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域天涯》 第一章 山洞奇遇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虽然处在古代，却有些现代的元素。这个世界充满着异能元素和一个个秘境，下面是无尽的海洋，海洋中飘着一块块大陆。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是依然能亮黑交替，一亮一黑称之为一天，一天分为二十四个时辰，三十天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六十年为一个甲子，一亿个甲子为一个纪，一亿个纪为一个元，一亿个元为一个劫。 我们的故事从一块普通的大陆开始，大陆上方是淡紫色的天空，天黑的时候，中部天空会显现出一个格外明亮的十字状星座，由五颗星组成，东部是天辰星，南部是天煞星，西部是天绝星，北部是天和星，中央是天元星，大陆上的人称之为中天大十字星座，并以此区分方向。 也不知哪一年哪一天，淡紫的天空中，一团巨大的灰雾翻翻滚滚，“轰”的一声巨响后，一声凄厉的悲号从灰雾中传出：“老毒物，别以为你赢了，你也中了我的逆界无解毒，不过苟活百多年而已，我在奈何桥等你。”随即一团蓝色光芒裹着个多彩的正方体结构一闪而逝，瞬间消失在东部天空。 灰雾散去，一个绿袍身影渐渐显现出来，凝重的脸上遍布黑色，嘴角也带着几缕鲜血，竟然盘坐在半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片刻之后，头顶冒出缕缕黑气，似乎是在全力逼毒。 就在他全力运功之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背后的虚空中诡异地出现一把青色玉尺，照着他的头顶无声无息地砸下。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绿袍人只来得及侧了侧头，后脖颈便被狠狠砸中，“啊！”绿袍人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变成一道绿光，向西部天空疾掠而去。 “哈哈哈哈。”伴着一阵激动的笑声，一个白衣老者从虚空中缓缓出现，看着绿光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等了这无数年，总算给亡妻报了仇。”随即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南部天空。 亿万年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沧海桑田不停相互转换。 东霞峰是天涯岛四座高峰中最东边的一座，紧邻大海，在山海交接处是一段很长很高的峭壁，垂直落差达到数千米，形成了壮丽的山海奇观。因为地势险要，人迹罕至，所以天涯岛特有的赤尾海鹰喜欢在这里筑巢育雏。 然而，即使在这异常陡峭的山壁上，依然有个小小的身影在缓缓移动。他叫沈默言，父母早亡，是个孤儿，从小在天涯岛上学习异能之术，今年十四岁出头，已经到了零阶六层的修为。只不过因为父母皆已过世，家境极其不好，所以必须每个月到这片峭壁上寻找鹰蛋，然后换些钱财，贴补修炼和其它生活所需的费用。好在他从小就身手矫健，四肢极其灵活，虽然最初有些恐惧，但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倒也能上下自如了。 沈默言数了下百宝囊中的鹰蛋，脸色却阴暗下来，‘还要再找十颗，才能凑够下个月所需的花费。’他心中想着。 沈默言手里拿着根三米来长的竹竿，竹竿顶部绑了个铁钩，遇到实在无法攀爬的地方，就用铁钩钩住一个坚固地方，再顺着竹竿爬过去。片片白云在脚下慢慢飘过，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忍着那种目眩神迷的感觉，他将身体紧紧贴在垂直的峭壁上，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大海，浩瀚的海面在远方与淡紫天空合在一起，形成了海天一线的自然奇观。看着海面上自由飞翔的海鸟，他不禁想到，‘如果以后能凝结紫府气海中的异能，成功进入阶梯一，就可以学习飞行符文术，也能象那些鸟儿一样，自由在天空中翱翔，再找鹰蛋就不像现在这么危险了。’ 又搜寻了一个多时辰，渐渐来到一处峭壁上方。他向下看了看，发现下方几十米处好像有个凹洞，洞口的边缘零零散散铺着些干草，很像一个鹰巢。 沈默言有些犹豫，因为这片峭壁非常光滑，只有几个可以借力的地方，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到达凹洞处，加上担心攀爬过程中遇到返巢的大鹰，所以一时拿不定注意。 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受不住鹰蛋的诱惑，便下了冒险的决心，在手中竹钩的帮助下，缓缓向下方的凹洞处移去。 十来分钟后，沈默言终于抵达那个凹洞处，向里看了眼，不禁惊喜起来。凹洞将将有一人来高，呈三角形状，看上去很深，蜿蜒着也不知通往哪里，然而不远处有一个鹰巢，里面竟然摆着四个鹰蛋。 沈默言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想也不想，猫着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将四颗鹰蛋装进百宝囊中。 ‘太棒了，竟然一下就找到四颗鹰蛋，感觉已经够下个月的开销了。’他心中正在兴奋想着，洞外却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瞬间让他的心情从天堂掉进地狱。 “不好，大鹰回来了！”沈默言一边惊叫着，一边向外面看去，却见千米之外有两个小点正在急速飞来。 他的思维十分迅速，瞬间做出判断，知道已经不可能逃脱，赶忙冷静下来，转身向洞的深处钻去，想先避一避，等两只大鹰离开后，再伺机逃走。 洞很深，有些地方比较狭窄，好在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身材比较瘦小，手脚并用之下，不多时钻到深处。等挤过一道窄缝后，洞口传来一阵凄厉的鸣叫声，估计是回巢的大鹰找不到蛋，急眼了。 沈默言忍不住一阵肝儿颤，但是片刻后想到赤尾海鹰的体型远大于己，不可能钻过山洞的狭窄处，便镇静下来，从百宝囊中掏出个火折子，引燃后向洞的深处慢慢走去。 山洞十分蜿蜒，左转右转地钻了一段距离后，终于来到一个空旷的石穴处。沈默言站在入口处，举着火折子向里张望了几眼，发现石穴是天然的，整体呈半球状，几十米见方的样子，顶部垂着一些漂亮的钟乳石，在火折子的照射下微微泛着白光。 他没什么心情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想着能不能找条路逃出去，便举着火折子缓缓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希望找到个出口什么的。 就在四下张望之际，完全出乎预料，左侧一个隐蔽的角落突然闪过一道微弱光芒。光芒非常微弱，而且一闪而逝，要不是他正好看向那个角落，几乎不可能察觉。 沈默言吓了一跳，急忙举着火折子向那里看去，但由于距离尚远，加上火折子的光也不是很亮，只能依稀看出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地上坐着。 “嘶”沈默言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静静盯着那个模糊的人影。 僵立了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应该不是个活物，便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向人影慢慢走去。 沈默言小心翼翼走到人影跟前，仔细打量之下，发现确实是个死人，靠着墙坐在地上，头耷拉着，低垂的长发上布满蛛丝和尘土，遮体的长袍已经腐烂了大半，露出一根根森森白骨，感觉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可让人奇怪的是，死人的身体虽然化成了白骨，但脸上的肉并没有腐烂，不过五官扭曲变形，到处都是坑洼，好像曾经被火烧过，并且透着一股暗青色，仿佛僵尸的脑袋一样。 他有些不解，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的人影，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他凝视之际，完全出乎预料，地上那人的眼睛似乎动了下，眼中随即射出一道几不可觉的光芒，一闪之下射入沈默言的印堂。 沈默言立觉脑中一阵剧痛，好像插入一柄利刃一样。“啊！”他只来得及惨叫半声，便身子一晃，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默言终于有了一个意识，‘我死了么？’ 有了第一个意识后，第二个意识接踵而至，‘我怎么了？’ 沈默言睁眼向四处看了看，发现洞穴中已经一片漆黑，早先点的火折子已经熄灭了。他顾不上细想，只是本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百宝囊中重新掏出个火折子，点燃后向四周望去。 “咦！”沈默言低低惊叫了一声，双目直勾勾盯着地上那个搞不清是死还是活的人，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地上那人的脑袋已经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骷髅头，上面再没有一丝血肉。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头怎么变了？”沈默言自言自语了一句，脑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巨大恐惧，踉跄着向后倒退好几步，才重新站定身形。 他站了一会儿，始终无法冷静下来，脑中除了一股股的恐惧，就是一丝隐隐的疼痛，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缓步向来时的洞口走去。 回到洞口的时候，大鹰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外出寻食去了，还是伤心欲绝，弃巢出走了，他也懒得去想，立刻抓住时机，手脚并用，在竹竿的帮助下，快速爬到山崖顶部，然后向岛北面的码头疾行而去。 天涯岛与大陆之间有定期的渡船，上午一班，下午一班。沈默言坐在船舱的一个角落里，一边等着渡船启航，一边思考着山洞里的怪事，但他只是个孩子，经验和阅历都十分欠缺，想了良久以后，始终不得其所，加上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便不再去想，开始盘算起如何将鹰蛋卖掉的事来。 几个时辰之后，沈默言踏上临海城的码头，向着城中心的集市快步走去。临海城与天涯岛隔海相望，是天南地区最繁华的都市，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趟临海城，在集市上把收集到的鹰蛋卖掉，而今天卖鹰蛋的收入，除去买能石所需的以外，还剩下一些零钱，让他心里很是高兴，便想着在集市上转转，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集市上人很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沈默言这里逛逛，那里瞧瞧，不知不觉就来到一片摆摊区。上百个小贩聚集在一起，卖什么的都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非常热闹，人流也显得有些拥挤，不经意之间，便来到一处摊位前面。 “小兄弟，想买什么呀？”摊位后面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问道，那人的脸黝黑黝黑的，反倒像个农夫，但眼珠子里透着一股商人的味道，一看就是常年在此摆摊卖货。 如果这小贩不喊，沈默言估计就逛过去了，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是人生总是有很多巧合，有时是好运，有时则是霉运，而今天显然是他的幸运日，更是他传奇故事的开端。 听到小贩的话，沈默言在摊位前停了下来，眼光上下左右扫了一遍摊位，主要是些小工艺品啥的，还有些便宜的假玉器珠宝，就是个小商品摊儿。看到东西的标价都很便宜，他便仔细浏览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小玩意儿。 不一会儿，一个古香古色的奇异笔状物引起他的注意。笔体细长，非金非玉，看不出什么材质，呈半透明状。内部中空，前端有一根又短又尖的细刺，后端则有一个卡槽一样的结构，卡槽中央还有一个小孔，似乎可以往管内注入液体。笔外侧刻了三个古文字，可惜他一个字也不认识。最令人惊奇的是，内壁还雕刻了一些精美花纹，遍布整个内壁，从前端一直延申到后端。沈默言觉得笔状物很奇特，但一时想不明白它是干嘛用的，就向摊主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是笔么？” “不是笔，只是个工艺品。”摊主如实答道，紧接着又问道：“你喜欢么？便宜卖给你好了，只要十文钱。” 沈默言吐了下舌头，他只有十文零钱可以动用，实在有些舍不得，但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做工精美的笔状细管，尤其是内部雕刻的花纹给人一种神秘感，也不知是如何雕刻上去的。权衡片刻后，他还是把那个笔状物放回摊位，冲着摊主说道：“太贵啦，我实在买不起。”说完扭头就要走。 “那你多少钱能买得起呀？”摊主反应很快，赶忙追问一句。 听着摊主迫切的声音，沈默言想了想，说道：“两文钱我就买了。” 那摊主顿时瞪圆了眼珠，似乎觉得沈默言的还价太离谱了，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兄弟，这个价格我真给不了呀。你要知道，这个工艺品的进价就是四文钱，如果两文钱卖给你，我就赔了。”接着又苦着脸建议道：“要不这样吧，五文钱，你看怎么样，再低我可给不了了。”摊主显然很想促成这单生意。 听了小贩的话，沈默言也不知道小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心中反复盘算了几遍，觉得这个古香古色的笔状物非常精美，关键是很有神秘感，思量再三后终于咬了咬牙，说道：“好吧，就五文吧。” 在回天涯岛的渡船上，沈默言反复把玩着手上的笔状物，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暂时想不出用途，但笔状物的制作工艺非常精美，不像一般的便宜货，而且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岁月沉淀的味道，好像很有些年头，外面被磨得非常光滑，应该是被人反复把玩过。他思索了半天，始终未能想出这根笔状物的用途。 ‘估计要认出上面刻的几个字，才能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顾师叔学识渊博，也许认识这几个古文字，回去问问他吧。’沈默言心里想着。 第二章 十字闪光刀 天涯岛是南海中的一座大岛，离大陆数百里，岛上一共有四座高峰，东北边是东霞峰，南边是灵竹峰，西北边是白露峰，中间则是中央峰。大约数万年前，有一个叫太玄的异能者在这里发现了巨大的能石矿脉，便在岛上开宗立派，因为所在岛屿叫天涯岛，所以开创的门派起名为天涯派，经过漫长岁月的发展，已经成为天南地区最大的异能门派。 他的住所位于东霞峰脚下的一片院落内，东霞峰所有的零阶弟子都住在这里，沈默言和其他三名年龄差不多的弟子合住在同一间房子内，一个叫张长龄，一个叫瘦猴，一个叫周察明。他刚一进门，那个叫张长龄的舍友说道：“默言，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刚才顾师叔传话过来，让东霞峰所有修为达到零阶六层的弟子到长生殿开会，有话要和我们讲。”沈默言听了后，立刻放下东西，与张长龄一同赶往东霞峰半山腰的长生殿。 当年太玄在天涯岛开宗立派，一共收了四名弟子，三男一女，让他们各自镇守一峰，这一传统延续至今。现在掌管东霞峰的是号称天涯四绝的烈火，不过烈火只是沈默言名义上的师傅，由于多年来潜心修炼，加上脾气比较急躁，没什么耐心陪小孩，所以沈默言和其他一些孩子一直跟着一个叫顾清流的异能者修炼。顾清流只有三十出头，修为也到了阶梯二，可能是异能者的缘故，外貌比实际岁数小些，只是异能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境界高者都称呼师叔，所以沈默言等一众少年都管顾清流叫顾师叔。 沈默言二人进入长生殿时，大殿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炼到第六层的弟子，顾清流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便说道：“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把我这些年的修炼经验介绍给你们，主要有以下几点，大家要好好听，避免以后走了弯路。” 异能界门派众多，各种异能术千奇百怪，不尽相同，但是异能术位的数量以及修为层次的分级却完全一样。从阶梯零到阶梯九，一共有十个修为阶梯，每个阶梯又分成九个层次，一至三层为初期，四至六层为中期，七至九层为后期。修炼到九层大圆满时，就要尝试境界突破，突破成功就会进入到下一阶梯，寿元也会增加一百年。突破失败会导致突破几率大降，运气不好的会直接丧命。 从阶梯零到阶梯九，每个阶梯拥有一个专用异能术位，但阶梯零比较特殊，除了专用术位外，还有五个符文术位，所以一共有六个术位。异能容量则是每上升一个阶梯，相应增加十倍，但是阶梯零依然独特，它的异能容量只有阶梯一的千分之一。至于术法威力，除了飞行术、瞬移术等少数几个外，绝大部分都是每上升一个阶梯，威力相应增长十倍，而阶梯零的威力只有阶梯一的千分之一。 沈默言幼时便被天涯派招收，并开始修炼，目前是十四岁、零阶六层，这个修炼进度是非常快的，除了很高的异能资质外，也与他超出常人的刻苦程度密不可分。 顾清流继续说道：“第一点是关于途径的，每个异能者都属于某条异能途径，不过在阶梯零，是无法准确知道自己是哪条途径的，只有进入阶梯一时，才能确定下来，但是你们在东霞峰，九成概率是圣火途径的。 第二，你们目前都是第六层的修为，按照正常的速度，估计一年内就要进入后期了。一旦进入后期，你们的天赋会自动觉醒，一定要格外留意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第三，你们的紫府气海还会自动开放六个异能术位，术位是施放异能术的前提，其中一个是途径专用术位，另外五个是符文术位，专用术位用于学习本途径的异能术，且只能学习本途径的异能术。符文术位用于符文异能术的连接。阶梯零时，异能容量不够，即使开放了专用术位，也无法施放专用异能术，所以你们不用着急学。至于符文术位，大概率也不能用，除非天赋是思维类的天赋，比如钢铁思维什么的。 第四，异能术分为专用异能术和符文异能术。专用异能术就是用专用术位学习你所在途径的异能术，优点是威力大，通常比符文异能术大五成，缺点是一旦学习就不能更改。符文异能术是存放在符文上的异能术，缺点是威力小些，而且必须先在符文术位上建立连接，才能施放。建立连接必须在冥想状态下，也就是非战斗状态，所需时间是一样的，都是两个半时辰左右，称之为标准时间，思维速度和思维强度越高，建立连接的时间越短。优点是可以更改，以及只需很少的异能便能施放。 第五，异能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则，一般占用术位的都叫术，不占术位的则叫功，术的异能消耗很大，而功的异能消耗很小，以后你们挑选术法和功法时要格外注意，尤其是专用异能术，因为专用异能术一旦学习，终身不能修改。 第六，后期修炼所需的能石消耗量比中期还要多，不知道你们想到这一点没有？有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 顾清流说前五条时没什么响应，但第六条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除了几个家境甚好的弟子，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惊叫起来，“又要增加呀！还叫不叫人活了。”沈默言心中更是叫苦不迭，他现在是靠勤工俭学来维持能石所需的消耗，如果消耗增加过快的话，那还真是吃不消了。 听到大家的惊叫后，顾清流赶忙安慰道：“大家也不要太着急，正是考虑到这一情况，进入到后期以后，门派会帮助大家解决增加部分中的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还是要大家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听到顾清流这么说，沈默言心中盘算了下，如果门派解决一半的话，剩下的一半只能通过增加打工时间来解决，但是这样的话，必然会影响到修炼的速度，而他本来就对自己的修炼速度很不满意。想到这里，沈默言不禁愁容满面，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顾清流有意无意瞧了沈默言一眼，接着说道：“不过剩下一半的消耗也是挺大的，对于那些家境不是那么富裕的弟子来说，是很难承受的，我以前也经历过，所以对此非常清楚，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就是想把我以前的一些经验与大家分享。”沈默言听顾清流这么说，忍不住问道：“顾师叔，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沈默言对顾清流是非常敬重的，对于他来说，顾清流不止是师叔，更是师傅。虽然沈默言这一批学徒名义上是烈火的徒弟，但因为烈火整年在东霞峰顶修炼，根本不管俗事，很多年轻弟子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沈默言在遇到修炼疑惑时，都是向顾清流请教。 听到沈默言问，顾清流回答道：“其实，修炼除了加深修为、掌握异能术和功法以外，还有其他一些辅助技能可以掌握，比如炼丹，绘制符文、制器，排演阵法等等。这些技能不仅可以提高能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这些辅助技能赚些钱，只要你们制作出来的东西好，总会有人买的。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是想问问大家都想学习什么辅助技能，我也好帮你们安排。” 接下来，顾清流又分别介绍了各种技能的优缺点，以方便所有人根据自身情况进行选择。 听完顾清流的介绍，沈默言觉得炼制丹药和制器在前期需要很大的投入，自己不可能承担得起，而阵法又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学习算术和八卦知识，在这块好像也没什么天赋，到时必然会影响到修行。他常年在峭壁上捡拾鹰蛋，占用了很大的精力，对这种困扰有深刻的认识。综合各方面的考虑后，最后决定学习制符这项技能，制符的特点是投入不大，等技艺提升后，不仅可以大幅度提升自身战力，还可以卖掉赚些小钱。最主要的是，他从小就喜欢画些东西，有点画画的天赋。 沈默言正在权衡，身边一个弟子开口问道：“顾师叔，如何知道自己的途径和天赋？” 顾清流稍稍想了下，随即答道：“天涯派招收你们时，对你们的途径做过测试，但这个测试只有九成正确率，你们在东霞峰，九成概率是圣火途径的。当你们进入第一阶梯时，会得到道祖的神谕，到时就能确定自己是哪条途径的。至于天赋，你们进入零阶后期时，会有明显的迹象，可以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什么，你们留心一下就可以了。” 顾清流刚说完，另一个弟子立刻追问道：“顾师叔，我还是不太明白专用异能术和符文异能术的区别，你能举个例子么？” 听那个弟子这么问，顾清流并未犹豫，直接答道：“比如飞行术，轻身术，厚甲术，火球术，都是符文异能术，所有途径的异能者都可以通过符文施放。比如圣火途径有个连珠火球术，一次可以扔好几个火球，威力也比符文火球术大很多，就是专用异能术，只有圣火途径的异能者能学。” 听他这么说，那弟子点了点头，低着头沉思起来。 顾清流见无人说话，便宣布了散会，众人随即陆陆续续离开了长生殿，沈默言却一动不动，默默坐在位子上，眉头紧缩，带着一脸的愁容。 看着位子上的沈默言，顾清流稍感不解，温言问道：“默言，你还有问题么？”他很是喜爱这个晚辈，虽然沈默言不爱说话，人比较安静，但天资和刻苦程度是有目共睹的。更重要的一点，顾清流刚开始修炼时，家境也不太好。也许是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对这个师侄格外的照顾。 “顾师叔，我想选绘制符文这个技能，但有些不放心，不确定仅凭这个技能，是否能维持后期修炼所需的消耗？”沈默言问道。 “这个很难说了，有几个因素影响着你的收益。第一个就是你的绘制水平，第二个就是当时市场的供需情况。总的来说，这个技能是可以维持的，但不能排除在某一特殊时刻出现断档的可能性。”顾清流回答道。 “师叔，我最担心的就是出现断档，所以想再找个备用的赚钱技能，以确保万无一失，你有什么好建议么？”沈默言继续问着。 顾清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当年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能感同身受。方法倒是有的，不过有点累，也比较危险，就看你自己怎么抉择了。” 沈默言听顾清流这么说，心中不禁为之一振，赶忙说道：“师叔请讲。” 顾清流答道：“我们天涯岛地处南海之中，在岛周围的海域中有珍珠出产。珍珠在市面上是非常值钱的，尤其是那些上品珍珠，而且有些珍珠还是炼丹和制器的材料，可以去跟炼丹师或者制器师交换。可惜这些珍珠只出现超过二十米水深的海底，采集十分困难，需要有极佳的水性，而且在深海中潜水，还是很危险的，所以如何抉择，还得由你自己来定。” 听顾清流这么一讲，沈默言心中不禁大喜，拍着脑袋叫道：“师叔，你这个办法可真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呀！我在海边长大，很小就已经学会了游泳，水性还是挺好的，现在一口气也能潜个七八米深，只要勤加练习，潜到二十米还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你决定去采集珍珠，务必做好安全准备，一定要准备好一副鱼叉，万一在海底遇到什么危险，也有个防身的武器，咱们门派中愿意采集珍珠的年轻弟子少之又少，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海底的危险性很高。”顾清流叮嘱了一句。 “师叔放心，我一定会做好准备的，谢谢你的提醒和关心。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请师叔指点。”沈默言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了新买的笔状物，递给了顾清流，然后问道：“师叔，你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这几个字怎么念。” 顾清流接过那个笔状物，反复看了几遍，脸上露出一丝疑虑神情，稍带无奈地说道：“不好意思，默言，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认识这几个字，不过看起来好像很有些年头了。”一边说，一边将笔状物还给了沈默言。 “哦，看来没什么用，几文钱在集市上买的，估计就是个小玩意儿吧。师叔，要是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好回去做些准备”沈默言说道，好像有些心急。 自从和顾清流深谈以后，沈默言每天都要挤出一点时间，到附近的海域苦练潜水技能。他知道要想维持七至九层修炼所需的消耗，就必须学习采集珍珠的本事。还好他从小就在海边长大，很早就学会了游泳，闲暇之余常常在海中嬉戏，所以对自己的水性还是很有信心的。事态的进展也确实如预想的一样，经过了几周的练习，从一开始只能潜六七米的水深，慢慢增长到可以潜八九米左右，他知道，只要按照这个趋势坚持下去，经过艰苦的训练，潜到二十米还是有可能的。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沈默言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准备出门。同屋的三名室友感到有些奇怪，那个叫瘦猴的便问道：“默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干嘛去？” 沈默言答道：“我准备学习制符的技能，已经攒够了费用，准备去中央峰的藏经阁换一枚教授如何绘制符文的玉简。” “哦，默言，你可真努力。”瘦猴由衷称赞道。 沈默言刚一出门，立刻施展陆地飞腾功，冲着东霞峰的飞行点狂奔而去。四峰之间相距甚远，为了方便，天涯派驯化了一些赤尾海鹰作为四峰间的交通工具，天涯派的阶梯零弟子只要交很少的费用就可以骑乘，可惜只能在固定点之间飞行。他骑过几次赤尾海鹰，也算得上经验丰富，交了钱后便骑上海鹰腾空飞去。 赤尾海鹰体型甚大，驮着沈默言毫不费劲，扇了几下翅膀后，已飞到几百米的空中，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带着沈默言飞到中央峰山脚下的飞行点处。 藏经阁在飞行点上方，还有一段距离。沈默言从海鹰身上一下来，立刻运转异能，全力施展陆地飞腾功，向着藏经阁疾奔而去。途中碰到两个闲庭信步的低阶弟子，其中一个看到狂奔的沈默言后，忍不住笑道：“师兄，你看那位师弟跑得好快呀。” “呵呵，确实挺快的。”另一个也笑着说道。 沈默言顾不上别人的讥笑，别人有时间，可他没有，对他来说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如果慢悠悠走着去藏经阁，所花的时间根本承受不起。 到了藏经阁后，他径直来到前台，向接待弟子说道：“师兄，我想购买一块教授如何绘制符文术的玉简。” “可以，把你的手在身份星盘上按一下。”接待弟子不咸不淡地答道。 沈默言以前来过藏经阁，知道规矩，没等接待弟子说完，已经将手按在身份星盘上，星盘上随即亮起绿色光芒，表示没有问题。那接待弟子看到后，只是简单说道：“师弟可以进去了。” 沈默言绕过前台，从前台后面的禁制之门进了藏经阁。天涯派的藏经阁共有四层，四层向阶梯七到阶梯九开放，三层向阶梯四到阶梯六开放，二层向阶梯一到阶梯三开放。像沈默言这样的零阶弟子，只能在一层浏览。他在一排排玉简架中转了一会儿，最后找到了标有符文二字的玉简架，当即在架子前驻足下来。 玉简架上挂着大约几百枚术法玉简，玉简上的名字不尽相同，诸如《符文宝录》，《符文大成》等等，可惜绝大多数玉简下面标的价格都是十块初级能石以上，而他身上只有五块初级能石，还是疯狂打工加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沈默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看了一遍后，只在最下面一排中看到两块玉简，其中一块的标价是两块初级能石，另一块是三块初级能石。也就是说，只能选择这两块中的一块。 沈默言很无奈地拿起那两块玉简，两块玉简的名字差不多。一块叫《符文绘制基础》，另一块叫《制符基础知识》。 ‘哦，这倒也适合我学习呀！’他心中想着，赶忙运起异能，读了遍玉简最前面的简介，他只能看到简介，具体内容是看不到的。按简介所说，这两片玉简都侧重于制符基础的培养，区别是值三块能石的玉简包含了五个初阶符文的绘制蓝图，而两块能石的玉简只包含了三个初阶符文的绘制蓝图。沈默言心想‘多一块能石的价格，但能多学两个符文的绘制，还是三块能石的玉简更好。’想着便把那块标价三能石的玉简拿在了手中。 沈默言随后在一层闲逛起来。逛着逛着，脑中忽然生出念头，一年后就要进入阶梯零后期，到时可以再选一门格斗功法修炼。 ‘不如现在就看看吧，提前做些准备’，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格斗功法区，这个区的玉简架数量远多于符文区的玉简架数量。 沈默言没有细看每块玉简中的内容，只是观察着下面的价格，他猜测价格越高意味着功法的威力越大。来回走了两趟，最后在一块玉简下停了下来，那块玉简被挂在最高一排，下面标的价格是一百二十块初级能石。他不禁感到一丝奇怪，已经逛了两圈，发现在整个格斗功法区，绝大多数玉简的标价都是一百块以下，而这块的价格竟然达到了一百二十块。 一丝好奇不禁从心中生了出来，沈默言停下了脚步，将那块玉简摘了下来。玉简正面的名字是《十字闪光刀》，他赶忙运起异能读了遍简介，然后默默站着发起呆来，半响未动。 原来，按简介所说，这部《十字闪光刀》是罕见的顶阶功法，以快速多变为主要特点。一般来说，绝大部分顶阶功法要到零阶九层才能修习，而这《十字闪光刀》不同，是天涯派少数几门在零阶七层就可以修炼的顶阶功法，而且威力也不比其它的顶阶功法差，唯一的缺点就是掌握的难度非常大，加上价格昂贵，所以天涯派阶梯零弟子很少选择这门功法。 看着手中的玉简，沈默言呆立了半响，最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确实是好，可我买不起呀！”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价格根本承受不住，不过他真的很喜欢这门功法，除了这是门顶阶功法外，还因为目前修炼的格斗功法也是一门刀法，叫瞬息十三刀，是天涯派的一门常见刀法，也以快速著称，与《十字闪光刀》有些类似，所以他有种直觉，《十字闪光刀》应该很适合。 看完那块玉简，可能是因为买不起的缘故，沈默言的心情竟然低落了不少，也没什么心思在格斗功法区逛了，便走到一个叫江湖杂学的区域里，胡乱浏览起来。他也没什么明确的目标，就是走马观花般看着，脑中则不停想着那块《十字闪光刀》玉简。 突然间，沈默言的目光停在一块玉简上，那块玉简正面刻着五个字《龟息缩能功》。他愣了一下，然后一道直觉在脑海里快速升起。他急忙拿起玉简，运着异能读起简介来。只见简介写道：龟息缩能功，江湖功法，不占术位，运用异能控制呼吸，减少躯体对空气的需求，可以延长在水下的停留时间。也可将自身异能缩小，直至无限小的一点，实现修为隐藏的目的，减少被对手发现的几率。修为越深，效果越好。 读到这里，沈默言心中不禁一阵狂喜。目前影响他潜水的最大因素就是憋气，只能在水中憋几分钟而已，如果有这门功法的帮助，就能大幅提高在水中的停留时间，也就意味着找到珍珠的可能性大大提高。沈默言看了一眼价格，三块能石。他想都没想，当即拿着《龟息缩能功》玉简向符文区跑去。到了刚才挑选制符玉简的地方，把手里值三块能石的玉简换成了值两块能石的那块。 “师兄，我就买这两块玉简，你帮我解锁和复制一下吧。”沈默言回到前台，冲着接待弟子说道。接待弟子看了眼，也没多说，收下五块初级能石后，便运起异能，将原件中的内容解锁后，复制到两块空白玉简中，又交待了几条功法不可外传以及学会后应尽快销毁副本的纪律后，将副本玉简交给了沈默言。 沈默言回到驻地时已经正午了，三个舍友正在吃饭。他刚一进屋，瘦猴便问道：“买到了么？” “买到了，还算顺利。”沈默言答道。 张长岭则说道：“默言，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刚刚开始吃，一起吃吧。”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那我可不客气了。”沈默言一边笑着答道，一边坐到了桌边。 四个舍友随即围着一张桌子，边聊边吃起来。四人当中，周察明年龄最大，十七岁，第七层的修为。张长岭和瘦猴都是十六岁，同是第六层的修为。 “对了，长岭，瘦猴，你们俩选的技能是什么？”沈默言问道。 “我九章算术比较好，选的是阵法。还有，学阵法的话，投入不是特别大，也比较适合我。”张长龄回答道。 “我学的是炼丹，听说炼丹后期比较赚钱，我比较财迷，呵呵。”瘦猴自嘲地笑道。不过沈默言知道，瘦猴之所以学炼丹，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家境很好，不在乎前期的投入。 吃完午饭，沈默言没有休息，立刻拿出《符文绘制基础》和《龟息缩能功》两片玉简，认真研读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争取在进入后期前，除了修炼所需的能石外，再额外攒出一百二十块能石，把那部《十字闪光刀》功法买回来。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目标能否实现会左右人生方向。 龟息功是一门江湖功法，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创，天涯派的前辈得到后，便收在了藏经阁，修炼的难度并不高，功法的最大特点是修为越深厚，龟息与缩能的效果越好。经过三个月的勤学苦练，沈默言基本掌握了龟息功，然后凭借龟息功的威力，将水下的停留时间一下子增长到十分钟左右。 这一日一大早，沈默言来到老地方练习深潜，深吸了几口气后，全力向水下潜去。潜到十米深的地方时，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来，没练龟息功以前，在这股庞大压力的包裹下，总觉得很累，躯体的消耗也相应加快，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回到水面换气。 沈默言的气海运了下劲，一股异能从大拇指的少商穴发动，沿着手太阴肺经直达中府穴，然后按照龟息功中的方法，从中府穴直接跳入任脉的紫宫穴，再延着任脉进入了气海。霎时间，整个躯体都舒展开来，虽然外界的庞大压力依然存在，但胸腔中的闭塞感减轻了不少。他知道这是关键阶段，便稳了稳心神，慢慢划动四肢，向着更深的水下潜去。 潜到十八九米深度时，四周的压力又增加了几乎一倍，胸中的闭塞感也达到最大。最近几次，沈默言都是到达这个深度后感到无法忍受，被迫返回水面。这一次他却将龟息功运到极致，强忍着那种想吸一口新鲜空气的念头，咬紧牙关，继续向下潜去。终于，手触碰到了海底，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激动的感觉，因为这里是水下二十米的深度，以前用绳子拴上石头精确测量过，是他这一段时期苦练的目标。 沈默言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随即慢慢向海面升去，他不敢升得太快，以前有一次上升得太快，结果眼睛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具体原因不清楚，就知道只能慢慢从深海升上来。回到水面后，他爬上礁石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新向水下潜去。 整整一天沈默言都在海边潜水，通过几十次的反复练习，逐渐找到了利用龟息功在深海潜水的诀窍，在海底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深度也逐渐增加到二十五六米。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底的光线也越来越少，他脑中冒出个念头，再潜最后一次再回去，随即深吸一口气，向着昏暗的海底快速游去。 沈默言再次来到海底，在海床上缓缓游动，借着海底残存的微弱光线，仔细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忽然之间，十几米外好像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缓缓游了过去，想看个清楚。到了边上才发现是个海蚌，可能是感受到危险气息，两片扇贝紧紧合在了一起。海蚌的个头很大，壳外面还有几条金色的波纹，沈默言心里不禁一阵惊喜，他知道天涯岛附近的海域盛产两种海蚌，较常见的是银纹海蚌，能生出银色珍珠，金纹海蚌比较少见，但产出的金色珍珠更加珍贵。他赶忙将那个大海蚌拿在手里，缓缓地向海面游去。 爬上礁石后，他运起异能，慢慢把海蚌掰开，出乎预料的是，里面竟然有两颗圆圆的蚕豆大小的金色珍珠。沈默言登时乐得合不上嘴，这是第一次采到珍珠，而且竟然一下就是两颗珍贵的金色珍珠，想到这几个月的艰苦努力没有白费，一时间心中竟然充满了豪情壮志，仿佛那部《十字闪光刀》顶阶功法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沈默言回到住处时，天已经全黑了，他随便吃了几口灶台上的凉饭，便坐在桌边，拿了一支有些秃毛的符笔，这支笔是一个师兄不要的，蘸了些墨水后，按照《符文绘制基础》中的方法，在一张白纸上练起绘符来。 《符文绘制基础》除了介绍如何打好制符的基础外，还介绍了如何在符文术位上建立连接以及三种符文的绘制方法，分别是：冰霜结界、锐金枪、和轻身术。 第三章 进入第七层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靠着成百上千次的反复练习，沈默言已经能够按照玉简的描述，一气呵成地画出草图。只是由于没钱买真正的符纸、符墨和符笔，无法绘制真正的符文，不过他也不着急，毕竟目前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为将来的爆发做好准备。 沈默言的日子是简单的，简单到只要几个词就可以概括了：修炼、潜水、画符。他的日子也是繁忙的，忙得连哪怕连一分钟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不过并无任何不适，原因无它，从进入天涯派那一天起，日子一直就是这样的，在他的理解中，日子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正是这种原因，七个月的时间无声无息过去了。在这七个月中，他的潜水能力大幅增长，加上善于总结经验和对海蚌的生活习性愈加熟悉，采到的珍珠数量越来越多，不仅解决了修炼所需的能石消耗，连购买《十字闪光刀》的一百二十块能石也攒了出来。至于制符，由于最开始的基础打得非常牢固，经过几个月的不断练习和请教，现在已经能制出下品的初阶符文来，令同屋的三个小伙伴为之侧目。 最重要的是，随着潜水能力的提高，花在潜水训练和珍珠采集上的时间越来越少，而花在修炼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这直接导致他的修炼速度越来越快。最近几天，他明显感觉到第七层已经进在咫尺了，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突破进入到后期，那就可以去买那部《十字闪光刀》功法了，那可是今年的奋斗目标啊！ 沈默言的修炼越来越疯狂，这一日一大早就起了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拿了些干粮就出了门。他一路狂奔到海边峭壁的一块高石处，掏出一块抹布仔细擦拭了一番，随即盘膝坐下，双手各拿一块能石，开始全力吸取能石里的异能。这里的天地能素比较浓厚，而且景色优美，能够眺望远方的辽阔海景，是他最喜欢的修炼场所。 数万年前，天涯派的开山祖师太玄凭借惊人天赋，开创了一套独步天下的修炼功法：阙阴吸能功，一举奠定了天涯派作为天南地区第一异能宗派的地位。阙阴吸能功最大的特点就是打通任脉的膻中穴和手阙阴心包经的天池穴，再从手掌中部的劳宫穴将异能引入体，然后经手阙阴心包经和任脉将异能吸入紫府气海存储起来。 沈默言幼年登岛，随即开始修炼阙阴吸能功，早已是滚瓜烂熟了。一丝丝异能慢慢地从能石中被抽了出来，从手心中部的劳宫穴进入他的体内，在阙阴吸能功的控制下，沿着手阙阴心包经和任脉进入气海。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两块能石中的异能便被全部吸收干净，成为了两块废石。 吸干两块能石后，沈默言觉得气海涨涨的，他知道这是气海扩容的前兆，一旦突破壁垒成功，气海的容量就会增大一成多，能够存储的异能也随之增大，那就意味着从中期进入到后期。这是个大进展，不仅天赋会自动觉醒，而且能生出六个异能术位，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修炼符文异能术。 沈默言气海用力，按照阙阴吸能功的法决，全力调动气海内的异能运转，试图冲破气海四周的无形之壁，将气海的边界向外拓展。他尝试冲击了两次，感觉围在气海周围的无形之壁虽然有些松动，却韧劲十足，危而不倒，两次冲击都以失败而告终。沈默言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着急，如果现在冒失地继续吸取能石中的异能，气海内的异能过剩，却不能突破壁障，就有可能出现气海内爆的情况，走火入魔，最后紫府碎裂而死。 他站起身来，跳下高石，绕着高石慢慢走了两圈。气海中的异能磅礴充沛，却有点混乱无章，气海处有股又涨又热的感觉。 ‘必须让异能有个发泄的口子，不然可能会有麻烦’他边想边抽出背上的钢刀，脚踩九宫八卦步，绕着高石演练起《瞬息十三刀》来。九宫八卦步一圈有八个步位，按八卦方位排列，加上中央位置，共有九个宫位，所以叫九宫八卦步，是天涯派的基础步法。沈默言每踏出一步，便向外劈出一刀，体内异能流动，绕着那块高石，一圈圈地转了起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从上空看，只见一个淡紫色的虚影绕着高石一圈圈的飞快旋转，同时无数的刀影向四面八方闪出，在地上劈出一道道长达十几米的刀痕。 沈默言只觉得气海内异能沿着全身经脉飞速运转，练到极致，情不自禁地长啸一声，身形向上一窜，跳到高石上空，双手握刀，从上往下，全力向前劈出一刀。顿时满天的刀光聚成了一道巨大的刀影，向着前方全力劈下，竟然在地上斩出一道长达近二十几米、深达半米的巨大刀痕。与此同时，也许是受到全力一劈的触发，气海内的异能仿佛也变成了一道刀光，向着四周那道无形壁垒劈去。惊天动地的碰撞之后，那道无形壁垒一下子裂开了一道隙缝，气海内翻腾的磅礴异能立刻从这道细缝中涌出。就好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那样，从一道小小的裂缝逐渐扩大，直至彻底坍塌，那道无形壁垒被狂潮般的异能完全击溃，向外快速退去，直到很远的地方才重新建立起边界。 沈默言的身形从空中落到高石之上，气海处那股又涨又热的感觉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脚的舒适，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气海空间大幅扩大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而且能清晰感受到六个异能术位，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知道自己终于进入了第七层，而他的十五岁生日才过去了十多天而已。 与此同时，沈默言有个明显的感觉，脑部发生了一些能被察觉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思维强度和速度都增加了一倍。 ‘咦，难道我的天赋和思维有关系么？记得顾师叔说过，有思维天赋的话，可以建立符文术连接，我可以试试，说不定能成功。’沈默言一边想着，一边盘膝坐在高石上，按照《符文绘制基础》中的方法，将一张冰霜结界的符文纳入紫府气海之中，然后冥想起来。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仅仅用了一半的标准时间，冰霜结界已经牢牢地与一个符文术位连接起来。 “哈哈哈，我可以施放符文异能术了。”沈默言一边激动地叫着，一边跳了起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他很聪明，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很大的优势，因为在阶梯零阶段，能施放符文异能术的人并不多。 天空已经全亮，淡紫光芒照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峭壁下面则有一小片白茫茫的雾海上下翻腾。沈默言静静的伫立在高石之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方大海，虽然已经看过千百遍，但仍然被这种天地间的壮观美景吸引，他热爱这幅景色，热爱这片土地，热爱天涯派，原因无它，因为天涯岛就是他的家。 沈默言从高石上跳了下来，施展陆地飞腾功，向宿舍奔去。进门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在屋里。周察明第一个感受到了不同，吃惊地端详着他，然后试探问道：“沈默言，你进入到第七层了？”周察明这么一问，张长龄和瘦猴也注意到了，都留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尤其是瘦猴，一下子连嘴都合不上了，傻傻问道：“真的么？默言，你真的突破到后期了？” 沈默言有些腼腆，轻轻说道：“嗯，刚才修炼时，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下子打破壁垒，进入第七层了。” 他这么一确认，瘦猴立刻蹦得老高，嘴里嚷嚷道：“默言，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这么快就从第六层突破到第七层了。我在第六层上都停留两年了，连第七层的鬼影都见不到，也不知道还要花多久时间。周察明，我记得你当初花了快三年的时间，才从第六层突破到第七层，是吧？”听到瘦猴这么说，周察明脸上微微一红，不过没说话。 接下来，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都是关于沈默言怎么这么快的话题。说着说着，瘦猴突然嚷道：“默言，难得你这么快突破到后期，我们庆祝一下吧。”他这么一说，沈默言有些发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问道：“怎么庆祝呢？” “我们明天出去野游吧，整天在这里修炼，我都快憋死了。”瘦猴嘟囔道。 瘦猴这么一提议，周察明和张长龄都有些心动，毕竟都是些十多岁的孩子，常年艰苦地训练，一听到出去玩，都无法抗拒那份诱惑。听瘦猴这么说，沈默言也有些动心，他除了去过临海城和中央峰的藏经阁以外，基本上就在东霞峰附近修炼，其实哪儿都没去过。 “去哪里野游呢？”周察明问道。 “要不就在东霞峰附近找个地方吧，我们上午玩半天，下午还可以继续修炼。”沈默言提议道。 “不好，要玩就玩个痛快，玩它一整天，一个上午有什么可玩的。再说，东霞峰附近也没什么可玩的。”周察明显然想跑得远一些。 “去灵竹峰那边烧烤吧，听说那边的竹林是天涯岛著名的景色，我们可以带些羊肉过去，一边烧烤，一边欣赏美景。”张长龄提议道。 “好主意，就去那里玩。灵竹峰是女弟子住的地方，听说有很多美女，我们可以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欣赏美女。”瘦猴一拍大腿，大声说道。他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四个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既然说好了，便各自准备起来。沈默言给了瘦猴一些铜钱，要他帮忙买些烧烤的东西，然后出门直奔飞行点而去。明天就要出去玩，一天都不能修炼了，必须抓紧做完一件大事，那是一年来魂牵梦绕的事情。 两个多时辰之后，沈默言终于带着《十字闪光刀》玉简的复制本返回了宿舍。瘦猴三人都不在屋里，估计是买羊肉去了。刚过中午，沈默言简单吃了些午饭，就迫不及待地运起异能，认真学习起那部功法来。只见第一章的标题是《十字闪光》，随后写道：以绝快的速度劈出两刀，一横一竖，竖刀称为经刀，横刀称为纬刀，所以也称经纬双刀，十字可以是正十字，也可以是x字。前一刀既可以是经刀，也可以是纬刀。第一刀劈出时，异能释放要微顿一下，第二刀则要立刻释放异能，只要经纬双刀能精确叠加在一起，便能产生一个十字闪光。一经一纬，一顿一放，变化无穷，威力巨大。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描述，但已经让沈默言看得心花怒放，他天资聪颖，加上从小练习瞬息十三刀，对高速出刀有很深的领悟，立刻明白了这段话的要点是那个顿字，就是说第一刀劈出时，异能的释放必须要顿一顿，以便和第二刀重叠，以形成十字光刀，这一顿既不能长，也不能短。长了，将影响速度，短了，无法形成十字，影响威力。想通了这点之后，沈默言立刻拿起自己的钢刀，来到屋后面的一块空地上，按照玉简中描述的方法练习起来。不过练习的过程却不顺利，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则是另一回事，但他并不担心，因为熟能生巧，只要长期练下去，迟早能掌握。 沈默言在屋后反复练着横竖双劈，一门心思全放在如何将双劈精确叠加在一起，以形成十字闪光上，把时间忘得一干二净。练着练着，突然听到瘦猴在院子里喊：“默言，我回来了。” 听到呼喊后，沈默言赶快从屋后转了出来。只见瘦猴两手各拎着一个大包，正站在院子里。沈默言赶快走过去，帮瘦猴拿了一个包，奇怪问道：“瘦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长龄和周察明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在哪，这些东西都是明天吃的呀，你不爱吃肉，我给你买了一堆豆腐、菜和馒头，你明天就烤豆腐、菜和馒头片吃吧。”瘦猴兴奋地答道，仿佛还沉浸在购物的快乐中。 “啊！咱们吃的了这么多么？”沈默言看着那两个大包，有些惊讶。 “放心，有我呢，我不怕吃胖，绝对不会浪费的，呵呵。”瘦猴显然自信满满。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拎着大包进了屋子。没过多久，张长龄和周察明也拎着东西回来了。四个人便一起在屋里收拾起来，有的负责切肉，有的负责穿钎子，一直到很晚才忙完所有的准备工作。瘦猴三人觉得很累，都躺到了床上。沈默言则习惯性地在桌上摆上符纸，绘起符来。自从学习符文以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在睡前画几张符。 躺在床上的瘦猴看着聚精会神的沈默言，随口问道：“默言，你的符文画得怎么样了？” “一般吧，十张中能成功画出三张下品初阶符文，偶尔能画出一张中品初阶符文。”沈默言随口答道。 “啊！那已经很好了呀，我练十炉丹药，往往只能成功一炉，早知道炼丹这么难，我也学符文了。”瘦猴一脸的懊悔之色。 瘦猴刚说完，张长龄在边上插口问道：“成功率怎么这么低？” “没材料大量练习，如果买材料的话，实在是太贵了。不买的话，只能到南海深处的一座大岛去采，但听说那里妖兽横行，就我这第六层修为，估计去了就得挂在那里，唉。”瘦猴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赤火岛么？”周察明问道。 “是的，你也知道？”瘦猴反问道。 “嗯，听说那个岛很大，在天涯岛南面一千多里处，面积跟天涯岛差不多，岛中央有座死火山，整座岛被茂密的热带雨林覆盖。因为雨水充沛和人迹罕至，遍布各种奇花异草和诡异妖兽，咱们门派中的高阶弟子有时去那里采集草药和猎杀妖兽。不过据说比较危险，以前有弟子在那里陨落了。”周察明进一步解释道。 听了三人的话，沈默言也不禁好奇起来，问道：“什么样的修为可以去那里？” “据说需要八层，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也不是特别确定，你再问问别人吧。”周察明答道。 “一千多里的距离可有些远，怎么过去呢？”沈默言继续问道。 “那里有天涯派的固定飞行点，只要骑赤尾海鹰飞过去就行了。”周察明答道。 沈默言“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再问，继续低头画符，他一共画了十张符，七张失败，三张成功，不过三张中有一张是中级品质，总的来说还是能令他满意的，看着时间有些晚了，便上床休息了。 第四章 野游 “觉醒吧，到我这里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从虚空中传了出来，让迷迷糊糊的沈默言清醒了几分。 ‘谁？谁在和我说话？’沈默言昏沉的大脑费劲思考着，半响后才艰难睁开双眼，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黑暗大殿之中。 “咦！这是哪里？”沈默言惊叫了一声，后背竟然渗出一片冷汗，赶忙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向四周望去，却发现所处的地方很暗，根本看不清楚，只能依稀感觉是个大殿。 沈默言正在惊疑之中，身后一个地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来-我-这-里。”声音阴沉而且十分飘渺，似乎冥界传来一般。 听到声音，沈默言急忙转过身体，向发声处看去，可是由于实在太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冷静了一下，缓步向发声处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前方的东西渐渐显现出来，竟然是一团奇怪的黑雾，时涨时缩地蠕动着。 沈默言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急忙停下了脚步，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那团黑雾。 “来-我-这-里”一个慢节奏的声音从黑雾中再次传出。 沈默言哪敢靠近，只是原地站着，谨慎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 “我-是-谁？我-就-是-你-呀！”黑雾中的声音依旧缓慢，而且飘渺。 “你是我！这怎么可能？”沈默言反问着，话中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口气。 “来我这里！”黑雾中的声音急促起来，声调也高了好几个分贝。 沈默言哪敢上前，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快到我这里来，这是指令。”黑雾中的声音高声尖叫道，可是沈默言依然一动不动。 “你竟敢违抗我的指令！你想背叛我么？我要销毁你。”黑雾中的声音嘶吼起来，然后一个快的无法想象的存在从黑雾中一闪而出，瞬间扑到了沈默言面前。 “啊！”沈默言惨叫了一声，感觉好像有一柄利刃劈开了自己的大脑，让他痛彻心扉。 腾的一下，沈默言猛地坐了起来，额头上布满了涔涔汗水，他向左右看了看，却发现瘦猴三人正在自己的床上酣然沉睡，周察明还时不时打两个呼噜。 “我去，原来是个恶梦，快把我吓死了。”沈默言低声嘟囔了一句，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再次躺到了床上。 ‘奇怪，怎么做了个这么古怪的噩梦呢？真是不可思议！’沈默言躺在床上思索着，但他实在想不明白，想着想着便重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随着第一缕微弱紫光从天空落下，四个人早早出了门，大包小包地走向飞行点。瘦猴边走边说：“以后一定要买个储物袋，把这一大堆东西全装进去，这么拿着实在是太麻烦了。” “那玩意儿不便宜，好像要百多块能石才能买得到。”周察明在边上说道。 沈默言闻言吐了吐舌头，他也一直想买个储物袋，不过刚买了《十字闪光刀》功法，兜里一块多余的能石都没有，储物袋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四人到了飞行点，一人骑上一头赤尾海鹰，向着灵竹峰快速飞去。灵竹峰在东霞峰的西南面，四人飞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灵竹峰的飞行点。从飞行点出来后，沈默言问道：“灵竹峰那么大，我们去哪里烧烤？” 张长龄立刻答道：“我听说灵竹观海亭是灵竹峰最著名的景点，那里既能观赏灵竹峰的秀美景色，也能眺望辽阔的南海，是天涯岛上数一数二的山海奇观，我们就去那里烤吧，不过得先问下路怎么走。” 于是四人就在飞行点等人问路，没过一会儿，便有个身着淡绿色衣裳的女弟子向着飞行点走来。那女子十七八的样子，中等个子，瘦猴一见，急忙迎了上去，一副生怕被别人抢先的样子，然后向那少女一报拳，问道：“这位师姐，请问观海亭怎么走？” 那少女很是热心，赶忙停住脚步，详细解释了一遍路要怎么走，瘦猴则一会儿问问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好半天才放那少女离开。等那少女走远之后，周察明冷冷看着瘦猴，撇着嘴问道：“知道怎么走了么？” 瘦猴不禁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才答道：“别急，我再找个人问问。” 张长龄和沈默言不禁都乐了，张长龄笑着对瘦猴说道：“别问了，我听清楚了，跟我走吧。”说着率先向前方走去。 观海亭在灵竹峰边上的一座副峰上，那座副峰没有灵竹峰高，不过更靠近海边，四个人爬了小半个时辰就登上了副峰峰顶。一上峰顶，灵竹峰的全貌便收于眼底。只见灵竹峰全山都被青青翠翠的绿竹覆盖，微风一吹，青竹微微晃动，一道道波浪在竹林中上下起伏，连绵不断，另一个方向则是烟波浩淼的南海。四人一下子被这人间仙境般的景色吸引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瘦猴第一个回过神来，笑嘻嘻说道：“果然是好景色，我们真是来对了地方，可惜咱们东霞峰没有女弟子，不然叫两个一起来，那才有趣。”其他三人一听，都不禁莞尔一笑。周察明半开玩笑道：“你别急，过会儿说不定就有灵竹峰的师妹来呢。” 四人在观海亭边上找了片空地，支起烤架，开始准备烧烤的各项工作。准备完毕后，便围着烤架坐了下来，瘦猴从包里拿出四个葫芦，三大一小，笑着说道：“吃肉哪能没酒呢。”边说边把小的那个给了沈默言，说道：“多少喝点吧，不然没意思。” 沈默言心中一动，明白了瘦猴的好意，他不爱喝酒，但碍不住瘦猴的面子，也只好接过了那个小葫芦，无奈说道：“我只随便喝点。” 瘦猴又从包中拿出四袋酱来，给了另外三人一人一份，说道：“这是我昨天调的烧烤酱，把它抹在烤串上，烤出来绝对好吃。” 沈默言不由得呆了，衷心赞道：“瘦猴，你真是太厉害了。” 瘦猴也笑道：“厉害什么呀！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本事，估计我现在也突破到第七层了。” 沈默言赶忙安慰了一句：“别急，迟早能突破的。” 碳火升起来后，四人围着架子烤起来，瘦猴的烤酱果然不同凡响，不一会儿，伴着“吱吱”的烤肉声，浓郁的香气从烤架上发散出来，连周察明也不禁赞了一句：“瘦子，真有你的，这烤酱果然不错。”张长龄也好奇问道：“瘦猴，你这烤酱怎么做的？” “哦，主料是黄豆酱，我加了些孜然、五香粉、芝麻、花生、油、盐、糖和酱油，翻炒了一会儿，然后熬制了一段时间。”瘦猴认真讲解着。不过，其他三人正忙着翻烤肉串，并没有仔细听他的讲解。 过了一小会儿，肉串儿烤得差不多了，四人随即一口肉接一口酒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聊着天涯派的各种奇闻趣事，夹杂着一些修炼上的交流和瘦猴若干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时间观海亭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们正海阔天空地胡聊着，突然间峰下传来个少女的声音“师姐，怎么这么香呀？好象有人在上面烧烤呢”，说着便有两个少女从台阶处走了上来。 四人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从台阶处走上来两个少女，一个稍微高点，另一个矮点，都穿着灵竹峰经典的服装，淡绿色的服装，胸前则绣着一根翠竹。 看着两个秀丽少女，周察明冲着瘦猴诡异一笑，轻声说道：“我说对了吧。瘦子，看你的了。” 两个少女也向四人打量了一番，发现沈默言四人全穿着东霞峰的服装，以淡紫色为主色调，胸前有一片彩霞的图案。稍矮点的少女是刚才发声的那个，显然比较爱说，问道：“四位师兄是东霞峰的么，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烧烤？”瘦猴赶快站了起来，答道：“素闻灵竹峰风光无限，我们在东霞峰待得烦了，便过来游览。不知两位师妹怎么称呼？” 那少女很开朗，顺口答道：“我叫钟秀，这是我的师姐，刘若菲。”被称作刘若菲的女孩立刻皱了皱眉，仿佛有些埋怨师妹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瘦猴立刻接着说道：“难得今天能碰到一起，这就是缘分，两位师妹过来一起吃吧。” 那个钟秀明显是个馋嘴，刚才在峰下时就被香味吸引住了，听瘦猴这么说，拉着刘若菲就走了过来。沈默言、张长龄和周察明不约而同看了瘦猴一眼，显然对瘦猴这方面的能力颇为羡慕。四人赶紧挪了挪地方，给二女腾出了两个位置。刚才只有四人时，沈默言、周察明和张长龄还是能说的，现在变成了六个人，这三人介绍自己的名字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加上刘若菲也不说，基本上变成瘦猴和钟秀说，剩下四个听。 瘦猴和钟秀聊得热火朝天，慢慢聊到修炼上来，瘦猴一肚子的修炼苦水全都涌了出来，说着说着，突然指着沈默言冒出一句“我师弟比我厉害多了，刚过十五岁就第七层了。”钟秀、刘若菲都是十七岁，目前还是第六层的修为。听他这么说，都吃了一惊，一起向沈默言看了过来。刘若菲的目光在沈默言脸上停了片刻，仿佛若有所思，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钟秀则肆无忌惮地把沈默言看了个透，然后说道：“那可厉害了，才十五就到第七层了,几乎比得上我的师妹了。”瘦猴听她这么说，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的什么师妹？” 钟秀用有点骄傲的口气说道：“我有个师妹，叫陆然佳，还差几天才十五岁，前两天也进入了第七层，一手灵竹花雨剑更是出神入化。我师父说她是百年不遇的修炼天才。” 周察明忍不住惊叫道：“什么灵竹花雨剑？是灵竹峰的不传之秘么？你师傅是谁？” 钟秀骄傲地说道：“是呀，灵竹花雨剑就是灵竹峰的不传之秘，只有经过峰主同意才能学，我师傅自然是峰主红鸢仙子了。” 原来，灵竹花雨剑也是天涯派的一门顶阶战斗功法，不过只适合女子修炼，当初太玄只传给了四大弟子中的女弟子，慢慢地演化成灵竹峰的专有功法，其他三峰的弟子学不了，在藏经阁中也找不到。因为其它三峰的弟子学不了，加上威力确实厉害，练成的灵竹峰女弟子不是很多，神秘感自然也就越来越强。 听钟秀这么说，瘦猴更加好奇，继续向钟秀问道：“你师妹这么厉害，那你觉得她和我师弟哪个更厉害些？” 听到这里，边上的沈默言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这不是给我找事么！’ “不知道呀，毕竟没见过沈师弟的身手。”钟秀边说边转向沈默言，继续说道：“沈师弟，要不你练一趟刀法，让我们看看吧。”她见沈默言背着一把钢刀，便推测他练的是刀法。钟秀今年十七岁多，在第六层停留了快两年了，却没有任何突破的感觉。听瘦猴说沈默言刚十五岁便已进入第七层，十分好奇，很想看看他的身手。 瘦猴更是附和道：“对、对，默言，你练一趟吧，我也想看看。” 沈默言心中一阵苦笑，到目前为止，他只学了三套格斗功法。瞬息十三刀是天涯派常见的刀法，九宫八卦步和陆地飞腾功也是天涯派的基础功法，三套功法都是大陆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天涯派的弟子都见过，确实有些拿不出手，所以从心底有些不愿意练。 沈默言冲钟秀一报拳，说道：“钟师姐，你别听瘦猴瞎说。我那两下子，根本就拿不出手，没什么可看的。” 边上的周察明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突然插话道：“沈默言，你就别谦让了，两位师妹都是门派里的，就当是切磋交流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自从昨天知晓沈默言进入第七层，他心中一直颇感好奇，也很想看下沈默言的身手。 三个人的齐力劝说下，沈默言有些无奈，知道不能拒绝，只好点头道：“好吧，那就请师兄师姐们指点一二了。”说罢来到空地的另一侧，拔出钢刀，踩着九宫八卦步，由慢到快一圈圈转了起来，每踏一步便劈出一刀。 第六层修为时，沈默言的异能容量稍微差些，不敢同时全力施展瞬息十三刀和陆地飞腾功，进入第七层后，异能容量又增加了一成多，这个限制已不复存在。他手上高速出刀的同时，脚下也全力施展陆地飞腾功，顺着九宫八卦的方位高速移动。到了后来，在一个圆圈内到处都是虚影。 步法的加速反过来促使瞬息十三刀越劈越快，由于充沛异能的支撑，达到极速后也没有慢下来。劈着劈着，忽然之间，一道灵感在脑中升起，仿佛黑夜中一道闪电突然滑过天空，并照亮整个大地一般。当初他在藏经阁看到十字闪光刀功法时，便有一种直觉，这功法与瞬息十三刀有某种类似，事实确实如此，这两部功法有一个共同点：高速。昨天下午他在屋后反复练习十字闪光刀，可一直掌握得不好，顿的那一下不是快了，就是慢了，不是早了，就是晚了。横竖双刀，或者叫经纬双刀总是不能精确地叠加在一起。 那道灵感刚一升起，他在竖着劈出一刀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异能，接下来，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完全凭着本能扭了一下手腕，又横着划出一刀。两道异能容量完美叠加在一起，犹若正负电子碰撞在一起而爆发巨大能量那样，一个耀眼的十字闪光诞生在刀锋之前，随即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实际上，这都是一瞬间的事，他脑中一阵狂喜，知道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十字闪光刀的大门。 “咦”，第一道惊疑声响起，来自于周察明和刘若菲，他俩同时喊了一声。 “咦”，第二道惊疑声紧接着响起，这次却是来自钟秀、瘦猴和张长龄。 沈默言施展瞬息十三刀时，五人已经看得有些吃惊了，不过瞬息十三刀、陆地飞腾功和九宫八卦步全是大陆货，五人都很熟悉，虽然沈默言的高速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但终究是知道的东西，还能控制住情绪。可那道十字闪光，五人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所以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这边沈默言也把其他人彻底忘了，完全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感觉中，知道必须趁热打铁，赶快练习，把那道美妙感觉彻底记住。他毫不停留，继续高速出刀，脑中反复想着刚才的感觉。准备了十几秒后，又一次一横一竖劈出两刀，第二个十字闪光随即飞了出去。再十秒后，第三个十字闪光飞了出去。瞬息十三刀的刀光只能劈到二十来米远的地方，然后便会消散，但十字闪光好像有形之物，竟然可以飞到五六十米远的地方。 沈默言对着几十米外的一块巨石劈出一道十字闪光，“啪”的一声，随着乱飞的石屑，一道深深的十字状刀痕刻在巨石上。紧接着又一道十字闪光飞向巨石。最开始大约十秒劈出一个十字闪光，慢慢变成了五秒一个，又变成两秒一个，一秒一个，一秒两个，一秒四个。到了最后，十字闪光好像变成了一串串珍珠项链，如连珠箭般射向那块巨石，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如热锅炒崩豆一般不断响起，巨石的碎屑也随之四散飞溅。 突然之间，“哗”的一声，沈默言反手把钢刀插入了背上的刀鞘，身形滴溜溜一转，猛然停了下来，满天的十字刀光随之消散。他静立了几秒钟，脸上挂满了喜悦之色，确定已经彻底掌握十字闪光的诀窍后，微笑着走向呆若木鸡的五人，淡淡说道：“献丑了。” 半响，另外五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瘦猴第一个大声喊道：“默言，你那十字状的闪光是什么功法，我怎么没见过？” 钟秀也在一边附和道：“是呀，也没听说过呢。” 十字闪光刀是一部零阶七层就可以学习的格斗功法，不过因为入门的难度极高，加上价格超贵，能练成的零阶弟子廖若星辰，所以绝大多数天涯派低阶弟子并不知晓。 沈默言心情正佳，带着满脸的喜色答道：“这门功法叫十字闪光刀，是咱们门派可以在零阶七层修炼的顶阶功法，威力巨大，就是比较难学，我也是刚才碰巧明白的。” 听他这么说，周察明立刻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的，是从藏经阁买的么？” “是的，”沈默言如实答道。 “多少钱呢？”周察明追问道。 “一百二十块能石。” “这么贵呀！我记得你的经济条件一直不好，怎么凑足这笔巨资的？”周察明好像非常感兴趣，不停地追问着。 沈默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没往心里去，据实答道：“我一直在深海采集珍珠，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不过东霞峰附近的海域里海蚌很少，我花了近一年时间才勉强凑够。” 听沈默言这么说，周察明若有所思看了他片刻，没再说什么。 “在灵竹峰南边稍偏西有一片海域，那里的海蚌很多，就是有些危险。”沈默言展示了十字闪光刀的惊人威力后，钟秀对他越来越感兴趣，很想跟他说话，便随口回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默言心中一动，看着钟秀，认真问道：“钟师姐如何知道那里的海蚌很多？” “嘻嘻”钟秀笑了笑，说道：“我们灵竹峰全是女弟子，很多人都想做串儿珍珠项链，但我们不会潜水，只好请南海里的渔民帮忙，那些渔民说的。不过他们也说，那片海域经常有鲨鱼出没，很危险的。” “哦，原来这样，怎么去那片海域呢？”沈默言显然认为这条消息非常重要，继续追问道。 “简单，灵竹峰西面有个飞行点，出了飞行点有条小路直通海边，离岸边不远的海里有块巨大的礁石，礁石的南面就是了。”钟秀认真回答道。 ‘过几天一定要过去看看情况，如果确如钟秀所言，那自己的采集效率又能提高不少，也就意味着花在修炼上的时间更多了。’沈默言一边想着，一边坐在了烤架旁边，另外五人也围着烤架重新坐下。 瘦猴坐好后立刻笑着向钟秀问道：“钟师姐，你觉得我师弟和你师妹哪个厉害些。” 见识了十字闪光刀的威力，钟秀显然也搞不清楚情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满脸的茫然，最后只好向刘若菲问道：“师姐，你觉得哪个厉害些。” 刘若菲也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沈师弟实力惊人，不过我那陆师妹绝对是天资聪颖，连师傅都夸她是天纵奇才，我在灵竹峰住了八年，就没见我师傅夸过谁。另外，她的灵竹花雨剑法也颇得师傅的真传，到底谁厉害还真不好说。若是交手的话，估计还得看谁的临场发挥更好。” 听刘若菲这么说，沈默言也不禁对那个叫陆然佳的女孩好奇起来。 六人继续烧烤，一边吃一边聊，气氛很是热闹。大约到了傍晚时分，刘若菲看天色略微暗了一些，便对钟秀说道：“师妹，我们回去吧，不然师傅又要埋怨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默言立刻站了起来，也说道：“是该回去了，我们飞回去要花一个时辰呢。”他一直想着早些回去，然后利用晚上的时间画些符文，只不过不想驳其他人的面子，没敢说而已。 两人这么一说，其他人只好站了起来。六人在峰顶上打扫了一番，随即一起下了山。到了山脚下，瘦猴依依不舍地跟二女道别，附近的周察明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拜托，又不是生死离别。” 与二女分开后，四人延着山路向飞行点走去，瘦猴看路上无人，小声向三人问道：“你们觉得钟秀和刘若菲谁更漂亮些？” 沈默言虽然整天修炼，但也懵懵懂懂地有些想法，听他这么说，心中回想起二女的样貌来。钟秀是张鹅蛋脸，颇为灵动，刘若菲则是瓜子脸，肤色也白一些，一双美目清澈如泉水，他心里比较了一番，觉得还是刘若菲更美些。这时听张长龄笑着问瘦猴：“你更喜欢谁？” “我觉得刘若菲漂亮些，更喜欢她。”瘦猴显然毫无心计。 听他这么说，沈默言不禁大惊道：“啊！可我看你和钟秀聊得很好呀，那刘若菲就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嘛！” “嘿、嘿、嘿”周察明在边上坏笑了几声，冲着沈默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聊得好有什么用，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得看颜值。” “呵、呵、呵”瘦猴有些尴尬地憨笑着，沈默言则彻底无语了。 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沈默言拿着钢刀，一个人来到屋后的小树林，又练了一会儿十字闪光刀，直到彻底掌握十字闪光的要点，考虑到黑夜里十字光刀过于扎眼，不想太招摇，才收了手向宿舍走去。 进了屋子，他又画了十张符文，这一次竟然成功了四张，两张低级品质，两张中级品质。感觉自己的绘符水平好像又上了一个台阶，沈默言心里很高兴，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随即上床睡了。 第五章 借钱 过了几日，沈默言早早出了门，手里拿着根两米长的精钢渔叉，这是他以前买的。自从听钟秀说灵竹峰西边的海域盛产海蚌后，他就一直想去看个究竟。一个多时辰后，赤尾海鹰驼着他来到钟秀说的那个飞行点。从飞行点出来后，果然有一条石子铺的小路通向海边，顺着小路走了没多久便到了海滩上，他观察了一下，海里几里远的地方确实有块大礁石，露出了水面，应该是钟秀说的那块，不过这段距离是没法一次跳过去的。 沈默言沉思片刻，来到一棵大树下，拔出背上的钢刀，砍下几根碗口粗的树枝，随后使出瞬息十三刀，刷刷几刀把树枝切成了一大堆薄薄的木片。重新回到海边后，他运起陆地飞腾功，嗖的一声，向着海中礁石飞了过去。飞过几十米后，身形渐渐落了下来，他算准距离，向水里甩出一片木片，落下时正好踏在那片木片上，单足一运力，身形再次腾空而起。从远处看，一个淡紫色的身影仿佛紫蜻蜓点水一般飞向海中那块礁石。 在最后一跳，沈默言展开双臂，犹如鲲鹏展翅一般向着那块礁石扑去，下落的时候还有点显摆地凌空翻了个筋斗，双足落在礁石上后，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自己的潇洒动作很是满意。 站在礁石上，沈默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左后方是翠竹覆盖的灵竹峰，右后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正面则是一望无垠的南海。正值清晨，所处礁石深入海里，四周并无一个人影，只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叶孤帆缓缓飘动，伴着天空的一些海鸟在风中上下翱翔。 他最喜欢在这种天地的壮丽神韵中修炼，一时间对“天地”的感悟又深了一分，于是掏出一块抹布，擦拭一番后盘膝坐下，又拿出两块能石，运着阙阴吸能功吸了起来。丝丝的异能从手掌中心的劳宫穴进入体内，然后沿着手阙阴心包经和任脉流入紫府气海，仅仅半个时辰，那两块能石中的异能便被吸收殆尽，从闪闪发亮的能石变成了黯淡无光的废石。 感受着气海内磅礴异能，沈默言感觉自己的修为好像又增长了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若有若无的进步，心中依然充满喜悦，因为他明白积硅步以致千里的伟大道理。 沈默言站起身，脱下外衣，只留一条贴身短裤在身上，把衣服安放好后，随即拿着渔叉跳入了海中，向一片昏暗的海底潜去。 他刚一入水，立刻感受到一丝不同，这里的海水比东霞峰那里暖和一些，心中不由得暗暗欣喜，因为金纹和银纹海蚌在水温高的海域生长得更快，产量理应多一些。靠着日渐精纯的龟息功，不多时潜到了海底，随即沿着海床四处寻找起来。 经过近一天的反复寻找，沈默言发现这里果然名不虚传，珍珠的产量明显比东霞峰那边高出不少。正高兴间，突然左前方一个巨大的黑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迅速冲了过来。事出突然，他不由得吓了一跳。等那黑影只有三四米远时，才看清是条巨鲨，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他赶忙一挺手中的渔叉，刺在鲨鱼的脸上，那鲨鱼感到一阵剧痛，挣扎了两下，扭头游开了。 沈默言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游向水面，坐在礁石上边休息边思量，一想到刚才危险的情形，忍不住心里一阵悸动，随即感激起钟秀来，‘幸亏她说了句这里鲨鱼多，不然自己还不一定带渔叉来，看来以后要格外当心。’他心里想着。 沈默言数了数找到的珍珠，竟然足够自己修练两个月的时间。由于数量已经足够，加上刚才确实被惊到了，便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穿好衣服，重新跳回了岸上，然后去了常去的兑换商店，将珍珠兑换成相应的能石。 看着袋子里的一堆能石，他十分高兴，毕竟以后不用发愁经济问题了，接下来的两个月可以全力修炼，当即兴冲冲回了宿舍。 屋中十分安静，只有周察明一人坐在床边，不知干着什么，沈默言也没在意，手里拎着能石袋，径直向自己的床铺走去。 听到沈默言的脚步声，周察明抬起头来，扫了沈默言一眼，当看到沈默言手中的能石袋时，双目微微亮了一亮，脸上也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思神色。 “去换能石了？”周察明淡淡问道。 沈默言想都没想，简单回了一句：“是”。 “换了多少？”周察明貌似随意问着。 “今天运气还行，收获很好，一共换了两个月的能石。”沈默言随口回道，一边说，一边坐在床边，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 听他这么说，周察明先是吃了一惊，但立刻笑着夸道：“小沈，你才十五岁就能进入到第七层，还领悟了十字闪光刀，称得上才华横溢，将来一定能在门派里大放异彩。” 沈默言刚换了一堆能石，觉得经济问题再也不会拖自己的后腿，加上这几日连续取得关键性的进展，心情极佳。周察明这么一夸，也禁不住高兴起来。 “默言，我跟你商量件事，行么？”周察明好像有些心事。 “你说，什么事？”沈默言随口答着，心里却想着明天的修炼计划。 “如果你换了两个月的能石，能不能先借我一半？过两周就能还给你，肯定不会耽搁你的修炼。当然了，前提是你这个月确实不缺能石。”周察明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这个请求有些突然，沈默言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听周察明这么说，便随着周察明的思路盘算‘两周以后还的话，确实不会影响到我下个月的修炼。’他边想边问道：“你借这么多能石做什么？” “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月的修炼费用，我家里要迟两周才能寄来。”周察明答道。 沈默言以前也遇到过几次能石不够用的情况，都是顾清流和瘦猴帮的忙。今天听周察明这么说，心里自然觉得应该帮帮舍友，便同意了周察明的要求，说道：“没问题，前提是别影响我。” “你放心好了，两周后我一定还你。”周察明拍着胸口保证着。 得到周察明的保证，想着他的家境还不错，沈默言随即分了一半能石给他，然后再次叮嘱道：“两周后一定还我。” 瘦猴和张长龄不知道跑哪去了，沈默言也没问，拿出《十字闪光刀》功法，坐在床边认真读了起来。功法的第一层“十字闪光”已经练成了，他便去看下一层内容。第二层的标题是“分合随心”，内容部分写道“十字闪光诞生后，可以利用异能控制十字闪光分分合合，合则成十字闪光，分则成经纬双刀，忽分忽合，产生极大干扰，使对手无法判断。一正一奇，变化无穷，一分一合，无限可能。一个十字闪光可三分三合，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看到这里，沈默言彻底呆住了，他已经在观海亭感受了“十字闪光”的巨大威力，而“分合随心”显然又前进了一步。‘如果能练成的话，自己的实力岂不是又能大涨么？’他兴奋想着，也为自己选择这部功法作为主修功法感到庆幸，显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牢牢记住第二章的要点和修炼方法后，沈默言没有一丝犹豫，拿起钢刀，往峭壁上的那块高石跑去，出门的时候周察明则在身后一直看着他，好像想着什么。 到了高石处，沈默言踩着九宫八卦步，按着第二部分的要诀练了起来，可惜结果却与期望大相径庭。反复练了很久后发现，无论怎么使用异能，都无法使已经亮起的十字闪光分开。最大的难点是那道十字闪光一旦产生，瞬间便会飞出很远，飞远以后，根本无力控制它的分合。 不过，沈默言也不怎么着急，他清楚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几天取得的进展已经堪称巨大了，必须知足。 接下来几日，沈默言始终在高石处练习分合随心，却毫无进展，慢慢发现这不是一个技巧的问题，而是一个异能是否足够的问题。因为不管如何尝试，十字闪光一旦产生，便以极快速度飞出所能控制的最大范围，最后他意识到只有修为进入到第八层，甚至是第九层，异能大幅增加后，才有可能练成分合随心。有了这个认识后，他便将修炼重点转到增加修为上，每天全力吸取异能，力图早日进入第八层。 约么一个多月后，沈默言、瘦猴和张长龄一起在屋中吃午饭，瘦猴突然说道：“昨天我碰巧看到周察明修炼，他好像在练十字闪光刀。” 沈默言不觉愣了一下，但细细思量后，也想起这两天周察明出门时，手里确实拿着一把钢刀，于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练的是十字闪光刀？” “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他总是横一劈竖一劈的，很象你的动作，就是没有任何的亮光。”瘦猴回答道。 “他练十字闪光刀干嘛，我记得他以前的战斗功法是剑法呀！难道换了？”张长龄有些纳闷地问道。 沈默言脑中念头急转，猛然想起周察明借钱的事来，一下子反应过来，心中暗暗笑了笑，‘原来借钱的原因是去买十字闪光刀，不是家里寄钱迟了。’他心中想着，不过并未太在意，毕竟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反正钱已经还了，至于那块十字闪光刀玉简，原本就挂在藏经阁的玉简架上，只要有钱，天涯派的弟子都能去买。 瘦猴笑嘻嘻地看着沈默言，问道：“默言，说实话我也想学十字闪光刀，你看我能学会么？” “瘦猴，进入第七层后，你的战斗功法最好和你现在的功法契合，那样才能事半功倍。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切莫好高骛远。”沈默言如实把自己的经验说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练的是枪法，进入第七层后，也应该选一门枪法作为战斗功法了。”瘦猴说道，这两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明显第七层的壁垒有些松动了。“可怎么选呀？藏经阁里的功法那么多，我不知道哪部功法更厉害呀？”他继续问道。 “简单，你在枪法里找最贵的几部，然后比较下哪部功法最适合你。”沈默言知道瘦猴是土豪，钱上面不成问题，所以这么说。 过了一段日子，瘦猴风风火火地跑到沈默言面前，满脸喜色地说道：“默言，你看我选的功法，《烈焰金枪》，我觉得它并不难学，应该能练成，而且还是一部高阶功法。”沈默言则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恭喜呀，瘦猴，你终于进入后期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沈默言从一层到六层的时间大约是一年多一层，但在第七层停留了两年时间，直到最近才感觉到壁垒的松动。起初他很是奇怪，后来去向顾清流请教，按顾清流的说法，这是正常现象，后期的修炼难度比前期和中期要大出不少，花的时间自然大幅增加。 这一日正午刚过，沈默言坐在那块海中礁石上，仔细数了数采集到的珍珠数量，确定已经足够后，拿出两块能石开始修炼。这两年中他每隔两个月就要来一次这里，已经养成了半天采集，半天修炼的习惯。前后吸收了四颗能石后，正值天光强烈，气海内再次生出一股又热又涨的感觉，沈默言心中微微一动，站起身拿了钢刀，踩着九宫八卦步演练起十字闪光刀来。他的九宫八卦步早已炉火纯青，虽然礁石的直径不足十米，但他依然能在上面一圈圈转起来，左右闪烁，纵横腾挪。十字闪光刀更是出神入化，如疾风般上下翻飞，无数的十字闪光像烟花一样向四周喷射而出，仿佛一颗银花火树。 练到极致处，曾经的感受再次出现，他猛地跃在空中，从上到下，狠狠劈出一刀，闪亮的刀光竟然在海中斩出了一条巨大水沟。借着瞬间的发力，包围在气海四周的无形壁障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便是磅礴的异能滚滚而出，将无形壁垒向外推了一大段。 沈默言静静站着，反复感受了几遍紫府气海，确定已经进入第八层后，一丝淡淡的喜色挂上了眉梢，因为异能又增加了一成多，也就是说可以尝试着向“分合随心”发起冲击。 他正在高兴，忽然注意到从灵竹峰方向飞来一物，慢慢看清是一只巨大的仙鹤状纸鸢，上面座着两个少女，前面的着绿装，后面的着白装。待到近处时，才看清绿衣少女竟然是两年前见到的刘若菲，后面的白衣少女则被挡住了，看不到容貌。 纸鸢飞到近处，两个少女相继跳了下来，沈默言看着前面的刘若菲，两年不见，觉得她又漂亮了几分，皮肤更加白皙，身材也出落得更加婀娜多姿。刘若菲刚一落下，看到沈默言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问道：“原来是沈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她这么问，沈默言随口答道：“我在这里练功，刘师姐来此做什么？” “我和师妹来找点东西，这是我师妹，陆然佳。”刘若菲边说边指了下身边的白衣少女。 沈默言目光一直在刘若菲身上，听她这么说，才看了那白衣少女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不由得呆了一呆。那少女身材颀长又匀称标致，肌肤滑如凝脂、白如玉璧。一张俏脸，虽不施粉黛，但色如朝霞映雪。一双美目亮若星辰，仿佛含着盈盈秋水。鼻若琼瑶，直而挺拔，朱唇唇角微微上挑，虽无胭脂却有樱红，一身白衣随海风飒飒飘动，犹如九天仙子一般。 陆然佳发现沈默言在凝视自己，有些害羞，便转过头去看刘若菲。沈默言心中一震，赶快移开目光。他想说点什么，却感觉脑子短路了一样，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静静站着。正好刘若菲笑道：“这个地方怎么练功呀？”似乎觉得这块礁石太小了，没法练功。 沈默言定了定神，赶忙稳住心神，解释道：“我喜欢在空旷、优美的环境中打坐，吸收异能，感悟天地奥妙，这里天紫水碧，人迹罕至，非常适合我。不知道你们到这里找什么？” 听他这么问，刘若菲脸上一红，说道：“我想做串珍珠项链，还差几颗，听钟秀说这里有渔民采集珍珠，便拉着师妹来这里碰碰运气。” 沈默言两年来一直在此处寻找珍珠，对这一带已是了如指掌，知道钟秀说得不尽正确。这里确实适合海蚌生长，但这里水很深，一般渔民根本潜不到海底，加上周围有很多鲨鱼出没，死过几个人后，来这里采集珍珠的渔民少之又少。 “不知道还差几颗？”他今天上午采集了很多，倒也愿意帮个忙。 “差了三颗。”刘若菲答道。 听刘若菲这么说，沈默言赶紧从怀里拿出个小包，小包里都是他上午找到的珍珠，对刘若菲说道：“刘师姐，你挑几个吧。” 刘若菲看了看，可能是没料到沈默言能有这么多，不禁呆了，片刻后推辞道：“这怎么使得。”不过嘴上虽这么说，眼光却始终未离开沈默言手中的珍珠。沈默言看得清楚，赶忙劝道：“师姐不必客气，我潜水的能力很强，再找三颗并不费劲。” 刘若菲听他这么说，便不再推辞，过来挑了三颗自己中意的。她本想付些钱，却被沈默言拒绝了，看沈默言很坚决，也就没再坚持。 刘若菲并不健谈，但觉得拿了东西就走的话，有些不妥，只好搅尽脑汁地说了几句：“沈师弟天资甚高，我记得你两年前已经进入第七层，现在想必已进入第八层了吧。”其实她就是没话找话，没想到沈默言认真回答道：“我运气好，刚刚进入了第八层。” 听他这么说，二女同时吃了一惊，陆然佳忍不住抬起头，美目在沈默言脸上转了几转，觉得沈默言眉清目秀，神态平和，身材稍高，只是略显清瘦。沈默言被她的艳丽容光所逼，加上心里有些虚，不愿跟她对视，只是看着刘若菲。 刘若菲心中惊诧不已，她知道沈默言比自己还要小些，却率先突破到第八层，修炼速度实在惊人，忍不住又问了句：“好惊人的进阶速度，沈师弟怎么做到的？” 沈默言呆了呆，他就是不停炼呀炼的，甚至吃饭的时候也要握着一块能石，但让他分享经验，还真说不出什么东西，只好敷衍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阙阴吸能功一定要非常熟练，那样能提高吸收效率。” 其实刘若菲也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女孩，挤出几句话后，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另外两个也是闷葫芦，三人便陷入了静静的等待中，最后刘若菲实在忍不住了，冲着沈默言说道：“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刘师姐慢走。”沈默言客气答道。 道别之后，二女跳上半空的纸鸢飞走了，等飞远后，刘若菲对身后的陆然佳小声说道：“师妹，两年前我见识过他的十字闪光刀，实力非凡，我跟你提过他，你还记得么？” “哦，不记得了，他多大了？”陆然佳问道。 “好像比你大一点点。” “进阶速度好快，他的天赋肯定相当高。”陆然佳想到沈默言已进入第八层。 “你到第八层了么？”刘若菲问道 “还没有，估计还要几个月。”陆然佳答道。 “你俩要是对上了，灵竹花雨剑对十字闪光刀，一定非常精彩。”刘若菲若有所思着说道，这两门战斗功法她都见识过，心中情不自禁比较起来。 “师姐别瞎说，我怎么会和他交手，估计以后都见不到了。”陆然佳埋怨了一句。 “嘿嘿，你可别这么说，未来这东西，没人能看清的。几年后好像有个四峰交流大赛，万一你俩碰上了呢？”刘若菲笑着说道。 “我才不参加什么交流大赛呢，我就在灵竹峰住着，陪着师傅，哪儿也不去。”感觉到师姐好像在调笑自己，陆然佳显然有些着急。 看着纸鸢渐渐远去的身影，沈默言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呆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心思修炼了，随即收拾东西，踏上了回程。可坐上赤尾海鹰以后，脑海中却闪过陆然佳的俏丽容颜，让他颇感意外。 第六章 荒岛狩猎 沈默言早早回了宿舍，刚一进屋就听到瘦猴的咒骂声“艹，又失败了，我的银子啊！”他心里微微一叹，知道瘦猴的丹又烧糊了。这几年瘦猴不知道烧坏了多少炉丹，但是进展却不大。每次看到瘦猴炼丹失败，他也禁不住一阵肝儿颤，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换了他的话，估计早疯了。 看着沈默言进了屋，瘦猴负气说道：“这丹真炼不下去了，我要转行。”听他这么说，沈默言吓了一跳，转行就意味着以前的投入全打了水漂，而且很多技能必须从小学习，现在再去学新的技能，恐怕已经晚了。沈默言想了想，对瘦猴说道：“瘦猴，别急着转行，你要仔细分析下，到底卡在哪里了，再对症下药。” 瘦猴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关键还是材料太贵，买不起，甚至影响了炼丹时的心态，我现在炼丹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生怕失败，但是越紧张越失败，越失败越紧张，都恶性循环了。” “就不能想个方法，搞到些便宜的炼丹材料么？”沈默言问道。 瘦猴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法倒是有，可我不敢。” 沈默言奇道：“什么方法？为什么不敢？” “南海深处有个巨大的岛屿，叫赤火岛，那里的天地能素极其浓郁，生长有许多奇花异草，都是炼丹的好材料，可惜岛上遍布妖兽。我详细打听过了，要到第八层的修为才能去。”瘦猴解释着。 听瘦猴这么说，沈默言也想起来了，以前好像提到过这个岛屿。他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仔细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第八层能去么？” “嗯”瘦猴随口答道。 “你怎么确定的？” “我问过好几个学炼丹的师兄了，也跟顾师叔确认过，他们都去过，不会错的。”瘦猴肯定地说道。 沈默言低下头，权衡了片刻，然后说到：“我倒是进入第八层了，要不我们两人组队去那里探险吧，炼丹的材料归你，制符的材料归我，其它的收获我们平分，你看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瘦猴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沈默言竟然只用了两年，便已进入第八层，而自己还遥遥无期，喜的是炼丹有救了。瘦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默言，你真的进入第八层了？” “嗯，刚刚进入的，碰巧运气好吧。”沈默言谦虚了一下。 得到了他的确认，瘦猴一下子蹦了起来，叫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明天么？” 沈默言微微笑了笑，说道：“哪能这么急，让我好好准备几天，到时我通知你。”他提出这个建议，除了帮助瘦猴，还有其它几个考虑。第一个是制符的需要，经过几年的练习，他的制符水平早已取得长足进步，可惜限于符膏、符纸、符笔的品阶，只能制作低级和中级品质的初阶符篆，所以也想去赤火岛搞些高级的制符材料。第二个则是增加实战的经验，他从小只在天涯岛修炼，除了偶尔和师兄弟切磋外，并没有什么机会斗技，所以觉得去赤火岛狩猎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次日上午，沈默言早早来到藏经阁，一头扎进玉简架中，认真浏览起来。看了很久之后，买了两块玉简，一块是《天南异物志》，主要介绍天南地区的花草鸟兽和奇闻异事，是天涯派的一个前辈所著，他觉得去赤火岛狩猎的话，最好先对各类花草野兽有些了解，所以买了。另一块是《商阳驭能功》，是偶然间在江湖功法区看到的，照其中的简介所说，这是一门关于操控异能，提高异能使用效率的功法，虽然没细读，但他有种直觉，这功法很有用，所以买了。 出了藏经阁后，他觉得应该再买把拨皮小刀，就朝着中央峰山脚下一片商店区走去，那里有几家小店扎堆。沈默言进了一家装备店，一个伙计慵懒地座在柜台后面，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色兵器。那伙计看了他一眼，随即忙起自己的事来。沈默言也没在意，仔细浏览着店里的各色装备。 每件兵器下面都标着品级和价格，他看了一会儿，又问了问那个店员，终于明白了，异能界将装备大致分成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又分成低、中、上、极四品，而他手里的那把钢刀连黄阶低品都不是。他看了一圈，大部分装备的价格都超出了承受力，最后咬着牙买了一把小刀和一个储物袋，都是黄阶低品。从装备店里出来时，他心里有点不爽，小店其实没什么好装备，只有黄阶的，他想买把上品宝刀，但高企的价格却让他望而却步。 买了小刀和储物袋后，他又去草药店和杂货店买了几颗回能丹和一些火折子，随即返回了东霞峰。 沈默言之所以没有立刻去赤火岛，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他的修为还在七层时，曾经尝试着练习十字闪光刀的分合随心，可惜总是以失败告终。当时以为是异能不足的问题，现在已经进入了第八层，便想着在狩猎前掌握分合随心。回到东霞峰后，一连几天他都在高石处苦练。令其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异能依然无法精确地操控十字闪光，总觉得那道十字闪光仿佛一条泥鳅，虽然第八层的异能更加雄厚，但还是控制不好，就象用手握一条泥鳅一样，总被它溜出去，不禁让他大为困惑。 由于始终无法掌握分合随心，沈默言只好和瘦猴约了个日子，一大早骑上赤尾海鹰，向着赤火岛飞去。那岛在南海深处，赤尾海鹰足足飞了半天才到那里。飞行点在海边，有个木屋在边上，两人把赤尾海鹰拴好后，便四下打量起周围环境来。赤火岛给人的感觉与天涯岛完全不同，天涯岛靠近大陆，是半大陆半海洋型气候。赤火岛却是彻彻底底的海洋气候，可能是雨水过于充沛，整座岛都被浓密的雨林覆盖，雨林下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沈默言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实战，他扭头看了看瘦猴，发现瘦猴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更加紧张。他想了想，说道：“瘦猴，咱俩头一次来，别忘深处走，免得迷路，就在森林边缘走走，看看能找到些什么。” 瘦猴忙不迭地应道：“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在小木屋中准备了一番，然后沿着海滩向右走去。走了一段路后，迎面一条小溪拦住了去路。小溪约么四五米的宽度，从密林中缓缓流出，最后注入了大海。沈默言顺着小溪往林中看了看，想了片刻后说道：“瘦猴，我们沿着小溪往里面走走吧，有这条小溪指引，不会迷路的。” 瘦猴没有异议，只是答道：“好，都听你的。”两人随即沿着小溪往森林中走去。 走了大概几里后，已深入森林，茂密的枝叶将天光挡住不少，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瘦猴突然指着小溪对面的一个地方说道：“你看那里。” 沈默言顺着瘦猴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小溪对面的岸上长着十几朵小花。“好像是三叶花，炼回能丹的一味主药，很有价值的。”瘦猴解释道。 两人赶忙跃过小溪，来到那丛小花处，蹲下身子去采。摘了几十朵后，忽然一股腥臭的气息传了过来，沈默言急忙抬头看了看，却见一只一人多高、四五米长的巨蜥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在不远处狠狠盯着他们，一条长舌忽吞忽吐，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全身则被寸许厚的灰色鳞片覆盖着。 “瘦猴，当心。”沈默言低低提醒了一句，眼睛始终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巨蜥，生怕其暴起伤人。 巨蜥牢牢盯着二人，目光中透出一股饥饿的味道。双方对视了片刻，巨蜥猛地一张口，一股腥臭的浓液急速射向沈默言。沈默言闻到臭味，不敢硬接，倒踩九宫八卦步，身形向斜后方一闪，间不容发地躲了过去，同时喊道：“瘦猴，我在正面抗着，你从后面偷袭。”瘦猴温言，提起长枪便向边上跑去。 沈默言一抖手中钢刀，几个十字闪光嗖地一声飞向巨蜥，快到蜥蜴时，巨蜥长舌一吐，象鞭子一样抽了几下，“啪、啪、啪”，几个十字闪光应声而灭。沈默言不由得心中一惊，知道这妖兽实力不俗。 巨蜥仿佛被沈默言激怒了，冲着他奔了过来，一张嘴连吐了数道毒液，沈默言双肩微微晃动，身形忽左忽右，闪了开去，同时右臂一扬，十几道闪光砍向巨蜥，巨蜥则再次吐出长舌，化成一张鞭网，拦住十字闪光。这时瘦猴却转到了巨蜥的身后，一挺手中钢枪，扎在了巨蜥的尾巴上，巨蜥顿感一阵疼痛，怒吼一声，便想转过身去。 沈默言看到破绽，手臂运劲，调动所有异能，全力劈出，霎那间几十个闪光疾风般飞向巨蜥。巨蜥知道厉害，不敢再攻击瘦猴，吐出长舌挡住十字闪光，但因瘦猴这么一干扰，终究有几道闪光穿过它的防守，击在了它的脖颈处，这几下可比瘦猴的一扎狠多了，巨蜥一声惨叫，脖颈处顿时有大量鲜血汩汩冒出。不过巨蜥十分强悍，虽然受伤，却未有恐惧之意，瞪着一对凶眼与二人斗在一起。 双方战了一会儿，沈默言二人渐渐摸清了巨蜥的路数，感觉它的实力大概相当于人类的七层修为，身上的鳞甲坚硬异常，喷出的毒液腥臭无比，但速度一般，尤其是转身慢。由于对巨蜥逐渐了解，瘦猴的胆子越来越大，时不时在后面戳上两枪，而且都是奔着后腿扎。被扎了几下后，巨蜥的速度又慢了一些，渐渐地挡不住沈默言的十字闪光刀，脖颈和脸部多次被劈中，最后一刀更是把右眼砍瞎了。巨蜥终于露出惧意，吼了一声便要逃跑，可二人如何愿意吐出到嘴的肥肉，沈默言一跃跳到半空，一道巨大的十字闪光狠狠劈下，瞬间将巨蜥砍成四块。 沈默言和瘦猴对视了一眼，毕竟这是二人的第一次实战，都情不自禁露出一脸喜色。两人各拿一把拨皮小刀，将巨蜥大卸八块后，把值钱的部分收入了储物袋。分赃完毕，瘦猴高兴地问道：“这是什么蜥蜴，怎么这么大？”沈默言想了想，记起《天南异物志》中的记载，便答道：“应该是摩多巨蜥。”经此一战，二人的信心大增，随即沿着小溪来回搜寻，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又斩杀了数头摩多巨蜥。 斩杀了几头摩多巨蜥后，两人的信心渐足，沿着小溪逐渐深入森林。越往里走，上空的枝叶愈加浓密，照下来的光线也越少，环境越显得阴暗。岛上人迹罕至，地上落着一层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沙沙做响。一路之上，在瘦猴的指点下，二人采了不少药草，按瘦猴的说法，这些都是炼丹的好材料，能换不少钱。慢慢的，二人顺着小溪来到一处山崖，崖下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瘦猴走到洞口向里张望了一眼，然后对着沈默言喊道：“默言，过来看看。” 沈默言闻言来到洞口，发现洞口长满了绿苔，一股冰冷的凉气从深处冒了出来，吹在脸上使人产生丝丝的寒意。二人向里望去，山洞里很黑，但深处好像有一些昏暗的亮点在闪动。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大感好奇，便各自点起一个火折子，向山洞深处走去。火折子亮度不高，也就照个十来米的距离，两人小心翼翼走了百来米后，才到了亮点的跟前。沈默言举着火折子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洞壁上镶嵌了一些闪闪发亮的细小矿石。 “默言，这是什么东西？感觉不一般。”瘦猴摸着墙上的矿石问道。 沈默言沉思了片刻，想起了《天南异物志》中的记载，回答道：“应该是亮银砂，这种矿砂是一种重要的铸造材料，加到武器和盾牌中，可以大幅度提高坚硬度，很有价值，我们挖回去卖了。” 两人当即拿出小刀，站在洞壁上嘎吱嘎吱挖了起来，不过小刀有些不顺手，挖了半天才把第一处的矿砂全部挖完。二人往下看去，百来米的远处依然有些亮点在闪动，显然是另一处亮银砂所在，二人也不犹豫，走到第二处矿砂前，继续挖了起来。可能是觉得小刀不顺手，瘦猴竟然拿起钢枪“咚咚咚”地砸了几下，没想到回声很大，沿着山洞远远传了出去。没过多久，从山洞深处传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惊扰到什么东西，两人悚然一惊，赶忙拿起武器，紧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什么东西过来了，只是火折子亮度有限，无法看清远处的情况，沈默言有点紧张，抬手向声音处甩出几道十字闪光，借着微弱的闪光，两人终于看清，竟然是一大群全身洁白、脸盆大小的蜘蛛快速爬了过来。 看着冲过来的恐怖怪物，沈默言脑中念头急闪，立刻想起《天南异物志》中的记载：白玉嗜血蛛，喜暗，幼蛛如脸盆，母蛛若磨盘，全身洁白，嗜血，剧毒，蛛丝坚韧且有粘性，一旦被粘住，很难脱身。他立刻冲着瘦猴喊道：“瘦猴，是白玉嗜血蛛，剧毒无比，千万别被蛛丝粘住了。”喊的同时劈出几十道十字闪光，力图将蛛群拦来远处。 可能是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刀光，爬在最前面的嗜血蛛纷纷吐出一道道比银针稍粗点的白丝，组成一张丝网，迎向了十字闪光，“兹兹兹”数声过后，绝大多数闪光在丝网中熄灭，但还是有一两道撕破了丝网，斩在最前面的一只嗜血蛛身上，将其斩成了四块，白色液体也喷溅得到处都是，带着一股腥味。整个蛛群立刻一阵骚动，更加狂燥地向两人冲来。 沈默言眉头一皱，大力催动气海内的异能，无数的十字闪光在刀尖前诞生，须臾间已经飞到蛛群面前。瘦猴也运用异能舞起钢枪，施展《烈焰金枪》中的功法，一朵朵枪花裹挟着热浪刺向蛛群。两人肩并肩站成一排，组成一道钢铁防线，将蛛群挡在了二三十米开外。山洞并不宽大，蛛群被挡住后无法合围二人，数量上的优势始终发挥不出来，一时间刀光枪影与白色的蛛丝在空中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借着地利上的优势战了半个时辰，两人面前已经堆积了大量嗜血蛛的尸体，但蛛群的数量并没有明显减少，好像山洞深处总有蜘蛛源源不断地爬上来。沈默言感到气海内的异能已消耗了三分之一多，不由得暗暗心惊。嗜血蛛个体并不厉害，也就相当于人类五、六层的修为，但数量众多，杀不胜杀。他侧头看了一下瘦猴，发现瘦猴已经有些气喘嘘嘘，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沈默言知道瘦猴的异能比自己还少，这时应该比较紧张了，一旦瘦猴耗光异能，自己的压力将更加巨大，万一再有其它的意外发生，那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想到这里，他对着瘦猴喊道：“瘦猴，蜘蛛太多了，我们撤到洞外去，你先走，我断后。”瘦猴正在玩命支撑，渐渐有些力有不逮，听他这么说，立刻答了一句：“好，那我撤了，你小心些。”说完转身便跑。 瘦猴一走，沈默言立刻全力释放异能，气海中的异能如狂涛怒潮般涌了出来，将瘦猴留下的缺口重新堵住。他坚持了十几秒钟，双足一点地，身体如飘零的落叶般倒着向后飞去，手上却毫不停留，继续劈出无数道光芒，飘到一半时凌空一个转身，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张初阶冰霜结界符文，悄无声息地布在地上，然后全力施展陆地飞腾功，向洞口奔去。 只跑了一小段距离，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显然是冰霜结界被触发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在身后散开，雾气中心的几只嗜血蛛如冰雕一般一动不动，稍远处的嗜血蛛则像乌龟一样慢慢爬行。沈默言心中不禁暗喜，知道这些年在制符上的不懈努力没有白费，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沈默言的速度比瘦猴快了不少，片刻后追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山洞，跑了几百米后停了下来，小心观察着山洞口的状况。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一只嗜血蛛追出来，两人不禁大感奇怪，最后沈默言壮起胆子，悄悄潜到山洞口，探头张望了一番，但是没有看到一只怪物。他想了想，估计是嗜血蛛怕光，不敢出来，不过两人也不敢再进去了。 经此一役，二人都意识到在赤火岛上狩猎，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沈默言估算了下时间，对瘦猴说：“离傍晚也不算远了，要是等天黑了，我担心会有麻烦，咱们还是回去吧。”瘦猴有点累了，而且一向听他的，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两人顺着小溪出了森林，然后沿着海滩来到飞行点的地方。 刚来的时候，沈默言便注意到飞行点边上的小木屋，那时还不太明白它的用途。现在一下子明白过来，对瘦猴说道：“瘦猴，当天来当天回的话，能狩猎的时间也就一个下午而已，效率太低了，下次咱俩准备好干粮和其它东西，在这小木屋住上几晚，你看怎么样？”听他这么说，瘦猴也明白了小木屋的用途，答道：“好的。”说罢，两人各自骑上一只赤尾海鹰，踏上了返程的归途。 第七章 再探蜘蛛洞 到了次日上午，两人一起来到中央峰的商店，把所有的东西全卖了，最后发现收获还算不错，心里不禁喜孜孜的，尤其是瘦猴，不停问沈默言什么时候再去。 荒岛狩猎之后，沈默言信心大增，同时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知道如果能进一步提高自身实力的话，在狩猎中遇到的风险就会进一步降低，收获也会提高，在跟瘦猴商量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他已经下定决心，在下次狩猎前彻底掌握“分合随心”。 买《天南异物志》的时候，他顺便买了一块名为商阳驭能功的玉简，当时就有一种直觉，这部功法很有用。在反复阅读玉简的内容后，沈默言渐渐明白了这部功法的经脉原理。按商阳驭能功所述，手阳明大肠经发源于食指的商阳穴，沿手臂到达颈部的扶突穴，再穿过面颊经嘴角到达唇上的口禾髎，最后终于鼻侧的迎香穴。任脉则是经丹田的气海穴笔直向上，最后止于下巴中央的承浆穴。两条经脉并不相通，而商阳驭能功则是打通承浆穴和经过嘴角的手阳明大肠经的一门功法。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默言始终在峭壁高石处苦练商阳驭能功。终于，一道异能从丹田的气海发动，沿着任脉缓缓地向上移动，到达下巴中央的承浆穴后，他按照刚刚掌握的法门，操纵那道异能微微向右一转，慢慢流入了途经嘴角的手阳明大肠经，再掉头向下，沿着手阳明大肠经到达食指的商阳穴。最后，一道异能如一条无形的细丝一样，从商阳穴中缓缓射出，凝而不散，他心中一阵激动，知道终于练成了商阳驭能功中的“聚能成线、化能为丝”的绝技。 大喜过后，沈默言跳了起来，在劈出一道十字闪光的同时，运用商阳驭能功，将一股细丝状的异能从商阳穴射出。那个十字闪光刚一产生，异能细丝便缠在十字闪光之上，随即如离弦之箭一般，拖着一条无形细线，远远飞了出去。飞到一半的时候，沈默言食指微微一颤，那个十字闪光竟然瞬间一分为二，变成两道平行的刀光继续向前飞去，霎那之后，沈默言食指再次微微一颤，那两道平行刀光重新合成一个十字闪光，只听“啪”的一声，击在了几十米远处的一块巨石上，并在巨石上留下了一个十字状的刀痕。 看着巨石上的刀痕，想着刚才发生在一瞬间的过程，沈默言知道终于进入了分合随心的大门，一个崭新的天地已经敞开了怀抱，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反复练习，一分一合已经会了，三分三合还能远么？！ 沈默言不禁想起功法中的那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一时间豪情充满心中，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学会“分合随心”后，沈默言常常带着瘦猴前往赤火岛狩猎，时间短则一天，长则数天，凭着变化无穷的十字闪光，一时间竟能在森林中如入无人之境，收获也越来越多，实战经验更是与日俱增。 紧紧几个月的时间，靠着狩猎的额外收入，他买了更好的符笔、符墨和符纸，加上日益精进的符文绘制技巧，已经偶尔能画出上品的初阶符文了，而瘦猴的炼丹术也有了不小的提高。 这一日沈默言正独自在屋中画符，周察明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屋里只有一个人，不自觉停了一停，沉思片刻后问道：“小沈，你最近常去赤火岛狩猎吧？” “嗯，我和瘦猴一起去过几次了。”沈默言没有抬头，随口答着，他碰巧画出了一枚上品锐金枪符文，正在往符文中注入异能。 “哦，那里危险高么？收获怎么分的？还有，听说你的修为已经进入第八层了，是么？”周察明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我们就在森林外围搜寻，倒觉得不算危险。药草归瘦猴，他要炼丹，其他的平分了。我几个月前已经进入第八层了。”沈默言抬起头看着周察明，觉得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哦，那我们一起去那狩猎吧，我前几天也升到第八层了，咱们两个第八层的绝对可以在岛上横行，效率肯定比你带着瘦猴快。还有，找到的药草咱们也平分。你看怎么样？” 沈默言并没有立刻回话，他心里很清楚，自从练成“分合随心”后，完全可以一个人在赤火岛狩猎。之所以带着瘦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瘦猴正处在炼丹的关键期，只要跨过这个门槛儿，以后就简单了，如果现在不带瘦猴去，那两人的关系也就完了。况且，瘦猴以前还接济过他两次。想到这儿，沈默言直接了当地答道：“我和瘦猴已经形成比较固定的队伍了，他正处在炼丹的关键期，需要大量药草，我现在不方便和别人去。要不，过一段时间，等瘦猴的丹炼得差不多了，咱俩再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周察明听沈默言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回绝。 沈默言倒有点揣揣不安起来，又说道：“要不，你问问长龄，看他愿不愿意去。” 周察明想了想，淡淡说道：“那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听对方这么说，沈默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低着头画起符文来。 过了几天，沈默言、瘦猴和张长龄正在屋中闲聊，周察明陪着个一袭白衣、剑眉明目的英俊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边走边笑着说道：“冷轩，进来吧，我们好好聊聊明天去赤火岛的事情，准备一下。” 屋中三人一起看向白衣少年，沈默言认识他，虽然没说过话，但知道他叫韩冷轩，比自己大两岁，同样住在这片宿舍区，不过他的家境极好，甚至远在瘦猴之上，是天南地区最大的簪缨世家，穿的衣服也是自己特制的白色修炼服，并不是东霞峰统一配发的淡紫服装。 韩冷轩的脸上带着些许傲气，对周察明淡淡说道：“有什么可准备的，凭咱俩第八层的修为，到那里还不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周察明听他这么说，立即笑道：“是、是，冷轩的一手两仪雷霆剑的确出神入化，在咱们这一辈弟子中绝对是鹤立鸡群，罕有对手，过几年的四峰交流大赛上，一定能大放异彩。” 韩冷轩听他这么说，微微笑了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仿佛在想着交流大赛。瘦猴却不知趣地插了一句，好奇问道：“什么四峰交流大赛呀？” 韩冷轩冷冷看了瘦猴一眼，神色中带着点鄙夷，仿佛在说‘连这都不知道！’ 周察明也斜了瘦猴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张长龄赶忙向瘦猴解释道：“每隔十年，四峰的年轻弟子会有一次比武大赛，就是这个了。” 听了几人的话，沈默言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他也听说过这个大赛，只是并不十分了解。 到了下午时分，沈默言没管其他人，一个人拿着渔叉出了门，打算去海里采些珍珠。 这次沈默言没去海中礁石那里，而是来到礁石西面几十里的一块海域，这里更靠近望月峰，岸边还有个废弃的小码头。之所以更换采集地点，主要是经过两年多的高强度采集，原来那块海域的收获率有所下降，他觉得应该给那块海域一段修生养息的时间，所以换了新的地方。新海域的收获率虽然比原来的地方差了些，不过还能接受，他一直采集到天黑，才从废弃码头处上了岸，随后返回了宿舍。 次日清晨，周察明早早出了门，沈默言推测他是去赤火岛了，也没多问。 到了傍晚时分，沈默言正一个人在屋里洗衣服，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他一抬头，只见周察明和韩冷轩颇为狼狈地走了进来，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迹，衣角也撕开了几道裂缝。尤其是韩冷轩，白衣上沾了几大块鲜红的血渍，更显得狰狞恐怖，与之前的潇洒不拘、风流倜傥判若两人。 两人刚一进屋，韩冷轩立刻又急又气冲着周察明喊道：“你到底学的什么功法？你那两下剑法不像剑法，刀法不像刀法的招数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斥责味道。 周察明连忙赔笑道：“都是我的错，没想到那个山洞里的蜘蛛那么多，好在咱们都没有受伤，下次我们小心些。” “废话，要不是我用两仪雷霆剑杀开一条血路，说不定我们都得死在那里。”韩冷轩还是狠狠说了句。说完懒得再理周察明，气鼓鼓地出了屋子。 沈默言坐在边上有些尴尬，什么都没说，只是洗着衣服。周察明看了看他，也觉得有些别扭，便解释道：“在一个山洞里遇到一大堆白色蜘蛛，根本杀不完，反而被溅了一身血，幸亏我反应快，及时通知姓韩的小子，联手杀出一条血路，退了出来。” 沈默言反应过来，赶忙提醒了一句：“那是白玉嗜血蛛，很是可怕，你俩还是不要惹它们了。” “你也遇到了？”周察明一边换着血衣，一边用吃惊的口气问道。 “是，几个月前在一个山洞里遇到过，杀不胜杀，以后就再也没进去过。”沈默言答道。 “哦，洞里面有一些亮晶晶的矿砂，是么？” “是，那叫亮银砂，很值钱的，就是那群嗜血蛛太讨厌了。” 两人这么一聊，立刻意识到大家进了同一个山洞，周察明不禁低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抬头对沈默言说道：“既然亮银砂很值钱，那我们一起去吧，两个人打不过，四个人应该没问题。” 他这么一提议，沈默言想了片刻，上次因为瘦猴的缘故拒绝了他，但这次是四人一起去，影响不到瘦猴，便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没问题，等瘦猴回来，我问问他去不去。” 果然如他所料，瘦猴回来后，两人跟瘦猴一说，瘦猴甚至有些兴高采烈地同意了。周察明看瘦猴同意后，便问沈默言：“我们什么时候去？”沈默言答道：“等你俩休息好呗。”随后又叮嘱瘦猴去买两把小镐和一些回能丹。 过了几天，到了约好的日子，四人早早坐上赤尾海鹰，向着赤火岛飞去。等到了赤火岛，没有一丝耽搁，直奔着那个山洞而去。 在山洞外面，四人详细讨论了一番，商定万一惊动了嗜血蛛，就分成两组，轮流战斗，以节省异能。 山洞内与以前一样，依然是一片漆黑，阵阵阴风不停从洞底吹上来。四人蹑手蹑脚地来到第一处挖掘点，随即叮叮咚咚挖了起来，可惜仅仅过了数分钟，便从山洞深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嗜血蛛群爬上来的时候，沈默言和瘦猴首先迎了上去，蛛群也不客气，立刻吐出大团白色蛛丝，铺天盖地般缠向两人。 由于有后备力量，沈默言这次没有留余力，一上来便使出十字闪光刀，全力向蛛群劈去。一阵闪光过后，最前面的几只嗜血蛛被斩得支离破碎，鲜血四溅，瘦猴也运起烈焰金枪，向着蛛群刺个不停。 来时的路上，韩冷轩与其他三人毫无交流，对沈默言的实力并不了解，现在看到十字闪光刀的威力，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诧之色，目光始终盯在沈默言身上。 沈默言二人杀了足足半个时辰，已有上百只嗜血蛛被劈成了碎片，他按照事先约好的方式喊了一声，周察明两人便将他们换了下来，沈默言和瘦猴赶紧各服了一颗回能丹，坐在后面恢复起来。 沈默言一边恢复，一边观察周察明两人的战斗，看了一会儿后，对二人的能力有了一些了解。韩冷轩用的是双剑，剑法大开大阖，双剑上下翻飞，剑光飘忽不定，最奇特的是只要双剑一相交，便有一道雷霆发出，将几只嗜血蛛震得支离破碎，端的是非常厉害。 ‘封印物’沈默言心中震惊不已，盯着韩冷轩的双剑，忍不住回想起学过的知识来。 他从小接受系统训练，知道天地间充满了异能素，异能者通过修炼可以吸收异能素，而异能者死后，异能素会消散并重归天地，但从阶梯一开始，异能素有较高概率与死者的骨骼结合，形成一种叫析出物的东西，如果能被及时封印，便能长久保存，最重要的是，从阶梯一开始，每次阶梯升级都需要三个同级析出物。 更为奇特的是，异能素有一定概率与死者的天赋或者某个异能术，甚至灵魂结合，然后随机附着在某个物体上，可以是骨骼，也可以是其它的，如果能及时被封印，就会形成一种被称为封印物的特殊物品。无论是析出物还是封印物，都必须及时用封印术封印，不然异能素会消散并重归天地。 封印物不是一般装备，因为结合了某种天赋或异能术，所以封印物具有某种特殊能力，而装备没有，比如韩冷轩的双剑，只要相交，就能发出一道雷霆。封印物还可以通过祭炼的方式增加禁制，每增加一层禁制，便增加一点点的威力，而装备无法祭炼。结合了灵魂的封印物甚至具有某种生命特征，而由骨骼形成的封印物还是一种特殊的析出物，也可以用于升级。 另外，封印物必须持续祭炼才能发挥威力，祭炼的次数越多，威力越大，中断祭炼则会大幅退化，连续几次不祭炼就会彻底归零。归零的封印物不怡使用，强行使用的话，只能使用一次，然后就会彻底损毁。 按照祭炼的方式，封印物分为鲜血封印物和本命封印物，鲜血封印物需要用自身鲜血祭炼，本命封印物则需要收入紫府气海祭炼，每祭炼一次便增加一层禁制，威力随即增加一点。 由于鲜血封印物会相互排斥，而本命封印物只能收入一个，所以同一时间一个异能者最多拥有一件鲜血封印物和一件本命封印物。两种封印物的根本区别是：鲜血封印物可以更换，而本命封印物无法更换。 沈默言盯着韩冷轩的雷霆双剑看了良久，才抑制住心中的震撼，把目光转向了周察明。周察明用的也是一路剑法，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没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好像没有掌握剑法的要点，虽然他的修为已经是第八层，但剑法实力甚至比瘦猴还差一截。沈默言不禁心中一动，想起周察明以前炼过十字闪光刀的事情来。 十多分钟后，凭借回能丹的药力，沈默言的异能彻底恢复到全满的状态，便站起身仔细观察韩冷轩的剑法。韩冷轩的剑光攻击距离一般，大概就二十来米，但剑光中的雷霆十分厉害，只要有一道雷霆发出，打击点附近的几只嗜血蛛就会被炸成碎片。他又等了几分钟，看到韩冷轩的剑速有点慢下来，便说道：“韩师兄，换我们吧。”韩冷轩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随即和周察明退了下来。 沈默言是经过充分休息后再投入战斗的，而蛛群则是强弩之末，渐渐地挡不住十字闪光刀的攻势。他奋起神威，刀光霍霍，一时间杀得嗜血蛛血肉横飞，残肢遍地。又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蛛群就剩下大约几十只了，沈默言便让周察明两人接替了自己，坐在后面重新恢复起来，还次没等沈默言恢复结束，韩冷轩两人已经将蛛群全部杀光了。略作整顿后，四人慢慢向山洞深处走去。 第八章 地底遇险 四人沿着山洞一路向下，每隔几百米便能找到一处亮银砂矿，慢慢地四人来到地下深处，沿路虽然遇到一些零散的嗜血蛛，但如何是他们对手，几下子就被剁成了碎块。走着走着，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面前，由于火折子亮度有限，几十米外便看不清楚，不过感觉洞穴至少有几百米见方，几根笔直的钟乳石从百来米高的洞顶垂到地上，犹如一个个来自阴曹地府的判官，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阵阵的寒风也从黑暗深处吹来，让四人寒毛倒立、后背发凉，洞穴的地面和四周墙壁上却有不少亮银矿砂。 几人用火折子照着，四下看了看，除了地上有不少蛛丝外，并没有发现任何怪物。见洞里没有危险，周察明率先走进去挖了起来，他没有带镐，之前的收获不如沈默言和瘦猴，所以有些心急。 随着周察明的咚咚敲击声，始终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其他三人随即放心下来，也抡起手中工具，围着一处亮银砂，咚咚挖了起来。四人刚开始还小心翼翼挖着，慢慢的动静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瘦猴更是抡着手中的小镐刨个不停。 沈默言倒是一直保持着警觉心，这是常年采集珍珠养成的习惯，在深海采集珍珠，赶走或杀死一条鲨鱼并不意味着从此太平无忧了，必须始终高度警惕，慢慢便养成了这种习惯。另外，他始终觉得有点奇怪，本来以为这里是嗜血蛛群的巢穴，应该有些蜘蛛卵才对，但进来后却没有看到一个。 四人正挖着，沈默言突然感到上方有道微弱声音，急忙抬头一看，却见一个巨物从洞顶落了下来，同时四道白链状的长索从巨物身上向四人缠来。他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双足点地，身形向后飞去，同时拔出钢刀全力劈出四道十字闪光，将四道白色长索挡了一挡，嘴里也大喊一声：“小心上面。”亏得他反应及时，长索全被十字闪光挡了一下，没有缠住其他三人，不过三人全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向后跳开一段距离。 “嘭”的一声巨响，那怪物和四人同时落在地上，带起了一股烟尘。沈默言刚一落地，就扫了一眼周围局势，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他落在了洞穴的最里面，离出口最远，中间还隔着那怪物，瘦猴离出口最近，韩冷轩和周察明则在怪物的两侧。 沈默言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白玉嗜血蛛，高度将近有一人来高、体型则比磨盘还大上几圈，一对螯牙微微颤动，发出咝咝的声音，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停在四人身上转来转去。‘嗜血蛛母’他心中暗叫一声。 四人一路杀过来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沾了些幼蛛蛛血，也许是闻到了这股味道，嗜血蛛母好像一下子愤怒起来，一张嘴，竟然同时从口中吐出四道手指粗细的蛛丝，如银蛟出水般缠向四人。看到这等恐怖的怪物，四人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各自使出看家本领，挡住了缠向自己的蛛索。 幼蛛只能吐出一条银针粗细的蛛丝，现在看到蛛母竟然能同时吐出四道手指粗细的蛛索，沈默言不禁暗暗心惊，运起所有异能，全力向蛛索劈出一记十字闪光。“啪”的一声，双方的异能碰撞在一起，沈默言只觉得胸腹内的气息一阵翻涌，心中暗叫一声‘九层大圆满’。瘦猴和周察明更是“蹬、蹬、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韩冷轩则是上身晃了晃，脸上也泛起一阵潮红。 那道蛛索被十字闪光震开一小段距离后，立即如灵蛇般一个转身，重新向沈默言缠来。沈默言这次不敢硬接，运起陆地飞腾术，踩着九宫八卦方位向着左侧一个滑步，闪了开去，然后扬手斩出几十道十字闪光，同时喊道：“是九层大圆满的怪物，大家别硬接。”那蛛索灵活异常，如长鞭乱舞般抽了几十下，竟然将沈默言全力斩出的几十道闪光一一击灭。沈默言不禁暗暗心惊，意识到遇上了真正的对手，再也不敢藏技，全力使出自己的绝招。 下一刻，沈默言再次全力劈出几十道闪光，不过蛛索也如影随行迎了上去，眼看就要相交，沈默言食指极速颤动，全力发动商阳驭能功，空中的几十道十字状闪光瞬间分成两道平行的刀影，擦着蛛索飞了过去，绕过蛛索的拦截后，沈默言食指再颤，两道刀影重新合成十字闪光，疾风般砍向嗜血蛛母。利用“分合随心”成功躲过拦截后，沈默言心中也不禁高兴起来，眼看就要击中那怪物，哪知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攻击周察明的那道蛛索如神龙摆尾般转了过来，竟然把所有的十字闪光全部击灭。 对于周察明来说，这本来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把握得好，就能重创嗜血蛛母，哪知周察明犹如呆瓜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白白错过了这一宝贵机会。看着周察明的呆样，沈默言不由得想起那天韩冷轩训斥他的话来“你那剑法不象剑法，刀法不象刀法的招数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如果是其他场合，估计沈默言也没什么想法，但现在却是紧要关头，他忍不住在心里怨了一句‘笨蛋’。 经此一战，嗜血蛛母仿佛知道了沈默言的利害，自此便用两条蛛索对付沈默言，一条蛛索对付韩冷轩，一条蛛索对付瘦猴和周察明。沈默言同时对付两条蛛索，压力倍增，胶着了几分钟后竟然渐渐落入了下风，他暗叫不妙，赶忙向自身施了张中品的轻身术符文，靠着速度的提升，勉强稳住了局面。他瞄了其他三人一眼，发现韩冷轩脚下踩的也是九宫八卦步，凭借步法和剑法的合理配合，还能抗住一条蛛索的攻势，但瘦猴和周察明却越来越被动。沈默言几次想冲过嗜血蛛母的阻挡，转到另一边，给瘦猴和周察明一些支援，但那两条蛛索又长又灵活，控制的范围极大，冲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他心里焦急，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左后方几十米处有个一人多高的洞，但离得远了，看不清洞里的情况，而附近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 就在沈默言心中焦急之际，突然听见周察明惨叫一声“啊”，竟然瞬间被蛛索从头到脚一圈圈缠住，变成了一个纺锤状的木乃伊。嗜血蛛母随即又吐出了一条蛛索，缠向瘦猴，瘦猴一个人根本抵挡不住，片刻后也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嗜血蛛母再吐出一条蛛索缠向沈默言，沈默言对付两条蛛索已是颇为吃力，现在第三条加了进来，立刻抵挡不住，左支右绌起来，片刻间险象环生。他不禁大喊一声，调动全身异能，用最高速度劈出几十道十字闪光，同时左手甩出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上品锐金枪符文。瞬间，三根光芒四射的金枪成品字形夹在几十道十字闪光中，如脱缰野马般奔向嗜血蛛母。 面对巨大攻势，嗜血蛛母也不禁微微一窒，全力挥舞着三条蛛索，将金枪和闪光一一挡了下来。借着这个机会，沈默言身形化成一道流光，“唰”的一声冲入了左侧的那个洞中。 沈默言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稍有犹豫就会被蛛索缠住，变成一个木乃伊。一旦他被缠住，韩冷轩一个人绝不是嗜血蛛母的对手，而且韩冷轩所处的位置连跑都跑不掉，到时四人都将成为蛛母的晚餐，百死无生。至于洞里是死路还是另有出路，也顾不上了。 也许因为一路上沈默言杀的幼蛛最多，身上沾的蛛血最多，味道也最重的缘故，嗜血蛛母好像最恨他。一看他逃入洞里不见踪影，挡下金枪和十字闪光后，竟然丢下韩冷轩，紧紧向沈默言追了过去。沈默言刚一进洞，立刻点了个火折子，令他狂喜地是，这个洞居然不是死路，而是向着更深的地下延伸出去，他立刻向深处跑了过去，同时往地上扔了张冰霜结界符文。 韩冷轩没有看到沈默言逃入洞中的情形，他刚才被蛛母逼在一个角落里，进也进不得，跑也跑不了，只能用尽全力，顶住蛛母的一条蛛索，根本没有任何余力观察其他人的状况，最后倒是听到了周察明的那声惨叫。嗜血蛛母丢下他跑入洞中后，他便停了下来，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涔涔而下，胸口更是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正当他惊疑嗜血蜘蛛为何舍他而去时，突然间木乃伊里传来周察明的惨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求你了。”叫声中已经带着明显的哭音。 地上有两个木乃伊，瘦猴那个离韩冷轩更近些，听到周察明的呼救声，他也顾不上休息，赶忙跑到离他近的那个旁边，拿起剑割了起来。哪知道嗜血蛛母的蛛索又粗又坚韧，一两下竟没割断，幸亏韩冷轩的双剑是封印物，锋利无比，非一般装备可比，又割又锯了一会儿，总算把缠住瘦猴的蛛索割断了，瘦猴出来时脸色都白了。两人随即跑到周察明身旁，割起缠在他身上的蛛索来，期间因为紧张，还扎了他几下，疼得周察明嗷嗷直叫。 周察明从木乃伊里出来时，已是脸如土色，胸腹和手指不住地颤抖，他刚一站起身，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拔腿就向出口跑去。瘦猴忍不住跺了几下脚，着急地喊道：“你别跑，咱们去找找默言。”周察明却跟没听到一样，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韩冷轩看了瘦猴一眼，指着嗜血蛛母进的那个洞口说道：“我就看见大蜘蛛跑进那个洞里了，没看见沈默言去哪里。”说完也向出口走去。 瘦猴急道：“你也别走呀，我们找一小会儿就行。” 韩冷轩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出口走去。瘦猴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空荡的洞穴中央，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天人交战了片刻，觉得自己修为最低，终究没能战胜那股恐惧感，只好跟着韩冷轩走了出去。 再说沈默言，他刚跑进地洞便听到洞口“砰”的一声巨响，知道嗜血蛛母触发了冰霜结界，心中不禁又喜又惧，喜的是蛛母既然紧盯自己，那韩冷轩三人便有活命机会，惧的是万一这条路是死路，自己将难逃一劫。好在地洞又长又深，暂时还看不到终点，他每跑几百米便往地上甩一张冰霜结界符文，这样既能减缓蛛母的追击速度，又能知道蛛母是否还在追。 就这样往地底深处跑了很远一段距离，借着火折子的亮光，他发现前面的路有点不对劲，赶忙减慢了奔跑速度，然后才看清，原来去路竟然被一道地下悬崖彻底斩断。沈默言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向下面望去，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底，向对面望去，也看不清悬崖有多宽。他反手拔出背上的钢刀，向对面甩了一道十字闪光，借着十字闪光的微弱光线，终于看清对面离这边大概有六十来米远。 沈默言知道自己的最大跳跃距离也就五十米左右，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暗想‘难道就要陨落于此么？’就在他焦急之际，几百米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显然是蛛母触发了最后一个冰霜结界。 ‘刚才在洞穴大厅内，有很大的空间回旋腾挪，尚且挡不住三条蛛索，现在这里狭窄局促，没有任何地方躲闪，只要蛛母一到，自己必无幸免之理。’想到这里，沈默言一咬钢牙，狠狠说了一句：“拼了”，随即收好钢刀，右手拿出小镐，左手拿着火折子，往回走了一段路作为助跑距离，然后全力向那道地下悬崖冲去，到了崖边使出吃奶的力量，全力一蹬双脚，向着对面跃了过去。 跃过一多半后，身形渐渐下坠，沈默言心中计算了一下，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究无法跳上对面的悬崖。到了这时，他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因为惊慌也没有任何用，他定了定神，死死盯着对面崖壁，就在身形快要撞上崖壁的一霎那，右手抡起小镐，使劲砸了下去。他希望镐尖能深深凿进崖壁，这样自己至少能挂在峭壁上面，可惜对面的崖壁相当坚硬，镐尖只凿进去一点点。 沈默言的身体在撞上崖壁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快速向下坠去，镐尖也在崖壁上擦出一溜火花。他向下滑得越来越快，心中暗想‘这样下去必死无疑’，赶忙借着火折子的光线向下看了一眼，发现右下方十多米处有个黑色影子凸了出来，他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机会，想也不想，双手在崖壁上使劲一摁一抹，借着那一点点的反弹力，身形硬生生向右挪了两米，向着那个凸出的黑影落了下去。 “砰”的一声，沈默言重重摔在那个黑影上面，直摔得眼中金星乱冒，定睛一看，原来是块凸出的岩石，心中不由得狂喜，知道已经度过了最危急的时刻。就在此时，对面悬崖上传来一阵响声，他急忙抽出刀，甩了个十字闪光过去，发现蛛母竟然从上面翻翻滚滚掉下了悬崖。原来嗜血蛛母连中好几个冰霜结界，心中狂躁万分，全力追赶，到了崖边时一个收势不住，竟然掉了下去。 看着蛛母的身形消失在黑暗的深渊中，沈默言等了良久，始终没听到落地的声音，心中不禁骇然想到‘难道是无底洞么！’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点亮一个火折子，四下观察了一番，不禁又惊又喜起来，原来所处岩石的根部竟然有个一人来高的洞口，里面好像另有天地。 沈默言收起钢刀，弯着腰钻了进去，爬了几米后，发现是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地下甬道，墙壁上尽是斧凿刀削的痕迹，显然是人工开挖的。他不禁惊讶万分，想不通会是什么人在地底深处挖了这条甬道，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地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他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最后进入了一个小小的石室，打量一番后，不禁呆住了。 石室不大，左侧有一张石床，石床上平躺着一具骷髅，中央是一张圆形石桌，石桌上摆了一盏熄灭的油灯，边上放了个石凳，右侧墙壁被挖了一些小格子，放着不少瓶瓶罐罐，墙脚处还立着一把精钢小镐，对面则是一扇有些腐烂的木门。 看着地上厚厚的灰尘，又看了看石床上的骷髅，沈默言心中莫名有些惆怅，估计那骷髅已经死亡很久很久了。他首先来到右侧石壁前，仔细打量起那些瓶瓶罐罐来，反复看了几遍后，拿了一个透明的密封玉瓶出来。玉瓶中封着一颗纯白色灵丹，他觉得灵丹和封装它的玉瓶都极为不凡，虽然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灵丹依然晶莹剔透，如钻石般闪闪生辉，绝对是件不凡之物。 沈默言小心收好玉瓶后，继续打量着面前的瓶瓶罐罐，打算再找些值钱的东西，但不经意之间，却发现右侧墙壁上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一阵好奇立刻从心中升起，他凑到近处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那行小字为：第三层的走法是一绿一红，两绿一红，两绿两红，一绿两红，如此反复，就能到达中央，切忌切忌。 沈默言反复看了几遍，始终不明所以，想不出其中的意思，最后只好作罢，转身走到左侧石床的边上，仔细打量起床上的骷髅来。由于地底湿气经年累月地腐蚀，骷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烂光，只剩了一具骨架，他的目光首先被吸引到骷髅的腹部，在骷髅的肚子里竟然有一团鸽子蛋大小的球状蓝色光芒。沈默言弯下身仔细观察那团蓝光，觉得光芒内部好像是一颗珠子，向外射出微弱的蓝光，但又好像不是，因为看不到珠子有明显的物理表面。他不禁震惊起来，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把它拿起来仔细端详。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蓝光的一霎那，那团蓝光竟然像血吸虫一样，嗖的一下钻入了食指，沈默言立刻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沿着经脉直扑紫府，片刻后便进入气海，与紫府内的异能融为了一体。 而在蓝光侵入紫府的一瞬间，似乎有一声模模糊糊、似有却无的惨叫声响了起来，“啊”。 沈默言顿时大惊失色，急忙盘膝坐下，运起异能，想把蓝光逼出来，可是那团光芒已经与紫府气海溶为了一体，就好像牛奶溶入了水，任凭他用尽办法，再也无法分开。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始终没有半点效果，最后连那团蓝光在哪里都感觉不到了，也不知道跑到身体的哪个部位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站起身体，仔细看了看躺在石床上的骷髅，发现所有骨头都呈现出墨一样的黑色，极其诡异，另外由于骨架略显纤细，便胡乱推测骷髅生前是个女的。 可能是受到火折子的照射，骷髅外侧的手指突然亮了一亮，他急忙看了过去，却是一个微微反着光的戒指。即使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在火光的照射下，那枚戒指依然闪闪发亮，显然是个不凡之物。 沈默言忍不住伸出手，想将戒指从骷髅手指上褪下来，但大出意外的是，当他的手触摸到骷髅手指的一刹那，一股奇异的感觉忽然从灵魂深处生了出来。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是一种我们是同一类人的感觉，是一种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感觉。 他顿时呆住了，半响一动不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老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弯下腰，慢慢将戒指从骷髅手指上退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是一枚雕刻得极其精美的戒指，外侧镂着精美的纹饰，内侧刻着三个小字：方寸戒。 沈默言顿时喜出望外，立刻记起天南异物志的记载。方寸戒和储物袋一样，也是一种空间容器，只是方寸戒可以逐渐扩容，主人的修为越深，提供的空间越大，更重要的是，它无法被探测，从外面看，就是一枚戒指，而储物袋不行，因为功能特异，远比储物袋珍稀。他试着运起异能探查了一下方寸戒，发现也许是时间久远的缘故，戒指上原主人的印记早已彻底消失，现在是初始的状态，只能提供一米见方的空间。他端详了片刻，便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戴上戒指以后，沈默言再次看向石床，猛地发现紧贴石床的墙壁上好像刻了几行小字，凑上前才看清，原来是一首小诗：身若浮萍命如烟，年少不知世事险，临终恍惚叹蹉跎，不怨惑佞只怪贪。再下面则是落款：如烟绝笔。字体略显娟秀，沈默言不禁呆了，猜不出几行字的意思，也不知骷髅生前到底有着怎样的传奇故事。 沈默言最后扫视了一遍石室，觉得石室也许还有一些秘密，不过他不想再搜寻了。他隐隐觉得，这里是骷髅的长眠之地，自己闯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将几件宝物据为己有，应该知足了。出于对那团蓝光的恐惧，便向骷髅鞠了鞠躬，暗暗祈祷片刻，然后从对面的木门走了出去。 木门的外面，一条向上的甬道露了出来，沈默言七拐八拐地走了极远的一段距离，终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再次转过一个弯后，终于看到远处射来的一道微弱亮光。等走到尽头后，才发现甬道口竟然在一道瀑布的后边，他小心翼翼探头向下看了看，下面几十米是个水潭，甬道口则在峭壁的中间。 峭壁很陡峭，也很湿滑，不少地方布满了绿色的苔藓，不过他从小收集鸟蛋，也不把这道小峭壁放在眼里，手脚并用之下，很快爬到顶端，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施展陆地飞腾功，向着飞行点奔去。 到了飞行点后，木桩上只拴着一只赤尾海鹰，估计其他三人已经返回了天涯岛。想到三人没事，沈默言不禁高兴起来，毕竟经历了一场风险，只要所有人都没事，也算是一种幸运，随即骑上赤尾海鹰，踏上返程之路。 第九章 神秘蓝光 回到宿舍时已是深夜，刚一到门口就听到张长龄的声音，“瘦猴，你别着急了，顾师叔刚才带我去中央峰的元神宫查过，默言的本命元神灯并没有熄灭，估计没有遇到危险，明天顾师叔就能带我们一起去找。”瘦猴则说道：“明天会不会晚了呀？”话中带着一股着急的语气。 沈默言顿感一阵温暖，快步走进屋门，屋中三人看到他时，都不由得一愣，周察明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一脸笑容说道：“小沈，你回来真是太好了，你跟我一样，都是第八层的修为，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瘦猴也反应过来，急急跑到沈默言身前，拉起他的手，激动问道：“默言，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我没事，瘦猴。”沈默言笑着回答。 瘦猴犹自不信，围着沈默言转了一圈，才放心下来，然后问道：“默言，你是怎么脱险的？” 沈默言随即将脱险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石室那段则略去没说，瘦猴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沈默言跳崖的那一段，脸色都变白了。周察明听说蛛母掉下悬崖摔死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活该，活该，这个杂种。”仿佛恨极了那只蛛母。 “瘦猴，你们是怎么脱险的？”沈默言随口问了一句，边说边坐到了床上。 瘦猴脸上微微一红，正不知怎么回答，周察明却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和瘦猴都被蛛丝裹起来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后来韩冷轩把我们救了出来，他说不知道你去哪了，由于担心大蜘蛛回来，我们只能退了出来。” 沈默言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禁想起当时的情况，便点了点头，说道：“当时确实很危险。” 已是深夜，经过这一天的大战和危险，几人都感到身心俱疲，并没有聊太久，便各自上床睡了。 次日一大早，沈默言一个人来到顾清流的住处。顾清流看到他后，先是一愣，随后高兴说道：“默言，你回来了，没事就好。昨天瘦猴跟我汇报时，我也很着急。” 沈默言很是感动，赶忙答道：“谢谢师叔，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没受伤吧？”顾清流问道。 沈默言沉默了几秒，冲着顾清流说道：“师叔，我确实遇到了一点情况，想请您帮忙查查。”说着把石室中的遭遇详细描述了一遍，尤其是蓝色光芒钻入体内的那段过程。自从那团蓝光钻入体内后，沈默言一直睿睿不安，也不知是好是坏，所以一大早跑到顾清流这里，他认为顾清流是阶梯二的大高手，肯定搞得清楚情况。 听了沈默言的描述，顾清流皱了皱眉，露出些许不解神色，说道：“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说着轻轻捏在了沈默言手腕的脉门处，并说道：“放松，别运劲抵抗。” 沈默言只觉得一股轻柔的异能从脉门进入了体内，然后沿着奇经八脉慢慢游走起来，他按照顾清流所说，全身放松，任由对方的异能在体内探查。 过了十几分钟，顾清流才松开了手，略带困惑地说道：“我已经详细查了你的内脏和全身经脉，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势，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甚至连任何不妥也没有发现，你确实看清有一团蓝色光芒钻进你的体内么？” “是呀，师叔，我肯定没看错。”听顾清流这么说，沈默言也纳闷起来。 “那你现在能感受到它么？”顾清流继续问道。 “没有了，就是当时觉得有丝丝的凉意，但现在确实什么也感受不到。”沈默言回答道。 顾清流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只能等等看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你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不适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沈默言听顾清流这么说，明白过来，估计顾清流也搞不清楚情况，便和顾清流胡乱聊了几句，随即起身告了辞。 从顾清流处回来后，沈默言一个人在屋里坐着沉思，忽然间想起方寸戒还没有认主，便用小刀在手指上割了个口子，然后滴了一滴鲜血在方寸戒上，那滴鲜血刚一接触在方寸戒，便慢慢渗透进去，不多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运起异能探查了一下，发现内部空间已经增大了一半。 因为有两个储物容器了，沈默言觉得应该把所有东西归归类，不常用和重要的存在方寸戒中，常用和要卖的存在储物袋中。想到这里，他把储物袋中的物品全倒了出来，在一大堆物品中，首先把那瓶白色灵丹挑了出来，随后又把几年前买的那个笔状物挑了出来。他目不知道那瓶灵丹是什么丹药，短期内用不上，至于笔状物，一直觉得就是个童年玩具而已，除了怀念，也没什么用处，所以都放进了方寸戒。最后，他又挑了几块能石和几张上品的初阶符文，统统放入了方寸戒，那些都是平时攒下来的，因为觉得珍贵，一直没舍得用。收拾好后，他便跑到中央峰的商店，把自己挖到的亮银砂全都卖了。 自打蛛洞遇险以后，也许是被裹成个木乃伊的缘故，瘦猴不愿意再去赤火岛了，跟沈默言说他的炼丹已经入门了，不再需要那么玩命了。至于周察明，连赤火岛三个字都不提了，应该是吓破胆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沈默言像平时一样，每天来到峭壁高石处修炼。这一日下午，他从峭壁高石处返回宿舍，回到宿舍区时，发现一群人站在一个告示牌前议论纷纷。他不禁好奇起来，走到近处，仔细看了看告示牌的内容。 片刻后，他明白了怎么回事。按告示牌所说，两年后东霞峰将举行预选赛，从所有的零阶九层弟子中挑选八名选手，然后去参加稍后的四峰交流大赛。就在他思索之际，身旁的一个人忽然开口说道：“师兄，听说四峰交流大赛的奖品十分丰厚。”另一个则答道：“好像是，据说还有助凝丹，能提高进入阶梯一的几率，不过至少要进入前八才能获得。”前一个又说道：“我听说要进入前四才行。”另一个再答道：“不管是前四和前八，都是极难的。” 沈默言在第七层修炼了两年时间，在第八层上修炼快半年了，不太确定还需要多久才能进入第九层，但感觉两年时间还是很紧的。离开告示牌后，他一边向宿舍走着，一边想着‘这世上竟然有灵丹，可以提高进入阶梯一的几率，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如果那两人说的话属实，两年内无论如何都要进入第九层，才有参赛的资格，进而获得助凝丹。’ 进宿舍时其他三人都在，他一进屋便说道：“你们看告示牌了么？两年后要举行四峰交流大赛。”瘦猴听他这么说，略显沮丧地回道：“看了，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两年后根本不可能进入第九层，这个该死的大赛，为什么是两年后举办？为什么不是五年后举办？” 察觉到瘦猴的沮丧情绪，沈默言赶忙安慰一句：“瘦猴，别灰心，再努努力看看。” 周察明正坐在床边，听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道：“他还在第七层呢，再努力也没戏，咱俩倒是可以试试。”他看沈默言没接话，接着问道：“你想参加大赛？” “有点想吧，刚才听人说奖品很丰厚，不过我真是没什么信心，在两年内进入第九层，我觉得差得挺远的。”沈默言如实说道，因为的确没什么把握。 “要是连你都没信心，那我们岂不是更没希望了，如果能多给几年准备时间就好了。”张长龄在一边插了一句，话中既有股泄气的味道，又有股抱怨的味道，他现在和瘦猴一样，也是第七层。 “早不举办，晚不举办，偏偏两年后举办，也不知道这帮当头的怎么计划的，真是一群蠢猪。”周察明有点恨恨地说道，他刚刚进入第八层，要在短短两年内进入第九层，可能性其实也不大，他对此倒是心知肚明。“妈的，要是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增进修为，那就好了。”他愤愤地咒了一句。 听了周察明的话，瘦猴不由得愣了一下，想了片刻说道：“还真有这种丹药，就是非常贵，而且还有先决条件。” 其他三人听他这么说，不约而同地看着他，齐声问道：“什么药？你说说看。” 瘦猴赶忙解释道：“我听炼丹的师兄讲过，有一种丹叫破障丹，服下后可以提升一个小层次，不过有个前提，就是修为必须离下个层次很近才行。以我为例吧，修为离第八层还很远，服用破障丹就没什么用。另外，破障丹都是高阶炼丹师炼制的，价格十分昂贵，很难承受。” 周察明眼中的目光闪了闪，好像看到希望一样，稍稍焦急问道：“要多少钱？” “大概要两三百块初阶能石，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中央峰的商店里有卖，你们可以去看看。”瘦猴回答道，接着又对沈默言说道：“默言，你可以试试，我就算了。” 听了瘦猴的一番话，沈默言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试试看吧，争取在两年内攒够钱。” 他曾经用一年时间攒了一百多块能石，买了《十字闪光刀》，现在有采集珍珠和赤火岛狩猎两个赚钱手段，两年内攒两三百块能石并非完全不可能。正是这个原因，才下定决心，全力修炼，争取及时进入到第九层，同时努力在两年内攒出破障丹的费用，作为后备手段，以确保能参加预选赛甚至最后的决赛。 沈默言的生活重新回到正常状态，天一蒙蒙亮，便冲了出去，要么是去高石处修炼，要么是去废弃码头附近的海域采集珍珠，有时也去赤火岛狩猎，不过再没钻过山洞。每天晚上，他总在睡觉前画上十张符文，进一步提高制符的本领。 近两年的时间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画出上品符文的几率也提高了一些，慢慢的他掌握了“三分三合”的绝技，买破障丹的能石也凑够了，最重要的是，修为离第九层越来越近了。 这一晚，经过了一整天的艰苦修炼，沈默言也不禁觉得有些疲劳，咬着牙关绘制完十张符文后，便躺在床上盘算起来。 ‘离报名日还剩十多天了，再修炼十天，如果能进入第九层，买破障丹的能石便可以省下来。如果不行，就去买破障丹搏一次，反正现在已经有突破的迹象了，说明第九层近在咫尺，破障丹应该能起作用。’他脑中不停想着，也许是太累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早，重新神采奕奕的沈默言飞一般冲出屋门，来到峭壁高石处。坐在高石上，他慢慢将四颗初阶能石吸光，丹田随即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感，这是一股熟悉的感觉，在突破第七第八层壁障时都有过，不同的是上两次都顺利突破了，可这次却没有。 沈默言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记起突破第七层时吸干了两块，突破第八层时吸干了四块。‘现在要突破第九层，是不是要六块呢？’他这么想着，随即又吸干了两块。果然如他所料，气海内的异能更加磅礴充沛，腹部那股又热又涨的感觉强烈了不少，不过他知道不能再吸了，不然气海有可能出现内爆，到时就会气海爆裂而死。 他试着调动气海内的异能，向四周的无形之壁冲击了几次，可那道无形之壁坚固无比，哪怕一条细缝也没有出现，而且由于无形之壁的阻挡，磅礴的异能无处宣泄，丹田处愈来愈涨，异能也激烈地上下左右四处翻腾。正当他准备像前两次一样，通过快速出刀给异能一个发泄口之际，突然间气海深处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随后出现了一小团能量源，带着一股冰凉的寒气，犹如超新星爆炸一般急速向外膨胀，瞬间便撞在那道无形之壁上。在巨大的撞击之下，无形之壁根本抵挡不住，立刻如玻璃一般彻底碎裂，再也无法裹住气海内的磅礴异能，气海的边界随之大幅向外拓展。 沈默言呆若木鸡般坐了良久，不敢相信第九层的壁障就这么莫名其妙突破了。‘那团能量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两年前钻入体内的那团蓝光么？’他想起在地底石室遇到的那具漆黑骷髅，自从骷髅腹中的那团蓝光进入气海，他便用尽方法想把它逼出来，但无论如何运用异能，都无济于事，慢慢地发现蓝光已经和气海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不过并未造成任何伤害，就是让气海内的异能带上了丝丝的凉意，时间一久，也就淡忘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突破壁障上发挥了奇效。 ‘这蓝光是在那具骷髅肚子里发现的，说明骷髅活着的时候，蓝光也寄生在骷髅的气海内，就像现在寄生在我体内一样。骷髅死后，气海随之消失，但蓝光竟然没有消亡，反而在石室中存在了漫长的岁月，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沈默言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始终找不到一丝头绪，最后只好想到‘连顾清流师叔都不知道，天南异物志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我怎么可能搞清楚呢！既来之，则安之吧，管它是什么东西，反正自己还活着，也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再说第九层的壁障还是在它的帮助下突破的，应该不是坏东西。’他一边想，一边站起身体，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骷髅生前应该叫如烟，好像是带着遗憾去世的，仿佛做了什么令她后悔终生的事，不过从蓝光和那颗白色灵丹判断，一定是个不凡之人，有着属于她的传奇故事，也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人，若是有机会的话，以后可以发掘一番。’受体内蓝光的刺激，一路上他不停想着石室中的那具纤细骷髅。 回到宿舍时屋里没人，他便坐在桌旁思考起来。离预选赛还有十多天，能在十多天内大幅提高实力的方法只有两个，第一个是争取再画几张优质的符文，第二个是掌握十字闪光刀第三层的绝技。第一个需要多花些时间绘制，第二个则要看运气，最后他决定在剩下的十多天时间内，一半时间用来绘制符文，一半时间用来学习第三层的绝技。 沈默言正在想着备战的事情，周察明从门口走了进来，边走边发着牢骚：“完了，完了，就剩十多天了，时间根本不够呀！这群蠢货就不能把报名截止日期往后推推么！”他看到沈默言一个人在屋里，随口问了一句：“沈默言，你还赶得上报名么？就剩十几天了。” 沈默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能理解无法参赛的感受，前两天没突破时，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焦急，现在听周察明这么说，便想着怎么措辞安慰安慰他。 见对方没说话，周察明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什么，试探问道：“你进入到第九层了？” 既然周察明问了，沈默言也不好说谎，只好如实答道：“是，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稀里糊涂进入第九层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周察明不由得张大了嘴，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说道：“小沈，真有你的，竟然真的进入到第九层了。你才十九岁吧？” “是，刚刚十九。”沈默言答道。 周察明静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回去了，思量再三后突然笑着说道：“默言，你真是才华横溢，才十九就到第九层了，估计再过几年就能进到阶梯一了，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沈默言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种程度的夸奖，不由得愣了一愣，心中也不禁暗暗高兴。 周察明看了看他的脸色，随即说道：“默言，我记得你一直准备买破障丹，你买了么？” “没有，我本来准备过几天买的，没想到今早竟然突破壁障了，所以没必要买了。”沈默言想都没想，直接答道。 听他这么说，周察明立刻说道：“默言，我也很想参加预选赛，不过就剩十几天了，我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壁障，所以想买颗破障丹拼一次，你能借我些钱么？” 沈默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微微皱了皱眉，无奈说道：“你要借多少？” “两百颗初阶能石，其它的我自己想办法。”周察明直接了当地答道。 虽然有些思想准备，沈默言还是对这个数字吃了一惊，心里生出些许挣扎，有点不想借，自从蜘蛛洞遇险后，他对周察明的实力有了清晰认识，觉得周察明就算利用破障丹进入第九层，也不可能在预选赛中进入前八名，能石也就白白浪费了，可是他又不能实话实说，毕竟只要周察明还的话，浪费的也不是他的能石。另一方面，他确实不好意思拒绝，好歹是多年的舍友，再说以前周察明借过能石，并没有欠钱不还，也不用担心信用问题。 他正犹豫着，周察明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能还你。” “你什么时候还？”沈默言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 “估计一个月左右就能还了。”周察明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答道。 沈默言仔细想了想，虽说两百块能石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但这两年的经济状况并不紧张，就算借给周察明两百颗能石，储物袋中还有一些能石，再加上有采集珍珠和狩猎两个手段的双重保障，自己的修炼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想到这里，便对周察明说道：“你确定吃了破障丹后，一定能进入到第九层么？”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最近明显感觉到壁垒有些松动，说明离第九层已经很近了，要是再给我一个月时间的话，不用破障丹，也能凭自身的实力进入第九层。”周察明拍着胸脯保证着。 “嗯，那好吧。”既然周察明这么说，沈默言觉得确实没什么理由不借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拿了两百颗初阶能石，给了周察明。 次日清晨，沈默言早早来到高石处，尝试着掌握第三层绝技。他已经读过玉简，知道第三层绝技叫“经纬合一”，需要先劈出一个大型十字闪光，然后使用异能控制十字闪光中的横刀或者竖刀，绕着十字的中心点旋转，旋转九十度后与另一道刀光重叠。横竖两道刀光一旦重叠，强度和攻击距离都会暴涨数倍。 沈默言按照玉简所说练了整整一天，始终无法让十字闪光中的任何一道刀光转动分毫，一开始他还信心满满，觉得凭借着纯熟的商阳驭能功，应该能够找到门道，但苦练良久之后发现，商阳驭能功射出的异能丝过于纤细，无力操纵大型十字闪光中的横刀或者竖刀转动，总是从中断掉。他从早上一直练到夜里，也没能取得丝毫进展，不禁略感泄气，想着再试最后一次，然后返回宿舍。 深吸了一口气后，沈默言力贯右臂，单手握刀举过头顶，调动全身异能劈出了一个巨大的十字闪光，本来他就是想最后试一次，可能是用力过猛激发了潜力，或者其他未知的因素，昨天的奇异现象再次出现，气海深处的那股神秘能量源又一次莫名被触动，一股清凉的气息猛地爆发出来，然后沿着商阳驭能功射出的异能丝直抵刚刚生成的十字闪光。异能丝被这股清凉气息覆盖后，变得坚韧无比，沈默言大喜，抓住机会，通过能丝操控十字中的水平刀光转动。这一次能丝终于没有断掉，那个十字闪光在向前飞行的过程中，十字中的水平刀光开始飞快旋转，片刻后与垂直刀光重叠在一起，然后变成了一道一字状刀光，不过光芒暴亮了十倍。 “唰”的一声，那道重叠后的刀光狠狠削在了百多米外的一块大石上，竟然将那块大石从中间生生劈开。 正值夜晚，银色的星光从天空洒下，在大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光亮，四周一片寂静，可沈默言的内心却如微风拂过的湖面一样，涌动着丝丝涟漪。 ‘没想到神秘蓝芒再次生了奇效，如果没有它，我不可能学会经纬合一，看来不仅不是坏东西，反而是某种异宝，甚至是神奇至极的异宝，将来闯荡江湖时，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那具骷髅好像叫如烟，到时可以从这个名字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沈默言心中暗想着。 第十章 初登擂台 十几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到了报名的那一天，沈默言早早来到东霞峰长生殿。一进大殿，便径直来到报名处，填了张报名表后，向接待弟子问道：“师兄，还需要我做什么？”那接待弟子看了看报名表，简单答道：“去那边核实下你的修为就可以了，下午抽签，你想看就再来一趟，不看也行，明早九时正式开赛，赛场边上有赛程公告板，只要你准时到赛场就成了。”于是沈默言来到核实修为的地方，几个弟子检查了一下他的修为，自然没什么问题。 沈默言很是高兴，这几年的艰苦努力总算有了成果，至于明天的比赛不管输赢，只要尽力就够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宿舍走去，刚到门口时，却听见周察明在屋里吼着：“你不是说破障丹可以提升一个小层次么，怎么我吃了却屁用没有呢？” 看到沈默言进了屋，周察明没有继续说下去，狠狠瞪了一眼瘦猴，然后站起身，气冲冲出了屋子，同时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等周察明走远以后，瘦猴才低声说了一句：“只有修为很接近下一个层次，破障丹才有作用，我又不知道你离第九层多远，自己笨还赖我！” 瘦猴忍不住转过头对沈默言抱怨道：“这笨蛋服了颗破障丹，没效果，反而怪我没说清楚。我就是提供了一条信息而已，又没真让他吃，我又不知道他的修为进展情况。” 听了俩人的一番话，沈默言也明白了，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过两天他就能平静下来。” 瘦猴抱怨了几句，气也慢慢消了，看着沈默言问道：“你去抱名了么，什么情况？” “嗯，刚回来，下午好像要抽签，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沈默言答道。 “哦，那明天我给你加油去。”瘦猴明显也很高兴。 沈默言对瘦猴笑了笑，没再说话，坐在床边沉思起来。虽然他反复自我安慰着，但面对这样的大赛，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 第二日上午，沈默言和瘦猴早早来到东霞峰的比赛场，场地中央一共有四个巨大擂台,赛场边则有一个赛程板。两人在赛程板前看了一会儿，按那赛程板所示，东霞峰一共有三十二名参赛选手，经过两轮比赛选出八位选手参加总决赛。一次上场八位选手，分成四组在四块擂台上比试，沈默言是第七号，将首先出场，对手是第八号选手。因为离比武还有一会儿，两人便在边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随着开赛时间的临近，擂台四周的人越聚越多，除了参赛选手外，绝大部分都是助威和观战的东霞峰阶梯零弟子。看着四周的热闹场面，沈默言忍不住深呼吸了几次，以缓解心中慢慢积累的紧张情绪。 到了上午九时，终于有个主持模样的人，缓步走到主席台上，然后拿着花名册点起名来。当听到主持人喊“沈默言、陆子峰，第四号擂台。”沈默言摸了摸腰间的钢刀，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上去，到了这时，他反而不那么紧张了，毕竟紧张也没什么用了。 上了擂台后，他四下看了一眼，只见擂台中央站了一个裁判员，而从另一侧走上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弟子，同样穿着一身东霞峰的经典服装。沈默言立刻回想起来，知道他叫陆子峰，好像比自己大几岁，几个月前刚刚进入第九层。两人一起来到裁判面前，裁判核对二人身份无误后，便在两人身上各施加了一张保护符文，随即说道：“比赛开始。” 沈默言向陆子峰抱了抱拳，客气了一句“陆师兄，请多指教。” 陆子峰也回了一礼，答道：“沈师弟请了。” 沈默言缓缓抽出腰间钢刀，双脚不丁不八站着，双眼紧盯着陆子峰，并没有先行出手。 陆子峰见状，也不再客气，抬手刺出一剑，沈默言立刻感觉一道炙热气息伴随着剑光扑面而至。‘离火剑法’他心中暗叫一声，急忙脚踩九宫八卦步，从坤位闪到了个乾位，将将躲过了这一剑，不过剑光中夹带着的热浪也将他的肩膀烤得微微发烫。他知道‘离火剑法’是天涯派的一门战斗功法，每招剑法都带有强大的火焰威力，当下不敢怠慢，运起陆地飞腾功，身形一晃，绕到了陆子峰左侧。 见到对手的速度如此之快，瞬间没了踪影，陆子峰不禁大吃一惊。陆地飞腾功和九宫八卦步并不罕见，不少天涯派低阶弟子都会，但能达到沈默言速度的人却寥寥无几。沈默言刚一转到陆子峰身侧，立刻使出瞬息十三刀，“唰、唰、唰”劈出三刀，速度之快，犹若流星，他想先试探一下陆子峰的实力，一上来并没有使用十字闪光刀。 陆子峰还没转过身来，只觉得几道凛冽的刀气从左侧斩了过来，‘好快’他心里暗叫一声，急忙使出一招烈焰焚天，一股热浪裹着几道剑光，挡住了从左侧劈来的刀光。沈默言毫不停留，足尖略一点地，身形立刻从乾位转到了巽位，这时陆子峰刚刚转向自己的左侧，却没有发现对手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惊慌。 沈默言则是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绕着陆子峰全力施展瞬息十三刀，他在第七层时便能在一息之内完成十三斩，现在已经进入第九层，弹指之间可以完成几十斩。刚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出于对陆子峰的忌惮，不敢全力施展，慢慢发现陆子峰的离火剑法虽然很有威力，但是移动速度比自己慢上不少，只要始终保持高速移动，不被陆子峰的离火剑直接击中，他剑法所含有的火焰威力很难威胁到自己，于是不再有所保留，脚下高速奔跑的同时，全力斩出瞬息十三刀。 陆子峰则是越来越被动，打了半天，连对手的人影都没看清楚，而一道道的刀影则象雪花一样落在身上，他心中暗叫不好，连换了好几个方位，想冲出沈默言的包围，可惜沈默言总如附骨之疽一般缠上来，始终将其围在中央狂砍。一开始沈默言还不敢离陆子峰太近，始终保持着三十几米的距离，后来慢慢逼到二十五米左右，最后则肆无忌惮地保持在二十米的距离上，这正是第九层修为下瞬息十三刀的最佳攻击距离。陆子峰顿感压力倍增，渐渐抵挡不住沈默言的攻势，终于有一刀钻过他的防守，狠狠斩在他的右肩上。只听“嗤”的一声，一个透明的淡黄色光幕出现在陆子峰右肩处，挡住了沈默言的全力一斩，正是比赛前裁判员在两人身上施加的保护符文，不过陆子峰还是觉得右肩一阵疼痛。 沈默言急忙向后一跳，拉开距离后向陆子峰一拱手，客套了一句“陆师兄，得罪了。”陆子峰脸上一红，也向沈默言拱了拱手，随即听到裁判员在一旁说道：“第四擂台，沈默言获胜。” 看着从擂台上缓步而下的沈默言，瘦猴赶忙迎了上去，高兴叫道：“默言，你太棒了，旗开得胜。”沈默言也有些激动，毕竟这是第一次参加正式大赛，没有太多的大赛经验，内心还做不到波澜不惊。 过了一会儿，沈默言逐渐从胜利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冲着瘦猴说道：“瘦猴，能帮我个忙么？”听他这么说，瘦猴立刻回道：“什么事？” “我想回去休息了，好为下一轮的比赛作好准备。你在这里帮我盯着，看看谁是我下一轮的对手，再确认下比赛时间。”沈默言说道。 “放心吧，默言，全包在我身上了,今天我就在这待着，哪儿也不去。”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得到了瘦猴的保证，沈默言旋即一个人返回了宿舍。 到了傍晚时分，沈默言正独自在屋中休息，瘦猴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刚一进屋就冲着沈默言叫道：“默言，你猜下一轮对手是谁？”沈默言愣了一下，狐疑问道：“我认识么？” “认识，当然认识，就是两年前和我们一起去蜘蛛洞冒险的韩冷轩。”瘦猴连声答道。 ‘原来是那个高富帅。’沈默言不禁想起两年前一起冒险的情景来。“下一轮什么时候比？”他接着问道。“后天早上九时。”瘦猴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还有一事比较奇怪，下一轮赛程出来后，我看见他和周察明聊了很久，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瘦猴继续说道。 听瘦猴这么说，沈默言微感奇怪，因为蜘蛛洞遇险以后，韩冷轩就不怎么和周察明来往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走到一起，不过他猜不出两人说了什么，只好不再去想。 两人正在屋中说着，周察明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沈默言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说道：“小沈，恭喜你进入下一轮。” 沈默言谦虚答了一句：“可能是第一轮的缘故，对手不是那么强，以后遇到的对手估计会愈来愈厉害。” “别担心，你要有自信。今天你比试的时候，我一直在台下看，感觉你还是很有优势的，尤其是速度比较突出。”周察明边说着边看了瘦猴一眼，一副预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要说什么，但又不想瘦猴听到。犹豫片刻后，终于对沈默言说道：“默言，难得你今天获胜，我请你吃顿饭，咱们两人好好吃一顿，就算是给你庆祝了。” 沈默言愣了愣，一下子想不通周察明为什么要单独和自己吃饭，不过他不太想去，便答道：“第一场胜利而已，只不过是开始，没什么可庆祝的。” 周察明没想到沈默言会拒绝，也愣了愣，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刻劝道：“走吧，很久没一起聚聚了，而且我正好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听见周察明这么说，沈默言觉得不好再拒绝，只好答道：“哦，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也闪过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狐疑之色，不明白周察明有什么事，非要单独说。 “现在就出发吧，东霞峰只有一家小馆子，在长生殿下面，就去那里吧，你说怎么样？”周察明提了个建议。 “好，只能去那里了。”沈默言简单答道，心中更加疑惑。 得到肯定答复，周察明当即出了屋子，沈默言也跟了出去，瘦猴听了二人的对话，明白这是他们的事，并没有跟出去。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长生殿下面的那间小饭馆，这是东霞峰唯一的一家饭馆，屋子不大，只有两个单间，因为当下的食客并不多，目前两个单间都空着。 周察明随便找了个单间，然后走了进去，沈默言跟进去的时候，心中愈加诧异起来，觉得周察明应该有重要的事，不然不会专门找个单间。 两人点了一份阴阳鱼、一份太虚丸子，一份三清苦瓜和一份上清豆腐，周察明觉得不太够，便继续看着菜谱，翻到后面时看到一份菜名叫三花聚顶，不禁笑道：“小沈，你吃过三花聚顶么？” 沈默言想了想，说道：“没听说过，还有这道菜么！” “挺有意思的，那咱俩就尝尝吧，看看什么是三花聚顶，喝点酒如何？”周察明笑着建议道。 沈默言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周察明却瞬间注意到他的表情，立刻改口说道：“随你便了，想喝就喝，你不喝的话，我就一人喝了。”说着点了一壶酒。 两人边聊边等，也许是没几个食客的缘故，没过一会儿，小二便把所有的菜都端了上来。等“三花聚顶”那道菜端上来时，两人都笑了，原来就是菜花和黄花菜一起炒，上面又洒了些韭菜花调味。 看着桌上的素菜，沈默言笑着说道：“果然是三花，倒也名副其实。”周察明则那拿筷子夹了一些尝了尝，然后说道：“味道还可以，你也尝尝吧。” 听他这么说，沈默言也夹起一些尝了尝，觉得确实不难吃。 两人吃了起来，周察明边吃边海阔天空地聊着，沈默言则随着周察明，有一句没一句地响应着，心中却更加狐疑，不知道周察明为什么单独请自己吃饭。 ‘难道是他一时还不起钱了么？那也不是大事呀！往后推推就行了呗。’沈默言心里瞎猜着。不过既然周察明还没挑明，他也只好等着。 两人边吃边聊了约么半个小时，沈默言再也忍不住了，不再顺着周察明闲聊，静静看着他。也许是意思太明显的缘故，周察明笑了笑，停顿了片刻，对沈默言说道：“小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嗯，什么事？你说吧。”沈默言一直等着他开口。 “你知道你下一轮的对手是谁么？”周察明问道。 “刚才瘦猴跟我说了，是韩冷轩，怎么了？”沈默言一直猜周察明要跟他说还钱的事，没想到他开口说的竟然是韩冷轩，不禁更加诧异，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你觉得韩冷轩的实力怎么样？你有信心赢他么？”周察明一下子抛出了两个问题。 沈默言想了想，才谨慎说道：“两年前在蜘蛛洞见识过他的身手，那时觉得他的实力很强，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反而是很有天赋、很有前途的人物，现在估计更加厉害了。”他说得非常客气，一来不想在背后贬低任何人，二来确实觉得韩冷轩很强，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听沈默言这么说，周察明立刻点了点头，一副很认同沈默言观点的样子，然后说道：“韩冷轩也是这么看你的，觉得你是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他认为如果你们两人在下一轮恶斗的话，必定是两虎相争，很可能两败俱伤，最后谁都不能在总决赛中取得好成绩，所以让我跟你商量一下，看你是否愿意在后天的比赛中让让他，只要你肯让出比赛，他愿意付给你高额的能石作为回报。”周察明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 周察明说完后，沈默言不觉呆住了，他心中一直在猜周察明请客的真正原因，猜了一大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不禁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沈默言呆着不说话，周察明赶快补了一句：“韩冷轩愿意出两千能石作为报酬，他还说，能石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能石数量可以商量，他的家境极好，这个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虽然大出意外，但等沈默言回过神来，还是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觉得自己的回答必须非常明确，绝不能有一丝模棱两可，让对方产生任何的误解，不然一定会有严重的后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周察明缓缓说道：“这个绝对不行，请你转告韩师兄。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我不在乎钱，钱不够我可以努力去挣，也不在乎比试的结果，成败不必在我，但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争取属于我的光荣和梦想。” 沈默言的一番话非常决绝，完全出乎周察明的意料，这回轮到周察明呆在那里了，他本来认为沈默言的家境非常不好，韩冷轩支付的这笔巨资一定能打动对方，自己也能拿到韩冷轩许诺的好处，所以才答应下来，来做说客，哪知道沈默言的回答如此坚决，完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沉默了片刻，周察明还是劝了劝：“小沈，你再考虑考虑，万一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及时告诉我。” 沈默言微微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说了句：“不会的。” 到了这个份上，周察明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通过说服解决的问题。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略有尴尬，最后还是周察明转得快些，冲着沈默言笑了笑，说道：“来，小沈，咱俩一起喝一个，祝你后天再次获胜。” 听周察明这么说，沈默言也只能回一句：“谢谢。” 也许是各怀心事的原因，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周察明匆匆结了帐，然后和沈默言一起走出饭馆，向宿舍区走去。 第十一章 双雄争锋 回到宿舍以后，沈默言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他从幼年开始修炼，一直过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修炼书”的生活，从未遇到过今天的情况，虽然凭着本能处理了此事，但是很不确定，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睿睿不安。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目前最重要的是安心比赛，至于坚定拒绝对方的后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明白这一点，沈默言便把思考重点转到韩冷轩的实力上。由于两年前一起冒过险，他对韩冷轩多少有些了解，尤其对韩冷轩剑法中的雷霆攻击印象深刻。‘后天比赛时，一定要格外警惕那道雷霆攻击，争取远离他的双剑，毕竟那两把剑不是装备，而是封印物，绝不是自己这把不入品的钢刀能抗衡的。’沈默言心中仔细分析着。 隔了一日，沈默言跟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后胡乱吃了点早饭，随即向赛场走去，平静的外表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到赛场时几乎没什么人，他就在赛场边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两块灵石，盘膝修炼起来。等他吸光两块灵石中的异能，重新睁开眼睛时，赛场上已经稀稀拉拉有了一些人。 沈默言抬头看了一眼，紫色的天空已经大亮，明亮紫光落在身上，带来了阵阵暖意。赛场之上，来观战的东霞峰弟子越来越多，大部分穿着统一配发的服装，也有少数家境好的，穿着特别订制的服装，以显示自己的独特。过了一会儿，瘦猴也来了，因为沈默言待的位置比较突出，没费什么劲儿就看见他了。 瘦猴一到沈默言身边，立刻兴致冲冲问道：“默言，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沈默言回道。 瘦猴看了看他，又问道：“默言，你紧张么？我怎么有点紧张啊！” 沈默言笑了笑，平静答道：“前天上擂台的时候，确实有一些紧张，但现在好多了，毕竟有点经验了，只要不去想结果，心态还能基本保持平稳。” 他刚刚说完，瘦猴突然指着前面某处说道：“你看，韩冷轩来了。” 沈默言顺着瘦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韩冷轩一个人缓缓从远处走来，一袭白衣，高挑的身材十分醒目，就是英俊的脸上始终是一副冷漠表情。 瘦猴对韩冷轩并没有什么恶感，就是没的聊而已，盯着看了几眼后，说道：“据说他的双剑是一位雷属性异能者死后形成的封印物，只要主人输入少量的异能，便能触发威力强大的雷电攻击。” “原来如此。”沈默言答道。他知道异能者只有到了阶梯一，才能凭借强大的异能发出某种属性的术法攻击，而阶梯零时异能不够，只能凭借某种封印物才能做到这一点，就像韩冷轩的雷霆双剑一样。 “默言，你有信心赢他么？”瘦猴在一边担心问道。 “不好说，就看谁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了，我会全力以赴的。”沈默言答道。他没跟瘦猴说过周察明转述的事情，主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瘦猴突然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玉瓶，瓶中装着一颗品质纯正的药丹，再次说道：“默言，这是我走了狗屎运，炼出来的一颗极品恢复丹，既可以回复异能，也可以恢复伤势，希望能帮上你。” 沈默言看了一眼瘦猴，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接过玉瓶后，小心翼翼收进了方寸戒中，同时说了句“谢谢，瘦猴。”两人在场地外边聊边等着比赛开始，约么到了九时，沈默言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装，冲着瘦猴说道：“我上台了。” 瘦猴只说了两个字“加油。”话中竟然带着一点激动的语气。 沈默言缓步从左侧登上了三号擂台，登上擂台后向对面看去，依然像前天一样，裁判在中间站着，韩冷轩则从另一侧走了过来。两人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都没从对方的表情中感觉出任何异样，韩冷轩依旧是一脸的冷漠，沈默言则是一贯的淡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裁判员像前天一样核实了一遍双方的身份，又交待了几条比试的纪律，最后向两人各施放了一个保护符文，随即宣布道：“比赛开始。” 沈默言并没有先行出手的意思，拔出刀后静静看着韩冷轩，哪知韩冷轩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抽出双剑垂在身体两侧，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默言。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韩冷轩处北，沈默言在南，或许是遇强更强的性格，突然间一股豪情充盈在沈默言胸腹之间，一声清啸也从口中发出，伴随这声长啸，他的身体化成了一道虚影，从离位直接滑向了震位，一道十字闪光也疾风般飞向韩冷轩。沈默言没有藏技，韩冷轩在蜘蛛洞中见过他的十字闪光刀，大家都是知己知彼，用不着藏着掖着什么。 韩冷轩哪敢怠慢，手中双剑在胸前连续挥舞，织出一面光幕，十字闪光仿佛撞在一道有形之壁上，碎成了四散飘落的光点。不过第二个十字闪光立即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这一次韩冷轩来不及硬接，身形急晃，躲了开去。沈默言连换几个方位，试图抢占有利位置，然而韩冷轩也不停变换自己的方位，就是不让对手得逞，好像能猜到沈默言的意图一般。双方你来我往地交手了几个回合后，沈默言忽然想起韩冷轩踩的步法也是九宫八卦步，在大战嗜血蛛母时便见过了。 沈默言对两仪雷霆剑中的雷电攻击有些忌惮，始终留着三成的余力，并不全力攻击，将距离控制在四十米开外。韩冷轩显然也不着急，始终舞动双剑，将门户紧紧守住，脚下踩着九宫八卦步不停移动，就是不让对手抢占有利位置。 双方互有忌惮，都不肯使出全力，所踩步法都是九宫八卦步，速度也相差无几，局势自然就僵住了，一时难以分出胜负。沈默言不禁皱了皱眉，知道今天肯定是场持久战。 缠斗了几分钟后，沈默言渐渐反应过来，对手的策略非常明确，就是防守反击，估计经过了精心准备，而且韩冷轩除了挥舞双剑挡住十字闪光外，连一道雷电攻击都没有发出。 ‘难道那道雷电攻击有什么古怪么？’沈默言心中暗暗想着。他记得在蜘蛛洞时，只要韩冷轩发出一道雷电攻击，就有几只蜘蛛被炸得四分五裂，称得上威力巨大。 一白一紫两个身影如两只缤纷蝴蝶般上下翻飞，忽左忽右，让人目不暇接，煞是好看。又斗了一会儿，沈默言逐渐把攻击力度提高到八成，攻击距离也缩短到三十五米左右，他知道对手必须相应地提高力度，不然肯定挡不住。果然，韩冷轩立刻感到压力倍增，额头上也有几滴晶莹的汗珠冒出，但奇怪的是，始终没有发出那道威力绝大的雷电攻击，只是咬紧牙关挥舞双剑抵挡，同时不停地移形换位。 ‘他肯定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出那道雷电攻击。’沈默言暗想着。自从意识到韩冷轩的防守反击策略，他一直在思考对策。终于，一个方法在脑海中猛地升起。 沈默言在三十五米的距离上攻击了一会儿，突然身形一晃，猛地一下突进到二十九米处，右手全力劈出一个巨大的十字闪光，同时左手绕到身后，悄悄捏着一张冰霜结界符文。 韩冷轩一直在苦苦支撑，从战斗开始便被压着打，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要知道从来都是他压着别人打的，如今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看到沈默言终于进入两仪雷霆剑的最佳攻击距离，而且招式已经用老，再也按捺不住，两剑在胸前交叉一搭。随着“兹拉”的一声，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亮起，击向那个巨大的十字闪光。 沈默言一直紧盯着韩冷轩手上的动作，就在韩冷轩双剑交叉的一霎那，立刻双足点地，身形向后飘去的同时，悄悄将冰霜结界符文甩在了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闪电和十字闪光双双熄灭，但是透过异能波动，沈默言竟然感觉到一道电流，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麻，握刀的右臂更是酸痛难忍。‘好厉害，难道这就是两仪雷霆剑的雷属性攻击么？’他暗叫一声，料想韩冷轩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反击，立刻全身用力，双足再一点地，身形继续向后方飘去，可受到那股麻劲的影响，速度明显慢了很多。韩冷轩却如鬼魅般逼了过来，然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一阵白雾从沈默言刚才的位置上飘起，却是冰霜结界被触发了。这样一来，两人的速度同时慢了下来，相较之下，韩冷轩慢得好像更多一些，沈默言很想借机劈出十字闪光，可惜右臂的麻劲还没过去，只好连续向后闪动身形，重新拉开了距离。 几秒之后，韩冷轩像蜗牛一般慢慢从白雾中移了出来，看到远处紧紧盯着自己的沈默言，不由得心中一寒，知道最大的算计已经被对方看破。原来，两仪雷霆剑的雷电攻击能通过异能波麻痹对手，这件神器是韩冷轩家族花了巨大代价才得到的，并不属于天涯派，其中秘密只有韩冷轩一人所知，他本来想利用这个秘密一举获胜，谁知竟被沈默言破掉了。 一出白雾，韩冷轩立刻向沈默言冲了过来，反正秘密已经暴露，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一改刚才的防守反击策略，接二连三发出数道雷电攻击，全力和沈默言对攻起来。沈默言在四十米的距离上试着硬接了一道雷电攻击，发现身体能够抗住，也明白了雷霆双剑虽然厉害，但以韩冷轩目前的修为，只能攻击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攻击距离和频率都不如自己的十字闪光刀。搞明白这一点后，他把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十四五米左右，用足十成力度与韩冷轩抢攻。反观韩冷轩，雷电攻击不是被十字闪光对冲掉，就是被躲开，局面很快便被沈默言控制。 又过了一会儿，沈默言察觉到对方的速度有所下降，雷电亮度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明亮，便找了个韩冷轩不好闪躲的时机，全力劈出一道十字闪光，逼得韩冷轩发出一道闪电硬抗，哪知道十字闪光与雷电碰撞的一刹那，竟然诡异地一分为二，绕开闪电后，再次合在了一起，然后飞了过来。 在蜘蛛洞时，沈默言只在对抗嗜血蛛母时用了一次“分合随心”的绝技，但当时韩冷轩被蛛母打得手忙脚乱，没看见到这手绝技。现在体力下降，加上猝不及防，再也无法招架，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韩冷轩身上的保护光罩猛地亮起，挡住了那道十字闪光，但他依然觉得胸口仿佛被大锤重重砸了一下，脚下立足不稳，一下摔在了擂台上。 沈默言停下了身形，冲着韩冷轩抱了抱拳，说道：“对不起了，韩师兄。”韩冷轩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已是憋得通红，目光中已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不过还是冲沈默言抱了抱拳，算是回礼了，这时裁判员在边上说道：“第三擂台，沈默言获胜。” 沈默言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裁判员宣布自己获胜，立刻转身下了擂台。这时第三擂台四周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被两人的精彩大战吸引过来的，看着沈默言下了擂台，许多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显然没料到一直默默无闻的他，能有如此惊艳的表现。沈默言听到周围的人都在不停议论，不过他现在管不了别人说什么，看到瘦猴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只是淡淡说道：“瘦猴，我们回去吧。” 同一时间，灵竹峰绝顶之上，一红一白两条俏丽倩影默默站立着，气氛微有沉闷。红衣罩体的女子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容貌很美，灵竹般的修长身材，背上斜插着一柄红色剑鞘的宝剑，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仪态端庄高贵，只是面容十分严肃，一双美眸中更是带着些许寒意。红衣美妇盯着远处的茫茫南海，任凭峰顶的微风轻轻拂过身旁，带着裙摆在海风中轻轻飘动。她静立了一会儿，转过身对后面的白衣少女说道：“然佳，知道师傅为什么叫你来么？”那白衣少女正是陆然佳，红衣美妇则是她的师傅红鸢仙子。 陆然佳一直静静站在后面，急忙答道：“不知道师傅有什么吩咐？” “再过些日子，四峰交流大赛就要开始抽签了吧？”红鸢仙子问了一句。 “是的，可徒儿真不想参加呀，徒儿就想陪在师傅身边，对那大赛没什么兴趣。”陆然佳答道，语气中略带着一缕忧愁的味道。 “胡说，你要是不去，就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姐，除了若菲，其他的估计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上一次交流大赛，灵竹峰没一个人进入八强，这一次如果还是这么差的成绩，那个人岂不更加看低我了。”红鸢仙子微微斥责道。 ‘什么那个人呀？那个人是谁呀？’陆然佳心中暗想，对师傅的话微感奇怪，但不敢问出来，只好保持着沉默。 “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拿个四强回来，进不了四强，就别回来见我，听到没？”红鸢仙子的面色沉了下来，性格显然十分要强。 “听到了，师傅。可是，万一我运气不好，遇到高手怎么办？”陆然佳有点缺乏自信。 红鸢仙子看着陆然佳，沉默了片刻，突然反手将背在后面的红色宝剑摘下，说道：“这把红龙魔焰跟我一辈子了，是我年轻时因缘际会得到的，现在传给你吧。” 陆然佳顿时大吃一惊，身体忍不住颤了两下，惶恐道：“师傅，这怎么能行，这可是您的无上神兵啊！” 红鸢看了一眼那把红龙宝剑，随后目光远眺北方，呆了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师傅再也不会下灵竹峰了，岂能让这把神器跟着我陪葬呢！我在剑上的鲜血印记已经被抹掉了，你只要滴上一滴鲜血，就可以让它认你为主。以后只要认真祭炼，它的威力就会越来越大。这把剑切不可随意出鞘，出鞘则必须饮敌鲜血，你要牢记。在四峰大赛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鞘，我担心比赛前施加的保护符文可能挡不住这把剑蕴含的庞大力量。”说着把红龙魔焰交给了陆然佳。 陆然佳接过宝剑时，竟然有一股炎热气息透过剑鞘传入体内，宝剑更是匪夷所思地发出一股轻微的龙吟之声，仿佛在向旧主人告别，又或是在向新主人致敬。陆然佳的双手不自禁微微颤抖起来，忽然意识到师傅真的非常看重这次四峰大赛，也终于感受到肩上的沉重责任。 红鸢继续说道：“你下去好好准备吧，别让师傅失望。”语气听着十分严肃。 “遵命，师傅。”陆然佳恭敬地答道。 第十二章 决赛开始 到了决赛抽签日，沈默言和其他七位东霞峰弟子一起来到中央峰的太极殿，进屋后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不多时，其他三峰的弟子也到齐了，沈默言数了数，四峰一共三十二人，有些奇怪的是白露峰，八人中竟然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弟子。他心中微感诧异，低着头小声问道：“白露峰怎么会有女弟子？女弟子不是都在灵竹峰么？”身边的一个年长些的东霞峰弟子低声回道：“只有咱们东霞峰没有一个女弟子，其他两峰不是那么绝对，虽然比率也很低，但还是有几个女弟子的。” ‘原来如此，那个女弟子被那么多男弟子围绕着，一定很幸福吧！’沈默言暗暗想着，忍不住向那个白露峰女弟子看了几眼。只见那女弟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面似春花，双颊粉红，容貌绝美，眉目间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妩媚神色，身材也是凹凸有致。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或者天生第六感强大，那红衣女子猛然转过身来，目光直射沈默言。沈默言顿时吓了一跳，赶快移开视线，向灵竹峰弟子那边望去。 ‘不知道她是不是更漂亮了？’沈默言心里想着，结果一眼便看到陆然佳，一袭白衣，静静坐着，像两年前一样，依然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似流风之回雪。 沈默言看了几眼，随即收回目光，低头发起了呆。他正发着呆，几个年长些的人走到大殿的前面，为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扫视了一遍台下的参赛弟子，然后正色说道：“欢迎大家来到太极殿参加抽签仪式，我叫道正，是青羽掌门座下第五弟子，这次四峰交流大赛由我主持，大赛期间，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询问。” 听到道正说话，下面的四峰弟子全都安静下来，不再窃窃私语，眼光齐刷刷看向他。道正在台上继续说道：“一个月后正式开始的四峰交流大赛是天涯派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派中上下都非常重视，奖品也十分丰厚，祝愿大家能发挥出各自的真才实学，在为各自所在山峰争光添彩的同时，也收获属于自己的荣耀和财富。各位都是所在山峰的精英弟子，也是天涯派未来的中坚力量，希望你们能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公平竞赛，为所有的年轻弟子做好表率。” 道正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台下众人，继续说道：“如果大家没什么问题，抽签仪式正式开始，现在开始点名。”说罢他照着选手名册，一个接着一个点起名来，每个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都站起来说了声“到”，点到白露峰时，沈默言听到那个红衣女子叫“张纯红”。 抽签的过程不是很复杂，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完整的赛程表出来后，沈默言看了看，第一轮对手居然就是那个白露峰的张纯红。就在此时，他突然注意到张纯红扭头望了过来，而在两人目光碰撞的一刹那，张纯红竟然冲他妩媚一笑，显然已经知道两人会在第一轮相遇。沈默言自知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张纯红应该是在点名时记住他名字的，不由得对她过耳不忘的能力颇为吃惊。 沈默言没有与张纯红对视，移开视线后，重新看向赛程表，第二轮的对手会在一名中央峰弟子和一名白露峰弟子之间产生。最让他意外的是，如果进入第三轮，他的对手就是陆然佳，当然前提是陆然佳也进入第三轮。‘竟然第三轮就可能碰上陆师妹，真不想和她对阵，头疼死了，她最好早点被淘汰，要不自己早点被淘汰也行。’沈默言暗想着，有些不愿与陆然佳交手的心理。 抽签结束后，大家一起走出太极殿，沈默言走到大门口时，正好碰到刘若菲和陆然佳，赶忙冲二女拱了拱手，说了声：“两位好。” 刘若菲回了一礼，笑着说道：“沈师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参加决赛。” 沈默言也笑道：“我运气好而已，跟刘师姐的雄厚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听到夸赞，刘若菲立刻谦虚了一句“我哪有什么雄厚实力，真有雄厚实力的是我身边这位。”边说边笑着看了陆然佳一眼。 沈默言也转头看向陆然佳，借着这个机会鼓起勇气说道：“这次终于有机会得以一见陆师妹的身手，也算是不虚此行。”陆然佳听他们这么说，脸上红了红，嘴唇似乎动了一动，却没有说什么。沈默言微感失望，心中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刘若菲和陆然佳出了大门，一起向飞行点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刘若菲见身边没什么人了，笑着说道：“然佳，被我言中了吧，你和那个沈默言在同一个四分之一区，第三轮便会碰到。” “唉！”陆然佳幽幽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碰到便碰到吧，也没什么办法了，反正参加比赛总会有对手的，无所谓是谁了。对了，他有什么特点来着？” 刘若菲看了陆然佳一眼，好像对她的无所谓态度有些吃惊，说道：“十字闪光刀，又快又准，身法也是变化多端，绝对会成为你争冠路上的一大对手，千万不可轻视。” 陆然佳脑中想了想，问道：“第三轮，那是八进四的比赛吧？”刘若菲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陆然佳没再说话，对她来说，所谓的四峰交流大赛不过是向师傅交差而已，遇到谁毫无分别，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进入四强，完成任务。 目送二女的背影慢慢远去，沈默言在太极殿门口发着呆，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笑声中充满了诱人磁力，他赶忙扭头一看，却见白露峰的张纯红正微笑看着自己，身后簇拥着的几个男弟子则脸带轻微的鄙夷之色。沈默言有些迷惑，不知道张纯红冲着他笑是什么意思。张纯红却立刻问道：“这位一定就是东霞峰的沈师弟吧？” 沈默言依然对她这么快便定位到自己感到吃惊，赶忙抱了抱拳，回道：“正是，张师姐才貌双全，到时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张纯红听他称赞自己的容貌，笑容更是甜美，咯咯咯连笑了几声，然后问道：“沈师弟怎么知道我姓张的？我们以前并不相识呀！” 沈默言也是一笑，心中暗想‘你不也知道我的名字么？怎么还明知故问？’不过嘴上却说道：“道正师叔点名时，我听见的。” “沈师弟好记性呀！过耳不忘，佩服佩服。”张纯红脸上总是带着迷人的笑意，声音也甜美动人。 沈默言却发现张纯红身后的男弟子脸色越来越差，心中暗想‘别再跟她说了，不然惹出什么是非，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说道：“我还有急事要赶回东霞峰，稍后再请师姐指教。”说完抱了抱拳，也不管张纯红的反应，转身向飞行点走去，张纯红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说话。 沈默言没有立刻回东霞峰，走出一大段路后，突然转了个弯，去了藏经阁。经过几年的苦练不辍，他觉得初阶符文的绘制已经十分纯熟，可以学习一些二阶符文的知识，进而登上一个新的台阶。 到了藏经阁后，他在技能区找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块名为《符文进阶秘录》的玉简，里面有一些更高深的绘制技法，详细描述了二阶符文的笔划数目百倍于初阶符文，绘制时需要极强的目力。另外，还详细阐述了如何将初阶符文升级成二阶符文的原理。 选好符文玉简后，沈默言再次来到江湖功法区，可能是总在这个区发掘到宝贝的缘故，他非常喜欢在这个区闲逛。逛了一会儿，一块玉简引起了他的注意，玉简的名称是《暗夜观微功》，是普通功法，不需要占用异能术位。他拿着玉简仔细读起来，发现里面主要有两个功法，一个是夜视功法，另一个则是在夜视能力的基础上培养观察微小细节的能力，也就是观微功法，而且玉简特别提到了，一定要在黑暗环境中练习，才能事半功倍。 ‘按《符文进阶秘录》所说，二阶符文是在一块很小的符纸上描绘成千上万道纤细笔划，需要极强的目力做保证，观微功恰恰能提高观察微小细节的能力，应该对绘制二阶符文有帮助。另外，夜视能力也是一项实用的能力，在今后的江湖闯荡中一定能发挥作用。只是此术需要在黑暗的环境中修炼，那么只要在晚上采集珍珠就行了，夜晚的海底漆黑一片，肯定符合修炼此术的环境要求，到时一边采集珍珠，一边修炼暗夜观微功，岂不是一举两得。’沈默言一边想着，一边把《暗夜观微功》玉简收了起来。 出去的途中，他从二楼的入口前走过，只见入口处闪烁着阵阵的青色光芒。沈默言不禁想到‘如果能进入阶梯一，就可以进入这道禁制，到时除了可以学习飞行术外，还可以学习圣火途径的异能术。’他觉得自己是圣火途径的，可以学习所有的火系术法，小时候加入天涯派时测试过了。 当天晚上，沈默言来到近两年常去的废弃码头处，在海底一边按照玉简上的法门修炼暗夜观微功，一边采集珍珠。如其所料，夜晚的海底漆黑一片，极其昏暗，正是修炼暗夜观微功的绝佳场所。经过几年不辍的艰苦训练，他的龟息缩能功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一次下潜的停留时间比之前长了很多。 由于黑暗无法视物的缘故，虽然潜了很久，但一颗珍珠也没能找到，不过他心中并不焦急，按照以往的经验，在方向正确的前提下，坚持到底迟早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现在虽然采集效率大大下降，可等暗夜观微功练成之后，效率自然会重回正常。 练了很久以后，沈默言终于感到一丝疲倦，于是浮上水面，爬到码头附近的一块礁石上休息，他有些兴奋，因为暗夜观微功很适合自己，已经有点入门的感觉了。 正值夜晚，阵阵的海风吹到沾满海水的身上，丝丝凉意从心中升起，大地则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他在礁石上静静坐着，偶然间抬头看了看天，是个晴朗无云的夜晚，点点繁星在遥远的天幕闪闪发亮，中天大十字星座更是熠熠生辉，南端的天煞星最是耀眼夺目，仿佛是给海上航船指路的永恒明灯，四周则是此起彼伏的鸟鸣蛙叫声，思绪也随着这片天籁之音飘向无尽的远方。 也许是身上略有寒意的缘故，沈默言忽然想起幼年时的情形。那也是个寒冷的日子，相依为命的母亲突然撒手人寰。正值无依无靠之时，天涯派的高手来到村里寻访，经过测试，发现他天资聪颖、而且具有修炼异能的天赋，便把他带回天涯岛，从此天涯岛成了安身立命的家园。 ‘如果不是门派的高手奉命到村里寻访，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等将来修炼有成后，一定要努力回报门派的恩情，这一次四峰大赛，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力争获得优秀的名次，最好能进入四强，获得助凝丹，为以后成功凝结气海创造良好条件。’沈默言心中想着。 在礁石上歇了一会儿，虽然倦意还没有彻底消除，沈默言还是咬了咬牙，再次潜到漆黑一片的海底，重新修炼起来。他知道决赛中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那个张纯红，身上有种高深莫测的味道，所以希望利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苦练暗夜观微功，看看能不能绘制出二阶符文，如果真能画出二阶符文的话，那自身实力又会有所提升。 他练到很晚才返回宿舍，心中还带着些许的兴奋，毕竟已经摸到点暗夜观微功的门道。随后的几周内，通过起早贪黑的苦练和过人的天资，竟然掌握了最基本的暗夜观微功，靠着大为增强的目力，以及一根新购置的高品质符文笔，虽然还绘不出二阶符文，但上等品质的初阶符文已是十拿九稳了。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决赛首日，沈默言像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吃了点东西后就要出门。瘦猴睡眼惺松地问道：“默言，你今天去比赛么？”沈默言答道：“我的比赛在明天上午。” “那你今天去干嘛？还这么早？”瘦猴继续问道。 “我下一轮的对手今天上午出赛，想去看看情况。”沈默言如实答道。 “哦，那我不去了，我再睡会儿”瘦猴迷糊说着，随即重新进入了梦乡。 沈默言笑了下，没再理他，独自走出了屋门。 决赛赛场在中央峰，沈默言赶到赛场时，已经有了一些中央峰弟子，应该是来观战的。他看了一眼赛场环境，和东霞峰差不多，场地中间有四个巨大的擂台。擂台很大，不过只有半人来高，而且不知何故，擂台四角各有一根又高又粗的石柱。 他在附近找了个干净地方，垫上一块布后，便坐了下去，然后观察着四周情况。 赛场是一处宽阔平地，不远处则是高耸如云的中央峰。中央峰是天涯四峰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从赛场处是看不见峰顶的，因为峰顶终年被云雾环绕。看着半山腰的蒙蒙烟雾，沈默言的遐思神想便如生了翅膀的鸿鹄，直接飞上了中央峰绝顶。 ‘从来没上去过，听说青羽掌门长年在上面修行，修为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心中遐想着，脸上也露出一丝好奇神色，很想见一见那位从未谋面的青羽掌门。 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四峰的弟子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显然都对四峰大赛充满兴趣，想来一观究竟。观战的弟子基本上按照所属山峰，分成一块一块的人群，只有灵竹峰弟子待的地方稍有不同，周围围着不少其他峰的男弟子。沈默言找了找，没在人群中看到陆然佳，倒是看到刘若菲正在和一个中央峰的男弟子聊天，看情形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到了开赛前的几分钟，沈默言来到一号擂台前，他依稀记得自己下一轮的对手应该在一号擂台出场。果然到了九时，一个中央峰弟子和一个白露峰弟子分别登上了擂台。准备过程与预赛时差不多，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后，两人拿出各自的武器，白露峰弟子用的是一柄金枪，中央峰弟子的武器则是一张诡异的银色小弓，台下的沈默言不禁暗想‘这个人的武器有点奇特，不知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台上两人对视片刻后，白露峰弟子抢先出了手，一个巨大的枪花裹挟着一股热浪攻向中央峰弟子。‘烈焰金枪，他的战斗功法竟然和瘦猴一样，不过威力显然比瘦猴大很多。’沈默言心中想着。 看着迎面而来的金色枪尖，中央峰弟子并未硬接，身形微微晃了晃，瞬间失去踪影，片刻后出现后方几十米处，脱离了烈焰金枪的有效攻击距离。‘好快的速度。’台下的沈默言暗暗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那人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了点。 中央峰弟子刚一停住身形，马上扬了扬手中的银弓，只听见叮、叮、叮几下清脆的弓弦声，几道银色的光芒闪电般射向白露峰弟子，白露峰弟子本想追过去，见状急忙抖了抖手中钢枪，一朵红色的火焰在枪尖前诞生，挡下了那几道银色光芒。可这么一停，前方的中央峰弟子已经消失不见，紧接着就感到身体左侧有几道凛冽的箭气攻了过来，他只好再次舞动长枪，刺出一朵火焰之花，将那几道箭气挡了下来。 沈默言一直紧紧盯着中央峰弟子，中央峰弟子第二次攻击时，终于看清中央峰弟子并没有射出任何实体箭矢，只是轻拉弓弦，便有一道道异能化成箭矢射了出去。‘封印物’他心中暗叫一声，他知道阶梯零时异能不够强大，无法使用异能发出威力巨大的术法攻击，那个中央峰弟子肯定利用了银弓自带的力量，才能够聚能成箭。‘那把弓一定是件品质非凡的封印物，应该不在韩冷轩的两仪雷霆剑之下。’沈默言心中想着。 台上的两人斗了一段时间，沈默言慢慢看清了形势，中央峰弟子凭借着宝弓和绝快的速度四处游走，根本不给对手近身的机会。白露峰弟子虽然也想逼上去，奈何速度不行，始终无法进到自己的有效攻击范围内，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况中。沈默言见白露峰弟子毫无还手之力，始终被动挨打，断定其异能下降之时，必定会露出破绽，到时自然败下阵来。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心惊，觉得如果上场的是自己，情形不见得比白露峰弟子好。 ‘那张弓的攻击距离比十字闪光还远一些，他的速度也略快于我，换作我的话，恐怕也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这可怎么办呢？’沈默言心中有些忧愁，眼睛始终紧盯着台上的中央峰弟子。 看着看着，他猛地注意到中央峰弟子脚上的靴子闪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不由得立刻想到‘怪不得他的速度这么快，原来是那双靴子的缘故，看来那双靴子也是件非常高阶的装备。’ ‘只要速度跟他相当或者快过他，就不会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我有轻身术符文，可惜提升幅度、持续时间都有限，如果再有个提升速度的途径，战胜他的概率就大了不少，至少不会束手无策。’沈默言心中不停盘算着。 过了一会儿，沈默言心中猛地一动，一个粗略的想法从脑海深处升起，正当他想要细细思量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笑声中充满了温柔，他急忙转头一看，却见白露峰的张纯红正在几米外笑盈盈看着他。沈默言不由得一愣，心想怎么遇到她了。 张纯红笑盈盈看了片刻，忽然柔声说道：“沈师弟也来了呀，真是凑巧呢。” 沈默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客气说道：“今天没什么事，就过来随便看看。” 张纯红脸上掠过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用调侃的口吻说道：“怕不是随便过来看看吧，想来沈师弟对进入第二轮充满了信心。” 听她这么说，沈默言赶忙解释了一句“张师姐取笑了，我能不能过师姐这一关还两说呢，我真的是随便看看。” “咯、咯、咯”张纯红再次银铃般笑了几声，“师姐相信你还不行么！”边说边抬头看向台上，接着问道：“沈师弟觉得谁会取胜呢？” 沈默言听她这么问，只好据实答道：“感觉好像中央峰的师兄占些优势，也不知道对是不对？” 张纯红只看了片刻，便开口说到：“他的装备非比寻常，那张弓是件封印物，那双鞋也是品质非凡，这位师兄想必来头不小。” 张纯红如此迅速地看清中央峰弟子的技战术特点，让沈默言暗暗心惊，忍不住偷偷腹诽了一句‘好犀利的眼神，我怎么觉得你的来头更大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倒是颇为融洽，沈默言也觉得有些蹊跷，他本来不擅言辞，面对陆然佳时找个话题都十分困难，但张纯红有种奇异魔力，让他感觉聊天颇为轻松。他陪着张纯红聊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刚才脑中的想法，便对张纯红说道：“张师姐，我还有件事，先走一步了。” 张纯红盯了沈默言一眼，再次露出个迷人笑容，“好，明天领教沈师弟的才华。”沈默言也笑了一笑，没再回言，只是拱了拱手，算是告别之语，随即转身离去。 第十三章 大战媚娇女 沈默言没再继续观看比赛，离开赛场后直接去了中央峰的商业区，天涯岛上所有的商店都在这里扎堆儿。他刚才观看比赛时猛然想到，如果也能有一双加速的靴子，对阵那名中央峰弟子就不会吃大亏，所以想着到装备店里看看。 进了装备店后，沈默言四下打量了一番，还和前几年一样，四壁挂满了各色装备，一个修士模样的店员慵懒坐在柜台后面，看到有人进店，也不说话，一副爱买不买的表情。 沈默言也不在意，这店是天涯派所开，是为天涯派弟子提供便利的，旱涝保收，既然是铁饭碗，服务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他没管那店员，自顾自浏览起挂在墙上的装备来，不一会儿便盯上两双靴子，一双标价一百初级能石，另一双则是三百初级能石。 沈默言指着两双靴子，向那店员问道：“师兄，这两双靴子的具体区别是什么呀？” 那店员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便宜的能提高一成速度，贵的能提高两成半速度。” 沈默言想了想，觉得贵的那双靴子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只是自己囊中只有一百多能石，不禁发起了愁，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从店里走了出来。那店员则在后面翻了翻白眼，倒是没说什么。 已是中午时分，想着上午的四场比赛应该结束了，便返回了东霞峰。回到宿舍时另外三人都在，他刚一进门，瘦猴立刻问道：“默言，看得怎么样了？” 沈默言想了想，答道：“都是强劲对手，能参加决赛的皆非等闲之辈。”接着又对周察明说道：“周师兄，借你的两百能石，现在能还么？我现在急需钱买件装备。” 兴许是没有心里准备，周察明竟然愣了一愣，脸色变了再变，最后淡淡说道：“现在还不行，你再等等吧。” “还要等多久？我急用。”沈默言追问道，语气或多或少有些着急，他十分渴望买到那双三百能石的靴子。 “这个么，怎么也得三个月了，小沈，你再想想别的办法，稍后我肯定会还的。”周察明的口气有些无奈。 “啊！还要等三个月呀！我等不了呀！借的时候不是说很快就还么！现在都过了好久了，你怎么搞的？！”沈默言有些沉不住气，心中一急，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埋怨。 周察明顿时脸色大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但明显很尴尬的样子。 “默言，我先借给你好了。”瘦猴在旁边搭茬道。 听了瘦猴的话，沈默言有些犹豫，问道：“瘦猴，两百能石可不是小数目，不会影响到你的修炼吧？” “不会，你放心好了，最多先不炼丹了。”瘦猴拍着胸脯保证着，边说边拿出一堆能石，交给了沈默言。 沈默言心中有些感动，低低说了句：“谢谢，瘦猴。” 这时张长龄在边上问道：“默言，你明天什么时候比赛？我们给你加油去。” “明天上午九时，在中央峰，一号擂台。”沈默言简单答了一句。 “对手是谁呀？你知道么？”瘦猴也问道。 “白露峰的一个女弟子，好像很不简单的样子。”沈默言嘴上答着，脑中也浮现出张纯红的绝美容颜，他对张纯红总有种莫测高深的感觉，知道明天的大战绝不轻松。 听他这么说，瘦猴顿时愣了愣，好奇问道：“白露峰怎么会有女弟子？” “只有咱们东霞峰一个女弟子都没有，白露峰和中央峰不是那么绝对，还是有几个的。”沈默言把抽签时听到的说法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唉，咱们东霞峰怎么这么苦呢！”瘦猴愁眉苦脸说道。 次日清晨，沈默言、瘦猴和张长龄早早起了床，随即赶往中央峰。到达赛场后，沈默言看了下时间，离开赛还有一会儿，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瘦猴刚一坐下，就急不可耐问道：“默言，你了解白露峰的那个女弟子么？” “对她的实力一无所知，不过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不是一般人。”沈默言答道。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赛场四周，突然间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瘦猴，就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弟子。” 瘦猴顺着指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远处的张纯红，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竟然咂了咂嘴，“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说道：“好性感呀！要是跟我比试就好了，输了我也认了。” 听他这么说，一边的张长龄忍不住笑了起来，莞尔道：“瘦猴，幸亏不是你上台，不然咱们东霞峰可输定了。” 沈默言没和两人说笑，只是看着远处的张纯红，他对张纯红一无所知，但总有种感觉，这位师姐很不简单，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时张纯红也看到了沈默言，远远冲着他笑了笑，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沈默言依然觉得心弦一颤。‘奇怪，怎么她的笑容如此诱人，仿佛有种慑人心魄的力量。’他心中纳闷不已。 三人边聊边等着，没多久到了开赛时间，听到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后，沈默言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冲着瘦猴和张长龄说道：“我上台了。”瘦猴和张长龄同时答道：“默言，加油。” 沈默言点了点头，低着头走到了擂台下面，然后沿着左侧台阶登了上去，步伐略显缓慢。擂台也就半人来高，几步便登了上去，刚一上台，就看到张纯红从另一侧走了上来，脸上带着一贯的盈盈笑意，双方目光对在一起时，沈默言只觉得女孩美目中仿佛含着一汪情水，满眼都是温情暖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纯红，发现她今天穿了一套主色调为红色的紧身衣，纤细的腰间束着一条红白相间的长丝带，身后斜背着一柄弯刀，她的身材本来就十分惹火，现在腰间丝带一束，更显出双峰耸立。 发现沈默言在打量自己，张纯红立刻笑逐颜开，双眉微微一扬，俏目含情，仿佛要滴出水来，笑着说道：“沈师弟，待会儿可要让着我点啊！” 沈默言客气了一句，平静说道：“哪里，哪里，我那几手半拉子招式如何能是师姐的对手，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张纯红闻言笑意更浓，说道：“沈师弟不要谦虚了，能进入决赛的，哪个没有几手绝技的，听说沈师弟身手非凡，刚刚十九岁便达到第九层的修为，想必是天资卓越吧。” 沈默言心中微微一惊，暗想‘她调查过我了，看来准备很充分。她是白露峰的人，竟然能调查东霞峰的人，而且是在短时间内查到的，手段比我强太多了，我现在可是一无所知啊！敌暗我明，这一战看来十分艰难。’ 他心中一股脑想了一堆，口里也没落下，客气说道：“师姐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些，碰巧到了第九层，东霞峰比我聪明的实在太多了。” 还未开战，两人却聊得很是融洽，仿佛不是即将交锋的对手，倒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个没完，旁边的裁判员不乐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俩说够了没？还比不比？” 沈默言脸色一变，立刻沉默下来，不再说一句话。张纯红倒是毫不在意，转头看向裁判员，笑盈盈说道：“师兄请见谅，师妹第一次参加大赛，没有什么经验，还要请师兄多多关照。” 听她这么说，那裁判员脸色缓了缓，温言说道：“也没什么关系，你俩都是通过预选赛选拔出来的，想必已十分了解比赛规则，我就不再重复了，现在就正式开始吧。”边说边往两人身上各施了一张保护符文，然后退到了擂台边缘的裁判区。 擂台中央只剩下沈默言和张纯红，两人都没有先出手的意思，倒像是一对情侣般互相对视着，沈默言的目光是平和中带着一丝坚定，张纯红的目光则是娇媚中带着一丝柔情。擂台下已经聚了不少的旁观者，见两人静静站在擂台上，都觉得颇为奇怪，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而在人群一角，一绿一白两个少女静静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二人，却是陆然佳和刘若菲。 听到台下议论纷纷，张纯红冲着沈默言嫣然一笑，沈默言顿时觉得百媚横生，耳里则是充满磁力的声音“沈师弟怎么还不出手呀？” “请师姐先行赐教。”沈默言淡淡回道，目光宁静平和，直视着对面的红衣少女。也许是对张纯红一无所知的缘故，他始终有点忌惮，不愿意先行出手。 “咯、咯、咯，既然如此，那师姐就不客气啦！”张纯红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拔出背后的弯刀。沈默言定睛看了看，是柄通体银色、略有弧度的弯刀，不是很长，但刀身又薄又窄，刀刃处闪着逼人的寒光，显然是把不俗的兵器。 张纯红素手轻轻扬了扬，动作并不明显，但一道凛冽的银色刀光瞬间劈向沈默言，脸上依旧带着诱人的娇笑。 沈默言哪敢怠慢，往斜后方一个划步，躲了过去，同时反手拔出钢刀，略一挥动，随着“刷刷刷”几声，一息之间便有十几道白色刀光飞了出去，正是从小浸淫苦练的瞬息十三刀。他对张纯红的技战术特点并不了解，一开始没有全力进攻，而是采用隔着一段距离的游斗策略，想先摸摸对手的底。 看着直扑面门的白色刀光，张纯红素手微微挥动，银色弯刀上下翻飞，将十几道刀光一一挡住，同时口中娇嗔道：“哎-呦-，沈师弟，别那么狠呀！师姐都忙不过来了。” 吴侬软语在耳边响起，沈默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这位师姐怎么这么爱说话呢！这个节骨眼儿还不忘调笑几句。 张纯红虽然口中示弱，手上却丝毫不软，银色弯刀东一劈西一砍，身法也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无数的银色刀光如纷纷飘落的雪花一般，急速落向沈默言。沈默言急忙收敛心神，不再理会张纯红嘴中的温言细语，踏着九宫八卦步，专心致志与红衣女孩缠斗在一起。 两人都是速度绝快，一红一紫两条人影在台上忽分忽和、忽聚忽散，以快斗快，让台下的观众目不暇接，银色与白色刀光更像是两条出水的蛟龙，在台上四处翻滚，一时间难分胜负。 斗了一会儿，沈默言渐渐意识到张纯红的特点竟然与自己有些相像，都是变化莫测的刀法配以神出鬼没的身法。他不禁激起争强好胜的心思，想跟对手比个高下，看看到底是谁的刀法更犀利、谁的身法更迅捷。他紧了紧手中的钢刀，运起不久前略有心得的观微功，双目如鹰眼一般紧盯着张纯红，脚下毫不停留，瞬息十三刀也是越劈越快，快到极致时，思维翻倍的优势体现出来，一招一式间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刚一开始，张纯红的刀速和身法还是能跟上沈默言的，但随着双方越斗越快，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刀速和身法的比拼，而是思维速度的比拼，沈默言这边完全是基于本能，加上思维翻倍的天赋，见招拆招之间，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思考，而张纯红却因为偶尔的思考，多花了一点时间，逐渐落入了下风。 张纯红心中暗暗焦急，本来还能和沈默言各占一边，互相对攻，落入下风后，先机一直被沈默言抢占，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感觉沈默言就像一条巨蟒将自己困在中间，而蟒身则越缠越紧，自己好像要窒息一样。其实她不知道，这正是沈默言的策略，沈默言总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不愿意贸然出击，现在抢占了先机，便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想将张纯红逐渐困死。 两人又斗了一会儿，张纯红觉得留给自己的腾挪空间越来越小，心知这样下去必输无疑，不敢再有任何保留，纤纤素手轻轻挥舞，银色弯刀横划竖劈，几十个耀眼的十字闪光瞬间便在银色刀尖前点亮，疾风般飞向沈默言。 沈默言不禁大吃一惊，他一直觉得张纯红非同一般，但万万没想到她也会十字闪光刀，事出意外，只好足尖点地，身形向后极速退去，同时也劈了几十道十字闪光。 双方的十字闪光在半空中相互一碰，随即互相溟灭掉，但就是这么片刻的后退，沈默言之前积累的所有优势立刻荡然无存，双方再次回到起跑线上。 沈默言几乎退到擂台的南侧边缘才停下来，张纯红倒没有趁势逼过来，而是借着这个空档，停在擂台北侧，调整着体内剧烈翻腾的气息。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隔了一段距离互相凝视着。张纯红喘了几息，看到沈默言脸上的诧异神色，便娇声笑道：“沈师弟，素闻你也精通十字闪光刀绝技，你看我使得怎么样？请你指点一二啊！” 沈默言凝视了对面美女片刻，内心渐渐归于平静，听她这么说，只是淡淡回道：“张师姐又调侃我了，该我向你请教才对。”说完不再废话，踩着九宫八卦步，从离位瞬间闪到兑位，从张纯红的左侧发起了攻击，成群结队的十字闪光随即飞向张纯红。 经过刚才的一场大战，沈默言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忌惮张纯红的地方，不是她的战力，而是她诱人的魅力，所以想通过紧张无比的战斗，封住对方的嘴，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两人重新斗在一起，由于十字闪光刀远比刚才双方所用的刀法迅速，第二次缠斗的场面自然更加激烈。双方皆不敢有丝毫的分心走神，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对方，无数的十字闪光诞生在刀尖前，随即飞向对方，进而在半空中撞在一起，最后双双溟灭，犹如夏日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群一般，闪着无数的光点，忽明忽暗，忽亮忽灭，煞是好看。 擂台下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都被这场精彩纷呈的斗技所吸引，不约而同地爆发出阵阵喝彩声。人群中的刘若菲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陆然佳，然后说道：“然佳，本来只是拉你来看沈默言的特点，好有所准备，没想到那位白露峰的师妹如此厉害，竟然也会十字闪光刀，你觉得谁会胜出？谁进入下一轮的可能性大些？” 自打台上两人一开战，陆然佳始终盯着他们，不发一言，好像一座神女雕像，漆黑的双瞳更如深邃古井，看不出一丝波澜。听刘若菲问自己，便轻声回道：“师姐，目前还看不出来，刚才沈默言有一点优势，但是白露峰的师姐使出十字闪光刀后，沈默言好像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局面差不多吧。” 台下的人群议论纷纷，台上两人则是心无旁骛，沈默言更是激起万丈雄心，全力争先。斗了良久之后，他思维速度的优势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在无数次见招拆招中抓住一个细小的机会，抢得了微弱的先机，局面重新向着有利的方向缓缓发展。 再一次被沈默言占先后，张纯红也不娇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刚才的经验告诉她，沈默言非常善于驾驭局势，一旦被他抢占先机，便会滴水不露地逐步扩大优势，积小胜为大胜，直至最后的胜利。她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必须有所作为，如果任凭局面这样发展下去，终将入温水中的青蛙一样，难逃失败。 沈默言的双瞳深处闪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华，小有成就的观微功终于派上用场，紧紧盯着张纯红的身形，在无数的十字闪光中寻找最大的空档腾挪闪躲，然后抓住最佳时机进行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若干个回合，没有任何预兆地，沈默言猛地察觉到，在一群迎面飞来的十字闪光中，有一道无色无形、蛛丝般的细线射向自己的眉心，那道细线是如此的微小，毫无声息，又是藏在一群十字闪光之中，如果没有观微功的帮助，根本不可能看到。 沈默言不禁悚然一惊，但是闪躲已经不及，只好立起钢刀，平贴在脸前。随着听见“叮”的一声轻响，他顿时觉得手中一震，急忙瞥了一眼钢刀，却见一根细如牛毛的透明银针深深扎进了刀身。 看到沈默言挡住了银针，张纯红脸上不禁流露出惊慌神色，这招“无影神针”是她苦练多年的绝技，无声无息，又借着众多十字闪光的掩护，从未失手，是最厉害的杀招，本想借此绝招反败为胜，哪知竟被沈默言破去，也不知沈默言是如何看穿的。 她心中慌乱，手上难免慢了一慢。沈默言如何肯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欺身上前，向着张纯红最难受的地方，一口气劈出几十道十字闪光。 急风骤雨般的十字闪光瞬间飞到张纯红身前，无奈之下，只好使出吃奶的力量，全力劈出十字闪光进行防守，哪知就在双方十字闪光相交的一霎那，沈默言的十字闪光竟然诡异地一分为二，绕开了她的防守。 事出突然，张纯红不禁大吃一惊，想要闪躲，但距离实在太近，终究有几道闪光劈在了身上。虽然保护符文的光罩即刻亮起，她还是觉得好像被大锤砸了一下，仿佛全身骨架都要散了，脚下一软，“扑哧”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纯红低头在擂台上坐着，半响也没起来，俏脸被略微散乱的长发遮住，看不到是喜是悲。沈默言站了片刻，想到她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心中略有不忍，便走上前去，向张纯红拱了拱手，温言说道：“张师姐，多有得罪了，真是对不住。” 本来张纯红只是低着头静静坐着，沈默言安慰了一句后，竟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沈默言哪见过这种架势，一时间手足无措，脑中全是空白，呆立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张纯红抽泣了片刻，抬头看向沈默言，一张俏脸犹自带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好似早春雨后的梨花一般。发现沈默言正傻傻看着自己，忍不住娇声嗔道：“傻子，还不拉我起来！”说着伸出了手臂。 沈默言脑中一片糊涂，听她这么说，机械地伸出右臂，将张纯红拉了起来，摸到她的手时，就觉得柔若无骨，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张纯红刚一起身，也不管脸上犹存的几滴泪珠，立刻冲着沈默言妩媚笑了笑，娇声说道：“沈师弟刚才那手好厉害呀！难道是分合随心么？” 沈默言彻底无语了，心中暗想‘刚才还哭呢，现在就笑了，变的也太快了吧！’嘴上则答道：“正是分合随心。” 得到肯定的答案，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张纯红脸上还是露出诧异之色，美目转了转，继续说道：“我练了好几年分合随心，始终无法掌握，听我们峰主说，分合随心是阶梯一才能掌握的绝技，沈师弟是怎么练成的？” 沈默言微感奇怪，不明白她的意思，随口回道：“不一定吧，阶梯零也能掌握的，我就是呀。” “哦，那以后还要向沈师弟请教，还望能指点一二。”张纯红微笑着说道。 沈默言心想‘决赛一结束，你回你的白露峰，我回我的东霞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还见得着面。’不过碍于面子，还是客气答道：“没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对方应允下来，张纯红甚为高兴，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食言。” 沈默言随口敷衍道：“当然了。”然后听到边上的裁判员宣布自己获胜，顿时如释重负，冲着张纯红一抱拳，说道：“张师姐，我先告退了。”说完转身便走，步伐竟然略显匆忙。反观张纯红，傲然站在擂台中央，不急不慌，面含微笑，默默盯着沈默言离开，目光中若有所思，没有一点失败后的沮丧，好像她才是胜利者一样。 第十四章 女神登台 两人的比赛刚一结束，加上其他三台比赛已经结束，台下观众便开始散去，刘若菲和陆然佳也随着人流向外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刘若菲转头看着陆然佳，问道：“然佳，你怎么看沈默言？有把握赢他么？”陆然佳沉思了片刻，答道：“他的变化确实很诡异，尤其是他的十字闪光竟然能分分合合，我也不知道能否赢，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赢了今天下午的比赛再说。” 沈默言没有注意到台下的状况，走下擂台后，也不管众多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到瘦猴和张长龄待的地方。瘦猴兴高采烈地说道：“默言，太精彩了，我刚才都看呆了。”沈默言谦虚了一句“也没什么，才赢了第一场而已。”他抬头看了看天，马上就要到中午，便问道：“下午还有四场比赛，我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打算？” 张长龄答道：“我不想看了，先回东霞峰了。”瘦猴则表示下午没事，也想看看。于是三人分了手，张长龄独自回了东霞峰，沈默言则带着瘦猴向中央峰的商业区走去。瘦猴边走边问道：“默言，我们去哪里？”沈默言简单答了句“去吃中午饭吧。” 两人在商业区找了家饭馆，比东霞峰的小饭馆大了不少。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人，估计都是来看比赛的，二人找了张空桌子，点了几个菜后，随即坐在桌边等着上菜。过了一会儿，两个少女从门口走了进来，沈默言抬头一看，却是刘若菲和陆然佳。这时饭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再没有一张空着的饭桌，二人站在门口找了半响，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沈默言见状，急忙起身冲二人招了招手，同时嘴中说道：“刘师姐，坐这里吧。”听到招呼，二女对视了一眼，刘若菲随即拉着陆然佳走了过来。待二女坐下后，沈默言问道：“刘师姐，你们今天是来看比赛的么？” 刘若菲略一思考，简单答道：“我师妹今天下午比赛，我们早来一会儿，熟悉下环境。”沈默言哦了一声，看向陆然佳，令他有些吃惊的是，陆然佳身后竟然斜背着一青一红两柄宝剑。 瘦猴从未见过陆然佳，盯着看了几眼后问道：“不知道这位师妹怎么称呼？”刘若菲赶忙介绍道：“这是我师妹，陆然佳。”瘦猴转头向刘若菲说道：“刘师姐，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啦。”刘若菲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笑着回了句“瘦猴你也更帅了。”听她这么说，瘦猴登时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刘若菲转头对沈默言说道：“沈师弟，你刚才的表现太惊艳了，没想到你的十字闪光刀具有如此大的威力。”沈默言笑了笑，说道：“师姐过奖了，我运气稍微好些，侥幸过了第一轮，下一轮的对手十分强劲，估计够呛了。既然陆师妹下午有比赛，那我们给你加油去。”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陆然佳讲的。陆然佳一直低着头静静坐着，听他这么说，只好抬头看了看沈默言，轻声说道：“谢谢师兄。” 沈默言想再说几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瘦猴在一旁插口说道：“陆师妹下午的对手是哪座峰的？”陆然佳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赛程表出来后，我没有仔细看对手是谁。”听她这么说，瘦猴先是略感诧异，随即若有所悟，笑道：“陆师妹天资卓越，灵竹花雨剑法更是威力非凡，想来通过第一轮毫不费劲，无所谓对手是谁了。” 陆然佳脸上微微一红，略有腼腆说道：“师兄取笑了，我当时有些大意，没记住对手的具体情况。师兄好像对我有些了解，你怎么知道我会灵竹花雨剑法？”瘦猴哈哈一笑，略有得意说道：“几年前钟秀师妹介绍过你，我记性很好，一直没忘。”陆然佳皱了皱眉，好像有些无奈，说道：“师兄千万别听钟秀师姐的，她总是很夸张。” 这时刘若菲向沈默言问道：“上午和你比赛的师妹是谁呀？虽然输了，但依然感觉她很有实力。” 听刘若菲问起，沈默言如实答道：“我就知道她叫张纯红，是白露峰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她确实很强，我也是靠侥幸才赢了一招。”刘若菲哦了一声，不再继续问了。 听了二人的对话，陆然佳忍不住问了一句：“白露峰怎么会有女弟子？我一直以为女弟子都在我们峰呢！” 瘦猴赶忙解释道：“这个不是绝对的，中央、白露二峰还是有几个女弟子，只有我们东霞峰一个没有，我当初怎么会拜在东霞峰下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唉。”边说边叹了一口气。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微笑了下，不过都没说什么。 四人都没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可去，便借着饭局消磨时间，瘦猴依然是不停地抱怨修炼辛苦，气氛倒也轻松，时间更是过得飞快。 到了下午时分，四人一起来到赛场，等听到台上有人喊陆然佳、熊伟豪时，陆然佳只简单说了句“我上去了。”随即纵身一跃，跳上了擂台。 陆然佳刚一上台，从另一个方向也跃上一个身影，她看了一眼，是一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大汉，个头很高，手里拎了两个沉沉的流星锤。陆然佳不禁皱了皱眉，知道自己遇到了暴力型的对手。两人一起来到裁判面前，那裁判简单交待了几条比赛规则，又在两人身上各施了一张保护符篆，随即退了开去。 陆然佳看了眼熊伟豪，发现他胸前绣着一滴水珠图案，心中便想‘原来是白露峰的师兄。’熊伟豪也在打量陆然佳，可能是被陆然佳的绝美容颜所震摄，竟然站在台上发起呆来。陆然佳也不着急出手，目光平视，她个头也就到熊伟豪的胸口，只能看到熊伟豪的胸部，可她也不抬头，只是静静地站着。 熊伟豪终于回过神来，向陆然佳说道：“陆师妹，待会儿要是挡不住我的紫电流星锤，尽管开口，我自会收着些劲儿。”听他这么说，陆然佳轻声说道：“多谢师兄，请赐教。”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边说边反手拔出背后的青色宝剑，一汪青色寒光随即泼洒而出。熊伟豪撇了一眼，只见剑身上刻着‘青华’二字，他看陆然佳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不再客气，右手一振，一颗流星锤瞬间飞了出去。陆然佳立觉狂风扑面，气息微微一窒，不愿硬接这颗势大力沉的铁锤，身形晃了晃，瞬间闪出十来米，同时剑尖微微颤动，向着熊伟豪刺出大量剑花。 熊伟豪只觉得眼前无数剑光闪烁，一时间看不清陆然佳的身形，急忙挥出另一颗流星锤，将身前的剑光击碎，可与此同时，身后竟然又有数道剑气袭来，熊伟豪大吃一惊，不明白陆然佳何以如此之快，竟然瞬间转到自己身后，好在他临危不乱，双足用力，身形向前窜出，同时运起异能，挥舞双锤向后击出，挡住了陆然佳的剑光。 熊伟豪双足刚一落地，立刻感到左侧又有剑气攻来，这时他心中已是惊骇无比，意识到陆然佳的速度远胜于己，刚才看陆然佳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轻视，但是两个回合下来，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心中再也不敢有任何轻视，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陆然佳战在一起。 熊伟豪的紫电流星锤两端各有一个铁锤，中间通过一条闪亮的紫色铁链相连。阶梯零的异能者由于异能不足，尚不能隔空驭器，熊伟豪却另辟蹊径，异能透过铁链操纵铁锤上下翻飞、远攻近守。他走的是大开大阖的刚猛战法，双锤势大力沉，舞动起来犹如阵阵狂风，反观陆然佳，却像风暴中的一片孤叶，随风飘舞，借力使力，时而避其锋芒，时而见缝插针进行反击。两人你来我往地战了一会儿，雄伟豪只觉得陆然佳就像一条滑滑的泥鳅，总能在漫天的锤影中找到一个细小缝隙，而自己却要付出大量异能控制双锤，才能将陆然佳的剑光挡在安全的距离之外。 沈默言一直在台下观战，目光始终停留在陆然佳身上，他从小便对自己的速度和身法颇为自豪，但现在也有些吃惊，感觉陆然佳的速度不在自己之下，尤其让他惊讶的是陆然佳的身法，总觉得陆然佳像只鬼魅蝴蝶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根本无法预测下一刻出现在哪里。沈默言暗自心惊，情不自禁地运起暗夜观微功，双瞳深处闪出一丝淡淡的银芒，紧紧盯在陆然佳身上。又过了一会儿，在暗夜观微功的帮助下，慢慢感觉陆然佳的身法仿佛是以七个基点为基础，而且七个基点似乎构成一个勺子形状。 刘若菲脸上也露出诧异神色，虽然她对陆然佳有所了解，但两人是各自修行，已经两年多没有看到陆然佳出手。 ‘没想到然佳的七星幻蝶步已经到了如此纯熟的程度，远胜于我，难怪师傅说她是百年一遇的修炼奇才。’刘若菲心中暗暗想着。 台下两人心有所思，台上两人则是全力以赴，毫不停留。熊伟豪越打越是心惊，他知道陆然佳速度远高于己，只好全力施展异能，挥舞双锤，将陆然佳挡在远处，但是长时间全力输出之后，渐渐感到力有不逮，只能收缩双锤，缩短距离以减少异能的消耗。哪知他刚一缩短双锤的挥动距离，陆然佳便如附骨之疽一般逼了上来，素手略一挥动，登时就有十数道森然剑气削了过来。熊伟豪大骇，急忙连躲带挡，总算招架住了这一轮攻势，不过还是有一道剑光擦着他的身侧飞过，竟然削下了一片衣角。 熊伟豪心中更慌，手上略微一慢，登时有数个破绽露了出来，陆然佳何其敏锐，身形稍稍一侧，瞬间从破绽处闪了进来，也不见什么明显动作，皓腕轻轻挥扬，数十道青色剑光带着逼人的寒意疾风般飞向熊伟豪。由于距离过近，熊伟豪再也无法闪躲，他大喝一声，双锤同时水平向前击出。熊伟豪这一招是拼命招式，想着反正也躲不开了，不如以攻为守，逼陆然佳退缩，只要陆然佳一退，攻向他的剑光自然迎刃而解。哪知陆然佳竟不后退，上身硬生生往后一仰，身形间不容发从双锤下方滑了过去。熊伟豪招式已经用老，再无办法，只觉得一道刺眼的青光迎面飞来，啪的一声击在胸前，保护罩的白色光芒的随即亮起，挡住了陆然佳的剑光。 熊伟豪身上的保护罩刚一升起，陆然佳的身形便向后飘去，也不等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冲熊伟豪抱了抱拳，轻声说道：“承让。”然后身形一纵跳下了擂台，只留下一脸猪肝色的熊伟豪，在台上傻傻站着。陆然佳径直来到刘若菲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师姐，我们回家吧。”说完拉着刘若菲向场外走去。 看着二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瘦猴吐了吐舌头，带着一股吃惊的口气说道：“好家伙，没想到这娇滴滴的美女如此厉害，我都看不出她是怎么赢的，默言，你看清了么？”沈默言随口答道：“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那位白露峰师兄没给陆师妹制造什么麻烦，陆师妹赢得很轻松。”接着又说道：“瘦猴，时间还早，陪我去装备店买件装备。”瘦猴嗯了一声，两人随即向装备店走去。 二人很快来到装备店，进了店后，沈默言直接拿起那双三百能石的靴子，然后走到柜台前交钱。瘦猴在后面好奇问道：“默言，你借钱就是要买这双靴子么？”沈默言答道：“是的，我下一轮的对手速度很快，而且是远距离攻击，我担心被对方拉开打，所以买这双靴子提升速度。”瘦猴哦了一声，明白了沈默言的想法。 看沈默言付了帐，瘦猴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沈默言想了想，说道：“离天黑还有些时间，我想去藏经阁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价廉又实用的功法，你去不去？”瘦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去了，我对看书真是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沈默言点了点头，回了句“好，那你先回东霞峰吧，我自己去藏经阁。” 跟瘦猴道别后，沈默言一个人来到藏经阁，里面人不多，尤其是一层，十分安静，他径直走到最喜欢的江湖术法区，一片玉简一片玉简浏览起来。正看着，突然听到不远的地方有人说话，一个说道：“师兄，我刚才看到太极殿里面新设立了一个任务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另一个答道：“嗯，那是门派新建立的制度，任何人都可以发布任务，完成任务的人，可以获得一定的报酬，是为了增加阶梯零弟子的收入而建立的新制度。”“噢，原来是这样。”先前一个人回道。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沈默言心中不禁一动，暗暗想着‘这倒是个好消息，现在欠了瘦猴一大笔钱，灵竹峰那片海域的珍珠产量又有所下降，不如等大赛结束后，去接几个任务，尽快把钱还给瘦猴。’ 一边想，一边走到一排玉简架前，浏览很久后，终于发现一块讲解身法的玉简，里面有一些勺子星座的介绍。他觉得这块玉简与陆然佳的身法有某种奇异的相似处，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着那块玉简去前台付了钱。 第十五章 小店偶相逢 出了藏经阁后，沈默言思量着晚上在废弃码头练习暗夜观微功，便打算先在中央峰附近吃点晚饭，然后直接从中央峰飞过去。这么想着，他再次返回了商业区，找了家小饭馆后，缓步走了进去。 酒馆不大，却分了内外间，他看外间已经人满，便直接进了内间。内间的光线比较昏暗，只摆了几张饭桌，最里面一张桌子坐着一个人，后背对着外面。也许是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头看了看。这一转头，两人不禁都愣住了，竟然就是白露峰的张纯红。 张纯红首先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嘴角立刻挂上一丝微笑，甜甜说道：“这么巧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沈师弟。”沈默言更感吃惊，愣了片刻才说道：“确实是巧。”张纯红笑道：“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吃吧，我刚点过菜，还没端上来。”听她这么说，沈默言只能走过去，在张纯红对面坐了下来。 看到沈默言落座，张纯红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柔柔问道：“沈师弟怎么还没回东霞峰？”沈默言随口答道：“我下午看比赛来着，比赛结束后又去藏经阁看书，一直看到现在，师姐下午也看比赛了么？”张纯红点了点头，然后凝视起沈默言来。感受到她火辣辣的目光，沈默言心中竟然忐忑起来，不愿意直视对方的眼睛，目光随之有些游离。 张纯红笑了笑，继续说道：“沈师弟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惊人造诣，想来一定深得烈火峰主的真传。”沈默言有些不好意思，如实答道：“师姐过奖了，我师父很忙，终年在东霞峰顶修行，其实我从没见过烈火师尊，一直是跟着顾清流师叔修行的。”张纯红稍微想了想，说道：“我听说过顾师叔，是咱们派中著名的高手。” “是呀，顾师叔的修为非常高。”说起道清时，沈默言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尊敬的神色。张纯红看在眼里，立刻说道：“看来你和顾师叔的感情很好。”沈默言点了点头。张纯红抿了抿嘴，眼中露出一丝无法被人察觉的羡慕神色。 “不知道张师姐是跟着谁修行？”沈默言问了一句。 “我嘛，自然是跟着血妙峰主修行了。”张纯红答了一句，神色中看不出是喜是悲。 ‘原来白露峰主叫血妙。’沈默言暗想着，他一直醉心修练，不爱打听，所以消息十分闭塞，不过他有点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张纯红能接受白露峰主的直接指导，但是没有问出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饭菜被侍者端了上来，还有一壶清酒。张纯红斟满了两杯，递给了沈默言一杯，说道：“祝你超常发挥，一举夺魁。”沈默言无奈，只好陪着张纯红喝了一杯，可他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后，已是感到面颊微有发烫。张纯红倒是来了兴致，越喝越高兴，不多时已经双颊粉红，美目含媚，色带娇羞。聊着聊着，两人目光恰巧碰在一起，张纯红美目深处猛地闪过一丝奇异光芒，沈默言立时感到心驰神摇，一股原始冲动竟然莫名升起，脑中也是热血涌动，好在张纯红微微一笑，把目光移向别处，不再盯着沈默言。 沈默言慢慢归于平静，低下头，不愿再与张纯红对视，心中则是怦怦乱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以为这位师姐魅力非凡，竟让自己如此魂不守舍。他正在胡思乱想，耳中却听到张纯红柔媚的声音：“沈师弟，在想什么？”沈默言抬头看了看她，张纯红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在揶揄他。 沈默言连忙答道：“没，没想什么。”言辞已是略有结巴。看着沈默言一脸呆呆的样子，张纯红咯咯笑了声，然后拿起酒壶，又为沈默言满了一杯酒，说道：“沈师弟，我们再喝一杯。” 沈默言的思绪有点乱，不想喝了，却不知怎么拒绝，只是木讷看着张纯红为自己的杯子斟满酒，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就在他发呆之际，张纯红拿起酒杯，开口说道：“来，干了这杯酒。”沈默言万般无奈，只好拿起酒杯，陪着喝了一杯，可他酒量不行，第二杯喝完后，立时觉得身上一片火热，脑中竟然开始莫名烦躁，心中不由得暗叫不妙，知道这样喝下去恐怕要出丑，他看了看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下了决心，冲着张纯红一抱拳，说道：“张师姐，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赶回东霞峰，就不陪你了。” 听他这么说，张纯红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沈默言，脸上挂着一股莫名的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默言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低着头轻声说道：“师姐，我先走了。”说完再不犹豫，站起身向外走去，到了外堂柜台时，扔了些钱给饭馆老板，而张纯红始终静静坐着，甚至没有回一下头。 沈默言快步走出饭馆，一股清冷夜风迎面吹在脸上，带来阵阵凉意，也让躁动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狠狠甩了下头，想把刚才那股烦躁彻底甩掉。 天空已是全黑，他快步向飞行点走去。坐上赤尾海鹰后，依然心潮澎湃起伏，不明白刚才为何会丢掉心理防线。‘奇怪，为什么张师姐总让我心猿意马呢？难道自己就这么没出息么！’沈默言脑中暗想着，眼前不断浮现出张纯红的娇媚容颜。 ‘唉，算了，别瞎想了，还是好好修练吧，以后躲她远些就是了，既然惹不起，咱躲还不行么！’他不停想着，心里竟然有些泄气，知道虽然在拳脚上赢了，但在精神上显然输了。 赤尾海鹰飞得又快又稳，驼着他向废弃码头那边飞去。赶到废弃码头时已是漫天繁星，四周一片空旷，天地间只余他一人，他倒不觉得孤寂，反而有些高兴，知道只要一开始修练，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别想再产生一丝干扰。在码头左侧百来米的一块礁石上，他三两下脱下外衣，只余一套紧身内衣，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海中，虽然水深数十米，但由于地处南海深处，海水并不寒冷。 沈默言飞快潜到深海，由于龟息功早已练至巅峰，可以长时间在水下停留，根本无需浮到水面换气。淡淡的银光在双目中闪动，正是暗夜观微功的独有特征，虽然深海已是一片漆黑，但凭借夜视力，海底世界以黑白灰三色调的景象呈现在眼中，刚练暗夜观微功时，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现在却能看到比较清楚的细节了。 在海底练了良久，终于感觉一些疲劳，便游到岸边礁石上休息。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在银色星光的照耀下，溅起了一朵朵洁白晶莹的浪花。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海面有着些许微风，此时的大海没有了曾经的狂暴，反而像一个温柔的处子，只余朵朵浪花不时发出些轻柔之声。 刚才在海底苦练时，沈默言始终心无旁骛，但现在上岸休息，又想起之前小店中的情景来，脑中不时浮现出张纯红的倩影。‘奇怪，为什么她的目光如此诱人呢？总使我生出想入非非的念头。’沈默言一直对此困惑不解。他休息了一会儿，思绪终于归于平静，不再去想张纯红，拿出下午在藏经阁买的玉简，运起异能认真读了起来。 沈默言读了良久，不过越读越是震惊，因为按玉简所说，勺子星座不是这个世界的星座，据说是道祖所在世界才有的星座，只是因为某种奇怪原因，才被这个世界知晓，并且发展出很多神奇的功法和步法。 最重要的是，按玉简所说，在勺子七星之中，天权居于正中，起着连接上三星和下三星的重要作用。另外，开阳、玉衡、天权和天璇四星几乎处在一条直线上，开阳、玉衡和天璇之间的转换往往要经过天权，因此以七星星位为基础的步法中，天权出现的几率往往比其它六星略多一些。 读到这里，沈默言心中升起一丝欣喜，这一点非常关键，在与陆然佳的大战中，兴许能派上巨大用场。 他学了一会儿，觉得精力有所恢复，随即重新潜入海底，再次开始了暗夜观微功的训练。这样上上下下几个来回之后，夜视能力又有了些微的进展，能看到的细节越来越清晰。 沈默言一直练到深夜，才重新回到岸上，稍事休息后，踏上了返程之路。 休息了两日，第二轮比赛燃起战火。沈默言站在擂台上，看着对面的中央峰弟子，刚才裁判点名时，知道对手叫朱修然。两个人相互客套了几句，各自抽出了兵器。沈默言率先出招，手臂一振，便有数道寒光飞向朱修然。朱修然身形立刻向后退去，同时‘叮、叮、叮’射出数道异能箭矢，依然是延用上一场“跑带打”的策略。 沈默言暗运观微功，紧紧盯在朱修然身上，看到对方后退，立刻紧逼上去，不愿被拉开太大距离。朱修然刚一落地，便有数十道十字闪光扑面而至，不禁微微吃了一惊，沈默言的速度有些出乎预料。他长于快速移动，但攻击频率却不是顶尖的，看着几十道十字闪光交相辉映，双眼登时有些目不暇接，急忙五指连动，或弹或拨，手中银弓连珠箭般射出灵矢，将绝大多数十字闪光射灭，同时脚下发力，再次向斜后方退去，躲开了剩下的几道十字闪光。 靠着闪电般的反应，沈默言立时察觉到对手的攻速稍慢，不由得心中一动，脚下高速移动的同时，手上全力劈出十字闪光，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朱修然则连续移形换位，并不与沈默言对攻，一门心思甩开沈默言，脱离十字闪光刀的攻击范围。 双方游斗了一会儿，沈默言皱了皱眉头，他已经全力施展了陆地飞腾功，加上新买靴子的加成，速度已经到了极致，但依然比朱修然慢了一点，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朱修然则暗暗心喜，只要脱离了沈默言的攻击距离，战斗便会进入他的节奏，到时他可以不必考虑防守，全力进攻，对手却打不到他，自然会压力倍增。朱修然不停地变换方位，并不急于进攻，重点始终放在拉开距离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超过十字闪光刀的最大射程，朱修然双足运力，全力向后跳去，想要脱离沈默言的攻击，哪知就在一霎那，沈默言竟然一转身，也诡异地向后闪去。 事出突然，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大幅拉开，银弓的射程比十字闪光远一些，但现在的距离也超过了银弓的射程，朱修然愣了一下，只好纵身向前。哪知他刚一向前移动，沈默言又重新逼了过来，双瞳深处目光闪动，正是全力施展的观微功。 自从第一天看到朱修然的身手，沈默言一直在苦思对敌之策。他知道朱修然的速度和攻击距离都要强于自己，比赛时必然会拉开距离，把距离保持在略远于十字刀光的地方，所以想出了这一对策，只要距离一超过十字刀光的射程，便朝反方向跑，让距离也超出银弓的射程，如果朱修然追过来，就再向朱修然冲过去，让距离重新进入十字闪光的射程。 这一战术果然给朱修然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距离不是过远就是过近，始终不能如他所愿。两人忽远忽近地缠斗了良久，朱修然也明白了沈默言的战术意图，前进与后退时更加突然与隐蔽，尽量不让沈默言事先看出来他移动的方向，然而不管他如何突然启动和遮掩，沈默言总能及时判断出来，朱修然不禁心中大骇，不明白何以如此，他瞄了沈默言一眼，只觉得沈默言双目中银光闪动，却不明缘由。 沈默言目光片刻不离对手，观微功运到极致，任何细小动作都像被放在显微镜下一般，尤其是朱修然的脚下动作，总能看得清清楚楚，提前猜出他的移动方向。沈默言心中暗喜，本来是为了绘制二阶符文修炼观微功，没想到竟能在战斗中发挥出巨大作用。慢慢地，沈默言的观微功越用越熟，朱修然只要一做动作，便能判断出他的移动方向。沈默言虽然在移动速度上略逊一筹，但在预判上稍胜一筹，所以对战并不落于下风。 两人又战了一会儿，由于对朱修然更加了解，沈默言信心渐增，借着朱修然跃向自己的时机，猛地欺身上前，同时左手背到身后，悄悄施了一张轻身符，借助轻身符，速度再次获得提升，身形象鬼魅一样逼向朱修然，速度之快已经不在朱修然之下。朱修然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想甩掉沈默言的紧逼，然而此时的沈默言就像狗皮膏药一般，再也无法甩开，十字刀光更是一刀快似一刀，到了最后便如泼水一般。朱修然心中大骇，全速后撤，可沈默言始终步步紧逼，十字闪光更是越斩越快，银弓的射速本就不如十字刀光，朱修然禁不住惊叫一声，一阵手忙脚乱后再也无法抵挡，几道十字闪光终于穿过他的箭网，狠狠劈在了他的胸口。朱修然立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保护罩的光芒也随即亮起。 沈默言停了下来，向着朱修然抱了抱拳，客气了几句，随即转身走下擂台。下擂台时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又过了一关，忧的是下一轮就要与陆然佳对阵，他始终有种心思，不太愿意与陆然佳交手。 当天夜里，点点繁星挂于天穹，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中央峰绝顶之上，一块细长状的岩石卧在峭壁边缘，岩石的一端从边缘处凌空伸了出去，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盘膝坐在悬空的那一端。地处山巅绝顶，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无尽深渊，山风颇为寒冷，中年男子却混然不觉，一袭青色单衣、三缕长髯在风中微微摆动。 中年男子在寒风中打坐良久，始终一动不动，目光深邃宁静，遥望着无尽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之间，他抬头向中天大十字星座看了一眼，发现最南端的天煞星格外明亮，明显比其它四星亮了不少，中年男子不由得微微一惊，心中暗想‘天煞星曜，必有异变。’赶忙拿出个奇特的圆形星盘演算起来。哪知越算越是心惊，心中再次想到‘按这天机神算盘所测，近日派中将有因果异动，而且与我有神秘关联，对我的运势有重大影响。自己很多年前便已境界圆满，但被天地法则禁锢，多年来无论如何苦练，始终无法再进一步，莫非此异动会影响到突破么！’ 一想到境界突破，即便是术法通玄，中年男子依然微微颤抖起来，情不自禁站起身体，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征兆，身形凭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余下空无的山颠绝顶，伴着缕缕寒风。下一刻，中年男子的身影在山下数千米之外闪了一闪，尤似鬼魂一般，再次消失不见。中年男子沿着山路一边走一边想‘大概已有百年未下中央峰了，变化好像并不大。’他的速度奇快，不多时下到半山腰，来到一座洞府门口，张口问道：“道纯在么？”声音虽不大，却稳稳透过厚重的石门传了进去。 片刻之后，洞门打开，一个满脸惊讶之色的道士从洞府中跑了出来，看清楚门口之人后，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说道：“道纯拜见青羽师尊。”青羽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快快起来。”道纯这才站起身来，但脸上惊愕之色犹存，说道：“请师尊进府小坐。”青羽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就是来问点事情。你知道最近派中有什么异动么？或者有什么活动么？”道纯思考了一会儿，正色答道：“只有一个四峰交流大赛正在举行，除此之外，没听说有什么大的事情。”青羽嗯了一声，低着头想了片刻，又掐指算了算，然后说道：“我明白了。”说罢转身离去。道纯急忙双手结印，躬身行礼，说道：“师尊慢走。”看着青羽远去的身影，道纯始终一脸诧异，不明白百年来从未下峰的师尊何以深夜来访。 次日傍晚，灵竹峰山脚下的一间宿舍里，刘若菲半躺在床上，脸上明显带着些苍白之色。陆然佳在床边坐着，拉着刘若菲的手，脸上露出一丝忧愁。钟秀则在屋子里不停踱步，同时愤愤说着：“没想到那个白露峰的小子这么阴险，竟然偷袭师姐，不然师姐肯定能赢他。” 躺在床上的刘若菲苦笑了一下，说道：“也谈不上阴险，毕竟兵不厌诈。只是我输了以后，八强中只有然佳一个人，压力都落在然佳的肩上了。”说着向陆然佳笑道：“然佳，我真没用，现在全靠你了。”陆然佳赶忙安慰了一句“师姐别这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只是派中的交流而已，输了又有何妨。”刘若菲叹了口气，回道：“关键是师父很看重呀。”听她这么说，陆然佳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钟秀在边上问道：“然佳，你下一轮的对手是谁？”陆然佳答道：“应该是东霞峰的一位师兄，好像叫沈默言。”钟秀立刻惊叫了一声“啊！是他呀，我以前见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刘若菲看了陆然佳一眼，问道：“然佳，你怎么看沈默言，有把握赢么？”陆然佳想了想，说道：“没有把握，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不让师父失望。” 三人正聊着，屋外忽然有人叫道：“陆师妹，师父叫你过去一趟。”陆然佳闻言，赶忙对刘若菲说道：“师姐，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刘若菲点了点头，陆然佳随即站起身，走了出去。出屋后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峰顶奔去，她奔得甚急，路旁两侧的灵秀翠竹飞一般向后退去，不过她心有所思，也无暇观赏一路上的美景。 登上峰顶时，天色已经全暗，陆然佳四下看了看，发现红鸢仙子站在不远处，只是凝望着远处的南海，也不知在想什么，她赶忙走到跟前，躬身行了一礼，嘴里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红鸢没有回头，始终看着远方，半响后才问道：“比赛进展的怎么样了？” “师父，已经产生八强了，中央峰三人、东霞峰和白露峰各有两人，剩下一个是我。”陆然佳答道。红鸢追问道：“若菲被谁淘汰了？”陆然佳答道：“今天输给了一个白露峰的师兄，不过师姐输得挺可惜的，本来一直占有优势，但最后被那个白露峰师兄偷袭得手，遗憾落败。” 红鸢撇了撇嘴说道：“血妙那个家伙能教出什么光明正大的徒子徒孙来！”话中带着一股明显的不懈口气，陆然佳微感奇怪，但没有答话。红鸢继续说道：“然佳，不要被你师姐的失利影响，只要正常发挥，你肯定能走得更远。”陆然佳答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进入四强的。” 红鸢静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然佳，你知道么，师父年轻时也参加过四峰交流大赛。” ‘啊！’陆然佳惊讶了一声，恭维了一句“师父一定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红鸢微微笑了笑，说道：“师父得了第一名。”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在回想当年的情景，过了片刻，竟然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其实他是比我强的，只是输给红龙魔焰而已。”语气中略带惆怅的味道。陆然佳不明所以，却不敢再问话。红鸢发了一会儿呆，向陆然佳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别让师父失望。”陆然佳赶忙严肃答道：“是，师父。”说完转身下了峰顶。 第十六章 红龙出鞘 同一时间，在废弃码头处，沈默言一个人坐在礁石上休息，以恢复几乎耗光的体力，由于观微功在战胜朱修然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他对这门功法更加重视，连续两晚都在漆黑一片的海底苦练，顺便采集一些珍珠。 沈默言一边休息，一边想着‘就要和陆师妹对阵了，她的移动速度虽然略低于朱修然，但剑法变幻莫测，远在朱修然之上，身法更是神出鬼没，暗含北斗七星的星位，看来应该再详细研读一遍新买的身法玉简，争取对陆师妹的身法有更深入的了解，虽说是临时抱佛脚，但说不定会有帮助。’自从赛程表出来后，他一直不愿意与陆然佳对阵，但现在事到临头，避无可避，一股少年争胜之心油然而生。 这么想着，忽然间张纯红的妩媚容颜浮现在脑海中，自从小酒馆偶遇，虽然不愿去想，他还是会时不时记起来。‘为什么张师姐的双眸如此诱人呢！总让我想入非非。’沈默言心中呆呆想着。过了一会儿，总算回过神来，狠狠甩了甩头，重新潜入海底，他知道只有艰苦的修炼才能忘掉这些烦人的心事。 平日里，中央峰的清晨时宁静的，可现在却被一阵喧嚣打破，络绎不绝的人流从各个方向聚集过来，今天是第一场四分之一比赛日，不少人都赶过来观看。由于是个冬日的清晨，气温略显清冷，赛场四周的树林中不时有阵阵的白气蒸腾而起。随着开赛的临近，人群越聚越多，一侧的主席台上也陆续坐下一些身影，当中一个正是大赛的主持人道正。 道正居中而坐，同身侧一人正在聊天，赛场边上突然生出一阵躁动，他急忙看了过去，却见大师兄道纯陪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道士走了过来。道正望了那个中年道士一眼，顿时呆住了，愣了片刻之后，竟然飞身下台，跑到那人面前行跪拜大礼，同时说道：“道正参见青羽师尊。” 青羽微笑道：“快起来，不必多礼。”道正站起身，脸上依然满是惊讶，不明白百年来从未下峰的师尊何以到此，他看了一眼道纯，却见道纯一脸的困惑，显然也不知道原因，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地陪着青羽走上主席台。 消息传得飞快，掌教莅临赛场的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由于绝大多数人从未见过青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主席台上。沈默言和瘦猴很早就到了，听见边上的人说青羽掌教也来观战后，一起向主席台上望去。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青羽，青羽的外表显得很年轻，甚至比边上的道纯还要年轻一些，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瘦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掌教怎么这么年轻呀，好像比他徒弟还年轻。”沈默言心中也大感奇怪，猜测青羽一定拥有非凡的驻颜之术，不过他无暇多想，马上就要上台比赛，心中又把这两天做的所有准备温习了一遍。 终于到了开赛时刻，沈默言和陆然佳分别从两侧上了擂台。陆然佳上台时，青羽的眼光始终紧盯着她背后的那柄红色宝剑，平静的脸上竟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 沈默言凝视了陆然佳片刻，陆然佳依然是一袭白衣，似白莲花般静立在对面，面色一如以往般平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有微澜的心潮，向陆然佳抱了抱拳，微笑着说道：“陆师妹，请赐教。”陆然佳赶忙回礼道：“请师兄赐教。”语气依然是一贯的平淡。 沈默言没有立刻出手，反手拔出刀后，刀尖斜斜指地，摆了个防守架势。陆然佳登时反应过来，只轻声说了句“谢谢师兄。”然后不再客气，抽出背后的青华剑，伴着一汪青色寒光，剑尖颤动，登时有十数道剑光刺向沈默言。沈默言刀锋上扬，使出十字闪光刀，将刺过来的剑光一一挡住。他见过陆然佳的身手，知道她身法变幻莫测，不敢有片刻停留，身形直接向左后方闪去。哪知脚刚一落地，立刻感到数道剑光追了过来，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意识到对手的速度不在自己之下，赶忙施展陆地飞腾功，踩着九宫八卦步，连换几个方位，力图甩开陆然佳的紧逼。 陆然佳的一双妙目始终紧盯着对手，但沈默言忽左忽右，毫无规律可言，不禁暗暗心惊，意识到手实力非凡，赶忙紧了紧手中的青华宝剑，道道剑光便如雪片般落向沈默言。双方脚下都是毫不停留，好似雨燕掠过水面一般，身形在擂台上四处闪动，手上更是无比迅捷，无数刀光和剑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看着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坐在主席台的道正不禁脸露微笑，向青羽说道：“师尊，这两个弟子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造诣，将来一定能大放光彩，看来天涯派不愁后继无人。”青羽微微点了点头，目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淡淡问道：“那个女娃娃是谁？怎么会背着红龙魔焰？”听了青羽的问话，道正倒是没什么反应，道纯脸上却露出惊骇表情，惊问道：“师尊，难道那把剑是红鸢师叔的红龙魔焰么？”青羽点了点头，目光始终不离陆然佳。 显然是听出了道纯语气中的惊诧之意，道正扭头问道：“大师兄，那把剑有什么特异之处么？”道纯答道：“非同小可，那把宝剑叫红龙魔焰，是天下罕见的封印物，听说是红鸢师叔年轻时偶然所得，没想到现在竟然背在这位师妹身上，不知道她有什么来头？竟然得到红鸢师叔的如此青睐。” 道正的记忆力奇高，稍稍想了想，说道：“抽签时这位师妹也来了，记得她叫陆然佳，是灵竹峰的弟子，想必红鸢师叔非常看好她。”他稍稍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看陆师妹的灵竹花雨剑法已深得红鸢师叔真传，脚下的七星幻蝶步更是灵动无比，年纪轻轻便能达到如此境界，称得上天赋异禀。那少年也不一般，没想到年轻一代中竟能同时出现两个天才弟子，实是罕见。”听他这么说，边上的道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擂台上两人则是越斗越快，沈默言踩着九宫八卦步，脚下没有片刻的停留，目光中更是银芒闪动，片刻不离陆然佳的身影，可惜陆然佳的身法神鬼莫测，很难猜到下一刻出现在哪里，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良策，只好不停劈出无数十字闪光，与陆然佳四处游斗，好在他的九宫八卦步纯熟无比，加上凌厉的十字闪光刀，在游斗中倒也不落下风。 斗了良久以后，陆然佳见始终无法突破，心中稍感不耐，不愿意长此僵持，素手轻挥，青华剑登时划出一朵闪着青色光芒的巨大剑花，同时一股异能细丝从中冲穴发出，操纵着那朵硕大的青色花朵飞向沈默言，正是灵竹花雨剑法中的一记绝招“昙花突现”。 陆然佳的巨大剑花刚一出现，主席台上立刻响起一声惊叫“咦”，道正转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着灵竹峰服饰的中年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那女子发现不少人都在看她，脸上微微一红，赶忙解释一句“这一招昙花突现非常难掌握，一般要有阶梯一的修为才行，没想到陆师侄年级轻轻，不过是阶梯零的修为，就能使出这一绝技，真是天资卓越。” 沈默言也吃了一惊，看着迎面飞来的巨大剑花，急忙闪动身形，由坤位到巽位，再到离位，连续变换了数个方位，但那朵巨大剑花在异能的控制下，如长了眼睛一般，始终无法避开。他不禁皱了皱眉，知道不能再藏拙，发动商阳驭能功，一道道异能细丝从商阳穴射出，全力发动分合随心，操纵着数十个十字闪光忽分忽合，竟然重构成一颗银色的五角星，冲着青色剑花飞了过去。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青色剑花和银色五角星狠狠撞在一起，双双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芒，四散飞溅开来，沈默言和陆然佳都觉得手上一震，感受到对方异能的强大冲击，身形同时向后方退去。 两人各自退了很远，不约而同停下手来，隔着一段距离互相盯着对方。沈默言心中暗惊，料想对手既然能随心所欲操控剑光，想必也会商阳驭能功一类的功法。陆然佳略微停了一停，一贯平静的脸上多了一分凝重，片刻后飘身上前，无数道剑光再次削向沈默言。沈默言有着遇强更强的性格，现在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一股少年人争强好胜的心思油然而生，他低低清啸了一声，伴随着这道啸声，成群的十字闪光再度亮起，迎向了对面的青色剑光。 两人重新缠斗起来，一紫一白两条身影在擂台上四处闪动，忽分忽合，忽聚忽散。伴着无数的刀光剑影，不时有硕大的青色花朵和银色五角星碰撞在一起，然后爆炸成一缕缕耀眼的光芒，四散飞溅。随着两人的身形和出手越来越快，除了阶梯一以上的高手，所有阶梯零弟子已经分不出哪个是沈默言，哪个是陆然佳了，只觉得两人就像一紫一白两只缤纷的蝴蝶一般，在擂台上翩翩起舞、上下翻飞。 沈默言的九宫八卦步越转越快，十字闪光也是越劈越急，眼中更是精光爆射，全力施展观微功，不离陆然佳片刻，斗到极致时，心中只存一点灵明，见招拆招完全无需思考。沈默言一边与陆然佳激斗，一边仔细观察着陆然佳的走位，他前两天在藏经阁买了一块讲解身法的玉简，里面有一部分内容详细介绍了北斗七星的星位，读了后牢牢记在了心里，现在将陆然佳的走位与玉简中的内容相互映照，发现她的步法果然与玉简中讲述的原理吻合，天权星位出现的概率略微高一些。 陆然佳则是脸色凝重，九宫八卦步并不罕见，很多灵竹峰弟子都会，但没有一个人能像沈默言这样收发随心，迈向哪里与何时迈出仿佛不经思考一般，而且总能迈到最令自己难受的位置，自己的七星幻蝶步已施展到极致，也不过与其在伯仲之间，无法取得半分优势。她知道自己毕竟是个女孩子，气力上不如男子，不愿意长时间与沈默言如此僵持。这么想着，陆然佳发出一声低低的长啸，身形轻轻一纵，跃到半空后凌空一个倒翻，成头下脚上的姿势，青华剑随即四面挥动，无数的青色花朵如纷纷飘落的雪花一般从天而降，却是灵竹花雨剑法的另一绝招“天女散花”。 沈默言抬头看去，只见漫天的青色花朵纷纷落下，将整个擂台笼罩起来，已是无处可避。他皱了皱眉，急速劈出十字闪光的同时，全力发动商阳驭能功，无数道异能细丝从商阳穴喷涌而出，然后使出三分三合生无穷的绝技，操控着十字闪光分分合合，形成了无数的银色五角星，蜂拥着迎向从天而降的青色花朵，犹如一棵怒放的火树银花。 青羽一直看着陆然佳背后的红龙魔焰，眼中始终若有所思，现在看到无数的银色五角星由下而上，将空中落下的青色花朵一一挡住，不禁略感惊异，心中暗想‘这少年如此年轻，竟然到了三分三合生无穷的境界，实在是难得，自己当年也不过如此，难道影响我运数之人便是他么？’ 陆然佳落地后，连续变换了几个星位，躲开了沈默言的追击，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将剑法和身法发挥到了极致，可依然无法突破对手的防线，一时间无计可施，只好脚踩七星星位，继续游斗，以静观其变。两人又缠斗了良久，沈默言始终紧盯着陆然佳的步法，慢慢地他发现七星步法确如玉简所说，踩在天权星位的次数多了几次，尤其是陆然佳从开阳或玉衡向天璇移动时，都要经过天权。 沈默言脑中念头急转，看准一个机会，恰逢他在天权而陆然佳在玉衡，将左手转到身后，悄无声息往地上甩了一张冰霜结界符文，同时施展九宫八卦步，瞬间绕到了陆然佳的身后。陆然佳没有察觉到算计，发现沈默言转到自己身后，本能地向前一跃，企图从玉衡移行换位到天璇。就在她的身形掠过天权星位时，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事出突然，不由得吓了一跳，一阵白雾随即在四周升起，陆然佳顿时觉得如坠冰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速度瞬间一落千丈。 沈默言如何肯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看陆然佳中了冰霜结界，立刻欺身上前，绕着陆然佳疯狂施展十字闪光刀，他心中略有不忍，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这样的机会抓不住的话，这场比赛别想再赢。 陆然佳只觉得四肢麻木不堪，免强招架了两下，再也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势，只好一咬银牙，调动所有异能，使出吃奶力气，曲膝全力一跃，向斜后方飞去。可是她的曲膝动作实在太过明显，被观微功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陆然佳飞起的一瞬间，沈默言足尖轻点擂台，也跃在半空，紧追着陆然佳劈出一个巨大的银色五角星。陆然佳身在空中，再也无法闪避，看着迎面飞来银色五角星，意识到成败在此一举，不禁清啸一声，力贯右臂，全力一挥，青华剑化成一道光芒四射的青色长虹脱手而出，正是灵竹花雨剑法的最后绝招“长虹经天”。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青华剑准准击在五角星的中心，将五角星击成碎片后，继续向沈默言飞去。沈默言大吃一惊，没想到陆然佳竟然有如此绝招，急忙在空中使出铁板桥绝技，凌空一个后仰，间不容发躲开了青华剑。青华剑擦着沈默言的鼻尖飞过，远远击中了擂台边缘的一个高柱，随着‘哚’的一声，剑尖深深刺进柱子之中，只余半截剑身和剑柄在外面微微晃动。 受此阻挡，沈默言再也无法追击，凌空翻了一个筋斗后，稳稳落在擂台之上，所有的攻势随之烟消云散。他抬头看了看，只见陆然佳继续向后飞去，竟然鬼使神差般落在一根高柱的顶端，恰逢一阵微风吹过，带起陆然佳的白色裙摆飒飒飘动，犹似从天而降的九天仙女一般。 陆然佳真的有点生气了，静静站在高柱顶端，盯着下方的沈默言，俏丽的面庞上罩着一层寒霜，一半是被刚才的冰霜陷阱冻的，另一半是生气生的，自打出娘胎以来，还没这么狼狈过，竟然连心爱的青华剑也被打得脱手而去。陆然佳喘了几息，身上的麻痹感渐渐消散，她沉吟了片刻，突然向沈默言抱了抱拳，轻声说道：“师兄，然佳本来修为低微，无力也无意参与这次大赛，只是师命难违，不得不登台献丑。刚才领教了师兄的惊世才华，深感远非师兄对手，本该识趣而退，只是然佳重任在肩，退无可退，只能全力一搏，但又恐无法把握好分寸，伤及师兄，只好斗胆恳请师兄进退有度，然佳将万分感激。” 听了这一番话，沈默言不禁愣住了，不太明白陆然佳说的师命难违和重任在肩是怎么回事，但陆然佳让他知难而退、让出比赛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沈默言心中暗想‘在这万众瞩目的擂台之上，在众多派内高手甚至青羽掌教的注视之下，如何能因你这一番话退出比赛！否则必将沦为全派的笑柄，再也无法做人。’这么想着，便向陆然佳抱了抱拳，说道：“四峰交流大赛只是个相互交流的平台，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力以赴，公平竞争，陆师妹尽管全力发挥，勿需担心于我。” 听沈默言这么回答，陆然佳凝视了片刻，不再说话，反手伸到背后，慢慢拔出了背在身后的红龙魔焰。随着红色剑身缓缓出鞘，那件封印物竟然发出一道轻微的龙吟之声，声音中仿佛带着一股尘封许久之后再次出世的喜悦之情。待剑身完全拔出以后，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在陆然佳手中忽吞忽吐，而陆然佳身形微侧，左腿直立，右脚尖虚点在高柱上，宝剑斜斜向下，剑尖直指下方的沈默言。 沈默言只觉得一道红光直射双眼，红光中好像有一颗龙头，一双铜铃大的龙目狠狠瞪着自己，全身都被一道强大的威压笼罩着。感受着红龙魔焰带来的特有压力，他终于意识到一丝危险，知道接下来的攻势必将非同小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钢刀，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略有紧张，但还是想放手一搏，毕竟手上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没出。不久前在神秘蓝芒的刺激下，碰巧领悟了十字闪光刀的第三层绝技，现在恰逢关键时刻，心中自然把那手绝技作为最大执杖。 看着陆然佳缓缓拔出红龙魔焰，在高柱顶端迎风而立，缕缕秀发随风飘舞，青羽的表情虽然毫无变化，但古井无波的内心却泛起一丝涟漪，思绪也像生了翅膀的鸿鹄，穿越时光，回到了数百年前。‘那也是个清晨，天气同样微有冷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只是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个骄傲的红衣少女，容颜丝毫不在陆然佳之下。’青羽心中暗暗回想。‘听陆然佳刚才之言，好像是被师父逼着参赛的。唉，她还是那么争强好胜，即使过了几百年，也没有丝毫改变。如果当初她不那么骄傲，不那么争强好胜，又如果自己早点懂事，能让着她些，也许…还有也许，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虽同处一岛，却咫尺天涯。’青羽想着想着，眼光向灵竹峰方向瞟了一眼。 青羽又看了看沈默言，心中继续想着‘这少年也不简单，如此年轻便能领悟三分三合意无穷，可惜没什么用，他不可能挡住那口龙息，就像当年自己那样。’ 陆然佳注视着下方的沈默言，脸色阴晴不定地来回变了几次，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轻声说道：“对不起了，沈师兄。”说罢宝剑上扬，剑尖儿指向天空，一道刺目的血红色光芒直射云霄。她不再犹豫，力贯右臂，猛地向下一斩，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一股少女天生的柔情油然而生，不自主地卸了一半异能，那道红光的亮度随即暗淡了五成，然后直奔沈默言而去。 沈默言立时觉得红光扑面，红光中好像有一条红龙张牙舞爪地冲向自己。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于是大喝一声，将刀举过头顶，调动所有异能，全力劈出一个巨大的十字闪光。那个巨型十字闪光刚一亮起，十字中的水平刀光便开始绕着中心快速旋转，转过九十度后与垂直刀光重叠在一起，然后形成一道十倍亮度的一字状光芒，迎着红龙魔焰的红光飞了过去，正是十字闪光刀的第三层绝技“经纬归一”。 ‘咦！这少年竟然练成了经纬归一，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天纵奇才，也只能在阶梯一才学会这一绝技，他不过是阶梯零修为，就能使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青羽心中万分惊奇，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边上的道正立刻答道：“叫沈默言，是东霞峰的弟子。”他的记忆奇好，点过名后，便记得清清楚楚。 同一时间，一红一白两道光芒已经撞在一起，沈默言顿时觉得一股炙热的火焰如狂涛怒潮般涌向自己，耳中听到‘啪’的一声，经纬归一后的一字白光竟然瞬间断成数截，那道红芒却毫不停留，继续猛冲过来，沈默言不禁大骇，急忙想移形换位，躲开那道红芒，哪知道身体周围好像有着一股无形压力，双脚好像被钉在擂台上一样，竟然不能移动半分。 红芒霎那便至，就在被击中的一瞬间，沈默言莫名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彷佛有一道薄如蝉翼的无形晶壁出现在面前，将红芒挡了一下，但是随即被红芒击碎。 红芒的亮度暗淡了九成，可是只剩一成亮度的红芒依然如一条红色响尾蛇一般，顽强地钻了过来，然后狠狠撞在沈默言的胸口处。保护罩的光芒随即亮起，沈默言却觉得胸口好像被攻城巨锤猛砸了一下，身体倒着飞了出去，同时咽喉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随后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那道无形晶壁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看台上的青羽诡异地皱了皱眉，心中暗想‘好家伙，这口龙息还是如此霸道，跟几百年前相比，没有丝毫的减弱。嘿、嘿、嘿。’边想边暗暗苦笑了几声。 沈默言被击飞后，身子在空中转了几圈，“啪”的一声重重摔在擂台下面，附近观战的瘦猴大急，赶忙跑过来抱起沈默言的身体，不停呼唤着：“默言，你没事吧，快醒醒。”擂台上的裁判也吓了一跳，可他并不明白怎么回事，只以为保护符文没有生效，急忙跳下擂台，来到沈默言身边，把了把脉后，稍感安心，向瘦猴安慰道：“还好、还好，沈师弟就是受了很大的冲击，暂时昏过去而已，经脉和腑脏并没有受到伤害，这有几颗丹药，你拿回去给他吃了，过几日便能痊愈。”边说边掏出几颗药丸，递给了瘦猴。 看着擂台下忙碌的众人，陆然佳静立在高柱之上，身体竟然微微颤抖一下，慢慢地一双秀目中开始闪出泪光，呆了片刻后，飞身向前，来到钉着青华剑的柱子边上，运起异能将青华剑拔了出来，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身形闪了几闪，已然飘出老远，最后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所有人都被这场一波三折的比赛吸引住了，在赛场各处议论纷纷，有几个热心的修士跑过来察看沈默言伤势，也有不少人预测陆然佳必将拔得头筹，获得冠军。主席台上，道纯和道正互相对视了一眼，道正带着些许不解问道：“师兄，没想到陆师侄凭着红龙魔焰一举获胜，可我有一点不明，沈师侄为什么不躲开红龙魔焰的一击，非要正面硬拼呢？” 道纯微微思索了下，小心答道：“听说被红龙魔焰锁定的人无处可避，除了正面硬刚外，别无他法。师尊，对不对？”最后一句却是对青羽说的，而青羽仅仅点了点头，未发一言，随即身形一晃，顿时不见了踪影。 第十七章 助凝丹 沈默言是瘦猴背回去的，不过确如那个裁判所说，只是被震昏了而已，除了全身酸痛以外，并没有大伤，在床上躺了两天，吃了一些丹药后，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这一日下午他正躺在床上休息，瘦猴和张长龄则在一边聊天，突然屋外传来少女的声音“沈师弟在么？” 屋内三人都愣了一愣，毕竟东霞峰极少有女弟子到访。瘦猴立刻蹦了起来，说道：“我出去看看。”说着跑出了屋子，不一会儿，陪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还拿着一大包东西。沈默言一看，原来是几年前见过的钟秀，钟秀刚一进屋，立刻冲着沈默言说道：“沈师弟，我师妹担心你的伤势，托我带些补品过来。”边说边把手上的大包放在桌子上。 沈默言立刻想起陆然佳劝他退出比赛的情景来，现在钟秀过来问候，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动，赶忙坐起身，向着钟秀连声说道：“多谢，多谢，我根本就没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钟秀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稍有不信地问道：“真的没事么？” 见钟秀有所怀疑，沈默言立刻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笑着说道：“真的没事，你看，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就是有些肌肉酸痛而已。” 钟秀竟然长出了一口气，开心道：“那就好，然佳难过得不行，生怕伤到了你，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瘦猴忍不住在边上插了一句“陆师妹下手可真重，把人都打昏了。”钟秀悻悻笑了笑，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回答。沈默言赶忙说道：“不怪陆师妹，比赛哪能毫无闪失，谁也没有这种把握。” 沈默言接着问道：“大赛已经结束了吧，陆师妹是不是得了冠军？”钟秀撅了撅嘴，叹了口气，说道：“唉，别提了，然佳伤了你以后，情绪一直不好，说已经完成任务了，不愿再去比赛，弃权啦。”沈默言大吃一惊，追问道：“什么！陆师妹没参加半决赛么？”钟秀点了点头，确认道：“是，然佳说半决赛一定更加艰难，担心再伤到其他同门，又说已经完成了师父交待的任务，所以弃权了，她对名次无所谓。”沈默言愣了片刻，没想到陆然佳如此豁达，竟对名次毫不在意，反观自己，始终力争上游，总想获得好名次，心态上反而不如陆然佳。 瘦猴感到有些奇怪，在边上问道：“怎么，陆师妹是奉师父之命才参加比赛的么？”钟秀点了点头，答道：“是的，然佳本来不想参加比赛的，但师父命她必须进入四强，她没办法才去的。” 听了钟秀的回答，沈默言顿时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陆然佳说的师命难违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大赛的排名是怎样的？”钟秀答道：“听说两位中央峰的师兄得了第一和第二名，一位白露峰师兄是第三名，然佳第四。再过几日就要颁奖了，你到时别忘了去领奖，前八名都有奖励。” “奖励是什么呀？”瘦猴好奇地插了一句。 “前四名是一粒助凝丹加一件装备，五到八名只有一件装备。”钟秀简单答道。 沈默言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略感沮丧，他对名次倒不在意，却很渴望得到助凝丹，毕竟那是能提高进阶几率的灵丹。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钟秀看沈默言确无大碍，便起身提出告辞。沈默言想送送她，可钟秀说什么也不同意，沈默言只好让瘦猴去送。瘦猴一听，立刻高兴起来，陪着钟秀走出屋子，过了半天才回来。 到了领奖那天，沈默言觉得已经完全康复，便亲自去了中央峰的太极殿。与比赛时相比，颁奖显得十分冷清，除了获得前八名的选手外，只有十几个观众。他观察了一下，发现陆然佳没来，却是钟秀来领奖，竟然生出一丝庆幸的感觉。被陆然佳打败以后，心中有种能不见就不见的念头，总想着能躲就躲，能闪就闪。钟秀也看见了他，两人简单聊了几句。 颁奖过程并不复杂，负责颁奖的依然是道正，他看前八名已经到齐，首先将四强叫到台上，一人给了一个透明玉瓶，里面装着一粒丹药，然后给了每人一件装备。 沈默言坐在台下，目光始终停在第一名身上，叫唐星耀，来自中央峰，虽然从外表看，并没有特别之处，但沈默言心里清楚，能获得冠军的人，定非平庸之辈。 四强的颁奖结束后，接下来就是五到八名的颁奖，轮到沈默言时，得到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刀，刀身略窄，刀刃处锋锐无比，比他正在用的钢刀强了很多，心中也是喜滋滋的，觉得这几年的艰苦付出总算有了一点收获。 沈默言转头看了看钟秀手里的助凝丹，顿时感到无比惊讶，那粒丹装在一个透明的玉瓶中，整体是白色的，略显透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助凝丹与自己早前得到的白色灵丹十分相似，不过白色灵丹更加晶莹剔透，似乎品阶更高。 就在他吃惊之际，钟秀竟然打开了玉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在核实助凝丹的真伪。沈默言反应极快，立刻对钟秀说道：“钟师姐，我对这丹十分好奇，能给我闻闻么？”钟秀没有多想，当即将助凝丹给了他。沈默言放在鼻下闻了闻，心中牢牢记住了丹药的芬芳味道，又运起观微功快速看了看助凝丹，然后盖好瓶塞，还给了钟秀。 钟秀不禁感到一丝好奇，问道：“沈师弟，你闻它干什么？”沈默言随便遍了个理由，说道：“我想以后买一颗，现在闻闻味道，提前有所了解。”钟秀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丹非常昂贵，但只能提高百分之几的成功几率，不是说吃了后，就能百分百凝结气海，而且多吃也没用，关键还是靠自身天赋和修为，所以不值得买。”沈默言点了点头，回道：“原来如此。” 钟秀接着问道：“我要回灵竹峰了，你要去哪里？”沈默言答道：“派中新设立了一个任务处，我想过去看看。”两人随即相互道别，沈默言转了个弯，向大殿的一个偏门走了过去。 出了大殿以后，只走了一小段距离，便看到一扇门旁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任务处”三字。门半开着，一个年轻弟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脸上挂着百无聊赖的表情。 沈默言走进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侧墙上挂着数张任务榜，便一条一条读了起来。那个年轻弟子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所有的任务都包括目标、时间、地点、发布人、报酬、报名者资质、注意事项等内容，沈默言看了一会儿，想着尽早把钱还给瘦猴，最后选了一个报酬最为丰厚的任务，一共七十块初级灵石，发布人叫道檀，需要几名零阶九层弟子陪他前往吸血魔窟，寻找红叶紫蕊花。 沈默言想了想，知道这个人，阶梯一的修为，东霞峰掌管风纪方面的官员，是个非常清闲的差事。确定了所选任务后，他来到那名弟子前，填了一张表，又与那名弟子聊了几句，随即转身出了屋子。 离开太极殿后，他坐上赤尾海鹰，径直回了东霞峰。进宿舍时屋中只有瘦猴一人，瘦猴看他进来，随口问道：“领奖回来了？”沈默言点了点头，说道：“是。”瘦猴又问道：“奖品是什么？”沈默言把背后的宝刀解了下来，放在桌上后说道：“我选了一柄宝刀。”边说边仔细品鉴着那柄刀。那刀通体银色，刀刃处锋锐无比，刀身上镌着两个字“冷峰”，显然是把上佳品质的兵器。 两人闲聊了几句，瘦猴躺在床上休息起来，沈默言则拿出篆笔、篆膏和篆纸，准备在桌上练习二阶符文。沈默言静静坐在桌边，双目盯着面前的篆纸，心中暗暗想着‘二阶符文的笔画有几千道，数十倍于一阶符文，而且必须画在很小的符纸上，最关键是必须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任何停顿，笔画也不能有丝毫中断，一定要一笔画成。’ 这样冥想一会儿，脑中将二阶符文的几千道笔画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才拿起篆笔，双目运着观微功，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 他受伤以后，不能高强度修炼，一直在屋里练习二阶符文的绘制，不过经过数日的艰苦练习，已经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借着这种感觉，这一次绘制格外顺利，笔锋异常的顺滑柔和，笔画始终没有停顿和中断。直至最后一划成功画出，沈默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几滴汗珠，随即缓缓向符文中注入异能。二阶符文的容量十倍于一阶符文，注能时间也长了很多，等注能完成之后，看着人生的首张二阶符文，也不禁露出一丝喜悦的微笑。 沈默言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里只有瘦猴半躺在床上打瞌睡。他权衡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从方寸戒中将装着白色灵丹的玉瓶拿了出来，然后叫醒瘦猴，问道：“瘦猴，你帮我看下，这颗灵丹是助凝丹么？” 瘦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接过透明玉瓶仔细看了看，不禁惊叫了声：“这是极品助凝丹！你从哪里得到的？” “你确定是助凝丹么？”沈默言有些不信，追问了一句。 “确定，我就是炼丹的，以前见过助凝丹，不可能看错，这丹的品质极高，玉瓶的品阶也非常高。”瘦猴一边说，一边把丹还给了沈默言。 “几年前偶然间得到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丹，就收了起来，今天派里颁奖，发现助凝丹和这丹很像，就想问清楚。”沈默言随便回了句。 “默言，你进入阶梯一十拿九稳了。”瘦猴的语气带着点羡慕。 “哪有那么简单，走一步看一步吧。”沈默言谦虚回道。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沈默言猛然想起石室墙壁上的诗：身若浮萍命如烟，年少不知世事险，临终恍惚叹蹉跎，不责惑佞只怪贪。 ‘诗的落款是如烟绝笔，那骷髅应该叫如烟，但诗是什么意思呢？’他心中想着，却没有任何头绪，最后只好作罢，将灵丹重新装入方寸戒。 又过了几日，到了任务约定的时间，沈默言准时来到了东霞峰长生殿。等了片刻，一个中年异能者走了进来，沈默言赶忙站起身，向那人抱拳问道：“是道檀师叔么？”那人冷冷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接了任务？”沈默言也点了点头。道檀又问道：“另外几人呢？”沈默言答道：“不清楚，我是一个人接的任务。” 道檀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从外面陆续走进三人，沈默言一看，竟然都认识，前面两个是韩冷轩和陆子峰，第三个却是四峰大赛的冠军唐星耀。陆子峰明显认识道檀，对着道檀拱了拱手，说道：“道檀师叔，我们接了任务。”道檀淡淡说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便出发吧。”于是带着四人向大殿外走去。出了大殿后，道檀问了一嘴“吸血魔窟在临海城西北的黑暗森林深处，离我们天涯岛很远，往返要两日，你们按照任务的要求做好准备了么？”四人都点了点头。 见四人没有异议，道檀随即拿出一个小船一样的东西，迎风一展，那个小船立时变成一艘能载数人的小型飞舟，然后说道：“上去吧。” 沈默言带着一丝惊讶的神色跳上了飞舟，虽然以前听说过飞行类的装备，但亲身乘坐还是头一遭。飞舟的飞行速度比赤尾海鹰还要快一些，在道檀的操控下，向着西北方向笔直飞去。 高空的气流又冷又急，好在飞舟前部有挡风装置，沈默言四人又是缩在船舱内，倒也能忍受。四人静处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气氛略有沉闷，陆子峰首先开口问道：“沈师弟，听说你在四峰决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是么？”沈默言有些疑惑，不明白陆子峰为何这么说，毕竟大赛冠军就在边上，只好随口答道：“只是进入八强而已，一般的成绩。”陆子峰又说道：“那也很不错了，参加决赛的选手都是四峰中的翘楚。”沈默言赶忙谦虚道：“师兄过奖了，真的没什么了不起。”陆子峰笑道：“不要太谦虚，你现在已经名声在外了。”沈默言微感诧异，不相信陆子峰所言，但没再接话。 听到两人的谈话，唐星耀始终一言不发，边上的韩冷轩却目光闪了闪，不经意间与沈默言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沈默言的观微功早已颇具火候，虽然韩冷轩未发一言，但依然在目光深处感受到一丝妒意。沈默言心中微微一动，想起周察明劝他放弃比赛的事来，心中不禁略感无奈。 第十八章 魔窟之旅 飞舟飞了许久才抵达吸血魔窟附近，道檀看了看下面的地形，说道：“就是这里了。”边说边操纵飞舟落了下去。沈默言从飞舟出来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已是身处芒芒林海之中，周围全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将上空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树林中则呈现着一派昏暗、阴森的景象，不禁心中暗想‘难怪叫黑暗森林。’ 除了道檀，其他四人都是头一次来，并不认识路，只好跟在后面，向深处走去。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出现在前方。走在后面的几人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凝重，毕竟全是头一次来，虽说有阶梯一高手带队，但或多或少有些忐忑。 众人来到洞口前，左侧有一块两人多高的岩石，上面刻着四个猩红的大字“吸血魔窟”。道檀从储物袋中取出四片玉简交给两人，淡淡说道：“这魔窟在地底深处，越往深处叉路越多，玉简中有一张地图，万一走散了，有地图的指引，也不会迷路。”沈默言等人同时说道：“多谢师师叔。” 道檀又冷冷地说道：“洞中有很多绿睛吸血蝠，噬血无比，所以叫吸血魔窟，你们几人要格外小心，尽量避开，不要随便惊扰它们，不然被咬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几人都点了点头。道檀没再说话，转身向洞中走去，剩下的人紧随而入。拐了一个弯后，洞中已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众人纷纷点起火折子，继续向深处走去。 山洞一路向下，走了一段距离后，前方忽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借着火褶子发出的火光，原来是一条地下河拦住了去路。道檀在河边向两侧各看了看，说道：“先往左侧走，我记得红叶紫蕊花在左侧深处。” 左侧是地下暗河的上游，几人沿着河边向左侧走去。沈默言走在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运着异能阅读玉简中的地图，慢慢发现魔窟确实分叉极多，如果没有玉简地图的指引，很容易迷失方向。 队伍七拐八拐走了极远的一段距离后，终于在一个洞口前停住了脚步，道檀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就在里面了，红叶紫蕊花是一种罕见灵花，我上次来探险的时候，在这里偶然发现了一朵，不过还没有成熟，只好等到现在。那花的周围是一片沙地，不知道有没有怪物，万一有的话，由我缠住，你们偷偷把灵花摘下，然后我们立刻撤离，不必纠缠。”其他几人听了，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小队随即进了前面的洞口，进去后空间豁然开朗，沈默言用夜视术扫了一遍四周，发现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松软细沙，四周则是一片空荡。 道檀没有犹豫，率先向洞中深处走去，其他几人随即蹑手蹑脚跟了上去。四周十分安静，只有脚踩黄沙的“嚓嚓”微声，一股恐怖氛围充斥在空间中，好在几人都是异能修者，而且有个阶梯一的大高手带队，倒未感到恐惧。 走了一段路后，始终没有遇到什么妖物，加上离洞穴中央越来越近，几人心中不禁有些暗喜，都觉得不战而摘取灵花是最好不过的。 一株奇异花朵的轮廓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来，在火折子的照射下，整体呈现着鲜艳的红色，只有中央的花蕊是淡淡的紫色。 走在队首的道檀第一个看到前方的花朵，也许是等待太久的缘故，竟然没能控制住情绪，低低喊了一声：“在这里了。”随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甚至忘了身后几人。 就在道檀距离花朵十几米之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左侧不远的地方猛地发出一声巨响，漫天的黄沙飞溅开来。随着四散飞溅的黄沙，竟然有一只巨大的蝎子从沙中跳了出来，边上还跟着四只小一点的蝎子，然后形成一个扇形，向四人围了过来。 几人不觉大惊，道檀的修为最为深厚，见多识广，瞥了一眼便喊道：“是黑螯赤尾蝎，非比寻常妖兽，尤其是尾部的红刺，剧毒无比。我对付大的，你们对付那几只小的。”说罢手上掐了个剑诀，又喊了一声“出鞘”，背后的宝剑立刻化成一道绿光，迎着那只巨蝎飞了上去。 听了道檀的喊话，沈默言不敢怠慢，手握冷峰宝刀，奔着一只小蝎子冲了过去。小蝎子虽然比领头巨蝎小了一号，但躯干也有一人多长，一对坚硬似铁的黑色长螯在面前不停挥舞，身后则有一条长尾四处甩动，尾部顶端是一根血红色尖刺。看着对面的恐怖怪物，沈默言自然毫不客气，手中银刀四下划动，无数的十字闪光急速劈了过去。 黑螯赤尾蝎立刻做出反应，一双黑色长螯在面前不停挥舞，伴着“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十字闪光竟然全被那对铁螯挡了下来。感受着怪物的异能波动，沈默言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暗想‘竟然是九层大圆满的修为，比我还高些。’他不久前刚刚进入第九层，离大圆满还差了一点。 沈默言瞥了一眼另外几人，发现与唐星耀交手的蝎子也是九层大圆满，与陆子峰和韩冷轩交手的则是九层修为，不禁心中暗想‘这些小蝎子的修为不弱，异能容量应该比我们还多些，看来不能和它们打持久战，最好是速战速决。’ 双方捉对撕杀，僵持了一会儿后，逐渐分出了高低，唐星耀用的是一把吞吐着绿色光芒的宝剑，光芒忽长忽短，忽明忽暗，对面的蝎子好像十分畏惧绿芒，被压得死死的。韩冷轩则凭借着两仪雷霆剑发出的道道雷霆，也与对手保持均势，只有陆子峰，慢慢地落入了下风。 沈默言看清了局势，不愿继续纠缠，全力施展陆地飞腾功，身形四处闪动，试图用速度撕开蝎子的防线，制造战机。相比之下，黑螯赤尾蝎有些迟缓，被围在中间一顿狂砍，好在它的长尾颇为灵活，来不及转身时，就不停甩动长尾，将十字闪光一一拦住。 又战了一会儿，沈默言对黑螯赤尾蝎更加了解，感觉比自己慢了很多，除了一双黑螯坚硬似铁，一条长尾灵活似鞭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攻击距离很近，远不如十字闪光刀。他不愿意僵持，猛地欺身向前，突进到赤尾蝎左侧附近，劈出一个耀眼的十字闪光。赤尾蝎感到威胁，急忙甩动长尾，想将十字闪光挡住，可就在两者相交的一刹那，十字闪光诡异地一分为二，绕过了长尾的截击。由于距离实在过近，赤尾蝎速度又比较缓慢，再没做出任何反应，两道刀光也没有重新融合，直接劈在了赤尾蝎身上。冷峰宝刀劈出的刀光何等锋利，登时将赤尾蝎斩成三段，鲜血和内脏随即撒了一地。 将怪物砍成碎块后，沈默言没有停顿，立刻加入了陆子峰的战团，两人合力之下，很快拿下了第二只小蝎子。他看了看另外两人，发现唐星耀已经快要取胜，韩冷轩却陷入持久战，取胜遥遥无期，便带着陆子峰加入了韩冷轩的战团。 小蝎子根本挡不住三人的围攻，很快被沈默言找到一个机会，利用一个分合随心，将小蝎子劈成了三段。同一时间，唐星耀也结束了战斗，四人随即看向稍远处的道檀，都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道檀是阶梯一的修为，操控着一柄绿色飞剑在空中盘旋，可对面那只巨蝎丝毫不惧，一双黑漆色的螯爪上下挥舞，将攻到面前的绿色飞剑一一击退，尤其令人惊异的是，它尾部的血色尖刺竟能发出道道红光，将道檀逼得四处闪躲。 红光与绿芒不时在空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产生一股剧烈的爆炸，爆炸时发出的异能冲击波将其他四人逼在远处，根本无法靠近。沈默言不由得暗暗心惊，心中想着‘没想到阶梯一高手的对决竟然如此强悍，难怪大家都说阶梯一和阶梯零有着天壤之别！’ 四人在远处看着，见道檀始终无法获胜，陆子峰忍不住说道：“我们修为低微，根本插不上手，怎么办呀？” 听他这么说，韩冷轩答道：“刚才道檀师叔说过，由他缠着妖兽，我们可以偷偷摘了灵花先走。”陆子峰看向沈默言，询问道：“沈师弟，你觉得怎么样？”沈默言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道：“这只妖兽就在灵花附近，显然是灵花的守护者，如果我们贸然去采摘灵花，一定会成为它的首要攻击目标，万一道檀师叔驰援不及，光凭我们阶梯零的修为，恐怕很难逃脱。”陆子峰和唐星耀都点了点头，韩冷轩眼中冷芒闪了闪，但沈默言的话颇有道理，便没有再说。 四人都不想成为巨蝎的攻击目标，只好站在远处观战。道檀和巨蝎的速度极快，远远超出寻常目力的承受范围，唐星耀，陆子峰和韩冷轩只觉得两团身影在前面转来转去，具体细节却看不清楚，沈默言也有些目眩，只好运起暗夜观微功，在观微功的加持下，才勉强看清双方的身手。 观察了一会儿，沈默言渐渐看清了形势，脑中反复思考了几遍，然后说道：“我上去帮帮道檀师叔，兴许能有些作用。”另外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了看他，显然有些不相信。沈默言没有在意，悄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这是他的最大攻击距离，刚练成经纬归一时，曾经将百米处的一块巨石劈成两半，现在凭着冷峰宝刀，攻击距离又有所提升。 他悄悄往地上扔了张冰霜结界符文，然后定了定神，脑中又思考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随即运起观微功，紧紧盯着百多米外的巨蝎。巨蝎一直在全力对抗道檀，不时卷起长尾射出道道红光，将道檀逼得又闪又躲。就在巨蝎卷起长尾的一瞬间，沈默言看得奇准，向着巨蝎露出的下腹部劈出一道闪光，却是经纬归一。巨蝎正在和道檀恶斗，没想到沈默言竟能从如此远的距离发起攻击，猝不及防之下，被闪光狠狠砍中了腹部。 一阵剧痛立时腹部传来，大片鲜血随即喷涌而出，巨蝎忍不住惨叫一声，立刻转过身子，舍了道檀，向着沈默言猛冲过来。阶梯一的速度远快于阶梯零，沈默言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巨蝎已经冲到面前，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他还是吓了一跳，急忙使出陆地飞腾功，双足点地，身形快速向后退去。 随着一声“轰”的巨响，一阵白芒芒的冰雾从地面升起，赤尾巨蝎虽然是阶梯一的修为，但中了冰霜结界后，加上腹部的巨大伤口，速度一下子慢了许多，仿佛一只乌龟趴在地上一般。后面的道檀如何肯放过此等的良机，剑诀一指，空中的绿芒一闪即至，凌空落在巨蝎的脖胫出，登时将巨蝎斩得身首异处。 看到赤尾巨蝎被斩成两段，沈默言停住了后退的身形，嘴里连着喘了几口粗气，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巨蝎的反击速度还是远远超出预料，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道檀身形一晃，来到巨蝎的尸体旁，使劲踹了一脚后，狠狠说道：“任你再凶蛮十倍，也休想逃出我的飞剑。”语气中竟然带了一股恨意。他刚才和巨蝎斗了半天，始终无法突破巨蝎的双螯，反而被巨蝎射出的红光逼得团团乱转，心中竟然有了十足的愤恨情绪。 道檀踢了尸体一脚后，心情略有好转，随即用手中宝剑剖开巨蝎的腹部，从中掏出一颗闪闪发亮的内丹。他抬头看了看沈默言三人，淡淡说道：“剩下的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分配吧。”边说边把内丹收进储物袋，然后向红叶紫蕊花走去。 他的话音刚落，两条身影立刻飞了起来，却是唐星耀和韩冷轩。两人几乎同时停在巨蝎尾巴处，各自愣了一下后，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充满了疑问。韩冷轩首先问道：“唐师兄要这条蝎尾干什么用？”唐星耀稍一思考，挥了挥手中宝剑，淡淡答道：“我这把剑是一件高品阶封印物，需要祭炼，如果用这只妖兽的尾刺祭炼的话，效率可以提高很多。”韩冷轩皱了皱眉，说道：“这可麻烦了，我也是需要这条尾刺提升雷霆剑的威力。”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双剑。 双方对视了片刻，唐星耀为难说道：“要不这样，我补偿给你一些能石，你看如何？”韩冷轩嘿嘿轻笑了两声，简单答了句：“还是我补偿唐师兄能石吧，保证数量足够。”边说边用期望的眼光看着对方。可惜唐星耀想都未想，缓缓摇了摇头。 见对方并未采纳建议，韩冷轩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想‘沈默言是第一个结束战斗的，又帮了道谭师叔，功劳最大，如果按功劳分配的话，尾刺非他莫属，他家境好像不好，回东霞峰后，只要出大价钱，肯定可以从他手上买下巨蝎尾刺。’于是说道：“那就按功劳来分配吧，谁功劳大谁先选，你看如何？” 唐星耀面沉似水，却没办法否决这个提议，只好点了点头，问道：“你觉得谁功劳大？”韩冷轩笑了笑，说道：“沈师弟是第一个结束战斗的，最后又帮了道谭师叔一次，显然是功劳最大的，陆师弟觉得呢？”最后一句却是问陆子峰的。陆子峰想都没想，立刻回道：“同意。” 唐星耀脸色更加难看，可偏偏说不出什么，只好看向沈默言，问道：“沈师弟，不知你想要哪件战利品？”沈默言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他的刀不是封印物，只是一件有品阶的装备，根本无法祭炼，并没有争夺尾刺的想法，听到两人扯到自己，不禁呆了一呆，一时间没能猜到韩冷轩的算计。 沈默言赶忙开口：“我不需要这尾刺，你们分吧。”他本能地觉得唐星耀是四峰大赛的冠军，以后前途无量，和他争并不明智。唐星耀一听顿时大喜，立刻转头对韩冷轩说道：“刚才我独立杀了小蝎子，总不能说我的功劳比你小吧，还是我补给你能石吧。” 沈默言刚一表态，韩冷轩就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沈默言会放弃，听唐星耀这么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寒着脸一动不动站着。 唐星耀毫不客气，宝剑一挥，轻轻将尾刺斩下，随即收到储物袋中，然后拿出一堆能石，递给了铁青着脸的韩冷轩。接下来的分配却没有任何纷争，沈默言性格随和，给什么要什么，陆子峰修为最低，没发言权，唐星耀拿了最想要的，对其他的都无所谓。 道檀没有关注四人的行动，一个人来到洞穴深处，小心翼翼将红叶紫蕊花摘了下来。那花一共有五朵花瓣，都是鲜红的颜色，花中心则有几丝紫色的花蕊，显然已经成熟。他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玉匣，极其小心地将灵花收在匣内，然后对四人说道：“大功告成，我们可以回去了。”说罢迈步向洞外走去。沈默言看了看其他人，轻声说道：“我们走吧。”随即跟着道檀向外走去。 红叶紫蕊花的洞穴在地底深处，回程还有很远的距离，众人一路无语，只有轻微的走路声。沈默言一路静静走着，偶尔与韩冷轩的眼神遇在一起，感觉充满了冷意。他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大概明白了韩冷轩的算计，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你们争你们的呗，干嘛把我扯进去！’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对他来说，只要完成任务，拿到承诺的几十块初级能石就足够了。 沈默言边想边走，右侧忽然露出一个洞口，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借着超人的夜视能力，竟然看到深处有一道微弱的红光闪了闪，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前面的道檀听到惊讶声，立刻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怎么了？”沈默言指着右侧的洞口答道：“这个洞里好像有道红光闪了闪，不过很微弱，我也不确定。” 听他这么说，道檀急忙走到洞口前，他是阶梯一修为，目力犹在沈默言之上，凝视一会儿后说道：“你说得对，深处确实有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看看，这魔窟是天南地区著名的凶地，有着无数风险，也并存着无数机遇。”边说边走了进去，也不管另外几人的态度。 其余四人只好跟了过去，但很快发现前方确实有东西闪着微弱红光。走了一段距离后，终于来到那道红光的近处，仔细一看，原来在洞壁上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玉石，内部放出淡淡的红色光芒。道檀微微“咦”了一声，拿出一把小刀，从墙上撬下玉石仔细端详，后面的陆子峰插嘴道：“好像是炫火噬能玉，而且是上品的。”道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炫火噬能玉。” 听了两人的对话，韩冷轩有些好奇，问道：“这玉石有什么用处？”陆子峰马上答道：“炫火噬能玉是制作极品符膏的主材，颜色越深，品相越高，这块玉的红光颜色如此深，显然是上品，甚至是极品，应该非常值钱。”沈默言闻言不禁大喜，赶忙确认了一句“真的么？”绘制符文是他的主要技能，炫火噬能玉自然非常有用。 “真的”陆子峰简单答道。 两人正说着，道檀把那块炫火噬能玉装进了储物袋，其他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眼，但都没有说话，这时道檀说道：“我们向前再走走，前面兴许还有。”边说边向前走去。 沈默言看了看另外三人，好像没有抬脚的意思，便低声说道：“走吧。”随即跟着道檀，往深处走去，剩下的人站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众人越走越深，可走了很长一段，却没有发现任何噬能玉，韩冷轩最沉不住气，直直说道：“估计没有了，我们回去吧。”道檀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冷答道：“玉石都是随矿脉而生，既然刚才找到一块，深处一定还有。”他正说着，前面却出现了三条叉路。 道檀停住脚步，稍稍思考后，对四人说道：“我们分开找吧，之后在这里集合。”众人于是分成三队，陆子峰和韩冷轩走向右边，道檀走中间，沈默言和唐星耀则进了左边岔路。 沈唐二人默默走了一段，唐星耀忽然开口问道：“沈师弟好像很需要噬能玉？”沈默言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学了绘制符文技能，噬能玉对我很有用。”唐星耀接着问道：“沈师弟好像不太熟悉这类任务的分配机制，对么？”沈默言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据实回道：“是，我第一次接任务。”听他这么说，唐星耀微微笑了笑，说道：“对于任务所得，按照派内的规定，任务发布人有优先选择权。看道檀师叔刚才的举动，似乎很需要噬能玉，如果我们找到噬能玉，估计需要上交。” 沈默言愣了一愣，狐疑问道：“现在是各自寻找呀，难道也要上交么？！”唐星耀看了看他，说道：“说不清楚，毕竟还没出洞，很难说任务已经结束或者还没结束，而且据我所知，道谭师叔是个非常较真儿的人，你还是仔细思量为上。”两人正说着，前面又出现两条岔路，唐星耀说道：“我走左边，你走右边。”随即走入左边的洞穴，心中则想着‘反正跟你说了，也算是还了刚才的人情，至于能不能懂，就是你的事了，我也不能太露骨。’ 吸血魔窟在地下的面积极大，沈默言一边走一边看地图，每次遇到岔路口，都在路口做个隐秘的记号，以免迷路，如此东拐西拐走了很远以后，终于来到一个洞口前。他运着暗夜观微功向里面看了看，顿时又喜又惊，喜的是里面有好几处洞壁闪着点点红光，显然是炫火噬能玉，惊的是洞顶竟然闪着密密麻麻的绿光。沈默言定睛看了看，是一个很大的地下洞穴，在洞穴顶部倒挂着成群的绿睛吸血蝠，绝大部分是六、七的修为，偶尔有些八、九层的，双目中射着令人胆寒的阴森绿光。 看着数不清的绿睛吸血蝠，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对炫火噬能玉志在必得，可对付如此多的吸血蝠，实在是没有把握。沈默言仔细想了想，又数了数储物袋中的符文，冰霜结界、轻身术和锐金枪符文各有一大叠，而且全是一阶上品的，是这两年细心攒下来的，他又看了看洞口，觉得洞口并不宽敞，显然是个可以利用的地形。 沈默言再次运起暗夜观微功，仔细扫了一遍洞中的情形，确定里面没有阶梯一的妖兽后，心中狠狠念了一句‘搞了’，眼中也冒出一丝寒光。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往地上布了一个冰霜结界，然后又退了一段距离，布了第二个冰霜结界，一连布了三个以后，才重新潜回洞口。 回到洞口后，沈默言没再犹豫，拔出背后的冷峰，向着最近的一群吸血蝠劈出几十道十字闪光，蝠群毫无准备，登时有几十只尸体掉了下来。 山洞中顿时一片混乱，沈默言却不依不饶，借着蝠群混乱之际，又斩杀了百头只吸血蝠，才退到离洞口几十米的地方。他刚刚停住身形，洞中便传出嘈杂至极的声音，无数吸血蝠从洞口疯狂冲了出来。沈默言哪敢怠慢，全力调动异能，劈出无数十字闪光，将吸血蝠群挡在狭窄的洞口处。 洞里的吸血蝠虽然数量极多，但洞口却比较窄矮，沈默言全力施展下，竟然将洞口封堵地严严实实，一只吸血蝠都飞不出来。冷峰宝刀劈出的十字闪光既耀眼又锋利，绝大部分吸血蝠稍稍一碰，瞬间变成碎块，虽然偶尔几只九层修为的吸血蝠冲出来，但沈默言看得奇准，立刻祭出锐金枪符文，射出三根金光闪闪的锐金枪，将冲出来的吸血蝠钉在墙上。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沈默言心中暗暗高兴，知道设想已经成功一半，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气海内的异能如狂涛怒潮般涌出来，催动着绵密的十字闪光泼向洞口。洞里的吸血蝠群愈加狂躁，疯狂地飞向洞口，想冲破封锁，只是十字闪光又急又密，犹如一条光流一样，洞口处慢慢堆积了大量的吸血蝠尸体。 全力施展一段时间后，沈默言觉得气海内的异能只剩下三成左右，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无力继续坚持，只好向自身施了张轻身符，双足一点地，在轻身符和加速靴的双重加持下，身形化成一道流光，闪电般向后退去，同时想着‘以后一定要学习火焰类符文，对付密集的兽群就会省事得多。’没有了十字闪光的阻挡，洞中的吸血蝠群随即蜂拥而出，发狂似地追着沈默言。 经过第一个冰霜陷阱以后，只过了片刻功夫，身后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显然是蝠群触发了陷阱，不过沈默言连头也没回，只是全速向前狂奔。 随着第二和第三个陷阱相继被触发，蝠群的追击受到极大的阻碍，沈默言却毫不停留，片刻间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而丢失目标的蝠群漫无目的追了一段距离，连敌人的气味也闻不到了，只好陆陆续续飞回了洞穴。 沈默言跑了很远，发觉身后的吸血蝠不再追击，立刻停了下来，吃下一颗回能丹，坐在地上恢复起来。待异能全部恢复后，又悄悄回到洞口，重新布下几个陷阱，然后向洞中的吸血蝠发起了攻击。 经过几轮反复厮杀，洞里的吸血蝠终于被屠杀殆尽。沈默言忍着精疲力尽的感觉，踩着无数尸体缓缓走进了洞窟，由于洞窟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实在无法忍受，他只好运起龟息功，屏住了呼吸。 沈默言首先来到最近的炫火噬能玉处，从墙上撬下一块噬能玉仔细端详。那块玉通体赤红，内部放射出红得发紫的光芒，虽然已经身心俱疲，他心中还是涌起一阵狂喜，暗想‘这块玉的品相甚至强于刚才的，难道是极品噬能玉不成！’边想边将洞中的炫火噬能玉全部撬下，最后得到了八个大块的和两个小块的。 手上一共有十块噬能玉，就在他准备收入储物袋之际，猛然记起唐星耀说的话来，心中不禁暗想‘唐师兄好像是在暗示我，如果简简单单装在储物袋里，很可能会有麻烦。自己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获得的，如何甘心上交！可万一道檀检查储物袋的话，那就糟了。’他细思了很久，最后想起方寸戒来，嘴角不禁挂上一丝微笑。方寸戒不是一般的储物容器，经过滴血认主后，只能由主人打开，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戒指，绝无可能探查到内部的玄奥。 沈默言随即将八块大的噬能玉收入方寸戒，两块小的放进储物袋，又扫视了一遍战场，见没什么疏漏，随即走出蝙蝠洞，向众人分开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觉得自己花得时间很长，应该是最后一个回到分手处的人。 等到了分手的地方后，果然如他所料，其他几人已经回来了，各自静静坐着，相互间一句话都不说，气氛十分冷清。 道檀看到沈默言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在这等好半天了。”沈默言赶忙解释道：“我走的那条路分叉极多，绕着绕着就迷路了，花了很久才重新找到方向，所以浪费了很多时间。”道檀撇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冲着几人说道：“既然你们都回来了，就把收获都交上来吧。” 沈默言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忍不住和唐星耀对视了一眼，唐星耀的眼神明仿佛说‘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韩冷轩更是脸露震惊的神色，大声叫道：“什么！我们自己找到的，也要上交么？”听口气，显然也找到了噬能玉。 道檀斜了韩冷轩一眼，冷冷说道：“废话，你们的职责就是辅助我，我支付你们能石，收获自然全归我，这是派里的规定。” 韩冷轩不服气地回道：“任务目标不是摘取红叶紫蕊花么？已经帮你完成了。” 道檀竟然怒了起来，吼道：“那只是目标之一，现在还没有出洞，任务就没有结束。怎么？难道你不想上交收获么？你不交也行，那就算没完成任务，我也不会付你任何能石。” 韩冷轩的家族势力极强，家族中不乏异能高人，更有个阶梯三的长辈在天涯派修炼，天涯派上下一直对他礼让三分，听道檀这么说，心中傲气立刻升起，愤愤说道：“那就算了，你不用付我能石。”说完再不看道檀一眼，抬腿向外面走去。 道檀心中更怒，冲着韩冷轩背影吼道：“滚，赶紧滚。”韩冷轩身体颤了颤，却没说什么，自顾自继续向外走去。道檀不再管他，冲着另外三人冷冷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陆子峰满脸的倒霉表情，万般无奈地打开储物袋，从中拿出几块噬能玉，交给了道檀。轮到唐星耀时，唐星耀淡淡说道：“师叔，弟子非常倒霉，一路上没找到任何噬能玉。”边说边打开空空的储物袋。道檀闻言不禁愣了愣，眼神明显带上鄙视的神色，扫了一眼唐星耀的储物袋后，对沈默言问道：“你呢？” 沈默言一直一言不发，听他问到自己，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厌恶情绪，淡淡答道：“道檀师叔，我就找到两小块噬能石，都交给你吧。”边说边打开储物袋，取出两小块噬能玉，给了道檀。道檀也扫了扫沈默言的储物袋，接过噬能玉后说道：“我们回去吧。”陆子峰竟然不知趣地问了一句“师叔，什么时候给我们能石？”道檀冷冷答道：“出了洞就给你们。” 经历了这场风波，几人都不愿说什么，一路默默向魔窟入口走去。出了洞口后，却看不见韩冷轩踪影，道檀从储物袋中各数了七十块能石，分别给了三人，然后拿出飞舟法器迎风一展，说道：“上去吧，我们回天涯岛。”陆子峰忍不住问道：“韩师兄呢？不管他了么？”道檀没好气地骂道：“我又没不让他坐飞舟！他自己跑了，关我屁事。”陆子峰不敢再说，和另外两人先后跳上飞舟，道檀随即驾驶着飞舟向天涯岛方向飞去。 道檀操控着飞舟在高空疾飞，沈默言缩在船仓内一言不发，心中暗自庆幸，觉得要不是唐星曜的一番话，所有的辛苦所获必然会被道檀发现，自己不爱惹是非，肯定把所有的收获交给道檀，落个一无所获的下场。他忍不住偷偷看了唐星曜一眼，心中暗想‘唐师兄的阅历明显远胜于我，自己除了埋头修炼外，其实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