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港》 01.月色玫瑰衬佳人。 2018年,冬。 港城。 鹅毛般的雪花簌簌地从天空中飘落而下,转而又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为大地盖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被。 港城的初雪纷飞,晶莹剔透,闪着寒冷的银光。 将充满着烟火香烛气息的寺庙覆上了一层雪白。 夏黎今日原本是随着父母一起来港城办商业晚宴的。 父母从一大早开始就在酒店忙里忙外地准备着宴会的最终步骤,夏黎觉得这样大好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枯燥的事情上实属浪费,于是她便偷偷跑到了离酒店最近的一座寺庙,也是港城颇有名的一间寺庙。 下半年,她就要高考了。 寻思着来寺庙里拜一拜,希望菩萨可以保佑她考上心仪的大学。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港城的这一场初雪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刚打开车门,她就感受到零星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 起初夏黎并没有在意,以为雪不会下得太大。 但当她前脚刚踏入寺庙时,天空中的雪却越下越大,如同柳絮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夏黎驻足在前庭处,看着面前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心中黯然叹气。 今早从酒店醒来透过偌大的落地窗往外看时,雾气将整个港城都弥漫着。 有猜过港城会下雪,但没想到会在今天下。 早知道她就应该带把伞出来。 前庭距离身后的寺庙还有一段距离,夏黎穿着一件绒质的白色长裙,身上还披着一件米白色的披肩,倒也算不上多冷。 她搓了搓自己放在外面的两只被冻红的手,双手放在嘴边轻轻哈了一口热气,跺了跺脚。 心中犹豫着是该冒雪前行还是选择打的士回酒店呆着。 落雪纷纷间,不远处一辆挂着三地车牌的黑色迈巴赫沿着单行道缓缓行驶至寺庙前庭的门前,停下。 这座寺庙一般是不让普通车辆直接开上寺庙前庭的,除了一些权高位重的人可以打破这条规定。 很显然,这辆迈巴赫的主人,在当地是有一定地位的。 司机打着价值四位数的黑色雨伞绕过车尾,打开后座的车门,恭敬地微微弓身等待着车内的男人下车的动作。 此时夏黎正站在原地给好友楚诗诗发着讯息,说要帮她一起求一求学业。 手机那头的楚诗诗发了一个“爱你哦”可爱猫咪的表情包。 夏黎笑了笑,收回手机抬眸时,不偏不倚看见正从面前那辆迈巴赫上下来的人。 从车内踏出的黑色皮鞋擦得锃亮,夏黎的视线不自主地一路顺着看去,入目便看见一身精致笔挺的黑色西装。 她微愣神,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从车内踏出的男人的目光。 男人的眉弓骨长,鼻梁也很高挺,那双好看的眼眸却漆黑深邃,像是漾着不知名危险的漩涡。 完美到几乎看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却透着一股子冷峻与淡漠。 夏黎看着男人从一旁司机的手中接过黑色的雨伞,内搭的白色衬衣袖口因为他撑伞的动作,而露在外面,袖扣折射出清冷的光。 见男人要进去,夏黎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一步。 男人执着伞走至她的身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微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略显得有些拘束的夏黎,清洌的嗓音伴着粤语问: “姑娘,要带你一程吗?” 夏黎虽然不是港城人,但从小爸妈就跟港城来往比较密集,所以基础的港语她还是听得懂一些。 夏黎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能够顺利的烧香还是点了下头。 她踏入男人的伞间,男人身上带着清洌好闻的乌木沉香,此刻配上寺庙的环境,倒是有着一抹虔诚。 夏黎跟男人并肩走入了前庭。 夏黎注意到,男人似乎是为了方便为她撑伞而特意换了一只手。 握着黑色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稍稍用力便显露出浅浅的筋骨。 而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等到了屋檐下,夏黎微抿唇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操着一口不算多标准的粤语跟男人道着谢。 “多谢你,先生。” 听着面前女孩说出一口不算标准的粤语,谢鄞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冇事。” 跟男人分别后,夏黎在一旁卖香烛的店里买了一把学业香,见有个阿婆在店门口卖伞,顺带着在阿婆手里买了把伞。 她来到烛火前点燃手中的香,对着佛像认真虔诚地朝着四个方位都拜了拜,这才将手中的香插入了一旁的香炉中。 - 夏黎回到酒店的时候,夏优明跟苏菁正在着急忙慌的找着她。 “诶哟,黎黎你去哪了呀。” 苏菁看着走进门的夏黎,赶忙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楼上走: “手怎么这么凉?宴会就快要开始了,你快上楼换身衣服去。” 冰凉的掌心传来阵阵温暖,加上酒店里的暖气,很快夏黎便觉得身上暖乎乎的。 夏黎被苏菁拉得一愣一愣的:“妈妈,我也要参加吗?” 夏黎以为这样的聚会她是不需要参与的,所以回来的路上她也并不着急。 “当然。”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 苏菁打开房门,示意夏黎进去,语气有些着急: “动作快一点,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 夏黎乖巧地点头应了一声: “知道啦,妈妈。” 夏黎换了一件素净的白色露肩礼服,柔软细腻的缎面错落交叠。 优雅中又带着一丝别样的清冷感。 纯白色的貂毛披肩披在她的身上,微微滑落露出她那圆润洁白的肩膀。 她一向喜欢白色。 相同的,她也爱白玫瑰。 所以这一次夏优明夫妻俩特意提前很久在酒店的后花园中种满了不少的白色玫瑰,甚至还安置了恒温房。 宴会厅里响着优雅的钢琴曲,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美食。 这次晚宴来的大部分都是港城里的资本大佬,夏黎对这些并不熟悉。 偶尔有几个夏优明的老合作伙伴会上来跟站在甜品台前的夏黎打招呼闲聊两句,剩下更多的时间里,夏黎几乎都是在东张西望着。 对于这样的宴会,她实在觉得无聊透顶。 不远处的夏优明正和一个有些年长的老人交谈着,缓缓朝这里走来。 隐约间,夏黎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内容。 似乎是跟一个人有关,但复杂的粤语她着实没听明白,只懵懂地听到一个“谢”字。 至于是什么,恕她听不懂。 夏黎耸了耸肩,从身旁的镶金糕点台上拿过一块小蛋糕。 这时,夏优明带着老人停留在了夏黎的面前。 夏优明介绍道:“黎黎,这位是齐老先生。跟齐爷爷问声好。” 夏黎脸上露出笑容,声音甜美:“齐爷爷好。” 夏黎对面前的老人并没有多深的印象。 只是偶尔听起父母讲起一些以往的故事。 “你好你好,”齐老先生和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转头跟夏优明又用粤语说着,“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了。” “是啊。”夏优明也颇有感慨,“上次您见到她的时候才一丁点大,现在再见都快是个大姑娘了。” 齐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慈祥的目光落在夏黎的身上。 他抬手抚摸着胡须,虽然苍老但说话仍有力: “我们家齐渡也跟黎黎差不多大,正好我们家阿渡也一直都在京城长大,有机会啊两个小孩一起沟通交流一下,以后有机会给他们定个婚约,也算是齐夏两家亲咯。” 夏黎站在一旁虽然听不懂齐老爷子说的这一大段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笑着听着两位长辈谈话。 夏优明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三个人聊了好一会,夏优明才带着齐老爷子缓缓向前走去。 感觉自己脸都快要笑僵了的夏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又在宴会厅里呆了一会,最后实在是觉得太过于无聊,索性来到酒店的后花园中。 站在后花园的廊亭上,放眼望去是一片白色玫瑰。 洁白。 纯净。 是她喜欢的那种感觉。 夏黎沿着廊亭一路踏入笼罩着白玫瑰的玻璃房中。 玻璃房隔绝掉了外面纷纷落下的白雪,站在里边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喧闹,只有着一簇簇白色玫瑰的安静世界。 在这些玫瑰花丛的正中央,还摆着一个苏菁专门为她准备的奶油色秋千。 借着洒落进的月光,夏黎缓缓走向秋千。 微微提起裙摆,一只手扶上秋千绳小心地坐了上去。 下着白雪的月夜里,在团团拥簇着的白玫瑰花园中。 女孩穿着白色的礼服,坐在秋千上轻晃着。 夏黎微微仰头望着天上的月光,只觉得今夜港城的月亮格外好看。 不远处。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庭廊最末端的隐蔽角落里背对着月光打着电话。 他偏侧过头点了支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蹿出的火苗将他的脸照亮。 转瞬即逝间,又再一次灭了下去。 一支烟的时间,谢鄞终于挂断了这通电话。 他转身正打算将手中快要烧尽的烟灭掉,但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那被玻璃房照着的白玫瑰园中。 谢鄞灭烟的动作一顿。 来之前他便听说了京城夏家为了自家千金斥巨资在酒店后花园中弄了一片白玫瑰园。 先前接电话时他并没有多注意。 而此刻,他视线落在那花园中坐在秋千上的背影。 在朦胧月色的笼罩下,天空中所下的纷飞大雪又或者是那遍地盛开的白色玫瑰。 在此刻,似乎都只是为了衬托坐在秋千上的女孩。 即便是个背影,但谢鄞依然觉得像是月亮女神下凡的那般清纯动人。 谢鄞微微挑眉,一时连带着快烧到手的烟都忘了灭。 直到指尖传来隐约的痛感,他回过神将手里的烟灭掉。 再度抬眸去寻找那抹身影时,视线却落了空。 谢鄞站在庭廊中,望着漫天卷地落下来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罩着玫瑰花的玻璃上。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黑夜中的那抹月光,抬手指尖轻拂过腕上的佛珠。 脑海里浮现出方才所看见的一幕,薄唇微启像是在低声呢喃: “月色玫瑰衬佳人。” 02.先生,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2023年,夏。 港城南丫岛。 窗外,夜色沉沉。 一间近靠榕树湾的海景民宿内,夏黎披着一件白色羊绒披肩坐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前,手边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还有一块只剩一半的芝士蛋糕。 咖啡厅内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来,在透明的玻璃上映照出她的侧颜。 夏黎眉头紧蹙地坐在电脑前,按照导师的要求修改着论文。 夏黎是京大设计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最近整日里都在忙着毕业设计展和论文。 今年的毕业展,学校格外重视,特此发声明只要毕业展排进前三就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以及之后就业扶持等福利。 为了能够拿到这笔丰厚的奖金来减轻家里的压力,夏黎特意在交了论文后匆匆买票来到了港城。 只是没想到飞机刚在港岛机场落地,就收到了来自导师让她改论文的消息。 手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紧接着电脑上也弹出了来自好友楚诗诗的语音电话。 夏黎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从放在一边的电脑包中拿出蓝牙耳机戴上,随后移动触控板按下了电脑屏幕上的接听键,又继续认真地改起了论文。 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伴随着楚诗诗的声音一并在耳机内响起。 “黎黎,你猜我在bessie遇到谁了?” bessie在京城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吧。 夏黎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似乎并对此并不感兴趣: “谁?” “齐渡。” 齐渡,是齐家的小公子,也是名义上夏黎的未婚夫。 今天本该是他们领证的日子。 “话说齐渡有回你消息吗?” 楚诗诗的声音再次在蓝牙耳机内响起,这次喧闹的重金属音乐声小了不少。 夏黎敲键盘的手一顿,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跟齐渡的对话框。 两人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自己给齐渡发的那条消息上。 【记得明天九点半领证。】 但信息那头的主人像是没看到似的,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夏黎放下手机,喝了一口手边冷掉的咖啡,神情平静地修改着电脑上的论文: “没有。”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叹了口气:“齐渡这么做......你们的婚约还作数吗?” “不知道,反正我打算在港城呆一段日子,回去再说吧。” 她跟齐渡的婚约,是齐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一纸婚约。 那时候齐老爷子患上了肝癌,不久于世。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跟前来看望他的夏优明提出关于夏黎和齐渡的婚约。 原本是说等夏黎毕业后再考虑二人的婚约,但近半年里夏家的资金链忽然断裂,一夜之间从占据京城整个商业圈的顶端变成了圈内人人都会嘲笑的夏家。 而眼下唯一能救夏家的,只有夏黎跟齐家的那一纸婚约,所以关于婚约的事就被提前了好些日子。 说起来,夏优明当时同意这门婚事只是不想让齐老爷子在最后还抱有遗憾,但没想到夏家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只能靠联姻来救的地步。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间,给夏家留了一条后路。 夏黎也悻然接受上天给她的这一条路,对她而言只要能够救夏家,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齐渡会在领证当天直接放了她的鸽子。 当天下午,夏黎就买了前往港城的机票,说是要来这采风并且要去寺庙烧香,求菩萨保佑夏家。 香还没烧,导师的论文修改倒是先发了过来,导致她的烧香行程只能往后推了一天。 “行吧,你一个人在港城也要注意安全。”楚诗诗前一秒还在关心着夏黎,后一秒话锋一转,“烧香的时候记得帮我烧个姻缘香哦,姐妹今年能不能脱单就靠你了。” “知道啦。” 挂了电话,夏黎将修改好的论文发在了导师的邮箱中,扭头望向窗外的海景。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绕过身后的椅子来到咖啡厅后的阳台。 夏黎一只手搭在面前木质的栏杆上,感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咸淡海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海滩上。 黑夜中,海浪轻拍着沙滩,仿佛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好似是被这宁静的夜晚所柔化。微微抬眸仰望星空,天空就好似是一片点缀着宝石的黑色天鹅绒。 天与海的交界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安静又无法触碰到的世界,一个可以让人忘去所有烦恼的世界。 夏黎的手肘搁在栏杆上,撑着脑袋看的正入神,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身后的动静。 “鄞哥,觉得我嘅民宿搞得怎么样?” 不远处,穿着黑色衬衣的齐州推开咖啡厅的门,微侧过身让身旁的男人先进。 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踏入咖啡厅,淡漠的视线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阳台上那抹苗条的背影顿了顿。 似乎和记忆深处的那抹身影相交叠。 齐州走进吧台,一边动作熟练的拿过一旁昂贵的咖啡豆: “尝下我的手艺?” 谢鄞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走到吧台前坐下,微侧过身子看向阳台。 身后传来咖啡机启动的声响,夏黎转过身却忽然撞进了一道深邃的眼眸中。 不远处的男人略显慵懒的坐在吧台座椅上,长腿闲闲地搭着,那只带着佛珠的手自然的搭在吧台上。 她微愣了下,男人的那张脸她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但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夏黎回过神,也没有多想。 径直走回自己先前的位置,将桌上的电脑塞入电脑包中打算回房休息。 从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坐在吧台前的男人刚好拿起桌上的咖啡杯。 夏黎的余光瞥见男人的动作,白色内搭的衬衣袖口处往上叠了一层,露出手臂上张力十足的青色血管。 他抬手拿过吧台上的咖啡时,手臂肌理分明,极具有力量感。 谢鄞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握着杯柄递到唇边。 夏黎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走出去,与此同时擦完咖啡机的齐州注意到谢鄞的视线一直盯着某处,于是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若有所思。 “鄞哥,那个靓妹你认识?” 谢鄞喝了口咖啡,语气淡然:“唔识。”(不认识。) 齐州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八卦的意味,端着咖啡在他的身边坐下: “唔识还盯人这么久,莫不是看上这个漂亮妹妹啦?” 男人只是云淡风轻地轻轻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没有说话。 第二天夏黎起了一个大早,打了辆的士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寺庙。 庙内,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青石板下满是青苔,檐角下悬着的铃铛随着偶尔吹过的微风而轻轻晃动着。 夏黎在香店里买了三把香,一把是帮楚诗诗求的姻缘香,另外两把都是事业香。 她虔诚的举着香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拜了拜,心中希望夏家可以越来越好,也希望自己毕业后的事业之路可以顺风顺水。 夏黎转过身将香插入了一旁的香炉中,然后迈上阶梯来到佛殿中。 她在殿内偶然路过一角,余光瞥见是一位穿着黑色丝绸质地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似乎是在跟住持说着些什么。 因为两人说的港语有些复杂,夏黎并没有听得很懂,只是传入耳中的男声清洌又好听,让她不由得放缓了些步子。 港城的夏天的天气确实多变。 明明上一秒还是晴天,可下一秒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 紧接着,是更大的雨点从天空中砸落至地面。 夏黎从佛殿中踏出时,碰巧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 她站在佛殿门前,望着远处连绵的山此刻混沌一片,都被黑压压的云笼罩着,天空就像是裂开了一道偌大的口子,朝着大地倾泻下来。 夏黎叹了口气,记忆忽然被抽回到五年前冬日的那场大雪。 她只记得男人执着伞在她的身边停下,侧身问她要不要带她一程。 但夏黎早已经有些记不清男人的脸了,印象里他的脸应该是属于帅的那一类,但具体的五官长相她已经忘得干净。 夏黎站在屋檐下,望着如同串成珠子的雨滴不停地从屋檐上滴落下来,砸落在青石板阶梯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想着等雨小一点再走,可一旁的和尚带着一口的港腔普通话告诉她这雨一时半会儿小不了。 夏黎又叹了口气,看着下个不停的雨,她犹豫着要不要向寺庙里的其他游客一样直接淋雨冲出去。 这时,她的身旁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似乎身体主人自带的强大气场让夏黎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却看见男人那眉目冷淡的侧脸。 男人撑着长柄黑色的伞,侧脸轮廓挺括,挺鼻薄唇,只是前方的目光淡淡,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少寡冷漠的疏离感。 许是注意到夏黎的视线,一旁的男人侧过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 夏黎的呼吸徒然漏了一拍。 是昨晚咖啡厅坐在吧台的那个男人。 夏黎本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跟男人开口问他能不能捎自己一程,但没成想面前的男人却倒是先开了口。 “姑娘,要带你一程吗?” 夏黎愣了愣,耳熟又陌生的话仿佛再一次跟记忆中的那年相契合。 她微抿唇点了下头,用着那一口蹩脚的港语道: “唔该你,先生。” (麻烦你了,先生。) 谢鄞将手中的伞换了个手,那只戴着佛珠的手插入袋中,漫不经心地示意夏黎靠近些: “冇事。” 走下佛殿阶梯的时候,夏黎竟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她侧过脸看着执伞的男人,一身黑色丝绸质地的西装,衬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一颗,露在外面的喉结有些性感。 视线不自觉地往上缓缓移动,只觉得男人的骨子里生来就带有着一股子清冷矜贵感,配上那张五官近乎完美的脸,夏黎心中忽然觉得老天有些不公平。 为什么她不能跟这样的男人结婚,而是要跟齐渡这个花花公子结婚! 男人微微垂眸,深邃冷淡的视线撞入夏黎的眼眸中。 夏黎心中倏地一紧,慌乱地将视线挪开,垂下了脑袋。 男人漫不经心地微挑眼眉。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路。 夏黎这一路都走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心中隐隐猜测跟五年前在寺庙前庭遇到的那位先生是不是同一人。 在穿过竹林快要到达前庭时,夏黎忽然抬眸问道: “先生,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03.我想,我们或许并不顺路。 眼前女孩甜软的嗓音带着京调的普通话随着细雨传入谢鄞的耳中。 谢鄞垂眸,深邃的视线落在夏黎的身上。 女孩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偶尔吹过的微风将她脸侧的秀发微微吹起,吹起的裙摆被雨淋湿了几分。 见状,谢鄞手中的伞微微朝女孩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她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脸侧的碎发。 他正要开口,却被夏黎给打断。 “不好意思先生,”夏黎略显得有些尴尬地收回放在谢鄞身上的视线,声音小了几分,“我可能认错人了。” 随时短短五年时间,但这五年时间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忘了当年在前庭执伞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又何况缘分本就浅薄,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再次遇见呢? 谢鄞刚到嘴边的话被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他微抿了下唇: “冇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成刚才的安静,并肩走到前庭的屋檐下。 “先生,谢谢你送我到这。” 夏黎的右脚跨过前庭的木门槛,目光从面前从屋檐上连成珠子落下的雨滴缓缓转过落在身旁执伞的男人身上。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见男人清晰的下颌和高挺的鼻骨。 谢鄞低眸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黑色的伞下而交汇。 这一次,男人没有说粤语:“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正好顺路,可以送你回雅间。” 雅间,夏黎在南丫岛入住的那间民宿,也是齐州手底刚开的民宿。 传入耳的声音清洌,细听起来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像是砂石在心间悄然碾磨而过。 在淅沥的雨声衬托下像是更多了几分性感。 “不用了先生。” 想起自己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夏黎微笑着拒绝道,“我还不打算回雅间。” “我想,我们或许并不顺路。” 说话间,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面前。 迈巴赫的车灯晕开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不停落下的雨丝光影。 司机撑着伞下车,绕过车尾来到车门前,为男人打开了车门。 谢鄞敛眸盯了夏黎一会,才堪堪收回目光。 他将手中的黑色雨伞递到夏黎的面前:“把伞拿着吧,别淋湿了。” 夏黎看着男人递到面前的伞,目光落在那双握着伞柄极富有骨感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因为握伞的动作浅浅露出手背上的青筋。 夏黎脸上露出些许的犹豫: “那先生你......” 谢鄞朝着前面撑伞的司机微微颔首示意:“不必担心我。” 低沉的男声,随着雨砸落在青石台阶上的声音一并灌入她的耳中。 夏黎也没再推辞:“谢谢。” 她伸手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伞,微带着些凉意的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男人的温热的手背。 夏黎的脸不受控制地热了热。 司机见状赶忙撑着伞走到男人的身边,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对着夏黎说道: “再会。” 夏黎看着男人踏入雨帘中,在他快要上车时,她出声叫住了男人。 “先生。” 谢鄞停下脚步,司机微抬起伞檐。 他转过身看向拿着伞还站在檐下的夏黎。 两人的视线隔着雨帘相对。 伴着络绎不绝的雨声,谢鄞听见女孩又轻又甜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 “能否告诉我你姓什么?” 男人注视着她,声音凉薄而低柔,如同雨后天晴般。 “姓谢,单字鄞。” 谢鄞? 夏黎看着面前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远去,直到看不见踪影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 以前在夏优明那里听见过谢鄞的名号,据说是港城有权有势只手遮天的人物。 听闻谢鄞这个人沉默寡言又疏离神秘,从不近女色,从他掌手集团后至今都没有任何的桃色绯闻。 可刚才的那位谢先生...... 夏黎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黑色迈巴赫内。 眼尖的司机看见谢鄞那被雨淋湿的半个肩膀,赶忙将车内的暖气打开。 雨水砸落在车窗玻璃上,又缓缓地滑落。 “先生,您是回檀宫还是回公司?” “回檀宫。” 黑色迈巴赫刚开下山,谢鄞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齐州的声音从电话中响了起来: “鄞哥,我刚睇见消息讲谢北潇回国了。” 握着手机的男人神情淡淡,指尖轻轻摩挲过佛珠,嗓音淡漠: “他也该回了。” 若再不回来与他夺权,恐怕今后里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谢北潇在国外这些年逍遥自在,这个时间段回国无非就是发现谢鄞手中的权利让他感到危机。 谢鄞并不觉得在国外逍遥自在惯了的谢北潇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你唔担心?” 谢鄞的喉结溢出一声似是不在意的轻嘲:“担心什么?” 他的视线掠过窗外,看着车子快速地开过这一片树林,语气平静又冷淡。 “無足轻重之人,造不成多大影响。” “万事小心为好。” 谢鄞拨弄着手上的那串佛珠,语气淡淡: “我知。” 车窗外凄凄的凉风吹动着树影,连绵不断的雨滴砸落在玻璃上。 天空中雷电暗闪,云层似乎越压越低。 车内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只是搭膝坐着,慵懒地靠着椅背,手中缓缓拨弄着佛珠。 - 夏黎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城市里采风,手机相册里也存储了不少的当地特色风景。 路过一家商城时,她忽然想起楚诗诗托她帮忙购买的东西。 夏黎走进商店,按照楚诗诗给自己发的清单买完后,她却又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她顺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防水袋套上的黑色长柄雨伞,这把伞的做工看上去就知道不算便宜。 虽然夏黎并不清楚还会不会再遇见那位谢先生,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给他买个礼物以表感谢。 夏黎进店挑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礼物。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送手表会比较妥善一些。 买完礼物后,夏黎便打车回了雅间。 回雅间的时候,外面的雨小了些许。 夏黎推开雅间的玻璃门,挂在门把手上的风铃随着她推门的动作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碰巧在前台研究调酒的齐州转过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夏黎。 齐州一眼就认出了是昨晚在咖啡厅碰到的那个女生,于是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姑娘,一个人嚟港城玩?” 夏黎合上手中的雨伞,转身将身后的门关上。 她点了点头,抽过放在门边的防水袋套在雨伞上,走到吧台前。 齐州自然的跟她搭话:“打算喺呢度住几耐?”(打算在这住多久?) “一周。” 她将手中的雨伞放上台面,又将特意买的礼物盒子放在雨伞的一旁。 轻软的声音带着一口不流利的粤语: “唔该你......” (麻烦你) 后续的话夏黎卡在了嘴边,脑海里疯狂思考着那些话用粤语是该怎么说。 齐州一眼就认出夏黎放在桌上的那把伞,他笑了笑用普通话说道: “不用勉强说港语的,我们听得懂普通话的。” 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雨伞和礼物盒: “麻烦你帮我将这两样东西转交给谢先生。” 她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谢鄞,所以就干脆将它们放在前台。 她的猜测要是没错的话,眼前这位民宿老板应该是和谢先生是认识的。 “谢先生?” 齐渡故意装作有些疑惑的样子:“哪个谢先生?” “就......”夏黎眨了眨眼,“就昨晚跟你一起来咖啡厅的那位先生。” “哦,他啊。” 齐渡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等他下次来我帮你还给他。” 夏黎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笑:“麻烦你了。” 齐州将她放在吧台上的两样东西放入了吧台下的柜子中: “不用客气。” ...... 夏黎回到房里刚放下手里的购物袋,苏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黎黎,在港城一切还顺利吗?” 夏黎侧着头将手机夹在肩和脸侧,蹲下身整理着购物袋中的东西。 她从中拿出给楚诗诗买的东西放到一旁,一边回答着:“很顺利。” “一切顺利就好。哦对了,黎黎,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里的苏菁问。 “下周吧,我订了下周日的机票。” 苏菁道:“黎黎,你跟齐渡领证的事妈妈跟爸爸已经知道了,齐渡的父母也知道了。” 夏黎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手将手机握在手中,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 闪电透过云层直接劈向不远处的海面,紧接着一声闷雷在整片天空响起,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落在窗户上。 耳边苏菁的声音还在缓缓传入她的耳中:“齐家想要上门赔礼道歉。” 夏黎垂眸:“妈妈,那我跟他的婚约......” 电话那头的苏菁沉默了几秒:“婚约的事等你回来以后我们再商量。” “好。” 挂断跟苏菁的电话,夏黎在落地窗旁前的沙发上坐下。 她垂眸盯着自己快要熄灭的手机屏幕发着呆,脑海里一片混乱。 她清楚的知道跟齐家的婚约是目前在夏家能够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也是她唯一可以帮到夏家的。 可是她知道刚才苏菁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夏黎扭头看向窗外下个不停的雨,海上压下来的云黑沉沉的一片。 如果齐渡不愿意履行齐老爷子生前留下的这一纸婚约,那夏家是不是就真的要走向破产…… 04.黎黎,你真的想跟齐渡结婚吗? 港城细雨绵绵,下了整整一个礼拜。 即便下雨,夏黎依然将港城有特色的地方逛了个遍,手机相册里也早已塞满了这次采风的素材。 周日的一大早,夏黎就推着收拾好的行李来到了前台。 刚好碰上晨练完身上还穿着黑色短袖正坐在前台喝水的齐州,齐州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白色行李箱上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他笑着站起身:“走了?” “嗯,”夏黎将手中的房卡递到吧台上,声音轻柔,“退房。” 齐州拿过被夏黎放在吧台桌面上的房卡,弯腰在电脑上处理着退房手续,随后将作为押金的100元现金还给了夏黎。 “有时间再来玩啊。” 夏黎看了眼窗外的朦胧细雨,笑着点头:“会的。” 办理好退房手续,夏黎打的车还没有到。 下雨的天气总有几处堵车,更别提向南丫岛这样的旅游胜地。夏黎看着打车导航页面上一长段的红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车还没到?” 齐州给夏黎倒了杯水,侧头看向外面逐渐变大的雨:“这个天气堵车很正常。” 夏黎低低的应了一声,她在吧台前坐下,一只手扶着身旁的行李箱,低头看着手中朝着缓缓赶来的出租车导航。 齐州从吧台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沓便签纸放在了桌上。 “你高兴的话,可以写点话贴在那边的墙上。” 夏黎抬起头,目光顺着齐州的视线望去,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块黑板。 黑板上贴了不少的便签纸。 她起身走到黑板前,看着被贴在黑板上的便签纸和相片上,这上面有不少是来游玩的旅客留下的,也有些是齐州自己拍照记录下的关于雅间的点滴。 夏黎转身回到吧台前,拿起吧台上的笔。 她拔开笔帽,盯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思考了许久,才低头认真的在那沓便签纸上写着字。 她将写好的便签纸撕下,走到黑板前贴在了一个不算太明显的角落中。 将便签纸贴好的时间里,出租车也刚好停在了民宿门口。 “我等的车到了。”夏黎的视线从刚被贴好的便签纸上转移到齐州的身上。 她拿过行李箱,跟齐州打了招呼:“我先走了。” “好,一路顺风。” 夏黎推开民宿的玻璃门,挂在门把上的风铃随着开门的动作而轻晃发出悦耳的响声。 清脆的风铃声在屋内响起,站在吧台里的齐州看着夏黎推门而出的背影。 夏黎踏出民宿,迎面吹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绵密的细雨随着风吹打在她的脸上。 她不禁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抬手举过头顶试图遮挡掉些许的雨滴,拖着行李箱上了车。 关门时带进屋子里的带有湿气的夏风不着痕迹的微微吹过黑板上那张淡黄色的便签纸,没被粘住的纸张下摆随着微风微微吹起了些弧度。 躲在角落的淡黄色便签纸上写着—— “愿一切顺遂。 有缘再相见。 ——2023.6.夏黎” 等到夏黎所上的那辆出租车从民宿门前开走,齐州才收回视线。 他重新坐回了那张他特意买的软椅上,正打算打开手机,可余光忽然瞥见放在吧台最下面的那把黑色长柄雨伞上。 像是想起些什么,他的指尖点开相机...... 红白色的出租车在在雨中行驶。 上了车的夏黎看着一点一点缓缓消失在身后的南丫岛海湾,耳机里的音乐刚巧在放着周慧敏的《最爱》的前奏。 “天空一片蔚蓝。” “清风添上了浪漫。” “心里那份柔情蜜意似海。” “无限。” “在那遥远有意无意遇上。” “共你初次邂逅谁没有遐想。” ....... 谢鄞看见齐州发来的消息的时候刚在檀宫的会议厅开完会。 他点开屏幕中齐州发来的消息,图片中是那次在寺庙他给夏黎的那把伞,而伞的旁边还紧挨着一个黑白相间的礼盒袋。 谢鄞退出图片,点开齐州发来的语音: “那个妹妹托我交给你的,什么时候有空来拿?” 谢鄞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图片上,眸底微末漫上不知名的笑意。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谢鄞抬脚走了出去。 “先生,车已经预备好。” 司机见谢鄞从会议室里走出,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 谢鄞给齐州回了个消息后合上手机,将手机放入了西装口袋中。 “知道,先去趟雅间。” - 夏黎回到京城是下午四五点,正值黄昏。 那一轮血色红日慢慢藏于西山下,天边一缕缕余光不再如同白日里那般刺眼。 原本上飞机前,苏菁告诉她齐渡会来接她一起回去吃饭。 但下了飞机后,她却并没有在出口处看见齐渡的身影。 夏黎推着行李上站在出口处,迎面偶尔吹过燥热的夏风,将她披散在肩的发丝微微吹起。 她看了看停在门口一长排的出租车,又低头看了看她与齐渡的聊天页面。 依然停留在来港城那天的那一句【记得明天九点半领证。】 她犹豫了一下,想起在飞机上听见旁边两个小女生讨论的关于齐渡在酒吧幽会女网红的八卦,最终她还是选择退出和齐渡的聊天页面,推着行李朝着面前停着的出租车走去。 刚上车,她就收到了苏菁的电话。 电话那头苏菁的声音中带着些无奈: “黎黎,听齐叔叔说齐渡有事可能去不了了,妈妈跟爸爸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妈妈,”夏黎扭头看着车窗外夕阳回答着,“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好,那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妈妈。” 夏黎到家刚推开大门,便看见夏优明连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就从厨房中跑了出来。 “黎黎回来了啊,”夏优明看向夏黎的眼神中满是宠溺,语气里更是藏不住的激动,“在港城玩得开心吗?” 自从夏家资金链断了以后,他们只能将家里的佣人全部解雇,此后家里的所有家务事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超级开心,”夏黎将行李箱放在玄关处,“我还特意去寺庙给菩萨烧了香,求它保佑我们。” 夏优明笑着:“我们黎黎真的是太懂事了。” 夏黎在家中环顾了一周,也没有找到苏菁的人影:“妈妈呢?” 夏优明转身一边走进厨房一边跟夏黎说道: “她听说你要回来特意跑去买你爱吃的烤鸭,出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快回来了。” 夏黎跟着夏优明走进了厨房,视线落在夏优明略显笨拙的炒菜背影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耳畔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夏黎闻声转过头看见回来的苏菁。 短短一周没见,苏菁却像是又憔悴了不少。 看见夏黎后,面露倦色的苏菁脸上露出了些笑容,眼角的皱纹堆积着: “黎黎回来啦。” “妈。” 看着苏菁疲倦却又勉强露出的笑容,夏黎不知为何,只觉得鼻子有些酸。 她看着苏菁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一向细心的她看见不知何时苏菁的头上竟然出现了不少白发。 夏黎忽然想起出事的第二天,她看着一夜未睡的苏菁从化妆间中将各色各样的珠宝都交给了拍卖行,就连带着她带了半辈子的珍珠项链也一并卖了出去。 可换来的那些钱依然无法弥补公司的损失。 吃饭的时候,夏优明跟苏菁一个劲地给夏黎夹菜。 夏黎看着快要堆成小山丘的碗,赶忙用手捂住:“够了够了,我吃不完了。” “黎黎,你都瘦了,要多吃点。” 说话间,苏菁又给夏黎包了一片烤鸭,蘸上甜酱放入夏黎的碗中。 夏黎有些无奈的看着碗中实在吃不完的菜,叹了口气。 “对了爸妈。”夏黎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夏优明跟苏菁。 “那我们跟齐家的婚约......还作数吗?” 夏优明的动作一顿,垂眸没有说话。 苏菁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黎黎,你真的想跟齐渡结婚吗?” 前不久齐家上门说起领证的事情,苏菁跟夏优明才得知齐渡放了夏黎的鸽子。 他们一向都疼夏黎,也看得出齐渡并不重视那一纸婚约。 苏菁的话缓缓传入夏黎的耳中,夏黎沉默的低下头,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中的米饭。 真的想跟齐渡结婚吗...... 她连齐渡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对他的了解也几乎是少之又少。 她当然不愿意跟一个一点都不了解彼此的人结婚,可眼下为了夏家她不得不这么选择。 餐桌上原本温馨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餐厅清冷的白炽灯映照在玻璃窗上。 夏黎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些力道,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平定: “我想的。” 只要能够为夏家出一份力就好。 苏菁的声音有些颤抖: “黎黎,婚姻是人生大事,你不必勉强......” “妈妈,”夏黎抬眸对上苏菁有些泛红的眼眶,只觉得心酸,“我知道你们都在为了公司的事头疼,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连带着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些细微的颤抖: “从小到大,无论我想要什么你们都会满足我,如今我长大了,家里却出事了,我也想帮你们分担一些压力。” 夏黎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在下着初雪的港城,夏优明和苏菁两人为她准备的一整片恒温白玫瑰花园。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没有觉得勉强,只要能够帮到你们,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夏优明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可是黎黎,爸爸妈妈不希望那你一生的幸福去换,钱没了可以再挣,即便是破产了那我跟你妈妈可以想办法活下去,但.....” “如果是要用你一生的幸福去换,爸爸妈妈宁愿就这样生活。” 05.真系钟意就去追啊。 港城。 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一张大网,笼罩着整座南丫岛。 路边不时有打着伞的行人匆匆路过。 屋内透出点点幽黄的灯光,黑胶唱片中缓缓流出动听的粤语歌。 齐州屈腿坐在吧台前,目光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电视上播放的足球比赛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 就在他支持的球队刚进球时,雨幕中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雅间门口。 民宿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在屋内回荡。 见到进门的身影,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齐州起身绕进吧台中,拿起杯架上的酒杯给谢鄞倒了杯红酒。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拿这些东西。” 谢鄞问:“为什么这么想?” 他将倒上红酒的水晶高脚杯放在谢鄞的面前,看着谢鄞在吧台前侧身坐下后,这才将在吧台下放了一周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不过一把伞而已,对你很重要?” 谢鄞寡淡的目光落在那把黑色长柄雨伞上,在看见旁边的礼盒袋时目光顿了顿。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齐州解释道:“那个靓妹妹说这是给你的谢礼。” 谢鄞的眉头微挑,从礼物袋中拿出表盒,指尖轻轻摩挲过黑色的表盒。 他微撩起眼眸看向站在吧台里的齐州: “她人呢?” 齐州耸了耸肩膀,如实说道:“今天早上一早已就走了。” 谢鄞微垂眼眸敛起眼中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黑色表盒。 男人的衬衣袖口往上翻折,堆叠出柔软的褶皱,那双指骨明晰的手指指尖微微用力将盒子打开,里面的黑色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块精致的腕表。 腕表是由优质的黑金属制成的,沉稳而坚固,流露出低调的奢华。 在吧台里的齐州凑上前看了一眼,发出了一声嚯哟: “不得不说这妹妹眼光真好,这表盘设计得还挺不错。” 谢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神情平淡地从丝绒盒中取出腕表。 吧台上吊灯照射下来的暖黄色的灯光落在男人手中的腕表上,折射出一道细碎的光。 谢鄞将腕表微微举起,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表盘。 齐州看着男人的动作,在一旁调侃道: “这手表确实不错,鄞哥,你要是不想要的话给我吧。” 谢鄞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这些年里,有不少领导高层在暗中都给谢鄞送过礼。 贵的好的稀有的应有尽有。 齐州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自己去檀宫找谢鄞,结果门口的礼品都快要堆成小山坡了。 听檀宫里的老管家说,这些谢鄞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就吩咐让他们一一物归原主。 而谢鄞更是一眼都没有看过那些送来的礼品。 可这一次,谢鄞却看着手中的腕表看了许久,这倒是让齐州感到有些许的惊讶。 谢鄞转头看向他,清洌的嗓音中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你中意?” 齐州又给自己倒上了杯红酒: “是啊,你要不欢喜给我好了。知道你不爱收礼,但人家妹妹都走了,与其浪费了倒不如给我。” 说着,齐州还不忘开玩笑似的跟谢鄞邀功: “不用感谢我帮你解决这个手表,这是兄弟应该做的。” 谢鄞缓缓地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腕表上,他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下一秒,齐州便看见谢鄞慢条斯理地将腕表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神情慵懒地伸出那只戴上腕表的手拿起桌上的酒杯。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倒上红酒的高脚杯,轻微的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随着他的动作为轻微荡起。 手腕上的那只腕表更是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中意自己去买。” 齐州:“.......” 坐在吧台前的谢鄞慢条斯理地将就被递到自己的唇边,暖黄色的前台吊灯照耀下,指尖都在莹莹地发着光,深沉如墨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腕上的手表上。 齐州走到黑胶唱片机前将抒情的粤语歌关掉,转身看着依然侧坐在吧台前的男人,八卦道: “真对那嗰妹妹有兴趣啊?” 饱满浓郁的红酒入喉,谢鄞的喉结缓缓滚动。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并没有回答齐州的问题。 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杯,从兜里拿出烟盒,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支细长的烟。 合上烟盒时,将指尖夹着的烟轻轻地在烟盒上敲了两下,这才递进嘴中。 另一只手轻轻划开金属,将烟点燃。 男人拿着金属点烟器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吧台桌沿,沉沉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男人深邃的眉眼模糊在缭绕的烟雾里。 齐州见他不吱声,啧了一声:“京城都唔远,所以——” “真系钟意就去追啊。” ...... 京城的夏天烈阳当空,不像港城那般多雨。 距离夏黎回京城已经整整一周。 这天下午,齐渡的父母提着礼上门给夏黎道歉,但齐渡依然没有出面。 陈丽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语气柔和地为齐渡的缺席解释着。 “黎黎,最近我们家公司实在是忙不过来,阿渡整日里都在围绕着公司转,所以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亲自跟你道歉。” 听着陈丽娜的解释,夏黎只是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婉懂事的笑容: “没关系的,阿姨。” 她垂眸看着放在面前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茶,伸出双手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捧起递到唇边,缓缓地喝了一口。 夏黎的心里自然很清楚齐渡为什么没有出面,原因无非就是看不起夏家,也不想要这一纸婚约。 杯中的热气氤氲,淡淡的茶香在鼻间弥漫。 她的眼眸微微颤了颤垂下望着杯沿。 想起昨晚在微博热搜上看见齐渡与女网红苏程在酒吧热吻的照片,夏黎握着杯壁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 她曾听楚诗诗说起过齐渡,听说他换女人如同换衣服,没有一个能够在他的身边呆上一个礼拜。 生性爱玩的男人又怎会甘心自己被一纸婚约而束缚住一生? 夏黎自然懂,但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现在必须要依靠着齐家,才能够摆脱掉夏家的破产危机。 对夏黎而言,只要齐渡愿意与她结婚,其余的都不重要。 只是......万一哪天齐渡提出要解除婚约...... 那她和夏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夏黎紧担忧地紧抿着唇,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 “黎黎,你放心,阿渡这件事情叔叔已经替你好好教训过他了。” 一旁的齐豫吹了吹手中的茶不急不缓地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对于夏黎这个丫头,又乖又懂事,齐豫和陈丽娜两人更是越看越喜欢。 齐豫看着夏黎垂着脑袋的模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安慰着夏黎: “你和齐渡是当年老爷子亲自当年定下的婚约,虽然老爷子不在了,但是我们齐家是不会说解除就解除的。” 齐豫的这番话倒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夏黎暗自松了口气。 齐家人走后,夏黎如释重负般地回了房间。 她点开楚诗诗刚发给她的网站链接,点进去是白天齐渡与苏程在骑马场一同骑马的图片。 照片中,两人穿着马术服坐在马背上,男人低垂眼眸嘴角带笑地看着怀里正转头看向他的女人,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很配。 这两天里夏黎听楚诗诗说了不少关于齐渡和这个女网红的八卦。 据知情人士透露两人是在酒吧卡座上认识的,而那晚正是夏黎飞去港城的那天。 至于苏程想要接近齐渡的原因,明眼人当然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因为他的钱和资源。 圈内不少齐渡的好友起初都以为齐渡只不过图个新鲜,玩腻了就会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样一甩了之。 却没想到齐渡和苏程的竟然已经纠缠了两个礼拜。 并且让人更加诧异的是,齐渡竟然会真的甘愿砸钱给女网红各种资源,带着她出入各种各样的高档酒局,认识各式各样的圈内高端人士。 夏黎的指尖点了点屏幕,刚想要退出这个链接,手机屏幕上却弹出来了楚诗诗的电话。 “黎黎,你真的......非要跟齐渡结婚不可吗?” 电话里,楚诗诗的声音还带着些困意,但更多的是对夏黎的担忧。 夏黎坐在床上透着没被彻底拉上的窗帘看向窗外,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黎黎,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夏黎直接打断了楚诗诗的话语。 电话那头传来楚诗诗着急的声音: “可是黎黎,齐渡可是个花花公子,你跟齐渡结婚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啊.......” 夏黎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低垂下眼眸,低声说道: “诗诗,除了嫁给他我真的想不出能够救夏家更好的办法了。” 夏家的破产危机只要一日没有被解除,那就代表着他们一家三口一日不得松懈,夏优明和苏菁更是一日都睡不到好觉。 夏黎的脑海里不禁想起夏优明和苏菁脸上多出的皱纹还有那忽然变多的白发,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酸涩无比。 曾几何时,他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从小到大都对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而此刻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她也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报他们。 她不愿看到自己的父母为了操劳而变得疲倦苍老,也无法接受看着他们因过度忧愁而满头白发。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夏家究竟还会撑过多久,或许是一天、一周、一个月又或者明早醒来公司就宣布了破产。 夏黎知道夏优明和苏菁把能够用上的办法都已经用上了,可依然无法将资金链断开的空缺给补上。 而如今,能够让夏家继续存活下去的希望就在与齐家的一纸婚约上。 夏黎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甚至可以说,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和齐渡结婚。 她想要的不过是让夏家能够继续地在京城活下去。 06.我愿意的。 白日里还是大太阳的京城在傍晚时分却忽然下起了暴雨。 夏黎刚起身关掉房间里的窗户,就收到了齐渡发来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简短,是一家咖啡厅的地址,还有一句简单明了的话 ——【明天早上十点在这里见个面。】 夏黎看着屏幕上齐渡发来的消息,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拿着手机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垂眸看向手中的手机。 直到确认了这条消息确实是齐渡的账号发来的,她才有些惊讶地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回忆起跟齐渡最近的一次见面,还要追溯到几个月之前齐豫的生日宴上。 那是她和齐渡正式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到现在为止见过的唯一一面。 屏幕那头的齐渡是在半个小时后才回复的。 齐渡:【?】 齐渡:【有事。】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夏黎看见齐渡发来的消息,虽然心里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齐渡找自己,但夏黎知道有些事情也许不该急着去问。 她顾不上还带着湿意的指尖就直接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出了两个字 ——【好的。】 第二天。 夏黎按照约定来到咖啡厅的时候,齐渡已经坐在了角落靠窗边的座位上。 站在门口的夏黎提着包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看着齐渡所在的方向抿了下唇才缓缓地抬步朝着他走去。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齐渡收回了放在窗外风景上的视线。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夏黎,神情淡淡地将面前的咖啡递到自己的唇边喝了一口。 “坐。” 等到夏黎走到面前,他姿态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朝着夏黎扬了扬下巴。 夏黎应了一声,拉开齐渡对面的坐椅坐了下来。 “齐渡,你找我来......” 夏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面前穿着休闲装的男人给打断了。 “是这样,下周末有个宴会。” 齐渡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爸妈说一定要你作为我的女伴一同参加一下,不知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的。” 夏黎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齐渡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她便出了声。 对于她而言,只要是有一缕的希望,她都会想要将它抓住。 咖啡厅里的服务生端着一杯热拿铁放在了夏黎面前的桌上,低声地说了一声“请慢用”。 夏黎的视线缓缓地从齐渡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咖啡的拉花上。 “想好了?” 夏黎点了点头:“想好了。” 齐渡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杯沿,看向夏黎的眼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你还真是不挑啊。” 男人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伴随着咖啡厅中舒缓的英文歌传入夏黎的耳中,她放在腿上的手指指尖微微蜷缩,直到握紧成了拳。 她不傻,自然听得出男人话语中的嘲讽。 可是她没有办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她能做的只有忍。 只有顺着齐渡,让齐渡能够跟自己履行婚约,才能够让夏家起死回生。 面前的男人站起身:“既然你想好了,那下周六我会来接你,记得准备一身看得过去的礼服。” 夏黎小声地应了声好。 齐渡在走过她的身边时又停下了脚步。 他侧头看着坐着的夏黎,单手插兜: “还有,让你和我一起参加宴会只是我父母的意思,你别多想。” 夏黎紧抿着双唇,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是齐豫和苏丽娜的意思。 否则按照齐渡的性子,也不会特意来找她。 他完完全全可以带着苏程一起参加周六的那场宴会。 只是刚才齐渡将话直接就这么挑明,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她不要以为区区一个宴会就代表着他愿意跟她履行齐老爷子留下来的婚约,也在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 齐渡走后,夏黎在位置上坐了很久。 直到那杯放在她面前的拿铁没了热气,她才收回思绪长叹出了口气,拿起包走出了咖啡厅。 晚上正在画设计稿的夏黎被楚诗诗打来的电话打断了思路。 “黎黎,你看微博热搜了吗?” 夏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没看,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语气有些着急:“出事了,你今天在咖啡厅跟齐渡见面被人拍了。” 夏黎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笔,点开微博却看见齐渡的名字直接被挂在了前三。 #齐渡苏程# #齐渡出轨# #神秘女子齐渡# 看见这些词条的瞬间,夏黎的呼吸一滞。 她指尖微颤地点开词条,显示的第一条博文便是她和齐渡在咖啡厅的侧脸照。 好在偷拍这张照片的人没有将她的脸拍清楚。 “别化了!” 另一边评论区被绿色表情包轰炸的不成样子的苏程,此刻正气急败坏地打掉正在帮她化妆的化妆师的手。 苏程气冲冲地拿着手机走出化妆间,站在走廊上拨通了齐渡的电话。 她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被男人接通。 “齐渡,热搜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的女人.......” 苏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模糊的女声。 没等她细听,齐渡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中:“程程,别胡闹。” “不是,齐渡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渡!齐渡!” 电话被男人挂断。 苏程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页面,咬牙切齿地再一次点开那张在咖啡厅里被偷拍的图片。 她将夏黎的身影放大,然后只听一声轻微的“咔擦”,放大的图片被她截图保存了下来。 苏程点开助理的微信,将截图发了过去。 紧接着她还发了一条语音: “帮我查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 这一次齐渡倒是没有放她的鸽子。 周六当晚,齐渡的那辆黑色保时捷在京城最豪华的酒店门前停下。 站在门口负责接应的门童动作干脆利落地将车门打开。 夏黎有些局促地站在齐渡的身边,目光落在酒店的旋转门上。 “发什么呆呢?”耳畔传来齐渡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夏黎回了神,身后方才那辆保时捷早已经扬长而去。 她扭头看向身旁男人的侧脸,虽说齐渡长得确实不差但在夏黎看来,与她在港城遇到的那位谢先生相比,还是略显得逊色了些。 提到谢鄞,夏黎忽然想到自己托齐州还给谢鄞的伞,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被谢鄞拿回去。 夏黎好不容易回神的思绪又一次缓缓飘远。 “夏黎。” 齐渡扭头对上夏黎的目光,眉头皱起,眼底满是不耐烦: “挽上我的手。” 闻言,夏黎垂眸看着齐渡已经屈起的胳膊,她微抿了抿唇抬手挽上男人的胳膊。 指尖无意间触碰上柔软的西装布料,微微蜷缩起来。 “紧张?” 齐渡像是看穿了夏黎的那点心思,在两人并肩踏入旋转水晶门时问道。 夏黎小声地回答:“有一点。” 以往夏黎就很少参加宴会活动。 但是她知道名利场上的宴会,只有真的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而如今夏家的地位早已经远远不如从前,被人嘲讽也是必然的。 只是没有了父母在场的保护,独自一人的夏黎心中有些担忧自己该如何面对一些人的嘲讽。 “没什么好紧张的,”齐渡淡淡道,“不算多隆重的宴会,只是给一位从港城来的大佬接风洗尘。” “港城的大佬?” 不知为何,在听见“港城”这两个字的时候,夏黎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会是谢鄞。 但下一秒她就像脑海中的这个想法给否认掉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是这些年里带动港城和京城经济的重点人物。人家可是港城商圈里可以算得上一把手的大人物。目前京城有不少在开拓的项目资金都是他投的,就连这栋酒店都是当初他拨款的资金......” 夏黎正听得入神,谁知齐渡的声音却忽然停下了。 她疑惑地扭头朝齐渡看去,却只听见他轻哼了一声: “算了,反正跟你说你也不懂。” “.......” 齐渡带着夏黎踏入vip专用电梯。 电梯的内部金色的装饰线条与镜面的电梯门相互映衬。 宽敞的电梯内十分安静,夏黎抬眼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上升的数字,心里却越来越紧张和担忧。 人在面对未知的情况时,总是会觉得害怕和紧张。 夏黎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很少跟人打交道的人,在这电梯上升的时间里她已经脑补出不少让她无法应对的场面,甚至已经为自己万一要说的话打好了腹稿。 屏幕上的数字停留在66这个数字上,紧接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夏黎走出电梯时连腿都有些微微发软。 她强装镇定地跟着齐渡的步伐来到包间门口。 齐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无奈: “别紧张。”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我不紧张......” 走廊中很安静,包间厚实的门隔音效果很好。 随着服务生缓缓将面前偌大的包间门推开,包间内的景象缓缓出现在了夏黎的眼中,里面喧嚣的谈话声一下便涌入了她的耳中。 服务生开门的动静让包间里的人都纷纷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夏黎注意到,唯独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明亮的光线下,男人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外套,微露出里面一丝不苟扣上的衬衣领子。 谢鄞正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金属点烟器。 他并没有看向他们,只是微垂着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手中的金属点烟器将嘴里咬着的烟点燃。 烟尾燃起猩红的光,男人半阖下的清冷眉眼模糊在了指尖缓缓升起的青白色烟雾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将烟雾吐出。 烟雾缭绕间,男人动作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眸看向包间门外站着的人。 隔着袅袅升起的青白色烟雾,夏黎的视线对上坐在主位男人的深邃眼眸。 四目相对。 在认出男人的那一刻,她的心徒然漏了一拍。 07.谢先生喜欢就好。 谢鄞在看清站在包间门口的女生时,点烟灰的指尖微微顿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夏黎穿着一身黑色露肩礼服,束胸掐腰。 在酒店顶灯灯光的照射下,黑色的礼服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胸前锁骨处露着大片如同雪玉般细腻的肌肤。 礼服的左侧裙摆开衩,若有若无地露出那双细而白的长腿。 男人的喉结微滚,不着痕迹地收回放在女孩身上的目光。 夏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从谢鄞的身上挪开,缓缓地垂下脑袋。 “哟,齐大公子今天换女伴了?” 不知道是在场的谁打破了这份安静,刚才安静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齐渡领着夏黎走到桌前,动作绅士地帮夏黎拉开了面前的座椅,示意她坐下。 夏黎直到坐下都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反应过来。 她从在楼下大厅知道是从港城来的大佬后也一直都没有往谢鄞的方向去想。 可直到站在包间外对视上男人那双极度好看又有辨识度的双眼时,她都一度觉得不真实。 等到夏黎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对着坐在主位上的谢鄞。 她撩起眼快速地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又迅速地想要垂下的眼眸。 余光却忽然瞥见男人戴在手腕上的那块腕表,在包间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发出细碎的光晕直落入她的眼中。 夏黎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她要是没看错的话...... 那块腕表似乎是当时她在港城买的那一块。 在她愣神间,身边的交谈声却不急不缓地传入了夏黎的耳中。 身旁有人好奇的问齐渡: “齐少今天怎么没有带苏程来啊?” 齐渡只是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夏黎,语气中带着些不在意: “毕竟是给谢先生接风洗尘,要是带个擦边网红来多少不合适。” 苏程对于他而言不过也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这样的场合她还没有资格当做他的女伴参加。 就算父母没有提出让他带上夏黎,齐渡的女伴也不会选择苏程。 “那齐少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一下新女伴?” 齐渡笑了笑:“有什么好介绍的?夏黎,夏家的千金。”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而为之,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特意强调也像是在嘲讽。 “夏家的千金啊?是那个快要破产的夏家吗?” 齐渡笑了一声:“嗯。” 夏黎没有吱声。 不大不小的交谈声不偏不倚地传入谢鄞的耳中。 男人的目光轻扫过坐在夏黎身旁的齐渡,眸光沉了几分。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手腕上带着的佛珠,又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那块腕表上。 吃饭过程中,几个跟齐渡关系好的公子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个劲地逮着夏黎喝酒。 夏黎的酒量不算好,可想到夏家还要靠着齐渡,她也不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齐渡下不来台,只能够硬着头皮喝着一杯又一杯。 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的夏黎借口上厕所而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吹风。 她站在阳台的栏杆前,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的那轮弯月。 想起刚才自己被不停灌酒的场面,心中惆怅。 脑海中忽然想起以前夏优明应酬完总是醉醺醺的回到家里的画面。 记得她还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夏家的公司刚起步,几乎每晚夏优明回家都醉的不省人事。 年幼的夏黎总是会因为担心夏优明的身体而劝他少喝酒。 可到如今,她才忽然懂了为每次爸爸应酬完回家会醉的不省人事为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酒劲上来夏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夏日夜晚带着略有些凉意的微风缓缓吹过,让夏黎本还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她伸手将被风吹起的发丝轻轻别至耳后。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肩头一沉。 紧接着,清洌好闻的乌木沉香传入她的鼻间。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却撞入谢鄞那双深沉如墨的双眸之中。 夏黎愣了愣:“谢先生?” “小心着凉。” 谢鄞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将手中让服务生准备的热牛奶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看你好像不舒服,先喝点热的。” 夏黎垂眸从男人的手中接过那杯温热的牛奶,视线在男人戴在手腕上的那块表上又一次顿了一下。 这款腕表不算贵。 甚至当她知道齐渡口中的那位“港城大佬”就是谢鄞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送的这块表或许在男人的眼中会显得格外廉价。 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戴着。 像是察觉到她停留在腕表上的目光,谢鄞微微挑眉: “你送的腕表很好看。” 夏黎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牛奶递到自己的唇边喝了一口,小声地说道: “谢先生喜欢就好。” 男人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当时去雅间拿伞的时候夏小姐已经回京了,导致谢某还没有跟夏小姐郑重地道声谢。” “不用的谢先生,”夏黎有些受宠若惊,“该说谢谢的也该是我才对。” 要是那天没有谢鄞的伞,估计她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够从寺庙离开。 谢鄞微微勾了下唇,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我需要先进去了,你要是实在不舒服需不需要我让我的司机先送你回去?” 夏黎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谢先生,我没事的。” 毕竟她是和齐渡一起来的,如果在宴会中途自己倒是先离开,落入大家的眼中多少让齐渡丢了面子。 再加上现在的她还需要想办法让齐渡和自己结婚,更不能直接一走了之。 站在身旁的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为了等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吗?” 醇厚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夏夜的微风徐徐传入夏黎的耳中。 她微垂下眼眸,小声地“嗯”了一声。 谢鄞看着面前的女孩,他的长睫微敛,遮挡住了眸中的情绪。 “好。”谢鄞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那我先回包间。” 在谢鄞刚转过身时,却又被身后的夏黎叫住。 他转过身:“怎么了?” 夏黎小心翼翼地将披在自己肩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拿下,递到男人的面前小声地说道: “谢先生你的外套......” 谢鄞的目光落在夏黎手中拿着的那件西装外套上:“披着小心着凉。” “不用了谢先生。” 夏黎触碰到柔软的西装面料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垂下脑袋,莫名的不敢去看男人的双眼: “被别人看到会误会的,万一给谢先生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女孩的声音传入谢鄞的耳中,男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谢鄞敛眸看向她,心中不知她究竟是真的担心他被人误会,还是在担心她自己会被同行的齐家小少爷所误会。 但最终谢鄞没有让夏黎为难,从她的手中接过西装外套便回了包间。 夏黎看着男人渐渐远去的挺括背影,垂眸看了一眼刚才自己拿着男人西装的手指。 她只觉得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男人黑色西装上的淡淡的乌木沉香味,手指碰上有着温热牛奶的玻璃杯,指腹贴紧杯壁微微蜷缩了一下。 - 宴会结束的时候,夜晚的天空中却忽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这两天京城的天气总喜欢搞突袭,明明天气预报上没有显示会下雨,可连续着好几天都在夜晚猝不及防的下起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酒店大门的正中央,而齐渡的那辆保时捷却停在了这辆迈巴赫的后面。 迈巴赫的司机见到谢鄞出来,恭敬的绕过车尾给男人打开了车门。 夏黎和齐渡站在门的侧面,看着穿着白色衬衣的谢鄞缓缓走出酒店的旋转门,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车身前。 那件黑色西装被男人随意地搭在臂弯上,又被司机小心翼翼地接过。 不知道是不是夏黎的错觉,她总觉得谢鄞在上车前,目光似乎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等到她撩起眼想要去看时,男人却已经上了车。 直到那辆迈巴赫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其他的公子哥才纷纷上了自己的车。 黑色的保时捷刚离开酒店,坐在夏黎身旁齐州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侧头看着男人蹙眉按下接听键,紧接着,电话那头的女声隐隐约约传入她的耳中。 “阿渡,我发烧了.......” 甜腻娇媚的嗓音传入夏黎的耳中,听得她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齐渡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没有丝毫的担心:“在哪?” “阿渡,我在家里.......” 电话那头的苏程一边故作娇弱地说着,一边将手边的体温计放入了面前的热水杯中,姿态散漫地翘起二郎腿。 “知道了,等我来。” 挂断了电话,齐渡让司机将车停在了马路边。 他转过头对上夏黎的眼睛: “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你就自己打车走吧。” “好......” 夏黎在路边下了车,看着那辆黑色保时捷在自己的面前扬长而去直到完全不见踪影后,她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点开打车软件。 今天出来的有些着急,在出门前夏黎忘记了给手机充电。 导致她刚点开打车软件选定好了起始点,手机就因为电量过低而关机了。 夏黎垂眸看着手中黑屏了的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见着落地的雨点越来越大,夏黎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张望着过路车辆中的出租车。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看见一辆亮着“空车”的出租车。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上。 夏黎等地也有些焦急和不知所措。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雨走回刚才的酒店问服务员接一个充电器的时候,那辆迈巴赫却在雨幕中停在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迈巴赫后座的车窗缓缓降落。 男人隐于黑暗中的那半张脸渐渐出现在夏黎的眼中。 08.上车,跟我走? 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打开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前方不停落下的雨滴。 夏黎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的脸,微微愣神。 眼前的男人骨相优越,立体的五官俊美。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的金丝眼镜,即便他的面容半隐于黑暗中,但依然可以感受得到镜片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带着丝丝冷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似乎自从知道谢鄞的身份后,每当与他对视她都会不自主地愣神。 在夏黎看来,像谢鄞这种身处高位的人与她不应该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可男人却似乎每次都能想出现在她身处窘境的时候。 司机执伞绕过车尾来到车门前想要替男人开门,可车内的男人却朝着夏黎所站的地方微微颔首。 “去撑她。” 低磁醇厚的声音伴随着雨点淅淅沥沥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缓缓传入夏黎的耳中。 撑着黑色雨伞的司机应声,拿着伞快步走到夏黎的身边。 夏黎几乎是愣在了原地,就连带着司机撑着伞走到她的身旁她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谢鄞看着像是被人点了定身穴一般一动不动的夏黎。 男人的薄唇微启,沉沉的音色却又清润: “上车,跟我走?” 夏黎整个人还都处在状况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跟你走?” 谢鄞有些无奈的轻笑出声,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送你回家。” 夏黎低声地“哦”了一声,这才走到车前。 眼疾手快的司机赶忙拉开车门让夏黎坐进车内。 “抱歉。” 这是夏黎坐进昂贵的迈巴赫内后的第一句话。 谢鄞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拿过车内的备用毛巾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为什么道歉?” 夏黎垂眸看着男人递过来的毛巾,小声的解释着: “给谢先生添麻烦了,还.....把谢先生的车弄脏了。” 闻言,谢鄞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被雨水淋湿的礼裙上,示意司机将车内的暖风打开。 夏黎有些疑惑地问道: “谢先生,刚才你不是已经离开了,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路边?” 谢鄞回答:“过来拿个东西。” 从酒店离开后谢鄞忽然收到齐州的消息,说他有个东西寄错了地方,直接寄到了这家酒店大堂里,于是他便让司机折返回去。 没成想会在路边遇到被齐渡扔在路边的夏黎。 夏黎从男人的手中的接过毛巾,擦了擦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发丝。 谢鄞的视线落在她擦头发的动作上: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呢?没送你回去?” 夏黎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小声的说道: “他有事,就先走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男人低沉的轻笑声,细听起来似乎还带着些轻微的嘲讽。 “大晚上还下着雨,他就把你一个姑娘扔在马路边?” 没等夏黎吱声,她的眼前却出现了那件熟悉的黑色西装。 夏黎的目光却不争气地落在拿着黑色西装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男人的手指瘦削而又修长干净,在手下黑色西装的衬托下,就好似是莹润通透的白玉般。 白净的皮肤下隐隐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在从窗外照进的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谢鄞见她出神,出声提醒道: “披上吧,别把身体冻坏了。”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让夏黎的视线缓缓地从他的手上转移到了那件黑西装外套上。 夏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湿得不成样子的礼服,虽然车内开了暖气但她的手脚依然冰凉。 她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微凉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接过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鄞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男士西装在女孩的身上显得格外大,就好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 披上男人外套的夏黎拘谨地坐在一旁,好闻的乌木沉香席卷着她的全身。 不知是不是因为车内的暖气开得有些过高,夏黎的耳根微微发烫。 “谢谢。” 谢鄞的目光从女孩的身上收回,指尖漫不经心地滑过戴在手腕上的佛珠,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眼尾。 “这下不怕被人误会了?” 男人散漫的语调落入她的耳中,夏黎的身子微微一怔。 想到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义正言辞地拒绝男人的西装外套。 结果现在,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却又一次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黎的脸一热,指尖紧张地捏着身上西装外套的下摆,微微蜷缩: “我......” 她张了张嘴试图想要解释,可解释的话就像是被卡在了喉咙处,愣是发不出一个音。 “别紧张。”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这里不会有别人。” 醇厚柔和却似乎又带着些散漫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却又像是没有似的。 男人带着些调侃意味的尾音音调微扬,嗓音缠绕上夏黎的耳尖。 “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误会。” 最后两个字被男人故意咬重了几分,无意间却给这句话增添上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夏黎的耳尖被男人低沉散漫的声音撩拨得发麻,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不去看男人。 狭小的车厢中夏黎只觉得暖气吹得自己浑身燥热,脸上更是有了些许的烫意。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试图用指尖的凉意来给发烫的脸颊降降温。 谢鄞将女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深沉如墨的眼中沾染上了一丝笑意。 “逗你的,别多想。” 他抬手动作斯文地将戴在脸上的金丝框架眼镜摘下,修长的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地址?” -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夏黎的住处,最终在单元门前的车位上停稳。 “谢谢,实在是太麻烦谢先生了。” 夏黎跟谢鄞道完谢,转身正打算去开车门,却被身旁的男人叫住。 她转过头,对上男人那双没有了金丝框架眼镜遮挡的深邃双眸。 不用质疑的一点,在撞入男人眼眸的刹那,她的心尖忽地一颤。 夏黎搭在车把手上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故作镇定地问道: “怎么了?” 谢鄞抽出一把黑色的伞,递到她的面前: “伞。” “谢谢。”夏黎从男人的手中将伞接过,打开车门下了车。 夜色朦胧中,谢鄞坐在车内侧头看着夏黎撑着伞离开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单元门内,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才恭敬地出声: “谢总,现在要走吗?” 坐在车内的男人指腹微微摩挲着腕上的佛珠,冷而清润的嗓音在车内缓缓响起: “再等等。” 司机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谢鄞微微抬眼透过窗外看向女孩走进的那栋楼。 几分钟后,谢鄞看见楼上亮起的灯光。 他收回视线,声音冷淡: “回汀园。” ..... 夏黎回到家时,夏优明跟苏菁已经睡下了。 她开了一盏玄关处的小灯,目光落在餐桌上冷掉的饭菜上。 她知道这是夏优明跟苏菁担心她在宴会上吃不了什么东西而特意为她留的。 夏黎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弯腰换好鞋后走到厨房洗了个手,又从电饭煲中盛了小半碗凉了的米饭。 她没有再将凉掉的饭菜再热一遍,而是就这么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 吃完后,夏黎将餐桌上的饭菜一并收拾好端入了厨房。 等到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夏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直接瘫躺在了床上。 她仰头望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缓了良久她才伸手拿过身旁的手机点开了百度,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了谢鄞的名字。 看着百度上出现的关于谢鄞的介绍,夏黎本还疲倦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谢鄞是当今港城年纪最轻的谢家家主,精通中、英、德、法四国语言不说,曾经就读于国外最好的金融学院,在读博期间更是在各刊上发表了不少金融学的论文。 最重要的一点。 如今的谢鄞手下的万嘉集团是一家科技创新和研发的公司,但却又不仅仅止步于此。 万嘉集团这些年里不仅在科技创新和研发上有着重要突破,还在各个行业领域占据了龙头地位。 夏黎指尖缓缓往下翻着,视线落在一段视频上。 她的指尖轻点开了一段以前谢鄞的专题采访。 视频中,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脸上冷淡无波。 即便是隔着屏幕,她都能够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 面对记者的采访,男人的回答也是从容不迫,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视频中的男人目光直视着镜头,那双沉如深海的眼眸像是想要透过电子屏幕将人看穿一般。 醇厚低磁的嗓音透过听筒不疾不徐地传入夏黎的耳中,与刚才车上男人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重叠在一起。 夏黎的耳朵一热,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合上扔在了一旁,伸手拿过枕头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夏黎家的方向与汀园完全相反,谢鄞回到汀园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佣人们都已经睡下,整个汀园里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外,格外安静。 男人撑着伞下了车。 车门刚被男人关上,一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就踩着被雨打湿的地面跑到了男人的腿边。 萨摩耶摇着尾巴动作亲昵地用脑袋蹭着男人的腿。 谢鄞见状,蹲下身子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声音淡淡: “回去睡觉。” “汪汪。” 雪白的萨摩耶像是听懂了男人话中的意思,用毛茸茸的脑袋主动地蹭了蹭男人宽大的掌心,这才摇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谢鄞回房后将搭在臂弯上的西装拿起,脑海中浮现出夏黎披着自己西装外套时的模样,男人的嘴角不明察觉地勾了勾。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西装的柔软布料,西装上还沾着些女孩身上的被雨水淋湿的湿意。 本以为这一次来京城很难再遇到她,却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碰上了。 只是谢鄞没有想到,她是以别人的女伴身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想起几个小时前随着包间门被缓缓打开时,看见夏黎挽着齐渡的手站在门口缓缓地走入包间的场景,谢鄞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 谢鄞将西装外套叠好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紧接着,他将手腕上戴了一天的腕表摘下。 下一秒,那块腕表被男人放在了那件被折叠起来的西装上。 09.我是在等你。 夏黎没想过再遇到谢鄞会是在医院里。 这段日子里,夏优明和苏菁两人为了公司忙得晕头转向。 这天碰巧两人都出差在外,在家画稿子的夏黎心血来潮地跟网上学起了煲汤。 煲汤的时候夏黎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可又仔细看了看放在灶台上的砂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汤煲好后,夏黎正准备将灶台上的砂锅端起,但手中砂锅却猝不及防地裂开。 当场把夏黎吓得直接愣在原地,连手上被滚烫的汤汁烫伤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手腕烫伤的疼痛感蔓延至她的全身,她才渐渐地从刚才砂锅破裂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在煲汤之前,夏黎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将砂锅检查了一遍,却没想到砂锅竟然会在最后时刻真的破裂。 白费了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煲得汤。 手臂上传来的灼热感慢慢地渗透入她的肌肤,就好像是有一把被高温灼烧过的刀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割破。 她忍着手腕手上剧烈的疼痛,动作迅速地将厨房收拾好,又赶忙在洗手池边用冷水缓解了好些时间。 直到那灼热被略微缓解,夏黎这才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赶往了医院。 夏黎在大厅自助挂号机上取了号码牌,转身时余光瞥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地踏入医院。 她的视线稍顿了几秒,目光鬼使神差般不听使唤地从男人手中拿着的花束一点一点缓缓地移到他的脸上。 医院外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笼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阴影。 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光而站,但却依然不影响夏黎认出了那张五官分明又极具有辨识度的脸。 不知怎的,不远处的男人脚步顿了顿。 谢鄞察觉到从自己进门开始就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整个人都变得警惕了起来。 他神色微冷地停下脚步。 谢鄞这人性冷多疑,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他都会时刻提防着。 毕竟,对他手中的权利虎视眈眈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搞不好某天他就被人在暗中摆了一道。 所以,在他察觉到那道视线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已经闪过了无数阴谋诡计。 谢鄞目光警惕地循着视线看去,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不远处女孩清透明亮的双眼。 男人的身子冷不丁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男人深邃如墨的目光落在了夏黎那只被烫伤的手臂上。 女孩只穿了一件白色短t配牛仔裤。 那只被烫伤的手露在外面格外显眼,原本白嫩光滑的肌肤上红肿成了一片。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夏黎的眼睫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两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医院大厅的人很多,也很吵闹。 嘈杂的人声中伴随着偶尔传来机械的叫号声,络绎不绝地在耳边响起。 可却在此刻,这些嘈杂的声音就好似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次元中,在她的耳中变得模糊不清。 夏黎的耳中只听得见男人朝着自己逐渐靠近的皮鞋声,细微的声响令她的心中塌陷。 夏黎的耳根有些发烫,她低着脑袋站在原地。 直到那双被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熟悉的乌木沉香伴随着医院中的消毒水味一并传入她的鼻间。 夏黎这才慢慢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这一次男人没有像那晚一般带着眼镜。 没了金丝框架眼镜的遮挡,男人那双沉静却又像是暗暗漾着漩涡般的眼眸更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感。 夏黎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算不上多自然,细看起来似乎还带着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谢......谢先生,好巧啊。” 谢鄞敛起眸中浅浅的意外神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挺巧。” 确实巧,也让他觉得很意外。 “你这是烫伤了?” 谢鄞的目光从夏黎脸上不算自然的笑容移到她受伤的那只手上。 “嗯......”夏黎见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只烫红了的手上,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自己的身后。 她垂下眼,小声地解释着: “煲汤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 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夏黎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撩起眼时目光从男人手中拿着的花上滑过。 余光却瞥见谢鄞的手上除了佛珠外,并没有戴自己送的那块腕表。 夏黎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男人的手腕上挪开,抬眸问道: “谢先生来医院看望病人?” 谢鄞低低的“嗯”了一声: “过来看望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此时医院大厅里响起叫号的机械女声,夏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号。 正巧叫到了她的号。 “谢先生,叫到我了,”她略带歉意地看向他,“我先去找医生了。” 眼前的男人轻点了下头: “好,回见。” “回见。” 谢鄞看着女孩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他才走到楼梯边的电梯前。 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拿着花束踏入电梯,修长的指尖按下了二十二楼。 “来了?” 病床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见到谢鄞时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谢鄞走到他的床头边,将拿了一路的花放在了老人的床头。 “江教授。” 谢鄞拉开病床边的座椅坐下: “最近感觉怎么样?” 江昀白咳嗽了几声,颤抖着将瘦骨嶙峋的手微微举在空中摆了摆,声音虚弱。 “好些了。” 谢鄞拿过床头的苹果,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旁的小刀认真地削起苹果: “大致的情况医生已经跟我说了,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医生尽快赶来.....” “谢鄞。” 江昀白示意谢鄞将自己扶起来,谢鄞停下手中的动作弯下腰将病床摇起了些。 “谢鄞,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也不必操心我。” 江昀白又咳嗽了几声: “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学生,我啊现在也没什么希望不希望的,要是真要说,就是最希望的是你能够找个女朋友,有个安稳的家。” 江昀白是金融系的教授,在金融系里也有着一席地位。 而谢鄞,便是他手下最出色的学生。 记得以往每当江昀白与别人提起谢鄞时,眼神中充满的尽是骄傲与自豪。 谢鄞有些无奈,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对着江昀白说: “我哪有闲工夫去找女朋友?” 谢鄞记得刚掌管谢家时,那时候的局势要比现在更为动荡不安。 他几乎是在连轴转,到后来身体实在扛不住在医院里调养了好长一段日子。 好不容易在港城安稳了一段日子,谢家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谢北潇却又突然回国。 即便现在谢北潇没有动作,但并不代表谢鄞就可以松懈下来。 谢鄞知道不仅仅是谢北潇,其实暗地里不服他的人还有很多,而他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服。 “知道你没功夫也没心思去找女朋友。” 江昀白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毫无血色的脸上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一个笑: “正好我家的小侄女与你差不多大,读的也是金融专业,叫江馨,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谢鄞拿过刚才削到一半的苹果,语气平淡: “我现在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一方面是这个阶段的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谢家上。 至于另一方面,他承认自己存在那么一点私心。 至于私心是什么..... 谢鄞拿着水果刀的手微微一顿,连着的苹果皮被他切断掉落在了脚边的垃圾桶中。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江昀白笑着摆了摆手,无神的目光望向窗外照射进来的明媚阳光。 最后他虚弱地叹了口气,声音小到谢鄞根本听不清: “也不知道你成家的时候我还在不在......” - 夏黎从药房拿完药,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谢鄞的那一句“回见”。 夏黎只当作是一句客套话。 没成想当她提着药走到医院大厅时却看见男人背对着站在门外抽烟的身影。 男人背对着她,穿着得体的黑色高定西服,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天生的高贵气息。 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给男人镶嵌上了一层层浅浅的光晕。 纤细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偶尔微侧过头时夏黎能够看见他那微蹙起的眉,似乎是在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 夏黎屏住呼吸,迈开步伐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漏拍。 不得不说谢鄞抽烟的姿势很优雅,拿着烟递到唇边深深吸上一口,像是在细细品味一般,久久才将烟雾缓缓地吐出。 烟雾缭绕间,他蹙着眉转身,目光停留在了正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夏黎。 夏黎走到男人的面前,四目相对间,她的脸上扬起了笑意。 “真的好巧啊谢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谢鄞侧身将手中的香烟扔入身旁的灭烟桶中,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夏黎的身上。 略带燥热的微风吹拂过,夏黎下意识地抬手去整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时,男人那低沉好听的嗓音蔓延着酥麻的电流在她的耳边轻轻荡漾。 “不巧。” 夏黎的心徒然漏了一拍。 没等她出声,男人低磁醇厚的嗓音就好像是被砂纸碾磨过一般再度在她的耳畔响起。 “我是在等你。” 10.我的荣幸。 夏黎的呼吸一滞。 男人低醇的嗓音顺着女孩的耳畔不紧不慢地轻拂而过,宛如一道酥麻的电流,直窜入四肢百骸。 “等、等我?” 燥热的微风吹过,夏黎的耳尖微微发烫。 她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只见面前的男人点了下头,清冷的声音夹着偶尔从门中传出的嘈杂声。 “等你。” 女孩拿着袋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了几分,像是在紧张。 她抬起有些许发烫的脸颊,明亮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紧张: “谢先生等我做什么?” 其实,谢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亦或者是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踏出医院大厅的门后,会选择站在这里抽了两根烟。 他垂眸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脸颊泛粉的夏黎,眸底深邃。 其实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并不确定夏黎究竟还在不在医院里面。 也许她可能早已经检查完离开了。 可当时的谢鄞却依然在离开和留下这两个选择中,选择了留下。 谢鄞在点燃第一支香烟的时候,他的心告诉自己就等一支烟的时间。 烟灭,他便走。 可当第一根香烟燃灭时,谢鄞却觉得时间似乎过得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将刚才从心底冒出的想法给否认了。 这是他第一次选择对自己的心声不管不顾。 谢鄞在门后站了一会,他才又点了一支烟。 第二支烟他抽得很慢。 脑海里的声音在不停地催着他离开,告诉他不会等到的他想等的。 可谢鄞清楚地知道自己想等。 他想等等看,说不定就等到了。 男人的视线盯得夏黎,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身份的原因,让夏黎有了一种被领导审视的错觉。 夏黎硬着头皮小声的出声: “谢、谢先生?” 男人回过神,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淡然收回。 不远处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缓缓地驶至他们的身前停下。 许是因为很少会看见这样的车出现,吸引了不少来来往往的路人。 也有不少人的目光好奇地落在她和谢鄞的身上。 夏黎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面前的男人却像是视若无睹一般。 男人的视线落在女孩泛起薄粉的耳尖上,嗓音低沉却认真: “等你,当然是为了送你回家。” 男人说话间,后座车门已经被司机打开。 夏黎的目光从那辆熟悉的迈巴赫上的收回,本想要出口拒绝。 可谢鄞就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夏小姐,看在我等你这么久的份上,给我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 传入耳中的男声语气轻松,却让夏黎觉得语气中似乎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夏黎的脸颊莫名地有些发烫,拒绝的话抵在舌尖却说不出来。 谢鄞见她像是真的为难,心里本想着就算了。 他也并不想强迫着夏黎做她不愿意的事。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女孩清凉柔软的嗓音却随着吹拂而过的微风滑过他的耳畔。 “那麻烦谢先生了。” 男人显然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嘴角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轻笑。 谢鄞转身走到车身前,示意夏黎坐进车内,青玉般的音色中夹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的荣幸。” 上车后,夏黎单手托着下巴出神地透过车窗看着外边不断倒退的树影。 谢鄞神情淡淡地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微侧过头看着几乎是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女孩,目光深沉入深海。 夏黎感受到来自身后男人强烈的视线,眼睫轻轻颤了两下,屏住呼吸缓缓地转过脑袋。 即便夏黎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的视线撞入谢鄞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底时,心尖还是忍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仅仅对视了一秒,夏黎就败下阵来。 她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了男人手中被不停拨弄着的佛珠。 男人的手指修长如玉,掌背稍宽,像是一件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手中把玩着的佛珠与他那好似白玉般的手指形容了强烈的对比。 身旁姿态慵懒的男人却神情自若地盯着她,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佛串,眉头轻挑。 她正看得出神,可眼前男人拨弄佛珠的动作停住不动。 夏黎疑惑地撩起眼皮,却再一次撞入男人的视线中。 与刚才不一样的是,她在男人的眼中捕捉到了丝丝的笑意。 意识到自己偷看被抓包了的夏黎窘迫得红了脸。 为了打破这层尴尬,夏黎小声的开口道: “谢先生,你帮我了这么多次忙......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谢鄞略感意外: “请我吃饭?” 夏黎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地点了点头: “嗯......从港城到京城,每次遇到谢先生都是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也想不到什么比吃饭更好感谢谢先生的事情了......” 耳边传来谢鄞稍纵即逝的轻笑声。 男人漫不经心地重复着她刚才的话,细听起来像是带着些饶有兴致琢磨的意味: “想不到比吃饭更好感谢我的事了?” 夏黎不解地看着他。 谢鄞看着她略感遗憾地说: “那可真不巧,今晚我已经有约了。” “那......”夏黎再一次垂下眼,“那要不下次等谢先生有空的时候我再请吧。” “好啊。” 男人答应得很爽快。 甚至在夏黎还没有从他的回应中反应过来时,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便拿着手机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他的微信二维码。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 “先加个联系方式?” - 夏黎刚回到家将装有药膏的袋子放在桌上,手中握着的手机却震动了两下。 她点开消息,是一条谢鄞已经通过她好友申请的消息提醒。 夏黎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男人发一条消息。 一只小黎:【谢先生,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像是觉得有些不妥,在消息发出的下一秒夏黎就按下了撤回键。 夏黎看着两人空白的聊天框,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感谢比较合适。 手机却又一次震动了两下,紧接着谢鄞的消息弹了出来。 x:【撤回什么了?】 一只小黎:【没什么,就是觉得谢先生帮了我这么多次,还没有好好地感谢你。】 迈巴赫缓缓驶出夏黎所在的小区,坐在后座的男人看着女孩发来的客套消息眼底闪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夏黎见谢鄞没有回消息,便将手机放在一旁,按照医生的要求将桌上的药膏打开轻轻地涂抹在自己被烫伤的皮肤上。 等到夏黎涂完药再次拿起手机时,谢鄞就像是掐准好时间似的发来了消息。 x:【想好怎么感谢了吗?】 一只小黎:【不是说请谢先生吃饭......】 这一次,对面回得很快。 一只小黎:【那如果我不想要这样的感谢方式呢?】 夏黎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了男人准备好的陷阱中。 她捧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是比请谢鄞吃饭更好的感谢方式。 最后,夏黎选择将决定权交到男人的手中。 一只小黎:【那谢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感谢方式?】 谢鄞看着聊天框里女孩发来的消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夏黎看着跟谢鄞的聊天框中忽然弹出的语音,指尖下意识地就按下了播放。 本就性感低磁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时更像是藏着无数个钩子,猝不及防地将夏黎的心尖挑起。 语音中男人的语气慵懒: “要不然夏小姐给我一次可以提要求的机会如何?” 明明是隔着手机,可夏黎却有一种男人正贴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错觉。 她红着脸晃了晃脑袋。 她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最近是跟谢鄞接触多了,给了她一种无端暧昧的错觉。 被男人发来的语音勾得脸红的夏黎,指尖微颤地打字回复着。 一只小黎:【好,那谢先生有想好要提什么要求了吗?】 夏黎看着屏幕中又弹出了的语音消息框。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按下播放语音,而是选择的转文字。 x:【目前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夏小姐说吧。】 夏黎回了个好。 夏黎本想着发完消息就退出跟谢鄞的聊天页面,可指尖却像是不听使唤般好奇的点开了男人的头像。 在夏黎看来,想谢鄞这样的男人用的头像应该也会是很严肃的。 至少不会是目前她所看见的那样—— 一只雪白的萨摩耶。 夏黎在看见头像的第一秒,就忍不住怀疑手机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谢鄞本人。 不是,谁家霸总用可爱的小狗狗当头像啊! 虽然图片中这只萨摩耶看起来体型也不小。 但是这个反差莫名的有些戳中她的萌点。 夏黎的指尖没控制住,直接点了两下男人的头像。 几乎已经忘记“拍一拍”这个功能存在的夏黎本以为没什么,可就在她侥幸的时候男人的消息从屏幕顶部弹出。 x:【?】 夏黎突然有了一种偷窥别人空间却被发现留下了访客记录的尴尬。 此时的谢鄞单手握着手机从车内踏出。 他看着屏幕上的那一句系统提示—— 【一只小黎拍了拍你。】 男人的嘴角饶有兴致地勾起,修长的指尖点了两下女孩的头像。 下一秒,女孩解释的消息跟随着系统提示一并跳了出来。 【你拍了拍一只小黎的劳斯莱斯幻影。】 劳斯莱斯幻影? 男人若有所思地握着手机边缘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夏黎的那条解释的消息上。 一只小黎:【我只是看谢先生头像上的小狗很可爱,不小心多点了两下。】 x:【可爱?】 一只小黎:【嗯嗯,而且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好摸。】 谢鄞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深邃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只正咧着嘴吐着舌头朝着自己跑来的萨摩耶身上。 确实可爱。 他点开相机对着那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按下了快门键。 夏黎看着谢鄞发过来的照片,肉眼可见照片里的那只萨摩耶正笑得开心。 指尖滑动屏幕退出了照片,显然忘记自己刚才是将男人发来的语音转文字的夏黎,又一次毫无防备地点开了谢鄞新发的语音。 那低沉的嗓音像是蔓延着酥麻的电流,不疾不徐地从听筒中传出—— “喜欢的话下次带你摸。” 11.正巧,我也在京大。 夏黎是被闹钟吵醒的。 今天是她要去学校布置毕业展的日子,这两天里夏黎为了毕业展几乎没有睡过好觉。 几乎白天在外面搜寻毕业展需要用的材料,晚上通宵继续加工展陈设计。 一直到昨晚躺在床上,夏黎莫名焦虑得睡不着。 起床后,夏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随手扎了一个丸子头便出门了。 因为顾及到等会忙起来会出汗,她连妆都没有化。 夏黎来得很早,她的论文和毕业设计的分数都算高,按照道理而言她完全有资格占到在展厅前方最好的位置。 可当她到了展厅,却发现导师将自己的展览位置放在了最后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 安排的位置完全与她的设计分数不成正比。 夏黎再三确认了贴在角落上的名字是自己以后,低眸看着面前的两张破败不堪的桌面,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将手中的材料放下,扭头走出展览室要去找导师理论。 没曾想她刚走出展览厅的大门,就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见了自己导师的身影。 而导师身旁还站着一个金发女生。 夏黎走近了几分才认出那个女生是neil。 因为站得远,夏黎听不清两人在交谈什么。 但此时的她还在因为导师安排的位置与她分数不符的这件事情觉得恼火,以至于夏黎想也没想就直接加快步伐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导师。” 两人听见夏黎的声音,停下了交谈纷纷转过头看着正朝着他们快步走来的夏黎。 导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neil,示意她先离开。 只见neil朝着他微微一笑,余光在夏黎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离开。 夏黎的语气有些冲:“导师,为什么我的位置被安排放在最后?” “夏黎,你的设计不适合被放在重点区域进行展览。” “什么叫不适合被放在重点区域进行展览?” 夏黎气的直接双手叉腰,她喘了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当初您明明有说过,毕业展览的位置是要按照分数高低分配的。” “明明我的分数是最高的,为什么我的位置却是在最后!” 为了这次毕业展,夏黎接近一个多月都没能好好睡过觉。当将整体的设计模板发给导师的时候,她也惶恐不安的好些日子。 直到分数出来,看见自己的分数排在第一。 夏黎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后来的日子她开始忙着找材料完成毕业整体设计,对自己的设计在这一次能够进前三也有着十足的信心,却没想到...... 会在最后关键时刻出现问题。 导师的目光从夏黎的身上移开,微眯着眼望向远处: “夏黎,规则确实是这样,但是凡事都要讲究合适在先。” 夏黎被他的借口给气笑了:“那请您告诉我,我的设计哪里不合适了?” “你......” “明明neil的设计在当时排名就在最后,为什么她的位置却要比我好?当初学校发布声明的时候明明也都说清楚了位置是按照分数的高低!那既然要合适在先,分数高低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面对着夏黎的咄咄逼人,导师只是在良久的沉默以后深叹了一口气。 “夏黎,你的设计很好,很出色。你要知道好的设计是不挑位置的,只要你的设计够好够吸引人,无论在哪个位置都会引人注目。” 夏黎冷笑了一声,打断导师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可是我现在想要的只是公平公正。”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设计好,要不然怎么会拿到第一的名次。 可她现在想要的不是被人夸她的设计,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次公平。 在展厅的位置是非常关键的,可以说是要比设计分数来得更加重要。 夏黎很想要拿到那一笔设计展的奖金,虽然钱不算多但也至少能够给家里略微地减轻一些负担。 “位置已经定好了,想改也没有办法。你要是嫌弃这个位置那你就别参加毕业展。” 导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神情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耐烦: “我还有会要开,没有时间来为你一个人解决这些事情,这件事情就这样。” “可是.......” 夏黎的话刚出口,导师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夏黎身后不远处的位置,西装革履的男人被校领导簇拥着从展厅前走过。 “谢总,这里是我们给学生安排毕业展览的地方。过两天毕业展开始,还请谢总可以赏脸来参观。” 谢鄞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校领导所指的建筑物,似乎对毕业展并不感兴趣: “到时候再说。” 他将目光收回,余光猝不及防地瞥见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的人影。 谢鄞的目光顿了顿。 淡漠的视线在扎着丸子头的女孩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后。 男人轻咳了一声,朝着夏黎的方向微微颔首: “站在那边的是你们的学生?” 站在原地的夏黎还沉浸在自己遭遇了不公平待遇的气愤中,完全没有心思回头去查看来自身后的视线。 校领导们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看样子应该也是来布展的。” 也许是见谢鄞一直都盯着树荫底下的女孩看,校领导小声地询问着谢鄞的意见: “谢总,您看需要将她喊过来吗?” 谢鄞收回目光,向前走去: “不用。” 夏黎回到展览厅的时候,碰巧路过neil的位置。 neil见夏黎进来,于是站起身子将手中的材料抱在怀中,用着一口不算标准中的普通话关心地问道: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夏黎没有心情跟neil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夏黎,要是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夏黎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了个笑容,但依然掩盖不了语气里的颓废和失落: “谢谢。” neil奇怪地看着夏黎垂头丧气地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她微微探出身直到看见夏黎走到最后的那个位置前,才默默地将目光收回。 - 既然位置定下了就不能改,即便觉得憋屈也只能这样。 总不能真的放弃毕业展这么好的机会。 临近中午时分,夏黎的额头上已经热得冒出了一层细汗。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双手叉腰地站在原地喘了口气。 学校布置的展厅内虽然装有空调,但夏黎所处的位置完全感受不到空调吹来的凉风。 再加上外面照射进来的刺眼阳光像是在灼烧着她的背部,将她热得够呛。 夏黎歇了一会打算将那两张破败不堪的桌子搬出去,可刚打算迈出脚步她便觉得眼前一片发晕。 夏黎想也没想就直接蹲了下来,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为了提前来展厅布展她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赶来,忙了一个上午加上天气又热,想必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夏黎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直到视线再次恢复,她才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地站起身。 她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吃饭。 夏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搬过来的材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是谢鄞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谢鄞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虽然心里疑惑,但夏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谢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谢鄞清冷好听的声音:“吃饭了吗?” “还没,谢先生打电话来是.......” 夏黎想到前两天自己说要请谢鄞吃饭的事情,但当时谢鄞说他并不想要这样的感谢方式。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又问她有没有吃饭,这让人很难不怀疑谢鄞是故意的。 “正好我也没吃,不知道夏小姐是否愿意赏脸陪我吃一口?” 男人低沉柔和的嗓音如同大提琴音一般透过冰冷的手机缓缓流淌入夏黎的耳中。 “谢先生,我现在还在学校布置展览,恐怕......” 夏黎抿了抿唇,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那头便传来了男人的短暂却又低沉的笑声。 “在京大?” 此话一出,夏黎有些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连带着语气都多了几分惊讶的疑惑: “谢先生怎么知道?” 身旁的校领导示意谢鄞一同吃饭,却被男人用眼神回绝。 他握着手机,眼底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样子我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很巧。” 此时的夏黎还因为男人传入耳的话被绕得云里雾里,没等她问就听男人说: “正巧,我也在京大。” 听筒里的传来的声音,柔和又有厚度,像是他真站在自己的身旁贴着耳朵灌入一般。 夏黎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一秒,她的心控制不住地打鼓。 过了好一会,夏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先生在京大?” 电话那头的男人应了一声,迈开步伐走到教学楼的阶梯上缓缓走下。 他握着手机缓步走下阶梯,朝着刚才走来的那被临时搭建起来的展厅走去。 “那谢先生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谢鄞加快了些速度,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 “在展厅外。” 夏黎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几分,她明显地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此刻失序般地加速跳动着。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双腿不听使唤地朝着展厅门口迈去。 当夏黎走出临展厅大门的瞬间,她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正朝着这里走来的男人。 夏日刺眼的阳光照在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男人身上,像是为他染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男人握着手机贴在耳边的那只手腕上戴着的腕表表带也在阳光下发出细碎耀眼的光芒。 夏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谢鄞幽深的眼眸此刻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男人,大脑像是宕机了一般,变成一片空白。 下一秒,紧贴耳廓的手机里传来低醇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雨滴般重重敲打在夏黎的心上。 “看见你了。” 12.我不介意 水棠是京大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 今日老板得知谢鄞要来,特意将楼上最好的包间预留了出来。 当正准备亲自接待谢鄞的老板看见谢鄞身后跟着的夏黎时,眼神没忍住在她的身上多打量了几番。 但最终老板也没敢多八卦一句,只是恭敬地带着两人上了楼。 进了包间,谢鄞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修长好看的指尖将衬衣袖口微微向上卷了卷,露出手腕上带着的手表和那串佛珠。 他走到座位前,绅士地拉开座椅示意夏黎坐下。 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通通都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老板眼中,老板看向夏黎的目光中也更多了几分八卦的意味。 感受到身旁老板八卦视线的夏黎略显得有些局促。 她小声地跟谢鄞道了声谢,才缓缓坐下。 谢鄞从女孩的身边绕过,一边朝着夏黎对面的座位坐下,一边示意老板将菜单给她: “看看菜单,想吃些什么?” 夏黎看着在对面坐下的男人,柔声回答道:“我都可以的,谢先生。” 谢鄞从老板的手中接过菜单:“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 闻言,谢鄞将手中的菜单合上,对着老板交代: “既然这样,你看着上吧。” “好的谢总。” 这顿饭夏黎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还在想着关于毕业展的事情。 察觉到她的情绪,谢鄞轻放下手中的筷子: “菜不合胃口吗?”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内响起,将夏黎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缓缓撩起眼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摇了摇头。 “没有不合胃口,我只是吃不下。” 眼前毕业展迫在眉急,导师给她安排的位置又打破了她原本所有的计划,说不着急当然是假的。 没有人比夏黎更清楚,那笔奖金对她的重要性。 谢鄞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茶: “是遇到烦心事了?” “算是吧。”夏黎回答。 只见着男人将茶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深沉如墨的眼眸从未在夏黎的身上移开过半分。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谢鄞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放回原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分享一下。” 男人话语间的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深沉好听的声音配上给予刚好的尊重感,让夏黎感到舒服,也让她没有理由选择不愿意。 夏黎轻抿了下唇,将关于毕业展所遭遇的不公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谢鄞。 说话时,她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男人的身上。 而谢鄞,也足够耐心地听着她娓娓道来。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夏黎觉得有些口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谢鄞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目光在女孩那张还残留着水渍的红唇上停留了几秒。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收回。 “你刚说的neil,她是什么人?” 夏黎显然没想到谢鄞会问这个问题。 她微蹙起眉,思考着说道: “neil?我和她不算熟悉,不过听说好像是从英国来读研的。” 转而,夏黎疑惑地看着男人:“谢先生问这做什么?” “没事,”谢鄞神情自若地将话题转移,“等下你是要回家还是回京大?” “回京大,我还要布展。” 谢鄞应了一声:“那我送你。” 夏黎的拒绝没有带一丝一毫的犹豫,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摇手的: “不用了谢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好。” 男人将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算明显的弧度。 谢鄞问:“不知夏小姐愿不愿意邀请我去你的展位上看一看?” 夏黎有些犹豫:“可我的展位现在还没有弄好......” “如果谢先生不介意的话......” 她的话没说完,便听到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 “我不介意。” - 夏黎带着谢鄞来到临展厅,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两张还摆在那里的破烂不堪的桌子。 “谢先生,那里就是我的展位。” 展位前堆了不少夏黎早上带过来的材料,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只是将自己的展位粗略的打扫了一遍,又将材料整理了一下。 谢鄞注意到这么多展位,都很干净,更没有多余摆放的东西。 唯独夏黎这个排在最后的展位上被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及那两张极度不美观的桌子。 多半这个位子在别人看来是用来堆放垃圾杂物的地方。 “奇怪。” 夏黎走近了些才注意到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展位上又莫名地出现了垃圾。 她蹲下身将脚下的垃圾捡起,自顾自地小声嘀咕着: “明明走的时候我都打扫过了啊。” 夏黎站起身,拿着手中的垃圾走到垃圾桶前。 “黎黎。” 不远处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女声让夏黎扔垃圾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扭过头去便看见领着大包小包的楚诗诗正一脸兴奋地朝着自己走来。 “我找了一路都没有找到你的展位。” 楚诗诗将手中的材料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小跑着来到夏黎的面前,“怎么回事啊?” “导师把我的展位放在最后了。” 夏黎将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中。 闻言,楚诗诗看了一眼最后的展位。 “你不是分数很高吗?你们导师怎么把你放在最后了?” 夏黎和楚诗诗的毕设导师不是同一个,但两人经常会互相交流毕业设计的事情。 当初夏黎毕设分数出来的时候,楚诗诗还为她高兴了好一阵子。 夏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楚诗诗有些不敢置信的走到夏黎的展位前,视线落在那两张破败的没眼看的桌子上,刚想说话余光却忽然瞥见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男人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利落地勾勒出他的宽肩长腿。 此刻正微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 光是从这一身装扮上来看就不像是京大的学生。 虽然他正低着头看手机,但按照楚诗诗多年来看帅哥的经验来看,面前这个男人应该长得不错。 此时的谢鄞刚好在回复手机上的信息,指尖在按下最后一个发送键后缓缓地抬头。 楚诗诗在看清男人面容的瞬间,直接愣了一下。 她有想过是个帅哥,但从没想过会在现实里遇到这么帅的男人。 一时间,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楚诗诗看了看谢鄞又看了看扔完垃圾走回来的夏黎。 下一秒,她的声音在整个临展厅中响起—— “夏黎!你背着我谈恋爱!” 楚诗诗的声音还在整个临展厅中回荡着,而夏黎的脸直接红了个彻底,一路蔓延到了脖子。 她几乎是跑到楚诗诗的面前,直接伸手捂住了楚诗诗好想要开口的嘴巴。 抬眼对上同样略有些震惊的谢鄞的视线,脸红得不成样子的夏黎朝着男人尴尬地露出了个笑容: “不好意思,谢先生。我、我朋友她、她智商有问题!” 某个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声并且还被冠上“智商有问题”的楚诗诗:“.......” 整个临展厅内的空气像是被凝固住了。 就在夏黎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缓解尴尬时,男人手中握着的手机却刚好响了起来。 谢鄞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手机,又撩起眼眸看向红着脸的夏黎。 他的眼底滑过一抹笑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晃了晃,薄唇微启: “没关系。我先去接个电话。” 等到男人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临展厅,头皮发麻的夏黎这才松开了捂着楚诗诗嘴巴的手。 “黎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刚得到释放的楚诗诗立刻八卦地搂着夏黎的手臂,一脸激动地贴了上去: “快快快跟我分享一下,是不是在港城有艳遇啊?还是说.....是在京城的艳遇?” 浑身发热的夏黎抬手给自己的脸颊扇了扇风: “我没谈恋爱。” “没谈恋爱?”楚诗诗指着刚才谢鄞离开的那条路,“那站在你展位上的这个男人怎么解释?” “他......” 夏黎抿了下唇,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楚诗诗介绍她和谢鄞的关系。 在夏黎看来,她和谢鄞只不过有缘多遇到了几次,要说是朋友那也算不少。 “啥啊?”楚诗诗看着犹豫不决的夏黎,着急的催促道,“你可别跟我说你和这个大帅哥是陌生人啊。” “不、不是。” 夏黎思考了半天,才犹豫不决的开口: “就朋友.....而已。” “哦~”楚诗诗满脸笑的揶揄,“就朋友而已~” 夏黎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楚诗诗的肩膀,余光瞥见打完电话的男人,压低了些许的声音: “诶呀,真的就是朋友而已。” 眼见着谢鄞越走越近,夏黎用眼神朝着楚诗诗疯狂示意着她别再乱说。 若到时候真的被谢鄞误会了,那可就不好了。 谢鄞在两个女生的面前停下步伐,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在临展厅内响起: “抱歉,刚接了个电话。” 因为刚才楚诗诗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导致夏黎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遇到谢鄞的时候依然有些尴尬。 她维持着脸上“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身旁的楚诗诗按耐不住内心的八卦,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这位帅哥,刚才真不好意思,我当时太激动误会了你跟黎黎的关系。黎黎说你是她的朋友,那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姓名?” 末了,想起自己刚才闹出的尴尬事情,楚诗诗赶忙补充道: “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事,我就是单纯的八卦一下。” 谢鄞看着站在楚诗诗身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夏黎,眉头微挑。 他撩起眼尾,那双好看的眼眸中似笑非笑。 低哑的声线里还透着些许的笑意,漫不经心地从薄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谢鄞。” 13.愿意帮朋友这个忙吗? 楚诗诗像是石化了一般。 原本八卦的眼神也在得知男人姓名后,演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她机械般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夏黎,震惊的眼神中似乎是在询问着 ——是她想的那个谢鄞吗? 夏黎读懂了楚诗诗的心思,只能微笑着朝着她眨了眨眼。 得到答案的楚诗诗偷偷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心中暗骂着自己八卦什么不好,居然八卦到了谢家家主的身上。 她长呼出一口气,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将刚才的“意外”给圆过去顺便在郑重其事地和谢鄞道歉。 只是楚诗诗还没有想好措辞,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却淡定的开口。 “抱歉,我还有个会议要开,所以先失陪了。” 夏黎依然维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关系的,谢先生先去忙吧。” 直到谢鄞离开了临展厅,夏黎跟楚诗诗两人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楚诗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莫名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黎黎,你怎么突然和谢家家主认识上了?” 港城谢家,如今可以说是也占着京城的巨头。 几乎只要是在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谢鄞这个名字。 楚诗诗也不例外。 夏黎回答道: “那天去港城烧香,忽然遇到了暴雨,碰巧遇上了谢先生,他好心地将伞借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啊。” 一想到自己刚才因为八卦而闹出的乌龙,楚诗诗也意识到了自己当时犯下的错误。 她扯了扯夏黎的衣袖,顺势将脑袋靠在了夏黎的肩膀上轻蹭了蹭。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愧疚。 “黎黎,刚刚对不起......我当时没忍住八卦的心,其实我应该等他走了再问你的。现在好了,害你这么尴尬。” “没事的,”夏黎看着楚诗诗那愧疚的神情,安慰道,“就当时有点尴尬,但其实也还好啦。” 夏黎了解楚诗诗那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偶尔也会因为过度的激动又或者是八卦原因而变得粗线条,但事后又会为了自己的粗线条而后悔万分。 因为这事,楚诗诗也内疚了好一会。 直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才送来了扯着夏黎衣袖的手。 等到挂了电话,楚诗诗看着正蹲在地上翻找着材料的夏黎: “黎黎,今天正好我哥回国。” “我妈妈正好要来接我去机场等我哥,顺路可以把你送回家,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不用了,”夏黎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看着一旁的楚诗诗,“我还要将这里打扫干净呢。” 楚诗诗点了点头:“那行吧,那你到时候回去要注意安全啊。” 夏黎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啦。” 楚诗诗走后,夏黎将刚才打扫到一半的展位又仔细地重新打扫了一番。 顺带着将那两张破得没眼看的桌子搬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旁。 做完这一切,夏黎站在被自己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展位上呼出了一口气,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临展厅中有些闷热,夏黎额头上汗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 她抬手擦掉自己额间留下的细汗,打算去学校的食堂吹会儿凉空调。 夏黎买了一杯冰奶茶,在食堂里找了一处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连手中的奶茶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正在拆吸管的夏黎动作顿了顿,迅速地将拆到一半的吸管拆完插在了奶茶上。 她拿过桌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看见是导师打来的电话,略有些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 “导师。” 电话那头导师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算好:“夏黎,你还在学校吗?” “在的老师。”夏黎拿过冰奶茶喝了一口,“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到上午因为展位而闹得不愉快,夏黎实在不知道导师这个时间点找她会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上面说你的展位和成绩不相符合,所以把你的展位换到了neil现在的位置上。” 这对于夏黎而言,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她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就连握着手机的手都略有些轻颤。 她激动地跟电话那头的导师再三确认着: “您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换展位了?” “是。” 夏黎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直接小跑着回到了那闷热的临展厅中。 碰巧看见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收拾着材料的neil。 许是察觉到夏黎的视线,neil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她。 neil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礼貌的说道: “我的东西有些多,麻烦你等一下。” “没事的,你慢慢收拾就好,”夏黎露出微笑,“我的东西也蛮多的。” neil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轻点了下头。 看着夏黎转身离开的背影,neil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她转过身垂眸。 不甘地看着正拿着材料的手,缓缓地收紧了些力道。 - neil原先的那个展位排在中间。 算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夏黎将材料全都搬到了展位上,垫脚将贴在展位板面上neil的名字撕了下来。 在心里压了一上午的心事终于被解决,夏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得到了松懈。 整理好手头的所有东西,夏黎才忽然意识到导师为什么突然会给自己换展位的事情。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蹦出的下一秒,她的答案就已经在心中呼之欲出。 夏黎将最后的材料放在了一旁,拿起手机点开了和谢鄞的聊天框。 说实在的,谢鄞会出现在京大这就代表着他和京大之间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 而明明上午还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不愿意给自己换展位的导师,却忽然打电话通知她换展位。 再加上电话中导师那一句不太友好的“上面说”这三个字,无疑是在提示着她是有人帮她在校领导面前说了话。 细想起来...... 也许是因为吃饭时她跟谢鄞所说的话有关。 刚开完会的谢鄞在校领导的簇拥下走出会议室。 握着是手机在此刻震动了两下。 男人按亮屏幕,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心情颇好的微微勾了下唇。 屏幕上,显示着夏黎发来的消息。 一只小黎:【谢先生,谢谢你帮我成功换了展位。】 谢鄞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既然都被猜到了那他也没有装不知情的必要。 x:【有想好怎么感谢吗?】 夏黎看着手机上谢鄞发来的消息眨了眨眼。 对面似乎正在耐着性子等待着她的回复。 在输入法上敲打的指尖犹豫地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夏黎删删打打了好久,也没有能想出一句让她觉得满意的回复。 或许手机那头的男人是等急了,直接弹了一条语音电话。 夏黎轻触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一颤,直接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夏黎将手机贴在了自己的耳边,小声的出声: “谢、谢先生。” “嗯。” 手机中传来男人低醇的嗓音,轻缓地在夏黎的耳边荡漾。 夏黎张了张嘴:“我.....” “有想到感谢方式吗?” 最后的那个音节,低醇缓和的男声微微上扬,尾音中还带着丝丝的笑意,就好似是一串电流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夏黎轻咬了下唇,耳廓有些发烫。 “还、还没有。” 男人的尾音拉长,略带着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感谢方式,只是不知道夏小姐会不会愿意。” 从听筒传出的男声像是一根羽毛似的,轻轻地挠过她的心尖。 夏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什、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紧接着,男人磁性悦耳的声音轻扫过夏黎发烫的耳畔: “想知道的话,我在临展厅门口等你。” 夏黎走出临展厅的时候,谢鄞正巧抽完手中最后一口烟。 夏黎注意到站在不远处垃圾桶边正在抽烟的谢鄞,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迈出步伐朝他走去。 燥热的夏风将他的发丝微微吹起,指间夹着的烟尾泛着猩红,缭绕着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夏黎隔空撞上了谢鄞的目光,心倏然漏了一拍。 连带着迈开的步伐都被她刻意放缓了些。 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走出展厅门的女孩身上,谢鄞微垂眸将手中的烟按灭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他迈开步伐走到夏黎的身边。 靠近时,夏黎能够闻到来自男人身上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乌木沉香。 以往夏黎一度都很排斥烟味,可不知为何,在谢鄞身上的那股淡淡烟草味却意外的有些好闻。 “看来夏小姐对我所说的感谢方式似乎很好奇。” 听出男人话语中的调侃,夏黎的脸热了热。 “谢先生,你就别打趣我了。” 谢鄞垂眸,看着女孩微微发红的脸蛋,额间还渗出了一层细汗,嘴角轻勾。 “过两天有个宴会,不知夏小姐是否愿意当我的女伴?” 夏黎有些惊讶:“女伴?” 谢鄞轻点了下头:“嗯。” “谢先生应该不缺女伴吧,怎么会想到让我......” 以谢鄞的地位,想要一个女伴那简直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圈子里不少优秀的名媛都恨不得站在谢鄞的身边,可为什么他...... 却偏偏选择了她....... 在那句“谢先生应该不缺女伴”的话传入谢鄞耳中时,男人的眼眸明显地沉了几分。 谢鄞面不改色地淡淡开口:“我身边几乎没有异性朋友。” 以往的宴会,他都是一个人参加。 男人眸色沉沉地盯着她,薄唇轻启: “在京城也没有熟悉的人。想到方才夏小姐在好友面前说我们是朋友关系,我想夏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来自朋友的一个小忙吧?” “........” 夏黎万万没有想到男人还记着她跟楚诗诗说的两人之间是朋友关系的这件事情,并且会用在这里来说服她。 不过参加宴会这样的事情,若是与谢鄞帮自己换了展位相比较起来,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小忙。 也是夏黎力所能及的事情之一。 既然她确实想不到更好的感谢方式,倒不如就同意了男人的这个要求。 “怎么样?” 男人弯腰,视线与她齐平。 漆黑的视线望向她的眼睛,压低了嗓音: “愿意帮朋友这个忙吗?”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夏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眸像是漾着会令人沦陷的漩涡。 女孩的红唇微张,应了声好。 14.这身礼服很衬你。 宴会前一天下午,夏黎在忙着布展最后的收尾工作。 而放在一旁材料堆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次,也没有打断她手上的动作。 京大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大门正中央。 车窗缓缓降下,好看的手肘从车窗探出,慵懒地搁置着。 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点猩红,在偶尔吹拂过来的燥热夏风中忽明忽暗。 谢鄞握着手机推开车门下车,将手中夹着的烟慢条斯理地送到嘴边。 薄唇咬住烟头,微眯着深邃的眼眸将身后的车门顺势关上。 男人身子慵懒地倚靠在车身上,青白色的烟雾在面前袅袅飘散开来。 谢鄞垂眸看着屏幕上连续好几个【已取消】的文字,将指尖最后一点烟按灭。 想着夏黎估计是在忙没有注意,谢鄞也不恼,正准备直接去临展厅找她时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谢先生,你打我电话啦?”电话那头传来夏黎略的声音,“我刚才在忙着收尾工作,没注意看手机。” 站在展位上的夏黎单手从包里翻找出餐巾纸,咬着纸巾包装从中抽出了张纸擦了擦自己额前冒出的细汗。 因为着急跟谢鄞解释,说话时带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急促的喘气。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清洌好听: “我在校门口。” “诶?” 电话那头传来夏黎疑惑的声音,谢鄞眼底染上了层浅浅的笑意。 “礼服已经送到汀园了,刚巧开完会路过这想着带夏小姐去试一试,看看礼服是否合身。” 夏黎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校门口的。 她在距离男人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下,喘了口气走到了谢鄞的面前。 “谢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若不是她正好要给楚诗诗发消息,否则也不会发现谢鄞居然给自己打了这么多通电话。 “没事。” 谢鄞侧身走到副驾的车门前,抬手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示意夏黎坐进去。 夏黎愣了一下才俯身坐进了车内。 她在车内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谢鄞今天不但没有带司机,更是直接换了一辆车。 直到谢鄞关上驾驶位的车门,夏黎才出声: “谢先生换新车了?” 男人应了一声,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之前那辆送去保养了。” 夏黎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出声。 汀园离京大有好长一段距离,车内没人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阳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夏黎的身上,一时间让夏黎有些昏昏欲睡。 一旁平静低磁的嗓音在夏黎快合上眼的瞬间缓缓传入她的耳中: “想听歌吗?” “嗯?”夏黎睁开带着困意的眼睛转身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得不说,谢鄞的那双手真的很好看。 此刻他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尖在阳光下极为好看。 他漫不经心的侧头与夏黎的目光对视上,伸出手点开前面的电子屏幕: “到汀园还有一段距离,想听歌的话可以连蓝牙。” 夏黎将视线从男人那双好看的手上收回,默默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连上了车内的蓝牙。 她在喜欢的歌单中选了一首杨千嬅的《小城大事》。 记得这首歌是她去港城前一晚刚巧在音乐软件中的每日推荐中所刷到的,觉得好听便将它放在了自己喜欢的歌单中。 后来在画设计展手稿的时候,她也经常放这首歌。 舒缓的前奏在车厢中缓缓响起,夏黎转过头看向了窗外迅速后退的绿化带。 谢鄞的余光瞥见正望向窗外的女孩,嘴角不明察觉向上扬了几分。 到了汀园,佣人贴心地将车门打开。 夏黎刚下车,便看见不远处奔跑而来的“白棉花”乖巧地在男人的腿边停下。 夏黎认出是谢鄞微信头像上的那只雪白的萨摩耶。 萨摩耶摇着尾巴,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西裤:“汪汪。” 谢鄞蹲下身挠了挠萨摩耶的下巴,抬起头看向站在前面的夏黎。 “上次不是说想摸,要试试吗?” “可、可以吗?”夏黎看着眼前那咧嘴笑的可爱的萨摩耶,有些心动。 “当然。” 夏黎走到男人的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手伸到一半,目光对上萨摩耶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时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女孩忽然停下的动作,谢鄞侧头看向她:“怎么了?” “没、没事,”夏黎举在空中的手微微蜷缩,小声的说道,“我就是担心它会不会不喜欢被陌生人摸。” 毕竟狗狗就算在可爱乖顺也是在主人的面前,有些狗狗可能会对陌生人带着提防。 低哑的声音在女孩的耳畔响起。 “不会的。” 男人伸手握住她举在半空中的手腕,带着她轻轻触碰上面前萨摩耶雪白的毛发。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夏黎的呼吸一滞。 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被男人碰到的地方像是在瞬间燃起了燎原的烈火,连带着传入烧到了她的脸颊。 她的耳廓有些发烫,垂眸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正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蹭过萨摩耶那雪白又柔软的毛发,心跳快了几分。 谢鄞适时地松开握着夏黎的手,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不会咬人的。” 眼前的萨摩耶似乎很享受夏黎的抚摸,圆乎乎的脑袋在女孩的掌心蹭了蹭。 夏黎被这小家伙给可爱到了,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侧头望向身侧的男人: “真的好可爱啊,它有名字吗?” 男人勾唇,目光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女孩:“有,叫椰椰。” 夏黎又揉了揉萨摩耶圆乎乎的脑袋: “椰椰?” 椰椰像是听懂了一般,摇着尾巴朝着夏黎汪汪叫了两声。 - 谢鄞带着夏黎进了屋,领着她上到了二楼的衣帽间中。 推开门,夏黎一眼就看见了那条正挂在衣架上熨烫平整的酒红色礼服。 男人伸手将礼服从衣架上拿下,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夏黎从男人的手中接过礼服,撩起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谢鄞踱步走出衣帽间,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薄唇微启: “我在门口等你。” 话音落下,男人将门合上。 换好衣服的夏黎开门出来时,并没有在走廊上见到谢鄞的身影。 她的双手将裙摆微微提起了些,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 从上往下看,她的视线落在了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男人身上。 楼下客厅的男人此刻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了一旁,正姿态矜贵地倚靠在沙发上,看着搁置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鄞抬头看向她。 一上一下,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相撞在一起。 一袭酒红色的吊带丝绒礼服,裁剪得体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 酒红色的布料衬得她肌肤如雪一般白透,胸前锁骨处露着大片白皙的肌肤。 空荡荡的,缺了点饰品的点缀。 仅仅只是一眼,谢鄞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痒。 他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女孩的身上移开,将腿上的笔记本合上放在了一旁,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 紧接着,男人撑着膝盖从沙发上站起身,将桌上放着的丝绒盒子拿在手中,缓步走上台阶来到夏黎的身边。 “谢先生。” 不知为何,夏黎觉着自己穿着这身礼服站在男人的身边,竟然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微垂眸,不敢去看男人的双眸。 醇厚低沉的声线宛如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轻拂过夏黎的耳畔: “这身礼服很衬你。” 女孩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漾起了淡淡的绯红。 男人的视线紧紧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喉结微滚。 谢鄞将手中的黑色丝绒盒子打开,将盒子中的钻石项链拿出。 男人修长的手指勾着项链轻晃了一下。 他来到女孩的身后,身体贴近了几分女孩的背部,动作轻柔地帮她戴上项链。 谢鄞忽然靠近的动作让夏黎整个人都直接僵在了原地。 清冽干净的乌木沉香味笼罩着她,大脑里的弦倏然被扯断,变得一片空白。 脖子上传来冰凉的感觉让夏黎回过神。 她下意识的低眸便看见那条钻石项链落在了她的肌肤上,随着灯光而发出细碎的光晕。 男人的指腹在不经意间戳碰上她后颈的肌肤,如同电流一般直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夏黎的耳朵没有出息地微微发烫。 谢鄞垂眸看着女孩泛红的耳尖,故意使坏般的倾身又贴近了几分。 富有低醇厚度的嗓音伴随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在女孩的耳边不疾不徐地响起: “很美。” 空气中掺杂着暧昧气息正在不受控制地发酵,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的肌肤上,引得夏黎眼睫微颤。 脸上的绯红还没来得及降下去,却再一次随着男人简单的两个字而发烫。 夏黎张了张唇,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先生.....” 女孩柔柔的声音带着羞意传入谢鄞的耳中,轻轻柔柔的像是被微风吹过的羽毛。 身后的男人眸色沉沉,微敛眼眸掩盖住心中那些不为人知的恶劣心思,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矜贵疏冷的模样。 谢鄞把握着分寸,向后撤了一步将两人直接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夏黎红着脸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瞳中带着几分羞赧。 “我.....” 女孩“我”了个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谢鄞看穿了她此刻的不知所措,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慢慢地撩起眼对上面前女孩的视线。 “时间也不早了,夏小姐留下来吃顿饭,我再送你回去吧。” 15.你跟谁约啊? 夏黎撩起眼看向谢鄞。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绅士一般带着商量的意思。 可那双看向自己的深邃眼眸中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味。 夏黎抿唇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谢鄞垂眸看着眼前保持沉默的女孩,权当她已经默认同意留下来吃晚餐,于是让家里的周姨在晚餐时多添了道甜品。 周姨一直都在汀园工作,这也是她头一次碰见谢鄞带异性回汀园,自然也不会怠慢夏黎一分一毫,连忙转身进厨房又多做了几个菜。 吃饭前,谢鄞带着夏黎在院子里陪椰椰玩了一会。 直到周姨将饭菜做好端上桌,夏黎才洗了个手在餐桌前坐下。 吃饭时,夏黎局促地坐在餐桌前,自顾自地扒拉着面前碗里的饭,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坐在对面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条斯理地递到自己的唇边。 他垂眸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明知故问: “怎么不吃菜,是不合胃口吗?” 某个埋头只顾着扒拉白米饭的“小仓鼠”动作一顿,眼神惊恐地抬起脑袋。 夏黎吞下嘴里的米饭,拿起一旁的茶杯猛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 她摇了摇头:“没有不合胃口。” 眼前的男人微微挑眉:“那怎么都没见你夹菜?” 夏黎的脸热了热,她总不能直接光明正大地告诉谢鄞不夹菜的原因是她觉得害羞吧! 连夏黎自己都觉得奇怪。 明明按照道理而言两人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可自从他来到京城后,却三番五次的遇到他。 可不知为何。 这几次两人的相遇,却总让夏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她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感觉究竟算不算正常,也不知道这样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奇怪的感觉才让自己在男人的面前变得格外局促。 谢鄞似乎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闲散地搁在餐桌上的手轻点了两下桌面。 “紧张?” 夏黎有些心虚地移开眼:“没、没有。” “没有就好。” 谢鄞并没有拆穿她,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茶壶给她面前的杯子添茶: “既然你都说我们是朋友了,那我想朋友之间似乎是不用把自己绷紧着的。” 他的喉咙压低了些,低磁的声音有些发沉。 夏黎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双冷白修长正握着壶柄的手,手臂上蜿蜒着性感的青筋微微暴起,在无形中彰显出一种性张力。 女孩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慌乱地将视线从他的手上挪开。 握着筷子的手戳了戳碗中的白米饭,点了点头。 吃饭中途谢鄞的手机忽然响起。 夏黎轻抿了一口手边的茶,男人富有低醇厚度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在她耳边响起,就好似是在弹奏大提琴曲一般。 不会令人感到厌烦,反倒是觉得...... 悦耳。 夏黎听得有些走神,连带着阿姨端上桌的甜品都没有发觉。 谢鄞单手握着电话,姿态慵懒地倚靠在餐椅上。 他伸手将端上桌的甜品推到了夏黎的面前,柔声将夏黎的思绪抽了回来: “尝尝看。” 夏黎看着男人推到自己面前的草莓拿破仑,拿起一旁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齐州被谢鄞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鄞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冇边个。” (没谁。) 齐州那里的环境略有些嘈杂,隐约间还听见机场大厅播报的机械女声。 齐州:“我刚到机场,晚上一起喝一口?” 谢鄞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正专心致志吃着甜品的夏黎,嘴角勾起了些弧度: “睇怕唔的。” (恐怕不行。) “点呀?”齐州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调侃道,“你晚上有约了?” 谢鄞淡定自若地喝了口茶:“嗯。” “你跟谁约啊?” 凭借着他对谢鄞的了解,反正不会是跟女人约。 按照谢鄞以往的生活来说,晚上的时间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开会。 但通过刚才跟男人交谈下来,齐州可以确认谢鄞现在是在吃饭,但不是生意场上的那种严肃的饭局。 齐州思考了几秒,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 “你别告诉我是送你手表的那个妹妹?” 话说出口,齐州就立刻在脑海中否认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系佢。” (是她。) 不偏不倚夏黎撩起眼对上他的目光。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但隐约间,夏黎觉得是跟自己有关的。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只听谢鄞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问问她”便挂断了电话。 “齐州来京城了。” 谢鄞将手机放到一旁,青玉般的嗓音缓缓传入耳:“他问你愿不愿意一起聚个餐?” 夏黎将手中的勺子放下:“是雅间的老板吗?” 谢鄞轻点了下头,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 那块腕表在吃饭前就已经被男人摘下放在了主卧的床头。 温和低磁的声线轻轻响起: “想去吗?” - “鄞哥!” 推开包间的门,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正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的齐州抬起头看向从外走进来的人。 齐州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举过头顶跟谢鄞打了声招呼。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简单明了地说道:“我这有点事情,等会再聊。” 电话另一头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那小叔你今晚需要回来住吗?” “不了。” 挂断电话后,齐州在看见男人身后的夏黎时,齐州看向谢鄞时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八卦的意味。 “阿妹,好久不见啊。” 坐下后,齐州贴心地让服务员给夏黎上了一杯橙汁。 齐州看着在谢鄞身边坐下的夏黎,笑着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夏黎双手捧着橙汁喝了一口: “我叫夏黎。” 说是聚餐,但桌上两个男人都在谈论着一些夏黎完全听不懂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夏黎默默地喝完了一杯果汁,觉得有些无聊便打开了小程序里的跳一跳玩。 在好不容易跳到第一百个的时候,却因为一个失误导致了游戏结束。 在她身旁的男人余光瞥见女孩的屏幕,嘴角不可察觉地勾了勾。 就连谢鄞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连带着他对齐州说话的语气也放缓了几分。 一局游戏结束,夏黎也懒得再继续玩。 中途的时候,夏黎去了一趟卫生间。 隔着厕所隔间的门,原本安静的外面却由远及近地缓缓传来交谈声。 “程程,前阵子听说齐渡要和夏家的千金结婚这是真的假的啊?” 另一个女生冷笑了一声: “什么夏家的千金?不过是个为了钱才嫁给齐渡的女人罢了。现在夏家都快要破产了,怎么着,她觉得自己是小说里的落魄千金女主?” 夏黎刚想要伸手去开门的动作一顿。 万万没有想到就是来上个厕所而已,怎么还能在厕所里偷听到关于自己的瓜? 夏黎犹豫了一瞬,默默地将悬在空中的手收回。 女生从包中拿出口红,对着镜子一边涂抹一边说道: “也是。现在的夏家估计圈子里都没人看得起,还想要傍上齐家?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是啊,这个圈子里的资源本就是狼多肉少,夏家想要借着齐家翻身也是异想天开。” 躲在隔间里的夏黎怔了怔。 夏家与齐家的婚约,明明只有他们两家人知道。 可怎么......突然就在圈子里被传开了? 夏黎微微蹙了蹙眉,门外的两人还在讲着。 “话说得没错,不过归根结底人家有婚约,你若真的要和齐渡结婚,那.....你有问过齐渡打算怎么办吗?” “那天在床上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他会想办法的。” 门外的水声戛然而止。 交谈的声音也在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听不见两人的声音,夏黎才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 她走到面前的洗手台前洗了个手,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又低下头。 她从一旁抽了两张纸将手上的水渍擦干,扔进了垃圾桶中。 从卫生间出来时,夏黎看见正懒散地靠在走廊墙上抽着烟的男人。 离她不远的男人看见她,轻挑眉峰,弥漫的烟雾让他眯了下眼。 紧接着,夏黎便看见谢鄞侧身将手中才燃到一半的烟丢入了身旁的灭烟桶中。 “谢先生,你也是来上厕所的吗?” 话一说出口,夏黎总觉得很像网络上很火的那句“你也是来拉屎的吧”的笑梗,反倒让她有些后悔开口问这个问题。 男人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喉结轻滚:“出来透个气。” 他的声音除了因为刚抽过烟而有一些沙哑之外,平淡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刚才在包间里,齐州在夏黎离开后就悄悄地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齐州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继而瘫坐在包间的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这阿妹居然是夏家的千金。” “不过鄞哥,你难道不知道她有婚约吗?” 谢鄞喝酒的动作一顿。 男人的眉头蹙起,不明所以地看向瘫坐在沙发上的齐州: “婚约?” 齐州侧过头对上谢鄞的目光:“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齐州看着男人晴转阴的脸色,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将夏黎的联姻对象是谁告诉谢鄞。 不是他不想说,也不是因为他不够义气。 而是....... 谁让夏黎的联姻对象是他的侄子啊! 这下好了,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亲戚。 被挤在中间的他只能可怜兮兮地做个尽可能平衡的天秤。 谢鄞紧紧蹙着眉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了桌上,面色阴沉。 他迟疑了一下,一字一顿道: “我该知道吗?” 16.不是只有齐家才能让夏家翻身。 男人保持着靠墙的姿势静静地凝视着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女孩。 当他从齐州口中得知夏黎有婚约在身的瞬间,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不爽。 否则他也不会从包间出来,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想要堵人问清楚是不是真的。 可当他真的出现在这时,谢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冲动了些。 同时,一向冷静的男人也惊讶于这份冲动。 他活了28年,在这28年间这样的冲动少之又少,细想起来几乎为零。 前半生他都在唯唯诺诺地苟且生活,后来好不容易坐稳了这个位置,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不管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斟酌再三,处处考虑。 冷静又冷血,似乎已经贯彻了他整个人。 可如今,他竟然会因为简单的“婚约”两个字而感到不爽。 于是他点了支烟,皱起眉头靠在墙上微微仰头看着走廊天花板上的那顶暖黄色灯光。 “谢先生?” 见男人出神,夏黎小心翼翼地出声。 谢鄞收回刚才的思绪。 几秒后,他忽然直起身子迈步走到夏黎的面前。 “谢先生,我.....” 夏黎见谢鄞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抬起略有些凉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眨了眨眼:“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谢鄞在离她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下: “没有。走吧回包间。” 两人回到包间的时候,已经喝糊涂了的齐州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鄞无奈地看了一眼沙发上那打着呼噜的齐州,最终只能打电话叫来司机将他“搬”回车上。 “谢先生,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齐州已经被司机“搬”上了车。 夏黎和谢鄞男人站在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前。 夏夜的晚风夹杂着丝丝清凉将女孩披散着的发丝吹乱。 谢鄞从西装口袋中拿出车钥匙,声音淡淡: “我送你。” “那齐州他......” 说话间谢鄞已经绅士地将副驾驶的门打开,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辆已经缓缓驶出的迈巴赫: “他不和我们一辆车。” 夏黎哦了一声,这才上了车。 一路上夏黎总感觉车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身旁正在开车的男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好像自她从卫生间出来开始,她就觉得谢鄞身上的气息要比以往低了一个度。 夏黎在心中琢磨着要不要关心一下。 毕竟大家都是...... 朋友嘛...... 为了体现对朋友的关心,夏黎小声地开口: “谢先生,你是心情不好吗?” 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跳红,谢鄞停下车侧头看向坐在副驾的女孩。 从窗外透进来的暖黄色灯光隐约地将陷在车座中女孩的脸颊照亮。 即便车内昏暗一片,但谢鄞依旧可以清楚地看见女孩轻轻眨动的眼睫。 夏黎撩起眼眸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半晌后她听见男人的喉间溢出了一声: “嗯?” 夏黎转过头看向前方,轻咳了一声: “我、我就问问。” 她有些没底气地出声提醒道:“绿灯了......” 谢鄞收回目光将车子发动,车内的气氛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到家楼下时,夏黎跟谢鄞道了声谢。 刚转身要开车门,却听见车内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车门被锁了。 夏黎疑惑地转头看向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正目光沉沉看着她的谢鄞。 “谢先生?” 对上他的视线,夏黎有些不明所以。 女孩困惑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中响起: “谢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细软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中,谢鄞的眸色又沉了几分。 隐约暗处的男人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心中想要问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男人久久没有出声,她看不清半隐在暗处男人神情,也没有察觉到男人欲言又止的动作。 夏黎不解地歪头: “谢先生?” 谢鄞回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在地轻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没事,就是想提醒你别忘记明晚的宴会。” 夏黎勾唇露出笑容:“不会忘的。” “好,”谢鄞将车门锁打开,深邃的眸底中夹杂着淡淡的笑意,“那——” “晚安。” 夏黎推开车门: “晚安。” 夏黎回到家时,客厅一如既往地安静。 夏优明和苏菁还在外面出差没有回来。 夏黎换下脚上的鞋子,连客厅的灯都没有开就直接摸黑径直回了房间。 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接到了苏菁的电话。 “黎黎,最近爸爸妈妈不在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妈妈。”夏黎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对了黎黎,”电话那头的苏菁忽然叹了一口气,连带着语气都低落了几分,“今天齐家给我打电话了。” 夏黎正在擦头发的手忽然顿住,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手机中传来苏菁的声音: “齐家说齐渡执意要取消婚约。黎黎,妈觉得这些事情也别勉强了。要不然到最后两家都会难堪。” “可是妈妈......那公司......” “公司的事情我和你爸会想办法,”苏菁放柔了些语气,“齐渡想要取消婚约,就算是强迫他和你结婚,你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快乐。” 夏黎静静地坐在床上,没有出声。 大脑中的弦因为那句“取消婚约”而被扯断,所有的思绪都在此刻变成空白。 “妈妈和爸爸都觉得,婚约就这么算了吧。” 苏菁说道: “爸爸妈妈也不希望通过卖女儿的方式来维持公司的发展,相比起公司而言,你的快乐和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夏黎一直都知道,在苏菁和夏优明的心中,她永远都是被放在第一位的那个。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想要做出些什么来报答他们。 “黎黎,听爸爸妈妈的,别勉强。” 别勉强齐渡,也别勉强自己。 苏菁担心夏黎会难过,轻声安慰着: “你要知道,或许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 和苏菁结束通话后,夏黎屈腿在床沿坐了很久。 大脑如同生锈了的零件一般无法转动。 想到之前在厕所无意间听到的对话,夏黎心中隐约猜测着齐渡取消婚约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那个女生。 良久以后,夏黎顶着半干的头发进了浴室。 站在浴室镜子前,夏黎叹了口长气。 如今与齐家的婚约取消,夏家想要翻身似乎比想象中的更难了许多。 她拿起挂在墙上的吹风机,指尖按下热风。 耳畔响起吹风机嘈杂的声音,热风吹过她的耳畔。 她望着镜子里正在吹头发的自己出了神。 会吗,真的会有最好的安排吗..... - 谢鄞回到汀园的时候,齐州已经被管家安排在客卧睡下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正坐在书桌前的男人身上。 安静的书房里灯也没有打开。 在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便是那窗外的月色。 男人就这么坐在书桌前上。 他的手中拿着那块腕表半举在空中,指尖轻轻摩挲过微凉的表带,眼底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这个动作僵持了很久。 直到书房的门被人敲响,谢鄞才若无其事地敛眸将腕表放在了书桌上。 “老板。” 季城打开书房的门,却见里面是一片黑暗。 男人冷淡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响起:“进来,把灯打开。” 季城应了一声,打开了门口的开关走了进来。 “老板,”走到书桌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男人面前的书桌上,“这里是您让我调查的资料。” 虽然季城也不知道自家老板为什么突然要调查夏家和齐家,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他只需要负责听老板的话完成工作就行。 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他这个打工人该多管的。 谢鄞拿起那份文件,声音冷沉: “夏家和齐家的婚约查了吗?” 那时从包间出来去堵人的路上,谢鄞就给季城发了消息。 他让季城去将这些年夏家与齐家的一切都查了个彻底,包括两家所谓的婚约。 站在书桌前的季城点头: “查了,当初是齐老爷子在临终前为夏家千金和齐家小公子定下的。听说夏家资金链断裂后,便将希望寄托在了与齐家联姻的身上。” 季城打量着自家老板的神情,继续说道: “不过听外界传闻齐家那小公子似乎很不情愿,还在领证的时候放了对方的鸽子。” “最近又听说齐家小公子与一个网红在谈恋爱,刚才查到的最新消息是说齐家小公子执意要取消婚约。”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鄞从手中的文件上撩起眼看向季城,淡声问道: “取消婚约?” “嗯,就是不知道夏家那里怎么说,但我估摸着夏家要是没有齐家的帮忙,估计很难再翻身了。” 谢鄞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放在了书桌上。 他拿起一旁的烟盒抽出了一支细长的烟,指尖夹着烟头在烟盒上轻敲了两下。 “不需要齐家。” 一向聪明的季城却忽然有些听不懂自家老板话语中的意思。 男人低沉的话音落下,男人将烟递到嘴边,用手中的金属点烟器将烟尾点燃。 男人的神情模糊在缭绕的烟雾中,眯了眯极为冷漠的黑眸: “不是只有齐家才能让夏家翻身。” 他也可以。 17.椰椰想你了。 谢鄞是在晚宴最热闹的时刻到来的。 挂着三地车牌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地在宴会厅门口所铺着的红毯上停下。 酒店的门童恭恭敬敬地将车门打开,微微鞠躬等待着从车内出来的贵宾。 宴会厅里放着优雅的音乐,有些眼尖的人早已经认出了那辆挂着三地车牌独一无二的黑色迈巴赫。 人群中不知是谁将谢鄞来了的消息传开,宴会上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了正从那辆黑色迈巴赫上走下的矜贵男人。 本以为下了车的谢鄞会直接踏入宴会厅,但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以往都是孤身一人参加晚宴的谢鄞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带了女伴。 察觉到厅内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夏黎紧张地舔了下唇,望向此刻在自己面前缓缓躬身伸出手的男人。 谢鄞低眸凝视着她。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味笼罩在她的周身。 她缓缓伸出手放在了面前温暖宽厚的掌心中。 “别紧张。” 许是看出女孩此刻化着淡妆的小脸上所勉强表露出来的镇定,谢鄞柔声安抚着她心中紧张不安的情绪: “有我在。” 男人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有意无意地摩挲过女孩的手背,若有似无地在她那小块肌肤上掀起了丝丝酥痒。 低沉的声音像是一颗定心丸,轻描淡写地将此刻夏黎心中的不安抚平。 “嗯。” 夏黎点头,微微撩起裙摆在下了车。 众人惊讶的视线纷纷落在了被矜贵儒雅的男人慢慢从车内牵出的女生身上。 一袭红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 再加上女孩本就白到透亮的肌肤和脖子上挂着的全球限量款钻石项链,与红裙相衬,越发的明艳动人。 “那个女生是谁啊?”人群里有人在小声地嘀咕着,“总感觉有些眼熟。” “好像是夏优明的女儿吧。” “夏优明?是那个快要破产的夏家?”八卦的人看着踏入宴会厅的两人,更是将声线有压低了几分,“她怎么会当上谢家家主的女伴?” “谁知道呢。估计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方法勾搭上了谢家家主呗。” 隐隐约约的讨论声响起,缓缓地传入不远处正搂着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的女人耳中。 苏程将红酒杯递到饱满的红唇边轻抿了一口,曼妙的身姿贴上男人的身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微微提高音量故作调侃: “阿渡,你看,人家哪里是非你不可啊。” 尖锐又带着点得意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响起,不少还在小声嘀咕着的人都纷纷合上了嘴,朝着苏程投来八卦的目光。 苏程姿态傲慢地晃动着手中的高酒杯,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着的红酒上,嘴角勾出漫不经心的笑: “哎呀,就说夏家怎么会同意取消婚约了,原来是傍上了新的金主啊。” 声音不偏不倚地传入夏黎的耳中。 夏黎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看见正搂着齐渡臂弯的苏程。 她有些不解地蹙了一下眉。 她与苏程无缘无故,也不相识,可刚才的话语间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苏程对她的敌意。 站在苏程身旁的齐渡缓缓抬眸,对上在夏黎身边男人的无波无澜的幽冷视线。 刚被带进圈子里的苏程不认识站在夏黎身边的男人,但不代表着齐渡不认识。 圈内人都知道港城谢家家主心思难猜、心狠手辣,而此刻那道冷戾的视线犹如冰刀般落在他的身上,只让他觉得手脚都在发凉。 莫名的有一种脊背发寒的错觉。 齐家就算厉害,在谢鄞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蚂蚁罢了。 只要他想,分分钟就可以将他们毫不留情地在脚下踩死。 而齐渡本就是靠着家里才能够在外面玩得这么潇洒,若是没有了背后的齐家,他也什么都不是。 他自然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他可以选择为了苏程取消与夏家的婚约,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与他结婚的人一定会是苏程。 对于苏程而言,她是在利用齐渡进入高端的圈子。 可齐渡又何尝不是呢? 他不过是正巧借着苏程这个借口,取消了与夏家的婚约罢了。 再说了,她不过是一个主动贴上来的女人而已。 各取所需,这再正常不过了。 但只要苏程有朝一日会成为害他的隐患,那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扔掉。 齐渡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冷声警告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程程,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那你就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苏程显然没想到齐渡竟然会不帮着自己讲话。 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僵了几分。 她担心齐渡的这句话让自己颜面尽失,于是用涂着色泽红艳的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拉了一下男人的外套衣袖。 “阿渡。” 齐渡的语气又严肃了几分: “程程。” “别得寸进尺。” - 宴会进行的时候,谢鄞被不少人轮着敬酒。 起先夏黎还规矩地站在男人的身边陪着笑,到后来,夏黎只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好在谢鄞能够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叫人领着她上了二楼的一间休息室。 刚踏入休息室,便看见坐在桌前打牌的众人。 其中一个女生看见夏黎来了,笑着起身自来熟地搂过夏黎的臂弯将她带入了包间中。 “听谢总说你叫夏黎是吧?”宋淼搂着夏黎在沙发上坐下,“会玩牌吗?” 夏黎尴尬地笑了笑:“会一点。” 宋淼动作熟练地拿过放在桌上的扑克牌: “他们男人的应酬还要好久呢,来一起打牌。” 谢鄞推门进来的时候,坐在离门最近的夏黎看着手里的牌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几局下来,夏黎的牌是一次比一次差。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身旁却忽然传来熟悉的乌木沉香味。 她缓缓侧过头望向正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男人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沾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酒香味。 谢鄞居高临下的望着女孩手中握着的牌,微微蹙了下眉。 最后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牌面上移到了女孩的脸上。 “谢先生.....” 谢鄞微微勾唇:“不知道打什么?” “嗯。” 谢鄞一只手闲散地放在女孩的椅背上,一只手撑在桌角朝着女孩缓缓俯下身。 看着不断凑近的男人的脸,夏黎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些。 谢鄞对上女孩惶恐紧张的眼睛,低头贴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清的声音说道: “做个交换?” 男人鼻息间喷洒出的灼热呼吸伴随着淡淡的酒香味落在女孩耳畔的肌肤上。 好似是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入她的身体中,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低沉的嗓音如同醇厚的红酒般低低灌入她的耳中,像是有着一个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小钩子,悄悄地在勾着女孩的心。 夏黎不禁屏住呼吸,眼睫微颤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交、交换什么?”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晚点告诉你。” 男人直起身,拉过一旁的空椅子坐在了夏黎的身边。 动作自然地接过女孩手中的牌,温热的掌心无意间触碰上女孩的手背,皮肤上传来转瞬即逝的柔软却让他一时间起了贪恋。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捏住要打的那张牌丢了出去。 这局牌有了谢鄞的帮忙,倒是赢得很顺利。 “啧啧啧,”宋淼砸着嘴调侃道,“没想到今天打个牌都会被你们喂一嘴狗粮。” 宋淼的话语传入夏黎的耳中,让夏黎没有出息的耳朵发起了烫。 狗粮什么的,明明是说情侣秀恩爱。 可..... 夏黎鬼使神差般地用余光瞥着身旁男人的神情,脸颊发烫。 谢鄞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往下在桌子底下捉住了女孩的细手腕。 夏黎刚想开口否认自己和谢鄞的关系,却因为手腕上忽然传来的温热而没了声音。 温热的触感随着手腕皮肤缓缓传遍她的全身,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一般变得滚烫。 夏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那颗失序了的心跳。 扑通、扑通。 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房。 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男人,可男人只是云淡风轻的朝着她挑了下眉。 她咽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却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下一秒,谢鄞握着她的手腕站起了身。 出于本能反应,夏黎也跟着男人一起站了起来。 谢鄞朝着在座的其他人微微颔首: “各位,我们先走一步。” 走出宴会厅大门时,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 京城虽在夏日,但今夜的风中却夹杂着丝丝凉意。 夏黎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礼裙,此刻被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身子轻颤了一下。 谢鄞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动作流利地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夏黎只觉得肩膀一沉,紧接着那股男人身上独有的乌木沉香味在她的鼻间蔓延开来。 黑色西装外套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体温,此刻披在她的肩头就好似自己被男人从后抱在怀中一般。 夏黎被自己脑海中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回过神时她的耳后早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上了车,夏黎才想起来刚才在包间中男人所提出的交换。 她还没有问到底交换什么。 她侧过头,看着男人忽明忽暗的脸: “谢先生,你刚才说的交换,到底是要交换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谢鄞淡淡道,“不过是想要请夏小姐帮个忙。” 夏黎歪头:“什么忙?” 在夏黎看来,她似乎帮不上男人什么忙。 谢鄞看向她。 因为刚才转身的动作,披在女孩肩膀上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此刻微微有些脱落,隐约露出女孩那圆润白皙的肩膀。 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眸色沉了几分,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女孩的身上移开,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 “明天来趟汀园。” “椰椰想你了。” 18.幸运小狗? 季城接夏黎到汀园的时候,谢鄞正在楼上的书房里开会。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椰椰就迫不及待地摇着尾巴来到夏黎的腿边。 不得不说椰椰被谢鄞养的很好,从那白的发光并且打理的很细致的毛发就可以清楚的看出来。 夏黎笑着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椰椰圆乎乎的脑袋。 自从上一次后,夏黎可以感受到椰椰也很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咧嘴吐舌头笑的这么开心。 季城将车停下车库后上来,夏黎还蹲在门口乐滋滋地逗着椰椰。 “夏小姐,”季城从屋里拿出椰椰的零食和玩具,来到夏黎的身边,“这些是椰椰平日里最喜欢的玩的玩具和吃的零食,您要是高兴的话可以陪它玩,喂它吃些。” “好的,谢谢季助理。” 夏黎从季城的手中接过一个球,轻轻的扔向不远处。 椰椰灵活地转过身摇着尾巴跑去找球,很快便叼着球回到夏黎的身边。 “真乖。”夏黎又揉了揉椰椰的脑袋。 陪着椰椰在外面玩了一会,夏黎才带着椰椰进了客厅。 谢鄞开完会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正坐在一楼客厅正与椰椰玩的开心的夏黎。 男人敛了敛眸色,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 方才的员工报告会议开的他一身的火气,更是在书房里发了一通火才结束了这次的会议。 原本出来就是为了透口气,灭灭心中的火气。 却没曾想当他看见楼下坐着的女孩时,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竟然消散了。 他抬手轻扯了一下领结,缓缓走下楼。 “别给它吃太多。” 此时的夏黎正专注地在给椰椰喂着宠物饼干,被身后突然冒出的男声给吓了一大跳。 醇厚低磁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忽然响起,夏黎吓得整个身子都猛地一颤,手中拿着的宠物饼干也因此没拿稳掉落在了铺在地板上的昂贵地毯上。 一旁的椰椰立刻将掉落在地板上的那块饼干叼进了嘴巴中。 “抱歉。” 谢鄞垂眸将女孩大惊失措的神情看在眼中,语气放缓了些: “吓到你了。” “没关系的谢先生,”夏黎回过神,笑着摇头,“是我喂椰椰太投入了没有注意到谢先生。” 谢鄞在夏黎的身旁坐下,朝着坐在夏黎腿边的椰椰招了招手: “椰椰,过来。” 椰椰听话地走到男人的腿边,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的滑过夏黎腿上细腻的肌肤。 有些痒。 她侧头看着正在摸椰椰脑袋的男人,好奇地问道: “谢先生,我听季助理说椰椰是你捡来的?” 刚才在外面陪椰椰玩的时候,季城跟她搭了几句话。 从季城的话语中,她得知其实谢鄞以前并不算有多喜欢猫猫狗狗这样的宠物,椰椰能够出现在汀园,只不过算是一次偶然。 男人放在椰椰脑袋上的手顿了一下,喉间低低地应了一声。 谢鄞神情自若地收回手: “遇到椰椰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幼崽。” 那时候的谢鄞还不是如今可以在圈子里只手遮天的大佬,只不过是个事业刚有起色的普通人罢了。 以至于那个时候的他时常应酬到很晚才结束。 遇到椰椰的那天下着暴雨,雨滴不停地砸落在车窗上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况。 刚在应酬上被人各种为难的谢鄞紧蹙着眉坐在车内,耳畔是聒噪的雨声,令他更加的烦躁。 忽如其来的一个急刹车,让心情不爽的谢鄞直接发起了火: “怎么了?” 男人冷淡的语气中藏着愠怒。 他倒也不是想将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只是当时烦躁的他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语气。 前面开车的司机心中骇然,顾不上外面下着的暴雨赶忙下车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司机就敲开了车窗:“谢总,是一只狗。” “您看要把它扔了吗?” 按照谢鄞的性子,区区一只狗对于他而言扔了也无妨。 可直到现在想起这件事情,谢鄞也想不明白那天的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选择了将在暴雨中奄奄一息的椰椰带回了家。 一旁的夏黎单手撑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 “后来?” 谢鄞从她的手中接过饼干罐,从中取出了一根递到椰椰的嘴边,椰椰摇着尾巴叼走男人手中的零食饼干。 谢鄞合上饼干罐放在面前的桌上: “后来我开始庆幸那晚我将椰椰带了回来。” 也许是一个连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的善意让老天终于可怜起他,又也许是因为椰椰自身本就带着某种幸运。 自从椰椰来到汀园后,谢鄞在生意场上的路竟然变得一路顺风。 直至今日,他都觉得自己能够成功的坐上谢家家主这个位置,在他看来其中也有着椰椰的一份功劳。 “这么听起来,椰椰居然还是一只幸运小狗呢。” 男人饶有兴致地挑眉: “幸运小狗?” 夏黎笑着说:“是呀,听谢先生这么说,椰椰可不就是一只带着幸运的小狗。” 夏黎笑着伸出手摸着椰椰身上柔软的毛发: “那我可要多摸摸,希望椰椰可以为我的毕业展带来好运。” 谢鄞垂下的眼眸落在了女孩放在椰椰雪白发毛上的手,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了些弧度。 男人姿态散漫地倚靠在沙发上,低沉沙哑的声线不疾不徐地传入女孩的耳中: “相信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谢鄞提出让夏黎留下来吃晚餐。 随后带着夏黎在汀园的后花园中陪椰椰玩了好一会儿。 玩累了的夏黎坐在花园旁的亭子中,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在后花园的绿地上正打滚的椰椰。 兴致高涨地拿出手机对着那绿草地中的一团白棉花坨子按下了快门键。 谢鄞端着咖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女孩坐在亭子中举着手机对着草地上的椰椰拍得正入神。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端着的拿铁,轻笑了一声,这才朝着女孩所在的方向迈开脚步。 夏黎刚拍到一张在草地上忙着奔跑而不小心摔了一跤的椰椰,看着照片里椰椰滑稽的摔倒的姿势,夏黎笑出了声。 忽然面前落下了一道阴影,伴随而来的是男人身上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乌木沉香味。 谢鄞将手中温热的拿铁递给夏黎:“笑什么呢?” “我在看椰椰滑倒的照片,”夏黎一只手捂着嘴偷笑,一只手握着手机递到了谢鄞的面前,“是不是又滑稽又可爱?” 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女孩手机屏幕中的照片,低低应了一声。 夏黎接过男人放在自己面前的拿铁,淡淡的咖啡香味蔓延在她的鼻间。 夏黎端着咖啡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夏日傍晚的夕阳照落下来,给半片天空都镀上了一层黄金。 而夕阳的余晖此刻落在正坐在亭子中的两人身上。 男人只是静静地侧头看着女孩的小巧的侧脸,身旁女孩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垂落,好似是在欣赏着一道格外特别的风景一般。 不远处,周姨和季城站在屋内的落地窗前看着花园中的两人。 周姨忍不住感叹道:“先生似乎很看重夏小姐。” “是啊,跟了老板这么些年,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老板还有这样的一面。” 季城是跟着谢鄞最久的人,也算是最了解谢鄞的人。 跟着谢鄞的这些年里,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过。 那些圈子里的名媛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谢鄞,只要有机会便会见缝插针地凑上去。 但每一次,都会被男人冷漠地忽视。 可唯独,夏黎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周姨的目光从不远处的两人身上收回,转过身欲言又止: “可先生......” 她看了一眼二楼那扇被紧紧锁上的房门,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 先生开心就好。 后花园里。 夏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后背略有些紧张的绷直。 正当她在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安静的氛围时,却被身旁的男人抢先开了口: “夏小姐。” “怎么了?”夏黎转身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 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可当她的目光再一次撞入男人的视线时。 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漏了一拍。 “明天我需要出差,回来的时间还不确定,所以——” 不知有意无意,男人顿了一下。 “可能要麻烦夏小姐帮忙照顾一下椰椰。” “啊?”夏黎一时间竟然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照顾椰椰?” “嗯,椰椰平日里不听周姨的话,一般只听它喜欢的人的话,我感觉椰椰应该还挺喜欢夏小姐的,所以不知道夏小姐可不可以帮我照顾椰椰一段日子?” 夏黎眨了眨眼。 傍晚的清风伴随着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地传入她的耳中,“喜欢的人”这四个字不疾不徐地落入她的耳中,却格外地引人多想。 夏黎的耳根子微微发烫。 她欲盖弥彰般地将手中的咖啡递到唇边喝了一口,微垂下眼眸不去与男人的目光对视。 见夏黎许久未说话,谢鄞抿了下唇: “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 刚才他说的话,真真假假都参半。 出差是真的,不知道归期也是真的。 椰椰不听周姨的话那是假的。 他承认自己不过是有点私心。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夏黎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怕自己照顾不好椰椰。” 她没有养狗的经验,怕给谢鄞帮倒忙。 “如果夏小姐愿意帮忙的话,我回头会给你发一份关于如何照顾椰椰的指南。” 男人的眼尾微微上扬,绅士的将分寸拿捏的刚好: “不过,夏小姐不必勉强。” 话里话外都将选择权交在了夏黎的手中。 夏黎转过头去找椰椰,可绿草地上早已经没有了椰椰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脑海里想起椰椰那乖巧可爱听话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 她撩起眼对上男人含着浅浅笑意的目光,像是担着什么很重要的任务似的,声音坚定: “我会好好照顾椰椰的。” 19.好久不见,黎黎。 夜里。 夏黎仔细地将谢鄞发给自己的“养狗指南”看了一遍。 因为她不可能随时随地地出现在汀园,所以就将椰椰一起带回家。 椰椰很乖,此刻正躺在夏黎临时给它搭建的窝中睡着觉,若是凑近仔细听,还可以听见它细微的呼噜声。 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小家伙,夏黎还真有些不适应。 夏黎认真地将这份“养狗指南”翻阅完,还不忘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看窝在墙边趴着的椰椰。 见它睡得正香,她才放下心来。 一只小黎:【谢先生,我看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严格按照文件上面的去照顾椰椰的。】 手机那头的人很快就回了一条五秒的语音。 夏黎点开语音条,男人低沉的嗓音轻轻地透过手机听筒传了出来。 “嗯,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昏暗的房间里夏黎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小灯,男人富有低醇厚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响起。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钩子猛地勾起,捏着手机的指尖有些微微发麻。 夏黎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指尖轻颤地回了个好。 谢鄞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回复上,嘴角轻勾了一下。 他将手机放入口袋,站起身拿过挂在一旁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走出书房时对着正站在门外的季城淡声道: “回港城。” 退出和谢鄞的聊天框没多久,手机屏幕上方就弹出了楚诗诗的语音通话。 夏黎想都没想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黎黎,你养狗啦?我看你朋友圈发的那只萨摩耶好可爱啊。” 之前在汀园拍了好几张椰椰的照片,她觉得可爱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发了朋友圈。 接着昏黄的灯光,夏黎看了一眼正趴在小窝里睡得正香的椰椰: “不是我养的,是谢鄞养的。” “啊?”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愣了一秒,像是在惊讶又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你说谁养的?谢鄞?” 夏黎并没有把楚诗诗的惊讶当一回事: “嗯,他说这两天要出差所以让我帮忙照顾一下他的狗。” “你跟我说照片里这只可爱的萨摩耶是谢鄞养的?” 楚诗诗怀疑地点开夏黎的朋友圈,仔细地将照片里玩得正开心的椰椰放大。 这么可爱的小狗,你跟她说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港城谢总养的狗? 她楚诗诗绝对不相信。 再怎么看像谢鄞这样的人起码得养一些例如杜宾这样一看就很酷很帅的狗啊,养这样可爱的萨摩耶完全不符合他谢家家主的气场啊。 听出楚诗诗话语中的惊讶,夏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楚诗诗讲了一遍。 说完,夏黎还不忘做出总结: “我感觉谢先生还挺善良的。” 明明不是个爱狗人士,却会选择在雨夜将奄奄一息的小狗带回家。 手机那头的楚诗诗对于夏黎做出的最后总结,嘴角抽搐了两下。 善良? 谁? 说谁善良? 谢鄞? 她没听错吧? “黎黎,你是不是对谢总有什么误会?” 虽然她跟谢鄞不熟,但以前也听见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如今夏家虽然落败,但夏家绝对也知道谢鄞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狠起来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能下得去手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着颗善心? 躺在床上的夏黎翻了个身,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没有啊,跟谢先生接触下来,似乎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吓人。” 楚诗诗轻叹了口气:“希望吧,不过黎黎你可千万别得罪了他。” 虽然夏黎说谢鄞人挺好,但楚诗诗的心中依然有些担心夏黎。 “知道啦。” 楚诗诗抿了下唇,将话题转移开来:“对了黎黎,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啊?明天我上午要去学校再把展览搞一下。” 毕业展览的开始时间近在眼前,为了能够进前三,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 “那中午一起吃个饭?”楚诗诗说,“我哥说咱们三个好久没聚了,一起聚聚。” “好啊。” - 第二天夏黎起了个大早,给椰椰戴上链子便到楼下散步。 这还是她自从上了大学以来第一次这么早地起来晨练。 椰椰的品相很好,以至于小区里不少晨练的大爷大妈在看见椰椰后都忍不住夸上几句可爱。 在小区里溜了一圈后,夏黎带着椰椰来到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 回到家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夏黎给椰椰倒了些狗粮和水,出门前还不忘在椰椰的脑袋揉一揉。 距离毕业展开始还有短短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周围同学的展览也都慢慢地接近于完工的状态。 夏黎很早就来到了展厅,推开展厅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她伸出手臂摸黑地在墙上找到开关,打开了展厅内的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展位。 夏黎站在展位前细细地观摩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之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在修改展览细节上。 楚诗诗和楚望是临近中午时分来的临展厅。 “黎黎!”一进临展厅的门,楚诗诗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夏黎的身边。 夏黎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头看着正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楚诗诗,缓缓站起身子。 “黎黎宝贝!” 一见面,楚诗诗就将夏黎抱了个满怀。 夏黎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正慢慢朝着他们踱步而来的男人身上。 楚望在两个女孩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看向夏黎的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男人的声音像是温吞的白开水: “好久不见,黎黎。” 夏黎微怔:“确实好久不见,楚望哥。” 楚望比楚诗诗和夏黎两人大了两岁。 小的时候,两个小孩就喜欢拉着楚望陪她们玩。 有时候闯了祸,都会将锅扣在楚望的身上。 以至于从小到大,楚望挨过的骂多到数不清。 后来,在她们读高二的时候,楚望却决定出国留学。 这一走,就走了六年多。 时隔六年再见面,往日熟悉的人此刻站在面前却只觉得陌生。 楚望的嘴角勾出温柔的笑意: “这些年没见,还是那么漂亮。” 夏黎微微抿了下唇:“谢谢。” 气氛中多了几丝尴尬的味道,像是为了缓解尴尬,楚望抬手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腕表。 夏黎的目光无意间落在楚望戴着的腕表上,竟然发现那块腕表竟然和当初她买给谢鄞的是同一个款式。 楚望轻咳了一声,出声缓解尴尬: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 “好啊!”一听到吃饭两个字,楚诗诗的眼睛都亮了。 她凑到夏黎的耳边,小声地说: “我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狠狠宰他一顿!”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临展厅里依然是一字不少地传入了一旁楚望的耳朵里。 楚望扯了扯楚诗诗衣服后面的领子,将她从夏黎的身上“扯”开: “楚诗诗,你又在打你哥什么坏主意呢?” “哪、哪有.....” 楚诗诗心虚地朝着楚望笑了笑: “我怎么会有坏主意呢?” 不过是想宰一顿而已。 哪有什么坏心思? 吃饭的时候,楚望点了一桌子夏黎以前很喜欢吃的菜。 楚望给夏黎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黎黎,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尝尝看?” “楚望哥。”夏黎看着碗中那块色泽美味的糖醋排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楚望。 “我已经不喜欢吃糖醋排骨了。” 以前的她确实很喜欢吃糖醋排骨,特别是楚望做的。 但随着越长越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糖醋排骨这道菜已经腻了。 楚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但很快嘴角又扯出了个很淡的笑意。 “啊,这样啊.....” 吃饭的途中,夏黎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谢鄞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楚诗诗和楚望,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挂断键。 下一秒,男人的信息就从屏幕上弹了出来。 x:【嗯?】 夏黎低头回着消息:【谢先生,我在外面不方便接电话。】 楚望将夏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在回男朋友的消息?” 温柔的声音刚落下,手中的手机屏幕中却弹出谢鄞的消息。 夏黎摇头否认道:“不是的,我还没有男朋友。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说完,便低下头去看谢鄞发过来的消息。 x:【那等方便了打给我。】 夏黎指尖轻颤地回了个好,便将手机合上放在了一旁。 “还没有谈男朋友?”见夏黎放下手机,楚望问道。 夏黎点了点头:“楚望哥,你呢?有对象了?” 楚望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还没。” 因为心中惦记着事,吃过饭,夏黎没有回临展厅而是直接选择了回家。 “楚望哥,你就在小区门口停下就好了。” 楚望撩起眼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夏黎:“不用送你进去?” “不用了,”夏黎说,“正好我吃撑了想散散步。” 楚望略有些失落地应了声好。 刚打开家门,椰椰就摇着尾巴眼巴巴地看着走进门的夏黎。 夏黎弯腰揉了揉椰椰的脑袋,这才换了鞋进屋。 她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正贴在自己腿边晃尾巴的椰椰,本想着直接给谢鄞打视频回去,但又担心谢鄞在忙,于是她掏出手机给谢鄞发了条消息。 一只小黎:【谢先生,你在忙吗?我现在空了。】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谢鄞就弹来了视频通话。 看着男人弹过来的视频通话页面,夏黎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几分。 耳畔是从手机中传出的来电铃声,杨千嬅的歌声轻轻地在客厅中响起。 椰椰正蹭着她的腿冲着她撒娇。 夏黎的心中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和期待感,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要将平复下失序的心跳。 心跳莫名地加速,她指尖轻颤着按下接听键。 20.青梅竹马? 轻微的一声震动。 男人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出现在了视频中。 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当看见出现在屏幕那头的谢鄞时,夏黎的呼吸还是不自主地放慢了些。 视频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光而站在高耸入云的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 从窗外阳光模糊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流畅的线条,勾出他的侧身轮廓,在落地窗后投下一道修长的倒影。 修长俊逸,从容矜贵。 男人深邃的眼眸此刻像是含着清浅的笑意,正看向手机那头略显慌乱的夏黎。 腿上传来酥麻的痒感,夏黎垂眸看了一眼正窝在自己腿边的椰椰,撩起眼眸对上视频那头男人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出声: “谢先生。” 视频那头的男人云淡风轻:“嗯,椰椰呢?” 低沉平静的嗓音中听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夏黎赶忙调转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了此刻正趴在地板上咬着她脚上拖鞋的椰椰。 “椰椰在这里。” 视频那头传来女孩带着慌乱的软糯声音。 谢鄞忍不住微挑了下眉。 他看起来很可怕吗?为什么每一次夏黎见到自己似乎都这么的紧张? 谢鄞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夏黎之间的相处。 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对啊。 夏黎的注意力随着男人的话一并落在了正玩着拖鞋不亦乐乎的椰椰身上,并没有捕捉到谢鄞面部轻微的神情变化。 刚才调转摄像头的时候,有一瞬是直接照在了她的细白的腿上。 今天外面的气温很高,夏黎随意的从衣柜中挑了一件及膝短裙便赶去了学校。 回来后因为着急回谢鄞的电话而导致没有来得及换上居家服。 调转镜头的时候,那双细白的双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中。 即便这个镜头仅仅只有几秒,但依然被视频那头心思难猜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谢鄞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深邃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地看向视频里那只叼着人家女孩拖鞋的萨摩耶身上。 “椰椰。” 男人低醇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时,连带着夏黎的心也徒然漏了一拍。 好在镜头对向了椰椰。 躲在镜头后的夏黎偷偷的松了口气。 听见自己主人声音的椰椰迫不及待地将夏黎的拖鞋放了下来,抬起头看向视频里的男人。 下一秒,椰椰摇着尾巴凑到屏幕前激动的“汪汪”叫了两声,似乎是认出了是自己的主人。 可能是太过于激动,椰椰不停的蹭着夏黎手中的手机,夏黎一个没握稳,手机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 夏黎赶忙将手机捡起,拍了拍屏幕继续将镜头对着椰椰。 谢鄞的声音轻飘飘地从电话里传出:“手机摔了?” 夏黎嗯了一声,像是怕谢鄞会责怪椰椰,解释道: “刚才没拿稳。” 电话里的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谢鄞看着屏幕里那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正想开口让女孩将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可好巧不巧手机那头传来清晰的门铃声。 夏黎扭头看向玄关处,然后回过头从茶几上拿过餐巾纸盒,将手机架在了桌上,这才放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踩着拖鞋走向门口。 镜头里忽然冒出椰椰圆乎乎的小脑袋,眼神好奇的看着出现在屏幕中的主人。 可能椰椰也在好奇,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忽然出现在了小小的屏幕中。 在视频那头的谢鄞看着傻乎乎的椰椰并没有出声。 夏黎踩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正站在自己家门前的楚望时,愣了一下。 语气里带着惊讶和疑惑: “楚望哥?” “你怎么来了?” 楚望捕捉到女孩眼底闪过的惊讶,将手中的耳环递到夏黎的面前。 “刚送诗诗回家的时候,发现你漏在车上的耳环。” 他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 “正好我的公司在这附近,所以我就问诗诗要了你家的地址。” 夏黎从楚望的手中接过耳环。 其实这耳环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是她之前和舍友一起逛两元店的时候觉得好看才买的。 不贵,她也不经常戴。 只是今天碰巧心血来潮才戴着它出了门而已。 “谢谢你,楚望哥。” 出于礼貌,夏黎看着站在门口的楚望道: “进来坐会吗?” 说着,夏黎侧过身子给男人让出了一道可以踏入门的道路。 “不用了,”楚望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公司还有急事,我要先回公司了。” 客厅里,椰椰还在好奇地用鼻尖蹭着手机屏幕,不小心直接将架在餐巾纸盒上的手机推到。 镜头直接对准了天花板。 手机里隐约传出那头女孩在门口传来的交流声,声音不大但倒也清晰。 谢鄞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拿着手机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夏黎关上门回到客厅,拿起已经“躺”在桌上的手机。 “不好意思啊,谢先生。” “没关系,”男人紧蹙着的眉头微微舒缓了一些,装作不在意的试探道,“刚才是有熟人找你?” 夏黎嗯了一声,随手将掌心里的耳环放在了茶几上: “一个以前邻居家的哥哥,刚才我不小心把耳环掉在他车上,然后他给送过来。” 这不解释还好。 一解释,谢鄞本还舒缓了一点的眉毛再一次蹙了起来。 以前邻居家的哥哥。 刚才不小心把耳环掉在了他的车上。 这几个字眼落在谢鄞的耳中尤为地刺耳。 男人低缓的声音缓缓地透过手机听筒传入夏黎的耳中: “青梅竹马?” “嗯?谢先生问这个做什么?”夏黎疑惑道。 谢鄞微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确实是越界了。 他抬手抵在自己的薄唇边轻咳了一声: “没什么。” 挂断了电话,谢鄞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垂下深邃的眼眸,视线落在两人的聊天界面上。 男人散漫地放在腿上的手指指尖轻点了两下面料极好的西裤。 良久后,他合上手机屏幕,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只被自己摘下放在电脑前的腕表上。 那块腕表静静地躺在桌上,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它的身上,发出细碎的光。 下一秒,他伸手拿过被放在桌上的烟盒,在灯光下莹莹发着光的指尖从烟盒中取出了一支细长的烟。 两指指尖捏住烟头,轻轻地在烟盒上敲了两下才慢条斯理地递到了薄唇边。 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金属点烟器被男人漫不经心地在修长好看的指尖转了一圈,才递到眼尾将烟点燃。 很快,男人的神色在缭绕的烟雾间变得模糊。 - 夏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毕业展,竟然会在展览开始前的一天出事。 毕业展览开始前一天,夏黎照常在牵着椰椰在小区遛弯以后,便洗漱了一番去了学校。 踏入临展厅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可当她来到自己的展位上时,却看见自己的作品被人恶意破坏。 用心绘制的图案上被人泼上了黑墨,其余的材料更是被破坏的一片狼藉。 夏黎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可当她确认的好几遍才确定自己的展品被人破坏后,心里又着急又火大。 距离毕业展开始还是整整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让她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将展品全部重新布置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凭那几幅被泼上黑墨的图案,夏黎就绘制了将近半个月。 可如今,这几个月所有的努力在一夜之间白费。 夏黎眼眶中的泪水几乎快要落下,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努力平复好自己心中烦躁着急的心情。 她长呼出一口气,冷静的思考着该如何找出故意破坏她展品的人。 夏黎首先想到的就是监控。 她找到监控室,跟监控室里的老师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情况。 监控室里的老师带着她来到了屏幕前,按照夏黎的要求调取了临展厅里昨天到今天早上的监控。 可却意外的发现,临展厅的监控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监控室里的老师又调取了其他在临展厅的监控: “奇怪,怎么只有这个监控是无信号?” 夏黎蹙眉,临展厅里所有的监控除了正对着自己的那个是“无信号”的状态,其他的监控都能够正常使用。 这很显然是那个故意破坏自己展品的人做的。 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 如今唯一可以找到证据的这条路就这么被人切断。 夏黎魂不守舍地走出监控室,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了自己千辛万苦的展品感到可惜,还是该感到难过和绝望。 夏黎在临展厅门口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蹲下,拿着手机给楚诗诗发着消息。 楚诗诗:【谁这么缺德?好过分啊。】 一只小黎:【我也不知道,监控坏了,查不到。】 楚诗诗:【黎黎,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看着屏幕里弹出来的消息,夏黎蹙起眉简单的回忆了一下。 她在班级里几乎算得上是透明人的存在,很少会跟班级里的同学打交道。 平日里,她也只跟楚诗诗腻在一起。 要说得罪人...... 忽然,夏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但下一秒,她却又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的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空口无凭的去跟别人对峙那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 她该从哪里去找证据呢....... 夏黎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子刚要回到展厅,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正朝着展厅走去的neil。 她蹙了下眉,视线从neil的身上慢慢地转移到了被她搂着胳膊的男人身上。 在认出男人的那一瞬间,夏黎几乎是瞪大了双眼。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导师竟然会跟neil有一腿。 此刻不远处的两人动作亲昵地踏入临展厅里,而夏黎却还没有从刚才惊讶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之前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似乎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导师会将中间最好的位置给分数排在倒数的neil。 原来答案竟然是这个。 21.你是在安慰我吗? 这天回去,夏黎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 郁闷又烦躁。 跟苏菁打视频的时候,她也恹恹的。 苏菁问她发生了什么,夏黎为了不让他们在外面担心自己,只能勉为其难地勾起唇角对着视频那头的苏菁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 挂断了跟苏菁的视频通话,夏黎起身走到正趴在房门前的椰椰身边。 她缓缓蹲下身,伸手轻轻地摸上椰椰的脑袋。 椰椰一见夏黎在自己面前蹲下,听话又乖巧地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吐着舌头用脑袋去蹭夏黎的掌心。 掌心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夏黎垂下眼眸与椰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上。 郁闷的心情忽然就被治愈好了一大半。 夜晚时分,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小灯。 灯光昏黄的余晖照在门前的一人一狗身上,尽显的格外温馨。 夏黎很想将时间就这么定格在这温馨美好的一瞬间,此时的她似乎还没有做好明天面对正式开始的毕业展览的准备。 精心准备的展品在最后一天被人破坏。 她能够做的补救也少之又少。 一直以来想要进前三名的希望在今天彻底破灭。 她的手轻轻地帮椰椰顺着毛,目光落在椰椰的身上,思绪却早已经不知飘向了何处。 良久以后,放在椰椰身上的手缓缓停了下来。 见她停下,椰椰主动地翻了一个身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夏黎的手背。 然后它站起身子走到夏黎的面前,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夏黎的手臂。 还轻声地汪汪叫了两声。 夏黎回过神,转头看着正蹭着自己手臂的椰椰。 她轻笑了一声:“你是在安慰我吗?” “汪汪。” 心中所有的郁闷在这一刻彻底被驱散。 不知为何,夏黎忽然红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试图将泪水憋回去。 可当她瞥见椰椰还在不停摇着的尾巴时,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如同决堤的河坝一般,涌上心头。 她伸手搂住了椰椰的脖子,脑袋凑上前埋在了毛茸茸的毛发里。 她低声哭泣着,似乎是想要将这些天所有的压力宣泄出来。 连夏黎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只知道在自己哭的这段时间里,椰椰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这一晚,夏黎睡得也不安稳。 即便哭到最后眼睛痛得睁不开,但她依然为了明天的毕业展而焦虑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忽然,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夏黎睁开酸涩的双眼伸手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芒让夏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稍微有些适应,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是一条昵称为7的好友申请。 夏黎疑惑地同意了申请,并且给对面的人发了一个问号。 夏黎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对面的回复。 有些困意了的夏黎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放在了枕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开展的时候,夏黎神情疲倦地出现在临展厅内。 她看着周围同学们看着自己的展品露出满意又自豪的神情,而唯独她的展品却烂得没法看。 夏黎失落地站在自己的展位前发着呆,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那些走到自己面前看展的学弟学妹们。 临近中午时分,校领导结伴来到临展厅一一观摩学生的毕业设计。 夏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校领导们,她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握着手机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校领导们的脚步停在了她的作品前,夏黎略显局促的小声和领导们打着招呼: “领导好。” 领导们纷纷朝她点头示意。 下一秒,夏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领导,我要举报。” 夏黎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也传进了不少路过学生的耳中,让不少好奇的人都纷纷放慢了脚步。 没等校领导反应,夏黎就举起手机递到了领导的面前。 “我举报neil和李老师两人破坏我的毕业作品,并且还将临展厅中的监控破坏。” 此话一出,不少吃瓜群众的目光都移向了展位排在最后的neil身上。 此刻的neil正低着脑袋沉浸在和李老师的聊天中,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些八卦好奇的目光。 校领导脸上和蔼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清了清嗓子: “这位同学,时间也不早了,你看下午的时候来办公室反馈可以吗?” 周遭八卦议论声缓缓响起,neil察觉到周围小声议论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视线顺着打击大家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夏黎的展位上。 她蹙了下眉,耳边隐隐传入“举报”、“破坏”等字眼。 neil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走近了几分,她眯着眼试图去看夏黎举在空中的手机屏幕上的东西,但由于近视导致她并没有看清。 注意到靠近的neil,夏黎毫不畏惧的抬手直接指着站在人群里的neil: “领导,我有证据证明就是她干的。” 手机里是一段在角落偷拍的视频,视频里隐约地传来neil和导师谋划着怎么破坏她毕设作品的声音。 “我去破坏监控,到时候你直接把黑墨泼在她的作品上就可以了。” neil:“好......” 这段视频是今早那个昵称为7的好友发给自己的。 7说,当时临展厅里没有人,而她当时恰好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戴着耳机听歌。 可能当时neil和导师都没有想到过这看似只有他们两人在场的临展厅里,却还存在着第三个人。 耳机里的声音不算想,戴着的也不是降噪耳机,以至于这个微信昵称叫7的姐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7说她最讨厌在背地里搞破坏的小人,于是当时她就直接悄悄地点开了录像,躲在不起眼但离他们不算远的角落里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拍摄了下来。 虽然不算很清楚,但依然可以认出视频里的那两个人是谁。 7说本想昨天遇到夏黎后当面给她,但是自己昨天家里有事没有来临展厅。 于是在找了很多朋友以后才要到了夏黎的微信。 在人群中的neil面色苍白,自然垂放在腿侧的双手此刻正紧紧地握成了拳,指甲死死地陷入了肉中。 “同学,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但.......” “但什么?” 忽然,一道清洌如冬日刺骨的寒风般的男声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地响起。 夏黎下意识地寻声望去。 下一秒,她便对上了谢鄞那双深入海底的眼眸。 不知为何,见到谢鄞的瞬间。 她一直提着的心却莫名地放了下来。 校领导们显然没想到谢鄞会突然出现在毕业展览上。 前两天他们特意派人去邀请远在港城的谢鄞,但邀请的话语压根都没有传进男人的耳中,就被谢鄞的助理给拒绝了。 季城当时说:“老板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参加。” 可没想到,此刻那个远在港城的男人正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为首的校长脸上立刻露出了献媚的笑: “谢先生,您大驾光临怎么还不提前跟我们校方说一声?我们好派人接待谢先生啊。” “不用。” 谢鄞只是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恭恭敬敬的校长,伸手将夏黎握着举在空中的手机拿过。 手上忽然没了重量,夏黎先是一愣随后便将一直举在半空中的手臂放下。 熟悉的乌木沉香味隐隐传入她的鼻间,夏黎装作不在意地垂下眼眸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臂。 男人修长的指尖将屏幕上的视频点开,举在校领导们的面前。 阴沉沉的目光淡淡扫过站在人群里脸色苍白的neil身上,又落在了站在展位前的几位校领导身上。 男人薄唇微启,冷声道: “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 因为谢鄞的原因,这件事情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 neil跟李老师确确实实有一腿,李老师为了能够让neil进入前三特意将最后的展位给了夏黎。 可却没有想到领导那边施压,他只好重新将展位调回。 因为这件事情,neil一直都不开心。 于是他们两个便谋划要破坏夏黎的展品。 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却没想到竟然会被人拍到。 最后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是,导师被开除,neil直接被劝退。 至于校方要给夏黎的补偿,夏黎一样都没有要。 她不想靠着这样的事情去获得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补偿,她只想要能够拿着自己的作品光明正大的得到应该有的奖励。 本来要下车的夏黎忽然停下了去开车门的动作。 她转过身看着正姿态散漫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轻声说道: “谢先生,谢谢你。” 夏黎知道,如果不是谢鄞的出现,或许这件事情想要解决起来不会有这么容易。 谢鄞勾了下唇,将话题转移开来: “椰椰这两天还乖吗?” “挺乖的。” 提到椰椰,夏黎忽然想到现在谢鄞回来了,那他是不是也要将椰椰接回汀园? 这么想着,夏黎也这么问了:“谢先生,你看要接椰椰回汀园吗?” 男人自然搭在暗蓝色西装裤上的手指指尖轻敲了两下,淡声道: “不用,我明晚就要走,还需要请夏小姐再帮忙照顾几天。” 原本今天在港城檀宫有一场会议,但谢鄞想到今天是毕业展开展的日子。 为了能够赶回来参加,特意将会议改为了线上会议。 在从机场到京大的这段路上,男人就这么坐在车里开了一路的会。 “好,”夏黎笑着点了点头,“那谢先生我先上去了。” 见男人点头,夏黎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当她刚走到单元门门前时,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上站在黑色迈巴赫旁的谢鄞的目光。 穿着暗蓝色西装的男人身姿高挑地站在车身旁,偶尔轻吹过的夏风微微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 时间像是忽然被定格在了这一秒。 夏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莫名失序的心跳此刻在胸腔跳动着。 她看着那温雅矜贵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深沉如墨的眼瞳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走至她面前的男人缓缓俯下身与夏黎的目光平视。 周身的空气都沾染上了男人身上夹着清淡烟草味的乌木沉香味。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夏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舔了下自己的唇瓣。 男人的目光随着她不经意的动作更沉了几分,他微偏过头凑近夏黎的耳边。 鼻息间吐出的热气轻洒在她的耳朵上。 凉薄却又清润的声音缓缓地传入夏黎的耳中。 22.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选我? “夏小姐。” 面前温雅矜贵的男人长睫微敛,遮挡住了些眼眸中的暗潮汹涌。 “我听闻夏家正在破产边缘,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夏家起死回生,不知道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听?”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地传入夏黎的耳中,喷洒出的呼吸让女孩的耳廓肌肤泛起阵阵酥痒。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缓缓撩起双眸看向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她咽了咽口水:“什、什么办法?” 男人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浅浅的笑音透过胸膛轻颤,伴随着夏日的清风徐徐沉沉地碾磨过夏黎的耳根。 “与我假结婚,你什么都不用做,婚期一年为止。” 男人醇厚低磁的嗓音顺着她的耳畔悄然拂过,像是一道电流直窜入女孩的四肢百骸。 夏黎几乎已经是呆在了原地。 她因为男人的话而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向男人的眼神里也充满着不敢置信。 在听见谢鄞的这句话时,夏黎差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一个在港城乃至于京城都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此刻站在她的面前亲口跟她提出结婚。 虽说是假结婚。 但确实要实实在在领结婚证的那种“假”结婚。 “谢先生......”夏黎愣在了原地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先是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怎么听都像是个玩笑话。 夏家面临破产这是事实。 可谢鄞不一样。 他是高高在上,人人敬畏的谢家家主,是港城万嘉集团的掌门人。 明明他可以找与他门当户对的人来演这一场戏,至少双方可以互赢。 夏黎从来都不敢想,有这么一天谢鄞会站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认真地向她提出假结婚的事情。 就好像是...... 一场梦。 “开玩笑?”谢鄞微微勾起的唇角压平了几分。 “在夏小姐心中我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 明明是一句带着调侃的话语,可不知为何从男人的口中蹦出却变成了一种在无形中带着压迫感的质问。 怕谢鄞会真的生气,夏黎的呼吸一紧。 “不、不是的谢先生。” 女孩自然垂放在腿侧的双手紧紧地捏住了衣摆,她微微垂下头目光落在眼前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谢鄞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吓到了她。 看着眼前紧张的女孩,语气无奈地放缓了些许: “夏黎。” 这还是谢鄞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清冽悦耳的嗓音落入夏黎的耳中,像是在无形中有着一把钩子悄悄地勾进了她的心房。 她抬头对上他那深沉却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睛。 谢鄞低低的声音随着不远处树上的鸟鸣声一并传入了夏黎的耳中。 “我认真的。” 夏黎的呼吸骤乱。 那一刻,在她的世界里除了谢鄞之外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 “齐家可以给你们的我也可以,齐家不能够不给你们的,我依然可以。”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好像是深沉平静的海面,却又漾着未知的危险。 他直起身垂下眼眸,低沉的嗓音中沉淀着蛊惑人心的颗粒感: “既然可以选择齐家——” “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选我?” 时间像是忽然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清风吹拂过女孩的脸颊,将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微微吹起。 夏黎抬手将头发别到了耳后,正想要开口却被不远处忽然冒出的声音给打断。 “黎黎!” 夏黎愣了一下,转过头便看见提着行李箱出差回来的苏菁和夏优明。 “爸妈?” 因为家里没钱,坐惯了飞机的苏菁和夏优明这一次不得不被迫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才回到京城。 只是这远远一看,夏黎就可以清楚的发现他们脸上的神色似乎又多了几分疲倦。 “黎黎,这位是——”夏优明刚开口的话在走进看清男人脸的那一刹那,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男朋友”咽了回去。 “谢、谢总?” 谢鄞看着比以往憔悴了不少的夏优明和苏菁,他神色自若地和两人的打着招呼。 “夏总,苏总。” “谢总您......”夏优明看了看谢鄞又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夏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比较好。 谢鄞开门见山道: “是这样的,我听说夏总和苏总的公司正面临着破产的风险。” 听到这,夏优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哎,不瞒您说,这公司这半年来忽然资金链断裂,我们又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哪里是正面临着破产?只不过是还没有当众宣布破产罢了。” 因为资金链断裂的缘故,不少员工都一走了之。 剩下他们夫妻两个苦苦坚持着想要将公司再一次打理好,又哪能这么简单? 这半年里,夏优明和苏菁两人将能借的钱都借了一遍。 可依然填补不上公司的空缺。 谢鄞淡淡的说道:“刚才我和夏小姐也是在谈这件事情,但我有个好办法能够帮助夏家起死回生。” 夏优明问道:“谢总,什么办法?” “谢家愿意帮助你们,只不过前提是——” 谢鄞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落在了夏黎的身上,薄唇轻启: “让夏小姐与我假结婚一年。” 他能够给夏家带来的不单单是补救他们的资金链,更多是夏家有了谢家的撑腰,不会再被人看不起。 一听到“假结婚”这三个字,夏优明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 但是为了不得罪谢鄞,他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了笑容: “谢先生,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 即便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但夏优明的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些生气: “虽然我们夏家现在却是不景气,但我夏优明也还不至于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 与齐家,不过是因为有婚约罢了。 可谢鄞这个角色,他实在是惹不起,也不希望将自己女儿的未来断送在谢鄞的手中。 都是在圈子里混的,夏优明自然也知道谢鄞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人冷酷又心狠手辣。 将女儿嫁给他,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都是再将女儿的命换夏家的未来。 夏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夏优明的衣摆,轻声的叫了一声“爸”。 谢鄞淡淡地勾了下唇: “没关系。我可以给夏总、苏总,还有夏小姐考虑的时间。” “如果哪天考虑好了,夏小姐可以来找我。” - 夏优明和苏菁看见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椰椰时,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夏黎赶忙解释道: “谢先生前两天说出差,拜托我帮他照顾一下他的狗。” 夏优明看着正摇着尾巴用脑袋蹭着夏黎小腿的椰椰,倒也没有说什么。 他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黎黎,你和谢鄞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港城寺庙里的时候,忽然下大雨,谢先生好心带了我一程。” 换好鞋的夏黎蹲下身子摸了摸椰椰的脑袋: “上次陪齐渡参加晚宴,没想到谢先生在。” 至于后来嘛—— 每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谢鄞总能够在关键的时刻出现。 这样的感觉,莫名地有一种偶像剧的既视感。 当女主遇到困难的时候,男主总能够第一个出现在她的身边。 夏优明默默地喝了一口手边的茶:“黎黎,谢鄞这个人很危险。” 夏黎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你最好要远离他。” “知道了爸爸。” 晚上的时候,在房间里正在画画的夏黎忽然听见从客厅传来的争吵声。 她疑惑地推开卧室的门,探出脑袋却看见自己的父母正在好声好气地和门外的人说着话。 “这个月还不能还钱?”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此刻一只手抵着门框,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小刀。 刀尖指在夏优明和苏菁的面前。 夏优明好声好气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再宽限几天。我保证马上就还钱......”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夏黎的耳中。 “这都是第几次了?” 门口的壮汉紧皱着眉头,声音凶狠。 那只握着刀的手上下动了动。 “我告诉你,我们家老板说了,当初借你们钱只是念在当年的一点情分上,你们要是这个月再不还钱,你们全家就等着去死吧。” 话音落下,壮汉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壮汉彻底离开后。 苏菁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地将门关上,一边嘴里还不忘小声地说着: “你说当初他问我们借钱的时候,我们二话不说就给了,也一直都没有要他还的意思,如今......” 苏菁摇了摇头长叹出了一口气。 两人转过头却看见夏黎不知何时走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 “黎黎,你怎么出来了?”苏菁问道。 夏黎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声音轻颤着开口道: “爸,妈。我想清楚了。” “我要跟谢鄞结婚。” 话音落下,她的眼尾落下了一滴泪水。 那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流下,最后滴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见。 夏黎的一字一句在安静的客厅走廊里响起,却像是针扎在心上一般。 夏优明的语气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几分: “黎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的爸爸。” 夏黎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 “爸妈,你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不想你们在这么辛苦下去了。” 嫁给谢鄞,她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至少谢鄞说了,可以让夏家起死回生。 为了夏家,为了爸爸妈妈,她愿意。 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年时间去交换。 “黎黎,爸爸妈妈就算是压力再大再辛苦,但你是我们的宝贝啊,让你跟谢鄞结婚,这不是......” 夏优明有些语无伦次,着急的拍着大腿: “这就是把你往虎口送啊!” 23.麻烦谢太太帮忙保管一下结婚证。 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屋内,三个人站在走廊上始终僵持不下。 夏优明又无奈又悲愤地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夏优明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苦都吃过。” “即便是现在,我夏优明也不希望让大家觉得夏家能够起死回生使用过卖女儿的方式!” 到最后,他的声音中都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黎黎,你是我们夏家唯一的女儿,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宝贝女儿......” 他希望的,是自己的女儿可以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不是以任何协议的方式嫁入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上。 他可以不要名不要利,但他一定要夏黎过得开心。 “可是爸爸,你觉得现在这样我们真的就开心吗?” 每天脑袋里绷着的弦就没有断过,整日里要想着如何才能将夏家拯救回来,想着到处借钱,面对着每天来催债威胁的人。 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一点都不好过。 夏黎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静地说道: “爸,如果这个月我们还是还不上那些钱,你有想过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嘛?” “你有想过吗!” 那些人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知道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以找人将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黎黎......” 夏黎抬手抹掉不断从眼角流出的泪水,湿润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苏菁和夏优明。 “爸爸,妈妈。” 她垂下眼眸低声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 从颤抖的唇中吐出的字字句句都清楚地在安静的客厅走廊中响起。 “我要嫁给谢鄞。” 说完,夏黎转身走进房间,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着门把手将门关上。 随着房门的关上,夏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背靠在门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眼角的泪慢慢地低落在地板上,最后消失不见。 她靠着门板缓缓蹲下,双腿屈起抱着腿将脑袋迈入了腿间。 她难过的并不是自己要嫁给谢鄞,也不是担心自己嫁给谢鄞以后过得会不会开心。 她难过的是,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的爸妈却依然不希望她受一点苦。 可就是因为他们这份爱,让夏黎更想要为他们、为这个家做些什么。 如今,谢鄞的条件也都摆在了面前。 可以改变的机会也就在眼前,而她没有不伸手抓住的道理。 夏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从腿间抬起头。 伸手抹掉了自己脸上泪水留下的泪痕,站起身来到床边,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 她看着和谢鄞的聊天框,指尖轻颤着打出字。 一只小黎:【谢先生,在吗?】 x:【?】 看着屏幕里弹出的消息,夏黎轻抿着唇,轻颤着的指尖在输入法上打打删删组织着语言。 下一秒,屏幕上却忽然弹出了男人打来的语音电话。 电话铃声的忽然响起,让夏黎的指尖猛地一颤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夏小姐这么晚找我是想好答案了?” 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就好像是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毫无防备地窜入夏黎的耳中。 “嗯.....”夏黎咬着唇轻应了一声。 像是鼓足了勇气,她开口道: “我想好了,我答应你的条件。” 电话那头的男人倏然一愣。 此刻正站在汀园客厅那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烟的谢鄞,向唇边递烟的动作顿了顿。 男人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不明察觉的弧度。 “真想好了?” 像是觉得不可置信。 又像是在再一次确认。 夏黎从床头柜上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眼角干涸的泪痕,低声说道: “想好了。” 谢鄞将刚点燃的烟按灭在身旁的灭烟桶中,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插入西装裤袋中。 偌大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面前擦得锃亮的偌大落地窗倒映出男人挺拔的身影,耳边是手机里传出的女孩的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那花园里随忽然吹过的风而轻轻晃动的树叶,薄唇轻启: “明天早上九点。” “我来接你。” 挂断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的谢鄞忽然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他垂下眼眸。 目光落在手上戴着的那块腕表,与那串佛珠戴在一起显得格外的不匹配。 可那又如何? 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过戴在手腕上的那串黑色佛珠。 他喜欢就好了。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夏黎准时地下了楼。 而那辆不算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经停在了单元门前。 而谢鄞正斜靠在车身上,手中握着烟递到唇边正准备用手中的金属点烟器点燃。 余光却忽然落在了从单元门内走出来的夏黎。 她穿着一条及膝的白色连衣裙缓缓地从单元门内走出。 谢鄞正打算点烟的动作一顿。 那一刻,他像是忽然回到了那年的雪夜。 在大雪纷飞的那一晚,女孩穿着白色长裙在白玫瑰花园中荡着秋千的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在看见一个女孩的背影时,出了神。 谢鄞还记得,那天他因为出神还被燃尽的烟烫到了指尖。 谢鄞愣了神,直到夏黎走到自己的面前才堪堪从那段回忆里抽离出来。 他将手里的烟折断扔到了垃圾桶里。 谢鄞将副驾驶的门打开,清了清嗓子: “走吧。” 上了车,谢鄞伸手从后座拿过盒子递到夏黎的面前。 夏黎看着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的包装精致的纸袋子,略有些疑惑地侧过脑袋看向他。 对上谢鄞的目光,夏黎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看出她的疑惑,谢鄞只是神色平静地说道:“早餐。” 夏黎从男人的手中接过纸袋子。 她轻声和男人道了一声谢,小心翼翼地将袋子里的热拿铁和三明治拿出。 夏黎的小区离民政局不算远,但这一次却觉得路程格外的漫长。 她小心翼翼地吃着手里的三明治,深怕弄脏车座。 车子缓缓地驶入民政局内,谢鄞单手闲散地搭在方向盘上。 “东西都带了吗?”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刚咬住三明治的夏黎朝着男人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点了点头,加快速度将嘴里的三明治嚼碎咽下: “都带了。” “走吧。” 跟男人并肩踏入民政局的那一刻,夏黎只觉得像是脚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按照着流程登记,帮忙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她看着站在面前与众不同的两人,撩起眼打量了好几次才小声的开口问道: “你们......确定是来领结婚证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咋不像呢? 面前这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就好似是跟隔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银河似的。 男人脸上的神情淡淡,女生脸上的神情更多的是不自然。 一点都没有即将要成为新婚夫妻的激动和紧张感。 她都有些怀疑两人是不是走错服务窗口了。 女生又悄悄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女孩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面前乖巧美丽的女生,最终还是带着心中带着疑惑帮两人登记。 直到结婚证上被工作人员盖上了钢印,夏黎才如梦初醒。 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迎面吹拂而来一股带着燥热的清风。 夏黎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紧紧捏着的红色小本本,想起自己上一次来民政局时的场景。 炎炎的烈日下,她站在民政局的门外等了齐渡一个上午。 可对方却毫不在意地放了她的鸽子。 而时隔没多久,自己却又再一次来到了这家民政局。 但这一次,她却和谢鄞成为了合法夫妻。 “在想什么?”谢鄞将手中自己的那本结婚证递到夏黎的面前。 夏黎回过神:“没什么。” 她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结婚证,还没等她开口问,男人清冽的声音便不疾不徐地从她的耳廓拂过: “麻烦谢太太帮忙保管一下结婚证。” 男人低眸凝视着她。 那声“谢太太”传入夏黎的耳中,将女孩的耳廓染上了一层薄粉,迅速蔓延至她的脸颊处。 夏黎红着脸从男人的手中接过结婚证。 谢鄞将女孩所有的神情都尽收眼底,看着女孩泛起薄粉的脸颊,眼尾扬了扬。 领完证,谢鄞带着准备好的协议亲自上门。 协议里将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夏优明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在协议上签下了字。 “谢总。” 夏优明将签好的文件递到谢鄞的面前,有些忐忑不安地开口道: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她平日里冒犯了谢总,还请谢总不要为难她......” 坐在一旁的苏菁撇过头抬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谢鄞从夏优明的手中接过协议。 他神情自若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道: “夏总放心,我会替夏总照顾下夏小姐的。” 说话间,夏黎已经将自己房间里的行李都整理了出来,推着两个箱子站在走廊上。 谢鄞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夏黎的身边。 动作自然地接过夏黎手中的行李箱,修长的手指握着行李箱的手柄: “那夏总苏总,我就先带着夏小姐回汀园了。” 跟父母道了别,夏黎跟着谢鄞搬到了汀园。 这不是夏黎第一次来汀园,但却是她第一次以“谢太太”的身份踏入汀园。 夏黎看着季城将自己的行李箱都搬入了三楼的主卧,心中还正寻思着这样会不会有哪里不妥。 耳边却响起男人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今晚要回港城,你睡主卧就好。” 24.哪有领了证分房睡的道理? “你说什么?” 耳机里响起楚诗诗的惊呼声。 夜晚时分,夏黎带着蓝牙耳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放在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和笔记本电脑。 今天目送着谢鄞从汀园离开以后,夏黎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终于落了下来。 不知为何,和谢鄞领证以后,她的不自在又多了几分。 好在他领了证就出差了。 夏琳看着电脑里显示出来的楚诗诗那略带震惊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我和谢鄞领证了。” 视频那头的楚诗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黎黎,你真没有跟我开玩笑?” 前不久还说两人只是朋友关系。 怎么没过几天就领证了? 这正常吗? 这合理吗? 什么时候朋友之间也可以领证了吗? 而且领证的对象还是谢鄞? 楚诗诗在心中直呼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夏黎端起电脑旁的热牛奶轻抿了一口:“没有跟你开玩笑。” 楚诗诗懵了。 她抬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即便手臂上传来清楚的疼痛感,却依然让她觉得这一定是个梦。 夏黎将起因经过结果全都详细地说了一遍,电脑屏幕里的楚诗诗消化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那也就是说.....你们只是合约关系?” 夏黎点了点头。 她舔了舔自己沾上奶渍的唇瓣,轻声说道: “其实想想我也不亏,毕竟嫁给他也就一年的时间,而他却答应了会帮夏家把资金链的漏洞补上。” 夏家亏空的资金链和在外欠下的债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相当于她用一年的时间去换这笔钱。 再加上以谢鄞在圈子里的地位,至少夏家今后一年的未来都用不着她担心。 怎么想来,夏黎都觉得自己是赚的那一方。 视频那头的楚诗诗语重心长地说道: “黎黎,可你被忘了谢鄞是一个商人。” 商人哪里会有让自己吃亏的道理? 她虽然没有跟谢鄞接触过,但她知道在整个商圈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谢鄞更恐怖更冷血的人。 如今,她透过屏幕看着自己最好的小姐妹就这么落入谢鄞的掌心里,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知道他是个商人,”夏黎轻抿了下唇道,“但是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利益上的来往。” 等到一年以后,两人离婚。 从那之后,她回到夏家继续生活。 而谢鄞也许也回到了港城,继续坐在谢家家主的位置上。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安静了几秒,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黎黎,我是怕你到时候爱上谢鄞,把自己的心伤透。” 虽然是一场相互的利益交易,但时间的跨度实在是有些长了。 夏黎本就没有谈过恋爱,心思又简单细腻。 就像是一张白纸,很容易便会沾染上他人留下的颜色。 她就担心到时候夏黎在和谢鄞长时间的相处后对谢鄞上了心从而被男人更深一步的伤害。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有起色的男人,一般都玩的挺花。 别看谢鄞从上位到现在都没有闹出过什么花边新闻,但这不代表着他以后不会。 万一在未来的某天,夏黎真的对谢鄞动了真情。 到头来受伤的,也只会是夏黎一人。 刚吃饱的椰椰摇着尾巴来到夏黎的身边,自然地用脑袋蹭了蹭夏黎的小腿。 夏黎微微前倾身子伸手揉了揉椰椰圆乎乎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对着视频那头的楚诗诗说道: “诗诗,感情和利益我还是分的清的。” “.......” 与此同时的港城檀宫内。 换上居家服的男人少了平日里的那份严肃感,端着电脑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滑动着电脑的触控。 男人放在触控板上的指尖微微顿了顿,他将电脑放在一旁,倾身从面前的桌上拿过烟盒。 烟雾缭绕间,谢鄞单手将戴在脸上的金丝框架眼镜摘下。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身后的沙发软垫上,略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谢北潇至今都安稳的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可他越是安稳,无形中带给谢鄞的威胁就更大。 今天他赶回港城开会,从手下得知的最新消息也不过是谢北潇最近忙着在国内创办一家微软公司,听说是主攻ai智能这一方面。 而谢鄞手下的万嘉集团,在谢北潇回国前不久也专门成立了一个ai智能部门,并且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将开发的整个ai软件直接干到了上百亿的身价。 万嘉集团手下的这款ai软件目前已经是世界通用,可以说是目前市场上所有的ai中最智能的了。 谢北潇的这一举动,无非就是想要从谢鄞的手中抢走ai智能这一块蛋糕。 谢鄞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想要在他的手中抢走这块蛋糕,也得看看这块蛋糕现有的主人愿不愿意将它拱手让人。 檀宫偌大的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倾洒下来落在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身上。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睁开带着些许倦意的眼眸,将手中快要燃灭的烟按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中。 他抓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和夏黎的聊天框。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定格在昨晚那简单的语音通话上。 谢鄞的眉头不明察觉地轻蹙了蹙,握着手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机边框。 最终,他按下了视频通话键。 谢鄞看着屏幕上迟迟没有被接通的视频电话,垂眸微敛了敛眸中的神情。 在快要被系统挂断的前一秒,电话那头的主人终于接通了电话。 “谢先生?” 刚洗好澡的夏黎拿着手机站在浴室中,她穿了一条白色深v蕾丝吊带睡裙,正拿着干净的白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刘海上没有擦干的水渍顺着女孩的脸颊缓缓滑落。 在浴室灯光的照耀下,那颗缓缓流下的水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从女孩紧致小巧的脸颊慢慢滑落至那白皙的天鹅颈最后消失在那引人遐想的深v领口里。 迷蒙的水雾里,女孩一头浓墨色长发瀑布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深v的领口露出女孩那大片的光洁白皙的肌肤,那若隐若现的锁骨格外引人注目。 谢鄞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收紧了几分。 男人的眼眸蓦地沉了沉,喉结轻滚。 见电话那头的谢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 夏黎略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正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声: “谢先生?” 手机里传来女孩温温柔柔的声音,将男人的思绪猛地拉回。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谢鄞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嗯,刚洗澡?” “对呀。” 夏黎并没有发现谢鄞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将毛巾放在了一旁的洗手台上: “谢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又恢复了以往那神情自若的模样,平淡的语气里让人根本找不出一点点的破绽: “想看椰椰,没想到不小心打扰到你洗澡了。” “没关系的,”夏黎顾不上将干发帽戴上,就推开了浴室的门,“椰椰就在门外,谢先生你看。” 说话间,她已经调转了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了正乖巧地趴在浴室门前的椰椰。 椰椰见到夏黎举着手机出来,立刻抬起脑袋咧着嘴吐出舌头。 手机那头的男人眼尾微微向上扬起,淡淡问道: “你让它进主卧了?” “没有。” 周姨说谢先生从来不准椰椰跟着他进主卧。 而夏黎在和椰椰相处的这短短几天里,却忽然有些习惯了椰椰在房间里的存在。 再加上夏黎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睡在主卧不合适,于是便麻烦周姨帮自己整理了一间客卧出来。 夏黎赶忙小声的解释道: “谢先生,我觉得我还是睡客卧比较合适。” 虽然她顶着个“谢太太”的头衔,但夏黎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逾矩。 视频里男人嘴角好不容易勾起的一点笑意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都沉了几分: “什么叫觉得还是睡客卧比较合适?” 男人阴沉的声线无形中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夏黎只觉得忽然背脊发凉,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结巴着小声开口道: “我、我听周姨说谢先生不喜欢让椰椰进主卧,所以我才让周姨给我另外收拾了一间客房.....” “而且......” 夏黎说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另外一个理由,怕自己说出真心话来会让男人生气。 现在谢鄞不仅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更是她的“金主爸爸”。 她可不想得罪了自己的“金主爸爸”。 “而且什么?” 男人的声音寡淡,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夏黎抿了抿唇,想要说出口的话却被卡在了喉咙里,半天也没法说出一个字。 谢鄞只觉得又气又无奈。 他长叹出了一口气。 “谢太太。” 男人的喉咙微微压低,深邃低沉的目光透过屏幕紧紧地锁定着她。 低磁又有些发沉的声线落入夏黎的耳中,令她的眼睫不自主地微颤。 女孩脸颊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薄粉因为男人的一声“谢太太”又迅速爬了上来。 夏黎神色惊慌地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不敢去直视屏幕里男人的眼神。 隔着屏幕,谢鄞低眸看着女孩脸上泛起的浅浅绯色,女孩那神色失措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可爱。 谢鄞慢条斯理地倾身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压住了喉咙间隐隐的痒意。 他撩起眼,清越低磁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轻轻落在夏黎的耳中。 “哪有领了证分房睡的道理?” 夏黎一懵:“什、什么?” “我说,我目前还没有分房睡的想法。” 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蔓延着酥麻的电流在她的耳边轻轻漾开,勾得她的心底一片酥麻。 “谢太太。” 25.晚安,谢太太。 夏黎呼吸骤乱。 男人蛊惑的嗓音直钻她的心底,将她大脑里的思绪全都打乱。 夏黎依然保持着站在浴室门外举着手机的姿势,发梢偶尔有几滴水滴缓缓滴落在地板上。 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静的客房里,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听清自己那失序的心跳声。 视频里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杯壁,慢条斯理地递到自己的唇边。 他微仰起头,露出那性感饱满的喉结。 上下轻滚。 无形中带着勾人。 夏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确实实被他的这个动作勾到了。 那上下轻滚又性感的喉结,隔着屏幕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身上,穿着居家服的男人褪去了平日里那股拒人于千里外的强大气场。 没有系紧的居家服领口大幅度地敞开,隐约间她还能够看见男人那微微凸起的性感锁骨。 随着他喝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更是沾染上了一份不像是存在于他身上的性感。 夏黎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出于自己此刻失序的心跳而产生的滤镜,但是她知道。 刚刚这么一下,她确实被谢鄞勾到了。 她指尖轻颤,慌乱之下无意间点到了红色的挂断键。 只听轻微的一声震动,通话的页面变成了她和谢鄞的聊天框。 她才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挂断了谢鄞的电话。 看着对面发过来的问号,夏黎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踩着拖鞋走到床边,还有些湿润的指尖心虚地在输入法中敲打着。 一只小黎:【谢先生,我说我手滑点错了,你相信吗.......】 她真的是手滑! 很快,谢鄞就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夏黎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坐在床沿上点开有着红点的语音条。 男人低磁性感的轻笑声猝不及防地窜入耳中,就好似是一把无形的钩子,将夏黎还没来得及恢复的失序心跳再一次轻轻勾起。 紧接着,醇厚慵懒的声音如蛊如惑般地缓缓道: “谢太太的话,当然相信。” 夏黎的脸“轰”的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 男人故意压低嗓音轻轻地说出“谢太太”三个字。 低哑勾人的嗓音就好似他此刻正贴在自己的耳边轻声低哄一般,一字一句将她加速跳动的心脏缠绕住,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她。 夏黎红着脸坐在床沿上,握着手机的手微微蜷缩。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回复他,男人新的语音条又一次弹了出来。 夏黎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却有了动作。 纤细的手指指尖点开语音条,清越低磁的嗓音像是被砂纸认真磨过一般。 “晚安,谢太太。” 男人格外撩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听见自家主人声音的椰椰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走到夏黎的腿边。 夏黎撩起眼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腿边吐着舌头乖巧坐下的椰椰,嘴角微微勾了勾。 她举起手机,朝着椰椰拍了张照片。 港城檀宫内。 男人看着迟迟没有被回复的消息,嘴角无奈地向上扯了扯。 谢鄞若有所思地摩挲过手机,抬眸看向落地窗外的皎白的月色,眼眸深沉。 今夜窗外的月色。 格外明亮皎洁。 就像和五年前的那晚一样。 谢鄞收回目光,从沙发上站起身回了二楼的房间。 刚关上房门,男人转身面对着屋内的一片黑暗。 刚想迈开步子去开灯,放在居家服口袋里的手机却轻微震动了两下。 谢鄞掏出手机,看见是夏黎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椰椰乖巧地朝着女孩所在的位置而坐,一如往常般地咧着嘴吐着舌头。 谢鄞的嘴角轻勾了一下。 视线落在了图片下面的那条消息上。 一只小黎:【晚安,谢先生。】 男人的眼尾轻挑。 谢先生。 这称呼此刻听起来更是多了份别样的意思。 谢先生。 谢太太。 谢鄞勾唇在微信系统表情包里找了一张在他看来夏黎应该会喜欢的狗狗举爪说晚安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他握着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季城的电话。 “明早让g家的设计师来万嘉找我一趟。” 吹完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夏黎看见谢鄞发过来的表情包,一时间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夏黎握着手机走到床边,心中暗暗想着原来谢先生竟然也喜欢用这样可爱的表情包啊。 不得不说,这样的反差感竟然让她觉得谢鄞有些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夏黎,刚冷静下去的脸又一次热了起来。 她将手机插上充电器,双手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被谢鄞的一些动作和语言撩拨到的缘故,这一晚夏黎意外地梦到了谢鄞的身影。 在梦里,她只能够看见谢鄞的一个背影。 与现实里的谢鄞不一样的是,梦里的谢鄞不再是西装革履的模样,而是穿着球衣在篮球上肆意挥洒的少年。 夏黎坐在观众席,看着篮球场上运球、投球最后成功进了三分球的少年,耳畔响起了周遭不少人的欢呼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失神的目光落在了那穿着8号球衣的谢鄞身上。 不知是不是周遭的欢呼声引来了他的注意,球场上的少年转过头。 那双清冷的眸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夏黎的身上。 隔空对视上的那一刹那。 即便他的脸逐渐地在变模糊,直到那张好看的脸模糊的她想要看却看不清。 但夏黎依然无法控制地红了脸。 - 季城站在紧闭着的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道: “老板,g家的设计师来了。” 正在看文件的谢鄞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靠在座椅上,指尖轻点了两下桌面: “让他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女设计师。 据说是今年g家花了血本招的设计师。 “谢总。”设计师踩着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踏入办公室。 她在办公桌前站定,将抱在怀里的ipad打开,双手恭敬地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谢鄞并没有伸手从她的手中接过ipad,只是粗略地扫视了一眼: “不需要这些。” 男人的表情很淡,他从电脑中调取出了一份设计稿。 很快,办公室里的打印机便将这份设计稿打印了出来。 谢鄞将打印出来的设计稿递到了g家设计师的面前: “这样的款式,会做吗?” “可以做,”设计师从男人的手中接过,细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设计稿,“只是......周期会有些长。” 谢鄞蹙了下眉:“要多久?” “最快也要一周。” 谢鄞应了一声,便让设计师带着稿子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合上。 谢鄞微微倾身打开腿边的一个柜子,从中取出了一个黑色丝绒戒指盒。 修长的指尖将戒指盒打开,里边嵌着是一枚g家的璀璨冬日钻戒。 谢鄞将钻戒取出,指腹轻轻摩挲过钻戒上的碎钻。 原本想要将这枚钻戒当作给夏黎的结婚戒指,但他昨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重新再定制一枚。 定制一枚独一无二的。 给g家设计师的那份设计稿,是他在很早之前自己设计的。 当时画完觉得并不算多满意,但又找不出哪里有毛病,于是便将它塞在了电脑里一直保存着。 直到昨晚,谢鄞再一次将这份在电脑里放了很久的设计稿翻了出来。 将当初忽略掉的一些细节一一将其补上,在原本的基础上重新改良加工。 谢鄞看着手中的这枚璀璨冬日,好看但却配不上夏黎。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响,推开门的季城恭敬地站在门外提醒道: “老板,会议马上开始了。” 谢鄞将手中拿着的戒指重新放回了丝绒盒里,合上盒子将它重新放回了腿边的抽屉中。 骨节分明的手将抽屉推进,这才站起身走出办公室的门。 和谢鄞领证的这一周里,谢鄞几乎每晚都会给她打电话。 而每一次的开始都是谢鄞想要看椰椰。 每一次视频的结束都是夏黎被谢鄞偶尔蹦出的“谢太太”这三个整的面红耳赤。 导致她这整整一周,做的梦里都是谢鄞的身影。 但每每当她醒来,那些梦却又通通记不太清。 这天,夏黎跟谢鄞打完视频后又一次做了梦。 只是这个梦和以往的梦不同。 梦里,她和谢鄞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偏偏,这个梦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记得格外的清晰。 清晰到,当夏黎在洗漱的时候,脑海里都在不停地回放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下楼的时候,站在楼梯台阶上的夏黎捕捉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身影。 她的心中微微一颤。 连带着她下楼时的脚步都不自主地放缓了些。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双腿交叠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对上正踩下最后一节阶梯的夏黎的眼眸。 四目相对。 夏黎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男人还是像往日里那样,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举手投足间都让人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想起这一周里,每每夜晚和他视频通话。 他都只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慵懒地倚靠在沙发又或者是床头。 偶尔视频中会响起他让人心跳加速的“谢太太”三个字。 而此时此刻。 连续着一周和自己通电话,在电子屏幕中国带着笑意喊自己“谢太太”的男人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夏黎踩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却迟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昨晚梦中的一切此刻如汹涌的波涛般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席卷重现。 26.谢太太喜欢就好。 夏黎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失序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个不停。 可害得她接连做了一周春梦的罪魁祸首正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沙发上。 两人就这样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对视着,谁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仿佛时间在此刻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佣人们早已经识趣的退下,此刻的客厅里安静地都可以清晰地听见针跳落地声音。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是谢鄞。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随后倾身拿过面前桌山的一个墨蓝色的丝绒盒子。 墨蓝色的盒子被男人包裹在温热的手掌心中。 谢鄞站起身,朝着女孩所在的方向缓缓迈步走去。 看着正朝自己缓缓而来的男人,夏黎的眼睫没出息地轻颤了两下。 她垂下眼眸,眸光落在男人不断靠近的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她的心好像是跟上了男人皮鞋轻踩地面发出的声音节拍,跳动的一下比一下快。 当谢鄞在她面前站定的那一瞬间,夏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装了十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砰砰砰得像是想跳出她的心房似的。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加速跳动的心脏抬起头对上面前男人的眸子。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而产生的错觉,她似乎捕捉到了男人深邃眼眸中含着的浅淡笑意。 夏黎轻抿了一下唇,刚想开口,男人含笑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好久不见,谢太太。” 这是她第二次面对面听谢鄞说出“谢太太”这三个字。 即便她已经听了一周的“谢太太”,但当男人真正窃窃地站在她的面前,拖着带着笑意的懒调喊她“谢太太”时,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像是沸腾了一般。 她总觉得谢鄞似乎很喜欢喊“谢太太”这个称呼,可夏黎想不明白。 在她看来,她和谢鄞说好听点不过也只是个联姻。 何况他们的联姻像极了是一场时间交易。 可眼前的男人却能够这么快地带入进自己已婚的角色,并且在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上,还能够一口一个“谢太太”。 虽然在她看来这不像是谢鄞的作风。 但她又不得不佩服男人这出神入化般的演技,让她差点就误以为谢鄞会是真的喜欢她。 夏黎顶着一张熟透了的脸:“好、好久不见......谢先生。” 男人低眸打量着女孩绯红的脸颊,薄唇微提: “谢太太怎么见到我这么害羞?” 夏黎的心中一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有、有吗?” 女孩抬起那带着羞意的湿软双眸,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慌张心虚的闪躲。 “嗯?”男人的喉间溢出声,起了逗她的心思,“难道没有吗?” 谢鄞使坏般的俯下身微微向前,让两人的视线齐平。 那双深邃平静但却又暗藏汹涌的眼眸直勾勾地对视上夏黎的双眸。 夏黎被男人猝不及防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徒然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脚后跟不慎撞到了台阶。 眼见着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夏黎的大脑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谢鄞眼疾手快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直到她彻底站稳脚跟,谢鄞才松开了握着女孩手腕的手。 被男人温热掌心触碰过的手腕肌肤迅速发烫,那一小块肌肤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谢鄞绅士地收回自己握住女孩手腕的手,看似自然地垂放在他的腿侧,实则他早已经偷偷地摩挲过自己的指腹肌肤,像是在回味刚才女孩细腻光滑的肌肤。 夏黎低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谢鄞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语气依然淡淡: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如既往好听的声音此刻说出的话却像是在无形中带着些许温柔的无奈和关心。 “谢先生突然靠这么近,”说话时,夏黎想到刚才谢鄞忽然凑近时的画面,脸又热了热,小声地嘀咕着,“吓到我了。” 夏黎是真的被吓到了。 想象一下,自己连续做了一周春梦的主角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忽然凑近。 她真的做不到装作若无其事淡定的样子。 谢鄞低笑了一声:“好,怪我。” 夏黎微张唇瓣,疑惑地“啊”了一声。 “抱歉,”男人薄唇微启,“是我让谢太太受惊了。” 夏黎:?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眨巴了两下眼睛。 请问—— 这个剧情的发展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现实里的总裁竟然也会主动道歉的吗? 嗯?她要是没听错的话,她似乎还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莫名宠溺和纵容。 夏黎蹙了下眉,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眼前的男人眼角带笑的望着她,真的很容易让她误会他喜欢她。 谢鄞将她脸上的神情全部都丝毫不差地看在眼中。 他微敛了敛眼眸,将另一只手中一直握着的钻戒盒子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夏黎微垂眸视线落在那只打开丝绒盒子的修长手指上,紧接着她便看见了嵌入盒中的一枚戒指。 “这是?” “婚戒。”谢鄞低声道。 他从盒中取出戒指,示意夏黎将手伸出来。 夏黎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就好了......” 谢鄞依然维持着手上的姿势: “谢太太。” 又来了。 夏黎一听到这三个字,脑海中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弦又一次被绷紧。 她慢吞吞地伸出手,看着男人将那枚婚戒戴入自己的指尖。 男人的指尖无意间轻划过她的手指肌肤,瞬间酥麻成了一片。 夏黎收回手,打量着戴在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戒环是如同玫瑰花枝般缠绕成一朵玫瑰花瓣的形状,上面铺满了细钻。 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戒指上所刻的那两行小字—— “meinherzscgtfurdich” (我的心为你跳动) xy&xl 显而易见,这枚戒指是男人专门定制的。 她想不明白谢鄞为什么要定制这枚婚戒,明明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感情。 可她不得不承认在看见这两行小字的时候,她的鼻尖泛起了些酸意。 她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偶尔看见女生收到男朋友送的礼物而感动的,但她一直都不知道这样的感动出自于哪里。 但此刻,她必须要承认自己在看见这枚专属为她定制的钻戒时。 她真的很感动。 但,也仅仅是如此。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和谢鄞的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交易。 一场为期是一年的交易。 仅此而已。 夏黎撩起眼看向面前的男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谢鄞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低声问道: “喜欢吗?” 夏黎点头,如实回答道:“喜欢。” 谢鄞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丝绒盒子,看向女孩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谢太太喜欢就好。” 男人性感低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嗯?谢先生不戴戒指吗?”夏黎问。 刚才打开盒子的时候,她有看见盒子里有两枚戒指。 另外一枚很明显是男款,设计却要比她的这枚简单的多。 谢鄞把玩盒子的动作一顿,语气里透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我看盒子里还有一枚戒指,应该是谢先生的吧?”夏黎小声地说道。 她问:“需要我帮谢先生戴上吗?” 夏黎的声音又小又软,细听起来带着几分紧张的意味。 夏黎只是觉得谢鄞帮自己戴了戒指,按照道理而言,她应该帮他戴才对。 但是谢鄞当时却并没有提出,出于礼貌,夏黎还是决定问一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黎的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她看着男人那双墨色沉沉的眼眸,心中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想想也是,像谢鄞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戴戒....... “好。” 夏黎还没有想完,男人带着愉悦的嗓音便传入她的耳中,将她刚才在心里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消灭得一干二净。 “那就麻烦谢太太了。” 谢鄞的嘴角止不住地扬起了些,他将手中的丝绒盒子递给夏黎。 夏黎从盒子里取出那枚男戒的时候,指尖都在轻轻颤抖着。 谢鄞配合着她主动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夏黎看着面前这双好看到像是经过精致打磨的冷白修长手。 她轻咽了下口水,动作生疏地将手中的男戒缓缓戴入男人修长的指骨上。 因为紧张,轻颤着的手指指尖总会触碰到男人的皮肤。 明明这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轻滑过,可她却觉得男人手指上的温度也因此传入至她的身体中。 夏黎的指尖变得滚烫了起来。 谢鄞垂眸认真地看着女孩帮自己戴戒指的模样,此刻的时间像是被他按下了慢放键一般,在他的眼中被无限慢放。 他的心中竟然头一次萌生出想要将时间定格在此刻的想法。 他本以为夏黎害羞不会愿意帮自己戴戒指,所以他便没有提,想着等事后自己戴上也无妨。 没成想,她竟然会主动提出帮他戴上婚戒的事情。 这让他觉得惊讶又惊喜。 谢鄞嘴角勾起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 谢鄞在汀园吃过午饭,就去了在京城的万嘉分公司。 坐在车内男人低垂眼眸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那枚婚戒,指腹一下一下轻轻摩挲过戒指表面。 忽而他抬起头看向车窗外不停倒退的树影,眼底的笑意渐浓。 夏黎趴在床上正美滋滋地画着稿子,却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谢鄞回来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可能要搬回主卧和男人一起睡? 毕竟那晚男人在视频通话中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哪有领了证分房睡的道理?” “我说,我目前还没有分房睡的想法。” 字字句句在夏黎的耳边轻轻回荡着,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27.我希望谢太太不会让我等太久。 夏黎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导致她连稿子都没有心思去画。 在京大的这四年,夏黎在课余的时间里在微博上开通了一个画画账号。 当时开通这个账号最开始的初衷是因为她想要记录一下在京大学习的内容,偶尔也会在平台上更新一些自己设计的画。 却没曾想,她的账号会在她大二的那一年忽然火了起来,也有专门私信她画设计稿的。 起初夏黎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了几单。 到现在夏黎还记得自己当初接的第一单的设计稿,是一件男士西装的设计稿。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设计稿不仅仅让她的粉丝再一次大幅度的上升,还给她带来了越来越多的设计单。 这也是,在夏家没落之后,唯一可以减轻她生活压力的唯一收入来源。 夏黎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最后挫败地将手中的电容笔重新放了回去。 她伸手拿过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和苏菁通完电话后便点开了和楚诗诗的聊天框。 一只小黎:【诗诗,谢鄞回来了。】 楚诗诗:【?】 一只小黎:【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关于主卧的事情?】 那天和谢鄞打完视频以后,夏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于是她便给楚诗诗打了一通电话,将当时和谢鄞通话的内容全都告诉了楚诗诗。 楚诗诗:【我记得啊。怎么了?他回来又跟你提这件事情了?】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夏黎看着楚诗诗发来的消息,双手捧着手机在输入法上敲字母回复着。 谢鄞倒是还没有提这件事情,但是...... 她一想到那天视频通话的内容,心中就有些忐忑。 手中的手机轻震了两下。 是楚诗诗发来的消息。 楚诗诗:【他没提那我们就装傻。】 一只小黎:【那他万一晚上提了怎么办?】 总得做好两手准备吧。 楚诗诗:【......那就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一下。】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夏黎看着手机里楚诗诗发来的消息,抿了抿唇。 找理由应付一下。 理由。 什么理由比较好? 说她睡觉的时候喜欢踹被子? 夏黎单手托腮一边点开朋友圈一边思考着万一谢鄞提起这件事情,她该找什么理由比较好。 忽然,她的指尖一顿。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条谢鄞在一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内容。 这还是夏黎加了谢鄞好友这么些日子里来,第一次看见他的头像出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 夏黎点开谢鄞发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男人那只带着佛珠和腕表的手似是漫不经心地搭在黑色西裤上,镜头是从下往上仰拍,刚好停在了男人那带着的暗红色领带上。 夏黎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男人戴在指尖的那只钻戒上。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时帮他戴戒指的时候的场景,仿佛此刻她还能感受到指尖残留下来的属于他的温度。 夏黎耳根有些没出息地热了热,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 她本想要点击屏幕退出这张照片,却在无意间按在了屏幕下方的保存按键上。 夏黎退出了照片,给谢鄞的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就放下了手机。 谢鄞坐在办公室内,心不在焉地听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员工跟自己会报着工作进度,时不时拿过放在手边的手机。 站在男人对面的员工心惊胆战的一边会报一边打量着男人的神情。 谢鄞又一次点开微信,看着那里冒出的新红点,修长好看的指尖轻点了进去。 看见是夏黎的头像后,他才满意地轻勾了一下唇角。 还顶着满头大汗的员工瞥见男人轻勾了唇角,以为是对他的工作进度汇报觉得满意,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些。 谢鄞翻到自己发的那条朋友圈,看着夏黎的名字出现在点赞框里时轻挑了一下眉,兴致大好地开始逐条回复起底下一些朋友的评论。 为首的就是齐州那欠打的评论。 齐州:【嗯?大夏天你思春了?】 x回复齐州:【(微笑)(微笑)(微笑)】 谢鄞忽然想起自己和夏黎领证的时候还没有告诉齐州。 他点开齐州的聊天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当面告诉他比较好。 毕竟—— 他挺想现场欣赏一下齐州知道这件事情时候的表情。 恭恭敬敬站在办公桌前的员工终于抬手将自己头上冒出的密汗擦掉。 “谢、谢总,我汇报完了。” 谢鄞缓缓地撩起眼皮,冷淡深邃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员工只觉得有一股子从脚底缓缓上升的凉意令他感到头皮发麻。 谢鄞拿过摊放在桌上的文件,目光扫了一圈。 紧接着。 男人将文件合上: “这就是你们半个月的进程?” 下一秒,合上的文件被男人重重地甩在了办公桌上。 “拿回去重做。” 谢鄞是在傍晚才回的汀园。 夏黎睡了个午觉起来,便看见刚回家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男人。 谢鄞抬头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夏黎,将手中端着的茶杯轻放在桌上。 他从手边重新拿一个干净的茶杯,提起刚泡好茶的茶壶倒上。 “刚泡好的茶。” 谢鄞将倒上茶水的茶杯轻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夏黎轻勾了下唇角。 “谢太太尝尝。” 夏黎小心翼翼地端起男人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谢鄞问:“怎么样?” “还不错。” 谢鄞轻笑,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还不错?谢太太是觉得茶不错还是我泡茶的技术不错?” 夏黎将手中茶杯里的茶喝完,小声回答: “都不错.....” 她对上坐在沙发上男人含着笑意的眼眸,又补充道: “谢先生泡茶的技术很好。” - 晚上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雷暴雨。 吃过晚饭,夏黎照常回了客房。 只是在推开客卧房门时,站在她身后的谢鄞却先出了声: “谢太太是打算继续睡在客卧吗?” 低沉磁性的男声不疾不徐地从身后传来,轻拂过夏黎的耳畔,让她刚握上房门把手的手顿了顿。 夏黎转身看去,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正单手插兜地倚靠在走廊扶手上,墨色沉沉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夏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谢先生......” 她本想要说自己睡觉不老实喜欢踹被子,结果一个紧张,变成了—— “我睡觉打呼,怕打扰到谢先生。” 话说出口,夏黎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前男人的表情明显一顿。 下一秒,夏黎便听见男人喉间溢出的笑声。 不同于往日里那般转瞬即逝的轻笑,而是实打实低沉磁性的笑声。 夏黎顶着一张熟透了的脸撩眸看向慵懒地倚靠在扶手上的男人,此刻男人依然保持着刚才单手插兜的姿势,另一只手握拳抵在扬起的唇边。 谢鄞的眼角弯了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还是夏黎第一次在谢鄞的脸上看见如此明显的笑意,以往的她只是偶尔会捕捉到男人眼底含着的浅淡笑意或者是转瞬即逝的轻笑声。 夏黎看着男人微弯起的眼角,心脏控制不住地漏了一拍。 谢鄞微敛神情,饶有兴致地调侃道:“打呼噜?” 夏黎红着脸垂下了脑袋,手指蜷缩捏紧了衣摆,小声地为自己正名: “我口误,我是想说......” “想说我睡觉会踹被子,万一踹到了谢先生.......” 夏黎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她听见男人正在不停朝着自己走来的轻微脚步声,那颗本就有些失序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在无形中的手提了起来。 夏黎噤声,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谢太太。” 谢鄞在离夏黎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微垂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早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谢太太没有做好一起睡主卧的准备,没关系的。” 夏黎惊讶地抬起头:“你当时不是说......” 没有分房睡的打算吗? “我是没有和谢太太分房睡的打算,”谢鄞道,“但这对谢太太来说有些太突然了。” 谢鄞向前迈了一步。 “我们之间还没有感情基础,谢太太没有心理准备也很正常,我能理解。” 忽如其来的领证,本就让夏黎措手不及。 谢鄞清楚地知道夏黎能够答应和自己领证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夏家。 他不清楚夏黎现在对自己有没有一点点的好感,但即便是有,他也不能够捏着她那点好感胡作非为。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再等等也无妨。 至少他谢鄞等的心甘情愿。 男人清越低磁的声线落在夏黎的耳畔,夏黎眨巴了两下眼睛。 嗯? 这话虽然听起来没错,可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呢? 夏黎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还没来得及等夏黎去细想,谢鄞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低哑的男声好似是一道滚烫的电流,传入夏黎的耳中时带着滚烫的温度将她的耳朵染红了一片。 直到夏黎回了房间,她都还没有从男人刚才的话语里回过神来。 回房的夏黎顾不上去开灯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闭上眼睛,方才男人低哑的声音依然回绕在她的耳边久久挥散不去。 他说—— “我希望谢太太不会让我等太久。” 夏黎的脑袋嘭的一声炸开了烟花,包括此刻即便男人已经不在面前,可她的脑袋里仍然是空白一片。 半夜的时候,窗外的雨下得格外大,震耳的雷声将夏黎从睡梦中吵醒。 夏黎从小害怕打雷,特别是当夜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被紧绷了起来。 此刻听着窗外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整个人都如同煮熟的虾仁蜷缩在被窝里。 夏黎的目光落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刺眼的雷电,从天空劈下的时候几乎是将整个昏暗的房间都给照亮了。 躲在被窝里的夏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也不知今晚怎么回事,窗外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狠狠地劈落下。 准确无误地劈在夏黎的心间。 忽然,寂静的房间响起门把手轻微转动的声音。 28.谢太太怎么这么害羞啊? 听见门口传来的细微动静,夏黎本就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了几分。 双手紧紧捏着被子,将半张脑袋都藏在了被子里。 耳畔响起一道雷鸣,让夏黎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微露在被子外的脚丫也迅速地收进了被子里。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外面走廊里昏黄的灯光透进屋内。 细微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随着窗外时不时响起的雷鸣声。 这很难让人不带入一些恐怖片里即将要出现鬼的场景。 躲在被子里的夏黎早已经害怕得心跳不止,竖起耳朵听着那道细微的脚步声缓缓地在自己的床边停下。 她僵住了身子,久久没动。 许久后,夏黎像是鼓起了勇气,缓缓地将盖过脑袋的被子扯了下来,露出了带着紧张和害怕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黑夜中,借着一道忽然劈下的闪电,夏黎看清楚了站在自己床边人的脸。 是谢鄞。 夏黎的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脑海里想过的无数的恐怖片桥段在对上黑暗中男人那双在金丝框架眼镜后的漆黑如墨的眼眸时,顷刻间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鄞看着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孩,低声问道: “谢太太,还没睡?” 夏黎的喉咙有些干涩,她轻应了一声:“睡、睡不着。”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怕而睡不着的。 像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夏黎主动开口询问着男人: “谢先生还没休息吗?” 谢鄞抬手摘下脸上的眼镜:“嗯,刚处理完文件。” 他刚将分公司这里的文件处理完,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还睡在客卧的夏黎。 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雷电。 谢鄞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于是便在要踏上三楼的刹那,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夏黎所在的客卧走了过去。 打开门的时候,见漆黑的屋内很安静,还以为夏黎已经睡着了。 但谢鄞还是放不下心来,便走近了些。 夏黎哦了一声,又将被子往下扯了些露出了躲在被子里的下半张脸。 “时间不早了,”谢鄞低声道,“谢太太早点休息吧。” 夏黎乖巧地点了下头。 谢鄞刚要转过身,手腕上就传来的柔软温热的触感。 男人的身体一顿。 他疑惑地转过头看着正抓着他手臂的女孩。 夏黎在谢鄞转身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就慌了。 她几乎没有经过脑袋的思考,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衬衣衣袖下的手腕。 谢鄞挑眉:“怎么了,谢太太?” “我......我害怕.......” 夏黎吞吞吐吐地小声开口:“谢、谢先生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话说出口,在黑暗中的夏黎没出息地红了脸。 她本想问谢鄞能不能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但想想这样说出口似乎不是很礼貌,于是夏黎换了一种委婉的询问方式。 女孩的声音很小,小到直接被窗外响起的震耳欲聋的雷电给盖住,害得谢鄞并没有听清夏黎说的话。 谢鄞微微俯身,凑近了几分: “你说什么?” 谢鄞是真的没有听清。 但话音落在夏黎的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他拒绝了。 夏黎害羞地微垂下眼眸,低声道:“没、没什么。” 谢鄞微微蹙了下眉,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小灯。 暖黄色的灯光忽然在房间里亮起,夏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她再一次睁开双眼时,站在床边的谢鄞不知何时竟然俯下身看着自己。 她的耳根子微微有些发烫,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口的话此刻在看清男人神情的时候,却再也不敢说出口了。 她将好不容易拉下的被子又一次悄悄往上盖了些。 “刚刚说了什么?”谢鄞将女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谢太太的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 “麻烦谢太太再说一遍,可以吗?” 站在床边的男人低眸凝视着她,低沉磁性的嗓音伴随着窗外的雷鸣声传入耳中却让夏黎觉得格外安心。 夏黎紧捏着被子的手微微蜷缩,对上男人那双在暖黄色灯光下沾染上温柔的眼眸。 再一次提起了勇气开口: “我有点害怕......谢先生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女孩清甜的嗓音传入谢鄞的耳中,却让一向沉稳的男人忽然起了逗人的坏心思。 他又凑近了几分,故意压低了声音: “嗯?留下来陪谢太太做什么?” “就......”夏黎的脸早已经烫得如同煮熟的鸡蛋,此刻她只能将害羞地将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望向别处,“就......留下来睡觉。” 最后那几个字,显得格外的烫嘴。 夏黎在说出来的时候紧张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见面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出声,夏黎朝男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谢鄞微敛了敛眼底的晦暗,嘴角漫不经心地勾起:“好。” 在男人同意的瞬间,夏黎刚想要将身子挪到一旁,可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被腾空抱起。 夏黎惊呼了一声,纤细的手臂下意识地搂上了男人的脖颈。 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绸制吊带睡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骨肉均匀。 此刻隔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被男人抱着怀中,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 夏黎的呼吸不自主地放缓了几分。 脸上的温度早已经飙升到了最高点,连带着白皙的天鹅颈也早已经染上了一片绯红。 因为靠得近,只要她再贴近一些男人的胸膛,似乎就可以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谢鄞也好不到哪里去,怀中的女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此刻女孩柔软的身躯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怀中,都足够让他这么多年来都自以为傲的自制力瓦解。 “谢......” 夏黎刚要出声,男人的胸膛微震,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克制: “陪谢太太一起睡自然是要去主卧,不是吗?” 夏黎抿唇红着脸没再吱声。 被男人一路从二楼抱上了三楼的主卧。 原本在客厅里的椰椰听到声响也立刻摇着尾巴跑了上来,它歪头疑惑地看着被自家主人抱起的夏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主人将少女带上了三楼。 可谢鄞从来不准椰椰上三楼,以至于椰椰也懂事地停在了楼梯口。 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楼梯台阶上,但并没有上去。 窝在男人温热怀中的夏黎瞥见楼梯口眼巴巴的椰椰,伸手轻扯了一下谢鄞身上的白色衬衣: “谢先生,椰椰它........” 闻言,谢鄞朝着楼梯口看了一眼。 男人轻咳了一声,低声命令道: “椰椰,上来。” 得到男人准许的椰椰欢喜的摇着尾巴上了楼,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进了主卧。 这是夏黎第一次进主卧,也是椰椰第一次进男人的主卧。 夏黎被男人轻放在柔软的床上,谢鄞将床头的灯打开。 “我先去洗个澡。” 夏黎在被子里缩了缩:“好。” 目送着男人进了浴室,不久后耳畔响起从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夏黎抿了抿唇,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 今晚...... 总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 夏黎被自己心里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赶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这些少儿不宜的想法抛到脑后。 谢鄞看起来就不像是会那样的男人。 记得很久以前,夏黎还听圈内人在背后讨论过谢鄞一直没有对象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那方面不行。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夏黎心中,谢鄞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 谢鄞的床上是和他身上一样,有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味。 此刻气息萦绕在夏黎的鼻尖,像是有着什么魔力一般让她一直紧绷着的心慢慢地放下来。 夏黎也有了些困意,浴室里在她想要翻身的时候戛然而止。 浴室的门被男人打开,谢鄞穿着深灰色的稠质居家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似乎只有轻轻一扯便可以扯掉。 深v的领口隐约间露出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水珠,稍显凌乱的发梢还湿漉漉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慵懒魅惑感。 夏黎刚要翻身的动作顿住,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谢鄞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微露在外的胸膛上,饶有兴致地微扬了下眉: “喜欢看?”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安静昏黄的房内更多了几分勾人的性感,勾得夏黎心间微颤。 “什、什么?”被抓包的夏黎脸热了热,慌乱地将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径直走到了夏黎的身边。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微俯下身时,松垮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被撑开了些,隐约露出那纹理紧实的肌肉。 夏黎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谢鄞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着气: “谢太太怎么这么害羞啊?”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怎么还激动地咳嗽起来了?” 夏黎咳红了脸,听着男人不紧不慢的调侃直接裹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没有吱声。 谢鄞垂眸看着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笑着起身走进了浴室中。 躲在被窝里的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那淡淡的乌木沉香味的气息,嘴角微扬,染上困意的眼皮轻轻地合上。 谢鄞吹好头发出来的时候,裹在被子里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侧身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灯关上。 黑暗中,平躺下的男人微侧过头看着身旁蜷缩着背对自己的女孩,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温柔。 他伸手轻揽住女孩细软的腰肢。 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低声呢喃了一句: “晚安,谢太太。” 29.我结婚了。 夏黎从睡梦中睁开朦胧的双眼,还不算清明的眼眸落在了不远处背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已经穿上白色衬衣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透过镜子可以看见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正熟练地将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暗蓝色领带系上。 男人仰起头,露出半藏在白色衬衣里的性感喉结。 修长的指骨微微弯曲,轻扯了下领结,余光瞥见了床上已经苏醒了的女孩。 谢鄞转过身,深沉的眸光将夏黎偷看的视线捕捉了个正着。 他的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醒了?” 夏黎的脸微微烫了一下,轻轻地应了一声。 站在镜子前的男人长腿迈开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下,夏黎微撑起自己的身子紧张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身上。 在谢鄞停在自己床沿边时,夏黎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谢鄞饶有兴致地一路欣赏着她紧张的样子,故意俯下身往她的面前靠去。 夏黎的身子一僵。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不断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俊脸。 两人的距离忽然被拉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夏黎的眼睫止不住地轻颤着。 谢鄞停了下来,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从女孩的眼眸缓缓移到了她的唇瓣上。 眼底藏着笑意的眼眸深了几分,藏在衬衣里的性感喉结克制地上下轻滚了两下。 男人微敛眼眸中晦暗的神情,若无其事地伸手捞过放在床头的那块腕表。 他修长的手指勾起腕表,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将手表戴在了那只带着佛珠的手腕上。 夏黎呆呆地看着谢鄞的动作,直到他将手表戴好,她那宛若宕机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 她仰起头,担心又好奇地小声问道: “我昨晚......总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话音落下,夏黎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嗯?”谢鄞放下那只带着腕表和佛珠的手,微侧过头看向她,“过分的事情?” 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谢太太指的是踹被子还是——” 夏黎的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打断,男人低磁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打呼噜?” “我、我真的打呼噜了?”夏黎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谢鄞挑眉。 见男人不回答,夏黎以为他是默认了, 此刻她的心里像是有十万只草泥马蹦腾而过。 此刻的她。 欲哭无泪。 她一个还在美好花季的少女,竟然会在睡觉的时候打呼噜! 并且还是在刚领证不久的老公面前! 请问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那个.......”夏黎强忍住心中想要哭泣的冲动,问道,“我的呼噜声是什么样的?” 总不能是那种宛如是一头牛叫的呼噜声吧? 那她真的会谢的。 谢鄞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感觉下一秒她就能悲愤地在汀园里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没有。” 谢鄞放缓了语气,倘若夏黎能够有细品的心思就一定能够听出他话语中带着的哄人意味。 可惜的是,夏黎并没有心思去揣摩谢鄞的语气又或者是神情。 “谢太太睡得很安稳,没有打呼噜也没有踹被子。” 当然,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她昨晚确实没有踹被子,但是她直接把那凉飕飕的脚丫子挂在了他的腰间。 昨夜。 刚要睡着的谢鄞,腹部毫无防备地被女孩的脚给轻踹了一脚。 虽然力道不大,但却将他身上本就松垮的睡衣给蹭开了。 躺在床上的谢鄞轻叹了一口气,想到睡觉前夏黎和自己说的会踹人倒也是真的没有骗他。 没等谢鄞的思绪回来,女孩带着凉意的脚丫直接挂在了他的腰间,令他倒吸了口凉气。 感受到腰间传来微凉的触感,谢鄞还特意起身将屋内的冷空调调高了几度。 今早起来后,他特意先去了楼下一趟。 吩咐正准备做早饭的周姨今天多做一些补血补气的菜品,好让夏黎到时候好好补一补。 大夏天的脚就这么凉,等到了冬天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听见男人的答案,夏黎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她鼓了鼓软白的脸颊,小声控诉着谢鄞刚才的行为: “那谢先生为什么不直接说.......真的是吓死我了。” 害得她差点真的以为自己的形象在谢鄞这里崩了个彻底。 谢鄞失笑: “行,怪我。只是看谢太太当时太可爱了没忍住逗了逗。”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转瞬即逝的轻笑声落入夏黎的耳中,无缘无故地让她竟然感受到话语中似乎带着的宠溺意味。 后半段的话直接让夏黎白嫩的脸颊烧了起来。 什么叫太可爱了没忍住逗了逗...... 这样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谢鄞喜欢她啊! 她轻抿了下唇,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 “我去上班了,早饭周姨已经做好了,谢太太在家好好休息。” 谢鄞简单地跟夏黎说了一声,便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拿过深蓝色的西装外套穿上。 夏黎点了下头: “好。” - 夏黎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下楼吃早饭。 一眼望去,餐桌上放着的早餐都是用来补色补气血的。 周姨贴心地给夏黎盛了一碗山药莲子粥,还不忘在她的面前感叹道: “先生今天一大早起来特意吩咐我做一些女孩子补气血的早餐。” “先生是真的很在意夫人的身体呢。” 夏黎拿着勺子舀粥的动作一顿。 嗯?这话听起来...... 怎么这么像霸道总裁小说里那些管家最喜欢说的“第一次见总裁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吃过早饭,夏黎就回到客卧继续画昨天没有画完的稿子。 中途的时候接到苏菁女士的电话。 电话里苏菁告诉她,谢鄞已经将夏家缺少的资金全都补上了,并且正在准备带着他们去签一些合作。 夏家总算是解除了破产的风险。 作为母亲的苏菁自然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于是关心了一下她在汀园的生活。 当她从夏黎口中得知过得很好时,老母亲一直担忧着的心也算是安稳落地。 挂断了电话,苏菁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正一脸严肃喝着茶的夏优明道: “黎黎说谢鄞将她照顾得很好,这不今早谢鄞还特意让阿姨给她准备了补气血的早餐。” 夏优明冷哼了一声,别过头。 “我说老夏啊,可能谢鄞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谢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夏优明的音量提高了几分,像是为夏黎打抱不平的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准备补气血的早餐谁不会?就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我们家黎黎好了?” “万一、万一他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们家黎黎一个黄花大闺女连男朋友都还没有谈过,万一以后一年后,他玩腻了离婚了,我们家黎黎怎么办?” 越说,夏优明就越来气。 “万一到时候他没人性虐待我们家黎黎怎么办?你看看以前那个谁谁谁家,不都在我们面前立什么爱老婆人设,结果呢?不照样喝醉了酒把他怀孕的老婆打流产了?”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圈子里不少见。 表面大家都和和气气的,立着各种各样的人设。 背地里的样子谁知道啊。 再说谢鄞这个人,随便去问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知道他是多么冷血无常的家伙。 表面上的手段都那么的残忍,更别提背地里会是什么样子。 夏优明生气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因为没有注意茶水的温度,导致他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个猝不及防。 “行了行了,哎,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苏菁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夏优明的肩膀安慰道:“那我们也只能早点把欠谢鄞的钱补上,这样就可以早点把黎黎接回来了。” 跟苏菁的电话挂断后,夏黎又看见楚诗诗发来的消息。 大致意思是说齐渡那个网红女朋友想让齐渡娶她,但齐渡却不肯。 因为这件事情,苏程还直接跑到齐家大院门前无理取闹了起来。 结果谁知齐家人也不是好惹,直接报警将在门口大闹的苏程赶了出去。 万嘉集团分公司内,谢鄞正将手中抽完的烟按灭在了面前的烟灰缸中,神情寡淡。 “我真的是服了,”齐州吊儿郎当的翘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这小子真的是,净给我添麻烦。” 齐州本来在京城是打算考察一个新的旅游地点建民宿。 结果现在好了,因为齐渡的这件事情,让齐渡的父母直接将齐渡塞到了他的手里,让他去管齐渡。 毕竟从小到大,齐渡只怕他。 可齐州在港城自由自在惯了,结果现在要被塞一个侄子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齐渡的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他的生活多少还是会受到些拘束。 齐州已经被烦得口无遮掩: “要说我,他干脆和夏黎结婚算了,两家人本来就有婚约,而且人夏黎比那个整容脸不要好太多啊。” 谢鄞的眸色沉了几分,冷声道:“齐州。” 回过神来的齐州才意识到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好兄弟对夏黎有心思的这件事情。 他心虚的侧头对上谢鄞那双冷得要结冰的眼睛,打了个寒战: “唔系,鄞哥,你听我讲架.......” 谢鄞微挑眉,似是漫不经心般地抬起那只带着婚戒的手轻搭在自己那条暗蓝色的领结上。 指骨轻扯了下领结,喉结轻滚: “齐州,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 齐州歪头,疑惑地看着谢鄞这略带着些骚气的动作:“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气昏了头而出现的错觉,他怎么感觉....... 自家兄弟来趟京城以后似乎真的...... 变骚了很多? 谢鄞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不疾不徐地响起: “我结婚了。” 30.我太太比较容易害羞。 “你说什么?” 吊儿郎当坐在沙发上的齐州愣了好一瞬,猛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背光而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齐州惊讶的视线落在了谢鄞手上略显突兀的钻戒: “你真系、真系结婚?” (你真、真结婚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微扬眼尾,戴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手上那枚婚戒,若无其事的撩起眼眸对上齐州惊讶的目光。 “唔系真系唔通系假架?”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 齐州愣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后,他抬起手猛地抬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鄞哥,你是不是在耍我?” 谢鄞结婚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他宁愿相信秦始皇终于找到了长生不老的丹药也不相信谢鄞会这么快的结婚。 谢鄞轻扯了一下嘴角,默默用眼神回答着齐州这个弱智的问题。 齐州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个意思——“你看我是在耍你吗?” “那、你不是......” 齐州惊讶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你不是对夏黎妹妹有意思吗?怎么......怎么转头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谢鄞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刚要说话就听见不远处已经傻了的齐州自言自语道: “哦~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和哪家千金大小姐联姻了?是哪家的啊,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居然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谢鄞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极为不爽的看向齐州。 “夏家的。” 齐州还沉浸在自己的各种幻想里,结果谢鄞的回答差点把他的cpu给烧了。 “夏家?”齐州微微皱了下眉,单手托起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圈子里姓夏的......还真不少。” 这么多同姓的,他哪里能猜到究竟是哪一个。 谢鄞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从椅子上站起身。 寡淡的视线落在齐州的身上。 “下班了,你回家好好去猜吧。” 说着,他走到齐州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毕竟——” “像我这样的有妇之夫得赶紧回家陪老婆。” ? 有老婆了不起啊,不就是个商业联姻而已嘛。 但不管是不是商业联姻,他都不敢相信谢鄞居然还真的同意结婚了。 这也太玄乎了。 齐州木纳的转过头对上谢鄞的眼睛,嘴角微抽,还是不死心: “所以你老婆到底是谁?” 谢鄞轻笑了一声: “秘密。” 男人将搭在齐州肩膀上的手收回,正打算抬步离开却被齐州抓住了胳膊。 “我知道是谁了。” 齐州试探性地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你真的和夏黎结婚了?” 他们两个不是不熟吗? 就算上次在港城见过面,但也不至于立刻闪婚吧? 齐州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挑眉的样子,心中大致就有了答案。 “还真是夏黎啊?”齐州张大了嘴巴,语气也激动了起来,“我要跟你一起回汀园!” 谢鄞蹙起眉,吻:“你去干嘛?” 齐州道:“我这不是得去探探虚实吗,好兄弟脱单了我这不得表示表示?” 谢鄞撇了他一眼: “目前还不行。” 齐州疑惑:“为什么?” “我太太比较容易害羞。” 谢鄞心里清楚,夏黎虽然和他领了证,但是对他依然处在一个和朋友相处的方式上。 如果就这样贸然地将齐州带回汀园,夏黎一定会因为“谢太太”的这个身份更加的不适应。 他能够看出夏黎的局促和紧张,也懂得她为何会这样。 谢鄞自然也深知他们两人之间所处在的地位,这在圈子里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虽然谢鄞并不在意,但不代表夏黎不在意,更不代表夏家不在意。 他的身份摆在台面上,多多少少对于夏家来说会有顾虑。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夏黎适应“谢太太”的这个身份,等夏家能够接受他作为夏黎丈夫的身份。 只要他有着足够的耐心,谢鄞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等到那一天。 谢鄞在回汀园的路上,特意在路边的花店里选了一束品相极好的白玫瑰。 到汀园后,他单手抱着那束洁白的白玫瑰下了车。 不远处是正朝他蹦跑而来的椰椰,谢鄞习惯性地蹲下身子摸了摸椰椰软乎乎的脑袋,这才将车门关上进了屋子。 客厅里,夏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综艺。 也不知道电视里的综艺发生了什么,谢鄞一进门就听见了夏黎不同于往日的豪放笑声。 谢鄞轻勾了下唇,换下鞋子走到了客厅。 正抱着薯片往嘴里塞的夏黎察觉到有人来,一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 没曾想,不偏不倚撞进了一双含着浓浓笑意的眼眸中。 夏黎塞薯片的动作顿了顿。 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愣在沙发上。 谢、谢、谢鄞? 他、他、他下班啦? 因为看综艺入神而忘记谢鄞下班时间的夏黎整个人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僵在了沙发上。 许久后,她终于有了反应。 回过神的夏黎赶忙将自己盘着的腿放下,换成了一个及其淑女的坐姿,又赶忙拍了拍自己身上可能会残留的薯片碎屑,神情慌乱地将手中的薯片放在了桌子上。 夏黎莫名有些心虚: “谢、谢先生,你回来啦?” 谢鄞低低地“嗯”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走到夏黎的身边坐下。 他将手中抱了一路的白玫瑰递到夏黎的面前,低声道: “给谢太太的。” 看着递到眼前的白玫瑰,夏黎的心跳变得很快,心尖像是窜过电流般的酥麻。 她伸手从男人的手中接过花,绵软的声音中带着欣喜: “谢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白玫瑰啊,好好看啊。” 女孩的声音很软,好似是江南三月绵绵细雨般悄悄砸落男人的心间。 谢鄞微敛深邃的眼眸,淡定自若地回答: “在花店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属于谢太太。” “它和谢太太很配。” 男人的嗓音像是有着迷人蛊惑的技能,在她的耳边酥酥麻麻的漾开。 夏黎的呼吸乱了几分。 耳根子也因为男人的这句话而不争气的泛起了绯红。 她撩起眼正对上男人眼眸,像是鼓起了勇气和男人小声商量: “谢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谢太太了呀?我觉得有些不合适。” 谢鄞微勾的唇角一僵。 紧接着神情恢复成了以往那个不苟言笑的谢鄞。 “嗯?不合适?”谢鄞的语气有些不爽,连带着周身环绕着低气压。 “怎么个不合适?” “我、我们只是.......” 夏黎被男人薄凉的语气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我叫我自己的太太,怎么不合适了?” 谢鄞懒散的将身子靠在了身后柔软的沙发上,那双早已经没了笑意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夏黎,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似的。 夏黎微垂下脑袋,轻咬着唇没有吱声。 “那不想听我叫谢太太的话,我该叫你什么?” 夏黎的大脑几乎是处于死机的状态,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人的这些问题。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装死。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和谢鄞之间的关系,就该像那些小说里结了婚就出国的男主一样。 互相不干涉。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总不能也能像那些先婚后爱的小说情节一样,两人在结婚后才慢慢地爱上对方? 这怎么可能? 就算说是她可能会在相处中爱上谢鄞,但也不代表着谢鄞一定就会爱上她啊。 而且夏黎明显发现了结婚前的谢鄞和结婚后的谢鄞,完全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明明在她以至于所有人看来,谢鄞是那种冷冰冰的男人,至少对一个压根没有感情的异性不会有过多的交流。 可让夏黎没想到的是。 结婚后的谢鄞一口一个“谢太太”。 且不说这完全不符合谢鄞在她心中的印象,可他这样子真的会让她抵不住地去幻想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每当谢鄞语气温柔地喊出“谢太太”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总是会失控般的跳动,让她会有一种谢鄞真的喜欢她的错觉。 夏黎怕自己因为“谢太太”这个称呼而陷入这根本没有结果的虚无幻想里。 她不想这样。 所以,她才会和谢鄞提出。 可现在,她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周身环绕着的低气压,都在无形中地提醒着她—— 谢鄞生气了。 夏黎没有心思去想谢鄞为什么要生气。 但她知道,自己让他生气后的后果应该会很惨。 这么想着,夏黎的脑袋又往下低了低。 谢鄞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直不吱声的夏黎,像是无奈又像是在妥协。 “那我不叫你谢太太了。” 细听起来,男人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失落。 夏黎抬起头。 下一秒,谢鄞直起身子朝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夏黎的鼻息间瞬间被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烟草味的乌木沉香味覆盖着,这让夏黎一片空白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昨夜她躺在那张满是乌木沉香味的床上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画面。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般的电流在夏黎的耳畔响起,将夏黎有些飘忽的思绪猛的拉了回来: “黎黎。” 夏黎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坐直的身子猛的绷紧。 男人温柔缱绻的声线不疾不徐的在客厅里响起。 他的声线本就带着磁性勾人的颗粒感,此刻这声饱含亲昵的昵称缓慢的从他性感的薄唇中轻吐而出,像是一根隐形的线,无端地牵扯住了夏黎的心。 夏黎的眼眸不由轻颤了一下,撩起眼时清亮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害羞。 谢鄞勾唇,循序渐进地用低哑勾人的嗓音蛊惑着她: “我叫你黎黎,好不好?” 31.黎黎怎么能用完就扔呢? “好不好,黎黎?” 见女孩顶着绯红的脸颊愣在原地不吱声,谢鄞又使坏般地微微附身向前凑近了几分。 夏黎的大脑几乎都来不及思考。 脑海中的那根弦,像是被男人的这句话而扯断了,脑海中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侧,令她的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她微咬着唇,撩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对上男人那乌黑的瞳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小到大,能够这样亲切地叫她黎黎的,除了楚诗诗和爸妈,其他人真的很少很少。 此刻的夏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男人的这个问题。 说不好的话,按照谢鄞的性子,一定会继续叫她谢太太。 可如果说好的话,以后她便会频繁地在谢鄞的口中听见这两个字。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嗯?” 谢鄞很少有耐心的等一个回答,不过此时的他倒觉得夏黎这样害羞的不敢吱声的样子格外可爱。 甚至让他藏匿在心中很多年的恶劣心思又一次悄然地探出,想要继续逗着她。 但谢鄞清楚地知道,女孩不经逗。 再逗下去说不定就真的要炸毛了,到时候他好不容易在她面前刷的那些存在感和好感都得重新再来。 谢鄞将身子向后撤开了一些。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吸进的空气中还夹杂着男人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味。 不想刚才那般萦绕在她的鼻尖,而是丝丝缕缕地进入她的鼻腔,牵动着她本就已经失序跳动的心脏。 谢鄞没有再继续为难她,重新靠回沙发上时,指尖轻轻划过腕骨上的佛珠。 他的目光移到了电视上,上面播放的综艺还在继续,里面的嘉宾正在进行着一些在谢鄞看起来很无聊的游戏上。 男人微微扬眉,真不知道哪个人才能拍出这样无聊的综艺来。 耳边轻柔的声音慢慢地传入谢鄞的耳中: “好。” 谢鄞的身子微顿,随即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夏黎。 他的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浅笑,深沉的嗓音中却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好?同意我这么喊你了?” 夏黎的脸像是煮熟的鸡蛋,她索性垂下脑袋不去看男人的目光,喉间低低地回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小。 但即便小,谢鄞依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嗯,”男人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薄唇含笑,“黎黎真好,谢谢黎黎。” 夏黎抿唇,低眸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紧紧绞在一起的手。 救命...... 为什么觉得这两个字从男人的口中吐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低低沉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轻吐出她的小名,听得人耳根子止不住地发热、发烫。 那两个字就像是被沾染上了一些暧昧的因子,悄咪咪地落入他们之间,打乱了她的心。 夏黎的大脑似乎刚刚复机。 细想着才发现自己似乎在无形中又落入了男人的圈套中。 明明是不想要谢鄞喊“谢太太”这样令人会胡思乱想的称呼,可结果...... 她却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 吃过晚饭,夏黎照常回到客卧。 在她关上客卧的门前,便听见谢鄞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黎黎。” 夏黎的心徒然漏了一拍。 刚握上门把手的动作一顿,身子稍顿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此时的谢鄞已经换上了平日里穿的居家服,也不知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腰间的腰带依然松松垮垮地系着,深v的领口微露出他坚硬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 夏黎没忍住地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地将视线从男人那微露出的胸膛,缓缓移到了他的喉结上。 男人的喉结微动,夏黎赶忙将自己的目光挪开。 “怎、怎么了?”夏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谢鄞迈开步子,神情慵懒地走到她的面前。 男人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夏黎微仰头看着他缓缓地俯下身和自己的目光平视。 “黎黎今晚不睡主卧吗?” 男人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微勾,醇厚低磁含着笑意的嗓音顺着她的耳畔缓缓地轻轻扫过,像是无形的羽毛,一下一下不重不痒地挠过她的心间。 夏黎的眼睫忍不住轻颤了两下,连着说了两个不。 “不、不。”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 “黎黎怎么这么狠心?” 夏黎抬起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谢鄞眸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干脆贴近女孩的耳畔,地磁沉压的声音随着他喷洒出的气息不疾不徐地洒在夏黎的耳畔。 “黎黎怎么能用完就扔呢?” 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 调情。 夏黎的脸涨得通红,疑惑地问道:“什、什么?” 什么用完就扔啊...... 她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谢鄞直起身子,眼尾微扬,“那——” 他像是故意懒散地拖长的音调: “黎黎晚安。” “晚、晚安。” 夏黎红着脸和男人道了一声晚安,便赶忙躲进了房间。 站在门外的谢鄞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笑了一声。 她靠在门板后,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膛。 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是因为谢鄞而在加速跳动。 在此刻安静的房间里,心跳声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夏黎深呼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指尖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她点开和楚诗诗的聊天框,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心跳在输入法中敲下字。 一只小黎:【我想问一个问题。】 楚诗诗:【?什么?】 夏黎抿唇,在输入法中敲敲打打整理了半天的语言。 楚诗诗:【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一只小黎:【就是......我替我的朋友问一下,她最近每次看见一个男人都会心跳加快,这算是喜欢吗?】 对面的楚诗诗只发了一个问号。 下一秒,夏黎就收到了来自楚诗诗的语音轰炸。 “黎黎,你跟我说实话,你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一接通电话,楚诗诗激动的声音就传来了出来。 “不是.....”夏黎没底气地想要否认,却直接被手机对面的楚诗诗给打断。 “什么不是,你我还不了解?”楚诗诗轻哼了一声,“说吧,看上谁了啊?” 想起前段时间楚诗诗给自己的劝告,夏黎心虚的没敢吱声。 就怎么说呢...... 她好像有点高看自己对谢鄞的抵抗力了。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的楚诗诗下意识地推断: “你别告诉我是谢鄞。” “不、不是他!” 夏黎微微提高了些音量。 怕楚诗诗继续盘问下去,夏黎赶忙问道:“诶呀,你就告诉我这样算是喜欢吗?” “应该算的吧,”手机里传来楚诗诗的分析,“我也不算很清楚,毕竟我也是个母胎单身。” 说起单身这个事情,楚诗诗倒是来劲了: “黎黎,你上次去的那个庙是不是不灵啊?我怎么感觉帮我烧的姻缘香都没有用呢?”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硬是连一个桃花都没有遇到。 她现在严重怀疑夏黎当时可能买到假的姻缘香了。 “可能时候还没有到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遇到了呢。” 楚诗诗打了个哈欠:“哎,希望吧。我哥说我要是再找不到对象,他就把他朋友推给我。” “这不好吗?”夏黎笑着调侃道,“哥哥的兄弟成了你的男朋友,简直就是小说照进现实啊。” “得了吧,他那些朋友里没有一个帅哥。” 夏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和楚诗诗简单的又聊了两句后便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楼下。 谢鄞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走上了二楼,椰椰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停在了夏黎的房门前。 男人抬手微屈手指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见无奈的人没有反应,谢鄞低头看了一眼吐着舌头的椰椰,又一次敲响了门。 但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谢鄞犹豫了一下,抬手握住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房间内开着小灯,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不用猜都知道夏黎是在洗澡。 男人深邃的眸光轻扫过浴室的门,迈开步子端着牛奶进了屋里。 他将温热的牛奶放在了床边,正打算转身离开,浴室里的水声却在这时戛然而止。 谢鄞的脚步微顿。 下一秒,浴室的门被人打开。 浴室内的水雾涌了出来,夏黎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踩着湿漉漉的拖鞋从浴室中走出。 刚才因为和楚诗诗聊的太过于入神,导致她连衣服都忘了拿就直接进浴室洗澡了。 直到洗完了,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拿。 于是她只能拿过一旁的浴巾裹着身子从浴室出来。 夏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男人时,脚步一顿。 “谢、谢、谢先生?” 想到自己现在几乎是以一个真空的状态出现在男人的面前,夏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鄞看着女孩捂在自己胸口位置的手,瞳色深了几分。 眼前的女孩刚洗完澡,身上还残留着没有擦干的水珠。 脸侧贴着几缕被打湿的发丝,上面的水滴顺着头发滴落在女孩的身上,一路缓缓滑到她那凸起的锁骨上,又慢慢地没入她的胸口,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谢鄞就觉得自己喉咙发痒得厉害。 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深沉如墨的眼眸略显狼狈地从女孩的身上移开,落在了正趴在墙边打着盹的椰椰身上。 “我来给你送牛奶,”谢鄞轻咳了一声,“敲门没人应我就自己推门进来了,没想到你在洗澡.......” 也没想到,她会就这么裹着一条浴巾出来。 谢鄞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燥得慌。 明明只是一眼,可全身上下的血液却都团结地涌入腹下。 “哦,没、没事。”夏黎的脸热了热,小声道,“谢谢。” 谢鄞低低地应了一声:“那我走了,早点睡。” “好。” 直到房间的门被男人带上,夏黎也顾不上穿衣服直接躲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将床上的被子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上,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滚累了,她才停下望着天花板。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冷静下来。 可她只要一想到当时自己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现在谢鄞面前的场景,她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中。 令她本就失序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32.喜欢人家? 谢鄞晚上有一场员工内部会议。 原本他是打算给夏黎送完热牛奶以后便去书房开会,可因为刚才猝不及防的事情刺激的他不得不特意跑一趟三楼的主卧。 导致原定的会议时间不得不往后延长了半个小时。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男人精壮有力的胸膛暴露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 腰腹处壁垒分明,人鱼线性感,健硕的八块腹肌尽显。 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撑在略微冰凉的瓷砖上,男人微低着头,难耐地合上幽深的眼眸。 任由着头顶花洒源源不断地喷出冰凉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身体上,试图缓解心中生出的那点邪念。 站在花洒下的男人眼尾微微有些泛红,仰起头,冰凉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滑下,落入性感的锁骨和胸膛上。 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氤氲空气中的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 男人的喉间溢出克制的闷哼,被淅沥不停的水声完美掩盖住。 夜深人静,寂静的房间内能够清楚地听见从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若将耳朵竖起仔细听隐约还可以听见从浴室中传出克制低沉的闷哼声。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才彻底消失。 男人从淋浴房内踏出,伸出长臂从一旁捞过干净的浴巾将自己的下半身裹住。 发梢上微凉的水珠滴落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肌肤上,缓缓滑落时留下浅浅的一道水痕。 谢鄞抬手将搭在额前的碎发随意地了向后撩了上去,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微微垂眸看着那被白色浴巾覆盖着的欲望,有些挫败地轻叹了口气。 他合上有些疲倦的双眼,良久后才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谢鄞走到床头拿过被随意扔在床头柜上的烟盒,微蹙着眉从盒中取出一只细长的烟夹在指尖,走向了屋中的阳台。 谢鄞站在阳台上,任凭着夜晚带着凉意的风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吹干的头发胡乱地吹起。 他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将夹在指尖的烟递进口中,微垂下头用金属点烟器将烟尾点燃。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从口中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雾很快便被吹过的凉风给吹散。 他微仰起头看着夜幕中那一轮弯月,微微眯了眯眼。 因为这件事情,谢鄞几乎一整晚都在失眠。 以至于第二天夏黎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时,可以清楚地发现男人脸上露出的疲倦神情。 夏黎喝了口碗中的粥,小声的出声关心道: “谢先生,我看你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昨晚是没有休息好吗?” 闻言,谢鄞正打算端咖啡的手微微一顿。 眼尖的夏黎第一次敏锐地从男人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的不自在,没等她细想,只听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轻咳了一声。 低沉略带着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没休息好。” 眼前的男人面色如常,但如果细听起来就会发现男人语气中的一丝不自在。 好在夏黎是个粗神经,也没有在意那么多。 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就垂下脑袋继续喝着自己面前碗中的粥。 夏黎吃东西的速度很慢。 以至于谢鄞都已经上楼换好衣服下来,她还正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察觉到从楼梯上缓步走下的男人,夏黎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正一边系着黑色西装纽扣一边朝着自己这里走来的男人。 当谢鄞褪去的那一身懒散灰色的居家服,换上平日里严肃刻板的西装时。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的那股子慵懒劲像是被这一身黑色西装给完完全全的束缚住。 而男人,也在此刻,变成了以往大家眼中高高在上的谢家家主。 谢鄞走到餐桌边,微垂下眼眸对上了女孩清明的视线。 男人的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着,淡淡开口道: “我去公司上班了。” 夏黎垂下视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在谢鄞离开后,夏黎又照常抱着电脑坐在了房间落地窗前的小圆桌上,打算将手头刚接到的一笔单子的收尾工作完成。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夏黎意外接到了季城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季城语气有些着急,说是谢鄞因为发低烧和胃病复发而被送去了医院。 夏黎在得知消息的刹那,几乎想也没想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跑到楼下让周姨帮忙熬了一些养胃的粥,着急忙慌地带去了医院。 在厨房看周姨忙碌的时候,夏黎从周姨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谢鄞以前的不良习惯。 比如,谢鄞以前根本就不爱吃早餐。 只是再后来有了胃病后,他才将这个毛病给改了过来。 再比如有时候忙起来的时候,一日三餐几乎就没有按时按点地吃过。 不过关于一日三餐不按时吃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很忙。 但是.....不爱吃早餐的这一点,夏黎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她对谢鄞的印象里,他应该属于是个很注重一日三餐,注重自己身体的一个人。 再怎么说,也应该和小说里的那些霸道总裁一样,很是自律。 夏黎赶到医院的时候,季城刚将发低烧的谢鄞安排进了vip病房里挂水。 “季助理,他怎么样了?” 季城从夏黎的手中接过保温盒,夏黎站在门口瞥了一眼屋内睁闭着眼睛休息的男人,压低了些自己的声音。 季城道:“医生说是因为这些天太累饮食不规律再加上着凉的原因,才导致的发烧和胃病复发。” 闻言,夏黎微微蹙了下眉。 京城这个天气,虽然接近夏末时节,但依然热得足够让人冒汗。 怎么好端端的会着凉呢...... 没等夏黎细想,耳边就传来季城的叹息声: “公司这些天很忙,老板也在因为新项目而忙得团团转.....” 谢鄞手中刚成立不久的ai软件部,最近在国内外都收到了一致好的反响。 但作为要打开整个世界的ai软件,目前还是远远不达标。 再加上,谢北潇那里给到的一些竞争压力,谢鄞不得不每天都在软件部召开会议,争取能够在谢北潇动身之前,将ai技术发展到一个让谢北潇根本无法还手的地步。 可这往往是很难的。 目前放眼整个国内外,几乎没有一个能够让大家觉得好用又或者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ai软件。 即便他们现在手里的软件开发已经得到了不少的好评,但谢鄞心里清楚,想要到达ai的尽头是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 “你先回去吧。” 夏黎看见季城眼下淡淡的乌青,想必他也有好些天没有休息好了。 “这里我来就可以,”夏黎微微笑了下,“回去休息休息。” 在季城走之后,夏黎走到病床边。 她微俯下身伸手用手背探了探男人额间的温度。 还没有彻底退烧。 正当夏黎想要将放在男人额头上的手收回时,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和男人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眸对视上。 夏黎的心中猛地一愣。 连带着那只放在男人额间的手都忘了收回。 “嗯?”男人的喉间轻溢出一声干涩的声音,“黎黎这是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黎赶忙将放在男人额头上的手收回。 “我、我、”夏黎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退烧.......” 谢鄞轻咳嗽了几声,嘴角微勾:“是么?” “是、是啊。” 明明最开始她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要试试男人有没有退烧,可不知道为什么被男人这么一问,她的心底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股心虚。 夏黎的耳根子不争气地泛起浅浅的绯红。 “那我退烧了吗,黎黎?” 不知是不是生病了的缘故,将男人原本低沉悦耳的嗓音中染上了几分柔软,听得夏黎心中为之一动。 夏黎咽了下口水,耳畔的绯红不动声色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还、没、没有。” 她的话音刚落下,便听见男人喉间溢出的轻笑声。 她的眼睫轻颤了几下,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脸红得一塌糊涂于是便借口倒水而从病房内逃了出去。 “我、我先去倒点热水,那个、那个别忘记喝粥。” 看着女孩拿着热水壶落荒而逃的身影,谢鄞无奈的勾唇轻笑出声。 怎么他都还没说什么就脸红成这样? 那以后.....还得了? 夏黎拿着水壶在茶水间接了点热水,转身走出茶水间时却和迎面走来的楚望撞了个正着。 “黎黎?” 楚望的语气里有些意外。 “楚望哥。”出于礼貌,夏黎笑着回应道。 “你怎么在这里?”楚望的视线落在夏黎手中提着的热水壶上,“叔叔阿姨生病了?” “不是,”夏黎摇了摇头,“就.....呃......” 她犹豫了一下,发现一些出现在脑海中的称呼到嘴边却烫嘴得很,让她真的没有办法说出口,于是只能说道: “就一个朋友身体不舒服。” “这样啊,”楚望笑得很斯文,“我来看一个朋友。” 说着,他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跟夏黎介绍道: “他叫崔明远,我想着过几天让他和我妹见一见。” 因为楚望的这句话,夏黎忽然想起之前楚诗诗说的话,说楚望想将自己的兄弟介绍给她来着。 夏黎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望身边的崔明远,倒觉得这一款应该是楚诗诗会喜欢的类型。 “崔医生好。” “你好。”崔明远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夏黎笑着道,“我先回病房了。” 毕竟,谢鄞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餐,她得回去照顾他。 楚望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声好。 他微转过头看着夏黎离开时的背影,眼底含着浅淡的笑意。 直到看着她打开了不远处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时哦,楚望似乎还是有些没有从中回过神来。 一旁的崔明远像是能够直接看穿他的心思,忍不住调侃道: “喜欢人家?” 33.谢太太的位置一直都是你的。 夏黎推开病房的门,一眼便看见刚才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刻正坐在病床上小口地喝着保温盒里的粥。 明媚的阳光透过百叶窗透进病房内,懒洋洋地洒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耀眼的光线将他原本周身自带的那股子疏冷感悄无声息地融化得一干二净。 察觉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谢鄞停下了喝粥的动作,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看向门口。 隔着空气,视线与站在门口正扶着门把手的夏黎的目光对视上。 夏黎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床上的男人却率先开了口: “怎么这么久?” 男人淡淡询问的语气,仔细听起来却像是带着些委屈的味道。 夏黎的心下一动,拎着热水壶走进屋内,将身后的门关上。 她清了清嗓子:“碰巧在路上遇到了个熟人,就寒暄了几句。” 躺在床上的男人倒是饶有兴致地扬了下眉,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我还以为黎黎是害羞地逃跑了。” 夏黎正要倒水的动作一顿,想起刚才自己提着热水壶就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窘迫。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她若无其事地给男人倒了杯水,嘴硬地将男人的观点给否认。 “嗯,黎黎没有害羞。” 谢鄞的嘴角噙着笑,轻咳了一声,缓缓抬起头笑着对上站在床边女孩的视线。 夏黎微微抿了下唇,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男人微微向上勾起的薄唇上,愣神了几秒。 没等她回神,男人的薄唇微启: “是我害羞。” 低沉悦耳的嗓音轻扫过女孩的耳畔。 夏黎疑惑:“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倒真的没有看出眼前的男人有半分害羞的样子。 谢鄞将手中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理直气壮地说道: “黎黎趁着我休息的时候摸我的额头,我难道不该害羞吗?” “.....我.....”夏黎有些语塞。 她明明只是想探一探他有没有退烧! 怎么到他的口中却搞得好像是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非礼了他一样! “我知道黎黎是担心我有没有退烧。” 躺在床上的男人此刻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却给了夏黎一种在无形中正摇着尾巴的狼,一步一步地拉着她跳进某个圈套。 可这条尾巴她看不见也摸不着。 只能任由着男人胡作非为。 耳畔是男人低磁却又勾人的声线,如同夏日忽如其来的微风轻轻在她的耳边吹拂而过。 “只是第一次感受到谢太太对我的关心,我有些害羞难道不可以吗?” 一字一句落入夏黎的耳中。 这些字句像是都藏着钩子般,每落下一个字就将她的心轻轻勾起一分。 “什么嘛.......” 夏黎小声地嘟囔着。 为了防止男人再说出什么其他引人遐想的话来,她索性转身坐在了不远处的陪护沙发上,低头玩起了手机。 没一会儿,病房门被人推开。 夏黎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却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崔明远出现在了门口。 夏黎愣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崔明远在看清夏黎的时候,整个人也愣了一下。 随即,崔明远放在夏黎身上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了还在挂着水的男人身上。 “感觉怎么样?”崔明远问道。 “好多了。”谢鄞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自己抬手探了一下体温,淡淡道,“已经退烧了。” “行,这位是......” 崔明远点了点头,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夏黎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夏黎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有些心虚。 没等夏黎回答,她便听见谢鄞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我夫人。” 低醇的声线犹如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直窜入夏黎的耳中,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夏黎轻抿了下唇,耳廓微微有些发烫。 她撩起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谢鄞正看向自己的那一双含笑的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现的幻觉,她总觉得谢鄞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炫耀和宠溺的意味。 但这个想法刚从心底冒出,就被夏黎自己毫不留情地给否认了。 她觉得一定是这几天和谢鄞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导致她对谢鄞有了一些本就不该有的错觉。 崔明远看向夏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但眼底的疑惑很快就被他完美的掩盖了过去。 崔明远朝着夏黎勾了下唇: “那你可要好好盯紧他,别再让他一天到晚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夏黎乖巧地点了点头。 “之前犯病的时候我就说过他了,”崔明远叹了口气,“但是他就完全不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夏黎静静地听着崔明远的吐槽,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病床上的男人。 可床上的谢鄞却神色自若地看着她。 那样子,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崔明远在絮絮叨叨讲着些什么。 捕捉到谢鄞那漫不经心的视线,夏黎悄悄地将偷瞟的视线收回。 崔明远在叮嘱一番后,走到谢鄞的床边将插在男人手背上的针拔出后才离开了病房。 直到崔明远彻底离开,夏黎看向已经下床的男人: “你和刚才的那个医生认识吗?” 谢鄞应了一声,神情淡淡地从一旁拿过西装外套穿上: “以前和崔家谈生意的时候,和他见过。” 谢鄞侧过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 - 从医院出来,谢鄞让季城将夏黎送回汀园,自己则是打车回了公司。 在夏黎上车前,谢鄞叫住了她。 “我今天要出差去趟港城,就不回汀园了,回来的时间——” 谢鄞轻抿了下薄唇:“还不能确定。” 夏黎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谢鄞很忙,但脑海里想起刚才崔明远说的话,于是她小声地叮嘱道: “那谢先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忘记按时吃饭........” 夏黎一口气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但迟迟都没有等来男人的回答。 她疑惑地抬起头,却撞入了男人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深邃眼眸中。 谢鄞嘴角微勾起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男人喉间溢出的轻笑声伴随着轻拂而过的带着凉意的微风一并落入她的耳中。 “好,听黎黎的。” 男人微俯下身,视线与她持平。 看着忽然在面前放大的那张帅脸,夏黎的眼睫不受控地轻颤了两下。 谢鄞将女孩所有的小动作都捕捉在眼中,男人的眼尾微扬: “既然黎黎这么关心我,那——”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好闻的乌木沉香味喷洒在夏黎的脸上,她感受到自己的周身就像是被男人身上的气味给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般。 低沉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碾磨过一般,落入她的耳中: “黎黎要不要行使一下谢太太的权利?” “什、什么权利?”夏黎问。 男人挑眉:“那自然是监督我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 “当然。” 不等夏黎反应,男人有继续说道: “不限于这项权利,黎黎想要使用所有的权利都可以,毕竟——” 说话间,男人的含着笑意的幽深视线一直都盯着她的目光,将她眼睫轻颤的动作也全然看在了眼中。 “谢太太的位置一直都是你的。” 夏黎的呼吸一滞。 绯红迅速爬上了她的脸颊两侧。 “嗯?”谢鄞一步一步地牵着女孩将她往自己早已经设计好的陷进中。 “所以黎黎要不要监督我?” 刻意压低声音多了几分颗粒感,落入夏黎的耳中却沾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见女孩迟迟没有回答,谢鄞却也不着急。 男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嘴角勾起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好不好黎黎?” 他就好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小白兔,想要将她骗入自己的陷阱里,最后再一口吃掉。 “黎黎,我怕自己到时候忙起来又忘了,所以监督我一下好不好?” 说话间,谢鄞又不动声色的贴近了几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孩的脸颊。 夏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在男人低声的诱哄下点了头。 见女孩点头,得逞的男人这才直起身子: “那就麻烦黎黎了。” 直到夏黎回到汀园,反射弧很长的她才反应过来。 傍晚的时候,谢鄞没有回汀园。 夏黎在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画图,期间又接了一单新稿子。 因为最近比较空闲,她在微博上营业的次数也比之前频繁了些。 以至于来找她约设计稿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好在还没有到她忙不过来的时候。 等到了晚上,夏黎吃过晚餐后,正打算继续画稿子的她却收到了谢鄞发来的图片。 点开男人发来的照片,是一张很简单的飞机餐。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x:【请黎黎验收今日的晚餐。】 x:【在飞机上的时候拍的,一下飞机就发给黎黎了。】 看着手机里弹出的消息,夏黎的嘴角不自主地勾起。 不知为何,她莫名地有一种自己在异地的男朋友再给自己分享日常的错觉。 夏黎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在自己从楚诗诗那里偷来的表情包里选了一张发了过去。 此时的谢鄞刚坐上前来接机的车,略有些疲倦地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手中握着的手机轻微震动,谢鄞像是早已经猜到是谁发来的信息,缓缓睁开眼,嘴角微勾地点开。 他垂眸看着屏幕上女孩发来的表情包,是一个简笔画的小熊猫竖起大拇指,一旁还写着“真棒”两个字。 像是在哄小孩似的。 谢鄞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合上手机,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低声喃喃自语的语气中却带着愉悦: “幼稚。” 34.给谢太太花钱是我的荣幸。 港城。 万嘉总公司前专设的会客厅门被人推开,西装革履的男人微侧着头抬手整理着袖口缓缓踏入。 深邃冷淡如冰的视线缓缓地落在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会客厅真皮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好耐冇见。” (好久不见。) 坐在沙发上的谢北潇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只见他端起面前的茶杯递到唇边慢条斯理地轻抿了一口,这才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撑着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谢北潇眼尾微扬,走到谢鄞的面前,伸出手: “我的弟弟。” 谢鄞神情冷淡地看着面前嘴角勾着笑的男人,微垂眼眸落在谢北潇伸出的手上。 那只伸在空中的手,手背上是一大块烧伤的印记。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但那一道伤口却没有任何想要恢复的意思。 谢北潇顺着谢鄞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上,嘲讽般的冷哼了一声道: “怎么?几年过去了,这道伤口认不出了?” 谢鄞伸手握住他悬在空中的手: “怎么会忘记?” 他撩起眼与谢北潇那双笑里藏刀的眼睛对视着,手上的力道不禁收紧了几分。 “这可是我那年成功夺走谢家所留下的纪念,自然是不敢忘。” 男人的眼中闪着肆邪冰冷的嘲讽,低沉的话语中仿佛夹杂着胜利者的姿态。 “你说是吧?”谢鄞眼睛里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我的——” “好哥哥。” 谢北潇勾起的嘴角一僵,仿佛像是被男人戳到了痛处,眼底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偌大的会客厅里,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而站立着。 可他们的周身却环绕着一股浓烈的火焰,仿佛在下一秒那火苗便会在整个会会客厅内燃烧起来,将会客厅变成一片废墟。 谢北潇收回了那只手,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谢鄞慢条斯理地微微卷了卷衬衣袖子,露出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和那块腕表,才漫不经心地倚靠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昨夜刚回港城,便得知谢北潇说要来见自己。 这倒是让谢鄞感到有些意外。 自从那一年的大火,谢鄞成功坐上谢家家主的位置后,两人之间本就不算好的关系更是立刻降到了冰点。 谢鄞自然知道谢北潇对他的恨意来自于什么。 无非就是亲手将父亲这么多年来本该让他继承的心血毫不留情地抢走,并且从未想过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不过谢鄞并不后悔。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里,本就是谁能狠得下心,谁才是王。 至于留活路,谢鄞始终都觉得只要给一个人留下活路,那今后那个人必定会给自己带来威胁。 人都是自私的,谢鄞也是。 曾经那个早已经被恨意充斥着的谢鄞更是。 只是谢北潇能够活着从大火里逃出来,是他的失误。 谢北潇注意到谢鄞左手手腕上带着的腕表,轻“啧”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品味倒是越来越倒退了。” 谢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腕表上。 耳边传来谢北潇不冷不热的声音: “就连这样劣质的手表都会戴在手上,看起来这几年在谢家家主的位置上过的不是很如意嘛。” 谢鄞眼神幽幽地透着寒光,狭长的眼眸似若古井无波。 他微抬右手,指腹不经意间摩挲过手腕上的腕表表带,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出夏黎的身影。 是五年前雪夜的那一幕。 也是前不久在雅间咖啡厅再度见到她的那一刻。 两者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交叠。 谢鄞原本黝黑平静的眼眸中漾起了点点笑意。 他及时的收回思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我倒是觉得这块手表不错。” 谢鄞道:“毕竟一块手表的好不好,不应该是去用价值衡量,而是得看它所赋有的含义。” 男人微微倾身抬手提起面前桌面上摆着的茶壶,给自己砌了一杯茶。 端起茶杯,修长的指尖微微摩挲着杯壁递到薄唇边轻抿了一口。 “就像这茶再好,遇到不懂品它的人,不就是浪费了它本身?” 谢鄞将杯中的茶饮尽,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回了桌上。 似笑非笑的眸子带着一些毫不掩盖着的讽刺: “与其看中它的价格,倒不如反过来看看自己配不配拥有他。” - 谢鄞不在家,夏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今天她约了和楚诗诗一起吃午餐,两人一见面楚诗诗便一把扑进了夏黎的怀中。 紧接着,便是她的一声哀嚎: “黎黎!我好难过——” 夏黎无奈地只能扶着她,任由着楚诗诗靠在自己肩膀上吐槽着楚望要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我是想谈恋爱,但我也没说要跟我哥的兄弟谈恋爱啊。” “再说了,他的兄弟好多我都不认识,万一我哥故意给我介绍了个不在我审美点的男人,那我这辈子.........” 越说,楚诗诗的哀嚎声便越大。 “你咋知道对方不在你审美点上呢?”夏黎看着楚诗诗那样子强忍着笑意道。 以她对楚诗诗的了解,夏黎觉得崔明远是百分之一百踩在楚诗诗审美点上的男人。 “怎么可能........” 楚诗诗刚想说些什么,手中的手机却震动了两下。 她松开了夏黎,点开手机却看见是自家哥哥楚望发来的消息。 夏黎站在她的身边,眼见着楚诗诗从刚才的悲愤欲绝的神情变成了一脸满沐春风的笑容。 “怎么了?”夏黎好奇的问道。 楚诗诗单手将手机举到夏黎的面前,一只手捂住自己忍不住想要向上扬起的嘴角: “好帅啊——” 照片里,是崔明远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侧脸照。 即便只是一张简单的侧脸照,但楚诗诗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觉得符合自己的审美点。 “我哥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优质男,禁欲医生诶,小说照进现实了诶!” 夏黎看着楚诗诗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忍不住调侃道: “你不是刚才还在抗拒你哥给你安排相亲,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那我当时哪知道我的相亲对象会是个医生嘛~” 楚诗诗合上手机,心情大好地挽上夏黎的手: “走,姐妹请你吃好吃的!” 吃饭途中,夏黎收到了谢鄞发来的照片。 x:【今日的午餐。】 夏黎嘴角不受控的微微勾了一下,随手点开微信自带的相机对着桌上的菜拍了张照。 对面的男人很快就回了消息。 x:【和朋友?】 夏黎双手捧着手机,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翘着键盘回复着。 一只小黎:【嗯,和诗诗一起。】 手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震动,是谢鄞发过来的一条微信转账。 在看见金额的时候,夏黎捧着手机的双手一抖。 五......五万? 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谢鄞的消息再一次弹出。 x:【微信有上限,给我个银行卡号。】 夏黎:...... 她知道,五万只是微信的极限,但不是谢鄞的极限。 夏黎哪里敢给他银行卡号? 她连这五万都不敢收。 “黎黎,在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楚诗诗不知何时坐在她的身边,目光粗略地瞥到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谢鄞。”夏黎指尖轻颤着打字回复着男人,一边跟楚诗诗说道。 “好家伙,”楚诗诗凑近一看,便看见男人的转账以及那行霸气十足的消息,“不愧是谢总,出手这么阔绰。” “诶话说,我哥知道你和谢鄞结婚了的事情吗?” 夏黎敲敲打打了半天,最终还是只发了一个表情包:“不知道诶。” 说起这件事情,夏黎也不清楚昨天崔明远回去有没有将她和谢鄞之间的关系告诉楚望。 远在港城的男人一边吃着面前的工作餐,一边看着女孩刚才发来的表情包。 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咪。 谢鄞微微挑眉,单手按着手机屏幕上的语音键。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着,夏黎拿起手机看着男人发来的消息。 是一条语音。 “快快快,听听他说了什么!”楚诗诗像是一个在瓜田里疯狂吃瓜的碴,迫不及待地晃了晃夏黎的胳膊。 夏黎抿唇,指尖按下了那条带着红点的语音。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好似是被砂纸重重碾磨过一般,颗粒感十足。 “给谢太太花钱是我的荣幸。” “我天!” 楚诗诗第一个激动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角,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子“我磕到了”的神情看向夏黎。 夏黎的耳根子不受控的发烫。 楚诗诗一脸八卦的提醒道:“还有还有,他又发了!” 夏黎忍着心中的燥意,点开男人新发的语音。 “所以——谢太太能不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低沉的声线传入她的耳中,夏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一般。 一旁的楚诗诗早已经露出了一脸的姨母笑,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夏黎,调侃道: “人谢总都这样了,你还不快点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这不好吧......” 她虽然和谢鄞结了婚,但再怎么说也只是协议夫妻而已。 “有什么不好,你傻啊,现在大家谈恋爱不是图钱就是图色的,你又不占他色,还不占点钱,那你这一年不是血亏?” 夏黎努了努嘴,但最终还是在楚诗诗的各种劝说下,选了一张不怎么用的银行卡发了过去。 夏黎将那一连串的银行卡号发完,便将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再理会。 她拿过手边的白桃气泡水喝了一口。 心中暗暗思量着要将谢鄞给自己转的钱都存好,等到一年后婚约解除,她可以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 是夜。 楚望在面前的酒杯中加了几块冰。 他拿起手边的红酒将木塞取出,倒进高脚杯中。 暗红色的红酒将冰块微微染红。 男人端着红酒杯在阳台上的木椅上坐下,放在面前圆桌上的手机屏幕在夜幕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楚望淡淡地扫过崔明远发来的那条消息,将红酒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他仰起头看着夜空中那一轮被黑云遮挡住的月光,神色晦暗。 夏黎结婚了。 怎么可能。 35.我想要什么,黎黎都会给? 晚上的时候,夏黎接到了谢鄞的电话。 谢鄞打视频过来的时候,夏黎正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和椰椰玩的正开心。 今天一个下午,她都在和楚诗诗逛街。 正巧路过一家宠物店,夏黎便拉着楚诗诗走了进去。 嘴上说着“就看一看什么都不买”,但出来的时候手上却提着大包小包。 夏黎将手中新买的球扔到门前,椰椰飞快地跑到门口将地上的球咬在嘴里,咬着尾巴回到夏黎的面前。 被她随手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夏黎揉了揉椰椰毛茸茸的脑袋后才点开屏幕接通了男人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叮!”的一声。 视频那头出现了男人的侧脸。 谢鄞闲散地背靠在阳台栏杆上,双手手肘散漫地撑着身后的栏杆。 他的背后是浓墨般的夜色。 但黑幕中柔白又朦胧的月色笼罩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将修长指尖中夹着的还没有点燃的烟递到薄唇边,张开薄唇咬住烟嘴。 紧接着,拿过放在阳台上的金属点烟器在手中转了两圈递到烟尾,将烟点燃。 青白色的烟雾在男人的面前微微燃起,又被夜晚的风吹散在了空气中。 谢鄞深吸了一口烟,仰起头缓缓吐出烟雾。 凸起的性感喉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同时,也暴露在了夏黎的眼中。 夏黎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男人那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悄悄红了脸。 救命! 为什么隔着屏幕她都能觉得他的喉结一定很好咬啊! 脑海里蹦出一些令她脸红的想法,夏黎的手臂绕过弯曲着的双腿,将手机不留声色地默默举远了一些。 像是害怕被镜头里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咽了咽口水。 谢鄞微侧过头看向镜头时,恰巧来了一阵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乱了些。 谢鄞微垂眼眸看向被自己搁置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机屏幕,对上视频中女孩不算自在的目光,嘴角微勾。 “在做什么呢?” 他的语气平淡。 可透过听筒传入夏黎的耳中,却让她莫名地有一种是男朋友在查岗的错觉。 “在和椰椰玩。” 说着,夏黎便将镜头对向了正趴在地板上懒洋洋地晃着尾巴的椰椰。 “我今天给椰椰买了点玩具,还帮他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 夏黎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随意地将手机放在了地板上,踩着软绵绵的拖鞋去找今天逛街买的其他东西。 谢鄞看着镜头里忽然变成的天花板,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静静地抽着烟,听着从视频中忽远忽近忽慢忽快的拖鞋声,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不一会儿,女孩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中。 夏黎从手中的袋子里掏出了好几件宠物衣服,像是在展示着什么胜利品一般,一一展示给视频那头的男人看。 “给它买这么多衣服做什么?”谢鄞扬了扬眉,轻吐出一口烟道。 “刚好宠物店搞促销,我看了一下冬款打五折呢。” 夏黎语气激动地说道:“等到了冬天,这些衣服还可以给椰椰保保暖。” 毕竟,京城的冬天。 一年比一年冷。 谢鄞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他没有告诉她其实椰椰不怕冷,也没有打算告诉她其实汀园内有专门给椰椰在室内玩耍的一个单独空间,在冬天的时候椰椰也能不受冻。 毕竟,这些都不重要。 “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谢鄞将手中快要燃灭的香烟按进手边的烟灰缸中,伸手拿过手机换了个角度。 看着镜头里忽然被放大的脸,夏黎轻咳了一声。 只见女孩抬手揉了揉自己左侧的耳朵,微垂着眼眸摇了摇脑袋。 即便夏黎只开了屋内一盏不算明亮的灯,但她那只早已经染上绯红的耳朵依然被手机那头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 谢鄞装作没看见女孩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低沉的嗓音中却带着隐约的笑意: “给椰椰买了这么多,没给自己买?” “嗯。”夏黎低低地应了一声。 “行,知道了。” 夏黎不解地问:“知道什么?” 视频那头的男人微敛神情,低声道: “没什么。” “......” 直到第二天,夏黎才终于明白谢鄞那句“知道了”究竟是指的什么。 临近傍晚的时候,g家的设计师推着好几个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饰进了夏黎的客房。 夏黎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设计师填满的整个衣柜。 “这是.......”她张了张唇,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设计师露出笑容:“谢总让我给夫人送的,都是今年的最新款和限定款,都是按照夫人的尺寸定做的。” “他什么时候定的?” “这个我就不方便告知了,”设计师笑着道,“夫人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不妨直接去问谢总。” “我想谢总应该会如实告诉夫人的。” “好吧......”夏黎努了努嘴,“麻烦你了,谢谢。” “不麻烦。” g家的设计师前脚刚离开,后脚夏黎就收到了谢鄞打来的电话。 “喜欢吗?” 男人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入她的耳中,猝不及防地让夏黎的耳朵酥麻成一片。 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夏黎看着被衣柜塞满的衣服,低声应了一声又问道: “谢先生怎么突然给我订这么多衣服?” 手机里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似乎是在调侃她: “不知道是谁只顾着给椰椰买衣服都忘了给自己买。” 夏黎的脸热了热。 “谢谢。”她捧着手机躺回床上,将被子裹成一圈。 “谢谢?” 电话那头的谢鄞此刻正坐在书房中,单手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手机里传来女孩绵软的声音,就像是带着什么特有的魔力一般,悄无声息地勾出了些他掩埋在心底的恶劣心思。 “那黎黎有想好感谢我的方式吗?” 夏黎一向不知道感谢要怎么样才显得有诚意。 此刻的她正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大脑也有些懒得思考。 她索性将选择权主动地交给男人。 “谢先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黎黎都会给?” 谢鄞刻意压低的几分声音,让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又多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气息。 夏黎被男人的声音蛊得“嗯”了一声。 “既然黎黎都这么说了——” 男人故意懒散地拖长音调:“不如黎黎搬回主卧如何?” 夏黎的大脑才此刻直接罢工。 她还清晰地记得之前谢鄞所说过的话—— “哪有领了证分房睡的道理?” “我目前还没有分房睡的想法。” “我希望谢太太不会让我等太久。” ....... 细细想来,她和谢鄞领证也有一段日子了。 穿插进男人刚才所提出的要求,夏黎心中不禁盘算着难道...... 自己真的让他等了很久了吗? 夏黎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甚至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她深知道自己和谢鄞之间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可她却还是忍不住陷入于这场明知不可能的漩涡中。 起初的她以为,不过只是一场交易。 可渐渐地,她似乎不这么认为了....... 夏黎轻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此刻她的心情与之前的心情是完全两个样子。 以前,她是觉得商业婚姻没有必要做得这么全面。 可如今...... 她好像不这么认为了...... 她似乎对谢鄞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可她还不敢确定。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传来女孩的声音,谢鄞轻叹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男人轻微的叹气声从手机中传来,将夏黎的思绪抽回。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 夏黎轻轻抿了唇,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好睡主卧的准备。 真的要搬去主卧吗? 夏黎垂眸,其实她心中生出的枝丫正在一点一点地偏向于答应男人搬回主卧。 可当她下定决心想要开口回答男人的时候,却被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逗你的。” 心中的枝丫“啪”的一声断裂。 夏黎莫名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 可她也清楚,心中莫名的失落感也是因为自己那犹豫不决的性格所导致的。 她之所以犹豫。 是因为她还没有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黎黎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谢鄞语气平静的说道: “过段时间我会回京城参加个宴会,不知黎黎能否帮我设计一套西装?” “设计西装?”夏黎愣了愣,语气里带着些惊讶。 她学的是设计,平日里接单也只接一些女装。 至今为止,夏黎所有设计的服装里只出现过一件男士西装。 并且那件西装设计稿是她接的第一单。 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单。 但时间间隔有些久,以至于夏黎不太能够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设计出好看的男士西装。 并且,她也不能保证谢鄞会喜欢...... “嗯,就当是感谢我的方式,如何?” 明明是隔着屏幕,明明相隔千里。 可男人却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的那点心思,并且能够不动声色地将其掐住。 不松手。 夏黎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担心我设计的西装,谢先生万一不喜欢......” 她看过谢鄞穿的那些西装,几乎都是国内外顶级设计师设计的。 可她不过是个刚大四毕业的,略有点粉丝的小小设计师,或许连设计师这三个字她都配不上,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坐在书桌前的男人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眼尾,轻笑了一声,可说话时的语气却格外的认真。 “只要是黎黎设计的,我都喜欢。” 36.小、小叔.......? “黎黎,不好了。” 楚诗诗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的时候,夏黎正在刷一些国内外知名设计所设计的男士西装。 她手中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隔着屏幕的楚诗诗有些大喘气:“我哥好像在酒吧闹事闹到警局了!” “怎么办啊黎黎,爸妈都不在家.........” 在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楚诗诗还很疑惑地回忆了一下最近自己有没有犯下什么大事情。 但在脑海里搜刮了好一阵子,除了偶尔看了些小黄漫,其他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警察深更半夜打电话给她的。 当一听是楚望的时候,楚诗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哥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酒吧里闹事。 当即,楚诗诗就怀疑一定是诈骗电话。 心中还忍不住嘲讽着现在诈骗电话的手段可正高级,还好她早就下载了反诈app。 直到警察报出自己的警号和公安局地址,外加上她听见了楚望的声音,楚诗诗才猛地回过神来。 楚望真的在公安局! “哥,你发生了什么?我马上过来!” 当听见楚望声音出现在手机的那刹那,楚诗诗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一点小事情。 ”电话那头的楚望擦了擦自己有些发青的嘴角,顿了一下: “你一个人大晚上的不安全,要是可以你问问夏黎能不能陪你一起来。” 挂断了电话,楚望坐在公安局中的椅子上,目光清冷地对上正坐在自己对面男人的目光。 齐渡烦躁地拿起面前装着热水的纸杯递到唇边,二话不说张口就喝。 没曾想,被热水烫了个正着。 “嘶——” 齐渡揉了揉同样发青的嘴角,看向楚望的眼神中带着些哀怨: “我说这位哥,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上来就给我一拳。” 齐渡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够倒霉的了。 一整天都在因为苏程用怀孕来威胁自己,让他娶她进齐家而感到烦躁。 好不容易在晚上有时间出来喝酒放松,刚看上一个身材还算不错的妹子结果就被面前这哥给打了一拳。 “抱歉。” 楚望合上带着醉意的眼眸,抬手揉了揉略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认错人了。” 齐渡:“......” 楚望确实是喝多了。 自从看见崔明远发给自己的消息,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今夜好不容易抽出空闲的时间,心烦意乱的他也不想再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索性找了间酒吧喝酒。 他在酒吧最隐蔽的角落里坐下,手中握着的酒杯一杯又一杯地递进嘴中。 恍惚间,他看见不远处走过的一抹身影。 不算清晰,但却让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夏黎。 他放下酒杯朝着那抹身影走去,可当他走到一半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女孩被卡座正中央的男人给拉住了手腕。 下一秒,女孩便被男人拽着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楚望以为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女孩是夏黎。 染上醉意的眸色暗沉了几分。 借着酒劲的楚望难以压下心中熊熊燃起的烈火,想都没想便一个箭步走到他们的面前,伸手就将女孩从男人的腿上拉了起来。 紧接着,他抡起拳头就给了坐在卡座正中央的齐渡一拳。 喧闹的卡座在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莫名被挨打的齐渡也不是吃素的,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拳,心里怎么着也不爽。 于是齐渡咬牙从卡座上站了起来,一拳打在了楚望的嘴角。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打起来了,卡座上的人试图阻止两人,却无济于事。 最后只能报警。 直到警察到了,楚望才看清那个女孩的面容。 除了身影很像夏黎,其他的都不像。 女孩同样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略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寂静无声的警局内,只开了一道窗。 偶尔有微风从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内吹过,将楚望的醉意吹散了些许。 楚诗诗和夏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当夏黎看见坐在楚望对面的齐渡时,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察觉到夏黎的视线,齐渡很不爽地蹙起眉,连带着语气都凶了好几个度: “看什么看?”他伸手试图遮盖掉自己嘴角的青紫,“赶紧管管你男朋友,别动不动就打人。” “他不是......” 夏黎刚要开口否认自己和楚望的关系,却见刚才还有些嚣张的齐渡看着她背后的门怂了下来。 “小、小叔.......?” 说到一半的话被硬生生地打断。 夏黎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便看见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的齐州一脸严肃地站在了门口。 齐州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黎,同样也愣了一下。 “夏黎?” 夏黎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个微笑:“呃、晚上好......” 此刻夏黎的心里有些抓狂。 齐渡的小叔怎么会是齐州啊! 为什么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州和谢鄞的关系她是清楚的。 万一......他把今晚这件事情告诉了谢鄞,那她会不会死翘翘啊。 为什么她忽然就有了一种...... 好像自己出轨了的心虚感? 等等! 打住! 夏黎忽然反应过来,她和谢鄞领证的事情似乎只有他们彼此两个知道,外加她的父母和楚诗诗。 除此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了。 齐州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代表着他或许不会告诉谢鄞? 齐渡看了看夏黎又看了看自己小叔: “嗯?你们认识?” 没等两人出声,齐渡又立刻说道: “小叔,这次真的不能怪我。” 这还是夏黎第一次看见一向剑拔弩张的齐家少爷如此怂的一面。 “是夏黎他男朋友先动手的。” 夏黎的心中一紧,看向站在门口正单手拿着手机像是在发消息的齐州,赶忙想要否认: “他不是......” 可却再一次被人打断。 这一次打断她说话的人,是楚望。 一直被打断的夏黎有些语塞。 摆脱,能不能给她一个反驳的机会! 她跟楚望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抱歉。”楚望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当时我喝醉了有点上头,你看想要什么赔偿?” - 最后齐州也没有要楚望的赔偿。 因为楚望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楚诗诗便叫了一辆网约车。 楚望本想先将夏黎送回家,却被夏黎拒绝了。 “楚望哥,我自己回去就好。” 楚望心情低落地微垂下眼,目光无意间扫过女孩手上戴着的那枚钻戒。 他张了张唇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到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楚望回到家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背靠着床脚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地上。 他单手将啤酒打开,猛灌了一口。 回忆起在警局外看见夏黎手上戴着的婚戒,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给夏黎发消息,问她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可当他拿过被遗弃在一旁的手机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早已经没有了夏黎的联系方式。 那年,他刚出国的第一个月,他的手机便被人给偷了。 一直呆在他联系人里的那个号码,也因此而消失。 之后的他也有问楚诗诗要过夏黎的号码,可打过去的时候却显示为空号。 楚诗诗说夏黎应该是换手机号了,但因为大家都是微信聊天居多,所以她也不知道夏黎的新号码究竟是什么。 楚诗诗有提过帮他去要,但却被楚望拒绝了。 那个时候的他,或许是不想打扰正在忙于学业的夏黎。 可如今..... 他却后悔了。 楚望拿着啤酒罐的手用力收紧,易拉罐被捏得变形,里面冰凉的液体溢出弄脏了他的手,他却丝毫不在意。 楚望仰头靠在床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以前夏黎也总喜欢粘着他,跟在他的身边笑得明媚,喊着他“楚望哥”。 可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夏黎与他之间保持着的疏远距离。 在警局的时候,他故意打断她的话。他承认他有私心。 可却见她的脸色不算好看,令当时他有些无措。 他以为自己回来的不算晚。 可当他看见夏黎指尖带着的那一枚钻戒时,他才发现他错了。 他以为的不算晚,只是他以为。 寂静无声的房间中,黑暗一片。 朦胧的月色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轻罩在男人的身上。 在月光下,一滴晶莹的泪轻轻地滴落在地板上。 ...... 夏黎回到汀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打开门,却见客厅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夏黎关门的动作顿了顿,蹙着眉头回忆着自己出门前有没有关灯。 她记得...... 她出门前明明是关了灯的,难道客厅的灯她忘了关吗? 夏黎关上身后的门,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算了不管了。 夏黎俯下身换好鞋子,踩着软绵绵的拖鞋从玄关处走出,余光却忽然瞥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身影。 正准备上楼的脚步微微一顿。 客厅内暖黄色的灯光洒落下来,洋洋洒洒地落在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姿态散漫的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属点烟器。 察觉到夏黎的目光。 谢鄞慢条斯理地缓缓撩起眼眸,准确无误地在空气中捕捉到她的视线。 下一秒。 夏黎便看见男人的嘴角微勾,一声低沉却带着浓浓压迫感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客厅里响起,缓缓传入她的耳中。 “好久不见啊,谢太太。” 夏黎站在原地,只觉得面前的景象有些恍惚。 而谢鄞却淡定自若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踱步走到她的面前,微俯下身与她的视线平视。 如浓墨般黑的眼瞳看似波澜不惊但实则却漾着不知名的危险,直勾勾地盯着夏黎的眼睛。 偌大的客厅里无声无息,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男人灼热的气息混着身上带着淡淡烟草味的乌木沉香味将她周身的空气席卷得一干二净,夏黎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谢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薄唇微启。 磁性的嗓音慢慢地爬进她的耳中—— 37.夏小黎,有点良心好不好? “谢太太这是去了哪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起来像是再寻常不过的询问,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虚才让她觉得男人话语中带着些别样的意思。 她抿着唇垂下眼眸,眼睫轻颤了两下。 “诗诗的哥哥进警局了,我陪诗诗去了一趟警局。” “嗯?” 夏黎微微撩起眼,打量着男人听完自己的话而蹙起的眉毛,心中难免为自己刚才说出的事实捏了一把汗。 “哥哥?” 谢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词。 也许是出于男人的第六感,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与夏黎打视频电话被门铃声所打断的那次。 谢鄞的嗓音压低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些许探究和猜测的意味。 “是你上次说的青梅竹马的哥哥?” 男人故意将最后的几个字加重音调,听得夏黎心慌慌。 夏黎点了点头。 谢鄞蹙起的眉毛加深了几分。 那双像是漾着危险漩涡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夏黎的眼睛。 仿佛是想要透过她的眼睛,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个彻底。 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黎被男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同时,她的手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悄悄地伸出扯住了男人的衬衣下摆。 纤细的指尖在触碰上绵软的衬衣布料时,微微蜷缩。 她轻轻向下扯了一下他的衬衣衣摆,忐忑不安地小声问道: “谢、谢先生,你是生气了吗?” 谢鄞微垂下眼眸,视线缓缓落在了女孩正揪着自己衬衣衣摆的手上。 男人的喉间轻轻溢出一声低哑的“嗯”。 夏黎的眼中还没有来得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却又听面前的男人低低说道: “黎黎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 欸? 夏黎没想到男人会直接将话题给转移开来,原本还在因为男人生气而不知所措的夏黎愣了愣。 她乖巧地顺着男人的话问道: “那谢先生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谢鄞抬手捉住了女孩正扯着自己衬衣下摆的手腕,收紧了些力道将女孩纤细的手腕握在掌心中。 手腕忽然被男人捉住,皮肤上传来男人掌心的温热,像是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不停地传遍了夏黎的全身。 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手腕上细腻柔软的肌肤,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眸: “老婆都要被人抢了,你说我能在那里呆得安心吗?” 刚开完会的谢鄞在收到齐州发来的消息时,立刻就让季城买了最近的飞机票从港城赶了回来。 当时飞往京城最近的那班机只剩下一个经济舱的位置,商务和头等舱都早已经坐满了人。 季城本以为谢鄞会选择等明天报备后用私人飞机直接回京城,没成想一向都做惯了宽敞私人飞机又或者是头等舱的老板,竟然二话不说直接选择了经济舱的位置。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轻拂过夏黎的耳旁。 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般掺杂着暧昧意味的话语,让夏黎的心尖轻颤。 明白男人话中意思的夏黎耳尖却烫了起来。 明明可以直接说齐州告诉了他齐渡误会她和楚望的关系,但...... 谢鄞怎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那一声“老婆”像是被按下了循环按钮一般,不停地在夏黎发烫的耳边环绕着。 像是一片轻柔的羽毛一遍又一遍地挠着她的心尖。 手腕上传来的酥麻感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她的心,令她的心跳“噗通噗通”加快跳动。 “齐州跟你说了?”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鄞若无其事地牵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沙发前。 他在沙发上坐下,淡淡回答道: “嗯,他跟我说了。” 当时齐州给他发了一句【鄞哥,你老婆怎么是别的男人的女朋友?】。 当时谢鄞看见消息的时候还以为齐州是在恶作剧。 直到他看见齐州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夏黎和楚诗诗的身后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齐州的侄子齐渡,他知道。 另一个男人,他倒是没有见过。 只是从视频里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陌生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夏黎的身上。 夏黎顺势坐在了男人的旁边,低下头看着谢鄞正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背。 “当时我有想解释的,但是他们压根都没有给我机会......” 一想到自己两次想要开口解释都被人打断,夏黎的心里就觉得有些委屈。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夏黎疑惑地抬眸看去。 “笑什么?”她鼓了鼓脸。 谢鄞转过头,微微扬眉,调侃道: “我都还没委屈,怎么谢太太倒是先委屈上了?” 刚才说话间,女孩绵软语气中带着的委屈像是有魔法般驱散了他心中的一些郁闷。 夏黎的脸一热: “我哪有.......” 像是怕男人不相信,夏黎还不忘补一句: “这真的不能怪我.......” 谢鄞的嘴角忍不住勾出笑,松开一直握着女孩手腕的手,抬手揉了揉夏黎的发顶。 “好,不怪你。” 男人语气里带着的纵容都快要溢出来了,可夏黎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似的。 看着眼前完全没有开窍的女孩,谢鄞倒也不生气。 身体朝着女孩的方向微微倾了倾,性感的薄唇贴近女孩的耳畔。 “不过黎黎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 低哑的声音伴随着他鼻息间呼出的热气,洒在夏黎的耳畔。 夏黎的大脑早已经在男人靠过来的那一刹那变成一片空白: “什么补偿?” 男人薄凉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女孩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低磁性感的声音中带着隐约的笑意。 “夏小黎,有点良心好不好?” 发烫的耳垂被男人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触,夏黎的身体轻微一颤,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脖子。 谢鄞略显忧愁地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哎。” 他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客厅天花板: “我在港城还要担心着谢太太的安全,着急忙慌地赶回来,难道谢太太不该给我点小小的补偿?” 说罢,男人侧头:“奖励也可以。” “......” 这还是那个人人畏惧的谢鄞吗? 夏黎现在严重怀疑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假的! 许是见她久久没有出声,谢鄞又自然地牵起夏黎的手。 男人宽大修长的手掌将女孩柔软小巧的手刚好包裹住牵到自己的面前。 谢鄞低下头,耐心地一边等待着女孩的回答一边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他们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就好似是一对在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 “那——” 夏黎的喉咙微微发干,心跳也在不由得加快。 谢鄞停下手中的动作,撩起眼与她对视着。 夏黎的心跳蓦地停了一秒。 “我答应你搬回主卧,这个补偿可以吗?” 因为紧张,夏黎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谢鄞完全没有想到夏黎给的补偿竟然会是这个,感到意外又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没有将多余的神情表露在脸上。 “黎黎这是想好了?” 夏黎“嗯”了一声,末了还不忘强调道: “只是搬回主卧而已......” 谢鄞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指尖细腻的肌肤,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好”。 - 这是夏黎第二次进主卧。 谢鄞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已经洗好澡的夏黎裹着被子蜷缩在了床沿睡着了。 他无奈的勾唇低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着自己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可怕吗,竟然让她这么害怕自己。 谢鄞上床后关掉了床头昏黄的小灯,身子刚躺下没多久,就感受到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腹部。 不用猜都知道,是夏黎的脚。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梦乡的女孩像是找到了热源,迷迷糊糊间翻了个身朝着热源贴了过去。 谢鄞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用手解开睡衣的系带将女孩那两只冰凉的脚丫裹住。 第二天夏黎醒来的时候,被躺在自己身边忽然放大好几倍的俊脸给吓了一大跳。 惺忪的睡眼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看着面前还在熟睡中的男人的睡颜,夏黎忍不住贪婪地欣赏了起来。 男人闭着眼睛,如刀削般的脸庞放松而平和,少了平日里的那股子冷漠疏远的劲,更多了几分柔和与静谧,就好似一幅被精心勾勒的画作。 夏黎不禁看入了神,手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轻轻触碰上男人的睫毛。 谢鄞轻颤了两下眼睫,缓缓睁开带着倦意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刚才想要做坏事的某人。 按照他平日里的生物钟,他早就醒了。 只是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忙着关于ai的开发,而连续着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过好觉。 好不容易自己娶的老婆同意搬回了主卧,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令他忍不住贪恋地想要多睡一会。 “嗯?” 谢鄞的嗓音还有些干涩,温热的手掌捉住女孩正要干坏事的手。 “黎黎这是要做什么?” 被抓包的夏黎想要收回手,可手腕被男人结结实实地握住动弹不了半分。 她红了脸:“没、没什么.......” “真的吗?” 男人微微挑眉,带着女孩的手轻轻触上自己的睫毛。 “想摸这个?” 夏黎没吱声。 谢鄞微勾着唇带着女孩的手缓缓向下。 他微仰起头,露出那性感的喉结。 柔然的指尖轻触上时,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还是说——”谢鄞干涩的嗓音中带了几分沙哑,“黎黎想摸这个?” 夏黎只觉得触碰上喉结的指尖开始发烫,被男人掌心覆盖的肌肤有些酥痒,像是一道电流穿过她的全身。 谢鄞也好不到哪里去,柔软无骨的手像是羽毛般扫过他的喉结。 很痒。 他合上变得暗沉的双眸,喉结克制地滚动着。 他握着女孩的那只手力道不自主地收紧,直到耳边传来女孩吃痛的声音,才松了力道。 夏黎趁机将手收回,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可身旁的男人却忽然捉住了她还没来得及伸出被窝的小腿。 谢鄞一个用力将她连腿带人的拖入了自己的怀中。 紧接着,夏黎感受到男人精壮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 谢鄞顺势将脑袋搁在女孩的肩膀上,贪恋着女孩身上的气息,合上眼低声道: “再陪我睡会。” 38.夏小黎,跑什么啊? 男人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 夏黎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谢鄞身上宽松的灰色睡衣早已经敞开,坚硬滚烫的胸膛此刻正紧贴着她的背部。 隔着单薄夏黎身上单薄的白色睡裙,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热量此时正源源不断地从背后传来,一路蔓延至她的脸上。 夏黎背对着男人的脸颊因此被感染得变得滚烫。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的肌肤上,原本白皙的脖颈被男人炙热的呼吸染上了一片绯红。 她的呼吸一滞。 心里像是藏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一般,一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感受到怀中女孩僵硬的身体,身后阖上眼睛的男人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男人短促的轻笑声传入夏黎的耳中,像是一道酥麻的电流轻轻传入夏黎的耳中,令她的耳廓酥麻成一片。 夏黎咽了咽口水,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入她的耳中。 “嗯?心跳怎么这么快啊,黎黎?” “我、我.....”夏黎的脸早已经红成了一片。 “害羞了?” 男人抵在女孩圆润肩膀上的下巴轻轻蹭了蹭,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像羽毛一般轻蹭过女孩脖颈的肌肤。 “才没有。” 夏黎嘴硬道。 “没有吗?”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笑意: “那黎黎转过头给我看看,让我看看黎黎到底有没有害羞。” “不要。” 夏黎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指尖微微蜷缩陷入柔软的被单中。 她抬手将被子拉上了一些,试图遮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黎黎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还说不是害羞。” 谢鄞的眼尾微扬,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话间男人的薄唇轻蹭过女孩的耳垂肌肤。 发烫的耳垂上忽然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被男人圈在怀里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挣扎着想要从男人温热的怀中逃离,可谢鄞却不费吹灰之力地直接重新将人禁锢在了怀里。 “夏小黎,跑什么啊?” 夏黎有些恼怒地转过红成苹果的脸颊,染上水雾的眼瞳落入男人的眼中却带着几分害羞的感觉。 “昨晚给你暖了一晚上的脚都没有睡好,难道黎黎不该陪我再睡会吗?” 谢鄞说得一本正经。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些忧伤的意味,听得夏黎一怔。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你说什么?” “我说——”谢鄞扬了下眉,凑近了女孩几分,“昨晚帮你暖了一晚上的脚,黎黎难道不该报答一下我吗?” 像是怕女孩不信,谢鄞将被子撩开了少许,露出那被蹭开系带的睡袍。 “你看,衣服都被你蹭开了。” 毫无防备的夏黎顺着男人的视线低头看去,那匀称精瘦的八块腹肌直接闯入了她眼帘。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没有被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投射了进来,静谧的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明明开着冷空调,可夏黎却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滚烫和稀薄了起来。 黏腻的暧昧气息在房间中飘荡着,像是快要溢出了一般。 谢鄞垂眸将女孩的视线捕捉在眼中,嘴角勾出得逞的弧度。 男人的轻笑声轻拂过她的耳垂,带着调侃意味的沙哑声线落入她的耳中: “好看嘛,黎黎?” 夏黎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直接挣脱掉了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顶着一张红得不成样子的脸掀开被子“跳”下看了床。 谢鄞半撑起身子看着仓皇逃出房间的女孩,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吃早饭的时候,夏黎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谢鄞刚才在床上说的那些话。 他说自己帮她暖了一晚上的脚....... 夏黎咬住勺子,动作顿住。 女孩的眉头微微蹙起,试图想要回忆一些昨晚自己睡觉时的感受,可即便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一丝一毫。 她只记得昨晚自己缩在床边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睡了过去。 至于后来的......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可谢鄞说话时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人,难道昨晚他真的帮自己暖脚了? 楼梯上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夏黎赶忙将思绪收回,垂下脑袋继续喝着自己面前碗中的粥。 从楼上下来的谢鄞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 男人走到餐桌边,在她对面坐下。 夏黎用飘忽不定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半举起手臂整着衬衣衣袖。 虽然早已经察觉到了女孩偷看的视线,但谢鄞并没有拆穿她。 男人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咖啡递到唇边: “今天空么?” 夏黎将偷看男人的视线挪开,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空的,怎么了?” 谢鄞喝了一口递到唇边的咖啡,低声道: “上次不是说设计西装,难道黎黎不需要量一下我的三围?” “谢先生直接将三围报给我就好了,”夏黎说道,“我可以按照谢先生给的尺寸去设计。” 像谢鄞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三天两头都需要定制西装的。 再怎么说,他的手里一定有一份关于自己的三围。 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去重新测量。 谢鄞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看向她: “我担心那些数据不准,还是重新再量一下比较好。” “怎么会.......” 夏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谢鄞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脸色微沉地打断了她的话: “还是说黎黎不想帮我重新量一下三围?” “我没有......”夏黎微垂眼眸不去看他,“我就是怕耽误谢先生的时间。” “不耽误,”谢鄞道,“今天我休息。” 夏黎盯着碗里的粥,没有吭声。 谢鄞语气淡定的说道: “黎黎想量多久都可以。” - 为了能够速战速决,夏黎吃过早饭后就带着谢鄞来到自己原本住的客卧。 从包里找出工具,转身看着站在落地窗前正望着自己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鄞眼尾微扬,从容优雅的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因为先要测他的领围,可男女之间的身高差距让夏黎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够将手中的量尺绕过男人的勃颈。 因为距离被拉近,夏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谢鄞微垂眼眸看着面前微微点起脚尖的女孩,喉结轻滚。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 仿佛只要他微微低头就可以准确无误地吻到她的唇。 女孩手中拿过的量尺绕过他颈间时,柔软的指尖无意间轻扫过他后脖颈那块有些敏感的皮肤。 令一向冷静从容的男人身体一僵。 谢鄞仰起头,微阖上眼可以不去看眼前的女孩。 生怕自己到时候把持不住吻上去。 夏黎将测量好的尺寸记录在电脑上后,再次拿着量尺走到男人的面前。 “那个......我要测胸围.....” 话说出口,夏黎的脸没出息地红了。 “测吧。”男人平静地点了点头,配合着女孩张开了双臂。 夏黎紧抿着唇,指尖轻颤地将量尺绕过男人的胸膛。 明明她的指尖没有触碰到男人穿在身上的白色衬衣,可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出来的温度似乎染上了她的指尖。 握着量尺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夏黎忍着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跳,装作镇定地给男人量下胸围。 白色衬衣下,男人那起伏着的胸膛,让夏黎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今早所看见的那一幕。 夏黎的手一抖,好不容易围上的量尺掉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 某个藏起自己大尾巴的男人明知故问道。 “没、没什么。” 夏黎赶忙弯腰将掉落在地板上的量尺捡起,重新帮男人测量着胸围。 等到三围全都测完时,夏黎才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也顾不上还在面前站着的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的椅子上,纤细莹白的指尖还缠着刚才测量时用的量尺。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手中的量尺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体温。 谢鄞低眸看着瘫坐在椅子上有些走神的女孩,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领口: “辛苦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刚落下,夏黎放在台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夏黎将手中的量尺随手放在了桌上,拿过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黎黎,在干嘛呀?”楚诗诗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 “没干什么,怎么了?” 夏黎用余光瞥见谢鄞拉过椅子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谢鄞眼神示意她不用在意自己,夏黎这才转过头一边在电脑上整理刚才测量的数据,一边和手机那头的楚诗诗通着电话。 “那下午一起喝下午茶怎么样?” 楚诗诗道:“我哥说昨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所以想请你喝下午茶。” 夏黎正在敲键盘的手一顿。 “呃.....”夏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有些犹豫。 谢鄞正微微倾身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察觉到女孩的视线,他侧过头。 “怎么了?” 为了不打扰夏黎打电话,他刻意将音量降低了些许。 夏黎摇了摇头。 “喂,黎黎,你在听吗?” “我在,”夏黎有些为难,“那个......要不然我们改日再约吧。” “啊......改日是什么时候?”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让谢鄞听了个清楚。 他侧眸看着女孩脸上的为难,又低声问: “朋友约你去喝下午茶?” 夏黎这个握着手机贴在耳边的手一顿。 原来他都听见了...... 她如实般点了点头,本以为男人会不准,却见男人薄唇微启: “想去就去,我送你。” 39.介意我陪我太太一起吗? 夏黎回到客卧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裙。 刚打开房间的门,便看见半倚靠在栏杆上正在低头看手机的谢鄞。 闻声,谢鄞抬起头,合上手机。 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垂放在了腿侧,因为他的动作,手腕上带着的那块腕表在不经意间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的视线自然地落在面前女孩的身上。 女孩背光而站着,房间里那扇窗帘被完全拉开的窗户外透过的阳光洒落在女孩的身上,将她的发丝染成了金色。 配上女孩身上穿着的洁白连衣裙,乌黑的头发似瀑布般地披散在她的肩上。 恍惚间,会让人觉得她就是忽然从天而降的仙女。 那么的纯洁。 那么的素雅。 却勾起了男人藏匿在最深处的恶劣。 他想要将如此纯洁素雅的她,一点一点占有。 占有她的全部。 让她周身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沾染上只属于他的气味。 谢鄞看着她有些出神,变得幽深的视线顺着女孩的衣裙缓缓下移,落在了女孩裸露在外的小腿肌肤上。 喉结轻滚。 夏黎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怎么一直盯着她不出声呢? 谢鄞克制地收回自己心中那些恶劣的心思和想法,将手握成拳递到自己的唇边轻咳了一声。 他生硬地将头别开,若无其事地看向二楼走廊的别处。 声音低哑,却又像是随口问道: “怎么没穿g家送来的衣服?” 夏黎歪头: “这条裙子不好看吗?” 夏黎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 她一向喜欢白色的裙子。 以前夏家没有没落的时候,家里的衣帽间中几乎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白色的裙子、外套和披肩。 偶尔也会参杂一些其他靓丽的颜色在其中,但几乎屈指可数。 刚才换好衣服她还特意在房间里的镜子前照了好一会,觉得满意才没有选择换。 “好看。” 谢鄞转过头重新打量着女孩,忽然抬起步伐走到女孩的面前。 “只是一直都没有看见黎黎穿过g家送来的那些衣服,黎黎是对那些衣服不满意吗?” “没有不满意。” 夏黎看着忽然走进的男人,心脏像是被勾了一下。 她低声回答道: “只是那些衣服太贵重了,到时候万一弄脏了我会很心疼。” 夏家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站在京圈商业顶端的夏家,而她也早已经算不上什么夏家的大小姐。 以往的她或许不会在意g家的衣服是有多么的昂贵。 但现在不一样了。 g家衣服的价格她是心知肚明的,谢鄞让g家送进来不过是因为现在她坐在谢太太的这个位置上。 其实g家设计师来汀园送衣服的那天,夏黎有想过谢鄞这样做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但很快,便被她给否认了。 后来晚上想起这件事情,夏黎认为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坐上谢太太的位置,谢鄞都会这么对她。 而她,也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可夏黎不知道的是。 她和谢鄞的这场婚姻,是谢鄞的蓄谋已久。 她不知道的是。 她其实就是谢鄞心中最特殊的那个存在。 而那个存在。 是她,也只能是她一人。 “心疼?” 耳畔传来男人短暂的轻笑: “几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好心疼的?” 谢鄞缓缓俯下身,贴近夏黎的脸颊。 男人温热的呼吸夹杂着好闻的乌木沉香味喷洒在夏黎的脸颊上,声音低柔: “黎黎喜欢就穿,你老公有这么多钱,还会在意几件衣服?” 低沉悦耳的嗓音从胸膛轻震而出,夏黎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令她脸红的两个字。 她的耳朵热了热,慌乱的迈开步伐从男人的身边走过,朝着楼梯口走去。 擦肩而过时,她身上的连衣裙裙摆轻轻扫过男人的黑色西裤。 “快、快走吧,跟诗诗约的时间马上快要迟到了。” 谢鄞看着女孩仓皇失措走下楼梯的背影,嘴角勾起。 他伸手将客卧夏黎没关上的房门关上,这才单手插兜不急不缓从容淡定地走走下了楼。 因为出门时耽误了一点时间,本以为会迟到,但没曾想四个人刚巧在约好的咖啡店门口碰了个正着。 “黎黎!” 楚诗诗一下车就看见了夏黎的身影,想都不想就跑到了夏黎的身边,亲昵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胳膊。 楚诗诗刚搂上夏黎的胳膊,余光变瞥见了刚从驾驶位上下来的谢鄞。 想起夏黎已经和谢鄞结婚的楚诗诗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松开了挽着夏黎胳膊的手。 楚诗诗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夏黎,连带着表情都有些局促。 “谢、谢总。” 谢鄞微微颔首。 余光瞥见刚停好车走过来的楚望,谢鄞淡定自若的叮嘱着夏黎: “黎黎,等会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男人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神情,但那双看着夏黎的眼眸中蕴含着的温柔却快要溢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楚诗诗脸上早已经止不住的要露出姨母笑。 说话间,楚望已经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谢鄞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眸,视线轻扫过站在楚诗诗身旁的楚望。 明明刚才还带着温柔的眼眸却在抬眸的那一刹那,恢复成了平日里的冷漠疏离。 看向楚望的眼神中藏着些许的敌意。 那目光,就像是一只冷血狠毒的恶狼,防备的看着外来入侵者。 楚望对上男人那双带着敌意的眼眸,却像是不在意一般,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斯文的笑。 他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楚望。” “谢鄞。” 出于礼貌,谢鄞伸出手回握住楚望伸在空中的手。 本应该是一个和谐的场面,却空气里却蔓延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站在一旁的两个女孩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男人之间所蔓延的火药味一般。 楚诗诗扯了扯夏黎的衣袖,凑近夏黎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黎黎,要不然让谢总留下一起呗?” 刚好,她还能够有机会嗑一下cp。 夏黎看了一眼站在她们面前的谢鄞,犹豫了一下开口将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寂静打破。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黎知道谢鄞对这样的下午茶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以谢鄞的性格,他或许会觉得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喝下午茶上还不如回公司再签几个合同。 谢鄞瞥了一眼一旁穿着衬衣的楚望: “好啊。只是不知道楚先生和楚小姐会不会介意我的加入?” 楚诗诗几乎是在男人问出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摇头摆手: “不介意不介意。” 她怎么可能会介意? 她终于有机会能够近距离的嗑一下这段限时的cp,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免得等到一年后他们be了,那她在想嗑也没有办法了。 谢鄞将目光落在了还没有发表意见的楚望身上,另外两个女孩也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了楚望。 “楚先生呢?” “介意我陪我太太一起吗?” 男人的声音极具有压迫感,话里话外都是在宣誓主权。 楚望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意: “当然不会介意。” 于是,四个人踏进了那间咖啡店。 楚望定的是一个小包间,四个人进入包间落座后,都默契的没有吱声。 一时间,溢着浅浅咖啡香味的包间里寂静的仿佛都能够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直到服务生将咖啡端了上来,楚望才第一个出声打破了这般寂静。 “黎黎,那天晚上谢谢你愿意陪诗诗来警局。” “楚望哥,不用这么客气。” 夏黎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看着服务生将那杯冰的抹茶拿铁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诗诗是我的朋友,帮朋友应该的。” 楚望笑了笑,朝着她面前的那杯抹茶拿铁颔了颔首,语气温柔: “我记得以前你就喜欢喝抹茶拿铁,尝尝这家的味道怎么样。” 夏黎刚要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可却被身旁的男人快了一步。 谢鄞将夏黎面前的冰抹茶拿铁拿到自己的面前,将自己手边还没有动过的咖啡推到了女孩的面前。 夏黎看着男人修长的指骨将咖啡杯推至她的面前,略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谢鄞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只是微微侧头贴近女孩的耳边,低声道: “你生理期快来了,最好别喝冰的。” 末了,他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晚上睡觉脚这么凉,少喝些冰的,嗯?”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包间里所有的人听见。 说话时,谢鄞的目光全然都落在夏黎的身上,并没有察觉到一旁楚望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忧伤。 夏黎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男人手中握着抹茶拿铁,抿了抿唇有些失落的半垂下眼眸。 忽然意识到男人刚才说出的话,又抬起头朝着谢鄞投去疑惑地视线。 放在桌下的手轻扯了一下男人的西装衣摆: “你怎么知道我生理期快来了......” 谢鄞笑了笑,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 “秘密。” 他没有告诉夏黎是因为今天看见她正点开记录生理期的app,碰巧看见的。 这时,一旁的楚望忽然出声: “黎黎以前一直很喜欢喝抹茶拿铁,谢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楚诗诗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在包间里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谢鄞。 很快,楚诗诗便低下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火药味呢。 谢鄞自然是对夏黎以前喜欢的东西不了解,当然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听出楚望言语中的意思。 无非就是在炫耀他了解夏黎所有的喜好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因为楚望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觉得生气。 毕竟,再了解又有什么用? 夏黎早已经成为了他合法的妻子。 他微微扬眉,转头看向楚望。 而他,到底也只能算是个青梅竹马的哥哥。 仅此而已。 谢鄞淡淡道: “不知道又如何?” “我想这并不妨碍我关心自己太太的身体。” 谢鄞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屈指勾住自己的领带扯了扯,淡定自若地说道: “黎黎的脚很凉,每晚我都要帮她暖脚,若是不注意饮食很难调理过来。” 夏黎的脸一热,将脑袋垂的更低了一些。 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楚诗诗早已经惊掉了下巴。 谢鄞给夏黎暖脚? 还是每晚?! 这真的是她能听的吗! 呜呜呜,合法夫妻就是好嗑! 谢鄞侧过头看着已经快要将脑袋埋到胸膛里的夏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软下语气轻声道: “黎黎可以喝一口尝尝味道,但不能喝多。” 夏黎的眼睛亮了亮。 猛的抬起泛着绯红的脸颊猝不及防的撞入男人宠溺的眼神中。 40.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 夏黎的心尖一颤。 “真的可以吗?” 她扑扇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小声问道。 谢鄞“嗯”了一声,将刚才从夏黎面前拿过的抹茶拿铁递到了她的面前,旁若无人温柔地提醒道: “少喝些。” “好。” 夏黎拿过那杯冰的抹茶拿铁,喝了几口后觉得有些腻得慌,便乖乖地将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 冰凉的咖啡杯的杯壁上缓缓地流下水珠。 夏黎刚将杯子放下,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手的主人,男人一脸淡定自若地将那杯甜到腻的抹茶拿铁从她的面前拿走。 下一秒。 夏黎的眼睛猛地放大。 只见坐在她身边的谢鄞神情淡淡地拿起手中那杯甜腻的抹茶拿铁,极其自然地递到薄唇边,张唇咬住了刚才她所咬过的那根吸管。 夏黎的呼吸一滞。 心脏猛然地收缩,砰砰砰的像是有着无数头小鹿一般在她的心房中乱蹦着。 明明包间内开着冷空调,可她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忽然被点燃了一般,不断地沸腾着。 她抬起那只还残留着冰凉触感的手掌。 将掌心贴在自己发烫的半边脸颊上,试图用来给自己降温。 一旁的楚诗诗早已经傻了眼。 呜呜呜,好甜啊! 她拿起手机,双手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直到将消息发出,她才用眼神示意夏黎看手机。 接收到楚诗诗投来的目光,夏黎拿过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楚诗诗:【黎黎,你和谢总好甜啊。】 夏黎低头着看着楚诗诗发来的那串带着些许震惊的消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比较好。 毕竟也不止是楚诗诗一个人震惊,作为当事人的夏黎表示也很震惊。 她也没想到谢鄞会直接用自己用过的吸管。 “在看什么呢?” 夏黎愣神间,谢鄞又将脑袋凑了过来。 她侧过头时,她的脸颊差点蹭到男人的薄唇。 夏黎转头的动作顿住。 男人一如反常的亲昵动作让夏黎忽然有些不适应。 甚至于她都有些怀疑谢鄞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谢鄞半垂下漆黑的眼眸,瞥见了女孩手机屏幕上的字。 察觉到他的视线,夏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手机合上,仿佛像是个烫手山芋一般略有些慌乱地放回了桌上。 谢鄞微微挑眉,深沉好听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我们很甜?” “是啊谢总!” 没等夏黎出声,楚诗诗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嗑cp的激动心情: “你和黎黎真的好甜啊!” 夏黎的脸颊滚烫。 反观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却十分的淡定。 白皙匀称的手轻轻敲了敲有些湿意的咖啡杯,他的嘴角微勾: “谢谢。” 一旁的楚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最后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面前还没有动过的咖啡上的拉花。 中途的时候,谢鄞出包间接了个电话。 等到电话打完,他转过身时却与刚从包间里出来的楚望沉沉的视线对上。 像是知道楚望会来找自己一般,谢鄞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插入裤袋中,漫不经心地依靠在栏杆上,敛眸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楚望。 楚望走到他的面前,淡声道: “我想我们该谈谈。” 谢鄞讪笑,目光瞥向远处,眼眸微眯: “楚先生想谈什么?” “你和黎黎不合适。” 楚望没有跟谢鄞多废话,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看得出来,黎黎的心里没有你。” 谢鄞从口袋中掏出烟盒,从盒子中取出了一支细长的烟,递到了楚望的面前。 “抱歉,我不抽烟。” 谢鄞悠然散漫地将手中的烟递到唇边,迈开长腿走到了咖啡厅中设有的吸烟室里。 他将烟点燃,烟雾缭绕间眯眼看着跟着他进来的楚望。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吐出烟圈: “不知楚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来点评我和我太太之间的事情呢?” “是以好朋友哥哥的身份,还是以青梅竹马哥哥的身份——” “亦或者是我太太追求者的身份?” 楚望的眉头微微蹙起,也不甘示弱: “你不需要知道我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但我看得出来,夏黎种种的表现是对你的畏惧。” “以我对黎黎的了解,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有你,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谢鄞抽烟的动作一顿。 神色暗了几分。 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他半晌,嘴角轻扯了一下,半侧过身子,指尖轻点下烟灰: “据我所知,楚先生常年都在国外,和黎黎的了解和接触似乎都还停留在好几年前。” 谢鄞撩起眼眸看向他: “她畏不畏惧我,她心里有没有我,我们究竟合适不合适都只有我们自己清楚。” “而楚先生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了解她呢?又有什么资格替她的心说话?”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经意察觉的冰冷,微眯起的眸子中透露着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 楚望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是没有资格,但你和夏黎之间的阶级差距太大了,她跟着你不会有任何的幸福可言,甚至于还会给她带来无形的压力。” “阶级差距?” 这倒还是谢鄞第一次听说,感情之间居然还需要有阶级来衡量。 “对,阶级这样的东西你下不来她也上不去,你就真的保证你能给她她所想要的幸福吗?” 楚望垂放在腿边的双手微微收紧,握成了拳。 像是在隐忍。 “怎么不能?” 谢鄞始终都觉得楚望口中所说出的“阶级论”实在是来得有些太过于可笑。 他能够走到今天,能够站在高位上,有一大半的动力其实都来自于夏黎。 来自于那年与夏黎的匆匆见面。 仅仅只是一眼,却成为了他后来每走一步时的动力。 “我并不觉得感情需要楚先生口中所说的阶级来衡量,她想要的幸福我自然会给她。” 即便他确实下不来阶级,但他愿意为了夏黎放低身位。 “不仅仅是给她,还会给她全世界最好的。” 说完,谢鄞随手将烟按灭在一旁的烟灰缸中。 似乎是不愿意再继续和楚望争论这个话题,他迈开长腿走过楚望的身边时,侧过头: “楚先生,黎黎现在已经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楚望扭过头对上正在宣示主权的男人的目光。 “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 他的嘴角勾出抹没有丝毫善意的笑: “不劳烦楚先生费心了。” - 包间里,迟迟都没有等来两个大男人回来的身影。 夏黎起身走出包间去了一趟卫生间。 却没想到会在卫生间外再一次遇到苏程。 和上一次见到时全然不同,苏程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倦。 夏黎和苏程算不上熟悉,以至于夏黎本想当作互不相识般擦肩而过。 可却被苏程拦了去路。 “夏黎,看见我现在这样你开心了吗?” 这是苏程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 夏黎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向正拦着自己去路的苏程。 苏程冷笑了一声: “你别装傻了,你倒好,抱到了新的大腿把齐渡扔在了一旁。” “现在你的日子过得滋润了,而我却因为你连齐家的门都踏不进去。” 夏黎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干,怎么她就变成了个背锅的了。 夏黎不知道的是,苏程为了能够顺利的嫁入齐家,甚至用上了想要借子上位的戏码。 就在那次在齐家大院闹事被赶出去以后。 苏程找机会给齐渡的酒里下了药,勾着齐渡连措施都没有做。 齐渡本以为不可能一次就中招,却没想到没多久苏程就将两条杠的验孕棒甩在了他的脸上。 苏程本以为这样齐家为了名誉就一定会让她嫁给齐渡,可她万万没想到齐家对她的威胁根本就示弱目睹。 甚至连齐渡都要提出要和她分手。 苏程一直都记得那晚齐渡对她说的话。 他说—— “大家都只是对方的玩伴,你要是认真只能说明你输了。” 是啊,她承认自己确实对齐渡动了真感情。 可明明齐渡可以为了她而放弃和夏黎的婚约,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他却不愿意娶她...... 那晚,齐渡扔给了她一张卡。 苏程看着那张掉落在脚边地毯上的银行卡,耳边是齐渡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拿着这笔钱,把孩子打了。” ...... “苏程,你踏不进去齐家的大门这件事情凭什么怪在我的头上?” 夏黎打量着苏程如今憔悴又悲伤的脸色,与往日里明艳大方的她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虽然知道苏程现在是自食其果,但夏黎还是有些为她感到不值。 “你明明早就该知道你和齐渡之间是不可能的,无论齐渡爱不爱你,你们之间的差距是可见的。” “可你却依然会喜欢上他,会想要嫁给他,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你自己导致的。” 苏程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漾起了水雾。 她的眼睫轻颤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快要掉落下来的眼泪: “你以为我想吗?” “我当然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我要比你还要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可那有什么用!” “你根本就控制不住你的心,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你要去喜欢一个人的心,即便你知道你们不可能!” 刚开始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为了利益才和齐渡走到一起。 可渐渐地,她却发现自己早已经陷入了这一场根本没有可能的感情中。 人都是贪心的。 当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后,却又贪婪地想要得到齐渡的感情,到后来贪恋地想要嫁进齐家。 苏程的语气很激动,说话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低落而下。 夏黎抿着唇没有说话。 良久后,苏程颓废地侧过身子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算了,你走吧。” 是啊,明明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造成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 41.别生我的气,黎黎。 夏黎回到包间的时候,出去的两个男人都已经回来了。 她合上包间门走进屋子中,目光在谢鄞和楚望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 只觉得包间中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奇怪。 她在谢鄞的身边坐下,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的低气压。 夏黎忍不住转过头看去,男人的侧脸轮廓硬朗分明,下颚线宛如刀刻般锋利。 再往下,是那半露在空气中的性感喉结。 虽说男人脸上的神情一如往日一般淡淡的,可夏黎却总觉得谢鄞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可她又实在是没能从男人的平静冷淡的神情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鄞侧过头。 乌黑的眼眸将女孩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捉了个正着。 “怎么了?”他微垂下脑袋,低声问道。 夏黎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摇了摇脑袋: “没怎么。” 她伸手拿过自己面前桌上已经凉掉了的咖啡,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从咖啡厅出来一直到回汀园的路上,谢鄞都只是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言未发。 车内的气氛安静得异常。 也让夏黎的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直到这辆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拐入汀园,夏黎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谢先生,你是心情不好吗?” 谢鄞转过头看向正有些紧张地夏黎。 良久后,他的喉间溢出了一声低低的“嗯”。 “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夏黎眨了眨眼低声问道。 夏黎对谢鄞和楚望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了解,在她看来谢鄞的反常是从出去接电话那里开始的。 所以她唯一能猜到的,就是工作上的事情让谢鄞心烦了。 谢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尖轻捻过手中的佛珠,将话题转移: “你先回汀园吧,我还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晚上......” 他的声音顿了顿: “可能回来的会有些晚。” 夏黎没想到谢鄞会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但她看得出来男人并不想继续谈论,只好听话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便下了车。 夜晚时分,京城某高档酒吧内。 齐州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已经连喝了三杯高度白酒的谢鄞。 当男人将面前的酒杯上再一次添满了白酒打算递到嘴边时,却被齐州拦了下来。 “鄞哥,你唔死咗?” (鄞哥,你不要命了?) “这可是白酒,你喝这么猛,不怕回去胃烧得慌?” 谢鄞胃不好,他是知道的。 他可不想在大晚上扛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风风火火地去医院挂急诊。 说着,齐州伸手就要去夺男人手中的酒杯。 可却被谢鄞阻止。 男人的神色一片晦暗,眼中满是落寞和颓然。 被酒精灼烧过的喉咙有些干涩: “我预咗。” (我有数)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脸的颓废?”齐州忍不住开口问道。 从进包间开始,眼前的男人就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地一杯接着一杯灌着。 他屡次想要开口却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齐州看着男人仰头将酒杯中的白酒一口灌下,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因为谢北潇?” 谢鄞紧紧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力道,手臂上的凸起的青筋肉眼可见。 他重重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眼尾微红地一边摇头一边从身后拿过桌上的酒瓶。 齐州看着男人摇头却又不出声,又问道: “跟夏黎吵架了?” 谢鄞倒酒的动作一顿。 捕捉到男人的异样,齐州忍不住爆了一句“我靠”,整个人都差点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真跟夏黎吵架了?因为什么啊?” “没有吵架,”谢鄞将空酒瓶放在了一旁,“是我自己的问题。” 从和楚望谈话后,谢鄞的心里一直都堵着一口气。 他试图去用工作来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好好工作。 同样是作为男人,他当然可以看出楚望对夏黎的心思。 谢鄞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夏黎会愿意嫁给他是因为夏家而不是真的爱他。 他也知道,夏黎从始至终一直都与他保持着陌生的距离。 可当一个同样对夏黎有着心思的男人以“青梅竹马哥哥”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底气十足地告诉他,他和夏黎不适合时,那一刻,谢鄞是不知所措的。 即便的他的面上伪装得再怎么平静。 可他的心中早已经被酸涩和慌乱簇拥着。 他会羡慕也会嫉妒楚望比他还要了解夏黎。 而他,却不过是个只能用着卑鄙手段让女孩留在自己身边的人罢了。 下午回汀园的那段路上,谢鄞想了很多。 他在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够得到夏黎的心。 他在想如果一年后夏黎还没有对自己动心,那他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继续将女孩留在自己的身边。 甚至他还在想,如果他能够代替楚望的身份,那该多好啊。 可他不能。 齐州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叫是你的问题?” 谢鄞没有回答。 齐州又道: “你别老是一个人把事情闷在心里啊,你不说出来一直堵在心里那多不好受啊。” 谢鄞沉默了良久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 “诶,你去哪?” 只见男人拿过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淡声道:“回家。” 谢鄞走出了包间,朝楼梯口走去的时候不小心有个喝醉的女人不当心地撞了他一下。 起初谢鄞并没有在意。 直到他上了车,闻到了自己身上沾染上的浓烈的斩男香水味,令他感到有些不适。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冷声命令司机将车开快一些。 谢鄞回到汀园的时候,夏黎正趴在主卧的床上刷着手机。 主卧的房门被男人轻轻推开,轻微的声响传入夏黎的耳中,让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她对上了从门外走进的男人的那一双略有沾染上醉意的眼眸: “你回来了?” “嗯,”谢鄞随手将西装外套放在一旁,抬手解开衬衣袖扣,“还没睡?”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飘入夏黎的耳中却像是在故意碾磨着她的耳根。 “打算看会视频再睡。” 谢鄞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放在了床头柜上。 侧过身站在床沿,看着正盘腿而坐在床上的女孩,哑着声线开口: “过来。” “嗯?”夏黎愣了愣。 男人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就好似一只头狼紧盯着自己所看到的猎物。 他缓缓俯下身,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垂下: “帮我解一下领带。” 夏黎回过神来,从床上跪坐起来挪到了男人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夏黎很快就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酒味。 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敏锐的嗅觉让她捕捉到了夹杂在烟酒味中的女士香水味。 夏黎刚要伸手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谢鄞垂眸看着女孩迟迟没有动手,出声问道。 “没、没怎么。” 夏黎的心脏一抽,莫名的酸涩感将她的整个胸腔都填满。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手,触碰上了男人的领结。 因为没有给男人解过领带,以至于夏黎的指尖在触碰上领带后略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男人温热宽大的手掌忽然握住了她正放在领带上的手。 夏黎撩起眼眸看向他,只见平日里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眸此刻却沾上着浓浓的醉意。 谢鄞俯身凑近她的脸。 夏黎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男人,眼睫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眼见着两人就快要亲上,夏黎几乎想都没想就闭上了眼睛。 可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谢鄞在女孩慌乱闭上双眼的刹那便停下了动作。 夏黎的耳边传来男人喉间溢出的轻笑,这才将眼睛睁开。 “以为我要亲你?”谢鄞微微挑眉,低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还算不错。 夏黎整个人的脸颊失控般地发烫,她轻咬着唇别过脸: “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想到刚才自己在他身上闻到了女人的香水味,夏黎的心又酸又胀。 她不是很确定这样的感觉是不是代表着她喜欢谢鄞。 “生气了?”谢鄞低声问道。 “没有。” 夏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来的胆子,第一次跟谢鄞生起了闷气。 她挣扎着要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掌心中抽离开,可却被男人握得更紧了些。 “别生气。” 男人的喉咙微压低,深沉如墨的目光紧锁着她,低磁好听的声线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而略有些发沉。 夏黎挣扎的动作一顿。 “别生我的气,黎黎。” 他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将戴在脖子上的领带解开: “我只是想教你这么解,不要生气好不好?” 夏黎的心脏猛地一抽。 低哑的声音带着哄她的意味轻扫过她的耳膜,而她的手早已经被男人带着将他挂在脖子上的领带解开。 柔软的领带布料被她撺在手中,谢鄞见好就收地松开了她的手。 耳畔是男人低磁的声线: “学会了吗,黎黎?”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陷入那柔软的丝绸面料中。 “嗯?黎黎?”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学、学会了。” 得到答复的谢鄞满意地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夏黎听着从浴室中传来的水声出了神,她游离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被男人放在一旁的西装上。 想起刚才自己在男人身上闻到的那股香水味,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男人的西装外套拿起,递到鼻子前轻轻闻了闻。 浓烈的香水味飘入她的鼻间。 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夏黎紧抿着唇慌乱地将男人的西装外套放回了原处/ 她回到自己睡的那半边床背对浴室,拿出手机忍不住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帖子。 @一只小黎:如果发现一个男人身上有女士香水的味道从而感到不开心,这算是喜欢吗? 42.试一试接吻。 谢鄞从浴室里出来时,便看见已经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女孩正侧身背对着他玩手机。 房间里的窗帘被紧密地拉上,只开了彼此床头的那两盏昏黄的小灯。 安静的房间,却让谢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 男人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朝着那偌大的床走去。 夏黎躺在床上,试图用刷短视频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浴室的门被男人推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地竖起耳朵去听那不远处的细微动静。 有那么一瞬间,夏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明明在以前,她完全不在意谢鄞的一切。 甚至在同意和他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地提醒过他们两个是不合适的。 不管是家境还是地位,亦或者是其他,都很现实地告诉她—— 他们不合适。 可如今。 当她闻到男人身上残留的斩男香水味时,只觉得心中的酸胀久久不能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酸胀究竟是不是因为喜欢。 如果真的是喜欢...... 那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夏黎盯着手机上已经循环播放了好几遍的视频出了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床沿的男人。 谢鄞微俯下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在看什么呢?” 说话时,他侧身朝着女孩的方向靠近。 清洌好闻的沐浴露香味驱散了他原本身上的酒味,传入夏黎的鼻间。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女孩的耳畔,将夏黎出神的思绪蓦然拉回。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合上手机转过头,却没想到身后男人离得会如此之近。 男人的唇瓣轻擦过她的脸颊,让夏黎的大脑在顷刻间变为一片空白。 微凉柔软的触感残留在她的脸颊上迅速烫了起来。 她早已经忘记了呼吸,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 谢鄞的身子也僵了僵。 他完全没有想到夏黎会突然回过头,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白嫩脸颊上的柔软触感与温热。 男人幽深的目光不自主地从女孩的眼睛缓缓地落在了她微张的唇瓣上。 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克制地上下轻滚。 明明是不经意间轻蹭过女孩的脸颊,可却轻而易举地让男人浑身的血液开始止不住地沸腾了起来。 谢鄞控制不住地将头又往下低了些许。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此刻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唇,夏黎的大脑宛若宕机了一般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男人的喉结一下又一下的上下轻滚的,见女孩似乎没有抗拒的动作倒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就在两人的唇瓣快要贴上时,夏黎猛地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谢鄞低头凑近的动作顿住。 下一秒,夏黎的耳畔便响起了一声短促的轻笑声。 等到她再度撩起眼去看时,谢鄞早已经若无其事地起身回到了属于他的那半边床,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虚假的一般。 察觉到女孩羞涩的目光,谢鄞靠在床头侧过头去。 他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 看夏黎的样子,可能是被他吓到了。 “吓到了?”谢鄞微微扬眉,低声问道。 夏黎木讷地放下捂着自己唇瓣的手,心虚地将目光从男人的身上挪开,摇了摇头。 “没被吓到?” 谢鄞将女孩心虚的神情尽收眼底,按捺不住心中的那点心思出声逗着她: “那我们试一试?” “啊?试什么?” 看着女孩绯红的脸颊,谢鄞忍不住上手轻轻捏了一下:“当然是——” 他故意将声音压低了些许,像是在蛊惑着她的心智一般: “试一试接吻。” 男人的话音的刚落下,夏黎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连着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谢鄞伸出手绕过她的身子帮她轻轻拍了拍背,调侃道: “怎么?黎黎激动成这样?” 夏黎咳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抬起带着水雾的眼眸去瞪男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神情落入谢鄞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她清了清嗓子,直接转过身背对着男人: “谁激动了!”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谢鄞带着笑意地应了一声好,将床头的小灯关上。 霎时间,卧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背对着男人的夏黎望着漆黑一片的眼前,思绪却依然停留在了谢鄞身上的那股香水味道。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开口去问。 可转头想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资格去问男人身上的香水是怎么来的。 虽然谢鄞曾经说过自己可以使用一切谢太太的权利。 但夏黎清楚的知道,她不应该拿着这层身份去胡作非为。 而抛开谢太太的这层身份,她却又什么都不是。 正在夏黎还别扭着的时候,身后忽然想起了男人平稳的声音。 “我明天一早要出差去港城,我不在的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 夏黎的心被轻轻牵动了一下。 她轻蹭了一下脑袋下柔软的枕头,小声地回了一声好。 - 第二天夏黎醒来的时候,谢鄞已经离开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微博,看了一眼自己昨晚脑子一热而发的内容。 她有些好奇地点开评论区,里面都是粉丝和网友们的各种分析。 【这当然是喜欢了!这要是还不算是喜欢,我就倒立洗头!】 【因为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而不开心,这是吃醋的表现哦,黎黎老婆~】 【黎黎老婆只是已经掉入了爱情的长河了吗?还是说......老婆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是谁?放个耳朵偷听。】 【老婆,这当然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表现,但是我怎么觉得听老婆的分析,感觉对方是个很花心的人呢?】 【楼上,我顶你。居然还和别的女人亲近,一看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老婆小心渣男!】 ....... 不知为何,越往下翻,评论的走向就越奇怪。 看到后面粉丝们的“渣男”评论,夏黎的心中更是有些不是滋味,索性合上了手机。 在汀园吃过饭后,夏黎打算回趟家看看自己的父母。 刚进家门,却看见楚望正坐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 而她的父母正一脸笑意地和楚望寒暄着。 “黎黎?怎么回来了?” 苏菁抬头看见正站在玄关处的夏黎,有些惊喜的问道。 沙发上另外两个男人的视线在苏菁说话时落在了夏黎的身上。 “爸妈,楚望哥。” 她礼貌地打着招呼,又将手中提着的礼盒放在了一旁: “妈妈,这个是谢鄞专门为你准备的保养品。” 她的话音刚落下,便听见身后传来自家老爸的轻哼声。 “无事献殷勤。” “爸,谢鄞听说你喜欢字画,这是他准备请白老先生给您写的字,”夏黎看着夏优明脸上的神情由阴转晴,忍不住笑道,“你不要的话我就拿回去了?” “等等!” 夏优明起身走到夏黎的面前,伸手从她的手中拿过那幅字画。 “谁、谁说我不要了。” 说着,他便举着手中的字画欣赏了起来。 苏菁问道:“黎黎,谢总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出差了,所以没来。” 中午的时候,她就接到了谢鄞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问她今天打算做些什么,夏黎毫不掩饰地说打算回家一趟。 本以为谢鄞只是随口问一句,却没想到在她刚晚午餐时,男人就派人准备了不少的礼品,让夏黎带回夏家。 看着那些价值昂贵的礼品,夏黎有些不好意思。 但男人说让她随意,于是夏黎最终只选择了两样带回了夏家。 苏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带着夏黎进了客厅:“黎黎,你楚望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夏黎道,“我们之前就见过了。” 夏黎刚坐下,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剥开的橘子。 她愣了愣,疑惑地看向楚望。 楚望笑道:“给你剥的。” “谢谢楚望哥。” 她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过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楚望见她没有想吃的意思,开口问道:“不吃吗?” 夏黎摇了摇头:“刚才午饭吃得有些撑,现在还吃不下。” 楚望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暗色,但最终还是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夏优明和苏菁两人偏要留下两人吃过晚餐再走,两人纷纷火火地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买菜。 客厅里只剩下夏黎和楚望两人面面相觑。 为了缓解尴尬,夏黎将客厅里的电视打开,打算找一部好看的综艺。 “黎黎。” 听到楚望的声音,夏黎正握着遥控器在删选综艺的手一顿。 “怎么了楚望哥?”她将放在电视上的视线移到了楚望的身上。 楚望犹豫了一下: “你和谢鄞真的已经结婚了?” 即便他看见了崔明远发给自己的消息,即便他问诗诗得到的也是一样的答案。 但他仍然不愿意相信。 他想要从夏黎的口中知道真正的答案。 夏黎点了点头:“嗯。” 楚望心中最后的那一点侥幸随着女孩点头的动作而灰飞烟灭。 “你真想好了?”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夏黎: “谢鄞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真想好要嫁给他了?” 夏黎完全不知道楚望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但她和谢鄞领证的事情本就已经板上钉钉。 夏黎本想要开口解释:“我和他........” 只是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楚望给打断: “黎黎,你和谢鄞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谢鄞他身处在高位,经历的事情要比你多得多,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而且黎黎,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了,谢鄞的仇人也不少,你在他的身边很危险的......” 夏黎听着楚望语言激动地发表着一大段的长篇大论,大脑有些来不及思考。 “楚望哥......” 夏黎刚出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 43.你觉得谢鄞他真的会爱你吗? 是谢鄞打来的视频电话。 楚望的话被这道不合时宜出现的电话给打断。 夏黎看了一眼楚望,指尖轻点下了接听键。 “回去了吗?” 低沉的声线伴随着隐约吵闹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了出来,在安静的客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看着视频中出现的人脸,夏黎摇了摇头: “打算在家吃过晚饭再回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此刻正随意地倚靠在包间外走廊的墙上,指尖轻点了两下手中的烟灰。 看着视频中只露出半个脸颊的女孩,眼神中含着些许的笑意。 “好,到时候让司机去接你。” 夏黎点了点头:“你是在外面嘛?” “嗯,”谢鄞低头将手中的烟按灭,淡淡地说道,“一些老朋友搞了个聚会,觉得有些无聊就跑出来跟你打电话了。” 今天谢鄞赶回到港城忙了一整天的工作。 在下班前,忽然接到兄弟的电话,说是沈妤回来了,要大家伙一起聚一聚。 谢鄞对这样的聚会不感兴趣,本想要拒绝可对方却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谢鄞叹了口气,想着聚一下就聚一下吧,反正也都是几个熟悉的兄弟。 因为很久没聚的原因,所以大家把时间都定得很早。 包间里配有专门的茶桌,一些早到的人便喝起了茶。 在座的那些大老爷们都带着各自的女伴前来聚会,聚会进行到一半时那些人便开始搂着身边的女人喝酒吹牛。 谢鄞最烦的就是呆在这样的环境里,索性出了包间,在走廊抽烟。 烟被点燃的刹那,谢鄞想到了还在京城的夏黎。 于是。 他便给她打了视频。 当看着视频中露出半个脸颊的夏黎时,谢鄞本还有些烦躁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夏黎“哦”了一声,脑海里却不禁想到了昨晚在谢鄞身上闻到的香水味。 即便已经不少次地告诉自己要清醒对待这段注定是不可能的感情,可当她脑海中再次浮现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心中像是被扎着一道刺。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谢鄞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夏黎打断: “我爸妈回来了,我就先挂了。” 男人的“好”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手机屏幕上就显示了对方已挂断的字样。 谢鄞看着那行提示,喉间溢出了一声无奈的轻笑。 谢鄞将手机放回口袋中,推开了身旁包间的门。 “鄞哥!你回来了,兄弟几个找你找了大半天。” 其中一个已经有些喝大了的人见到推门而入的谢鄞,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招呼着谢鄞过来一起喝酒。 “鄞哥,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一聚,来来来,一起喝点。” 此话一出,一些喝得有些上头的人也纷纷开始起哄。 “就是啊,听说我们沈大美女也是特意为了你回国的,老谢不打算喝一杯表示表示?” “是啊是啊,老谢你看咱沈大美女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回国,再怎么说也要表示一下吧?” 坐在酒桌上的沈妤被他们的起哄声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目光含羞地看向走进包间一脸冷淡的谢鄞,涂着斩男色口红的红唇勾起。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而眼前的男人依旧是一副冷淡的神情。 见男人没有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沈妤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堪堪地将目光收回: “诶呀,你们别为难谢总了.......”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谢鄞才注意到一直坐在位置上的沈妤。 若不是他们刚才说起,他都快忘记这次聚会似乎是为了给回国的沈妤接风洗尘。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来参加这个聚会也不过只是打算走个流程而已。 谢鄞从始至终都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和桌上男人们打成一片的沈妤,然后转身在不远处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酒桌上的那些人因为沈妤刚才说出的话,起哄得更加厉害。 “哟哟哟,沈大小姐这就开始护着老谢了?” “大小姐不如和哥几个说说老谢这根木头是怎么俘获你的芳心的啊?” “是啊是啊,我也好奇着呢。” ...... 不少人都纷纷起哄着,沈妤笑着用余光瞥向正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先失陪一下,”她笑着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仰头一口饮尽,“我要去找谢总了。” 说完,沈妤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高脚杯发放在了桌上,转身踩着小高跟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去。 谢鄞对于酒桌上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拿起面前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刚放下手中的茶杯,谢鄞便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沈妤。 “鄞哥,好久不见了。”她看着眼前矜贵优雅的男人红唇微勾。 谢鄞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中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们很熟?” 此话一出,沈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她和谢鄞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些还在就酒桌上抱着女人喝酒的大老爷们。 沈妤记得大学那会,为了能够融入谢鄞而想方设法和他当时身边所有关系还算不错的兄弟们都打起了交道。 久而久之,她也被那些兄弟带着一起玩。 本以为融入他们的集体,会更有利于她追到谢鄞。 可她万万没想到,谢鄞几乎很少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 那个时候的每一次聚餐,沈妤都会在宿舍里精心打扮一番,为的就是能够给谢鄞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没想到的是,十次聚会,谢鄞几乎有九次都不在。 每一次她的期待都会被落空。 但沈妤并没有因此而想要放弃。 包括后来她去了国外,她也依然没有停止喜欢谢鄞。 若要说实话,她和谢鄞之间确实不熟悉。 沈妤依然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绕过面前的茶桌来到男人身旁的沙发上前。 “鄞哥......” 她刚打算在男人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却见身旁男人紧紧蹙眉站起身直接坐在了另一边单独的沙发上。 “别叫我鄞哥,我们不熟。” 他拒绝得很干脆。 谢鄞有些头疼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刚才沈妤走过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又刺鼻的香水味,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我......” 沈妤这下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脸上只能够维持着尴尬的笑容。 “谢、谢总,”她轻咬了下红唇,有些尴尬的自我介绍道,“我叫沈妤,可能谢总对我不是很熟悉,但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谢总的大名了。” “谢总,那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吗?” 谢鄞从烟盒中取了一支细长的烟,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头在烟盒上轻轻敲了两下,才递到唇边。 他拿过手边的金属点烟器,将烟点燃。 青白色的烟雾将男人冷漠的神情笼罩着,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皱着眉缓缓将烟吐出。 沈妤满眼期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内心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谢鄞的回答。 只见眼前的男人轻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淡淡道: “我对认识你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 在夏家吃过晚饭后,夏黎和楚望两个人都打算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入电梯门,夏黎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目光落在了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上。 狭小密闭的电梯空间中,楚望侧头看着正在仰头望着显示电梯楼层电子屏幕的夏黎。 “黎黎。” 他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捕捉到夏黎看向自己的视线,楚望认真地说道: “出于朋友的角度,其实我更希望你可以跟谢鄞离婚。” “为什么?”夏黎问。 她觉得楚望最近有些反常。 好像从知道她和谢鄞结婚那里开始,她就隐隐感觉楚望有些奇怪。 包括今天吃饭前和现在跟她说的话,似乎都是在劝她和谢鄞离婚。 楚望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的认真: “你觉得谢鄞他真的会爱你吗?” 夏黎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谢鄞真的会爱她吗? 她当然不知道谢鄞究竟爱不爱她,但他们原本结婚的出发点本来就只挂钩了彼此的利益罢了。 见女孩不回答,楚望又问道: “黎黎,那你爱谢鄞吗?” 话音刚落下,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被缓缓地打开。 夏黎踏出了电梯,直接将话题给转移开: “楚望哥,接我的车已经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夏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单元门外走去。 “黎黎。” 楚望看着她加快步伐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 “其实你的心里根本没有谢鄞不是吗?” “我知道你嫁给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夏家是不是?” 夏黎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楚望。 楚望见夏黎停下脚步,便迈开步子加快走到她的面前。 “我知道你是为了夏家才嫁给谢鄞的,你根本就不爱谢鄞,你也知道你和谢鄞之间完全不可能,难道不是吗?” 夏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爸告诉你的?” 楚望“嗯”了一声: “黎黎,夏家出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诗诗告诉我当时你的困境?” “其实我也可以帮你们渡过这一次的破产危机,你为什么宁愿考虑谢鄞,也不愿意考虑考虑我?” 外面的天已经是漆黑一片。 单元门外的正中央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音。 下车抽烟的司机碰巧透过单元门的玻璃看见门内楚望和夏黎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在交谈什么,但他想起谢总出差前特意交代的话。 说要是在太太身边出现一些异性一定要跟他汇报一声。 当时司机只觉得奇怪,毕竟他当然不知道自家老板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谢鄞想的倒是很简单,只是想对夏黎身边的异性有个数,顺便再看一看哪几个是对他有危险的情敌。 而作为谢总身边的优秀员工,司机毫不犹豫地咬着烟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门内的场景拍了下来,发给了老板。 而此刻远在港城的男人提前离开了那无聊的聚会,正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睁开眼拿过手机划开。 看着司机发来的图片,幽深的眼眸眯了眯。 44.我是在查岗啊,黎黎。 夜空中,月亮藏匿在云层中。 昏黄的路灯被夜雾团团包围住,透出微弱的幽光。 黑色劳斯莱斯在寂静的夜幕中行驶,坐在车内的夏黎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双目无声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路灯和树木,思绪早已经飘向了远方。 方才在吃晚饭的时候,她其实看得出来相比起谢鄞,夏优明现在似乎更喜欢楚望。 吃饭时所说的话语总是会是不是地提起两人,偶尔提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促进。 而坐在他身旁的苏菁当然也看得出他的心思,可楚望也在餐桌上,她也不好直接出声提醒,只好悄悄地用眼神示意夏优明不要再讲了。 夏黎虽然没怎么出声,但也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楚望一直都只是“好朋友的哥哥”的情感,若真要说得重一点,那也只不过停留在了“青梅竹马的哥哥”这份情面上。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感情,她敢打包票自己没有。 并且,她真的不想做好朋友的嫂子啊! 只是夏黎觉得楚望很奇怪,不管是在饭前跟她说的那些话,亦或者是刚才在单元门内讲的那些,都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怀疑过楚望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但转念一想,这事情怎么可能。 再说了,要是楚望真的对她有意思,那楚诗诗早就告诉她了好吗! 夏黎轻叹出了一口气,不过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当然也有一些令人高兴的消息。 吃饭时,夏优明在餐桌上提到夏家近段时间的发展。 公司经济在谢鄞的帮助下确实很快便步入了正轨,也渐渐地恢复成了以往的稳定路线。 这时,苏菁凑到夏黎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跟夏黎说道: “你爸为了能早日把你接回来,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 夏家的好转,固然意味着她很快便会离开汀园,离开谢鄞。 饭后,夏黎跟苏菁两人在厨房洗水果。 夏黎拿起果盘中的小番茄:“妈,但我和谢鄞不是要等一年后才能离婚吗?” “是啊,”苏菁关掉水龙头,“不过啊,你爸为了能把你早日接回来,正打算到时候连违约金一起给谢鄞。” “违约金?” 夏黎整个人都很惊讶。 领证那天,谢鄞是带着正儿八经的协议来的,但是关于协议上的内容,夏黎一个字都没有看。 她更不知道,还有违约金这个内容。 “那要多少钱啊?” 想想以谢鄞的地位,估计违约金得是个天价。 苏菁摇了摇头,两手一摊: “不知道,你爸没有说。” 夏黎的心里当然是感动的,可想到自己可能用不着一年就可以搬离汀园,离开谢鄞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会生出一股不舍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她没法确定是因为自己已经适应了那里,还是因为谢鄞这个人。 夏黎合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夏黎疲倦的神情,打开了适合放松的舒缓纯音乐。 夏黎只眯了一小会,忽然她想起谢鄞那套西装还没有彻底收尾,猛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她画稿子的地方基本是在原本她所住的那间客卧。 那间客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和其他的房间相比较起来,里面的布局略显得有些紧凑了些。 以往都只需要给个设计稿就完事了,但谢鄞这里是她需要自己亲手去做,以至于这个客卧可能不够她用。 这么想着,夏黎点开手机屏幕给谢鄞发去了消息。 手机那头的男人回得很快。 x:【谢太太有需要就随意征用好了。】 夏黎刚看完这条消息,下面却又弹出了男人第二条消息。 x:【只要谢太太没有从主卧搬出去就行。】 明明隔着屏幕谁也看不见谁,可当看见他的这条消息的时候,夏黎竟然会不受控制地幻想男人特在自己耳畔将这句话说出口时的场面。 意识到自己想偏了的夏黎,脸蛋微微有些发烫。 指尖落在输入法上,犹豫了好半天才敲打出了两个字—— 谢谢。 此时的谢鄞回到了檀宫,漫不经心地靠在露天阳台上的栏杆处,吹着夏末的晚风。 看着屏幕上一直都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极为有耐心地等着。 可万万没想到,女孩只是简单又敷衍生疏地给他发了一句谢谢。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那句“谢谢”,谢鄞微微有些上扬的嘴角“啪唧”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没有任何一点犹豫地弹了一条语音通话。 那头很快便被接通。 “喂?谢先生。”女孩温柔动听的声音隔着屏幕传入谢鄞的耳中。 谢鄞沉声应了一声: “回汀园了吗?” 夏黎回答:“在路上,谢先生呢?” “在家里。”谢鄞走到房中,“今天和叔叔阿姨吃饭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 “除了叔叔阿姨,还有谁吗?”谢鄞不动声色地进一步问道。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像是贴在她的耳边询问着她。 可夏黎依然觉得谢鄞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反问道: “谢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黎黎难道不知道吗?”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略带散漫的声音微调微微上扬,嗓音低低地缠绕上来,轻轻撩拨着夏黎的耳尖。 令她的耳尖开始发麻、发烫。 “我是在查岗啊,黎黎。” 夏黎的心尖随着他这句听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又有几分认真的话语而轻颤了一下。 她的大脑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话语早已经在男人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便脱口而出: “查什么岗?” “我要是说查谢太太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和别的男人约会,黎黎会生气吗?” “什么嘛.....” 夏黎忍不住鼓了鼓脸,她哪里有背着他偷偷和别的男人约会啊。 “那谢先生呢?” 想起昨晚闻到的那股香水味,夏黎的心中就有些赌气。 即便她似乎还没有资格去生气。 明明自己都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竟然还要来质问她! “嗯?” “谢先生有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约会吗?” 话说出口的刹那,夏黎就后悔了。 她抬手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有些担心谢鄞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生气。 可手机那头的男人倒像是来了兴致: “当然没有。” 谢鄞顿了顿,道: “今天聚会的那几个大老爷们都带了女伴,还有一个是刚回国的女的,但我不认识。今天聚会我走了个过场就回来了,没有喝酒,也没有和别的女人约会。” 他回答得很细致。 “哦。” 夏黎依然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你说没有就没有呗,反正都说男人的话骗人的鬼,我信你才怪。” 嘀咕声一字不落地传入男人的耳中。 谢鄞的脸上浅淡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谢太太在嘀咕什么呢?” 夏黎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 “没、没什么。” 谢鄞没有直接拆穿她: “我的回答了,谢太太的回答呢?” 夏黎微微收紧握着手机的手,小声的说道: “我也没有和别的男人约会,但是今天碰巧楚望来看我爸妈,就一起在我家吃了饭。” “只是碰巧?”谢鄞在沙发上坐下,眉头轻佻。 他怎么觉得楚望是故意去的呢? 夏黎点了点头: “嗯,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嗯,”谢鄞仰头靠在沙发上,薄唇微启,“黎黎。” 低磁性感的嗓音,像是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透过手机直直地传入夏黎的耳中,猝不及防地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夏黎应了一声,却听见男人语气认真地说道: “黎黎,我没有在骗你。我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我只对——” “谢太太感兴趣。” - 夏黎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挂的电话。 但是她记得那句认真却又在她看来有些不真切的话,却让她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因为得到了房子主人的准许,一回到汀园,夏黎就上了二楼打算选一间房间当做临时的一个工作室。 她将房间的布局都看了一遍,脚步停在了眼前这扇关着的房门前。 以为和之前看的那几个房间都一样,可以直接推门进去。 可夏黎转动了好几次门把手都没能将房门打开,意识到房间是被锁了以后,夏黎将楼下正在打扫卫生的周姨叫了上来。 “周姨,这扇门怎么打不开?是门锁坏了吗?” 说着,夏黎还特意又转动了两下门把手,演示给周姨看。 “太太,这个房间.......” 周姨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慢吞吞地解释道: “是先生锁的,钥匙也只有先生有。” 她在汀园这么多年,这扇房门一直都是处于上锁的状态。 偶尔有几次,谢鄞会进去。 但他们这些佣人,哪里敢好奇地当着雇主的面站在门口偷看? 而且这扇门内的东西,就连谢鄞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季城都没进去过。 夏黎歪了一下头:“里面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周姨面色为难地点了点头,在告诉夏黎和瞒着夏黎之间,她有些犹豫。 夏黎单纯地对这扇被锁着的房门后的东西有些好奇: “周姨,那你知道这个房间里是什么吗?” “呃......太太......里面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周姨犹豫不决地说道,“不过据我所听说的,先生在里面放的好像都是关于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生的东西。” 怕夏黎会生气,周姨硬着头皮补了一句: “我也只是听说,太太也不必特意放在心上,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佣人们偶尔八卦的时候在私底下随意说的,真真假假我是真的不敢保证。” “要是太太真想知道还是得去问先生。” 听着周姨说的话,夏黎微微愣了愣神。 但她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礼貌地跟周姨道了声谢。 “不客气不客气。” 周姨转过身,才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了一口气,走下楼梯。 45.想毁约? 看着周姨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夏黎才堪堪转过身将视线落在了这扇被谢鄞上着锁的房门上。 视线停顿了几秒,她才将目光收回走上了三楼。 夏黎心不在焉地踏上阶梯,不禁想起刚才周姨跟自己所说的话。 关于谢鄞到底有没有白月光这件事情,真真假假大家好像都不确定。 但既然这个会被传出来,那边就代表着或许有这个可能。 夏黎抿了抿唇,踩着拖鞋向上走时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三楼楼梯口正叼着她前段日子买的球开心地摇尾巴的椰椰。 椰椰咬着球,雪白毛绒的尾巴不停地在空中摇晃着。 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正期待地看着缓步上楼梯的夏黎。 心不在焉的夏黎没有注意到它,还沉浸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中从椰椰的身边走过,踏入了主卧。 椰椰始终站在原地追随着她的脚步,见夏黎进了主卧,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跟了上来。 自从那次得到谢鄞的准许后,现在椰椰总会跑到三楼来。 以往的它被施令不能够进入主卧,但现在因为夏黎,它自然是有恃无恐了。 椰椰跟在夏黎的脚步后面进了主卧,走到夏黎的腿边乖乖坐下。 毛茸茸的脑袋微微垂下,将嘴里咬着的玩具球放在了夏黎的脚边。 夏黎反应过来的时候,椰椰正吐着舌头看着自己,似乎是在乖巧地等待她陪它玩。 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因为一些关于谢鄞的私事走神而忽略了椰椰的夏黎,赶忙弯下腰来,捡起地上的那个球,轻轻地往门口扔去。 陪椰椰玩了一会,夏黎也有些累了,便简单地洗了个澡打算上床睡觉。 她像往常一样将卧室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平躺在床上时却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她侧过头在一片黑暗中看向以往谢鄞躺的那个位置,被子盖住的唇瓣轻轻抿了抿。 好像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谢鄞的存在。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适应的...... 她却没有答案。 夏黎长叹出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再想关于谢鄞的东西,再一次尝试性地合上了眼睛。 趴在房间地板上的椰椰正打着盹,可床上却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它那两只拉拢着的耳朵动了动。 躺在床上的夏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略有些烦躁地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微蹙着眉转头看向那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的朦胧月光。 夏黎的身子顿了顿。 借着那道银色月光,夏黎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着身旁如今空出来的位置。 下一秒。 她挪了挪身子,躺在了以往谢鄞所躺的那块区域。 寂静的黑暗房间中,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听见自己胸腔所剧烈跳动着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如同心房内住着一个正在敲鼓的小人,令她的全身都不自主地发热。 夏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轻阖上眼睛。 明明是在同一张床上,可她却莫名地觉得男人常睡的这块区域上都沾满着他身上淡淡好闻的乌木沉香味,令人安心的同时,也让她大脑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夏黎几乎都睡在谢鄞的那半边,偶尔醒来时发现自己早已经裹着被子回到了之前属于她的那边。 这天,夏黎在经过反复修改后,终于敲定了最终的西装设计稿。 她将稿子拍下来发给了谢鄞。 正身处檀宫接待厅里的谢鄞,神情淡淡地端起面前桌上的紫砂茶杯,递到薄唇边轻抿了一口。 “夏家很感谢之前谢总所给予的帮助,若没有谢总,我们夏家也不会这么轻松的便从破产的风险中脱离出来。” 穿着墨蓝色西装的夏优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神情寡淡似乎是在认真品茶的男人。 “谢总之前所借给我们夏家的钱,我已经全部打在了万嘉的账户上,另外——” 见一旁的男人将手中的紫砂杯不轻不重的放回桌上,夏优明的声音顿了顿。 反观谢鄞,若无其事地用指尖轻拂过手腕上带着的腕表和佛珠,干净好看的指尖最终停留在腕上那串佛珠上,轻轻摩挲着。 许是见夏优明忽然顿了声音,男人转过身看向向夏优明,幽深的眼底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喜怒。 即便是在商圈身经百战了的夏优明,在和谢鄞那双眸子对视上时,依然偷偷地在心中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夏优明莫名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将刚才断掉的话继续说道: “另外,这段日子也很感谢谢总对我们家黎黎的照顾。” 正在摩挲佛珠的指尖轻轻一顿。 “我已经连带着一部分的违约金一并打了过去,如果谢总觉得违约金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了谢鄞的耳中。 谢鄞的眸色一暗。 “夏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能够让人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话语中浓浓的压迫感。 “谢总,我想之前就应该和你说过,我们夏家就只有黎黎一个女孩。” “从小到大,她都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谢总您现在又处在商业圈顶端的大人物,我们夏家实在不敢高攀......” 夏优明的话说得很直白,没有那么的弯弯绕绕,谢鄞当然能够清楚他话语中的意思。 “夏总的意思是.......”谢鄞微微眯了眯眼,“想毁约?” 男人不冷不淡的声音在偌大的接待厅中响起。 没等夏优明出声,谢鄞道: “夏总,我和夏小姐是正儿八经领了证的,虽然有协议,但也算是合法夫妻。”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淡淡道: “就算夏总想要毁约,难道不该去问一下夏小姐的意思吗?” “谢总,黎黎她从小就很乖,没有谈过恋爱对男女感情之事也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所以她不懂这些,就算问了可能也只是白问。” 夏优明喝了一口手边的茶。 “我看得出来夏总很疼爱夏小姐,可难道作为父母却连女儿的意愿都能够不问一下就仓促下决定,夏总这样恐怕不好吧?” 谢鄞微微扬眉:“这件事情,我想夏总倒也是不必着急,等我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回到京城,我们和夏小姐一起好好商议。” 夏优明微微愣了愣。 在来之前,他组织了好长一段的言辞,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谢鄞。 可没想到男人并没有说什么“明明说好了一年婚期”亦或者一些其他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语,反倒是说等他回京在商议。 那看来...... 夏优明微微点了点头,或许带夏黎回家这件事情并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麻烦。 两人从接待厅出来后,谢鄞提出让夏优明在檀宫吃了饭再离开,却被夏优明婉拒。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单手插兜站在接待厅的那栋楼前,神情寡淡地目送着夏优明的车缓缓离开檀宫。 直到车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谢鄞才意味不明地将目光移开。 站在男人身旁的季城感受到自家老板身上带着的那股低气压,出声道: “老板,你真打算回京城后就将太太送回夏家吗?” 闻言,谢鄞只是轻轻一挑眉: “当然不可能。” 这不过是为了将时间拖长的伎俩罢了。 好不容易将人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会将她就这么送回去? 当然不可能。 他一直都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 只要是他认定想要的,他就一定要牢牢抓紧在他的身边。 季城道:“可是夏总那边.......” 谢鄞点了支烟,深邃的轮廓被青白色的烟雾所笼罩: “我自有办法。” 谢鄞回到檀宫主楼的时候,才看见夏黎所发来的设计稿。 修长的指尖点开图片,将图片上的细节放大了些。 紧接着,谢鄞的嘴角勾起了一道略显的满意的笑。 夏黎等了很久的都没有等到男人的消息,直接趴在床上美滋滋地看起了新的恋爱综艺。 忽然放在身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夏黎本能地从身边拿过手机,将其点开。 是谢鄞发来的消息。 还是一条语音。 夏黎将正在电脑上播放的恋爱综艺按下了暂停键,不自主地屏住呼吸按下了手机屏幕中显示的那条语音。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入夏黎的耳中: “夏太太设计的我很喜欢,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紧接着,是下一条语音。 “不知道谢太太能否在这个基础上在帮我点缀朵白玫瑰?” 夏黎的心尖猛地一颤。 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轻摔在了被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于是便又将这两条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直到她真的确认这不是幻觉后,她的耳根子开始发起了烫。 在他的西装上点缀一朵白玫瑰...... 这很难不让人瞎想是不是因为她...... 夏黎面红耳赤地将手机扔在了一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了柔软的被子中。 不会真的是因为她的吧..... 但...... 夏黎抿唇,心中有这个猜想却又不敢去真的和男人求证。 万一到时候男人说不是因为她,那这不就显得她很自作多情吗? 夏黎翻了个身,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伸出双手搓了搓绯红的脸颊。 ...... 晚上的时候,谢鄞刚处理完公务,季城便拿着一批报告走了进来。 “老板,听说过段日子在维多利亚港会有一场珠宝拍卖会,刚才主办方的人打电话来,想邀请老板去参加。老板您看,需要我把它拒绝掉吗?” 谢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撩起眼眸看向站在书桌前的季城: “不用回绝,到时候去一趟。” “好。” 季城离开后,谢鄞将手中的文件放下。 拿起一旁的手机看着女孩之前所发来的线条小狗举着牌牌说“ok”的表情包,深邃的眼眸中化开了一片柔色。 46.因为黎黎你脸红了。 初秋的京城,有了些凉意。 汀园的花园青石台上,每天早晨都会掉落些许的树叶,似乎是在预告着又一年秋天的到来。 夏黎像往日一样泡了杯咖啡,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盘腿而坐。 她看着这两天根据男人的要求,重新修改的西装设计稿,端起手边的热拿铁缓缓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暖阳透过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将她那乌黑的发丝落下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夏黎转过头,看着玻璃窗外的花园中的场景。 周姨正和椰椰在花园的草坪上玩得开心,毛发雪白的椰椰摇着尾巴在草坪地上咧着嘴跑着,时不时跑到周姨的腿边,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轻蹭着周姨小腿,像是在撒娇卖萌。 这一幕落在夏黎的眼中,竟觉得这日子过得还算温馨。 在这偌大的汀园里,也没有小说里那么多的钩心斗角。 佣人之间氛围也很好,偶尔也会说一些八卦。 而至于这个家的主人,已经快接近半个月没有回来了。 在港城的谢鄞似乎真的很忙。 即便他们偶尔也会通电话,但没有像刚开始那么的频繁。 夏黎也浅浅地习惯了谢鄞不在时的日子,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每天必须要睡在他的那侧才能够安然入睡。 因为谢鄞提出想要在西装的基础上添一些白玫瑰的元素而让她绞尽脑汁。 在被她否决的十几张的设计稿后,夏黎终于画出了一张让她很是满意的稿子。 她看着自己手边的那张设计稿,决定等西装的实物设计出来后,在它的领口处绣上一朵白玫瑰。 这样简单素雅,她想谢鄞应该会喜欢的。 夏黎又抿了一口咖啡,从位置上站起身,拿着稿子上了二楼。 她后来在二楼随便找了个光线还不错的房间,让周姨置办了一些自己所需的材料。 在路过那扇被上锁的门时,夏黎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距离那场宴会,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这意味着夏黎不得不要开始加快进度,才能够保证谢鄞在那场宴会上可以穿上。 这么想着,夏黎在进房间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一忙,就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夏黎接到了谢鄞的视频电话。 视频中的男人像是刚洗好澡,身上穿着松垮的黑色丝绸质地的浴袍,领口几乎是大大咧咧地敞开裸露在空气外。 露出那诱人的锁骨和性感的喉结,还有那大片令人遐想的精瘦肌肤。 隔着屏幕,都看得夏黎有些口干舌燥。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故意的,谢鄞随意地将手机架在一旁,拿起一旁的水杯,在女孩的注视下仰起头,将水杯递到唇边。 完全暴露在夏黎视线中的那颗性感喉结,上下滚动着,仿佛是想隔着屏幕勾引她。 夏黎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颗饱满的喉结出了神。 脑海中的思绪忽然飘到那天她在主卧床上醒来时的场景,她被男人抓着手,指尖被迫轻触上他的睫毛与喉结。 当时的夏黎,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快要燃起来了。 可如今,看着屏幕中的那颗喉结。 夏黎忍不住微微蜷缩了下指尖,像是在回味当时的触感。 谢鄞微垂着眼眸,目光一秒都没从屏幕上移开过。 自然是将夏黎脸上的那些神情全都看在眼中。 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轻划过一丝笑意,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水杯放回原处。 被温水浸润过的嗓子多了几分温润: “走神了?” 低沉却又清润的声线缓缓从手机中传入:“在想什么,黎黎?” 夏黎猛的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看男人的喉结看入了神,和他对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心虚。 她扫过屏幕中嘴角微勾的男人,耳根子发烫地微垂下眼眸盯着屏幕上的那不断跳动的通话时间。 夏黎欲盖弥彰道: “没什么。” 屏幕那头的男人微微扬眉:“哦?是么?” 手机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夏黎寻着声线望去,只见谢鄞从桌上将手机拿起,将镜头朝着他那张俊脸放大了几分。 “我怎么感觉——” 耳畔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笑声:“黎黎似乎对我的喉结很感兴趣?” “我哪有!” 心思就这么被人拆穿,夏黎本就微微发烫的脸直接“咻”地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她顶着张绯红的脸颊,心虚又害羞地对视上谢鄞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 “没有嘛?”谢鄞喉结轻滚,故意压低了些许的声音,“我怎么看黎黎似乎很想摸?” “你哪里看出来的?”夏黎没好气地鼓了鼓脸。 她承认她确实有点想摸。 但是! 她没有很想摸! “我哪里看出来的?”谢鄞故作思考般地打量着视频中的女孩。 夏黎被他这明目张胆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 下一秒,她便听见男人开口道: “因为黎黎你脸红了。” 夏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下别说是脸了,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了。 带着绯红的脸颊一路红到了脖子。 谢鄞饶有兴致地看着视频中穿着穿白色睡裙害羞的女孩,原本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上也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绯红。 在房间灯光的照耀下,活像是一朵染上微粉的白玫瑰,等着人去将它采摘。 谢鄞的眸色暗了几分。 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收紧了几分力道。 像是在隐忍克制。 夏黎抬手搓了搓脸颊,还试图嘴硬道: “我没有!是你、你看错了!” 谢鄞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 “好,黎黎没有脸红,只是害羞了。” 夏黎:“.......” 夏黎鼓着脸作势要挂电话,视频中的男人像是没完没了般还在打趣着她。 “都这么久了,谢太太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谢鄞的话音刚落,屏幕上便显示出—— “对方已挂断通话”的字样。 谢鄞看着这行小字,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还是那么的...... 不经撩。 - 三天后,夏黎醒来的时候却看见楚诗诗打来的好几个电话。 她回拨过去,对面接通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黎黎,你快去看微博热搜!” 刚睡醒的夏黎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脑像是一台年代已久的电脑反应缓慢。 “怎么了?”夏黎打了个哈欠。 “你家谢总上热搜了!”电话那头的楚诗诗语气早已经激动得不成样子。 或许是担心夏黎到时候看见热搜会接受不了,楚诗诗还不忘补了一句: “不过......” “你再去看之前还是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毕竟消息似乎有些太劲爆了,以至于她担心夏黎到时候会真的受不住。 和楚诗诗挂断了电话,夏黎点开微博,找到发现页面的热搜榜。 谢鄞的名字几乎霸占了前五个榜单。 #万嘉集团总裁谢鄞# #谢鄞沈妤# #霸总投掷千金博沈妤一笑# #沈妤和谢鄞# #沈妤暗恋男主竟然是谢鄞# 夏黎在看见这些标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指尖轻颤地点开第一个词条。 原来是谢鄞在参加维多利亚港珠宝拍卖会时,花了十五个亿买下了一对耳环。 在场不少人都纷纷震惊于这位一直都被传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谢家家主究竟是为了哄那个美女而花了十五亿只为了一对耳环。 而很快,在场有媒体便抓拍到了沈妤从谢鄞的休息包间中所出来的照片。 于是纷纷猜测,谢鄞的那十五个亿是不是为了沈妤。 作为现在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明星,沈妤本就自带热搜,所有在场的记者也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火爆的八卦。 于是,图文一经放出,便直接被推上了热搜位。 更有一些为了冲业绩的营销号立刻扒出曾经沈妤采访中所说的那位“有个暗恋了很久的人”就是谢鄞。 那段采访是沈妤刚在娱乐圈混出些成绩时的一个专题采访。 夏黎好奇的点开视频。 采访中主持人问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拍摄校园青春题材的电视剧。 那时候还面带青涩的沈妤回答道: “我始终都觉得校园时的暗恋是酸涩的,是甜但又带着苦的,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段日子才能够被称之为‘青春’,而所暗恋的那个人可以说是在那段热烈青春中最闪亮的一笔。” 紧接着,主持人又问道:“那你有过暗恋的人吗?” 沈妤对着镜头笑了笑: “有,直至今日我其实依然暗恋着他。” 夏黎没有在接着将这段视频看完。 她退出视频看着下面那一张张关于谢鄞的照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酸又涨。 评论区更早已经涌现出了不少关于谢鄞和沈妤的cp粉,都在高喊着两人绝配。 【这是什么小说情节照进现实?高冷霸总与明艳女明星的爱情故事!】 【我磕到了!两人郎才女貌真的好般配~】 【十五个亿,整整十五个小目标啊。难怪我说我怎么这么穷,原来是因为我只是个npc啊】 【我都不敢想,十五个亿如果给我,我会是多么开朗快乐的一个小女孩,请他们两个人锁死。】 【朋友们!沈妤暗恋了他这么久!救命啊,暗恋成真我真的哭死。】 【多么美好的感情啊,这样的感情我真的只有在小说中看过.....】 【报告,我的尸体被两人甜死了,先下了。】 ...... 各种各样的评论落入夏黎的眼中,明明有些评论很幽默可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她看着那些记者所拍的谢鄞坐在拍卖下的照片,抿紧了唇瓣。 在那么一刹那,她好像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是在因为这条热搜感到不开心。 是因为谢鄞的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的身影,所以她才会不开心。 所以....... 夏黎忽然意识到,一直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终于在这么一刻被就解开。 她喜欢上谢鄞了。 47.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妤和谢鄞的那几条热搜不降反升。 不少粉丝都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但也有一些沈妤对家买来的黑粉,在评论区里和稀泥。 【要我说,这姐估计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国,谁家大明星一回国就绑着大佬营销啊。】 【不得不说,这姐从出道开始就挺会捆绑的。再说了,那些德高位重的大佬哪里会娶一个戏子?】 【楼上说得很对,我赞同。我看多半是这姐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有没有拍到谢家家主真的把耳环给她,不过就拍到她从那扇门里出来而已。】 【现在的营销号真的是恰烂钱。】 【她的腿毛也是真的多,这姐以前不就喜欢和人绑cp,要不然就凭她一个要实力没实力的普女,怎么可能在国外这么快混开......】 ........ 沈妤的评论区很快便被不少黑粉给攻陷,以至于她的粉丝也纷纷拿起键盘跟黑粉开始了“世纪大战”。 而此刻,穿着低胸短裙的沈妤正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几个热搜。 上次回来的聚餐,确实让她受到了些许的打击。 但对于她而言,想谢鄞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人,她便就越想得到。 她撩起眼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距离上热搜已经快一个上午了,可谢鄞那里似乎没有一点的动作。 沈妤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看来,谢鄞应该也是默认了她的这个做法。 既然这样......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经纪人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将沈妤的幻想直接打断。 “沈妤,热搜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姐紧紧锁着眉,质问着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沈妤。 “怎么了?” 沈妤神色傲慢地将手机放在了面前的桌上,若无其事地端起手边的红酒,轻轻摇晃着。 王姐被气得脸色铁青: “你说怎么了?你怎么敢买热搜跟谢总闹绯闻的?” “怎么了?有热度难道不更好吗?”沈妤表现得满不在乎,“我听说王导的那部戏有万嘉投资,那我和谢总捆绑一下,王导的女一号不正好可以给我吗?” 王姐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摔在了沈妤面前的桌上。 “沈妤,我告诉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现在王导的电影女主绝对不会落在你的头上。” “为什么?”沈妤显然不相信王姐的话,“王姐,你别开玩笑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谢总的事情,王导怎么可能.......” 沈妤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王姐给打断。 “为什么?我进来之前,万嘉那里刚刚发了通告,谢家家主本人开通账号来澄清你们的关系,并且——” “你刚接下来的所有代言,都与万嘉交好,现在纷纷来解约,你说为什么?” 王姐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入沈妤的耳中,沈妤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g家的合作呢?” 沈妤已经没有勇气将面前的文件拿起: “g家当时费尽心思想请我代言,他们应该不会解约吧?” 王姐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给了沈妤当头一棒: “呵,g家是第一个提出解约的。” 此时的沈妤,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她如同五雷轰顶般坐在沙发上,涂着口红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她重新打开手机,看着刚才所有的热搜都已经被撤掉,取代而之的却是: #万嘉集团澄清# #谢鄞亲自下场澄清# #谢鄞和沈妤是假的# #沈妤营销# 沈妤甚至不敢点进此条内去看,也不敢去看那些评论区里的那些黑粉们的评论。 王姐满脸失望地看着沈妤,沉默良久后长叹出了一口气: “沈妤,我带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 万嘉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 “老板,关于您和沈小姐的热搜已经都处理好了,公司也已经发布的澄清声明。” 季城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不远处眉头紧紧蹙起的男人,心中偷偷地为沈妤所在的那家娱乐公司捏了一把汗。 “知道了。” 谢鄞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对方无响应”的提示,淡淡道。 “有些品牌商跟沈妤也终止了合作,似乎听说王导那里还有些犹豫,您看.......需不需要我去跟王导交涉一下?” “不用。”谢鄞神情淡定地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我想他心里有数。” “那我先出去了。”季城道。 “等等。” 季城刚转过身,便被身后的谢鄞叫住。 他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下午的会议是几点的?” “三点。” “知道了,到时候帮我买张回京城的机票。” 季城走出总裁办的时候,心中还难免有些疑惑。 按照老板以前的性子,应该会让他直接去报备私人飞机的行程,不过最近似乎每一次老板都是急匆匆地赶到京城去。 还真是......让人有点不适应。 季城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估计老板是急着回去找太太解释。 这倒也是能够理解。 季城离开后,谢鄞看着桌上新搬来的文件,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翻阅。 他拿起放在手边的手机,修长的指尖划开屏幕,看着他和夏黎的聊天页面。 一个上午他几乎都在忙着开会,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就被季城告知了关于沈妤的热搜。 虽然他在空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去解决,但依然有些晚。 在公司发布声明的期间,他一直都在给夏黎打着电话。 可对方却一直都处于“对方未接听”、“对方无响应”的状态。 他看着自己给夏黎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略有些烦躁地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他又将刚出去没多久的季城叫进了办公室。 “通知下去,会议改成线上,现在买最近的机票回京城。” “老板......” 季城有些欲言又止:“这场会议真的很重要.......恐怕......” “恐怕什么?” “对方是谢北潇最近一直都想要拉拢的合作商,对面也强烈提出一定要老板出面亲自去谈,否则他们就会去考虑谢北潇那边的合作。” 谢鄞的眉头紧紧蹙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时间能提前吗?” 办公室里充满着低气压,即便季城在谢鄞的身边呆的时间够长,也难免心里会有些发毛。 “不能......对方只空出了三点的时间。” 谢鄞抬起那只带着腕表和佛珠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长叹出一口气: “知道了。” - 季城买的是距离会议结束后最近的机票。 可是天公不作美,港城下起了雷暴雨以至于飞机被延误。 等到谢鄞回到京城汀园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时分。 他像往常一般走进客厅,椰椰咬着球摇着尾巴快速地跑到他的腿边,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西装裤腿。 谢鄞弯下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嘴角含着笑意: “妈妈呢?” 椰椰歪了歪脑袋。 谢鄞在客厅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夏黎的身影。 他上到三楼主卧,依然不见女孩的踪影。 男人的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将二楼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却只找到了那被女孩挂在衣架上已经设计好的西装和放在一旁桌上的一封信。 谢鄞的身子顿住。 像是有了预感,心脏抽了抽。 他努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可当他拿起桌上那张信纸的时候,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拿在手中的指,沉默良久以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缓缓地将其打开。 纸上,是女孩秀丽的字: 【谢总,您好。 很感谢您对夏家一直以来的帮助,以及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在汀园的这段日子我也过得很开心,谢总您对我真的很好,椰椰也很可爱,周姨也很好,汀园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这让我有时候也会贪恋一直留在这里的感觉,但..... 我知道,我们之间说到底只是一场交易。 偶尔我也会在想,您对我这么好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是顶着谢太太的身份,还是因为您或许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 但很快,我便将第二个想法给否决掉了。 毫不避讳地说,在这段日子里我有无数次都深陷于谢总您对我的纵容中,我也曾无数次地偷偷贪恋着这短暂也本不该属于我的纵容。 偶尔我也会在想,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但我始终都清楚的知道,阶级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您是身居高位的谢家家主,而我们在您的眼中不过只能够算个小啰啰,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上不去,您也下不来,我们注定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人。 所以谢总,在这里我该为我擅自离开的行为说声抱歉。 我想我的父亲应该已经将违约金打在了您的账户上,我也已经联系了律师去写离婚协议。 我们这场协议婚约,应该可以提前结束了。 最后我还有些话,想对谢先生说。 其实这段话,我在内心犹豫了许久,我在想究竟该不该说。 可在最后,我觉得我不该让自己留下所谓的遗憾,所以我才又继续写下来下面的这段话: 其实,在无数个日夜里我都在这段感情中挣扎着。 我看不透自己的心,也看不透我对您的感情究竟算是什么。 但直到您离开港城的前一晚,我闻见您身上沾染上的女士香水味; 直到我无意间发现二楼上锁的那扇门,听说里面是关于对于您而言最重要的女孩的东西; 直到今早我看见您和沈妤上的热搜。 我的心中莫名泛起的酸胀感让我恍惚间意识到,我好像—— 喜欢上您了。 或许我的想法和做法很自私,但在这明知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中,我还是决定选择—— 及时止损。 夏黎】 48.你往前不要回头。 谢鄞紧紧捏着手中那张夏黎所留下的信纸。 一向沉着冷静的男人却忽然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坐在了房间内冰凉的木地板上。 他的眸光微暗,原本平静的眼眸中却泛起了带着苦涩的水雾。 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了纸上的那行文字—— 我好像喜欢上您了。 他就这么靠着窗边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那行字。 心中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难受得让他快要窒息。 沉默良久后,他才将手中的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入自己身上的西装口袋中。 谢鄞轻叹出一口气,克制着自己心中快要溢出的难过,撑起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客卧房门,来到一楼的酒柜前,随意地开了一瓶价值十几万的红酒。 暗红色的红酒在高脚杯中轻晃着,男人修长的指尖仿佛若无其事地摩挲过微凉的杯壁。 客厅中只开了一盏不算亮堂的小灯,而身子高挺的男人此刻端着红酒杯踱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朦胧的夜色。 他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明明他终于等到她对自己有感情的那天。 但终究,他还是来晚的。 谢鄞就这么在窗前站着,回忆着刚才在纸上所看见的话。 阶级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从来不信这样的话。 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得到手。 至于及时止损....... 谢鄞自嘲般的轻笑出声,微垂眼眸看着自己手中空掉的红酒杯。 他不会再放她走的。 许久以后。 谢鄞点了支烟,在烟雾缭绕间他缓缓仰头看向了窗外的那道弯月。 第二天一早,夏黎便找人送来了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谢鄞双腿交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着脸微垂眼眸看着桌上那份还没有被拆开的快递文件。 手中轻捻着以往一直都戴在手腕上的佛珠,那块夏黎送的腕表此刻也被男人摘下放在了一旁。 季城和周姨两人都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人看着已经在沙发上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一上午的男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吱声。 整个汀园中的气氛都到达了最冰点。 以往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佣人们此刻更是只敢埋着头做事,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直到下午,一直都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才忽然有了动作。 “季城。” 谢鄞的声音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沙哑: “备车去夏家。” ...... 夏优明显然没想到谢鄞会大张旗鼓地亲自找上门。 “我来找夏黎。” 刚开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内的夏优明,谢鄞开门见山地说道。 夏优明愣了愣: “谢总,黎黎不在家。” 见男人依然站在门口,像是不打算离开的架势,夏优明只好侧了侧身子让人进来。 “谢总,上次您在港城说的,回来后看黎黎的意愿。” 等到谢鄞进屋后,夏优明给谢鄞泡了杯茶,淡淡道: “如今......我想谢总应该也明白黎黎的意思吧。” 谢鄞端起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缓缓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神情晦暗。 见谢鄞没有出声,夏优明又说道: “莫不成......” 他转过头打量着坐在不远处的谢鄞: “谢总这是想反悔?” 怕两人之间会闹不愉快,在厨房中洗水果的苏菁只能加快了速度。 客厅中的气氛很古怪,安静的只能够听见两个大男人的呼吸声。 彼此都沉默许久以后,谢鄞才低应了一声: “夏总说得没错,我确实想反悔。” 夏优明刚端起面前茶杯的手一顿,像是不可思议般地望向谢鄞: “你说什么?” 就在刚才的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 “我说,我反悔了。” 夏优明愣了许久,直到苏菁端着水果从厨房中走出来,他的堪堪回过神: “谢、谢总,您别开玩笑了。” 谢鄞深邃的眼眸与夏优明的视线对视,严肃道: “我说真的,我反悔了。” - 路上车河汇聚成地面上的霓虹,夹带着暖黄的路灯光芒照进夏黎的眼中,与之交相辉映。 她打开车窗,转过头看向窗外。 初秋的风吹得格外的温柔,头顶是朦胧的月光。 她戴着耳机,耳机中传出的歌声伴随着轻轻拍打在脸上的风声一并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往前不要回头。” “上天让你错过谁都有理由。” “.......” 夏黎微垂下忧伤的眼眸,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昨天的她,在纠结了一下午后还是写下了那封信。 只是不知道,此刻的谢鄞有没有发现它。 但又或许,他还在港城忙着他的事情。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胆小到都没有勇气去直视自己的感情。 在昨天离开带着行李离开汀园时,看着车辆缓缓驶出汀园的大门,她才明白,她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的谢鄞,只是...... 她总是在逃避。 总是在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总是在用“错觉”二字来麻痹自己。 而如今,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用这些理由来麻痹、来欺骗自己。 可她却依然没有直面这份感情的勇气, 因为她知道,他们不适合。 她也曾在心中偷偷贪恋过谢鄞的温柔,但是夏黎清楚地知道,这本就不该属于她。 她也曾对在汀园的生活感到幸福,但她知道,这样的幸福是短暂的,是有期限的。 而如今的她,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谢鄞后所做出的第一个反应,那便就是—— 离开。 逃避。 说好听的,叫及时止损。 说难听的,她就是又胆小又懦弱。 夏黎觉得自己做过最大胆的事情,无非就是在那封信上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因为她不想留下遗憾。 即便这注定是一场遗憾。 迎面吹来带着凉意的秋风,让她的思绪渐回。 “姑娘,维多利亚港到了。”坐在前排的出租车司机说着一口带着口音了普通话,出声提醒道。 “好,谢谢师傅。”夏黎扫码付了款,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是今天早上来的港城。 白天的时候在寺庙中还了愿,晚上回到酒店时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让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谢鄞的身影。 夏黎只好又从酒店中出来,打了车打算来维多利亚港边散散心。 她合上了出租车的车门,耳机里依然是那首歌—— “你往前不要回头。” “.......”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是啊,往前走,不要回头。 不要再去想曾经的事情。 不要去想曾经那些她曾贪恋过的美好。 不要去想...... 谢鄞。 她既然做出了离开的选择,她就该一直向前走。 不回头。 夏黎一路向前走着,站在拥挤喧嚣的人群中,望着对岸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一排排纵横交错,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亮着整个港口,随风荡漾的海面上偶尔会有游船缓缓经过。 她仰头,看着对岸那最高的那栋楼。 她举起手机想要将那最高的楼记录在相册,可当她缓缓放大时,却看清了那栋大厦上的字—— 万嘉集团。 夏黎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连带着举着手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男人西装革履的声音恍惚间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微凉的海风轻轻吹拂过,将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发丝缓缓吹起。 拥挤喧嚣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唱起了周慧敏的那首《最爱》,很快便引来了全场大合唱。 “在那遥远有意无意遇上。” “共你初次邂逅谁没有遐想。” ....... 恍惚间,她的思绪被抽离到离开南丫岛的下雨天。 那天她坐在的士上,耳机里放着的也是这首歌。 夏黎忽然后悔到港城来散心的这个决定,明明是想忘记关于他的记忆,可她走过的每一条路上都似乎都留着他的身影。 白天在寺庙时,她在寺庙的前庭处站了很久。 明明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那里逗留。 只是当时的她,想起了遇到谢鄞的那个雨天。 男人就是站在这里,将手中的那把黑色长柄伞递到了她的手中。 后来回程的路上偶尔路过南丫岛,无意间瞥见了齐州所开的那家雅间,门上正挂着“休息中”的牌牌。 坐在车上的夏黎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雅间内所留下的便签,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它是不是早已经掉落亦或者被别的便签纸给挡住了呢? 晚上刚回酒店的时候,她刷到了万嘉集团所发布的澄清。 看见谢鄞亲自发的澄清帖时,夏黎的心中徒然松了口气。 可她也意识到,这似乎早已跟她没有了任何关系。 再后来呢? 再后来的她。 站在了拥挤的维多利亚港边。 明明晚上出来散心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可她却忘了谢鄞是港城只手遮天的谢家家主,而她却天真地想要在他的地盘忘记他。 这又怎么可能呢? 这里处处都是他的身影。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夏黎的思绪被抽回,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求婚。 在一阵阵“嫁给他”的欢呼声中,夏黎抬手擦掉了刚才因走神而从眼眶中流出的泪水。 夏黎在那被求婚的女主角戴上钻戒时,悄悄从人群中退出。 在离开人群的最后一步,她停住了脚步。 转过身,抬头看向对岸那最高的大厦。 夏黎吸了吸鼻子,在心中呢喃道: 谢鄞。 就让我在这里和你说再见吧。 49.黎黎,听我说完好不好? 夏黎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站在茫茫人海中,像是有意识般地转过头却刚巧看见站在不远处街头的男人。 谢鄞依然穿着那昂贵的西装,左手腕上依然带着那串佛珠,唯独少了的是她送给他的那块腕表。 身处于茫茫人海中的夏黎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倚靠在身后的墙上,眸中带笑地望着正朝他小跑而去的女生。 那个女生身上的白裙子,与她的一样。 夏黎有些恍惚。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不算近,可她却依然能够清楚地看见谢鄞是如何将女孩搂入怀中,又是如何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她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着像是被无数道尖针扎过的心木讷的转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看。 可当她转过身,她却忽然进入了另一个场景。 她坐在台下,望着一桌子都不熟悉的人。 耳边响起的是婚礼司仪的声音,夏黎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却看见站在台上的新娘和新郎。 “有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荡,夏黎只觉得异常的刺耳。 看着西装革履的谢鄞嘴角含笑地拿起那枚婚戒,缓缓地将它戴入新娘的指尖的那一刹那,夏黎猛地在梦中惊醒。 她喘着气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从窗外隐隐透进来的月光,上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她的心跳得很快,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在茫茫黑暗中愣了许久,才堪堪回过神抬手擦掉了自己眼角残留的泪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忘掉梦中所发生的一切。 再度闭上眼睛时,夏黎却失眠了。 她从没有想过原来一个人的戒断反应会这么强烈。 今晚在维多利亚港边时,也曾后悔过。 可事情的结果是她自己的选择,再后悔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夏黎索性拿起手机连接了房间里的蓝牙影响,按下了音乐软件中的每日推荐。 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苦情歌,夏黎静静地平躺在床上,思绪早已经因为这首《过路人》而变得混乱。 “即使再喜欢。” “仍然高攀不起,没有资格去承认爱你。” “你的她长存不死。” “过路人垂手可得怎可以比。” “如临大敌便讲声恭喜。” “蝼蚁哪有人念记。” “只需装潇洒忍痛告别你。” “.......” 每一句词都像是一把尖刀扎在她的心间,她不经想起汀园二楼那扇锁着的门。 也许真如周姨所说,门内是关于谢鄞的那个她吧。 一晚没睡的夏黎,在第二天清晨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赶往了机场。 她原本买的是下午的飞机。 但因为她怕自己在港城呆的时间越久越难以将他忘记,于是一夜未睡的夏黎直接改签了最早的那班飞机。 她推着行李踏入机场的大门,而与此同时的机场另外一面的vip贵宾通道的大门却缓缓地打开。 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神情冷淡地从贵宾通道内缓缓踏出,身上那强大的气场让不少路过的人都纷纷忍不住朝他投去目光。 谢鄞视若无睹般走到停在大门中央的白顶拼接的迈巴赫前,司机早在他从门内踏出时便站在车边等待着,见男人走近,司机将车门打开,恭敬地微微躬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板。” 季城待到男人上了车,才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沈妤那边想和您道歉,您看您需要见一下还是我直接回绝?” 因为热搜的事情,以至于沈妤手中不少好的资源都纷纷与她解约,全都被她的对家抢了去。 起初的沈妤还不以为然,可知道得知王导新电影的女主选角变成了她的对家,沈妤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 看着网路上出现的一大片骂声,她开始找王姐,想让经验丰富的王姐帮帮自己。 可王姐早已经对她以往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只能无奈的叹气摇头: “沈妤啊沈妤,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 “你但凡是想碰瓷别家也就算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谢鄞?” 人人都知港城谢家家主是谁。 沈妤当然要比他们更加的清楚。 可她却偏偏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毁了自己的前途。 王姐不愿意在帮她,她只能找到上面的总裁。 可那总裁让她干的她都干了,却偏偏只是在时候轻飘飘地说一句: “自己去给谢总道歉。” 沈妤知道,在现在这个节骨点上,不会有任何人会冒着危险去帮她。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问我,直接回绝就行。”谢鄞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夏黎离开的这两天,每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眠。 看着床上忽然空出来的位置,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空落落的。 偶尔看见椰椰玩的那些夏黎以前买的玩具,谢鄞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女孩逗椰椰时的场景。 可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虚无缥缈到他根本抓不住的梦。 那天在夏家,他始终没能等到夏黎。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他翻阅了所有夏黎的社交软件试图找到她现在哪,可却一无所获。 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独在寂静无声的深夜中将他淹没,他抬手轻轻擦去眼中泛起的水雾,望着那特意没拉上的窗帘外透过的皎洁月光。 “老板,老板?” 前排传来季城的声音,将谢鄞的思绪打断。 谢鄞回过神:“说?” “太太似乎......要回京城了。” 谢鄞整个人的身子都僵了半瞬,半晌后安静的车内响起男人略微着急的声音: “你说什么?” 这一次,季城将手机递到了谢鄞的面前。 亮起的屏幕上,是夏黎在上飞机起飞前发的一条动态。 - 夏黎回到京城的时候,是傍晚时分。 一出机场的门,夏黎便看见早早在外等待的楚望。 “楚望哥?” 她推着行李箱走到楚望的面前,语气里带着些惊讶。 “你也来接人吗?” “不是。”楚望勾唇笑了笑,“叔叔阿姨有点事,所以让我来接你。” “哦.....这样啊。” 夏黎愣了愣,手中的行李箱却已经被面前的男人自然地接了过去。 楚望一边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一边对着夏黎说道: “先上车吧。” 直到车子缓缓驶离机场,楚望微侧过头看着正盯着窗外发呆的夏黎。 他视线微垂看了一眼中控屏幕上的时间,温柔地说道: “一起吃个晚饭吧,好吗黎黎?” “诗诗一起吗?”夏黎回过头问道。 楚望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像是在紧张: “不,就我们两个。” “这......” 看出夏黎的犹豫,楚望装作镇定的笑了笑: “我只是想跟你说点事情,要是让你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夏黎最终还是跟着楚望进入了一家西餐厅。 踏入这家装潢浪漫的西餐厅时,夏黎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股不安。 她跟着楚望的脚步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间,有些惶恐地在位置上坐下。 夏黎一言不发地看着楚望让服务生准备上菜,直到服务生离开包间,夏黎才出声问道: “楚望哥,你不是说有事情跟我说,是什么事情?” 楚望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挂着的依然是无法轻易察觉破绽的笑容: “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些?” 有些局促的夏黎端起桌上的柠檬水轻抿了一口:“不、不早了吧?” 楚望看着正小口小口喝着水的夏黎,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黎黎,等菜上了我再告诉你。” 菜很快就上来了,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 夏黎望着服务生递给自己的一大捧玫瑰花,大脑宛若宕机了般迟迟都做不出反应。 她愣愣地朝楚望投去疑惑的视线,却听见楚望温柔似水的声音在整个浪漫又安静的包间中缓缓响起。 “黎黎,有件事情我想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决定告诉你。” 夏黎的心莫名地被提起。 她仿佛能够预感到接下来楚望要说的话,她也终于明白方才进店时自己为什么会心慌。 “虽然我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到底好不好。偶尔我也会从诗诗那里不动声色地打探你的消息,可每当诗诗说要将你的号码给我时,我却害怕打扰到你。” “楚望哥......” 夏黎试图打断楚望的声音,可楚望却只是笑着竖起食指轻抵在他的唇前。 “黎黎,听我说完好不好?” 夏黎紧抿着唇垂下眼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觉得我们这么些年都没有再见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疏远得像是陌生人一样,但是没关系的夏黎,只要你愿意能够给我一次可以留在你身边的机会,我们都可以慢慢来的。” 夏黎微怔。 “我知道你和谢鄞结婚只是一场协议,今天跟叔叔打电话时,叔叔还说你们之间的协议几乎是解除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全是喜悦。” “当时我就在想,我的黎黎终于离开了那段协议式的婚姻,而我终于有机会能够坦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坦然地面对我自己的心意。” “我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便定了这家餐厅,我也在那一刻决定将一直都埋藏在我心中的话在今天全都告诉你。” “夏黎。” 夏黎不知所措地撩起眼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50.黎黎,谁教你用完就扔的? 夏黎被楚望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楚、楚望哥,”她的脸上挤出为难的笑容,“你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 夏黎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面前已经快见底了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我、我们......” “黎黎,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楚望说道:“但只要你愿意,一切的顾虑我都会去解决。” 无论是在顾虑他们之间早已疏远,还是在顾虑楚诗诗亦或者是其他的,他都能为了夏黎去解决。 只要。 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可楚望哥,我.....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哥哥看的。”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在夏黎的心中,她一直都将楚望当成一个温柔的邻家哥哥看待。 以前小时候,她虽然偶尔也会偷偷羡慕楚诗诗有个这么的哥哥,也在同时在心中想着如果楚望也是自己的哥哥该多好。 但她对楚望所有的想法,都仅仅在这里止步。 耳畔传来楚望的轻笑声,他微叹了口气,缓缓道: “可是黎黎,我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想做你的哥哥。”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一切或许对于你来说会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黎黎,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爱你。” 夏黎早已经懵了,楚望接下来的话都像是给隔绝在了另一个次元,模模糊糊地传入她的耳中却让她完全听不清。 “相信我,我会做得比谢鄞更好,我才是更适合你的那个人。” “所以黎黎,考虑考虑我,好吗?” 楚望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坐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夏黎早已经因为他的话出了声。 楚望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却又温柔地看向她。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着她的半边脸颊,楚望看着坐在对面穿着白裙的女孩出了神。 他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小时候。 记得那个时候的还没有搬家,和夏家刚好是邻居。 在京城邻里间串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起初夏黎只认识楚诗诗,两个小女孩总喜欢在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 一次楚望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正在跟楚诗诗玩捉迷藏的夏黎一不小心撞到了正站在花圃前浇水的楚望。 从那之后,她们姐妹俩的小分队中又多了一个人。 不过,楚望加入她们的作用,只有一个—— 背锅。 自那之后的夏黎和楚诗诗两个人,偶尔调皮时会做一些坏事情,但又担心会被大人训就偷偷地将所有的“锅”都甩在了楚望的身上。 若要真细数起来,那些年楚望背过的锅简直是...... 不堪入目。 “楚望哥。” 夏黎的声音打断了楚望的思绪。 夏黎紧紧抿着唇,握着杯子的双手收紧了些力道。 “对不起,我想我们......不该这样。” “黎黎......”楚望微愣了片刻。 “楚望哥,”夏黎直接打断了楚望,“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哥哥。” “我不知道究竟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够算得上是‘合适’,也不知道究竟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与我‘合适’,但是我知道,我们不合适。” 夏黎几乎是一口气将所有心中想的话说了出来,连带着以往温柔的语气都变得强硬了几分。 “你是诗诗的哥哥,我是诗诗的朋友,我们的关系只能够停留在你是我朋友的哥哥这个层面上。” “为什么?”楚望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就因为我是你朋友的哥哥,是吗?” “不是。” 夏黎垂下眼没有去看他,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正紧紧握着玻璃杯的手上。 纤细好看的指尖微微蜷缩,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微凉的杯壁。 她沉默了好一瞬,才小声的开口说道: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夏黎转身拿过自己的包,面色平静地起身。 走到包厢门口时,她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扭过头看向还坐在位置上的楚望:“楚望哥,谢谢你。” 不管是这些年对她的照顾,还是喜欢她的这份心。 她都该跟他说一声谢谢。 楚望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淡的笑意,只是比先前多了几分勉强的意味。 楚望从位置上站起身,拿过挂在一旁的外套走到夏黎的身边: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楚望哥,我拿了行李自己回去就好。” 楚望哪里会看不出夏黎是故意在和自己拉开距离,可他最终也只能望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出餐厅。 他们走后,服务生看着餐桌上根本就没有被动过的菜品,一脸疑惑地转身看了看缓缓远去的两人。 楚望将后备箱中的行李拿了下来,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夏黎从他的手中接过行李箱,脸上露出略带着些尴尬的笑意: “谢谢你,楚望哥。” “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转过身正要迈步走开,却被身后的楚望叫住。 “黎黎。” 夏黎的脚步蓦地顿住。 她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他而站。 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楚望一路隐忍着的酸楚感在他的心中开始飞速地发酵。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就把他当作是好朋友的哥哥。 就把他当作是一个知心的邻家哥哥。 他都愿意接受。 只要.....夏黎不要疏远他就好。 初秋的晚风轻轻吹拂起夏黎耳畔的头发。 发丝被风吹得微乱,夏黎抬手整理自己头发的刹那间,她的目光落在了此刻正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打着灯的黑色迈巴赫上。 而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此刻正双腿交叠般倚靠在车前,慢条斯理地将指尖夹着的烟缓缓递到唇边。 青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庞笼罩,但夏黎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此刻正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 他怎么在这里? 是..... 是在等人吗? 不知怎的,夏黎的心脏忽然被提起。 “黎黎?” “抱歉,楚望哥。”夏黎回过神,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道,“我想我们......” “可能回不到过去了。” - 夏黎推着行李箱走到马路边,低着头站在马路边点开了打车软件。 刚输入好地址,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双被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夏黎整个人的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一片空白的大脑在反应了很久以后才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了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可夏黎却能够闻见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烟草味的乌木沉香味,淡淡好闻的香味像是无形的钩子,悄悄地将夏黎的心脏勾住。 夏黎整个人都忘了呼吸。 谢鄞看着面前已经呆住了的女孩,微微挑眉: “怎么?” “几天不见,谢太太不认识了?” 他的喉咙微压低,沉如深海的目光紧锁着她,低磁的嗓音像是道迷离酥麻的电流直窜入夏黎的耳中。 夏黎的眼睫止不住地轻颤,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一步拉开,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再拉开一些。 可谢鄞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她想要向后退的前一秒,男人精壮有力的手臂便早已经伸出,一把揽住了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 没等夏黎反应过来,谢鄞就直接将女孩腾空抱起。 身子忽然被腾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的夏黎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搂上了男人的脖颈。 不算大声的尖叫,但也引来了周围不少路人的视线。 特别是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马路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一个女孩公主抱起的画面更是让不少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来往路人的视线,夏黎的脸羞得直接一路红到了耳朵,连带着她小巧的耳垂都红得快要滴血。 她轻咬着唇,将脑袋埋进了谢鄞的胸膛。 淡定自若的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将脑袋埋在自己胸膛上的女孩,几天来心中所有堵着的气似乎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虚无缥缈的云烟。 谢鄞暗嘲自己没骨气,但又能怎么办呢? 他轻笑了一声,抱着夏黎上了车。 站在不远处的楚望将刚才的那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本想上前阻止,可当看见夏黎将脸埋入谢鄞胸膛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僵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谢......” 刚上车,坐在男人腿上的夏黎便挣扎着要从男人的怀中出来,无意间撑在男人胸膛上的双手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牢牢抓住。 夏黎慌乱地撩起眼对视上他的目光,唇瓣微张刚说出一个字却被眼前的男人直接堵住了双唇。 “唔——” 谢鄞的手臂箍着女孩的腰,将她圈进自己的怀中,高挺的鼻尖微微错开和她相抵,舌头用力地撬开她的唇齿。 夏黎瞪大了眼睛,男人微凉的薄唇将她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间。 男人的吻很凶,一点也不温柔。 像是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 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让夏黎的心脏再一次失控般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安静无声的车厢内只开了一盏昏黄色的车顶灯,彼此间的呼吸交织为这安静的环境却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直到夏黎喘不上来气,谢鄞才舍得松开怀中的女孩。 得到释放的夏黎,微张着湿润的红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谢鄞抬手,指尖轻轻缠绕上正坐在自己腿上女孩的发丝,神色晦暗。 他的喉结克制的上下轻滚了两下,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跟我回家好不好?” “可我们.....”夏黎垂下因亲吻而染上水雾的眼,轻咬着唇瓣。 “我们怎么了?”谢鄞身体缓缓前倾靠近她泛着绯红的脸颊,“黎黎想说我们离婚了?” 夏黎轻点了一下头。 谢鄞放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夏黎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微垂下头埋入女孩的脖颈间。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肌肤上,酥痒的感觉让夏黎大脑发麻。 男人说话时,唇瓣时不时地轻轻擦过她脖子上那处最敏感的地方,惹得夏黎的身子轻颤。 “离什么?黎黎,我不答应。” 男人的声线本就带着勾人的颗粒感,此刻两个人靠得格外的近,以至于夏黎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她的呼吸骤乱。 谢鄞侧过头动作温柔地吻了吻女孩脖颈上白皙细腻的肌肤。 “黎黎,谁教你用完就扔的?” 51.嗯,我在。 弥漫着暧昧的空间里,男人略有些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女孩本就白皙的脸颊和耳朵早已经被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染上了一片绯色。 加速跳动的心脏早已经因为谢鄞低沉的嗓音而酥麻一片。 “我........” 夏黎张了张唇,试图想要解释。 可是话刚说出口,男人那修长的手指便轻轻抵住了她红润的唇瓣。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而过,夏黎下意识地微垂下眼,染上水雾的眸子落在了他的指尖。 谢鄞从她的脖颈间离开,凑到她的面前,两人的鼻尖相抵。 呼吸交融间,他幽深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 喉结克制的上下轻滚,声音中带着的沙哑就像是被砂纸碾磨过一般。 “嘘。” 他低声在夏黎的耳边轻轻道: “我们回家再说。” 再一次踏入汀园,夏黎却有些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身份进入。 灯火通明的汀园内,佣人们早已经离去。 待车停稳以后,夏黎正打算从男人的腿上下来,却被谢鄞直接圈在了怀里。 “谢先生?”夏黎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谢鄞低应了一声,直接将女孩抱下了车。 从刚才上了车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将她禁锢在他的大腿上。 只要她一动,身后的男人便会收紧放在她腰间上手的力道。 夏黎仰头看着将自己抱下车的谢鄞的下颚,非但没有挣扎,还有些出神。 从今天见到男人开始,她就感受到他的不正常。 在车上的一切,都给了她一种谢鄞也喜欢自己的感觉。 微凉的秋风将怀中女孩的发丝微微吹起,细软的发丝被风轻拂起而轻扫过男人的脸颊。 脸上传来的痒意,让谢鄞垂下眼眸看向怀中的女孩。 夏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还在纠结着谢鄞的反常究竟是不是来自于对她的喜欢。 是不是谢鄞...... 对她真的有那么一点的喜欢。 所以,才会不同意离婚? 等到夏黎彻底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男人抱进了客厅。 “你......” 见谢鄞一言不发地抱着自己上楼梯,夏黎心中警铃大作: “你干什么?” 原本搂住男人脖子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衣,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衣因为她而变得褶皱。 “不干什么。”谢鄞抱着她上了二楼。 被男人抱在怀中的夏黎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说话时微微震动的胸腔,每一下都像是拿着鼓棒一般敲击在她的耳膜上、她的心脏上。 谢鄞抱着夏黎走到二楼那间上锁的房间前。 看着男人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夏黎忍不住朝着那扇房门探出头。 谢鄞淡淡问道: “黎黎想知道这个房间里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夏黎将好奇的视线收回。 她轻咬了一下唇,缓缓撩起眼看向他,试探性地反问道: “难道我想看,谢先生就会给吗?” 周姨都说过,这个房间到底放了什么,只有谢鄞自己知道。 这么多年都上着锁的房间,连他最信任的季城都未曾见过,又怎么可能会说给她看就给她看。 谢鄞将她放了下来,从口袋中找出这扇房门的钥匙,将钥匙递到了夏黎的手中。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夏黎垂下眼看着被男人放进自己掌心中的那枚钥匙。 耳畔,是男人低磁却带着宠你意味的声音: “黎黎想看的话,我都会给。” 夏黎看着手中的钥匙,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面前那扇未知的门。 那扇门的另一边究竟藏着什么...... 难道真如周姨她们八卦时说的那样,是关于谢鄞白月光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夏黎宁愿自己不去将这扇门打开。 “我......” 夏黎起了退缩的心:“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不看了吗?”谢鄞淡声问道。 “不、不看了。”夏黎小声的回答道。 原谅她没有这个勇气去面对那扇门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先生的东西,我觉得就这么贸然去看实在有些不礼貌。” 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刻意疏远的意味,这让站在身旁的男人不禁蹙起了眉。 他伸手直接捉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谢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夏黎啃声,男人便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抬起女孩的下巴,夏黎被迫与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上。 “我们是合法夫妻,谢太太想看的我都可以给你看,谢太太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下一秒。 男人松开了捏着女孩下巴的力道。 谢鄞从夏黎的掌心中拿过那枚钥匙,走到门前将钥匙插入了钥匙孔中。 夏黎看着男人缓缓转动钥匙的动作,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该紧张。 随着轻微的一声“啪嗒”,门锁被男人打开。 谢鄞的手握着门把手: “进来吧。” 他的语气很淡,也很平静,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房门被男人缓缓推开,可里面的窗帘却被拉得严严实实,完全投不进一星点的光。 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夏黎试图站在门口去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可当她刚在房门口停下脚步,整个人便被男人握着手腕拉进了这漆黑的房间中。 房门被谢鄞关上。 在这没有一点光亮的房间里,夏黎被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抵在了门板上。 她仰起头,试图在一片漆黑中看清男人的神情。 鼻息间充斥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的双手在黑暗中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男人的衬衣衣摆,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安静的她甚至可以听见两人彼此的心跳。 夏黎张了张唇,小声的出声: “.......谢先生?” “嗯,我在。” 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 夏黎能够感受到面前男人缓缓凑近的动作,感受到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她的眼睫也不停地轻颤着。 呼吸交织。 唇瓣在一片漆黑中相抵。 明明做了心理准备,可当男人温热的唇瓣吻上自己时,夏黎的心依然止不住的轻颤。 与之前在车上时的吻不同。 这一次,男人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细腻,像是耐足了性子一点一点带着她的理智缓缓沉沦。 漫长的吻似乎没有尽头。 夏黎被吻得有些窒息,抓着男人衬衣衣摆的手不自主地收紧了几分,抓着男人的衬衣衣摆往下扯。 察觉到女孩的动作,谢鄞松开了她的唇。 “夏黎。” 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低喘声落入她的耳中。 夏黎轻眨着泛起水雾的眼睛,极其小声地应了一声。 她感受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 谢鄞将女孩抱进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阖上了眼。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才缓缓地将双眼睁开。 “你写的那封信我看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让夏黎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完。 恍惚间,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贴着她的耳边缓缓响起。 “你说在我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但是我从来没有碰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那天我晚回来是因为我在吃你和楚望的醋,去找齐州喝了酒。后来在走廊有个喝醉的女人没看清路撞了我一下,那香味应该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你所有想的一切关于我们之间存在的阶级差距,这在我看来全都不是问题。” “黎黎,这么多年来,我费劲心思从他们手中夺到了谢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是因为你。” 被他圈在怀中的夏黎在听见男人的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为、为了我?”夏黎愣了很久才抬起头在黑暗中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可我们.....” 也没有认识很久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在想我们第一次的见面不是在雅间吗?” 说着,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寺庙里,你问我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男人的话点醒了夏黎脑海中的记忆。 还记得那次从佛殿大堂出来就遇到了大雨,没带伞的她若要冒雨前行第二天必定会生病。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谢鄞却适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下山的路上,她只觉得这一幕与五年前港城大雪时有些相似,甚至于身边的男人的气场都有些相似。 可她记不得五年前那个男人的样貌,所以才会在穿过竹林时问他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 夏黎的声音变小了些:“我们真的在那之前就见过?” “嗯。五年前的那次大雪,我来寺庙时刚好看见你站在前庭前。” 谢鄞的声音顿了顿:“那天晚上,我在宴会上也见过你。” “什......什么?” 夏黎已经完全懵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她现在的心情。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晚上整片白玫瑰中你坐在秋千上轻晃的背影,只是这么一个背影,我我当时还看愣在了原地。” “你在大片的白玫瑰中就好似是天上落入凡间的仙子,让我完全移不开眼。直到我被手里燃尽的香烟给烫了一下,才回过神。” 说到后面时,谢鄞的语气中染上些笑意。 夏黎道: “所以我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 “不,其实还要更早。” 说话间,谢鄞抬手按下了门边墙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 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瞬间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52.哥哥谢谢你送我过来。 灯亮起的瞬间,夏黎的眼睛被男人宽厚的手掌遮住了那刺眼的光芒。 谢鄞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被自己遮住视线的女孩,因为她轻眨眼的动作,睫毛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轻扫过他的手掌心,引起阵阵酥痒。 谢鄞轻咳了一声,深邃的目光却温柔地落在夏黎的身上。 “你还记得有一年你和爸爸妈妈一起来港城,在一座不知名的桥上遇到了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生吗?” 夏黎的身子愣了愣。 她忍不住蹙起眉,试图从脑海中搜寻到那一抹的记忆。 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模糊地在她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来。 她记得好像是在她十岁那年,是她第一次跟着爸爸妈妈来港城。 因为夏优明和苏菁都在忙着谈生意,以至于坐在会场无聊的夏黎只能够自己偷跑出来去楼下不远处的便利店中买零食。 只是最近的那一家便利店,与夏黎当时所在的会所隔了一座桥的距离。 在走到桥的中央时,她却看见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生正生无可恋地站在桥边。 男生的模样,在夏黎的记忆中早已经变得模糊。 但当她现在回想起来,唯一能够记得的是他那毫无血色又干裂的嘴唇,以及那缓缓转头望向她是空洞而又迷茫的眼神。 那个眼神,夏黎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些害怕。 当时只有十岁的夏黎在和男生的目光对视上时,身后不自觉地冒起了阵阵冷汗,攥着零钱的手也控不住地收紧了几分。 她有些慌乱地将自己的视线从男生的身上移开,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下新买的小皮鞋若无其事地从男生的身边走过。 买完零食后的夏黎本以为不会再遇到那个男生。 可却没想到,当她正美滋滋地抱着零食往回走时,却看见那个男生已经站上了桥边的围栏。 虽然那个时候的她,才只有十岁。 但是在家里的时候经常会听夏优明和苏菁两人谈起谁谁谁跳河、谁谁谁跳楼的新闻,包括一些电视剧中也会有这样的片段。 以至于当夏黎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抱着零食的夏黎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也许是察觉到她害怕的目光,站在围栏上男生忽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她。 湖面上忽然吹起一阵凉风,吹起男生身上那件已经破旧到没眼看的黑色衬衣衣摆。 夏黎愣愣地站在那,而男生却忽然开了口: “在那站着干什么?” 凉风将他毫无生气的声音传入夏黎的耳中,将她宛若宕机的大脑快速重启。 “还不快走?” 这一次,男生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回过神来的夏黎赶忙“哦”了一声,硬着头皮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着。 在快要路过他身边时,夏黎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哥哥,”夏黎鼓足了勇气,小声开口道,“你这样站在上面很危险的。” 站在围栏上的少年完全没想到她会忽然停下来,身子一顿。 “你赶紧走,别管这么多。” 他的声音很冷,让人的心里会产生一丝害怕。 可夏黎却扬起小脸,和少年那深邃空洞的视线对视上。 “哥哥,你为什么要站在围栏上面?是心情不好吗?” 夏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是害怕,拿着薯片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少年依然一脸的冷漠: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为什么。” “哥哥......” “啧,”他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连带着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到底要干什么?” 夏黎被他这忽如其来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忍不住害怕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是被夏优明和苏菁宠大的,平日里自己的父母都舍不得吼她。忽然被少年这么一吼,夏黎的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了出来。 “你......” 站在围栏上的少年完全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提高了几分音量,居然就把人家给弄哭了。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连带着声音都放缓了几分: “你哭什么?” 夏黎腾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摇了摇头: “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话音落下时,年幼的夏黎又开始哭了起来。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从围栏上跳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他站在夏黎的面前,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孩。 “a、a座大厦......” 夏黎用衣袖抹掉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微微泛红的眼眶让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少年的心一软,但他依然板着一张脸冷冷道: “走吧。” 马路上,穿着高奢品牌白裙的女孩与身旁那穿着一身破旧不堪衬衣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带着夏黎一路走到了a座大厦的门前。 “这里就是了。”少年道。 “哦、哦,哥哥,那个......” 夏黎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大厅的保安粗犷的声音给打断。 “诶诶诶,你是谁?”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保安,只见保安一脸嫌弃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少年。 “我只是把她送过来。”少年像是没看见保安嫌弃的目光似的,只是波澜不惊的解释道。 “那你可以走了,”保安直接挥了挥手里的警棍,“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话语中,是满满的嫌弃和看不起。 不过少年倒像是不在意,可站在一旁的夏黎却听进了心里。 她忍不住皱眉出声道: “叔叔,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爸爸妈妈说不能看不起任何一个人,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 她说话时的神情严肃又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她身边的男生微愣的身子。 “我说你这小姑娘,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保安这才注意到身旁这个小丫头,忍不住撸了撸袖子:“我还没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呢?你倒好,先教育起长辈来了?” “我过来找我爸爸妈妈,”夏黎歪了歪头,像是怕保安不相信,补充道,“我爸爸妈妈就在12层谈生意,叔叔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去问,我爸爸姓夏。” “夏、夏?” 保安低头翻找着手中的人员记录表,知道对上了12层的人名后,原本还凶巴巴的脸瞬间挤出讨好般的笑容,赶忙对着夏黎点头哈腰: “原来是夏总的千金啊!” “诶呀,早说呀,来来来快进来,外面风大别被冻着了。” 保安忽如其来的转变让站在夏黎身边的少年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果然,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这样。 虚伪又可笑。 只会盯着那些权高位重的有钱人,看不起那些底层的普通人。 听到他的声音,已经进门的夏黎转过身问道:“哥哥你要进来吗?” 少年只是懒懒的抬眸扫了一眼一旁的保安: “不了。” “哦。” 夏黎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薯片,犹豫了几秒走上前将薯片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哥哥谢谢你送我过来。” 女孩软糯的声音很小: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可以吃薯片,吃薯片心情就会变好了......” 女孩匆忙地说完这些话,像是怕男生会拒绝自己一般,转过身就朝着刷卡处跑去。 直到进了刷卡处的闸口,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依然站在门口的少年。 她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抬起手朝他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哥哥再见!” ...... 夏黎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疑惑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惊讶: “所以.....当时那个男生是你?” “嗯,是我。” 那一年的他,几乎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 他一度想要自寻死路,可那份去死的勇气却总是会消失。 夏黎出现的那天,刚好是让他最想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当时的谢鄞也一度觉得自己会死在那一天,死在那一片湖中。 可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被这忽然出现的小姑娘给打乱了个彻底。 她就像是一道光忽然照进他望不到头的黑色生命之中。 好似是那辽阔沙漠中唯一的一滩小小清泉缓缓流淌进他早就干枯掉的心中。 看着女孩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那一刻起,像是一颗种子悄悄地埋进了谢鄞的心中。 十五岁的谢鄞低下头看着手中女孩塞进自己手中的那包薯片,那一刻起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死了,因为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变得更好,他要努力向上爬,即便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是他知道,他生命的光已经照进了他的心间,指引着他努力踏上那条原本一片漆黑的未来道路。 他要在以后站在她的身边,也要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才好。 谢鄞轻轻地在女孩的发顶落下了一个轻吻,声音沙哑缱绻: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地往上爬,我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能够配得上你,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边。” “在无数个夜晚里我曾都在幻想我们再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遇到你,会不会我们就这么在人人茫茫海中擦肩而过......” “一切的可能我都总是会忍不住去设想,只是我没有想到老天似乎很眷顾我,尽然让我这么快就找到了你。”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夏黎的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曾经无意中的举动竟然救回了一个少年的命。 她也未曾想过原来真的有人会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等待了她这么久。 此时此刻的夏黎,已经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她甚至都会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是一场虚幻的梦。 可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侧而泛起的酥麻感也是那样的真实。 她那失序的心跳也是那样的真切。 恍惚间,男人将遮住她眼睛的手掌拿开。 房间里的光亮倒映在了她清澈的眼瞳之中。 53.我喜欢你,夏黎。 明亮的灯光下,夏黎看清了这扇锁着的门后所有的秘密。 她在原地愣了几秒,这才将涣散的视线聚焦起来。 房间的白墙上,挂着一幅巨幅油画。 画中是一位穿着白裙的女生背影正坐在秋千上,月光朦胧地笼罩在她的身上给她晕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优雅的银光。 而她的身后,是一整片的白色玫瑰。 若凑近细看起来,可以发现在这黑色的夜空中还下着细小的雪花。 “这是.......” 夏黎的腿脚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几乎是无意识地走到了这幅画的面前。 目光由上而下地缓缓欣赏着眼前的这幅画,直到她的视线注意到了那在最下方的一行小字: ——“月色玫瑰衬佳人”。 谢鄞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手臂从后绕过女孩纤细的腰肢,将其虚搂住。 他顺着女孩的目光将视线落在挂在墙上的那幅油画上。 下一秒,男人那染上无尽柔意的眸光毫无掩饰地微垂下看向身旁的女孩。 “这是我那天晚上回去画的,”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笑,“画技一般,还请黎黎不要嫌弃。” 那晚的谢鄞,在回去的路上脑海中都一直是她在白玫瑰花丛中的身影。 以至于他回去后便让季城准备了一系列的油画工具,试图想要将那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画下来。 但因为他并没有专门去学过画画,以至于当他将这幅画完成时,总觉得这幅画并没有画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之后的谢鄞也有想过要去重画一幅,但不为何重新画的却远不如这第一张带着略微瑕疵的。 后来这幅画便被他一直放在港城檀宫内。 直到万嘉集团的分公司在京城终于有了落脚点。 谢鄞才将这幅油画不远万里地搬到了京城汀园中。 之前齐州也很疑惑的问过: “一幅油画而已有必要从港城搬到京城吗?” 但谢鄞却十分认真严肃的说: “这不单单是一幅油画,这幅画里的主角应该回到属于她的城市里。”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在将万嘉分公司的点设在京城的原因。 “哦,”夏黎微微俯身前倾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幅画的细节,“可我觉得你画得很好啊。” “是么?” 谢鄞的眼尾微微上扬,眼神宠溺地看着身旁女孩认真的样子。 他忍不住朝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学着夏黎的样子也俯下身细细观摩着眼前这幅画的细节。 “是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动作的夏黎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刚想转过头去时没曾想身边与她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男人也同时转过身。 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夏黎的呼吸一滞。 谢鄞的目光落在女孩微张开的红唇上,喉结轻滚。 许是见女孩愣住,他倒是极其淡定地单挑眉,喉间溢出性感的一声:“嗯?” 夏黎的脸颊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起了烫,别说是脸红了,连她耳尖雪白的肌肤上都早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若是现在有面镜子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可以看见那早已经出卖她内心想法的脸颊和耳朵耳朵。 谢鄞看着女孩不出声,任何笑意给铺下“台阶”: “黎黎觉得这幅画很好?”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像是正贴在她的耳边一般,轻轻挑拨着她心中的那根弦。 夏黎猛的回过神来,心虚的低低“嗯”了一声。 “谢谢夏老师的夸奖,”谢鄞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夏老师喜欢就好。” 夏黎的脸一热。 她慌乱地转过头不去看身旁男人的神情,但即便不去看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谢鄞落在自己身上那带着笑意的目光。 夏黎假装镇定地轻咳了一声,动作略显慌乱地直起身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那个黑色衣架上走去。 “这是——诶?” 夏黎走到那挂在衣架上的黑色西装前,刚想问出的话却直接地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对眼前的这套西装印象很深刻。 因为这是她在微博上开始营业时接到的第一单关于男士西装的设计稿,也是在前段日子谢鄞提出要她帮忙设计之前唯一的一件。 “它怎么会在你这?” 夏黎疑惑地转过身看向身后正朝着自己缓步走来的男人。 “难道不明显么?” 谢鄞慢条斯理地走到西装前,伸手将套在西装上的防尘袋掀开,平静地回答道: “当初是我让你设计的。” 没等夏黎想明白,便有听见谢鄞说道: “只不过那个时候担心你会多想,便让季城找了公司里一个员工的私人微博号,帮我跟你约了这个设计稿。” “这样啊,难怪我说我记得好像是个女生的账号来跟我交流的........” 当时谢鄞得知夏黎在运营一个微博号时,几乎想都没想就叫季城去公司里找一个不算太明显的员工日常用的微博号。 在那个微博号上跟夏黎约了这件西装的设计。 那个时候的季城也疑惑过为什么自己老板会突然要找一个连名气都没有的女大学生帮他设计西装。 但谢鄞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出原因。 心中的疑惑被男人全部解开,夏黎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只关注了墙上的画和这件西装,连房间里所摆放的其他的都还没有好好看。 于是她抬起头,却看见整个房间里的墙上都挂着所有关于她的照片。 就连她参加高中毕业典礼时的照片都有。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照片?” 夏黎看着那一张张连她自己都未曾有过记录的相片纸,虽然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却还是想要听谢鄞亲口告诉自己。 “因为——” 谢鄞将贴在墙上的那张高中毕业典礼的相片纸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目光缱绻地打量着照片中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 “在你注意不到的地方,我一直都在。” 无论是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夏黎看着墙上的每一张照片,看见挂在最后的那几张是今年才拍的。 其中有一张是她站在寺庙大殿的门前,微仰头看着那屋檐前不停落下雨滴的背影。 她的鼻尖在这一刻毫无出息地开始发酸,眼眶中也早已经泛起薄薄一层的水雾。 耳边传来谢鄞的声音: “其实协议婚姻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将你绑在我的身边。” “甚至当初我也有想过直接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这个勇气。” 谢鄞微垂下眼眸: “我怕当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觉得我像个跟踪狂一样从而讨厌我,厌恶我,对我避而远之。” “黎黎。” 他的声音低而缓: “我从来都不觉得阶级是感情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果那年你没有出现,我早已经从那座桥上跳进了河中。” “是你在我这本就贫瘠的土地里播下了一颗种子,也是你的出现才让这颗种子在往后这么多年里还在不停地生根发芽。” “黎黎,当我看见你留下的那封信上所出现的那一句“我好像喜欢上您”了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这些话我早就该告诉你了,包括那一句——” “我喜欢你,夏黎。” “不仅仅是喜欢,更多的是爱你。” “爱你,也只会爱你一个。” 男人每一句话都说得格外专注和认真,传入夏黎的耳中,令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夏黎从来都没有想过,在那么多年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竟然会让一个人记了这么久,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个人等了她这么多年。 “谢鄞......” 从进了这个房间开始,夏黎总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梦里一般。 为什么所有的剧情走向似乎和她心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多个日夜她想了这么多,却没有想到原来她才是故事的主角。 夏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谢鄞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我今天所说的一切对于你而言都有些突然,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重要的那个。” 男人的嗓音中添了几分沙哑: “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所说的这些话而感到压力,你可以慢慢考虑能不能接受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如果到最后你还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有压力的话——” 男人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克制地握成了拳,像是在忍痛隐忍。 “你想离开我也不会再阻碍你。” 夏黎根本就不知道谢鄞再说出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的难受。 他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做到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绑在他的身边。 可细想起来这样强迫的爱真的是爱吗? 他知道如果真要强迫她,那就代表着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夏黎的心,反倒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痛苦一生。 他不希望会这样。 所以即便以后夏黎还是执意要选择从他的身边离开,即便他有一万个不情愿,即便他会难受,但他依然会放开她的手。 只要她过的开心,就好。 “谢鄞......” 夏黎撩起眼对上男人幽深的视线。 “我......” 一向处事不惊的谢鄞在夏黎开口叫自己名字的刹那,心里竟然紧张了起来。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神情,试图将自己内心的紧张给完美地掩盖过去。 他不知道夏黎接下来说的话会是什么。 是拒绝他,还是接受...... 他不知道。 甚至一向能够洞察人心的他,却在这一刻猜不准夏黎的心中所想。 夏黎按耐住自己那早已经失序了的心跳,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 “谢鄞,对不起。” 谢鄞的身子僵住。 一向没有任何神情的脸上却在听见女孩的这句话时而出现了裂痕。 他的眼神中是藏也藏不住的落寞与失望。 果然,他就知道。 夏黎在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果然会觉得他是个变态,会跟他疏远。 他低下头,刚想出声却被夏黎的声音再次打断: “让你等了这么久,我现在才发现,真的对不起。” 谢鄞的嘴角勾出勉强的笑,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没事。” 夏黎看着男人脸上露出那勉强的笑容,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谢鄞,其实我想说的是.......” 她鼓足了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轻柔好听的声音缓缓地在明亮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也喜欢你。” “让你等了我这么久我才喜欢上你,我真的感到抱歉。” 54.谢太太怎么这么敏感? 眼前女孩的话就好似是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在谢鄞的内心激起了波涛骇浪。 他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就好似是个懵懂的少年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夏黎见谢鄞好像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只好顶着一张早已经熟透了的脸走到他的面前。 她扬起绯红的脸蛋,清澈的眼瞳望向男人。 她轻抿了下唇,小声地和男人解释着: “其实.....我想离开是因为我看见了你和沈妤上了热搜,再加上之前在你身上闻到了别的女生的味道.....所以我......” 夏黎解释的磕磕绊绊,可这些磕磕绊绊的话落在谢鄞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可爱。 “嗯,我知道。” 见夏黎似乎有些说不下去,谢鄞忍不住弯下腰和面前女孩平视,勾唇微勾出一抹带着宠溺的笑: “我懂,黎黎是吃醋了。” 藏匿在自己心中的心思就这么直白被男人拆穿说出口,夏黎紧抿着唇害羞地没有吭声。 谢鄞轻笑了一声,抽出漫不经心插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递到夏黎的面前。 夏黎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疑惑地歪了歪头。 没等她撩起眼看向谢鄞,男人的手掌却忽然翻了个面。 掌心向上,缓缓地张开。 掌心中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 “给我的?”夏黎愣了一下,才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问道。 谢鄞挑眉:“当然。” 夏黎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的掌心中拿过那个檀木盒子,动作轻缓地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对用青玉做成的耳环。 “其实那天去拍卖会是为了看看能够给你带些什么礼物,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枚耳环,觉得它与你很配,所以我就拍下了。” 谢鄞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会闹这么一出乌龙。” 拍卖会那天,谢鄞在拍下这对耳环后就去了会场二楼的休息室。 只是他没想到当他推开休息室的大门时,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沈妤正将她身上披着的披肩缓缓脱下。 许是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沈妤停下了脱到一半的动作,神情略带惊恐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谢鄞。 四目相对。 谢鄞并没有注意到她那故意半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反倒是沈妤装作一脸慌乱地重新穿好身上的披肩,转过身。 沈妤微垂下头,故作娇羞:“谢、谢总。” 站在门口的谢鄞向后退了一步,又重新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 “走错了?” 男人的声音很冷。 即便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但却能让周围的人总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啊,嗯,嗯。” 总是给沈妤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继续在这个休息间里待着。 她只好装作无辜地露出自认为清纯的笑意: “对不起谢总,我、我刚才因为太着急而走错房间了.......” “我这就离开。” 话音落下,沈妤赶忙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名牌包,步伐匆匆地走出了包间。 “谢总,您请进。” 走出包间的沈妤故意在谢鄞的身边停下,笑着朝着门内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直到男人彻底踏入包间,她“贴心”地帮男人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接触,但躲在暗处被沈妤收买的狗仔却在沈妤走出来的时候用刁钻的角度拍下了好几张照片。 这才有了两人的热搜。 得知这就是拍卖会上价值十五个亿的耳环时,夏黎拿着耳环的手都止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她双手捧着手中的檀木盒子,神情惊讶: “谢、谢先生,这......这太贵重了......” 十五个亿诶! 现在,她手中可是十五个亿! 不是十五块,也不是十五万,是整整十五个亿! 她、她....... 夏黎的眼中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么贵重的物品给她,她真的有些受不起。 “哪里贵重了?”谢鄞低声道,“不过只是一对耳环,黎黎平日里带着玩就好。”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整整十五个亿带着玩? 看着女孩的神情,谢鄞忍着笑意从她的掌心拿过那装着耳环的檀木盒子,瘦削而修长的手指将盒子中的耳环拿起,走到女孩的身后动作温柔地帮她带上耳环。 身后的男人俯身靠近她时,夏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源。 她的心跳砰砰直跳着。 男人动作生疏地帮她带着耳环,微凉而白皙的指尖总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本就敏感的耳垂。 夏黎的身子轻颤了颤。 察觉到女孩轻轻颤栗的身子,谢鄞低笑了一声。 帮她带好了一只耳朵,谢鄞却故意贴近女孩的后背,直到她的后背与他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他使坏般地凑到女孩敏感的耳垂边,微垂下眼眸看着那被自己亲手带上的青玉耳环,出声调侃道: “戴个耳环而已,黎黎怎么这么敏感?”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夏黎的耳垂肌肤上,让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在男人的怀中又颤了颤。 “嗯?” 谢鄞顺势伸出手臂绕过女孩纤细的腰肢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将下巴搁在夏黎的肩膀上,嘴角是控制不住上扬的笑: “谢太太怎么这么敏感?” “你、你别说了......”夏黎垂眸看着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好,我不说了。” 谢鄞侧过头,像是在欣赏着自己亲手戴上的那枚耳环。 薄唇轻启时不知有意无意总会轻蹭过她的耳垂: “那黎黎,我们这是算在一起了吗?” 男人带着柔意的幽深目光落在女孩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上,只觉得她现在的反应真的是可爱的让他想要做的更加过分一些。 谢鄞微敛住眼神中那藏匿着的汹涌海浪,听起来斯文的语调却不知为何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气息,只觉得有一种无端的缱绻,令人脸红心跳。 说话时,夏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微微震动的胸腔,每一下都像是有着什么魔法一般敲击在她的心间。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燥热顺着血液一股脑地涌上来,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夏黎脸颊发烫: “嗯.......” 明明之前就知道女孩对他有一点喜欢。 明明在刚刚他已经听见了她亲口说的喜欢他。 可在此刻,他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时,她的一声带着害羞意味的“嗯”却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他心潮翻涌。 这么多年的等待,在这一刻终于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谢鄞的脸上是难以掩盖的欣喜。 他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脸向左边微微转了些许的弧度。 下一秒。 夏黎便感受到男人微凉的薄唇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这个吻很轻,却依然能够让她的腿不自主地发软。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的唇瓣。 因为谢鄞站在她的身后,以至于夏黎完全看不见身后男人那幽深的目光。 “今晚留在这?” 沙哑的声音轻扫过她的耳畔,像是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缓缓流入她的身体中,蔓延至四肢百骸。 夏黎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从汀园搬出去了。 “可是我......” 所有的行李她都带走得一干二净。 夏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安静房间里的暧昧气息。 夏黎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小声道: “我爸。” 她本来的意思是想让谢鄞松开自己,但身后的男人却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丝毫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抿了下唇,只好就这么被男人抱在怀中,莹白的指尖点下了接听键。 “喂,爸爸。” 夏黎刚将手机放在耳边,就听见夏优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黎黎啊,还没有回来吗?” “啊,对,”夏黎用余光看了一眼还抱着自己不松手的谢鄞,莫名地有些心虚,“快、快回去了。” “哦,行。你楚望哥跟你在一起吗?” 手机的音量虽然不大,但谢鄞此刻正靠在她的耳边。 电话那头夏优明说的话更是让他轻而易举地听得清清楚楚。 夏黎明显感受到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 “没、没有......” 像是怕夏优明再多问一些什么,夏黎匆忙说道: “爸爸,我快要上车了,就就先挂电话了啊.......” 她匆匆说完将电话挂断。 夏黎转过身看着身后男人那意味不明的神情。 “我爸......” “嗯,”谢鄞从女孩的身上离开,直起了身子,“送你回去。”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让夏黎根本就琢磨不透他是在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说完,谢鄞正要迈开步子却被夏黎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男人微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被女孩捉住的手腕。 夏黎仰起头问: “你是生气了吗?” 谢鄞嘴硬道: “生什么气?” “问你呀,”夏黎看着谢鄞脸上露出了哀怨神情,嘴角的笑意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向上扬起,“是因为我今晚要回家吗?还是因为楚望?” “都不是。”谢鄞回答道。 “那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生气黎黎,”谢鄞撩起眼对上女孩的眼眸,声音中带着些委屈的意味,“我只是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夏黎疑惑之时,谢鄞轻叹了口气,握住了女孩那正放在他手腕上的手。 男人宽大的手掌将女孩的又软又小的手包裹住。 他牵着女孩的手递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忧愁: “我都忘了老丈人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似乎相比起他,老丈人好像更喜欢楚望。 55.老婆哄得好,招财又进宝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单元楼前停下。 男人将车灯熄灭,安静的车厢内只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 夏黎正伸出手打算将安全带解开,可当她的手刚触碰到安全带时,却被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捉住。 她下意识疑惑地撩起眼眸去看手的主人。 黑暗中,她接着从车窗外透进来的路灯灯光,清楚地看见了半隐于黑暗中男人的双眸。 “怎、怎么了?” 夏黎没来由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自从她接到了夏优明的电话,身边男人的情绪似乎就一直处在一个极其低落的状态下。 以至于当他们从汀园回来的这一路上,两人都几乎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 夏黎是个有些变扭的人。 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人,以至于她想要安慰谢鄞可话到嘴边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想说又说不出口。 谢鄞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侧眸对上女孩倒映着昏黄光芒的双眸。 沉默了好一瞬,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安静无声的车厢内,那声叹气格外的明显。 夏黎也因为他这一声叹气莫名的有些提心吊胆,连带着呼吸都不自主地放缓了几分。 “黎黎,你都不哄我的吗?” 寂静之中,男人本就低沉性感的嗓音褪去了平日里的那股子冷劲,反倒是多了几分委屈撒娇的意味。 夏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我......” 她微垂下头,耳根子有些发烫。 她舔了舔唇瓣,小声地解释道: “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哄人......” 她说的是实话。 她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 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如果不去问她,她即便选择憋在自己肚子里也不会主动和人说。 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哄人。 即便她看过很多情话亦或者是网络中很多情侣间的哄人方式。 可轮到她自己时,她却像是失声了一般,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有时候夏黎也觉得自己很像是一根木头。 特别是在谢鄞的面前。 夏黎抿了抿唇,撩起清澈的眼眸对上男人的眼睛,脸上布满着委屈的神情。 谢鄞侧头看着女孩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心中堵着的那口气瞬间少了一大半。 也对,谢太太还没有谈过恋爱就被他忽悠着领了证。 不会哄人也正常。 谢鄞刚想要开口说算了,没曾想女孩却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掌。 手掌上传来女孩柔软的触感,谢鄞用视线轻扫过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扬眉。 “谢鄞......” 夏黎抬起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耳朵。 心中不由得庆幸在黑暗中男人看不见自己红透了的耳根。 她的声音细软,似乎是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我不会哄人,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女孩细软的声音好似是烟雨江南中缠绵的清风,轻扫过谢鄞的心间带起阵阵酥麻。 男人的喉结在暗处克制地上下滚动着。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故意装不懂道: “谢太太想让我教你什么?” 安静的车厢里,低沉的男声像是贴着耳朵灌入,就好像是带着电一般将夏黎的耳根震得酥麻。 话到嘴边的夏黎却说不出口。 她只觉得自己亲口说出来真的好羞耻。 见眼前女孩紧抿着唇不回答,谢鄞缓缓倾身凑近女孩: “嗯?黎黎想让我教你什么?” 低磁的嗓音中带着满满的诱哄意味。 夏黎顶着张涨红了的脸,吞吞吐吐道: “教、教我怎么哄你.......”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谢鄞可以清楚地看见女孩因为紧张而不停轻眨的眼睫。 夏黎微垂着眼没有去看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动作。 她还在等着谢鄞出声回答。 却没想到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男人宽大的手掌却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紧接着,男人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在一片黑暗中,温柔缱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滚烫的唇顺着气息将她覆盖。 夏黎的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却早已经松开了她的唇。 谢鄞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许,声音中带着些莫名的哑: “黎黎,学会了吗?” 夏黎蒙蒙地点了点头。 “好。 ”男人放在她后颈的手掌轻轻摸索着女孩后脖颈的肌肤,低声道: “那么现在,谢太太是不是该来哄我了?” 后脖颈处的肌肤上传来阵阵酥麻感,惹得夏黎的身子轻颤。 握着男人手掌的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缩。 半晌后,她顶着张羞红了的脸缓缓俯身凑近到男人的眼前。 面前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夏黎被谢鄞的目光看得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害羞地小声道: “你.....你闭眼。” 谢鄞轻笑了一声:“好。” 男人听话得闭上眼睛。 夏黎仰着头看着眼前闭上眼睛的男人,心中微微一动。 她在男人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好、好了。” 谢鄞张开双眸,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像是有些欲求不满:“黎黎,就这样吗?” “我......” 夏黎正要说话,却被不合时宜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拿出手机一看,是夏优明打来的电话。 “爸爸,”夏黎接通了接通了电话,“我马上就到家了。” 挂断了和夏优明的电话,夏黎转头看向谢鄞: “我爸他担心我回去太晚......” 像是在解释。 谢鄞嗯了一声,朝着女孩扬了扬下巴: “去吧,我等你上楼了就走。” “好。” 夏黎将系在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在身后去开车门前,却忽然转身凑到男人的面前。 紧接着,谢鄞便感受到自己左侧的脸颊上落下了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 他的身子微愣。 “不要生气了。” 夏黎红着脸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开车门。 等到男人从这个吻中反应过来时,女孩早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看着女孩小跑进单元门的纤弱背影,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像是在回味刚才的那个吻。 直到夏黎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内,他才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 夏黎回到家时,夏优明还坐在客厅里。 “爸爸,还没有睡吗?” 夏黎脸上的红晕还有没彻底消失,以至于夏优明看着女孩脸上泛起的绯红,问道: “等你回来就睡了,脸怎么这么红?” 夏黎的心中一紧。 心虚地笑着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可能是司机车里太热了.......” 夏黎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担心着夏优明会拆穿她, 但好在夏优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心虚的神情,只是撑着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行,我先去睡了,黎黎你也早些睡。” “好的爸爸。” 直到看着夏优明将卧室的门关上,夏黎才松了口气。 夏黎洗好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一切。 她依然觉得有些像一场梦。 她忍不住点开和谢鄞的聊天框。 一个没注意,指尖轻点了两下男人的头像。 夏黎原本觉得谢鄞不会无聊地设置这样的拍一拍,没成想—— 【你拍了拍x说好想你。】 夏黎看着屏幕上跳出的这行小字,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一次爬上了脸颊。 下一秒,手机那头的男人却直接弹了一条语音电话。 夏黎指尖轻颤着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喂?” “黎黎想我了?”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极具有颗粒感的声音:“正巧,我也想黎黎了。” 夏黎:“.......” 刚回到汀园的谢鄞一直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漫不经心地倚靠在饮水机边。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手中的杯壁,眼中含着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见手机那头的女孩没有吱声,不用猜都知道现在她一定是顶着个熟透了的脸。 脑海中浮现出女孩脸红时的场景,谢鄞的心情反倒变得更加的愉悦。 “谢太太,过两天的那个宴会,不知道谢太太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 “嗯?”夏黎回过神,几乎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出声道,“我去会不太好?” “哪里会不好?” 谢鄞失笑道:“你是我太太,太太陪先生一起参加活动,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谢太太若是愿意的话,那就是我谢某的荣幸。” 夏黎的嘴角忍不住扬起甜蜜的笑,反正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说开了,这倒是让她有些了恃宠而骄的底气。 她忍不住娇嗔:“就你会说话。” “那当然,”谢鄞将手中的茶杯递到自己的唇边轻抿了一口,道,“谢太太知不知道一句话?” “什么?” 谢鄞随手将杯子放在一旁,薄唇轻启: “老婆哄得好,招财又进宝。” 低磁性感的男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入夏黎的耳中。 明明隔着手机可却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难惹得她耳根发痒。 “什么嘛.....” 夏黎翻了个身掀起身上的被子盖过自己发红的耳朵,小声嘟囔着。 手机传出女孩娇软的嘟囔声,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嗯?” 下一秒,夏黎便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男人染上笑意的低沉声线—— “我说——”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吊着人胃口,谢鄞使坏般的故意拉长音调。 夏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 男人微微凑头,将薄唇凑近手机听筒边,压低了些许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好想你,黎黎。” 56.倒还不算笨。 男人的尾音勾着笑意。 清洌而温柔的男声透过冰冷的手机电波慢条斯理地落入夏黎的耳中。 夏黎的心尖随之轻颤。 没等她出声说话,男人的声音却又再一次地从手机那头传来。 “那你呢,黎黎?” “有想我吗?” 低哑的声音像是砂石在心间轻轻碾磨过,带着些懒散的似笑非笑。 夏黎的心跳加速跳动着,耳根早已经烫得不成样子。 她收紧了些握着手机的手,轻抿了下唇小声道: “想、想的......” “想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不满足,一步一步引诱着她缓缓走向他早已经埋好的陷阱中。 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可夏黎却觉得初秋的夜晚也带着些莫名的燥热。 她舔了舔自己略有些干涩的唇,乖巧地小声回答着男人的问题: “想你......” 听着手机里传来女孩乖软的声音,谢鄞眼尾的笑意不经意地浓了几分。 “嗯?谁想我?” “我.....我想你。”夏黎只觉得说完这句话,有些口干舌燥。 “黎黎,说完整。”电话那头的男人还在一步一步地带着她往自己的圈套中走去,“你想谁?我又是谁?嗯?” 最后的音调微微扬着,带着些许散漫。 低沉好听的嗓音缓缓地缠上夏黎的耳朵,撩拨得夏黎连带着血液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她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外面透进来的凉爽秋风,驱散些许夏黎心头的燥热。 “我想谢鄞......” 说完,夏黎轻咽了下口水。 得到满意答案的谢鄞,语气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嗯,我也想黎黎。” 夏黎背靠在窗户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自己此刻的脸红心跳。 就在这时,紧闭着的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 “谁?”夏黎的心头一紧。 大晚上的...... 突然被敲房门,这让一直都胆小的夏黎不禁在脑海里多想了起来。 不会是......阿飘吧? 下一秒,房门被睡眼朦胧的夏优明缓缓推开。 “黎黎,还没睡啊?” 夏黎下意识地将谢鄞的电话挂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爸爸,我.....我打算睡了。” 她还站在窗户前,似乎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站在窗户前,于是又补了一句: “我就是太热了,想开点窗户。” “哦,我刚才去厨房倒水好像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夏优明打了个哈欠。 “我是在跟.......跟诗诗打电话。” 急中生智的夏黎只能将自己的好姐妹楚诗诗拉出来背锅。 站在门口的夏优明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忍着困意叮嘱着夏黎别熬夜。 直到房间的门被夏优明关上,夏黎悬着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着那扇被夏优明关上的房门。 莫名的...... 她觉得自己和谢鄞像是在偷情...... 夏黎将打开的窗户关上,重新躺回床上后才想起自己刚才这么突兀的挂了谢鄞的电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跟男人解释。 于是,夏黎将电话打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知道她会打回来,几乎是在拨出去的一瞬间就被接通了。 某个男人明知故问道: “刚才怎么挂了?” “刚才我爸敲门。”夏黎小声的回答道。 谢鄞的心中了然,刚才见女孩如此慌乱地就将电话挂断,他大抵也都猜到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叹了口气,像是有了心事。 “黎黎,”懒散的嗓音中掺了些沙哑,“我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夏黎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意识到男人似乎是在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她也顾不上有没有组织好语言,慌张地解释道: “不、不是的.......你没有见不得人......” “但.....我爸对你好像有点意见.....所以才.......” 夏黎解释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手机那头再一次传来一阵叹息。 “不用说了,我都懂。” 夏黎:?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隔着屏幕,男人的声音不冷不淡真的让她拿捏不准此刻的谢鄞到底是不是在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 夏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她实在是嘴笨不知道隔着手机要怎么哄他。 谢鄞自然是知道老丈人似乎对他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 哦不,是相当的不满意。 他只是想逗逗女孩,没曾想电话那头的女孩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生气了。 谢鄞心里原本的一点点小郁闷随之消散,他低笑了一声: “黎黎,你都说了岳父对我不是很满意。” 夏黎的心被男人的这句话而提了起来。 生怕下一秒这个坐在整个商圈顶端的男人会直接断了夏家的后路。 “不知道黎黎能不能帮我开个后门,偷偷告诉我一下该怎么讨岳父欢心?” 男人清洌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好似是无形的羽毛轻扫过夏黎的心尖,酥酥麻麻的,令她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 夏黎轻声道:“我爸爸一向对挑女婿的要求很严格,所以我也帮不了你。” 夏优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从小到大都把夏黎护得好好的。 五年前在港城为她而准备的一大片白玫瑰在当时的圈子里更是被不少豪门千金所羡慕着。 在夏家还没有落寞之前,圈子里的人人皆知夏黎是夏家捧在掌心的明珠。 曾经也有不少人看中夏黎亦或者是夏家的产业,提出想要和夏家联姻共赢。 可全都被夏优明否决。 而他的理由是: “我们家黎黎是我们整个夏家的心肝宝贝,不是用来联姻的工具。” 以至于即便后来夏家落寞,即便和齐家有着一纸婚约,但夏优明打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的。 当年齐老爷子和他交好,为了能够了却齐老爷子临终前的遗愿。 夏优明才同意了这一纸婚约。 后来本以为都会遗忘这一纸婚约。 却没曾想到夏家落寞之际,夏黎会主动提及这事。 这才有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 “这样啊——” 谢鄞身子散漫地在书桌前坐下,双腿交叠。 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轻轻开口道: “那看来,我得要更加努力地让岳父对我满意才好。” 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发觉女孩的声音中染上了困意,谢鄞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的季城腿都快要站僵了,见自家老板终于和夫人煲完了电话粥,这才拿着手中的东西敲响了半掩着的书房门。 “进来。” 顷刻间,刚才还语调温柔的男人恢复成了以往那生人勿进的模样。 季城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腹诽:也不知道夫人知道老板是个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人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什么事?”谢鄞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语气清冷。 季城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谢鄞的面前,淡淡道: “老板,这是今晚您和夫人在楼下时被偷拍的照片。” 谢鄞正在捏眉心的手一顿。 他睁开冷淡的眸子,目光扫过季城手中拿着的那几张照片。 随后伸手接过。 一共是两张照片。 一张是夏黎从他车里下来的照片。 另一张则是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模糊地看见坐在车内热吻的照片。 第二张照片很糊,只能够勉为其难地看清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隐约轮廓。 男人深邃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手中的这两张照片,指腹轻轻摩挲过相片纸。 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 “偷拍的人抓了?” “嗯,抓到了。”季城道,“不过他死活都不肯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他。” 说着,一向沉默寡言的季城忍不住多嘴道: “真不知道那个谢北潇给了他多少好处,连自己的命都要不保了还不愿意坦白。” 谢鄞撩起眼扫了一眼季城。 他将手中的相片纸放在了面前偌大的办公桌前,指尖勾起那被放在桌面上的佛珠。 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佛珠。 谢鄞神情平静:“谢北潇?” “对啊,现在除了谢北潇还会有谁会这么无聊地派人跟踪......” 季城说道:“老板,谢北潇从回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敌人一直都处在一个安静的状态,这才是更需要他们防备的。 谢鄞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送夏黎回去的路上,会让季城在后面跟着。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可没想到还真会被人跟踪。 谢鄞淡定自若地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桌上那两张相片纸上久久没有说话。 站在一旁的季城见自家老板只是盯着照片,却一句话不说,心中有些疑惑。 这...... 不太想平日里老板的作风啊? 人家谢北潇的眼线都被抓了,老板怎么还这么的淡定? 难道不该像以前一样直接开干吗? 就在季城疑惑之时,谢鄞却忽然开了口。 “季城,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季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呃、快、快十年了。” “快十年了,”谢鄞若有所思道,“这么多年跟在我的身边,倒还是没什么长进。” 季城:? 他严重怀疑老板在骂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谢鄞的指尖轻点了点面前的两张照片: “谢北潇这个人能从回国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你觉得他会冒着被暴露的风险来找人跟踪我?” “难、难道不会吗?”季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笨。” 谢鄞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上,拿起手边的烟盒从中抽了支烟递到了季城的面前。 等到季城接过后,他才从中又取出了一支递到自己的唇边咬住。 划开手中的金属点烟器将嘴里咬着的那根细长的香烟点燃。 烟雾缭绕间,他将点烟器递给了季城。 直到季城点燃了手里的香烟,谢鄞才漫不经心地将口腔中的烟雾缓缓吐出。 “谢北潇是不会用这种低劣手段来打这场仗。” “他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这就代表着他还在等一个好时机。” 谢鄞站起身走到季城的身边: “如果时机不成熟,他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季城从男人的话语中回过神,眼中带着敬佩: “所以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另有其人?” “嗯。” 谢鄞颇为满意地拍了拍季城的肩膀: “倒还不算笨。” 季城:请问老板骂他笨这件事情,他能不能向太太告状? 57.谢先生也挺甜的。 之后的两天,她和谢鄞几乎都只会在晚上煲一会电话粥。 毕竟自家老爹现在对女婿有着很大的意见,夏黎动都不敢动一下。 而谢鄞虽然心里憋屈,但也只好先忍着。 毕竟—— 他可不想加固他在老丈人心目中那没有一丝优点的形象。 直到宴会当天。 憋了好些天的谢鄞终于忍不住了。 当天一大早就开着他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出现在了夏黎家楼下。 为了能够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谢鄞这一次连司机都没带一个。 当还在睡梦中的夏黎接到男人的电话时,因为困倦而开机迟钝的大脑愣是反应了好久,才从手里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平躺在床上的夏黎猛地睁开了双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下一秒。 她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不可思议: “你在我家楼下?” 已经在单元楼底下等了快一小时的谢鄞,耐着性子低声应道: “对啊,所以——”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佛珠,懒散地将声线拖长: “谢太太还要打算让我等多久?” 夏黎“蹭”的一下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也顾不上穿拖鞋,小跑到窗户前拉开窗帘。 低头望去,便能看见男人那辆车正大张旗鼓地停在单元门的正中央。 “马上!” 夏黎匆匆挂了男人的电话,回到床边动作急促的穿好拖鞋,跑进了卫生间。 当夏黎急匆匆地从单元楼中跑出来的时候。 穿着那件胸前绣着白玫瑰西装的男人已经双腿交叠而站在副驾驶的门前等待。 也许是听见声响,正低着头看手机的谢鄞缓缓撩起眼。 见女孩急匆匆地跑出单元门,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他将手中握着的手机放进西装口袋中,朝着正向自己跑来的女孩张开双臂。 “慢些跑,别摔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便感受到突然撞进自己怀抱里的柔软。 他低下头,眼底含着浓浓的笑意:“怎么跑这么快?” 夏黎的双臂隔着西装外套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腰,仰起头,化着淡妆的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 “因为不想让你等太久呀。” 两人虽然确定了关系。 但是自那天之后,两人就没有住在一起。 倒不是说谢鄞不想,只是怕老丈人追着他打。 而夏黎在这分开的两天里也想了许多。 就比如,既然她和谢鄞都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那她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嘴笨下去吧。 于是,这两天夏黎总会在画完稿子后,在网络上看起了各种恋爱技巧: 《如何向男人撒娇》 《撩到男朋友面红耳赤的情话》 《恋爱技巧——让男人对你欲罢不能》 ....... 总之各种各样的技巧,她都看了一遍。 有些内容更是看得夏黎面红耳赤。 因为一些不堪入目的恋爱技巧,也导致让夏黎好几个夜晚都做了春梦。 至于梦里的主角...... 此刻正揽着她的腰,缓缓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夏黎配合的闭上眼睛。 在男人微凉的薄唇触碰到她的唇瓣上,她的眼睫依然止不住的轻颤了两下。 “嗯?”谢鄞松开女孩柔软的唇瓣,薄唇上占到了些夏黎嘴唇上的口红。 他嘴角勾起,眼神戏虐地盯着夏黎的演技,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沙哑: “几日不见,谢太太的嘴怎么这么甜。” 知道男人平日里总喜欢说一些令人脸红的话,以前夏黎就总是会因为这些话而感到害羞。 而现在,即使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可当她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吐出这样撩人的话来,脸颊还是会忍不住的发烫。 不过现在的夏黎,经过那网络上不少恋爱技巧的熏陶,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脸红就不说话的小女生了。 现在的她,是钮钴禄黎黎! 在男人带着戏虐的目光下,抬手揪住了男人系在脖颈间的暗红色领带。 轻轻一扯。 男人顺着她低下头。 谢鄞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女孩的一举一动,倒是很好奇她会做些什么。 只见下一秒。 怀中的女孩便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个轻吻。 谢鄞的身子一僵。 像是对女孩的动作感到意料之外似的,等到女孩离开他的唇,他都还没有从刚才的这个吻中回过神来。 夏黎的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打趣道: “谢先生也挺甜的。” 女孩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凉爽的秋风一并传入谢鄞的耳中。 谢鄞喉结轻滚了两下,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女孩笑意盈盈的脸上。 夏黎的余光落在了男人微微有些泛红的耳朵上。 她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不是吧? 谢鄞他居然耳朵红了? 夏黎忍着心中的惊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男人发烫发红的耳朵。 “诶?”她装作一脸的天真,“谢先生的耳朵怎么红了?” 夏黎的心中暗自高兴着。 她倒是真没想到谢鄞居然还是个纯情小伙! 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他也很甜嘛,怎么就脸红了? 亏她刚开始还以为谢鄞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司机呢! 女孩的指尖轻拂过他发烫的耳廓,耳朵上传来阵阵酥麻酥痒让男人的呼吸一紧。 夏黎还沉浸在一向高冷内敛的男人居然耳朵红的惊奇事件中,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热。 谢鄞眼疾手快地捉住女孩正在自己耳朵上胡作为非的手。 等到女孩不解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谢鄞收紧了几分我握着手腕的力道,一个用力将女孩直接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身材高挑的男人将女孩圈在自己的怀中,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男人侧过头,唇瓣有意无意地轻擦过夏黎脖颈间敏感的肌肤。 脖颈间传来的酥麻让夏黎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黎黎,别勾我。” 男人低哑勾人的声音随着喷洒在脖颈间温热酥麻的气息一并落入夏黎的耳中,就好似一道迷离酥麻的电流,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夏黎的腿没出息地一软,整个人都直接在男人的怀中软了下来。 “汪汪。” 突然传来的狗叫,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 夏黎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视线慌张的寻着那声狗叫望去。 不远处,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正牵着一只泰迪,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牵着狗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夏黎认得这只泰迪的主人。 在他们一家子从夏家老宅搬到这里后,这位阿姨就成了他们的邻居。 并且还是那种关系不错的邻居。 看着阿姨牵着那只泰迪越来越近,夏黎心中的警报器被拉响。 她仰头看向谢鄞,小声又快速地说道: “我看见邻居了。” 谢鄞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去:“嗯?” “这个阿姨和我爸妈的关系都还不错,我担心......她会告诉他们。” 说完,夏黎伸手抓住男人的外套下摆,轻轻向下扯了扯: “我们先上车好吗?” 谢鄞没有在逗她,说了声好便将副驾驶的门打开,示意夏黎坐进去。 不远处,泰迪狗的主人刚将视线从手机里的短视频上移开,余光忽然落在正在上车的那抹背影。 阿姨忍不住蹙了蹙眉。 嘶—— 这个背影怎么有些眼熟? 没来得及等她细想出结果,牵着的泰迪就将她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而此刻,坐进驾驶位的谢鄞发动车子离开了夏黎所住的小区。 直到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出夏黎的小区,谢鄞才开口道: “黎黎。” “嗯?”夏黎正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听到男人叫自己,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 只见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 放在方向盘上的是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黑色西装袖口的袖扣在透过挡风玻璃照射进来的秋日暖阳的照耀下,发出细碎的光。 夏黎本来是要看谢鄞的,却没想到自己的视线被男人那双手给吸引了过去。 也许是察觉到她那丝毫没有任何掩饰的目光,谢鄞深邃的眼眸在自己的手上短暂地停留了几秒。 “好看?” 夏黎还沉迷在那双看起来又欲又好摸的手上,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考地点了点头。 直到听见男人的那声轻笑。 夏黎才从中回过神来。 “你笑什么?”夏黎故作镇静地反客为主道。 “笑黎黎可爱。” 谢鄞回答的倒是理所应当。 夏黎鼓了鼓脸,决定不打算跟这个男人说话。 真的是,三句话里面有两句不正经。 夏黎现在深深的觉得,外面那些人给谢鄞贴上的标签全都是假的。 什么高冷严肃? 假的! 什么不近女色? 假的! 除了谢家家主这个身份是真的,其他的统统都是假的! 要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谢鄞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以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那个谢鄞是假的。 正当夏黎的思绪在外太空神游,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好看的手。 “干什么?”她看向手的主人。 “黎黎不是说我的手好看?” 谢鄞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那就给黎黎摸摸。” “就当是——” “哄你。” 男人的掌背很大,骨干又漂亮。 手臂上隐约露出的青筋在无形中透着一抹欲色。 夏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男人手的那一刹那停留在了半空中。 “真给我摸?” 像是不相信。 谢鄞目视前方,慢条斯理地单手转着方向盘,嘴角轻勾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摸吧。” 得到了准确答案的夏黎,毫不客气地摸上了男人的手。 他的手指干净而又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尖处有些薄茧但也不影响他整体的美观。 不得不说,谢鄞的手不仅仅是好看,更是很好摸。 一摸,就让人有些停不下来。 58. 专属谢太太的更衣服务。 夏黎几乎摸了男人一路的手。 偶尔谢鄞开车会将手收回,但又会很快地再一次伸在她的面前。 任她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到了汀园,夏黎才刚打开车门伸出腿,便看见椰椰早已经高兴地摇着尾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伸出去的小腿。 夏黎被椰椰的动作给萌的心都化了,俯身弯腰伸出手揉了揉椰椰软乎乎的脑袋。 “好久不见呀,椰椰。” “汪汪。” 说话间,谢鄞早已经下了车,绕过车身来到了女孩的面前。 听见夏黎说的话,他忍不住屈腿蹲下,揉了揉椰椰的脑袋。 “是啊,这几天椰椰总是在家里找你的身影。”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落入夏黎的耳中。 夏黎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她的视线垂落在毛发雪白的椰椰身上,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些小小的愧疚。 虽然椰椰不是她从小养到大的,但在汀园生活的这段日子,她早已经将椰椰归纳进了自己的生活中。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天她也会翻看相册里那些以前给椰椰拍的照片。 只是那个时候的夏黎,并不知道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伤感的情绪在她的心中回荡着,可下一秒,男人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便轻飘飘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谢鄞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 “哎,我和椰椰就是被谢太太抛弃的两个可怜虫。” 夏黎:? 原本还愧疚的情绪在听见男人的这句话时,夏黎莫名地有些想要笑。 她忍着想要疯狂扬起的嘴角:“什么嘛,你们哪里可怜了?” 说完,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椰椰: “怎么感觉——这几天椰椰还胖了些?” 蹲着身子的谢鄞微仰起头看向还坐在车内的女孩: “它没心没肺,连妈妈不见了都不知道伤心。” 夏黎眨了眨眼。 紧接着男人又说道:“不像我,整日里难过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 夏黎:......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面前的男人好像有那么点...... 茶里茶气? “是吗?”夏黎顺着他的话问道。 “是啊,不信的话你到时候摸摸,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瘦。” 男人的语气格外的认真,可传入夏黎的耳中却被无端地染上了一层暧昧。 夏黎的耳根子热了热。 收回摸着椰椰脑袋的手,壮着胆子移到一旁蹲着的男人面前。 下一秒,她像是故意报复男人刚才说的话,毫不留情地将男人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给弄乱了。 谢鄞任由着女孩在自己的头发上胡作非为,嘴角还噙着抹笑意。 在屋子门口偷看的几个佣人都纷纷被院子里的这一幕给惊到了。 不仅仅是她们,就连周姨和季城都站在原地懵了。 “先生这是......”周姨的嘴角抽了抽。 “呃.....”季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能怀疑老板吃错了药才这样的吗?” 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谢家家主,此时此刻,居然蹲在一条白色的萨摩耶旁。 这也就算了。 居然还让......还让......摸头?! 拜托,这传出去谁相信啊! 他季城宁愿相信自己是秦始皇也不相信这是他老板! 些许是他们八卦好奇的目光太过于火热,谢鄞忍不住撩起眼转头看去。 夏黎见谢鄞转头,便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吓死她。 家里所有的佣人此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在与他们视线对视上的刹那,那些佣人们纷纷心虚地将目光收回,若无其事地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意识到刚才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谢鄞的头,夏黎的脸颊就没出息地烫了起来。 “诶呀,你快起来,”她的耳根子热得吓人,“他们都看见了。” 越往后,她的声音就越小。 看着女孩又羞又窘的神情,谢鄞轻笑了一声,站直了身子。 “羞什么?”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可此刻落入夏黎的耳中却偏偏让她更羞了几分。 她红着脸从车上下来,低着个脑袋挪着步子来到谢鄞的身边。 “这么害羞啊,谢太太?” 谢鄞看着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膛里的某人,忍不住打趣道。 “被看见了就被看见了。” “被摸的是我,被占便宜的人也是我,就算要还害羞,也该是我害羞啊。” “怎么黎黎还先害羞上了?” 说话间,男人勾唇,抬起手在女孩的脑袋上揉了揉。 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向下,修长带着些凉意的指尖停留在了女孩发烫的耳朵上。 耳根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夏黎的身子止不住轻颤。 脑海里还在回荡着男人刚才说的那句话。 什么嘛,什么叫被占便宜的人是他...... 她就摸了个头,其他什么都没干,这也算是占便宜吗? 谢鄞自然是看不透女孩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只是见她脸红的样子可爱,忍不住多逗了逗。 男人的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女孩绯红小巧的耳垂: “黎黎,我们进屋?” 被男人轻捏过的耳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变得滚烫了起来。 夏黎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抿着唇过了许久小声地说道: “好、好啊......” 看得出她的害羞,谢鄞伸出手臂动作亲昵地揽住了女孩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微微低头,侧过头将薄唇贴在女孩的耳廓边,低声吐出气: “黎黎,我们回家了。” - 夏黎被男人带上三楼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 无疑其他,只是单纯地因为男人的进屋前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呼出的温热气息到现在都还让她的耳根酥麻着。 谢鄞推开三楼主卧房间的门。 两人以前以后的踏入房间。 椰椰摇着尾巴跟在他们的身后,可却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进门的去路。 椰椰吐着舌头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主人。 身后的尾巴摇个不停。 “自己先去玩,”谢鄞垂眸看着眼前的椰椰,冷着声音严肃道,“这不是你该看的。” 椰椰:汪汪? 它像是没有听懂似的,小巧可爱的耳朵“咻”地一下竖起,歪着脑袋望着谢鄞。 那样子,可爱得让人想要将它抱紧怀里好好地rua一遍。 可惜,它撒娇卖萌这一套对谢鄞完全没有用。 只听“啪”的一声,眼前主卧的房门便被男人无情地关上了。 被拒之门外的椰椰又汪汪叫了两声,直到季城拿着玩具球出现,它才跟着季城离开了三楼。 身后的房门被男人关上,整个主卧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谢鄞带着她走到衣帽间。 清一色的西装被整齐地挂在柜子里,唯独在这里面有一条白色的礼服显得格外的突兀。 男人从衣柜中拿出那件纯白色的礼服,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试一试?” 这件礼服是他前段时间花了近一百万让g家设计师定制的。 全世界就这一条。 独一无二。 夏黎从男人的手中接过这条白色礼服。 见男人还站在原地不动,她疑惑道: “你......不出去吗?” “嗯?”谢鄞差点没有转过弯,意识到夏黎的意思,他恍然大悟,“需要我出去?” 夏黎:......不然呢?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礼服,鼓了鼓脸小声嘟哝着: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啊?” 谢鄞原本是打算出去的,但是听见女孩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止不住的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神情懒散地抱胸倚靠在侧边的墙上,修长的双腿交叠。 含着戏谑笑意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夏黎的身上,微微扬眉,吊儿郎当地问道: “难道黎黎——” “不需要我帮忙?” 他勾起唇瓣,低哑的声音又性感又蛊惑,隐约的笑意缱绻地缠了上来。 夏黎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桃色,长睫轻颤了两下。 “帮什么忙?”她的声音很小。 靠在墙上的男人低眸凝视着她,许久后他缓缓躬身靠近她的脸庞。 身上那好闻的乌木沉香味逐渐逼近她的鼻息。 夏黎微垂着眼。 五官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独有的气息笼罩得越来越近,不知不觉地侵袭了她所有感官的荷尔蒙气息。 令她的呼吸都不自主地放缓了几分。 呼吸交缠。 夏黎拿着礼服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指尖陷入礼服那微凉柔软的布料之中。 两人鼻尖相抵。 近在咫尺的距离,夏黎缓缓撩起眼时却撞进了男人那深不见底的眼瞳之中。 她甚至..... 可以清楚地看见男人眼瞳中倒映着的自己。 谢鄞的声音带着不自主的暗哑:“当然是——” 他喉咙微压低,低磁性感的声线有些发沉,却像是道迷离酥麻的电流般窜过夏黎的心尖。 “帮你穿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身上的气息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帮、帮、帮她穿? 那、那、那不就代表着...... 她直接在他面前坦诚相待了吗!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雪白的脸庞发起了烫。 “嗯?”他低眸看着女孩脸颊上泛起的绯红,眼底的笑意浓了几分。 “专属谢太太的更衣服务。” “谢太太要试一试吗?” 夏黎咽了一下口水。 帮、帮她换衣服..... 她......她真的..... 夏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 不知为何,她想起自己以前在网上看的那些美女的身材。 跟她的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嗯...... 万一被他嫌弃自己的身材不够好怎么办..... 万一他嫌弃自己胸不够大,屁股不够翘...... 脑海里蹦出五花八门的想法,让夏黎的脸颊更烫了几分。 想到那一系列的可能,她直接伸出一只手抵在了眼前男人的胸前。 59.那亲一下? 谢鄞垂下眼眸,落在女孩轻抵在他胸膛上的纤细指尖。 他眼尾微微上扬,喉间溢出了一声:“嗯?” 夏黎小声地说道: “我、我自己换就可以了......” “这样啊——” 谢鄞的语气中像是带着些许的遗憾,伸手握住了女孩抵在胸膛的指尖,像是还在为自己争取: “谢太太真的不考虑一下?”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羽毛,轻扫过夏黎的耳旁。 “我的服务一定会让谢太太满意的。” 什、什么满不满意...... 这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不用!嘶——” 夏黎因为紧张,牙齿咬到了舌头。 眼前的女孩紧紧蹙起了眉,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手,神情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咬到舌头了?” 男人伸手抬起女孩的下巴。 因为那一瞬的痛感,被男人捏着下巴抬起头的夏黎眼眸中盈着水,眼尾也晕开了淡淡的绯色。 谢鄞看着女孩的神情,深邃的眼眸沉了几分。 他的喉结隐忍地上下轻滚了两下,轻声哄道: “张嘴。” 夏黎摇头。 想起自己刚才因为紧张而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的画面,她就觉得尴尬。 虽然她在网上看了不少的恋爱技巧,也知道她和谢鄞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生疏。 但是....... 刚才的意外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丢人。 此刻男人抵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嘴,她实在是..... 不好意思。 “乖。” 谢鄞将语气放缓了些,指腹轻轻擦过女孩捂着嘴巴的手背: “我看一下严不严重。” 夏黎略有些湿润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慢吞吞的将捂在嘴巴前面的手放下。 “张嘴。” 谢鄞见状,声音又低了几分。 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是有着什么别样的魔力一般,让夏黎听话的在他的面前缓缓张开了红唇。 谢鄞俯身凑近了些,认真仔细地检查过后,松开了捏着女孩下巴的手: “还好不严重,舌头上碎了一点。” 夏黎不好意思地闭上嘴巴,垂下眼眸盯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我等会让季城送些药上来,”谢鄞说道,“我先出去,你换衣服吧。” 说完,男人便走出了房间。 在帮女孩将主卧房门合上的刹那,谢鄞的动作顿了顿: “黎黎。” 夏黎转过头,对上单手握着门把手的男人的双眼。 谢鄞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别让我等太久。” 夏黎看着被男人缓缓关上的房门。 心中冒出了不少的问号。 ??? 她就只是单纯的换个礼服! 什么叫别让他等太久! 这种话会让她忍不住地想一些带有颜色的东西啊! 夏黎红着脸看着手里的礼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才缓慢地将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 关上门的谢鄞,叫来了正在楼下和椰椰玩的起劲的季城。 吩咐完季城后,谢鄞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定的会议闹钟。 今天原本在公司有一场员工汇报会议,但因为要带夏黎回汀园试衣服,所以男人便将开会地点改成了线上。 谢鄞关掉手机里响个不停的闹钟,看了还紧闭着的房门,转身走进了书房。 屋内。 夏黎的身上已经穿上了谢鄞准备的礼服。 只是,她卡在了最后的一步。 就是礼服后面的拉链,卡住了她的头发。 夏黎艰难地维持着拉拉链的动作,头发卡在拉链里,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将头发解救出来。 想到自己那本就因为前段时间的毕业设计和现在不停接设计单而变得寥寥无几的头发。 夏黎悲痛万分。 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根头发了! 夏黎放下举着有些酸痛的手臂,只好挪着步子走到门前。 她轻轻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试图能够透过这条缝隙从走廊上找到谢鄞的存在。 可她的目光扫了一遍,却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 夏黎只好将房门合上,拖着步子走到床前,拿起被自己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给男人发了一条消息。 此时的谢鄞,正在听着公司ai部门员工的汇报。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两下,随即屏幕也亮了起来。 谢鄞神情冷淡地拿起桌上的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女孩发来的内容。 修长的指尖轻点屏幕,点开了两人详细的聊天页面。 谢太太:【你在哪里?】 谢鄞眉头轻挑,单手打字回复着。 x:【在书房。】 谢鄞没有说自己在开会。 夏黎看着男人回复的消息,在让他来房间和自己去找他这两个选择中犹豫了几秒。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主卧房门,朝着对面半掩着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谢鄞刚听完部门的汇报,便听见门被女孩缓缓推开而发出的轻微声音。 他抬起头,看着单手捂着礼服胸口的女孩。 在空气中与男人的视线对视上,夏黎的脸上露出了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我......” 她咽了下口水,将身后的门关上。 “拉链卡住我头发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女孩细软的声音很小。 但在安静的书房内依然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了,男人电脑里的那些员工也听得清清楚楚。 刚准备起来向老板汇报的员工愣在了原地,视频里的大家眨着眼望着彼此。 嗯?他们是耳朵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好像听到老板身边有女人的声音? 拿着汇报报告的员工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汇报材料。 呃....他有个问题。 就是他现在该不该开口说话? 没等那些员工从中反应过来,男人便神色自如地抬起手朝着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夏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她走到男人的身边,看见男人转过头看向面前桌上的电脑。 “抱歉,会议打断了一下。”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 “帮太太拉个拉链。” 夏黎的脸“咻”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面前的电脑,又迅速地挪开目光对上了正含着得逞的笑意看向自己的谢鄞。 谢鄞嘴角勾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女孩的背后。 抬手动作温柔地帮她将卡在拉链里的发丝取出。 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那小小的银色拉链,缓缓向上将拉链拉上。 夏黎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过身却感受到耳边忽然传来的温热的气息。 她的身子僵了僵。 下一秒,她便听见男人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缓缓响起。 “拉好了,谢太太。” “哦、哦。”夏黎的耳朵被染上了男人温热的气息,逐渐泛起了绯色。 她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男人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谢太太,要和我的员工们打个招呼吗?” 夏黎瞪了一眼谢鄞,双手抵住男人的胸膛: “你故意的!” 她现在才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打心眼里坏的很。 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是在书房开会,可偏偏只说了在书房这三个字。 就是为了让她来书房里找他! 被拆穿的男人倒是理直气壮得很:“嗯,我是故意的。” “......” 夏黎生气得别过脑袋不想去理这个“焉儿坏”的男人。 “所以——” 谢鄞见女孩别过脸不想搭理自己,故意又朝着她的耳边凑近了几分。 “谢太太愿不愿意让他们认识一下他们的老板娘?” 说话时男人的唇瓣轻碰上她的耳廓。 耳廓上传来了酥酥麻麻的痒感。 此时此刻,电脑里的员工早已经炸开了锅。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直接表现在脸上的。 毕竟万一被老板发现,那说不好可能还要被扣工资。 于是,线上所有开会的员工在听见男人的那句“帮太太拉个拉链”时,早已经在心中震惊了几千回。 但是他们的脸上依然维持着平静的神情。 他们私下里,将这种炸取名为“闷炸”。 而现在谢鄞没有出现在镜头前,没有了他的强烈压迫感,员工们都偷偷打开公司的八卦群。 【啊啊啊啊啊啊!大瓜!惊天大瓜!】 【什么瓜?什么瓜?说来听听?】 【谢总!他身边出现了个女的!而且!】 【而且什么啊!】 【快说快说,急死我了。】 【而且谢总还公然说是‘帮太太拉拉链’。】 【我丢,谢总果然结婚了,我就是上次看见他手上带着的戒指,分明就是婚戒,你们还不相信。】 【谢总和谁结婚了啊?我好好奇我们的老板娘啊。】 ....... 唯独没有谢鄞和季城的公司八卦群早已经炸开了锅,大家都纷纷好奇地想要知道能够拿下他们那凶神恶煞的老板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 只可惜,员工们口中的“神仙”此刻正被“凶神恶煞的魔鬼”圈在了怀里。 “你别.....” 夏黎纤细的腰肢被男人精壮的手臂禁锢着,她的双手用力抵住了男人的胸膛。 “你还要开会呢!” 夏黎的脖颈往后仰,小声提醒道。 “嗯,是要开会。” 谢鄞用鼻尖轻蹭了蹭女孩的鼻尖:“但是不着急。” 夏黎:......你的员工知道你是这样的老板吗? 还沉浸在八卦中不知情的员工:合着我也是你们y中的一环? “老板娘真不打算露个面?” 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织。 “我不要。”夏黎拒绝的没有带任何一丝的犹豫。 本来她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她才不要尴尬地在谢鄞手底下的那些员工面前露面呢! “行,”谢鄞勾唇道,“那亲一下?”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 男人的那双眼眸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让她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就、就一下哦。” 她还不忘低声提醒着男人: “你、你还要开会呢。” 谢鄞应了声好,便俯身吻住了女孩的唇。 60.遵命,谢太太。 “唔——” 男人的手掌轻轻扶上她向后仰的后脑勺。 漆黑的眼眸看着女孩缓缓闭上轻颤的眼睫,克制地加深了这个本该是蜻蜓点水般的吻。 在男人刻意的撩拨下,夏黎的脑袋逐渐开始发昏。 男人微凉的唇瓣含住女孩的唇瓣,逐渐缓缓地加深去汲取。 唇齿交缠。 夏黎整个人只能贴着男人的胸膛,任由着男人在自己的唇上胡作非为。 她还抵在男人胸口处的手,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来自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的心跳震动频率。 直到后来,夏黎彻底软了腿。 谢鄞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女孩的唇瓣。 夏黎在出门前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特意涂了颜色稍淡的口红。 而如今,本该在她唇上的口红却全都沾在男人的唇上。 沾上也就算了。 可是...... 夏黎忍不住撩起眼看了一下男人唇角边沾上的口红印,耳根子热了热。 她抬起抵在男人胸口处的手,指尖刚要触碰到男人嘴角那一小块肌肤却被男人的大掌捉住了手腕。 “嗯?” 谢鄞微侧过头,脸颊蹭了蹭女孩手腕上的肌肤。 “你沾上我的口红了......” 手腕上被男人脸颊轻蹭过的那一小块肌肤开始迅速发烫。 夏黎轻抿了下唇,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男人方才残留在自己唇瓣上的味道。 “哦?”谢鄞听了女孩的话,微微扬眉,打量起了面前女孩的唇瓣。 细细打量一番后,男人的薄唇勾起: “黎黎的口红,确实被我吃掉了。” 不仅仅是吃掉了,还几乎是吃干净了。 夏黎偏过头: “我帮你把嘴边蹭掉的给擦掉。” 夏黎懒得搭理谢鄞这种吊儿郎当一点都不正经的话。 “不用。”谢鄞低声说道。 夏黎“啊”了一声:“你不是还要开会?” “没事。” 谢鄞神情平静地松开了禁锢在女孩腰间的手,十分理直气壮地走到了电脑前坐下。 还不忘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黎,温柔地说道: “在这等我。” 站在一旁的夏黎看着唇角还沾着口红印的男人,脸上烫得不成样子。 她都不敢想那些员工在看见他们老板唇角的口红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视频里那些还在八卦群里无法自拔的员工们,注意到谢鄞出现在镜头里时,又立刻恢复成了刚才严肃的神情。 超高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当他们可以男人唇角沾上的那一抹红时—— 什么冷静! 什么闷炸! 统统都是放屁! 几个高层经验丰富,表情管理满分。 但是另外一些员工们哪里还有什么表情管理,那嘴巴长的都可以塞下两个鸡蛋了。 有些胆子大的,更是偷偷地截屏发在了公司的八卦群中。 【我怀疑老板被调包了(图片)】 很快,群里就都炸开了锅。 当然了,对于这些事情,谢鄞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但是眼尖的他当然能够看透屏幕里那些员工们此刻的神情。 而当事人却淡定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红,神情平静地解释道: “抱歉,没注意沾上了太太的口红印。” 一旁的夏黎:......我都提醒了,这人怎么还有脸说是没注意? 真的是不要face! 这场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员工的汇报实在是差的让谢鄞根本没有听下去的欲望。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谢鄞要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老婆贴贴。 夏黎一直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等着谢鄞。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撑着脑袋侧头望着坐在书桌前认真工作的男人。 不得不说,看着谢鄞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样子,她终于理解那句“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最帅了”这句话了。 而到了后面,夏黎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这么干坐在沙发上等着男人。 便从身后巨大的木质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 她拿的是关于金融方面的书,打开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地读了五分钟。 发现自己纯粹的是在浪费了五分钟的时间—— 根本就看不懂! 到了最后,夏黎只能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手里这本完全看不懂的书昏昏欲睡。 “黎黎。”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夏黎刚打到一半的哈欠顿住。 她扭过头,视线与坐在书桌前的男人目光对视上。 “你开完会啦?” 夏黎将刚还没有打完的哈欠硬生生地收回,眼底却带着些因为打哈欠而泛起的水色。 “开完了。”谢鄞回答道。 他抬起那只带着佛珠的手,朝着女孩招了招: “过来,黎黎。” 在书房里响起的声音又低又轻,尾音音调微微向上扬起,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人。 夏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男人的面前走去。 她身上穿着的是谢鄞为她准备的礼服,而此刻落入谢鄞的眼中,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此刻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男人的喉结不自主地上下动了动。 他微敛起加深的眼眸,但目光却一直紧紧地落在缓步走来的夏黎身上。 夏黎刚走到男人的面前,便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谢鄞用力往后一拉。 夏黎整个人直接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夏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子,可却被男人滚烫的手掌按住了腰。 谢鄞将女孩圈在了书桌和自己的怀里。 隔着单薄的礼服,男人那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上的温度席卷着她的全身。 夏黎的身子也跟着开始发烫。 “你干嘛.......”夏黎忍不住抬头去看男人,唇瓣却不经意间从男人凸起的喉结上滑过。 谢鄞的动作一顿。 感受到身下男人僵住的身子,夏黎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 “那个.......” 她没来由的心虚: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谢鄞的呼吸沉了几分。 连带着声音中都带着些不自觉的哑:“不信。” 他的手臂圈住女孩的腰,任由着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裙摆轻轻落在男人黑色的西装裤上。 一白一黑,反差明显却又带着暧昧的氛围。 谢鄞微仰起头靠在后面的座椅靠背上,深邃的目光落在眼前脸颊泛着绯色红晕的女孩身上。 “黎黎,你又脸红了。” 沙哑的声音中细听起来还带着些打趣的笑意。 被调侃脸红的夏黎鼓了鼓脸,没忍住抬手轻轻锤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娇嗔道: “你好烦!” 真的是,她脸红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他! 现在这个害她脸红的“罪魁祸首”居然还要打趣她脸红了! 真的是太坏了! 谢鄞轻笑了一声,单手握住女孩刚才锤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腕递到唇边吻了吻: “嗯,我烦。” 夏黎:???? “才在一起几天,黎黎就嫌弃我烦了。” 夏黎:??? “不、不是......” 夏黎试图解释,却被男人的食指抵住了唇。 “不用说,我都懂。”谢鄞故作委屈地垂下眼眸,“黎黎就是嫌我烦了而已。” 听听,这茶里茶气的话语。 “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烦呀!”夏黎只好抬手将男人抵在自己唇边的手指拿开。 “那黎黎要怎么证明?”谢鄞依然不依不饶。 夏黎一懵: “什么怎么证明?” 她真没嫌他烦,这要怎么证明啊..... 难不成把她的脑子抛开来给他看? 眼前的男人见女孩已经完全地跳入了自己所设计的陷阱中,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放在女孩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他微垂下头贴在女孩的耳廓上轻轻道: “黎黎,搬回来好不好?” 夏黎轻抵在男人西装上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我......” “嗯?”谢鄞吻了吻她的耳廓,“没有黎黎在身边我总是睡不好。” 夏黎想说她也是。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似乎是习惯了前段日子男人躺在自己身边的那种安全感。 这让分开之后回到夏家的夏黎,总会在深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倒也不能说是因为心事,只是因为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 夏黎当然清楚地知道,那所缺少的东西无非就是她的身边少了个谢鄞。 可因为害羞,夏黎张了张唇还是没有将心中的那些话说出来。 “好不好黎黎?” 谢鄞轻声哄着:“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没有安全感。” 明明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明明他们已经是真的在一起,明明他们已经互表了心意。 可是每当看着主卧里那张女孩睡过的那张床的那一边,谢鄞却依然会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担心这真的是一场虚假的梦。 也担心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他看着那半边床,空荡荡的心中充满着的是不安。 他怕夏黎到头来还是会选择离他而去。 他也怕自己会在这虚假的梦中醒来。 似乎只有夏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才能够扫去他心中那强烈的不安。 夏黎抬眸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小声地开口道: “可是我爸爸要是知道的话,可能气得要跟你拼命。”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那黎黎能不能偷偷告诉我,要怎么才能让老丈人不跟我拼命?” 夏优明对他的意见很大,这一点谢鄞也挺无助的。 跟夏黎分开的这几天夜里,谢鄞都会坐在床头翻着手机浏览器。 而关于浏览器上的所搜索的内容,那就是—— “如何讨得老丈人欢心?” “如何让岳父岳母快速接受自己?” “如何在岳父岳母心中树立好印象?” ...... “我怎么知道......”夏黎小声地嘟囔着。 她真的不知道谢鄞要怎么做才能够消除她爸爸对于他所有的“刻板印象”。 谢鄞低头轻吻了一下女孩的唇瓣,低声温柔地说道: “那我争取早一点讨得老丈人的欢心,早日让黎黎搬回来。” 夏黎看着男人这般模样,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她忍着笑意故作严肃道: “那你要好好努力。” “遵命,谢太太。” 61.这是我太太亲手给我设计的。 “老板——” 季城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听见里面男人的回答,于是小心翼翼地拿着药推开门。 可当他看见书桌前被男人圈在怀里亲的夏黎时,推门的动作一顿。 “啪”的一声。 季城眼疾手快地将打开到一半的书房门给重重地关上了上去。 听见关门声的夏黎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惶恐地扭过头看向门外。 身后传来男人喉间溢出的一声轻笑。 谢鄞垂眸看着怀中女孩那受到惊吓的神情,凑到她的耳朵旁勾唇低语道: “怕什么?是季城。” 听到是季城的名字,夏黎的心中松了口气。 她抿了下唇正打算开口说话,却听见身后的男人低低问道: “黎黎,你这反应搞的——” 故意拖长的懒散音调到最后还不将话讲完整。 谢鄞抬手揉了揉女孩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们像是在偷情。” 夏黎的眼睛蓦地瞪大: “什、什么偷情.......” 她只是担心被别人看见自己坐在谢鄞的腿上会让谢鄞的影响不好。 不过转念一想。 眼前男人都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在会议里“撒狗粮”,影响早就不好了....... “嗯?难道不想是在偷情么?” 谢鄞故意逗着她:“那谢太太怎么这么紧张?” “我哪、哪里紧张了?”夏黎瞪了他一眼,嘴硬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只是被吓到了。” “哦~被吓到了。” 男人愉悦地扬了扬眼尾:“那谢太太的脸怎么又红了?” 男人故意将重音放在“又”这个字上,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夏黎总是在他面前脸红的事情。 “诶呀!” 夏黎试图想要挣脱开男人的怀抱: “你放我下来呀,季城还在门外呢。” “没事,就让他这么进来。”谢鄞又重新将女孩搂进自己的怀中。 在门外的季城还有些精神不定。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家老板让自己买的药,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所看见的一些他不该看见的场面。 嗯.....怎么说呢...... 就是还挺刺激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家那不近女色甚至被员工在背地里说性取向有问题的老板居然! 居然! 居然有一天会抱着一个女生狂亲! 季城垂眸看着手里拿着的药,是用来喷口腔的。 再加上刚才自己所看见的画面,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缓缓地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难不成他们把嘴亲破了? 来不及等他细想,书房里就传来的谢鄞冷淡的声音。 季城赶忙将自己脑海里那点点不可描述的想法给收起,再一次推开门时还不忘先做好表情管理。 “老板。” 一推开门就看见整个将脑袋埋在男人怀中的夏黎的背影。 季城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拿着喷雾走到了书桌前。 “药买来了。” 谢鄞应了一声:“知道了,出去吧。” 得到指令的季城二话不说加快步伐离开了书房,还不忘贴心地将书房的门关上。 谢鄞抱着怀里的女孩,身子微微前倾伸手从桌上拿过那一小瓶的喷雾。 “黎黎,张嘴。” “嗯?”夏黎从男人的胸膛上抬起头。 谢鄞拆开药的包装,柔声道: “帮你喷药。” ....... 一向做事不拖拉的谢鄞还是一次墨迹了许久才出门。 帮夏黎喷好药后,男人又抱着她去了衣帽间亲手帮她穿鞋。 等做好一切的出门准备,谢鄞这才带着夏黎缓缓下楼离开了汀园。 夜幕降临,京城内某高档会所内,富丽堂皇。 宴会上的男男女女穿着昂贵精美的西装礼服,三三两两地低声寒暄着。 夏黎挽着谢鄞的手臂,两人并肩一踏入宴会厅便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视线。 “谢总,这位是——” 有老熟人上前个谢鄞打着招呼,自然更会好奇在谢鄞身边的女士是何方神圣。 谢鄞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 “我太太。” 站在男人身边的夏黎眼睫轻颤了两下。 上前打招呼的人先是一愣,脸上略带着些震惊: “谢太太?怎么都没听说谢总已婚的消息?” 刚才他们几个都还在偷摸地讨论谢鄞会娶什么样的妻子,毕竟在这场晚宴上有不少的豪门千金都是奔着他来的。 结果,没想到主角一登场就得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刚与太太领证没多久,等举办婚礼的时候会通知凌总来参加。” 谢鄞淡定自若地抬起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整理了一下领口。 凌总的视线被男人指尖的那枚婚戒所吸引: “那我就先祝福谢总谢太太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了。” “凌总客气。” 凌总的视线落在了男人身上的这件西装上,好奇地盯着谢鄞胸膛上所绣的那一朵白色玫瑰,开口道: “谢总的西装很好看,不知能否给个设计师联系方式?” 是不是牌子货,他们自然是能够一眼认出。 谢鄞身上的这件自然不可能是牌子货,但是以谢鄞这样身份的人所找的设计师应该也是国内外顶尖的。 “抱歉。” 谢鄞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夏黎的手,礼貌却又冷淡的回答着凌总: “这是我太太亲手给我设计的。” “联系方式恐怕不能给凌总了,因为——” 谢鄞侧过头,对上身旁女孩的视线,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会吃醋。”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妈妈,这里有人要断我财路! 凌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这样啊,谢太太真是好手艺。” 夏黎的脸上扬起礼貌的笑:“谢谢。” 凌总没有再说些别的,带着谢鄞和夏黎两人踏入了宴会内场。 不知为何,从踏入宴会厅开始,夏黎便感受到有一道视线正一直盯着自己。 她不着痕迹地循着视线望去,却在无意间对上了楚望的目光。 夏黎的脚步顿了顿。 察觉到夏黎停顿的动作,谢鄞也停下了脚步,侧头见女孩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便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三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站在不远处的楚望却淡定自若地朝着他们的方向举起酒杯,微微挑眉示意。 夏黎是第一个将视线收回的。 而谢鄞倒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正朝着两人走来的楚望。 “谢先生,好久不见。” 楚望走到两人的面前,低声道。 “楚先生。”谢鄞低应了一声。 “黎黎,好久不见。”楚望转过头对上夏黎的目光,嘴角勾起连带着声音都温柔的几分。 “楚望哥......” 夏黎只觉得这偌大的宴会厅里充满着一股针锋相对的威胁氛围。 楚望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夏黎挽在谢鄞臂弯上的手,含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 而谢鄞却眼尖地捕捉到男人那一闪而过的落寞神情。 “黎黎,”楚望开口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夏黎疑惑地对上他的视线,像是不理解他到底要干什么。 明明那天他们都已经说清楚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些话我想跟黎黎说一下。” 楚望见夏黎没吱声,便将视线转移到了谢鄞的身上: “我和黎黎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谢先生该不会介意吧?” 谢鄞轻笑了一声,语气淡淡: “不知楚先生想和我太太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是连我这个合法丈夫都不能听的?” “难不成谢先生连一点私人空间都不愿意给黎黎吗?” 楚望虽然是笑着,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笑里藏刀。 “我想楚先生是误会了,黎黎愿意我自然是不会拦着,倘若黎黎不愿意——” 谢鄞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楚先生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难道不是吗?” 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夏黎伸手揪了一下身旁男人的西装衣袖。 谢鄞垂眸看向她,声音放缓了几分: “嗯?黎黎怎么了?” 夏黎撩起眼看了一眼谢鄞,转过头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楚望: “楚望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在这说吧。” “黎黎......” 楚望像是惊讶于夏黎的态度。 他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夏黎,最后垂下了头。 “我明天就要出国了......” “啊?”夏黎愣了一下。 “其实本来回国就是为了想见你,如今你找到了你喜欢的人,那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黎黎,如果在以后你过得不开心的话,你可以找我。” “.......” 一旁的谢鄞像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似的,轻嗤了一声。 夏黎有些无助地撩起眼看向身边的男人,想要让他来解救自己。 接收到女孩的信号,谢鄞抬手揽过夏黎的肩膀,带入怀中: “楚先生,你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诅咒我和黎黎婚姻不幸?” “是么?”楚望勾唇,“我自然是祝福黎黎婚姻幸福,但——” “就怕谢先生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那恐怕要让楚先生失望了。” 谢鄞神情平静的缓缓说道: “我自然是会给黎黎最好的生活,而不是像楚先生这样一直呆在国外,回国后才说什么喜欢黎黎这样虚假深情的话。” “你什么意思!”楚望像是被谢鄞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刺痛了心。 夏黎见两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越来越重,赶忙出声制止道: “楚望哥,那你走了还回来吗?” 楚望:“或许不会回来了,但如果黎黎你需要我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 夏黎抿了下唇,垂下眼眸不去看楚望的视线。 沉默了许久之后,夏黎才缓缓开口说道: “楚望哥,祝你一切顺利。” 楚望的眼底是难以掩盖的落寞神情,可到最后他也只能够勉强地挤出笑容,低声应了声好。 62.我男朋友叫谢鄞哦。 宴会中途有不少的商界人士都来找谢鄞搭话。 夏黎站在男人的身边听了一段时间,最后实在是听不懂他们的那些专业用语,索性直接摆烂坐到了宴会厅一旁设置的休息区。 她端着从酒保托盘中的酒杯,走到休息区坐下。 夏黎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了酒杯中那粉色的饮料上。 她几乎很少喝酒,所以对自己的酒量也一无所知。 她缓缓地将酒杯递到唇边,试探性地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草莓味在她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倒也没有多大的酒味。 夏黎又喝了一小口,觉得这个酒应该就是普通的果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度数。 就这样,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的夏黎十分放心地喝了起来。 谢鄞被一圈人围住,交谈间他的目光偶尔会撩起去寻找女孩的身影。 看见女孩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时,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谢总,您今日的这件西装很好看,请问.......” 谢鄞嘴角的笑容消失,方才看向女孩眼中所带着的温柔的在此刻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抱歉。” 那人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谢鄞冷声打断。 一旁的凌总见状,赶忙扯了扯那开口人的西装衣袖,微侧过头压低声音道: “这是谢太太给谢总设计的,能不好看吗?你说话注意一点,谢总说他.......” 后面的话,谢鄞并没有心思去听。 他的注意力早已经被不远处坐在沙发上还在乐此不疲地品尝着各种各样果酒的夏黎吸引住了目光。 一旁的人还想再和谢鄞说些什么,可刚打算开口便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迈开了步伐朝着休息区走去。 夏黎正在品尝着手中的蓝莓味果酒,握着酒杯递到唇边微微仰起头一口饮尽。 还不忘小声地吧唧了一下嘴,像是在品味口腔中所蔓延开的蓝莓味。 忽然,她感受到自己的面前忽然落下了一道高大的影子。 夏黎轻眨了下眼,动作略有些迟钝地仰起头对上了眼前男人含笑的视线。 谢鄞微垂眼眸看着坐在沙发上脸颊泛着红晕的女孩,抬起眼眸时她的眼尾微微有些泛红。 他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好几个酒杯。 就一段时间没看着她,居然喝了这么多酒。 虽然这也算是果酒,但是酒精的度数却要比平日里那些酒的度数还要来得高。 以至于之前宴会上能喝几杯红酒的夏黎,此刻已经醉迷糊了。 但好像夏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似乎馋着想再喝一杯。 男人轻笑了一声,视线从那些桌上的空酒杯上挪开。 他俯下身伸手想将女孩手中握着的酒杯拿走。 “诶?” 夏黎的脑袋晕乎乎,看着男人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抽走,不解地歪了下头。 谢鄞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挑起面前眼眸湿润的女孩的下巴。 “你喝醉了,要不要跟我走?” 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摩挲过一般,又带着些哄人的意味。 夏黎眨了眨眼,小声开口道: “不要。” 谢鄞饶有兴致地微微扬了下眉,拇指指腹轻轻抵在女孩柔软的唇瓣上。 他又俯身凑近了几分,压低了些许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不跟我走?” 夏黎略有些湿润的眼睛有些迷离,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红晕,唇瓣微张,缓缓吐出热气。 “因为......” 说话间,她的唇瓣一张一合总会碰到男人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 “我要等我男朋友.......” “嗯?” 谢鄞的嘴角勾起,使坏般地将薄唇贴在女孩的耳朵边,低声道: “你男朋友是谁?还没有来吗?” “我男朋友......嗯......” 耳边是男人喷洒出的温热气息,让夏黎只觉得耳根子酥麻一片,下意识地想要往一旁躲开。 “我男朋友是.....是个很厉害的人!” 谢鄞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男人不仅仅是眼底的笑意浓了几分,就连眉梢都像是染上了笑意。 “那他有多厉害啊?” 男人的眼眸中神色缱绻。 趁着她反应迟钝,偷偷地吻了一下女孩小巧的耳垂。 耳垂肌肤上传来的酥麻感,让本就喝醉了反应迟钝的夏黎硬生生地愣在了原地。 她愣了许久后才匆匆反应过来。 她用手捂住自己刚才被亲的耳朵: “你干嘛!” 明明是带着质问的语气,可落入谢鄞的耳中却像是带着几分娇嗔。 “我、这、这、只......” 夏黎结结巴巴地说道: “只有我男朋友才能亲的......” 说着,她像是有些委屈地紧紧捂着耳朵垂下了头。 谢鄞失声笑道: “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夏黎头都没抬一下,还不忘义正言辞地补刀: “你是流氓。” 谢鄞在她的身边坐下,手臂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你看都不看一下,就确定我不是你男朋友了?” 闻言,夏黎的眼皮子动了动,动作迟缓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 湿漉漉的眼眸落在男人的身上。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忍不住微微蹙起眉: “你.......” 也许是醉糊涂了,也可能是因为酒壮人胆,夏黎忽然伸出手触碰上谢鄞的脸。 下一秒。 她用力地掐了一下谢鄞的脸颊。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我男朋友啊......” 谢鄞显然没想到女孩会突然掐自己,以至于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声闷哼。 那些在不远处好奇张望的大伙们都因为刚才的这一幕纷纷愣在了原地。 凌总更是惊得连酒杯都一下子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不少人都纷纷面面相觑,像是都震惊于刚才他们所看见的这一幕。 就连站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楚望,也因为刚才的这一幕而愣在了原地。 就在大家都以为谢鄞会大发雷霆时。 却见当事人抬手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谢鄞握着女孩的手腕缓缓地放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纤细手指的指缝。 与她十指相扣。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仿佛是没有察觉到那些人惊讶的视线。 旁若无人地继续着他们之间的话题: “只是长得像你男朋友吗?” 醉醺醺的夏黎迟钝地摇了摇头,红唇微张小声的说道: “唔.....你就是我男朋友。” 谢鄞抬手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发顶: “那你的男朋友叫什么?” “谢鄞!” 夏黎忽然就提高了些音量,像是忽然有了底气似的: “我男朋友叫谢鄞哦。” 她歪着脑袋,声音软得好似能捏出水的水蜜桃一般。 明明已经醉了可偏偏要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谢鄞还是我老公呢。” 这下轮到谢鄞愣住了。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你刚才说什么?” 细听起来男人低哑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激动和不敢置信的紧张感。 “谢鄞是我男朋友,也是我老公呀,怎么了嘛?” 夏黎被他这突然的反问给整的一愣,眨巴着又重复了一遍。 此刻的夏黎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身旁看似冷静的男人,其实内心早已经乐开了花。 谢鄞也词穷得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么多年,他的喜欢终于窥见天日。 这么对年,他终于能够彻底地站在她的身边。 当听着女孩亲口说出那句“谢鄞是我男朋友,也是我老公”这句话时。 谢鄞忽然就觉得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所做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是值得的。 不管当年的他是靠着多么肮脏的手段抢到了谢家家主的地位。 也不管在见不到夏黎的这些年里他究竟过得是有多么煎熬。 但是在这一刻。 女孩的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这么些所受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至少,他终于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至少,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肯定。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谢鄞的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 他只是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孩,嘴角勾着淡淡地笑。 不远处只能看却听不清两人交谈的吃瓜群众此刻都小声的议论着。 “谢总这是怎么了?被掐了居然不生气......” 凌总将摔在地上的酒杯捡了起来,小声的说道: “我看谢总估计......是个妻管严.......” “哪里是妻管严啊......” 一些胆子大的人更是激情开麦。 “最近不是有个词,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哦对!” 那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声音激动道: “恋爱脑!” 意识到自己好像因为太激动导致音量大了几分,那人赶忙看了看周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我看谢总应该是个恋爱脑.......” 凌总重新拿了一杯红酒,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扭过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恋爱脑是什么意思?” ...... 不远处将这一切都在看在眼里的楚望,默不作声地将视线从两人的身上移开。 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外,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半藏于云层中的月亮。 良久后,他长叹出了一口气。 或许,她本就是幸福的。 只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作祟,才会一直觉得她不会幸福。 楚望微垂下眼,自嘲般地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是啊,她是一轮本就不属于他的月亮。 是他一直都想要将这轮月亮私藏,却忘了也许她在别人眼中不是月亮,而是一朵盛开的白玫瑰。 楚望转过身朝着宴会厅的后花园走去。 在踏出宴会厅的最后那一刹那,他忽然转过身想要寻找夏黎的身影。 他还想再看她一眼。 就当是以后再茫茫人海中即便是擦肩而过但再也见不到的最后一面。 可当他转过身去时,原本的休息区却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站在门口,视线在整个宴会厅中巡视着,可始终都没能找到那抹身影。 楚望的唇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失望地转过身。 也许他们以后还会再见,也许刚才的那次交集就是他们这一生中的最后一次。 楚望忍着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情感,迈开脚步踏入了后花园。 他静静地站在酒店后花园中,看着花园中盛开的红玫瑰,伸手折了一朵下来。 可.....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玫瑰。 可是他好像忘了,夏黎不喜欢红玫瑰。 楚望无奈的勾唇。 是啊,他已经都快忘了她究竟喜欢的是什么了。 楚望将手中的那朵玫瑰放在了一旁的陶台上。 黎黎,我要走了。 祝你幸福。 63.宝宝,亲我一下? 不远处正站在千金旁的沈妤,自然也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她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贴心地扶着喝醉了酒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走上二楼。 像是觉得女孩拖在地上的裙摆有些碍事,又像是担心女孩会因为裙摆太长而绊倒。 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俯下身将女孩身后的裙摆提起了些许。 沈妤的视线从两人的背影上移开,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红酒。 从他们两人进来开始,沈妤的视线就总是会忍不住朝着那里望去。 夏黎站在谢鄞的身边,一袭白裙,两人自然是很般配。 特别是看见夏黎所戴的耳环,是拍卖那天谢鄞花重金拍下来的。 原来,一向不屑于参加各种拍卖会的男人也会为了女人去拍卖会上,不惜花重金拍下这对耳环。 那时候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谢鄞是为了收藏。 原来,是为了哄人。 沈妤的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回国后那一次见到谢鄞时,和他打招呼时的场面。 他是表现得多么的冷淡和不耐烦。 她天真地以为谢鄞本就是这样冷淡的人。 却没曾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体贴人的一面。 沈妤自嘲般地勾了勾唇。 是啊,记得以前她老是会在网上听见这样的一句话—— “他不是冰山,只是不为我哗然。” 她轻叹了一口气,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了几分。 因为知道谢鄞今天会来,所以她特意求着自己的父亲带着自己参加这场宴会。 为的是,能够再一次当面跟谢鄞道歉。 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道歉。 谢鄞是她从大学喜欢到现在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说放弃就放弃呢? 她似乎还想要再找一次机会,找一次能够接近谢鄞,和谢鄞说话的机会。 她本以为,今天是大好的时机。 却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谢鄞居然会带着女伴,并且还温柔地介绍是他的太太。 而她却只配站在这里,看着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 不甘心。 “沈妤,沈妤。” 一旁的千金见沈妤一直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出声,忍不住出声道。 沈妤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时才发现原来楼梯口早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啊,啊?怎么了?” 身旁的千金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见你一直盯着楼梯口发呆,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沈妤有些心照不宣。 想到刚才所看见的一切,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明明她这么努力地想要朝他靠近,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生,不过是夏家的千金罢了。 就算以前的夏家在京城商业圈叱咤风云,但在这几天夏家经过资金链断裂后又慢慢起来,势力自然是大不如从前。 为什么,她却能够得到他的偏爱。 她不甘心。 很不甘心。 “你不会......” 那千金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楼梯口,调侃道:“还对谢总念念不忘?” 沈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酒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 而此刻,二楼的专属贵宾休息室里,气氛旖旎。 一楼宴会的热闹氛围被隔绝,昏黄的房间内,女孩被男人抵在了身后那巨大的落地窗前啊。 窗外的月色透过薄纱般的窗帘朦胧地洒在两人的身上,更是为这旖旎的气氛填上了一层暧昧。 夏黎的双手被男人紧紧握着举过头顶抵在落地窗上。 夏黎微仰起头,撩起泛着朦胧水雾的眼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俯下身,灼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侧。 酥酥麻麻的。 “我是你的谁?” 谢鄞的喉结轻滚,低磁的声线中带着暗哑。 夏黎的脸上泛着红晕,两眼迷离地盯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勾人的嗓音缓缓传入她的耳中,令她的眉梢微微扬起,声音带着娇媚: “你......你是我的老公呀......” 听到满意的答案,谢鄞的嘴角不自主地缓缓勾起。 他一只手禁锢着女孩的两手手腕,将她的手腕抵在她头顶冰凉的落地窗上。 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过那柔软的唇瓣。 深邃的眼眸沉了几分。 身后的落地窗外,是酒店的后花园。 而此时此刻,男人的眸光不经意间瞥见站在后花园中那道落寞身影。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站在一楼后花园中的男人俯身将手中的红玫瑰放在了陶台上,不经意抬起头,撞入了谢鄞的视线。 四目相对。 谢鄞微微扬了扬眉,贴近女孩的耳边,轻声哄着: “宝宝,亲我一下?”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似是大提琴一般让夏黎忍不住听话地凑到男人的面前,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 喝醉了的夏黎脑袋昏昏沉沉的,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注意男人脸上的神情。 但是站在楼下的楚望,却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在夏黎吻上他唇瓣的那一秒,抵着她的男人微微侧头。 谢鄞看着楚望的眼睛,眼尾微扬,嘴角勾起带着挑衅意味的笑。 就像是在故意耀武扬威,又像是故意在宣誓专属于他的主权。 女孩柔软的红唇贴上他的薄唇,谢鄞清楚地看见面色铁青的楚望握紧了双拳。 禁锢着女孩手腕的手松了几分力道,带着她的双手勾上自己的脖颈。 男人伸手够到一旁的窗帘开关,在缓缓闭上眼睛的刹那,修长的手指按下了窗帘上的开关。 楚望自然垂放在腿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指甲陷入了肉中。 但他像是感受不到似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缓缓合上的窗帘,和那逐渐被窗帘遮住的缠绵的两人。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被窗帘遮挡住,楚望才渐渐地从中回过神。 他甚至还是不敢相信刚才自己所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夏黎居然会主动地去亲谢鄞....... 二楼,随着窗帘缓缓合上二变得昏暗的休息室内。 男人的手紧紧搂住怀中女孩纤细柔软的腰肢。 在女孩唇瓣要离开的刹那间,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将她的呼吸全部掠夺。 铺天盖地的吻重重落下,夏黎的眼睫忍不住颤动着。 男人吻得很深,夏黎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发软。 他的吻越来越炽热,一点一点向下开始吻她的耳垂、她的下巴、她的脖颈,以及...... 她那隐约露出的锁骨。 夏黎控制不住地仰起头,后脑勺靠在被窗帘遮住的窗户上。 搂在男人脖颈上的纤细双臂收紧了几分,任由着男人亲吻自己的锁骨。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引起阵阵颤栗。 察觉到女孩不断收紧了力道,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低哑的轻笑。 他微微直起了些身子,贴着她的耳朵: “宝宝,怎么抖成这样?” 他故意咬着字音,低沉悦耳的声音更加沙哑。 像是在漫不经心的调侃又像是故意诱哄着,很是磨人。 低哑的声音磨的夏黎的耳朵红成一片。 男人勾人的声线让她动作迟钝地将自己的脸颊慢吞吞地贴在了男人温热的胸膛上。 隔着西装外套,她依然能够清楚地听见男人胸腔的震动。 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将脸颊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还不忘舒服地轻蹭了蹭。 夏黎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贴着男人的温热的胸膛,鼻息间是她熟悉且喜欢的乌木沉香味。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心,也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抬手用食指指尖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胸膛,缓缓闭上眼,小声嘀咕着: “你的心跳好快啊.......” 谢鄞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的女孩,手臂揽上她的肩膀。 休息室里本是一片温馨,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却将这份温馨打破。 谢鄞将女孩抱到一旁的沙发上,接听了电话: “什么事?” 像是担心女孩会被吵醒,谢鄞说话时的声音都压低了些许。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谢鄞脸上的神色沉了几分,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男人的语气变得冰冷又严肃。 “我马上过去。” 挂断了电话,谢鄞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已经睡着了的女孩。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叹出一口气。 他将女孩横抱起,为了不引起还在宴会上的那些人的注意,谢鄞直接选择了电梯直通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库。 在出房门前,他就已经打了季城的电话,让他在地下车库等。 “老板。” 季城站在车前,看着抱着女孩步伐匆匆的男人,不敢懈怠赶忙打开车门。 上车后,谢鄞说道: “先把她送回汀园,然后直接开车去医院。” “好的老板,”季城道,“是不是江教授那里出问题了?” “嗯。”谢鄞低声应道。 谢鄞轻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复杂。 刚才医院里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查房的时候发现江昀白在病房里割腕自杀,现在已经在抢救室里抢救,但因为失血过多可能要做好心里准备。 江昀白确诊的是癌症。 其实在知道诊断的时候,谢鄞就已经做好了他会去世的心理准备。 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依然还抱有着最后的一点点小小希望。 只是,他没有想到江昀白居然会选择自杀....... 男人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 拨弄着佛珠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导致骨节有些泛白。 忽然,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一重。 谢鄞睁开深不见底的眼眸,侧过头看着倒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女孩。 他伸出手轻轻的将女孩脸侧的发丝撩至耳后,动作温柔地在她的发顶落下了一个轻吻。 谢鄞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女孩的发顶,闭上眼长呼出一口气。 64.老婆? 车子驶入汀园。 刚停稳,谢鄞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女孩下了车。 即便他脚步匆忙地往屋子里走去,但他也依然没有忘记在下车前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女孩的身上,生怕她会着凉。 京城已经步入了深秋。 深秋夜晚吹过的风略有些凉,谢鄞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又加快了些许的步伐。 他吩咐在一楼的周姨煮一碗醒酒汤,便抱着夏黎匆匆上了三楼。 椰椰从他下车开始就一直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身后,但此刻的谢鄞并没有功夫停下来去管它。 谢鄞用手肘推开主卧的房门,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走到床边,将女孩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谢鄞侧身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女孩的半边脸颊。 谢鄞先是将夏黎脚上的鞋子脱下,帮她盖好被子后垂着眼眸看着她。 许久后他轻叹出一口气,缓缓俯下身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谢鄞伸出手,男人温热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女孩柔软的脸颊。 在睡梦中的女孩似乎是感受到些什么,用自己的侧脸轻蹭了一下男人的掌心,就像是...... 一只乖巧的小猫,任由着主人帮它顺毛似的。 周姨煮好醒酒汤的时候,谢鄞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楼梯上下来。 见谢鄞似乎还要出去,周姨双手端着手中的醒酒汤道: “先生,醒酒汤煮好了。” “嗯,你......”谢鄞的脚步一顿。 本想让周姨帮忙端去三楼主卧照顾一下夏黎,但想到让除他之外的人照顾夏黎,他依然有些不放心。 “算了,”从楼梯上下来后,谢鄞走到周姨的面前,从她的手中接过醒酒汤,“我来吧,你让季城在外面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好的先生。” 谢鄞端着醒酒汤回到了主卧。 他下楼前还平躺着的女孩,此刻早已经翻了个一个身,“冷漠”地背对着他。 谢鄞将醒酒汤放在一边,凑近女孩的耳边轻声哄着: “黎黎,喝点醒酒汤再睡好不好?” 夏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难受的眉头紧紧皱起。 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缓缓传入她的耳中,就像是优雅好听的大提琴曲一般,令她紧皱的眉毛平缓了些。 床上的女孩嘤咛了一声。 谢鄞见她没有要醒的意思,又将声音放低了一些: “老婆,起来喝一点好不好?” 夏黎的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宝宝?”谢鄞压着声音轻声叫着。 “老婆?” “bb?” 夏黎蹙了蹙眉,像是觉得烦了似的,不满地翻了个身。 “黎黎宝贝?” 谢鄞的话音刚落下,房间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啪”! 谢鄞一怔。 脸颊上传来隐约的痛意让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别吵。” 夏黎只是单纯地想要睡个好觉,结果那道好听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响着,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于是,她抬起手下意识地朝着声源打过去。 或许夏黎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喝醉酒以后,虽然不吵不闹但是她居然! 居然不仅掐了谢鄞的脸,还打了谢鄞一巴掌。 谢鄞抬手握住女孩拍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腕,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宠溺。 他勾了下唇,侧头在她的掌心落下了一个轻吻,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中。 “睡吧,不吵你了。” 谢鄞直起身子,目光落在了趴在不远处地板上的椰椰正吐着舌头望向他。 他走到椰椰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椰椰的脑袋: “照顾好妈妈,知道吗?” “汪汪。” 椰椰的尾巴摇了摇。 在走出房门前,谢鄞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窗户。 直到没有问题,他才放心地下了楼。 “先生,您需要喝点醒酒汤吗?” 周姨关心地问道。 “不用了。” 谢鄞行色匆匆,但依然不忘叮嘱周姨: “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来,黎黎喝醉了,还需要麻烦周姨稍微多注意一下。” “好的先生。” “哦对了,”谢鄞刚踏出门的动作顿住,转过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周姨,“明天早餐做些养胃清淡的。” “好的先生,我会照顾好太太的。” 谢鄞点了下头:“麻烦了周姨。” 站在院子中等谢鄞的季城在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他老板匆忙的步伐。 本以为自家老板将太太送到主卧后,便会急着去医院。 没想到..... 季城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候,嗯,耽误的还挺久。 作为跟在谢鄞身边这么多年的季城,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感叹。 自从老板结婚以后,他算是发现以前那个事业心贼强的老板现在有一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老婆的身上。 季城抽完最后一口烟,谢鄞也刚好走到他的面前。 季城将手中的烟按灭:“老板。” “去医院。” - 谢鄞赶到医院的十分钟后,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谢鄞几乎是在医生出来的那一秒就开口问道: “医生,手术怎么样?” 男人脸上依然表现得很淡定,可他说话时略带着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此刻脸上所表现的镇定表现。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尽力了。” 在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鄞的身子已经僵在了原地。 “患者身体本就很虚弱,加上因为割腕后没有被及时发现导致失血过多。虽然我们在不停地给他输血,但是很遗憾。” “节哀。” 这是医生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谢鄞还僵在原地。 手术室中被推出的盖上白布的江昀白的尸体从他的面前经过,他愣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在他刚赶到医院的时候,负责的护士就告诉他江昀白现在的情况的很危险,并且将江韵白临终前放在床头柜的一个黑色录音笔递到了谢鄞的手中。 深夜时分,医院里安静得可怕。 谢鄞坐在医院走廊中的座椅上,看着手中那支录音笔。 他知道,里面是江韵白生前所说的话。 可是。 他没有勇气去打开手中的录音笔。 江韵白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甚至,他可以说,没有当年江昀白对他的教导,那他也不会在商圈里这么顺风顺水。 男人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那微凉的录音笔。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亦或者是更久。 坐在椅子上神情麻木的男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动作缓慢地将手中的录音笔打开。 录音笔中缓缓响起江昀白虚弱的声音: “谢鄞,当你拿到这支录音笔的时候,我想那时候的我应该已经盖上了白布。我生病的这段日子多谢你总是往我这里跑,应该耽误了你不少的时间和进程吧。” “其实我心里都清楚得很,你是看在当初大学时,我对一贫如洗的你的照顾才会这么在意我一个糟老头子的死活。” “能够作为你的老师,我想这是值得我骄傲一辈子的事情。” “虽然外面不少人都在说你心狠手辣,为了权什么都做得出来,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但是我知道,那些年你所受的委屈也好,所吃的苦所受的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够想得到的。” 录音中传来江昀白的咳嗽声。 “当年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这小伙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因为你看向我时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坚韧。” “结果我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一下子到了其他人都到不了的高度,当时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办公室里炫耀了好几天,逢人就说你是我的学生哈哈哈哈。” 江昀白虚弱的笑声从录音笔中缓缓传出,伴随着几声咳嗽: “不过啊,我说这些不是来夸你小子的。” 江昀白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语气中却依然像是一位站在讲台上的严厉教授。 “我是想告诉你,你本身其实很好,你也值得更好的人。其实我还挺遗憾没能等到你成家,不过这也都不重要了。”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人,记得等到那个时候,一定到带着她一起来我的墓前,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幸运嫁给了我最骄傲的学生。” 录音到此为止。 谢鄞仰头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无神地目光落在了医院的时钟上。 回忆像是忽然被拉到那一年。 那是谢鄞考进金融学的一年。 那时候的他,受到了学院里不少富家子弟的冷嘲热讽。 不仅仅是因为他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是谢家的私生子。 因为是私生子,所以他不配拥有一切谢家的东西,当然也包括钱。 即便谢鄞靠着打工存了一笔钱,但这笔钱的数量在整个金融院里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那时候的金融院很乱,导师们的目光都瞄准了有钱有势的学生。 因为这些学生家中的钱和权自然能够让他们成为优秀的企业家。 当然了,更多的是,作为导师也能够捞到不少的好处。 而他一个家里有点权但他却上不了台面的穷学生,要遭受的不仅仅是同学的冷嘲热讽,更多的还是那些导师们的冷眼和言语讽刺。 那个时候的他,只能选择忍。 忍受所有的不公平。 忍受那些嘲讽的目光。 忍受那些难听的话语。 他知道自己除了忍,没有别的办法。 在这个凭着权利和金钱说话的时代里。 一无所有的他唯独拥有的只有在桥边遇到的那个女孩支撑着他忍受这一切。 65.让我抱一会,宝宝。 谢鄞一直都记得。 遇到江昀白的那一天,是个阴雨天。 整个学校的天空都被乌云笼罩着,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当时的他,刚在学校里开的一家手抓饼店里打完工。 店里的老板,人还算好,将一天的工资没有任何拖欠地打给了谢鄞。 也许是看谢鄞可怜,于是手抓饼店的老板将卖剩下的肉包给了谢鄞。 谢鄞看着老板塞在自己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肉包,有些无措地说了声谢谢后,将肉包如珍宝一般抱在自己的怀中,走出了店门。 他所读的这家金融院,消费并不低。 导致谢鄞虽然一直都在打工赚钱,但依然每天只能够吃最便宜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他几乎是能省一顿是一顿,这也就导致了他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 那天谢鄞并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选择了空无一人的食堂。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接了一杯食堂里免费的热水坐在桌上,一边吃着手中已经温热的包子,一边看着被导师打回来好几次的论文稿。 他知道自己写的论文没什么问题,导师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没有钱去贿赂他们,想要为难他。 可作为一个带着“私生子”臭名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够反抗的机会。 他虽然是港城谢家家主的孩子,但终究也踏不进谢家的大门。 说到底,他只是个外人。 谢家的一切,他都分不到。 什么钱也好,权也好,都与他无关。 所以在那个看钱看权的金融院里,谢鄞成了最好欺负的对象。 不过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论文被导师一遍一遍地打回来,他也就一遍一遍地再改。 只要他还能够在这个学院里继续读下去,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会选择去接受去忍受。 那天的他在食堂靠窗的角落里坐了很久。 窗外早已经黑了天,下起了雨。 可他就像是浑然不知一般,还是坐在那个位置。 因为一个包子对于谢鄞这样体格的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中途他偶尔回去接一些热水充饥。 忽然,他听见自己身旁空位的椅子被人拉开,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谢鄞扭头看去。 江昀白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将被雨水淋湿的公文包放在了桌上,用手擦去眼镜上的雨水。 或许是注意到谢鄞的视线,江昀白擦眼镜的动作顿了顿,朝着他露出了个略带着些尴尬的笑: “那个.......请问你有纸巾吗?” 谢鄞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了为数不多的餐巾纸。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餐巾纸,指腹轻轻摩挲着,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给面前这位陌生的教授。 “给你。” 谢鄞将手中的纸巾递到了江昀白的面前。 江昀白从他的手中接过纸巾: “谢谢。” 江昀白就这么在谢鄞的身边坐了下来。 谢鄞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继续研究着手里的论文。 一旁的江昀白或许是瞥见了他电脑屏幕上的内容,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 “改论文?” “嗯。”谢鄞并不打算跟他有太多的交集。 在他的印象里,金融院所有的教授都是一个样子。 无非就是见钱眼开,看谁有钱有势跟谁玩。 江昀白瞥了一眼那略有些破旧的电脑上所显示的导师名字: “你有想过要换个导师吗?” 谢鄞很不解:“为什么要换导师?” “在他手里很难过,除非你有足够的钱。”江昀白坦然道。 谢鄞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怔了怔随后又垂下眼,小声的说道: “我没钱。” “没问你有没有钱,”江昀白笑了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导师。” 谢鄞看向他,眼眸里带着防备: “换谁?” 江昀白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谢鄞看着江昀白指了指他自己的动作,转过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 “我没有钱给你。” 因为下雨的缘故,来食堂吃饭的人很少。 此刻的食堂更是很安静,偶尔身后会传来几句机械女声叫号的声音。 江昀白笑着说:“不要你钱。”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谢鄞一脸的不相信。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的人。 江昀白的视线落在了谢鄞桌上的那一杯已经冷掉了的水,伸出手指了指那用一次性杯子装着的水: “要你帮我倒一杯热水。” 对上谢鄞疑惑的目光,江昀白要显得从容了很多: “我不怎么来食堂吃饭,所以不知道热水在哪里。” “如果你有想换导师的想法,就去帮我倒杯水就好,我也不用你的钱。” “如果你没有想要换导师的想法,那告诉我在哪里接的水,我自己去就好。” 江昀白的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落入谢鄞的耳中。 谢鄞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陷入了一道很难抉择的题目中一般。 他已经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自助接水器前,给江昀白接了一杯热水。 谢鄞将手中的热水递到江昀白的面前: “你说的,不要我钱。” 江昀白轻笑了一声,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杯热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江昀白确实说到做到。 谢鄞也比以前轻松了很多,他依然会打工,但是论文上却不会再受到任何人的刁难。 他也不会再饿肚子,因为江昀白知道他没钱总是会从家里给他带一份饭。 这是谢鄞,第一次在偌大的金融院里感受到的温暖。 某日。 他垂眸看着江昀白带给自己的早餐,在心里暗暗发誓着自己将来要是有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他。 ......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哭声,将谢鄞的思绪抽了回来。 他转过头看去,看见的是哭成泪人的江馨。 而江馨旁边站着的男人神情淡淡,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与身旁哭得不成样子的江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鄞曾经在江昀白的办公桌上看见过他的照片。 应该是江昀白的儿子。 江昀白早年和妻子离婚,儿子被前妻带在了身边。 他生病的这段日子里,前妻只来看过他一次,而他的儿子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江昀白总会一言不发地盯着那老旧钱包中的一家三口的合照出神。 当谢鄞偶尔问起时,他只是笑着摇摇头,声音憔悴: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去打扰他们。” “......” 谢鄞站起身,走到两人的身边,声音沉重: “节哀。” - 夏黎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谢鄞的那半边。 她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想要找自己的手机,却看见放在床头那冷掉了的醒酒汤。 夏黎愣了一下。 嗯? 昨晚醉酒时的回忆慢慢从她的脑海中涌出,她好像...... 好像掐了谢鄞的脸? 想到这,夏黎赶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颊: “啊——”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居然有胆子去掐谢鄞的脸! 是梁静茹吗! 诶不对。 夏黎猛地从掌心中抬起微微有些红的脸颊。 谢鄞是她男朋友,也是她领了证的老公。 她、她掐一下....... 应该没事吧? 这么想着,夏黎就心安理得多了。 她理直气壮地起身下了床,洗漱好下楼时却见周姨一脸担忧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太太.....” “怎么了?”看着周姨那忧愁的神情,夏黎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周姨摇了摇头,末了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他今早回来一直在花园里坐着,听季城说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我担心......” “担心这样下去,先生的胃病又要犯了。” 夏黎的心中一紧: “我去看看。” 后花园的草坪上椰椰还在没心没肺地打着滚,一身雪白的毛发硬生生地沾染上了青草和泥土。 而坐在不远处亭子中的谢鄞,手中夹着烟出神地望着远处。 甚至他都没有察觉走到他身后的夏黎。 夏黎看着男人略有些落寞的背影,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左肩,又迅速地站在了他的右边。 谢鄞下意识地转过头想要查看,却没有看见人影。 夏黎笑着将脸颊凑到男人的右侧:“我在这!” 看见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谢鄞嘴角微微勾了勾: “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他的嗓子要比平日里哑了很多。 “是啊。” 夏黎走到男人的身边坐下,撑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明明就一个晚上不见,可谢鄞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几个度。 眼下的乌青和眼中带着的红血丝,让夏黎更加担心: “听周姨说你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鄞将手中那还未燃灭的香烟按灭,垂眸嗓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昨天夜里,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老师去世了。” 一向冷静的男人,此刻的语气中却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在医院见到你的那一次,我是去见的他。” 谢鄞伸手将夏黎搂进自己的怀中,搂在女孩肩膀上的手轻颤着,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轻阖着眼,声音又低又轻: “明明我们都在想尽办法的去救他,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 “他竟然选择自杀。” 明明在前不久从国外特请来的医生还打电话告诉他,江昀白的病情有所好转。 可...... 谢鄞始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了一晚上,都找不到一个他为什么会选择自杀的答案。” 谢鄞的下巴搁在夏黎的肩膀上,低声呢喃着。 她能够感受到谢鄞身上的疲惫和难过。 可是她不能百分百的体会到谢鄞此刻的难过,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 夏黎心疼地抿着唇。 她转过身凑到男人的唇前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不要去想这些,你现在应该要好好一睡觉,或许你睡完一觉起来就会有答案了。” 谢鄞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垂眸看着眼前满眼心疼的女孩。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重新将她抱进怀中轻叹出一口气: “让我抱一会,宝宝。” 66.老婆真好。 秋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落在花园中。 椰椰雪白的毛发早已经沾上了绿草和泥土,不亦乐乎地摇着尾巴跑入亭子中,吐着舌头乖乖坐下看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两人。 夏黎知道谢鄞现在的情绪很低落,任由着男人将自己抱着,白皙的手轻轻拍打着男人的背部安慰着他。 场面十分的温馨。 以至于,站在屋内透过落地窗看着花园中的两人的季城和周姨,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先生他.......”周姨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事吧......”季城又瞥了一眼坐在亭子中的两人。 只见不知道夏黎贴在自家老板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板便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站起身牵着夏黎朝着屋内走来。 季城不露痕迹地将视线从两人的身上移开,轻声提醒道: “他们要进来了。” 夏黎轻轻晃动着被谢鄞紧紧牵着手,一路小声念叨着: “等会进屋你要先吃些东西,然后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女孩絮絮叨叨的声音缓缓传入谢鄞的耳中,男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甚至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很享受女孩的这种“唠叨”。 忽然,夏黎的声音顿了顿,仰头看着身旁的男人问道: “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呀?或者觉得我很唠叨?” 闻言,谢鄞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微垂下眼眸: “黎黎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看网上不少男生都会嫌弃自己的女朋友管得很多很烦,所以我担心你也会这么觉得。” 夏黎说道。 在家里的那几天,在全网搜寻着恋爱技巧的同时,夏黎也刷到了不少的分手帖。 其中有不少都是因为男方觉得女朋友管得太宽、太粘人而不耐烦地分手的。 那个时候的夏黎并没有将这些帖子放在心上。 但是刚才当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有一些唠叨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了那几条帖子。 听着女孩的话,谢鄞缓缓俯下身将视线与她平视。 夏黎看着忽然凑近的男人的脸,微微愣了下神,眼睫轻颤。 忽然,她看见男人缓缓抬起手伸到自己的额前。 下一秒。 夏黎感受到自己的额头中心被传来微微的一丝疼痛。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被谢鄞弹脑门了! “你为什么要弹我脑门!”夏黎鼓了鼓脸,语气里像是带着些委屈。 但话音落在男人的耳中,却像是带着撒娇的意味。 “想看看谢太太的脑海里都在想些什么。” 谢鄞摊开手,用掌心揉了揉夏黎的额头。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花什么力气,但是看着女孩微微瞪着他带着些许委屈的眼神时,谢鄞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我和他们不一样。”谢鄞低声道。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轻飘飘地落入夏黎的耳中。 “我不会觉得你唠叨,也不会觉得你烦。” “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谢鄞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格外认真。 “能被老婆管是我的福气,我应该珍惜才对。” 夏黎轻哼了一声,伸手拍掉男人放在自己额间的手。 “油嘴滑舌。” 说完,她便径直地朝着屋内走去。 谢鄞笑着加快步伐追上女孩的脚步,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与她并肩踏入客厅。 在夏黎的监督下,谢鄞在吃过饭后又去楼上洗了个澡。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便见夏黎正蹲在主卧的地板上和椰椰玩的正开心。 趁着两人吃饭的时间里,满身是草和泥土的椰椰被专门负责的宠物管理人员抱去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 现在的椰椰,又变成了干干净净的“白雪公主”。 夏黎将手中的球扔出去,只见球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了谢鄞的脚边。 谢鄞看了一眼正朝着球跑来的椰椰,二话不说弯腰将脚边的球捡起。 “汪汪。” 椰椰歪着头看着谢鄞,水灵灵的大眼睛落在了谢鄞手中的球上。 只见谢鄞拿着球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 他将球扔向门外,椰椰赶忙追着球跑出了主卧。 等到椰椰叼着球转身时,却发现自己的主人居然狠心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站在门口的椰椰试图叫了几声,可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要搭理它的意思。 最后,可怜的椰椰只好自己玩起了球。 而房间内,夏黎看着谢鄞那“狠心”的举动,忍不住替椰椰打抱不平: “你怎么把椰椰关门外了?” 谢鄞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将女孩从地板上拉了起来,拦腰抱住: “不想让它打扰我们。” 说着,他还不忘轻轻蹭了蹭女孩的肩膀。 那举动,就好像是一只大尾巴狗在撒娇一样。 男人身上传来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酥酥麻麻的。 夏黎被谢鄞这句令人遐想的话给吓得脸“咻”的一下就红了。 “老婆。” 谢鄞刻意地压低了些许声音,唇瓣微贴在夏黎的耳边低低喊着。 夏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因为他的这一声低哑的“老婆”而开始发烫,她悄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看着女孩假装镇定地揉耳朵的动作,谢鄞心中的坏心思被悄悄勾起。 他垂眸看着夏黎将手放下后便轻轻吻住了女孩红得不成样子的小巧耳垂。 夏黎浑身猛地一颤,双腿一软。 若不是男人紧紧抱着她,估计她早就腿软倒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男人又喊了一声: “老婆。” 夏黎的脸烫得像是煮熟的鸡蛋:“干、干嘛?” “陪我睡会,好不好?” “可我.......” 夏黎本想要说的是自己还有单子没有设计完,但当她转过身对上男人那—— 楚楚可怜的眼神时,有些心软。 谢鄞故作可怜的垂下脑袋,一本正经的卖着惨: “可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好......” “好几天都没和老婆一起睡觉了,所以......” “黎黎宝贝能不能可怜可怜我,陪陪我?” 若这一幕被季城亦或者是公司员工看见,估计大家内心除了狠狠地震惊以外,更多的就是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老板!你的高冷人设呢!” 显然,某人为了能够和老婆一起睡觉,已经完全不在乎任何的人设。 什么高冷人设,什么不近女色的人设。 在老婆面前,他连面子都可以不要,还在乎什么人设不人设的? 夏黎看着眼前撒娇的某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没骨气的妥协: “好吧,我陪你睡一会。” “谢谢老婆。” 谢鄞亲了一口女孩的唇: “老婆真好。” 夏黎:“.......” - 这一觉谢鄞睡得很安稳。 而本来没有困意的夏黎,却也在男人温热的怀抱中昏昏睡去。 本该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却被一道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夏黎动了动眼皮,伸手摸过自己放在枕头边想个不停的手机。 眼睛艰难地挤出一条缝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中传来夏优明的声音:“喂?黎黎?还在诗诗那里呢?” 脑袋有些糊涂的夏黎在听见手机中传出来的夏优明的声音时,猛地瞪大了还带着睡意的眼睛。 昨天为了不被自家的老爸发现自己是和谢鄞去参加宴会,所以她就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出了门。 而她的理由就是—— 和楚诗诗一起出去玩。 以至于,昨晚自己喝醉了睡在汀园自家老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应该是认为她睡在了楚诗诗的家里。 夏黎忽然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中的谢鄞,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她捂着手机听筒,小声地支支吾吾道: “爸......” 因为心虚,夏黎整个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她故作镇定地和电话里的夏优明说道: “我、我还在诗诗家里.......” 夏黎有一种像是偷偷谈恋爱害怕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哦,我就是看都下午了你还没有回家.......” 忽然,夏黎感受身后男人忽然伸出的手臂禁锢住了自己的腰。 紧接着,男人温热坚硬的胸膛也紧紧贴在了她的背部。 夏黎的心砰砰跳着,生怕被电话那头的夏优明发现什么异常。 可没等她开口说话,耳畔便传来了男人带着惺忪睡意的低沉沙哑的嗓音: “老婆......” 夏黎的呼吸一滞。 “谁啊?” 谢鄞像是浑然不知一般轻蹙了一下眉,缓缓地睁开双眼。 等到夏黎反应过来想要仓促地将和夏优明的通话挂断时,却发现已经晚了。 电话那头的夏优明明显的顿了一下。 紧接着,夏黎便听了夏优明带着不确定的质问声: “黎黎,我怎么.....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呢?” “呃....呃.....”夏黎的大脑快速的旋转着,试图想要找到一个好理由蒙骗过关。 “你、你听错了爸爸。” 想了半天,她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苍白无力的理由。 “是吗?”电话那头的夏优明似乎还是有些怀疑。 “嗯嗯,爸爸你听错了,哪有什么男声啊......” 说着,她还不忘瞥了一眼身旁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某人。 可谢鄞却微微扬了下眉,故意贴近夏黎的耳边低声说道: “是叔叔吗?需不需要我打个招呼?”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但却被手机那头的夏优明听得清清楚楚。 “黎黎,你到底在哪?”夏优明的声音蓦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谢鄞啊。” “你是不是跟谢鄞那个小子在一块?” 夏黎提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瞪了一眼身旁的罪魁祸首,可谢鄞的脸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在夏黎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原本不想这样,但细想起来和岳父之间的矛盾早晚都要解决。 有句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 为了能够早日让夏黎能够搬回汀园,谢鄞故意装作刚睡的样子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虽然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让夏优明听见。 可怜的夏黎挣扎犹豫了许久才没底气地向电话那头的夏优明解释道: “爸爸.......你听我解释.......” 67.谁说黎黎一定要结婚嫁人了? 夏黎和谢鄞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到的夏家。 一想到电话那头夏优明咬牙切齿的那句: “带着谢鄞一起回来。” 就算是隔着手机屏幕,她都能够感受到自家爹的后槽牙要咬碎了的样子。 以至于在这一路上,夏黎都有些心不在焉。 生怕自己的父亲到时候会气急败坏地拿着扫帚将谢鄞赶出家门。 此时此刻,两人并肩站在夏家的门口。 夏黎看着眼前这扇熟悉的紧闭着的家门,迟迟都没有勇气去按下墙上的门铃。 从汀园出来这一路上,谢鄞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女孩的心不在焉和紧张担心。 他知道,夏黎的心不在焉都是出于担心他。 谢鄞微侧过头垂眸看着身旁的女孩,低声安慰着她: “黎黎,不要紧张,一切都交给我。” 低沉的嗓音褪去了以往的严肃,更多的是温柔。 夏黎撩起眼眸对上他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眸。 男人脸上表现得格外冷静,好像对能够讨得老丈人欢心有着十足的信心。 夏黎轻抿了一下唇,小声好奇地问道: “你不紧张吗?” 谢鄞勾了下唇:“紧张。” 他当然紧张。 脸上的冷静从容不过是他强装出来的罢了,其实他的心里要比谁都来得紧张。 他知道夏优明从一开始就不答应这一场本带着协议的婚姻。 可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到底出自于哪里。 是因为谢家当年的那些事情, 还是因为自己在商业场上的那无关紧要的事情亦或者是传言。 这让一向在尔虞我诈的商业场上从容不迫的谢鄞硬是像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毛头小子一般,手足无措。 在来的这一路上,他的内心也十分的紧张。 但是他怕夏黎看出自己的紧张以后,会更加的担心,所以他强装着从容冷静去安慰着女孩。 而一墙之隔的屋内。 夏优明面色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苏菁喝了一口手边茶: “等会黎黎和谢总来了,你不要板着张脸知道吗?这样让谢总........” 苏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夏优明就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他都要把黎黎拐走了!我还有心情跟他有说有笑?” 夏优明的脸上带着愠怒,像是恨不得将那拐走自家宝贝女儿的臭男人一顿狂揍。 苏菁看着自家丈夫那生气的样子,轻叹了口气: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黎黎年纪也不小了,早晚都要结婚嫁人,虽然谢鄞是危险了点,但是说不定他是真心对黎黎好呢?” “我呸!” “谁说黎黎一定要结婚嫁人了?” “我夏优明是没有什么本事,但还是有能力养她一辈子的!” “你看看谢鄞以前对谢家做的那些事情,连自己家人都能够狠心到不放过,还指望他会对黎黎好?” 说完,夏优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都这么晚了,两个人怎么还没到!一定是谢鄞那小子不敢来。” 苏菁看着丈夫生气的样子,只好摇了摇头: “你是能养她一辈子,我也想养她一辈子,但是老公,你有没有考虑过黎黎的想法?”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以后要离开这个家,她做妈妈的自然是舍不得。 可,苏菁不希望自己的爱和舍不得是出于强迫夏黎自己的想法。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所以相比起强迫着夏黎做她不想做的事情,苏菁更希望自己能够支持女儿做的所有决定。 夏优明轻哼了一声。 “老公,我知道你是不希望黎黎卷入关于谢鄞有关的事情里,也担心黎黎和谢鄞生活在一起会过得不好。” “但是生活是自己的,谢鄞对她好不好,到底生活得快不快乐,这些只有黎黎自己知道,不是吗?” 苏菁微微轻笑,伸出手握住了夏优明放在膝盖上因为生气而紧握着手。 “你忘了以前我爸不是也不希望我嫁给你,觉得你会对我不好吗?但是事实呢?” 还在生气的夏优明身子一怔。 但他依然嘴硬道: “我是我,我、我能跟他一样吗?” 话音刚落下,玄关处便响起了门铃声。 夏黎紧张地按下了门铃,没过多久便见夏优明冷着脸将门打开。 夏优明看着并肩站在门外的两人,在跟夏黎说话时声音放缓了许多: “黎黎,进来。” 夏黎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谢鄞。 注意达到自家女儿的视线,夏优明这才将目光落在谢鄞的身上。 他轻哼了一声,声音要比刚才严肃了不少: “谢总也一起进来吧。” 说完,夏优明便毫不留情面的转身走进客厅。 看着夏优明转身离开时的背影,夏黎伸出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谢鄞的衣服下摆,用眼神示意他进屋。 谢鄞面色从容地勾起唇: “谢谢爸。” 谢鄞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落入夏优明的耳中,夏优明差点被自己给绊了一跤。 “谁是你爸了?”夏优明气冲冲地转过头看着已经进屋的两人。 对上谢鄞深邃的目光,夏优明面上装着镇定的严肃,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你们两的这个事情我还没说同意啊。” 谢鄞只是笑了笑,将手中拿着的礼品放在了一旁: “这是给爸妈的一点心意。” 夏优明只是目光扫过谢鄞放在玄关处的那些礼品,依然只是哼了一声。 苏菁见状,赶忙出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谢总,来就来还破费,黎黎带着谢总快去客厅坐着。” “谢谢妈。” “不要脸”的谢鄞表现得比夏黎还要从容不迫,这让夏黎忍不住在心里怀疑他刚才在进门前说的紧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菁在听到称呼的时候也怔了一下,但想到夏黎和谢鄞还没有去领离婚证,谢鄞叫妈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听黎黎说妈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这是我托人买的一些补品还有一些护肤品。” 苏菁赶忙道着谢。 谢鄞又弯腰将另外一边刚放下的礼品提起:“爸,听黎黎说你很喜欢陶大师的茶壶。” 夏优明的神色微微一动,忍不住朝着谢鄞手中提着的东西上多看了几眼。 谢鄞口中的那位陶大师,是早已经隐居的茶壶大师,已经好些年没有做过茶壶了。 现在他的茶壶在市场上的价格可以说是高达几百、几千亿的都有,并且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 “这是陶大师三十年前的那把茶壶,还希望爸可以喜欢。” 夏优明怔了怔,眼睛瞪大了几分:“三、三十年前的那把?” 要知道,陶大师一生所做的茶壶数量很少,其中三十年前的那一把壶的收藏价值是最高的。 而现在,谢鄞居然说手中的那把是三十年前的那把茶壶。 这...... 但下一秒,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妥,夏优明咳嗽了一声,收起了自己刚才惊讶的神情: “咳,别以为一把茶壶就能让我同意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一旁的夏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被苏菁拉进了厨房。 “妈妈。” 夏黎看着将厨房门关上的苏菁,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 苏菁拉上厨房的门,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夏黎,小声的说道: “你爸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嘴硬心软罢了,我们在他面前啊,他放不下那点面子。” “可是.....” 夏黎不放心地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了一眼客厅,看夏优明的样子大有找谢鄞打一架的架势。 苏菁拍了拍夏黎的肩膀: “放宽心,他不会对谢总怎么样的。”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只能够看清夏优明在和谢鄞说了些什么以后两个男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书房。 “他们去书房干什么?”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夏黎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放轻松,”苏菁看着自家女儿这紧张的样子,忍着笑意说道,“瞧把你给吓的,你好歹对你老公有点信心啊。” 听到“老公”二字,夏黎的耳根子热了热。 娇嗔的看了一眼压着笑意的苏菁: “妈!” “你说什么呢......” 苏菁笑了两声:“干什么?在妈妈面前还害羞起来了?” 夏黎鼓了鼓脸: “才没有。” 书房里,夏优明微微颔首: “谢总,请坐。” 等到谢鄞坐下以后,夏优明长叹出一口气: “谢总,我想可能是之前没有和您说清楚。但我觉得事情到这个地步,有必要跟你直白地说清楚。” “我不希望黎黎参与到你们家族里的一些纷争,我希望她能有个平淡开心幸福的生活就好,但谢总您.......” 夏优明没有将话说完,只是伸手拿过一旁煮好的茶,在谢鄞的面前沏了一杯茶。 “我知道您的意思。” 谢鄞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 “关于家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我也一定会给黎黎最好最幸福的生活。” 说着,谢鄞拿出了一沓合同,递到了夏优明的面前。 “谢总这是.......?” 夏优明现在看见谢鄞递合同都有些害怕,仿佛是回到了那天谢鄞和夏黎领完证时在客厅里签合同的场面。 谢鄞神情自若地说道: “这些是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包括万嘉集团在内,我自愿将这一切赠予黎黎。” “你想好了?”夏优明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单单一个万嘉集团就已经足够让夏优明感到惊讶,再加上谢鄞手中掌握着谢家和零散的一些资源股份。 这明摆着,谢鄞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一点的后路。 谢鄞只是淡淡地点头: “我自然知道这些合同一旦签下意味着什么,但我愿意用这一切换爸能够将黎黎托付给我。” 只是夏优明并不知道,他谢鄞能够有今天都是因为那年遇到了夏黎。 可谢鄞不打算将这些告诉他,因为过往的那些事情,只要他和黎黎知道就好。 “爸,请您放心地将黎黎交给我。” 68.嗯,醉了。 两个大男人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从书房里出来。 看见谢鄞出来,夏黎赶忙将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在了餐桌上,快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小声问道: “我爸有没有为难你?” 谢鄞自然地牵过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他勾起唇,目光温柔地看向面前的女孩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夏优明刚踏出书房就看见自家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咋不问问你爹我有没有被为难啊?” “啊?”夏黎一愣。 但她却立刻反驳道:“那肯定没有啊。” 以她对谢鄞的了解,谢鄞是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行啊你这丫头,”夏优明被气笑了,“这么快就不关心你爹我了?” “怎么会呢,爸爸?” 夏黎松开和谢鄞紧握着的手,赶忙来到夏优明的身边讨好般地帮他捏了捏肩膀。 苏菁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笑着招呼着: “行了行了,快来吃饭吧。” 吃饭时,夏优明拿出了家里珍藏的白酒,并且提出让谢鄞陪他喝两口。 夏黎本不想让谢鄞喝酒,但却被坐在身旁的男人按住了手。 谢鄞不作声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然后双手端起面前的杯子任凭着夏优明给他倒上了满满一杯的白酒。 看着那满满一杯子的白酒,夏黎有些担心。 她凑到谢鄞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提醒道: “你少喝点。” 男人放在台下的手轻轻的勾住女孩的尾指指尖,轻晃了一下。 他侧头看着夏黎,眼尾微微上扬。 谢鄞凑到夏黎的面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听黎黎老婆的。” 这顿饭吃下来,夏优明和谢鄞两个人都喝的有些多。 特别是夏优明,涨红着一张脸,醉醺醺地说道: “黎黎,今晚就住在家里吧,等明天在回汀园怎么样?” 夏黎几乎是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像是在征求谢鄞的意见。 谢鄞端起手边刚才倒的温水,喝了一口,侧过头轻声道: “黎黎想留下来就留下来,我明天再来接你,嗯?” “好。”夏黎点了点头。 吃过了晚饭,谢鄞又陪着夏优明下了一局棋才起身准备离开。 夏黎送谢鄞一起下了楼,走到单元门外时,那辆熟悉的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已经在那等着了。 谢鄞喝得有些多,以至于他俯下身于夏黎视线平视的时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带着些浑浊。 “老婆。” 喝醉了谢鄞连带着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些莫名的软。 和平日里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黎的心下一动,眼睫轻颤着撩起眼:“怎、怎么了?” 谢鄞不算清明的眸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缓缓地凑近她的唇瓣,声音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暗哑: “要记得想我。” 下一秒,夏黎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便被面前的男人夺去了呼吸。 呼吸交织。 夏黎的鼻息间充斥着好不算难闻的酒味。 她眼睫轻颤着阖上眼,双手主动的搂上谢鄞的脖子,略有些生疏地回应着男人热烈的吻。 夏黎只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被男人吻得脑袋昏昏沉沉。 单元门前的声控灯熄灭,黑暗中他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咳咳。” 就在这一刻,一声不算和谐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美好。 头顶暗了的声控灯又重新亮起,夏黎猛的转过头就对上了提着垃圾站在电梯口的夏优明。 就问被自家爸爸抓包和男朋友接吻是一种什么体验? 当事人夏黎的脸“咻”的一下便爆红了起来,整个人尴尬的赶忙松开搂在谢鄞脖颈上的双手。 “爸、爸......”夏黎感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你、你怎么下来了?” “我.....”夏优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我下楼来帮你妈扔个垃圾......” 夏黎局促的点了点头。 身旁的谢鄞垂眸看着女孩那羞红的脸,轻笑了一声俯身在她的脸侧落下一个轻吻: “我先回汀园了,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脸上那块被男人吻过的肌肤迅速地烧了起来,夏黎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 “好......” 谢鄞直起身子,跟还站在电梯口的夏优明道: “爸,那——我先走了。” “嗯,”夏优明像是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神来,“路、路上小心。” 父女二人目送着谢鄞上了车,夏黎转身时对上夏优明的视线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谢鄞打来电话的时候,夏黎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刷抖音了。 “黎黎。” 刚按下接听键,谢鄞暗哑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嗯?”夏黎能够感受到电话那头男人不算平稳的呼吸。 “谢鄞,你是不是醉了?”夏黎关心地问道。 此刻躺在主卧里的男人,床头还放着一碗刚喝完的醒酒汤。 谢鄞勾了下唇:“嗯,醉了。” 紧接着,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地贴着她的耳朵传来: “也想你了。” 夏黎的整个耳廓都被男人低哑的声音烫红,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下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明明两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每当谢鄞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黎黎为什么不说话?” 似乎喝醉了的谢鄞要比以往来得更要粘人。 此刻男人的话语中像是染上了委屈的意味: “难道黎黎不想我吗?” 夏黎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唇瓣贴近手机: “没有不想你。” “有多想我?”谢鄞的声音中带着笑。 因为醒酒汤的作用,让谢鄞现在的醉意消散了些。 可男人倒是乐此不疲的扮演着“醉酒后”的状态来逗着女孩。 “很想你。” 女孩娇软的声音带着害羞缓缓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鄞一步一步地勾着女孩踏入自己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既然很想我的话——” “那明天黎黎主动亲亲我好不好?” ...... 两个人挂着语音聊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通话。 挂断通话后,夏黎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来到了客厅。 深夜时分,周围静悄悄的。 往常里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客厅此刻却亮着一盏小灯。 夏黎愣了一下,看见那背对着自己而坐在沙发上的宽阔背影。 她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夏优明。 夏黎的脚步不自主地顿住,本想伸手去够墙上的开关,此刻她又将手缓缓地收回。 她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那微微弓起的背影上。 不知为何,让夏黎只觉得格外的落寞。 她迈开脚步走到夏优明的身边:“爸,你还没睡吗?” 夏优明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双手手掌遮着自己的脸颊,让站在他身边的夏黎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 听到夏黎的声音,夏优明的身子明显的顿了顿。 他并没有抬起头去看夏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过会就睡。” 像是在极力掩盖着自己的情绪,但却依然能够听出话语中带着的轻微颤抖。 “爸爸,怎么了?” 夏黎愣了一下,看着夏优明这副样子莫名地有些心慌: “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优明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摇了摇头。 但夏黎却捕捉到了他微微颤抖着的肩膀。 “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夏黎蹲下身,看着将脸埋在双手手掌中的夏优明。 夏黎焦急的关心道:“是不是公司又出问题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是......” 夏优明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他将遮着脸颊的双手放下,微微侧过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夏黎,眼眶发红。 他在客厅已经坐了很久。 甚至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客厅坐着。 可是他睡不着。 即便是喝醉了,他也睡不着。 因为当他闭上眼睛时,便会想到过了今晚,夏黎便会真的从家里搬出去,去到汀园。 他也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中,自己的宝贝女儿穿上了好看的婚纱,和她爱的男人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他呢? 作为父亲的他却要亲手将自己放在掌心的宝贝送到别人的家庭中。 一想到这些,夏优明的心里就难受。 活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夏黎已经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结婚的年纪。 可是...... 做父亲的,哪有人会舍得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家啊。 夏优明深呼吸了一口气,泛红的眼眶中含着泪水。 “黎黎啊,以后要是在谢鄞那过得不开心,你就告爸。” “爸立刻就把你给接回来,知道吗?” 闻言,夏黎终于知道夏优明难过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在担心她。 她的鼻子开始有些发酸。 夏黎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要是在那里受了委屈,也一定要立刻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坏情绪是会被感染的,夏黎的眼眶也开始有些泛红。 “还有,在谢鄞的身边你一定要注意好自身的安全,凡事以安全为主,保护自己要放在第一位。” 夏黎点着头,伸手擦去自己眼眶中落下的眼泪: “我知道的爸爸,我会的。” 她伸出手,握住夏优明那双粗糙的手。 “爸爸,我在那里会照顾好自己的,要是过得不开心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和妈妈。” “你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夏优明垂眸看着夏黎,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她刚出生的时候。 明明那个时候的夏黎,小小一个被他抱在怀中。 后来她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在他的心中,夏黎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可他却忘了,他的女儿早已经长大了。 是啊,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也该放手,让长大的小鸟飞出去。 69.你蹭到它了 自从夏黎正式地搬回了汀园。 她和谢鄞两个人的生活也算是终于进入了正轨。 搬回汀园的第一晚,她的微博收到了一条私信。 据说是一个明星的助理想要让夏黎帮忙设计一条在红毯上穿的裙子,最好是要既具有代表性并且能够成为整个红毯焦点的礼服。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谢鄞正站在她的身后帮她吹头发。 夏黎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这条消息,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身后的男人指尖缠绕上女孩柔软的发丝,深邃的目光微垂落在正坐在床沿上的女孩身上。 视线无意间瞥过女孩手中抱着的手机。 谢鄞将风速调成小档,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谁发来的消息?”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温柔男声,夏黎微微侧过头: “一个明星经纪人,说想让我帮她的艺人设计一条走红毯的礼服.......” 夏黎抿了抿唇,犹豫不决地道: “但是我觉得我这个设计水平,实在是达不到能够帮明星设计红毯礼服的地步。” “再说了,我觉得很奇怪。” 谢鄞微微扬眉,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黎黎觉得哪里奇怪了?” “你看啊,”夏黎干脆转过身,盘起双腿正对着面前的男人,仰起头,“我看网上那些明星不都有各种各样的品牌高定?” “那她为什么不去借高定,又或者是找那种既具有名气的设计师帮忙设计呢?” 夏黎眉头微蹙的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万一是因为对方喜欢你的设计风格呢?” 谢鄞将吹风机收起,在她的身边坐下。 夏黎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哦。” 可紧接着,她又气馁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觉得我的能力还没有到可以设计红毯礼服的地步,万一到时候我设计的衣服是全场最丑的,那多丢人啊。” 她虽然靠着接设计单赚了点小钱。 但是说到底,夏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水平只能够算是中等偏上些,还不足以到了能够接这些红毯单子的地步。 “我们家黎黎设计的衣服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是全场最丑的?” 谢鄞伸手揽过女孩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我觉得黎黎设计的一定会是整个红毯上最好看的礼服。” 被男人带入怀中的夏黎憋着笑意抬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 “花言巧语。” 腰腹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让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性感的闷哼。 搂在女孩肩膀上的手也微微收紧了几分。 男人的喉结克制地上下轻滚了两下。 “怎么就是花言巧语了?”谢鄞捉住女孩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黎黎宝贝,我所说的可都是实话。” 夏黎轻哼了一声,不打算搭理身旁这个厚脸皮的男人。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接这一单呀?” 夏黎回过神,看着手机上那条自己还没有回复的消息。 谢鄞握住夏黎的手,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手背的细腻肌肤,温声说道: “黎黎如果想突破一下自己,可以接。” “但如果觉得接了会让自己压力太大的话,那还是以自己开心为止。” 夏黎认真思考了很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了一般。 她语气要比刚才来得坚定了不少,转头看向谢鄞: “我想试一试。” “好,黎黎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黎黎这一边。” 谢鄞勾起唇,幽深的目光落在女孩柔软的唇瓣上: “那现在——” 他身子缓缓前倾凑近女孩。 两人鼻尖相抵。 呼吸交织,夏黎能够清楚地闻到男人身上淡淡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夏黎轻颤着眼眸微垂下视线,目光定格在了男人那张性感的薄唇上。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低哑的轻笑声。 紧接着,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好似是被砂纸重重碾磨过一般,带着磁性的颗粒感缓缓传入夏黎的耳中: “黎黎是不是该履行一下昨晚在电话里的承诺了?” 夏黎的呼吸一滞。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夏黎的脑海中。 “我......” 夏黎轻轻张开唇。 “怎么了?”谢鄞故作可怜地用鼻尖轻蹭了下女孩小巧的鼻尖。 “难道昨晚黎黎答应主动亲我是在给我画大饼吗?” “我没有!”夏黎的脸热了热。 她轻咽了下口水,微微倾身吻住了男人的唇瓣。 夏黎学着男人以往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试探性的轻轻舔了下男人的唇瓣。 谢鄞深邃的目光猛地一沉。 他抬手抵着她的后脑勺,滚烫的唇顺着急促的气息一并压下。 夏黎的呼吸被男人尽数掠夺。 “宝宝。” 谢鄞在她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松开了她。 他的拇指指腹轻抵在女孩的唇瓣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女孩的脸侧: “换气。” 夏黎微张着唇,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 男人的吻便又重新压了下来。 夏黎的身子不受控地朝着身后的床上倒去。 谢鄞的身子顺势压在了女孩的身上,怕压到她,男人的双手撑在女孩的两侧。 夏黎的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谢鄞身上穿着的丝绸睡衣系带并没有被系紧,本就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 胸口微微敞开,隐约间露出那精壮的腰腹。 夏黎的手掌无意识地揪住男人的胸口微微敞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揪在男人胸口睡衣的指尖微微蜷缩。 一个不注意便往下轻扯一下。 这不扯还不要紧,一扯,那本就被又被男人系紧的睡衣腰带像是被解开了禁锢一般,直接在男人的腰间散了开来。 夏黎明显能够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呼吸猛地一沉。 夏黎轻颤着眼睫,只觉得自己被男人吻得浑身发软。 抵在男人胸口的手不知道何时直接按在了男人那坚硬滚烫的腹肌上。 指腹上传来男人滚烫的温度,让夏黎按在男人腹肌上的手指指尖不受控地蜷缩了起来。 女孩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腹部,谢鄞克制着身后捉住了女孩的手腕。 “宝宝。” 他及时的松开了女孩的唇,垂眸看着在自己身下被吻的喘不上气的夏黎。 他的眼尾泛着不易察觉的红,喷洒出来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他喘着粗气低头咬住夏黎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 “别乱摸。” 耳垂上传来的湿润和酥麻感,让夏黎的身子止不住地轻颤。 她几乎是反射性地想要屈起腿,也不知是不是无意间触碰到男人那里,男人克制沙哑的闷哼贴着她的耳朵传入。 谢鄞暗沉的声音中透着隐忍,夏黎都能够感受到男人此刻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的力道都收紧了几分。 谢鄞的脑袋埋在女孩的颈肩,那不平稳的气息格外的烫人。 谢鄞克制地闭上染上欲望的双眸,埋在女孩的颈间长呼出一口气: “宝宝。” 男人那低哑性感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欲色,贴着她的耳朵闷闷地响起: “你蹭到它了。” 夏黎的大脑几乎瞬间宕机。 刚屈到一半的腿都僵在了空中。 她的脸早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体温似乎被男人所喷洒出的灼热呼吸所感染,开始无故地发烫。 夏黎的大脑反应了许久,才从男人的这句话中堪堪反应过来。 她当然知道男人口中的那个“它”到底指的是什么。 “你.......” 夏黎有些结巴。 她侧过头时,唇瓣无意间扫过男人的耳廓。 谢鄞的身子猛地一僵。 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夏黎的动作也顿住。 “你还好吗?” “不好。”谢鄞的声音哑得可怕。 谢鄞从女孩的身上直起身子,泛红的眼尾透着的欲色看得夏黎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谢鄞抓过那挂在腰间已经散掉了的系带,手法凌乱地将它胡乱地系上。 “我去洗个澡。” “好。” 夏黎抬手捂住自己红得不成样子的脸颊,小声地应了一声。 男人起身离开时,夏黎悄悄地张开捂住眼睛的手指指缝,透过指缝看着男人脚步略显狼狈地走进浴室。 直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夏黎才将捂着自己脸颊的双手给放了下来。 她的双手捂住自己那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缓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刚才还没有回对方消息。 想到这,夏黎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捞过在床沿上的手机,回复着那个经纪人的消息。 等到夏黎回复好消息,耳畔淅淅沥沥的水声依然没有停下。 她抱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偷偷瞥了一眼那紧闭着的浴室门。 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幕,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心脏又一次加速跳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所显示的时间。 好像距离谢鄞进浴室,已经过去了起码有二十多分钟。 怎么.....还没有好吗? 夏黎眨了眨眼,以前偷偷和楚诗诗看过的那些不可描述的文章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嗯...... 这个洗冷水澡的时间是不是也从侧面体现出谢鄞应该...... 很持久?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夏黎猛地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刚才所想的东西,夏黎红着脸装作不在意地躲进被子里刷着手机。 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 他出来时便看见被子里鼓起的一个小包,谢鄞的嘴角勾了一下。 他掀开被子躺下,顺势将还沉迷于刷视频的夏黎捞进自己的怀中。 “明天我要出差,”谢鄞的下巴抵着女孩的肩膀,唇瓣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道,“很快就回来。” “好。” 本是背对着男人的夏黎转过身,在男人的怀中撩起眼。 夏黎看着背对着床头昏黄小灯的男人,轻声叮嘱道: “出差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 谢鄞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夏黎的额头: “知道了,谢太太。” 70.谢太太,今天有想我吗? 夏黎这一觉睡得很熟。 以至于连清早身旁男人离开时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谢鄞站在全身镜前系好领带,放缓脚步走到床边。 他垂下眼眸,目光温柔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女孩,缓缓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沉浸在睡梦中的夏黎像是感受到了些什么,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看着女孩的反应,谢鄞无奈地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主卧。 下了楼梯,还不忘叮嘱正在准备早饭的周姨在这段日好好照顾一下夏黎。 将一切事情都叮嘱过后,谢鄞才放心地踏出了屋门。 “老板。” 早已经站在汀园院子外等待的季城看见谢鄞出来的身影,恭敬地喊了一声。 谢鄞微微颔首: “走吧。” 夏黎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抱身旁的东西。 以往在夏家的时候,她一直都习惯性的抱着一个枕头或者是一个玩偶。 后来到了汀园,她几乎从抱着玩偶变成了被谢鄞抱着的那个“玩偶”。 可就当她迷迷糊糊的还想要抱住身侧的东西的时候,却捞了一个空。 夏黎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身旁早已经凉了的那片区域,才迟迟意识到谢鄞应该已经出差了。 看着眼前那空掉的床,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前段日子。 不得不说,习惯这个东西一旦养成是真的可怕。 她已经习惯了谢鄞在自己的身边,以至于昨晚可以说是她自从搬出汀园以后睡过的最安稳的觉。 夏黎轻轻地将手放在男人躺过的那片区域发着愣。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夏黎才起了床。 吃过早餐后,夏黎便一头扎进了之前被自己用来当作简易工作室的房间中。 手头这件红毯礼服的单子,对于她而言,算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因为之前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夏黎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都没有任何的设计灵感。 就在夏黎愁的团团转的时候,许久没联系的楚诗诗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语气激动地告诉夏黎,自己跟崔明远在一起了,要请夏黎吃饭。 并且不等夏黎拒绝,楚诗诗便“霸气”地直接将餐厅地点发给了夏黎。 挂断了和楚诗诗的通话,夏黎看着眼前一筹莫展的设计稿。 决定趁着吃饭去外面散散心,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新的灵感。 这么想着,夏黎索性将手中的笔放下,回到主卧搭配起了今晚去见楚诗诗的衣服。 - “黎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崔明远!” 三个人一见面,楚诗诗便拉上了夏黎的手。 “你好,崔医生。”夏黎露出礼貌的笑。 崔明远微微勾了下唇:“你好。” 原本是约定好在商场里的餐厅集合,却没想到三个人都默契地卡着点来到了商场大门口,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碰到了一起。 楚诗诗和崔明远相亲这件事情,夏黎是知道的。 但是没想到两人竟然会这么快地在一起。 趁着崔明远去点菜的时间,夏黎也小小地八卦了一下。 “那当然是他先跟我表的白。” 楚诗诗兴奋地跟夏黎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哥走前的那一天,我看我哥可伤心了。” “我也搞不懂就是参加了个宴会而已,怎么回到家就垂头丧气的。但是问他为什么伤心他又不说,就拉着我跟崔明远去外面吃夜宵,然后我喝醉了。” 夏黎愣了愣。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在听见关于楚望的事情。 楚诗诗口中关于楚望为什么会伤心,夏黎心里是清楚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做不到在明知道楚望对自己有好感的前提下还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他继续做着朋友。 夏黎抿了口茶,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 “那你喝醉了,然后呢?” “然后我一不小心把他强吻了,还发现他耳朵红了。” 楚诗诗做作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从那会我就知道他绝对对我有意思,我就借着酒劲问他对我有没有感觉。” 夏黎听八卦听得入神,楚诗诗讲得也起劲。 “他一开始不说话,他不说话我以为他对我没感觉,我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 楚诗诗的语气忽然激动了起来,连带着被提高的音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楚诗诗略显的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将声音压低了些许: “他一把就把我拽了过去,然后就表白了。”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楚诗诗被她的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你说什么呢,我们这要是都算是言情小说,那你和谢鄞岂不得是一本先婚后爱的霸总小说?” 夏黎一怔。 先婚后爱的霸总小说? 细想起她和谢鄞之间,似乎真的像是一本新婚后爱的霸总小说。 并且,还带着蓄谋已久。 夏黎小口小口地抿着手中的茶,没有吱声。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谢鄞。 - 夏黎回到汀园的时候,就收到了谢鄞发来的消息。 x:【谢太太,在干什么呢?】 因为担心会打扰到男人的工作,所以今天这一天夏黎都没有给谢鄞发消息。 殊不知,刚结束了一整天繁忙工作的男人终于在空闲时机拿出手机来看,本以为会收到自家老婆的关心,结果倒好,什么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谢鄞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了或者是网不好。 可关机重启的两次,依然没有显示出夏黎的消息。 谢鄞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自己所发过去的信息上。 很快,就收到了女孩的回复。 夏黎一边敲字回复着男人消息,一边踏进屋内。 前脚刚进屋内,男人的视频通话便打了过来。 夏黎顾不上去摸已经蹭了她一路小腿的椰椰,接通了视频通话。 男人那张好看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谢鄞看着正举着手机蹲下身摸着依偎在男人腿边的椰椰,神色暗了几分: “谢太太,今天有想我吗?”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从手机听筒中传出,轻轻地落入夏黎的耳中。 正在撸着椰椰毛茸茸脑袋的手微微一顿,夏黎对准视频中男人深邃的眼眸。 “想的。” 特别是当她醒来时,发现他不在自己的身边。 特别是今天吃饭和楚诗诗提起时,她整顿饭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因为担心会打扰到男人的工作,所以她没有选择去发消息。 “真的想我?”视频中的男人微微扬眉,语气听起来像是有些不相信。 夏黎站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真的想你。” “谢太太嘴上说着想我,可为什么我这一整天都没能收到来自谢太太的一条消息?” 谢太太的消息愣是一条都没有。 倒是有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出现在了谢鄞的邮箱里。 夏黎鼓了鼓脸,将手机屏幕凑近了些: “我只是怕打扰到你工作。”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黎黎。” 谢鄞看着手机那头的女孩,严肃又认真地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对于我而言,只要是关于你的,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夏黎的心尖微微一颤。 “所以黎黎,不要去想这么多好不好?” 也许是担心夏黎误会自己是在凶她,谢鄞将语气放温柔了些许: “我爱你,也爱你的一切,不会嫌你烦又或者是嫌你打扰到我的工作,相反——”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没安全感。” 谢鄞垂下眼,语气中莫名的带着些许的委屈。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极缺安全感的人。 也许是从小的家庭环境导致了他现在的心理。 一旦夏黎不在自己的身边,他便会开始胡思乱想。 担心夏黎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汀园的时候而离开自己,担心夏黎不给自己发消息是不是因为根本不在意他....... 他会感到害怕。 特别是,在看见邮箱里腾空出现的那张照片—— 餐厅里,夏黎和崔明远面对面而坐着,就像是一对在约会的小情侣。 当看见这张照片,谢鄞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可转念一想,夏黎不会是这样的人。 他虽然缺少安全感,但是他愿意去相信夏黎。 关于照片的事情,谢鄞并没有选择告诉夏黎,而是在收到照片后便打电话去问了崔明远了解情况。 之后,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夏黎也没想到自己所谓的替谢鄞着想似乎做得不太对。 她以为自己不发消息不打扰是对他的在意。 可谢鄞并不这么觉得。 夏黎踏进主卧,关上了身后主卧的房门。 “对不起,”夏黎小声的说道,“我没想到这样做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黎黎,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谢鄞轻叹出一口气,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缓缓传出: “我们之间有问题就解决,不用在意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这些都不重要。” “相比起你的对不起,我更想听的是——” 谢鄞顿了顿:“我爱你。” 夏黎的脸热了热,对上手机那头男人含笑的视线,她轻咽了下口水。 她举着手机贴近自己的脸颊,最后只露出了半个脸颊。 温柔甜美的嗓音带着些害羞在安静的主卧中慢慢响起: “我爱你。” 谢鄞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几分。 “谢鄞。” 女孩又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很爱你。” 最终谢鄞在女孩的“我爱你”中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男人眼底那点温柔尽数散去。 季城推开门,声音冷静: “老板,沈小姐来了。” 谢鄞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缓缓撩起眼落在门口正站在季城身边的沈妤身上。 男人的眉眼浸在昏暗的光线中吗,疏离冷戾。 光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却足以让沈妤的心抖了抖。 “进来。” 得到谢鄞的准许,沈妤才伸出腿踏入办公室。 身后的门被季城关上,偌大的办公室中,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男人身上那股威慑感在这密闭的办公室里格外的明显。 即便是作为早已经受过表情管理训练的沈妤,在这样的气氛中也有些难以将表情管理做好。 而坐在不远处位置上的男人,眸光冷淡地从她的身上轻扫而过,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沈妤有些尴尬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画着浓妆的脸上勉强地挤出妩媚的笑容。 “谢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妤今天正好在港城要拍一部戏,结果刚收工就看见季城带着不少人出现在了剧组。 当时大家都还觉得奇怪。 可当季城走到她的面前说是谢鄞要她去的时候,沈妤开心地立刻跑回自己跟租的房车中换了一身衣服才来。 此刻,男人抬眼看着正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到办公桌前的沈妤,直接将手中亮着的手机屏幕递到了她的面前。 沈妤本来有些惊讶于谢鄞的这个举动,可当她垂眼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上的笑容却僵了几分。 谢鄞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机,将其放在了桌上。 “你找人拍的。” 男人肯定地说道。 “谢、谢总,您开玩笑吧.......”沈妤的心中一慌,努力地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我怎么会找人拍?我都在港城拍戏呢.......” 谢鄞冷眼看着她。 见男人看着她不说话,沈妤着急地试图想要为自己开脱。 “谢总,真的、真的不是我,我、我怎么可能会找人偷拍这些......” 只可惜,她的这些解释对于谢鄞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男人修长的指尖轻拂过手腕上带着的佛珠,最后落在那块夏黎送的手表表带上顿了顿。 “上次你找狗仔偷拍的事情我没有来找你算账,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再犯第二次。” “但是这一次你找的人对你挺不忠,不像上次那个狗仔一样死活都不说,反倒是我还没问他就主动把你供了出来。” 沈妤的脸色一变。 71.看来沈小姐这是考虑好了? “你说什么?” 沈妤的脸色骤然一变。 脸上的笑意早已经被惊恐和慌乱所代替。 谢鄞漫不经心地扬了下眉: “沈小姐,我觉得我有必要认真地提醒您一下。” 男人看向她时的目光冷如冰霜,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让沈妤不敢直视。 他盯着她,声音又冷又硬,毫无情感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压迫感: “您这样找人偷拍的行为会打扰到我和我夫人之间的生活,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您,若还有下一次,那到时候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换做以前,他早就在那一次发现偷拍后就会找人将沈妤一并处理干净。 但现在的他,愿意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仅仅是因为担心夏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害怕他,会离开他。 理由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沈妤在听见谢鄞说这些话的时候,原本惊慌失措的神情渐渐地变成了落寞与悲伤。 连带着她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成了拳。 她对上谢鄞那双冷如冰山的眼睛,声音中带着隐约的哭腔: “谢鄞。” 喊出男人名字的那一刹那,沈妤仿佛是下定了一切的决心。 “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你。” 谢鄞神情淡漠:“所以呢?” “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回头看看我,我为了可以配上你才选择的出国,为了你我才选择的回国......” “我那么早就出现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也许是不服气,也许是不甘心。 沈妤心里想既然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倒不如一次性问个明白,也好让自己彻底地放下这段感情。 年少时的喜欢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时候的谢鄞早已经在江昀白的教导下,从学校里人人看不起的穷学生变成了校内学习顶尖的学霸。 即便他还是顶着“谢家私生子”的名义。 即便他还是个穷学生。 但至少,不会再有人看不起他。 沈妤记得在学校第一次看见“谢鄞”这两个字还是在学校的荣誉墙上。 当时的她,并没有将这个名字当一回事。 可直到后来的某天,她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出现在学校荣誉墙上的男生。 后来的日子里,她每天都期盼着能够遇到他。 即便她只能够遥远地在茫茫人海中望他一眼,但她依然会觉得开心。 从那时起,沈妤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也要成为和谢鄞一样优秀的人,和他能够般配地站在一起。 她无数次地梦见自己成为了谢鄞的女朋友,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可现实里,那个惊艳了她青春的少年却从未回头看过她一眼。 “沈小姐,倘若我要是说她出现的时间比你还早呢?” 谢鄞微敛眼眸,语气淡淡。 沈妤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 “大学那几年我都在你们这个圈子里,我从来都没有在你的身边见过......” 沈妤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男人冷声打断: “谁说她出现的时间一定要在大学?” 沈妤一愣:“什么意思......” 谢鄞并没有想跟她解释的打算,毕竟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去让一个外人知道。 “沈小姐,我想说的是不管有没有她的出现,我们都不会有结果。” 谢鄞的声音顿了顿: “你选择出国也好回来也罢,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不必将这些锅都扣在我的身上。” “并且,现在我和我夫人的生活很幸福,还希望沈小姐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正常的生活。”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沈小姐请回吧。” 沈妤试图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却被男人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从万嘉集团大楼走出来的一路,沈妤早已经捂着脸哭成了泪人。 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到头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沈妤心情低落地坐在万嘉大楼前不远处的一棵树底下,仰头看着天空中闪亮的星星。 她还是不甘心,可那又如何呢? 忽然,她的眼前落下了一道阴影。 沈妤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撩起眼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眼前的男人缓缓勾起唇: “沈小姐。” “你是谁?”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沈妤警惕地问道。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谢北潇,算是谢鄞的——” 谢北潇顿了顿,故意将后面两个字的音调加重了几分: “哥哥。” “谢鄞的哥哥?” 沈妤愣了愣,看向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的眼中还带着些惊讶和疑惑。 怎么她都没有听说过谢鄞还有个哥哥....... 她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皱起眉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谢北潇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故作关心的反问道: “看沈小姐哭哭啼啼地从万嘉走出来,是因为我那个弟弟吗?” 沈妤吸了吸鼻子,对于谢北潇问的这个问题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以至于她的声音冷了几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北潇索性在她的身边坐下,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我来找沈小姐,自然是想来和你谈合作。” 谈合作? “什么合作?”沈妤皱起眉。 “自然是关于我弟弟的合作。” 谢北潇唇角微勾: “我早就听闻沈小姐喜欢谢鄞很多年,却依然得不到他的正眼,沈小姐真的甘心这一辈子在他的面前都这么卑微吗?” 没等沈妤开口,谢北潇便又继续道: “倒不如我们一起联手,我帮你除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你和我一起搞垮整个万嘉如何?” 男人轻飘飘的话音随着夜晚的风一起吹入了沈妤的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沈妤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出现了幻觉。 搞、搞垮万嘉?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厦。 这怎么可能...... “沈小姐可以考虑考虑,到时候谢鄞的身边只会有你一个女人,难道不好吗?” 谢北潇之所以会来找沈妤,无非就是拿捏住了她喜欢谢鄞这一点。 抛出的这个条件,对于沈妤而言,是不可多得的。 毕竟—— 她是个失败的暗恋者。 “沈小姐可以慢慢考虑,”谢北潇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到沈妤的手中,“考虑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男人便站起身打算离开。 沈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出声: “谢北潇。” 谢北潇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她。 “看来沈小姐这是考虑好了?” “我是不会同意的。”沈妤认真的说道。 她清楚地知道,万嘉是谢鄞的心血。 即便她不能够得到他的喜欢,可她不想做折磨谢鄞的事情。 谢北潇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否决自己的合作邀请。 但男人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 “沈小姐,用不着这么快地就下定论。” “我相信你会有一天后悔你现在的这个决定的。” 72.夏小姐,你好。 谢鄞出差的这些日子里,夏黎每天都在因为红毯礼服的稿子而感到头秃。 期间她收到对方负责人发来的消息,提出想要当面沟通一下设计方案,夏黎自然是不会拒绝来自甲方的提议。 这天,夏黎提前到达了跟对方约定好的咖啡馆。 她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深秋时节的京城,天气多变。 明明出来时还是好端端的晴天,结果一眨眼外面的天却阴沉沉地落下了雨滴。 夏黎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抱歉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因为前面出车祸导致堵车,可能要晚一会儿。” “没关系。”夏黎轻抿了口手边的咖啡。 挂断电话后,夏黎便撑着脑袋欣赏起了窗外的雨景。 他们所约定的地点是在京城的一条老城街道,透过窗外看去便可以看见那些有了岁月痕迹的建筑伫立在深秋的风雨中。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偶尔也会有几个打着伞在雨中漫步的年轻人从窗前走过。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坐在了夏黎的座位对面。 夏黎看着含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本以为是负责人,刚想要开口打招呼却被对面的男人抢了先。 “夏小姐,你好。” 夏黎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堵在了喉间。 她在网上用的是马甲,包括和对方负责人联系的时候,对方也只是称她的马甲名。 可...... 眼前这个男人却知道自己姓什么。 “你是.......”夏黎将刚才想说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问道。 “我向夏小姐自我介绍一下,”男人淡淡一笑,“我叫谢北潇,是谢鄞的哥哥。” “谢鄞的哥哥?” “嗯,只不过和谢鄞是同父异母罢了。” 谢北潇故意将“同父异母”这四个字的音调加重了几分,像是在刻意强调他与谢鄞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关于谢鄞的事情,夏黎知道的并不多。 但以前在夏优明的口中听到过为数不多的一点,那个时候的她连谢鄞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脸都完全对不上号。 当初的她,只是单纯地当作听一个八卦。 但是连夏黎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谢鄞在一起。 只是她的记性一向都不算好,现在更是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夏小姐这么惊讶的样子,”谢北潇神色自若道,“想必谢鄞应该并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吧。” 夏黎不解地蹙起眉,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然是有事想说,才来找的夏小姐。”谢北潇神情淡定。 夏黎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谢鄞哥哥的人,却在眉眼间找不到一点和谢鄞相像的模样。 甚至于,他的样子要比谢鄞看起来还要凶狠些。 服务生端来咖啡放在了男人的面前,男人不急不缓地端起咖啡缓缓地喝了一口。 夏黎注视着男人的动作,眸光在男人那露在外面的大片烧伤疤痕上顿了顿。 察觉到夏黎的目光,谢北潇淡淡开口道: “夏小姐恐怕是不知道,我这伤痕还是拜谢鄞所赐。” 夏黎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夏小姐恐怕是对谢家的事情一无所知吧。” 谢北潇将那只被烧伤的手收回,另一只手遮住了那丑陋不堪的疤痕。 “谢鄞是谢家的私生子,至于他现在手中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耍尽手段才得到的。” 夏黎不理解为什么谢北潇会来找自己说这个,但是作为看过几本狗血总裁文的她,大概知道他应该是故意这么做。 虽然她现在还看不透眼前男人来找自己的目的,但是她知道—— 这个男人和谢鄞绝对不对付! 夏黎淡定地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也许是和谢鄞生活久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他的感染,面对一些自己不想知道亦或者是没必要知道的事情时,她变得能够从容淡定地拒绝。 “这位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来找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想告诉你,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谢鄞的身世是什么样的。 是好亦或者是坏。 这些夏黎都不在乎。 她也不想在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口中去了解谢鄞的过往。 因为。 她想要的是谢鄞亲口告诉她。 一切的一切,她只会相信谢鄞所说的。 谢北潇显然没想到夏黎会这么说,被喝进口的咖啡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夏小姐就真的不好奇谢鄞的过往?据我所知——” “你们可还是夫妻啊。” 夏黎冷静地喝着手中的咖啡,没有出声。 见她不吱声,谢北潇又继续说道: “我想,有些事......” 只可惜谢北潇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夏黎无情地打断。 “这位先生,我说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并且如果我想知道这些我更希望是从我丈夫的口中所说的。” 夏黎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面色冷静得不像话。 “我还有客人要见,这位先生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就请先离开吧。” 被下了“驱逐令”的谢北潇喉间溢出了一声冷笑。 他站起身,在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 “没想到夏小姐的性格倒是与谢鄞有几分相似啊。” 就连下达“驱客令”的语气,都大差不差。 谢北潇离开后没多久,对方的负责人才匆匆赶到。 和对方沟通完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四点。 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只是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一片。 负责人拎包起身:“那麻烦老师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对方离开后,夏黎在咖啡馆坐了好一会。 最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谢鄞打去了电话。 夏黎并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出于什么。 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男人接通。 “喂?黎黎。”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缓缓传入夏黎的耳中。 不知为何,夏黎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 73.我非常欢迎谢太太来打扰。 夏黎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你在干嘛呢?” 察觉到电话那头的女孩似乎情绪不太对,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一边走出会议室,一边对着手机那头的女孩温柔地说道: “刚开完会,怎么了宝宝?” “没事。”夏黎推开咖啡店的门踏了出去,“就是......” 她抿了抿唇,小声地贴着手机道: “想你了。” 谢鄞正要按电梯的手一顿,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愣在了原地。 “你刚说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想你了。” 女孩的声音再一次从手机那头传出,这一次谢鄞确信自己刚才并没有出现幻听。 站在一旁的季城看着自家老板原本还阴沉的不像话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猜都不用猜都知道电话那头打电话的人是谁。 就问,除了老板娘还有谁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他的老板这么的心花怒放! 季城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电梯门缓缓合上,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不急不缓地从喉间溢出: “我也很想你,黎黎。” 夏琳上了司机的车,将脑袋靠在车窗上。 夏黎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将谢北潇来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一下谢鄞。 “刚才谢北潇来找我了。” 听到女孩的这句话,谢鄞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 “什么?”他的语气变得紧张了起来,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收紧了几分力道。 “他有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夏黎摇头:“没有。” 谢鄞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做伤害到夏黎的事情就好。 “他想跟我说关于你的事情,但我不想听。” 夏黎顿了顿,道: “我只想听你告诉我。” 手机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瞬,许久后他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等我回去,我都告诉你。” “......” 回到汀园后,夏黎吃过晚饭便呆在楼上画稿子。 直到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设计草稿,她才放心地回到主卧洗漱睡觉。 凌晨时分,夏黎半梦半醒地张开眼,迷迷糊糊地见到床边忽然出现在的黑影。 她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伸手抓紧了身上的被子,看着床沿前的这道高大身影,脑海里将所有不好的可能都设想了一遍。 可是转念一想。 汀园的安保系统是很高的,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 正当夏黎还在惊魂未定地思考着这道黑影到底是人是鬼的时候,却见那道宽大的黑影忽然有了动作。 “吵醒你了?” 安静的主卧里响起的熟悉的声音。 夏黎愣了一下,像是不确定一般试探性的开口道: “谢、谢鄞?” 女孩的声音中还带着刚睡醒时的微哑和轻微的一点颤抖。 想必估计是刚才被吓到了还没有回过神。 “嗯,是我。” 谢鄞伸手将床头的昏黄小灯打开。 男人将手中刚脱下的西装挂在了衣柜中。 夏黎揉了揉眼睛,看着男人那宽阔的背: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鄞一边抬手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一边走到床边单膝跪在柔软的席梦思上。 微敞开的领口,隐约可见男人那性感的锁骨。 他倾身伸出手臂将床上的女孩一把拉到自己的面前。 夏黎完全都来不及反应,男人那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谢鄞的手掌扣住女孩的后脑勺,单手搂过她的腰,欺身而上。 灼热而又热烈。 他的呼吸微沉,温热的唇瓣像是带着电流覆盖在夏黎的唇上。 夏黎的心跳沉重的厉害,眼眸中早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微张着唇试图想要喘息可却被男人钻了空子,舌尖撑开她的牙关探入她的口腔,一点一点地将滚烫的气息传递给她。 搂在女孩腰间的手早已经不知不觉地探入女孩的睡裙中。 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过女孩细腻的肌肤,夏黎只觉得被男人手掌所摩挲过的地方迅速地燃烧了起来,酥麻成一片。 她的身体早已经染成了一片。 好在,在最后紧要的关头,谢鄞克制地停了下来。 他紧贴着女孩的耳廓,吐出粗重滚烫的气息。 “听说有人想我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夏黎的心颤了颤。 他是在回答刚才自己问他的问题。 今天在和女孩的电话挂断后,谢鄞就让季城安排了回京城的飞机。 “那你还要回港城吗?” 因为刚才的吻,夏黎的气息也有些不稳。 她能够清楚感受到男人某处的欲望,以至于她完全不敢动一下。 谢鄞低低地应了一声: “明天就回。”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心中难免是有些不舍,但在下一秒她却听见男人说: “带着你一起去。” 夏黎惊讶道:“带着我一起去?” “不是说想我?”谢鄞低笑了一声,用鼻尖轻蹭了蹭女孩白皙的脖颈,“难道黎黎不想吗?” “没有不想。” 脖子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夏黎本能地想要躲避。 “只是你不怕我打扰到你的工作?” “忘了上次我在电话里说的什么呢?” 谢鄞惩罚性地在女孩的脖颈上轻咬了一下。 他低哑的声音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撑起身子在女孩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非常欢迎谢太太来打扰。” 听着男人油腔滑调的话语,夏黎没好气地抬手在男人的腰间拧了一把。 “你公司员工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吗?” 谢鄞笑着捉住女孩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将不要脸表演到了极致: “他们不知道,但我可以让他们知道。” “......” 果然,男人不要脸起来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对了,”夏黎撩起水光潋滟的眼眸看向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还好吗?” “什么?”谢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夏黎的脸热了热,视线缓缓从男人的脸上往下移,最后停留在了某处。 “你那边.......需不需要去解决一下?” 谢鄞顺着女孩的目光低下头,意识到她所说的哪边是指那边后,本已经消散下去些的热意又一次涌了上来。 “怎么?”他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低哑的声音中带着欲色,“黎黎想帮我?” 夏黎害羞地别开脸,不去看男人的眼睛。 谢鄞看着女孩害羞的样子,笑了笑。 正打算放开她去浴室找冷水兄弟解决一下,可他刚有动作却被女孩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谢太太?” 谢鄞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绯红。 夏黎顶着一张被煮熟了的脸,垂下带着羞意的眼眸。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声音小得差点听不清: “我......” “我可以用手帮你。” 74.嘘,小声些。 安静的卧室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的指尖泛着微粉,软绵绵的。 夏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从手掌上所传来的炙热正一点一点地席卷着她的全身。 她的全身血液都随之沸腾了起来。 早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和男人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是在她手酸软无力之后才停下的。 谢鄞从床头抽过纸巾动作轻柔地将女孩手上的脏东西擦掉。 夏黎垂眸看着男人正握着纸巾帮自己擦手的手指,耳朵早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她害羞的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将视线从那双罪恶的手上移开。 谢鄞将脏了的纸巾揉成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 “黎黎,我带你去洗手。” 男人低沉却还带着暗哑的声音刚落下,夏黎便被他直接从床上横抱了起来。 她的喉间溢出一声惊呼。 柔软的双手下意识的勾住男人的脖子。 谢鄞微微扬了下眉,嘴角勾起满足的笑。 他微侧着头,垂眸看着自己怀中害羞的不成样子的女孩。 夏黎全然不知她此刻那羞涩的小表情落在男人的眼中,更是勾起了男人心中那一点点的恶劣心思。 谢鄞轻笑了一声: “嘘,小声些。” 夏黎刚开始没有明白男人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听见男人说—— “椰椰在门外可能以为我们在干什么羞羞的事情。” “你闭嘴!”夏黎干脆将自己爆红的整张脸都埋进了谢鄞的胸膛。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笑的时候,胸腔的震动此刻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心房。 等到了浴室,夏黎才得以从男人温热的怀抱中逃脱。 她刚想要绕过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去到洗手池边洗手,却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她不解地撩起眼。 只见面前的男人却淡定自若地伸手圈住她的双手手腕,带着她转身来到洗手池边。 夏黎看着镜子中自己泛红的脸颊,脑海中忍不住一直回放着刚才自己拿着这双手所做的一切。 出神间,在她身后将她圈住的谢鄞早已经打开了水龙头,耐着性子慢条斯理地帮女孩洗着手。 耳畔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温热的水冲洗着她滚烫的双手。 回过神的夏黎轻眨了两下眼,垂下眼看着男人此刻正在帮自己洗手的动作。 谢鄞的下巴轻抵在女孩的肩膀上,余光看见女孩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他忍不住使坏般地凑近女孩的耳朵,薄唇微启: “谢太太辛苦了。” 说话间,男人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轻蹭过夏黎的耳垂。 伴随着喷洒而出的温热的气息,让夏黎浑身都酥麻成了一片。 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碾磨过一般,让夏黎的心尖一颤。 夏黎轻抿着唇,没有吱声。 镜子中,站在女孩身后的男人穿着早已经领口大开、褶皱的不成样子的白色衬衣,那饱满性感的喉间暴露在空气中。 他微垂着眼眸,动作温柔地帮被自己圈在怀中的女孩洗着手。 而女孩却早已经面色通红,任由着男人帮自己洗着手。 直到回到床上关了灯,夏黎的脑海中都还是刚才那些不可描述的场面。 在她身旁躺下的男人搂过她的腰肢,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 以及那一句贴着耳朵缓缓传入的—— “晚安,谢太太。” - 夏黎和谢鄞是在第二天下午到的港城。 飞机刚落地,他们便被齐州拉去雅间吃饭。 再一次来到雅间,夏黎下意识地在那面贴满便利贴的墙上寻找着自己上次所写的那一张。 本以为或许早就从墙上掉下来被人丢了,却没想到它还牢牢地粘在墙上。 坐在前台和齐州聊事情的谢鄞,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那留言墙前的女孩身上。 齐州看着都快成为“望妻石”的某人,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吊儿郎当地出口调侃道: “唔易丫,鄞哥。万万谂唔到,你会比我早结婚。” (不容易啊,鄞哥。万万没想到你会比我早结婚。) 谢鄞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的薄唇轻吐出两个字: “羡慕?” 齐州笑着摇了摇头,将杯子中的酒一口饮尽。 “我只系感慨,连你都结婚啦。” 本以为,谢鄞会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结果这闪婚的速度令他对谢鄞这个人感到陌生。 齐州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谢鄞会结婚。 结婚也就算了呗,主要是这哥表现的多半有点太过于恋爱脑了。 作为单身狗的齐州默默的在心中给自己的好兄弟竖起中指,表示鄙视。 谢鄞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圈: “佢冇消息?” (她还没有消息?) 齐州自嘲般地勾了勾唇,伸过手从一旁拿过谢鄞放在桌上的烟盒,从中取出支烟。 “冇。” (没有。) “仲谂住继续等呀?”(还打算继续等吗?) 齐州将指尖夹着的烟点燃:“嗯。” 夏黎还在看着留言墙上先冒出的一些便利贴,全然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要写一个吗?”谢鄞问道。 “我写过了,”夏黎转过身,伸出手指着自己所写的那张便利贴,“还是上次写的。” 谢鄞的目光顺着女孩指尖所点的位置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秀丽的字迹。 他轻笑了一声: “行。那我写一个。” 他走回前台,从桌上拿过放在那里的便利贴和笔。 夏黎好奇地走到男人的身边:“你打算写什么?” 话音落下时,男人早已经将内容写好撕下。 他将那张黄色便利贴贴在了夏黎所写的那一张的旁边。 夏黎撩起眼这才看清了上面的字—— 愿与夏黎生生世世不分离。 简单又粗暴的十一个字。 “啧啧啧。” 夏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走到他们身后的齐州打断。 齐州饶有兴致地看着谢鄞刚贴在墙上的那张便利贴。 “我说——” 齐州出声调侃道: “你们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呗。” 75.十一月九号。 晚餐是在雅间吃的。 秋日里海边的夜晚有些冷,夏黎出来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 此刻他们坐在屋外阳台上的餐桌前,时不时吹来的海风让夏黎冷得有些发抖。 齐州原本提议说回屋内吃,但夏黎觉得在阳台上感受着海风和海的声音,仪式感会更加重一些,而谢鄞当然是选择依着夏黎的选择。 期间,谢鄞看夏黎实在是被冻得不行,只好回屋里去给她拿外套。 “妹子,马上要到谢鄞生日了,你有想好送什么吗?” 也许是齐州觉得和夏黎之间的话题似乎只能够围绕着谢鄞展开,于是一边给自己倒着红酒,一边随口问道。 夏黎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要生日了吗?” 齐州倒酒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撩起眼望向夏黎:“你不知道他的生日吗?” 夏黎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虽然她好像也从来没有问起过。 这么想来,夏黎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有那么点小小的失败。 在怎么说也是领了证登记的夫妻,但是她却连自己老公的生日都不知道。 越这么想,夏黎便越觉得自己当这个妻子当的好失败。 “不至于吧?”齐州一脸的不可思议,“结婚证上不是有双方的出生年月日吗?” 夏黎抿了一下唇,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我没注意过。” 说起那结婚证,也就刚领完证的时候她拿在手里。 至于后来,早就不知道被男人放在汀园哪个柜子里了。 再说了,谁没事总是拿着结婚证看个不停啊,再加上那个时候她和谢鄞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全是金钱利益。 “这样啊,”齐州道,“下周五就是他的生日了。” 齐州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他提起过关于过生日什么的。” 说着,齐州若有所思地微微蹙起眉: “我感觉他似乎从来都不过生日。” “这是为什么?”夏黎疑惑道。 齐州轻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 夏黎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中盘算着下周谢鄞的生日到底该怎么过才好。 虽然听齐州说他好像从未过过生日,但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必然要给谢鄞一个大大的惊喜。 夏黎心不在焉地用筷子轻戳着盘子里的菜,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肩膀一沉。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便看见已经拿了外套回来的谢鄞将他刚拿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刚刚在聊什么?”谢鄞淡声问道。 夏黎和齐州对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回答: “没聊什么。” 谢鄞倒也是没有起疑心,在夏黎的身边坐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谢鄞带着夏黎回了港城的檀宫。 这是夏黎第一次来檀宫,她本以为汀园已经算得上最大的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檀宫可要比汀园还要来得大。 感觉...... 要有两个汀园那么大? 甚至更多。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实力吗? 真的好恐怖啊。 晚上的时候,夏黎呆在男人的怀中。 她仰躺在床上看着那漆黑的天花板:“谢鄞,你生日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下,她便感觉到搂着自己的男人身子微微一僵。 谢鄞没有选择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轻轻响起。 夏黎轻蹭了蹭男人温暖坚硬的胸膛,声音微软: “我就是想知道嘛。” 像是怕男人不说,夏黎继续道: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这说出去那大家岂不是要笑话我?” 谢鄞被女孩娇声娇气的话语给逗笑了。 男人的手掌轻拂过女孩脸侧的发丝: “谁敢笑我们家黎黎?” “诶呀,”见话题要跑偏,夏黎赶忙扯住话题的线,“你就告诉我一下吗!” 搂着自己的男人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回答道: “十一月九号。” 夏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男人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情绪算不上好。 夏黎从男人的怀中探出脑袋:“那你过生日吗?” “不过。”谢鄞回答得很干脆。 也许是已经猜到女孩的下一个问题,谢鄞直接在夏黎要问出口前便回答: “一个生日而已,过不过都无所谓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让人根本就很难察觉到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谢鄞微垂脑袋,阖上双眼在女孩的发顶落下了一个轻吻: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夏黎的直觉告诉她,谢鄞不喜欢过生日一定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在。 可现在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谈论到这个话题,她也不好直接出口去问。 夏黎轻叹出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小声地喊着男人的名字。 “嗯?” “你以前说我想知道的你都会告诉我,这句话还算话吗?” 房间里响起谢鄞的声音:“当然算。” “那......”夏黎犹豫不决地想要开口,但却又担心会在无意中触碰到谢鄞的心中的某根刺。 “黎黎。” 谢鄞轻喊着她。 夏黎应了一声,便听见再度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这些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但......” 谢鄞的语气软了些:“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这些年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告诉夏黎。 只是他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甚至于可以说,在他的内心里还没有做好直面过去的准备。 谢鄞不想去回忆过去那段黑暗无光的日子,但他知道,他总该走出来的。 那段黑暗日子里给他造成了阴影,伴随了他这么久。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摆脱这一切。 而摆脱这一切最好的方法,那就是直面它,从阴影里走出来。 这些年,他尝试过。 可那些事情却依然阴魂不散地缠绕着他。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谢鄞也都会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也总是会在想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夏黎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腰,将自己的脸颊埋进男人的胸膛中。 “好,我等你。” 76.没有这个必要。 之后的那几天,夏黎一直都在设计单子之余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给谢鄞过生日。 以往她过生日了的时候,几乎都是夏优明和苏菁两人全权负责给她庆祝。 第一次要自己策划一场生日,夏黎一时半会还真有些无从下手。 这天,夏黎趁着谢鄞在公司开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楚诗诗该如何是好。 楚诗诗:【这还不简单吗?】 夏黎一脸茫然地看着楚诗诗发来的消息。 下一秒,楚诗诗便发来了好几十张照片。 夏黎点开那些照片,图片中那些模特都穿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性感衣服。 莫名的,她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夏黎:【????】 楚诗诗回消息回得很快。 楚诗诗:【你就买点这种衣服,色诱~】 楚诗诗:【看好你哦,黎黎。】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夏黎只感觉此刻握在自己手中的手机烫手得很。 什么这种衣服那种衣服。 什么色诱。 这......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楚诗诗:【你别跟我说,你和谢总结婚这么久都还没有那个啥吧?】 夏黎:【?】 楚诗诗:【别给我装不懂!你们总不会还没有xxoo吧?】 夏黎:【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楚诗诗:【诶哟,你和谢总的进展怎么比我们还要慢啊,你就不怕谢总的身体被憋坏吗?】 楚诗诗:【没事,我有一个专门卖这些的网站~我发给你哦~】 很快,楚诗诗边发来了一串网站链接。 夏黎的脸一热。 直接合上手机不打算在听楚诗诗的胡言乱语。 因为不是在汀园,她便把檀宫里的餐厅当成了临时的一个工作场所。 夏黎坐在桌前,脸色微红的看着自己刚刚画到一半的设计稿。 脑海里不经回想着刚才楚诗诗的话,以及前段日子她用手帮...... 色、色诱..... 这...... 夏黎咽了咽口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可一想到刚刚楚诗诗说的,男人是会被憋坏的。 嗯,憋坏...... 夏黎胡思乱想着,越想她的耳朵便越红。 鬼使神差般,女孩修长莹白的指尖轻轻点击着笔记本上的触控,小心翼翼地点开了这串链接。 当页面跳转时,夏黎的心也被莫名地提了起来。 她看了一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在工作的佣人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当网站页面跳出的时候,夏黎看着那一整页的性感衣服时,耳朵更红了几分。 她不禁在心中默默地自己只是单纯的看一看,就只是看一下。 可是当她看着网页上那玲琅满目的十八禁衣服,配上楚诗刚才的话,夏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心动。 夏黎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条酒红色的性感睡衣上。 嗯......怎么说呢..... 其实色诱的话...... 倒也不是不行......吧? 犹豫了半晌,她指尖轻颤着按下了下单当天送达按键。 ...... “老板。” 季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谢北潇来了。” 谢鄞神情冷淡地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冷声道: “让他进来。” “好的老板。” 谢北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便看见背对着他而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的谢鄞。 谢北潇抬手敲了两下门:“谢总,这么大阵仗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呢?” 谢鄞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圈,转过身。 “为什么去找她?” 背光而战的男人目光中带着审视,脸色微沉。 听出谢鄞话语中的意思,谢北潇微微扬了下眉。 他勾起唇,语气寡淡: “弟弟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男人的眼眸漆黑,幽沉的眸色比夜色还要寒凉。 谢北潇轻笑了一声,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说: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见见弟媳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弟弟啊。” 谢北潇故意将“弟弟”这个两个字加重了几分音调。 “没有这个必要。”谢鄞将手中的烟按灭。 谢鄞的声线冷硬,目光冷冷地直视着他: “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让她参与进来。” 谢北潇笑了两声,迈开步子走到谢鄞的身边。 他透过窗外看着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是不想让她参与进来,还是在害怕她知道你的那些事情以后会离开你?” 谢鄞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连带着眼神变得更冷。 “怎么?”谢北潇将谢鄞的神情看在眼中,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害怕了?” “真是没想到啊,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让你害怕的事情。” - 夏黎偷偷下单的那件衣服是在傍晚时分送到的。 眼见着离谢鄞下班时间越来越近,夏黎的心也被提起。 因为她担心被谢鄞撞破自己的小秘密,不过好在,那快递小哥还算给力在谢鄞回家之前就送到了。 夏黎拿到衣服的瞬间,连袋子都顾不上拆开就直接跑到二楼主卧,将它塞在了一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地方。 等到做完这心惊胆战的一切准备工作,夏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谢鄞到家的时候就,夏黎刚好将餐桌上的设计稿和电脑搬回了房间。 “你回来啦?” 夏黎站在楼梯台阶上,一只手搭着扶手。 “嗯,今天过得怎么样?” 谢鄞的手中还提着刚在路上买的白玫瑰花以及夏黎前两天说想吃的慕斯蛋糕。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女孩的面前,将手中的花递到夏黎手中。 夏黎垂眸看着怀中的白玫瑰,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还、还不错。” “嗯?真的吗?” 谢鄞看着女孩那不太自然的神情,略感到有些疑惑。 夏黎担心被男人看出自己的破绽,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怀中的玫瑰花身上。 她轻颤了下眼睫,故作镇定地和男人说道: “真的呀,今天我把那件礼服的颜色给选出来了。” 当然...... 还买了一件不可描述的衣服...... 当然,这个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77.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生日当天。 夏黎起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 谢鄞起床的时候,还在睡梦中的夏黎毫无察觉。 此刻,夏黎慢慢地踩着阶梯走下楼,来到男人的身边坐下。 感受到自己身边的动静,回过神的谢鄞转过头看向女孩。 “醒了?” 夏黎点了点头,伸手牵过男人自然放在膝盖上的手,低声问道: “怎么在这坐着?” 谢鄞的脸色看起来不算好,但男人却依然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在这想点事情。” “公司上的?”夏黎问。 谢鄞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开。 “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夏黎疑惑地歪着脑袋:“什么地方?” 男人温热宽大的手掌将女孩细软的手回握在掌心中,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手背上的肌肤。 谢鄞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带着些莫名的暗哑: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缓缓地驶入墓园。 谢鄞撑着黑色的长柄伞,从车前绕过走到夏黎所坐的那边,亲自帮她将车门打开。 夏黎自然认得男人手中撑着的那把伞,是那日她和谢鄞在寺庙前庭前所撑的那一把。 男人将车门合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撑着女孩玩往墓园中走去。 夏黎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谢鄞要带着自己来这,但犹豫了半晌依然没有选择将问题问出口。 因为她知道。 谢鄞会告诉她的。 不管是什么,谢鄞以前说过的,都会告诉她的。 乌云沉沉,淅淅沥沥的雨滴忽然变大了起来。 两人并肩来到一块墓碑前,谢鄞停下了脚步。 夏黎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看见那块被打扫得很干净的黑色墓碑上挂着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 若是要细看起来,照片上女人的眉眼间与谢鄞倒是有几分相似。 谢鄞低眸,将手中的伞递到了夏黎的手中。 他单膝微屈跪在了碑前的阶梯上,轻颤着抬起手,动作温柔地将碑上的雨水擦去。 男人低落的声音伴随着雨滴落地时的声响交织在一起,随着那夹着雨点的风一并传入夏黎的耳中。 “这是我的母亲。” “她在我十岁那年生日,自杀去世了。” 与其说是自杀,倒不如说是因为受到了威胁。 谢鄞十岁生日那天,他的母亲说要在家里为他办一场同学会。 可等他的同学们都到齐了,却迟迟不见自己的母亲从楼上下来。 “那个时候她只是告诉我要好好招待好同学,她去楼上换身得体的衣服。” 谢鄞淡淡地说道: “可她却再也没有下来过。” 当时的他,眼见着她上去的时间越来越久,谢鄞的心中多少有些不祥的预感。 同学们也都在等着她下楼点蜡烛,可却迟迟见不到她的身影。 后来,谢鄞和几个同学一起上了楼。 敲了好几次房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被吊在空中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她。” 直到这么多年后的现在,谢鄞都忘不掉当初那个场景。 自己的母亲就这么狼狈地在房间里正对着房门上吊自杀,而他也因此成为了同学们口中的“杀人犯”。 所有人都在说他是个扫把星,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 可是...... 明明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可他却成了大家眼中的害死母亲的那个罪人。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期待过生日。 本该是开开心心当寿星的生日,却成了他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 谢鄞才得知,原来当初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因为想不开而自杀。 而是因为—— “我是谢家的私生子,可明明导致这一切的都是我爸,可到头来.......” 受伤的人却变成了他和他的母亲。 “当年我母亲怀我的时候,都不知道我爸其实有婚约在身并且连孩子都有了。” “直到我出生的那天,我爸的妻子,也就是谢北潇的母亲直接到医院里大闹,那时候我妈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个小三。” 谢鄞轻叹出了口气。 “后来,她患上了产后抑郁症。但她为了我还是一直都在努力地活着,但......” 在谢鄞十岁生日前天,谢北潇的母亲再一次找到了谢鄞的母亲。 爸爸的两个女人坐在客厅中,可谢鄞却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年幼的谢鄞能够感受到,那个女人走后自己的母亲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拉着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他躺在她的身边睡着了,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就像是想要将一辈子的话都在那晚讲完一般。 只是当初的谢鄞,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他早知道在第二天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就会离自己而去,那他一定不会睡着更不会在第二天让自己的母亲上楼换衣服。 “我曾无数地幻想过,要是真的有穿越时空的能力那该多好。” 他会选择让自己穿越回母亲要遇到父亲之前的那个时间点,阻止他们两个人相遇。 这样,至少他的母亲不会受到伤害。 谢鄞叹了口气: “其实,当初谢北潇的母亲找到我妈,是来和我妈谈条件的。” “只要我妈选择在我生日那天自杀,他们便会把我接回谢家,养在谢家。” “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妈答应了她的条件。” 母亲走后,谢鄞确实是被接到了谢家老宅中。 但这个地方,给他带来的伤害远远不止一点。 “后来谢家老宅出了一场大火,我爸和谢北潇的妈妈都死在了火海中。” 说到这,谢鄞自嘲般地勾了勾唇: “这场火不是我放的,可就因为我是谢家的私生子,所以我成了那个放火的凶手。” 这么多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谢鄞是因为想要夺权才放的那场大火。 但其实不是的。 “因为我母亲的事情,谢北潇母亲和我爸之间的感情也出现了分歧。” “当年,她曾向我爸承诺过不会来找我们家的麻烦,可她最终还是逼死了我妈。” 谢鄞站起身,从女孩的手中接过伞柄。 “后来她极端地要和我爸一起死,所以才有了那场大火。” 谢鄞只记得在那年的大火中,自己曾跑到他们的房前试图将房门打开,可那扇门却被锁得死死的。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猛,无奈之下的他只好放弃。 “黎黎。”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 握着伞柄的手也在轻轻颤抖着。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所以你......” 夏黎对上男人那双落寞的双眸,心间轻颤。 低哑的声音伴随着冰凉的雨滴缓缓在耳畔响起: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78.她祝我们幸福 墨色的浓云将整个寂静的墓园笼罩着,沉沉得仿佛是要坠下来一般。 从早上开始下个不停的雨越来越大。 滂沱大雨间,执着伞的两人站在那块黑色墓碑前。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像是整个世界都被定格在了此刻。 夏黎缓缓撩起眼,心疼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向都给人矜贵感觉的他,此时此刻半个肩膀早已经被这下不停的雨水淋湿,多了几分狼狈感。 她轻抿了下唇,半晌后才开口道: “谢鄞。” 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此刻透露出的悲凉和紧张看得夏黎心中只觉得酸涩。 她蓦地伸出手,握住了男人那双自然垂放在身侧紧紧握成拳的手。 女孩柔软的指尖轻轻摩挲过他的手背皮肤,带起来丝丝的痒意。 谢鄞下意识地垂眸看向那被女孩包裹着的手。 下一秒,他便听见女孩的声音伴随着滂沱大雨砸落在青石台阶上的声音一并传入他的耳中。 “我不会离开你的。” 夏黎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但是她知道,谢鄞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这些年他一路走来,背负了多少人的嘲讽,她不敢去想。 所有人都在未知全貌的情况下,误会了他。 可他却从不选择解释。 因为他知道,在所有人的眼中就算他站得最高,他依然不过只是个谢家的私生子,靠着不要脸的行为将整个谢家占为己有罢了。 她知道,他这一路走来颠沛流离,可他却不言不语。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会愿意撕开自己过往的一切伤疤,真真切切地将一切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靠近谢鄞伸手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腰肢。 她将脑袋埋进男人的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 “谢鄞。”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有我陪着你。” 夏黎靠在男人的怀中。 吹过的夹杂着雨丝的风被男人宽大的身躯挡得结结实实。 只有她脸侧的发丝被吹过的风微微吹起了。 寂静的墓园中,夏黎可以清楚地听见男人呼吸和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每一下,都轻轻地震着她的心尖。 莫名的,靠在男人怀中的她缓缓合上双眸。 谢鄞的身子僵了一瞬,但很快他便伸手揽过女孩的腰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将下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微垂下头。 男人阖上双眼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缓缓地落在空中,最后混在了雨水中一并砸入在了青石台阶上。 下着暴雨的墓园,一男一女执伞站在青石台阶上相互依偎着。 似乎周遭嘈杂的雨声都被他们隔绝在外似的。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夏黎才慢慢地睁开眼,从男人的怀中退出。 她转过身,垂眸看着面前墓碑上的女人。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顺着她的目光一并落在了母亲的照片上。 下一秒,他的耳畔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妈。” 谢鄞的呼吸猛地一滞。 几乎是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夏黎。 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察觉到男人震惊却又带着欣喜的视线,夏黎转过头看了一眼他。 她伸出手,握住身侧男人的手。 十指相扣。 此刻的她,有很多的话想要说。 可到了最后,她却只是说了一句: “以后我会好好爱谢鄞的。” 话音落下时,夏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手紧了几分。 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黎察觉到身边男人的情绪。 她转过头露出笑容,轻声说道: “谢鄞,我会好好爱你的。” 我会好好爱你的。 字字句句落入男人的耳中,谢鄞的眼眶莫名地红了几分。 他长睫微敛,努力隐藏起自己那泛红的眼眶。 他喉咙干涩地发出来的一声“嗯”。 他知道,他的黎黎会好好爱他。 因为她是那时照进在他昏暗世界里的一束光。 一束,让他看到唯一希望的光。 而如今。 他如愿所偿站在了那束光的身边。 以前受过的一切苦,在女孩说出那句“我会好好爱你的”时候,全都变得很值得。 - 两人走下青石台阶时,雨已经停了。 太阳也拨开阴沉的云雾,照射在了大地上。 两人依偎着下了台阶,在要踏出墓园大门时,谢鄞忽然停下了脚步。 夏黎跟着男人停了下来。 她看着男人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墓园的那片山坡上。 他微仰起头,看着那透过乌黑云层透进来的阳光。 夏黎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动作一致地仰起头望着那束金黄的光。 吹起的风将他们的发丝吹起了些。 可两个人就想要感受不到似的,只是直直地站在那,似乎是被定格住了。 半晌后,谢鄞才轻声呢喃道: “妈,在那里好好照顾好自己。” “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来看你了。” 以后,他会带着夏黎一起来。 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他不再是没人爱的那个可怜小孩。 他也不会再…… 将生日当成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从今以后,他彻底放下了这段过往的噩梦。 时间在向前走,而如今,他也该向前走了。 夏黎轻颤了两下眼睫,转过头微微仰起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谢鄞站了一会,才重新牵起女孩的手。 他微侧过头,微微暗哑的声音温柔说道: “我们走吧。” 夏黎嘴角勾起笑,应声道: “好。” 两个人转过身,一起并肩走出了墓园的大门。 “黎黎,你知道吗?” 边走着,谢鄞轻声道。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黎仰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她出声道: “什么?” “其实刚刚,我听见我妈跟我说——” 男人故意停顿了下。 夏黎的好奇心被勾起,连带着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妈跟你说什么了?” 谢鄞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出了抹不经意的笑。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落入夏黎的耳中。 “她说,她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她祝我们幸福。” 79.我们一起活到九十九。 回到檀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深秋时节,檀宫内种满的枫叶飘落在台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因为今天是谢鄞的生日。 所以夏黎在昨天就偷偷找了檀宫内管事的,大致的她沟通了一下如何布置檀宫的客厅。 只是当时夏黎的打算是,趁着谢鄞去上班的时候偷偷和佣人们一起布置。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夏黎也没想到谢鄞今天会带着她去见他去世的母亲。 以至于,夏黎只好在出门前,偷偷让檀宫内的佣人趁着他们不在家而布置客厅。 但至于他们布置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她当然是不得而知了。 两人十指相扣地踏入客厅。 映入眼帘的就是拉着一条偌大的横幅—— “谢总生日快乐!” 下面不忘写上“happybirthday”这两个英文。 在看见这条横幅的瞬间,夏黎就恨不得直接吐血。 都2023年了,怎么还会有人布置这么丑的生日场景。 但转念一想,因为早上出门比较着急再加上怕男人会发现。 以至于她自己也没能够和佣人们沟通好自己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夏黎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偷偷观察着身旁男人的表情。 生怕他会因为是这个略有些“土”的布置而感到嫌弃。 “黎黎。” 谢鄞走到餐桌前,目光在餐桌上的蛋糕上顿了顿,又缓缓撩起眼落在了夏黎的身上。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谢谢你。” 从十岁那年开始,便再也没有人真正地关心过他。 而如今,当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时,心中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还是在感谢老天赐予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女孩。 见男人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夏黎这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餐桌前将桌上的蛋糕盒打开,拿起一旁摆放整齐的蜡烛插在了那块蛋糕上。 她满意地看着插在蛋糕上的蜡烛,转过身含笑地对着谢鄞说道: “大寿星,借个火?” 谢鄞轻笑了一声,从口袋中拿出点烟器将蜡烛点燃。 在男人将最后一根蜡烛点燃的刹那,客厅昏黄的灯光“啪”的一声变成了一片漆黑。 漆黑的客厅里,只有蛋糕上的蜡烛发出着摇曳微弱的光,将谢鄞的半边脸庞照亮。 “祝你生日快乐.......” 夏黎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生日歌走到谢鄞的身边。 “快许个愿!”夏黎说道。 “好。” 谢鄞闭上眼,双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边。 过了半晌,男人缓缓地张开双眸。 下一秒,他俯下身将眼前的摇曳晃动着的蜡烛吹灭。 夏黎返回到灯光开关前,将客厅里的灯光打开。 “寿星刚刚许的什么愿望啊?” 夏黎用指尖轻碰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踮起脚尖将莹白指尖的那点奶油点在了男人的鼻尖。 谢鄞任由着女孩将奶油点在自己的鼻尖,他的喉间溢出笑: “愿望说出来还灵吗?” “那你跟我大概透露一点嘛~”夏黎鼓了鼓脸,“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实现呢?” “黎黎说得对。” 谢鄞切了一块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勺递到夏黎的唇边。 “这个愿望确实只有黎黎可以帮我实现。” 夏黎张唇将面前的奶油含进嘴中,唇上沾了些奶油。 她无意识地伸出舌头,将唇上的奶油舔掉。 “那是什么愿望呀?” 她歪过头:“说不定我很快就可以帮你实现哦。” 谢鄞抬起手,伸出指尖在女孩微微有些湿润的唇上按了两下。 “我想要和黎黎在一起一辈子,也希望黎黎可以活到九十九。” “那你呢?”夏黎微微蹙了蹙眉。 “我?”谢鄞笑着又喂了夏黎一口蛋糕,道,“自然是陪着黎黎一起到九十九啊。” “那就说好了。” 夏黎就着谢鄞的手咬住塑料勺子: “我们一起活到九十九。” - 晚上的时候,夏黎死活不肯先洗澡。 谢鄞执拗不过她,只好先进了浴室。 趁着男人在浴室的时候,夏黎这才偷偷摸摸地将那个被藏在角落里的纸袋子拿了出来。 她用浴巾将那件不可描述的衣服包裹着,以防到时候被洗完澡出来的男人发现。 等到谢鄞从浴室里出来,夏黎赶忙将浴巾紧紧抱在怀中,一溜烟就跑去了浴室。 “嘭”的一声。 浴室的门被女孩重重地合上。 裹着浴巾的谢鄞看着女孩那急急匆匆逃窜的样子愣了一下,紧接着,男人无奈地低下头笑着摇了摇脑袋。 浴室里,蒸气弥漫。 夏黎看着手中那薄薄的睡衣,脸蛋没有出息地泛起了红。 夏黎强忍着心中的害羞,将手中那薄薄的布料穿上。 在打开浴室门之前,她还不忘捞起一旁的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 夏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谢鄞正站在落地窗前仰头看着窗外的月色。 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动静,男人缓缓过神。 入目,便是脸蛋泛红的女孩紧紧地裹着身上的浴巾。 “睡裙忘拿了?” 谢鄞扬了下眉,朝着夏黎走去。 还不忘从床上捞过夏黎刚刚忘记带进浴室里的睡裙。 谢鄞拿着女孩的真丝睡裙走到夏黎的面前,可脸红得快要滴血的夏黎却没有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睡裙拿过。 就在谢鄞奇怪夏黎为什么不拿睡裙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却忽然有了动作。 看着女孩的动作,谢鄞的瞳孔蓦地放大了几分—— 只见女孩缓缓地将紧紧裹在身上的浴巾脱下,露出里面诱人的风景。 薄薄的布料紧贴着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红色让夏黎的肌肤显得更加的白皙光滑。 虚虚挡在胸前的蕾丝布料更是引人遐想。 谢鄞的呼吸一滞。 几乎不敢将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一秒。 生怕自己到时候会忍不住...... “黎黎......” 男人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声音哑得可怕。 “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光着脚踩着地板凑到他的面前。 夏黎主动地伸出双臂,踮起脚尖搂上男人的脖颈。 女孩仰着头看人,脸颊绯红。 “谢鄞,我想要你。” 80.我又磕到了! 谢鄞的手缓缓地放在女孩的腰侧。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指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那柔软布料上传来的体温。 鼻息间,充斥着的是女孩身上淡淡好闻的花香沐浴露味。 男人的眼眸沉了几分,连带着呼吸也渐渐地急促了起来。 男人的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着。 “黎黎.......” 谢鄞轻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庞上,夏黎的眼睫轻轻一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此刻莫名地被添上了几分欲色。 带着磁性的嗓音像是在无形中幻化成了一根羽毛,轻飘飘地在夏黎的心尖上飘过。 仰头看着他的女孩,微微点起脚尖,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我知道的。”她轻声道。 她的双臂勾着男人的脖颈,男人顺势微微低头。 夏黎吻了吻男人的唇,有一点一点缓缓向下。 最后,女孩柔软的唇瓣触碰上了男人那裸露在外克制滚动的喉结上。 谢鄞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只觉得自己下腹的那团火随之烧得更旺了。 女孩的唇瓣贴在那性感的喉结,她的音调很低: “谢鄞,我爱你。” 细软的声音缓缓落入男人的耳中将男人脑海中的那最后一根弦被扯断。 谢鄞收紧了放在女孩腰间的手,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女孩的唇。 ...... 等到男人将她从浴缸中捞出来放在床上时,已经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夏黎只觉得自己身上酸软得不成样子。 虽然以前,她也有偷偷看过一下不可描述的小说和小漫画,那些小说和漫画中的男主角绝对是身体力,把女主弄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以前夏黎在看着写文章和漫画的时候,都觉得作者在描写这方面的时候,多多少少是存在些夸张的成分。 但现在。 谢鄞用身体行动告诉她—— 原来小说里说什么身体快要散架那种感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夸张成分! 是真的…… 快要散架了! 夏黎被男人抱着轻轻放在了床上,她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就连抬起手臂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让她有些吃力。 更别说那大腿腿根处还隐约传来的酸痛感,像是在提醒着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夏黎忍着酸痛将身上的被子拉过头顶,将自己没出息发着烫的耳朵偷偷藏了进去。 谢鄞叼着一根烟进了浴室,目光落在那被胡乱丢在浴缸边沿上的小块布料。 烟雾缭绕间,他的嘴角轻轻向上勾起了些弧度,伸手将那小块的布料拿起。 绵软的布料落入男人的掌心中。 谢鄞深邃的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他拿着布料来到洗手台前,将水打开认真地把女孩洗着那条…… 贴身衣物。 浴室中传来的水声落入夏黎的耳中。 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睁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用侧脸轻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谢鄞洗好后,才回到夏黎的身边。 他垂眸看着已经熟睡了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躺了进去。 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他刚躺下便感受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蹭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低下头,看着已经滚到自己怀中的女孩。 喉间溢出了一声笑。 他抬手轻抚过女孩的秀发,低声呢喃了句: “晚安宝宝。” - 第二天夏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子像是被卡车重重碾压过一般。 酸痛得让她都不敢下床。 她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深浅不一的红色吻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晚的一切。 昨晚的谢鄞彻底地撕开了那“禁欲”的面具,像是一头饿狼死死叼住自己的食物,一遍一遍地索求着。 要是夏黎没记错的话,昨夜她哭着喊着求着他,可男人就像是听不见一般。 反倒折腾得更加用力了。 在床上纠结了好一会,想起那件红毯礼服还有点简单的收尾工作,她只好硬着头皮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脚刚落地,夏黎的腿就颤了颤,险些摔倒。 夏利简单洗漱了一番,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就接到了楚诗诗的电话。 “黎黎!怎么样啊?谢总有没有欲罢不能?” 刚按下接听键,楚诗诗那八卦的声音就从手机那头传了出来。 夏黎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周,捂着手机小声说道: “没那么夸张……” “不是吧?你都穿成那样了,谢总还无动于衷?”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显然是误会了夏黎的意思。 “黎黎,你说谢总不会真的是个性冷淡吧?” 不等夏黎出声,楚诗诗又自顾自地咂了咂嘴。 “还是说他……那方面可能真的不行?” “没………” 夏黎刚准备开口反驳,可电话那头的楚诗诗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黎黎,谢总要是给不了你性福的话,你要不……” “还是跟他离婚吧。” 夏黎被口水给呛得咳嗽了两声。 “他没有不行……” 她脸颊泛红的给谢鄞辩解道。 “就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虽然也没夸张到哪里去,但是谢鄞到最后还是顾及到她的身体,所以还算是放了她一马。 电话那头的楚诗诗愣了两秒。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了尖锐的尖叫声。 夏黎愿意把它称为是土拨鼠的尖叫? 夏黎将手机拿远了些,直到那“土拨鼠尖锐的爆鸣声”消失,她才将手机重新贴在了自己的耳廓。 “我又磕到了!”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二话没说直接狠心地挂断了电话。 夏黎走下楼梯,一边问道: “谢鄞是去上班了吗?” 佣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恭敬地说: “太太,先生好像是在泳池那游泳。” 夏黎点了点头: “好。那我去看看。” 到檀宫来的这些日子里,夏黎发现檀宫里的佣人和汀园里的完全不一样。 汀园里的那些佣人给人的感觉,是松弛的,偶尔与他们交流也会觉得开心。 但檀宫里的那些只是埋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聊起天来也有着很强的距离感。 导致夏黎到檀宫这些日子里,总会觉得檀宫里的氛围实在是太过于严肃压抑。 让她有些不自在。 81.那我就亲到黎黎说好为止。 与汀园内的室内泳池不同,檀宫内所设的是个露天的游泳池, 她踩着拖鞋来到泳池边,在一汪碧蓝的水波中找到了男人精瘦健壮的身影。 夏黎无声地站在岸边,目光落在泳池里来回游泳的男人身上。 看了几分钟,她才打算出声。 可夏黎刚要出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荡着涟漪波浪的水面骤然震荡。 紧接着,只听见一声“哗啦”声,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从水下窜了出来。 泳池内溅出的水花微微沾湿了夏黎的裙摆,落下深浅不一的水渍。 夏黎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整个人都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可踩着拖鞋的脚底却忽然打滑。 为了不让自己向后摔跤,夏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想要稳住自己的重心。 可设想总是美好的,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 因为重心不稳,导致夏黎几乎整个人都朝着泳池的水面扑去。 水性不好的夏黎下意识地张开口想要从喉间溢出尖叫,可却因为昨晚喊得实在是太用力以至于此时此刻她发出的惊呼声中带着些哑。 站在水中的谢鄞见女孩这般状况,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张开了手臂。 在看见男人张开双臂的那一瞬间,夏黎心中的紧张和害怕骤然被驱散。 她紧紧地闭上眼,任由着自己的身体跌落水中。 “扑通”一声。 夏黎只感觉自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紧地抱住,而鼻息间是那熟悉的淡淡乌木沉香味以及泳池中消毒水的味道。 落水溅起的水花将两人的发丝打湿,她缓缓睁开眼,撩起眼眸对上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 秋日的暖阳照在这整片泳池上,碧蓝的水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 而那在泳池中相拥而抱的一男一女,此刻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彼此的身上。 夏黎的手搭在男人裸露在外的健壮胳膊上,指尖微微蜷缩起。 谢鄞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关心问道: “昨晚感觉怎么样?” 夏黎的脸一热,别过脸不再将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一声: “就、就那样吧。” “就那样?”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微微扬起眉: “那看来黎黎似乎对我昨晚的服务不满意?” 男人低沉的嗓音轻轻地在她的耳畔响起,无形中就像是有着一个钩子,悄悄地将她的心勾起。 夏黎咽了咽口水:“没、没有啊。” “可是黎黎刚刚说就那样啊。”谢鄞伸手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将她转向自己。 夏黎吹着眼眸不敢去看男人的目光,可她能够感受到男人正在一点一点靠近自己。 夏黎猛地抬起头,唇瓣从男人那含着浅淡笑意的唇上轻轻蹭过。 夏黎的身体一顿。 “嗯?” 谢鄞显然也没想到女孩忽然抬起头时会蹭到自己的唇,不过这倒是更加将他心里的那点恶劣心思给勾了起来。 他松开捏着女孩下巴的手,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 含着笑意调侃道: “黎黎怎么还偷偷亲我?” 原本还想装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夏黎,在听见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颊“蹭”的一下直接烧到了耳后。 她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心虚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肩膀上: “哪、哪有......” 她的目光顿了顿,男人肩膀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红色抓痕......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抓痕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 她自己。 夏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 嘶...... 昨晚她真的有这么用力吗...... “没有嘛?”谢鄞的眼尾微微扬起,“那黎黎心虚什么呢?” “我......” 夏黎红着脸,“我”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的她索性直接选择了自暴自弃。 没错,她要当钮钴禄·黎黎! 她鼓着脸仰起头: “对!” 女孩的音量提高了些许,也比刚才要理直气壮了不少。 “但是我不是偷亲你。” “我是光明正大的亲你。” 女孩气鼓鼓的样子落入谢鄞的眼中,让他只觉得可爱的让人想要好好的rua一rua。 “难道说你不给亲吗?” 见眼前男人笑得厉害,夏黎更加生气了些。 她作势要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可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紧紧搂紧。 谢鄞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缓缓吐出气: “黎黎想亲,当然给黎黎亲。” 夏黎别过脸低哼了一声。 “黎黎想亲哪里都可以,”谢鄞吻了吻女孩的耳朵,“我都给黎黎亲。” 他一向喜欢吻女孩的耳垂,喷洒在耳廓上的气息酥酥麻麻的让夏黎的心颤了颤。 男人低沉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人觉得完全不正经的话,夏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男人的胸膛上拍了一下。 谢鄞哑然失笑。 “黎黎怎么这么可爱啊,”他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谁生气了?” 她倒也是也不算是生气,就是看自己老是被男人逗着玩,觉得很没面子。 “黎黎难道没有生气吗?” 谢鄞怎么可能会看不透女孩的那点小心思,不过他倒是乐意陪着女孩演下去。 “没有。” “没有生气啊黎黎?” 谢鄞趁着夏黎不注意,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夏黎想要开口说话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的吻堵住了唇。 谢鄞吻了吻女孩柔软的唇瓣,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哄道: “老公亲亲,宝宝别生气好不好?” “我要是说不好呢?”夏黎故意问道。 谢鄞的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故作苦恼的思考者: “要是不好的话.......” 夏黎歪头,等着男人回答。 只见上一秒还在故作思考的男人,下一秒就低下头在女孩的唇上又落下了一个吻。 夏黎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吻给愣了一下。 谢鄞将女孩拦腰抱起,踏上一旁的阶梯。 一边从泳池里走出,一边说道: “那我就亲到黎黎说好为止。” 82.黎黎想去看看吗? 谢鄞抱着夏黎回客厅的那段路,正好要路过檀宫内所设的多功能楼层。 夏黎不得不感慨檀宫是真的很豪华,光是这些多功能楼层就分布了足足三层,再加上那独栋的接待楼和独栋的会议楼等等。 让她到现在都觉得这豪华的场景像是一场梦一般。 谢鄞抱着怀中的女孩走进设有钢琴房的那一层,夏黎的视线从男人的肩膀上看过刚巧落在了那紧闭着的黑色大理石门板上。 夏黎好奇地从男人的胸膛里探出脑袋: “那里是干什么的?” 说着,她还不忘朝着那扇大理石门微微颔首。 谢鄞停下脚步,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轻声道: “是个琴房。” “黎黎想去看看吗?” 夏黎有些好奇里面的陈设,可衣服还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我想先上去换个衣服再下来看。” 面对女孩的要求,谢鄞自然不可能不同意。 他带着女孩回到主卧,两人都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这才又回到了那扇紧闭着的大理石门板前。 谢鄞将琴房的门推开,只见偌大的琴房内却只是简单地摆放了一架纯白色钢琴。 谢鄞带着夏黎一起踏进琴房,夏黎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为何却让她觉得奇怪。 这个琴房的面积很大,可四周却空空的没有什么装饰陈设,唯一的就只有那架摆放在正中央的白色钢琴。 “你学过钢琴?” 夏黎走到那架钢琴前,停下脚步看向谢鄞。 谢鄞摇头:“没有。” 夏黎微微蹙起眉,可没等待她说话,便听见男人说道: “这是我妈最喜欢的一架钢琴。” 夏黎微怔。 谢鄞迈开步子走到女孩的面前,牵起夏黎的手带着她一起坐在了钢琴前。 夏黎坐在男人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谢鄞讲着关于他母亲的故事。 谢鄞说,他母亲当年是整个港城弹钢琴最厉害的人,也是因为在一次钢琴演奏会上,认识了他的父亲。 那个时候的她,怀揣着对钢琴的热爱,几乎每天都可以在钢琴前坐上大半天。 可自从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小三以后,整个圈子里对她的态度都从仰望变成了冷嘲热讽。 而她,也因为心理上无法接受这些而开始变得不敢坐在钢琴前。 甚至到后来,她连看见钢琴都会情绪失控。 “记得有一次她生日,我买了一个钢琴模型的音乐盒,想要当作礼物送给她。” 那个时候的谢鄞,在偶然间看见以前自己母亲在舞台上演奏钢琴的照片,所以才会买下那个钢琴模型的音乐盒。 “可她在看见礼物的瞬间,整个人就变了,她甚至直接将这个音乐盒摔在了地上。” 谢鄞永远都记得那个场面。 那个音乐盒被他的母亲狠狠地摔在地上。 摔的粉碎。 从地面溅起的玻璃渣还在他的手臂上割下来一个小小的伤口。 只是那个时候的谢鄞并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这样。 直到她去世后的某一年,他无意间翻到了当初关于自己母亲的那些风评不好的报告。 也正是因为那些报告,让谢鄞才找到了自己母亲一直都喜欢的那架钢琴。 后来,他买下了这架钢琴。 而这架钢琴就这么一直静静地放在了这间琴房里。 偶尔的深夜,谢鄞也会独自一人坐在琴房中看着这架钢琴。 他也会想,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空间里,他的母亲正坐在这架钢琴前,像当年一般弹奏着一曲又一曲。 只是他们所处在不同的空间,所以他无法听见...... - 从琴房出来后,谢鄞被公司的电话叫走,说是公司临时出了点问题。 谢鄞离开后,夏黎便将礼服的最后收尾工作给完成,拍了照片发给了对方。 在吃过晚饭后,回主卧简单地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夏黎收到了来自红毯礼服负责人的消息。 对方说,礼服的设计很满意,并且也邀请夏黎到时候作为礼服设计师来到红毯现场。 夏黎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 本担心红毯的地点太远,但却没想到竟然就在港城。 既然就在港城的话......那倒不如去一趟。 看看明星们的红毯现场究竟是什么样,也可以积累一些其他的设计素材。 跟负责人简单地聊了两句,便被楚诗诗忽然来的电话给打断。 “黎黎,怎么办啊......” 夏黎还没出声问怎么了,就听见楚诗诗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哥他那里好像出事了。” 夏黎的心咯噔一下:“怎么了?” “国外医院打电话来说我哥得了肝癌.......现在我和明远正在赶去机场.......” 楚诗诗带着哭腔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即便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握着手机的手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夏黎的手猛地收紧了几分,问: “需要我去帮忙吗?” 虽然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不会再和楚望当朋友。 可....... 当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黎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对楚望是没有感情,可念在小时候那份情谊以及楚诗诗的情分上,夏黎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他们做点什么。 楚诗诗靠在崔明远的肩膀上,眼眶泛红。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 “我和明远先过去看看,那边的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夏黎:“好,到时候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跟我说。” 崔明远轻轻拍着楚诗诗的肩膀安慰着她,楚诗诗太瘦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 挂断了电话,夏黎还有些恍然隔世。 明明前段日子,他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短短几个月都没有的时间里...... 竟然会被医院判定为肝癌....... 夏黎呆呆地站在床沿前,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即便她和楚望之间闹得有些僵,但她还是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 她宁可希望这是个玩笑。 她也宁可希望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83.嗯,我就是不要脸。 夏黎这几天的情绪一直都不算好。 当谢鄞问起的时候,她也只是逞强地摇头说没事。 那天,楚诗诗和崔明远赶到国外医院后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楚望或许很难撑过今年,因为检查出来说肝脏都已经全部坏死。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夏黎的情绪就一落千丈。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些。 这天,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仰头看着那漆黑的夜空。 黑幕中,连月亮和星星的影子都看不见。 从书房出来的谢鄞,看着坐在阳台上女孩落寞的背影,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放轻脚步走下楼梯,给夏黎热了一杯牛奶。 “黎黎。” 谢鄞端着热牛奶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他将牛奶递到了她的手中,语气担忧: “这两天看你心情都不算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夏黎垂眸看着手中的热牛奶,握着杯子的指腹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将牛奶递到自己的唇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鄞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牵过她的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她。 直到夏黎将一整杯的牛奶都喝完,谢鄞伸手将她手中的空杯子拿掉,才听见夏黎开口。 “谢鄞。” 谢鄞侧过头看向她,声音低沉温柔: “嗯,我在。” 夏黎紧抿着唇,眼眶却开始忍不住地泛红: “前两天,诗诗打电话给我说,楚望他得了肝癌,可能.......” “连今年都很难撑过......” 话音的最后,夏黎整个人都像是绷不住了一般,靠在了身旁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突然就........”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突然到,连带着夏黎都不敢相信。 以前的时候,她会把楚望当成自己的哥哥。 虽然前段时间的事情让彼此都很尴尬,但说到底夏黎的心中对楚望还是有着些许小时候的情谊。 这份情谊不论多与少,在得知楚望这个消息的时候,夏黎还是会难过。 夏黎清楚地知道,这份难过是因为他们曾经的那些日子。 “我们三个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夏黎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我也一直都把他当作是哥哥。” “虽然他喜欢我这件事情让我们都很尴尬,我也知道最后大家都会走散,可......” 夏黎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缓缓地阖上眼睛。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走散......” 谢鄞伸出手揽过女孩的肩膀,微微侧头将她的发顶落下了一个轻吻: “黎黎,我明白你的感受。” 谢鄞自然明白夏黎的感受。 他知道她的难过是因为什么。 不管是谁知道了曾经小时候的玩伴命不久矣,都会觉得难过这是正常的。 记得当初,在他得知关于江昀白的病情后,他也是像这样在阳台坐了一整夜。 “可是我帮不了他。”夏黎长叹出一口气。 “到最后,我居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夏黎自嘲般地勾了勾唇。 “这两天诗诗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绝望和难过。” 特别是,当楚诗诗说楚望选择放弃治疗的瞬间,夏黎的心就像是跌入了冰潭,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动。 “谢鄞。” 夏黎从男人的肩膀上直起身子,小声地问道: “我因为他难过,你会生气吗?” 谢鄞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发丝:“不会。”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 夏黎显然有些不信男人的话: “真的吗?” “当然。” 直到晚上,夏黎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哪里是不会生气,她看他就是已经气急攻心了都。 谁好人家大晚上....... 从客厅到房间,从窗台到浴室再到床上........ 不管夏黎怎么求饶,男人就像是听不见一般,力道非但不减还......还更用力了几分,把夏黎折腾得够呛。 结束的时候,夏黎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宝宝。” 吃饱的谢鄞凑过来想亲她,却被无力的夏黎推开了凑过来的脸颊。 “你别跟我说话!” 夏黎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紧蹙起眉瞪着面前不要脸的男人,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禽兽!” 谢鄞被女孩的这个样子都逗笑了,抬起手轻轻抵在唇前,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谢鄞强忍着笑意,帮女孩揉了揉发酸的腰,“老婆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夏黎忍不住想到刚刚在浴室里男人死皮赖脸的要让她喊老公的画面。 “不要脸!” 夏黎气得直接翻身背对着男人。 可身后的男人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般,偏偏还要贴上来轻咬住她的耳垂: “嗯,我就是不要脸。” 耳垂上酥麻成一片,夏黎忍无可忍地忍着酸痛从床上坐起,扭过头瞪了一眼嘴角勾笑的男人。 “我要去上厕所!” 说完,女孩便一溜烟地下了床。 谢鄞本以为她真的是去上厕所了,可没想到夏黎却直接光脚打开了主卧的门。 在逃出主卧的那刹那,还不忘丢下一句: “今天你一个人睡吧!” 说完,“嘭”的一声主卧的门便被女孩重重地关上。 谢鄞赶忙下床拉开房门去找女孩,却见夏黎早已经躲进了走廊对面的客卧。 于是,堂堂谢家家主不得不靠在那冰冷的客卧门前哄着女孩。 “黎黎,开开门好不好?” 房间里头传来冰冷的声音: “不好。” “宝宝,你就开开门嘛,我知道错了......” “你想都别想。” “老婆,您大人有大量,我向你保证我以后觉得不这样了.......” “我信你个大头鬼!” “黎黎老婆~谢太太~” “我要睡觉了,你别烦我!” 夏黎翻了个身,没好气地对着门口喊道。 84.宝宝再骂狠一点? 第二天清晨。 夏黎睡得正香,翻身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身旁的东西。 她微微蹙了下眉,觉得有些奇怪的缓缓睁开眼。 这不睁开还好,一睁开……… 就看见躺在身旁男人略带着哀怨的表情。 夏黎没当回事,又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着正要吃烤鸡的面。 没等夏黎入睡成功,就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捞起。 迷迷糊糊的夏黎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嘤咛了一声,试图伸手推开男人温暖的胸膛。 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别闹”。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轻笑声。 夏黎蹭了蹭谢鄞的胸膛,大脑迟钝地反应了几秒,才忽然想起——— 昨晚! 她明明把谢鄞关在门外了! 想着这,夏黎猛地睁开眼睛。 仰起头对上男人那深如墨潭的眼眸,愣了几秒。 “你……” 她还没开口说完,就听男人哀怨地说道: “谢太太的心好狠。” “?” 谢鄞的唇角勾了勾:“谢太太昨晚睡得可好?” “还、还不错?”夏黎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衣服。 “哎,”谢鄞伤心地叹了口气,“谢太太倒是睡得开心,抛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听听这狡猾男人可怜巴巴的语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是夏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昨晚我可是在门外站了一夜,我已经深深地反思过了。” 谢鄞将下巴搁在女孩的肩膀上,就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正在摇着尾巴朝着主人撒娇。 昨晚因为夏黎狠心让自己独守空房,谢鄞几乎站在门外一晚上都没合眼。 本想直接拿钥匙进门,却又担心会吵到女孩睡觉。 于是,他硬生生等到太阳从云层露出光芒时,才让佣人将客卧的钥匙拿来。 夏黎轻哼了一声: “那你反思了什么?” “不该………” 谢鄞贴在女孩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字。 夏黎的耳根迅速烧了起来。 “你别说话了!”夏黎羞愤地瞪了一眼他。 像是气不过,她还不忘小声嘟囔了句: “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 谢鄞轻声道:“宝宝再骂狠一点?”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 “你这是什么癖好?” 谢鄞看着夏黎那小表情,笑了两声,继续调侃着: “喜欢听宝宝骂我不行吗?” “那我打你可以吗?”夏黎无辜地眨眼。 “黎黎想干什么我都可以。” 夏黎得逞的勾起唇,故意说道: “那我要分开睡。” “那不行。”谢鄞的语气正经了几分,“除了这个,其他的宝宝随便提。” “那我要和你约法三章!”夏黎说道。 “嗯?怎么约法三章?” 夏黎掰着手指,一一列举着: “首先,以后要节制。” “嗯。” “其次,没经过我允许不准做那些。” “嗯。” “最后,我说停就要停。” “嗯。” 面对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夏黎还有些许小小震惊。 “那约法三章。”夏黎说道。 “黎黎。” 谢鄞的忽然扣住女孩的肩膀,欺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他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女孩的唇瓣。 含糊间,夏黎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 “我不同意,黎黎。” - 跟男人约法三章的后果,就是夏黎又被万恶的资本家吃干抹尽了。 “谢鄞!” 夏黎站在镜子前,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脖子上新添的红痕。 此时的罪魁祸首已经在镜子前穿上了那正经严肃的西装。 显然完全看不出一点刚才……的禽兽样。 谢鄞抬起手,修长的手动作熟练地将松散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系好。 他勾起唇走进卫生间,看着站在镜子面前的女孩。 白皙光滑的脖颈上,此时此刻布满了他所留下的杰作。 男人故作无辜: “怎么了谢太太?” “你说怎么了!” 夏黎气鼓鼓地扭过头,伸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你看看!这、这、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某个狗男人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很美啊宝宝,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夏黎轻哼了一声:“我今天还要出门呢!” 今晚要去红毯现场,可现在这样她准备的礼服,都不能穿了。 一穿,大家都能看见某男人做的坏事! 到时候,夏黎只能用遮瑕膏在那些星星点点的红痕上涂上厚厚的一层。 好在,那遮瑕能力还算不错。 勉为其难地遮掉了这些狗男人留下的痕迹。 红毯的地点是在维多利亚港边的一家酒店。 夏黎到的时候,对方的经纪人已经在门口等着她。 “老师,这边请。” 经纪人恭敬地带着夏黎来到化妆间。 直到到了化妆间,夏黎才知道要穿上自己所设计的礼服的明星竟然是当红小花刘玉。 夏黎也偶尔会关注娱乐圈里的一些八卦热搜。 传闻里,刘玉和同样是当红小花旦的沈妤不对付。 至于不对付的起因,似乎是因为沈妤抢了刘玉一个女主角。 这个瓜,夏黎还在微博上吃过。 听闻那是国内一个知名导演的电影,原本定了刘玉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可却被突然杀出的沈妤抢了先。 后来,沈妤凭借着这部电影在国内娱乐圈一炮而红。 自那之后,“刘沈”之间的战火就这么被一触即燃。 网络上各家粉丝大战、拉踩,大家谁都不服谁。 刘玉撩起眼,看见夏黎赶忙放下手里的手机,拖着夏黎设计的礼服,走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这件衣服的设计师吧?” “嗯,你好。”夏黎勾出礼貌的微笑。 “你设计的衣服好好看啊,我好喜欢!” 刘玉笑着拉着夏黎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觉得我穿这个礼服上红毯,一定能成为亮点!” “如果能这样,那我真的太荣幸了。”夏黎道。 “啪”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夏黎和刘玉同时撩起眼看去,却看见踩着恨天高,剑拔弩张走进来的沈妤。 “啧。” 沈妤看见刘玉,有些不满地蹙起眉。 她故意提高音量,与身旁人道: “这红毯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参加?” 85.今天过后,我不会再带你了。 沈妤不爽地在化妆台前坐下。 她轻哼了一声,不爽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蹙起眉,语气中充满着嫌弃: “化妆师呢?” 话音刚落下,负责沈妤的化妆师便匆匆忙忙地来到她的身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身体有点不舒服,去了趟厕所。” 沈妤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用跟我说这些,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来耽误我的时间。” “真的对不起……” 化妆师自知理亏,只好颤颤巍巍地拿过桌上的化妆包,从中翻找着工具。 “别用你那些杂牌东西,”沈妤眉头紧蹙着看着化妆师的化妆包,“我自己带了,用我的。” 沈妤的话音刚落下,王姐就将随身带着的化妆品递到了化妆师的面前。 化妆师小心翼翼地从王姐手中接过。 “好、好的沈妤姐。” 红毯主办方提供的公共化妆间,算不上小,但也足够让不远处坐着的两人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夏黎眨了眨眼,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见沈妤的一些言论。 都说沈妤脾气好,可如今看来…… 注意到沈妤透过镜子里投来的视线,夏黎轻咳嗽了一声,将落在沈妤身上的视线挪开。 这场红毯,原本安排刘玉压轴。 可却因为沈妤临时知道这件事情后,开始耍大牌不上场,而刘玉被迫从压轴成为了中间段救场的。 沈妤本想靠着压轴,让自己成为这次红毯上最亮眼的那个。 可万万没想到,微博上的网友却早已经炸开了锅。 【刚吃到瓜,听说耍大牌的就是沈妤!】 【服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火的,还抢刘玉的角色】 【丑】 【好作啊,看见她这个样子就想吐】 【不是说她脾气好吗?那些粉丝们能不能别洗了,居然能因为压轴的事情耍大牌】 【到底是谁在捧她啊……】 【看见她那张虚假的脸,我只觉得我的眼睛瞎了。】 …… 很快,沈妤和刘玉便双双登上了热搜。 #刘玉绝美# #沈妤丑# 刘玉身上的那件礼服,夏黎结合了传统的苏绣工艺,要比沈妤身上那借来的高定显得更有意义一些。 “怎么会这样!” 化妆间里,从红毯下来的沈妤看着手机上的内容,气急败坏地对着王姐吼道。 “沈妤,这段日子你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你还要耍大牌………” 王姐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沈妤。” 王姐看向沈妤的眼神中,是无奈也是失望。 “今天过后,我不会再带你了。” “现在的你,与我最初遇到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沈妤怔了怔。 “王姐……” “沈妤,你知道的,我带过这么多的人出名,我在乎的不是你到底能不能成为所谓的顶流,但我在乎一个作为公共人物的艺人本身的性格和人品。” “王姐,你听我说……” 意识到不对,沈妤伸出手抓住王姐的衣袖。 此刻的她,早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气势。 “我只是……” “沈妤,我了解你。” 沈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姐严肃的声音所打断。 她看着沈妤: “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很失望。” 王姐从包里拿出一份解约合同,放到了沈妤的面前。 “沈妤,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 红毯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刘玉自然也是已经看到了微博上的内容,说是要为了感谢夏黎设计的礼服,想请夏黎一起吃饭。 夏黎还在想着要怎么拒绝的时候,手机上忽然亮起谢鄞发来的消息。 x:【谢太太,结束了吗?】 一只小黎:【刚结束。】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手机那头的男人便弹了个电话过来。 谢鄞温柔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从手机那头传来: “谢太太在哪里?” “我不是很清楚,”夏黎抱着手机,压低了些许的声音,“你是要来接我吗?”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一声短暂的轻笑: “那是自然。” “能够接谢太太下班,是我的荣幸。” 夏黎笑着将定位发给了男人: “定位发给你了。” “好。”谢鄞应声,“谢太太记得等我。” 夏黎的嘴角忍不住扬起甜蜜的笑: “知道啦。” 刚挂断和谢鄞的通话,刘玉拿着一杯奶茶走到夏黎的身边。 她将奶茶递到了夏黎手中,八卦道: “刚刚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 “不是。” 夏黎小口地喝了一口手中暖和的奶茶,解释道: “是跟老公打电话。” “你结婚啦?”刘玉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嗯。” 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下耳朵。 刘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看你好像年纪还很小,没想到你居然都已经结婚了!” “那你老公是要来接你吗?” 夏黎点头: “对的。他应该快到了。” …… 深秋夜晚的风,有些凉。 今日出门时,夏黎穿得少了些。 以至于从酒店大门踏出的那一刹那,迎面吹来的凉风令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辆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停在酒店大门道正中间。 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车门下车,踩着擦得锃亮的皮鞋快步走到女孩的面前。 谢鄞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夏黎的肩上,动作自然地搂过女孩的肩膀,将她搂进怀中。 “累不累?” 谢鄞侧头低声问道。 “还行……” 夏黎说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明星走红毯……” “那阵仗好壮观啊。” 不少媒体举着摄像机,噼里啪啦的闪光灯看得她都眼花缭乱。 两人走到车身边,谢鄞伸手将门拉开。 “谢太太请。” 夏黎笑着坐进车里,谢鄞将车门合上,绕到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黑夜中。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沈妤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紧紧捏着手中那份解约合同,看着那消失在黑夜中的迈巴赫,手轻颤着。 她咬牙低头看着手中那份已经签好字的解约合同。 心里的不服气再一次升起。 86.沈小姐,合作愉快。 沈妤站在酒店的大厅里。 酒店大厅那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多了几分寂寥。 不少下班的媒体都扛着相机步伐匆匆走出酒店大门。 明明她应该是璀璨般存在着,可此时此刻,人来人往间,却根本无人在意站在这里的她。 人来人往间,沈妤晃了神。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入行的那些年。 那时候的她,籍籍无名。 那天,她也被拉去一档节目里当观众充数。 节目结束后,她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大厅里看着脚步匆匆的大家。 那时候的沈妤,看着那一个一个扛着摄像机离开的媒体,暗暗下了决心。 她要成为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演员。 后来,她遇到了王姐。 王姐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她,带着她从默默无闻一路杀到今天。 成了大家都知道的当红花旦沈妤。 可是,时过境迁。 人是会变的。 沈妤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变了。 也许是因为名利场大多了,她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越爬越高。 以前的她,只想当一个明星。 而如今小有名气的她,却野心勃勃地想要将所有她的竞争对手给压制住。 她开始变得功利,变得媚上欺下。 而最可怕的一点,那就是沈妤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在这灯红酒绿的娱乐圈中丧失了初心。 初心。 什么是初心? 她的初心又是什么? 沈妤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大厅的顶灯。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是啊。 在这不断更迭的娱乐圈里,她早已经丧失了最初的那颗心。 沈妤苦笑着摇了摇头,视线再度落在手中的解约合同上。 如今。 一路陪她走来的人也离开了。 她也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初心。 可真的甘心吗? 真的甘心就这么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放弃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为所谓的名利而受的苦吗? 不。 她当然不甘心。 沈妤深呼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缓缓走出酒店大门。 迎面吹来的风,轻拂过她的秀发。 她清醒了几分,也再次沉沦。 她拿着那份解约合同,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些年来,她极度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被看见,被认可。 可我却永远都适得其反。 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个夏黎就能够轻而易举得到她得不到的爱。 为什么夏黎设计的衣服,能让刘玉在红毯成了最亮眼的存在。 为什么这些都不能属于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该被所有人抛弃………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十字路口。 她停下脚步,目光看着那在路灯昏暗的光芒下的十字路口。 前面的绿灯亮起,可是她却没有向前走去。 她在路口处站了很久,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直到几个红绿灯轮回后,她才从口袋里找出手机。 她翻找到那天存在相册里的名片。 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接得很快,快到沈妤根本都还没组织好语言。 “喂?” 谢北潇的声音从手机那头缓缓传来。 沈妤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沈小姐?” 沈妤紧紧皱起眉: “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小姐不必知道我是如何知道是你,我想沈小姐竟然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想清楚了吧?” 谢北潇饶有兴致地从沙发站起身,来到阳台上看着窗外夜色。 “我可以和你合作。” 沈妤说道:“但我还有个别的要求。” 谢北潇扬了扬眉: “哦?沈小姐说来听听?” “我要得到王导下一步电影的女主角。” 听到沈妤的话,谢北潇忽然笑了起来。 他大笑了两声,指尖点了点栏杆。 “沈小姐的野心倒是够大。” “所以你答应吗?”沈妤不想和谢北潇多废话。 “呵,”谢北潇冷笑了一声,“沈小姐提的要求,谢某肯定努力满足。” “所以——” 谢北潇顿了顿,对着手机那头的沈妤,说: “沈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因为刘玉的礼服,夏黎彻底火了。 不仅微博粉丝一夜涨了几十万,连带着有不少的品牌都想要找夏黎合作。 这让夏黎又是开心但又忧愁。 她开心自己的设计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但又怕到时候引来同行的舆论攻击。 自从她火了以后,手头的单子那更是别说了,完全忙不过来。 对此,某摇着大尾巴的男人可就很不满意了。 老婆整天都泡在房间里画稿子,有时候他推门进去送个水果都会被女孩赶出来。 夏黎名曰: “你这样会打扰我工作的!” 谢某:嘤嘤嘤。 这天,积攒了很多怨气的谢鄞赌气地赖在女孩的临时设计室里不离开。 不管夏黎说什么,他都不走。 他也不说话。 夏黎就索性随他去了。 等到夏黎忙活完一下午,抬起头时却对上了男人泛红的眼眶。 她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了?” 谢鄞别扭地扭过头,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 “没怎么了。” 可是男人那泛红的眼尾却早已经将他出卖。 夏黎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他的面前: “你是不开心吗?” 谢鄞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开心?” 男人委屈巴巴的样子,让夏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得不说,再摸上男人头发的刹那,她居然有些想椰椰了。 也不知道椰椰现在在汀园怎么样…… 夏黎走神间,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间被禁锢住。 等下她反应过来低下头时,却见男人靠在她的腹部。 “黎黎。” 谢鄞的语气里满是委屈: “你是不是腻了?” 夏黎被他突然的问题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人又补充道: “最近你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夏黎愣了愣。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男人是在因为最近自己没时间搭理他而委屈。 她揉了揉谢鄞的脑袋: “我没有不喜欢你。” “可是你最近对我爱答不理。” 一向冷静沉默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紧紧搂着女孩的腰,不撒手。 “我最近接了很多单子,得赶紧交单呀。” “可你还赶我走。” 夏黎被谢鄞这副样子给逗笑了: “我是怕自己灵感断了不好找。” 不过男人并没有打算轻易原谅她。 他仰起头,对上女孩的视线: “那你要补偿我。” 87.教黎黎补偿我。 “你想什么补偿?” 谢鄞直起身子,伸手牵过女孩的手,带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顺势圈住女孩的腰,将下巴搁在女孩的肩上。 夏黎背对着男人而坐。 她刚微侧过头,却被男人吻住了耳垂。 谢鄞似乎很喜欢亲她的耳朵。 不管平日里还是在床上,他都喜欢贴着她的耳朵厮磨着。 “谢太太难道不知道要怎么补偿我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贴着耳朵传来。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 “我不知道。” 她哪里敢知道啊。 “嗯?” 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扬起眉: “黎黎真不知道?” 夏黎咽了下口水:“真的……不知道。” “哦~”谢鄞轻笑了一声,“既然黎黎不知道的话——” 握着女孩纤细腰肢的手忽然收紧了几分。 夏黎的后背紧紧地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我告诉黎黎好了。” 没等夏黎出声,她便被男人一把抱起。 下一秒,她就被谢鄞放在了那宽大冰冷的书桌上。 夏黎睁大了双眼:“你要干什么!” 她神情紧张地看着站在桌前,手指指节微曲解开领带的男人。 “当然是……” 谢鄞熟练地将领带解开,扯着领带绕在骨节分明的指尖。 他居高临下多上女孩紧张的目光,嘴角微勾。 “教黎黎补偿我。” “不……” 男人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领带绕在了女孩的手腕上,将女孩的两个手腕轻绑在一起。 那条领带系在女孩的手腕上,松垮却又让夏黎挣脱不开。 “谢鄞!” 夏黎的脸早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看着欺身而上的男人,身子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能不能别在这……” 她害羞地开口道。 男人的手掌禁锢住夏黎的腰肢,托着她的腰肢向前拉了些。 “黎黎难道不想在这里吗?” 夏黎别过头,不去看男人。 她轻咬着唇,双手虚虚抵在男人的胸膛上。 “桌上的文件……” 谢鄞伸手将被女孩压住的文件放在了一边。 “不影响的,宝宝。” 话音落下时,男人便倾身吻住了桌上半撑着身子的女孩。 “唔——” 男人炙热的吻落下。 受不住男人强势攻略,夏黎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男人精壮的手臂托住她的腰。 “宝宝。” 谢鄞喘着粗气,暗哑的声音落在夏黎的耳间。 在理智沉沦的最后时刻,夏黎眼神迷离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窗、窗帘……” 男人的身子顿住。 谢鄞看着身下害羞的女孩,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他直起身子,转身走到窗户前,伸手将身后的窗帘拉上。 顷刻间,原本明亮的书房变得一片昏暗。 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隐约的光,夏黎看见一边朝着自己走来,一边解开自己黑色的西裤上的皮带。 男人将那腰间那根价格不菲的皮带抽出。 夏黎的呼吸一滞。 晃神间,男人握着皮带,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 男人的眼尾泛着薄薄的红,低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欲色: “谢太太准备好了吗?” - 港城某酒店顶层包间里。 沈妤推开包间的门,入目便看见只穿了白色衬衣的男人背影。 谢北潇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的红酒杯轻晃着。 听到身后传来的高跟鞋声,谢北潇晃动红酒杯的动作一顿。 他饶有兴致地转过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略显局促的沈妤。 “沈小姐,好久不见。” 他走到吧台前,将早已经倒好的红酒递到沈妤的面前。 “沈小姐,别紧张。” “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所以——” 他举起酒杯,朝着沈妤示意了一下。 “提前庆祝一下我们合作愉快。” 沈妤轻抿了口红酒。 她直白了当地开口问道: “你想怎么做。” “别着急啊,沈小姐。” 谢北潇轻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文件递到沈妤的面前。 “这是什么——”沈妤接过文件,目光一瞥,话音顿了顿,“王导的戏?” “嗯。既然沈小姐愿意与谢某我合作,那自然是要让沈小姐满意啊。” 谢北潇仰头将杯中残留的红酒一口饮尽。 为了能够让沈妤和自己统一战线,谢北潇想尽一切办法让别人代替司机找到王导,求来了这部戏的女主角。 刚开始的时候,王导得知这个角色是要给沈妤,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前段日子,沈妤和谢鄞之间的事情,圈子里的人全都知道。 而王导又和谢鄞关系不错,自然是…… 怕谢鄞动怒。 可谢北潇找来的那个人,是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人。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便将态度坚决的王导说服了彻底。 于是,那个人顺利地拿到了角色,将它递到了谢北潇的手中。 “你想让我怎么做,”沈妤捏紧了手中的那份文件,“你直说就行。” 既然自己想要的戏份有了,沈妤知道自己现在和谢北潇就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为了她自己今后的前途,她必须要和谢北潇踏在一条船上。 反正如今的她,一无所有……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 可那又如何? 一无所有的人更不在乎今后的一切后果,失去一切的人,心自然是会更狠。 “沈小姐别着急。” 谢北潇笑了笑,道: “计划我都做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沈小姐配合好就行。” 沈妤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文件。 沉默良久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 “好。” …… 夜晚时候。 沈妤回到了自己在港城的公寓中。 她颓废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罐啤酒。 她望着那漆黑不见星星的夜空。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一条…… 本不该是她该走的路。 可如今,沈妤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放在桌上的文件。 她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即便心里会不安,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想啊。 谢鄞。 既然我不能得到你的心,也不能站在你的身边。 那我就要毁掉你,在同时毁掉你最爱的女人。 88.嗯?黎黎,说话。 夏黎被男人折腾的,连晚饭都没能下床吃。 她终于懂得了资本家是多么的可恨! 夏黎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惹谁,都绝对不惹做生意的。 谢鄞端着晚餐走到床边,看着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的某人,嘴角勾起满足的笑。 诱着女孩解锁了新地方,他自然是满足了。 但躲在被子里的女孩可不这么觉得。 夏黎只觉得自己的腰好痛,膝盖也很疼。 换做以前,她怎么都想不到谢鄞居然还有一些这种癖好! 居然让她…… 想到刚才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夏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狗男人! 不懂节制! 就知道索取! 果然,网上说的一点都没错,男人就是大猪蹄子!!! “谢太太,吃晚餐了。” 安静的主卧里,想起谢鄞的声音。 夏黎拱了拱辈子,伸手将盖过头顶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显然是一副不想和男人说话的架势。 谢鄞将女孩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他将手中的晚餐放在一旁的床头,伸手将女孩还在头顶的被子掀开。 “闷不闷,宝宝?” 背对着男人看手机的夏黎没出声。 谢鄞勾唇,指尖碰了碰女孩的耳垂。 “宝宝生气了?” 夏黎还是没吭声。 今天她必须要让他知道! 她真的生气了! 而且还要让这个不懂节制的男人知道,她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夏黎在心中暗暗排练着接下来自己要和谢鄞说话时的语气。 要严肃。 要冷漠。 要非常正经! 可谁知,下一秒。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说—— “让我猜猜黎黎是在因为什么生气……” 谢鄞微微蹙起眉,装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他顿了顿,像是真的认真思考过了一般。 “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满足黎黎?” 夏黎的脑袋“砰”的一下炸开了花。 她的脸颊快速地红了起来。 什么嘛…… 什么叫他没满足自己…… 明明不知足的是这个男人,现在听他这话倒还是成了她的不对了。 夏黎气得直接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不要脸。” 知道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要脸,于是夏黎鼓着脸嘟囔着: “你小心纵欲过度以后变得不行!” 男人嘛,有几个会愿意承认自己不行的? 像谢鄞这样的,自然也不准夏黎如此挑战他的尊严。 他眼尾微扬。 “我变得不行?” 男人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他单膝跪在床沿上,伸手捏着女孩的下巴。 他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嘴角勾起笑。 他缓缓俯身,凑近女孩。 两人鼻尖相抵。 “黎黎是觉得我不行?” 呼吸交织。 男人身上好闻的乌木沉香味萦绕在夏黎的鼻尖。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 谢鄞压低了几分嗓音: “嗯?黎黎,说话。” “我,我没有。” 夏黎心虚地舔了下自己的唇: “我是怕你以后……” “以后什么?” 夏黎的声音很小,小到若不是因为谢鄞靠得近,否则压根都听不清的那种。 “怕你以后……萎了。” 当时的夏黎,自然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 可是说出来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 因为这句话,她成功地被男人折腾到了半夜! 半夜! 夏黎都担心他会不会那啥。 精尽人亡………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教训,现在就算给夏黎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再说这些话了。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这男人哪里是禽兽啊。 简直就是…… 打桩机转世? 夏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谢鄞早已经端着在楼下煮好的馄饨进了房。 “宝宝,起来吃点东西。” “我不吃。”夏黎越想越气。 “为什么不想吃?”谢鄞端着馄饨,坐在床沿上。 他舀起一只,递到唇边吹了吹,等到不烫才递到女孩的唇边。 夏黎轻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想吃这还需要问吗? 都是他做的好事! “你自己都知道!”夏黎没好气地说道,“不想理你。” 谢鄞哑然失笑。 “又不想理我了,黎黎?” 男人低沉的嗓音吊儿郎当的。 “不想理你,这次我说认真的。” 夏黎双手抱胸,做出一副“我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可她殊不知,这样的她在男人的眼中反倒更是多了几分可爱。 谢鄞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过分了。 他也没有再继续逗女孩。 “我知道错了,黎黎。” 夏黎轻哼了一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她要是再相信谢鄞,她就是只狗! 啊不对,她要是再相信谢鄞,她、她就罚自己吃顿宵夜。 “谢太太?” 谢鄞低声喊道: “老婆?” 夏黎的耳朵热了热。 “那你以后能不能……节制一点?” 夏黎扭头看着谢鄞,出声道。 谢鄞的声音柔了几分,嗓音中带着的宠溺好似是快要溢出来一般。 “好,我努力做到。” “那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夏黎追问着。 现在谢鄞在她心目中的可信度,几乎为零。 别问为什么,就凭借着男人这…… 欲求不满。 每一次都骗她说是最后一次。 哪里还有信任可言 “我要是做不到……” 谢鄞笑着说道: “那就任凭谢太太惩罚。” …… 一整晚的馄饨,是夏黎和谢鄞两个人一起吃完的。 因为担心男人以后还是会说话不算话,所以这一次、夏黎学聪明了。 她在男人端着馄饨进屋的时候,就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录音。 在吃完馄饨后,夏黎还不忘拿出这段录音放给男人听。 谢鄞笑着将她搂进怀中。 “我们家黎黎学聪明了,居然还学会偷偷录音了?” 夏黎轻捶了下他的胸膛。 “谁让你每一次都不节制!” “再说了,就凭我这点小伎俩,不耍点阴的,肯定又会被你忽悠。” 听着夏黎有条有理的话,谢鄞哑然失笑。 “忽悠?我哪里忽悠我们家谢太太了?” “你哪里没有忽悠?”夏黎撩起眼,对上男人的眼睛。 男人吻了吻女孩的发顶: “我那不是忽悠。” “那是什么?” “那叫——” “勾引。” 89.今天看见太太了吗? 自从自己的设计火了后,夏黎每天一觉醒来就扎进了设计室中。 最近,她借助着这波力度,打算等到时候回京城后开一家设计工作室,将这个原本只是当作自己爱好的事情变成自己的主要工作。 这天,谢鄞因为有推不开的应酬而不得不去,留下夏黎一个人在家。 画了一整天稿子的夏黎此刻正坐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在网上看着一些关于开设计室所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毕竟只有提前做好相对的准备,才能够保证等她回到京城后所做的一切都能够顺利。 “太太。” 夏黎正在认真地查看着资料,一个年轻的女佣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夏黎抬起头,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在女佣的身上。 夏黎将手机放下: “怎么了?” “这是刚热好的牛奶。” 女佣将手中装着牛奶的杯子递到了夏黎的面前。 夏黎的视线顺着她手上的动作,落在了被女佣放在面前桌上的那杯牛奶上。 她垂眸看着那杯牛奶。 夏黎总感觉内心有些隐隐不安。 可..... 她却又说不上一个所以然。 “谢谢。”夏黎伸出手,端起桌上的那杯温热的牛奶。 年轻的女佣转过身正打算离开,可却被身后坐在沙发上的夏黎叫住。 “诶,等等。” 女佣的脚步一顿。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像是在犹豫着些什么。 女佣面色略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脸上勾出勉为其难的笑。 “太太,请问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夏黎喝了一口中的牛奶: “你叫什么?” 女佣有些结巴地回答道: “谢太太,叫、叫我小苗就可以了。” 夏黎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是新来的吗?怎么感觉......好像都没有见过你?” 虽然夏黎来港城的日子并不算久,但是在檀宫里的那些佣人们,不说熟悉但也多多少少有些眼熟。 可是眼前站着的这位叫小苗的佣人,夏黎却眼生得很。 “对、对的。” 小苗的神色有些紧张: “王姐生病了,我是来替她上一天班的。” 夏黎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不清楚,所以当小苗这么说的时候她自然也没有起疑心。 见夏黎没有起疑心,小苗那被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转身离开客厅,来到厨房中。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这个药是特制药。 对于这个药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小苗自然是不清楚。 但是老板下令让她将药下在给夏黎的牛奶中,为了服从老板的命令,所以她照干了。 小苗拿出手机对着已经用完的药瓶拍了张照,发给了老板。 随后,她将那已经空掉了的药瓶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中。 喝完牛奶没多久后,夏黎便感觉自己的全身皮肤都莫名其妙的痒了起来。 她抬手间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肌肤已经起了红疹。 意识到不对劲的夏黎,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过敏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对牛奶又不过敏。 身上的痒意越来越难熬,无奈之下只好叫来佣人,想吩咐她们去将私人医生请来。 可是小苗却开口说道: “太太,今天苏医生请假了......” 无奈之下可,夏黎只好让小苗叫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这段路上,夏黎脸上也早已经起了红疹。 脸上传来的痒意,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挠。 眼见着车子就快要拐进医院,可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却忽然踩了一脚油门,将车直接开在了直行道上。 “诶司机.......” 夏黎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司机就一个急刹车,让夏黎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她都来不及惊呼,在前排的司机却早已经动作迅速地打开后座的车门,用沾着迷药的白色毛巾捂住了夏黎的唇鼻。 被捂住唇鼻的夏黎,试图挣扎了两下可却无济于事。 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 - 一个下午,夏黎都没有回谢鄞的消息。 这让谢鄞隐约感到有些奇怪。 下午四点,刚结束了一天会议的男人行色匆匆地走出会议室,直接吩咐赶在自己身旁的季城备车回家。 “檀宫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季城说道。 “大家都说没有看见太太的踪影。” 谢鄞蹙起眉,连带着声音都冷淡了几分: “回檀宫。” 谢鄞回到檀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烧红了檀宫上方一整片的天空。 男人步伐匆匆地踏入客厅,看见正在整理晚餐的小苗: “今天看见太太了吗?” 小苗的心中一紧。 手中端着的菜险些被她摔在了地上。 她完全不敢去看谢鄞那双严肃深邃的眼睛,只能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太太下午喝了牛奶后身上好像不舒服......就让司机送她去了医院。” 说着,小苗还不忘看了一眼时间。 “应该快回来了吧......” 小苗的声音很小,这让谢鄞不由得蹙起眉,心中难免是起了疑心。 喝了牛奶后,身体不舒服? 可是黎黎对牛奶也不过敏啊....... 谢鄞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苗,今早王姐请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眼前这个年轻又面生的估计是王姐找来带班的。 小苗被男人打量得有些紧张心虚。 这时,季城推开门匆匆走到谢鄞的身边。 “老板,车库已经查过了,一辆车都没少......” “司机那边也没有出去.......” 闻言,谢鄞侧过头看向小苗: “下午的车是谁安排的?” 小苗紧紧咬唇,没有吱声。 她只知道自己将那空掉的药瓶拍照发给老板后,老板告诉她已经给太太安排好了去医院的车,就在檀宫的门口等着。 可她没有想过,事情的发展居然会走向这个地步。 就在小苗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该如何将这个谎给圆回去时,谢鄞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所显示的陌生联系电话,蹙起了眉。 90.谢北潇给了你多少好处? 谢鄞走到落地窗前,接听了电话。 “谁?” 男人冷淡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威慑力。 手机那头却传来谢北潇吊儿郎当的声音。 “是我,我的好弟弟。” 谢鄞的眉头紧紧蹙起,语气更沉了几分。 “什么事?” “这不是想我的好弟弟了?” 谢北潇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来关心一下我的弟弟?” “有话就说。” 谢鄞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想要和谢北潇多费口舌,当务之急是他要尽快找到夏黎的下落。 “瞧你这话说的,”谢北潇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红酒,“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打电话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谢鄞冷声问道。 手机那头传来谢北潇低沉阴冷的声音: “自然是为了我的弟媳啊。” 谢鄞的呼吸徒然一紧。 自然垂放在腿侧的手也下意识地紧紧握成了拳。 “谢北潇,你对她动手了?” 谢鄞陡然沉下了脸,好看的脸上早已经因为谢北潇那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语而乌云密布。 手机那头传来谢北潇的一声冷笑。 “真是没想到,我亲爱的弟弟居然这么看重弟媳啊———” “只是可惜了,现在弟媳也在等着你来救她呢,不过你不会找到她的。” “谢北潇!” 谢鄞咬牙切齿地对着手机那头不断挑衅自己的谢北潇: “你但凡敢动她一根头发,我绝对让你后悔!” 站在酒店顶楼的谢北潇挑衅地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 他将手中夹着的烟,递到自己的唇边。 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将烟圈吐出。 青白色烟雾弥漫着,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 “让我后悔?” 谢北潇显然不在意谢鄞的话。 “弟弟啊,你以为那年你能从我手里夺到谢家,如今就一定还能吗?” 他的手轻垫着沙发软垫,淡淡道: “我倒是好奇了,我亲爱的好弟弟,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让我后悔,嗯?” “我倒是真的很期待啊。” 说完,谢北潇冷笑了两声便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谢鄞的怒火也随之到达了顶峰。 “老板,这是医院那边今天下午出事的监控。” “这辆车的车牌号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季城一边将监控视频递到谢鄞手中,一边说道: “但是查出来这辆车的车牌是伪造的。而且最后拍摄到的时候,这辆车已经驶入丛林给抛锚了。” 谢鄞拖动着监控视频的进度条,来回反复地看着那段在医院路段上忽然急刹停下的车辆。 反反复复看了十来遍,谢鄞将手机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再去查。” “好的老板。” “对了,”谢鄞出声叫住刚准备离开的季城,“把代班的那个人叫过来。” “好的老板。” 小苗来到谢鄞面前的时候,早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连带着她的双腿,都在轻轻颤抖着。 她以为老板只是让她单纯地下个药,可如今看来—— 事态发展的严重性,远比她想的要大很多。 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男人,指尖轻轻摩挲过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撩起眼看向小苗的同时,漫不经心的冷声开口道: “谢北潇给了你多少好处?” 小苗的身子一颤。 她猜到谢鄞知道了这些事,了却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直白了当地问出来。 小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谢家家主谢鄞是谁,不用猜都知道。 惹到他的人是什么下场,他也曾听过。 而如今……… 小苗的额头上冒出虚汗,她的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她慌乱紧张地开口道: “谢,谢总,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鄞只是冷笑了一声:“是吗?”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有了毒的冰冷从嗓子里溢出来,惊得小苗浑身一哆嗦。 “我、我……” 小苗瘦弱的身子坐在地上颤抖着。 她害怕得连眼眶都湿了。 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 “你现在说,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说!” 为了保命,小苗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谢总求您,求您饶我……” 谢鄞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身子微倾给自己砌了一杯茶。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杯子,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这时,季城将一小瓶药瓶拿到了谢鄞的面前。 “老板,这是其他人从垃圾桶里无意间看见的。” 小苗认出了这就是自己给夏黎下的那个药,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 她张了张唇 这时,谢鄞扭过头看向她。 “这是什么药?” 小苗害怕地摇着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我老板说要我给太太下,但是他没告诉我这个药是做什么的……” 小苗慌乱的全盘托出: “我只知道太太吃了这个药就浑身起红疹。” “其他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小苗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谢总,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求您饶我一命……” - 夏黎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反绑在了凳子上,嘴唇也早被黑色胶带绑住。 她试图挣扎,手腕早已经磨破了皮,可却仍然无济于事。 “你别挣扎了。” 沈妤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缓缓走到夏黎的身后。 抬起穿着红底高跟鞋的脚,踩在夏黎那被绑起不断挣扎的手腕处。 沈妤轻挑了下眉,撕开封住夏黎嘴巴的胶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黎喘着气,转头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妤勾唇笑了笑,眼底带着落寞与嘲讽。 “你以为是我想这么做的吗?” “要不是你们逼我,我会这么做吗?” 当得知谢北潇的计划时,沈妤有曾想过回头。 可终究,她被私欲蒙了心。 她想要爬得更高更远。 可陪她一路走来的人却选择了离开。 她想好好谈场恋爱。 了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人却从未正眼见过自己一眼。 她的爱情,从未开始。 她的事业,又开始不停地走下坡路。 她该怎么办?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和谢北潇合作这一条路子。? 91.我后悔了。 也许是猜到谢鄞会找上门。 谢北潇轻晃着酒杯早已经坐在会客厅里静静等待着。 “你把她怎么样了?” 会客厅的门一被推开,谢鄞就对着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问道。 “急什么?” 谢北潇站起身,拿过桌上的酒杯,走到谢鄞的面前。 他微微挑眉,将酒杯递到谢鄞的面前。 “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两个都还没好好坐下来谈谈,怎么?” “哥哥比不上区区一个女人?” 谢鄞从他的手中接过酒杯,握着酒杯的骨节分明的手收紧了几分力道。 他冷漠地看着谢北潇,半晌后,挤出一句话: “你能和她比?” 谢鄞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北潇,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人放出来。” 谢鄞的话像是把谢北潇给逗笑了。 他仰起头笑了两声。 像是很不屑。 “如果我不放呢?” 谢北潇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 看着谢鄞脸上的怒色,谢北潇更是嘲讽般的直摇头。 “我的好弟弟啊,你让我该说什么好?” “这么多年,我都在想你能有什么软肋,没想到没想到啊………” 谢北潇转身走到吧台前,将自己空掉的杯子中倒上了酒。 “英雄难过美人关。” 谢鄞站在原地,满脸怒意地落在男人那剑拔弩张的背影上。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谢鄞冷声问道。 闻言,谢北潇喝酒的动作顿了顿。 他饶有兴致地转过身,伸出食指示意了一下。 “你离开谢家。” …… 谢鄞前脚刚离开会客厅。 后脚便听见身旁季城跟自己汇报最新的调查消息。 “听说最近沈妤和谢北潇来往很近,而且他们还一起买了去往缅北的机票。” 谢鄞的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向季城,眉头蹙起: “缅北?” 缅北是什么地方,是个人都知道。 在那都是干黑色产业的人,他也没有想过谢北潇居然会和缅北的人勾结在一起。 “是的。” 季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道: “刚才我联系了一个在缅北和谢北潇来往密切的人。” “对方怎么说?”谢鄞上了车。 “对方说前两天谢北潇找他,说是有一笔生意找他一起合作。” 合作? 季城将那个人的资料递到了谢鄞的手中。 “那人是干非法贩卖这一行的。” 非法贩卖…… 谢鄞的心中忽然一紧。 “他们买的什么时候的机票?” 谢鄞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透着的疲倦和无助。 季城严肃地回答道: “明天。” “啪嗒”一声。 谢鄞手中握着的佛珠直接掉在了脚边。 不大不小的动静,却让一旁的季城心中微微一惊。 明天…… 那也就是说,谢北潇要带着夏黎一起去缅北。 而他们口中的合作…… 无非就是…… 夏黎。 谢鄞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佛珠,指尖轻拂过佛珠表面。 男人握着佛珠的手略有些轻颤,他面色严肃地吩咐道: “安排人手从今晚开始守在机场,安排好明天和他们一班航班的飞机。” 季城应下: “好的老板。” - 昏暗的房间里,喝醉了的沈妤躺在地上。 她仰头看着那被月光照亮的天花板,思绪早已经飘出。 沈妤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许久后,她抬起手拿过手机。 拨通了谢北潇的电话。 “沈小姐,距离合作成功又近一步了一步。” 刚接听,她便听见谢北潇带着愉悦的声音。 手机那头的男人心情愉悦,可是手机这头的女孩,却兴致缺缺。 “谢北潇。” 沈妤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怎么?沈小姐有话要说?” 此时的谢北潇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刚买的文玩。 沈妤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她低声对着手机那头道: “我不想干了。” 谢北潇手上的动作一顿。 “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后悔了。” 答应谢北潇合作的这些日子里。 她几乎都没有睡到过好觉,几乎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 “沈小姐。” 电话那头的谢北潇沉默半响才开口。 “你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违约!” 沈妤的心中一惊。 她还没来得及从地板上坐起,就听男人带着警告意味的话。 “我能给你王导的资源,那么同样的我也能让你永远被娱乐圈封杀。” “你我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想临时跳船,我绝对会让你下水。” “谢北潇!” 沈妤气的提高了几分音量。 “沈小姐,我不希望我们的合作出错。” “更不希望你出尔反尔。” 男人阴冷的声线从手机那头传出。 沈妤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让她出了一声冷汗。 “哦对了,沈小姐。” 男人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凉飕飕地缓缓传出。 “明天机场见。” 挂断了和谢北潇的电话。 整个客厅都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沈妤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脚边,身子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害怕而颤抖着。 她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 可一句老话说得好,一步错步步错。 而如今,她后悔了。 当她看着夏黎那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唤起了她心里的一点良知。 就仿佛一盆冷水让她清醒。 恍然间,沈妤忽然意识到自己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无非是因为自己自作自受。 今天她翻看着自己以往的一些营业视频,其中有两个是她呼吁女孩帮助女孩的视频。 那条视频的文案是—— “girlshelpgirls.” 可她…… 却没有做到。 她没有帮助她们,却是在嫉妒和伤害他们。 甚至于她在一时冲动下,做了犯罪犯法的事情。 沈妤在客厅坐了一晚上。 她好像想通了,但却失去了回头的机会。 是啊,谢北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直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沈妤才浑浑噩噩地站起身。 她推开房间的门,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夏黎。 又轻轻地将房门合上。 沈妤靠在门板上,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红肿的双眼。 许久后,沈妤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电话。 ? 92.我走不掉的。 谢鄞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夏优明夫妇知道夏黎失踪后,也正在京城急得团团转。 特别是夏优明,直接怒气冲冲地打电话来质问着谢鄞—— “你答应过我什么?说会保护好夏黎,结果呢?” 谢鄞心里愧疚,知道是自己没能将夏黎保护好,只能一边不停的和夏优明道歉,一边保证着自己一定会让夏黎毫发无损地回到京城。 接近清晨的时候,谢鄞接到了沈妤打来的电话。 原本看是一个陌生电话,谢鄞并不打算接。 可这个陌生电话却连打了三次,谢鄞像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便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沈妤。” 在电话被接听的那瞬间。 沈妤深呼吸了口气,闭上眼对着手机那头说道。 听到沈妤的名字,谢鄞的眉头不受控地蹙了蹙。 “有事吗?” “夏黎在我这里。” 沈妤开门见山的说道: “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如果你上午十点没有来,我就要带着她去机场了。” “去到缅北,你要是真的想救夏黎就难了。” 闻言,谢鄞立刻叫来季城,准备车去沈妤所发的那个定位。 “你为什么要帮我?” 谢鄞一边拿过外套匆匆穿上,也顾不上去将它整理好,就焦急万分地出了门。 电话那头传来沈妤的一声轻笑。 “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 她顿了顿,声音小得让谢鄞根本没有听清。 她说—— “她只是在帮她年少时的自己。” 挂断了和谢鄞的电话,沈妤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无神的目光落在那挂在墙壁上时钟。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谢鄞。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站在你的这一面。 就当作是,给我青春那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一个。 是她自己选择句号吧。 沈妤发来的地址,距离檀宫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并且会经过不少拥堵的路段。 谢鄞匆匆赶到楼底下的时候,却看见谢北潇安排了不少手下在楼底下蹲点。 “老板,这怎么办?” 季城直接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看着楼底下全副武装的手下。 “他们身上都有武器,我们现在贸然进去......” 谢鄞轻飏了下眉,难怪说谢北潇近年来会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在和缅北干着灰色产业勾当和走私军火。 这放在国内,谢北潇的命估计早已经没了。 既然他现在能够明目张胆地做成这样,那么—— 也不要怪他狠心了。 谢鄞拨通了沈妤之前打来的那个陌生电话: “沈妤。” “你带着夏黎下楼,我们有人引开楼下的那些人。” 手机那头的沈妤走到阳台前,看了一眼楼下谢北潇所安排的人员,应了声好。 她快步走到房间里,看着面色苍白的夏黎。 “你要干什么!” 夏黎见沈妤正用小刀割着绑在自己手腕上的麻绳,以为她要做什么疯事而忍不住惊呼。 “别喊,”沈妤撩起眼看了她一眼,“谢鄞在楼下等你,我送你出去。” 夏黎一愣:“你说什么?” 沈妤道: “配合好我,带你走。” - 助理着急忙慌的推门而入的时候,谢北潇正悠闲地吃着早餐。 压抑在心中这些年的仇恨,终于能够在今反过来报复谢鄞,这让现在的他感觉很爽。 昨天和谢鄞说的条件,谢鄞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这让谢北潇觉得失去了乐趣。 于是他才说等三天后,一边签合同一边放人。 只不过,他是个奸诈的人。 说不好听的,他很贪。 所以他自然是不可能说到做到,他早已经计划好了要将夏黎带去缅北卖掉,以她这样的自然是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 又能得到钱,又能夺回谢家的权。 还能让谢鄞这小子痛失所爱。 这么一想,谢北潇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就在这时,匆匆进来的助理却将谢北潇愉悦的心情给打断。 “谢总,不好了!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情这么急急慌慌?” 谢北潇不以为然地喝了一口手边的柠檬水: “今天是个多好的日子,有事就慢慢说,不要着急。” 助理哪里管什么着急不着急的。 他只知道火都要烧到眉毛了,要是再不快速解决那就彻底要完犊子了! “谢总,有人举报您非法走私军火。” 助理颤颤巍巍地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 谢北潇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你说什么?” “有、有人举报我们走私军火......” “哐当”的一声,手中的玻璃杯掉在了酒店的地板上,玻璃渣碎了一地。 “赶紧的,现在备车就走!” 谢北潇的话音刚落下,手下却又急匆匆的进来: “老,老板不好了,楼下全是警察......” 谢北潇的动作愣在了原地。 刚进来的手下又说道: “还、还有老板,刚刚那边打电话来说沈小姐带着那个女的跑了!” 谢北潇暗骂了一声: “打电话过去,让他们全部去追!” “是,老板。那我们这里......” 谢北潇背过身,抬起握成拳的手重重地打在了墙上。 他的头靠着墙,闭上眼沉迷了许久,才小声呢喃了一句: “走不掉的。” ...... “谢鄞!” 夏黎在见到谢鄞的那一刻,眼眶中的泪水像是再也止不住一般落了出来。 谢鄞将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黎黎,我在。” “没事了,没事了黎黎。” 夏黎的双臂紧紧搂住男人精壮的腰肢,哭得不成样子的脸颊埋在男人的胸膛中。 一旁的沈妤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嘴角轻轻勾起。 “你们快走吧。” “你不走?”谢鄞抬起眼,对上沈妤那双落寞的双眸。 这或许是沈妤记忆中,谢鄞第一次正眼看向自己。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我走不掉的。” 她走不掉的。 就算逃走,谢北潇也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这些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而她..... 也该面对属于这一切的惩罚。 93.妈妈,我想去见他。 “老板。” 季城匆匆将车门推开,示意谢鄞和夏黎赶紧坐进车内。 上车前,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时的夏黎在匆忙中转过头,看着站在单元门内看着他们的沈妤。 沈妤定定地站在那,察觉到夏黎看向自己的视线,隔着擦得不算干净的单元玻璃门,嘴角勉强地勾起了淡淡的笑。 她的眼中泛起朦胧的水雾,缓缓抬起手朝着夏黎挥了挥手。 夏黎的唇紧紧抿起,在恐慌下上了车。 谢鄞上车后,季城着急地回到驾驶位。 “不好了老大,他们要跑!”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这辆迈巴赫,于是赶忙对着头子喊道。 负责他们的老大恶狠狠地说道: “去追!谢总说不管是死是活,都要追!” 车子刚发动,那些毫不容被引开的手下们也已经收到了上面谢北潇所发来的指令,纷纷扭头试图拦下这辆挂着三地车牌的迈巴赫。 “老板,不好了。” 季城猛地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黑色的迈巴赫以飞快的速度在马路上行驶着,紧随其后的,是好几辆吉普车,吉普车上坐着的都是执枪的谢北潇的手下。 季城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紧随其后的车辆,面色紧张: “老板,后面人追得太紧,现在回檀宫不安全......” 从上车开始,谢鄞就一直都在安抚着还惊呼未定的夏黎。 男人紧搂着怀中身体轻颤的女孩,转过头看向后窗,眼神冷的快要掉渣。 男人冷声道: “把他们甩掉。” “好的,老板。” 收到指令的季城,随即一个急转弯将车使向了公路。 宽阔的公路上,黑色的迈巴赫驰骋着。 后面那些吉普车也是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季城的一口气提在心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后面车辆的动向,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只听一声“哐当”。 不知何时与他们并行的一辆吉普车,从窗户里探出了一个人。 下一秒,那个人举起手枪对着那迈巴赫后座车窗射出了子弹。 受到惊吓的夏黎,整个人都蜷缩在了男人温热的怀里。 惊魂未定间,那人又对着汽车轮胎射击了好几枪。 “老板,现在.......”季城的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冷汗。 谢鄞将夏黎紧紧护在自己的怀中,侧过头朝着被射碎了的玻璃窗朝外看时,却见吉普车里的手下正举着手枪,试图在瞄准他们。 就在这时,这辆与他们并行的吉普车忽然有了动作,直直地用车身朝着他们撞来。 季城被它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直接慌乱地将方向盘打往了另一边。 这是一条沿海公路,以至于季城忽然急转方向盘再加上本就速度快,整辆车都直接冲破了公路上的栏杆,冲进空中,最后。 落入了海中。 见他们坠海,手下们纷纷举起枪对着那正在坠落过程中的迈巴赫,又连开了好几枪。 直到,见它沉入海中,没有任何的一点动静。 完成任务的手下们才纷纷收手。 “老大,现在要怎么办?” 老大将手枪收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泛黄的手帕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水: “去找人,带回去给谢总交差。” - 夏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艰难睁开双眼时,便看见站在床边眼眶湿润的夏优明和苏菁。 “黎黎!” 见到夏黎醒了,苏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害怕的情绪,俯下身紧紧地抱着躺在床上的夏黎哭了起来。 “吓死妈妈了!” 站在一旁的夏优明,也红了眼眶。 他抬手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故作镇定地将目光从这对抱在一起互相哭泣的母女身上挪开。 “爸妈,谢鄞呢?” 夏黎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可却见迟迟没有见到谢鄞的身影,这让她有些不安。 “谢鄞,他在隔壁病房......” 夏优明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将话说完。 “他现在怎么样了?”夏黎焦急地问道。 “他......” 夏优明叹了口气:“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还处在昏迷中。” 夏黎的心一紧,恨不得直接从病床上坐起来: “严重吗?” 苏菁和夏优明两个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沉默了半晌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身上中了两枪,一枪在胸膛上,不过他运气好,子弹离心脏还有段距离。” 听到这里时,夏黎的心中猛地一颤,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还有一枪......打在了他腿上。” “医生说,可能短时间内,他无法自己站立走路。” 夏黎愣了愣地看着苏菁和夏优明: “怎么....怎么会这样。” 夏黎只记得他们坠海了,至于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她早已经没有任何的印象。 原来,在他们坠海后。 谢鄞和季城两人带着她,顺利地从那辆缓缓下沉的迈巴赫车内逃生而出。 可没想到等他们逃上岸时,被那些还在搜人的手下们发现。 谢鄞为了保护处于昏迷阶段的夏黎,只能够将自己挡在她与那些人的中间。 幸运的是,谢北潇已经被警方逮捕。 而透过公路监控发现不对劲的警方也是在第一时间派人来抓捕那些持枪人员。 所以,在谢鄞的右腿被子弹射中后没多久,警方的车辆就匆匆到达了现场。 见到警方来,那些人也是慌了神。 可那为头的老大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谢鄞,于是在警方要将他们逮捕时,又举起枪对着昏迷的夏黎。 察觉到他举枪的动作,谢鄞在他按下扳机的那一秒,用身体挡住了夏黎。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吸了吸有些酸的鼻子。 她努力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苏菁说道: “妈妈,我想去见他。” “乖黎黎。” 苏菁抬起手摸了摸夏黎的头发,安慰道: “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等谢鄞醒来我们再去,好吗?” 夏黎犹豫着,可看着自己父母红得不成样子的眼眶,最终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 94.断了。 谢鄞是在晚上的时候,才浑浑噩噩地从病床上醒来。 醒来时,却见到坐在床边,眼眶微红的女孩正低着头,握着小刀在削苹果。 虽然答应了苏菁说等谢鄞醒来在来看她,可夏黎还是放心不下他,于是趁着苏菁睡着时,她偷溜到了谢鄞的病房中。 看见出现在自己床边的女孩,谢鄞先是一愣,随即张开苍白毫无血色的薄唇: “黎黎?” 男人的声音很虚弱,透着莫名的干哑。 男人干哑苍白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轻轻响起,正在削苹果的夏黎,动作一顿。 苹果皮也因此而断裂,小刀在苹果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痕迹。 当她抬起头时,谢鄞一眼就看见了女孩那泛红的眼睛。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缓缓地贴着脸颊流下。 见女孩流泪,谢鄞轻颤着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珠拂去。 “怎么哭鼻子了?” 男人的声音干哑的不成样子,听见谢鄞的声音,夏黎却哭得更凶了。 她顾不上手中削好的苹果,将其放在一旁的桌上。 下一秒,女孩整个人便扑进男人的怀中,埋在男人的胸膛上哭泣着。 因为没有控制好力度,夏黎不小心牵扯到男人胸口处的伤口。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闷哼。 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碰到男人伤口的夏黎,下意识地噤声想要从男人的身上离开。 可却被谢鄞制止了动作。 他抬起没有挂水的手,虚放在女孩的腰间。 “黎黎,给我机会。” 谢鄞的声音虚从头顶传来。 夏黎听话地任由着男人抱着自己,静静地听着男人胸口处的心跳声。 经过这两天的惊心动魄,此时此刻她被男人搂在怀中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没事了黎黎,”谢鄞能够感受到女孩还是在害怕,他扯了扯干裂苍白的唇,安慰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埋在男人怀中的女孩点着头,泪水早已经将男人胸口处的衣服染湿了个彻底。 “谢鄞。” 夏黎从男人的怀抱中抬起头,对上男人那双疲倦又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 她张唇,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我爱你。” 夏黎一直都知道,谢鄞爱她,要比她给谢鄞的爱要多得多。 而如今,在生死关走了一遭后,她更是希望自己要将所有的爱都给谢鄞。 “傻瓜。” 谢鄞笑着轻轻地敲了一下夏黎的额头,又重新扣着女孩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处: “我也爱你啊,黎黎。” 在他清醒的最后时候,他想的都是要保护好夏黎。 无论结果是什么,他只希望夏黎能够活下来。 这是他在失去意识时,对上天最后的祈求。 夏黎直起身子,握住男人的手递到自己的面前。 男人的手腕处有着一处割伤,问谢鄞时,男人说是从车里逃出来时不小心被碎掉的玻璃窗给割伤的。 而细心的夏黎也注意到,男人常年戴在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不见了。 看着男人那空荡荡的手腕,夏黎忽然问道: “那串佛珠呢?” “断了。”谢鄞回答道。 当时从车子里逃出去时,戴在手腕这么多年的佛珠忽然就断裂,沉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女孩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男人手腕处的那处伤疤,眼底是满满的心疼。 她忽然低头。 在男人手腕上的那处伤疤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 谢北潇被抓后,手下所有资产包括走私的所有枪支都被缴获。 并且,警方也查到了他不仅仅是走私枪支弹药,更过分的是早年间在国外时,他已经在暗中进行一些人口贩卖和毒品交易等。 这无疑是给被捕后的谢北潇最致命的一击。 而沈妤,在那些手下们都在着急追谢鄞和夏黎时,就拨打了报警电话,选择了自首。 她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她没有什么想说的,她本就是个恶人,她也认了。 这件事情一被爆出,就受到了不少群众的注视。 其中不妨有不少沈妤的粉丝。 当初这些粉丝们有多嚣张,此时此刻就有多心疼。 【新时代校花塌房第一人。】 【救命,万万没想到沈妤居然会成为了法制咖,亏我之前这么喜欢她......】 【对不起,我要去粉刘玉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沈妤是因为偷税漏税,结果......没想到这么炸裂。】 【服了,我当年眼瞎了喜欢她这么多年。】 【祝她在狱中踩缝纫机踩得开心吧。】 【我无话可说,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只有我以前就觉得她面相很阴暗吗?】 ...... 一时间,沈妤的事情霸占了热搜前三。 网络上也是众说纷纭,纷纷控诉着沈妤的作为,也有一些业内人员纷纷出来倒油。 其中,就有人爆出了那段在红毯化妆间里所发生的事情的视频。 视频中,沈妤挑剔着数落化妆师。 这个视频一经传出,不少和沈妤合作过的演员、导演、工作人员都纷纷站出来说着以前沈妤所做的事情。 其中,除了耍大牌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也爆出了她之所以能够在国外快速火起来是因为有金主包养等等的八卦。 一时间,网友们也纷纷直喊: “太炸裂了,根本吃不完!” “好多瓜好多瓜,我想是瓜田里的喳乱跳着。” 而对于这些,谢鄞和夏黎并不知情。 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夏黎便带着谢鄞回到了檀宫。 先前的小苗也被抓去调查。 出了这个事情,檀宫内的佣人被谢鄞减少了大半,只留下几个自己信任的继续留在里面干活。 谢鄞腿上的伤还没有恢复,只能坐在轮椅上。 夏黎推着谢鄞在檀宫的花园里晒着太阳。 虽然已经接近冬天,但那太阳却依然很温暖。 阳光透过云层,落在花园中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谢鄞微微眯着眼仰头看向阳光,嘴角轻轻勾出笑意。 太阳出来了。 好在,爱的人还在他的身边。 95.是我食言了。 谢鄞休养了好一段日子,直到身上的伤好了些,才和夏黎一起回了京城。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汀园,夏黎看着从花园中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的椰椰,略显消瘦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她的双手搭在轮椅上,目光含笑地看着吐着舌头飞奔而来的椰椰跑到谢鄞的腿边。 椰椰用自己白色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谢鄞那只受伤的腿,摇着尾巴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谢鄞。 坐在轮椅上的谢鄞嘴角轻勾,抬手揉了揉椰椰的脑袋。 夏黎顺势蹲下,朝着椰椰挥了挥手。 椰椰跑到夏黎的面前,乖巧地坐下任由着夏黎的手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椰椰,有没有想我们呀?” 夏黎笑眯眯地揉了一下椰椰的耳朵,问道。 椰椰晃着尾巴:“汪汪”。 夏黎站起身子,推着轮椅带着谢鄞朝着屋内走去,一边还不忘微垂下眼眸看着腿边的椰椰道: “走吧,我们回家。” 轮椅上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轻声应了句:“好。” 而一旁的椰椰,也像是听懂了夏黎的话,晃了晃尾巴“汪汪”叫了两声,便跟在夏黎的腿边一起进了屋子。 许久未见的周姨,在一听到谢鄞和夏黎要回来,开心地一大早就准备了不少菜,就等着他们到家。 听到门开的声音。 周姨几乎立刻将手中的菜放在了餐桌上,急匆匆地一边擦手一边走到门口。 “先生,太太!” 周姨的语气里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你们回来啦!” “周姨。”夏黎和周姨打了声招呼。 周姨的目光落在谢鄞的身上,在港城遇到的那些事情,周姨都已经听季城说了,当时就气得不行。 现在看着谢鄞出现在她的面前,周姨的眼底满是心疼。 “这些人也真是的!” 周姨还是气不过: “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人渣!” 说完,她意识到两人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有好好吃顿饭,于是又立刻说道: “你们一定饿了吧?我今天特意做了不少好吃的,都是先生和太太喜欢的,快去吃吧。” “谢谢周姨。”夏黎的嘴角扬着笑。 从港城回来的路上,夏黎的嘴角就一直止不住地扬起笑意。 也许是因为要回到她从小长大的家乡,又也许是因为她终于能够回家了吧。 总而言之,这一路上她都期盼着能够踏入汀园的那一刻,见到周姨,见到椰椰的那一刻。 此时此刻,她坐在餐桌前,只觉得莫名的安心。 似乎在某一刻,她忽然知道为什么在檀宫里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是因为她习惯了汀园里大家都舒服的相处模式,习惯了椰椰的存在,习惯了周姨对他们无微不至的照料,而并非檀宫里的那些....... 沉默寡言的佣人们。 这也许就是,她会期待回来的原因吧。 吃过晚饭,夏黎便和谢鄞一起上了楼。 夏黎简单地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看着窗外出神。 她擦了擦还在滴水珠的头发,走到他的身边。 也许是听到女孩细微的脚步声,谢鄞微侧了下头。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黎黎。” “我在,怎么了?”夏黎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自然地搭在轮椅扶手上。 “你说——” 谢鄞微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那双腿,轻叹了口气: “我这双腿会不会就这样了?” 夏黎的心中一酸。 “不会的。” 她来到谢鄞的身边,微微蹲下。 夏黎伸手握住男人自然搭在膝盖上的手,轻声道: “医生说了,会好的。” “谢鄞,一切都会好的。” 你会好的,我也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 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夏黎带着谢鄞回到了夏家。 短短一个不到的时间,夏优明和苏菁已经从以前那个小房子又搬回了夏家老宅。 带着谢鄞回去时,夏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身旁男人的紧张。 “你是在紧张吗?” “有点。”谢鄞抿了下唇。 谢北潇的事情本就不该将夏黎扯进来,而他也没有做到当初答应夏优明所说的保护好夏黎。 以至于,一向遇事从容面对的谢鄞,也到了手足无措的时候。 好在,到了夏家老宅后,夏优明和苏菁两人都没有提及在港城的那件事情。 直到吃过了晚饭,谢鄞才被夏优明叫去了书房。 夏黎推着谢鄞进到书房中,她本想留下陪着谢鄞可却被自己的老爹“无情赶出”。 夏黎离开后,书房中一片安静。 夏优明没有说话,只是给谢鄞沏了壶茶。 谢鄞开口打破了这般寂静。 “爸,港城的那件事情是我对不起黎黎、还有您和妈。” 谢鄞垂眸看着眼前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抿了抿唇道: “是我食言了。” 夏优明喝了口茶,摆了摆手。 “我找你来并不是要来责怪你。” 夏优明叹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够怪那谢北潇实在太不是个人。” “我看得见,在最后关键的时候你都在保护黎黎。谢鄞,在这一点上你并没有食言。” 谢鄞的身子顿了顿,缓缓撩起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前的夏优明。 夏优明喝了口茶,说道: “这一次找你来啊,爸就是想来问问你。” “爸,你请说。” “你和黎黎也领证了不少日子,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办婚礼?” 夏优明的话音刚落下,还没有等谢鄞出声回答,便有听见他补充道: “当然啊,爸也不是在催你们,就只是做父母的都会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孩,想稍微了解一下你们对今后的规划等等。” 谢鄞终于有了动作。 他端起面前微微有些凉的茶,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现在黎黎的事业处于上升期,我想等她忙完这一阵子。再加上我现在腿脚不便,我想要给黎黎一场不留遗憾的婚礼,所以我想再等等,我不希望这是一场不完美的婚礼。” 他希望自己可以站在她的身边,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希望自己给夏黎的婚礼是世界上最完美的。 所以,他想再等等。 96.黎黎在我心中就是小菩萨。 回到京城的一个月。 这天,天空忽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夏黎忙完手头工作后,从房间里出来,下楼时便看见男人正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漫天飞雪。 夏黎不知道这场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她只知道自己在看见男人的背影后才注意到天空已经下起了雪。 这一个月里,谢鄞也忙着集团里的事情。 ai部门研发出的ai已经正式地投入市场使用,在不断跟进改善中也获得了业内不少专业人士的好评,并且在业内也获得了不少的奖项。 这一举,也让谢鄞的身价升了好几倍。 而这一个月里,夏黎的工作室也逐渐步入了正轨,店面的装修也在很顺利地进行着。 白天,她和谢鄞一起上班。 季城会将她先送到工作室后才送谢鄞去公司,而夏黎在检查完装修没问题后而回家继续画着手头没有画完的设计稿。 不过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谢鄞不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夏黎并没有告诉谢鄞。 因为这是她的一个小秘密。 她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而今天京城忽然下起初雪,似乎是在提醒着她—— 今天就是她想要的合适时间。 夏黎转身回了趟主卧,才重新下楼来到男人的身边。 “下雪了。” 夏黎站在谢鄞的身边,出声道。 谢鄞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女孩:“是啊,下雪了。” 今年的这一场雪,来得有些突然。 明明早上的太阳还热得不成样子,可谁都没想到一到下午,天空就开始飘起来小雪,直到此刻,窗外早已经是大雪纷飞。 后花园的青石台阶上已经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棉被,而椰椰像是察觉不到冷似的在雪地里打着滚。 “谢鄞,你知道吗,我以前看过一部剧。” 夏黎微蹲下身,仰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谢鄞顺着女孩的动作,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女孩的身上。 “嗯?” “那是一部韩剧,那会儿我可喜欢了,剧的名字叫《鬼怪》。” 夏黎伸手牵住男人的手,轻晃着: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剧里的一句话,你想知道吗?” 谢鄞回握过女孩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光滑细嫩的手背肌肤。 谢鄞顺着她的话音问道: “什么?” 夏黎的嘴角勾起笑,她忽然倾身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谢鄞一愣,随即嘴角忍不住勾了笑。 耳畔响起女孩欢快的声音: “剧里说,第一次下雪的时候,要亲吻喜欢的人。” 谢鄞的眉头轻挑了一下。 就在这时,夏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佛珠递到了谢鄞的面前。 夏黎拿着佛珠在男人的面前轻晃了晃,道: “喏,给你。” 谢鄞看着夏黎忽然“变”出的佛珠,愣了一下神。 他的身子顿了顿,后知后觉地从女孩的手中接过那串佛珠。 谢鄞好奇地问道: “哪来的?” “当然是我特意为你去求的呀!”夏黎笑着说道。 原来,就在三天前。 夏黎在工作室转了一圈,看了看装修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本应该回来画稿子但是转念一想,她决定去趟寺庙,为谢鄞再求一串佛珠。 夏黎不知道谢鄞以前的那串佛珠,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但是她知道,也许他们能够从谢北潇的手中活过来,也许就是那串佛珠保佑了他们。 而如今,她想再为谢鄞求一串。 求一串保谢鄞平安的佛珠。 她希望谢鄞今后能够平平安安,也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从寺庙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黎撑着伞缓缓踏下青石台阶,在那一刻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谢鄞与她同在。 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重逢的那一次雨天,男人站在她的身旁问她要不要带她一程。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缘分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倘若那年她没有走过那座桥,倘若五年前她没有跟爸爸妈妈再次去到港城,亦或者是今年夏天,她没有出现在雅间、没有去到寺庙。 是不是代表着,她就不会遇到谢鄞。 可好在,没有这一切的假设。 好在那一年她为了买零食出现在了那座桥上。 好在五年前她跟爸妈一起去了港城,去了那座寺庙。 好在今年夏天,她在南丫岛一众的民宿中选择了雅间,她又一次去到了那座寺庙。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 他终究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像她无意间闯入他的世界一般。 夏黎回过神时,男人已经将佛珠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夏黎抬手拨弄了一下男人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它会保你平安的。” “嗯,”谢鄞顺势拉住夏黎的手,递到自己的唇边,落下了一个轻吻,“只要黎黎在,我就平安。” 夏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什么嘛,我又不是菩萨,怎么可能会保你平安。” 男人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女孩的脸,说道: “黎黎在我心中就是小菩萨。” 治愈了他这么多年的小菩萨。 - 夏黎有去监狱里探望过沈妤。 往日的风光早已经不在,沈妤的面色也比以往憔悴了不少。 两人隔着玻璃相望着。 夏黎握着电话贴在耳边:“在里面过得好吗?” “还行,”沈妤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和谢鄞怎么样了?” “我和他都很好。” “你们都好就行。” 沈妤点着头,眼底却腾出了水雾。 因为她是自首,加上情节较轻,所以服刑的期限被判了五年。 而另一边的谢北潇就哪有这么幸运了,不少罪行都被一一揭发,以至于他直接被判了死刑。 另一边的探望室里,谢北潇和谢鄞相互看着彼此。 沉默许久后,谢北潇忽然笑了。 释怀的笑了。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输给了你。” 这场他一直想要的报复,依然是以失败告终。 在狱中的这些日子里,谢北潇数着自己快要被执行的日子,偶尔也会后悔自己没有早些释怀。 上一代的恩仇怨恨,本就与他和谢鄞无关。 他和谢鄞其实都是受害者。 可是他太笨了。 直到事情无法收拾的时候,他才迟迟意识到。 他看着谢鄞平静的脸色,有些落魄地低下头,喃喃道。 “谢鄞,你赢了。” 97.一个快递短信。 从监狱出来的时,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些。 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那把黑色的伞上。 夏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谢鄞缓缓向前走去,站在一旁的季城,为他们打着伞。 太阳的光芒努力透过厚重的云层照射出来些许的光,偶尔有雪花落在谢鄞的腿上。 男人微垂着眼眸任由自己腿上的落下的雪花缓缓融化。 他缓缓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慢慢消融。 他慢慢地将手心合拢,似乎是在感受着那落入掌心的雪花是如何在他的掌心中幻化成一滩水。 从监狱出来后,夏黎和谢鄞去了一条在夏家老宅附近的老街。 听夏黎说,这条古街是她小时候常来的地方。 因为离家近,花样又多又热闹,那个时候的她总喜欢和楚诗诗还有楚望拿着点零钱跑上街。 那个时候,他们一玩就是一天。 后来越长越大,他们各自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她和楚诗诗的关系依旧如初,但因为楚望出国的原因,导致她和楚望之间的联系也少的可怜。 这条古街,也就这么被她们遗忘在了记忆深处。 好巧不巧,回来的路上刚巧从它的面前路过。 夏黎一时兴起说想来古街转转。 谢鄞自然是没有意见,对于夏黎提的要求他自然都是举双手表示赞成。 于是,在这条已经有了年代感的古街街道上,出现了一对样貌般配的情侣。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谢鄞因为腿上而只能坐在轮椅上。 但这依然不妨碍两人在这条街上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因为是下雪天,来古街的人也不是很多。 但依然有几个想趁着雪天拍照的年轻人认出了两人。 起先,其中一个女生先是认出了夏黎。 她忍不住激动地走到夏黎的面前,和夏黎打着招呼: “请问您是不是一只小黎老师?” 夏黎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嘛?” “啊!真的是您!”女生惊呼了一声,迫不及待道,“因为上次的红毯,我还看见了您的采访,特别喜欢你设计的衣服!” “老师,请问我们能合影一张吗?” 那次红毯活动,主办方还特意组织了一次关于设计师的备采。 只是夏黎并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久而久之她都没有去关心这些备胎到底有没有被放出来。 不过第一次在线下遇到粉丝的夏黎,自然不会拒绝粉丝的要求。 她的唇角勾起了抹温柔的笑意,应声道: “当然可以。” 拍完照,粉丝又说了好大一堆的话才和夏黎告了别。 话里的内容无非就是表达一下自己对夏黎所设计的服装的喜爱,已经期待夏黎正在筹备中的工作室等等。 等到粉丝走后,夏黎忍不住和谢鄞感叹着: “好神奇啊,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线下遇到粉丝。” 男人轻笑出声: “我们黎黎现在可是设计圈的女明星,以后我可还要抱黎黎的大腿。” 夏黎笑着推着男人继续向前走着: “那你可要抱紧咯。” 男人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我绝对抱紧不松手。” - 两人在这条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夏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了脚步。 谢鄞有些奇怪地顺着女孩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了这家店内装饰老旧的馄饨店上。 “你想吃馄饨吗?”夏黎忽然出声问道。 谢鄞轻咳了一声,道: “想。” 他的回答,只是因为他知道夏黎想吃。 谢鄞不想扫了夏黎的兴,所以才会这么回答。 “这家店有好些年头了,”夏黎说道,“我小的时候它就一直开在这。” “别看它店里虽然破旧了些,但是味道可是一等一的好吃。” 好吃到,偶尔她也会想念这家馄饨店的味道。 只是她不再来,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 以前的时候,他们三个天天拿着两块钱跑到这家店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那个时候,这家店开在前面。 几乎一踏进这条街,便可以发现这家不算起眼的馄饨店。 后来,这家店搬走了。 夏黎不知道它搬到了哪里,只是觉得它应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可在今天,她在这条街的最里面,再一次遇到了这家店。 似乎,它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条街。 只是她不曾向里走去,所以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它一直都在,但她却选择了离开。 夏黎推着谢鄞走进这家店,虽然店小不起眼,但是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他们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夏黎熟练的一旁抽了两张餐巾纸,将两人面前的桌面擦了擦。 “老板,来两碗砂锅馄饨。”夏黎对着门口的老板喊道。 在等馄饨的期间,夏黎去一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谢鄞的手中多了一束白色玫瑰花。 “诶?”夏黎疑惑地从男人的手中接过递来的玫瑰花,“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谢鄞淡淡道: “刚刚看见有个在门口卖花的老奶奶,就买了一束。” 那是在夏黎刚出去找卫生间的时候,谢鄞看见出现在门口卖花的一个老人。 谢鄞本没有把她当回事,但是余光无意间瞥见那个卖花的老人手中正巧有夏黎喜欢的白玫瑰,于是这才朝着正看过来的老人招了招手。 买下了那一桶红玫瑰中的唯一一束白玫瑰。 夏黎开心地看着手中的玫瑰花,嘴角扬着幸福的笑。 谢鄞看着女孩脸上淡淡的笑意,眉眼间自然要比以往柔和了不少。 很快,砂锅馄饨便被老板端了上来。 夏黎贴心地帮男人拿过餐具: “真的很好吃,你尝尝。” 谢鄞笑着低应了一声好。 吃完馄饨,两人就离开了古街。 离开古街时,纷纷扬扬落个不停的雪停了。 到古街上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等到夏黎和谢鄞两人走出古街,那时候的古街早已经人满为患。 夏黎和谢鄞两人先后上了车。 就在这时,夏黎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 “谁给你发的消息?”谢鄞随口问道。 夏黎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一个快递短信。” 98.我没有哥哥了...... 快递是寄在了夏家老宅。 是一封邮件。 夏黎进了屋子,才带着疑惑地将这份邮件拆开。 却发现里面是一张她和楚诗诗还有楚望三个人小时候的照片,以及一封信。 夏黎的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的眉头不受控地轻轻蹙起,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却没有打开的勇气。 她总觉得,里面的内容会让她难过。 可—— 就在夏黎还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将信封打开的时候,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在看见来电显示人是楚诗诗这三个字的时候,夏黎的眼皮子跳了跳,心中的那份不安又多了几分。 “黎黎!” 刚接听电话,楚诗诗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就从手机中传来。 “我哥......” 悲伤到极点的楚诗诗已经没有办法连贯地将话完整地说出。 “我哥、我哥他、他走了!” 话音落下时,楚诗诗像是再也绷不住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楚诗诗说,楚望的肝功能已经是彻底坏死的状态,前两天精神状态很不错,拉着楚诗诗和崔明远两人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偶尔也会像以前一样开开玩笑。 原以为他还能再坚持治疗,却没想到...... 没想到今天他的病情就极度恶化,直到医生告诉他们抢救失败。 “哐当”。 夏黎的手一抖,手机摔落在了地面上。 带过的风将她放在膝盖上的那张老旧照片一并吹在地上。 夏黎像是愣住了,她没有立刻弯腰去捡起手机,而是直愣愣的望着手中的那封信。 隐约间,她知道。 这封信是楚望寄来的。 她手指颤得很厉害。 动作缓慢地将信封打开,上面是楚望所写下的密密麻麻的字。 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谢鄞、夏优明和苏菁几乎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到客厅。 谢鄞推着轮椅来到客厅时,看见女孩那含着泪花的眼眸,心中像是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 “黎黎......” 第一个开口的是苏菁。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菁问道。 夏黎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流出来的泪水,声音有些哑: “爸、妈.......”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谢鄞的身上: “谢鄞......” 她的声音中染上了哭调: “楚望哥他......走了。” 最后的那两个字,夏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说。 夏优明和苏菁两人纷纷一顿。 关于楚望生病的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情的。 只是大家都没有想过,噩耗会来得这么快。 夏黎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 手机那头的楚诗诗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楚诗诗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她哭得差点跪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好在崔明远在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崔明远的心中自然也不好过。 往日里的好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永远离开了他们。 他的心里自然也很难过。 也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个医生,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见多了,所以麻木了。 亦或者是因为他知道比起现在自己难过,更需要他的是楚诗诗。 他不能在楚诗诗的面前表现出难过,他必须要装作镇定地安慰着趴在他的怀中哭得喘不上来的气的楚诗诗。 看着那扇被打开的手术室大门,崔明远的思绪忽然飘回了前两天。 自从楚望查出肝癌后,他的状态就非常的不好。 整个人都虚弱得不成样子。 可是就在前两天,一直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劲的楚望忽然就有了力气。 拉着他和楚诗诗两人从早聊到深夜,像是有着讲不完的话似的。 那个时候的崔明远,心里早已经清楚这不过是楚望回光返照的表现。 可看着楚诗诗因为自己哥哥状态变好而开心的样子,崔明远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话说出口。 期间,楚望先是和楚诗诗聊了不少以前的事情。 又拉着崔明远说了不少他们相遇后所发生的趣事。 直到中途的时候,楚诗诗去上了一趟厕所。 整个病房中只剩下楚望和崔明远两个人。 躺在床上的楚望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整个人脸色都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 “兄弟,我的时间不多了。” 楚望道: “以后我妹还需要你多多照料,她啊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有时候娇气了点,脾气炸了一点你也别跟她计较。” 楚望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良久后长叹出一口气。 “你们两个可都要给我好好的,到时候我走了我就在天上看着你们。” 说着,倒还不忘“威胁”一下崔明远: “你要是趁我不在对我妹妹不好,那我绝对要找你算账。” 崔明远的心里虽然难受,但他表面还装云淡风轻地给楚望削着苹果: “你说什么呢?什么时间不久了?你好好接受治疗,你是不是忘记你之前说的了。” “你之前说要等着我和诗诗婚礼上,蹭我们两个人的改口茶。” 之前有段时间里,兄弟们趁着结婚新人给父母敬茶改口的时候趁机揩油的视频很火。 于是那会楚诗诗和崔明远刚在一起的时候,楚望也提出以后他们结婚也要这么干的玩笑话。 楚望的嘴角扯出无力的笑。 他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过既然你刚才都说了,那不如现在先来叫我声爹?” 崔明远没好气地撩起眼,用小刀切了一小块苹果堵住了楚望的嘴。 “你想得到挺美。” 楚望笑着,崔明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蓦地也笑出了声。 只是两个人笑着笑着,不知为何眼泪却从眼中流了出来。 在楚诗诗推门而入的瞬间,两兄弟默契地快速擦掉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 “阿远。” 楚诗诗哭红了眼,她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得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试图止住自己的泪水,可却发现怎么都止不住。 揪着崔明远衣服的手在颤抖着,连带着她的嘴唇也都在颤抖着: “我没有哥哥了......” 99.为老板效劳我在所不辞! 夏黎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泪水,缓缓地将那封信打开。 这是一封,在今年楚望要出国前所留下的信。 他说: “黎黎。 这是我在楚家最后一晚写下的这封信。 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其实在提笔前,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写些什么,但我知道,每一次落笔写下的话都是我想说的。 说起来很奇怪,以前那个时候,在面对出国这件事情,在我心中除了舍不得诗诗以外,更多的是舍不得你。 可能是我贪恋我们三个人每天在一起玩的时光,亦或者更多的是我喜欢你。 但我知道,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而言,更重要的是我们各自以后的未来。 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所以那时候的我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们都可以闪闪发光地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只是啊,我没有想到,我依然来晚了。 那晚,我看着你挽着谢鄞的手臂出现在宴会上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只能到这了。 又不只是那天,其实还要早。 记得你从港城回来我去机场接你的那天吗? 那天我跟你说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却被你拒绝了。 走出商场时,我看见你被谢鄞抱进怀里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他一个。 有时候我也会感叹,如果当初的我没有选择出国,如果我早早地告诉你我喜欢你,那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可能? 可我转念想起,你曾经分享过的一首歌。 我还记得,那首歌的歌名叫《可惜没有如果》。 是啊,人生哪来的那么多如果和假设。 黎黎。 我不知道以后的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 但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可以开心喜乐。” 在最后的落款处,夏黎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一封我不会立刻寄出的信,但它终会有一天去到你的手中。” 直到后来,夏黎才知道,这封信是楚望让崔明远寄给自己的。 落下的泪水打湿了信纸,晕开了上面有力的钢笔字迹。 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收紧,轻颤着。 现在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搂过女孩的肩膀,陪在夏黎的身边。 他能够懂这样的感觉。 就像当初江昀白离开时的感觉。 谢鄞就这么陪夏黎在客厅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便买了飞机票飞到了国外。 去到医院的时候,楚诗诗一把抱住了夏黎,哭个不停。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 楚诗诗更是整日里的不吃不喝,就这么坐在那里,是不是的崩溃让夏黎看得都心疼。 听崔明远说,自从楚望生病以后,楚诗诗就没有睡过好觉。 记得楚望还在的那会,楚望看着担心自己的楚诗诗,还不忘出声调侃着: “我何德何能能让诗诗公主如此亲力亲为地照顾我。” 那个时候的楚诗诗,也会偶尔反驳楚望的一些贱兮兮的调侃。 但随着楚望日渐消瘦的样子,楚诗诗经常一看见他,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偶尔看着楚望治疗时痛苦的样子,楚诗诗都会抱着崔明远站在门口哭。 听着崔明远说的这些,夏黎的心中五味杂陈。 是啊,明明好好地一个人。 怎么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都不到的时间里,化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直到将楚望的后事全部安顿好以后,大家似乎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悲伤的事实,渐渐的从悲伤难过的氛围中脱离了些许。 期间,谢鄞被受邀了一场国外的拍卖会。 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夏黎一个人,便以“陪太太”为由拒绝了主办方。 因为谢鄞公司还有不少事情要等着他去解决,再加上夏黎的工作室装修也需要夏黎自己去考察,于是两人在国外呆了一周后,就回了国。 回国后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步入正轨。 夏黎的工作室在年前顺利的收尾。 而谢鄞,也在医生和夏黎的照顾下,可以从轮椅上站起来。 这天,夏黎扶着谢鄞慢慢的在汀园的花园里散着步。 椰椰乖巧地吐着舌头跟在两人的身旁,尾巴摇啊摇啊着。 冬日傍晚的阳光洒落在这两人身上,只觉得一片美好。 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周姨和季城两人看着花园里那美好的场景,周姨忍不住出声感叹道: “哎,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季城应了一声: “是啊,以后就真的不用担心老板孤独终身了。” 周姨被季城这话给逗笑了,随即话锋一转道: “先生是不会孤独终生了,小季啊,那你呢?” 季城一愣,还没有从周姨的这句话里回过神来,便听见周姨又说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真打算孤独终老吧?” “周姨,”季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工作太忙了嘛,再说了我上哪里去找个我喜欢并且合适的对象啊。” 谁知,季城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谢鄞冷不丁的声音。 “你的意思嫌弃我给你的休假太少?” 季城的背后一凉。 赶忙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谢鄞和夏黎。 “不是的老板......” 谢鄞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那是什么?说不出来今年奖金扣一半。” 站在男人身旁的夏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季城的心口一痛。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别的,就是这一半的年终奖啊! “老板......”季城垂下了头。 “要不想被扣年终奖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个事情。” 听到可以不被扣年终奖,季城的眼睛亮了亮,赶忙抬起头: “什么事情!” “为老板效劳我在所不辞!” 谢鄞淡淡说道: “周姨,我听说你女儿还是单身?” “是的,先生。” 谢鄞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季城怎么样?” “挺好的一小伙子,”周姨的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倒和我们家濛濛很配。” “那行,”谢鄞转头看向季城,“给你休一周的假,和周姨家的濛濛认识认识。” 季城:???? 100.我们有多久没有深入交流了? 季城本以为是一句玩笑话。 没想到谢鄞真给他放了一周的假。 更没想到周姨真的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他。 季城和周濛濛约了一家咖啡店。 刚加上周濛濛微信好友的时候,季城总觉得周濛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包括两人在咖啡店见面时,季城也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只是他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坐在季城对面的周濛濛,从坐下开始脸上就带着略微羞涩的笑意。 她慢慢的端起面前的咖啡,递到唇边轻轻的抿了口: “季城。” 女孩轻而柔的声音缓缓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季城蓦地回过神,应了一声: “周小姐。” 也许是觉得季城的这个称呼有些好笑,周濛濛没忍住笑出了声。 “季城,你.......” 她伸手拿过纸巾,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撩起带羞笑意的眼眸,对上季城的双眸。 “你还记得我吗?” 周濛濛的话音落下,季城整个人都明显的一愣。 “周小姐,你是说......” 他的语气像是不太确定似的: “我们以前认识?” 周濛濛垂下眼,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以前认识,不过只是我单方面地认识你。” 那是在高中的时候。 作为高一新生入学的周濛濛,看着作为学长在主席台上发言的季城。 那个时候的季城,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单手握着话筒,微眼眼眸落在手中那张演讲稿上。 夏日的烈阳照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发丝间,将他的周身笼罩上了一层光芒。 少年的声音在学校的广播里响起,周濛濛站在主席台下眯着眼看着那少年被夏日清风微微吹起的头发。 在那一刻,一颗带着青春味道的暗恋种子播撒在了她的心间。 高中时的季城,太过于耀眼。 甚至于毫不夸张地说,周濛濛班级里也有不少喜欢他的人。 有些人胆子大,总是会去季城的面前刷存在感,亦或者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加他的qq。 但周濛濛是个胆小的人。 她只敢躲在暗处,悄悄地偶尔不经意地看向耀眼的他。 回忆起那段时光里,周濛濛觉得自己所做过的最刺激的一件事情就是—— 在季城高考的那一年,她买了一束花站在考场外。 看着第一个走出的季城,被不少人蜂拥而至的围住。 她并没有上前,而是默默的将花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悄悄离开。 在那些暗恋他的日子里,她也有曾无数次的在黑夜中设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注意到自己。 但这一天,让她等了好久。 当自己的母亲告诉自己,要跟她相亲的人是季城时,周濛濛在第一反应里就想起了他。 可却又担心这世上重名的人太多,担心和自己相亲的不是同一个人。 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可却没想到...... 自己年少时喜欢的男生。 褪去了青涩的校服,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她是欣喜的。 两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下午,聊了很多很多。 季城也觉得和周濛濛聊得很投缘。 他站起身: “我送你回去?” 周濛濛温柔的勾唇笑了笑: “好,麻烦你了。” - “你说季城和周姨的女儿相亲,能成吗?” 万嘉顶楼的办公室内,夏黎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今天夏黎心血来潮地提出要陪谢鄞一起来上班。 出门前,还被谢鄞调侃是来“查岗”的。 查不查岗夏黎倒是不知道,她只知道一进公司这个狗男人就恨不得拉着她每个楼层都炫耀一遍。 这让一个作为i人的她,恨不得原地大爆炸。 夏黎伸手拿过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男人的薄唇边。 谢鄞张唇咬住女孩递到唇边的葡萄,牙齿轻轻地磕在了女孩的拇指指腹上。 “不清楚,”谢鄞轻声道,“这得看他们两个人。” “诶呀,我知道呀。” 夏黎道: “昨天周姨给我看了濛濛的照片,光是从照片上来看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季城喜不喜欢温柔的。” 谢鄞抱着女孩,翻了翻手中的文件: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喜欢的。” “也是,我也觉得他会喜欢的。” 夏黎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毕竟温柔的女孩子,大家都会喜欢,别说是季城了,我觉得是个人看了都会喜欢。” 夏黎的话音刚落下,就遭到了某个狗男人的否认。 “话可不能这么说。” “嗯?” 夏黎转过头,撩起眼看着身后的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男人。 谢鄞顺势在女孩柔软的唇瓣上轻啄了下。 “我就不喜欢。” 男人顿了顿,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碾磨过一般。 他的唇,贴近女孩的耳廓,勾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夏黎的耳边响起。 “我只喜欢你,谢太太。” 夏黎的心尖一颤。 两人明明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每当她听见男人说这些话时,夏黎还是会止不住地脸红心跳加速。 谢鄞轻轻阖上眼眸,在女孩的耳朵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 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耳廓上,落在她的耳垂上,落在她的脸侧又落在她的唇上。 从她的唇缓缓地、慢慢地一路向下,吻过她的下巴,吻过她的脖颈。 夏黎的身子不受控地向后仰去,最终被男人抵在了书桌和他的身体中间。 谢鄞靠近女孩,将脑袋埋在女孩的脖颈处。 男人呼吸时的气息酥酥麻麻的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扫过夏黎的脖颈肌肤,带起一片淡淡的绯红。 她微张着红唇,看向男人身后那扇落地窗时,眼神迷离。 “谢太太。”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夏黎的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像是在回应着他。 谢鄞轻叹出一口气,搂在女孩腰间宽大的手背上早已经青筋凸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埋在女孩脖颈处的男人轻蹭了蹭女孩的脖颈肌肤,喉结轻滚: “我们有多久没有深入交流了?” 101.她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 夏黎的眼睫不受控地轻颤着。 她的视线虚虚地从男人的身上挪开,微微别过脸看向别处。 夏黎轻咽了一下口水,装作不懂地问道: “什、什么深入.....交流?” 她的耳根在逐渐发烫,身上的血液也在此刻开始变得滚烫。 她的双手轻抵在男人的胸膛处,似乎是想要将男人推开,可不知为何却又使不上力。 察觉到女孩的小动作,谢鄞单手捉住女孩那两只抵在自己胸膛处纤细的手腕。 男人禁锢着女孩的手,顺势低下头吻住了女孩微张的红唇。 含糊间,夏黎听见男人带笑的声音: “你说呢,宝宝?” 谢鄞慢条斯理地轻咬了一下夏黎的下唇: “你说什么是——” 像是故意的,男人特意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咬重了几分。 “深、入、交、流?” “我、我不知道。” 夏黎轻咬着唇,不知是不是因为办公室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于暧昧,以至于她总觉得自己的唇上还残留着男人刚才留下的温热触感。 “不知道?” 谢鄞微微扬了扬眉。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缠绕住女孩脸侧的发丝,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可忽视的欲色。 “谢太太不知道,那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男人脸上的神情早已经变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仿佛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似的。 可是下一秒,夏黎整个人就像那次在书房一样被男人抱起,放在了那张夸大的办公桌上。 夏黎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男人密密麻麻的吻堵住了声音。 直到她喘不上气,男人才好心的松开了她的唇。 两人鼻尖相抵。 谢鄞的眼眸微垂,沉入墨色的眼瞳中不知何时沾染上了浓浓的欲念。 “谢太太。” “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深入交流’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谢鄞蹭了蹭女孩的鼻尖: “谢太太要试一试吗?” 夏黎轻抿了抿唇:“我能说不吗?” 男人的眼尾扬了扬: “不能。” ....... 饱受男人折腾的夏黎最后被男人抱到休息室里的大床上,躺着睡着了。 直到天黑的时候,她才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她撑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最后忍着身上隐约的酸痛感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却见谢鄞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着。 夏黎愣了一下,刚想将门关上,却被谢鄞喊住。 “黎黎。” 刚转过身的夏黎,脚步顿了一下。 她转过身,只见谢鄞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此刻正朝着自己走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低声温柔地问道: “好些了吗?” 夏黎瞪了他一眼,装作很凶的样子: “闭嘴。” 谢鄞笑着牵起女孩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出休息室的门。 “谢总,这位是.....” 刚才与谢鄞交流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问道。 “介绍一下,我的太太。” 谢鄞神情自若地补充道: “她是个很优秀的设计师。” “这位是黄总,”谢鄞转头对着夏黎说道,“他正好来找我想要问你的工作室准备得如何,想和你一起合作。” “黄总好。”夏黎礼貌地笑着打招呼。 “谢太太好。” 黄总的脸上挂着笑意: “早就听闻谢太太设计的衣服很好,所以我公司正好要出一批明年的春装,这不,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谢太太您。所以不知谢太太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 “可以啊,”夏黎道,“这是我的荣幸。” 听夏黎这么说,黄总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他欣喜不已道: “那谢太太我们改日约个时间,将合作方案等等一起交流一下?” “好的。” 送走了黄总,夏黎有些恹恹地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黎黎?” 像是察觉到女孩的情绪,谢鄞顺势在她的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那个黄总愿意跟我合作是不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夏黎也懒得弯弯绕绕,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 谢鄞微微蹙了下眉: “黎黎为什么这么想?” “你看啊,他们一个大公司要什么样的设计师没有,怎么可能会来找我,那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夏黎说得一本正经。 谢鄞看着女孩极为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他握拳轻抵在自己的唇边,试图遮盖住不断扬起的嘴角。 “你笑什么?” 谢鄞轻咳了一声,伸手揽过女孩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黎黎,你是不是傻?” 夏黎:??? “黄总这一次来找我,主要就是奔着你来的,没有所谓看不看在我的面子上。” 谢鄞说道: “我又不是什么神仙,大家都没有必要看我的面子去做事。” 被男人搂在怀里的夏黎愣了愣。 “自从黄总看了刘玉红毯的那件礼服,就想来找你合作,但是由于他们公司要经过一个员工商讨会议才能决定请谁设计,所以才耽搁了点时间。” “今天在会议敲定结果后的第一时间他就过来找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谁知刚巧你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听谢鄞这么说,夏黎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谢鄞在女孩的发顶落下了个轻吻,“我们家黎黎很棒。” 他抱着女孩,轻声温柔地说道: “黎黎,这些都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得来的。” 这些都是她一步一步走来时落下的脚印。 与他没有关系。 他也知道夏黎不希望自己帮她,她也希望靠着自己的努力让事业上升。 看着女孩的事业逐步上升,谢鄞也是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开心。 “你要知道,你很好,你的设计也很好。” “所以啊宝宝,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你的身边。” 不管何时何地。 不管发生什么。 他都会毫无条件地选择站在夏黎的身边。 若要问原因,那便是—— 他爱她。 无条件地爱她。 102.我想一直向前走,你呢? 夏黎后来和黄总成功地达成了合作协议。 因此,彻底搬入工作室后的夏黎也逐渐忙碌了起来。 夏黎的工作室开在一条颇为热闹的街道上,每天店外来来往往的人也有很多。 黄总公司需要的春装设计有好几件不同的款式要求,以至于那段时间的夏黎特别忙。 几乎在设计桌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灵感来了更是顾不上吃饭。 久而久之,谢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为了能让女孩准时准点的吃饭,某人只好趁着午餐时间带着午餐来到女孩的工作室,陪着她一起吃。 其实起初谢鄞是安排了季城给夏黎送饭,但谁知女孩有时候会放在那里忘了吃。 于是谢鄞就开始来现场亲自监督夏黎吃午餐。 这天,夏黎意外发现一直跟着谢鄞来的季城没有跟来,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嘴: “季城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谢鄞就着女孩的水杯喝了口水,道: “他说今天有点事情,请假了。” “这样啊,”夏黎点了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说后来他跟周姨女儿见面后还有没有别的进展?” 谢鄞摇了摇头: “不清楚他。” 吃过饭后,夏黎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休息了一会。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上面刷着朋友圈,忽然一条说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几乎是在大脑反应过来的同一时刻,夏黎激动地叫来了正在倒水的谢鄞。 “嗯?”谢鄞走到她的身边,喝了一口水。 夏黎激动地将手机递到谢鄞的面前。 男人的视线轻轻瞥过屏幕上的内容,扬了扬眉。 “季城今天说的有事,原来是和濛濛约会去了啊!” 屏幕里,是季城发的一张图片。 虽然只是一张吃饭的照片,但是夏黎一眼就看出了坐在季城对面的是个女生。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太准,夏黎想都没想就能够猜出那个女生绝对是周濛濛。 “我天呐,感觉他们两个估计要成了。” 夏黎终于体会到当初楚诗诗磕她和谢鄞cp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的脸上露出姨母笑,在季城的朋友圈下面评论了一段话。 季城是在周濛濛上厕所期间,才看见了夏黎评论的内容。 老板娘:【和濛濛在一起呢?祝福锁死!】 季城的耳朵猛地一热。 他看着夏黎的这条评论,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还没等他绞尽脑汁地想出来,自家老板的评论又从底下跳了出来。 老板:【进度挺快。】 季城:...... 嗯,怎么说呢?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说的也没错。 但是他和周濛濛都还没有到相互表明心意的阶段,即便他清楚周濛濛的心意,他也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是..... 季城抿了抿唇。 他应该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才可以。 “在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周濛濛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但季城因为显得太过于入迷而没有注意到。 季城被突然冒出的周濛濛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合上手机,脸色爆红: “没、没什么。” 盯着男人爆红的脸,周濛濛自然是不相信季城口中的“没什么”。 “嗯?没什么嘛?”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撑着脑袋打量着耳朵红得快要滴血的季城。 周濛濛的眼角弯了弯,出声调侃道: “那季学长的耳朵怎么这么红呀?” 刚端起面前茶杯想要通过喝水来缓解尴尬的季城,在听到周濛濛这句话的时候,喝进嘴的茶水差点被呛了出来。 他连带着咳嗽了好几声,用手碰了下自己滚烫的耳垂。 他的眼睛心虚地从周濛濛的身上挪开,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欲盖弥彰道: “有、有吗?” “有啊!” 周濛濛嘴角挂着笑,打趣道: “学长不会是害羞了吧?” “怎么可能.....” 季城刚想要反驳,却见周濛濛已经打开了手机。 她翻了翻,恍然大悟道: “难怪学长的耳朵这么红,原来学长背着我偷偷发了朋友圈啊。” “我那是光明正大发的,”季城强装冷静地喝着水道,“没、没有背着你。” 周濛濛嘴角挂着笑,给季城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吃过午餐后,两人又在附近的街上逛了逛。 街道上的树木,叶子早已经落光。 一路上,季城听了关于周濛濛的很多故事。 包括—— 她很喜欢树木凋零的画面。 因为女孩的这句话,季城下意识地缓缓抬头看着头顶偌大的枯树。 树枝上光秃秃的,没有春天那么茂密。 但是在这冬日的阳光下,却别有一番风味。 周濛濛忽然站住了脚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枯木吗?” “为什么?”季城垂眸落在女孩的身上。 “因为——” “枯木会逢春,相逢的人会再相逢。”【1】 就像我们一样。 最后的那六个字,周濛濛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将话讲完。 周濛濛抿了抿唇,担心季城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感到尴尬,于是硬着头皮补了一句: “这句话在网上很火的,你难道没有听过吗?” 季城摇了摇头。 他一向不太关注网上这些东西。 周濛濛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笑了笑便又继续向前漫步走着。 两人沿着路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周濛濛才停下了脚步。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十字路口,周濛濛转头看向季城。 “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像是在做人生的抉择一般。 没等季城开口,周濛濛又道: “我想一直向前走,你呢?” “你要跟我一起吗?” 你要跟我一起一直走下去吗? 见季城不说话,周濛濛转过身看着那亮起的绿灯。 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走去。 走过了马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转过头去看季城。 但在她转头的那一秒,她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周濛濛。” 周濛濛转过身,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季城,脸上露出了惊喜。 “我想和你一起。” “想和你一直一起走下去。” - 【1】来源于网络 103.腰不酸了? 夏黎和谢鄞没有回汀园吃晚餐。 而是在工作室周边的小店里随便的吃了一口。 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味道不错的小吃店,里面的老板娘也很喜欢夏黎。 夏黎还记得自己刚搬进工作室的那几天,那时候的谢鄞还没有在这条街上露过面,以至于其中一家牛肉面的老板娘一直都以为夏黎是单身,想将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夏黎。 在听到夏黎说已经结婚时,那家牛肉面馆的老板娘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后来回家后,夏黎也将这件事情说给谢鄞听。 而后果就是...... 她为了哄某个吃醋的男人,导致自己第二天腰酸背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再加上自己因为赶订单而总忘记吃饭,谢鄞便每天出现在她的工作室里。 久而久之,街上的大家伙都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夏黎完全没想到谢鄞能够小心眼到在这一众的小店中偏偏选择了那家牛肉面馆。 问谢鄞是不是还在计较老板娘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情,某个男人嘴硬的回答—— “我就是去尝尝看好不好吃。” 夏黎撇了撇嘴,忍不住在暗暗腹诽:我信你个大头鬼。 他这哪里是为了去尝尝好不好吃,摆明了就是为了去宣示主权。 果不其然。 吃饭途中,老板娘看着坐在夏黎身旁的男人,颇有些尴尬地打招呼道: “黎黎,这就是你的老公吗?” 谢鄞转过头,冷冷的撇了一眼老板娘,又默默地将视线落在身旁女孩的身上,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夏黎朝着老板娘笑着说道: “对的。” “诶哟,你和你老公两人真的是郎才女貌......” 听到夏黎的回答,老板娘拍了一下大腿,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着,丝毫不提自己想将儿子介绍给夏黎的那件事情。 一旁的谢鄞眉梢微挑,淡定自若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还算是会讲话。 等老板娘走后,夏黎才扭头看向身旁的“醋缸”,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夏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真是没想到啊——” 夏黎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男人,出声调侃着: “堂堂谢总居然这么喜欢吃醋。” 谢鄞饶有兴致地撇过头,喊着夏黎: “黎黎。” “干嘛?” 夏黎撩起眼,对上男人那双带着笑的意味深长的眼眸。 男人这样的眼神,她熟悉得简直不要再熟悉! 只听男人微微倾身,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腰不酸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入夏黎的耳中,轻轻敲着她的耳膜。 莫名的,她感觉自己的腰一酸。 “还、还酸着呢......”夏黎的耳根子有些红。 这段时间她忙得团团转,但是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几乎是每晚都精力十足地握着她的腰,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给她释放压力。 压力确实是得到了释放。 但同时她的腰也快要废了。 - 吃过晚饭后,夏黎提出想在街边随便转转消消食。 想起来她和谢鄞在一起这么久,两人很少有机会碰在一起散散步。 在汀园的时候,她也懒得动,最多在花园里陪椰椰玩一玩。 虽说很少散步,但在夏黎看来散步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就像此时此刻。 两人十指相扣地在马路上走着。 冬天夜晚的风确实很刺脸,但是此刻的夏黎却并不觉得冷。 他们一直向前慢慢走着,忽然在一个广场处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面前的广场中央,此刻亮着许多蜡烛,拼凑成了一个爱心。 蜡烛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着。 不少围观群众也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聚拢。 夏黎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大好时机,于是拉着谢鄞一起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而此刻,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位带头纱的女生。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个求婚现场。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男主角也踏进了那个有蜡烛围成的爱心中。 他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女生,脸上写满了紧张。 “他们是求婚诶。”夏黎的眼睛亮了亮,撩起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碰巧,谢鄞的目光此刻也正落在她的身上。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定格。 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其他的夏黎什么都没有听清。 她只知道等她回顾神来时,人群已经开始欢呼,那对新人也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拥吻在了一起。 离开人群时,谢鄞忽然出声问道: “黎黎,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夏黎愣了愣,道: “你要跟我求婚?可我们不是已经都领证了吗?” 谢鄞笑了笑:“傻瓜。” “所有没有的仪式我都会给你补上。” 当初,他用一纸婚约将女孩困在了自己的身边。 可他却忽略了“仪式感”这个东西的存在。 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错过的仪式都通通补上。 别人有的,谢太太都必须要有。 “其实我觉得只要你给我的,我都会喜欢。”夏黎说道。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和谢鄞分享道: “你知道吗?” “小的时候我觉得那些偶像剧里的求婚情节很浪漫,也幻想着某天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长大后的有段时间我老是刷到在海边求婚的,于是我又觉得在海边求婚是个非常非常浪漫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觉得,其实求婚不需要某些浪漫的场合。” 夏黎撩起眼眸,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只要是你和我求婚,我都觉得很浪漫。” 重要的不是场合。 重要的是人。 重要的是,和我求婚的人是你。 听着女孩滔滔不绝的话语,谢鄞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关键词。 “谢鄞。” 正在脑海中想着求婚事情的谢鄞忽然回过神,垂眸看着夏黎。 夏黎歪了歪头,嘴角挂着明媚好看的笑。 “就算你现在跟我求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 因为我的心,早已经有了你。 104.错的是她爹,不是她。 季城和周濛濛在一起的第二天,周姨就止不住高兴的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夏黎。 得到一手情报的夏黎,赶忙掏出手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谢鄞。 谁知,男人极为淡定的回了一句—— 【知道。】 夏黎蹙了蹙眉。 什么? 谢鄞居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就在夏黎想问谢鄞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时候,男人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x:【今天看见周濛濛给季城送午餐了。】 夏黎:...... 夏黎今天没有去工作室,而是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一个下午,她和周姨两个人坐在花园里聊了很多。 夏黎这才知道原来周濛濛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 周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濛濛这孩子从小就很苦,也要怪我,给她找了个不争气的爹。” 原来,周姨的老公以前是某公司的高管。 那个时候他们家风调雨顺,日子让不少人都很羡慕。 可是好景不长,那家公司倒闭了。 她老公也在一夜之间丢了工作。 也许是男人天生好面子,又也许是因为在高处站久了不愿意下台,周姨的老公死活都不愿意去找一些在他看来都是废物干的活。 他心高气傲地告诉周姨: “这些活,都配不上我!” “我是谁?我以前可都是做高管的人,你让我现在去做那些活?这不是在搞笑吗?” 那个时候的周姨,只觉得可笑和失望。 干活哪有配得上配不上的? 现在手里一点钱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去挑三拣四? 从那之后,男人就几乎天天早出晚归,和他的一些所谓的“兄弟”私混着。 时常半夜醉醺醺地回来,一回来就是在厕所里大吐特吐。 直到某一天,在家的周姨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本以为是老公回来了,却没想到打开门一看—— 是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债主前来讨债。 “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要不是那些人来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沾上了赌博。” “我质问他,他却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这样是为了搞钱,说他兄弟们都说这个来的钱又快又多......” 周姨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人好像就是突然变的。 在无形中,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影响,慢慢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在周姨清醒,当机立断选择了离婚。 但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直到离婚后的第二个月,周姨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好像没有来,才买了试纸去试。 看着试纸上出现的两条杠,作为一个刚离婚的女人来说是无助又崩溃的。 “当我发现我怀了濛濛的时候,我原本是想要将她打掉。” “那天我本想去医院做人流,但被一些事情给耽搁了。” “本打算第二天再去医院,可是那天夜里我梦到濛濛奶声奶气地含着我妈妈,那一刻我心软了。” 从梦中醒来时,她就决定将肚子里的小孩生下来。 “错的是她爹,不是她。” 周姨说,她不该残忍地将肚子里的小生命就这么终结掉,也许是因为那一刻被激发出来的母爱吧。 怀胎十月,周姨一直都被娘家人照顾得很好。 顺利生下濛濛以后,周姨便开始四处各地找工作。 “我觉得我运气还挺好的,”周姨说道,“正好看见这里在招佣人,我就跑来试一试。” “没想到,现在一晃过去也快干了半辈子了。” 听着周姨跟自己叙说着她的过往,夏黎的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透过周姨,她仿佛可以看到一个为了生活努力生存下去的独立女性,她又可以看到一个坚韧不摧的母亲。 “好了好了,”周姨笑着摆了摆手,“都过去的事情了,我啊也早就不恨他了。” 她长叹出一口气: “不讲了不讲了。” 说是过去的事情。 可夏黎却还是捕捉到了周姨眼中泛起的泪花。 “诶对了。” 周姨的话锋一转,问道: “我听濛濛说今年他们想去海边过年,太太你和先生是什么打算?” “是留在京城还是回港城?” 夏黎抿了抿唇。 若不是周姨提起过年,她都没意识到年已经快来了。 不得不说,时间过得真快。 没想到,又一年要过去了。 夏黎回答道: “我们还没想好呢。” - 万嘉集团顶楼。 “老板。” 季城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得到里面男人的允许,季城这才推开门。 谢鄞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撩起眼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季城。 “和濛濛在一起了?” 季城轻咳了一声,耳根有些泛红: “嗯.....” “恭喜啊,”谢鄞站起身,“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总算是找了个对象。” 季城抿了抿唇,看着男人倒水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 难道他该说谢谢? 嗯...... 还是给老板点播一首《听我说谢谢你》? 谢鄞将倒着温水的水杯递到季城的面前。 直到季城伸手接过,男人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你知道哪里的海边风景不错嘛?” 听到男人问这个,季城一愣: “老板是想带着太太去海边吗?”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 季城摇了摇头,道: “我和濛濛今年去海边过年,您也是带太太去海边过年?” “海边过年?”谢鄞的眉梢轻佻。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等放了年假。”季城回答。 谢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季城便听见自己老板的声音: “这样,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去海边过,到时候给你延长十天假期。” “啊?”季城差点没从男人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什么? 多少? 延长十天假期!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看着季城露出的惊讶神情,谢鄞勾了勾唇道: “不过到时候要你和濛濛帮我个忙。” 105.你能不能放过我! 再次见到楚诗诗,是夏黎要去海边的前一个礼拜。 楚诗诗要比以往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恹恹的。 听崔明远说,自从楚望离开后,楚诗诗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夏黎理解她的做法,从小长大又宠爱自己的哥哥就这么突然地离开,换作任何人都会接受不了这个噩耗。 这一次约楚诗诗出来,一方面是想带着楚诗诗散散心,另一方面是因为夏黎想要买一套去海边穿的泳衣。 “黎黎。” 楚诗诗像是很疲倦地和夏黎坐在咖啡店里等着咖啡。 逛街前买一杯咖啡是她们不可或缺的必要项目,甚至于可以说这样的行为是为了尊重“逛街”。 “你知道吗?我哥离开后的好几个晚上,我都能够梦到他。” “我看着他一如往常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梦里依然跟我斗着嘴,可当我要醒来时却能够清楚地听到他说让我好好生活。” 夏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楚诗诗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止不住地轻颤。 她的眼眶中也早已经泛起了泪花。 “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离开我,我觉得他还在我的身边,明明场景那么的真切,可是当我醒来......” 楚诗诗失落的垂下眼眸: “才发现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看着楚诗诗这个样子,夏黎的心里也不好过。 她抬手轻轻拍着楚诗诗的背,张了张唇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失去亲人的痛,虽然她没有切身地体会到,但她知道这是一件悲伤又难熬的事情。 一个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在一夜之间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光是想想都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哎,不过我想也都该要过去了。” 楚诗诗抬起头,扭头看着夏黎,脸上挤出微笑。 “我哥都托梦来说让我好好生活,那我自然不能再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了。” 说着,楚诗诗伸手扇了扇自己的湿润的眼眶,从位置上站起身朝着前台走去。 看着楚诗诗的背影,夏黎只能轻叹了口气。 两人取了咖啡,在商场里一层又一层地逛着,逛了好一会才走进了一家卖泳衣的店面里。 店面里各式各样的比基尼目不暇接,让本就有选择恐惧症的夏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但楚诗诗就不一样了。 她从中挑了一件纯白色的比基尼递到夏黎的面前,用目光打量了一下道: “这个适合你。” “真的吗?” 夏黎有些半信半疑地从她手中接过,站在试衣镜前比划了一下。 店里的人不算多,但多少会有几个来往的客人。 夏黎脸皮薄,总觉得有些羞耻。 所以她只敢站在镜子前稍微比划了一下。 “嗯,很适合你。” 说着,楚诗诗还不忘补充道: “而且也方便谢总帮你脱掉。” ? 夏黎的脸一热,手中拿着的衣架像是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被她挂在了衣架上。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楚诗诗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我就不相信你都穿成这样了,谢总他能忍得住。” “他怎么就忍不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夏黎心虚得不敢撩起眼去看楚诗诗。 “不是吧?他这样都能忍住?” 楚诗诗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难不成谢总现在已经不行了?” “什么嘛......”夏黎红了耳根,“我、我怎么知道他能不能忍住。” “哦~” 楚诗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知道他能不能忍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黎鼓了鼓脸,心里想着她能不知道吗?她要是穿着这件比基尼那她是真的要被男人吃干抹净了。 但这么羞耻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 夏黎红着脸拿起那件刚刚还被她当作烫手山芋的比基尼,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买完泳衣,她们又去别的楼层转了转。 直到楚诗诗接到崔明远来接她的电话,两人才慢吞吞地朝着商场大门走去。 两人刚踏出商场大门,就听见一旁传来了女生的声音: “你别再来烦我了!” 夏黎的脚步一顿,转过头却看见是周濛濛被一个中年男子拉住手腕不给走。 周濛濛抗拒的挣扎着,可那中年男子却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夏黎忍不住蹙起眉,迈开脚步走到两人的面前。 “松手。” 她瞪着那个两鬓有些发白的中年男子:“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报警?”中年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有什么理由报警?” “你.....”夏黎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又听到那中年男子说道: “我是她亲爹,我拉着我女儿的手腕让她跟我回家有问题吗?” 夏黎先是愣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向周濛濛。 周濛濛点了下头,小声的说道: “他确实是我爸爸......” “听见没有?”那中年男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像是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小姑娘你别多管闲事了,这是我和我女儿之间的私事,你一个外人......” 夏黎抿唇看向周濛濛,周濛濛脸上的神情告诉她,她不想再被这个亲爹所纠缠。 夏黎道: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只知道她现在要你松开她,你为什么不松开?” “她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中年男人似乎是不耐烦了,眉头也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更是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周建军!” 周濛濛的眼眶中溢出了泪水:“你能不能放过我!” 就好像是那绝望的乞求。 她挣扎得越厉害,周建军手上的力道就越大。 也引来了周围不少人好奇的关注视线,周濛濛只觉得自己现在难堪极了。 “濛濛,你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的女儿,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不孝女!” 察觉到周围围观者越来越多,周建军更是利用着这一点,直接高喊道: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边有个不孝女,亲爹找她都不想认......” 他一遍一遍地高喊着,全然不顾那一直在挣脱的周濛濛的感受。 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106.在呢,老婆。 “周建军,你够了!” 这么多年来被积压在心中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就爆发了。 周濛濛满眼失望地看着这个眼前对自己死缠烂打,侮辱自己是不孝女的父亲,一时间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曾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彼此不合适。 直到她长大后,才发现,像周建军这样的人就根本不配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和周姨离婚的这些年,周建军在赌博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即便输了很多钱,但他似乎还是相信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靠着赌博成为一个有钱人。 这样的美梦是每一个踏上赌博这条路的人起初都想要拥有的,可真正能够得到这些的又有多少呢? 有些人输得倾家荡产,跳楼自杀。 有些人欠下了一笔又一笔的债务,让家人也活在了整日被催债的水深火热之中。 曾经那些周建军口中的“兄弟”也早已经分道扬镳,富有起来的早已经看不上他,不富有的也早已经放弃赌博回家找了份踏踏实实的工作。 可唯独,只有周建军。 还沉浸在想要暴富的白日梦里,在赌场中整日昏天暗地。 赢了钱就去花天酒地。 输了钱就来找母女两个要钱。 周濛濛小的时候,每每在家见到周建军,便是他来找周姨要钱的日子。 后来,周姨躲到了汀园。 汀园戒备森严,像周建军这样的完全进不来,于是他便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直到周濛濛上了大学,一直都在输钱的周建军找到周濛濛,开口向她借钱。 起初,男人说得很好听,是借钱,会还的。 那个时候的周濛濛看在是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子上,只好从自己的零花钱中扣出一点借给他。 可到今日,周濛濛都没有见到他所还给自己的一毛钱。 后来的周建军,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每一次开口问她要钱都像是周濛濛理所应当给他的一般,要是不给他,他便会一直缠着,直到她愿意给钱为止。 可结果呢? 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换来的是他在大街上指责她是个不孝女,是个白眼狼? 那一刻,周濛濛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心就像是被无数把剑插着似的,只觉得痛。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一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却能够因为钱而在大众面前说她是不孝女。 周濛濛自嘲的勾起唇: “周建军,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既然在大家伙面前说我是不孝女,那好,那就让大家伙来评评理!” 说着,周濛濛的目光环视了一圈都在看热闹的人群,提高音量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家听好了,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亲身父亲没错,但是从我生下来开始,他就没有照顾过我一次,也没有在我的身上花一分钱!” “这么多年,找我和我妈无非就是因为他赌钱赌输了,没钱了,要来拿钱!” “我不给他钱,他就像现在这样说我是不孝女,白眼狼!”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周建军也似乎感觉到大家不再偏向于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紧紧拉着女孩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不少。 夏黎神情复杂地看向周濛濛,看着她从眼眶中流出的泪水,只觉得无力。 她什么都帮不了她们,只能听着她们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伤疤扒开。 “周建军,这么多年来,我念在我身上有一半你的血液,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借给你钱。” “可是你呢?你有关心过我和我妈的生活过得到底好不好嘛?” “这么多年了,除了要钱的时候你会出现,出现了也只会说给你钱,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们,从来没有问过你亲生女儿一句开不开心!” 周濛濛的情绪早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这些路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了,她只想将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 “我长到这么大,你什么时候提过要来陪陪我吗?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干,你只知道赌钱。” 周濛濛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语气变得决绝。 “周建军,我告诉你。” “像你这样的人,想靠赌博变有钱?” 周濛濛冷笑了一声,抽回手: “做你的千秋白日梦去吧!” 谢鄞和季城到的时候,人群早已经散开,周建军也早已经离开了。 周濛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顾不上形象地蹲坐在路边,双腿屈起,头埋在膝盖中哭着。 夏黎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不停颤抖着的肩膀,心中酸酸的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她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的人,面对这样的时刻更多的她会选择静静地陪在对方的身边。 “濛濛!” 季城几乎是小跑到周濛濛的面前,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周濛濛,眉头微蹙,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濛濛只是摇头,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季城来,夏黎总算是可以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谢鄞正站在她的面前。 男人先是看了一眼季城和周濛濛,担心夏黎也会出什么事情,于是关心地问道: “黎黎,你没事吧?” 夏黎摇了摇头: “我没事。” 在回去的路上,情绪稍微平稳了些的周濛濛将事情的所有起因都告诉了季城。 坐在后排的谢鄞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的夏黎默契的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回到汀园后,夏黎和谢鄞上了三楼主卧换居家服。 主卧的门被男人关上,夏黎才将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周姨和濛濛都好不容易。” 特别是周姨。 谢鄞将领带解开,扔到一旁: “嗯,摊上这么个男人,确实不容易。” 夏黎背对着男人换衣服,忽然她感受到自己的腰间一紧。 下一秒,整个人便天旋地转地被男人压在了床上。 “谢鄞!” 夏黎瞪了一眼某个将衬衣大大咧咧敞开的男人。 谢鄞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俯身吻了吻女孩的唇瓣,低声道: “在呢,老婆。” 107.我想特别感谢我太太。 年前的时候,夏黎和黄总的合作很是顺利。 黄总那边也敲定了在明年春季将她所设计的衣服发布售卖。 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这也让夏黎松了口气。 跟黄总合作的这些日子里,夏黎每天都觉得自己是在顶着很大的压力。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让黄总对自己的设计感到失望,另一方面她自然是不希望给谢鄞丢脸。 与其说是担心给他丢脸,其实更多的是担心自己会跟不上男人的脚步。 在夏黎看来,如今的谢鄞坐在整个商业圈中的顶座上,她才会不希望自己跟不上谢鄞的脚步。 就像之前谢鄞说的那样。 那个时候的他,希望自己变好能够站在她的身边。 而如今的夏黎,也希望自己能够以“实力”站在男人的身边,她不想让大家觉得谢鄞是找了个“花瓶”当老婆。 这段日子里,有好几个夜晚,夏黎因为压力大而很容易陷入瓶颈期。 一旦陷入煎熬的瓶颈期,夏黎就会开始内耗。 开始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出让黄总满意的设计,甚至于开始自我怀疑。 她偶尔会在夜里偷偷流泪,但每一次都会被身旁的男人发现。 夏黎问是不是自己吵醒他了。 谢鄞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将她重新搂进自己的怀中,低声道: “梦见某个小哭包背着我偷偷哭,所以我醒来看看黎黎有没有哭。” 这时候他还会故作叹息道:“没想到,还真抓到了一个小哭包。” “我不是小哭包。”夏黎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声音中带着些哭腔。 “嗯,黎黎小哭包。” 男人总会在这个时候低头轻吻了吻她的发顶:“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偷偷一个人哭?” 呆在男人怀中的夏黎抿了抿唇,犹豫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些事情统统告诉了谢鄞。 男人宽大的手掌放在女孩的后脑勺处,将她轻轻按在自己温热坚硬的胸膛上。 夏黎能够清楚地听到男人的心跳声,以及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慢慢在安静的主卧里响起。 “黎黎,你要知道你很好,你不能一直都这样将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在我看来,你本来就很有实力和天赋,你也很努力地在做着你喜欢的工作,并且也在这份领域上做出了成绩。” 谢鄞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 “你想做的事情就尽管去做,我相信你可以把那些事情都做到最好。至于你刚才所说怕给我丢脸.......”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无奈的轻笑。 “黎黎,你要知道在我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也是最好的。”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怕担心做不好让我觉得丢人亦或者是担心别人说闲话什么的,而且再说了,你是我老婆,我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想,你说是不是?” “可是.....” 夏黎本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的修长的食指轻抵在了唇前。 “黎黎,你要自信起来。” 男人低磁醇厚的声音就好似那好听的大提琴声抚平了夏黎心中的焦虑。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要知道你就是最好的。” 也许是身边有着一个情绪稳定的人陪着自己,夏黎也逐渐地摆脱了焦虑。 当夏黎收到黄总发来的喜讯时,夏黎也是将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了谢鄞。 她知道,如果没有谢鄞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在她焦虑的时候安慰着她鼓励着她,她是不会这么顺利的提前完成任务。 于是,夏黎还特意发了一条感谢谢鄞陪着自己的消息。 而谢鄞在看见女孩发来的这条消息时,回复到—— x:【是谢太太厉害。】 - 万嘉集团负责的人工智能在整个全球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不少媒体跟更是争抢着想要采访谢鄞。 这天,谢鄞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 这场采访是以直播的形式开始的,而夏黎在得知后也是坐在工作室里看起了男人的直播。 本来找她的周濛濛见夏黎在看直播,便也坐在了她的旁边,两个人一起看了起来。 直播中,西装革履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不苟言笑的脸上隐隐带着威慑力。 记者紧张又激动地采访着: “请问谢先生,如今万嘉集团所开发的ai得到了全球一致的好评,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镜头里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撩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透过屏幕。 夏黎的心尖轻颤了一下。 只听男人的声音缓缓地从手机那头传来: “感谢大家对万嘉的支持。” “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自然是离不开公司所有员工们的共同努力,在这里我也要向所有在这段时间里辛苦工作、熬夜加班的员工们说声感谢。” 男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另外,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记者顺势往下问道:“哦?谢先生方便透露一下是谁吗?” 此刻,屏幕中的男人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当然。” “我想特别感谢我太太。” “没有她的存在,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男人的话音刚落下,直播间里就有不少前来看直播的女生“破防”。 【什么什么?谢总已经结婚了?】 【啊!我刚还想打字叫老公,结果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好家伙,我刚点进直播间就被喂了一嘴狗粮。】 【我勒个痘,果然优秀的企业家都爱老婆。】 ...... 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公司员工,在弹幕里透露着: 【我们老板特别爱老婆,上次他老婆来公司的时候,我觉得老板恨不得那个大喇叭在那里炫耀。】 【对对对,而且!老板娘超级美!】 【我为老板和老板娘举大旗!】 .......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大家都纷纷逮住几个在万嘉的员工问着八卦。 此刻的夏黎,看着屏幕上的那些弹幕,不争气地红了脸。 “那谢先生对谢太太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吗?” 谢鄞眉头微挑了下: “有。” “我很爱你,黎黎。” 108.只做一次。 关于男人之后的采访,夏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直到直播结束,身旁的周濛濛发出羡慕的声音,才将夏黎的思绪收回。 “黎黎姐,你和谢总好甜啊!” 周濛濛一脸羡慕地扭头看向夏黎,撑着脑袋忍不住感叹着: “好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夏黎和谢鄞之间的爱情故事,周濛濛已经听季城说过一遍了。 当时听季城说的时候,她就觉得像是偶像剧照进现实,看完这一场直播下来,她却觉得这简直要比偶像剧来得还要让人心动。 试问,当你遇到一个随时随地毫不吝啬地表达对你爱意的爱人,这将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羡慕?” 夏黎忍不住道:“你不是有季城了,怎么还羡慕上我们了?” 听夏黎提起季城,周濛濛嘴角的笑意瞬间拉了下来。 “你快别跟我提他了,黎黎姐。” 周濛濛摆了摆手,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发现他就是个钢铁大直男!” “怎么了?” 看周濛濛这个反应,夏黎疑惑道:“你和季城吵架了?” “倒也不算是吵架。” 周濛濛叹了口气道:“即使觉得他太直男了,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的心。”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 “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女朋友。” 夏黎被周濛濛的话给逗笑了。 “怎么回事啊?” 周濛濛气冲冲的开始跟夏黎数落着季城的一些直男行为。 比如,当她问他妆好不好看的时候,季城会来一句: “好看,但是你好像卡粉了。” 又或者是:“你的眼角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发光?” 听着周濛濛一本正经的描述,夏黎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么说来,季城确实是太直男了。 “反正我今天一天都没理他,他这个死直男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生气了。” 周濛濛喝了一口手边的水,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直男,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直男癌!” 夏黎笑了笑,转头时目光瞥见窗外正朝着店里走来的人,眉头向上扬了扬: “那你打算一天都不理他?” “对!”周濛濛说道,“除非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我觉得他意识不到。” “是吗?” 夏黎带着笑意的话音落下,工作室的门便被人推开。 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但周濛濛并没有转头去看。 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濛濛。” 周濛濛喝水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如同机械般缓缓转过身,对上了季城的眼睛。 刚才还下定决心说不会搭理男人的周濛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中的怒火就这么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淡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季城赶忙走到周濛濛的身边,将女孩拉进自己的怀里。 周濛濛故作矜持的挣脱了几下,但没有成功。 季城低下头,道: “来哄你。” “我才不要你哄。”周濛濛没好气地抬起脚在男人的皮鞋上踩了一下,“我怕你的直男发言不但没把我哄好,反而让我更生气。” “濛濛,我错了。” 季城任由着女孩胡作非为,低声好声好气地哄着: “我不懂你们女孩子的那些化妆品,但我刚才已经在网上学习了一下,还给你买了上次你点赞收藏的那只口红。” “哼。” 周濛濛别过脸。 季城没法子,掏出口红递到周濛濛的面前。 “濛濛,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周濛濛的视线撇了一眼男人手中拿着的口红,轻哼了一声: “你以为一只口红就能把我收买了?” “你快说你错在哪里了!” 其实周濛濛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想做一下看看季城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 “我错在.....” 季城罗列了一下和周濛濛相处以来自己所说的一系列直男语录。 “季城发现濛濛生气了?” 在这两人谈话间,夏黎和谢鄞早已经坐在了另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对小吵小闹的情侣。 “嗯,”谢鄞淡定地喝了一口水道,“他再不发现我都替他急。” 采访开始的时候,谢鄞就注意到季城的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的会打开手机看消息。 每一次打开手机后又面色失落地合上手机。 谢鄞几乎猜都不用猜都知道他是在等周濛濛的消息。 回来的路上,也许是季城见周濛濛迟迟不回消息,于是只好像谢鄞求助。 “这样啊......” 夏黎撑着脑袋听完了事情经过,恍然大悟: “我还以为季城是突然开窍了,没想到原来是你这个军师在暗地里帮忙。” ...... 本来事情就不大,周濛濛也是个很容易被哄好的女孩,很快两人便又和好如初。 黄总的单子完成了,夏黎手头也没有太紧急的事情,四个人便找了家餐馆吃了顿晚餐才回去。 汀园的夜晚很安静。 主卧中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浅浅的灯光微微透过窗帘缝隙。 屋内,刚洗好澡的谢鄞只在腰腹裹了条浴巾,便从浴室里踏出。 浴室的门被男人打开,水雾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夏黎下意识的看去,视线却不争气地落在了男人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性感腹肌上。 那腹肌的手感有多好,她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以及女孩那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 谢鄞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随即嘴角勾出一抹笑。 “谢太太看了这么多次,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啊?” “我没有!”被抓包的夏黎赶忙将视线收回。 但在下一秒,男人却直接上床将她压在了身下。 “真的没有么?” 谢鄞轻挑起女孩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不得不与自己目光对视。 男人的喉结上下轻滚了两下,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欲色: “谢太太难道不喜欢么?” “不、不是......” “不是?” 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碾磨过一般:“那谢太太的意思就是喜欢了?” “既然谢太太喜欢,这个夜晚那就让谢太太摸个够,好不好?”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敲打着女孩的耳膜。 夏黎的眼睫轻颤了两下,小声提醒道: “明、明天要早起.....” 明天是他们去海边的日子,要早起上飞机。 “不碍事,大不了.......” 说话间,谢鄞已经将那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浴巾解开。 他俯下身,轻咬住女孩的耳垂: “只做一次。” 109.真夫妻就是好磕。 夏黎再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男人的话不能信”。 说好的一次,结果事实呢? 事实是等到她精疲力尽的时候,都已经意识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谢鄞的话更是不能信。 夏黎在睡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在心中默默地将谢鄞拉入了自己的征信黑名单中。 晚上被折腾久了,等到夏黎浑浑噩噩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男人抱上了飞机。 “醒了?” 身旁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温水,递到夏黎的身边,关心道: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落入夏黎的耳中,让她本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垂眸看了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的水杯,又撩起眼看向面前嘴角轻勾的男人。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男人种种不要脸的行为。 夏黎轻哼了一声,从他的手中将水杯夺了过去。 因为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以至于拿过杯子时,由于晃动,杯子中的水不慎晃出来了些,弄湿了男人的手。 谢鄞的喉间溢出了一声轻笑,从桌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水。 夏黎扭过头不去看男人,自顾自地将一整杯水喝下肚子,又重新躺回了椅子上。 她闭上眼睛假寐着,显然是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男人的样子。 “谢太太,生气了?” 谢鄞凑到女孩的面前,低声哄着。 “昨晚是我不节制,因为我一看见谢太太就忍不住......” 男人后续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夏黎睁开眼瞪了一眼男人。 “闭嘴!” 女孩气鼓鼓地说道:“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 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那哪里是不节制? 那简直是太不节制! 哦不对,是太太太太太.....(此处省略一万字)不节制了。 “都怪你。” 夏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本来我还想着今天好好打扮一番在出门的。” 亏她前段时间在网上搜了不少的妆容和衣服搭配,为的就是今天自己可以美美出场。 结果呢? 都到飞机了,她人都没醒过来...... “好好好,我的错。” 谢鄞牵起女孩的手,指尖与她十指相扣。 “我知道错了,”谢鄞宠溺地哄着女孩,“黎黎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好不好?” 闻言,夏黎的眼皮子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看他。 一方面是她现在还是很困,另一方面是因为昨晚...... 她哭得实在有些厉害,导致到现在都觉得眼睛酸痛着。 “我跟谢太太保证,以后谢太太说停我就停好不好?” “不信。”夏黎睁开酸涩的眼睛,“你现在已经在我的信用黑名单里了。” “我这么惨的吗?” 谢鄞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眸,轻晃着与女孩十指相扣的手。 “谢太太好狠心啊。” “......” 夏黎的嘴角抽了抽。 有没有搞错啊,要说狠心的人,谢鄞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好嘛! 昨晚自己都哭着求他了,结果呢? 结果这个狗男人更是来劲了...... “谢太太?” 见夏黎不吱声,谢鄞的语气又软了些,还带着浓浓的委屈,听起来更是可怜巴巴的。 “黎黎?” “......” “宝宝......” “.......” “老婆.....” 夏黎直接打断了男人: “撒娇无效!” ....... 而另一个机舱里,周濛濛和季城两人倒是很温馨。 为了不吵醒夏黎,两人默契地去到了另外一个机舱中。 周濛濛此刻正撑着脑袋看着天空外,忍不住感叹道: “哎,真的感觉谢总好爱黎黎姐啊。” 等了她这么多年,也为了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对此,周濛濛对谢鄞更是多了几分敬佩。 关于谢鄞这一路走来到底经历了多少,季城是有着很大的发言权。 他也算是一直跟着谢鄞从落寞一点一点走到如今,谢鄞所走的每一步他都一直在。 季城笑了将周濛濛揽进自己的怀中: “我也很爱你啊,濛濛。” - 到达南城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虽然是冬季,但南城这里的气候四季如春,下飞机时也并没有京城那般寒冷。 坐了将近一天的飞机,夏黎下飞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他们所下榻的酒店,是一家临海的高档海景酒店。 办理好入住,两对情侣便回了各自的房中。 夏黎洗澡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套房里找到谢鄞的身影。 她本想打个电话问问男人,可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就接到了楚诗诗打来的电话。 “黎黎,我居然才刷到你老公的采访直播。” 楚诗诗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 “你们两个好甜啊,果然,”她说道,“真夫妻就是好磕。” 夏黎笑着握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下:“怎么?你和崔医生难道不好磕吗?” “得了吧。” 楚诗诗的语气立刻就正经了起来: “人家最近可是升职了,现在崔医生每天忙得很,估计连家里还有个女朋友这回事都忘记了。” 听着楚诗诗那酸了吧唧的语气,夏黎安慰道: “他升职不是好事情吗?再说了,当医生肯定又累又忙......” 夏黎的话没说完,就被楚诗诗给打断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 原本趴在床上的楚诗诗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诶呀,我就实话跟你说吧。” “自从他上次被调到急诊科以后,他就没有安稳过!” “这两天我听说有人过来医闹,好像还是崔明远之前负责的一个病人,所以我整天在家里都心惊胆战地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医闹?”夏黎顿了顿。 “对啊。” 楚诗诗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 “我是能理解他的工作,但我现在就是担心他出事。” “而且我今天的右眼一直都在跳着,所以才想着打电话来找你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的。” 110.乖,帮我解开。 楚诗诗说最近崔明远所在的医院不算太平。 平日里忙点,她也能够理解。 关于崔明远调去别的部门并且升职了,作为女朋友的她自然也是很为他感到开心。 但是自从崔明远去到急诊以后,各种各样的奇葩事情都有。 关于她是怎么知道医闹的这些事情,还得从偶然一次在给崔明远送饭的时候说起。 那天,楚诗诗心血来潮地跟着网络上的博主学做菜,做好后便想着反正做都做了,不如带给崔明远尝尝。 于是,楚诗诗精心地打包好午餐便当,去到医院。 在电梯中,楚诗诗无意间听到护士们的聊天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说最近急诊闹事的病人家属很多,而且其中似乎还有朝着崔明远来的。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到反而是给楚诗诗制造了不安。 只是楚诗诗不知道的是,护士们口中那个奔着崔明远来的,并不能够算是医闹,只能算是一直缠着他而已。 反正自从听到护士们的聊天,导致楚诗诗好几天都没能睡好觉。 这不,今天之所以会看到谢鄞昨天的直播采访,还不是因为她点开微博本想去看关于京城医院医闹的热搜。 “今天热搜新闻里那个病人直接带着刀把他的主治医生捅伤了,据说捅了好几刀,到现在都还在抢救室里......” 楚诗诗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这就让我很担心崔明远会不会出事情了。” 不得不承认,以前看到关于一些医闹的新闻,楚诗诗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男朋友如今也会面临着被医闹的威胁,所以楚诗诗便开始紧张担心起来,也终于能体会到那些出事医生们家属焦虑的心情。 “不要瞎想,崔明远不会有事的。” 夏黎安慰着楚诗诗。 门后传来刷卡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男人推开。 夏黎跟楚诗诗又聊了两句,才将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后,夏黎转身看着刚进屋正在脱外套的男人,顺口问道: “你刚才去哪里了?” 谢鄞正在解扣子的动作一顿,喉结上下滚了滚:“跟季城交代了点事情。” 男人的面色如常,夏黎自然是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点了点头:“这样啊,是公司的事情吗?” 此时的谢鄞已经将上半身的衣服脱光,精瘦的胸膛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将脱下的衬衣扔到一旁的沙发上,随后朝着夏黎所在的位置缓缓走来。 夏黎轻咽了下口水。 直到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才渐渐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对上男人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眸,夏黎的心跳徒然加快了几分。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 谢鄞一边回答着女孩的问题,一边微微弯腰倾身,伸手捉住女孩放在膝盖上的纤细手腕。 手腕上传来微凉的温度,夏黎下意识地垂眸去看。 只见眼前的男人带着自己的手腕落在了他的西裤皮带上。 夏黎的耳根子猛地一热。 撩起眼时眼眶中的惊讶神情显然是被男人这毫无任何预兆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夏黎张了张唇,挤出个字: “你......” “乖,帮我解开。”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添上了几分性感的引诱。 夏黎的脸早已经红了个彻底。 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扣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乖黎黎。” 谢鄞的喉结上下轻滚,淳厚的声线如同被砂纸狠狠碾磨过一般: “帮我解开,今晚不动你。” - 崔明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今天一整天都做了好几台手术,让他有些疲倦。 家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以为楚诗诗已经睡了,他便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的门。 却看见漆黑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光。 “你回来了?” 楚诗诗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缓缓抬起眼,将手机上的目光落在了崔明远的身上。 “嗯,”崔明远走到她的床边,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还没睡呢?” “在等你。” 崔明远眉头微微向上扬了扬:“等我?” “嗯,你先去洗澡吧,等你洗完我想和你说个事情。” 和楚诗诗在一起这么久,崔明远很少见她有这么认真严肃的时候。 “什么事情要等我洗好澡再说?”崔明远在床沿上坐下,“不能现在说?” 楚诗诗摇了摇头:“不能。” “行,那我先去洗个澡。” 看着崔明远走去浴室的背影,楚诗诗抿了抿唇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她知道,情侣之间有问题就应该要说出来才会舒服,可她这个人的性格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其实遇到事情,却只会在第一时间里选择逃避。 这些天,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跟崔明远开口,可却都被她憋了回去。 别看她像个搞笑女似的,其实...... 她是个很容易自我内耗的人。 崔明远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坐在床上的楚诗诗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诗诗,刚刚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楚诗回过神,侧过头看着男人掀开被子在自己的身边躺下。 “我听说......” 她犹豫不决地开口道:“最近你们医院医闹很频繁?” “嗯,最近确实有不少病人家属来闹事的。” 崔明远揽过楚诗诗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嘛?” “我那天去给你送饭,听护士说也有人是奔着你去的,是不是真的?” 听了楚诗诗的话,崔明远微微蹙起眉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 “确实有。” “那他有没有伤害到你啊?” 楚诗诗的语气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自从知道这个事情以后,我就一直很担心你。” “但是我又.....”她微微垂下头,声音音量也小了些,“我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崔明远的嘴角勾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发顶: “傻瓜。”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的面前?” 男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而且——” 111.我陪你去。 “缠着我的不是医闹。” 楚诗诗眉头一皱:“那是什么?” “是之前的一个女病人。” 崔明远说,之前还不认识楚诗诗的时候,他曾救过一个女病人。 那个女病人离开医院以后,就没有了声音。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礼拜她却又忽然出现在了京城医院里,并且总是装病来到急诊挂他的号。 “她喜欢你?”楚诗诗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崔明远说道: “我明确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但是她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那她为什么消失了却隔了这么久又来找你?” 崔明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 最近这段日子,崔明远已经快被那个女病人给烦死了,不管自己好说歹说她就像是只活在自己世界里似的,说再多次都没有用。 久而久之,他被女病人缠着的事情就这么在护士之间传开了。 毕竟传言这种东西,经过不少人的口后很容易出差错。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了差错,渐渐地那些护士们都从“崔医生被一个女病人缠着”变成了“一个女病人缠着崔医生,疑似是想闹事”的谣言。 楚诗诗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但同时她却又觉得有些不爽。 自己的男朋友,被别的异性缠着。 这换做是谁都会生气。 在她身旁的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在楚诗诗张了张唇想要开口说话时,却听崔明远柔声道: “最近几天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和你说这个事情。” 最近他很忙,在医院也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楚诗诗白日里也在忙着手里的工作,可以说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很少。 崔明远晚上回来的时候,楚诗诗也都已经睡下了,以至于他也没能找到一个好机会去和她说这件事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今天这个女病人来的时候,她的家里人也找了过来,跟我解释说她有精神上的疾病,已经连续离家出走好几回了,现在他们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精神疾病?” “嗯,不过当时我当她主治医生的时候并没有查出这些,应该是后期她出院以后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的。” 男人清洌的声音落下。 他抬手轻拂过怀中女孩柔软的发丝,俯下身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个亲吻。 楚诗诗的眼睫轻眨了两下。 “诗诗,不要多想。” 崔明远说道: “没有直接跟你说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害你担心了这么久,以后不会了。” 楚诗诗轻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男人: “你要补偿我。” “行,补偿你。” 男人的话音落下,崔明远翻身就将女孩压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 楚诗诗显然被男人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抵在男人的胸前。 因为崔明远常年健身再加上良好的作息规律,男人的胸肌手感很好,这让双手正抵在他胸前的楚诗诗,没忍住捏了捏。 眼前男人的喉间溢出了一声闷哼。 “好摸么?”崔明远那双温柔的眼眸沉了沉。 楚诗诗给出评价:“手感不错。” “哦?”崔明远的眉头轻挑,“还有更不错的,诗诗要试一试吗?” “可以不要吗?” “不行。” 崔明远低头吻了吻女孩的唇,声音中带着些哑: “明天我休息,今晚可以好好补偿你。” 楚诗诗:“!!!” 啊喂!她要的不是这种补偿啊! - 夏黎和周濛濛约好了第二天去看日出。 晚上睡觉前,夏黎也不忘提醒谢鄞让他明天早上记得叫自己起来去看日出。 “你确定你能起得来?”男人的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能!”夏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必然能!” 看着女孩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谢鄞的嘴角勾了一下: “行,那明早我叫你。”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也正在发生着与他们差不多的画面。 “季城,四点叫我起床!” “四点?”季城顿了顿,扭过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孩,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怀疑,“你起得来?” “应该.......起得来吧?” 周濛濛有些不太确定地抓了抓头发: “哎呀,我都答应了黎黎姐一起看日出的,总不能放她鸽子吧?” “其实你也可以不陪她。”季城道。 周濛濛一愣:“嗯?” “傻瓜,”季城看着女孩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笑着道,“你想啊,老板会让她一个人跟你出来看日出吗?” “不会诶......” 周濛濛虽然对谢鄞算不上有多熟悉,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谢鄞应该会很粘夏黎。 估计到时候,谢鄞也会陪在夏黎的身边陪他们一起看日出。 “对啊,他不会让老板娘一个人和你看日出,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和老板娘看日出,那到时候你起不来,老板娘不还有谢总陪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放人家鸽子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的。” 季城极其肯定地说道:“以我对老板的了解,他估计还会要感谢你。” “?” 作为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的优秀助理,老板的这点小心思他还是能够拿捏住的。 一起在海边看日出这么浪漫的场景,谢鄞是绝对希望是他和夏黎两个人看,而不是就这么眼巴巴地让夏黎和别人看。 再说了,老板要比他有浪漫细胞的多。 就连他都能够想到的浪漫,那谢鄞是绝对早就知道了。 “不行不行,你明天还是要叫我起来。” 周濛濛想了想,还是觉得心中会过意不去: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放人家鸽子.....” ....... 第二天,季城压根就叫不醒熟睡中的周濛濛。 他无奈地按掉闹钟,给谢鄞发了一条消息后,抱着身旁根本就叫不醒的女孩继续睡了过去。 而另一间房里。 夏黎在闹钟刚响的时候便起来了。 谢鄞摸过手机将响个不停的闹钟关掉,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有些鱼肚白的天空。 他简单地回复了一下消息,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城说濛濛起不来。” 夏黎正在穿衣服的手一顿。 “啊......” 女孩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谢鄞柔声问道:“你想去看么?” 夏黎难以掩盖自己有些失落的语气: “当然呀,醒都醒来,不看好可惜啊。” 谢鄞的嘴角向上勾了勾,语调放缓了几分: “我陪你去。” 112.bb,我真系好爱你啊。 夏黎原本是打算早早起来化个妆,去海边美美看日出。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不仅可以看日出,还可以给彼此拍一些好看的照片。 至于为什么不让谢鄞给她拍。 那还用问吗? 她不相信谢鄞的拍照技术。 于是,夏黎简单地打了个底,便和谢鄞一起出了门。 他们所住的酒店离海边不算远,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两人手牵着手在沿海的路上漫步着,慢慢朝着海边走去。 天空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两人并肩踏上沙滩。 虽说这里四季如春,但早晨迎面吹来的海风依然夹杂着一点寒意。 出门前,夏黎原本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 好在谢鄞在出门前捞过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带了出来。 此刻,女孩的身上早已经披上了男人的那件西装外套。 两个人在一棵偌大的椰树下坐下,脚下是细软的沙子,眼前是一望无际湛蓝的大海,而在那大海的尽头,是逐渐爬上来的红色光晕。 夏黎顺势靠在身旁男人的肩上,目光落在了那大海尽头的那一片天空。 第一缕的阳光慢慢升起,染红了整片天空。 原本安静沉睡的大海似乎也在这一刻慢慢苏醒,湛蓝的海面金闪闪的,波光粼粼。 来这看日出的游客很多,有许多在看见那在海平面上露出一半的太阳时,忍不住发出惊喜的呼喊声。 也有些更是张开怀抱跑到海浪前,仰起头闭上眼睛像是在认真感受着这新的一缕阳光。 夏黎和谢鄞两个人坐在椰树下,女孩靠着男人的肩膀,望着那逐渐升起的太阳,她的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直到太阳在天空中高高挂起,谢鄞的耳边才响起女孩的声音。 “谢鄞。” 他转过头,微垂眸子落在女孩的身上:“嗯?怎么了?” 夏黎很喜欢谢鄞的声音,低沉磁性的声音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撩拨着她的心。 明明两个人天天都腻在一起,可他的声音却像是永远听不腻似的。 女孩的脑袋从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抬起,撩起眼与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对视上。 夏黎可以清楚地看见男人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女孩的唇瓣微张: “我想在这新的一天开始前,和你说——” 她忽而凑近男人的耳朵,吐出气: “今天要比昨天更爱你。” 耳廓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谢鄞的眼底早已因为女孩的这句话而布满了笑意。 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他转头,带着笑意的幽深目光微垂落在女孩的唇瓣上。 喉结轻滚。 下一秒,他抬起女孩的下巴难耐的低头吻了下去。 不远处是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还伴随着游客的吵闹声和欢笑声。 初升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此时此刻就好似是一副带着浪漫气息的油画。 松开女孩时,谢鄞还不忘在她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低沉又苏欲的低音炮压着女孩的耳际,好似是一道酥麻的电流,在女孩的耳边轻轻荡漾起来。 “bb,我好中意你。”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时间里,夏黎第一次听到谢鄞用粤语和自己表白。 她的心尖颤了颤。 “bb,我真系好爱你啊。” 男人的薄唇贴着女孩的耳垂,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瓣时不时在她的耳垂上轻擦而过。 像是一根无形的羽毛,轻轻挠过夏黎的心尖。 痒,却又抓不住它。 - 看完日出,夏黎决定回去补觉。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夏黎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并没有谢鄞的踪影。 她在套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夏黎琢磨着男人估计又是去找季城谈工作上的事情,便也没有选择打电话给他。 过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夏黎打开门,却见周濛濛一个人站在门外。 “嗯?怎么就你一个?” 夏黎有些疑惑道:“季城没跟你一起吗?” 周濛濛先是“啊”了一声,随后略有些慌乱的道: “哦,他、他在和谢总谈工作呢。” 说完,像是担心夏黎会起疑心一般,赶忙补充道: “对不起啊黎黎姐,今天早上没能起来和你一起看日出,放了你的鸽子。” 周濛濛垂下眼,声音也小了几分。 若是仔细听起来,还能够发现她声音中带着的紧张感。 “没关系的。” 夏黎摆了摆手,身子微微侧了侧,给周濛濛让了一条路: “进来坐会吧。” “好。” 周濛濛进屋后,和夏黎聊了一会儿天,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黎黎姐,季城说谢总在海边定了个餐厅,让我们等会过去。” 夏黎并没有当一回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们两个自己去吗?” “对,”周濛濛点头道,“季城说他们手里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可能得让我们自己过去。” 像是担心夏黎会不同意,周濛濛又立刻补充道: “离这里不远的,而且据说是在沙滩上。” 听了周濛濛的话,夏黎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沙滩上? 今天早上在沙滩上看日出的时候,她也没有发现那附近有什么餐厅啊? 而且那么看宽阔的沙滩上,更没有餐桌,怎么可能会有餐厅....... 但是看着周濛濛那样子,又不像是会骗自己的。 夏黎抿了一下杯口。 或许是今天早上自己没有注意到吧。 “时间也不早了,黎黎姐我们要先过去嘛?”周濛濛问道。 “好啊。” 夏黎起身,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便和周濛濛一起出了门。 说来也奇怪,在去往餐厅的这一路,夏黎总隐隐约约地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可她又不敢确认自己的第六感到底准不准。 越是往前走,心中的某种预感就变得越强烈。 连带着她的心跳都开始不自觉地加速跳动起来。 夏黎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气时,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黑色丝带。 紧接着,她的眼睛被这条丝带蒙住。 “黎黎姐,谢总说有个惊喜要给你,所以要先遮住你的眼睛啦。”周濛濛一边帮女孩系着丝带,一边解释道。 系好丝带后,周濛濛挽着夏黎的手,慢慢地踏上了沙滩。 夏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丝带出现的那一刻,便被提了起来。 周濛濛带着她走了一段路,这段路不算长也不算短。 等到站定以后,便听见周濛濛说: “黎黎姐,可以摘丝带啦!” 113.我愿意。 夏黎将遮住视线的丝带轻扯下。 入目,是一个由无数玫瑰摆成的立体的空心爱心。 白玫瑰与粉色玫瑰花相互交错,在爱心的镂空中心,是亮着的暖黄色灯光,上面写着一句—— “willyoumarryme?” 扯掉丝带的手顿住,一阵夹着淡淡咸味的海风吹来,将女孩手中的丝带吹落在了地上。 夏黎的眼睫轻眨了两下,看着眼前在落日余晖中的场景,不敢置信地迈开步子走上前。 她忍不住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却没有在一堆围观群众中找到他。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 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正手捧着一大束的鲜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一整片的天空,那原本湛蓝的大海此刻也倒映着那一片火红。 不远处,是海浪轻拍着沙滩的声音。 而近处,是浪漫的求婚场景。 像是有着某种心灵感应一般,面对大海而站的女孩身子一顿,她缓缓转过身。 夏黎对上谢鄞那双带笑的目光,不禁惊讶地捂住的嘴巴,眼中也不禁泛起了水雾。 “黎黎。” 男人今天穿得格外的正式。 谢鄞穿着一件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剪裁合衬精致。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了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 那双深邃带着笑意的眼睛中,倒映着的是那如同火烧般的云层以及穿着白裙的女孩。 抱着鲜花的手腕上,戴着的是女孩送给他的手表以及专门为他而求的佛珠。 此时此刻,夏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像是轻飘飘地还在梦中一般。 被捂住的唇张了张,半晌后才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你......” 抱着鲜花的男人抬起那擦得锃亮的皮鞋,踩上那细软的沙子缓缓朝着女孩走来。 走到她的面前,谢鄞将手中的鲜花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夏黎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花束的时候,才发现在这全是粉色玫瑰花的中心,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色玫瑰花。 是她喜欢的白玫瑰。 夏黎知道谢鄞对她的喜好一清二楚,可当她垂眸看着那中间唯一的一抹白时,心中却依然止不住的感动。 好像好好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去可以学习什么,重要的是爱。 夏黎清楚地记得刚认识谢鄞的那会,她也都听闻过谢家家主不近女色的传闻。 所以她总是误认为谢鄞不是个懂爱的人。 但其实,不是的。 谢鄞懂爱。 比她还懂得如何爱她。 也许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天赋,只要够爱就一定会无师自通。 谢鄞会记得她所有说过的话,会在意到她偶尔不稳定的情绪,也总是能够耐着性子陪着她。 以前的夏黎不明白为什么网上说谈恋爱一定要找一个情绪稳定的另一半。 但现在的她,有了答案。 他会在她因为工作亦或者是其他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选择和她站在一条线上一起解决问题。 也会给她提供她想要的情绪价值。 而不是那些所谓的责备亦或者敷衍。 是能够让她清楚感受到自己是被在意的,自己是被重视的。 这好像是每个女孩子在恋爱中都想得到的。 幸运的是,谢鄞是这样的人。 而她,有了谢鄞。 看着手中的那束玫瑰花,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 而面前的男人也在她低头看向手中玫瑰的刹那间,拿出准备好的戒指,单膝下跪在了那细软的沙滩上。 周围响起围观群众们的尖叫声。 耳边响起的尖叫声伴随着海风一并吹入夏黎的耳中,夏黎抬起头时,却见在自己面前单膝而跪的男人。 “黎黎。” 男人举起戒指的手在颤抖着。 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连声音也随之而紧张地轻颤着。 “之前我和你说过,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时的我,是生活在一片黑暗中。” “那时候的我,只觉得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最没有用的东西。” “可是当你无意间闯入我i视野里的那一刹那,就像是那初升时的阳光在我本就黑暗的世界中照出一束让我有路可走的光。” “而同样的,在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我改变了对感情的看法。” “前半生我活在痛苦中,觉得世界对我极其不公平。” “我痛恨这个世界,也痛恨所有虚假的感情。” “可当我遇见你时,我发现我也许也是被老天眷顾的那个。” “你出现在了我最颓废的那一年里,成为了我这一路走来时的引路灯。” “而如今,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陪伴在彼此的身边。” 傍晚的天气不算热,但谢鄞的额间却早已经紧张得出了汗。 “所以。” 男人举着戒指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略带这些哽咽的声音也颤抖着。 “黎黎,你愿意嫁给我吗?” 以前在夜晚时在脑海中幻想的求婚场面,此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真的拥有了一场自己想象中的求婚场景。 男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一直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夏黎再也绷不住的哭了出来。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最后滴落在脚下的细沙中。 起哄的人群都在高喊着“嫁给他”。 不远处的季城和周濛濛相视而笑,默契地加入了那起哄大队。 夏黎早已经哭成了泪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黎黎。” 夏黎刚要点头的动作一顿,和谢鄞几乎是同一时间顺着那道声音看群。 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人群前端的夏优明和苏菁两人。 “爸.......妈.......?” 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自己的求婚现场,夏黎闪着泪光的眼中亮起了惊讶。 人群前的夏优明露出欣慰的笑: “记得要和谢鄞好好的。” 含着泪的夏黎点了点头。 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珠。 在欢呼声中,夏黎开了口: “我愿意。” 114.谢太太,要亲一个吗? 女孩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所有的起哄声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听到了她的回答。 但大家都没有先出声欢呼。 谢鄞的嘴角勾起笑,将戒指从丝绒盒子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女孩的手上。 因为紧张,也或许是因为激动。 男人小心翼翼拿着戒指的手颤抖得不像话,戴了几次才成功将这枚戒指戴在了女孩的指尖。 他牵起女孩那只戴着求婚戒指的手,站起身子将女孩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此刻他早已无心去管那西裤上沾上的沙子,只想紧紧地抱住眼前自己的心爱之人。 在他为女孩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亲一个”,刚才的欢呼都变成了“亲一个”的起哄声。 呆在男人怀中的夏黎害羞地抿起唇,仰起头看向男人。 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上男人那双含笑深邃却又温柔的眼眸。 谢鄞低了低头,靠近女孩。 两人的鼻尖相抵。 他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女孩的鼻尖,轻声道: “大家让我们亲一个,谢太太怎么说?” 夏黎的眼睫轻颤着撩起眼:“什么......”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碾磨过了一般,伴随着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发出的“沙沙”声,更是平添了几分勾人。 “谢太太,要亲一个吗?” “好。” 夏黎的话音刚落下,男人的吻便落了下来。 不远处的天空中忽然响起“嘭”的一声。 只见无数绚丽烂漫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 因为是定制的烟花,所以在天空中绽放开时也是玫瑰的造型。 起初,天空中只亮起了一束玫瑰造型的烟花。 在那转瞬即逝的烟花落下的下一秒,一束束的烟花从海面同时升起。 同时绽放来无数朵烂漫绚丽的玫瑰花。 太阳已经落山,可在这夜幕之中却被无数多玫瑰烟花点亮。 谢鄞早已经松开了女孩的唇瓣,揽过她的腰与她一起面对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仰起头看向天空中那一朵朵玫瑰花。 烟花是转瞬即逝的。 但爱不是。 当天空中的烟花落下时,就会有新的烟花重新从海面上升起,再一次在天空中画出好看的玫瑰图案。 这场烟花盛宴,格外的盛大。 无数朵玫瑰在空中亮起又落下,落下又亮起。 身后的大家也都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撼,纷纷拿出手机将天空中的烟花拍了下来。 “真好。” 夏优明看着不远处夏黎和谢鄞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 “一眨眼黎黎也都嫁人了。” 谢鄞是昨天特意安排了飞机让他们从京城赶过来参加这场求婚的。 原本夏优明说这求婚仪式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他们做父母得参加个婚礼也就可以了。 但是谢鄞执意要让他们来,一方面是想给夏黎一个惊喜,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让长辈们见证他和夏黎走过的每一步。 谢鄞不想将这些隆重的仪式办得敷衍,他恨不得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多么爱夏黎,多么的重视夏黎。 苏菁笑了笑,眼中是看见女儿幸福而染上的水雾: “是啊,黎黎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这一眨眼啊,一个明明还被自己抱在手中的婴儿就这么摇身变成了已经结婚的人了。 而他们呢? 他们的头上也已经开始冒出白发。 苏菁叹了口气,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没有说话。 最后一次的烟花绽放开的时候,不再是那一束束玫瑰。 而是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的背影。 夏黎知道,这是五年前在港城酒店后花园时的场景。 她忍不住将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扬起的嘴角深了几分。 这场绚丽浩大的烟花,是需要很多钱。 但更需要的,是很多的爱。 谢鄞很爱她。 她,也很爱谢鄞。 夏黎抱着那束花回到酒店,关上门时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鄞,为什么这束花里只有一朵白玫瑰啊?” “因为黎黎是独一无二的。” 谢鄞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女孩的面前,低声道。 “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白玫瑰。” 只有你。 再无他人。 - 谢鄞求婚的事情,很快圈子里的人就知道了。 不仅是圈子里的人,求婚的视频也被人发到网上直接爆了。 一大批网友纷纷在评论区表示羡慕和祝福。 而圈子里也会有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公子哥,在谢鄞的背后酸言酸语。 比如—— “听说夏家很宝贝他们的女儿,夏家千金习惯了娇生惯养,指不定谢总到时候还受不了她的坏脾气。” “而且这女的眼光可高了,当初我追求她的时候,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这种的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被谁听见了,渐渐地就传到了谢鄞的耳朵里。 这时候的谢鄞和夏黎,还在海边度假,打算过完新年再回京城。 在谢鄞听到这句话的当晚,总是在朋友圈发老婆照片的谢某第一次没有发照片,而是发了一段话—— x:【就算她是一朵难养的花,我也依然会用得把她养得很好。】【1】 这个朋友圈像是在回应那个公子哥的酸言酸语,又像是在直白地表达对夏黎的爱意。 总而言之,当晚这条朋友圈的评论区下全都是祝福的话。 自然还有某个被遗忘在港城经营民宿的好兄弟的留言。 齐州:【666】 x回复齐州:【请你把6倒过来。】 远在港城的齐州看见男人的这句回复的时候,差点直接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 把6倒过来? 那不就是9? 想让他发999祝福他们? 呵呵,做梦吧。 齐州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又敲了三个“6”回复了谢鄞。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单身狗被喂狗粮后的怨气很大! 回复完谢鄞的评论,齐州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正想转身从后面的酒柜中开瓶酒的时候,民宿的门忽然被人拉开。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走进来的是一对情侣。 当他看清那个女孩的脸时,他的身子却忽然僵在原地。 是她...... - 【1】根据网络原句稍作修改。 115.谢鄞,新年快乐啊。 转眼就来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他们在南城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一些网红旅游景点也都打卡游玩过了。 对于夏黎而言,这个新年是第一次和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的人一起过。 也是她嫁给谢鄞以后,与他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对于谢鄞而言,这个春节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记得以往的春节,自己不是在檀宫就是在汀园,但是家里的佣人都到了回家过年的日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偌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的。 他已经忘记一个热闹的新年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只知道,新年到来的这一天,整个家里都只剩下他自己。 清冷又孤独。 每当吃年夜饭的时候。 谢鄞只会随便下一顿饺子,就这么将本应该阖家团聚的新年敷衍过去。 他深知自己没有家人。 但是今年却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一个人度过这本该热热闹闹的一天。 他也不会一个人吃着一碗饺子就这么将新年含糊过去。 他也不再没有家人。 夏黎起了一个大早在化妆镜前磨蹭了大半天,化了一个自己十分满意的妆容。 她拿出自己为了大年三十特意买的衣服穿上,准备下楼和大家一起包饺子。 考虑到过年在酒店里多少不方便,于是谢鄞在求完婚的第二天便找了当地的一个临海庄园,租下了那个庄园。 并且也将周姨和京城汀园内的佣人们都一起接到了南城他们所租的那套庄园中。 夏黎醒来的时候,谢鄞已经在书房处理前面落下的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事物。 “黎黎醒了?” 第一个注意到从楼上下来的夏黎的是苏菁,苏菁笑着朝着夏黎招了招手: “黎黎,快来一起包饺子。” “好啊妈妈,等我洗个手。” 夏黎加快步伐下了楼,去到厨房中洗了手。 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谢鄞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见到她,男人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不算明显的弧度。 他拿过一旁的围裙,走到女孩的面前。 夏黎朝着男人手中的围裙微微颔了颔首: “帮我穿上。” “好。” 穿好了围裙,夏黎便加入了那庞大的包饺子的活动中。 而男人们则是在忙着打扫庄园里的卫生。 谢鄞自然地拿过一旁的扫把,却被夏优明的声音给打断了声音: “小谢啊,你个子高,去擦擦窗户去。” 谢鄞握着扫把柄的动作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好的。”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夏黎嘴角抿起了笑。 整个庄园内的大家都在各自忙活着,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佣人们也纷纷在庭院里挂起了红灯笼,一片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风光,好不热闹。 夏黎学着苏菁的模样包起了饺子,毕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去学包饺子,以至于包出来的第一个饺子...... 品相略有些的丑陋。 苏菁看着夏黎“出品”的饺子,开玩笑道: “黎黎,你这饺子......估计要你自己解决掉了。” “妈~”夏黎忍不住撅了撅嘴,“我真的尽力了嘛......” 说着,夏黎又包了一个。 “你看这个是不是好多了?” 她将新包好的饺子递到苏菁的面前,自己仔细地观摩了一下还不忘评价道: “也没有多难看呀。” “在聊什么呢?” 擦好玻璃的谢鄞来到夏黎的身边,目光含笑地看着女孩脸上的表情。 “妈说我包的饺子丑,”夏黎举着饺子转过身,看向男人,“你看看哪里丑了嘛,明明也还好.......吧?” “不丑。” 男人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黎黎包的很好看。” 夏黎有些怀疑:“真的吗?” “真的,黎黎包什么样的都好看。” “那你会吃我包的吗?”夏黎问道。 “当然,”谢鄞回答道,“只要是你包的,我都吃。” “啧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啊,腻得慌。” 站在夏黎身旁的苏菁一边动作熟练地包着饺子,一边摇着头嘴角带笑的调侃着。 被自己的亲妈调侃,夏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吃饺子的时候,谢鄞还真的把夏黎包的给承包了。 但夏黎包的实在是有些多,导致吃过晚饭后,谢鄞不得不去庭院里转转消消食。 “其实你吃不下可以不吃的。” 夏黎看着男人那有些难受的神情,觉得有些愧疚。 “为什么不吃?”谢鄞轻晃着与女孩十指相扣的手,“黎黎包的饺子这么好吃,我没忍住就多吃了些。” “.......” 夏黎抿着唇,没有吱声。 她包的饺子的品相确实一般,而且连饺子馅也是多的多少的少,总之就是千奇百怪。 但是耐不住她的好胜心,想包出一个好看的饺子出来,于是她一口气包了很多。 只是她没想到男人真的是说到做到,真的把她所包的饺子给承包了个干干净净。 夏黎陪着谢鄞在庭院里溜达了好几圈。 “也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不是地上全是厚厚的雪。” 夏黎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那大太阳道。 “等过完年我们就回去,”谢鄞顿了顿说道,“我看天气预报说,年后京城还会有一场大雪。” “真的吗?” “嗯。” 因为吃撑了,最后谢鄞不得不吃了两片健胃消食片,才舒服了一点。 等到吃年夜饭的时候。 大家都团聚在一桌,其乐洋洋地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吃着年夜饭。 这是谢鄞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春节。 是啊。 春节本就该是热热闹闹的。 看春晚的时候,男人侧头看着被小品逗着哈哈大笑的女孩,嘴角也跟着她一起勾出了笑。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夏黎转过头,与他的目光相撞在一起。 两人相视而笑。 时间过得很快,零点钟声也进入了倒计时。 春晚中的主持人再喊着: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在零点钟生敲响的瞬间。 谢鄞感受到自己的袖口被人轻扯住。 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耳畔却传来女孩温柔的声音: “谢鄞,新年快乐啊。” “以后的新年,我都会陪你一起过的。” 116.送给我最爱的谢太太。 回京城的当晚。 京城大雪纷飞,就好似是柳絮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整个地面都被铺上了厚厚一层的白雪,就好像是给整个京城的路面都铺上了雪白的毛毯。 开着暖气的屋内暖洋洋的。 夏黎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茶炉,上面摆放着茶壶和烤橘子。 手边的电脑上正在播放着一部港剧,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撩起眼看向窗外。 夜幕中,洁白无瑕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就好像是一只只美丽的银色蝴蝶,在这漆黑的天空中翩翩起舞着。 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整个京城就好似被笼罩在着茫茫无际的大雪之中。 看着窗外的雪景,夏黎莫名地想起五年前,哦不,如今该说是六年前的那一晚。 港城是个不易下雪的地方,但六年前的那场大雪来的格外突然。 好在那年的大雪来的如此突然。 不然,她也不会在寺院前庭遇上碰巧来拜佛的谢鄞。 没想到时间过的可真快,在转眼间她已经成为了谢鄞的妻子。 想到这,夏黎的唇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 她微垂下眼眸,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 耳畔响起的是电脑中港剧的配乐。 她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纷纷落下的雪花,失了神。 在书房里的谢鄞处理完文件后,一如反常地点开了工作群。 下一秒,安静的工作群里便炸开了锅, 【谢谢老板大恩大德!】 【祝老板和老板娘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祝老板和老板娘甜甜蜜蜜,早生贵子,一胎生八个!】 【我为老板和老板娘举大旗!我是你们爱情的保镖!】 ...... 至于为什么工作群会炸,那自然是因为他们的恋爱脑老板在群里连着发了好几个数额巨大的红包。 说是为了祝他们新年快乐,实则—— 是为了炫耀一下他的头像。 没错,炫耀他的头像。 【诶?老板换头像了诶?】 有眼尖的员工发现了一直用着椰椰当头像的谢鄞,现在的头像却变成了一个漫画头像。 头像是漫画风格,一男一女的中间还有着一条竖着尾巴吐着舌头的萨摩耶。 不用猜都知道,这幅画上的主角就是谢鄞和夏黎还有椰椰。 【我也刚发现,老板的头像居然换了!】 看着群里的消息,谢鄞颇为满意地扬了扬眉。 随手又发了一个红包,还不忘回复道: 【老板娘亲自画的头像。】 在南城的那段时间,夏黎手头也没有接到稿子的要求。 于是,一天她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抱着平板画着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忽然就心血来潮地给谢鄞画下了这个头像。 起初夏黎只是抱着画着玩的心态,却没想到被男人竟然会把她画的这幅画换成了头像。 当然,夏黎更不知道的是。 此时某人正在公司群里大张旗鼓地炫耀着这个头像。 公司的员工也很给面子,纷纷开始各种吹捧。 【不亏是我们老板娘,画的就是好看(点赞)】 【画风好可爱啊,好喜欢~】 【老板娘画的实在是太好了,太有实力了!】 ....... 谢鄞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本打算直接上三楼的主卧,却在楼梯口看见客厅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 又折返下了楼。 来到客厅,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趴在落地窗前睡着的女孩。 夏黎不知何时有了困意,趴在了那小桌前睡了过去。 眼前摆放着的茶炉中的火也早已经熄灭,上面还放着橘子外壳也有些被烤焦了。 女孩披在身上的披肩也有些滑落,椰椰懒洋洋地趴在桌角边闭着眼。 许是听到了男人的脚步,闭着眼趴在桌角的椰椰睁开眼,在确认来的人是自己的主人后,又阖上了带着倦意的眼睛。 窗外的雪小了几分。 汀园的后花园早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谢鄞弯了弯唇,轻手轻脚地走到女孩的身旁,俯身弯腰将女孩横抱起回了房。 第二天夏黎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这才下楼。 下楼时正在忙碌的周姨见夏黎醒了,便招呼着她去吃早餐。 夏黎来到桌前:“谢鄞呢?” “先生他在后花园呢。”周姨笑眯眯的说道。 “在后花园?”夏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下着这么大的雪,他在后花园做什么?” 周姨耸了耸肩: “我也不清楚,先生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去了后花园,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 听完周姨说的话,夏黎也顾不上吃早饭,立刻起身去了后花园。 京城的冬天很冷,特别是下雪的日子。 听到周姨说他一直在后花园没有回来时,夏黎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担心谢鄞一个人在后花园出什么事情。 可等到女孩打着伞来到后花园中时,却见男人坐在亭子里弯着腰不知道究竟在捣鼓着些什么。 她撑着伞来到他的身后:“谢鄞。” 男人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女孩。 “醒了?” “你在干什么?” 夏黎一边问着,视线缓缓从男人的手中渐渐的挪到一旁的地上。 只见地上摆满了一朵又一朵用雪制作而成的玫瑰花。 最近网上都很火这样的雪玫瑰,可让夏黎惊讶的是谢鄞居然能够在这样零下的天气一个人坐在雪中做了几十朵这样的玫瑰花。 “上次看你收藏了这个,所以就想着趁下雪给你做。” 谢鄞的视线落在女孩执伞的手上,赶忙从口袋中掏出手套递到她的面前。 夏黎看着男人递手套的手,那双骨节分明好看的手,此刻早已经被冻得通红。 谢鄞笑着继续说道: “本来想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你提前发现了。” 她撩起眼与男人的目光对视着。 “谢鄞。” “你傻不傻啊?” 女孩放下伞,心疼地握住男人那通红冰凉的手,双手将男人的手掌包裹住: “你的手都要冻僵了。” 几乎接近冻僵的手在此刻感受到女孩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谢鄞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那朵雪玫瑰递到她的面前: “送给我最爱的谢太太。” 117.该怎么把你拐回家。(全文完) 两人的婚礼定在了夏天。 在筹备婚礼的那段日子里,谢鄞和夏黎两个人都忙得两头转。 如今的万嘉集团已经成功地打开了海陆外世界商场,每天需要解决的事情自然是要比以往多得多。 男人也总是隔三岔五地要出差,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而夏黎虽然不像谢鄞这样要隔三岔五地出门去跑,但也累得够呛。 一天二十四小时,十八个小时都泡在工作室里设计着服装。 新年过后,一批又一批的单子找到夏黎。 渐渐地,夏黎的名声也越来越大,被受邀参加了不少关于设计师的相关活动。 在据离婚礼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夏黎还收到邀请参加了一项公益活动。 这项公益活动面对的是一些自闭症儿童。 去到那里的时候,夏黎的心情是既好奇又紧张的。 但是再经过与这些患有自闭症儿童的几天相处后,夏黎也有被这些星星的孩子给治愈到。 大家在这里都相处得很好。 他们像是在相互治愈的同时,也让爱传递了起来。 公益活动的最后一天,在夏黎要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些儿童们拿出了为她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一件很特殊的礼物。 那是一件纯白色的敬酒礼服,但与众不同的是,上面涂上了五颜六色各种图案的颜料—— 这是一件由这些自闭症儿童一起绘制的一件敬酒服。 在看见这个礼物的时候,夏黎的心中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她看着手中这条意义非凡的敬酒服,眼眶也开始湿润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嘴角挂着笑将这件敬酒服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行李箱中。 这时,她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扯住。 夏黎的动作一顿,她转过身来时,看见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姐姐。” 小女孩歪着头,扯着她衣袖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你还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夏黎蹲下身子,与女孩的视线平视,“等有空姐姐就来看你们,好不好?” 小女孩的点了点头。 “姐姐,我好喜欢你。” 夏黎的眼眸早已经泛起了水雾,她抿唇笑着抬起手帮女孩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也喜欢你,喜欢大家。” ....... 上了车,夏黎看着那些站在车外和自己招手说再见的孩子们,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车窗摇下,和他们招手告别。 公益活动结束以后,夏黎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期间她和谢鄞两个将婚纱照和该筹备的东西都筹备了起来,试了一下定制好的婚纱。 一眨眼,就到了婚礼的前天。 是夜,夏黎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方面是习惯了男人在自己的身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即将要到来的婚礼感到紧张和期待。 夏黎长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许久后,她挫败地睁开了眼。 根本就睡不着。 一想到明天的她,将会穿着好看的婚纱,像个公主一般和爱的人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她就有些期待。 尝试入睡失败的夏黎认命地掏出手机给谢鄞发消息。 一只小黎:【你睡了吗?】 x:【没有。】 对面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x:【睡不着?】 一只小黎:【嗯。】 紧接着,男人的语音电话便弹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睡?” 这次是夏黎先开的口。 男人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手机听筒中缓缓传出: “紧张。” “紧张什么?” 夏黎索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双腿翘起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着。 电话那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女孩的明知故问? 但谢鄞只是轻笑了一声,顺着女孩回答道: “明天就要娶谢太太回家了,我紧张的睡不着。” “真的吗?”夏黎的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起。 “当然是真的,所以——” 电话那头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语气里却带着些吊儿郎当的笑意: “美丽善良的谢太太明天能不能让伴娘们手下留情?” “想得倒挺美。” 夏黎轻哼了一声: “谢先生,这是不可以的哦。” -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黎就被化妆师叫醒起来化妆。 不得不说,结婚真的是一个体力活。 光是早起化妆就没把她累得够呛。 堵门的环节,新郎和伴郎都是被折腾的够呛。 但还好没有什么过于为难的小游戏。 等到了给长辈敬茶的环节,夏黎和谢鄞都穿着中式的礼服在司仪的话语下,跪下给夏优明和苏菁敬茶。 不远处的齐州此时此刻正举着手机,开着录像。 看起来像是在记录这美好的一刻,但实际上—— 当谢鄞给夏优明敬茶时。 “爸,请喝茶。” 齐州强忍着笑意对着镜头点了下头,随后慢慢的将手中的茶喝下。 这条视频也被他发在了朋友圈里,圈子里的不少好友都忍不住默默的在心里为他点上了一根蜡烛。 【你是真的勇。】 【?兄弟你.......】 【我勒个逗,谢总知道你干这个事情吗?】 齐州回复道:【放心,我屏蔽他了。】 齐州确实是屏蔽了谢鄞,但是他忘记屏蔽夏黎了。 以至于再后来,夏黎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兴致勃勃地给谢鄞看,结果谢鄞点开齐州的朋友圈发现自己被屏蔽了。 至于齐州“作死”的后果,那自然是在晚上的宴会上,被谢鄞灌的不省人事。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夏黎和谢鄞的这场婚礼,可以算得上是世纪大婚。 光是婚礼现场的布置,就像是春晚一样有着主会场与分会场。 在主会场上都是平日里与谢鄞和夏黎两人来往关系好的,分会场则是一些合作伙伴以及媒体们落座在这里。 在两位新人相互交换戒指后,场上都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两人相拥而笑。 谢鄞微垂眼眸看着眼前穿着婚纱的新娘。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着雪的夜晚。 他知道。 从这一刻开始,藏匿在心中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 - 晚宴敬酒的时候,夏黎换上了那件由自闭症儿童们所绘制的敬酒服。 因为来的人多,所以敬完一圈下来,夏黎早已经累得够呛。 “累了?” “有点。”夏黎回答道。 今天本就起得早,从早到晚一直都在折腾,现在的夏黎累得连笑都不想笑。 谢鄞从女孩的手中拿过酒杯,将两人的酒杯一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牵起女孩的手: “想不想去后院看看?” “好啊。” 夏黎被男人牵着来到后院,推开后院的门却见后花园里不知何时种上了一大片的白玫瑰。 一架秋千坐落在那一片白玫瑰花海中。 “这......” 夏黎惊喜地转过头看向男人。 对上男人带笑的眼睛,夏黎明白的其中的含义。 就像是那年在港城的雪夜,他在长廊里接完电话转过身时见到了一抹让他出神的身影。 只是此刻不是雪夜,是带着蝉鸣的夏夜。 就像现在,曾经那个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出神的背影如今早已成为了他的妻子。 谢鄞牵着女孩穿过那一丛丛的白玫瑰,来到秋千旁。 他示意女孩坐下,而他则是在女孩坐下后来到身后推着秋千。 夏日的清风轻拂过脸颊,带起女孩脸侧的发丝,吹起她的裙摆。 被吹起的裙摆轻轻搭在男人的黑色西裤上,又被风缓缓吹开。 夏黎抬起手轻轻将被子贴着脸的发丝撩起。 她忽而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点了一支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 “谢鄞,我好想知道那年你看见我时,在想什么。” 闻言,男人微微扬了下眉。 他仰起头看向夜空中的那轮弯月,嘴角勾出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那个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如此美的女子,也在想他该如何不冒犯地引起她的注意。 更多的是—— 他在想自己何时才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她的身边。 而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曾经让他看得出神的女孩,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见谢鄞不回答,夏黎伸手扯了一下男人的西装衣袖。 谢鄞回过神,微垂着眼眸对上女孩的双眸。 “我在想——” 他忽然俯下身,单手抬起女孩的下巴。 两人鼻息相抵,他的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女孩的唇瓣上。 男人的拇指指腹轻按在女孩的唇上,沾染上了些口红。 谢鄞扬了扬眉,声音缱绻: “该怎么把你拐回家。” ——全文完—— 118.你终究会走到灯火通明(后记) 婚后。 夏黎和谢鄞着力于做公益活动。 给那些患有自闭症的儿童带去了很多温暖,而同时他们也被这些可爱的孩子而感动着。 看着他们为这些孩子们带去的温暖,夏优明和苏菁两个人也有催过他们,想让他们生个小孩。 夏优明说:“你们都很喜欢小孩,不如生一个。” 但这被谢鄞给拒绝了。 在度蜜月的时候,谢鄞有问过夏黎想不想生个孩子。 但夏黎很害怕生孩子。 也许是因为担心自己生了孩子以后会变老变丑,也许是因为不敢面对生孩子所要面临的痛苦。 为此,谢鄞还特意去尝试了一下模拟分娩。 试过之后的谢鄞,只有一个想法—— 不想让夏黎受这个苦。 因为夏优明的这句话,让夏黎在回汀园的路上都一直闷闷不乐的。 “老公,你说......” 夏黎犹豫的撩起眼看向身旁正在开车的男人: “结了婚就真的要生孩子吗?” 好像大家都在循规蹈矩地生活着,似乎所有的人生都是要经历结婚和生孩子。 好像这两件事情你不做,你就有错似的。 “黎黎。” 前方的十字路口亮起红灯。 谢鄞踩下刹车,停在了停止线上。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孩,柔声道: “结婚与不结婚是一个人的选择,同样的生孩子与不生孩子,同样也是选择。” “你看我们面前的交叉路口。” “有的人会选择左拐,有的人会选择右转,也有的像我们一样选择直行。” “难道那些选择左拐和右转的人就有错么?” 夏黎抿了抿唇,微垂下眼没有说话。 “大家都有各自的选择,选择哪条路都不会错。” 走你想走的路,不必去想那些对错是非。 只要是你想走的,就一直走下去。 你终究会走到灯火通明。 - 【后记】 写下这篇文的时候,是2023年的十二月。 历经了三个月,终于给谢鄞和夏黎的爱情故事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说起来这本书的灵感来得很意外。 那天我正在公交站台等车,看着被寒风吹落的树叶,忽然我便想写一本适合冬天的小甜饼。 于是,这篇文诞生了。 这篇文的开头,来来回回改了很多版本,最终有了所呈现出给大家看见的这一版。 或许有人会说“港城”怎么可能下雪? 其实我想说,小说只是小说,它是虚构的,所以不必太过于较真。 写下这篇文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如果看过我前面几篇文的大家应该能够感受到。 我并不算擅长写这样的文,以至于在写的过程中我也总是会内耗。 我有时候也会不知道该写什么,但说来也很巧妙。 每当我坐在电脑前敲起键盘的时候,笔下的他们就好似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带着我一字一句地写下了这洋洋洒洒的三十多万字。 有时候我也会心疼他们。 心疼谢鄞这么多年咬牙走过的那段路。 记得写那段的时候,我的心都像是被石头压着,喘不上来气。 说实话,我也有想过将那一段删掉,但我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我看来,他也是个普通人。 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只是他有着男主光环。 可谁说男主必定要是完美的? 那些在另一个次元中,本就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我只是用文字叙述出来给大家看,想让大家更了解他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同样的,我也会羡慕夏黎。 倒也不能说是羡慕她,我是羡慕他们的这段感情。 夏黎本身就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她得到谢鄞的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虽然这只是一本小说。 但在这里,我想说的是—— 我们都值得一切的美好,因为我们本来就很好。 我们都是一个很好的小孩。 是全世界最好的金牌宝宝。 rsepect~我们下本见! ——2024年2月 119.运动一下?(番外) 【1】 楚诗诗和崔明远在一年后的春天,领了证。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刻,本还是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朦胧细雨。 楚诗诗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结婚证,收紧了几分力道。 “走吧。” 身边响起崔明远的声音。 闻声,楚诗诗聊起眼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崔明远已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了楚诗诗的头上。 这一幕,直接将楚诗诗的记忆拉到了小学三年级的那一年。 那年夏天。 忽然下雨。 没有带伞的她只能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雨幕发呆,心中祈求着雨能不能快点停。 眼看着距离高年级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可这雨点也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楚诗诗慌了神。 她知道,楚望也没有带伞。 这就意味着她和楚望都会被淋成落汤鸡。 因为放学时间不一样,所以一般来说他们都是放学后自己回家。 可今天…… 教学楼响起吵杂声。 高年级放学了。 楚诗诗的思绪被收回。 她只好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打算硬着头皮跑回家。 可就当她来到楼梯口时,却遇到了气喘吁吁跑来找她的楚望。 “哥。” 在看见楚望的那一刹那,楚诗诗是惊讶的。 “我还以为你走了。”楚望大口的喘着气,“走,回家。” 就这样,楚诗诗跟着楚望下了楼。 来到教学楼的门口,却让楚诗诗犯了难。 因为他们都没有伞,雨有这么大。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旁的少年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照在了她的身上。 “走吧。” 于是,楚望照着她走了一路。 而楚望也因为这个事情而发高烧。 “诗诗?” 见楚诗诗盯着自己发呆,没有动作。 崔明远疑惑的蹙了蹙眉、用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楚诗诗回过神:“哦,好……”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把伞,去了墓地。 楚望走后,他们还是把他的骨灰安葬在了国内。 中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 在楚诗诗看来也是如此。 到墓园的这段路不算短,但是天空却意外的慢慢放晴了。 那把在便利店买的伞似乎失去了用处…… 到了楚望的墓上。 崔明远拿出了楚望生前爱喝的酒,一边倒这酒,一边告诉他: “我和诗诗领证了。” “兄弟,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很淡定。 楚诗诗看着崔明远平静的样子,也以为他应该是走出来了。 但当他们离开墓园后,崔明远却坐在驾驶位上哭了起来。 楚诗诗想要安慰他,可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从如何安慰。 她失去了哥哥。 崔明远失去了最铁的兄弟。 当车驶出墓园时。 晴朗的天,却下起了滂沱大雨。 【2】 最近。 夏黎迷上了一款游戏。 是一款女性向游戏,简称乙游。 因为这个游戏,导致家里的某个醋坛子犯了。 谢鄞倒不是说反对她玩这种游戏,毕竟这款游戏的研发也是来自于他的公司。 让夏黎玩原本只是想让她试玩一下。 没想到夏黎沉迷在了游戏剧情里。 这倒也不要紧。 至少说明他们这个游戏在剧情方面还是成功的。 但是…… 看着自家老婆把原本两人合照的手机壁纸换成了游戏男主。 谢鄞酸的不成样子。 这天。 夏黎早早的躺在床上玩着游戏。 忽然她的手机被男人抽走。 夏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干嘛?” “做点我们该做的事情。” 谢鄞将她的手机扔在了床头。 他欺身而上,吻住了女孩的唇。 “谢太太。” 谢鄞吻了吻女孩的耳垂: “夜还很长。” “我们——” “运动一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