忙紧走几步,来到刘肆跟前,嘴巴张了张, 正准备把两位姑娘的消息一股脑儿说出来呢,却不想话还没出口, 就被刘肆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拽着往远离房间的地方走去。 刘肆一边拉着刘亦,一边压低声音, 语气里满是关切与谨慎地说道:“你先别急着说呀,爷这才刚休息下。 你是没瞧见,刚才我进去的时候,他那神情别提多疲惫了, 眉头一直皱着,眼里都是血丝,想来是被这一连串的事儿折腾得够呛啊。” 刘亦听了这话,脚步顿时顿住,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与为难的神色, 他抬眼望了望大佬所在的房间方向,又看向刘肆, 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可这两位姑娘的事儿也挺重要的呀,关乎着后续不少安排呢, 我这心里着急,就想着赶紧来汇报。” 刘肆皱了皱眉头,轻轻拍了拍刘亦的肩膀,说道:“我明白你着急, 可爷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歇一歇,咱等他稍微缓一缓, 精神好点儿了再汇报也不迟呀。这一时半会儿的,料想也出不了啥大乱子。” 刘亦无奈地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只盼着爷能多睡会儿,养足精神才好。” 两人便站在离房间稍远些的地方,守着大佬休息, 时不时地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都惦记着那尚未汇报的重要消息呢。 刘肆抬眸望向刘亦,只见刘亦的脸上满是倦意,那黑眼圈都明显了几分, 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就像自己一样,被这接连不断的事儿折腾得够呛。 他心里一软,便开口说道:“要不你在一旁的房间休息一会, 我在这守着,爷醒了我去叫你。” 刘亦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说道:“这怎么行呢,这消息我还没汇报呢,心里总惦记着,哪能安心去休息呀。” 刘肆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刘亦的肩膀,劝说道:“你这一晚上也没少忙活, 眼瞅着都累成这样了,再这么强撑着,等会儿爷要是有别的事儿吩咐, 你哪还有精力去办呀。况且我在这守着也是一样的,爷一醒, 我立马就去叫你,误不了事儿的。” 刘亦还是有些迟疑,他望了望大佬紧闭的房门, 又看了看刘肆一脸关切的模样,心里知道刘肆说得在理,可就是放不下这事儿。 刘肆见状,继续劝道:“你就别犹豫了,赶紧去歇会儿吧, 咱们现在都得养足精神,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事儿要应对呢。 你放心,我肯定时刻留意着爷这边的动静。” 刘亦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那行吧,辛苦你了, 我就去稍微眯一会儿,有啥情况你可得赶紧叫我啊。” 刘肆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肯定的,你快去吧。” 刘亦这才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看,心里默默盼着大佬能早点醒来, 好把那重要的消息汇报上去。而刘肆则站在原地,目光专注地盯着大佬的房门,静静守着。 第98章 轻薄美人 苏御锦缓缓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 那柔和的光线却没能驱散她眼中的疲惫与虚弱。 她只觉得浑身依旧绵软无力,尝试着想要坐起身来, 却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林婉儿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赶忙凑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御锦姐姐, 你感觉怎么样了呀?” 苏御锦微微摇了摇头, 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地说道:“还是觉得没什么力气,这身子……” 林婉儿轻轻握住苏御锦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与温暖, 安慰道:“姐姐,你别着急,大夫说了,只要好好调养,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你这刚遭了那么大的罪,哪能一下子就恢复如初呀。” 苏御锦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回应着林婉儿的关心,随后她抬眼望向四周, 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是想起了昨夜发生的种种,轻声问道:“婉儿,昨儿个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那虚弱又带着迷茫的模样,心疼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姐姐,你昨儿个在雅间里拉着大佬跳舞,还对人家动手, 咳,轻薄大佬……你不知道,你的那些个操作,可是把在坐的人都吓坏了呀。” 苏御锦听闻林婉儿这话,先是一愣,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羞红,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婉儿,你…… 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呀,我……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这副模样,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可又怕苏御锦太过尴尬,赶忙收住笑,解释道:“姐姐,你当时确实是中了毒, 那毒可能让你有些神志不清了呢。你呀,就拉着大佬的手, 非要人家陪你跳舞,还一个劲儿地往人家怀里凑,那场面,可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苏御锦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懊恼地说道:“哎呀,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怎么就做出这般失态的事儿了, 那大佬…… 大佬他没生气吧?” 林婉儿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安慰道:“姐姐,你别太担心啦, 那大佬倒也没生气的样子。昨儿个他还安排大夫给你医治, 又让咱们安心在这儿住着呢,想来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或者是体谅你当时身中剧毒,才那般失态的呀。” 苏御锦微微放下手,可脸上的红晕依旧未退,她皱着眉头, 一脸担忧地说道:“即便如此,我这般举动终究是不妥,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 我却…… 却如此冒犯,总归是过意不去呀。 等我身子好些了,定要好好向他赔个不是才是。” 林婉儿点了点头,说道:“姐姐说得是,不过当下你还是先安心调养身子要紧, 其他的事儿等你康复了再说也不迟呀。” 苏御锦轻轻叹了口气,应道:“嗯,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这事儿想想就觉得难为情,但愿那大佬莫要因此嫌弃咱们才好。” 两人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似是又有人前来探望,她们不禁对视一眼,都在猜测这会儿来的会是谁呢。 苏御锦听闻自己中毒,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中毒?我怎么会中毒呢?我昨日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呀。” 林婉儿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困惑,说道:“我也纳闷呢,姐姐你向来谨慎, 我也仔细回想了,昨日咱们吃的都是平日里常吃的,可大夫确实说你是中毒了。 后来呀,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好在那位神秘的大佬出面, 安排大夫好好给你医治,还让我安心在这儿照顾你,等你身子好了再说呢。” 苏御锦听着,心中越发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要对我下此毒手呢? 按理说,我们也是第一次到“兰芷居”,应该也没有人认识我们才对呀,且我这如今和离了,也没碍着谁的事儿呀。” 苏御锦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忧虑,她靠坐在床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被子, 继续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沈府里的人?可我都已经和离离开了沈府, 按说和府里那些利益纠葛也远了些呀,他们犯不着再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啊。” 林婉儿在一旁听着,也跟着思索起来,轻声说道:“姐姐,会不会是你那庶妹…… 虽说你如今已不在沈府,可她心里总归是忌惮你的,怕你哪天又回去,影响到她现在的地位呢。” 苏御锦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那庶妹…… 虽说之前我们之间有些矛盾, 可我如今这处境,她也没必要再费这般心思来害我呀,毕竟我已没了争宠或者争夺家族资源的可能了。”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在外面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可我平日里行事也算谨慎,出门在外也没和谁起过太大的冲突呀。” 林婉儿皱着眉头分析道:“姐姐,也有可能是有人眼红相府嫡女这个身份呢, 哪怕姐姐你和离了,可这身份摆在那儿,保不准有人想通过害你来拿捏相府, 或者从中谋取些什么好处呀。” 苏御锦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不管是谁,敢这般对我下毒手, 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算计,还差点丢了性命。” 林婉儿赶忙附和道:“姐姐说得对,咱们一定得把这背后的人揪出来, 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咱们可以先从这‘兰芷居’的人入手, 看看昨儿个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咱们周围出现过。” 苏御锦点了点头,回应道:“嗯,你说得有理,那店小二、伙计, 还有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咱们都得好好问问,说不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苏御锦开口道:“进来吧。” 门被缓缓推开,原来是 “兰芷居” 的一位小厮,手捧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说道:“姑娘,该喝药了,这是大夫特意吩咐熬的,对您身子恢复有好处呢。” 苏御锦看着那碗药,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十分纠结。 一方面,她深知这药对自己身体恢复至关重要,毕竟大夫是为了她好才开的方子; 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担心这药会不会再次被人做手脚。 她抬眼看向那小厮,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说道:“小师傅,劳烦你先把药放在一旁吧。我这会儿感觉有些恶心,缓一缓再喝。” 那小厮也很机灵,连忙点头说道:“好的,姑娘您先歇着。这药刚熬好,还热乎着呢, 您可千万别放凉了,不然药效就不好啦。” 说着,便把药放在了桌子上。 等小厮转身准备离开时,苏御锦叫住了他,问道:“小师傅,这药是你亲自熬的吗?” 小厮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回答道:“姑娘,这药是厨房的师傅们熬的, 我只是负责端过来。不过您放心,厨房的师傅们都是按照大夫的吩咐, 仔细地熬制的,不会有差错。” 苏御锦轻轻点头,又问道:“那在熬药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陌生人靠近过, 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呢?” 小厮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道:“我没发现有什么陌生人,不过厨房人来人往的, 我也不能保证。不过姑娘您放心,我们这儿的人都是有规矩的, 不会让人随便动客人的东西。” 苏御锦听了,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还是笑着说道:“嗯,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 第99章 老鼠试药 等小厮离开后,苏御锦转头对林婉儿说:“婉儿,这药我实在是有些不敢喝, 可我这身子又需要这药来恢复。你说该怎么办呢?” 林婉儿走到桌子旁,看着那碗药,说道:“姐姐,我理解你的担忧。 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个人来试药?” 苏御锦有些犹豫,说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而且如果真的有毒,那岂不是害了别人。” 林婉儿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可以找只小动物来试试, 比如在院子里捉只小老鼠或者小鸟之类的。 如果它们喝了没事,姐姐你再喝,这样也能放心一些。” 苏御锦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点头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你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动物吧。” 林婉儿赶忙出门去寻找小动物,苏御锦则坐在床上,看着那碗药, 心中默默祈祷这药是安全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才能确保自己之后的安全, 不再轻易陷入被人暗算的危险之中。 守在外面的苏易见林婉儿匆匆出来,像要找什么东西,赶紧上前问道:“婉儿小姐,你是要找什么吗?” 林婉儿听到苏易的声音,脚步一顿,抬眸看向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赶忙说道:“苏易大哥,姐姐那药怕是不安全,我们想着找只小动物来试试药, 可我这一时半会儿还没瞧见哪里有呢,正着急呢。” 苏易一听,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明白她们的顾虑不无道理, 毕竟苏御锦如今这情况,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他赶忙说道:“婉儿小姐,你别着急,我帮你一起找找看。 这样的院子里平日里偶尔能瞧见些老鼠,我知道它们常出没的地方,咱们往那边找找去。”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点头道:“那就多谢苏易大哥了, 实在是劳烦你了,我这心里呀,一直惦记着姐姐的药,就怕那药有什么问题, 若再让姐姐遭了毒手,我可怎么对得起她呀。” 苏易一边带着林婉儿往院子角落里走去,一边安慰道:“婉儿小姐,你也是一片好心, 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咱这仔细找找,尽快试了药, 也好让苏姑娘安心服药,尽快把身子调养好。” 两人来到院子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苏易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草丛, 仔细查看有没有老鼠的踪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往常这些地儿应该能瞧见几只老鼠, 今天怎么不见踪影了呢,莫不是都躲起来了。” 林婉儿也在一旁焦急地张望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着小动物的地方, 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呀,要是找不到小动物,姐姐的药可就不敢轻易喝了呀。” 正说着,突然从旁边的杂物堆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易和林婉儿对视一眼,眼中都燃起一丝希望,赶忙朝着那声响的源头悄悄走去, 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可以用来试药的小动物呢。 果然,他们的运气不错,看到了一只小老鼠在那里寻食。 苏易和林婉儿瞧见那只正在寻食的小老鼠后,瞬间眼前一亮,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苏易赶忙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小老鼠,生怕把它给惊跑了。 他一边慢慢挪动身子,一边伸手示意林婉儿先别出声,保持安静。 林婉儿心领神会,也同样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只小老鼠,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待苏易靠近到合适的距离后,他以极快的速度,用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网兜, 朝着小老鼠轻轻一罩,那小老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困在了网兜之中。 小老鼠在网兜里挣扎着,吱吱叫个不停,苏易赶忙轻声安抚道:“小家伙,别怕,只是借你帮个小忙呀。” 随后,苏易把装有小老鼠的网兜拿到一旁较为平坦的地面上,和林婉儿一起蹲了下来。 林婉儿从旁边拿起那个准备好的小碟子,用一个小巧的勺子从药碗里舀出了一点药汁,轻轻地滴在了小老鼠的嘴边。 小老鼠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液体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不过兴许是药汁散发的味道勾起了它的好奇,它试探性地伸出小鼻子嗅了嗅, 接着便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药汁。 苏易和林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老鼠的一举一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那小老鼠舔了药汁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反应, 依旧在网兜里这儿闻闻、那儿动动,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他们俩, 那模样就好像在疑惑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似的。 他们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小老鼠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抽搐、呕吐或者萎靡不振等情况出现。 林婉儿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苏易大哥, 看来这药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小老鼠喝了都好好的呢。” 苏易也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真是谢天谢地,这下大小姐可以放心喝药了。” 说罢,苏易便小心地把小老鼠从网兜里放了出来,看着它迅速跑开, 消失在角落里,这才和林婉儿起身,准备回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御锦呢。 林婉儿也轻轻拍了拍胸口,眼中满是庆幸,回应道:“真是太好了, 多亏了苏易大哥帮忙,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确定这药的安全性呢。” 随后,林婉儿快步走进房间,来到苏御锦的床边,开心地说道:“姐姐, 我们找到小动物试药啦,它喝了药之后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这药应该是安全的, 你可以喝啦。” 苏御锦听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感激地看着林婉儿和随后走进来的苏易,说道:“辛苦你们了, 若不是你们如此费心,我还真不敢轻易喝这药呢。” 林婉儿连忙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让药稍微凉一些,然后递给苏御锦, 说道:“姐姐,快趁热喝吧,喝了药你的身子才能快点好起来呢。” 苏御锦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把药喝完,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苏易站在一旁,看着苏御锦喝完药,说道:“大小姐,你好生休息,我会在外面守着, 不会再让可疑的人靠近你。” 苏御锦微微点头,感激地说道:“苏易大哥,有劳你了。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和婉儿为我做的一切。” 林婉儿则坐在床边,轻轻为苏御锦擦拭嘴角的药渍,说道:“姐姐,你现在什么都别想, 好好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等你身子康复了,我们再一起去查清楚是谁要害你。” 苏御锦握住林婉儿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嗯,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许多。 等我好了,一定要把这背后的人找出来。” 第100章 是否回府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林婉儿起身去开门, 原来是 “兰芷居” 的美男们来了。 他们手里捧着鲜花、端着热气腾腾的滋补汤羹,脸上满是关切。 为首的宇轩走上前,看着苏御锦虚弱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轻声说道:“苏姑娘,你醒啦,我们大家伙儿都惦记着你呢, 这特意给你准备了些吃的,还有这刚采的花儿,想着能让你心情好些。” 苏御锦心中一暖,赶忙道谢,说道:“劳烦各位费心了,我这…… 实在是过意不去。” 美男们纷纷围坐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宽心的话, 有的给她讲起了有趣的见闻,试图逗她开心,让她暂时忘却身体的不适与心中的烦恼。 可没一会儿,相府的人也来了消息,说是相爷放心不下,派了苏武过来看看情况。 那些围着苏御锦的美男们,一个个都心思玲珑, 眼瞅着苏御锦似乎有话要单独说,眉眼间透着些许为难,当下便心领神会了。 淡雅书卷的书涵,身着月白色长袍,手持折扇,率先轻摇着扇子,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苏姑娘,瞧你这模样,怕是有要紧事相商呀, 我等在这儿怕是有些叨扰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儿得去处理, 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姑娘。” 说罢,朝着苏御锦微微拱手作别,转身款步离开。 其他美男们见状,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找起了借口。 “苏姑娘,我约了城中的一位好友,这会子时辰快到了,可不能失约呀,我便先走一步了。” “哎呀,我刚想起家中长辈交代的事儿还没办呢,得赶紧回去了,姑娘莫怪啊。” 一时间,原本围聚在苏御锦身边热热闹闹的美男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只留下苏御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心中暗自庆幸这些人还算识趣,这下她便能静下心来,去处理自己要办的事儿了。 苏武进了屋子,恭敬地向苏御锦行了礼,说道:“大小姐,老爷十分挂念您, 让我来瞧瞧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还说您若是愿意,等身子好些了,便接您回府。” 苏御锦听闻,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回府之后或许又要陷入那些复杂的家族纷争之中, 可在外头又怕给大家添麻烦,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苏御锦坐在床边,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纠结。 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飘远,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深知相府是自己的家,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回府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现在自己的情况并不明朗,让她心生畏惧。 她担心自己一旦回去,会把这些问题引到相府,把相府卷入一些明争暗斗之中, 苏御锦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她心里清楚,相府承载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诸多回忆,那里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 以往每回踏入府门,那熟悉的庭院、亲切的面孔, 都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安心。 然而当下,自己这遭遇着实太过蹊跷,先是莫名中毒, 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背后黑手是谁,自身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情况实在是不明朗啊。她只要一想到回府这件事,心中就忍不住打起鼓来,畏惧之感油然而生。 她深知相府虽说看着是个大家族,可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自己如今带着这一身麻烦回去,那些暗中觊觎相府的人,说不定就会借机兴风作浪。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一旦自己踏入相府大门,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就会紧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各种流言蜚语也会随之而起,原本还算平静的相府,恐怕会瞬间被卷入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之中。 那些和自己不对付的人,不管是府里的,还是府外与相府有利益纠葛的,都会拿自己的事儿大做文章。 庶妹那边,难保不会趁机煽风点火,联合其他人来对付自己, 到时候整个相府都会不得安宁。 家族里的长辈们,也会被这些纷争牵扯精力,原本和睦的家族氛围怕是要被搅得乌烟瘴气。 苏御锦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若回去,这相府怕是再难有往日的安稳了, 可我若不回,又能去哪儿呢?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躲着呀。” 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抉择, 只能望着窗外发愣,满心的愁绪就像那窗外的藤蔓,缠绕得她透不过气来。 会面临各种棘手的问题。她想到那些可能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忧虑。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在外面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兰芷居” 的众人对她悉心照顾,她很感激。 她担心自己继续留在外面,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可能会连累到他们。 她在心中反复权衡着,想要做出一个决定。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会轻松。 过了一会儿,苏御锦开口对林婉儿说:“婉儿,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府,我怕会陷入那些复杂的纷争之中,让整个相府陷入困境。 不回府,又觉得给大家添了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第101章 宝藏男孩 林婉儿听了,握住苏御锦的手,安慰道:“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要不我们再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御锦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再问问苏易,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于是,苏御锦让林婉儿把苏易叫了过来。 苏易走进房间,看到苏御锦一脸愁容,问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御锦把自己的想法和担忧告诉了苏易。 苏易听了,沉思片刻,说道:“大小姐,我觉得您还是要考虑清楚。 回府,您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也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但您也可以选择暂时不回府,在外面调养一段时间。 至于给大家添麻烦,您不必担心,我们都愿意帮助您。” 苏御锦听了苏易的话,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说道:“苏易,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我不想轻易做出决定,以免后悔。” 苏易点了点头,说道:“大小姐,您放心,我们会一直陪着您。 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您。” 苏御锦感激地看着苏易和林婉儿,心中充满了温暖。 她知道自己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有他们支持着自己。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都在猜测着又发生了什么新情况。 苏御锦、林婉儿和苏易听到那敲门声,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苏御锦说了声:“请进” 后,门被缓缓推开,大佬带着两个护卫迈步走了进来。 大佬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又自带威严的模样,一袭华服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两个护卫则分立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情况, 犹如两尊门神一般,守护着大佬的安全。 苏御锦赶忙想要起身行礼,大佬见状,微微抬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语气带着几分关切说道:“苏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我今日特来看看你。” 苏御锦心中感激,脸上带着一丝虚弱的微笑回应道:“多谢大佬关心, 有劳您挂怀了,喝了几副药,如今已好了许多。” 林婉儿也赶忙上前,福了福身子,说道:“大佬您真是有心了, 姐姐昨天全靠您的照顾,今天才能恢复得这般顺利呢。” 大佬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桌上还未收拾的药碗上,说道:“都是些举手之劳, 苏姑娘遭此无妄之灾,我自当照应一二。 只是不知苏姑娘可查到些关于下毒之人的线索了?” 苏御锦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回大佬, 我也细细回想了,可实在是没什么头绪,那下毒之人藏得太深,我如今还毫无头绪呢。” 大佬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这事儿透着古怪, 你在这‘兰芷居’无端遭此毒手,看来背后之人是早有谋划。 我已让手下人去查探了,这几日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告知于你。” 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赶忙说道:“那便多谢大佬了,有您出手相助, 想必很快就能揪出那幕后黑手了。” 苏易在一旁也恭敬地说道:“大佬费心了,我等也定会全力配合, 绝不让那坏人逍遥法外。” 大佬点了点头,又看向苏御锦,说道:“苏姑娘,你如今身子还未痊愈, 还是安心在此处调养为宜。若是缺什么,或是遇到什么难处, 尽管告知于我,我自会安排。” 苏御锦再次道谢,心中对大佬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大佬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两个护卫离开了,屋内众人望着大佬离去的背影, 心中都盼望着能早日查到真相,还苏御锦一个公道。 她们现在住的这个小院有厨房,为了避免不确定的因素, 两位小姐的吃食,熬药都是由苏易亲自完成的。 自从苏易主动担起为两位小姐准备吃食和熬药的重任后, 这小院的厨房便时常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每日清晨,天还蒙蒙亮,苏易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 开始为苏御锦熬制滋补身体的汤药。 他先是仔细地按照大夫的方子,将各种药材一一分拣好, 再用清水仔细地冲洗干净,那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在对待无比珍贵的宝物。 接着,把药材放入药锅中,添上适量的水,便坐在炉灶前,耐心地看着火候, 时不时地用扇子轻轻扇一扇,让火势保持均匀,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弥漫起了淡淡的药香。 到了准备吃食的时候,苏易更是展现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好厨艺。 他手法娴熟地处理着各种食材,切起菜来,那刀工利落得很, 切出的菜丝均匀纤细,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炒菜时,锅里的油热起来后,他将食材依次下锅,随着一阵 “呲啦” 声响起, 他手中的铲子快速翻动着,各种调料在他的精准把控下依次入锅,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出锅了。 这天,苏御锦和林婉儿坐在桌前,看着苏易端上来的饭菜和熬好的药,眼中满是惊喜。 林婉儿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苏易大哥,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 厨艺竟然这般厉害呀,这以后呀,谁要是嫁给你,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苏御锦也跟着点头,笑着附和道:“婉儿说得没错,苏易大哥, 你这厨艺都快赶上咱们府里的大厨了,平日里可真是小瞧你了呢。” 苏易听了两位小姐的打趣,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说道:“小姐们谬赞了,我也就是平日里自己琢磨得多了些,会做几道家常菜罢了。 只要小姐们吃得顺口,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现在最要紧的呀, 就是让大小姐您尽快把身子养好呢。” 林婉儿眨眨眼睛,继续笑着说道:“苏易大哥可别谦虚了, 这可不是几道家常菜那么简单,这手艺,那可得是下了不少功夫才能练出来的呢。” 苏御锦看着苏易,眼中满是感激,说道:“苏易大哥,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要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你这尽心尽力的,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苏易赶忙摆摆手,说道:“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帮上忙我也高兴。 小姐们快趁热吃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于是,三人便在这温馨又融洽的氛围里,开始享用饭菜,而苏易的好厨艺, 也成了这小院里大家时常打趣、夸赞的事儿了。 第102章 被发现了? 在 “兰芷居” 小院休养的日子,仿若与尘世隔绝, 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悠然,宛如置身世外桃源般,自成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清晨,曙光初现,第一缕阳光仿若被赋予了温柔的使命, 轻柔地透过那精美的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屋内淡雅的锦被之上, 像是为这新的一天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林婉儿悠悠转醒,还未完全睁开惺忪的睡眼, 便有一阵清幽雅致的花香悠悠然地钻进鼻腔,那是窗外兰芷散发的芬芳, 仿若灵动的精灵,顺着微风飘入室中,瞬间驱散了残余的困意。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藕臂舒展,侧目看向身旁仍在酣睡的姐姐,苏御锦, 看着苏御锦那恬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似是在感慨这美好的清晨,又似是在期待新一天的趣事。 不多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静谧, 伴随着一道温润如清泉流淌般的嗓音:“林姑娘、苏姑娘,可起身了?” 那声音婉转悦耳,一听便知是才情出众的书涵公子,今日恰好轮到他来悉心照料二人。 林婉儿听闻,赶忙起身,趿拉着那双绣着精致小花的绣鞋,莲步轻移至门前,伸手开了门。 只见书涵一袭月白长袍,衣袂飘飘,仿若下凡的仙人,手持一把洒金折扇, 扇面上的墨竹仿若暗藏玄机,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更衬得他风姿绰约。 身后跟着的小厮亦是训练有素,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青花瓷盘中摆满了精致的点心, 模样小巧可爱,令人食欲大增,还有那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 色泽诱人,散发着阵阵清香。 “书涵公子,早啊。” 林婉儿笑语嫣然,眉眼弯弯,侧身让他进屋。 屋内的苏御锦也已被这阵动静唤醒,正坐在床边, 玉手轻轻整理着鬓发,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柔美。 见书涵进来,脸颊微微泛红,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轻声道了句早,声音里透着几分羞涩与娇俏。 三人围坐于桌前,桌上的早点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谈诗论画,欢声笑语不断。 书涵时不时用折扇轻点桌面,伴随着清脆的声响, 他开始讲解着诗词中的精妙意境,从唐诗的豪迈奔放讲到宋词的婉约细腻, 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引得二女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倾慕之色, 仿若沉浸在知识的浩瀚海洋之中,忘却了一切烦恼。 用过早膳,阳光正好,洒在小院中的每一寸土地上, 使得院中的兰芷愈发显得娇艳欲滴,仿若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过一般。 林婉儿心血来潮,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提议去院中赏花作画, 想着用画笔将这美好的景致留存下来。 书涵自是欣然应允,眼神中透着几分宠溺。 小厮手脚麻利,很快便搬来桌椅画具,在那片兰芷花丛旁安置妥当。 林婉儿手持画笔,对着一丛盛开得正艳的兰花轻点勾勒,想要捕捉那瞬间的灵动之美, 可身旁书涵时不时冒出的几句妙语,或诙谐幽默,或诗意盎然, 逗得她手抖,画纸上的线条顿时歪歪扭扭,像极了调皮的孩子在纸上肆意玩耍,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苏御锦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偶尔帮着递上颜料, 眼神透着几分悠然惬意,仿若眼前的一切便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午后,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 整个小院仿若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热气蒸腾。 三人赶忙躲进屋内,寻得一处清凉。书涵仿若变魔术一般,取出一本古籍, 那古籍的封面古朴厚重,透着岁月的沧桑感。 他缓缓翻开,开始讲述着江湖上的奇闻轶事, 从神秘的古墓探险讲到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二女听得入神, 时而惊叹,小嘴微张,眼中满是好奇与震撼; 时而蹙眉,似是为故事中的人物遭遇而揪心,仿若身临其境一般, 沉浸在那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江湖世界里。 正听得兴起,院门处又传来一阵喧闹,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原来是可爱俏皮的逸飞公子带着新摘的果子前来探望, 他一路大步流星,身上带着户外的蓬勃朝气。 一进屋,他便将果子往桌上一放,那果子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晶莹剔透。 他大大咧咧地笑道:“可让我赶上了,书涵又在讲什么趣事,也说与我听听。” 一时间,屋内更加热闹非凡,众人围坐一起,分食着果子, 欢声笑语回荡在这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仿若所有的忧愁都被这笑声驱散。 直至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仿若黑色绸缎上镶嵌的宝石,璀璨夺目。 小院中才渐渐安静下来,白日的喧闹仿若一场美梦,此刻回归平静。 苏御锦和林婉儿躺在榻上,透过那半开的窗户,望着天上的星星, 回想着这一天的欢乐时光,心中满是甜蜜与满足。 虽明知外面风雨欲来,局势波谲云诡,可在这方温馨的小天地里, 有美男相伴,有雅趣相随,她们竟莫名地贪恋起这份宁静, 迟迟不愿去想回相府之后该如何面对那错综复杂的局势。 刚开始时,苏御锦和林婉儿还没有怎么注意,来看望她们的美男们都称呼的是 “苏姑娘,林姑娘”。 在这 “兰芷居” 中,每日被美男们环绕,或吟诗作对,或嬉戏玩闹, 仿若尘世的烦恼皆被抛诸脑后,二人沉浸在这难得的惬意时光里, 压根没心思去细究称谓背后的深意。 直到第二天,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小院,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美男们都已相继离去,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就剩下她们俩时, 苏御锦原本放松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黛眉轻蹙,凑近林婉儿, 压低声音说道:“妹妹,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是称呼我们苏姑娘,林姑娘的?” 说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继续道:“咱们出来时,虽说行事隐秘,可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而且那天咱们明明介绍的假名,如今这称呼,难道他们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第103章 敲打苏武 林婉儿闻言,先是一愣,手中正欲放下的茶杯也停在了半空,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回想着这两日美男们的言语举止。 片刻后,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回应道:“姐姐,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咱们在相府里,下人们都是恭敬地称您为大小姐,唤我婉儿小姐,可这儿……” 她环顾四周,仿佛那些美男们离去时的身影还在眼前, “他们这般统一的称呼,莫不是有人暗中知晓了咱们的身份,故意为之?” 苏御锦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在屋内缓缓踱步,她身姿婀娜, 可此刻步伐却透着几分沉重。“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咱们偷偷跑出来,本就是为了躲开府中的烦心事,寻几日清净。 要是身份暴露,保不准那些对相府虎视眈眈的人会很快找来,咱们这逍遥日子可就到头了。” 她的话语里满是担忧,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夜色笼罩的兰芷花丛,陷入了沉思。 林婉儿也跟着起身,走到苏御锦身旁,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先别慌。 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两日瞧着也并无恶意。说不定,只是凑巧罢了。” 可尽管她嘴上这般安慰,心底却也泛起了嘀咕,眼神中同样有着掩饰不住的不安。 毕竟,二人私自离府,若是身份泄露引发轩然大波, 回去之后定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麻烦事儿, 这让本就身处漩涡边缘的她们,更加忐忑难安。 屋内的烛火依旧闪烁不定,映照着两人满是忧虑的面容,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仿佛预示着未知的变数正悄然逼近, 而她们能否继续在这 “兰芷居” 维持这份平静,已然成了未知数。 每日,温暖的日光倾洒而下,将小院的静谧与温馨烘托得恰到好处。 而最让人心动的,莫过于那些才貌双全的美男们,他们如同约好了一般, 轮流前来探望,每个人都带着独特的才情与关怀, 时间一长,竟使得苏御锦和林婉儿,彻底沉醉其中, 完全将回相府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殊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因为她俩的失踪乱成了一锅粥, 苏武之前编造的她俩住在客栈的谎言,此刻也如同纸糊的窗户, 被轻而易举地捅破,引得各方势力纷纷探寻二人的下落。 而此时,相府内已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雕梁画栋之下,奴仆们个个噤若寒蝉,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老夫人端坐于正厅的太师椅上,平日里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因盛怒而涨得通红, 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根象征着威严的拐杖,气得拐杖直跺地, 一下又一下,那“咚咚”的声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震得厅内的烛火都微微摇曳。 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更深,岁月留下的痕迹此刻仿若沟壑纵横, 每一道都写满了焦急与恼火。她浑浊却又透着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苏武, 厉声责令道:“苏武,你这孽障!还不快如实回答两位小姐的真实情况!”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武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低垂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的双手颤抖着,不敢抬头直视老夫人的眼睛,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心虚:“老夫人息怒,小的……小的实在不知两位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小的之前所言,她们住在客栈,那……那也是两位小姐交代的, 小的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啊。”可即便他这般说辞,老夫人又怎会轻易相信,她冷哼一声, 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戳:“哼,你跟随小姐们多年,她们的性子你会不知? 如今人不见了,你却一问三不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已凝固。 其他下人见状,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生怕这怒火殃及自身。 苏武哆哆嗦嗦地继续辩解:“老夫人,小姐们向来行事谨慎, 这次……这次许是真有苦衷才瞒着大家出走。 小的这几日也派了人四下寻找,可就是寻不到踪迹,还望老夫人再给小的些时日。” 老夫人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似要将苏武吞噬:“再给你时日?若小姐们有个三长两短, 我拿你是问!整个相府上下,都给我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姐们找回来!”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相府顿时如炸开了锅,奴仆们纷纷领命,四散而去。 一时间,府外火把通明,人影交错,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而在这喧嚣与慌乱背后,苏御锦和林婉儿还在“兰芷居”的小院内, 对府中的这场疾风骤雨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美男相伴的惬意时光里, 殊不知,平静即将被打破,命运的齿轮已悄然开始转动,一场更大的风波正蓄势待发。 老夫人心中暗自恼火,她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苏武定知晓两位小姐的藏身之处。 可她并未当场发作,多年来掌管相府的经验让她深谙驭人之术, 于是不动声色地谋划起自己的策略。 她先是佯装震怒,将整个相府闹得鸡飞狗跳,责令所有奴仆倾巢而出, 四处搜寻小姐们的踪迹,那阵仗仿佛不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就绝不罢休。 而苏武,这个她认定的关键人物,却被她不动声色地留了下来。 第104章 东窗事发 待众人散尽,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下苏武孤零零地跪着,他心中愈发忐忑,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却不敢抬手擦拭。 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良久,那压抑的氛围仿佛能将空气凝固。 终于,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吹出的寒风:“苏武,你跟了小姐这些年, 我且问你,她们到底去哪儿了?” 苏武身子一抖,头垂得更低,嗫嚅着:“老夫人,小的……小的真不知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你还敢嘴硬?我把人都撒出去了, 独留你一人,你觉得我是糊涂了不成?” 苏武在老夫人的灼灼怒视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吓得连连磕头, 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他双膝跪地,身子抖如筛糠。 心中明白老夫人已识破一切,再隐瞒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不敢隐瞒到底,深知此刻若再有所欺瞒, 等待他的必将是更加严酷的惩罚。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躲闪,不敢与老夫人对视, 嗫嚅着开口:“老夫人,小的…… 小的实在是罪该万死,之前隐瞒了实情。 两位小姐如今在一处名为‘兰芷居’里的小院休养。” 说到这儿,他偷瞄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见那怒容愈发深沉, 心中愈发忐忑,赶忙补充道:“可小姐们绝非是去做那等伤风败俗之事啊! 小的听闻,小姐们在府中时便身心俱疲,诸多烦心事扰得她们不得安宁, 这才想着出去寻几日清净。那‘兰芷居’看着虽有些…… 有些特别, 但小的派人暗中察看过,小姐们每日不过是与一些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品茶赏花,并未有任何逾矩之行。” 苏武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生怕自己的言语再触怒老夫人。 他接着说道:“小的这几日也一直守在附近,确保小姐们的安全。 那些前来探望的男子,皆是有才有貌的君子,对小姐们恭敬有加,言语间也尽是礼数。 小的斗胆揣测,小姐们或许只是想暂别府中的纷扰,在一个自在的地方放松心情,修养身心。” 此时,老夫人气得拐杖直跺地,“哼,你倒还会替她们辩解!我相府的小姐, 岂能随意在外肆意妄为,还与陌生男子往来!” 苏武吓得连连磕头,“老夫人息怒,小的深知错了,可小姐们确实是无心之失, 还望老夫人看在小姐们年幼无知、平日里乖巧懂事的份上,从轻发落。 小的愿领受任何惩罚,只求老夫人莫要太过生气,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之色,却依旧冷着脸:“好你个苏武, 竟敢瞒着我这么久,若小姐们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虽说嘴上斥责得毫不留情,可老夫人心里却清楚得很,苏武跟随相府多年, 对小姐们更是忠心耿耿,这些年鞍前马后,从未有过二心,留着他还有大用。 当下,她暂且强按下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眼神凌厉地盯着苏武,冷冷地责令道:“从现在起, 你即刻去把与两位小姐接触频繁之人的信息,事无巨细地了解清楚。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何种背景,是达官显贵还是市井小民,都必须给我查得明明白白。 然后立即回来向我汇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若再敢有半分差池,哼,这次的事,加上之前的所有过错,我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绝不轻饶!” 苏武听闻,心中一凛,忙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坚定地说道:“老夫人放心, 小人定不辱命,哪怕掘地三尺,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说罢,他迅速起身,转身疾步走出厅堂,一刻也不敢耽搁, 生怕再耽误一分一秒,就会错过重要线索,辜负了老夫人的嘱托。 老夫人望着苏武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心中默默祈祷着此事能尽快平息,相府莫要再因此事生出更多的事端。 而老夫人这边,在套出小姐们的下落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后续行动。 相府老夫人,端坐于厅堂之上,听闻两位小姐在“兰芷居”的情况后, 神色凝重,心中暗忖此事若是处理稍有差池,相府百年声誉恐将毁于一旦。 她深知,小姐们在“兰芷居”的遭遇,一旦传出,城中就会再次沸沸扬扬,稍有不慎,相府会再次沦为众人笑柄。 于是,老夫人一面轻抚着手中的念珠,陷入深深思索,盘算着如何能不着痕迹地将两位小姐安然带回相府。 既要顾全小姐们的颜面,又要让此事看似顺理成章,不致引起更多猜疑与流言。 另一面,老夫人心中已然动怒,那些胆敢接近小姐们,意图不轨之人,实在是欺相府无人。 她眼眸微眯,闪过一丝狠厉,思索着如何给这些人一个刻骨铭心的下马威, 以彰显相府的威严,让旁人知晓,相府的小姐,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老夫人唤来心腹管家,低声吩咐道:“你即刻去安排,暗中留意‘兰芷居’小院周围的动静,莫要打草惊蛇。 找几个可靠之人,寻个恰当的时机,以相府之名,将两位小姐请回。 记住,一定要礼数周全,莫要让旁人看出破绽。” 管家恭敬领命,应了声“是”,匆匆离去,着手操办此事。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给相府的青瓦红墙染上一层暖橙色。 苏武脚步匆匆,神色凝重,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兰芷居”的小院赶去。 小院中,苏御锦、林婉儿与苏易正围坐在一起,轻声商议着什么。 苏御锦手持茶杯,眉头微蹙,正说着对下毒一事的担忧。林婉儿在一旁安慰,苏易则专注地倾听,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 突然,小院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苏武满脸汗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他顾不上擦汗,几步跨进屋内,看着苏御锦等人,语气急促地说道:“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已经知晓你们在这儿了。” 苏御锦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溅出些许。林婉儿也不禁轻呼一声,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苏易则迅速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苏武赶忙接着说道:“老夫人听闻消息后,十分震怒。 她虽没说即刻要带你们回去,但依我对老夫人的了解,估计很快就要派人来接了。” 苏御锦沉默片刻,轻轻放下茶杯,神色忧虑地问道:“苏大哥,老夫人还说了什么?” 苏武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夫人责令我查清与小姐们接触频繁之人的信息,否则新账旧账一起算。小姐,我……” 苏御锦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他不必自责,说道:“苏大哥,这不怪你。 如今既已如此,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只是不知老夫人此次接我们回去,会作何打算。” 林婉儿皱着眉头,担忧地说:“姐姐,老夫人向来注重相府声誉,此次我们在外惹出这些事,怕是回去后……” 苏易沉思片刻,说道:“两位小姐不必过于担忧,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们周全。 既然老夫人要派人来,我们便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随机应变。” 苏御锦感激地看向苏易,说道:“苏易大哥,有你在,我们安心许多。 只是此次回府,恐怕又要面临诸多麻烦。” 众人陷入沉默,气氛变得压抑而凝重。 小院外,微风轻轻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而叹息。 第105章 调查美男 在略显局促的小院屋内,几人围坐在一起,神情凝重地商讨着当前的局势。 窗外,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众人身上,更添几分凝重。 苏御锦率先打破沉默,她微微蹙着眉,目光在林婉儿和苏易身上缓缓扫过,轻声说道:“如今老夫人知晓了我们在此处, 估计接我们回府只是时间问题。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我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行动自如,倒也不必担忧路上的奔波。” 林婉儿轻轻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说道:“姐姐,我也觉得您身体既然已无大碍,回去倒也无妨。 只是不知老夫人接我们回去后会如何处置,相府内的局势复杂,我怕……”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苏易双手抱胸,沉思片刻后说道:“两位小姐,目前来看, 我们到‘兰芷居’的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这对我们而言是个有利条件。 如果能主动回府,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先机,避免被老夫人强行带回而陷入被动。” 苏御锦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苏易大哥说得在理。 而且,我们自行回去,也能给老夫人一个好的态度,表明我们并非有意在外惹事。 只是,在回去之前,我们得找个时间跟大佬说一声, 毕竟这段时间承蒙他的照顾,贸然离开,实在是礼数不周。” 林婉儿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姐姐,大佬对我们照顾有加, 若是就这么告知他我们要离开,不知他会作何反应。万一他有所不满,我们以后怕是……” 苏易摆了摆手,说道:“婉儿小姐不必过于担忧。 大佬向来豪爽仗义,想必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况且,我们向他坦诚相告,也是对他的尊重。” 苏御锦深以为然,说道:“苏易大哥说得对。大佬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我们明日便去拜访大佬,将此事告知于他,然后再准备回府事宜。” 几人商议已定,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决定而摇曳不定。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屋内的气氛稍有缓和,却又旋即被紧张的筹备氛围所笼罩。 众人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容不得丝毫差错。 苏御锦率先起身,她神色镇定,虽历经磨难,却依旧难掩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有条不紊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与细软,一边收拾, 一边对林婉儿说道:“婉儿,你也去将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咱们明日见过大佬后,便准备回府。 此次回府,不知又会面临何种局面,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 林婉儿乖巧点头,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明白,回府之路恐怕不会顺遂,相府内暗流涌动,此次回去,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但有姐姐在身边,她便觉安心许多,于是赶忙开始整理行囊,将一些重要的物件仔细收好。 苏易则转身走向小院角落,那里存放着他的一些简单武器与行囊。 他动作利落,迅速检查着武器的锋刃,确保每一件都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他深知,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是他的首要职责,尤其是在这即将回府的敏感时期,更要时刻保持警惕。 与此同时,苏武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深知老夫人责令他调查与小姐们接触的各位美男情况的紧迫性,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在与苏御锦等人简短告别后,便匆匆跨上骏马,扬尘而去。 苏武一路疾驰,心中思索着调查的方向。 他深知,这些与小姐们接触频繁的美男,身份背景必定复杂多样,要想在短时间内摸清他们的底细,绝非易事。 但他毫无退缩之意,凭借多年在江湖与相府之间积累的人脉与经验,他已有了初步的计划。 随着苏武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这座看似平静的城池仿佛被他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关于那几个与小姐们接触频繁的美男的情况,逐渐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然而,知晓得越多,他心中的震惊就愈发强烈。 最初,苏武像往常一样,从城中那些消息灵通的眼线入手。 他穿梭于各个酒馆、茶楼,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打着交道,用酒肉和钱财换来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可当他将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时,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几个美男,在 “兰芷居” 中所报的名字,几乎全是假名。 这一发现,让苏武心中一凛,意识到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并未就此退缩,反而更加深入地挖掘线索。 通过与一些江湖上的老江湖打听,他得知这几位美男并非常驻 “兰芷居”, 皆是偶尔客串。这本就不同寻常,要知道,“兰芷居” 虽小有名气, 但也绝非能轻易吸引这些神秘人物的地方。 随着调查的深入,苏武越发觉得棘手。 他发现,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其他身份,而且这些身份所代表的势力,似乎都不容小觑。 他顺着一些蛛丝马迹,试图探寻他们真实身份的全貌,却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他曾追踪其中一位美男的行踪,只见此人白天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在城中招摇过市,可到了夜晚,却换上一身黑衣,消失在黑暗之中。 苏武悄悄跟在后面,却在一处神秘的府邸前失去了目标。 那府邸守卫森严,他根本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心中暗自揣测这府邸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 对于另一位美男,苏武从一位曾经在宫廷中当差的老者口中得知,他似乎与宫廷中的某位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具体是何种关系,老者也语焉不详。 尽管苏武使出浑身解数,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手段,却始终无法揭开他们身份的最后一层面纱。 他只感觉到,在这些美男的背后,仿佛有一股巨大而神秘的势力在操控着一切。 这股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虽未露出全貌,却已让苏武感受到了它的强大与危险。 此时的苏武,站在城中一条昏暗的小巷中,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街道,心中满是忧虑。 他深知,这些神秘美男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与小姐们的接触,很可能会给相府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他,必须尽快将这些情况告知老夫人和小姐们,让他们有所防备。 于是,他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迎着寒风,快步朝着相府的方向走去。 第106章 道谢辞行 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 “兰芷居” 的庭院中,为这方小小的天地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辉。 苏御锦早早起身,精心梳理了发髻,挑选了一件素净却不失高雅的月白色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又端庄。 林婉儿也跟着起身,她身着粉色的衣衫,灵动俏皮,如同春日里绽放的娇花,与苏御锦的沉稳大气相得益彰。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一丝不舍与忐忑,她们知晓今日去与大佬辞行,是一场必须要面对的 “艰难” 告别。 苏御锦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婉儿,咱们今日定要好好与大佬辞行,承蒙他这些时日的诸多照拂,礼数万不可失。” 林婉儿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姐姐放心,婉儿明白。”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们便携着一份早已备好的薄礼,缓缓向大佬的居所走去。 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动着路边的花草,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她们即将到来的离别而轻叹。 不多时,两人来到大佬的房前,苏御锦轻轻抬手,叩响了房门。 屋内传来大佬沉稳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只见大佬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卷书,抬眸看向她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温和地笑了笑:“两位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 苏御锦莲步轻移,走到大佬面前,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林婉儿也紧跟其后,屈膝行礼。 苏御锦轻声说道:“大佬,今日我姐妹二人前来,是特意向您辞行的。 这些日子,承蒙您在我们最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悉心照料,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安身之所,还帮着找寻下毒之人的线索,此等大恩,我二人无以为报。” 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大佬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将她们扶起,微笑着说:“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我见姑娘们身处困境,自当仗义相助,怎可谈得上‘恩’字。 只是,你们为何突然要走?可是在我这儿住得不习惯?” 林婉儿赶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大佬,绝非如此。 您这儿一切都好,只是我们收到家中消息,家中长辈已知晓我们在此,不日便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 我们想着,既然要回,理应提前向您告知一声, 也好让您知晓我们的去向,再者,也是为了好好感谢您一番。” 大佬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既是家中长辈有命,我自不便强留。 只是,你们回去之后,可要多加小心。那下毒之人尚未查明,保不准还会有后续的麻烦。” 苏御锦感激地看着大佬,说道:“多谢大佬关心,我们回去之后定会小心谨慎。 您的这份恩情,我们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说着,她将手中的薄礼递上,“这是我们姐妹二人的一点心意,虽算不上什么贵重之物,但也是我们的一番真诚祝愿,望您笑纳。” 大佬接过礼物,看了看,笑道:“姑娘们太客气了,我收下便是。 你们回去之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派人来告诉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苏御锦和林婉儿再次行礼,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在与大佬又寒暄了几句后,她们便缓缓退出了房间。 出了房门,阳光依旧明媚,可两人的心中却弥漫着离别的愁绪。 她们深知,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大佬相见,而 “兰芷居” 这段日子的经历,将永远铭刻在她们心间,成为一段难忘的回忆。 两人携手,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向小院走去,准备迎接接下来回府的种种挑战。 第107章 商讨对策 苏御锦和林婉儿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相府家丁的簇拥下,缓缓踏入了相府的大门。 一路上,她们低垂着头,心中满是不安,还未进正厅, 便能隐隐听到老夫人那严厉的斥责声从里面传来,声声如雷,让两人的脚步愈发沉重。 刚迈进正厅,老夫人那满是怒容的面庞便映入眼帘。 她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紧握着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发出沉闷的声响,怒喝道:“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可知自己犯下多大的过错?” 苏御锦莲步轻移,上前盈盈下拜,轻声说道:“祖母息怒,是孙女不孝,让您担忧了。” 林婉儿也赶忙跟着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老夫人,婉儿知错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扫过两人:“瞧瞧你们,私自离家,在外还惹出这般事端, 相府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若不是今日苏武报信,你们还打算在外面待到何时?” 苏御锦心中满是愧疚,眼眶泛红,解释道:“祖母,孙女本是遭人下毒, 心中慌乱,又怕连累府中众人,这才……” 老夫人却根本不听她解释,打断道:“怕连累府中众人?哼,你们在外头, 与那些不明不白的人接触,万一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相府? 你身为相府千金,一举一动皆关乎家族声誉,怎能如此行事鲁莽!” 林婉儿咬着下唇,怯生生地说道:“老夫人,我们在外也并未胡作非为, 只是寻个安身之所,期间还结识了一位仗义的大佬,他帮了我们许多。” 老夫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大佬?你们可知人心险恶, 随意轻信他人,万一引狼入室,你们担当得起吗?” 接着,老夫人又将矛头指向苏武,厉声道:“还有你,苏武,身为护卫, 竟然没有看好两位小姐,该当何罪?” 苏武赶忙跪地请罪:“老夫人,是小人失职,甘愿受罚。” 老夫人余怒未消,又对着苏御锦和林婉儿教训了许久, 从相府的家规家训,讲到家族的兴衰荣辱,直说得两人头都不敢抬,满心懊悔。 待老夫人训话完毕,已是暮色沉沉。 苏御锦和林婉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进屋,苏御锦便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一回府,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小心了,不仅要面对外部对家族的诸多纷争,还要想法子彻查下毒一事,前路茫茫,一片阴霾。 她深知,此次中毒事件绝非偶然,背后定是有人蓄意谋划,妄图搅乱相府局势。 而如今回府,各方目光齐聚,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更深的困境。 那些平日里与相府明争暗斗的家族,难保不会借机落井下石, 在背后使绊子,让相府的处境雪上加霜。 林婉儿也好不到哪去,她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帷幔,满心自责。 房间里静谧得只听得见她轻微的呼吸声,可她的心却如汹涌的海浪,久久无法平静。 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初,她见姐姐苏御锦在相府中日日为家族事务操劳, 眉头总是紧锁,鲜少有开怀的时候,便想着带姐姐出去散散心, 让她能暂别那些繁琐的规矩与压力。 她满心以为,外面的世界会给姐姐带来不一样的乐趣,能让姐姐重拾笑容。 谁知,这一番好意却酿成了大祸。姐姐在 “兰芷居” 无端被歹人下毒,险些丢了性命。 每每想到姐姐卧病在床时那虚弱苍白的面容,林婉儿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 她深知,若是自己当初行事能多几分谨慎,多考虑一些潜在的危险,或许姐姐就不会遭受这般磨难。 同时,她也深知老夫人所言不无道理。 作为相府千金,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瞩目,关乎家族的颜面与声誉。 以往在相府里,虽说偶尔也会有些小任性,但从未触及到如此严重的底线。 这次私自离家,还与不明身份的人往来,确实是犯了大忌。 林婉儿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揪着被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仅凭一时意气,让姐姐和相府陷入困境。 她要和姐姐一起,齐心协力面对家族内部的纷争,找出下毒的幕后黑手,守护好相府的安宁。 思及此处,林婉儿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她知道,自责解决不了问题,当下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与姐姐并肩作战。 于是,她整理好情绪,起身向苏御锦的房间走去, 准备和姐姐好好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 正当苏御锦沉浸在思绪之中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苏御锦抬眸,轻声应道:“进来。” 只见林婉儿推门而入,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苏御锦心中一软,起身拉着林婉儿的手,让她坐在身旁,柔声道:“婉儿,莫要再伤心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林婉儿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姐姐,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你遭此大难。 往后,我定不会再这般莽撞行事。” 苏御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困境。 祖母今日虽发了大火,可也是为了咱们好,为了相府好。咱们不能辜负祖母的期望。” 林婉儿点头表示赞同,接着问道:“姐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下毒之人还未查出,府里又有这许多事要处理。” 苏御锦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想,我们得先从自身入手, 平日里行事更加谨慎小心,不给人可乘之机。 再者,多留意府中上下的动静,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姐姐说得有理,” 林婉儿附和道,“我还听说, 那几日在‘兰芷居’附近出现过一些形迹可疑的人, 虽说当时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或许与下毒一事有关。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苏御锦眼睛一亮,点头道:“婉儿,你这想法甚好。 我们明日便让苏武去查查,他办事向来稳妥,想必能有所收获。 另外,关于家族内部的纷争,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那些叔伯们,平日里为了利益就时有争执,如今我们出了这档子事,难保他们不会借机发难。” 林婉儿面露忧色:“姐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他们呢?” 苏御锦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我们要尽量拉拢一些中立的势力,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比如族中的几位长辈,他们一向公正,看重家族荣誉,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们在面对纷争时便能多几分底气。 还有,我们自身也要不断提升实力,无论是才学还是为人处世的能力,只有让别人信服,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林婉儿认真地听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按照姐姐说的去做。 姐妹俩又商讨了许久,直到夜深人静,才各自回房休息。虽前路依旧艰难,但她们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彼此扶持,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第108章 被针对了 苏御锦和林婉儿离开后,老夫人缓缓抬手,神色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对厅中的众人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待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下苏武和自己的贴身嬷嬷。 厅内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压抑,烛火摇曳,光影在老夫人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冷峻。 她仍有一丝愠怒地对苏武说:“让你查的事,进展如何了?” 声音虽不高亢,却仿若带着千斤的重量,直直砸向苏武。 苏武赶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忐忑:“回老夫人,属下一直在全力追查。 关于那几位与小姐们频繁接触的美男,如今已知他们所报大多为假名,且身份神秘,绝非等闲之辈。” 老夫人眉头紧蹙,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点了点:“哼,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到底有何目的?竟敢在我相府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苏武微微低头,继续说道:“属下循着线索查探,发现他们每次现身虽看似随性,实则行踪诡秘。 有一人白日里流连于风月场所,与众人嬉笑玩乐,可一到深夜,却潜入城中机要之地,似在探寻什么机密; 还有一人,时常出入权贵府邸,与高官们称兄道弟,可身份却难以捉摸,仿佛戴着多重面具。” 老夫人的眼神愈发犀利,追问道:“那你可查到他们背后是何方势力?” 苏武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属下无能,目前仅能察觉他们背后有一股极大的势力支撑,具体是什么,尚未能完全摸清。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股势力盘根错节,眼线众多,在城中各处都有渗透。 属下担心,他们若是心怀不轨,对相府而言绝非好事。”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群藏头露尾之辈!” 她转头看向贴身嬷嬷,嬷嬷心领神会,上前轻轻为老夫人捶着背,试图舒缓她的情绪。 老夫人沉默片刻,又开口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人损害相府的利益,或者利用相府达到什么目的。 苏武,你继续给我查,动用一切可用之人脉,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他们的底细查个清楚。若有需要,直接来找我调配资源。” 苏武应声道:“是,属下遵命!老夫人放心,哪怕拼尽全力, 属下也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护相府周全。” 老夫人微微点头,神色稍霁:“你起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此事关乎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武站起身来,再次抱拳:“多谢老夫人信任,属下告退。”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透着坚毅,仿佛已将这艰巨的任务扛在了肩头。 老夫人望着苏武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决然,她深知,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而相府的未来,全系于这一步步的筹谋之中。 之前大佬让刘亦去查的事情也有结果了,实际上下毒的人的确是冲着苏御锦去的, 对方想让她被男人那啥,损坏她的名声, 但是派出的人跟了她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跟着她们进了“兰芷居”,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 在送酒途中做了手脚,原本以为能顺利的,谁知却被大佬请大夫给化解了。 在那昏暗隐秘的据点里,烛光摇曳,映照着大佬冷峻而深沉的面庞。 刘亦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呈上一份密报:“主子,事儿都查清楚了。” 大佬接过那写满情报的纸张,目光如炬,快速浏览着。 原来,苏御锦最近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就像一块块试金石,将她潜藏的能力逐步磨砺而出,让旁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如今已今非昔比。 无论是面对之前和离时展现出的冷静与聪慧,还是在处理相府内外诸多复杂事务时所流露出的果敢与担当,都彰显着她日益强大的能力。 然而,这也让暗处那些心怀叵测的势力愈发忌惮。 他们深知,若任由苏御锦这般成长下去,对他们后续的计划可就大大不利了。 毕竟,苏御锦在相府中的地位本就举足轻重,如今能力又不断提升, 就如同在他们原本顺畅的道路上凭空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壁垒。 倘若不及时处理,让苏御锦继续积攒力量、扩大影响力,那很可能对后续的发展造成不可预估的变数。 在家族内部,她或许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凝聚起更多人心, 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旁支亲属可能会纷纷站到她这一边,共同守护相府,使得那些妄图通过搅乱相府来谋取私利的人再无机会可乘。 再者,苏御锦一旦声名远扬,成为众人眼中品德与才能兼备的楷模, 那对方想要通过诋毁她名声来打击相府的阴谋,更是会彻底落空,甚至还可能引起公愤,让他们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那些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此刻定然是心急如焚, 正绞尽脑汁地谋划着下一步更为狠辣的手段,企图在苏御锦尚未完全站稳脚跟之时, 将她彻底打压下去,好让局势重新回到他们可控的范围之内。 有个神秘组织,妄图通过最阴损的方式 —— 让她身中特制淫毒, 令其在众人面前失态,与陌生男子苟且,从而彻底摧毁她的清誉,让相府也随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些被派来执行任务的爪牙,此前跟了苏御锦数日, 她出入皆有护卫相随,或是身处人群簇拥之处,始终未寻得良机。 直至苏御锦姐妹踏入 “兰芷居”,那看似私密的雅室,却成了敌人眼中的可乘之机。 他们买通了送酒的小厮,在酒中下毒,满心以为计划即将得逞, 苏御锦定会在药性发作下丑态百出。 然而,大佬与苏御锦的缘分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大佬及时发现苏御锦身体有恙,迅速请来了城中赫赫有名的神医。 那神医一番望闻问切,又凭借对各种奇毒的了解, 很快识破了酒中的猫腻,及时治疗并调配了解药,将苏御锦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此刻,相府内的苏御锦回想起那惊险一幕,仍心有余悸。 她坐在窗前,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暗自思忖: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竟如此狠毒,不择手段地要置自己于死地。 林婉儿在一旁,同样面色凝重,轻声安慰道:“姐姐,别怕,如今咱们知晓有人作祟,定能揪出他们。” 老夫人听闻苏武传来的只言片语后,也猜到了事态严重。 她紧急召集家族中的几位核心长辈,在祠堂密室中商讨对策。 老夫人面色铁青:“御锦这孩子无端遭此大难,如今看来, 背后黑手是要毁她一生,进而拖垮我相府,咱们绝不能手软。” 长辈们纷纷点头,一位德高望重的叔父沉声道:“当务之急, 是要找出那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摸清他们的目的与手段,同时加强府内防卫,绝不能再让小姐们陷入险境。” 第109章 大佬来访 就在众人商讨之际,大佬带着刘亦悄然来到相府后门。 此时的后门略显冷清,只有几个值守的门卫在各自的岗位上打着盹儿,偶尔抬眼警惕地打量一下四周。 大佬身着一袭低调却尽显华贵的锦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严。 刘亦则紧跟在侧,目光锐利,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大佬深知此事不宜张扬,毕竟苏御锦刚刚经历那般险恶之事, 若是大张旗鼓地前来,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况且,凭借着与苏御锦之前的交情,他觉得有必要当面告知她真相, 这样的消息,只有亲口说出来,才能让她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也好早做应对。 两人刚走到后门处,门卫便警觉地望了过来,见来人一副贵不可言的模样,心中虽有些诧异,却着实不识得这等人物。 正欲上前询问,大佬身边的护卫上前一步,神色冷峻, 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那金牌在微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上面雕刻的纹路精致且透着神秘的气息。 门卫们见状,心中一惊,他们虽在相府当差已久, 却也知晓这等物件代表着极大的权势和地位,绝非他们能够阻拦之人。 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其中一人赶忙转身,朝着府内飞奔而去,迅速通报。 而大佬则站在原地,微微抬头,望着相府那朱红色的围墙, 心中暗自思忖着等会儿见到苏御锦该如何将这复杂又棘手的情况详细告知于她, 又该如何协助她应对接下来的诸多难题,毕竟那暗中的势力可不会就此罢手,往后的日子怕是风波不断啊。 门卫匆匆跑到祠堂外,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间满是焦急与忐忑。 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到苏然嬷嬷跟前,赶忙躬身行礼, 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苏嬷嬷,请你通报一下,门外来了位贵人, 小的们实在是不知道身份,但他的护卫给我们看了块金牌, 那金牌看着就透着不凡,小的们见识浅,不知道代表什么,可心里也知晓来人身份应该不简单呐。” 苏然嬷嬷一听,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能持有这般让人见之生畏的金牌之人,绝非寻常角色。 她抬眸看向门卫,语气沉稳却也透着一丝严肃:“你且莫慌,先把那金牌模样仔细与我说说,可有什么特殊的纹路或是字样?” 门卫赶忙回忆着,磕磕巴巴地描述起来:“那金牌…… 看着是纯金打造, 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些复杂的纹路,像是云纹又好似有龙的模样在里头, 小的也瞧不太真切,中间还有个凸起的字,可那字太过繁复,小的不认得呀。” 苏然嬷嬷听后,心中越发觉得此事重大,她略作思索,对门卫说道:“你在此稍等, 我这就进去通报老夫人,看老夫人如何定夺,切不可擅自行动。” 说罢,苏然嬷嬷转身轻轻推开祠堂的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此时祠堂内众人正商讨得热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神情凝重,见苏然嬷嬷进来,便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苏然嬷嬷赶忙走到老夫人身侧,附耳轻声将门外的情况一一道来。 老夫人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心中明白,能持有这般特殊金牌之人,必是有着深厚背景和极大权势的。 沉吟片刻后,老夫人开口道:“先请那位贵人到偏厅稍坐,上些好茶, 切不可怠慢了,我这便让苏武前去相迎,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然嬷嬷领命,快步走出祠堂,对那门卫吩咐道:“老夫人有命,先将那位贵人请到偏厅,好生招待着,莫要出了差池,苏武大人随后便到。” 门卫应了一声,不敢耽搁,又匆匆朝着后门跑去, 准备将老夫人的意思传达给那位神秘的贵人,而祠堂内,众人也都好奇地猜测着来者的身份,一时间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第110章 见到大佬 苏武匆匆赶到偏厅,一踏入厅内,便瞧见了那位气质不凡的大佬。 大佬端坐在厅中的椅子上,身姿挺拔,神色间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威严,身边的护卫也是个个神情冷峻,站得笔直,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 大佬见苏武进来,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接开口说道:“我想见一见苏御锦苏姑娘,有要事告知于她,劳烦你帮忙通传一声。” 苏武面露为难之色,他深知大小姐如今刚刚经历了那般险恶之事, 老夫人对她的安危极为重视,此刻可不敢随意就请大小姐来见这位不知身份的贵客。 况且,这样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呀。 苏武心中暗自思忖,虽不知这位大佬的具体身份,但观其之前对大小姐的诸多容忍,想必是与大小姐有着不一般的交情。 回想起之前在“兰芷居”,大小姐言语上的冒犯或是行事稍有莽撞之处,这位大佬却从未面露不悦, 总是一笑而过,还出手相助,那大度的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此次大佬特意前来,还点名要见大小姐,说是有要事告知,想来这事儿定然不简单。 说不定和大小姐之前遭人下毒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自己也不好随意猜测,一切还得等老夫人定夺。 于是,苏武赶忙抱拳行礼,恭敬地回道:“大人,实在对不住了,此事我做不了主,还得去请示一下老夫人,劳烦您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大佬微微点头,倒也没有为难苏武,只是轻声说道:“速去速回,此事关乎重大,不宜耽搁。” 苏武应了一声,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便快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满是疑惑,这位大佬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有何事要告知大小姐呢?怀揣着这些疑问,他很快来到了祠堂外,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祠堂内,众人依旧在商讨着应对之策,见苏武进来,老夫人抬眸问道:“苏武,那位贵客是何人?所为何事?” 苏武赶忙上前,将在偏厅见到大佬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又着重提到大佬想要见苏御锦,称有要事相告。 老夫人听闻,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位神秘的大佬到底是何来路,又为何指名要见御锦呢? 沉思片刻后,老夫人开口道:“你且先回去告知那位贵客,让他稍安勿躁,我与御锦随后便到。” 苏武领命,又急忙折返回偏厅,去给大佬回话了。 而老夫人则派人去把苏御锦叫来,苏御锦来了后,老夫人跟她说了来了位大佬要找她, 眼神中满是探寻之意,说道:“御锦啊,你可知这位要见你的大佬是何人?” 苏御锦也是一脸茫然,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或许此事与自己最近遭遇的那些麻烦脱不了干系。 苏武一边快步往偏厅赶去,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种种细节, 只盼着老夫人和大小姐过去后,能知晓这位大佬的真实来意, 也希望这事儿别再给相府带来什么新的麻烦才好。 毕竟相府如今本就因大小姐遇袭之事,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各方暗流涌动,若再有什么变数,可就更难应对了。 待苏武回到偏厅,见大佬正神色淡然地坐在那儿,他赶忙上前,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大人,老夫人和大小姐随后便到,还请您稍作等候, 在此期间,若有什么需求,您尽管吩咐。” 大佬微微点头, 目光依旧平静,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苏武便默默退到一旁,垂手而立,静候老夫人与大小姐的到来。 苏御锦听闻苏武通传大佬前来,心中一喜,那股喜悦之情如春日破冰的溪流,在她心间潺潺流淌。 她虽不知道大佬的真实身份,可过往的种种交集,让她心底笃定这位大佬对自己没有恶意。 上一次在困境边缘,大佬不动声色地给予支持,那些细节如同繁星点点,在她记忆中闪烁。 当下,她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见到大佬,知晓此番前来的用意。 她莲步轻移,疾步走到老夫人身旁,伸出纤细柔荑,稳稳地扶着老夫人的手臂,轻声说道:“祖母,咱们快些去吧,莫让贵客久等。” 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又不失敬重。 老夫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对孙女的疼惜。 老夫人在苏御锦的陪同下,步伐沉稳却透着几分急切,缓缓步入偏厅。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长袍,衣摆上绣着精致的暗纹,彰显着相府的威严与尊贵。 满头银丝整齐地梳向脑后,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玉簪,更衬得她面容冷峻,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其心中所想。 苏御锦莲步轻移,紧随其后。 她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罗裙,裙角微微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面容虽略显憔悴,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双眸中透着几分警惕与好奇, 毕竟这神秘大佬的突然到访,让她预感此事必定与自己近日的遭遇息息相关。 一路上,苏御锦的思绪纷飞,脑海中不断浮现大佬曾助她脱困的画面,心中愈发好奇今日所为何事。 不多时,她们来到偏厅。 苏御锦抬眸望去,只见大佬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地站在厅中,一袭玄色锦袍,袍上金线勾勒的图案在微光下闪烁,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大佬见她们进来,微微拱手,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动作不卑不亢:“老夫人,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声音低沉醇厚,如洪钟般在厅内回荡。 老夫人微微点头,回礼道:“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言语间虽客气,却也带着几分审视。苏御锦站在老夫人身后,目光悄然落在大佬身上, 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不是在 “兰芷居” 多次帮过自己的美人吗? 当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盈盈下拜:“见过大人,多谢大人此前援手之恩。” 大佬看向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轻声道:“苏姑娘,不必多礼,今日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告,关乎姑娘安危。” 说罢,他侧身,做了个 “请” 的手势,示意老夫人和苏御锦入座。 老夫人与苏御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便缓缓走向座椅。 待众人坐定,厅内一时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仿佛在预示着即将揭开的重大秘密,让人心头紧绷。 第111章 协手对敌 大佬看向苏御锦,见她面容憔悴却难掩倔强,心中不禁一动,开门见山地说道:“苏姑娘,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下毒之人的目的已然查明,他们是想坏你名声,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进而打击相府。” 苏御锦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紧咬下唇,片刻后抬起头, 目光坚定:“多谢大佬告知,我定不会让他们得逞。哪怕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保护相府,揪出真凶。” 大佬欣赏地看着她:“姑娘莫慌,我既来了,便不会袖手旁观。 我已掌握了一些线索,接下来咱们携手,定能将这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此时,偏厅内气氛凝重,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脊背挺直,虽已年迈,却依旧透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她目光缓缓扫向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眼神中满是审视。 只见那男子身姿如松,静静伫立,一袭玄色锦袍妥帖地裹在他身上, 锦袍上用金线细细勾勒出的神秘纹路,在烛火微光下若隐若现,似藏着无尽的故事。 墨发整齐束起,一根羊脂白玉簪横插其中,更衬得他面容如玉, 剑眉斜插入鬓,星目深邃仿若藏着万千星河,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周身散发着一种既清冷又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场,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优雅,仿佛这世间纷扰都入不得他的眼。 老夫人心中暗自惊叹,这般容貌绝色、气质不凡之人,莫说是在这京城权贵圈中,就算是放眼天下,也当属翘楚。 她在这繁华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历经无数风雨, 见过形形色色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自家相府也是门庭若市, 往来皆非等闲之辈,可眼前这人,如此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风姿气度,自己竟毫无印象,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她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在男子脸上多停留了片刻,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脑海中迅速将那些熟悉的世家大族、名门正派中的年轻才俊一一过筛,却怎么也找不到能与之匹配之人。 思量再三,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顺便问了一下:“贵客是哪家公子?” 这看似简单的一问,实则蕴含着老夫人诸多的考量, 她既想探知此人来历,又不想失了相府的礼数,言语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大佬微微欠身,动作优雅流畅,礼数周全却又不显得谦卑,仿佛这一躬身并非出于身份低微,而是出于对老者的敬重。 他直起身来,目光平静地迎上老夫人探寻的眼神, 语气平和却又掷地有声地说道:“老夫人,在下不过是江湖中一闲散之人, 些许薄名不足挂齿,此番前来,只为助苏姑娘一臂之力,解相府燃眉之急。” 那声音低沉醇厚,如古钟鸣响,虽未明言身份, 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担当,在这小小的偏厅内悠悠回荡。 老夫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虽心中仍存疑虑,却也知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从他的言行举止、气度风范,便能瞧出一二。 既已听出大佬并不想暴露身份,老夫人也深谙世故, 知晓此时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让场面陷入僵局,于解决当下的危机无益,于是便不好再继续问。 她神色一敛,迅速调整状态,只好转入正题。 当下,她也不再多问,转而将目光投向苏御锦,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嘱托,那目光似在无声地叮嘱孙女定要与这位贵客通力合作,共渡难关。 苏御锦心领神会,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与大佬对视一眼, 彼此间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一场关乎相府命运、对抗神秘势力的战斗,已悄然拉开帷幕。 老夫人目光重新落回大佬身上,语气变得严肃而诚恳:“既如此,那便多谢贵客此番好意了。 方才听闻贵客提及知晓下毒之人的目的,这事儿关乎我相府的生死存亡,还望贵客能不吝赐教,将详情告知。 我这孙女御锦,向来是相府的骄傲,无端遭此大难,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说着,老夫人的目光转向苏御锦,眼中满是疼惜与关切。 苏御锦感受到祖母的目光,心中一暖,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大佬,轻轻点了点头,似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大佬见状,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老夫人与苏御锦,心中对这祖孙俩的默契与坚韧暗自赞许。 紧接着,大佬神色凝重地开口,将自己所掌握的关于下毒之人的来龙去脉、背后势力以及他们的险恶图谋,一一道来。 每一个细节都让老夫人和苏御锦的脸色愈发凝重,偏厅内的气氛也随之愈发压抑,一场关乎相府命运、对抗神秘势力的战斗,已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悄然拉开帷幕。 在这局势波谲云诡的当下,苏御锦深陷困境,背后那股神秘而邪恶的势力如阴霾般笼罩,似随时都会再度倾轧而来。 而此时,大佬的出现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曙光,给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可众人心中依旧存疑,大佬真会帮助苏御锦对抗敌人吗? 大佬,这位周身散发着神秘气场的人物,来历不明却又给人的感觉权势赫赫。 他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所到之处,旁人皆会不自觉地被其气势所震慑。 他与苏御锦的交集虽说不算频繁,却都至关重要。 在苏御锦于 “兰芷居” 突遭歹人下毒,生命垂危之际, 是大佬凭借着自己广阔的人脉,迅速请来了城中赫赫有名、妙手回春的神医, 及时遏制住了毒药的肆虐,将苏御锦从鬼门关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那一次,若不是大佬的果敢行动,苏御锦恐怕早已香消玉殒,相府也会随之陷入无尽的悲痛与混乱之中。 然而,这一次的敌人相较以往更加阴险狡诈、势力庞大,背后似乎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和庞大的组织架构。 他们处心积虑地想要摧毁苏御锦,进而击垮相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大佬究竟会如何抉择? 答案很快揭晓,大佬目光坚定,看向苏御锦,掷地有声地说道:“姑娘放心,这一回,我定与你并肩作战。” 大佬既已表明态度,便迅速付诸行动。 他先是凭借着多年在江湖和朝堂积攒的人脉,派出了自己最为得力的几名探子,这些探子个个身怀绝技,精通易容、潜伏之术,能如鬼魅般潜入任何危险之地。 他们分散至各处,紧盯那神秘组织的一举一动,从市井小巷到权贵府邸,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回来。 紧接着,大佬启用了自己隐藏在暗处的一股精锐力量,这是一支由武功高强的江湖豪杰和深谙兵法谋略的谋士组成的队伍。 他们迅速在相府周围布下了层层暗哨,日夜守护,以防敌人的突然袭击。 同时,为苏御锦配备了数名贴身护卫,这些护卫不仅武艺精湛,更对大佬忠心耿耿,他们时刻不离苏御锦左右,哪怕是睡觉吃饭,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第112章 拔除据点 在情报收集方面,大佬更是亲力亲为。 他频繁出入各种私密聚会、地下交易场所,凭借着自己的威望和机智,从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口中套取关键信息。 有一回,大佬凭借着他在江湖中布下的天罗地网般的眼线,得知那神秘组织竟在城外一处极为隐蔽的废弃山庄秘密集会。 那山庄仿若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四周荒草丛生, 断壁残垣在月光下透着丝丝阴森之气,仿若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却成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罪恶巢穴。 大佬深知,此次集会必定关乎着苏御锦接下来的安危, 他们极有可能在商讨下一步更为歹毒、缜密的对付苏御锦的计划。 大佬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寒光,那是他决然迎战的信号。 当机立断之下,他迅速召集起自己身边最为得力、武功高强且行事隐秘的一众高手。 这些高手们个个身着夜行衣,身姿矫健,眼神冷峻如鹰, 他们如同鬼魅般悄然集结在大佬身后,只等一声令下,便奔赴战场。 趁着夜色的掩护,大佬率领着他们,宛如猎豹般矫捷而又悄无声息地向着废弃山庄奔去。 月光洒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像是为他们铺上了一层银霜,却也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一路上,众人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哪怕是踩断一根枯枝, 都好似会惊破这夜的寂静,让敌人有所察觉。 不多时,他们便悄然潜伏至山庄附近。 四周的灌木丛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茂密的枝叶将他们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大佬抬手示意众人噤声,随后,他们如同与夜色融为一体般, 静静地隐匿在灌木丛中,唯有透过树叶的缝隙,才能窥见他们那一双双警惕的眼眸。 众人敛息屏气,目光透过那狭小的缝隙,死死地观察着山庄内的动静。 只见,山庄内的庭院中,几盏破旧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光影斑驳,仿若鬼魅起舞。 一群黑衣人围坐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好似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这些黑衣人神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恶毒与狡诈。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低,却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般钻进众人的耳朵里,皆是些如何让苏御锦身败名裂的恶毒计划。 有的说要在城中散布她与野男人苟且的谣言,从名声上彻底将她摧毁; 有的则提议再次对她下毒,这一次要让毒药更加隐秘、无解,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的妄图买通相府的下人,从内部搞垮她,让她在相府也无立足之地。 苏御锦躲在大佬身后,听到这些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 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大佬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沉稳地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那手掌宽厚而温暖,似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示意她稍安勿躁,等待最佳时机。 毕竟,此刻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让敌人逃脱,前功尽弃,唯有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才能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终于,月黑风高,夜色深沉如墨,山庄内的黑衣人愈发肆无忌惮,言谈间笑声愈发张狂,仿佛他们即将得逞的阴谋已近在咫尺。 大佬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大佬身形微微一侧,低声对身旁一位亲信叮嘱几句,亲信心领神会,迅速带着苏御锦朝着后方的一处隐秘山洞奔去。 那山洞洞口狭小,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洞内却别有洞天,足够隐蔽且安全,可保苏御锦周全。 安置好苏御锦,大佬转过身,身姿挺拔如松,面对山庄方向, 他缓缓抬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口中爆发出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怒吼:“动手!” 他身先士卒,手中长剑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刹那间,众人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山庄。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迅猛,脚下生风,带起一片尘土。 当先的几位高手,手中长刀挥舞,寒光闪烁,如闪电般切入黑衣人群中, 所到之处,血光四溅,黑衣人惊呼连连,还来不及反应,便已倒下数人。 后面的高手们或施展凌厉的拳脚功夫,或祭出暗藏的暗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时间,废弃山庄内喊杀声震天,火光与血光交织,原本阴森静谧的夜晚被彻底打破,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那一夜,山庄内喊杀声震天,血光四溅,最终,他们成功捣毁了这个秘密集会点,给了那神秘组织沉重一击。 第113章 刘亦操心 刘亦跟在大佬身后多年,宛如大佬的影子,对大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熟悉至极。 这段时日,他瞧着自家爷和苏家大小姐之间的互动越发频繁, 关系更是如同春日里茁壮成长的幼苗,呈现出越来越好的趋势, 这让他心里好似被春风拂过,暖烘烘的,别提有多高兴。 毕竟,爷平日里总是一脸冷峻,让人敬畏,如今能有苏小姐这般人物走进他的生活,说不定往后的日子能多些烟火气。 在刘亦眼中,爷仿若那高山之巅的苍松,冷峻、坚毅, 气场强大到令旁人不由自主地敬畏。 过往,无论是行走在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是周旋于暗流涌动的朝堂, 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情卓绝的美人没见过。 那些女子,或娇柔得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娇花,用妩媚之态频送秋波; 或才情四溢,吟诗作画信手拈来,妄图吸引爷的目光。 可爷大多时候只是微微抬眸,淡淡一瞥,那深邃的眼眸里从未掀起过什么波澜,从未将谁真正收纳于心。 这让刘亦有时都不禁怀疑,爷是不是铁石心肠,对儿女情长之事全然不感兴趣。 然而,自从遇上了苏御锦,一切都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改写。 苏小姐出身相府,那可是名门望族,家世自然是好得如同巍峨高山, 坚不可摧,在京城这藏龙卧虎之地也是声名赫赫,有头有脸。 再说她本人,更是生得貌若天仙,眉似远黛,仿若春日里的青山含烟; 眸若璀璨星辰,顾盼间流光溢彩;肌肤恰似冬日初雪,白皙嫩滑,行走间风姿绰约,任谁见了都难免心跳加速,忍不住多瞧两眼。 虽说苏小姐此前遭遇过和离,下毒等这般险恶至极、惊心动魄的事儿, 在名声上或多或少像是被乌云遮了一角,有了些瑕疵, 可自家爷却仿若全然不在意,反而愈发关照她,事事为她思量。 刘亦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暗暗纳闷:就算苏小姐有诸多闪光点,自家爷究竟是看上她哪点了呢? 是看中她身处困境却不屈不挠的倔强? 想当初苏御锦被迫陷入感情漩涡,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而是仿若被卷入惊涛骇浪之中,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换做一般的大家闺秀,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面如白纸,娇躯颤抖,六神无主,仿若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小鹿。 可苏御锦却硬是挺直了脊梁,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无畏无惧。 她紧咬下唇,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坚韧,硬是强撑着,冷静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局面, 还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错综复杂的纠葛理顺,果断放弃无果的婚姻,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能够做到的。 她深知,与其在那无望的泥沼中挣扎,不如快刀斩乱麻,重新夺回自己的人生主动权。 刘亦当时听着调查出来的汇报,心里都不禁为她捏一把汗,可苏小姐那份坚韧,着实令人钦佩,仿若一把利刃,能斩断一切荆棘。 他心想,说不定爷就是欣赏她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毕竟爷自己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同类相吸嘛。 又或许是欣赏她的聪慧机敏? 在面对家族中的错综复杂、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外界的种种刁难,那些如暗箭般射来的阴谋诡计之时,苏御锦总能眼眸一转,三言两语如同四两拨千斤般化解危机。 心思转得比那飞速旋转的陀螺还快,谋略布局更是不在话下,仿若一位运筹帷幄的军师。 几次交手下来,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暗自咂舌,不敢小瞧她,知晓这位苏小姐绝非等闲之辈。 刘亦暗中观察,觉得苏小姐这脑子转得比自己还快,要是自己遇到那些麻烦事儿,怕是早就焦头烂额了。 他琢磨着,爷这么精明的人,肯定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苏小姐的聪慧说不定正合爷的心意。 亦或是被她的善良本性所打动? 刘亦记得有一回,在熙熙攘攘、鱼龙混杂的街上,看到个小乞丐饿晕过去,瘦骨嶙峋的身躯蜷缩在墙角,仿若被世界遗弃。 苏御锦恰好路过,她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掏出身上的碎银, 那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还立刻吩咐下人去买些吃食来救急,眼里的悲悯如同春日暖阳,是装不出来的。 这般菩萨心肠,在这波谲云诡、人心难的世道里,实属难得,仿若一盏明灯,能驱散黑暗。 刘亦当时就觉得,这世道,像苏小姐这样善良的人可不多了,爷会不会就是看中了她的善良,想要守护这份纯真呢? 刘亦一边暗自揣测,一边悄悄留意着自家爷和苏小姐的一举一动。 他深知,感情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家爷心里有数, 他这个做下属的,只需在下默默守护,确保二人周全便足矣。 他只希望,爷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和苏小姐修成正果,也让自己跟着沾沾光,往后的日子能更加顺遂。 但与此同时,刘亦也越发清晰地看出,两人现在估计都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 想也知道,苏小姐才经历了一段不好的婚姻,身心俱疲, 那道伤疤还未完全愈合,犹如心口的一块淤血,时不时隐隐作痛。 她此刻应该暂时不会去想感情上的事,满心满眼或许都还在思索如何彻底摆脱之前那段噩梦般经历的余韵, 如何在家族中站稳脚跟,重新寻回属于自己的尊严与安宁。 毕竟,曾经的伤痛刻骨铭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释怀的。 而自家的爷呢,虽说在江湖与朝堂中纵横捭阖,威风八面, 可在感情一事上却如同一张白纸,从来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洗礼, 面对内心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明了自己对人家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看着两人明明互相在意,却又懵懂不知、踌躇不前的模样, 刘亦在心底暗自叹气:哎,要想这两人有结果,怕还得等哦。 这感情的路,仿若迷雾中的小径,看不清方向,不知何时才能云开雾散,柳暗花明。 不过,刘亦眼珠子一转,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我是不是得想办法给他们促进一下进度? 不然以他俩这蜗牛般的进展速度,怕是永远得停留在好感阶段,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可真要插手,又该从何入手呢?万一弄巧成拙,惹得爷不高兴,那可就糟了。 但看着爷偶尔望向苏小姐时,眼底那藏不住的关切,刘亦又觉得,冒点险似乎也值得。 说不定自己的小小助推,能让这两颗懵懂的心早日碰撞出热烈的火花,成就一段佳话。 第114章 操心军师 刘亦强自按捺住自己心里如汹涌潮水般翻涌不息的想法,他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泄露了他内心的焦急。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感情之事最是急不得,一旦莽撞行事, 那便如同在薄冰上策马狂奔,只会适得其反,不但帮不了忙,说不定还会将局面搅得更加混乱不堪。 虽说心中满是急切地想要为自家爷和苏小姐那刚刚萌芽、 尚显稚嫩的感情添一把炽热的火,让它能迅速茁壮成长,可冷静下来后,理智又占了上风。 他细细思量,愈发觉得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 就像独自在茫茫大海中划着一叶扁舟,仅凭一己之力, 面对这复杂如迷宫的感情迷局,可能也没有办法给他们促进什么实质性的进度。 这感情的事儿,错综复杂得仿若一团乱麻,线头众多,稍有不慎, 扯错了一根,便会越缠越紧,到最后打成死结,再难解开。 思来想去,刘亦觉得还是找个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毕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人出谋划策,说不定就能从这千头万绪中理出个头绪来。 于是,他把自己身边熟悉的人在脑海里如同过筛子一般,细细盘算了一大圈。 从那些机灵聪慧得如同狡黠狐狸、但心思深沉得让人看不透的, 到老实憨厚得如同温顺耕牛、却不太懂这些儿女情长弯弯绕绕的, 逐一过筛,试图从中找到那个最适合倾诉、能一起商量出妙计的人。 思量许久,他眼睛突然一亮,好似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曙光, 心中暗忖:好似只有那个有些 “慢半拍” 的刘肆可以倾诉。 这刘肆,平日里做事总是比旁人慢上那么半拍,仿佛他的世界里时间都流淌得更为缓慢。 别人风风火火地赶路,他却悠哉悠哉地踱步; 别人迅速反应、抢答应对,他却总要愣上一愣,反应也不算机敏。 可正因如此,他心思单纯得如同澄澈的湖水,一眼就能望到底, 没有那么多让人头疼的弯弯绕绕,更不会耍心眼儿、玩心机,像那些心思复杂的人一样,把简单的事儿复杂化。 在刘亦看来,找他商量,那可真是一百个放心,不用担心话没说几句, 主意还没出,就先被传得人尽皆知,像一阵风似的刮遍整个府邸,坏了爷的好事。 而且,刘肆虽然脑子转得不快,平日里看着有些木讷,但偶尔冒出的点子, 却总能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出人意料又带着一种质朴的智慧,让人眼前一亮。 刘亦主意已定,便如同一只机敏的猫,寻了个空闲时机,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把刘肆拉到了一处偏僻安静的角落。 这角落宛如世外桃源般,位于相府花园的深处,四周绿树成荫,繁茂的枝叶如同天然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地上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肆意绽放,散发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传来,划破这静谧的氛围,却又更添几分悠然之意,是个说悄悄话的绝佳之地。 刘肆被刘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原本就略显凌乱的头发此刻更显蓬松,眼神中满是疑惑,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开口问道:“刘亦哥,这是咋啦?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有啥大事?” 声音带着几分憨厚与懵懂,在这寂静的角落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刘亦机警地环顾四周,像个经验老到的哨兵,确保无人偷听后, 才微微弯下腰,压低声音,将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苦恼如同开闸泄洪一般, 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刘肆啊,你也瞧见了,咱爷和苏小姐近来关系愈发亲近,那股子热乎劲儿,就像春日里逐渐升温的暖阳。 可这两人都跟没开窍似的,一个刚从一段糟心的婚姻里脱身, 满心疲惫,就像一只受伤后躲在巢穴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暂时不想谈情,对感情之事避之不及; 另一个呢,在江湖朝堂混得风生水起,那威风八面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可一遇到感情就成了愣头青,啥都不明白,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精明劲儿。 我瞧着干着急啊,就想着能不能帮衬帮衬,可又怕弄巧成拙,这不,找你来合计合计。” 刘肆听着刘亦的讲述,嘴巴微微张开,呈 “o” 字形,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那缓慢的动作就像老旧的水车转动, 慢吞吞地说道:“原来如此啊,我就说你今儿个咋怪怪的。 不过,这事儿确实棘手,依我看,咱得先摸摸爷和苏小姐的底,看看他们到底咋想的, 别到时候咱忙得热火朝天,结果人家根本没那意思,那不就白忙活了嘛。 就好比你兴致勃勃地耕地播种,结果发现那地里根本不长庄稼,白费力气。” 刘亦听了刘肆这虽慢却有理的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你说得在理,可怎么摸底呢? 直接去问,肯定不行,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惹恼了他,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那眼神一瞪,能把人吓得腿软,到时候别说帮忙了,怕是连自身都难保。” 刘亦与刘肆藏身于相府花园深处这宛如世外桃源般的角落,四周静谧得唯有偶尔几声清脆鸟鸣和微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相伴。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自家爷和苏小姐那扑朔迷离的感情状况绞尽脑汁、费尽思量。 刘亦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不断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过往见过的那些情侣相处的模样,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灵感,可每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迅速否决。 刘肆呢,也是难得地全神贯注,平日里总是慢半拍的脑子此刻正飞速运转, 只是那速度相较于旁人依旧显得迟缓,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仿佛他此刻不是在出谋划策,而是在应对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 时间仿若潺潺流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的光斑都已挪动了好大一段距离。 然而,两人商讨了半天,唇舌都快磨破了,一时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每一个提议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的盲目试探,不是太过冒险, 容易打草惊蛇,就是太过迂回,根本触及不到问题的核心。 刘亦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挫败:“罢了罢了,这事儿还真比咱们预想的棘手百倍,看来不能贸然行动。” 刘肆也跟着点头,那动作带着他一贯的迟缓,却也透着几分认同:“是啊, 刘亦哥,咱们要是没搞清楚状况就瞎忙活,说不定好心办坏事,惹得爷和苏小姐不高兴,那可就糟了。” 第115章 是不甘吗 思索再三,他们就先决定按兵不动,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静静等待最佳时机。 这就好比下棋,在局势不明朗之前,贸然落子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唯有耐心观察,看清对手的布局,才能一招制胜。 此刻,他们深知多掌握些线索才是当务之急, 只有摸清了自家爷和苏小姐内心真正的想法,知晓他们对彼此感情的微妙态度,才能对症下药, 巧妙地助推这对懵懂的有情人捅破那层窗户纸,让爱情之花绚烂绽放。 于是,刘亦和刘肆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可能沾染的尘土与花瓣,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 他们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暂时按捺住心思的无奈, 又有对后续行动的坚定决心,随后便如同来时一般,趁着众人不注意, 悄然融入相府的日常喧嚣之中,准备开启一场不动声色的 “情报收集” 之旅, 用他们的双眼和心思,去捕捉爷和苏小姐相处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情感波动,为这段尚未明朗的感情寻觅曙光。 刘亦跟刘肆在相府花园深处那隐秘的角落,历经一番热烈却又无果的商讨后,只觉身心俱疲。 此时,暖烘烘的阳光已渐渐失去了午时的炽热,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们心头因谋划受挫而生的阴霾。 刘亦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冲刘肆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今日就先到这儿吧,咱们都回去好好想想,切不可莽撞行事。” 说罢,他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沿着蜿蜒的石子路,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刘肆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刘亦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被葱郁的绿植遮日前,他的心情是复杂而纠结的。 一方面,他打心眼里认可刘亦对爷的这份上心,毕竟爷的感情顺遂与否,很大程度上关联着爷的心境,乃至整个府邸的氛围。 看着刘亦整日为爷和苏小姐的事儿奔波忙碌,刘肆明白这是出于对爷的赤诚忠心,他心底对刘亦这份敏锐与热忱,有着几分钦佩。 可另一方面,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同样作为爷身边多年的亲信,他刘肆哪一点比刘亦差了? 自打进了府中,戴上贴身护卫这顶帽子起, 他就将守护爷当作了毕生的信仰,每日起早贪黑, 心心念念的都是爷的安危冷暖,事无巨细,皆不敢有丝毫懈怠。 过往在江湖的刀光剑影里,朝堂的暗流涌动中, 他哪次不是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爷挡下致命的危险? 哪怕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只要爷能毫发无损,他都觉得那是值得的, 那些生死与共的时刻,是他生命中最闪耀的勋章。 然而此刻,看着刘亦为爷的感情忙前忙后,还能跟爷有诸多私下交流,刘肆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遗落在了角落。 他忍不住在心底反复琢磨:刘亦到底哪点比自己强,能如此轻易地融入爷的私人生活? 是自己太过木讷,不懂察言观色?还是平日里只晓得埋头拼杀,忽略了跟爷培养更深的情谊? 这种自我怀疑与对刘亦的复杂情感相互交织,让他在这湛蓝天空下,愈发显得落寞与惆怅,满心的迷茫不知该向何处诉说…… 刘肆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地离开了那承载着满心失落的相府花园角落。 一路上,他低垂着头,眼神黯淡无光,周遭的鸟语花香、绿树繁花此刻在他眼中都仿若失去了色彩,不过是些模糊的光影罢了。 那曾经令他心旷神怡的美景,如今却似冰冷的嘲讽,衬得他心境愈发凄凉。 回到自己那略显清冷的房间,他反手轻轻掩上门,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在外。 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只有透过窗棂洒下的几缕微光,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恰似他此刻凌乱破碎的心境。 刘肆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缓缓坐下,床板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若在他心底的愁绪上又重重地划上了一道。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膝盖上,脑海中依旧不停地翻腾着刚才与刘亦商讨的画面,以及刘亦离去时那看似疲惫却又透着几分坚定的背影。 一方面,他心底对刘亦的钦佩愈发深沉了。 刘亦总能敏锐地捕捉到爷生活中的细微变化, 无论是朝堂局势对爷的潜在影响,还是如今爷在感情上的懵懂萌动,他都能迅速洞察,并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这份机灵劲儿和对爷毫无保留的忠心,让刘肆自叹弗如,甚至在心底暗暗埋怨自己的迟钝。 他想着,刘亦就像是那灵动的飞鸟,能轻盈地穿梭在爷的生活各个角落,而自己却如笨重的石兽,守在原地,只能看着别人绽放光彩。 第116章 感情变质? 可与此同时,那股酸涩与不甘如同藤蔓一般,在他心底疯狂蔓延生长。 他不禁细细回想起这些年追随爷的点点滴滴,哪一次危险关头不是自己挺身而出? 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面对敌人明晃晃的利刃,他从未有过丝毫退缩,用自己坚实的胸膛为爷筑起最可靠的屏障;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阴谋四伏,他时刻警惕,哪怕熬红了双眼,只为确保爷能安然无恙。 那些生死瞬间,他从未想过邀功,只觉得是分内之事,可如今,怎么就感觉自己渐渐被边缘化了呢?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角落,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落寞形成鲜明对比,心中的酸涩几近翻涌成苦涩。 刘肆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有些破旧的帷幔,心中满是迷茫。 他不断地在心底叩问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性格木讷,不善于言辞表达,就注定要在爷的私人情感世界里毫无建树吗? 他想起刘亦平日里与爷交谈时的轻松自如,谈笑风生间就能知晓爷的心思, 而自己每次面对爷,除了汇报安保事宜,就只剩下几句干巴巴的问候。 每念及此,他心中对刘亦的复杂情感便又添一分。 既感激刘亦对爷的付出,又嫉妒刘亦能如此亲近爷; 既想效仿刘亦的机灵,又害怕改变后的自己失去了原本的质朴,让爷失望。 是不是真的该做出些改变了?可又该从何处入手呢?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紧紧攥住他的心脏,让他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挣扎与痛苦思索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刘肆独自蜷缩在那间昏暗寂静的房间里,仿若一只受伤后躲进巢穴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仅有几缕黯淡的月光艰难地透过斑驳的窗棂,洒下几点清冷的光斑,宛如他此刻破碎而凌乱的心境。 在这死寂一般的氛围中,他经历了一番内心的狂风骤雨,往昔的荣耀与如今的落寞、对刘亦的钦佩与心底的不甘,种种情绪相互交织、猛烈碰撞。 最终,心底那股想要改变、渴望重新找回在爷心中地位的强烈愿望,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势不可挡。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习刘亦的一些处事方法,试图以此为钥匙,打开通往爷情感世界的那扇紧闭之门,重新成为爷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 从那之后,他开始越来越关注刘亦的日常,仿若一个隐匿在暗处的影子,悄然无声却又全神贯注。 清晨,当第一缕微光还未完全驱散破晓的寒意,刘亦便如同往常一样,身姿挺拔地前往爷的书房汇报事宜。 刘肆总会提前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偷偷观察刘亦的言行举止。 他看到刘亦步伐轻盈却又透着自信,每一步都似带着风,却又沉稳笃定; 进门时那恰到好处的行礼,不卑不亢的问候,既展现出对爷的敬重, 又不失自身的气度,以及汇报过程中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的话术, 声音不高不低,却能将关键信息准确无误地传递,都让刘肆暗自记在心里,反复揣摩,仿若在研习一门高深的武功秘籍。 白日里,阳光洒满府邸的每一寸角落,刘亦若是与府中的下人们交流, 刘肆也会佯装路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耳朵却竖得像只警觉的兔子, 全神贯注地捕捉刘亦与人沟通时的语气、用词,还有那化解矛盾、协调事务的巧妙手段。 他发现刘亦总能三言两语就安抚住焦躁的人心,面对下人们因为琐事而起的争执, 刘亦只需轻轻几句开导,便能让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让棘手的问题迎刃而解, 这份本事让刘肆既羡慕又钦佩,心底满是对刘亦长袖善舞的惊叹。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爷和苏小姐的感情之事悬而未决,仿若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每日都需要他们碰头商讨对策,两人碰面的次数愈发频繁。 起初,刘肆面对刘亦还有些拘谨,眼神闪躲,不敢与刘亦直视,生怕对方看穿自己那点小心思。 但渐渐地,在频繁的接触中,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默契,偶尔对视一眼, 便能心领神会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彼此的想法,仿若多年的老友。 然而,命运仿佛是个爱开玩笑的顽童,就在他们为爷和苏小姐的感情全力奔忙之时,有些事情好像开始朝不可控的方向前进了。 府中的流言蜚语不知从何处悄然兴起,仿若一场毫无预兆的疫病,迅速在府邸中蔓延开来。 有说爷对苏小姐不过是一时兴起,玩闹罢了,这感情终究成不了气候; 还有说刘亦和刘肆插手主子的感情之事,太过僭越,恐遭惩戒,为主子的私事操心,是自找麻烦。 这些流言如同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一点点侵蚀着众人的心,也让原本就复杂的局面愈发扑朔迷离, 仿佛浓重的迷雾笼罩,让人看不清前路,每一步都似踩在虚空之中,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而就在刘肆为这纷繁复杂的局势忧心忡忡之时,他惊觉自己内心深处对刘亦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起初,这种感觉如同一丝若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在忙碌与焦虑之中,他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一时的情绪波动。 可随着每日的相处,那丝微风渐渐汇聚成了一股暖流,在他心底悄然流淌。 他开始在意刘亦的喜怒哀乐,看到刘亦因爷和苏小姐的进展不顺而蹙眉时, 他的心里也会跟着一紧,仿佛刘亦的忧愁就是他的忧愁; 听到刘亦偶尔讲起过往趣事而开怀大笑,他的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被刘亦的快乐所感染。 刘肆有些慌乱,他不明白这种情愫是何时在心底扎根的。 他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共同为爷办事,彼此间的的熟悉与默契所产生的错觉,只是长时间相处后的一种惯性反应。 但每当刘亦靠近,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种陌生又奇妙的反应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他深知,在这暗流涌动的府中,在爷的感情大事尚未明朗之际, 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无疑是添乱,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害怕这份感情一旦暴露,不仅会影响他们共同为爷谋划的大事, 还可能让他与刘亦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毁于一旦,更甚者,会让他彻底失去在爷身边效力的机会…… 第117章 唱独角戏 刘肆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满心都是慌乱,这慌乱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彻底淹没。 他在这混沌不堪、深不见底的情绪漩涡里奋力扑腾,双手徒劳地挥舞着,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希望,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迷茫,孤独和无助如影随形,将他紧紧包裹。 这些日子以来,刘肆凭借着自己在江湖与深宅中磨砺出的敏锐直觉,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刘亦对自己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好感。 平日里,当刘亦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时,那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温和与关切, 仿佛春日里的暖阳,轻柔地洒在他心间,让他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而每当他们一起商讨事情,不管是关乎爷和苏小姐感情的微妙谋划,还是府中日常事务的处理,刘亦总会耐心倾听他的想法。 哪怕刘肆因为紧张或者词不达意,说出的建议略显笨拙, 刘亦也会认真考虑,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从不敷衍,还会适时地给出一些中肯的回应和鼓励。 这些点滴的相处,如同春日里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刘肆的心田, 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这种温暖是他在以往充满厮杀与算计的生活中从未体会过的。 然而,刘肆的理智又在不断地提醒他,在这深宅大院里,他们作为同僚,彼此之间的这份情谊或许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同僚之谊。 在这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充满算计与争斗的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相互扶持、彼此关照在表面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刘亦对他的好,说不定只是出于对一起共事之人的尊重和友善,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府邸,多一个可靠的伙伴,就多一份保障。 刘亦或许只是将这种友好与互助,平等地给予了每一个他认为值得信任的同僚。 然而,刘肆反观自己现在的状况,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远远超出了普通同僚的关系。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刘亦的一举一动,刘亦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不经意的表情,都像有着无形的魔力,吸引着他的目光。 刘亦的喜怒哀乐仿佛变成了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地牵动着他的心弦。 刘亦高兴时,那爽朗的笑声仿佛有着神奇的感染力,能让刘肆也跟着莫名地开心起来,仿佛自己也分享到了那份喜悦; 刘亦遇到烦心事,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时, 刘肆就会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去帮忙,他会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才能让刘亦摆脱烦恼, 那种急切的心情,就像是自己遭遇了天大的难题。 这种情绪上的深度共鸣,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牵挂, 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同事之间的关心,甚至超越了他自己以往对友情的认知。 刘肆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会在心里反复琢磨自己的这份感情。 他痛苦地发现,如果忽略性别的因素,自己肯定是对刘亦上心了。 在那些闲暇的时光里,当他一个人独处,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亦的身影。 刘亦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刘亦说话时的神态,或专注、或诙谐,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的内心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温柔与甜蜜。 但他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到近乎冰冷的现实 —— 刘亦确实是男的啊! 这个事实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之中。 他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有断袖之癖?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迷茫,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这种感情是违背常理、不被世俗所接受的。 他生活在一个传统而保守的世界里,周围的人都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和道德标准, 这种与众不同的感情一旦被发现,将会被视为禁忌,会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甚至是唾弃。 他害怕自己这种与众不同的感情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会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在府中的地位、与爷的信任,还有与刘亦之间那看似平常却又无比珍贵的相处时光。 他试图去压抑自己内心的这份情感,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时的错觉,是因为长时间相处而产生的依赖。 他努力让自己在刘亦面前保持冷静,刻意减少与刘亦的接触,每当刘亦靠近,他就会下意识地躲闪,目光也不敢与刘亦对视。 可每当他看到刘亦,那种心动的感觉又会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抗拒。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是对刘亦日益加深的感情,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和眷恋; 另一方面是对世俗眼光的恐惧,对未知后果的担忧。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内心的挣扎让他心力交瘁,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他的心里不停地拉扯, 一个让他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另一个却拼命地让他压抑、逃避,这种痛苦的撕扯让他痛不欲生。 这些日子,刘亦总感觉刘肆的行事风格和以往大相径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古怪劲儿。 回想起从前,为了促成爷和苏小姐的好事,他俩可谓是绞尽脑汁,每次凑到一块儿商讨, 尽管进展如同蜗牛爬行般缓慢,可好歹都全身心投入,一心扑在这事儿上,认真地谋划着每一个细节。 但如今,这种默契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拿今天来说,刘亦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就把刘肆约到了那间他们常去的僻静厢房。 屋内布置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墨画,倒也有几分宁静雅致的氛围。 刘亦端坐在桌前,摊开手中记录着爷和苏小姐相处点滴的册子,开始口若悬河地分析起来。 “你瞧,昨天爷陪苏小姐去逛集市,苏小姐在一个卖簪子的小摊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爷当时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那分明是上心了呀。 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簪子入手,找个由头让爷送给苏小姐?” 刘亦说得绘声绘色,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爷和苏小姐当时的动作、神态,恨不得把整个场景都在这小小的厢房里重现出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爷和苏小姐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 然而,坐在对面的刘肆却全然没有往日的专注。 他的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刘亦,眼神里满是迷茫与纠结,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看着刘亦眉飞色舞的样子,听着那熟悉又悦耳的声音,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第118章 阳光明媚 他根本没听进去刘亦讲的半个字,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自己对刘亦那份难以启齿的感情,一会儿是甜蜜的瞬间,一会儿又被恐惧和不安笼罩。 刘亦讲了一大通,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见刘肆毫无反应, 便停下来,略带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刘肆,你咋想的?” 刘肆这才像被突然惊醒一般,愣了好几秒,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木讷地来一句:“哦”。 刘亦一下就火了,“噌” 地一下站起身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提高了音量吼道:“哦个屁呢!每天都是我在这儿说得口干舌燥的,你就只会说几个字,哦,嗯…… 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人商量了,换个人说不定早出结果了。” 刘亦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他实在想不明白,刘肆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事儿如此不上心。 刘肆被刘亦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心里苦不堪言,自从察觉到自己对刘亦那不一样的感情后,他整个人都像丢了魂儿似的,乱了分寸。 每次面对刘亦,他的心思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 满脑子都是那些让他又甜蜜又痛苦的念头,哪还有心思去琢磨爷和苏小姐的事儿。 看着刘亦生气的模样,刘肆心里既愧疚又无奈。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仅影响了两人的合作,还可能耽误了爷的终身大事。 他想起平日里爷对他们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们,可自己却因为个人感情的问题,如此不负责。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感情上的困扰就像一团密密麻麻的乱麻,紧紧地缠住了他,让他挣脱不得。 他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开刘亦那炽热的目光和愤怒的质问,可他又清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刘亦愤怒地发泄完后,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刘肆,似乎想要从他那慌乱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而刘肆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厢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窒息,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过了许久,刘亦终于冷静了一些,他缓缓地坐了下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刘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这事儿可关系到爷的幸福,咱们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啊。” 刘肆抬起头,看着刘亦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已多了几分憔悴,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刘亦哥,我……我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我最近发现自己对你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干别的事儿。” 说到这里,刘肆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涨得通红,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些话说出口。 刘亦听了,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刘肆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很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刘肆,我其实也察觉到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刘肆听到刘亦的话,心中一紧,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刘亦,问道:“刘亦哥,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很恶心?” 刘亦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会觉得你奇怪,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其实,我对你也有一些特别的感觉,只是我一直没敢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刘肆听到刘亦的这番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激动地说道:“刘亦哥,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我,会再也不理我了。” 刘亦站起身来,走到刘肆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道:“怎么会呢?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点事不会把咱们分开的。 不过,咱们也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就把爷和苏小姐的事给耽误了。” 第119章 谣言四起 刘肆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刘亦哥。我以后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咱们一起把爷和苏小姐的事办好。” 从那以后,刘亦和刘肆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回避彼此的目光,偶尔对视时,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温柔和默契。 而在工作上,他们又重新找回了以前的默契,齐心协力地为爷和苏小姐的感情出谋划策。 刘肆也开始慢慢接受自己的感情,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恐惧和迷茫。 他知道,这份感情虽然不被世俗所理解,但只要他和刘亦彼此珍惜,相互扶持,就一定能够走下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辜负爷对他们的信任。 在刘亦和刘肆的共同努力下,爷和苏小姐的感情也逐渐有了进展。 而刘亦和刘肆之间的感情,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深厚,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日子如潺潺流水般悄然流逝,刘亦和刘肆在处理爷和苏小姐感情事宜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他们之间那份特殊的感情。 一天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相府的花园小径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刘亦和刘肆忙完了手头的事务,难得有了片刻闲暇,便一同漫步在这花园之中。 刘亦看着身旁的刘肆,心中满是柔情,轻声说道:“刘肆,自从咱们把话说开了,我心里踏实多了。以前总觉得有个结在那儿,现在反而轻松自在。” 刘肆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说道:“我也是,刘亦哥。 以前我一直害怕这种感情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可现在我觉得,只要能和你一起面对,好像什么都没那么可怕了。” 刘亦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刘肆的手,说道:“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些。 这府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发现了,说不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刘肆紧紧握住刘亦的手,坚定地说:“我明白,刘亦哥。 我会注意的,咱们的感情不能影响到爷,也不能让别人有机会伤害我们。” 正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迅速分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着周围的花草。原来是府里的一位丫鬟路过,她向两人福了福身,便匆匆离去。 待丫鬟走远,刘亦和刘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后的释然。 刘亦笑着说:“看来以后咱们得更谨慎些,在这府里,一举一动都得小心。” 刘肆点头应和道:“是啊,不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难的事我都不怕。”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亦和刘肆越发默契。 他们不仅在工作上配合得严丝合缝,在感情上也更加坚定。 每当遇到困难,他们都会互相鼓励,共同克服。 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刘亦和刘肆偷偷来到相府的屋顶。 他们并肩而坐,望着满天繁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刘亦轻轻地揽过刘肆的肩膀,说道:“刘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咱们都要像现在这样,不离不弃。” 刘肆靠在刘亦的肩头,轻声说:“嗯,刘亦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坚贞不渝的感情故事。 随着刘亦和刘肆的感情日益深厚,他们的生活也逐渐被甜蜜和温馨填满。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他们的感情之路一帆风顺,一些潜在的阻碍开始悄然浮现。 有一天,府里来了一位新的管事。 此人叫周福,为人尖酸刻薄,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 他初来乍到,就对相府里的大小事务指手画脚,想要树立自己的权威。 当他偶然间发现刘亦和刘肆之间那份与众不同的亲密时,心中便生出了歹念。 周福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于是开始在府里四处散布谣言。 他添油加醋地说刘亦和刘肆行为不检点,有悖常理,这种言论在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下人们开始对刘亦和刘肆指指点点,原本友善的目光变得充满了猜忌和鄙夷。 不仅如此,周福还暗中向爷的政敌透露了刘亦和刘肆的关系,企图借刀杀人。 那些政敌们早就想找机会打压爷,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打算以此为突破口,制造混乱。 他们派人在相府附近暗中观察,寻找着能让爷名誉受损的机会。 与此同时,刘亦和刘肆的家人也听闻了一些风声。 刘肆的父母是传统的人,他们无法接受儿子的这种感情,特意写信来斥责刘肆,要求他立刻断绝与刘亦的关系,否则便不认他这个儿子。 刘肆看着父母的来信,心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刘亦,一边是养育自己的父母,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刘亦这边,也受到了家族长辈的警告。 长辈们认为他的行为有辱家族声誉,责令他收敛自己的感情,回归到所谓的“正轨”上来。 刘亦试图解释,却遭到了长辈们的严厉呵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重重压力下,刘亦和刘肆的感情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他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每次见面都要提防着周围的目光,生怕被人抓住把柄。 曾经那些轻松愉快的相处时光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和焦虑。 但他们心中对彼此的爱,如同黑暗中的明灯,支撑着他们, 让他们不愿轻易放弃这段感情,决定携手共同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阻碍。 就在刘亦和刘肆被各方压力折磨得心力交瘁之时, 爷也终于听闻了关于他们的种种流言。 起初,爷只当是府里的下人们闲来无事嚼舌根,并未放在心上。 可随着谣言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朝堂之上,引得一些官员私下里对他的府邸指指点点,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爷把刘亦和刘肆唤到了书房,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刘亦和刘肆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他们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们俩,可知我为何唤你们来?” 爷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这安静的书房里回荡。 刘亦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说道:“爷,我们知道,是关于我们之间的那些传言。” 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良久,他缓缓开口:“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们,你们在我身边也尽心尽力。 但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对咱们府邸的声誉会有极大的影响。” 刘肆咬了咬嘴唇,说道:“爷,我们知道错了,可我们对彼此的感情是真心的。” 爷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刘亦和刘肆这些年为他做的点点滴滴,他们的忠诚和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并非是个不通情理之人,感情的事,我本不该过多干涉。 但如今这情况,外面的人都盯着咱们,若是因为你们的事让府邸陷入困境,我不能坐视不管。” 刘亦和刘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他们害怕爷会强迫他们分开。 “不过,” 爷话锋一转,“我也不会轻易听信那些谣言。 你们俩一直都是我得力的助手,只要你们能处理好这件事,不让它影响到府里的事务,我也会尽量护着你们。” 刘亦和刘肆心中一暖,他们没想到爷会如此通情达理。 “这段时间,你们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我会去处理那些流言蜚语,尽量不让它继续扩大。 但你们也要明白,你们的感情之路不会平坦,若是决定走下去,就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亦和刘肆齐齐跪地,感激地说道:“多谢爷的体谅,我们一定会注意的,也不会让这事儿影响到府里的事。” 从书房出来后,刘亦和刘肆的心中既有感动,又有了新的动力。 他们知道,虽然前路依旧充满荆棘,但有了爷的支持,他们更有信心去面对那些阻碍,守护彼此的感情。 第120章 共同面对 在这如山般沉重的外界压力之下,刘亦和刘肆并未被彻底压垮,他们决定紧紧相依,用彼此的力量去冲破这重重阻碍。 刘亦深知,周福的恶意造谣是一切混乱的源头之一,必须先从他这里入手。 他暗中留意周福的一举一动,收集他在府中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的证据。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刘亦终于掌握了足够的把柄。 他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证据呈到了爷的面前。 爷看后大为震怒,当即下令严惩周福,将他逐出了府。 周福一倒,那些由他散布的谣言便失去了传播的主心骨,渐渐平息了下去。 对于来自家族的压力,刘亦和刘肆决定主动出击。 刘亦和刘肆各自写信给家人,在信中,他们言辞恳切地诉说着彼此之间真挚的感情,以及这份感情对他们的重要性。 刘肆还特意提到,自己和刘亦在一起后,变得更加积极向上,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他们希望家人能够理解他们,给予他们祝福。 虽然信件寄出后,暂时没有收到家人的回应,但他们并没有放弃,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回家与家人好好沟通。 面对爷的政敌,刘亦和刘肆则更加谨慎。 他们利用自己在府中的职务之便,加强了相府的安保措施,密切关注府外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有可疑人员靠近,便立刻加强戒备。 同时,他们还主动协助爷处理朝堂上的事务,为爷出谋划策,化解了不少危机,让爷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政敌们见爷这边无懈可击,又没有找到能真正置爷于死地的把柄,便渐渐放弃了从刘亦和刘肆身上做文章的打算。 在府内部,刘亦和刘肆用实际行动来打破下人们的偏见。 他们在工作中更加努力,对每一个任务都尽心尽力,帮助下人们解决各种难题。 时间一长,下人们看到了他们的真诚和努力,渐渐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那些猜忌和鄙夷的目光也逐渐消失。 尽管前行的道路依旧布满荆棘,但刘亦和刘肆始终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用爱和勇气去迎接每一个挑战,他们坚信,只要两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 在刘亦和刘肆努力应对外界各种压力的同时,他们一直期盼着能得到家族的理解与祝福。 信件寄出后的日子里,每一次听到有人提及家中来信, 两人都会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 终于,刘肆收到了家中的回信。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当他读完信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原来,父母在信中虽然没有完全接受他和刘亦的感情,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父母在信中表示,他们看到了刘肆在信中所描述的积极变化,也感受到了他对这份感情的坚定。 虽然心中仍有诸多顾虑,但他们愿意试着去了解,也希望刘肆能带着刘亦回家一趟,让他们当面见见刘亦。 刘肆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刘亦,刘亦听后,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他们感情能否得到家族祝福的关键一步。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刘亦和刘肆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一路上,两人都在反复思考着见到父母后该说些什么,刘亦还特意准备了一些给刘肆父母的礼物,希望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到了刘肆家中,刘肆的父母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 看到刘亦和刘肆回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期待,也有一丝担忧。 刘亦恭敬地向刘肆的父母行礼,送上礼物,脸上始终带着真诚的笑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亦用自己的言行逐渐打动了刘肆的父母。 他帮忙干农活,与刘肆的父亲谈天说地,分享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对未来的规划。 刘肆的母亲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看到刘亦对刘肆的细心照顾和体贴关怀,心中的顾虑也慢慢消散。 几天后,刘肆的父母终于松了口。 他们把刘亦和刘肆叫到跟前,刘肆的父亲拍了拍刘亦的肩膀说:“孩子,看得出你对刘肆是真心的,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 刘肆的母亲也红着眼眶说:“只要你们能幸福,我们也就放心了。” 听到父母的这番话,刘亦和刘肆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但此刻,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报。 而刘亦这边,在刘肆得到父母祝福后,也鼓起勇气再次和家族长辈沟通。 他将刘肆家的情况以及自己和刘肆坚定的决心告诉了长辈们。 经过多次诚恳的交流,长辈们也逐渐放下了成见,虽然没有完全公开认可,但也不再强硬反对,默许了他们的感情。 至此,刘亦和刘肆终于在感情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得到了家族的理解与祝福。 他们带着这份珍贵的认可,更加坚定地回到相府, 继续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而他们的感情,也在风雨的洗礼后,变得愈发坚不可摧。 回到府后,刘亦和刘肆并没有因为暂时得到家族的默许就放松下来, 他们深知想要让家族真正完全理解并毫无保留地祝福他们的感情,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刘亦和刘肆商量后决定,定期给双方家人写信,详细地分享他们在相府的生活点滴。 在信中,他们不仅会提及工作上的成就,还会讲述彼此是如何相互支持、共同成长的。 比如,刘肆会写在一次危险的护卫任务中,刘亦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他, 而刘亦则会描述刘肆在自己生病时,细心照料的场景。 通过这些真实而温暖的故事,让家人更深入地了解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 每到节假日,他们都会尽量抽时间回家看望家人。 回去之后,刘亦和刘肆不再仅仅局限于帮忙干农活或者做些家务,他们还会带着双方父母一起出游。 在一次春日的踏青中,他们带着父母来到了一片美丽的花海。 在那里,刘亦和刘肆一边陪着父母欣赏美景,一边讲述着他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他们说希望以后能有一个温馨的小院子,种满父母喜欢的花草,一家人可以常常聚在一起。 父母们听着他们的描述,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心中对他们感情的认可度又加深了几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亦和刘肆通过这些持续不断的努力,让家族对他们的感情有了更全面、更深入的理解。 曾经的顾虑和偏见渐渐被温暖和祝福所取代,他们的感情也在家族的理解和支持下,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 第120章 转变看法 在相府那静谧而雅致的花园里,繁花似锦,芬芳四溢。 微风轻柔地拂过,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洒在那精美的石桌上。 林婉儿与苏御锦如往常一般,在这花园的凉亭中相聚,享受着午后难得的闲适时光。 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袅袅茶香悠悠飘散,弥漫在这温馨的氛围之中。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位匆匆赶来的丫鬟打破。 丫鬟神色略显紧张,快步走到两人身旁,俯身在她们耳边低语了几句。 刹那间,苏御锦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疑惑,她瞪大了双眼, 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大佬家的护卫,刘亦和刘肆他们……” 林婉儿的表情也瞬间起了变化,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惊讶,也有一丝思索。 待丫鬟退下后,苏御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诧异, 率先开口道:“婉儿,这事儿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刘亦和刘肆,他们身为大佬家的护卫,每日都在为府中的安危奔波忙碌, 怎么会发展出这样的感情呢? 在咱们从小到大的认知里,感情向来都是男女之间才有的事,同性之间产生这样的情愫,我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困惑,手中原本端着的茶杯不自觉地轻轻晃动,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仿佛她内心的波澜一般难以平静。 林婉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缓缓望向远方,远处的花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姐姐,起初听闻此事,我同样感到十分惊讶。 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感情这回事,又怎能单纯地以性别来论断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宁静的花园中缓缓回荡。 “爱情,本就是世间最纯粹、最美好的情感,它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如果两个人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彼此,用心去爱着对方, 那这份感情的珍贵之处,应该只在于他们对彼此的心意, 在于那两颗相互吸引、相互靠近的心,而与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并无关联。 就如同花朵的美丽,不在于它的颜色,而在于它绽放时的绚烂与芬芳。” 苏御锦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婉儿,心中对林婉儿这番话既感到新奇,又有些许犹豫。 她下意识地摆弄着衣角,说道:“婉儿,可这毕竟和我们平日里见到的感情太不一样了啊。 在这世间,大家都早已习惯了男女之间的爱情模式,突然听到这样的事,难免会觉得奇怪,甚至难以接受。 而且,他们作为大佬家的护卫,这种感情说不定还会给府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议论。” 林婉儿微微点头,理解地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传统的观念在我们心中根深蒂固,如同古老的城墙,一时之间确实难以改变。 但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去想,刘亦和刘肆他们在这深宅大院中, 每日不辞辛劳地为府里的事务尽心尽力,无论是应对突发的危险,还是守护府中的安宁,他们都从未有过丝毫懈怠。 他们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彼此陪伴,相互扶持,在一次次的困难与挑战中, 情谊逐渐深厚,在这过程中产生了超越寻常的感情,这又有什么错呢? 爱情本就不应该被世俗的框架所束缚,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无论这份幸福以何种形式呈现。” 苏御锦听着林婉儿的话,心中的疑惑渐渐开始松动。 她轻轻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说:“婉儿,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试着从他们的角度去理解这份感情, 不能仅仅因为它不符合常规,就轻易地去否定和排斥。” 林婉儿微笑着拍了拍苏御锦的手,说道:“是啊,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们不能因为它不符合常规,就轻易地去否定。 而且,他们身处这样的感情之中,想必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痛苦, 我们若能给予理解和支持,或许能成为他们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从这一刻起,苏御锦心中对刘亦和刘肆感情的看法, 在林婉儿的影响下,悄然发生了改变 。 第121章 敞开心扉 苏御锦静静地听着林婉儿的一番话,心中像是有一扇紧闭的门被缓缓推开,那一丝疑惑如同晨雾,在林婉儿温柔而坚定的话语中渐渐消散。 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上,思绪如乱麻般纷至沓来。 “婉儿,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个样子。” 苏御锦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与释然。 “感情的事,本就有些无道理可言,就像天上的云朵,聚散无常,难以捉摸。 在大家的正常理解来看,总觉得男女才是天生一对,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感情模式,可男女在一起真的就能幸福吗?”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像是被回忆的潮水瞬间淹没。 回想起自己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苏御锦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对爱情的憧憬,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真心,像一只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投入到那段感情之中。 她精心操持着家中的一切,对丈夫关怀备至,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这段婚姻里。 然而,她的付出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换来丝毫的回应。 丈夫的冷漠、无视,甚至是背叛,都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让她在那段婚姻中伤筋动骨。 “虽说付出并不一定要求回报,可那种被忽视、被伤害的感觉,真的太刻骨铭心了。” 苏御锦微微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 “那段过往的经历,就像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让现在的我不再把感情放在生活的首位。 我已经看透了爱情的虚幻,现在只想尽自己所能保住相府,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相府于我而言,是避风的港湾,是我心中最后的依靠。 而家人,更是我在这世间最珍视的存在。只要他们能平安幸福,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再那么重要。” 苏御锦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决绝,仿佛在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的种种伤痛,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她看向林婉儿,感激地说道:“婉儿,谢谢你今天的这番话,让我对感情有了新的认识。 或许,我真的应该试着放下那些固有的观念,用更包容的心去看待刘亦和刘肆的感情。 他们在这艰难的处境中,还能坚守彼此,这份勇气和执着,真的很让人敬佩。” 林婉儿微笑着再次拍了拍苏御锦的手,温柔地说:“姐姐,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伤痛,但我们不能让过去束缚住自己的脚步。 感情的世界很复杂,也很美好,我们应该用更宽广的胸怀去接纳不同的感情。 刘亦和刘肆需要我们的支持,我们一起努力,帮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落在苏御锦和林婉儿的身上,仿佛为她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从这一刻起,苏御锦不仅在观念上有了巨大的转变,更在内心深处找到了新的力量和勇气,去面对未来的种种挑战 。 林婉儿微微握紧苏御锦的手,那双手因为过往的伤痛而显得有些冰凉, 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暖,直直地望向苏御锦的眼眸,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深处那炽热的力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 “姐姐,我知道曾经的那段婚姻,对于你而言,就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些日子里,你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徘徊,痛苦如同潮水般将你紧紧包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些痛苦的记忆,至今仍如影随形,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你的心,使你对新的感情望而却步。” 林婉儿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请你一定要相信, 那仅仅只是命运给你的一次严峻考验,它绝不是你感情世界的全部,更不是你人生的终点。” “你瞧这世间万物,花开花落,四季更迭,每一段经历,无论好坏,其实都是生命给予我们的珍贵馈赠。 你在那段失败的感情中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委屈与挣扎, 都在不知不觉中磨炼了你,让你变得更加坚韧不拔,也让你更加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林婉儿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随后声音里满是鼓舞地继续说道, “而现在,阴霾已经渐渐散去,阳光正在穿透云层,正是你重新张开双臂,勇敢地拥抱生活,拥抱爱情的绝佳时刻。” “爱情,它宛如一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在浩瀚无垠的黑暗夜空中, 总会穿越重重迷雾,找到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姐姐,你是如此善良、聪慧,你值得拥有一份真挚而美好的感情, 一份能让你从心底绽放出灿烂笑容,让你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温暖与幸福的感情。” 林婉儿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描绘一幅美好的画卷。 “或许你会担心再次受伤,害怕重蹈覆辙,这种担忧我完全能够理解。 毕竟曾经的伤痛太过深刻,让你心有余悸。 但是,姐姐,如果仅仅因为害怕,就永远不敢迈出那勇敢的一步,那么你又怎么能够看到人生旅途中更美的风景呢? 每一次的勇敢尝试,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救赎,是一次重新认识自己、重新拥抱美好的机会。” 林婉儿轻轻拂去苏御锦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而温柔,如同春风拂过湖面, “当你勇敢地敞开心扉,主动去接触新的人,去体验新的生活, 你会惊喜地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精彩,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你去发现。 也许,在下一个不经意的转角,那个对的人就会悄然出现, 他会带着满满的真心与爱意,轻轻地抚平你曾经的伤痛, 与你携手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一起经历生活的酸甜苦辣。” “姐姐,不要让过去的阴影阻挡你前行的坚定脚步。 勇敢地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吧,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崎岖,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加油助威,为你默默祝福。” 林婉儿说完,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瞬间照亮了苏御锦内心深处那最黑暗的角落。 在这一刻,苏御锦望着林婉儿那真诚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仿佛有一束光,悄然照进了她那尘封已久的心房, 让她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也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和感情,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第122章 调侃御锦 就在苏御锦沉浸在林婉儿这番温暖话语带来的感动之中时,林婉儿眼珠突然调皮地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故意凑近苏御锦,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姐姐,说了这么多,妹妹我突然好奇起来。 你在府中也与大佬打过不少交道,你觉得大佬怎么样呀?” 说这话时,林婉儿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那模样仿佛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 苏御锦被林婉儿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轻啐了一声,佯装嗔怪道:“婉儿,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平白无故的,怎么扯到大佬身上去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苏御锦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忽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大佬平日里的种种模样。 他在处理府中事务时的果断与睿智,在面对困难时的沉稳与冷静,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林婉儿看到苏御锦这副模样,心中暗笑,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你看你这反应,莫不是真对大佬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拉着苏御锦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好姐姐, 你就跟妹妹说说嘛,妹妹保证不告诉别人。” 林婉儿的声音软糯,让人难以拒绝。 苏御锦轻轻拍了一下林婉儿的手,故作镇定地说:“婉儿,你可别胡说。 我与大佬不过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哪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这欲盖弥彰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整个花园都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 在这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中,苏御锦心中那层因过往伤痛而筑起的坚冰,似乎又悄然融化了一些 。 花园的凉亭中,林婉儿与苏御锦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与冒着热气的香茗,然而此刻两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之上。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她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来,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真的? 我可听说一些大佬的情况,本来还想跟你说一说,既然姐姐没有什么想法, 那就算了吧,我改天回家时,跟我的另一位小姐妹分享……” 说罢,她还煞有其事地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 脑袋微微摇晃着,眼神却像狡黠的小狐狸一般,偷偷地观察着苏御锦的反应。 苏御锦听到林婉儿这么说,心里一下子就像被猫抓了一样,痒痒的。 她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可过往的经历让她变得格外矜持,不好意思直接表现出来。 她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 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哼,你想说便说吧,我可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怕你憋在心里难受罢了。” 话虽如此,她的眼睛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 紧紧地盯着林婉儿,那眼神里满是期待,生怕错过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林婉儿瞧出了苏御锦的心思,心中暗自得意,却越发想要逗弄她一番。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端起桌上那小巧玲珑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杯口升腾的热气, 然后优雅地轻抿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哎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我偶然听到有人说起大佬, 说他在外面的生意场上,那可是雷厉风行,手段了得。 无论面对多么复杂棘手的商业难题,他都能迅速理清头绪,做出精准的判断,三两下就将问题解决得妥妥当当。 而且啊,他还特别有侠义心肠,遇到有困难的人,总是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前阵子,听闻有个小村庄遭遇了洪涝灾害, 他二话不说,不仅捐出了大量的钱财物资,还亲自前往组织救援, 在那泥泞的村落里忙前忙后,丝毫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 说到这里,林婉儿故意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御锦,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御锦听着林婉儿的描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大佬那英气十足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面容坚毅,在生意场上指点江山,在助人时又满怀热忱。 想到这些,苏御锦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这些不都是大家平日里能看到的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她微微加快的语速,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有那不自觉攥紧的衣角,都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林婉儿见苏御锦还是不肯松口,决定再添一把火。 她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悄悄地往苏御锦身边凑了凑,几乎贴到了她的耳边, 压低声音说:“还有呢,我听说大佬最近在筹备一件大事,好像是要为咱们这一带的百姓做一件大好事。 据说这件事一旦做成,能让咱们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都受益,生活水平大大提高。 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打听清楚,但听着就觉得特别了不起。” 苏御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本黯淡的眼眸此刻仿佛闪烁着星星的光芒。 她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快别卖关子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脸颊瞬间滚烫起来。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这副模样,再也忍不住, 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姐姐,你还说对大佬没想法,你这关心的样子可都写在脸上啦。 从你刚才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到现在这着急追问的模样,哪一样不是在说你心里在意着呢。” 苏御锦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她又羞又恼,伸手轻轻捶了一下林婉儿,嗔怪道:“你就会拿我打趣,我不理你了。” 说着,她还赌气似的别过头去。可她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还有那眼角眉梢透露出的笑意,却显示出她此刻的心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在这充满欢声笑语的凉亭中,苏御锦心中因过往感情伤痛而筑起的那道坚冰, 在林婉儿的调侃与这些关于大佬的话题中,正一点点地消融。 温暖的阳光透过凉亭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预示着她内心的阴霾正在渐渐散去, 而她的内心,也似乎在悄然间为新的感情萌动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一束希望的光正缓缓照进 。 第123章 调侃御锦(二) 林婉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脸上又浮现出那副古灵精怪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 一脸坏笑地说道:“姐姐,你对大佬应该也有些好感的吧,不然, 上次在‘兰芷居’也不会对人家上下其手吧,嘿嘿……” 这话一出口,整个凉亭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 苏御锦听到这话,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像是被点着的鞭炮一样,一下子炸开了。 “林婉儿!你…… 你怎么能乱说!”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上次在‘兰芷居’不过是个意外, 当时我酒后意识模糊,我不小心碰到了大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苏御锦一边慌乱地解释着,一边用手不停地挥舞着,仿佛这样就能把林婉儿说的那些话都扇走似的。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羞赧,额头甚至因为情绪的激动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婉儿却不依不饶,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不承认呢,你当时那慌乱的样子,我可都看在眼里。 而且,我可听说大佬对你也挺不一样的呢,每次看到你,眼神都有些特别。” 林婉儿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苏御锦,脸上的笑容越发暧昧。 苏御锦的心跳此刻快得像小鹿乱撞,她的眼神闪躲着,根本不敢去看林婉儿。 “你别胡说八道了,大佬怎么可能对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其实,苏御锦自己心里也清楚,自从上次在 “兰芷居” 的那次意外接触后, 她每次看到大佬,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既陌生又有些让她期待。 可她一直都在努力压抑着这份感情,没想到今天被林婉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林婉儿终于收住了笑,她握住苏御锦的手, 认真地说:“姐姐,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的人,能重新拥有幸福。 大佬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你要是真对他有感觉,不妨试着去了解一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呢。” 林婉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 苏御锦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婉儿。 但是我毕竟和离过,在这世上,和离女子的名声总归是不太好的。 我怕自己的过往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更怕会给大佬带来麻烦。 他那么优秀,身边想必也不乏优秀的女子,又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一个有过失败婚姻的人呢 。” 说到这里,苏御锦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眼中满是自卑与担忧。 林婉儿紧紧握住苏御锦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姐姐,你可别这么想。 和离又怎样,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否定自己。 大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不是那种会在意这些世俗眼光的人。 而且,你也很优秀啊,善良、聪慧,又有一颗坚韧的心。 相信我,真正的感情是不会被这些外在的东西所束缚的。” 在林婉儿的安慰与鼓励下,苏御锦心中的那团迷雾似乎渐渐散去,一丝希望的曙光悄然照进她的心房。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婉儿,谢谢你。或许,我真的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 此刻,苏御锦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去面对那份悄然萌动的感情 。 然而,就在这股勇气刚刚升起没多久,苏御锦脑海中又浮现出过去那段失败婚姻里的种种痛苦画面。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苏御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她看着林婉儿,犹豫地说:“可是,万一…… 万一我再次受到伤害怎么办? 那种痛苦,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顺其自然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顿了顿,苏御锦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不是说刘亦他们的感情问题吗,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说着,她轻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将自己对感情的迷茫与担忧暂时藏了起来,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刘亦和刘肆的事情上。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的转变,心中满是心疼,但她也明白苏御锦需要时间。 她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顺着她的话说道:“嗯,刘亦和刘肆那边确实我们也可以余波未平帮帮忙。” 第124章 帮忙辟谣 此前,苏御锦在感情话题上的犹豫与退缩,让气氛略显凝重。 她轻抿了一口茶,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微微抬起头, 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轻声说道:“可大佬府里的事,我们也无法干涉, 我们又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请人去帮他们纠正谣言?” 她微微皱眉,语气中既有无奈,又透露出想要帮忙的急切。 林婉儿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思索,缓缓开口道:“请人纠正谣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我们得谨慎挑选合适的人,这人不仅要能言善辩, 还得对刘亦和刘肆的事情有足够的了解,不然很容易弄巧成拙。”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在脑海中筛选着合适的人选。 苏御锦轻轻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我觉得可以找府里那些嘴严又有正义感的老嬷嬷,她们在府里的时间长,说话也有一定分量。 要是她们能出面,在一些下人聚集的场合, 比如厨房、洗衣房这些地方,不经意地说起刘亦和刘肆的真实情况,说不定能慢慢把谣言压下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老嬷嬷们帮忙辟谣的场景。 林婉儿眼睛一亮,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光靠老嬷嬷们还不够,我们还得从家族里的年轻一辈入手。 他们思想开放,更容易接受新观念。我们可以组织一场小型的聚会,只邀请家族里的年轻子弟,把刘亦和刘肆也请来。 在聚会上,大家一起聊天、游戏,让大家近距离感受他们之间真挚的感情。 这样一来,年轻一辈回去后,也能在各自的圈子里为刘亦和刘肆说说话。” 苏御锦微微颔首,随即又面露担忧之色:“可万一聚会上有人故意刁难刘亦和刘肆,那岂不是让他们更难堪?”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显然是十分在意刘亦和刘肆的感受。 林婉儿伸手轻轻拍了拍苏御锦的手,安慰道:“我们提前做好安排,叮嘱大家要友好相处。 而且我们全程都在,一旦有人言语不当,我们可以及时制止。” 她的语气坚定而温暖,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苏御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们做的这些能有效果。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不容易,还要遭受这些谣言的困扰。”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仿佛能感受到刘亦和刘肆所承受的痛苦。 林婉儿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御锦,说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帮到他们。 除了纠正谣言,我们还可以在生活上关心他们,让他们知道,即便外面流言蜚语不断,也还有我们在支持他们。”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为刘亦和刘肆撑起一片温暖的天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婉儿和苏御锦便紧锣密鼓地按照计划展开行动。 这日,厨房内热闹非凡,一群丫鬟正围在一起忙碌地准备着饭菜。 王嬷嬷端着一篮青菜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丫头,一天天的就爱瞎传些没影的事儿。 就说那大佬府里的刘亦和刘肆,人家那是过命的交情,咋就被你们传成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一个小丫鬟好奇地抬起头,问道:“王嬷嬷,可大家都在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呀。” 王嬷嬷瞪了小丫鬟一眼,说道:“你们懂什么!上次府里遭贼,要不是刘亦和刘肆相互配合,拼死抵抗,这府里还不知道要乱成啥样呢。 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感情自然深厚,哪是什么你们说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另一个丫鬟也插嘴道:“可是嬷嬷,他们平时走得也太近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王嬷嬷摆了摆手,耐心解释道:“人家那是志同道合,都对武学痴迷, 平日里一起切磋武艺,交流心得,走得近些又怎么了?你们呀,可别再以讹传讹了。” 丫鬟们听了王嬷嬷的话,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厨房里关于刘亦和刘肆的议论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而在洗衣房里,李嬷嬷也在忙着辟谣。 她一边用力搓着手中的衣服,一边对旁边的几个婆子说道:“我跟你们说,咱们可不能再瞎传刘亦和刘肆的事儿了。 前几日有人亲眼瞧见,刘肆生病卧床,刘亦忙前忙后地照顾,又是煎药又是喂饭的。 这要是换成你们家兄弟,你生病了,你兄弟不管不顾的,你心里咋想?” 一个婆子附和道:“李嬷嬷说得对,咱们不能光看表面就乱说话。” 李嬷嬷接着说:“就是啊,他们俩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咱们可不能因为那些谣言,坏了人家的名声。” 随着老嬷嬷们在各个角落的努力,府里关于刘亦和刘肆的谣言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理解和祝福的声音。 林婉儿和苏御锦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欣慰。 那日午后,阳光正好,林婉儿和苏御锦相约在花园的凉亭中。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可两人无心欣赏这美景,正为刘亦和刘肆的感情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 她们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激动地比划着,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讨论中, 殊不知,她们的谈话内容被旁边大树上的大佬和刘亦听了个一字不落。 那一日,阳光暖暖地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大佬在府中处理完繁杂的事务后,心中莫名地牵挂起了苏御锦。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已经完全康复。 这种牵挂如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脚步。 于是,他唤来刘亦,轻声说道:“走,陪我去看看苏姑娘。” 刘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跟随着大佬一同出发。 两人如同两只敏捷的夜猫,趁着四下无人,轻松地翻过了院墙,悄然进入了相府的院子。 就在他们刚落地的瞬间,抬眼便看到对面的石子路上,林婉儿和苏御锦正有说有笑地朝着这边的凉亭走来。 大佬和刘亦心中一惊,匆忙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凉亭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竟再无可以藏身之处。 两人来不及多想,相视一眼后,脚尖轻点地面,如同燕子般轻盈地跃上了两根较为粗壮的树干,迅速隐身在茂盛的树枝后面。 眼见着林婉儿和苏御锦越走越近,大佬和刘亦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找了个相对舒适又隐蔽的位置靠在树干上。 他们本以为两人只是路过,不会停留太久,等她们走后,便可以从容地下来。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林婉儿和苏御锦径直走进了凉亭, 还坐了下来,紧接着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了刘亦和刘肆的感情问题。 第125章 差点暴露 大佬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矫健地隐匿在繁茂的枝叶间。 他原本冷峻的脸上,此刻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听到林婉儿和苏御锦为了帮刘亦和刘肆纠正谣言,费尽心思地出谋划策,大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两个女子看似柔弱,却有着如此善良和勇敢的心,实在令人钦佩。 而刘亦,紧紧地跟在大佬身后,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惊讶与感动。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长久以来,他和刘肆一直被谣言所困扰,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没想到,林婉儿和苏御锦会如此关心他们,为他们的事情如此上心。 刘亦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充满了感激。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两位姑娘的恩情。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树枝轻轻晃动了一下。 大佬和刘亦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被下面的两人发现。 林婉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抬起头,朝大树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佬和刘亦心中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林婉儿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和苏御锦讨论起来。 大佬和刘亦在树上静静地听着,直到林婉儿和苏御锦的谈话接近尾声。 看着两人起身离开的背影,大佬和刘亦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动和欣慰。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确认林婉儿和苏御锦已经走远后,两人迅速朝着院墙的方向奔去。 这场意外的偷听,让刘亦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温暖和善意,也让他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 他们再次施展轻功,如同夜鸟般轻盈地翻过了院墙,很快便消失在了相府的视野中。 一路疾行,不久后便回到了大佬的府里。 大佬知道刘亦此刻应该有很多话想对刘肆说, 便开口对刘亦道:“你先下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天有事我会差人唤你。” 大佬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在寂静的院子里缓缓回荡。 刘亦心中满是对大佬的感激,他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多谢爷,那小的先告退了。” 说罢,刘亦转身快步离去,他的脚步轻快而急切, 恨不得立刻飞到刘肆身边,将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 让他也能感受到这份来自他人的温暖与善意。 大佬望着刘亦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今天的这场意外经历,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转身走进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房的檀木椅上,身形微微后仰,本在随意翻看着古籍,可思绪却如脱缰之马般不受控制地飘散开来。 就在这时,林婉儿对苏御锦的调侃,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猛地在他脑海中划过。 那些话语,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仿佛林婉儿和苏御锦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交谈。 “姐姐,你对大佬应该也有些好感的吧,不然,上次在‘兰芷居’也不会对人家上下其手吧,嘿嘿……” 林婉儿那带着促狭的笑声,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 紧接着,苏御锦那慌乱又羞涩的回应也随之响起:“林婉儿!你…… 你怎么能乱说!上次在‘兰芷居’不过是个意外, 当时我酒后意识模糊,我不小心碰到了大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大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从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他凭借着敏锐的感知,精准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很明显,苏御锦对自己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然而,她过往那段失败的婚姻经历,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横亘在她心间。 那次伤筋动骨的感情创伤,让她如惊弓之鸟,满心恐惧,生怕再次踏入感情的漩涡后受到伤害。 不仅如此,大佬还敏锐地察觉到,苏御锦内心深处藏着深深的自卑。 她觉得自己嫁过人,已然是有了瑕疵之人,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没有资格去追求新的感情,更不敢奢望能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 这种自我否定的想法,如同层层枷锁,将她紧紧束缚。 大佬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心疼。 他深知,要想让苏御锦走出过去的阴影,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但他也暗自下定决心,无论这条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要让苏御锦明白,过去的失败并不能定义她的未来,她值得被爱,也值得拥有幸福。 然而,大佬的心中却有一个疑问在悄然滋生。那自己对苏御锦到底是男女之情吗? 他不禁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毕竟他长这么大以来,一直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和江湖中的种种事务, 也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对于情爱之事,他实在是知之甚少, 甚至连情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忆起当初在 “兰芷居” 的场景。 那时的苏御锦,因为酒后意识模糊,做出了一系列在旁人看来有些无理的举动。 可自己呢?不仅没有丝毫的厌烦,反而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不仅没有阻止她,还在某种程度上纵容了她的行为。 现在回想起来,若换成是其他人,自己肯定不会如此容忍。 想到这里,大佬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想,自己不讨厌她的接触,这或许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信号吧。 他又想起平日里,偶然间与苏御锦目光交汇时,自己的心跳似乎会莫名地漏掉一拍; 当听到她遇到困难时,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帮忙,那种急切的心情是他从未有过的。 大佬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些细微的感受,渐渐地,他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答案。 也许,自己对苏御锦的感情,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生根发芽,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着,或许可以先从一些细微之处入手,用日常的点滴关怀,慢慢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比如,在她处理相府事务焦头烂额之时,巧妙地为她提供一些可行的建议; 在她为生活中的琐事烦恼时,耐心地倾听她的倾诉,给予她温暖的安慰。 大佬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用真心去对待苏御锦, 终有一日,她会放下心中的防备,勇敢地直面这份悄然萌动的感情,重新拥抱爱情的美好 。 同时,他也期待着在这个过程中,能更加清晰地看清自己内心深处对苏御锦的感情,让这份感情在岁月的滋养下,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 第126章 主动出击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光里,大佬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苏御锦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徘徊、萦绕。 每个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苏御锦的一颦一笑,那温柔的眼神、优雅的举止,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经过好些个日夜的辗转反侧与深思熟虑,大佬终于下定决心, 要主动出击,去靠近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用自己的真心去慢慢捂热她那颗因过往情伤而紧紧封闭的心。 这日,阳光如同细密的金纱,轻柔地铺洒在相府那美轮美奂的花园之中。 花园里繁花似锦,各种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嫩绿的草地宛如一块柔软的绒毯,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无名小花,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 大佬早已打听清楚,苏御锦平日里有在花园散步的习惯,所以他精心挑选了这个阳光正好的午后。 他特意挑选了一身剪裁合身、简洁而不失风度的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又不失儒雅。 出发前,他还在书房中翻找许久,最终选中了一本苏御锦或许会感兴趣的诗集, 那是一本收录了诸多唐宋名家经典之作的诗集,他希望能借此与苏御锦找到共同的话题。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怀揣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缓缓朝着相府花园走去。 刚一踏入花园的大门,大佬的目光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捕捉到了苏御锦的身影。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在碧绿荷叶间的青莲,清新脱俗,优雅而宁静。 微风轻柔地拂过,撩动着她如墨般的发丝,几缕碎发调皮地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大佬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底乱撞, 他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苏御锦的方向走去。 “苏姑娘。” 大佬来到苏御锦身后不远处,轻声唤道,声音虽然温和, 但仔细听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羞涩。 苏御锦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当她看到来人是大佬时,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美目微微睁大,樱桃小嘴也轻轻张开。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微微欠身,优雅地行礼道:“原来是大佬,不知您今日怎么有空来相府?” 大佬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说道:“听闻相府的花园景致堪称一绝,一直想来领略一番。 今日正巧得空,便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苏姑娘,当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说着,他微微抬起右手,将手中的诗集展示在苏御锦面前, 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间得到了这本诗集,翻阅之后, 发现里面的诗词清新脱俗、意境深远,我想着苏姑娘才情出众,或许会喜欢,便特意带了过来。” 苏御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则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感动。 她轻轻伸出双手,接过那本诗集,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大佬的手指, 刹那间,一股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轻声说道:“多谢大佬,我平日里确实对诗词颇为喜爱。” “不知苏姑娘最喜欢哪位诗人的作品?” 大佬见苏御锦接过诗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顺势抛出这个问题, 试图打开话题,让两人的交流更加自然顺畅。 苏御锦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轻轻扇动, 她思索了片刻,声音轻柔地说道:“我比较喜欢李清照的词,她的词情感真挚, 字里行间都饱含着对生活的感悟,意境深远,总能让人感同身受。 无论是她前期描写悠闲生活的小令,还是后期抒发家国之痛、身世之悲的长调,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大佬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说道:“我也觉得李清照的词别具一格。她前期的生活优渥,词作多写悠闲生活, 如《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寥寥数语,便将那种少女的天真烂漫与无忧无虑展现得淋漓尽致,读来清新明快,让人仿佛置身于那个美好的场景之中。 而后期她经历了家国变故,丈夫离世,词风也转为沉郁悲苦。 就像她的那首《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仅仅十四个字,便将那种孤寂愁苦、百无聊赖的心境展现得入木三分, 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她用词之精妙,情感之深沉,实在令人钦佩。” 第127章 议论纷纷 苏御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钦佩,她没想到大佬对诗词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和独到的感悟。 原本心中那一丝拘谨瞬间消散,她不禁来了兴致,与大佬热烈地讨论起诗词中的种种妙处。 两人沿着花园的青石小径缓缓走着,时而驻足欣赏路边盛开的花朵, 时而低头吟诵几句诗词,时而相视而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沉浸在诗词的美妙世界里。 不知不觉中,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多彩的晚霞。 那晚霞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红的、橙的、紫的色彩相互交织,变幻无穷。 苏御锦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天边的晚霞,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微微有些不舍地说道:“今日与大佬谈论诗词,让我受益匪浅,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只是时间已晚,我恐怕要回去了,不然家人该担心了。” 大佬心中虽然满是遗憾,但他也明白不能强求, 只能微笑着说道:“今日能与苏姑娘交流,我也十分开心,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这本诗集就送给苏姑娘了,希望苏姑娘闲暇之时能喜欢,若有什么感悟,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探讨。” 苏御锦再次向大佬道谢,然后转身缓缓离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缓慢,每走一步,心中都泛起一阵涟漪。 大佬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在原地,心中暗暗发誓, 以后一定要创造更多这样的机会,让苏御锦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关怀, 用自己的爱去慢慢驱散她心中的阴霾,让她能真正放下过去的伤痛,重新拥抱美好的感情 。 在相府那弥漫着古雅气息的花园中,今日的氛围恰似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笼罩。 暖煦的阳光穿透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片姹紫嫣红的天地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苏御锦与大佬的身影在蜿蜒的小径上缓缓移动,他们沉浸在诗词的交流中, 时而轻声浅笑,那笑容仿若能驱散世间的阴霾; 时而眉头微蹙,似乎在为诗词中的某个精妙之处而沉思。 这画面,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却又因大佬的神秘身份,多了几分引人遐想的意味。 这一幕,被正在花园中忙碌的丫鬟们敏锐捕捉。 小桃,这个平日里就机灵爱八卦的姑娘,正提着一篮刚剪下的鲜花,准备送往夫人的房间。 不经意间抬眼,她的目光瞬间被苏御锦和大佬吸引,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赶忙拽了拽身旁的小翠, 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惊讶与好奇:“小翠,你快看呐!那不是大小姐吗?她旁边的那位公子是谁呀? 我在府里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这般人物。” 小翠顺着小桃指的方向望去,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小声回应道:“我也没见过呢。瞧他们聊得那般热络,关系肯定不一般。 可这人怎么如此神秘,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两人停下手中的活儿,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偷偷观察着。 与此同时,在花园的另一角,管家苏霖正指挥着几个家丁搬运一些盆景。 他不经意间转头,目光扫到苏御锦和大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苏霖在相府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眼前这位公子,却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暗自思忖:这位公子看着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却又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从未在府中见过,他与苏姑娘这般亲近,究竟是何来历? 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毕竟相府中人员往来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给相府带来麻烦,他作为管家,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苏御锦与大佬的互动。 厨房的李婶趁着打水的间隙,站在远处,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向来规矩得很,今天怎么和一个陌生公子在一起,真是怪哉。 看那公子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可又没听说过附近有这号人物,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就连平日里醉心于账本、很少关注府中琐事的账房先生赵德, 在路过花园时,也被这异样的场景吸引,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心中暗自揣测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 虽说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大佬的身份,但从这段时间大佬对苏御锦的一系列帮助来看,大家能隐隐感觉到,这位神秘的大佬似乎并无恶意。 与此同时,在相府的主厅内,苏夫人正坐在雕花的红木椅上,脸色略显凝重。管家苏霖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你说的可是真的?锦儿竟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花园中相处甚欢?” 苏夫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疑惑。 苏霖连忙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夫人。小的亲眼所见,那男子身着白袍,气质不凡,小的从未见过他,也不知他是如何进入相府的。” 苏夫人微微皱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她暗自思忖,自己去寺庙祈福不过短短几日,难道在这期间相府发生了什么自己全然不知的事情? 为何自己回来后,竟没有一个人向自己提起此事?是大家都疏忽了,还是有人故意隐瞒? “这几日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苏夫人追问道。 苏霖思索片刻,说道:“回夫人的话,这几日府里一切照旧,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是…… 只是前几日有几个陌生的家丁前来应聘,小的见他们身强力壮,便留下了他们,难道……” 苏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也意识到事情或许与这些新家丁有关。 苏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她说道:“你立刻去查查这几个新家丁的底细, 还有,务必弄清楚那个陌生男子的身份。 锦儿是我的心头肉,我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若有人敢在相府里兴风作浪,我定不会轻饶。”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办。” 苏霖恭敬地退了下去,心中暗自叫苦,这差事可不好办,那神秘男子和新家丁的身份就像一团迷雾,不知从何查起。 苏夫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中满是担忧。 她想起苏御锦那单纯善良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 她深知,在这复杂的世间,人心难测,她一定要尽快揭开这个谜团,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 而在花园这边,苏御锦和大佬的交谈也接近尾声。 苏御锦微微欠身,向大佬道别后,转身离去。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与大佬交谈时的喜悦还未消散,可对未来的迷茫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已经在府里传开了,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议论,也不知道这位神秘大佬的出现,会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大佬望着苏御锦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而坚定。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袭月白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知道,自己与苏御锦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府里人的注意,接下来的路,充满了挑战。 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守护在苏御锦身边。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继续靠近苏御锦, 让这份感情在呵护中茁壮成长,同时又能巧妙地应对府里人的猜疑和探寻。 第128章 苏母担忧 苏夫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内心却如波涛翻涌。她满脑子都是苏御锦的身影,那乖巧懂事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她的心底。 她深知女儿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那颗心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脆弱而敏感。 如今,这个神秘的白袍公子突然出现,让她怎能不担忧? 她心疼女儿,害怕她再次受到伤害,每一个关于女儿可能遭遇不幸的念头,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这时,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夫人本就满心忧虑,看到李嬷嬷这副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 她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嬷嬷,说道:“李嬷嬷,你想说什么?” 李嬷嬷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低下头,说道:“奴婢没什么要说的。” 虽嘴上这么说,但李嬷嬷的神情却十分不自然,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眉头也微微皱起,怎么看都不像是无话可说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夫人本来就为女儿今天的事忧心忡忡,情绪本就有些不稳定。 若是换作平时,她或许还会耐着性子好好询问,可今日实在是没有那份耐心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说道:“李嬷嬷,有什么就直接说。 如果该本夫人知道的,你却没有告知本夫人,要是让本夫人从其他地方知道了, 那你也没有必要留在本夫人身边了。你是知道的,本夫人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苏夫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直直地盯着李嬷嬷,让李嬷嬷不敢与之对视。 李嬷嬷听了,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夫人面前。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夫人,不是老奴不说, 而是之前老夫人说你身体本就不太好,不要让你忧心,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 苏夫人一听,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大事。 自己不过是出去祈福几天,相府竟发生了如此变故,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这让她既愤怒又不安。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本夫人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夫人,是这样的。就在您去寺庙祈福的第二天, 婉儿小姐和大小姐去外面游玩,去了‘兰芷居’,大小姐不小心中毒了。当时大小姐只觉得浑身乏力,头晕目眩,情况十分危急。 幸好那位公子及时发现端倪,立刻派人去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 大夫诊断后,说大小姐中的毒十分罕见,若不是救治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公子一刻也不敢耽搁,亲自守在大小姐身边,看着大夫为大小姐施针解毒。” 苏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变得煞白,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和心疼,想象着女儿当时所遭受的痛苦,心中如被千万根针扎着。 李嬷嬷接着说道:“解毒之后,那位公子还安排了一处清静的院子让大小姐养伤。 他每天都会亲自去查看大小姐的病情,还吩咐厨房做各种滋补的膳食给大小姐。 不仅如此,他还帮忙调查了下毒之人的情况。 他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终于查出了下毒之人的踪迹。 之后,他与府里的护卫们协手,将下毒之人一网打尽,为大小姐报了仇。 当时是老夫人接待的他,老夫人见事情已经解决,又怕您担心,便叮嘱大家不要告诉您。” 苏夫人听了,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她没想到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相府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这位神秘的白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为什么会与女儿产生交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图谋?联想到他与苏御锦在花园中的多次见面,她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不安。 她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会给苏御锦带来危险,又害怕女儿在感情上再次受到欺骗和伤害。 李嬷嬷摇了摇头,说道:“老奴也不清楚,那位公子上次来了相府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和苏姑娘在花园里见面,老奴也不敢多问。” 苏夫人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她感激这位公子在相府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另一方面,他的神秘身份和与苏御锦日益亲近的关系,又让她如坐针毡。 她深知,在这个复杂的世间,人心难测,稍有不慎,就可能让相府和女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必须要尽快弄清楚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绝不能让苏御锦受到任何伤害 。 苏夫人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嬷嬷,说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等苏霖查清楚那位公子的身份后,我们再做定夺。” 李嬷嬷连忙点头,说道:“是,夫人,老奴明白。” 苏夫人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每一种都让她忧心忡忡。 她知道,相府或许已经陷入了一场未知的风波之中,而苏御锦的感情问题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护好相府,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 她要像一位坚毅的战士,为女儿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抵御任何可能的危险 。 第129章 再次退缩 晚饭后,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笼罩着相府。 苏御锦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自己的闺房。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天与大佬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花园中,他们一起谈论诗词,那好听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专注讲诗词的模样,那深邃而温柔的眼神,都让她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她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能有大佬这样一个特别的朋友,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她心想,即使未来的路充满荆棘,只要有他在身边,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可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神迷离而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已经悄然多了一个人。 突然,一声欢快的呼喊打破了她的遐想。“姐姐,在想什么呢,姐姐…… 醒醒……” 这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房间里回荡。 苏御锦猛地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原来是林婉儿像一只活泼的小鸟般蹦到了她的面前。 林婉儿的脸颊因为跑得太快而微微泛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她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苏御锦,说道:“姐姐,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快和我说说呗。” 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苏御锦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苏御锦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今天在花园里散步,有些累了,所以出神了一会儿。” 她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想让林婉儿看出她的心思。 林婉儿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她撇了撇嘴,说道:“姐姐,你就别骗我了。 我都看到了,今天你和那位神秘的大佬在花园里聊得那么开心,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到底是谁呀?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苏御锦,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那模样仿佛在说她已经看穿了一切。 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眼神中满是好奇和八卦。 苏御锦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般艳丽。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闪躲着,小声说道:“婉儿,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就是聊了聊诗词,他很有才华,对诗词的见解很独到。 至于他的身份,他没说,我也没问。我们……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苍白无力, 在林婉儿这般追问下,她心里愈发慌乱,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林婉儿可不依不饶,她凑近苏御锦,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姐姐,你就别瞒我了。 我觉得那位公子肯定不简单,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而且,他还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上次在‘兰芷居’要不是他,我们可就麻烦了。 哪有普通朋友会做到这个地步的?” 林婉儿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苏御锦的表情,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御锦听到 “兰芷居” 三个字,心中一紧。 她想起了那天中毒的惊险经历,也想起了大佬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大佬的感激,又有对这份感情的迷茫。 她抬起头,看着林婉儿,认真地说道:“婉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是,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而且,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不想再轻易地陷入感情之中。”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那是对过去伤痛的深深记忆。 林婉儿看着苏御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握住苏御锦的手,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但是,我觉得那位公子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了追求幸福的机会呀。”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说服苏御锦。 苏御锦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婉儿,感情的事情太复杂了,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想那么多。 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卷入任何麻烦之中。”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 林婉儿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苏御锦疲惫的样子,她把话咽了回去。 她轻轻地拍了拍苏御锦的手,说道:“好吧,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你先好好休息吧。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心和支持,让苏御锦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苏御锦感激地看着林婉儿,说道:“谢谢你,婉儿。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是对友情的珍视。 林婉儿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说着,她站起身来,说道,“姐姐,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苏御锦点了点头,看着林婉儿离开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知道,自己的感情问题已经引起了林婉儿的注意,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 但是,面对这份复杂的感情,她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 第130章 记忆冲刷 林婉儿离去之后,苏御锦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满心的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一日,与大佬相处的时光,宛如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那诗词间的你来我往,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汇,都在她心底种下了丝丝缕缕的愉悦。 可随后与林婉儿的交谈,却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搅得她内心原本平静的湖面波涛汹涌,各种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床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她伸出手,指尖轻触到衣物的系带,那细腻的触感仿佛都在提醒着她这一日的漫长与疲惫,她只想快点宽衣解带,让自己能在这柔软的床铺中寻得片刻安宁。 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解开系带的瞬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骤雨般打破了房间内的静谧。 苏御锦微微一怔,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这么晚了,究竟是谁会如此急切地前来?她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进来。”她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小离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脚步匆忙得近乎踉跄,平日里那规规矩矩的行礼也只是匆匆一带而过。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小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御锦身前,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小声但又清晰无比地说道:“小姐,别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苏念微已经顺利诞下麟儿,是个小少爷呢。 您没瞧见,沈砚书那欢喜得简直要发狂的模样,立刻就差人快马加鞭把这喜讯传回了沈家。 如今沈家大房添了子嗣,那可是里里外外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苏御锦听闻此言,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瞬间如遭雷击般僵住,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一层寒霜迅速爬上她的脸庞,让她的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那痛苦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 直直地刺入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紧接着,熊熊燃烧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在她眼中蔓延开来,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那些曾经被她努力深埋在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变得模糊的记忆,此刻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以一种最为残忍、最为血腥的方式,再次无情地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黑暗绝望的前世。 那是一个寒风仿若恶魔咆哮的夜晚,狂风呼啸着席卷整个府邸,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冰冷刺骨的空气,好似无孔不入的针,顺着窗户那细微的缝隙,长驱直入,直直地钻进她的骨髓深处, 让她的身体如同置身于千年寒窖,每一寸肌肤都被冻得麻木,而她的心,更是如坠冰窖,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那原本活泼可爱的孩子,仅仅因为是女儿身,便被沈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百般嫌弃与厌恶。 沈母那扭曲的面容,仿佛被嫉妒与封建的腐朽思想填满,只要一看到孩子,便会露出狰狞的神色。 那一日,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殓衣。 沈母却故意刁难,在孩子的言行中鸡蛋里挑骨头,硬是寻了个莫须有的错处。 随后,便指使家丁将孩子按在冰冷的雪地上,板子如雨点般狠狠地落在孩子那稚嫩的身躯上。 每一下抽打,都像是抽在苏御锦的心上,她的心被撕裂般疼痛。 孩子那凄厉的哭声,在寒风中回荡,声声泣血,却唤不醒沈母那早已冰冷如铁的心。 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沈母还不罢休,竟下令不许请大夫前来医治。 苏御锦心急如焚,她苦苦哀求,声泪俱下,甚至给沈母磕头,额头磕破,鲜血直流,可沈母却依旧不为所动,冷漠地转身离去。 苏御锦只能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孩子那逐渐冰冷的身体。 她不停地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孩子那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光彩,小小的身体在她的怀中不停地颤抖,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最终,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孩子在她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苏御锦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 这段惨痛的记忆,如同诅咒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今,每当回想起来,那种痛依然如刀绞般,让她难以承受 。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最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尖,每回忆一次,便是一次痛彻心扉的凌迟。 而这一切悲剧的背后,苏念微那阴险狡诈的算计,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沈砚书那冷漠无情的态度,仿佛她和孩子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他们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般,在她的记忆中肆意横行,挥之不去,无疑都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如今,当听到苏念微生下孩子的消息,苏御锦的内心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她百感交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修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然而,此刻的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心中的悲愤早已掩盖了这微不足道的身体上的刺痛。 今生,命运的齿轮仿佛再次开始了无情的转动,苏念微和沈砚书的孩子就这样降临到了人世。 而这个孩子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在苏御锦看来,全然取决于他们夫妻二人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苏御锦在心中暗自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决绝。 该来的总要来了,这一天,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冰冷,仿佛在这一刻,内心已然做出了某种不可更改的决定。 过往的伤痛,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灵魂深处,不会轻易消散。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再让自己重蹈前世的覆辙,任人欺凌。 对于苏念微和沈砚书,她本无意主动挑起事端,可倘若他们依旧如前世那般,胆敢再对她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她必定会以牙还牙,让他们为曾经的恶行付出惨痛到难以承受的代价。 苏御锦缓缓闭上双眼,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股愤怒与痛苦慢慢地咽下,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光芒已不再是曾经的柔弱与哀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决绝与坚毅。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生活或许将因这个消息而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她,已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去勇敢地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将无所畏惧。 第131章 记忆冲刷(二) 苏御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叫嚣着。 但她明白,此刻必须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孩子的笑脸,试图用这最后的温暖来驱散内心的阴霾。 许久,她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眼中的痛苦虽未完全消散,但多了一份坚定与决绝。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因过于伤痛而沙哑,努力保持平稳, 冷静地对小离说:“我知道了,这些日子,苏念微有没有和其他特殊的人接触,有没有什么发现,沈砚书那边的情况如何?”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小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急切。 小离被苏御锦此刻的气场震慑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连忙低下头,认真地回道:“小姐,这几日奴婢一直留意着苏念微的动静。 她平日里除了在别院与沈家人往来,并未见她与什么特殊的人接触。 不过,前几日倒是有个自称是她远房表兄的人来过一趟,两人在房里密谈了许久,但奴婢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至于沈砚书,他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时常早出晚归,与苏念微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苏御锦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个表兄,你可看清他的模样?有没有打听到他的来历?” 小离摇了摇头,面露愧疚之色:“奴婢无能,那表兄来的时候,奴婢只远远地瞧见了一眼,他身形消瘦,留着山羊胡,具体模样并未看清。 关于他的来历,奴婢也还没来得及去查。” 苏御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太自责,此事急不得。 从明日起,你多留意苏念微和沈砚书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个表兄, 若他再出现,一定要想尽办法弄清楚他的身份和来意。” “是,小姐,奴婢一定尽力。” 小离连忙应道。 苏御锦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小离退下。 待小离离开后,她再次陷入了沉思。苏念微和沈砚书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关乎着她未来的命运,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让悲剧再次上演 。 苏御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心中反复思索着前世相府被冤枉通敌叛国的那件事。 她深知,若仅仅是小小的苏念微,绝无能力去操纵那些所谓的通敌证据。 且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苏念微并非最大的受益者,她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敢与相府公然抗衡。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处心积虑地要对相府痛下杀手呢? 苏御锦的脑海中首先浮现出 “功高盖主” 四个字。 相府几代人皆为朝中重臣,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 在战场上,他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所取得的辉煌战绩让不少人望尘莫及。 或许正是因为相府的威望和功绩太过耀眼,引起了某些朝中权贵的嫉妒与不安。 他们害怕相府的势力继续壮大,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于是便暗中策划了这场阴谋,企图将相府一举铲除。 然而,苏御锦转念一想,觉得此事或许与 “夺嫡之争” 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今圣上年事渐高,几位皇子对于皇位的争夺日益激烈。 相府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中立的态度,不愿卷入这复杂的皇室纷争。 但在某些皇子眼中,相府的中立立场便是一种威胁。 他们或许认为,若能扳倒相府,便可以削弱其他皇子的潜在支持力量,从而在夺嫡之战中占据上风。 也许,前世那场陷害相府通敌叛国的阴谋,正是某位皇子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精心布局的。 苏御锦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前世相府被冤枉通敌叛国的惨状,那些血腥的画面、亲人的惨叫仿佛就在眼前耳边。 苏御锦越想越觉得心惊,无论背后的主谋是出于 “功高盖主” 的忌惮,还是 “夺嫡之争” 的野心,相府都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原本就紧抿的嘴唇此刻更是绷成了一条直线。 苏御锦缓缓抬起双手,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既然老天让她重生,给了她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她绝不能再让相府和自己重蹈前世的覆辙。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揪出幕后黑手,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 苏御锦低声呢喃,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力量。 她的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仿佛透过那无尽的黑暗,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从这一刻起,苏御锦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不再平凡。 她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这复杂的权谋斗争中周旋,揭开那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让那些曾经伤害过相府、伤害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开始在脑海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她深知,前方的道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她已做好准备,无所畏惧地迎接每一个挑战 。 第132章 前途光明? 另一边,苏念微和沈砚书正沉浸在孩子降生的喜悦之中。 房间里,红烛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新生命的降临而欢呼。 然而,虽说苏念微历经艰辛把孩子生下来了,但她的处境却并不乐观。 分娩时那如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还在身体里蔓延,她千辛万苦地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身体也因此遭受了极大的创伤。 此刻的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精气,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虚弱地靠在床头。 沈砚书站在床边,看着襁褓中白胖的儿子,粉嘟嘟的小脸,紧闭的双眼,时不时还咂巴着小嘴,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他又将目光投向苏念微那憔悴不堪的模样,心疼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沈砚书轻轻坐在床边,温柔地握住苏念微的手,那双手因为生产而变得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他用力地握紧,似乎想要把自己浑身的温暖都传递给她,轻声说道:“念微,谢谢你,给我生下这么可爱的长子,咱们这房终于有后了。 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好好养身体,什么都别想,等时机成熟,我一定想尽办法把你们风风光光地接回去。” 苏念微听了沈砚书的话,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却又满含幸福的微笑, 她轻声说道:“相公,我相信你,咱们的未来一定会好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尽管此刻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只要一想到和沈砚书还有孩子美好的未来,她便觉得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沈砚书看着苏念微,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深情,他轻轻抚摸着她那略显凌乱的发丝,说道:“念微,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自从你进了沈家,一直住在这略显偏僻的别院,没能给你举办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也没能让你堂堂正正地成为沈家众星捧月的大少奶奶。 不过你放心,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生活下去。” 苏念微微微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相公,我真的不觉得委屈。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能拥有我们爱情的结晶,能看着咱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她的目光缓缓转向襁褓中的孩子,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只是这孩子,一出生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待在沈家,我实在怕他以后会受人欺负,会受委屈。” 沈砚书顺着苏念微的目光看去,看着儿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心中满是柔情,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孩子的小手,那小手肉肉的,软软的。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温度,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握得那么用力,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着他的存在。 沈砚书的眼眶微微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不会的,咱们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成为沈家最受宠的孩子。 等我在家族中站稳脚跟,拥有足够的话语权,我就立刻向父亲和母亲提出,把你们接回沈家, 给你补办一个全京城最盛大、最豪华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沈砚书明媒正娶的妻子,让孩子也能光明正大地姓沈,成为沈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孙。” 苏念微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是感动的泪花,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泪花。 她深知沈砚书在沈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家族中的竞争激烈得如同战场,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但她相信沈砚书,相信他的能力,更相信他对自己和孩子的这份深情与决心。 “相公,你在沈家一定要小心行事啊。我最近听说家族里暗流涌动,有些不太平,你千万别轻易卷入那些纷争之中,咱们只求安稳度日就好。” 沈砚书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坚毅,说道:“我明白,念微。我会小心谨慎的。 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努力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不会去参与那些无谓的争斗。 不过,有些事情身不由己,想要在沈家立足,为我们的未来争取更好的条件,有些纷争是躲不开的。 我必须要为我们的未来争取更多的机会,让我们这个小家不再受任何委屈。”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苏念微轻轻靠在枕头上,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着。 她祈祷沈砚书能够在沈家平安顺遂,一切顺利; 祈祷他们一家三口能够早日团聚,在沈家中有一席之地,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他们的爱情和对未来的憧憬,就像黑暗中的明灯,成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 然而,此刻的苏念微,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她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从最初与沈砚书相识相知,到如今历经波折生下孩子。 虽说现在的日子跟自己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没有成为沈家大院中风光无限的主母,而是在这别院默默生活,但总体来说,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她觉得好像自己本可以过得更好,人生似乎有着更大的顺遂可能。 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无形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她走了不少弯路。 记得刚进沈家时,苏念微满心期许,本以为可以借姐姐的关系,时常与姐夫(相公)见面,增进感情。 那时的她,天真地认为凭借着这层关系,自己能在沈家迅速站稳脚跟,收获一份美满的婚姻。 然而,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中,沈家高朋满座,衣香鬓影。 苏念微精心打扮,怀揣着紧张与期待,穿梭在人群中。 她远远地看到了姐夫,正欲上前打招呼,却没想到姐姐突然出现,当众挑破了她与姐夫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 刹那间,整个宴会现场仿佛时间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那目光中带着惊讶、鄙夷与嘲讽。 苏念微只觉脸上一阵滚烫,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这一丑事,也让沈家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姐姐与姐夫和离,原本看似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 而她,更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在姐姐的安排下,她成为了姐夫的侧夫人,看似如愿以偿,实则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 沈家上下对她的态度愈发恶劣,她在府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屈辱。 但具体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状况,她却始终理不清楚。是沈家人的偏见?还是家族中复杂的利益纠葛? 又或是自己的某些决定失误?她越想越觉得迷茫,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但她深知,此刻不能被这种情绪左右,她要和沈砚书一起,为他们的小家努力奋斗,去迎接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 第133章 阴谋诡计 在京城一处隐蔽的角落,一座废弃的古宅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 风声呼啸,吹过破损的门窗,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宅子的沧桑与诡异。 而此刻,在古宅的地下室中,一场隐秘的谋划正在悄然进行。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墙壁上挂着几盏摇曳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闪烁不定,将一群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诡异。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全身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件黑色大氅之下,那大氅的材质仿若吸收了所有的光线,让人无法看清其轮廓。 他脸上戴着一个造型诡异可怖的面具,面具上的五官扭曲变形,两个空洞的眼窝在昏暗灯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此人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起来尖锐又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恶鬼呢喃。 “诸位,如今局势愈发复杂,咱们为殿下铺的路,也该加快进程了。” 他微微抬起头,那空洞的眼窝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皆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在他下方,是一群谋士,他们或坐或站,神色各异,但无一不透露着紧张与谨慎。 其中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谋士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大人,依卑职之见,相府如今仍是咱们最大的阻碍。 相府世代忠良,在朝中威望极高,若不能妥善处理,恐会影响殿下大业。” 黑袍人微微点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哼,相府确实棘手。不过,我已有所安排。 近日,咱们安插在相府的眼线传来消息,相府嫡女苏御锦近来行为有些异常,似乎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不管她在谋划什么,都不能让她得逞。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另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谋士沉思片刻,说道:“大人,咱们不妨利用相府内部的矛盾,制造混乱。 据我所知,相府内部分为几房,各房之间虽表面和气,但私下里也有不少纷争。咱们可以从中挑拨,让他们自相残杀。” 黑袍人听后,似乎对这个计策很是满意,他拍了拍手,说道:“不错,不错。不过,这还不够。 相府在朝堂上的人脉也不可小觑,咱们还得想办法削弱他们在朝中的支持。” 这时,一位年轻的谋士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大人,咱们可以散布一些关于相府的谣言,说他们暗中勾结外敌,图谋不轨。 如今朝堂之上,皇帝对边关战事本就忧心忡忡,听闻这样的谣言,必定会对相府产生怀疑。只要皇帝起了疑心,相府便自顾不暇了。” 黑袍人听后,仰起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地下室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好,就依你们所言。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行事,不能有丝毫差错。 记住,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为了咱们的大业。” 众人纷纷点头,齐声应道:“是,大人!” 随后,众人又继续商讨着具体的行动计划,那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仿若一群来自黑暗的恶魔,正策划着一场可怕的阴谋 。 那一夜,苏御锦的闺房被浓稠夜色层层包裹,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她辗转反侧的身影。 刚一闭眼,前世那些惨痛画面便如汹涌潮水,不由分说地涌入脑海。 她瞧见自家孩子在冰冷雪地中,遭人毒打,小脸冻得青紫,声声哭喊似尖锐钢针,直直刺进她心窝; 又看到相府被官兵重重包围,亲人被绳索捆绑,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整个府邸火光冲天,一片狼藉 。 “不!” 苏御锦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黏腻地贴在后背。 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恨。 好不容易才平复些许,可刚一入睡,那些恐怖场景又再度袭来,搅得她不得安宁。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困意才如轻纱般,缓缓将她笼罩,让她陷入浅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穿过雕花窗棂,洒落在苏御锦的床榻上。 她悠悠转醒,抬手揉了揉酸涩双眼,眸中满是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她轻声呢喃,声音虽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苏御锦迅速起身,精心挑选了一身利落劲装,外披玄色披风,将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她唤来平日里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的护卫们,这些护卫各个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常年的训练让他们浑身散发着沉稳干练的气质。 “今日随我出门,务必时刻保持警惕。” 苏御锦目光如电,扫视着每一位护卫,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们此去,不为游玩,只为探寻那些暗处敌人的踪迹。” 护卫们整齐划一,单膝跪地,齐声应道:“是,小姐!定当护小姐周全!” 踏出相府大门,苏御锦深吸一口清晨清冷空气,目光敏锐地打量着四周。 相府在京城屹立多年,周遭街坊大多对相府之人恭敬有加。 可今日,苏御锦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街边几个小贩目光闪躲,见她走近,匆忙收拾摊位,眼神交汇瞬间,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苏御锦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佯装闲逛,踱步至一处茶楼。 茶楼里人声鼎沸,茶客们或是谈天说地,或是小声议论着城中琐事。 苏御锦带着护卫寻了个靠窗雅座坐下,点了壶香茗,静静聆听四周动静。 “听闻了吗?相府近来似乎不太太平。” 邻桌一位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 对面年轻后生好奇追问。 中年男子左右张望,确认无人留意后,才凑近轻声道:“我有个亲戚在相府当差,听说相府里近日怪事频发,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 苏御锦心中 “咯噔” 一下,装作不经意地侧耳倾听。 这时,茶楼角落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神秘人站起身,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苏御锦,随后匆匆离开。 “追!” 苏御锦当机立断,起身带着护卫追了出去。 黑衣人身形矫健,在街巷中左拐右绕,试图甩掉身后追兵。 可苏御锦的护卫们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对京城街巷了如指掌,凭借精湛武艺,紧紧咬住黑衣人。 一番追逐后,黑衣人被逼至一处死胡同。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作势要与众人拼命。 苏御锦抬手示意护卫们停下,自己缓缓走上前。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与相府之事有何关联?” 苏御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黑衣人,声音冰冷而威严。 黑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突然挥刀朝苏御锦扑来。 苏御锦侧身一闪,动作敏捷利落。护卫们见状,迅速上前,将黑衣人制服。 “说,是谁指使你的?” 苏御锦再次逼问。 黑衣人紧闭双唇,眼神中满是抗拒。苏御锦心中明白,此人定是受了严令,不会轻易开口。 “带走,回府再审。” 苏御锦沉着下令。 她深知,这不过是个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或许能揪出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为守护相府迈出关键一步 。 第134章 找到突破 回到相府,苏御锦径直将黑衣人带到了一处隐蔽的柴房。 柴房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四周堆满了杂物,角落里还时不时传来老鼠悉悉索索的声响,在这压抑的氛围中,黑衣人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苏御锦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目光紧紧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衣人。 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黑衣人依旧紧闭着嘴,眼神倔强地望向别处。 苏御锦微微一笑,眼神中却毫无笑意,“你以为只要你不说,我就查不出真相了吗?你可知,我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你不过是其中的一环罢了。” 她站起身,缓缓绕着黑衣人踱步,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柴房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你背后的势力,正在谋划一场大阴谋,而你,不过是他们的一枚弃子。 一旦事情败露,他们绝对不会顾念你的死活。” 苏御锦继续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饶你一命。” 黑衣人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苏御锦见软的不行,便决定换个策略。 她向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拿出一些刑具摆在桌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并不想动用这些东西,但如果你执意不肯开口,我也别无选择。” 苏御锦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你应该清楚,这些东西一旦用上,绝对不是你能承受的。” 黑衣人看着那些刑具,脸色微微发白,但依旧强装镇定。 苏御锦见状,微微点头,护卫走上前,拿起一根皮鞭,在空中甩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 苏御锦不急不躁,她知道,审讯需要耐心。 她让护卫暂时退下,自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黑衣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柴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黑衣人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再好好想想,你的命,就在你自己手里。” 苏御锦打破了沉默, “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不仅可以饶你一命,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高飞。” 黑衣人心中开始动摇,他想到自己住在京城郊外那破旧小院里的家人,父母年事已高, 孩子尚在襁褓,一家人全靠他这份见不得光的 “差事” 勉强维持生计。 再想到自己若一直被囚于此,或是遭受严刑拷打丢了性命,家人必将陷入绝境。 而若按这小姐所说,坦白之后能拿到一笔钱,兴许能带着家人远走他乡,寻个安稳日子。 这般想着,黑衣人心中的防线逐渐崩塌。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惶恐,声音沙哑而颤抖:“我说…… 但你一定要信守承诺。” 苏御锦心中一喜,这段时间的周旋与谋划,似是终于要迎来关键突破, 但多年磨砺让她迅速压下情绪,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不会食言。”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让苏御锦震惊的名字:“是…… 是宁王殿下。” 苏御锦闻言,双眼猛地睁大,美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而后迅速被冷峻与思索取代。 宁王,当今圣上的胞弟,平日里一副闲散王爷的模样,时常举办诗会、雅集,与京城的文人墨客往来频繁,怎么看都像是个醉心风雅、无心朝政之人,竟在暗中谋划这等阴谋。 “说清楚,宁王到底让你做什么?与相府有何关联?” 苏御锦声音冰冷,向前一步,逼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视苏御锦的目光,嗫嚅道:“宁王殿下吩咐, 让我在京城各处散布相府的谣言,说相府暗中与敌国勾结,意图谋反。 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大笔赏钱。我…… 我也是为了家人,才……” 苏御锦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宁王此举,显然是想借舆论之力,在朝堂上下掀起对相府的质疑,待时机成熟,再出手打压,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他为何要针对相府呢?难道与朝中的权力争斗有关?又或是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推动? “你且详细说说,你与宁王的人是如何联络的?可有什么信物或者约定的接头地点?” 苏御锦追问道。 黑衣人老老实实答道:“我与他们是通过一家城外的小酒馆联络,每次去,都会在酒馆门口的老槐树下系一条红布,他们看到后,便会派人来与我接头。 信物是一块刻有宁王徽记的玉佩,每次接头时,他们都会出示。” 苏御锦心中有了主意,她对黑衣人说道:“你暂且在这待着,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定会兑现承诺。” 苏御锦深知,眼前相府所面临的危机犹如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仅凭目前手中掌握的些许线索,不过是山脚下的几块碎石,远远不足以撼动其根基。 加之自己身为女子,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中,诸多事宜确实无法直接出面周旋。 于是,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等待着父亲下朝。 终于,父亲那熟悉的身影踏入府中,苏御锦立刻迎上前去,将自己这段时日殚精竭虑搜集到的证据,一股脑儿地向父亲和盘托出。 父女二人随即坐在书房,摊开纸张,细细梳理当下的局势,每一条线索、每一种可能都不放过,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旅人,努力寻找着那一丝光明。 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们决定兵分多路,以雷霆之势展开反击。 苏相听完苏御锦的讲述,原本和蔼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如铁,他下意识地轻抚胡须,仿佛那胡须中藏着无尽的智慧与谋略。 沉思良久,苏相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御锦,你做得很好。 当下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方能抢占先机,于这危机四伏的局势中寻得一线生机。” 苏御锦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父亲,我已深思熟虑,咱们一方面要毫不留情地揭露宁王那令人发指的阴谋,让他的丑恶行径大白于天下; 另一方面,要竭尽全力稳固我们在朝堂上的支持,唯有如此,方能稳操胜券。” 苏相深以为然,父女俩商议后,决定由苏相出面,联合朝中几位平日里便忠心耿耿、刚正不阿且对宁王那种种倒行逆施的行径早有不满的大臣。 他们将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呈交苏御锦费尽心血搜集来的宁王劣迹材料。 这些材料详实得如同细密的蛛网,每一根丝线都紧密相连,从宁王胆大包天私吞赈灾款项, 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他暗中秘密招募死士,图谋不轨, 妄图颠覆朝廷的安稳,桩桩件件,都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足以让宁王在皇帝心中那原本还算不错的形象瞬间支离破碎,大打折扣。 第135章 瓦解阴谋 而苏御锦这边,深知京城中的世家大族犹如错综复杂的根系,在京城这片土地上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相府在这场惊涛骇浪般的风波中便能稳如泰山,胜券在握。 她如同一位精心挑选士兵的将军,精心挑选了几位平日里能言善辩、心思犹如针尖般细密的丫鬟, 将自己饱含诚意与忧虑的亲笔书信交到她们手中,郑重地叮嘱她们务必将信安全、准确地送到各世家大族府邸。 信中,苏御锦言辞恳切,宛如泣血,详细阐述了相府目前正深陷的困境,犹如暴风雨中的扁舟,摇摇欲坠。 同时,她还深入分析了宁王那阴险狡诈的阴谋一旦得逞,可能对整个京城乃至朝廷带来的毁灭性危害,仿佛一场遮天蔽日的灾难即将降临。 她言辞激昂地呼吁各世家大族,以大局为重,摒弃前嫌,携手并肩,共同对抗宁王这一妄图破坏天下太平的恶势力。 与此同时,苏御锦聪慧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宫中的德妃娘娘。 德妃出身名门望族,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性格贤良淑德,在宫中向来颇具威望,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她与相府向来情谊深厚,渊源颇深,苏御锦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入宫,面见德妃。 苏御锦精心挑选了一套素色华服,那华服剪裁得体,面料上乘,尽显她的端庄与优雅。 她仪态万千地踏入皇宫,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仿佛在向这座神秘的宫殿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见到德妃后,她依照宫中礼仪,盈盈下拜,而后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与信任,将宁王那令人发指的阴谋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知德妃。 德妃听后,原本温婉的柳眉瞬间紧紧蹙起,宛如春日里突然遭受霜打的柳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遏制的愤怒, 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想到宁王竟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妄图扰乱这来之不易的朝纲。 御锦,你且放宽心,本宫定会在皇上面前为相府美言,力证相府的清白。” 在苏御锦和父亲夜以继日的不懈努力下,朝堂之上渐渐汇聚起一股强大的对抗宁王的势力。 这股势力如同汇聚的洪流,越来越汹涌澎湃。 而宁王那边,听闻相府在四处积极活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慌乱不已。 他妄图加快弹劾相府的进程,企图先下手为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如同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着,毫无秘密可言。 终于,在一次早朝时,苏相联合几位志同道合的大臣,如同勇士般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在朝堂上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宁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 宁王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却仍妄图负隅顽抗,矢口否认这一切。 但当苏相不慌不忙地拿出那一份份确凿无疑的证据时,他顿时如被抽去脊梁的癞皮狗,哑口无言,往日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怒,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当即下令严查宁王,绝不姑息。 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彻查,宁王的累累罪行被一一坐实,犹如铁桶一般,毫无辩驳的余地。 皇帝念及与宁王的手足之情,终究还是心生怜悯,没有将他处死,而是将他贬为庶人,流放至遥远的边疆,让他在那荒芜之地反思自己的过错。 宁王的党羽们见大势已去,纷纷如鸟兽散,被朝廷一一铲除。至此,相府终于成功化解了这场几乎灭顶的危机。 经此一役,苏御锦的名声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智慧如同诸葛亮般睿智,勇气恰似花木兰般无畏,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赞叹不已。 而相府,在苏御锦和父亲的全力守护下,更加稳固地屹立在朝堂之上, 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继续为朝廷的稳定和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成为朝廷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第136章 池鱼遭殃 宁王倒台的消息如一场迅猛的暴风雨,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沈砚书听闻此讯,手中的茶杯 “哐当” 一声掉落,碎瓷片溅落一地,恰似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 他呆若木鸡,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茫然,往昔那些与宁王往来的画面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每一次的谋划、每一份密信的传递,如今都成了高悬在他头顶的夺命利刃。 “不,这不可能……” 沈砚书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恐惧。他深知,自己与宁王的牵扯,足以让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与此同时,苏念微从屋外匆匆奔入,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惊惶失措。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宁王失势,我们…… 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紧紧抓住沈砚书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沈砚书缓缓转过头,看着苏念微,嘴唇蠕动,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中,有愧疚,有悔恨,更有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 没过多久,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闯入沈府。为首的将领面色冷峻,手中拿着公文,高声宣布:“沈砚书,你与宁王勾结,意图谋反,罪大恶极。现奉圣上旨意,将你缉拿归案!” 沈砚书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官兵粗暴地押住双臂。 他挣扎着,大声呼喊:“我冤枉!我冤枉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官兵冷漠的眼神和苏念微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念微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阻拦官兵,却被无情地推倒在地。“相公!相公!” 她泪流满面,声音已然沙哑。 沈砚书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大牢。 牢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老鼠在角落里肆意穿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沈砚书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牢顶。他满心懊悔,想起与苏念微在别院度过的那些宁静时光,想起他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在狱中,沈砚书遭受了各种严刑逼供。 但即便身心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心中仍有一丝对苏念微和孩子的牵挂,这成为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而苏念微这边,独自带着孩子,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曾经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中的下人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她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财物,却依旧难以维持生计。 苏念微时常抱着孩子,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 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无助与迷茫。 每到夜晚,她便抱着孩子躲在破旧的茅屋中,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心中充满了恐惧。 起初,苏念微满心都是不敢置信。 她的目光呆滞地落在房间的某个角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沈砚书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甜蜜誓言,此刻都如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深秋里飘零的落叶,脆弱又无助。 紧接着,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深知,一旦被卷入宁王的案子,那后果不堪设想。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试图从这微小的动作中获取一丝安全感。 “我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如同鬼魅般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每一次的思索都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深渊。 愤怒与不甘也在她的心底悄然滋生。她恨宁王的倒行逆施,恨命运的不公,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本不该遭受这些的!” 她在心底怒吼,泪水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念微逐渐意识到,一味地沉浸在情绪里毫无用处。 为了沈砚书,也为了他们年幼的孩子,苏念微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恐惧,决定放手一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去尝试拯救沈砚书。 苏念微深知,要想救沈砚书,仅凭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必须寻求达官贵人的帮助。 于是,她精心挑选了一件还算得体的衣衫,尽管这件衣服已经有些陈旧,但她还是仔细地整理平整,希望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她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面容憔悴却强装镇定。 她怀揣着全部的希望,踏入了第一位达官贵人的府邸。 那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威严,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仿佛在向她展示着这户人家的权势。 苏念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神色傲慢的管家出现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屑。 苏念微连忙恭敬地行礼,说道:“劳烦您通报一声,我是沈砚书的妻子苏念微,有要事求见大人。” 管家哼了一声,嘲讽道:“就你这模样,也想见我家大人?沈砚书如今可是犯了大罪,谁不知道他与宁王勾结,你还敢来这儿求情,莫不是想连累我家大人?” 苏念微心中一紧,急忙解释:“管家,求您行行好,我家相公他是被冤枉的,还请您给大人传个话,我只需要片刻时间,向大人说明情况。” 管家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啰嗦,我家大人不见,你赶紧走吧!” 说罢,便 “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巨大的声响震得苏念微的心都在颤抖。 苏念微并未因此气馁,她咬了咬牙,又前往下一位达官贵人的府邸。 这一次,她等了许久,才被允许进入大厅等候。 大厅里装饰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苏念微局促地站在那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终于,那位大人缓缓走了进来,苏念微立刻跪地磕头,“大人,求您救救我家相公沈砚书,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大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哼,沈砚书与宁王的事情,满京城都传遍了,证据确凿,你说他冤枉,可有凭证?再说了,我为何要帮你?” 苏念微急切地说道:“大人,我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我家相公为人正直,绝不会做出谋反之事。 求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一把。若大人肯出手相助,日后我苏念微定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大人冷笑一声,“哼,情分?如今这局势,谁还敢轻易插手此事。你还是走吧,别再来烦我了。” 苏念微还想再求情,却被家丁强行拉了出去。 苏念微接连拜访了数位达官贵人,可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有的直接拒之门外,连面都不让见;有的虽然见了,但却冷漠无情,丝毫不肯施以援手。 每一次的拒绝,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沈砚书。 在拜访一位颇有威望的老臣时,苏念微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老臣坐在堂上,听完她的诉求后,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破口大骂:“你这妇人,不知廉耻!你的丈夫犯下如此大罪,你还敢来求我? 莫不是想让我也跟着遭殃?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抓住苏念微的胳膊就往外拖。苏念微拼命挣扎,喊道:“大人,求您再考虑考虑,我家相公真的是无辜的……” 第137章 走投无路 然而,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她被无情地扔到了大街上。 苏念微瘫坐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泪水肆意流淌。 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作对。 但她心中对沈砚书的爱和对未来的一丝希望,让她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依然紧紧抓住那根救命稻草,不肯放弃。 哪怕前方的路再艰难,她也要为了沈砚书和孩子,继续走下去 。 苏念微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离开那座将她拒之门外的府邸。 街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她却仿若置身于一座孤岛,被无尽的孤独与绝望所包围。 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她的脸颊,她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拜访达官贵人失败后的沮丧与迷茫。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些达官贵人冷漠的面容和无情的拒绝。“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她在心底无数次地问自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走着走着,苏念微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前。 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昏暗的庙宇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神像威严地矗立在那里,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苏念微 “扑通” 一声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声音颤抖地祈祷着:“神啊,求求您,救救我的相公吧。 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没有他,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许久,苏念微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她深知,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新的希望。 苏念微决定从沈砚书的案子入手,她四处打听,试图找到能够证明沈砚书清白的线索。 她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询问着每一个可能知晓内情的人,哪怕只是一丝蛛丝马迹,她也绝不放过。 她听说有一个曾经与宁王有过交集的人,或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念微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这个人的住处。那是一个位于城郊的破旧小屋,周围杂草丛生,环境十分恶劣。 苏念微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敲门。门开了,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苏念微说明了来意,男人起初十分警惕,不肯多说一句话。但苏念微的执着和对丈夫的深情打动了他,男人犹豫再三, 终于开口说道:“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宁王曾经让沈砚书参与过一个计划,但我可以肯定,沈砚书并不清楚其中的阴谋,他只是被利用了……” 苏念微听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她连忙追问细节,将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中。 然而,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苏念微知道,要想真正救沈砚书,还需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她开始关注京城中的各种消息,试图从那些流言蜚语中找到突破口。 一天,她在集市上听到有人议论,说宁王曾经在一处秘密据点商议过谋反之事。 苏念微心中一动,她决定冒险去寻找这个秘密据点。 经过一番打听和寻找,她终于在京城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 苏念微小心翼翼地走进宅院,里面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她四处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于,在一间密室里,她发现了一些信件和文件,上面记录着宁王与其他人的勾结详情,其中也提到了沈砚书被利用的经过。 苏念微激动得双手颤抖,她知道,这些东西或许就是拯救沈砚书的关键。 她将信件和文件小心地收好,准备带着它们去为沈砚书申冤。 然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一惊,连忙躲了起来。只见几个黑衣人走进密室,四处查看。苏念微心中暗叫不好,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陷阱。 黑衣人很快发现了文件被翻动过的痕迹,他们开始在宅院里四处搜寻。苏念微心跳加速,她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紧张的时刻,她突然想起了孩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悄悄地从另一个出口逃了出去。 她拼命地奔跑,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呼喊声。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到确定黑衣人没有追上来,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念微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她不会再放弃。 她紧紧地抱着那些文件,仿佛抱着自己和沈砚书的未来。 她决定,无论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要为沈砚书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一家人能够重新团聚 。 家中的财产也在迅速减少。 为了维持生计,她不得不忍痛变卖那些曾经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首饰和衣物。 每一件物品的售出,都像是在割舍她与过去生活的一丝联系,让她心疼不已。 孩子的哭闹声常常让她心力交瘁。 在那些寂静的夜晚,她抱着孩子,泪水默默地流淌。她在孩子的耳边轻声呢喃:“宝贝,别怕,娘亲会一直陪着你。” 可她自己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与彷徨。 一日,苏念微在街头乞讨时,意外地与苏御锦相遇。 苏御锦看着眼前落魄的苏念微,心中五味杂陈。曾经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如今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苏念微见到苏御锦,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然而,苏御锦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 苏念微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愧。 苏御锦看着苏念微怀中瘦骨嶙峋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你打算怎么办?” 她轻声问道。 苏念微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姐姐,我…… 我走投无路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养活孩子。” 苏御锦沉默片刻,说道:“跟我回相府吧。” 第138章 城门分别 苏念微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不可置信。“姐姐,你…… 你真的愿意收留我们?” 苏御锦看着苏念微,认真地点点头。“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姐妹。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苏念微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姐姐,谢谢你,谢谢你……” 就这样,苏念微带着孩子回到了相府。在相府中,苏念微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她不再为生活担忧,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抚养孩子上。 而沈砚书,经过漫长而严苛的审判,最终被判处流放边疆。这个消息传来,苏念微悲痛万分,但她也明白,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沈砚书被流放的那天,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仿佛要压垮这座古老的城池。 寒风如刀,肆意地刮过大街小巷,似是也在为这一场生离死别而悲戚。 苏念微早早便起身,精心为孩子洗漱穿戴,她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机械,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哀愁。 苏念微深知,这或许是孩子与父亲许久以来的最后一面,必须要让孩子留下最美好的模样。 她颤抖着手,从箱底翻出那件沈砚书曾亲手为孩子购置的小衣裳,轻柔地为孩子穿上。 衣裳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曾经一家三口的温馨回忆,如今却似一把把钝刀,在她的心尖上反复摩挲。 她细细为孩子梳理头发,努力让每一缕发丝都服帖整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看着孩子那红扑扑、满是纯真的小脸,苏念微的眼眶瞬间湿润,可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生怕惊扰到孩子。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抱起孩子,朝着城门口匆匆赶去。 一路上,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苏念微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即将与丈夫的短暂相聚。 孩子懵懂地看着神情哀伤的母亲,他还太小,根本不理解母亲心中的难受。 作为才来到这个世上不久的新成员,他只知道跟着母亲住进那个 “大房子(相府)” 后,便不用再饿肚子,生活安稳又幸福。 他以为母亲如此精心地打扮他,是要带他出去玩耍,兴奋得小脸通红,高高举着小手,在空中欢快地挥舞着, 嘴里不停地叫嚷:“伊呀,伊呀……” 那银铃般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念微看着完全不知实情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强忍着泪水,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轻声哄道:“宝贝,我们去见爹爹。” 小儿子一听,愈发兴奋,挥舞着小手,“伊呀,伊呀……” 叫得更欢了,那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苏念微望着孩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 希望这短暂的相聚,能成为孩子记忆中一段温暖的片段,也希望沈砚书能在这一眼里,将孩子的可爱模样深深印刻在心底 。 在城门口,凛冽寒风呼啸,扬起地上的尘土,四周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囚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线,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又压抑的声响。 苏念微抱着孩子,在人群中艰难地挤到靠前的位置,目光紧紧锁定在囚车中的沈砚书身上。此时的沈砚书,蓬头垢面,囚服破旧且沾满污渍,形容憔悴不堪。 “伊呀,伊呀……” 小儿子的声音清脆响起,他那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用力挥舞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囚车里的沈砚书。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凭着本能,察觉到了那个被关在 “笼子” 里的男人与自己有着特殊的联系,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莫名亲切。 苏念微看着孩子的举动,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宝贝,那是爹爹,是爹爹呀。” 囚车慢慢靠近,沈砚书也终于看清了苏念微和孩子。 刹那间,他的双眼瞪大,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对苏念微的心疼,有对孩子的思念,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愧疚。 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沧桑,但在看到苏念微和孩子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光芒,可紧接着,光芒又被无尽的不舍与愧疚所取代。 “伊呀,伊呀……” 小儿子依旧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小手,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却直直刺痛了沈砚书的心。 沈砚书嘴唇蠕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了曾经对苏念微许下的诺言,要给她和孩子安稳富足的生活,要让他们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他满心懊悔,恨自己的贪婪与愚蠢,竟将一家人拖入这般绝境。 沈砚书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里,饱含着对苏念微的深深歉意,以及对她和孩子未来的殷切期望。 他抬起手,隔着囚车的栅栏,朝着孩子的方向伸去,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孩子。 苏念微见状,向前迈了一步,努力让孩子离沈砚书更近一些。她强忍着悲痛,大声说道:“相公,你看,孩子长得多好,他一直都记挂着你。” 沈砚书望着孩子,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重重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对孩子的不舍与牵挂。 “伊呀,伊呀……” 小儿子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情绪,挥舞小手的动作愈发急切,嘴里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就在这时,囚车的队伍稍稍停顿了一下。 苏念微抓紧这难得的机会,踮起脚尖,将孩子抱得更高,让沈砚书能看得更清楚。 “相公,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回来。” 苏念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 沈砚书凝视着苏念微和孩子,用力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为了这两个深爱的人,一定要在流放之地好好活下去。 很快,囚车再度缓缓开动,渐行渐远。 苏念微抱着孩子,伫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囚车,直至它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小手不再挥舞,安静地靠在苏念微的怀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懵懂的失落。 苏念微紧紧抱着孩子,轻声说道:“宝贝,爹爹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 说着,泪水再次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孩子的衣服上 。 第139章 流放悲歌 沈砚书如同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蜷缩在囚车那狭小逼仄的角落。 囚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剧烈颠簸,每一次晃动都好似要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震得粉碎。 他的面色仿若冬日的残雪,苍白得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自那场犹如噩梦般的家宴,他与苏念微的私情曝光后,接踵而至的厄运便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生活也如脱缰野马,一路朝着万劫不复的深渊狂奔。 和离的决绝、受罚的残酷,接踵而至,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儿子诞生时带来的那一丝短暂喜悦,如同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被无情地吞噬在流放的黑暗深渊之中。 如今踏上这流放之路,他的身心已然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边缘。 押送的官差们满脸不耐烦,嘴里不停咒骂着,那恶毒的言语如利箭般射向沈砚书。 沈砚书望着车外连绵不绝的群山,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能看到自己那毫无希望的未来。 他不知等待自己的流放之地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更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与妻儿相见,这种未知如同一团浓重的阴霾,死死笼罩着他。 囚车外,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毫无怜悯地穿透囚车的栅栏,肆意地烘烤着他的身躯。 汗水湿透了那件破旧得几乎褴褛的囚服,却又在转瞬之间被高温蒸发殆尽,只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白色汗渍,宛如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悲惨印记。 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且粗糙,布满了晒伤后的红斑,有的地方甚至开始脱皮,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如同被烈火灼烧,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行至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边缘,炽热的阳光如千万根针,毫不留情地穿刺而下,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化为齑粉。 沙漠中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视线,囚车好似一艘在滚烫海洋中摇摇欲坠的破船。 沈砚书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这酷热的疯狂侵袭下,愈发摇摇欲坠。 他的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大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口,喉咙干渴得仿佛塞满了燃烧的炭火,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如刀绞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押送的官差们自顾自地喝着水,那 “咕噜咕噜” 的喝水声,在沈砚书听来,宛如恶魔的嘲笑。 沈砚书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用那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哀求着:“大人,给…… 给点水吧,我实在…… 实在受不了了……” 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换来的却是官差们无情的嘲笑:“哼,你这罪人之身,还想喝水?忍着吧!再啰嗦,小心老子揍你!” 押送的官差们一脸冷漠,眼神中透露出的麻木与无情,仿佛沈砚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他们的呵斥声如同尖锐的利器,在沈砚书耳边回荡,伴随着皮鞭抽打在马背上发出的脆响,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沈砚书绝望地闭上双眼,感觉生命正随着体内水分的迅速流失而渐渐消逝。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苏念微那温柔的面容,听到了孩子那声稚嫩的 “伊呀,伊呀……”。 求生的欲望在心底如微弱的火苗般燃起,他用干裂得满是血口的嘴唇,颤抖着舔了舔粗糙得如同砂纸般的手指, 试图从那干燥炽热的空气中汲取一丝水汽,哪怕只是一丝,也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好不容易熬过了沙漠的酷热,囚车又缓缓驶入了一片阴森恐怖的原始森林。 森林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那味道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沈砚书的咽喉。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林间不时传来野兽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让人心胆俱裂。 一天夜里,囚车停在森林中的一处空地。 沈砚书被锁在囚车里,疲惫不堪的他刚想闭眼休息,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只身形庞大的野狼正迈着缓慢而又充满威胁的步伐,缓缓靠近。 野狼的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如同两团鬼火,龇着的锋利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嘴里发出低沉而又凶狠的咆哮,仿佛在宣告着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沈砚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惊恐地蜷缩在囚车角落,双手紧紧抓住囚车的栅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那一丝生的希望。 “救命啊!快来人啊!” 他大声呼救,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押送的官差们被惊醒,纷纷慌乱地拿起武器,与野狼对峙。 然而,野狼似乎并不惧怕,围着囚车徘徊,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寻找着攻击的最佳时机,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众人,谁都别想轻易逃脱。 就在官差们与野狼僵持不下时,又有几只野狼从黑暗中如鬼魅般窜了出来。 形势瞬间变得万分危急,官差们慌乱地挥舞着武器,试图驱赶狼群,但他们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恐惧。 沈砚书在囚车中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深知,一旦狼群冲破官差的防线,自己必将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牙齿也开始打颤。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名官差不慎被野狼咬伤,手中的火把掉落。 干燥的地面瞬间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烈火在森林中肆虐,如同恶魔的巨口,吞噬着一切。 狼群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四散而逃,沈砚书和官差们这才逃过一劫。然而,这场大火却让他们陷入了新的绝境。 大火引发了森林火灾,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沈砚书和官差们不得不顶着浓烟和热浪,奋力逃离。 沈砚书拖着虚弱得如同灌满铅的身体,在火海中艰难前行。 他的身上被火星溅到,衣服燃起了小火苗,他却无暇顾及,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 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被千万斤重的巨石拖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烟的呛入,咳嗽声不断,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了苏念微和孩子,我不能死在这里! 经过一番艰难到近乎惨烈的挣扎,他们终于逃出了火海。 沈砚书瘫倒在地上,望着身后那片被大火吞噬的森林,心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他的身体因过度劳累和伤痛而颤抖着,眼神空洞无神。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充满磨难的流放途中坚持多久,每一次磨难都如同重锤,不断击打着他的身心。 但对家人的思念,如同黑暗中那一丝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希望之光,支撑着他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继续挣扎前行。 第140章 劫难接踵 沈砚书蜷缩在囚车角落,身躯如风中残叶般孱弱。 此前的酷热、野狼与大火,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满心盼着苦难就此终结,能顺利抵达流放之地。 然而,没过几日,新的劫难又如乌云般压顶而来。 同行的官差们满脸晦气,忍不住低声嘀咕。 官差甲率先开口,骂骂咧咧道:“妈的,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所有的灾难都堆积起来,摆放在我们的路途上了。” 说罢,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官差乙也附和着,满脸无奈:“可不是,咱们也不是没有走过这条路, 怎么感觉以往走得挺顺的,这次咋像‘西天取经’似的那么难?” 边说边摇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官差丙则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位’与我们犯克,可别到时他到了,我们折在路上……” 话未说完,便被官差丁打断。 官差丁连忙呸呸呸几声,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着急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官差甲眉头紧皱,环顾众人:“各位有什么高见?”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陷入沉默。沈砚书在囚车中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如今是众人眼中的灾星,可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此时,远处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大片乌云如黑色的浪潮般迅速涌来。 紧接着,狂风大作,吹得众人几乎站立不稳。 沈砚书透过囚车缝隙,望着那如墨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狂风呼啸中,官差甲大声喊道:“不好,看样子是暴风雨要来了,赶紧找地方避一避!” 众人立刻慌了起来,赶着囚车,在狂风中艰难前行,试图寻找一处能躲避风雨的地方。 可这荒郊野外,哪里有合适的。豆大的雨点随着狂风倾泻而下,瞬间将众人浇成了落汤鸡。 囚车在雨中的泥路上艰难行进,车轮不断陷入泥坑,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沈砚书在囚车中被晃得东倒西歪,雨水灌进囚车,他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 他紧紧抱住自己,试图获取一丝温暖,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突然,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紧接着,不远处的山体出现了松动。 “不好,山体滑坡!” 官差乙惊恐地大喊。只见大块大块的土石如汹涌的洪流般滚滚而下,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众人吓得脸色惨白,不顾一切地四处逃窜。 沈砚书被困在囚车中,眼睁睁看着那如山洪般的土石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他在心中悲叹,泪水混着雨水,从脸颊滑落。 就在土石即将吞噬囚车的瞬间,官差甲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拼尽全力打开了囚车的锁。 “快出来!” 他对着沈砚书大喊。沈砚书如梦初醒,挣扎着从囚车中爬了出来。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囚车便被土石掩埋。沈砚书望着那被掩埋的囚车,心中一阵后怕。他转身看向官差甲,嘴唇颤抖着:“谢…… 谢谢……” 官差甲喘着粗气,瞪了他一眼:“别废话,先保住命再说!” 此时,其他官差也纷纷赶来,众人在暴雨中相互扶持,继续寻找安全的地方。 他们在雨中艰难跋涉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壁下找到了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山洞。 众人疲惫不堪地走进山洞,瘫倒在地。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沈砚书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因寒冷和恐惧仍在微微颤抖。 他望着洞外如注的暴雨,心中感慨万千。不知这场劫难过后,前方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 在狂风呼啸、暴雨如注的绝境中,官差们瞬间从抱怨转为紧张的求生状态。 官差甲作为领头的,迅速反应过来,一边用力拉住受惊的马匹缰绳,竭力稳住躁动不安的马, 一边大声呼喊:“都别慌!乙和丙,你们俩去找些树枝和干草,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搭个简易的遮雨棚” 声音在狂风中被扯得支离破碎,但每个人都听得分明。 官差乙和丙立刻领命,他们弓着身子,在狂风中艰难前行,像两只觅食的野兽,眼睛在周围的草丛和树林中急切搜寻。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身上,打得生疼,可他们顾不上这些。 乙好不容易发现一丛较为粗壮的树枝,他冲过去,双手抱住树枝,用力一折,“咔嚓” 一声,树枝断了,但由于用力过猛,他差点摔倒在地。 丙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快速地收集着干草,他的双手被草叶划破,鲜血混着雨水流下,可他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往怀里塞着干草。 然而,暴风雨的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一阵狂风刮过,刚收集好的树枝和干草被吹得七零八落。 乙和丙眼睁睁看着辛苦收集的东西瞬间没了踪影,脸上满是绝望。“这可怎么办?” 丙喊道。 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别管了,先找个地方躲躲再说!” 就在这时,官差甲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山壁,山壁下似乎有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他眼睛一亮,指着那边喊道:“大家往那边的山壁下跑,先去那里避避!” 众人听闻,立刻放弃手中的事情,朝着山壁下狂奔而去。 在奔跑过程中,官差丁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官差甲见状,急忙转身,伸手拉住丁,喊道:“小心!” 丁在甲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向山壁下跑去。 终于,他们跑到了山壁下,挤在那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大家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望着外面肆虐的暴风雨,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沈砚书在一旁蜷缩着,看着官差们为了躲避暴风雨而做出的种种努力,心中五味杂陈 。 狂风裹挟着暴雨,如千军万马般肆虐过后,只留下一片狼藉。 官差们和沈砚书躲在山壁下,望着眼前的景象,满心皆是绝望。 这场灾难不仅将他们的身心折磨得疲惫不堪,更让他们所剩的物资寥寥无几。 官差甲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清点着行囊,发现干粮所剩不足原本的四分之一,水袋也在混乱中被划破,只剩下半袋浑浊的水。 马匹也在刚才的慌乱中受惊跑散了一匹,如今囚车没了拉车的牲口,只能被遗弃在泥泞之中。 “这下可好,咱们接下来可怎么活?” 官差乙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声音里满是焦虑与无奈。 他的衣服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头发也凌乱不堪,眼神中尽是迷茫。 官差丙的嘴唇微微颤抖,小声嘟囔着:“这趟差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早知道…… 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后悔,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惊险而微微发抖。 官差丁蹲在一旁,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妈的,咱们不会真要交代在这儿吧!”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愤怒与恐惧交织在其中。 第141章 吸灾体质? 而沈砚书,一直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囚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听到官差们的对话,他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或许不会遭遇这一连串的灾祸。但此刻,他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这份愧疚深埋心底。 官差甲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抱怨有什么用?咱们现在得想办法活下去,继续赶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前路的担忧。 “还怎么赶路?马没了,囚车也废了,就凭咱们这两条腿,带着他能走到什么时候?” 官差乙指着沈砚书,情绪激动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把他扔这儿?上面怪罪下来,咱们谁也跑不了!” 官差甲提高了音量,目光狠狠地瞪向官差乙。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他们的困境。 过了许久,官差丙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 咱们试着往回走,找个村子或者城镇,补充点物资再出发?” “往回走?你忘了咱们来时经历了什么吗?再走一遍,说不定又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上面越容易怪罪咱们。” 官差甲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 官差们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将他们笼罩其中。 饥饿、寒冷和恐惧,如影随形,紧紧地缠绕着每一个人。 在这黑暗的时刻,沈砚书用尽全身力气,虚弱地说道:“大…… 大人们,我…… 我可以自己走,求你们,别放弃……”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官差们看着沈砚书,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沈砚书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但他的话却让众人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不管怎样,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行,只是这前路漫漫,充满了未知与危险,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生的希望,还是死亡的深渊 。 在那狂风暴雨后的艰难时刻,尽管官差们满心怨愤,对沈砚书这一路带来的诸多磨难心有不满,但在生死面前,他们心底仅存的一丝良知被唤醒。 官差甲望着沈砚书那虚弱不堪的模样,眉头紧皱,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恼怒这一路的波折,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儿,咱们一起想办法继续赶路。” 其他官差们虽面露难色,但也都默默点头。 于是,他们搀扶着沈砚书,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沈砚书的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脚步虚浮,全靠官差们的扶持才能勉强挪动。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前行不久,他们又遭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泥石流。浑浊的泥浆如汹涌的巨兽, 从山坡上奔腾而下,所经之处,一切皆被吞噬。官差们惊恐万分,拼尽全力带着沈砚书寻找躲避之处。 在混乱中,官差乙为了拉沈砚书一把,险些被泥石流卷走,好在官差丙及时伸手将他拽了回来。 好不容易躲过泥石流,众人又累又怕,瘫倒在地。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一场罕见的沙尘风暴又席卷而来。 狂风裹挟着沙尘,遮天蔽日,让人睁不开眼,呼吸困难。 官差们用衣物捂住口鼻,艰难地护着沈砚书,在风暴中苦苦支撑。 这一连串的灾难,让沈砚书本就脆弱的身体彻底崩溃。 他的咳嗽声愈发剧烈,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咳出的不再仅仅是血丝,而是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破旧的衣衫。 在一个月色惨淡的夜晚,沈砚书躺在简陋的临时营地中,气息奄奄。 第142章 弥留之际 在那个月色惨淡如霜的夜晚,浓稠的黑暗如墨汁般肆意流淌,将简陋的临时营地紧紧包裹。 沈砚书虚弱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旁的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好似他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此刻的他,气息奄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缘徘徊,沈砚书的眼前如同放映着一场没有尽头的荒诞电影,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交错重叠, 让他陷入了另一段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人生幻景之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与苏念微谋划一切的场景。 沈砚书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与贪婪,压低声音对苏念微说道:“念微, 苏御锦乃相府千金,若能借她之力,我们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不如,咱们给她来一场英雄救美?” 苏念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轻声回应:“此计可行。不过,得安排得巧妙些,务必让她深信不疑,对你倾心。” 她轻轻摆弄着衣角,眼神中满是算计。 沈砚书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那是自然。届时,只需安排几个可靠的人佯装歹人,我适时出现,定能让她对我心生好感。” 苏念微抬手轻抚沈砚书的脸庞,柔声道:“沈郎,此事若成,我们便迈出了关键一步。 待她对你情根深种,咱们的计划就能顺利推进。” 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 沈砚书握住苏念微的手,用力捏了捏,语气坚定:“没错。只要能哄得苏御锦为我所用,相府的权势与财富都将为我们所有。 到时,我们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苏念微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相府毕竟根基深厚,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我们借苏御锦之势获取利益,也要想好后路,以防万一。” 沈砚书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嗯,你说得有理。 等苏御锦生下孩子,我们便可以孩子为筹码,进一步掌控局势。若相府有任何异动,孩子便是我们的王牌。” 苏念微冷笑一声:“哼,孩子?不过是我们手中的棋子罢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必要时牺牲掉也无妨。只要我们能达成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沈砚书望着苏念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你说得对,为了我们的未来,一切皆可舍弃。 等相府落入我们手中,再将你和儿子接回沈府,我们一家人便能尽享荣华富贵。” 苏念微靠在沈砚书怀里,轻声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办。沈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露出破绽。” 沈砚书抱紧苏念微,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放心吧,念微。我定会小心谨慎,绝不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们精心策划着一场戏,一场专门为苏御锦量身定制的 “英雄救美”。 那一日,阳光正好,苏御锦出门,行至偏僻之处,早已等候多时的沈砚书适时出现,装作偶遇歹人,英勇地击退了他们。 苏御锦那原本惊恐的眼眸中,瞬间涌起了对他的感激与倾慕,成功地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好印象。 沈砚书在幻梦中,心中满是得意。“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苏御锦果然上钩了。 只要顺着这个计划,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权力、财富,还有美人。” 他暗自思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从那之后,一切仿佛都按照他们预设的轨迹发展,顺风顺水得如同顺水行舟。 苏御锦对沈砚书情根深种,很快便与他喜结连理。 时光悠悠流转,苏御锦的肚子渐渐隆起,承载着新生命的希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为沈砚书诞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看着襁褓中那可爱的小生命,沈砚书的心中满是得意与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女儿生得如此可爱,将来必定能成为我巩固权势的筹码。” 沈砚书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算计。但在旁人看来,那却是满满的父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如春日的花朵般茁壮成长,转眼间便到了六岁。 在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年纪,一场惊天阴谋的种子却在沈砚书和苏念微的心中悄然种下。 他们心怀不轨,勾结外敌,精心策划了一场通敌叛国的恶行。 他们伪造证据,散布谣言,将罪恶的黑手伸向了相府。一时间,风云变色,相府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最终满门被灭,曾经的辉煌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残垣断壁和无尽的冤魂。 “相府不倒,终究是我心头大患。如今这般,我便可高枕无忧。” 沈砚书看着相府的惨状,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自己的计划无比完美。 在这场残酷的阴谋中,女儿成为了他们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在沈母的授意下,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发生了,女儿小小的身躯永远地倒在了冰冷的血泊之中。 沈砚书看着女儿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女儿虽可爱,但为了大业,也只能牺牲你了。 等我大权在握,什么样的荣华富贵得不到。” 沈砚书在心中默默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悲痛。 而后,沈砚书如愿以偿地将苏念微和儿子接回了沈府。 苏御锦在经历了相府的灭门之痛和女儿的离世后,精神彻底崩溃,不久便香消玉殒。 沈砚书则凭借着这场阴谋和苏御锦家族曾经的势力,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一路扶摇直上。 他的府邸日益奢华,财富如流水般汇聚而来,家中的欢声笑语仿佛也在诉说着他的幸福美满。 “哈哈,我沈砚书终于站在了这权力的巅峰,享受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苏念微,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如今我们便可好好享受这荣华富贵。” 沈砚书站在府邸的高楼之上,俯瞰着这一切,心中满是骄傲与满足。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所有的恶行都在黑暗中等待着被揭露的那一天。 好日子并未长久,就像纸终究包不住火,他的种种罪行很快被人盯上。一双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如猎鹰般敏锐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些被他小心翼翼掩埋的证据,如同苏醒的恶魔,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重见天日。 朝堂之上,弹劾他的奏章如雪片般飞来。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落井下石。 沈砚书的世界瞬间崩塌,他从权力的巅峰跌落至万丈深渊。 最终,他被判处死刑,曾经的荣耀与幸福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只留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何又要全部失去?” 沈砚书在狱中,疯狂地捶打着墙壁,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若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第143章 渣男下线 回到现实,沈砚书躺在这简陋的营地,感受着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 尽管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心中那股不甘却如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在心中无数次地问自己,同样是走向死亡,为何自己从未体验过那般风光得意的日子?若是真的经历过辉煌,哪怕最终结局相同,或许也能死而无憾。 “我这一生,难道就只能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吗?我也曾有过野心,有过抱负,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沈砚书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心中满是痛苦与悔恨。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按照那幻梦中的轨迹走,哪怕最终结局一样,至少我也曾风光过。” 这种不甘在他心中肆意蔓延,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痛苦与悔恨中挣扎,发出了一声微弱而又绝望的叹息。 沈砚书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的身躯在简陋的临时营地中渐渐冷却。 官差们围拢在一旁,神色肃穆,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缠在一起。 官差甲紧蹙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合上了沈砚书圆睁的双眼,低声叹息道:“唉, 这一路颠沛流离,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真是可怜啊。”言语之中,尽是对沈砚书悲惨命运的怜悯之情。 想想这一路走来,沈砚书从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沦为了阶下囚,在流放途中又受尽折磨,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可与此同时,甲的心中也隐隐升起一丝如释重负之感,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皆是因押送沈砚书而起,如今他死了,那些莫名的灾祸或许真的会随之消散。 官差乙挠了挠头,满脸感慨:“真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虽说之前还抱怨他连累了咱们,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乙本就心地善良,沈砚书的死让他心中充满了不忍。但回想起那些在狂风暴雨、泥石流中艰难求生的日子,又不禁为不用再担惊受怕而暗自庆幸。 官差丙缩了缩脖子,眼神中带着几分惧意:“你们说,他这一死,那些灾难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来了?” 丙生性胆小,流放途中的种种磨难让他心有余悸,沈砚书的死在他看来,或许是摆脱厄运的转机。 官差丁啐了一口,却难以掩饰眼中的一丝落寞:“管他呢,反正他死了,咱们也能松口气了。” 丁虽嘴上说得强硬,可心里也明白,沈砚书的遭遇让他见识到了命运的无常。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原本如墨般阴沉的天空,竟开始缓缓发生变化。 厚重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一缕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狂风沙尘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停歇,四周恢复了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官差们面面相觑,仿佛之前的狂风暴雨、沙尘肆虐只是一场噩梦。 官差甲率先回过神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来,那些灾难真的随着他走了。咱们也别耽搁了,赶紧回程吧。” 于是,官差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回程之路。一路上,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之前的阴霾。 道路平坦而顺畅,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路边的野花尽情绽放,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芬芳。 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为他们的顺利前行而欢呼。 官差们望着沿途宁静美好的风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官差乙打破了沉默:“你们说,这沈砚书到底是啥命啊? 活着的时候,一路灾祸不断,死了倒好,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之前做了不少恶事,现在遭报应了?” 官差丙接口道:“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个灾星,如今他死了,咱们也算是逃过一劫。” 官差丁却摇了摇头:“我看呐,这就是命运的无常。沈砚书原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咱们虽然平安了,可这一路的经历,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官差甲长叹一声:“是啊,他的死,就像一个节点,结束了这噩梦般的旅程。 但他的身影,还有这一路的遭遇,怕是会一直刻在咱们心里了。” 众人默默点头,沈砚书的死,虽让他们摆脱了磨难,可这段经历, 却如同一道深深的印记,永远刻在了他们的心中,成为他们余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 苏御锦听闻沈砚书死讯,正于花园漫步,手中团扇不自觉停在半空。 她愣神片刻,随即缓缓合上扇子,指尖轻触扇面,似要将这复杂情绪一并收拢。 回想起前世,沈砚书与苏念微那丑恶的算计,如同一把把利刃,曾将她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那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他们阴谋的序曲。之后,她在沈砚书的花言巧语下沦陷,为他诞下女儿,却不知自己已一步步踏入深渊。 通敌叛国的诬陷,让相府满门含冤,那一场场血雨腥风,至今仍如梦魇般纠缠着她。 女儿在沈母授意下“意外”离世,她的心也随之破碎。 如今,沈砚书已死,苏御锦心中淤积多年的恨意,竟如冰雪初融,有了些许松动。 她长舒一口气,抬眼望向湛蓝天空,轻声自语:“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而苏念微,此刻已在相府之中。苏御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于她而言,苏念微已如瓮中之鳖,要对付她,看似轻而易举,然而,究竟该如何让她为前世恶行付出代价,苏御锦还需细细思量。 苏御锦踱步至亭中坐下,侍女端来香茗,她却无心品尝。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苏念微那得意的嘴脸,每一个阴险的眼神、每一句恶毒的言语,都历历在目。 “直接处置她,太过便宜。”苏御锦喃喃道,“她所犯下的罪孽,需用同等的痛苦来偿还。” 或许,先将她困于相府,让她品尝失去自由的滋味,如同前世自己被困于绝望的牢笼。再一点点揭露她的罪行,让她遭受众人唾弃,身败名裂。 又或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痛苦,就像前世她让自己失去一切那般。 苏御锦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眼神愈发坚定。 她深知,这将是一场精心布局的较量,而她,已做好准备,要让苏念微等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第144章 分享消息 苏御锦伫立在庭院中,阳光斑驳地洒落在她身上,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明媚的景致上。 她的目光紧锁着不远处摇曳的花枝,思绪却如脱缰之马,在往昔的恩怨情仇与当下的局势中纵横驰骋。 她深知,苏念微绝非善类,前世与沈砚书狼狈为奸,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这血海深仇,她一刻也未曾忘怀。 如今沈砚书已死,苏念微却仍在相府逍遥,她怎能就此罢休? 直接出手惩治苏念微,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但苏念微心思缜密,必然有所防备,稍有不慎,自己反而可能陷入被动。 苏御锦微微皱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她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苏念微尝到恶果,又能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沈砚书的死讯以及他流放途中所遭受的种种磨难。 苏念微与沈砚书关系匪浅,这消息对她而言,必定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能瞬间打破她表面的平静,让她方寸大乱。 在慌乱之中,苏念微极有可能露出破绽,而这,便是自己的绝佳机会。 苏御锦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她在心中反复权衡着这个计划的利弊,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良久,她终于下定决心,招来翠儿,将任务细细交代一番。此刻,她已布下这第一步棋,只等苏念微入局。 在心中反复权衡思量了许久,苏御锦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正低头忙碌的小丫鬟身上。 她微微抬手,声音虽不高,却清晰有力地唤道:“翠儿,过来。” 名为翠儿的小丫鬟听到呼唤,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路小跑过来,在苏御锦面前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脆生生地说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苏御锦凝视着翠儿,眼神中透着审视与信任交织的复杂神色。沉默片刻后,她微微凑近翠儿,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翠儿,你去办一件事。 务必把沈砚书的消息透露给苏念微,记住,他流放途中所经历的每一个细节,都要原原本本地讲与她听。 从他们遭遇的狂风暴雨,到泥石流的惊险,还有沈砚书最后如何在病痛与绝望中死去,一丝一毫都不许遗漏。” 翠儿听闻,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但她深知自家小姐行事向来有深意,便赶忙收起情绪,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小姐。奴婢明白,一定把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苏念微。” 苏御锦轻轻拍了拍翠儿的肩膀,叮嘱道:“此事万分重要,你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切不可让旁人察觉到分毫。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告知我。” 翠儿再次福身,语气坚定地说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的转角处。 苏御锦望着翠儿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她深知,沈砚书对于苏念微而言,分量极大, 这消息一旦传入苏念微耳中,必将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而她,正等着在这波澜中,寻得苏念微的破绽,给予其致命一击。 翠儿听到苏御锦的吩咐,心中猛地一震,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泛起层层惊涛骇浪。她微微瞪大双眼,目光中瞬间闪过惊讶与疑惑。 沈砚书的消息?为何小姐要将他流放途中的经历告知苏念微?这两人之间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纠葛?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如乱麻般交织。 然而,多年在苏御锦身边伺候,翠儿深知小姐行事向来深思熟虑,每一个举动背后必有深意。 她赶忙强行按捺下心中的诧异,迅速调整神色,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沉稳可靠。 但紧接着,一丝担忧又悄然爬上心头。这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若稍有不慎,泄露了消息的来源,或是在传达过程中出了差错,不仅会坏了小姐的大事,自己也可能面临难以预料的后果。想到这儿,翠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与此同时,一种被信任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小姐能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予自己,是对自己的看重与信赖。 她暗暗握紧拳头,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圆满完成任务,绝不能让小姐失望。 于是,翠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小姐。 奴婢明白,一定把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苏念微。” 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脚步虽急促,却透着坚定,仿佛已将任务的重任稳稳扛在肩头。 第145章 寻找庇护 翠儿领命之后,一颗心就如同被高高悬起的钟摆,始终在嗓子眼儿处晃悠着,惴惴不安。 她心里清楚得很,此事稍有差池,那便会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满盘皆输,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翠儿耗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如同一个隐匿在暗处的观察者,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苏念微院落里的一举一动。 她将巧云的日常作息、行动轨迹仔仔细细地摸了个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得恰到好处的午后,翠儿犹如一个耐心等待猎物出现的猎手,算准了巧云正在庭院的角落清洗衣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神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朝着那边缓缓走去,身旁还拉着一个平日里和巧云不太熟络的小丫鬟。 两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距离巧云不远处时,翠儿故意提高了音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惋惜之色, 对着身旁的小丫鬟说道:“你可听说了?沈砚书在流放的路上那可真是遭了大罪啦!” 身旁的小丫鬟配合得极为默契,立刻接话道:“真的吗?快和我讲讲,我还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翠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继续说道:“我也是刚从厨房的李婶那儿听来的。 说是沈砚书这一路啊,不是碰上狂风暴雨,那道路被冲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就是遭遇泥石流,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呢。 可怜呐,原本那是风光无限,如今却……” 说到这儿,翠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哀愁,“最后连命都没保住,死在了流放的半道上。” “天啊,这也太惨了!世事真是无常啊!” 身旁的小丫鬟适时地附和着,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翠儿又故作感慨地摇了摇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沈砚书流放途中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巧云在一旁,原本只是不经意地听着,可渐渐地,她越听越入神,手中的活儿也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翠儿眼角的余光瞥见巧云的反应,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鱼儿已经上钩。 又聊了几句后,她便拉着身旁的小丫鬟,装作聊完了家常,慢悠悠地离开了。 果不其然,巧云这边一放下手中的活儿,便如同被火烧了尾巴一般,急匆匆地往苏念微的房间跑去。 她推开门,连气息都还没喘匀,便急切地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我刚刚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是关于沈砚书的……” 苏念微听闻,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赶忙让巧云细细道来。巧云便将刚刚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苏念微。 苏念微听到沈砚书的死讯,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手中的绢帕悄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的眼眸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劈中。 “这不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叶,随时可能消散在空气中。 过往的回忆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她席卷而来。曾经,沈砚书是那个与她在密室中谋划未来的男人,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 他们一同设下圈套,算计苏御锦,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权倾朝野,尽享荣华富贵。可如今,一切都随着沈砚书的离去化为泡影,如同美丽的肥皂泡,在阳光下瞬间破碎。 回想起沈砚书因宁王之事被牵连,曾经围绕在身边的那些所谓朋友、门客,顷刻间如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他们这对 “孤儿寡母”,苏念微的心中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相公,你怎么能丢下我们……” 苏念微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可肩膀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此时,年幼的儿子在里屋发出一声啼哭,将苏念微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不能慌,我还有儿子,我要为他撑起一片天。” 苏念微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鼓劲儿。 她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脑海中犹如有一团乱麻,思绪飞速运转,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深深地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已然是岌岌可危。沈砚书这一死,他们之前精心谋划的那些事情,极有可能会被人一一清算。 身为沈砚书的 “枕边人”,苏念微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么一想,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攥紧她的心,让她呼吸都急促起来。双腿也像灌了铅,沉重得挪不动步。 但她狠狠一咬牙,在心里嘶吼:必须冷静!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苏念微闭上眼,深吸几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恐惧和慌乱强压下去。 待情绪稍稍平稳,她睁眼环顾四周,眼神逐渐坚定。“靠自己,眼下基本无力回天。可我还有沈家这张牌能打。” 她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念微还记得,当初沈砚书出事,沈家上下一番运作,并未受到过多牵连。 如今,自己的孩子可是沈砚书唯一的血脉,她笃定,沈家不会坐视不管。 次日清晨,苏念微精心收拾一番,特意穿上素色衣衫,妆容淡雅,抱着孩子就前往沈府。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盘算着见到沈家人该怎么说,每一句话都反复斟酌。 站在沈府那气派的大门前,苏念微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门环。 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管家探出脑袋,瞧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客气地请她进去。 在会客厅等待时,苏念微心里七上八下,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她的紧张,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好不容易,沈老夫人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来。 苏念微赶忙起身,快步迎上前,“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老夫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娘俩啊!砚书走了,就留下这根独苗,我们往后可怎么活啊……” 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沈老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怀中孩子身上时,微微动容。 但很快,那一丝柔软被理智掩盖,沈老夫人淡淡地说:“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念微稳了稳情绪,将沈砚书流放途中的遭遇,以及自己如今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末了,她再次恳请:“老夫人,这孩子是沈家的血脉,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人欺负。” 沈老夫人沉默良久,屋内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就在苏念微快按捺不住紧张时,沈老夫人终于开口:“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苏念微心里清楚,这答复虽不算明确,但至少还有希望。她千恩万谢后,带着孩子离开了沈府。 坐在马车里,苏念微望着窗外的街景,暗暗发誓:不管前路多艰难,为了孩子,她都要拼到底 。 第146章 去母留子(一) 沈老夫人的目光,在触及苏念微怀中孩子的瞬间,陡然凝固。 那孩子粉雕玉琢,眉眼间竟隐约透着几分沈砚书幼时的模样。 刹那间,沈老夫人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沈砚书儿时在这府中嬉笑玩耍的场景,那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可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沈砚书已不在人世,眼前这孩子本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延续。 沈老夫人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孙儿夭折的悲痛,有对这孩子身世的怜悯,却也夹杂着一丝隐忧。 她深知苏念微与沈砚书过往的种种行径并非全然光明磊落,而如今这孩子的出现,会不会又将沈家卷入新的风波? 但无论如何,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是难以割舍。 沈老夫人望着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实在无法狠下心对这无辜的孩子置之不理。 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为了沈家的血脉,她也得思量一番,如何在不牵连家族的前提下,给予这孩子和苏念微适当的庇护。 沈老夫人沉默不语,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目光落在苏念微和孩子身上,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一方面,眼前这孩子是沈砚书留在世上的骨血,沈家血脉延续的象征,沈老夫人又怎会不心疼。 沈砚书出事以来,她看着儿子儿媳痛不欲生,心中亦是悲恸万分。 如今这孩子,或许真能成为安抚儿子儿媳丧子之痛的良药。 可另一方面,沈砚书犯下的事虽未让沈家遭受重创,但也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发新的危机。 苏念微作为沈砚书的枕边人,难保不会因过往的纠葛给沈家带来新的麻烦。一旦接纳她们母子,整个沈家上下百余口人的安危都将受到牵连。 沈老夫人深知自己肩负着沈家兴衰的重任,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家族的命运。她不能因一时的怜悯,而将整个家族置于险地。 许久,她缓缓说道:“此事我不能擅自做主,你且先回去。待我与砚书父母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 声音虽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念微心中一紧,她明白沈老夫人此言既有推诿之意,又有慎重考虑的成分。 但这一丝犹豫,也让她看到了希望。她忙不迭地再次行礼,说道:“多谢老夫人,老夫人思虑周全,婢子定当静候佳音。” 说罢,她抱紧孩子,转身缓缓退出房间,脚步虽轻,却似带着千钧重负。 沈老夫人望着苏念微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饱含着岁月的沧桑与此刻内心的纠结。 她缓缓闭上双眼,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出沈家的往昔兴衰,还有沈砚书从小到大的模样。 “这事儿,可真棘手啊。” 沈老夫人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疲惫。 她深知,接下来与儿子儿媳的商议,必定是一场艰难的抉择,每一个字都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沉甸甸的。 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阵阵袭来的头痛。 “若收留苏念微母子,沈家说不定会被卷进更多麻烦里。可要是不管,那孩子毕竟是沈家血脉啊……” 沈老夫人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可每一种选择,都有难以承受的后果。 过了半晌,沈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决断。 不管怎样,她都得为沈家负责到底。“去,把老爷和夫人请过来。” 她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 不多时,沈砚书的父亲,母亲匆匆赶来。 瞧见母亲凝重的神色,沈耀宗心里 “咯噔” 一下,忙问道:“母亲,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沈老夫人示意他们坐下,把苏念微前来求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完,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母率先打破沉默,眼眶瞬间红了,“那孩子是砚书的亲骨肉,咱们要是不管,往后怎么有脸去见砚书啊。” 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沈父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后说道:“母亲,虽说我也心疼那孩子,可咱们不能不顾及沈家上下啊。 苏念微和砚书之前做的那些事,万一招来祸端,沈家可就……”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沈老夫人看着儿子儿媳,心中满是无奈。“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呢。这事儿,关乎沈家的未来,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地讨论着各种可能性。每一种提议,都被反复斟酌、权衡利弊。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房间里的气氛却依旧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管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咱们都得为沈家的未来负责,为祖宗的基业负责。” 沈老夫人最后总结道,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 窗外,夜色如墨,几颗寒星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也在见证着沈家这场艰难的抉择,以及即将被改写的命运 。 沈老夫人端坐在主厅的太师椅上,神色凝重,烛光摇曳,映得她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沈父沈母分坐两旁,眉头紧锁,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沈老夫人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思来想去,咱们沈家不能断了砚书这一脉香火,可苏念微在,终究是个隐患。 不如去母留子,以其他名义收养这孩子,把伤害降到最低。” 沈父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母亲,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沈母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声音带着哭腔说道:“虽说这样对孩子残忍些,可眼下也没别的好法子了。” 三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各自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他们商定好,对外宣称是在路边捡到了这个孩子,出于怜悯收养。 至于苏念微,他们打算给她一个 “合理” 的交待。 几日后,苏念微应约再次来到沈府。她满心期待着能得到沈老夫人的庇护,踏入大厅时,脚步都带着几分轻快。 可当她看到沈老夫人等人冰冷的眼神时,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老夫人缓缓开口:“念微,你也知道沈家的处境艰难。 经过我们商议,决定收养这孩子,给他一个安稳的未来。” 苏念微心中一喜,刚要道谢,却听到沈老夫人话锋一转:“但你不能留在孩子身边。 你和砚书的过往,给沈家带来了太多风险。你那么喜欢砚书,就去陪他吧。” 苏念微如遭雷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孩子的母亲啊,您怎么能……” 她的声音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沈老夫人别过头,不愿直视苏念微的眼睛,说道:“这是为了沈家,也是为了孩子。你若真为孩子好,就别再纠缠。” 第147章 去母留子(二) 苏念微瘫倒在地,她死死抱住怀中的孩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求你们了……” 她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沈家人冷漠的眼神。 沈耀宗挥了挥手,几个家丁走上前来,想要强行抱走孩子。 苏念微拼命挣扎,指甲都抠进了家丁的手臂,却依然无法阻止这一切。 孩子的哭声回荡在大厅,苏念微的心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你们会后悔的!” 苏念微被拖出大厅时,声泪俱下地喊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沈老夫人望着苏念微离去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 “但愿这是对沈家最好的选择……” 她喃喃自语,可内心深处,一丝不安悄然蔓延开来,仿佛预示着这个决定将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 苏念微被下人带下去后,满心的悲愤与绝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脚步踉跄,几乎是被拖拽着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心尖上。 下人们将她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院子里杂草丛生,门窗破旧不堪,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你们放开我!” 苏念微愤怒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道,“沈家人如此绝情,就不怕遭报应吗?” 然而,下人们充耳不闻,将她推进屋内后,便迅速关上了门,只留下她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苏念微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深知沈家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自己若不想坐以待毙,就必须尽快找到脱身的办法。 她开始仔细观察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可以逃脱的线索。突然,她发现窗户的木栏有些松动,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苏念微拼尽全力,用肩膀撞击着窗户,一下又一下,木屑纷纷掉落。经过一番努力,窗户终于被她撞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翻出,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看守后,便轻手轻脚地朝院子外走去。 然而,当她刚走到院子门口时,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苏念微心中一惊,连忙躲到一旁的阴影中。 原来是两个沈家的下人正朝着院子走来,其中一个低声说道:“这苏念微还真是可怜,不过沈老夫人既然发话了,咱们也只能照办。”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听说过几天就会找个由头处置她,这也是她的命。” 听到这番对话,苏念微心中一寒,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等那两个下人离开后,苏念微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必须赶在沈家对她动手之前,先找到自己的孩子,然后远走高飞。 苏念微凭借着对沈府的些许记忆,朝着孩子可能被安置的地方摸去。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每一步都充满了惊险。 终于,她来到了一处看似安静的小院,她猜测孩子很可能就在这里。 然而,当她正要潜入小院时,却被一个眼尖的家丁发现了。“谁?站住!” 家丁大喝一声,苏念微心中暗叫不好,转身就跑。 家丁们见状,立刻吹响了口哨,一时间,整个沈府都被惊动了,四处都是追捕她的声音。 苏念微在沈府的回廊、庭院间拼命逃窜,她的体力逐渐不支,但心中的信念却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时,她突然看到了一道侧门,门外就是自由的世界。 苏念微不顾一切地朝着侧门冲去,身后的家丁们紧追不舍。 就在她即将冲出门的那一刻,一名家丁用力抛出手中的绳索,套住了她的脚踝。 苏念微重重地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扇近在咫尺的门,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第148章 渣女下线? 家丁们一拥而上,好似一群饿狼扑食,将苏念微死死地按在地上。她的脸颊被粗糙的地面蹭得生疼,嘴里满是尘土的腥味。 苏念微疯狂地扭动身躯,双手用力地抓挠着,指甲都在石板路上折断,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家丁们的动作。 “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我要见我的孩子!” 苏念微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悲戚。 然而,家丁们仿若未闻,冷漠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怜悯。他们粗鲁地将她从地上拽起,双臂被钳制得生疼,像提溜着一只无力反抗的猎物。 苏念微的双腿拼命蹬踹,试图挣脱,却只是徒劳地踢到空气。她的发髻早已凌乱,发丝如蛛网般缠在脸上,遮住了她满是泪痕与愤怒的面容。 在被拖行的路上,她的裙摆被尖锐的石头划破,发出 “嘶啦” 的声响,仿佛也是她此刻破碎人生的哀鸣。 很快,苏念微又被扔回了那个黑暗的小院。门 “砰” 地一声关上,震得她耳膜生疼。房间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她彻底吞噬。 她蜷缩在墙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不断浮现孩子的模样。那粉嫩的小脸、软糯的声音,如今都成了她心中最深的痛。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苏念微喃喃自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打湿了破旧的衣衫。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沈家更为残酷的处置。 或许是悄无声息的暗杀,或许是被诬陷罪名,丢进大牢受尽折磨。但即便如此,她心中的恨意却愈发浓烈。 “沈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苏念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她的仇恨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哪怕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也绝不屈服 。 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沈父沈母的房间,扑通一声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老爷,夫人,大事不好!苏念微她…… 她逃跑了,还想抢走小少爷,被我们抓回来又关回小院了!” 沈母原本就因苏念微的事心烦意乱,听闻此言,眉头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她略作思索,冷冷吩咐道:“去,准备一瓶毒酒,给她送去。 也算是全了她和砚书夫妻一场的情分,等她死后,把尸体和砚书的衣棺合葬。” 家丁领命,匆匆而去。 不多时,家丁带着毒酒来到小院。苏念微被绑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死死盯着家丁。 家丁将毒酒放在桌上,说道:“苏姑娘,这是夫人的意思,您就别怪我们了。” 说罢,他拿起酒杯,径直走向苏念微。 苏念微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毒:“沈家人如此绝情,你们也不过是帮凶!” 她拼命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奈何绳索捆绑得太紧,她的挣扎只是徒劳。 家丁面无表情,充耳不闻,强行捏住苏念微的下巴,将毒酒灌进她嘴里。 苏念微奋力挣扎,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浸湿了前襟。但大部分毒酒还是被灌了下去,她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家丁转身,正准备离开时,慌乱中手臂碰到了桌上的烛火。 那烛火本就摇曳不定,经此一碰,瞬间倾倒。火苗迅速蔓延到旁边的纸糊窗棂上,眨眼间便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念微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与愤怒。 她冲着家丁大喊:“你们这群混蛋,沈家人不得好死!”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家丁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哪还顾得上苏念微,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逃命去了。 苏念微被绑在椅子上,火势逐渐将她包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皮肤开始刺痛,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心中只有对沈家人的深深恨意,以及对孩子的无尽牵挂。 “孩子…… 妈妈对不起你……” 苏念微喃喃自语,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在这生命如沙漏般一点点流逝的绝望时刻,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竟浮现出一幕幕如梦似幻的场景。 起初,看到与沈砚书相遇后的顺遂人生,她心底泛起一丝怀念与得意。 怀念的是两人曾一起谋划时的默契,那种为了目标携手共进的感觉,让她在这冰冷绝望的时刻,寻到一丝温暖。 得意则源于她成功实现阶层跨越,从遭人白眼的外室成为沈家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掌控着无数人的命运。 这份成就,曾是她半生追逐的目标,此刻回想,仍能给她破碎的心灵带来些许慰藉。 然而,随着画面切换到她对苏家的所作所为,以及亲手毒杀苏御锦,她的内心开始出现微妙变化。 目睹苏家满门抄斩的血腥场景,快意之下,一丝不安悄然滋生。她下意识地避开那血腥画面,像是不敢直面自己的罪孽。 当看到自己指挥婆子点燃大火,将苏御锦困于火海时,苏念微的眼神瞬间凝滞,瞳孔急剧收缩。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种强烈的恐惧与不安,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此时,她才惊觉眼前大火与曾经那场如出一辙,自己的处境竟与苏御锦当时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苏念微在心底疯狂嘶吼。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画面里苏御锦已死,绝无可能报复。 可眼前景象太过真实,让她的信念开始动摇。她的内心陷入极度挣扎,一方面不愿相信这是命运的轮回,是苏御锦的复仇;另一方面,又无法解释这诡异的巧合。 冷汗从她额头不断渗出,与泪水交织在一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试图在脑海中寻找合理的解释,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是自己在生死边缘产生的错乱幻觉。 但恐惧却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挣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份恐惧与困惑,将她彻底吞噬 。 但眼前的场景又如此相似,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火焰越烧越旺,她的身体愈发无力,意识也逐渐消散。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苏念微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困惑,她到死也没能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随后,她闭上双眼,被大火无情地吞噬。 这场大火,仿佛是她对沈家怨恨的宣泄,也将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卷入了这熊熊烈焰之中 。 沈母等人赶到时,小院已然化作一片火海,熊熊烈焰仿若狰狞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 冲天火光将夜空染得通红,热浪裹挟着滚滚浓烟,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众人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半步。 第149章 悬崖悲歌 沈母望着眼前惨状,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翻涌。 苏念微于她而言,本就是个棘手麻烦,是家族颜面的一块污渍,可毕竟是孙儿的生母,如今葬身火海,她心中难免泛起一丝不忍与唏嘘。 “烧了也好,等明天着人清理下,把她的骨骸与少爷合棺吧。” 沈母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在丫鬟嬷嬷的搀扶下,她缓缓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蹒跚的背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 这场大火,看似为沈家与苏念微之间绵延许久的恩怨画上了句号,可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当晚,沈府被诡异的静谧笼罩,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 但在沈府的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窥视着一切。 次日清晨,当沈家人还在睡梦中时,一阵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寂静。“不好啦!小少爷不见了!” 这声尖叫,仿若一道惊雷,瞬间让整个沈府陷入混乱。 沈母得知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差点昏厥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看小少爷的?” 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家丁们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回道:“昨晚我们一直守在小少爷房外,可不知怎的,今早起来,小少爷就不见了,门窗却完好无损。” 沈母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喃喃自语:“这一定是苏念微搞的鬼,她没死,她回来报复我们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沈府数里之外的一处废弃宅院里,一个身影正抱着孩子轻声哼唱。那正是苏念微,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决绝。 “孩子,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那些伤害我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苏念微在孩子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却又充满力量。 原来,就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苏念微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求生的本能,挣脱了绳索的束缚。 她在火海中拼死挣扎,利用长期以来在沈家积累的对地形的熟悉,找到了一条逃生通道。 逃出火海后,苏念微并未远遁,而是潜伏在沈府附近,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她深知,沈家人夺走了她的孩子,这是她无法忍受的屈辱与伤痛。于是,她趁着夜色,潜入沈府,成功抱走了自己的孩子。 沈府内,一片混乱如麻。家丁们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在各个庭院、楼阁间来回穿梭,呼喊声此起彼伏:“小少爷!小少爷!”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沈老夫人跌坐在主厅的太师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 沈父沈母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额头布满汗珠,却毫无头绪。 沈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吼道:“都给我仔细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少爷找回来!” 家丁们吓得浑身一颤,赶忙四散而去,继续疯狂寻找。 苏念微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她的动作虚弱却满含眷恋。 尽管身体已经濒临崩溃,每一丝力气都在迅速流逝,可她紧紧抱着孩子,仿佛要用自己逐渐冷却的怀抱,为孩子筑起最后的温暖壁垒。 身后,沈府的追兵步步紧逼,嘈杂的脚步声如催命符般越来越近。 她慌不择路,本能驱使她朝着悬崖边奔去。此刻,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凌乱的发丝,发丝肆意抽打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当她退到悬崖边缘,回头望去,万丈深渊犹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让人心惊胆战。 而眼前,沈府众人呈扇形围拢过来,一张张面孔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冷峻而陌生。 就在这时,沈父沈母拨开人群,快步走到前面。沈母脸上堆满了关切与焦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试图安抚苏念微:“念微,你别冲动。 咱们有话好好说,只要你回来,把孩子带回来,沈家以后就是你们娘俩最坚实的靠山。我们马上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大家一起把孩子养大成人,让他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苏念微眼神空洞却透着决然,她盯着沈母,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这些虚情假意的话语,在她听来不过是欺骗的糖衣炮弹。 她太清楚沈家人的手段,一旦回到沈府,等待她和孩子的,必然是更深的深渊。 “你们让沈母过来,我把孩子给她,其他人不许动,否则我立马带着孩子跳下去。” 苏念微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与决绝。她的手臂微微颤抖,抱着孩子的手却越发用力,仿佛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沈母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沈父一把拉住。 沈父目光紧锁苏念微,试图从她疯狂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理智:“念微,你先冷静冷静,我们都听你的。但你也要为孩子着想啊,他还这么小,不能没有母亲。” 苏念微却只是冷笑,笑声凄厉而绝望。她的意识愈发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晃动。但她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孩子落入沈家人手中。 “别再废话了,让她过来!” 苏念微吼道,脚下的土地因为她的晃动而簌簌掉落,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在悬崖边缘被推向了高潮,而命运的天平,正摇摆不定,不知将倾向何方 。 悬崖边,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沈母怀着对孙儿血脉的执念,不顾众人阻拦,尤其是丈夫那充满担忧与反对的目光,毅然决然地朝着苏念微走去。 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悬崖边,狂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吹得苏念微摇摇欲坠,她仅存的一丝力气,全用来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 沈母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苏念微脆弱的神经上。 “念微,别做傻事。孩子还小,他需要完整的家,需要沈家的庇护。只要你回来,过去的事咱们既往不咎。” “念微,我来了,你别紧张,把手给我,我牵你回来。” 沈母的声音故作轻柔,试图安抚苏念微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可她低垂的眼眸中,一抹狠厉一闪而过,心里盘算着如何在靠近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孩子,再给苏念微致命一击。 然而,沈母万万没有想到,濒死之际的苏念微,竟爆发出惊人的敏锐。 她一直紧盯着沈母的一举一动,对方哪怕最细微的眼神变化,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苏念微清楚,沈母的温柔不过是伪装,迎接她的必将是最狠辣的手段。 苏念微冷笑着,声音因虚弱而颤抖:“沈母,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你以为我会再次相信你们沈家的鬼话?” 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绝,脚下的土地随着她的晃动簌簌滑落,坠入深渊。 第150章 无一生还 沈母微微一怔,没想到苏念微如此清醒。她心中暗忖,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佯装关切地伸出手:“念微,来,把孩子给我,你累了,我帮你抱会儿。” 就在沈母伸出手,自以为即将得手的瞬间,苏念微如同一头受伤后拼死反击的野兽,以惊人的速度伸出手,死死地拽住沈母的手腕。 沈母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她拼命挣扎,却发现苏念微的力气大得超乎想象。 沈母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朝悬崖边靠近。 “你疯了!” 沈母惊恐地尖叫。 “没错,我是疯了!被你们沈家逼疯的!” 苏念微怒吼道,泪水夺眶而出,“你们夺走我的孩子,要我的命,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此时,沈府众人见状,纷纷惊呼着冲上前。沈父脸色惨白,嘶声喊道:“夫人!” 苏念微看着逼近的人群,心中一横,对沈母咬牙说道:“你不是想要这孩子吗?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罢,她抱紧孩子,作势要往悬崖下跳。 沈母吓得魂飞魄散,她拼命挣扎,双腿乱蹬,试图摆脱苏念微的控制:“不,不要!我错了,念微,求你放过我,放过孩子!” 此刻,她的凶狠与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苏念微却不为所动,她望着怀中懵懂的孩子,轻声呢喃:“宝贝,别怕,娘亲带你去找父亲。” 苏念微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她抱紧孩子,感受着孩子那微弱的心跳,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温暖。 她脑海中闪过之前看到的幻象,那些画面如噩梦般缠绕着她,让她越发坚信,自己的遭遇与苏御锦脱不了干系。 如果曾经真的害死了苏御锦的女儿,那即便孩子能侥幸活下来,等待他的也可能是无尽的折磨与伤害。与其如此,不如一家三口在黄泉团聚。 “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将付出代价!” 苏念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怒吼。 随后,她拽着沈母,毫不犹豫地朝后倒去。三人的身影在悬崖边一闪而过,转瞬便消失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沈府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呆立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动弹。 沈父望着悬崖,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夫人!孙儿!” 这声呼喊,划破了寂静的天空,也为这场绵延许久的恩怨情仇,画上了一个惨烈而又悲壮的句号。 沈父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夫人与孙子被苏念微拖入深渊的画面如噩梦般在脑海中不断循环。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身旁的沈逸尘眼疾手快扶住他,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快,找下去的方法,给我地毯式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父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在悬崖边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家丁们从未见过家主如此癫狂,吓得噤若寒蝉,旋即四散奔逃,沿着悬崖边缘疯狂寻找下崖路径。 有人在陡峭山壁间攀爬,手脚被尖锐岩石划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有人则一路狂奔回府,召集更多人手,准备绳索、火把等工具,扬起一路烟尘。 历经艰难险阻,众人终于找到一条通往崖底的险径。 沈父不顾自身安危,率先冲下,每一步都踏得急切又沉重。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将家人救回来。 然而,当他们抵达崖底,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谷底一片狼藉,石块散落,荆棘丛生。 沈母与苏念微的尸体紧紧纠缠在一起,遍体鳞伤,早已没了气息。沈母的手还死死护着怀中的孩子,可那小小的身躯也已没了动静,小脸苍白如纸。 第151章 持续出瓜 沈父踉跄着走上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从沈母怀中抱出孩子,将其紧紧搂在怀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孩子冰冷的脸上。 “我的孙儿啊,我的夫人啊……” 他悲痛欲绝,仰天嘶吼,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家丁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这一幕。他们默默地围拢过来,试图安慰沈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山谷间弥漫着死寂般的沉默,唯有沈父的哭声,诉说着这无法挽回的悲剧。 许久,沈父缓缓站起身,他抱着孩子,一步一步朝崖顶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背影孤独而凄凉。 家丁们默默将沈母和苏念微的尸体抬上。 回到沈府,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沈父将孩子和沈母的尸体安置在灵堂,守灵三日,不吃不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仿佛灵魂已经随他们而去。 这场因家族恩怨、权力争斗、爱恨情仇交织而成的悲剧,最终以无一生还的结局画上句号。 京城的茶肆里,向来是流言蜚语的汇聚之地。 这天,日头高悬,照得茶馆里暖烘烘的,茶客们或三两成群,或独自闲坐,品着香茗,享受着午后的惬意时光。 “你们听说了没,沈府,就前些时日把儿媳和离了那家,又出新瓜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响起,瞬间打破了茶馆里原本的闲适氛围。 众人纷纷侧目,目光聚焦在说话之人身上。只见那人故意卖了个关子,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什么瓜,赶紧说说!” 有人按捺不住,焦急催促道。 “据说,他们的儿子,就上次事件的主角,前不久被宁王事件牵连,被判了流放。在流放途中吃尽了苦头,最终也没有到终点,噶在路上了。” 说话的人绘声绘色,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如同说书先生。 “啊?这么惨!那他不是后来又娶了个侧夫人吗?” 有茶客好奇追问。 “这就更精彩了!” 那人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他舍弃妻子,娶的那个侧夫人,带着孩子去沈家,被沈家去母留子。 她侥幸逃出来,偷偷抱回孩子,奈何被追至悬崖,拉着沈母一同摔下去,无一生还,达成了三人手拉手共黄泉成就呢!” 此言一出,茶馆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与唏嘘。 “这沈家,往日里看着风光无限,没想到竟是这般波折。” 一位老者摇着头,感慨万千。 “可不是嘛,都是权力和利益惹的祸。这沈公子也是糊涂,为了个侧夫人,抛弃发妻,落得这下场,真是报应。” 一个年轻的书生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侧夫人也可怜,本想在沈家寻个依靠,没想到最后命丧黄泉,还连累了孩子。” 一位妇人面露不忍,轻轻叹了口气。 苏御锦坐在自家的庭院中,手中轻摇着一把团扇,听到下人来报沈府的种种惨状,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略带嘲讽的轻笑。 “想不到他们这么能作,自己还没有动手呢,就能把自己给作没,也是一种成就呀。” 她轻轻放下团扇,端起一旁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却掩不住她眼中的复杂神色。 回想起曾经在沈府遭受的种种刁难与算计,那些被诬陷、被诋毁的日子,苏御锦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那时的她,孤立无援,在沈府的深宅大院中苦苦挣扎,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 本以为自己会在这场豪门争斗中被彻底吞噬,却没想到沈府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走向衰败。 “小姐,您说这沈府如今这般下场,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丫鬟小桃愤愤不平地说道。 苏御锦微微摇头,神色平静:“这世间因果循环,他们往日种下的恶果,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只是可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想到沈府年幼的孩子,苏御锦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哼,他们当初那般对小姐,就是罪有应得!” 小桃依旧气鼓鼓的。 苏御锦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如今过得安稳,便是最好。” 话虽如此,苏御锦心中却清楚,沈府的这场变故并非偶然。 在这深宅大院、豪门世家之中,权力、利益、欲望交织,每一个人都在这场无形的争斗中身不由己。沈府的衰败,不过是这复杂世界的一个缩影。 “对了,小桃,让人准备些香烛纸钱,明日我想去城外的寺庙为那些逝去的人祈福。” 苏御锦缓缓说道。 “小姐,您还为他们祈福?他们可没少害您!” 小桃满脸不解。 苏御锦微微一笑,神色间满是洞悉世事的淡然,“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他们大房还有人在,不过也不需要咱们去做什么,只要静静地等着,很快应该就有新的瓜出。” 这话一出,身旁的小桃满脸疑惑,睁大眼睛,脑袋里像有无数个小问号在打转。 “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沈府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小桃忍不住问道,眼神里满是好奇与不解 。 苏御锦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桃,你想想,沈府如今这般局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家族里那些旁支亲戚,还有沈府生意场上的那些旧相识,能眼睁睁看着沈府大房就这么一蹶不振?怕是都在暗处蠢蠢欲动呢 。” 小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他们会怎么做呀?” 苏御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就有趣了。沈府的生意,现在必定是一盘散沙,各方肯定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家族里的旁支,说不定正打着主意,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大房的权力和财产都揽到自己手里。 而那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的或许会落井下石,趁机撕毁合约,让沈府更加雪上加霜;有的呢,可能会假装伸出援手,实则是想控制沈府,为自己谋利 。” 小桃听得入神,不禁拍手道:“原来如此!那咱们就等着看他们的好戏?” “没错,咱们只需作壁上观。沈府大房如今乱成一锅粥,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应付这些。 咱们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偶尔听听这些消息,权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 苏御锦轻抿一口茶,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府即将面临的新一轮纷争。 第二日,苏御锦带着小桃和祭品,前往城外的寺庙。寺庙中香烟袅袅,梵音阵阵,苏御锦虔诚地跪在蒲团上,为沈府逝去的人祈福。 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真的放下了所有的恩怨情仇。 从寺庙出来后,苏御锦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心中豁然开朗。 过去的已然过去,未来的日子还长,她将带着这份释怀,继续前行 。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小桃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 “小姐,小姐!真被您说中了!沈府的旁支联合了几个生意上的对头,正在谋划着瓜分沈府的产业呢! 现在沈府内部吵得不可开交,都快打起来了 !” 小桃一口气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苏御锦,仿佛在等待她的 “神机妙算” 再次应验。 苏御锦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浅笑,“看来,这京城的热闹,还远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