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悲悯众生,也会悲悯我吗》 第1章 起始 “救命!救命啊!” “你不是神吗?为什么不救我们啊!” “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在意普通人的生死!”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啊!” “根本不配做我们信仰的神明!!” “神根本就是一个摆设!!一个骗局!!” “…………” 黑暗笼罩整片天空,电闪雷鸣,大地颤抖,山峦崩塌,江河倒灌。 混乱之中,那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废墟之上。她那身姿如天地初开时塑造的圣像般完美无瑕,及腰的长发如银色瀑布,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一袭白裙似雪,腰带上面绣着金色纹路,在废墟中闪烁着细微光亮。 失去,痛苦,崩坏,败亡。 那些鲜活的生命,如今在废墟中挣扎、哭泣。 来不及了,一切都快要化为乌有了。 她缓缓抬手,拂去眼前的灰尘,目光扫视废墟。 绝望的呼喊不断回荡在耳边。 不,不该是这样的。 狂风肆意呼啸着,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缓缓地合上双眼,眼角悄然流下一滴泪。 天空开始飘起片片雪花,她的身形渐渐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 “不要!!玄离!!” ——————————————————这是一条分界线—————————— “啊啊啊!不要!!” 女孩在一片光亮中从梦中惊醒,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 又是那个梦,人们的呼喊、求救,不断回荡在耳边,引起她阵阵耳鸣。 自记事起以来,这个梦就一直存在于脑海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梦见。 女孩艰难的坐起身来,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梦,是预兆吗?是过往?还是仅仅是一场无端的噩梦? 眼前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有着齐腰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眼眸清澈明亮,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般红润的嘴唇,皮肤白皙细腻,微微透着红,穿着粉色衣裙显得格外俏皮。 女孩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热闹的景象,街道上行人人来人往,车马来回,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 难道只是梦吗? 还没等她从梦里完全缓过来,窗外便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声音:“江悦离!是不是又在偷懒?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干活!” 女孩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又用力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连忙回应道:“来了!” 前几日,江悦离为了逞英雄,自己去追人,包却忘在原地,等她回来时,钱已经被那可恶的贼偷得一干二净,这才让她被迫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如今只能在这店里做工赚点饭钱,还得时刻承受老板娘严厉的目光。虽说这些活之前在圣灵宗也没少干,但被如此折腾,还是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圣灵宗,是长居在圣灵山的一座古老宗门,相传,圣灵山是万年前神族的神山,灵气充沛。如果常在人间听话本,便会听到圣灵宗的那位师尊,活了上万年之久,奇怪的是,竟还有一个女儿。不过话本终究是话本,总是会夸大其词,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人们也只当个神话故事听。 下楼后,迎接江悦离的是一脸怒容的老板娘。老板娘叉着腰,瞪着眼睛数落着:江悦离!!你又在偷懒!每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偷摸听书看话本!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到底是来做工的!还是来玩的?!!” 江悦离低着头,连连道歉。 老板娘的斥责声在整个店里回响。为了不让矛盾进一步升级,她迅速行动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店铺里杂乱的物品,擦拭柜台,摆放货物。 尽管身体在忙碌着,江悦离的思绪却仍时不时飘回到那个梦境中。那个身影和崩塌的场景始终挥之不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悦离渐渐忙碌在工作中。尽管自己做到滴水不漏,老板娘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她,监督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江悦离深吸一口气,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件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然而一件件的烦心事,又让她走了神。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传遍店里每个角落————老板娘最爱的花瓶碎了! 江悦离看着地上破碎的花瓶,尴尬地站在那里,试图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双手合十作揖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那个…我说是意外,你信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老板娘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我的天!死脑子,你快想办法啊。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老板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只是一时走神了,没想到就……啊……那个……我知道这个花瓶对您很重要,但是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给您赔。” “我保证,把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每一件商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随即连忙摆摆手,“我真的不是来捣乱的。” 她又说道:“如果您觉得这样还不够,等我以后有了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几乎听不清,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瞄了瞄老板娘。 老板娘气得差点一口气撅过去,指着地上的碎片说道:“江悦离,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花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跑了好几个镇子才买到的珍藏版!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可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犯错了!我可不吃你画的大饼!” 老板娘皱着眉头,满是愤怒,“你的保证有什么用?凭你在这里打几天工?!” “我当初看你可怜,让你在这里做工,可你一次次地给我添乱。”老板娘带着愠气。 就在江悦离和老板娘陷入僵持之际,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走进店里。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灰白色自肩头倾泻而下,红衣如枫叶般鲜艳夺目。 他那俊美至极的面容瞬间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他进店先是扫视了一下店内的情况,眼神在江悦离和老板娘身上停留了片刻,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江悦离感觉这男子莫名的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红衣男子眯起眼睛,看着江悦离和老板娘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沉吟片刻,然后迈开腿,走到两人中间,说:“老板娘何必如此动怒,不过一个花瓶而已。” 老板娘闻言,转头看向那名红衣男子,仍有怒气:“你说得轻巧,这花瓶可是我费尽心思得来的珍藏版。” 红衣男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缓缓说道:“我愿出双倍价钱赔偿这个花瓶,就当是为这位姑娘解个围。” 江悦离惊讶地看着他:这人没事吧?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吧? 老板娘则有些犹豫,红衣男子似是看出老板娘的心思,又说道:“老板娘放心,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再去寻一个比这好百倍的花瓶。” 老板娘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公子如此大方,那我便不再追究。” 江悦离连忙点头,感激地看向那红衣男子:“多谢公子相助。” “不知公子……” “谢厌回。” 第2章 谢厌回? 谢厌回解决完江悦离与老板娘的矛盾后,悠然地在这家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轻轻拂了拂衣裳的下摆,优雅地将双腿交叠起来,“小二,来点你们这最拿手的菜和最烈的酒。” “好嘞,客官。”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灰白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显得格外美艳。 店内的其他人不时偷偷望向他,而谢厌回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不一会儿,江悦离便端着酒菜匆匆而来。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摆放在桌上,还有一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烈酒。 他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那清澈的酒液在杯中荡漾,谢厌回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烈酒的辛辣在口中散开,让他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流露出一丝享受。 江悦离犹豫了一瞬,轻声说道:“那个……谢厌回?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厌回放下酒杯,抬头望了望江悦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江悦离说道:“那花瓶可值不少钱,况且…还是两倍的价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谢厌回摇头道:“这就不必了,钱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江悦离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心想:看来是个富家公子哥,居然这么拽。 两人沉默了片刻,江悦离正准备离开,谢厌回却突然开口问道:“姑娘,我看你似乎有心事,不知可否与我说说?” 江悦离犹豫了一瞬,随即摇摇头。 谢厌回见江悦离摇头,也不勉强,只是轻轻一笑,“既然姑娘不愿说,那便罢了。”他端起酒杯,又轻抿了一口烈酒。 江悦离站在原地,看着谢厌回,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离开。 谢厌回独自坐在窗边,目光再次望向窗外。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而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与这喧嚣格格不入,店里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谢厌回偶尔举杯饮酒的声音。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街道的宁静。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如闪电般飞驰而来,在店门口戛然而止。 马背上跳下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面色透着一股急躁。他大步走进店内,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谢厌回身上。 他径直走到谢厌回桌前,说道:“谢厌回!” 谢厌回抬起头,注视眼前的男子:“找我何事?” 男子皱着眉头:“你还问我何事?你自己干的事,难道忘了吗?” 谢厌回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子急的咬牙切齿,“你少在这里装蒜!你自己盗走的东西,还敢说不知道?” 谢厌回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男子,依旧淡定从容:“我没有。” 男子继续说道:“哼,那地方机关重重,设有多道禁制,而且,”他把声音放低,“只有赤霄门直系弟子能进入。”说着,便伸手向谢厌回抓去。 谢厌回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男子的攻击,道:“我不想与你动手,但你也不要逼我。”男子见谢厌回躲开了自己的攻击,心中更加恼怒,再次向谢厌回扑去。 谢厌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必要说一下,我真没有盗走。” 那男子根本不听谢厌回的解释,发起猛攻,谢厌回扶了扶额头,只好出手应对。 他的身影迅速穿梭在男子的攻击之间,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轻松化解了男子的攻势。 两人在店内的打斗将桌椅碗筷碰得东倒西歪。店里的其他人纷纷吓得躲到了一旁,生怕被波及。老板娘站在角落里,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店铺被弄得乱七八糟,却又不敢上前阻止。 江悦离躲在一张桌子后面,盯着谢厌回和那男子的打斗,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不成这么富有的人也会偷盗?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店外传来:“住手!”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缓缓走进店内。那男子看到老者,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说道:“长老,您怎么来了?” 老者没有理会男子,而是径直走到谢厌回面前,恭敬行礼,然后缓缓说道:“少主,刚才那位弟子多有得罪。” 谢厌回一愣:“无妨。” “你竟是……?” 那人还没有说完,长老打断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说着,长老转身看向男子,“你跟我回去,不要再在这里闹事了。”男子虽然心中不甘,但也不敢违抗长老的命令,只好跟着那老者离开了店铺。 店里终于恢复了平静,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谢厌回重新坐回座位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悦离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轻声说道:“你没事吧?” 谢厌回笑道:“我没事。” 江悦离好奇的问道:“刚才看到你和那人,是怎么回事?” 谢厌回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悦离,挑挑眉,透露出一丝玩味:“你猜。” 虽然也不是非要听,但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拽? 江悦离白了他一眼,说:“既然你不说,那我便不问了。” 谢厌回笑了笑:“为何又不问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好奇。” 江悦离一时语塞,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你真的盗走了什么东西?” 谢厌回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当然没有,我谢厌回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江悦离道:“虽然你这人看起来挺拽的,但……我信你。” 谢厌回瞧见江悦离那信任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着说:“当真?”。 “当真。”江悦离重重的点头,随后补充道:“再者,能赔上如此昂贵的花瓶,想来也是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的。” “额…………”谢厌回听到后面那段回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小二走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店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到谢厌回面前,说道:“客官,您看这……” 谢厌回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些钱应该够赔偿你们的损失了。” 小二连忙拿起银子,感激地说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你还真是大方啊。”江悦离调侃道。 谢厌回站起身来说道:“姑娘,钱乃身外之物,我还有事,后会有期。” 江悦离说道:“后会有期。” 谢厌回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店铺。 江悦离站在原地,望着谢厌回离去的背影。 这人真奇怪。 江悦离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本来也是萍水相逢,一句后会有期也许是无期。 随后转身回到店里,开始帮忙收拾残局。 第3章 跑来干嘛? 谢厌回离开店铺不久,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站在了谢厌回面前,由于被黑袍遮住,基本看不清面容,冷冷地说道:“谢厌回,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谢厌回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 黑影人道:“哼,那就好。把东西交出来。” 谢厌回道:“交什么东西?” 黑影人道:“哼,还装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黑影便向谢厌回扑了过去。 谢厌回早有准备,他身形一闪,避开了黑影的攻击。不屑道:“喂!我说这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黑影根本不听他说的话:“少废话!今天你必须把东西交出来!”说着,黑影再次向谢厌回扑去。 谢厌回也不再解释,他召唤出傀儡妖兽,与黑影搏斗。 那黑影有些惊异:“你竟会傀儡术?” 谢厌回并没有回答他,趁其不备,将那黑影击倒。黑影倒在地上,气息奄奄。谢厌回走到黑影面前:“我都不知道你们让我出什么,何必呢?”他蹲下身子,揭开了他的黑袍。 当看到黑影的面容上印记时,谢厌回瞪大双眼,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影城域的人?是你们?!!快说!当年发生了什么?!” 那黑影尽管气息奄奄却依旧狠厉,“还没结束呢!” 谢厌回站起身来,脸皱成了一团。 黑影趁谢厌回没有防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奋力向空中掷去。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形成一个诡异的黑色标志。 谢厌回心中一紧,盯了一眼地上的黑影,将匕首插进那黑影人心脏,待他没了气息后,不再犹豫,迅速消失在尽头。 而在店铺里洒扫的江悦离,听到刺耳的信号弹声音,心中莫名的不安。于是她不顾老板娘的阻拦,匆匆跑出了店铺。 “喂!你又去哪啊姑奶奶!!” 直到她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由于跑的太快有些岔气,她撑着腰喘着粗气,突然,一群黑影人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个个充斥着煞气。 她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黑影人迅速将江悦离包围起来,其中一个为首的黑影人看着江悦离,说道:“小姑娘,这么晚了是去哪啊?” 江悦离警惕地盯着周围的黑影人:“要你管啊!” 黑影人嘶哑的说道:“别害怕,只要你告诉我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红衣的男子。我就放你走。” 江悦离依旧没有回答。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离她远点!” 转头望去,只见那红衣男子正朝着这边赶来。 江悦离心中一惊,心想:好像那丑东西说的红衣男,是他? 谢厌回?! 她赶忙大声说道:“喂!跑啊!还回来干嘛!英雄救美呢?!!” 谢厌回飞奔到江悦离身边,将她护在身后,“来都来了,跑也来不及了。” 一黑影人看着江悦离,悄声对周围黑影人说:“那小姑娘,不在本次任务之中,不可伤及。”转头对着谢厌回:“而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谢厌回对江悦离说道:“他们是影城域的暗影人,你退后。” 江悦离还想说些什么,谢厌回却身形一闪,冲向黑衣人。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莽啊!” 谢厌回挥动着手中的匕首,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影人刺去。那暗影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谢厌回一击毙命。 其他暗影人见状,立刻一拥而上。谢厌回也毫不畏惧,在暗影人之间穿梭自如,手中的匕首不断出击。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片血花。 就在谢厌回与暗影人激战正酣之时,天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暗影人听到笛声,立刻下令让其他暗影人停止攻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从空中飘落。手持一支笛子。 江悦离喊道:“哥!别装酷了!” 暗影人盯着那白衣男子,说道:“多管闲事。” 白衣男子并没有理会,捏紧了拳头。 暗影人冷哼一声,说道:“装什么装?” 白衣男子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但如果你们执意要动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黑衣人犹豫了一瞬,化作黑烟消失了。 这名白衣男子有些恼的看了一眼江悦离,说道:“阿离,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江悦离挠挠头,说:“哥哥,我……” 谢厌回望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看着白衣男子,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相助。” 白衣男子说道:“不必客气,本来也是路过。” 谢厌回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道:“在下顾沉舟。” 谢厌回有些惊讶,说道:“圣灵宗?顾沉舟?久仰久仰。在下谢厌回。”他双手抱拳表示敬意。 顾沉舟轻点头,目光转向江悦离,带着一丝责备又有几分宠溺地说:“阿离,你真是让我好找啊,这次私自跑出来,可知让我和阿姊有多担心?” 江悦离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说道:“哥哥,我知道错了。” 江悦离碰了碰顾沉舟的手臂,说:“哥哥,我把老板娘的花瓶打碎了,很贵,是谢公子帮我抵上债的,你得把钱还给他。” 顾沉舟哭笑不得,问道:“你的钱袋呢?” 江悦离有些尴尬的说:“这是一个意外……” 顾沉舟没有再多问,从包里掏出钱袋,递给谢厌回,说:“多谢谢公子替小妹解围,这点钱收下吧。” 谢厌回摆摆手:“我这个人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钱特别多,这点钱对我来说,都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何况我看悦离姑娘很合我眼缘,不如钱就算了,交个朋友如何?”他满眼期待的看着江悦离。 “好啊!”江悦离嘴角止不住上扬,说道,“这么有钱的大哥,必须交!” 谢厌回道:“悦离姑娘爽快!” 顾沉舟道:“谢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你照顾阿离。” 谢厌回说:“顾兄客气了。” 顾沉舟转头对江悦离说道:“阿离,该回去了。” 江悦离急忙说道:“我不想回去,我想知道那个梦……” 没等江悦离说完,顾沉舟便打断她说道:“阿离,不要任性。外面很危险,你在外面不安全。再者,阿姊还在圣灵宗等你回去,你可知这偷跑出来,她有多担心?” 第4章 好吧,那我挡 江悦离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声。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大鸟朝着他们飞来。 顾沉舟脸色一变,说道:“是影城域的黑羽鹫!” 黑羽鹫原本只是一群毫无杀伤力的黑羽鸟,却在影城域那样充斥着浑浊煞气之地滋养,竟意外生出了魔性。 那黑羽鹫如乌云般压来,巨大的翅膀扇动间带起阵阵狂风。 江悦离瞧见那黑羽鹫朝着这方袭来,双手结印,调动灵力。 只见她的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周围的温度也开始迅速下降。 江悦离猛地挥开双臂,口中喊道:“冰棱破!” 顿时,无数根尖锐的冰棱从她手中射出,如箭雨般朝着黑羽鹫飞去。 黑羽鹫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然后挥动翅膀,试图躲避冰棱的攻击。 然而,江悦离的冰棱速度极快,而且数量众多,黑羽鹫根本无法全部躲避。 只听“噗噗噗”几声,几根冰棱击中了黑羽魔鹫的翅膀,它的翅膀上立刻出现了几个血洞,那冰霜沿着血洞开始向全身蔓延。 黑羽鹫的身体逐渐开始摇晃起来。顾沉舟和谢厌回见机,立刻冲了上去,朝着黑羽鹫发动了攻击。 顾沉舟挥动着剑,每一剑都朝着黑羽鹫的要害攻击去。 谢厌回则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他的匕首刚猛有力,每一刀都能在黑羽鹫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江悦离在一旁不断地施展“冰棱破”。在三人的协力下,黑羽鹫终于抵挡不住,它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从空中坠落下来,变成了没被煞气侵蚀的黑羽鸟。 “以往黑羽鹫死去会化成黑烟,这是……?”谢厌回有些疑惑的看向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幼小的黑羽鸟。 “我的灵力里似乎有净化之力。兴许是这样,让黑羽鹫的煞气得以净化?”江悦离回答道。 谢厌回有些惊讶看着江悦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力量,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那你刚刚为什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江厌离笑了笑,谦虚的说:“没有没有,我就是一些运气好罢了,再说我本想静观其变,谁知道你一下就冲出去了。” 谢厌回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尴尬的的笑笑。 顾沉舟来到江悦离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阿离,做得很好。” 江悦离蹲下身将那只幼小的黑羽鸟捧起来,那黑羽鹫,不,小黑羽鸟的伤口竟在她的手中缓缓愈合了,不一会儿,小黑羽鸟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说道:“回家吧。” 谢厌回走上前来,好奇的看着江悦离,说道:“悦离姑娘,你这灵力是从何处学来的?竟如此厉害。” 江悦离道:“天生的。” 谢厌回道:“悦离姑娘,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就来找你。” 江悦离说道:“当然可以啊。” 此时,远处的天空中再次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啸声,众人脸色一变,只见数道黑影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不好,那气息是影城域的暗影人!”顾沉舟握紧手中的剑。 江悦离道:“既然如此,那就再战一场!” 谢厌回也不甘示弱:“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转眼间,那群暗影人已至跟前。 “是暗影军团!”江悦离喊道。 暗影军团是影城域经常外派的军团,来无影去无踪,数量众多,通常成群成群的出现。 “拿下!”为首的暗影人一声令下,暗影军团便冲了上来。 江悦离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无数冰刺从地面冒出,刺向暗影军团。那些暗影人纷纷躲闪,但仍有不少被冰刺击中。 顾沉舟身形如电,剑影翻飞,所到之处,暗影人纷纷倒下。谢厌回也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在暗影人群中穿梭,手中的匕首如毒蛇般致命。 一番激烈的战斗后,暗影人依旧人数众多。然而,就在这时,一些暗影人突然口中念着什么,一道黑色的光芒朝着谢厌回和顾沉舟冲去。 “不好!他们在结阵!小心!”江悦离大喊一声。 来不及了! 只能飞身扑向两人面前,挡在两人身前。 庞大的煞气击中江悦离的肩膀,发出了一阵刺眼的蓝光,她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阿离!” “江悦离!” 谢厌回怒目圆睁,冲向那群的暗影人,与之展开了搏斗,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打不完。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顾沉舟捂着江悦离受伤的肩膀说道。 权衡利弊下,三人迅速离开了此地。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暂作休息。 顾沉舟坐下为江悦离包扎伤口,眼中满是关切:“阿离,你感觉怎么样?” 江悦离道“我没事,大部分都被冰盾抵挡了。” 谢厌回说道:“顾兄,悦离姑娘与你……?” 顾沉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在阿离幼年时,在圣灵山下的江边捡到了她,便将她养在身边,我也便成了她的……师兄。” 谢厌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道:“悦离姑娘,谢……谢你。” 江悦离道:“无事。” 谢厌回懵懵地点点头,目光在江悦离的脸上停留片刻,又反应过来,移开了视线。 江悦离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轻声安慰道:“都是小伤,再说了,之前你冲过来时,虽然显得有些呆,但你可有想过后果?可有想过自己走不掉?” 谢厌回沉默了。因为若没有江悦离和顾沉舟的帮助,仅他一人根本无法脱身。 江悦离轻靠在石壁上,转头看向顾沉舟:“哥哥?” 顾沉舟沉默了一阵,继续说道:“是我没用,居然还要你挡在我面前。”他死死握紧拳头向地面砸去。 江悦离道:“哥哥,都是小伤,而且,从我记事起哥哥一直都在保护我,这次保护哥哥也是应该的。” 谢厌回在一旁看着兄妹俩,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而顾沉舟在听到“兄妹”二字时,眉头皱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淡定从容。 山洞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谢厌回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江悦离的,面露难色,像是在思考什么。 江悦离打破了沉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那帮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顾沉舟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先在此处休整一番,明日陪你回店铺与老板娘说明你的情况。” 江悦离表示赞同。 谢厌回始终默不作声,独自靠在墙边,背对着顾沉舟和江悦离。 夜色渐深,江悦离在疲惫中沉沉睡去。顾沉舟守在她身旁,也渐渐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江悦离醒来,看到谢厌回一脸倦容,问道:“你一夜未眠?” “没……” 第5章 整理行装回店铺 三人整理好行装,走在回店铺的路上。 江悦离对谢厌回说:“那些人说让你把东西交出来,你身上究竟有什么,要一直抓你?” 谢厌回神色一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一件上古神器,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绝对没有觊觎它的心思,只是不想让它落入影城域那些人的手中。” 江悦离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跟我们讲清楚。我们不是朋友吗?” 顾沉舟也附和道:“阿离说得对,如今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是好的。” 谢厌回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是一枚寒翎霜花,影城域想要得到它,也不知道拿来干什么,影城域的人向来阴险狡诈,说不定就是为了增强他们的实力,称霸天下。这万年来,自从神女殒落之后,影城域的人一直蠢蠢欲动,遍地都是眼线。” 江悦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她猛的想起她梦中的那身影,震惊的说:“神女?殒落?发生了什么?” 谢厌回见江悦离如此模样,说道:“悦离姑娘,你不会连神族都不知道吧?” 江悦离瞪大了眼睛,摇摇头:“我在话本里也不曾听过看过啊。” 谢厌回娓娓道来:“哈哈哈,话本子里怎会提到神族呢?” 江悦离道:“为何不能?” 谢厌回道:“在我看来人性在本质上是恶,他们觉得不曾被神明庇佑,自然不会歌颂神明。” 顾沉舟道:“既不曾被庇佑,不会歌颂,为何到如今神女依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谢厌回说道:“这个……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咳咳咳,言归正传。” “我说的这件上古神器就是寒翎霜花”,说着便将那霜花呈现在众人眼前,那霜花似冰雕的花瓣,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仔细感受,还能感受到散发出的丝丝寒意。 “这霜花呢,乃是上万年前,这世间唯一的神女一手铸造的,所蕴含的能量,你们可想而知。我曾在古籍卷宗里看到上万年前神女殒落后下了一场持续了一个月的暴雪,而在神女殒落之后,神族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江悦离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谢厌道:“我真没有偷盗。”赶忙解释,“纯属偶然啊,当时它被重重机关和禁制守护着。莫名其妙的就在我这里了,没想到就此被影城域给盯上了。” 江悦离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道:“所以刚刚店里,那人是为了这个来?而且还叫你……” 谢厌回答道:“少主,对吧。”江悦离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我本来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边走边发呆,等我缓过神时,就莫名其妙进入了赤霄门禁地,来到那片区域时,这霜花发出光芒,想不注意到都难,我起初以为是仿造的,谁知道那竟是真的,我怎么说学了不少机关术,再者,万年过去,封印松动,被我钻了空子,我本想将它放回祭台上,谁知那霜花竟直接进入我的体内。” 顾沉舟皱着眉,道:“你竟是赤霄门的人,可我听说很多年前,赤霄门直系弟子都已经被屠戮殆尽了。那你……?” 谢厌回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江悦离见状:“哥哥,这……问的好像有些不合适吧?”然后转头对谢厌回说:“没事,你不愿讲便不讲。” 谢厌回挤出一个苦笑,声音微颤,说:“无妨。”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赤霄门被屠时,我正在外界历练,等我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被烧的一片焦黑的泥土,而且族人身体也全被肢解,而我的家人也……”他有些哽咽,“四肢,被人钉在了赤霄门的牌匾上,头颅,被剑死死插在地面。” 江悦离听着这些,也不禁有些颤栗,不敢细想那样的场景,她将手轻轻放在谢厌回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慰。 谢厌回看了看江悦离,神色微缓,继续说:“我当时只觉天旋地转,寻找一丝生机,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从那以后,谢厌回便独自一人在世间漂泊,只有每年忌日会去旧址,一坐就是一天。 他想复仇,可仅他一人,过于渺小了,如同一个人站在终年无雨的干涸沙漠,渴望寻求一滴水。他哭到嗓子里传来的腥甜味,才反应过来这是真实的,他的家已经没了。 谢厌回沉默了很久,他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江悦离,笑着说:“过去是无法改变的。还是好好活在当下吧。” 接着他又是一副轻松的神情,继续说道:“万年前神女一共铸造了三枚寒翎霜花,经过我的研究,我手中这一枚是有净化的力量的,至于这枚霜花是怎么出现在赤霄门禁地的我也不清楚。其余的两枚我也不知是何作用,第二枚则是在碧渊海的海底,据说那一枚依旧保持着璀璨夺目的样子,不过那一枚,在如今的海皇手里,而且影城域的人似乎格外忌讳碧渊海的人,那枚寒翎霜花已有万年之久,这第三枚嘛,现如今下落不明,无人知道在哪。” 江悦离陷入了沉思。 顾沉舟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阿离,你在想什么?” 江悦离回过神来,说道:“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我。哥哥,你还记得我和你常说的那个梦吗?” 顾沉舟说道:“当然记得,莫非你是觉得那个梦?” 谢厌回听着他们的谈话,一头雾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江悦离将梦告诉了谢厌回,他震惊的说:“你确定?” 江悦离点了点头,说:“在梦里,我总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可始终看不清面容。” 谢厌回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在古籍中看到过,神女肉身虽已消散,但神魂是不入轮回的。” 顾沉舟道:“不入轮回?” 江悦离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信息冲击得一时语塞。过了片刻,她才缓缓说道,“不入轮回?那岂不是她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直存在,是像鬼魂那样游离在世间,还是隐藏在某个我们无法察觉的地方?” 谢厌回说道:“你先别激动,关于神女为何不入轮回,古籍上说,神女因为位阶高于我们所在的世界,可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肉身?也可能是一种能量体所化?毕竟古籍的记载有虚有实,又过了上万年,谁知道这还是不是真的。” 江悦离皱起眉头,眼中的迷茫更甚,“能量体?如果是能量体,为何我能在梦中感受到她真切的情感,就好像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谢厌回有些诧异,道:“人?情感?可神这样的种族,是不需要情感的。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情感的。” “为什么?”江悦离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神是在天地间孕育而诞生的。根本不可能有心。生来就是为了苍生死去的。这样的神,又何须情感?”谢厌回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顾沉舟的手臂,顾沉舟轻轻拍拍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江悦离长长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每次梦醒,明明都那么真实。明明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啊。” 谢厌回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神女在消散之际,她的某些意识残留了下来?” 江悦离紧盯着谢厌回,问道:“可这些残留的意识为什么会在我的梦中?” “我……”谢厌回一时有些语塞。他不过是平时闲的没事爱看点古籍,哪知道那么多细节。 顾沉舟轻轻抚摸江悦离的头,温柔的说:“阿离,你先别急,这些事的真实性都有待考察。”又转移话题,“已经耽搁了有些时日了,我们现在还得尽快回到店里吧。”江悦离也只好妥协,随即三人加快了步伐。 第6章 道别 几日后,几人回到了店铺。 傍晚的黄昏斜斜地照在店铺的招牌上,给那有些陈旧的字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老板娘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处,眼神有些疲惫地望着店门口的街道。看到有人进店,连忙起身迎接,脸上瞬间堆满了职业性的假笑。 然而,当她看清来人是江悦离时,那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带着些许嗔怪快步走过来,嘴里念叨着:“姑奶奶,你真是让我好找啊,这些天又跑去哪鬼混了?”说着,眼神还不忘在江悦离身上上下打量。 老板娘的目光随即扫向江悦离身后的两人,调侃说:“哟,除了那位谢公子,居然还带回一个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对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把目光转回江悦离身上,双手叉腰,等着江悦离给她一个解释。 江悦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开口说话,老板娘却又抢着说道:“你这丫头,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给我打个招呼。前些日子我这店里还一堆事儿呢,你倒好,跑得没影了。”说完,她又打量着那个穿白衣的小伙子。 江悦离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站在那里。 总不能告诉她和两位俊俏男子在外面打暗影军团,还净化了一只黑羽鹫?况且老板娘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听到这些怕是会被吓得腿软吧。虽说凡间这类似的话本子并不少,但若是有人真的以自身经历讲出来,还是会引得人一阵唏嘘。 顾沉舟打破了沉默说道:“在下顾沉舟,是阿离的……师兄,那日阿离打碎了您的花瓶,给您赔不是了。” “老板娘人美心善,今日我便将阿离带走了,前些日子阿离在此多有得罪,”说着便掏出钱袋,“这是一点心意,多谢老板娘照顾了。”江悦离想要阻止,顾沉舟眼神示意她别动。 那老板娘见到这沉甸甸的钱袋,立马喜笑颜开,赶紧收进囊中,说道:“嗨,说这些干啥。阿离这孩子虽然有时候调皮了点,但干活还是挺勤快的。这位公子见外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老板娘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江悦离、顾沉舟和谢厌回走出店铺,站在大街上。此时的大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江悦离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微微侧身,对顾沉舟说:“哥哥,明明谢厌回已经赔过一遍了,为何还要掏钱?” 顾沉舟回道:“这叫人情世故,你在她那吃住都是老板娘提供的,知道吗?” 对于从小到大,一直在哥哥姐姐的呵护中长大的江悦离,似乎用不到人情世故?这些,貌似她还真有些不懂,听到顾沉舟这番话也是识趣的闭嘴了 顾沉舟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宠溺,点了点江悦离的额头:“你啊,下次钱袋丢了,别再这样折腾了。这次为了找你,可真是费了不少劲儿,我可不想再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了。”说着,还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江悦离吐了吐舌,双手挽住顾沉舟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最好了!我以后会小心的。” 一旁的谢厌回瞧见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儿时的他也是如这般对着家人撒娇。 他记得,每到夏日的傍晚,一家人会坐在赤霄门的大院里的葡萄藤下,他总是会像江悦离现在这样,依偎在母亲身边,仰着小脸,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地说:“娘亲,我想吃您做的绿豆糕了,好不好嘛。”母亲总是会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啊,就知道吃。好,娘亲这就给咱们燕回做,好不好?”然后他会开心地跳起来,在院子里欢呼雀跃。 有时候,他会和父亲一起在书房里,看着父亲写字作画,总缠着父亲教他。他会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爹,您教我画画吧,我也想画得像您一样好。”父亲则会放下手中的笔,耐心地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他学得认真,偶尔还会调皮地在父亲脸上画一笔,逗得父亲哈哈大笑,然后赶紧躲到母亲身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些美好的时光,早已随着赤霄门一起覆灭,家人早已不在身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黯淡,鼻腔有些酸涩,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 江悦离和顾沉舟这才意识到谢厌回的存在,忙松开挽着顾沉舟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并肩往回走,一路上,谢厌回都有些沉默,只是偶尔回应一下江悦离和顾沉舟的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江悦离和顾沉舟亲昵的画面,心中那股酸涩愈发强烈。 他望向天空,似在说:娘亲,爹爹,我好想你们。 江悦离和顾沉舟相视一眼,顾沉舟说道:“谢兄,我打算先带阿离回圣灵关了。” 谢厌回道:“两位一路小心。” 江悦离问道:“谢厌回,你会回赤霄门吗?” 谢厌回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还未想好,或许会吧……”江悦离的目光在谢厌回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顾沉舟则面带微笑,郑重地拱手向谢厌回道别:“谢兄,此次分别,不知何时再见,后会有期,多多保重。” 谢厌回回了拱手礼便转身离开。 江悦离向谢厌回用力挥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大声说:“谢厌回!一定要记得来圣灵宗找我玩啊!” 谢厌回缓缓转身,道:“一定。” 第7章 回宗 说完,江悦离和顾沉舟便转身离去,踏上了回圣灵宗的路途。 圣灵山高耸入云,山体连绵起伏,山上绿树成荫,云雾缭绕其间,而圣灵宗则坐落在圣灵山的山巅的一个古老宗门。宗门口的牌匾上,“圣灵”二字醒目而庄重。 宗门口,弟子把守。内部则是一片热闹而有序的景象。练武场上,弟子们身着统一的服饰,弟子甲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一边对旁边的弟子乙说:“最近听说外界可不太平,影城域的人蠢蠢欲动。” 这时,顾沉舟和江悦离也回到了圣灵宗,弟子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看向大门口,随后围了上来,“沉舟师兄回来了!阿离师妹回来了!” 江悦离朝着他们微笑,招招手说:“好久不见啊,师兄们。” 一个师兄说:“阿离师妹,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啊?前些日子沉舟师兄都快急死了。”顾沉舟皱眉,盯向那名弟子,那弟子也识趣的噤声。 江悦离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这个……说来话长。”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师尊和今汐姐姐呢?” 另一个师兄回答道:“师尊他老人家在闭关呢,已经有些时日了。今汐师姐去后山采药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江悦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这样啊。” 顾沉舟看向众人,说道:“大家都先去忙自己的事吧,这段时间要格外警惕,加强巡逻和戒备。”弟子们纷纷应是,然后各自散去。 顾沉舟随后在宗门内四处查看,检查防御工事是否完备,物资储备是否充足等情况。江悦离则是百无聊赖的蹲坐在台阶上。 “阿离?是你吗?”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两人纷纷转身,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她面容清丽,如春日绽放的梨花般素雅。眼眸明亮清澈,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温婉。 那人正是顾今汐,背上背着背篓,显然是刚从后山回来不久。 她快步跑向江悦离,想要拥抱她,最后只是轻轻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泪水,“阿离,你可算回来了。” 江悦离也急忙迎上前握住她的手,“今汐姐姐!” 顾今汐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这丫头,出去这么久,担心死我了。” 顾沉舟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们,说:“阿姊,阿离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这下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顾今汐捶了一下顾沉舟的肩膀,说:“要不是爹爹不让我跟着去,只能在宗门内干着急,能不担心吗?” 顾沉舟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故作生气说道:“阿姊,师尊让你留在圣灵关也有他老人家的意思嘛,而且,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江悦离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顾今汐也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嘛。阿舟,你没事吧?”说着,伸手轻轻揉了揉刚才锤的地方。 顾沉舟笑着抓住顾今汐的手,说:“我逗你呢,阿姊,我没事。你看你,一着急就动手。何时才能对我像对阿离那般温柔。” 顾今汐望向江悦离,目光中满是藏不住的温柔,那眼神仿佛能滴出水来,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脸颊不自觉地微微一红,随即轻轻抽回手,嗔怪道:“臭小子,净胡说八道。我对你们不都是一样的嘛。” 江悦离在一旁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依旧笑着说:“是啊,今汐姐姐对我们都特别好。” 顾今汐对江悦离说:“阿离,你这次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江悦离想了想,有些尴尬的说:“其实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我的钱包被小偷给偷了……然后我就去了一家店打工赚点饭钱……还…没有了。” 她本想继续说自己打了影城域的人,但顾今汐一向不喜打打杀杀,也不喜挑起事端,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研究药学和毒。江悦离想到这,又怕她担心,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是怕她又给自己熬一些苦不拉几的药,想想就头疼,从小到大,有一点点小毛病便会被当作药罐子,虽说这是顾今汐担心她出岔子,不过貌似她在乎江悦离比在意自己还要多得多。 顾今汐微微皱眉,关切地问:“那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江悦离笑着摆摆手:“我没事,虽然打工有点辛苦,但是老板娘人很好,我还打碎了她那老古董花瓶……多亏遇到一个大好人帮我还了债。” 顾今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那后来怎么样了?” 江悦离挠挠头:“嘿嘿,当时我都吓坏了。老板娘很生气,说那花瓶值好多钱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那个大好人出现,帮我赔了钱。” 顾今汐有些好奇的问:“那不知阿离口中的大好人是谁啊?” 江悦离道:“他叫谢厌回……”她将与谢厌回的相遇,排除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将前后发生的事告诉了顾今汐。顾今汐听着,时而露出惊讶的表情,时而又轻轻点头。等江悦离讲完,她笑着说:“赤霄门?没想到现在也能遇到赤霄门的人。” 江悦离好奇地问:“今汐姐姐,你也知道赤霄门吗?” 顾今汐微微点头,说:“嗯,曾经听说过。赤霄门也曾有过一定的名声,不过被灭后消息也没多少了,你能遇到赤霄门的弟子,也算是一种缘分。” “既然那么有名,应该颇有实力才对,可为什么会被轻易灭掉?”江悦离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偶然间听到爹爹与其他宗门的掌门说起的,好像是被影城域的人屠的,但我当时在殿外听不太清,依稀听见好像是违背了什么。”顾今汐道。 “没道理啊,到底违背了什么才会被灭门?这听起来好像与赤霄门并没有任何直接导致灭门的关系。”顾沉舟说道。 “其实我也说不准,那时我还年幼,也许是我听错了吧,况且当年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早就传的越来越离谱了,再说了,宗门兴衰更替是常有的事,也不必去细想,况且,这个谢厌回能活下来,说不定赤霄门还有复兴的希望呢。”顾今汐宽慰道。 江悦离望了望天空,说:“但愿如此吧。”她转过头,看了看顾今汐的背篓,好奇地问道:“对了,今汐姐姐,你怎么又去后山采药了?” 顾今汐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总被那梦困扰嘛,我听说有一种草药对缓解这种情况,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有效。” 顾沉舟故意调侃道:“我看是阿姊把阿离当成用药的试验品吧?”顾今汐白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 江悦离则是立马紧紧搂住她,“就算是试验品我也愿意。” 顾今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身体微微一僵,清晰地感受到江悦离的体温和气息,她尽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波动,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温和的笑容,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透露出了她的一丝不平静。 她轻轻拍了拍江悦离的后背,说道:“好啦,你是我妹妹呀,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江悦离松开手,笑嘻嘻地看着顾今汐,顾今汐看着江悦离天真的笑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别在这干站着了。你和阿舟刚回来,先去休息一下吧,晚点我去找你。” 顾沉舟躬身行礼后,“阿姊,那我先带阿离回房了。” 顾今汐道:“嗯,去吧。” 顾沉舟便带着江悦离往房间走去。一路上,江悦离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哥哥,你说今汐姐姐这么好,以后会嫁给谁呢?”说完又立马摇头,“呸呸呸,今汐姐姐就应该独自美丽!” 顾沉舟说:“阿姊确实很好,不过她的姻缘之事,上天自有安排。你呀,就别操心这些了,先顾好你自己吧。” 江悦离撅了撅嘴,“我就说说而已,再说了今汐姐姐长得好看,研究的东西又那么厉害,如果真要找那必须找一个顶好顶好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顾沉舟轻笑着摇头,“好了,到了,好好休息,这些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江悦离朝他吐了吐舌,随即关上了房门。 第8章 儿时 夜幕降临,顾今汐手里端着一碗药,朝着江悦离的房间走去。那碗药还散发着热气,她用手护着,生怕药凉了失去药效。 虽说顾沉舟总会调侃自己的阿姊对自己没有对江悦离那般好,但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虽然顾今汐与顾沉舟,江悦离不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但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是颇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顾今汐来到江悦离的房门前,她敲了敲门,轻声说道:“阿离,是我,我进来了哦。”说着,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江悦离正坐在床边发呆,听到顾今汐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笑容。“今汐姐姐。” 顾今汐走到江悦离身边,将手中的药递给她,“阿离,刚刚熬好的药,快趁热喝了。” 江悦离看着那碗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今汐姐姐,你真好。”她接过药,闻了闻,“还是和以前的一样苦。” “良药苦口,快喝吧,喝完早点休息。”顾今汐说道。 江悦离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一口闷掉,喝完后,她紧皱眉头,“好苦。” 顾今汐笑着拿出一颗糖,递给江悦离,“来,吃颗糖就不苦了。”江悦离接过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冲淡了药的苦涩。 顾今汐说:“好啦,你现在赶紧躺下休息吧。” 江悦离听话的盖好被子,眼睛却还看着顾今汐,正当她转身要走时,江悦离拉住她的手,“今汐姐姐,你别走好不好。” 她内心一颤,转过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好,不走,在这陪你一会儿。”她坐在床边,手被江悦离拉着,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有些乱了节奏。 她静静地看着江悦离,眼神中满是温柔。待到江悦离已然熟睡,望着江悦离微微发红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但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又停住了。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江悦离的睡颜,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在江悦离年幼时,便被顾沉舟捡了回来,顾今汐对这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的小女孩很不喜欢。总觉得江悦离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有的平静生活。稍微长大后江悦离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顾沉舟倒是对江悦离颇有照顾,但顾今汐却总是对她爱搭不理。 为何呢?因为自江悦离进入宗门起,自己的爹爹,也就是圣灵宗师尊,便格外照顾那个叫江悦离的女孩,为此她还经常找爹爹闹脾气,不过每次都被师尊糊弄过去,随后还不忘提醒几句照顾好师弟师妹。 本身顾沉舟也是师尊在外面捡回来的,但师尊却没怎么关照过他,所以顾今汐也不曾因为师尊偏心而与顾沉舟闹别扭,反而对顾沉舟多有照顾。然而师尊格外的关照江悦离,自然而然便引起顾今汐的不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江悦离始终没有放弃努力融入的想法。她会在顾今汐偷摸看话本子时,为她放哨;也会在她练功大汗淋漓时,递上一杯水;遇到困难时,在一旁焦急地想办法,尽管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然而,顾今汐对这些似乎视而不见,依旧对江悦离保持着那份冷淡。 直到有一天,他们一同在湖边游玩。顾今汐被湖边花朵吸引,慢慢靠近湖边,却不慎脚底一滑,跌入了水中。 顾沉舟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立刻转身去找可以救人的工具,边跑边大声呼喊着“救命” 江悦离见状,也没有多想起来,即便自己不熟水性,也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在水中,江悦离拼命地挣扎着向顾今汐靠近。她艰难地抓住了顾今汐,努力地将她往岸边拖。 终于,江悦离用尽全身力气将顾今汐拖到了岸上。她顾不上自己的疲惫,看到顾今汐昏迷不醒,心急如焚。她先是迅速地清理了顾今汐口鼻中的异物,确保呼吸道通畅。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将自己的唇贴在顾今汐的唇上,缓缓地将空气吹入顾今汐的口中。她的动作虽略显生疏却极为专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当顾今汐终于有了一丝意识时,她感觉到有温暖的气息靠近自己的嘴。 睁开眼睛时,发现江悦离正用嘴为她渡气。顾今汐猛地坐了起来,由于太过突然,她的头与江悦离的头相撞。“哎哟!”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顾今汐下意识捂住嘴,耳根瞬间变得通红,心跳也陡然加快,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和江悦离有这般接触,有尴尬,有羞涩,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偷偷看了一眼江悦离,发现江悦离也正吃痛的捂着额头。 她赶紧别过头去,心里像是有一群小鹿在乱撞,久久不能平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悦离,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顾今汐才稍微缓过神来。她轻轻地咳了一声,“那个……江……咳咳……喂,谢谢你。” 这时,顾沉舟带着一些人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顾今汐和江悦离都坐在岸边,他松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顾今汐与江悦离对视了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摇摇头。 顾今汐看着眼前熟睡的江悦离,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手指轻轻拂过江悦离的脸颊,触感细腻而温暖,轻声说了一句“真傻”,顾今汐微叹,抽回手,为江悦离掖了掖被子,然后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继续守着江悦离,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江悦离均匀的呼吸声和她轻轻的心跳声。 第9章 赤霄门 阳光照在曾经辉煌的赤霄门废墟之上。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昔日庄严的大门如今也只剩下半扇,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上面的“赤霄门”三个大字也已模糊不清,被刀剑砍划过的痕迹历历在目,门内的庭院里,杂草丛生,葡萄藤也没在长出来。 主殿更是破败不堪,屋顶被烧穿了几个大洞,殿内的桌椅板凳被砸得粉碎,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墙壁上的壁画被烟熏得漆黑,只能隐约看出一些轮廓。 偏殿和后堂也未能幸免,门窗破碎,曾经的书房里,书籍纸张散落一地,被风吹得四处飘散,有的还粘连在地上,字迹已无法辨认。 谢厌回缓缓走进这一片废墟,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 他空洞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幕幕曾经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想起小时候在这庭院里和师兄弟们一起嬉戏玩耍的场景,想起在书案上父亲严厉又慈祥的教导他画画,想起母亲总是会在自己汗流浃背时送来清凉爽口的葡萄…… 如今,早已烟消云散。 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一把沾满灰尘的剑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爹,娘,我好想你们……各位师兄弟,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痛苦和自责填满他的心,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滴在这片废墟上。 微风拂过,杂草沙沙作响,在这片废墟中,谢厌回孤独地坐着,身影显得那么渺小。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渐渐降临,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一路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当他来到如今的赤霄门时,远远便看到门口两个明亮的灯笼高高挂起,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新的赤霄门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四周山峦环绕,绿树成荫。高大的山门屹立在眼前,虽然没有了昔日的那种古朴厚重感,但却多了一份新生的朝气。 走进山门,只见几个年轻的弟子正在认真地巡逻。他们看到谢厌回,停下脚步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继续往里走,来到了练武场。月光下,一些弟子还在刻苦地修炼,谢厌回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那些弟子应声离开了。 这时,一位长老匆匆赶来。长老的头发已经花白,他看到谢厌回,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说道:“少主,您回来了!” 谢厌回只是淡淡说道:“羽长老,近来一切可好?” 羽长老点点头,说:“少主放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弟子们都很勤奋,新入门的弟子们进步也都很快。不过,我们在资源方面还是有些紧张,一些修炼所需的药材和器材供应不足,可能会影响弟子们的修炼进度。” 谢厌回皱了皱眉,将拳头攥紧说:“我会想办法解决资源的问题。这段时间,辛苦羽长老和其他各位长老了。对了,门派的防御工事有没有加强?影城域那边一直小动作不断,我们不得不防。” 羽长老回答道:“少主放心,防御方面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安排。在山门周围增加了巡逻的频次,也设置了一些预警的机关。”羽长老继续说道:“前阵子,赤霄禁地发出光芒,那个东西,想必已经在少主那了吧。” 谢厌回有些诧异:“何以见得?” 羽长老说道:“少主,赤霄禁地乃我门重地,稍有异动,必有感应。上次那位弟子追过来时逼问你时,我便更加肯定了。” 谢厌回微微皱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问道:“那名弟子是怎么回事?” 羽长老回复道:“那名弟子是这些年刚来看守禁地的守卫,禁地有异动,担心自己失职。” 谢厌回听后,说:“原来如此,但他的反应也过于激烈了。而且他竟知道我是赤霄门直系弟子,羽长老,你可对他的背景有过深入了解?” 羽长老说:“此前并未发现异常,他是通过正常选拔进入禁地守卫队伍的。后来带那名弟子回来时,也询问了一番,他只说了怕自己失职。” 谢厌回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不能掉以轻心,继续暗中调查他的来历和近期的行踪。看看他是否与门内其他弟子有异常接触,或者与外界有什么联系。”他沉默了一阵,继续说道:“现如今,影城域蠢蠢欲动,前阵子也知晓我携带着霜花,前来围剿我。这阵子却又无影无踪了。” 羽长老神色凝重,说道:“影城域一直对那三枚霜花虎视眈眈,这次他们已经得知寒翎霜花在少主身上,恐怕日后不会善罢甘休。” 谢厌回没有回应,便抬眸望着天空中的圆月,长叹一口气,说:“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羽长老微微躬身,说道:“少主也早些休息,保重身体。门派诸事还需少主劳心。”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10章 原来不只有我 回到房间后,谢厌回坐在桌前,想起许多年前的今日,赤霄门覆灭,久久不能入眠。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原本平和的夜晚,谢厌回的思绪却乱麻交织。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响动,谢厌回瞬间警觉,他悄然起身,靠近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黑影在月色下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向着后山方向而去。谢厌回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他身形矫健,在山林间穿梭,尽量不发出声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后山。这里是赤霄门的禁地边缘,平日里除了守卫鲜有人至。黑影在一棵大树后停了下来,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着什么。谢厌回小心翼翼地靠近,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黑影的面容,正是那名看守禁地的弟子。 那弟子神情紧张,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包裹,身体微微颤抖。谢厌回心中疑惑顿生,压低声音问道:“你在此处做甚?” 那弟子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震,缓缓转过头来,看到是谢厌回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来查看禁地有无异常情况。” 谢厌回冷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包裹,说:“深更半夜,带着包裹来查看?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弟子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谢厌回见状,向前一步,伸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包裹。那弟子本能地往后一躲,却又似乎意识到不妥,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松开了手。 谢厌回打开包裹,里面只是一些纸钱和几件破旧的衣服。谢厌回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那弟子,问道:“这是何意?为何深夜带着这些东西来到禁地?” 那弟子眼眶微红,缓缓开口道:“这些……这些是为我的家人准备的。今日……是他们的忌日,我知道赤霄门内禁止明火,而且禁地这里极少有人来,所以我就……” 谢厌回微微一怔,看着那弟子悲伤的神情,想起今日也是他父母的忌日,竟也有些哽咽,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赤霄门的?” 那弟子一脸疑惑:“我……那日之事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 谢厌回急切的捏住他的双肩:“你回答我!我问你,是以前,以前,你是不是也是赤霄门的?” 那弟子点头,谢厌回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激动,他松开那弟子的双肩,说道:“难怪…你会知道我是赤霄门直系弟子,竟如此巧合。我以为……所有人都……”谢厌回的声音微微颤抖。 那弟子有些懵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谢厌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我以为那日赤霄门覆灭,除了我没有人活下来了。” 那弟子闻言,道:“少主,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幸存了下来,只是我们尚未得知罢了。” 谢厌回沉默片刻,又问道:“你还记得当日赤霄门被灭之时的具体情形吗?” 那弟子努力回忆,说道:“那日,我只记得一片混乱。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我被压在石板下,等我刨出来时,赤霄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谢厌回别过头,尽量不让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回答道:“我…叫卫霄。” 谢厌回将眼泪憋回去,目光重新落在卫霄身上,带着一丝欣慰说道:“卫霄,微笑,是个好名字。” 卫霄微微点头,询问道:“我记得……你曾经不是叫谢燕回吗?” 谢厌回神色一滞,没有回答他的话。 谢燕回,每当他念起自己曾经的名字,心中便是一阵绞痛,那本是一个承载着满满希望的名字。 可如今,这名字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不断刺痛着他的心。他恨,恨自己在赤霄门被屠的那一天,为什么没有回家。 每一个夜晚,当他闭上眼睛,那些惨烈的画面就会浮现。他看到父母慈祥的面容变得惊恐,看到师兄弟们倒在血泊中,而他自己,却缺席了那场灾难。 这份仇恨和自责交织在一起,于是他便改名谢厌回,“厌”字不仅仅是对敌人的厌恶,更是对自己的厌恶。他要用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那血海深仇,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减轻内心的罪孽感。 卫霄见他不作声,也识趣的没有再说其他,谢厌回苦涩的笑笑:“今日我就当作没看见,下次不允许了。”说完便离开了,卫霄望着谢厌回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谢厌回独自走在回房的路上,夜风吹过,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心中只有无尽的苦涩。 他破例让卫霄在赤霄禁地内燃放纸钱并非是纵容,而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能与他感同身受的,或许只有卫霄了。他是少主,他又何尝不想为自己的父母、为赤霄门的众人做些什么,可如今,只能默默将那份思念藏起来,况且现在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心中默默祭奠了。 第11章 邀请函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个月。 这一日,圣灵宗收到了来自碧渊海的邀请函。这邀请函制作精美,封皮是用一种似珍珠贝般的材质制成,上面以金色的丝线勾勒,打开邀请函,里面的纸张还散发着淡淡的海腥味: “诚邀圣灵宗: 吾乃碧渊海海皇,浊。特邀请圣灵宗前往碧渊海参加百年一次的灵潮会。 此次盛典,是各方豪杰交流切磋的绝佳时机,也是各路宝物汇集的圣地,贵宗可派遣杰出几名弟子前来。 灵潮会将于下月十五开始,望贵宗提前做好准备,届时会在碧渊海的海韵城举行。 碧渊海海皇 浊 敬上” 灵潮会是碧渊海百年一次的盛会,每隔一百年,便会举行一次,每一次,都会轰动一时,有人说是海皇在判断哪个地域有威胁,从而派人招揽进入碧渊海。也有人猜测,灵潮会表面上是切磋武艺,购买宝物,实际上是海皇在寻找一个人。可这样荒唐的猜测,虽也没有多少人信,毕竟这个猜测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是海皇寻找之人,所以便跳下海,试图前往碧渊海寻找海皇,却没想到被活活淹死的。现在后人谈起来这灵潮会,有喜有忧,不过灵潮会宝物众多倒是事实,这也吸引了不少商贾以及各路高手前来参加。 师尊看着手中的邀请函,片刻后,他召集门派中的杰出弟子,共同商议此事。 不多时,弟子们纷纷来到大殿,整齐地站列两侧。师尊高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高兴神色。顾今汐和顾沉舟站在最前面,江悦离则是站在顾今汐后面。 “今日把你们召集于此,是为了碧渊海的灵潮会。”师尊举起手中的邀请函,向弟子们展示,“灵潮会百年一次,这是难得的机遇。” 师尊坐在高位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次灵潮会就派……”他环视四周,挑选着合适的人选。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顾今汐身上:“今汐,你天资聪颖,且行事稳重,这次就作为带队去参加。” “是,爹爹。”顾今汐郑重的回道。 接着,师尊看向顾沉舟:“顾沉舟,你心思缜密,在门派中也一直表现出色。有你同行,可为今汐增添不少助力。” 顾沉舟抱拳行礼:“多谢师尊信任,弟子必当竭尽全力。” 师尊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此次灵潮会意义重大,你们二人要紧密合作。今汐负责统筹协调,沉舟则要多留意周边情况,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切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 “弟子明白!”顾沉舟道。 “孩儿明白!”顾今汐道。 此时,站在一旁的江悦离心中有些忐忑,紧紧地攥着衣角,满眼期待的望着师尊。 顾今汐和顾沉舟也有些忐忑的看向江悦离,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师尊。 师尊没再选人,而是说:“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江悦离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行礼道:“师尊,弟子深知自己可能还有许多不足,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成为大家的负担,求师尊给弟子一个机会。” 顾今汐也忍不住帮腔道:“爹爹,阿离实力远在我与阿舟之上,为何不让她去?” 顾沉舟赶忙点头附和:“是啊,师尊,就让阿离一起去吧。” 师尊微微皱眉,目光在江悦离身上停留片刻,似在权衡。最终轻叹:“罢了,该来的总会来,那便一同去吧。但你要切记,此次灵潮会非同小可,不可单独行动,一切都要听从你师兄师姐的安排。” 江悦离眼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连忙激动地行礼道:“多谢师尊!弟子一定谨遵教诲,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师尊随后神色却越发凝重起来。“你们要清楚,此次灵潮会不止有我们仙门前往,还有影城域的人参与其中。影城域之人向来行事古怪。到时候各方势力齐聚,鱼龙混杂,局面必定极为复杂。” “你们务必时刻保持警惕。若遇到影城域之人,不可轻易挑起争端,但也绝不能示弱。若他们主动挑衅,以保自身安全为主。同时,要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防止落入他们的陷阱。此次灵潮会明面上是个机会,但暗地里的争斗恐怕难以避免。” 顾沉舟神色严肃,点头应道:“师尊放心,我们定会小心谨慎。” 顾今汐、顾沉舟和江悦离以及其他弟子恭敬地行礼后,便退出了大殿。 “影城域?为何大家都如此忌惮这个地方?我虽在书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但还是不太理解为何对此恶意如此大呢。”江悦离问道。 顾今汐道:“未知全貌,不予评价。书中大多是按照自己所见所闻写的,大多都是一些片面的想法,若真想了解,还需要自己去探究。” 顾沉舟道:“阿姊说的对,还有就是,在我们未知全貌下,即便他们没有恶意,也还是要保持警惕,虽然书上写的半真半假,但影城域人行为古怪,身负煞气,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若是遇见,最好还是走为上策。” “大抵是明白了一点。”江悦离被他们说的有些懵。 “再者,传闻那影城域的域主更是古怪,据说那域主身上的煞气更是恐怖,顷刻间便可以让人灰飞烟灭。”顾今汐道。 江悦离听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了,会注意的。” 转眼便到了该出发的日子,顾今汐、顾沉舟和江悦离三人早早地便在圣灵宗门口集合,身上背着行囊。 顾今汐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显得清爽而干练,正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物品。顾沉舟则是一身黑色劲装,身姿挺拔,腰间佩剑和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威严的气度。江悦离还是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不过外面套着一件小巧的披风,更显得古灵精怪,娇俏可爱。 这时,师尊带着其他弟子们也来到了门口,叮嘱道:“今汐、顾沉舟、江悦离,你们此去一定要小心谨慎。灵潮会虽然机遇众多,但也危险重重。记住,你们代表着圣灵宗,要时刻保持我们宗门的风范。” 顾今汐上前一步,向师尊行礼道:“爹爹放心,我们定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顾沉舟也紧接着说道:“我会照顾好她们的,确保安全归来。” 江悦离则有些激动地说:“师尊,您老人家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其他弟子们也纷纷围上来,为他们送行。“师兄师姐,你们要加油啊!”“一定要平安回来!” 第12章 海韵城 顾今汐、顾沉舟和江悦离与众人道别后,便踏上了前往碧渊海的路途,背影渐行渐远。 随着海水的咸腥味越来越浓,顾今汐深吸一口气,说道:“前面应该就是海韵城了。” 顾沉舟和江悦离闻言,都向前望去。只见一座城池矗立在海岸边,城墙由巨大的黑色礁石砌成,上面爬满了各种奇异生物。城门高大宽阔,上方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色水晶。 城内,人来人往。有身着华丽服饰的海族贵族,也有身材魁梧的海族战士,还有各种形态各异的海族商人。 江悦离三人走进城门,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他们的穿着打扮与海族风格迥异,格外引人注目。一些好奇的海族小孩围了上来,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海族语言。 顾今汐微笑着向孩子们打招呼,虽然语言不通,但她的友好态度也让孩子们倍感亲切。顾沉舟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江悦离则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她的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灵潮会还有几日。”顾今汐说道。 他们沿着街道走去。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友善的海族居民,在他们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名为“海之梦”的客栈。 客栈内部装饰精美,墙壁上挂着各种海洋生物的画作,海风吹来,贝壳风铃沙沙作响,地面铺着柔软的海草地毯。 “欢迎来到海之梦客栈,远方的客人。”老板娘用流利的通用语言说道。 顾今汐等人向老板娘回以微笑,点头致谢。“老板娘,我们想在这里住几日,不知还有空房吗?”顾今汐礼貌地询问道。 老板娘热情地应道:“有的有的,几位客人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客栈还有几间不错的房间,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说着,便引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他们跟着老板娘来到二楼,老板娘打开一间房门,里面布置得简洁而舒适。有一张宽大的床,上面铺着柔软的被褥,床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贝壳形状的床头柜。窗户朝着街道,可以看到外面热闹的景象。 “这间怎么样?”老板娘问道。 顾今汐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便说道:“挺好的,就这间吧。” 顾沉舟和江悦离也点头表示同意。老板娘又带着他们看了另外两间相邻的房间,同样布置得各具特色。他们各自选好了房间后,便下楼办理入住手续。 在办理手续的过程中,老板娘好奇地问道:“你们几位是从哪里来的呀?看着很面生呢。” 顾今汐笑着回答道:“我们是从圣灵宗来的,受邀来参加灵潮会。” 老板娘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敬佩:“原来是圣灵宗的贵客呀!灵潮会可是我们碧渊海百年一次的盛会,能参加的都是各方的精英呢。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吧,要不要先尝尝我们客栈的特色美食?” 顾今汐等人确实也有些饿了,便点头答应。 老板娘立刻吩咐伙计准备饭菜,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海鲜美食就摆在了他们面前。什么清蒸珍珠贝、红烧海鳗、凉拌海藻这些都是常有的菜式。 几人品尝着美食,赞不绝口。江悦离好奇地问道:“老板娘,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还不太熟悉,灵潮会是什么样的?” 老板娘笑着说:“这灵潮会呀,每百年才举办一次,可热闹了。到时候,不仅会有各种珍稀的灵物现世,还有很多厉害的人物会来参加。你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说不定能在灵潮会上有大收获呢。” “老板娘,这灵潮会上除了各门各派切磋,还有哪些活动呀?”江悦离好奇地问道。 老板娘微笑着回答:“灵潮会上活动可多啦。每次都会有一场盛大的灵物展示和交易,各方带来的珍稀灵物都会在那里亮相,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淘到一些宝贝呢。然后就是比武切磋,各大势力的年轻才俊都会在台上一展身手,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还有………” 顾今汐听了,心中暗自思索,问道:“那参加灵潮会的都有哪些势力呢?” 老板娘掰着手指说道:“除了像你们圣灵宗这样的名门大派,还有赤霄门以及其他一些仙门宗派,另外还有我们海族的各大部落,还有影城域那群人。哦,对了,还有一些散修高手也会来凑热闹。总之啊,每次灵潮会可热闹呢!” 顾沉舟皱了皱眉,问道:“那这其中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势力或者人物呢?” 老板娘想了想,说:“要说特别注意的,那影城域的人可得注意点。他们行事古怪诡秘,不过近百年来,那些人参加灵潮会也有些分寸了。” 江悦离又问道:“老板娘,那这海韵城有没有繁华地段的集市?” 老板娘点头道:“当然有啊,你们可以去城东的集市看看。那里有很多摊位,卖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过你们要擦亮眼睛,别被一些不良商家给骗了!还有啊,城中心有一座海韵圣殿,据说里面供奉着海皇的宝物,有时候会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你们也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得到海皇的庇佑呢。” 吃完饭后,他们回到房间,各自开始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顾今汐坐在床上,闭目冥想,调整自己的气息。顾沉舟则拿出佩剑,在房间里练习剑法,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气势。江悦离则在早已呼呼大睡。 第13章 如果可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顾今汐早早地结束了冥想,精神饱满地起身。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准备去叫醒顾沉舟和江悦离。 来到顾沉舟的房间,只见他已经收好了佩剑,正在擦拭身上的汗水,显然是刚刚结束了晨练。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同前往江悦离的房间。 敲了敲门,却没有听到回应。顾今汐轻轻推开门,发现江悦离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顾今汐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边轻声说道:“阿离,快醒醒,我们要去集市了。” 江悦离嘟囔了几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顾沉舟走上前来,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江悦离的肩膀,加大了声音说道:“再不起床集市上的好东西都被别人抢走啰!” 这一招果然有效,江悦离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集市?我马上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顾今汐和顾沉舟站在床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我睡过头了。”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楼来到客栈大堂。老板娘看到他们,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啊,是要去集市吗?” 顾今汐点头笑道:“是的,老板娘。谢谢你昨天给我们介绍了那么多,我们打算去集市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老板娘笑着说:“不客气,你们去集市可要小心点,人多眼杂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回来找我。” 告别了老板娘,他们走出客栈,朝着城东的集市走去。一路上,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看样子大多都是前往集市的。海韵城的居民们都穿着色彩鲜艳的服饰,有的人身上还佩戴着各种海洋生物制成的饰品,看起来十分奇特。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城东的集市。这里果然热闹非凡,摊位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叫卖声此起彼伏。摊位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有各种各样的法宝,珍贵的丹药,还有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标本。 江悦离三人一边走一边看,仔细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品。顾今汐看中了许多珍稀药草,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成功地买了下来。顾沉舟则找到了一本关于海底阵法的古籍,他如获至宝,连忙付钱买下。江悦离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一些漂亮的贝壳珍珠,爱不释手,买了一袋准备带回去串成手链一个送给顾今汐,一个送给顾沉舟。 逛了一会儿集市,这时,顾今汐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海韵圣殿看看吧。” 顾沉舟和江悦离点头同意,朝着城中心的海韵圣殿走去。 沿着街道向城中心走去,随着距离海韵圣殿越来越近,周围的建筑也越发宏伟壮观。海韵圣殿高耸入云,白色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蓝色的宝石。 海韵圣殿的光芒在碧渊海的人看来,是海皇大人至高无上的庇佑。原本圣殿里放着的海皇宝物是一缕神力的幻化,仅仅是一缕神力,也能发出耀眼的光芒,每隔几十年便会出现一次光芒,每百年的灵潮会,看到的几率更是成倍增加,所以也有大部分人是为了一睹那光芒慕名而来。坊间传闻,越传越离谱,随着时代更迭,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那是海皇大人的神力,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即便看上一眼,便能拥有一生的好运。 海韵圣殿的广场人很多,人们纷纷驻足,当他们来到广场时,圣殿的大门紧闭着,门前有一些守卫在维持秩序。江悦离等人在此等候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光芒从圣殿发出。 江悦离有些失望地嘟囔道:“怎么等了这么久还没动静啊?” 顾今汐听见她的嘟囔,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的说道:“看来今日是看不见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嗯?”江悦离只好点点头。 正当转身欲走时,那光芒突然从海韵圣殿里发出。这一次,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广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将目光投向圣殿。 江悦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吸引住了,迅速转身,迫不及待拉住顾今汐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进一步仔细看看那光芒,兴奋地喊道:“今汐姐姐,哥哥!它出现了,好美!” 顾今汐被江悦离突然拉住手,心中微微一颤,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跳动了几分,目光先是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江悦离的手小小的、暖暖的,让她有一种想要紧紧握住再也不放开的冲动。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和江悦离相处的画面,江悦离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这光芒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她不禁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和江悦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波澜,微微抬起头,看向江悦离那兴奋的脸庞,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温柔。 此时,顾沉舟也看到了那耀眼的光芒,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绚烂烟火,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随后,欣喜之色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他向前走了几步,目光紧紧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不经意间,他的余光瞥见了顾今汐看江悦离的眼神,那眼神中饱含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深情,就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江悦离一人。那目光如水般轻柔,又似火般炽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眷恋,让顾沉舟的心猛地一颤。 又向下看去,顾今汐将江悦离的手紧握的样子,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一刻,他的心中微微一滞,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即便这不过是两个女孩子之间再普通不过的行为罢了,她们或许只是因为兴奋和激动而自然地牵起了手,但顾沉舟瞄到顾今汐看江悦离的眼神实在是算不上清白。那眼神中蕴含的情感太过复杂和深沉,他不禁开始怀疑,顾今汐对江悦离是否有着别样的情愫。 第14章 手链 光芒渐渐消散,江悦离还沉浸在上一刻的光亮中,脸上洋溢着笑容,而后她缓缓松开了顾今汐的手。 顾沉舟也在光芒消散的那一刻,迅速收回了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顾今汐也从那光芒的吸引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顾今汐打破了沉默,说道。 顾沉舟和江悦离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三人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街上时不时有人传来感叹声。 “这光芒简直是我出生以来见过的最亮的一次。” ”想必海皇大人的庇佑必定会散落到每个角落!” 不一会儿几人便回到了海之梦客栈。老板娘看到他们,微笑着说了一句“回来了”。 江悦离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便快步跑回房间。 “我也先回房间休息了。”顾今汐对顾沉舟说道。 顾沉舟点了点头,“好好休息,阿姊。” 房内,江悦离将她在集市上带回来几袋珍珠贝壳小心翼翼地倒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一颗圆润的白色珍珠,放在掌心端详了片刻,再轻轻地拿起一根细细的丝线。她先将一颗珍珠穿过丝线,然后再加上一个小巧的彩色贝壳,接着又串上一颗珍珠,如此反复,动作显得十分熟稔。 一想到待会要把这亲手做的东西送给重要的人,就串得更加起劲了,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海之梦客栈的走廊上,江悦离满心欢喜地拿着串好的手链,敲响了顾沉舟的房门。 “谁呀?”房间里传来顾沉舟的声音。 “是我,阿离。”江悦离清脆地回答道。 顾沉舟打开房门,看到江悦离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阿离,怎么了?”顾沉舟问道。 江悦离举起手中的手链,在顾沉舟面前晃了晃:“噔噔!” 手链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精致,十分漂亮。 江悦离把其中一条递给顾沉舟,说:“这条是送给你。” 顾沉舟接过手链后,稍显惊愕,说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当然了,我这么心灵手巧的女子,串个手链当然是得心应手。”江悦离说完一抹得意之色在脸上蔓延开来。 顾沉舟将贝壳手链握在手心:“我很喜欢。” 江悦离看着顾沉舟戴上手链,开心地说:“就知道你会喜欢。我还串了一条给今汐姐姐,等会儿我就给她送去。” 顾沉舟小声嘀咕:“还以为只送了我一个人呢。” “你在说什么?”江悦离问道。 “没什么。”顾沉舟立马掩饰慌乱眼中的慌乱。 “好吧,你今天下午在房间里做什么呢?”江悦离好奇地问道。 顾沉舟笑了笑,说:“我在研究上午在集市买回来的海底阵法。” 江悦离一听,也来了兴致,说道:“那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顾沉舟有些尴尬的挠头:“好像……买到假的了。” 江悦离一听,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哈哈哈,就花钱买个教训咯。”她虽然笑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责怪或嘲笑。 顾沉舟无奈地笑了笑,说:“看来在这集市买东西还真得擦亮眼睛。不过也怪我自己,太心急了,没仔细辨别。”随即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这手链串得真好,花了不少心思吧?” 江悦离笑着说:“也没有,串着好玩而已。我想着我们一起出来参加灵潮会,要有个纪念嘛。”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在门口又聊了一会儿,夕阳的余晖渐渐变得更柔和了。江悦离看了看天色,说:“哎呀,我得去给今汐姐姐送手链啦,不然一会儿天黑了。” 顾沉舟笑着说:“等等。” 江悦离道:“怎么了?” 顾沉舟道:“我被骗的事,别告诉阿姊。” 江悦离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向顾沉舟挥了挥手,转身向顾今汐的房间走去。 江悦离又来到顾今汐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谁呀?”屋里传来顾今汐的声音。 “是我,阿离。”江悦离回应道。 顾今汐忙起身打开门,微笑着问:“阿离,怎么啦?” 江悦离举起手中的另一条手链,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今汐姐姐,你看,我串的手链,送给你哦。” 顾今汐接过礼物,原本平静的面容立刻生动起来,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欢喜,说道:“哇,好漂亮的手链。” 江悦离轻柔的将手链为顾今汐戴好,说:“你喜欢就好,我串了两条,一条给你,一条给哥哥啦。” 顾今汐戴笑着说:“阿离有心了,这手链我很喜欢。”又摸了摸江悦离的头,“对了,你刚才从阿舟那过来吗?他在干嘛呢?” 江悦离笑着说:“哥哥在研究他上午在集市买的海底阵法呢,不过他好像买到假的啦,哈哈。” 如果顾沉舟知道刚才的“知道了”转眼就不作数了,这时耳根子可能已经红到发烫了。 顾今汐也忍不住笑了,说:“他呀,就是有时候太着急了。” 江悦离忙捂上顾今汐的嘴说:“嘘,我还答应了他,不告诉你的。” 顾今汐也懂得这是何意,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两人在房间里又聊了一会儿天,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江悦离说:“今汐姐姐,那我先回房间啦。” 顾今汐说:“好,早点休息。” 江悦离离开顾今汐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 而顾今汐在房间里,坐在床边,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串手链。 第15章 是谁? 阳光依旧明媚地洒进房间,顾今汐醒来,下意识地看向手腕上的手链。她起身洗漱后,便准备去叫顾沉舟和江悦离一起吃早餐。 来到顾沉舟房间,他已经收拾妥当,见顾今汐到来,微笑着打招呼:“阿姊,早啊。”随后两人一同前往江悦离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江悦离迷糊的声音:“来了来了。”打开门,江悦离睡眼惺忪,努力张开自己的沉重的眼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又起晚啦。” 三人来到客栈大堂,老板娘热情地端上早餐,笑着说:“几位昨晚休息得可好啊?” 顾今汐回应道:“还不错。” 老板娘接着说:“哦,对了,碧海岸的风景那可是相当美,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那儿逛逛。” 江悦离兴致勃勃地说:“要不去碧海岸看看?”她满怀期待的看向顾今汐和顾沉舟。 顾今汐道:“好。” 顾沉舟也表示赞同:“嗯,听起来不错。”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发前往碧海岸。越靠近,海水的气味就越浓郁,那辽阔的大海一望无际,蓝色的海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沙滩上细腻的沙子在阳光的烘烤下暖暖的,一些贝壳零星地散布在上面。 江悦离迫不及待地脱掉鞋袜,赤着脚马不停蹄的奔向沙滩与海水相接的地方。踏入水中时,凉凉的海水包裹着她的脚丫,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呼。海浪一波一波地涌来,轻轻拍打在她的小腿上,她开心地笑着,蹦跳着,任由海水溅湿自己的裙摆。 远远望向海面,还有人在玩一种木舟,人坐在木舟上,用桨划动着,在水面上轻快地穿梭,还 能巧妙地避开海浪,看起来十分有趣。她兴奋地转身,本想要叫顾今汐和顾沉舟也来看,却发现他们已经走向了远处。 江悦离一边满眼羡慕的望着别人划木舟,一边悠闲的在海边踩水,时不时弯腰捡起一个漂亮的贝壳。 毫无防备之时,猛然间。她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双有力得如同铁箍般的臂膀就拦腰紧紧地抱住了她,紧接着,她便被带着迅速地往海里坠去。 一阵窒息感陡然间蔓延开。 江悦离惊恐万分,本能地想要挣扎,可那力量大得超乎想象,挣扎在这海中显得如此无力。她拼命地转动眼眸,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但海水如同一层厚厚的帷幕,模糊了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她调动灵力试图挣脱,心中默念法诀,竟然毫无作用!就像石沉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身体不断地往下沉,那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山般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耳朵里也随之传来嗡嗡的轰鸣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振翅,胸口也越来越闷,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她的手脚渐渐变得冰凉,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周围光线也越来越暗,只剩下了她那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要死掉了吗。 就在快要坚持不下去,即将被黑暗完全吞噬的时候,一双柔软得如同花瓣般的唇没有任何先兆地贴上了她渐冷的唇。那温暖的气息缓缓地渡入她的口中,意识也有了短暂的清醒,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睁开眼睛,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是海水的强大阻力让她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想要推开这个人,然而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自身所有的力量都在这深海中被抽离了,那股温暖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口中,让她原本快要窒息的感觉渐渐缓解。 恍惚之间,江悦离断断续续的听见那人在她耳边轻声说:“……离,别害……这是……碧渊海,只是你……”那声音温柔至极,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让她在这混乱的情境中无法分辨是有人在她耳边呼唤还是自己死前的幻听。 第16章 灵潮会 不清楚时间已经悄然逝去了多少,当江悦离再次睁眼时时,自己已经躺在客栈房间里。 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顾今汐和顾沉舟那充满急切担忧的眼神。顾今汐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紧紧地握着江悦离的手,生怕一松手江悦离就会消失不见。顾沉舟则在一旁焦急地踱步,满是焦虑和不安。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们了!”顾今汐激动地说道,声音中有些颤抖。 顾沉舟见状也赶紧凑过来,关切地问:“阿离,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悦离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嘴唇轻颤,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我……我没事。” 顾今汐连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给江悦离喝,喝了几口水后,才喉咙舒服了一些,思绪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回忆起在海底发生的事情,那股窒息感仍有些心有余悸。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海里吗……”江悦离迷茫地看着顾今汐和顾沉舟。 顾今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和阿舟去租船,回头便发现你不见了,把我们急坏了,你又不会游水,我们生怕你被海浪卷走了,找了你好久,最后在岸边发现了你,当时你已经昏迷了,就赶紧把你带回来了,发生了什么?” 江悦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隐瞒被人带到海底以及被渡气等事情,毕竟这件事太过离奇,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在海边玩着玩着,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怕他们不信,又补充道:“可能是海边风浪太大,一个不小心被浪卷走了吧。” 顾今汐和顾沉舟对视了一眼,虽还是有些疑惑,但也发现江悦离似乎不太想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顾今汐轻轻抚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不管怎样,你醒了就好。你现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顾沉舟也点头附和。 江悦离微微点头,心里仍有些忐忑。 分界线~~~~~~~~~~~~~~~~~~~~~~~~~~ 灵潮会这一日,海韵城热闹非凡,整座城人山人海。 各个地方的仙门弟子以及影城域的人纷纷齐聚海韵城的海韵圣殿前。一时间,广场上也开始嘈杂起来。 这时,一位身姿挺拔、气势非凡的男子出现在圣殿的平台上。他身着银色战甲,腰间佩着一把剑,此人正是海皇亲卫———元昭。 广场上也逐渐安静下来。 元昭静静地站在平台上,扫视了一眼,随后,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在下元昭,乃海皇亲卫。今日,灵潮会在此盛大举行,我代表海皇大人欢迎各位的到来。” “每届灵潮会,都是各方豪杰交流切磋、展示实力的绝佳时机,也是来自各地界宝物汇集之时。无论你来自哪里,都会得到海皇大人的祝福。也希望各位能秉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元昭按住太阳穴,像是在接受什么消息,接着说道:“海皇大人临时决定,在灵潮会上表现出色者,即可前往海底碧渊宫。”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一片哗然。要知道在以往的灵潮会,可从来没有这等好事! 江悦离站在人群中,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转头看向顾今汐和顾沉舟,说道:“那碧渊宫听起来很神奇啊!” 顾今汐侧头,瞧见江悦离那满是憧憬的模样,笑着说道:“阿离,碧渊宫虽令人神往,但此次灵潮会必定高手如云,竞争激烈,切不可掉以轻心。” 江悦离用力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此时,人群中嘈杂声渐起。 “听说那碧渊宫美轮美奂,犹如仙境一般。” “是啊,据说里面的宝物数不胜数,随便一件都能让人实力大增呢。” “而且碧渊宫好像有神秘的守护力量,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 “那影城域的人肯定也会想尽办法进入碧渊宫,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我可不想跟魔域那帮人打交道。” 一个海韵城本地人说:“真是破天荒了,海皇大人这是怎么了?以往灵潮会从来没这个奖励啊?” “看来今年真是走大运了!” 就在这时,元昭再次开口:“灵潮会即将开始,请各位做好准备。” 第17章 又见面了 元昭的话语刚落,天空中便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烟火。那烟火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烟火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渐渐熄灭。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圣殿平台上的元昭身上。元昭继续说道:“此次灵潮会,想要切磋技艺之人可前往西市的斗艺场,在那里,各位可尽情展示自己的实力,与各方豪杰一较高下。若想要寻求奇珍异宝在城东的集市,有各式各样的宝物等待着诸位的发现。此外,碧海岸也是个好去处,那里风景优美,或许能给各位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江悦离两眼放光,说道:“我们快些去斗艺场吧!” 顾今汐说道:“我们此次来也是为此,事不宜迟,走吧。” 顾沉舟也表示同意:“那就走吧。” 三人随即转身,朝着西市的斗艺场走去。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西市的斗艺场。斗艺场已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斗艺场的入口处,是两名身穿银色战甲的海侍卫把守着,江悦离等人走到入口处,向侍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侍卫将通行令交给他们后,便放他们进入。 走进斗艺场,江悦离被眼前激烈的战斗场面吸引,刚进入就看见已经有人在场上切磋。场上的那人身穿红衣,灰白色长发随风飘动,正用着匕首攻击对手,招式凌厉,身形敏捷。 江悦离定睛一看,思索片刻:“那人是……谢厌回?” 江悦离的声音虽不大,却引起了顾今汐的注意。顾今汐微眯起眼睛,望向场上那红衣之人,说道:“谢厌回?”又想了想,“阿离,他就是之前你和我说过帮你赔花瓶钱的人吗?” 江悦离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兴奋:“没错,看他使匕首的招式,就知道肯定是他。” 顾今汐说道:“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还以为赤霄门已经隐世而居,不来了呢。” 顾沉舟在则是站在一旁不说话,默默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江悦离望着场上的谢厌回,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谢厌回,加油!”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嘈杂的斗艺场中显得格外突出,周围的人纷纷转过头来。 谢厌回听到江悦离的声音,扫视整个斗艺场,寻找着她的身影,尽管没有找到江悦离具体位置,也还是回应了一句:“悦离姑娘,多谢了!” 江悦离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不停地为谢厌回呐喊助威!“谢厌回,加油!打败他!” 场上的谢厌回听到了江悦离的鼓励,原本有些处于劣势的他,再次挥舞起匕首,向对手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他的招式更加凌厉,速度也更快。 对手被谢厌回的气势所震慑,渐渐露出了疲态。他趁机抓住机会,一个漂亮的转身,匕首划过对手的身前。对手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却已经来不及。最终,谢厌回以一个干净利落的招式击败了对手。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谢厌回收起匕首,望向江悦离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走下了擂台,朝着江悦离等人走了过来。 “悦离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谢厌回说。 江悦离心中充满了好奇,问道:“你也是来参加灵潮会的吗?” 谢厌回哑然失笑:“我来这当然是为了这个,不然还能是什么? 江悦离尴尬的说道:“这倒也是。那你是想去碧渊宫啰?” “没错。我听说碧渊宫有一面可以看见往事的镜子,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谢厌回说完脸色有些难看。 江悦离见他有些垂头丧气,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一定可以的。”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况且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谢厌回感受到江悦离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借你吉言。”顿了顿,“你也是。” 顾沉舟皱了皱眉头,说道:“灵潮会高手如云,想要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进入碧渊宫,并非易事。” 谢厌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不会轻易放弃。无论有多困难,我都要试一试。” 江悦离说道:“我相信你。” 谢厌回说道:“谢谢,”他望了望天空,“我推算了一下,如果想要脱颖而出,至少要连赢一百多场,我还差很多,先失陪了。希望你们也能取得胜利。”说完,他转身朝着擂台走去。 顾今汐见谢厌回离开,她来到江悦离身边,神情有些落寞,问道:“阿离,他……?” 江悦离连忙摆摆手,说道:“只是朋友啦。”顾今汐垂下眼眸,掩饰住心中的那丝异样,不再追问。 江悦离看着顾今汐的模样,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对两人说道:“好了,咱们也别杵在这里了,去报名吧。”顾今汐也从那丝异样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说道:“嗯。” 第18章 打人不打腰啊 三人来到报名处,向负责登记的人员表明了来意。登记人员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说道:“你们可确定要参加?这斗艺场上的切磋可都是真刀真枪真法术,稍有不慎便可能受伤,还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江悦离道:“你啰嗦了。” 顾沉舟说道:“既然来了,自然是做好了准备。” 登记人员听后,不再多问,在名册上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门派。 报名完毕后,江悦离既紧张又兴奋,已经开始磨拳擦掌,顾今汐见她如此,叮嘱道:“阿离,你切记,这是切磋,不是生死战。”顾沉舟也补充说道:“也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境……” 江悦离没等顾沉舟说完,便翻身跃进了斗艺场的擂台。叉着腰:“有谁想要挑战一下本姑娘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顾今汐和顾沉舟一惊。两人皱了皱眉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斗艺场中众人的目光被江悦离吸引了过来。一个壮汉从人群中走出,跃上擂台,手中还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小妮子,口气不小,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江悦离看着眼前的魁梧男子,毫不畏惧地扬起下巴,说道:“哼,那就来吧!”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能是那大汉的对手吗?可别受伤了。” “这可有看头了。” “不知天高地厚,等会儿有她苦头吃。” “没错,等她被打败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此时,顾今汐轻蹙眉头,对顾沉舟说道:“阿离又是这样,怎么老喜欢打架。” 顾沉舟神色冷峻,说道:“她虽毛躁了些,但实力是在你我之上的,放心好了。” 台上,那壮汉挥舞着巨大的斧头,向江悦离冲来,斧头带起一阵狂风,似将人劈成两半。江悦离眼神一凝,侧身一闪,灵活地躲过了男子的攻击。男子一击未中,有些恼怒,再次发动攻击。 江悦离不断灵活地躲避着壮汉的攻击,她身姿柔软,在斧头的攻击间隙中穿梭,却迟迟不出手。 “这小姑娘怎么光躲不打呀?” “难道是被那大汉吓住了?不敢还手?” 顾今汐微微皱起眉头,担忧之色更浓。“阿舟,阿离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还不出手?” 顾沉舟盯着台上,怅然一笑,说道:“居然又是这招。”顾今汐听了顾沉舟的话,立即明白了意思。 在江悦离六岁时,初次与顾沉舟切磋技艺,在顾沉舟眼里,江悦离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小孩,实力根本就不值一提,谁知,人不可貌相,看着人娇小,力量却出奇的大。一开始,江悦离只是灵活的躲闪着,不主动出击,让人觉得她的实力也仅此而已。然而,这一切都是她给顾沉舟的假象,等顾沉舟彻底被迷惑后,便被江悦离对着腰一脚踹的老远。所以顾沉舟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以前被江悦离踹的在床榻休息了好几日。 此时,台上的江悦离依旧灵活地躲避着壮汉的攻击,脸上露出一丝玩味。那壮汉见江悦离一直不出手,心中越发恼怒,大声吼道:“喂!有本事就别躲,跟我正面一战。” 江悦离笑嘻嘻地说道:“急什么呀!” 话音刚落,她便瞬间消失在壮汉眼前,再看清时已经绕到了那壮汉的身后。 她拍了拍那人的肩,清脆的声音响起:“看着这么壮,可惜,太慢了。” 那壮汉满脸惊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悦离便飞起一脚猛地朝那壮汉的腰踢去。这一脚看似轻巧,却使人无法忍受。那壮汉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 台下众人一片寂静,但仅仅片刻之后,便爆发出阵阵惊叹声。 “哇!这小姑娘也太厉害了吧!” “竟然可以不用武器就轻松击败!” 顾沉舟看到这一幕,缓缓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嘶”的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一脚下去,那壮汉怕是要躺上一阵子了。” 顾今汐则微笑着看着江悦离,眼神中满是赞赏,向江悦离招招手,“阿离真棒!” 第19章 还有谁! 江悦离听到顾今汐的夸赞声,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后,她目光如电,横扫台下众人,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双手叉腰,大声喝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知道吗?还有想和我打的就上来吧!” 江悦离的话音刚落,台下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便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上来挑战。 第一个跃上擂台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小丫头,口气不小,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本事。”男子说完,便挥舞着长剑向江悦离刺来。江悦离却不慌不忙,只见她身形如电,侧身一闪,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松地躲过了男子的攻击,紧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移到男子身前,又是一记重踢,那男子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江悦离刚击败手持长剑的男子,一女子便跃上了擂台。 “莫要张狂,看我来挫挫你的锐气。”女子说完,便挥舞长鞭迅速向江悦离冲来。江悦离微眯起眼睛,眼中精芒一闪,下一刻,身形刹那间化作一道虚影,那速度快到极致,眨眼间便躲过了那女子的招数,那女子见一击未中,并不气馁,立刻调整姿势,再次发动攻击。 江悦离瞧着那女子不服输的劲头,也不想让她输的太过难堪,于是决定以体面的方式击败女子。江悦离一边灵活地躲避着女子的招数,身形在狭小的擂台上闪转腾挪,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攻击,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女子的招式,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女子的长鞭如蛇一般挥动的越来越快,但江悦离始终游刃有余地躲避着,毕竟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终于,江悦离瞅准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当女子的长鞭再次挥来时,嘴角微微一勾,轻轻伸出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长鞭。女子大惊失色,她用力想要抽回鞭子,却发现长鞭被江悦离夹抓死死的,纹丝不动。 江悦离面带微笑说道:“姐姐,承让了。”然后松开长鞭,女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那女子急的满脸通红,脸上满是不甘却又不得不佩服。 江悦离说道:“姐姐鞭子使的很好,只是有些心急了。若能沉稳一些,定能更上一层楼。”女子听了江悦离的话,说道:“你很厉害。我认输。”说完,转身跳下了擂台。 一个。 两个。 三个。 …… 十五个。 全部战败。 在江悦离的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人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身影缓缓走上擂台。此人正是另外一边擂台有着二十连胜战绩的高手。 “你的表现很出色。但遇到我,你的胜利恐怕要终结了。”男子说。 江悦离丝毫不畏惧,说道:“有本事就试试看吧。” 男子不再多言,双手一抬,强大的灵力瞬间涌动起来。周围的空气都快要被这股灵力所扭曲,他猛地一挥手,一道灵力冲击波便向江悦离袭来,那冲击波所过之处,连地面都被刮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江悦离见状,连忙闪避。那冲击波擦着她的衣衫飞过,吹得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那男子见状紧赶紧发动更为密集的攻击。说到底江悦离毕竟是赤手空拳,只凭借着敏捷的身法在这如雨点般的攻击中穿梭,还是显得有些劣势。 男子似乎看出江悦离的窘迫,攻势越发猛烈,很快就将江悦离逼到了擂台边。台下众人不由得为江悦离捏了一把汗,顾今汐紧张地抓住了顾沉舟的手臂,顾沉舟也是眉头紧锁,眼神紧紧盯着台上。 第20章 冰晶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悦离猛的踩地,结果这股力量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如燕,在空中稳住身形后,神色平静说道:“并不是只有你会。” 说罢,她双手快速掐诀,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只见点点蓝光在她的指尖不断闪烁,随着她双手缓缓打开,一只只蝴蝶从她手中飞了出来。 这些蝴蝶是由冰晶幻化而成,它们通体晶莹剔透,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有着细腻精美的蓝色纹路,蝴蝶刚一出现,周围的温度就开始降低,丝丝寒意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逐渐向四周蔓延。那群蝴蝶围绕在江悦离身边翩翩起舞,蓄势待发。 紧接着,在江悦离的指引下,朝着那名男子快速飞去。每一只蝴蝶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且携带着江悦离的灵力,切割着空气,发出阵阵呼啸声,这些声音即便在斗艺场这种嘈杂的环境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那男子也察觉到这些蝴蝶带来的危险,立刻加大灵力输出,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护盾。蝴蝶们纷纷撞击在护盾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每一次撞击都让护盾泛起一阵涟漪。他的额头渐渐冒出冷汗,大喝一声,猛地将灵力护盾向前推出,掀起的阵阵风波试图驱散这些烦人的蝴蝶,即便一些蝴蝶被震碎,但更多的蝴蝶竟巧妙的绕过护盾,继续向男子扑去。 “那究竟是……什么,竟如此诡异。”有人惊讶的说道。 接着,江悦离趁此机会,身如电掣,出现在男子上方。她口中念念有词,原本冲撞护盾的蝴蝶突然改变轨迹,从四面八方将男子包围。 那男子还没缓过神来,就已被那群蝴蝶团团困住。他试图集中灵力向周围的蝴蝶冲击,想以此来突破包围圈。然而,这些蝴蝶在江悦离的操控下,彼此之间紧密相连,形成了一道牢固的包围圈。男子每一次的冲击,只能让蝴蝶组成的包围圈泛起一阵轻微的波动,根本无法突破。 此时,江悦离轻喝一声,那些冰晶蝴蝶瞬间加快速度,围绕着男子疯狂旋转起来。 随着蝴蝶的疯狂飞舞,一层冰霜开始在男子身上蔓延。冰霜从他的双脚开始生长,迅速向上攀爬,先是双腿,接着是腰部、双臂……寒冷不断侵蚀着那男子的身体,他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每一次挥动双手都显得无比艰难。 就在这时,顾沉舟眼看这名男子整个人快要被冻成冰块,脸色骤变,他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朝着台上的江悦离大声喊道:“阿离!不可!” 假若继续下去,男子一定会受到重伤,甚至危及性命。 江悦离听到顾沉舟的呼喊,心中一惊,急忙双手变换印诀,开始收回灵力。只见围绕在男子身上的蝴蝶逐渐停止旋转,光芒也渐渐变弱,最后化为点点灵光消散在空中。男子身上的冰霜也随之慢慢褪去,脸部恢复了一些血色,身体逐渐回暖,他长舒一口气,然后瘫坐在地。 男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认输。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江悦离轻轻落地,走到男子面前,微微欠身说道:“前辈,是我出手不知轻重,差点酿成大祸,还望您不要怪罪。” 男子摆了摆手,苦笑着说:“愿赌服输,心服口服,又不是输不起。”随后跳下擂台,扬长而去。 顾今汐见江悦离走下擂台,对她竖起大拇指,说道:“阿离,你这次真的太棒了!不过,下次可要记得注意分寸。” 江悦离乖巧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顾沉舟走上前,轻敲江悦离的额头,带着些许无奈,“你啊,来这之前我们怎么说的?” 江悦离捂了捂额头,说:“我都知道了,哥哥。”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待会该今汐姐姐了吧?” 顾沉舟看着江悦离那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也就不再继续说教。 “嗯,待会是阿姊,在另外一个擂台上。”顾沉舟回答道。 来到擂台前,顾沉舟对顾今汐说道:“阿姊,你不善用剑,要小心了,如果必要的话,可以用……” 顾今汐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江悦离则是一脸担忧,“今汐姐姐……”顾今汐拍了拍江悦离的手示意她安心。 顾今汐松开江悦离的手,朝台上走去。她步伐轻盈,衣袂飘飘。当她站定在擂台中央时,一时间,整个斗艺场都安静了下来。 第21章 花灵剑 如果说江悦离是白日的暖阳,热烈而耀眼,那顾今汐就是夜晚的月亮,清冷又温柔。 她微微抬眸,环视四周,手中紧握着花灵剑,在阳光的映照下,剑身闪烁出柔和的光芒。仔细看去,剑柄上有着精致的花纹,那些花纹清晰可见,每一处细节都雕琢得栩栩如生,如同有生命一般。 此时,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跃上擂台,他手握长枪,恭敬的说道:“久闻圣灵宗顾今汐大名,今日特来请教。” 顾今汐见状,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男子得到示意后,迅速挺枪刺向顾今汐,枪尖划破空气,速度快得惊人。顾今汐心中一紧,深知自己在剑法方面的造诣并不高,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来躲避。于是身形快速闪动,脚步轻盈地移动,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枪尖,那枪尖几乎是贴着她的衣角划过。 台下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擂台上,江悦离更是着急,紧握着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恨不得立马冲上台去帮忙。幸好顾沉舟将江悦离的手腕死死抓住,否则恐怕此时此刻,她早就已经将那人一脚踹飞了。 擂台上,顾今汐依旧在枪影的笼罩下快速穿梭。那男子见顾今汐只是一味地躲避,攻势变得越发猛烈。枪尖带起的劲风呼啸而过,刮得顾今汐脸颊生疼。顾今汐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在一次又一次惊险地避开攻击后,她看准了一个时机,猛地朝着男子的枪身横扫而去。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晃了一下眼,动作稍微有了一丝迟缓。顾今汐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与男子拉开了距离,这才得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立即调整呼吸和状态。 男子稳住身形后,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满:“顾今汐,难道你们圣灵宗的人只会躲避吗?亏我之前还那么崇拜你,你不是擅长用毒吗?怎么不用?” 顾今汐冷冷地看着对方,说道:“多谢提醒,那我便不再留手。” 话落,她开始调动自己的灵力,只见她双手快速结印,手势变换不停。刹那间,天空中飘起了漫天的花瓣,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然而,在这美丽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这些花瓣中混杂着顾今汐特制的毒气,毒气无色无味,与花瓣的花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随着微风轻轻拂过,毒气顺着风势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悄无声息地扩散。 擂台上的男子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些花瓣,可当他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吸入了不少毒气,顿时觉得脑袋一阵昏沉,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可那毒气和花粉的双重作用让他的四肢渐渐变得无力,身体也有些摇晃。 男子艰难地开口,声音虚弱无力:“果然……厉害。”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顾今汐看着昏睡过去的男子,神色平静地说道:“只是昏睡迷药罢了,睡一觉就好了,并无性命之忧。”声音虽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台下一些人本想指责顾今汐用毒伤人,在听了她的解释也都识趣的闭上嘴。 江悦离兴奋地跳了起来,满脸笑容,大声说道:“今汐姐姐!你太帅了!” 顾今汐轻轻翻身跳下擂台,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脚步也略显沉重。江悦离见状,马上跑过去搀扶她。 顾今汐说道:“第一次调动如此多的花瓣迷药,还是太勉强了。” 顾沉舟说道:“阿姊,你先休息一下,待会看我的。” 江悦离郑重的说道:“万事小心。” 第22章 海皇大人 顾今汐说道:“阿舟,去吧,要是打不过也别勉强自己,安全第一。”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缓缓现身。顾沉舟身形一跃,稳稳落在擂台上。 “那不是影城域的人吗!” “是啊,影城域的人手段可狠辣得很。每次灵潮会比武切磋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不清楚他们的厉害,贸然挑战,最后都没好下场。” “这小哥怕是要惨了!” 顾沉舟拱手道:“请。” 然而黑衣人没有任何回应,周边的煞气如汹涌的浪潮般直接朝顾沉舟扑去。 顾沉舟迅速的反应过来,手中长剑瞬间出鞘,紧接着快速挥动长剑,只见一道道灵力从剑刃上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坚固的护盾,硬生生地挡住了这波凶猛的攻击。撞击产生的灵力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那力量极大,吹得台下众人的衣衫都有些猎猎作响, 那黑衣人脚步移动起来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其轨迹。即便顾沉舟自身剑法精湛,但这诡异的步伐实在让他难以准确判断黑衣人的下一步动作。 黑衣人趁此身形如影般的逼近顾沉舟,手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弯刀。 几个回合下来,顾沉舟明显感觉有些吃力,但黑衣人完全不给顾沉舟喘息的机会,招式越发狠辣,他的剑刃上散发出一股黑色的烟雾,那烟雾似乎带着腐蚀之力,所到之处擂台的木板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的地方甚至开始出现被腐蚀的痕迹。 顾沉舟心中大骇,他赶忙运转灵力抵挡,快速向后退去,试图拉开与黑衣人之间的距离。 江悦离更大喊:“哥哥,小心!” 黑衣人见顾沉舟后退,再次逼近,完全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他手中弯刀高高举起,黑色烟雾更加浓烈地缠绕在剑上,朝着顾沉舟的护盾狠狠劈下。 “轰!”的一声巨响,护盾在这猛烈的攻击下出现了裂纹,顾沉舟受到冲击,脸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身体晃了晃,撑着剑单跪在地上。 “认输吧,再打下去,就会伤及心脉。你也不想自己的一身修为被废吧。”那黑衣人道。 顾沉舟费力的撑起身子,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认输。”说完,便颤颤巍巍走下擂台。 江悦离急忙迎上去扶住他:“哥哥,你怎么样了?” 顾沉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别担心。” “这影城域的人果然厉害,手段竟如此狠辣。” “这小伙子能保住一命就不错了,换做其他人早死了。” 顾今汐则是输送灵力护住他的心脉,眉头紧盯着台上的黑衣人。 顾沉舟有些自责道:“阿姊,对不起,我让圣灵宗蒙羞了。” “阿舟,说什么傻话,你已经尽力了。”顾今汐安慰道。 江悦离看着顾沉舟受伤的模样,怒火中烧,双手紧紧地握紧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转头盯向台上的黑衣人,满是愤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一决高下。 顾沉舟见江悦离如此模样,道:““阿离,算了,是我技不如人。” “哥哥!”江悦离满脸不甘道。 顾沉舟摇摇头,说:“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在之后的几场顾今汐也败下阵来。 这场切磋,与其说切磋,不如说是各个门派宗门示威的机会,越到后面,对手实力猛增,难度也越来越大,普通人想要赢更是难如登天。 忽然,整个斗艺场传来一阵欢呼。 “快看!是海皇大人!”有人激动的喊道。 “这还是海皇大人第一次来斗艺场啊!” 众人纷纷跪下恭敬行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江悦离,在她眼里,只有父母和师尊值得她跪。在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跪下时,她站在人群中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海皇当然也注意到她站着,但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海皇在斗艺场的最高处落座,二郎腿一翘,神色显得漫不经心,他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元昭则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元昭得到海皇的指使,说道:“今日,海皇大人心情好,特来观战。诸位不必拘束。” 此时斗艺场内的切磋氛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更加轰动了。 江悦离站在擂台之上,喘着粗气。她望向高台上的海皇,竟觉得有些熟悉,但现在她无心去细想这些,汗水已经将她的衣衫浸透,贴在后背。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连续进行一百多场的酣战不曾停歇,这让她的体力和灵力都消耗巨大,四肢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名影城域的人走上擂台,但他与之前的影城域人相比,周身并没有散发出煞气,这倒是让江悦离感到奇怪。 世人皆知影城域煞气重重,终年萦绕在域内,不曾有一天消散,这使得从影城域出生的人,一出生都会携带或多或少的煞气。 只见他手持一把红色长剑,剑柄还冒出淡淡的红烟,剑尖抵在地上摩擦,还擦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人一步一步朝江悦离走来。 江悦离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以此来驱散一些疲惫感,强撑着她的身体站起来。 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让圣灵宗蒙羞。 那人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江悦离的心弦上,让她愈发紧张,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必再挣扎?”那人道。 江悦离道:“哼,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低头。” 说罢,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发动攻击,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她的招式依然凌厉。她双手结印,调动仅存的灵力,一股冰寒之气从她掌心蔓延,朝着那人迅速袭去。 那人却不慌不忙,只是挥动手中的红色长剑,一道火焰便从剑刃上喷出,与那冰寒之气相互碰撞。刹那间,冰与火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江悦离趁此机会,陡然一掠,试图绕到敌人身后。可那人像是早有预料,猛地转身,红色长剑朝着江悦离横扫而去。江悦离躲闪不及,手臂被剑风划伤,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擂台上。那血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便化作了蓝白色的冰霜。 不知是不是江悦离的错觉,她貌似看到了那人眼中的诧异,还有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情感。 而台下的顾今汐心急如焚,想要冲上台去帮忙,却被顾沉舟一把拉住。 “阿姊,你现在上去就是违反规则,阿离之前打了百余场都功亏一篑了!”顾沉舟忙阻止道。 顾今汐有些颤抖,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江悦离,声音还带着哭腔:“可是阿离她……” 此时,擂台上的江悦离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快速向后退去,与那人拉开距离。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还不放弃吗?” 说罢,他举起红色长剑,剑身的火焰燃烧得更旺,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高温有些扭曲,产生阵阵热浪。 这时,江悦离周围的波动变得紊乱起来,原本只是从掌心蔓延出冰寒之气,此时开始在她身体周围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冰雪风暴。风暴中,冰刃如箭般朝着那人射去。 那人挥舞长剑,一道道火焰化作火墙,抵御着冰刃的攻击。但江悦离这次的攻击比之前更为迅猛,一些冰刃突破了火墙,朝着他飞来。他身形闪动,躲避着冰刃,可还是有几道划伤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仅此而已吗?”他双脚猛地一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江悦离冲去,那红色长剑上的火焰化作一条巨大的火蛇,张着血盆大口向江悦离扑去。 此时江悦离的灵力耗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反抗了,准备迎接这致命一击。就在火蛇即将扑到她的瞬间,她的额间突然爆发出强烈光芒。 第23章 鱼佩 就在危急时刻,江悦离额间突然出现了雪花状的花钿,花钿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寒意迅速蔓延。天空中开始飘起片片雪花,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擂台周围就像是被一层薄薄的白色的毯子覆盖。 “下雪了吗?”顾今汐看向擂台上。 雪花在她周围飞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随着旋转,竟形成了一道道冰晶护盾,如果细数,大约有十多道冰盾。 当那气势汹汹的火蛇狠狠撞击在盾上时,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擂台都微微颤抖。令人惊讶的是,火蛇居然被生生冻结!火焰在冰的包裹下瞬间熄灭,只留下那红剑原本的形状。 随着寒冷气息的扩散,周围的观众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不少人也开始运起灵力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那人见状,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真像……”,随后毫不犹豫地撤了攻击,转身快速离开了斗艺场,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江悦离此时已经耗尽了力气,额间的花钿也消失不见,脸色愈发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终于坚持不住“噗通”一声倒下,重重地摔在擂台上。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叫着“…离”,声音若有若无。 顾沉舟和顾今汐惊呼着,满脸惊恐地冲上台,顾沉舟速度极快,一把将江悦离抱在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焦急地呼喊着:“阿离!阿离!”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顾今汐则迅速从储物袋中翻找,很快取出疗伤丹药,小心翼翼地喂给江悦离。 她的身体不时颤抖,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经过顾沉舟和顾今汐一番努力,江悦离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血色,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停止,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灵潮会结束后。 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顾沉舟和顾今汐关切的面容。“哥哥,今汐姐姐……”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顾今汐激动地抱住江悦离,抱得很紧,眼中还闪着泪花:“阿离,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江悦离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没事……我没有给圣灵宗丢脸吧?” 顾沉舟欣慰的道:“没有,你做的很好,非常出色。” 江悦离揉了揉太阳穴道:“我这是……在哪。” 顾今汐忙回应道:“灵潮会结束后我们将你带回客栈了。”思索了一瞬,“刚刚海皇来过,他说是来送药的。还有一个……”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鱼状的玉佩,“这个,他说让我们交给你,说是对你有用。” 江悦离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玉佩呈鱼状,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玉佩的质地温润,鱼身的线条流畅自然,鱼尾像是在轻轻摆动,栩栩如生,连鱼头处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每一处细节都雕琢得很精致。 “对我有用?什么用?”江悦离拿起玉佩晃了晃,“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顾今汐将她的手和玉佩一起握着,说:“先不管有什么用,你刚醒,我正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啊?”江悦离问道。 顾今汐道:“你被海皇选中,可以前往碧渊宫了。” 江悦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 顾沉舟道:“自然是真的,你表现出色,况且海皇还对你赞赏有加。” 江悦离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顾今汐见状,忙将她压下来,道:“小心一点,你看看,伤口又裂开了。”虽说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语气中全是心疼。 江悦离尴尬的挠挠头,“嘿嘿”一声。重新躺好后,又问了一遍:“我真的可以去碧渊宫了?” 顾今汐一边为她处理伤口,耐心答道:“海皇亲自下的决定,不会有错的。不过到了碧渊宫,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那可不比我们平日里所处之地。” 顾沉舟搭话道:“况且我,我们对碧渊宫一无所知。万事都要谨慎一些。” 江悦离道:“知道了知道了。” 第24章 下石? 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大幕布,缓缓降临,笼罩了整个世界。江悦离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翻转着那枚鱼佩。月光如水般透过窗户洒在玉佩上,玉佩表面还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她又低头看了看那处伤口,竟已经愈合了,也不知是自己身体过于强劲,还是顾今汐的药太好。 正想着这些,窗外传来一阵“沙沙沙”的风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江悦离瞬间警觉起来,毫不犹豫地翻窗而出。双脚落地后,她身体微微下蹲,沿着墙角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找了一阵后,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迹象。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连平时夜间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只有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江悦离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正准备回房,一阵微弱的求救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救命啊!别追我啊!” 江悦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听见声音便如离弦之箭朝着那方位直冲而去。 待看到呼救之人,只见那人身后竟跟着…… 猫? “…………”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幕竟让她一时无语凝噎。本以为是什么凶险至极的妖魔鬼怪现身,都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全身的灵力都开始暗暗运转,没想到追着这人的竟是几只猫?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那人嘴里不停喊着“救命”,像极了身后追的是吃人的妖怪,江悦离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来都来了,那就顺便救一下吧。她身形一闪,到那人面前,将猫拦住,对着那几只猫做了个鬼脸,“嗷呜”一声,猫见她这一举动后,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江悦离轻松的拍了拍手,回头看向那人。 那人瞧着是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手中还抱着几根面包。见猫跑掉了,一屁股蹲坐下来,脸上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姿态,手不停地拍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有着高高束起的乌黑长发,一袭蓝衣,衣服的材质看上去很是精致,像是家境颇为富裕的公子哥。可他此时此刻这滑稽的模样,和他的穿着打扮倒是显得格外不搭。 “离……咳咳,谢谢。”他缓了缓道。 江悦离调侃道:“你这样的居然怕猫?”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少年和刚才被猫追着跑的狼狈样子联系在一起。 那人听到江悦离的调侃,急忙说道:“我……猫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完全缓过神来。 江悦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明明可以把猫直接吓跑……”捂着肚子大笑,“还怕猫…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随便转转,没想到就被它们盯上了。”听着对方的笑声,有些恼羞成怒,“喂,别笑了,你的笑声有点过于刺耳了!” 江悦离见状,止住笑声,疯狂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道:“不好意思…我…牙齿有点热,拿出来晾晾。” “………” 江悦离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咳咳,好了,不笑了。” “离……咳,江悦离小姐。” “?你怎知我的名字?” “就……就你之前在斗艺场那战绩,想不知道都难。” “原来如此,你呢?” 那人说道:“我是祁洛景。” “什么?落井?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叫下石?”江悦离一本正经的说道。 祁洛景闻言,喝道:“你!是洛神眷顾之洛,景星庆云之景!” 江悦离见他这般反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别生气嘛,我开玩笑的。不过你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祁洛景哼了一声:“就你会开玩笑,我还觉得你的名字奇怪呢。” 江悦离挑了挑眉:“我的名字哪里奇怪了?悦,是近悦远来之悦,离嘛,是鱼跃鸢飞之离,多有内涵!” 祁洛景撇撇嘴,也不甘示弱:“听起来就怪怪的,悦离悦离,哪有人分离时是愉悦的!” 江悦离也不恼,她瞧见祁洛景怀里的食物:“深更半夜的,找这些吃的,是准备当宵夜吗?你住哪儿呢?这晚上可不太安全,最好赶紧回去。” 祁洛景抱紧了怀里的食物:“我知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那你快些回去吧,别再招惹那些‘可怕’的猫了。”江悦离带着笑意说道。 祁洛景将怀中的面包抽了一根出来,递给她。 “拿着。”祁洛景见她没反应,直接塞到她手中,便想匆匆跑开。 “等等。”江悦离拦住他,将面包塞回他怀中的口袋里。 祁洛景神色有些不自然,偷瞄了她一眼,慌慌张张离开了。 第25章 又是那个梦 江悦离见祁洛景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便也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一路上,她的手不停地摩挲着那枚鱼佩,鱼佩做工极为精巧,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她用手指轻轻滑过鱼佩的表面,能感觉到那细腻的质感,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这种凉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回到客栈房间后,躺在床上,将那鱼佩对着光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发现鱼佩腹部还闪烁着淡淡的幽蓝光芒,那光芒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也许是这一天太过疲惫,她感觉眼皮越发沉重,手里还捏着鱼佩,不知不觉就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江悦离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男子正双手捧着那鱼佩,而男子对面的那人身着蓝白色长裙,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扬,模样虽无法看清,但毫不夸张的说,那气质和长相算得上世间独一无二的。 女子缓缓伸出手,像是要接过鱼佩,她的手白皙修长,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精心雕琢而成,男子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江悦离却听不清声音,只能模糊猜测他们的表情无比庄重,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 然而这时,周围的景象开始剧烈扭曲,整片天一片漆黑,仿若世界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紧接着,一束强光照射,那光芒太过刺眼,使江悦离瞬间陷入短暂的失明状态。待她好不容易恢复视力时,先前那满是温馨的画面竟已化为一片狼藉的废墟。 熊熊大火肆意燃烧,火光冲天,滚滚浓烟弥漫在半空,浓烟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让江悦离有些呼吸困难。无数黑色大鸟在天空盘旋,它们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给这凄惨的场景更添几分恐怖。 男子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而那女子则是展开冰晶般的双翼飞向空中,拿起手中的洁白如雪的笛,放在唇边,缓缓吹奏着。 江悦离想要上去阻止,却发现在自己原地动弹不得,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将旋律奏响。 只见天空中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每一片雪花在触碰到地面的刹那,便即刻绽放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美到极致的冰莲。这些冰莲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向每个角落蔓延开来,似乎要将这片满是疮痍的废墟彻底冰封。 突然,一个巨大的火石向江悦离飞来,那炙热的灼烧感瞬间袭来,仿佛要将她融化掉一般。 “不……不要!”江悦离从噩梦中惊醒,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上满是冷汗。 “阿离?你怎么了?”顾今汐满脸愁容,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江悦离还没从噩梦中完全反应过来,依旧喘着粗气,眼神有些空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顾今汐,声音还有些颤抖:“我……我又做那个噩梦了。” 顾今汐眉头紧锁,心疼地将江悦离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阿离,别怕,只是个梦而已。”江悦离靠在顾今汐怀里,身体仍止不住颤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梦中那惨烈的场景,呢喃着:“可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连各个感官都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阿离?怎么了?”顾沉舟走过来道。 “哥哥……”她瞄到顾沉舟腰间的那把白笛,越看越眼熟,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尖叫起来,“别过来!啊啊啊!” 顾沉舟被江悦离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阿离,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别过来!”江悦离继续尖叫着,身体往后缩,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顾今汐将江悦离抱的更紧,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江悦离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顾沉舟腰间的白笛,声音颤得更加厉害:“那……那笛子,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顾沉舟和顾今汐对视一眼,满脸疑惑。顾沉舟解下腰间的白笛,仔细端详:“这笛子有什么问题吗?阿离,你慢慢说。” 江悦离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讲述了自己梦中的场景,以及那女子手中洁白如雪的笛子与顾沉舟这把白笛的相似之处。 两人听完,面面相觑。 “你的意思是说你看到了你以前做梦不曾看到过的画面?”顾沉舟问道。 江悦离点点头,眼中仍残留着恐惧。 因为以往做梦,只是梦见那身影慢慢化作虚无,这一次竟梦见的更具体了,那炽热的灼烧感,那种快要让她融化窒息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顾沉舟道:“可这白笛是在之前我出门寻阿离时师尊交予我的。” “这白笛我就用过一次。就那仅有的一次使用,还把我的手冻伤了呢。用完那次后,我就觉得这白笛实在是太难用了,我还从没使过这么糟糕的法器。当时我都一度怀疑师尊是在拿它寻我开心呢。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它了,不过把它当个饰品别在腰间,看起来也还挺漂亮的。” 顾今汐道:“要不写封书信传回去问问爹爹吧?” 顾沉舟道:“也好。” 当即铺纸研墨,将白笛之事详细写于书信之上。 “阿离,先别担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前往碧渊宫。”顾沉舟写完书信后,看着江悦离说道。 江悦离点头道:“嗯。” 第26章 碧海岸 碧海蓝天相接,海岸线似蜿蜒的银蛇。细沙如金,在阳光下闪烁。海浪层层涌来,拍打着岸边礁石,溅起如雪的水花。 江悦离、顾今汐和顾沉舟早早来到碧海岸边,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约莫半个时辰,海岸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变得拥挤不堪。这些人大多都是听闻了碧渊宫的传说,被其中宝藏无数的说法吸引,尤其是传说中还保存着的上古神器,所以都想来这里一探究竟。 “传闻碧渊宫宝藏无数,至今还保存着上古神器呢!要是可以亲眼看看,那真是太好了!” “就你这样的小鱼小虾也想亲眼目睹啊。” “我这样的小鱼小虾怎么了?” “……” 随着时间推移,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现场一片嘈杂。 江悦离站在人群中,静静的望向一望无垠的海面。 “江悦离!”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俊俏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一身玄色装扮,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透着几分不羁模样,脸庞似被精心雕琢的美玉,轮廓分明而不失柔和,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一双深蓝色眸子格外动人,额前几缕碎发在微风中轻舞,更添几分姿色。 “你是……?”江悦离看着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是祁洛景啊!看来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男子微笑着回答。 那一夜见面的时候,夜色太暗,江悦离只是大概看了看他的面容,没想到在白天见到,谁曾想竟生的如此美丽。 “我想起来了,你是……下石!”江悦离惊叹道。 “………是祁……算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祁洛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走到江悦离的身边,自然而然地站在她的身旁,和她一起望向海面。“你也是为了碧渊宫而来的吧?” “不然呢?”江悦离道。 就在这时,又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悦离姑娘。” 江悦离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谢厌回?!”她有些吃惊地说道。 “好久不见啊,看样子,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厌回笑着说道。 “啊?”江悦离有些疑惑。 “那日在斗艺场,你夺得了魁首,不记得啦?”谢厌回解释道。 “哦~想起来了,你都看见了啊?”江悦离这才反应过来。 “自然是的,那么精彩的对局,我怎么能错过呢?现在好些了吧?”谢厌回道。 “喂喂喂,我说这位……小红人,懂不懂先来后到啊。没看见是我先和这位姑娘讲话的吗?”祁洛景说着就想将江悦离拉到自己身后。 “小红人?”谢厌回不禁笑道,“这个兄台,我与悦离姑娘早就相识,若真要算个先来后到,应当是我才对吧?” 一旁的顾沉舟和顾今汐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便走了过来,说道:“阿离,你旁边这位是……?”顾沉舟问道。 “这位是祁洛景。”江悦离指了指那位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我们偶然间遇到的。” “谢兄又见面了。”顾沉舟简单打过招呼,又向祁洛景,“祁公子。”顾今汐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祁洛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谢厌回。 江悦离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尴尬的咳嗽几声。 这时,海面开始翻涌,渐渐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是元昭,他站在海面上,说:“诸位,我奉海皇大人之命,前来开启前往碧渊宫的入口。请在灵潮会中得到海皇大人之令者上前来。” 江悦离第一个向前走去,谢厌回紧随其后。 再之后祁洛景轻轻一跃,便站在了几人中。 “下石?原来你也……”随后又想到上次被猫追着跑的样子,立马压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祁洛景看着江悦离那副努力憋笑的模样,凑近江悦离,小声说:“怎么?很意外?”江悦离见他凑近,忙往旁边挪了挪,斜睨了一眼,没在说话。 之后,一个黑衣男子也走了过来。江悦离定睛一看,竟是那天与她在同一个擂台比试的那个人,没想到他也会来。毕竟在很久之前,谢厌回告诉过她,影城域格外忌惮碧渊海的人,想来想去应该都是不会前往碧渊宫,难道他也受到海皇的邀请了? 元昭见他们几人都已就位,手一挥,一道蓝光闪过,每个人的手上都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印记。“这是海皇大人的力量所化的印记,可保你们在碧渊宫自由呼吸。”说罢,他转身面向大海,口中默念,只见海面迅速向两侧分开,一条由海水构成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走吧。”元昭率先踏入通道,江悦离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通道里面弥漫着咸腥的气息,脚下的海水有着特殊的触感,带着海水的丝丝凉意,又有着一种柔软的质感。 前往水下的通道缓缓关闭,水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些没有看到传闻中碧渊宫开启的众人,也渐渐散去了。 第27章 碧渊宫 进入通道后,江悦离等人随着元昭快速前行。通道两侧的海水壁不断有小水泡冒出,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走了一阵,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门,光门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光门上有着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着独特的形状和走向,它们或深或浅地刻在光门表面。 元昭在光门前停下,接着从怀中拿出一块散发着同样蓝光的水晶,然后小心地把水晶放在光门中央的凹槽内,就在水晶嵌入凹槽的瞬间,光门像是得到了指令,缓缓打开,整个过程十分平稳,只伴随着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水下宫殿,其规模之大令人咋舌。 宫殿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光芒的宝石,这些宝石的光芒交相辉映,将宫殿内部照得亮堂,没有一处阴暗的角落。宫殿中还有许多巨大的石柱,这些石柱粗壮且高大,稳稳地支撑着宫殿的顶部。 每一根石柱上都刻着不同的精美的浮雕,浮雕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每一根石柱上都刻着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最为粗壮高大的浮雕,上面还有着一男一女穿着华丽的服饰,服饰上还有着精美的花纹和装饰。女子呈现出一种飘浮在空中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衣袂飘飘。男子则是微张双手,手掌向上,像是准备接住那女子,动作十分生动。 进入宫门内,江悦离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声音:“欢迎来到碧渊宫。” 江悦离立刻停下脚步,她迅速地环顾四周,视线扫过宫殿的每一个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发出声音的地方,然而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她有些疑惑,转头看向祁洛景,开口道:“下石,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祁洛景一脸疑惑的道:“啊?什么声音?没听见啊。” 江悦离皱了皱眉,又看向谢厌回和黑衣男子,他们也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到。她又把目光投向元昭,正想开口说话,元昭便先一步开口道:“各位贵客,在下就送到这了。”说完便没了影子。 江悦离眉头皱得更紧了。 祁洛景见状,宽慰道:“离姑娘不必担心,海皇把你不会吃了的。”江悦离听到此话,只好怔怔的点头。然后,四人对视一眼后,缓缓向着主殿走去。 在主殿的正中央,海皇的虚影静静地悬浮着。他背对众人,缓缓说道:“诸位皆是碧渊宫的贵客,说吧,想要什么?” 谢厌回第一个站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承蒙海皇大人此次的决定,让晚辈有机会来探寻一番。” 海皇道:“不必拘礼,有话不妨直说。” 谢厌回顿了顿,道:“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想知道当年,赤霄门是怎么引来灭门之祸的!” 海皇道:“往岁昏昧,已难复寻;来日昭昭,皆为坦途。” 谢厌回听闻海皇此言,面色一沉,向前一步,急切道:“海皇大人,此事对我至关重要。赤霄门上下数百条人命,岂能因一句‘往岁昏昧’便就此作罢?当年之事疑点重重,定有蛛丝马迹留存于世,还望海皇大人告知。” 海皇虚影微微晃动,却并未转身,只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你倒是执着。但执着未必是一件好事,再者就算你知道了,也对你没有好处。” 谢厌回紧握双拳,说道:“我不管有没有好处,我想知道真相!” 海皇不慌不忙道:“倘若这个真相,与你之前所做的事有所违背呢?” 谢厌回双手抱拳,双腿跪地,坚定的说道:“我不怕!我听闻碧渊宫有一面可以看见过去的镜子,想请求海皇大人,能否让我一探究竟。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海皇沉默了,主殿内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良久,海皇才缓缓开口:“那面镜子算得上一种神器,每一次使用,都需付出代价,你可明白?” 谢厌回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海皇虚影的背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知晓当年赤霄门的真相。那是我一生的执念,我不能让门中的先辈蒙冤,数百条人命不能不明不白地消逝。” 江悦离在旁劝道:“谢厌回,你先起来。” 谢厌回却仿若未闻,依旧跪在地上,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海皇微微叹气:“但你需记住,那镜子一旦启动,不仅会消耗你的寿元,还可能会让你陷入过去的执念中,再也无法脱身,即便如此你还要一试吗?” 谢厌回大声道:“我愿意!” “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皇就给你这个机会。”海皇挥了挥手,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在主殿一侧闪现,光芒渐渐消散后,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镜名曰——往生镜。去吧,走到镜子前,将你的灵力注入其中,它自会显现当年的画面。不过,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无论你是否看完,画面都会消失。”海皇说道。 谢厌回站起身,朝着镜子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灵魂。当他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突然泛起一阵迷雾,迷雾中隐隐有画面在闪动。 谢厌回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镜子上。刹那间,他的意识被卷入了一片混乱的场景之中。 第28章 往生镜1 镜中。 谢厌回回到了他出发历练前的前一夜。 年幼的谢燕回正在房间中收拾包袱,嘴里还不停嘟囔着:“爹爹娘亲怎么这样啊!明明师兄们都是十二周岁后才会安排出去历练的!”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谢燕回的母亲。她一脸慈爱地看着小谢燕回,眼中满是不舍:“燕回啊,这次让你提前出去历练,是爹娘的决定,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小谢燕回赌气地把包袱一扔:“我不信!肯定是你们嫌我烦了,想赶我走!” 母亲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傻孩子,你是我们的宝贝,怎么会嫌你烦呢?你天赋极高,早一些出去历练,对你有好处。” 小谢燕回抬头看着母亲,眼中还带着泪花:“那你们可不许忘了我!” 母亲笑着点头:“当然,我们每天都会想你的。等你回来,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侠。” 随后,母亲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挂在小谢燕回的脖子上:“这是我和爹爹特地做的平安符,带着它,就像爹娘在你身边。”小谢燕回摸着平安符,认真地点点头。 第二日清晨,小谢燕回背着包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门,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下。 下山之后,小谢燕回来到了第一个小镇。小镇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他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他摸摸口袋,掏出临行前母亲给他的一些碎银子,走向一个卖小吃的摊位,那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周围围了不少人。 他挤进去,买了一份小吃,边吃边和摊主聊天,询问道:“老板,这段时间,附近可还太平?” 那老板听到如此稚气的声音,不由得笑道:“你是哪家小孩儿啊,怎么跑出来了?” 小谢燕回眉头微皱,又问了一遍:“老板,我在问你这附近的情况呢,是否太平?” 摊主见他一脸严肃,便也收起笑容,回答道:“小公子,咱们这小镇啊,最近倒是没什么大的乱子。不过,镇外的官道上偶尔有几个小毛贼出没,抢些路人的财物,但也没闹出过人命。还有啊,镇东边的那片林子,听说晚上有些奇怪的声响,也不知道是啥,大家都不敢靠近。” 小谢燕回点点头,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又问道:“那官府不管这些小毛贼吗?” 摊主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说道:“官府也派人去巡查过,可那些小毛贼狡猾得很,官府的人一来,他们就跑没影了,等官府的人走了,他们又出来作恶。” 小谢燕回想着自己既然出来历练又遇到了这种事,就不能不管,继续问道:“那官道上的小毛贼一般在什么时候出现?” 摊主想了想说道:“大多是在傍晚时分,天刚黑的时候,那时候路上行人少,他们就趁机下手。” 小谢燕回吃完小吃,谢过摊主,便朝着镇外走去,决定在傍晚时分去官道看看,若能抓住这些小毛贼,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他在镇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静静地等待。 等到傍晚,果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官道上。小谢燕回屏住呼吸,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毛贼准备对一个路过的老人下手时,小谢燕回冲了出去,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坏人,休要作恶!” 毛贼们被吓了一跳,见是个小孩子,便不在意地笑道:“哪儿来的小鬼,别多管闲事。” 小谢燕回二话不说,拔剑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毛贼们没想到这小孩武艺高强,没几下就被小谢燕回打得落花流水,纷纷求饶。 后来,小谢燕回把他们绑起来,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官府差役。 小谢燕回解决了官道小毛贼的问题后,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镇东走去。 天色渐暗,周围的氛围变得有些阴森。小谢燕回一来到镇东那片林子附近,便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奇怪声响,那声音时有时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林子,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进入林子后,小谢燕回放慢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探寻。 周围的树木高大而密集,枝叶交错,使得本就昏暗的环境更加昏暗。那奇怪的声响逐渐变大,还伴随着一些不明物体穿梭在草丛中的动静。 他看到前方有一处灌木丛晃动得厉害,便握紧了手中的剑,缓缓靠近。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几只野兔,四散奔逃。 “原来是小兔子。”小谢燕回小声道。 继续往前走,地上出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看起来像是大型野兽留下的。然后顺着脚印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个山洞,仔细听后,发现奇怪的声响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 小谢燕回在山洞外停住,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里面便传来一阵回音,但也没有其他动静。 他谨慎地走进山洞,山洞里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山洞的墙壁上有一些奇怪的划痕。 就在这时,那奇怪的声响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近。小谢燕回立马做好了战斗准备,眼睛紧紧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山洞深处缓缓出现,竟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猪。 那野猪的眼睛发红,浑身还散发出黑色浓烟,见到小谢燕回,猛的朝着小谢燕回冲了过来。 小谢燕回灵活地侧身避开野猪的冲击,然后挥剑刺向野猪。可野猪皮糙肉厚,且体型相差悬殊,小谢燕回的剑只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反而将野猪激怒。 野猪被激怒后,攻势愈发凶猛,它朝着小谢燕回再次冲来,每一次冲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力量震得晃动。野猪周身的黑烟变得更加浓重,那黑烟像是有实质一般,让周围的环境愈发昏暗。 小谢燕回虽努力躲避,但野猪的速度和力量都超出了他的预期。在一次躲避中,他的动作稍慢了些,被野猪巨大的身躯击中,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摔让他浑身疼痛,手中的剑也脱手而出,掉落在不远处。 就在野猪准备再次冲向倒地的小谢燕回时,突然,他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她身姿轻盈,快速地朝着野猪而去。只见她双手一挥,一股寒气从她手中涌出,发出强光,瞬间便将野猪冰封住。小谢燕回这才看清是一位身穿粉衣的女子,身形与他相似,大概年龄也与他差不多。 野猪在冰中疯狂挣扎,但始终无法挣脱。粉衣女子并没有停下,继续朝着野猪走去。她的步伐轻盈,靠近野猪后,双手再次挥动,几道冰刺从地面升起,直接刺向野猪。野猪被冰刺击中,发出阵阵怒吼,但它被冰封住,无法躲避,只能承受攻击。 仅仅几招,野猪便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粉衣女子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转身看向小谢燕回,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小谢燕回挣扎着站起身,看向粉衣女子,心中满是惊讶,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剑。 粉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谢燕回,然后开口说道:“你这小毛孩,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来招惹这只被煞气侵蚀的野猪。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可就危险了。” 小谢燕回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怕危险,这野猪危害百姓,我自然要除掉它。” 粉衣女子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有正义感,不过就你这两下子,还得多练练。”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山洞外走去,步伐轻快,似有急事。小谢燕回望着她的背影,犹豫了片刻,便抬脚跟上了粉衣女子的脚步。 出了山洞,粉衣女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谢燕回,疑惑的说道:“你跟着我干嘛?” 小谢燕回一脸诚恳的说道:“多谢你救了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粉衣女子轻哼了一声,说道:“本姑娘叫江……”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走了!别乱跑!”话音刚落,粉衣女子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第29章 往生镜2 小谢厌回有些惊愕地望向粉衣女子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下。小声说道:“算了,不过是萍水相逢。” 画面一转。 在母亲将平安符交予小谢燕回后,便回房了。 进入房内,母亲就看见父亲在桌前坐下,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父亲神色凝重,对母亲说道:“回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回临有些哽咽,道:“谢天华!燕回必须活下去!赤霄门必须后继有人!他现在离开,就可以免去一难!免去一死!” 谢天华,是赤霄门的门主,是傀儡术的创造者之一。赤霄门也是因为可以操控怨灵和妖兽的力量,才得以站稳脚跟。回临是谢天华的妻子,也是傀儡术的创造者之一,她善于控制活物,搅乱活物心神,以此来让活物堕落成为怨灵,或者是将妖兽囚禁,抽取灵魂之力,为己所用。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合作,傀儡术才得以完成,却不曾想,这种禁忌之术,已经引来了天罚。 谢天华听到回临的话,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我们所做之事,说到底,本就是违背天理。傀儡术虽让赤霄门强盛,却也埋下了灭门之祸。如今送燕回离开,只是权宜之计,若天罚降临,恐怕整个赤霄门都将受牵连。” 回临泪目道:“我何尝不知,但已无退路。那些被我们操控的怨灵和妖兽,它们的怨念仍在不断积累,我试图再次控制,却越发的失控。燕回天赋异禀,若能躲过此劫,此后的路便会光芒灿烂。” 谢天华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道:“那门派中其他人呢?我们不能只顾及燕回。” 回临摇头道:“已经要来不及了,天罚将至,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保护所有人。只能尽力保护燕回,他在外面,或许能逃过一劫。” 谢天华满面愁容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回临紧咬嘴唇,道:“是自私,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不如此,赤霄门将再无生机。我们所犯下的罪孽,不能让燕回一起承担。” 谢天华有些惆怅道:“燕回还小,不曾接触过傀儡术,想来在外界也不会受到牵连。” 回临望向辽阔的天空道:“但愿如此吧。” 第二日清晨,谢天华和回临早早的就将小谢燕回叫起来,把准备好的行囊交给他,里面装满了干粮、盘缠和一些应急的疗伤物品。回临快速地叮嘱着小谢燕回一些在外的注意事项,让他尽量往人多的城镇走,不要在野外久留。 谢天华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待回临说完,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小谢燕回,交代他危急时刻这匕首可以用来防身,让他务必收好。小谢燕回虽有些疑惑父母为何如此匆忙地让自己离开,但看着父母凝重的神情,也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头。 随后,谢天华和回临带着小谢燕回来前往赤霄门的大门口。一路上气氛有些压抑,只听到脚步的声音。到达门口,回临再次拥抱了小谢燕回,催促他快走。小谢燕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 “燕回,我们爱你。” 小谢燕回走后第一日。 谢天华和回临返回门派后,发现门派内已有异常。部分弟子出现了精神萎靡的状况,一些被操控过的妖兽也开始躁动不安。 小谢燕回走后第二日。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名弟子匆匆来报:“门主,不好了,门内不少弟子莫名发狂,像是……像是被怨灵侵蚀。” 谢天华和回临大惊,急忙冲向事发地。只见一些弟子眼神空洞,面露狰狞,相互攻击。其他弟子试图阻拦,却被发狂者重伤。 ……… 小谢燕回走后第十日。 门派内的建筑因弟子们的打斗而损坏严重,不少地方已经坍塌。受伤的弟子在废墟中痛苦呻吟,鲜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那些被操控过的妖兽也冲破了囚笼,在门派内横冲直撞,它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大家都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蜚语传开。 谢天华和回临四处奔走,稳定人心,同时准备各种防御措施。他们检查了门派的结界设置,然后安排弟子轮班巡逻,可不安的气息却越来越浓重,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天空中乌云开始聚集,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狂风呼啸,吹得门派中的旗帜猎猎作响,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将整个赤霄门笼罩在内。 赤霄门内,众人惊恐地望向天空。 回临匆忙赶来,道:“谢天华,天象异常,怕是要来了。” 谢天华快步走出房门,只见天空中乌云似墨,电闪雷鸣间,有股强大的威压朝着赤霄门方向前进。 门中弟子慌乱不已,有人试图施展法术抵抗,却被威压震得口吐鲜血。 谢天华大喊:“众弟子不要慌乱!结阵!” 然而,他们的阵法在天罚面前如同薄纸。 “轰”!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下,直接击中门派的防御结界,结界瞬间出现裂痕。 随着闪电不断落下,结界破碎,建筑崩塌。不少弟子被压在废墟之下。鲜血染红了地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回临施展法术,试图保护一些弟子,但她的力量在天罚面前还是太过渺小。谢天华冲向门派禁地,那里有他们创造傀儡术的核心机密,他想在天罚彻底摧毁赤霄门之前,毁掉这些,以免后患。 可天罚似有灵智,一道强大的力量直接冲向谢天华,将他击飞。回临见状,冲向谢天华,却被一块掉落的巨石砸中腿部,重重的摔倒在地,她身体艰难的挪动,挣扎着想要爬起。 此时,赤霄门内已一片狼藉,火焰在废墟中燃烧,更多的弟子死去。谢天华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悔恨,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时,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匆匆赶来。 是影城域众人,赶来支援。 “走啊!别过来!你们会死的!”回临喊道。 “影,路过此地,特来援助!”影道。 影带着影城域众人迅速投入战斗,试图对抗天罚的力量,然而他们的攻击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对天罚造成任何影响。 天罚的力量依旧肆虐,不断有火焰从废墟中窜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我们根本无法触及!”影大喊道。 谢天华苦笑道:“这是天罚,是由我们引起,是我们种的因,才有如今的果,你们快走,别做无谓的牺牲。” 影城域的人并没有离开,继续尝试各种方法,但天罚根本不会伤到他们一丝一毫,他们也无法捕捉到天罚。 赤霄门内的弟子还在不断死去,一时间,尸体已然堆积如山。 回临看着这一切,满脸痛苦,道:“谢谢你,影,可我们的罪孽太过深重,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平息这一切。” 影看向回临,急切的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回临咬着牙,道:“那就是麻烦你们,把门中弟子的尸体全部肢解,然后把我和天华的头颅砍下,再将我们的身体悬挂在赤霄门牌匾,最后用剑将头颅插在地上,以此平息怨气和怒火。” 影大惊道:“你疯了?” 回临点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有些人说道:“这太残忍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回临大喊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再犹豫,所有人都得死!” 影沉默片刻:“你们真的决定了?” 谢天华和回临齐声:“决定了。” 影城域众人虽心有不忍,但还是按照回临说的做了。 于是众人开始行动,手起刀落间,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愈发浓重。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切割肉体的声音。 “这太可怕了。”一位影城域的人颤抖着说道。 “继续!不能停!”影呵斥道。 谢天华和回临已经无力撑起身体,瘫倒在一旁,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希望我们能洗刷一切罪孽。”回临道。 “若有来生,我们还做夫妻。”谢天华道。 “唰”!鲜血喷溅。 回临和谢天华的头颅被砍下,随后影按照他们所说的,将身体悬挂,用剑把头颅钉在地上。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天罚的力量似乎停止了肆虐。 火焰渐渐熄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影城域众人疲惫地站在原地,影随即说道:“我们走吧。” 第30章 往生镜3 “爹爹!娘亲!孩儿回来啦!”小谢燕回迈着轻快的步子,向赤霄门走去。 以往这个时候,他的父母早已在大门口等待他,可这次却没有任何人在门口等他。 他接连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娘亲?爹爹?人呢?难不成还在教师兄们?”小谢燕回有些疑惑,继续往前走着。 一股刺鼻又腥臭的味道随之传入他的鼻腔内,引得他一阵恶心。 小谢燕回顿感不妙,加快脚步,朝着门派内走跑去。越往里走,那刺鼻腥臭的味道就越发浓烈,周围的景象也越发恐怖。 满地的鲜血、残肢和废墟,引得他阵阵颤栗。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谢燕回颤抖着声音问,可周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慌忙的在废墟中奔跑,呼喊着爹娘和师兄们的名字。 突然,瞳孔一怔,他看到被悬挂在牌匾上的父母身体和插在地上的头颅,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爹!娘!”小谢燕回冲过去,试图把他们放下来,可他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挪动。 “是谁干的?”他大声怒吼。 他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心脏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难以忍受。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真的! 小谢燕回不停地一下又一下的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边掐边带着哭腔喊道:“爹!娘!你们回答我啊!这一定是梦,对不对!”他的大腿被掐得青紫,一道道的瘀痕触目惊心,可眼前那血腥残酷的景象依旧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样真实而惨烈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不顾一切地在废墟中疯狂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块一块地搬开碎石,妄图能找到一个还有生命迹象的人。“师兄!你们在哪里!” 他不停地呼喊着,声音也因为长时间的呼喊已经变得嘶哑,每喊一声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找了许久,没有任何回应。小谢燕回再次回到父母身体身边,瘫坐在地。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口中一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眼前的这一幕幕,刺痛着他。根本无法接受,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气血翻涌,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缓缓转过头,身体颤颤巍巍朝着他父母的头颅走去。 那刺鼻的恶臭味不断冲击着他的鼻腔,使他的胃里一阵痉挛,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恶心的感觉了。 待他走到父母头颅边,试图将它们抱起,可双手颤抖得实在厉害,根本使不上力。他双腿瘫软,跪倒在地,没有力气再撑着他站起来。小谢燕回将自己的头死死抱住,痛苦的哭吼着。 直到他的口中传来一阵腥甜味,他才从那恍惚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不得不接受这残酷至极的现实。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朝着插在地上的剑伸去,正要用力将剑拔出时,目光却被剑穗上的图案牢牢吸引——一支诡异的黑色羽毛,在满是血腥与死亡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刺眼。这黑色羽毛也是影城域独有的标志。 “影城域!我要你们付出代价!”小谢燕回嘶吼着,也不知是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力量,让他原本瘫软无力的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猛地将剑拔出。 他拿着剑,在满是鲜血与尘土的地上,用尽全力刻下了一个字——厌。 后来,所发生的事可想而知,谢燕回改名谢厌回。 他发了疯一般的冲进赤霄禁地,发现了傀儡术的用法,试着去学习,他并没有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去吸取灵魂之力,也不知他是一种什么方式习得那傀儡术,也不会在人前轻易用出傀儡术。 随着谢厌回年纪增长,他的实力也随之递增,只要遇到影城域的人,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取他们的性命。 第31章 往生镜4 往生镜外。 江悦离等人也在旁边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光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谢厌回的灵魂在往生镜中越陷越深,身影开始变得有些虚幻,仿佛与镜中的画面渐渐融为一体。 江悦离见状,焦急地大喊:“谢厌回!你快醒醒!” 祁洛景宽慰道:“离姑娘,稍安勿躁。” 此时,黑衣男子在一旁低声道:“不能再等了,得把他拉出来,不然他的灵魂会被执念吞噬。” 江悦离着急地看向祁洛景:“下石,怎么办?” 祁洛景只好道:“试试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救下他的那粉衣少女,就是你。” 江悦离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祁洛景接着说道:“只有往生镜中谢厌回那段情节里出现过的人才可以将他带出来。此事凶险,凭他自己也可以解脱,你又何必冒险呢?” 江悦离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吞噬,不管怎么样,必须试试。” 祁洛景叹口气,道:“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为他传递灵力,然后将他与往生镜分离,便可。” 江悦离走到往生镜前,缓缓伸出双手,朝着镜子里谢厌回那逐渐虚幻的肩膀伸去。 镜子开始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声响,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躁动不安。往生镜中的画面闪烁起来,像是在抗拒着这股外来的力量。 谢厌回的身体微微晃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江悦离见状,立刻加大灵力的输出,大声喊道:“谢厌回,振作点!” 镜中的画面逐渐扭曲,画面逐渐模糊。 这时黑衣人也将手在谢厌回的肩上。 江悦离有些震惊的道:“喂!干什么!”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那黑衣人貌似没有恶意。 那黑衣人默不作声,只是将自己的灵力传递到谢厌回身上。 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谢厌回的身影开始慢慢从镜子中脱离出来, 身体逐渐变得清晰,与镜子之间出现了一丝缝隙。 “谢厌回!!醒过来啊!”江悦离大喊道。 终于,谢厌回成功地被江悦离从往生镜中硬生生拖了出来,他整个人向前倾倒。江悦离连忙扶住他,将他放在地上。 谢厌回眼中满是震惊,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呆呆地看着周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往生镜里所看到的画面,那些画面像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无法相信,最疼爱他的父母,是因修炼禁忌之术逆天而为,才会受到天罚。 无法相信,影城域的到来,是为了援助,为了解救。 无法相信,自己竟错杀那些无辜的生命。 江悦离看着谢厌回,轻声道:“谢厌回,你先冷静一下。” 这时,谢厌回突然站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江悦离急忙拦住他:“你要去哪?” 谢厌回没有回应,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用力推开江悦离,继续往前走。 祁洛景见状立马上前扶住江悦离,说道:“算了,他也需要自己好好消化一番。” 江悦离问道:“真的没事吗?” 祁洛景安慰道:“没事的,这些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后果。” 海皇的虚影这时淡淡的说道:“下一位。” 江悦离静了静心神,缓缓走上前,说道:“我与他一样,也想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从我记事起,都有做一个梦……” 祁洛景听完她讲述的那个梦,有些不敢相信的张大了眼睛。 江悦离继续说道:“我想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我叫江悦离,是被捡回来的,但我还想知道我被捡回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皇说道:“请往前走,如上一位一样,将手放在镜面之上,闭上眼睛,静静感受。” 说罢,江悦离忐忑地朝着往生镜走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当她走到镜子前,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上面,闭上眼,可看见的是一片漆黑。 周围安静得可怕,等了许久,依旧只有黑暗。 祁洛景的目光在江悦离身上停留了一秒,眼里似乎有些茫然,轻声嘀咕:“怎么会……”随后又赶紧变换姿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悦离有些慌乱,问道:“为何什么也没有?难道这镜子坏了?” 海皇的虚影微微晃动,也似乎有些惊异,道:“怎么会?也许你的记忆被封印了,往生镜绝不会出错。” 江悦离有些难以置信,道:“封印?什么封印?” 海皇继续说道:“这……本皇也不知。” 海皇没有再继续多说,江悦离虽满心疑惑,但也只好作罢,缓缓放下手,从往生镜前退了回来,即便心里仍有不甘,但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那我便不多叨扰了,我自己想办法。”江悦离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待江悦离走后,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将她带来,为何不再多问几句?” “往生镜里不显现,只能说明,时候未到。”海皇的虚影缓缓说道。 黑衣人道:“浊,你真的确定是她吗?” 浊道:”那日你与她同台切磋,在她额间显现出的雪花状花钿,不会有错的。” 黑衣人道:“万一又是巧合呢?再者这上万年,也找到了许多相似之人,也都不了了之。” 浊道:“那你呢?九黎影,上万年了,你有放弃过吗?” 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脱下黑袍,他一袭紫的发黑的长袍,面容精致,眉眼间添了几分冷峻。 “我从未放弃。”九黎影说完便化作黑烟消失了。 第32章 京城突变1 “离姑娘!等等我啊!”祁洛景边跑边喊道,还时不时喘着粗气。 “下石,你跟来干嘛?不去碧渊宫向海皇讨赏吗?”江悦离说着话也没有停下脚步。 “我可不不稀罕那些。”祁洛景气喘吁吁的说道,顺便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我跟着你,是担心你有危险。” “哼,我能有什么危险?我江悦离可不是弱女子。”江悦离嘴上虽这么说,但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祁洛景赶上江悦离,和她并排跑着:“话虽如此,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好吧,那你就跟着吧。不过,要是遇到危险,可别拖我后腿。”江悦离说道。 祁洛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离姑娘,我不会的。”然后又话锋一转,“你这是要去哪啊?这么着急。” 江悦离说道:“当然是去和师兄师姐汇合。” 祁洛景连忙接话道:“那我陪你。” 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回“海之梦”客栈。 “今汐姐姐!哥哥!阿离回来了!”江悦离喊道,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奇怪,人呢?”她眉头微皱,又加快脚步走进客栈,穿过大堂,直奔两人之前所住的房间。 这时老板娘寻着声音走出来,说道:“你就是江悦离,江姑娘吧?” 江悦离看向那位老板娘,问道:“是我,请问之前在这住殿的那两位呢?” 老板娘掏掏衣袖,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江悦离,说道:“他们前些日子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你手上。” 江悦离赶忙接过信封,迅速打开,信纸在她手中展开,上面还有些褶皱,信上写着: “阿离,我与阿姊收到京中的急传,需紧急前往驱除妖魔,等我们处理完事情就会与你联系。哥哥留。” 江悦离看完信,眉头立刻紧锁起来,又看向祁洛景,语气凝重地说道:“京城一向不信仙家法术,这次却来传讯,一定是出了极为严重的大事,不然绝不可能寻求仙家帮忙。” 祁洛景说道:“可海韵城距离京城太远了,即便我们全速前进也要六七日。” 江悦离说道:“六七日就六七日,不能再耽搁了。”话音未落,便匆忙往外奔去。 祁洛景赶忙跟上,边跑边喊:“又跑啊?你是不是忘了能用符阵啊?” 江悦离一听“符阵”,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朝祁洛景快步走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急切道:“那就快找块空地,画符阵。” 祁洛景应了一声,四处张望,很快指着前方一片开阔地:“那儿!” 两人飞速奔过去。祁洛景从包里拿出符纸和朱砂,在地上快速绘制符阵,动作又快又准,嘴上也没闲着:“离姑娘,你这一急,连这都能忘。” 江悦离道:“别废话,快点画。” 不多时,符阵大功告成。 祁洛景站在符阵中央,朝江悦离大声喊道:“快进来,这符阵能直接把我们送到京城附近。” 江悦离迅速踏入阵中,祁洛景双手飞快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为引,风云为凭。千里之程,一瞬即行。”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符阵光芒大盛,两人瞬间消失。待光芒消散,他们已出现在京城郊外的一片树林的——空中! “祁!洛!景!”江悦离扯着嗓子大喊,语气中满是恼怒。 “真的——是!意外!!”祁洛景在空中大吼,双手将眼睛捂的严严实实,“我恐高啊!!” 江悦离先一步反应过来,口中念念有词,身形稳稳落在地上。 祁洛景惊恐的喊道:“我不会飞啊!!接住我啊!” 江悦离一个箭步冲过去,在落地瞬间接住了他,祁洛景便稳稳落在江悦离怀中。 这事说来奇怪,祁洛景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却被身形娇小的江悦离稳稳抱住,这情形,若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 两人对视了一眼,祁洛景望向江悦离的面庞,她肤色白皙,脸庞线条柔美,高挺鼻梁下,嘴唇轻抿,细长眉毛微微蹙起,带着些许嗔意。祁洛景看着她的脸,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尴尬地咳嗽几声,身子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祁洛景拍拍胸口:“太吓人了,下次得好好改进这符阵。”江 江悦离皱了皱眉:“你还不下来?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祁洛景这才急忙跳下来站稳:“刚刚情况紧急,谢了。” 江悦离道:“先赶路,这里离京城还远着呢。” 两人朝着京城方向疾步而去,一路无话。没一会儿,来到一处岔路口,祁洛景瞧了瞧路标,说道:“走左边这条路。” 江悦离却摇了摇头,说道:“走右边。” 祁洛景皱眉:“这路标指向左边,应该是左边才对。” 江悦离道:“路标可能被人动过,右边有特殊记号,是我之前留下的,走右边没错。” 随后两人朝右边走去。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祁洛景好奇的问道。 江悦离回应道:“嗯,儿时我常常与师兄师姐偷偷溜下山,到京城游玩。” 祁洛景说道:“原来如此,那你对京城应当颇为熟悉了。” 江悦离点头称是:“算是吧,不过京城如今大概已发生了很大变化。” 祁洛景接着说:“那你小时候在京城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事吗?” 江悦离微微思索,说道:“有一次,我和师兄师姐在京城集市上走散了,我当时特别害怕。好在后来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找到了他们。那糖人做得可精致了,从那以后,我每次来京城都会去那个小摊看看。也不知道现在那小摊还在不在。” 两人边说边行,前方道路逐渐开阔起来。祁洛景又道:“等处理完京城之事,咱们也去逛逛这京城的大街小巷,好吗?” 江悦离笑了笑:“好啊,不过还是先解决妖魔之事要紧。” 第33章 京城突变2 走着走着,他们遇到一位行色匆匆的路人。江悦离上前拦住,礼貌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您可知京城近日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路人焦急地回答:“姑娘,你不知道,城中出现了一种怪病,许多人都毫无征兆地昏迷不醒,即便有苏醒过来的,也如同丧失了神志一般。,而且夜里常有怪异声响,大家都说是妖魔作祟。官府请了不少道士和尚做法,都没什么用。” 江悦离与祁洛景对视一眼,接着说道:“那您是否知晓,京城的管理者所聘请的仙师如今身在何处?” 路人赶忙摇了摇头,应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对此实在不太清楚。不过我曾听人说,在城东边的旧宅院里,近日夜里总是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道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祁洛景道:“事不宜迟,这就去瞧瞧。” 路人赶忙阻拦道:“公子呀,切勿前往,并非我有意扫您的兴,实在是那地方凶险万分。此前也有胆大之人前去探究,却皆是有去无回,连个声响都未曾传出。我劝您二位还是莫要以身犯险,及早远离才是。” 江悦离坚定说道:“此等妖邪之事,我向来不会坐视不管,越是危险之地,越要去探个究竟。” 路人见二人态度坚决,无奈地叹了口气:“二位既然执意要去,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还请千万小心谨慎。” 江悦离点头致谢:“大哥放心,我们定会多加留意。” 待路人离去,祁洛景转头对江悦离说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言罢,未等江悦离回应,便拉着她的手向城中走去。 江悦离不断轻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道:“下石,你干嘛啊。” 祁洛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忙松开手,说道:“抱歉啊,离姑娘。” 江悦离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别再一口一个离姑娘地叫了。往后叫我阿离便是。”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祁洛景微微一怔,随后轻声喃喃:“阿离……”接着快步跟上去,说道:“阿离,等等我啊。” 江悦离放缓脚步,回首说道:“你这腿脚也太慢了,若照这速度,何时才能到那旧宅院。” 祁洛景有些赧然,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比岸上的……” 江悦离回头瞧见祁洛景呆傻伫立在原地,便径直走过去,伸手捏着他的衣袖说道:“愣着干嘛,走啦!” 祁洛景连忙回道:“来了来了!” 江悦离一边走着,一边随口问道:“你刚刚嘀咕什么呢?” 祁洛景轻轻咳了一声,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这一路走下来,感觉有些口渴了,这附近哪里有水喝啊?” 江悦离说道:“你快些走到客栈就有了。先忍耐一下吧。” 祁洛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不多时,他们便看到了客栈的招牌。进入客栈后,祁洛景迫不及待地找小二要了一壶水,仰头灌了几口,才舒了口气:“可算缓过来了。” 江悦离则是礼貌的对老板说道:“老板,来两间上好的客房。” 老板爽快的应了一声。 江悦离顺势询问道:“老板,近来可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 老板慌乱的扫视了周围一眼,低声说道:“有啊,近日来,不少人昏迷不醒,醒来了也是神智不清,还有的……”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已经死了!” 江悦离继续说道:“京城不是已经请了仙师吗?” 老板缓了口气,说道:“仙师?倒也不至于,不过确是请了些道士,可实际上,那皇帝压根不信这些玄虚门道。此前虽请了些道士作法,却毫无成效。你猜后续如何?” 江悦离追问道:“怎么了?” 老板长叹一声,道:“都被处死了!” 江悦离略显诧异,说道:“被妖邪所害?” 老板连连摇头,道:“哎呀,是被那皇帝下令斩杀!皇帝认为他们装神弄鬼,一怒之下便痛下杀手。” 江悦离继续说道:“可我听说已经请了仙师啊?” 老板应道:“仙师?你说的可是那些仙门弟子?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祁洛景皱了皱眉,说道:“若仙门弟子真的被请来了,那他们现在何处?为何城中不见他们有所行动?” 老板听到这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说道:“这我就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我只知道这城里乱成一团糟,大家都在为那怪病和妖魔的事儿提心吊胆。” 江悦离沉思片刻后说道:“下石,我们还是先按照原计划,先去城东旧宅院查探一番。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与妖邪相关的线索。” 祁洛景点头应道:“好。”说罢,转而对老板高声说道:“老板,将你这店内最好的饭菜统统上一遍。” 老板连忙赔笑:“客官,本店的招牌菜包您满意。只是如今城中食材采买不易,价格可能会稍高些。” 祁洛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速速准备便是。” 江悦离却出言阻止道:“老板,别听他的,不必如此麻烦,有什么现成的食材,随便做些上来就行了。” 老板见此情形,连忙点头:“好好好,那我这就去安排些快手菜,让二位客官尽快用餐。” 江悦离和祁洛景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祁洛景率先开口道:“难得来一次京城,怎么不吃好点?” 江悦离浅笑道:“你以为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呀?”而后笑容转瞬即逝,神色变得凝重,“也不知师兄师姐现在身处何方。” 祁洛景说道:“你似乎很在意他们。” 江悦离道:“那是自然!我虽由师兄捡来,但从我有记忆起,身边便始终是他们相伴。” 祁洛景追问道:“那他是在何处捡到你的?” 江悦离道:“是在江边,我想这便是我姓江的缘故吧。” 这时小二将饭菜端上桌来。江悦离瞧了瞧饭菜,说道:“这些也足够了,我们赶紧吃完好去城东旧宅看看。” 祁洛景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吃着,神色间略显不自然。 第34章 京城突变3 待到夜幕降临,四周被黑暗笼罩,仅有几盏微弱的灯火在街边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两人来到了城东旧宅院附近。 二人缓缓靠近旧宅院的大门,门扉紧闭,其上铜锁锈迹斑斑。江悦离伸手触摸大门,刹那间,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竟然径直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悦离轻声说道:“这门上有妖邪之气,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随后缓缓推开大门,门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门内庭院荒芜,杂草丛生,弥漫着厚重的浓雾,几步之外便模糊不清。 江悦离率先踏入,祁洛景紧随其后。 两人沿着庭院小径慢慢前行,突然,江悦离发现地上有一些奇怪的脚印,脚印形状怪异,深陷泥土之中。 “下石,你看,”江悦离蹲下身,指着那脚印,“这些脚印,不像是寻常生物所留。” 祁洛景凑近观察,说道:“这脚印大小不一,且间距不规则,难道这妖邪身形多变?” 江悦离镇定的道:“不止一只,注意留意四周。” 两人顺着脚印的方向慢慢探寻,周围浓雾依旧不散,寂静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行至一处回廊,脚印变得更加杂乱,江悦离发现回廊的墙壁上有一些划痕,像是被尖锐之物划过。 她说道:“这些划痕应该也是妖邪留下的,它们似乎在这里有过争斗。” 随后她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石头:“这是灵视石,能短暂驱散浓雾,让我们看清周围。”说罢,她激活灵视石,一道柔和的光芒扩散开来,浓雾渐渐散去一些。 祁洛景不禁夸赞道:“阿离你这小玩意儿挺多的嘛。” 江悦离突然察觉到周围有一丝异常波动,立刻严肃下令:“噤声。” 祁洛景即刻闭嘴,和江悦离背靠背站定,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浓雾在灵视石的作用下慢慢变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在远处晃动。 江悦离压低声音说:“有东西在靠近。” 说罢,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大喝一声:“冰刺。” 只见一道道尖锐的冰刺凭空而生,朝着那隐隐约约晃动的模糊轮廓疾射而去。冰刺速度极快,瞬间便击中了目标。只听一声低沉的嘶吼传来,那疑似怪物的东西吃痛,身形猛地一晃。 祁洛景见状,忙喊道:“阿离,打得好!” 然而,那怪物并未就此倒下,它在挨了这一击后,竟强忍着伤痛,转身匆匆朝远处逃窜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仍未完全散去的浓雾之中。 江悦离皱了皱眉,说道:“不能让它跑了,追!” 两人当即拔腿朝着怪物逃窜的方向追去。江悦离边跑边说:“这怪物挨了我一击冰刺,应该受伤不轻,跑不远的。” 他们沿着回廊一路追去,地上的脚印愈发凌乱,周围的浓雾又渐渐变浓起来,好在江悦离手中的灵视石还散发着微光,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 追了一阵,江悦离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奇怪,脚印到这儿就没了。” 祁洛景也停了下来,四处查看一番后说:“这怪物难道会什么障眼法之类的?故意把我们引到这儿,然后消失不见。” 江悦离略作思索,须臾后说道:“我有办法。”紧接着双手迅速变换姿势,一只宛如冰晶雕琢而成的蝴蝶缓缓从她的手中飞出,随后轻盈地停落在她的指尖。 祁洛景微微一怔,不禁脱口而出:“雪翎蝶?” 江悦离带着些许好奇地看着他:“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吗?” 祁洛景顿了顿,说道:“就当是吧。” 江悦离说道:“这蝴蝶似乎有追踪的能力,也是我以前无意间发现的,有它帮忙,定能找到那怪物的去向。”说罢轻轻挥动手指,那雪翎蝶即刻振翅高飞,同时说道:“跟上它。” 两人遂跟随着雪翎蝶前行,穿庭过院,来到一座破旧的偏殿门前。雪翎蝶于殿门口往复盘旋,好似在示意目标即在其内。 江悦离低语:“那怪物想必就在此处了。” 祁洛景点头,紧紧随在江悦离身后踏入偏殿。殿内昏暗无光且潮湿异常,一股子腐臭气息肆意弥漫,令人不禁隐隐作呕,而在那角落里,隐约传出阵阵低吼声。 两人小心地朝着声音的源头缓缓靠近,待看清眼前景象时,都不由得一愣。只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正蹲在死人堆里,头发蓬乱如杂草,脸上满是污垢,衣物破破烂烂且沾满血迹。那小孩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只是一味地重复着简单的音节,像是全然不会说话。 江悦离面露惊色,赶忙收住脚步,生怕惊扰到这孩子,低声说道:“怎会有个孩子在此处?” 祁洛景也一脸凝重:“先不要贸然靠近,看看他的反应。” 那小孩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依旧自顾自地蹲在那里,手中还把玩着一块染血的碎布,嘴里嘟囔声不断。 江悦离轻声说道:“这孩子会不会是被妖邪所控制了?” 那孩子像是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瞬间扭转过头,脸上肌肉紧绷,龇牙咧嘴,刻意作出极为凶狠的模样,口中还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似在警告他们莫要靠近。 祁洛景皱了皱眉,说道:“这孩子的表现甚是怪异,若真是被妖邪操控,得想办法解救他,可又不能伤了他。” 江悦离缓缓朝着那孩子移步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轻声说道:“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孩子却根本不听,见江悦离靠近,猛地扑了上来,双手如利爪般抓向江悦离。江悦离身形一闪,侧身避开,顺势用指尖在他额头上轻点。 就在江悦离指尖触碰到孩子额头的刹那,自孩子的额头起端,冰霜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朝着其全身迅速蔓延开来。眨眼之间,那小孩便被牢牢地冰封于其中,丝毫动弹不得。 江悦离看着被冰封的孩子,笑着说道:“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这样乖乖定住不许动。” 祁洛景走上前来,看着被冰封的孩子,说道:“这能困住他多久?我们得抓紧时间寻找妖邪本体了。” 江悦离道:“这冰牢坚持个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我们先在这偏殿仔细找找线索,看能不能发现那妖邪的踪迹。” 于是两人开始在偏殿内仔细搜寻,许久过后,却依旧毫无所获。 祁洛景微微皱眉,说道:“奇怪,竟然没有一丝线索。” 江悦离神色从容,镇定地说道:“没有线索,就是线索。” 祁洛景听得一头雾水,一脸懵然地问道:“阿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江悦离带着几分嗔怪说道:“哎呀,笨。没有线索,不就意味着一种特殊情形吗?说不定线索早已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未曾留意,所以当我们再去寻觅其他线索之际,自然就毫无收获了。” 祁洛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干瞪眼吧。” 江悦离像是突然有所悟,当下也不多言,疾步匆匆赶往之前封住小孩的地方。 祁洛景赶忙紧随其后,边跑边问:“阿离,你可是觉得那孩子身上有古怪?” 江悦离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孩子突兀地出现在这满是妖邪的地方,本就可疑。之前我们只想着从周围找线索,却未深入探究他本身,也许关键就在他那里。” 待两人匆匆赶到之前孩子被冰封的地方时,却惊见那孩子早已没了踪影,原地仅余下些许冰霜消融后的水渍,以及那仍未散尽的丝丝寒意。 “该死,竟利用我的恻隐之心,我只念及那只是个小孩子,仅仅封住了他的行动。”江悦离面带怒色,恨恨说道。 祁洛景微微皱眉,说道:“天快亮了,我们先走。” 江悦离虽有些不甘,但也只好作罢。 第35章 京城突变4 两人遂离开旧宅院,回到客栈。 “真是的,一无所获,什么都一无所获。”江悦离捂着额头,无精打采的嘟囔着。 这时,客栈老板缓缓走过来,带着些许好奇问道:“二位方才是去了城东的旧宅院?” 祁洛景点头回应道:“是啊。” 老板思索片刻说道:“我记得,以前城东旧宅院是一位皇子的废宅。” 江悦离一听,马上来了兴致,道:“一位皇子的废宅?” 老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位皇子当年因谋逆之嫌被废黜,随后那宅院便被闲置,渐渐荒废。” 祁洛景挑挑眉,说道:“竟有此事,那后来呢?” 老板摇了摇头:“详情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闻在被废之前,那皇子的妻子还诞下一个幼婴。但在皇子谋逆之事败露后,这幼婴也跟着消失不见,再往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江悦离急切问道:“那这幼婴失踪一事,可还有其他相关传闻?” 老板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曾听一位昔日在宫里当差的老仆偶然提及过内情,说那皇子整日沉迷那些玄乎的法术,皇帝又极不喜那些牛鬼蛇神之说,这才被无缘无故扣上谋逆罪名,稀里糊涂的被废黜了。那老仆还说,在皇子被废后,曾有一批宫中侍卫奉命前往旧宅搜查,名义上是寻找谋逆证据,实则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 江悦离追问道:“什么东西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寻找。” 老板摇摇头:“这我就无从知晓了,毕竟年代太过久远,知晓此事的人本就不多,那老仆也只是偶然谈及。” 祁洛景问道:“那老仆在哪?” 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都多少年啦!肯定早不在人世了。我们又没有像你们修行之人的寿命。”说完便去忙自己的了。 江悦离有些沮丧:“这下线索又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祁洛景沉思片刻,说道:“先别急,我们再把目前已知的线索梳理一遍。这旧宅曾是皇子的府邸,皇子因沉迷法术被废,之后有侍卫搜寻某物,虽不知是何物,但那东西应该是皇帝非常想要得到的。” 江悦离挺直身子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祁洛景好奇地道:“说来听听?” 江悦离精神一振,说道:“在旧宅里我们遇到的那个小孩,会不会就是皇子的妻子所诞下的幼童?毕竟此地曾是皇子居所,有这样一个孩子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 祁洛景微微点头道:“此猜测确有几分道理,只是尚缺实证。若真是如此,这孩子或许与我们要找的东西有着莫大关联,可他为何会独自在此,又为何无人照料?” 江悦离接着说:“这正是费解之处。还有,为何一个孩子会身处死人堆里?这其中定有隐情。说不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借那孩子隐藏什么,或者是在利用孩子守护什么秘密。” 祁洛景抚着下巴,思索道:“先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找到那孩子,他今晚一定会再次出现在那宅子里。” 夜幕笼罩,江悦离与祁洛景再度踏入旧宅。旧宅在夜色中更显阴森,四周静谧得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他们先在庭院中仔细查看,只见残垣断壁在黯淡月光下影影绰绰,却不见孩子踪影。 主屋内,桌椅东倒西歪,灰尘弥漫。江悦离突然停住,示意祁洛景噤声,随后听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似是有人在角落里挪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靠近,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到了那个孩子,他蜷缩在那里,眼神中透着警惕与不安。 祁洛景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那孩子只是紧紧盯着他们,并不言语。 江悦离无奈的说道:“他不会说话。想问什么也是无稽之谈。”随后站起身来,“假如这个孩子,是那位皇子的孩子,那不如让他作为诱饵,引妖邪出来,上一次就是有东西帮他,才会让他挣脱我的冰牢。” 祁洛景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于是,两人开始行动。江悦离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微光从她指尖射出,在周围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法阵。祁洛景则带着孩子站到法阵中间位置。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脸上露出些许不安,身体微微颤抖。祁洛景轻声安抚:“别怕,有我们在。” 片刻后,周围气息开始变得阴冷,隐隐有黑影在法阵边缘晃动。 江悦离紧盯黑影,大喝一声:“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如黑色闪电般疾冲向法阵,带起一阵阴寒的狂风。黑影不断地撞击光幕,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一阵令人胆寒的怒吼,光幕上也泛起层层涟漪。 江悦离心中顿感蹊跷,遂对祁洛景说道:“下石,你且先从法阵出来。” 祁洛景闻听此言,便缓缓移步而出。紧接着,江悦离收起了法阵。 那黑影始终环绕着孩子不停转动,却并无半分要伤害孩子的迹象,而那孩子竟然也毫无惧色,脸上反倒绽出了欣喜的笑容。 “我明白了。”江悦离开口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祁洛景问道。 “现身吧,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们就是那位被废黜的皇子,和他的妻子,对吧?”江悦离从容的说道。 那团旋转的黑影渐渐停歇下来,化为一男一女两个鬼影。 第36章 京城突变5 那团旋转的黑影渐渐停歇下来,化为一男一女两个鬼影。 男鬼先开了口:“这都被你发现了,你很厉害啊。” 江悦离不慌不忙的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瞎蒙的。” 原来,在多年前,这位皇子机缘巧合学了点法术皮毛,就开始故弄玄虚,后来越发深陷其中。 皇帝多次告诫,他都不听。有一回,皇子听了奸臣谗言,以为取得帝王之血就能让仙法大进,于是半夜潜入皇帝寝宫取血,结果被皇帝的暗卫逮个正着。 皇帝本就对皇子学法术一事心怀不满,经此一事更是厌恶,当下就下令全城禁止修习这类法术。 但皇帝表面禁令,实则自己也想长寿,在全国找寻长生之法。 不知从哪看到的邪门歪道,竟信了吃掉修习仙法且与自己血脉相近之人的心脏、喝光其血就能长生不老。皇帝便想到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皇子,借他潜入寝宫之事,给他扣上谋逆罪名废黜,如此一来要杀他就易如反掌。 为速取皇子的心脏与血液,皇帝即刻下令搜查皇子宅子,实则是暗杀。 一夜之间,皇子府邸上下人等全部被杀。那幼婴因藏于暗格才侥幸逃生。 此后,宅子怨念丛生,皇子与皇子妃也化为厉鬼。至于孩子不会说话,是因鬼魂言语活人无法听见。 鬼魂不能给孩子常人食物,无奈之下,只能杀活人取精气,再让孩子饮人血。孩子从小喝人血长大,如今已与妖物无异。 江悦离面色一沉,说道:“那近日来,大部分人得了怪病,还有神智不清的,也是你们干的了?” 女鬼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也没那么大本事,我们杀的人也都是十恶不赦之人,那些无辜之人,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害过。 江悦离微微皱眉:“既不是你们,那会是何种妖邪作祟?” 祁洛景接话道:“或许还有其他妖邪,也可能……是人为。” 江悦离叹口气道:“也罢,”随后对着两鬼影说道,“你们已经作乱多时,也该有个了断了。” 两鬼影道:“我们知道,但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消解怨气。” 江悦离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能帮你们。只是,在这之后,你们就将在这个世间不复存在。” 男鬼沉默片刻,说道:“若能消解此怨,让这孩子不再受此牵连,魂飞魄散又何妨。只望你能信守承诺,助我们妥善安置这孩子。” 江悦离点头道:“我定会尽力。” 女鬼问道:“孩子会怎么办?他从未接触过外界,我们消失后,他又该如何生存?” 祁洛景说道:“待你们怨念消解,我们会先将孩子带在身边,寻找让他回归正常的方法。世间或有奇人异士,能助他褪去妖性,过上常人生活。” 江悦离说道:“不用,我的灵力可以一同净化。” 说罢,江悦离便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诸邪退散,灵气涤尘,怨念消散,魂魄归真。”随着法诀念动,阵中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灵气开始汇聚。 祁洛景瞧见这股灵力的特质与走向,神色微怔,低声说道:“这是灵羽之力吗?” 江悦离听到祁洛景所言,调侃道:“那是什么?难道又是你新取的名字?” 祁洛景赶忙以笑声掩饰,说道:“哈哈哈,是啊。”说完,又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江悦离不再多问,转过头去继续专注于净化怨念之事。随着法诀的持续施展,阵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冲刷着怨念。 片刻之后,怨念渐渐消散,只见那皇子与皇子妃的鬼影愈发淡薄,身形闪烁间仿佛在与孩子依依道别。而那孩子原本躁动不安的气息也逐渐平稳,状态稳定了下来。 祁洛景问道:“这些,是怎么做到的?” 江悦离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无意间就会了。” 第37章 京城突变7 祁洛景微微点头,虽心中仍有疑问,却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江悦离收了法诀,看了看孩子,说道:“先带回客栈吧。” 于是两人带着孩子回到客栈,刚踏入客栈门,客栈老板便迎了上来。 客栈老板看着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与期待,说道:“二位,这孩子是?” 江悦离说道:“这孩子身世可怜,我们在城东旧宅发现了他,如今正愁如何安置。” 客栈老板搓了搓手,带着些许紧张与期待说道:“不瞒二位,我与拙荆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子嗣。我见这孩子甚是乖巧,若是二位信得过我,可否将这孩子交由我抚养?我定会视如己出,给他一个安稳的家,让他过上寻常孩子的生活。” 江悦离面露犹豫之色,说道:“老板,这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此前他在旧宅经历诸多,与寻常孩子不同。” 客栈老板连忙摆手,急切说道:“无妨无妨,我不怕。我与内人一直渴望有个孩子相伴,我相信真心相待,定能化解一切。” 江悦离思索片刻,说道:“老板,此事我们不能即刻应允。还需在这几日观察孩子的状况,若他确实能适应寻常生活,再考虑交由你抚养之事。” 客栈老板点头说道:“行,我理解,定会耐心等待。” 之后几日,江悦离与祁洛景在客栈中密切关注孩子的一举一动。孩子逐渐适应了客栈的环境,不再如之前那般躁动不安。江悦离又仔细探查了孩子的身体与灵脉,发现他体内的妖性已完全褪去,不再有强烈的攻击性。 二人找到客栈老板,江悦离说道:“老板,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可以尝试让你抚养这孩子。但若是日后发现孩子有任何异常,一定要及时与我们联系。” 客栈老板满脸洋溢着欢喜,不住地称谢:“多谢二位,我肯定会用心照料他。” 江悦离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说道:“小朋友,要听爹娘的话知道吗?” 那孩子咿咿呀呀的嘟囔着,像是在回应。 老板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容,道:“仙师,可否给这孩子取个名字?我们愚钝,取不出什么好名字。” 江悦离思索片刻,说道:“就叫星澜吧。愿他的人生如繁星璀璨,波澜不惊,平安喜乐地长大。” 客栈老板念叨着:“星澜,好名字,好名字啊。” 祁洛景在旁说道:“老板,这孩子之前吸食人血,饮食方面你需多留意些,莫要随意给他食用来历不明之物。” 客栈老板连连点头:“多谢仙师提醒,我定会小心。” 江悦离又从怀中取出一道护身符,递给老板:“这道符可保孩子平安,你让他时刻戴着。” 老板小心接过护身符:“仙师大恩,我无以为报。” 此后,江悦离与祁洛景离开客栈,向客栈老板与星澜告别,星澜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挥着小手。 走出客栈后,江悦离不禁伸了个懒腰,对祁洛景说道:“耽搁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师兄师姐怎么样。从之前民众字里行间,能听出来,大家貌似对那皇帝颇有不满。” 祁洛景神色平静,轻声安慰道:“先别过于担忧,既然是皇家出面邀请你的师兄师姐前去驱妖除邪,想来也不会在这期间故意刁难苛待他们。皇家行事,总还是要顾及些颜面与名声的。” 二人正说着,前方道路上突然尘土飞扬,一队官兵骑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大声喝令:“行人止步!速速绕道!” 江悦离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将领一味的高声吆喝道:“违抗者格杀勿论!” 江悦离虽心中起疑,但也不想多生事端,便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多时,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众多官兵的护卫下缓缓驶来,马车车窗紧闭,看不清内里情形。 “宫中人行事还真是……威风。”江悦离撇了撇嘴,轻声吐槽道,“走吧,下石,咱们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端倪。” 祁洛景点了点头,应道:“也好。” 于是两人悄无声息地跟在马车队伍后面。行了一段路后,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府邸。马车直接驶入府内,江悦离与祁洛景则在附近找了个隐蔽之处躲起来观察。 没过多久,府内传出一阵喧闹嘈杂声,似乎有不少人在激烈地争吵,但两人距离过远,根本听不清具体在吵些什么。 “去吧,雪翎蝶。”江悦离对着指尖停留的蝴蝶轻声说道。 雪翎蝶振了振翅膀,轻盈地飞起,朝着府内飞去。江悦离与祁洛景紧紧盯着雪翎蝶的身影,等待它带回消息。片刻后,雪翎蝶飞了回来,在她耳边轻轻盘旋。 江悦离神色凝重,对祁洛景说:“这座府邸住的是三皇子,有人传信说宫中传来消息,圣灵宗来的仙师故弄玄虚,现在已经关进大牢了。”说罢,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成拳头。 祁洛景眉头紧皱,说道:“他们口中的仙师,就是你的师兄师姐吗?” 江悦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话语间满溢着愤懑与不平,决然应道:“一定是有人蓄意恶意诬陷。我师兄师姐向来秉持正道,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祁洛景微微颔首,说道:“你先冷静一下,万一是……” 江悦离强抑怒火,打断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去大牢附近查探一番,证明师兄师姐清白。” 两人悄悄来到大牢周边,只见守卫森严,巡逻的狱卒来回走动。祁洛景低声道:“这防守如此严密,硬闯肯定不行。” 江悦离此刻心急如焚,心中只想着尽快找到师兄师姐,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早已将祁洛景的话当作耳旁风。只见她身形如电,几个箭步就冲向那些看守的狱卒。那些狱卒尚未反应过来,就全部被踢晕在地。 祁洛景见状,又惊又急,赶忙跑上前去,焦急地说道:“阿离,小心一点,伤着自己怎么办?” 江悦离却不以为然,说道:“没时间犹豫了,多耽搁一刻,师兄师姐就多一分危险。” 说罢,她捡起狱卒身上的钥匙,朝着大牢内部快步走去。祁洛景无奈,只得紧跟其后,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出什么意外。 两人沿着阴暗潮湿的通道前行,牢房里不时传来犯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和铁链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那声音在这寂静而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江悦离一边走一边查看牢房,试图找到师兄师姐的所在。 突然,在前方的拐角那里,一名狱卒冒了出来。狱卒瞧见有人,立马扯着嗓子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 第38章 京城突变8 谁料,他的话尚未完整吐出,江悦离便似离弦之箭般迅猛冲出,眨眼间便到狱卒身前,紧接着高高跃起,一脚干脆利落地踢向那为首狱卒的下巴部位。那狱卒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强力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腾空飞起,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即刻没了任何动静。 江悦离瞅着地上的狱卒,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啰嗦。” 之后,她继续沿着通道坚定地向前走去。不多时,终于在一间牢房前稳稳停下了脚步,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两个身着圣灵宗服饰的人,于是连忙带着激动高声喊道:“哥哥!今汐姐姐!” 顾今汐听到呼喊,立刻站起身来,焦急的说道:“阿离,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重重,你赶紧离开!” 江悦离急切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被关起来了?” 顾沉舟缓缓说道:“我与阿姊那日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本以为只是妖邪作乱,可来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顾今汐接着说道:“当日夜里,我们于整个皇城仔细查探。竟发现有邪物利用人的执念与怨气炼制怨灵,而皇宫之中,本就充斥着各种执念与怨气,情况更为严重。那些昏迷不醒、神智不清的人,我曾探查过他们的身体,发现他们体内皆缺失了一样东西。” 江悦离忙问道:“什么?” 顾沉舟沉声说道:“灵魂。” 江悦离怒道:“岂有此理!” 顾今汐说道:“有人暗中利用执念怨气,抽取灵魂,以助长邪力,制造祸端。” 祁洛景插话道:“那你们怎么被关进大牢了?” 顾沉舟直言:“说来惭愧,我们查了几日没有进展,便被皇帝下令关进大牢。” 江悦离呵斥道:“怎会如此仓促便有定论,这狗皇帝简直是不仁不义!” 顾今汐将江悦离的嘴捂住,道:“阿离,不许胡说。” 江悦离拨开她的说,说:“前段时间我与下石在城东旧宅查探此事,结果误打误撞,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于是江悦离与他们讲述了前段时间与祁洛景查到废黜皇子一事。 “竟有此事?”顾沉舟疑惑的说道。 “当然了,那狗皇帝嘴巴上说不信这些,可自己呢?还不是偷偷摸摸搞这些。””江悦离面带不悦地回应,随即话锋一转,“今汐姐姐,这些时日,在牢里可让你受苦了。” 顾沉舟接话道:“倒也算不上吃苦,三皇子似乎对阿姊……” 顾今汐急忙打断道:“阿舟。” 江悦离好奇问道:“三皇子对今汐姐姐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 顾沉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三皇子对阿姊心怀爱慕,所以我们在牢里,也是颇有照顾的。” 江悦离略显惊讶,问道:“心怀爱慕?这却为何?今汐姐姐,你与那三皇子可有过什么交集?” 顾今汐轻轻摇头道:“不过几面之缘,我亦不知他为何会有此情感。”随即像是记起某事,问道,“阿离,此牢狱戒备森严,重重守卫,你是如何进来的?” 江悦离脸上泛起一丝羞赧,说道:“自然是……我聪慧过人!” 顾沉舟却毫不留情拆台道:“阿姊,只听方才外面那一阵打斗声响,便不难知晓是何种情形了。” 江悦离赶忙连连摆手,说道:“我留手了,真的。” 顾今汐轻笑道:“算了,不过如今我们被囚于此,行动受限。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江悦离问道:“你们不走吗?明明是被冤枉的。” 顾今汐摇头道:“阿离,事情并非那般简单。若我们贸然逃走,只会让幕后之人更加有借口诬陷我们,说我们畏罪潜逃,到那时,我们便更加难以洗清冤屈。” 江悦离满脸困惑地说道:“可我们本就清白无辜,为何要怕这些无端指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们逃离此处,再寻找机会揭露真相不行吗?” 顾沉舟在一旁柔声道:“阿离,听话。” 江悦离听后,微微低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抬起头说道:“那我这就去查这件事。” 顾今汐说道:“宫中是怨气执念最重的地方,那妖邪若想吸取,必定会进宫,所以你们必须要进宫才行。” 江悦离道:“进宫?没有皇帝的准许,貌似进不了吧。” 顾沉舟道:“也并不难,突破口就在三皇子,经过我多日的观察,三皇子颇得皇帝赏识。若能取得三皇子的信任,也许就能进宫了。” 江悦离道:“不能偷偷潜入吗?” 祁洛景开口讲道:“自然可以,但若是想要便利地展开调查,能够光明正大地在宫中出入才是最为妥当的方式。毕竟偷偷潜入,一旦被发觉,后续行动将会处处受阻,还会被视作心怀不轨之人,陷入更为被动的境地。而若能借三皇子之力光明正大入宫,不仅可减少诸多风险,行动起来也会少些掣肘,更有利于我们探寻真相。” 江悦离思索片刻,说道:“那该如何取得三皇子的信任?他对今汐姐姐虽有好感,但我们与他毕竟交集甚少,此事恐怕不易。” 顾沉舟道:“我们可从他在意之事入手,听闻三皇子对稀世珍宝格外喜爱,若能寻得一件稀世奇珍献给他,引起他的兴趣与好奇,再顺势表明我们的来意与诚意,或许就好办许多。” 祁洛景嘀咕道:“稀世珍宝哪有那么好找,这里又不是碧渊海。” 江悦离听到祁洛景提及“碧渊海”,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当即解下腰间佩戴的鱼佩,说道:“这个。”她又晃了晃这块精致的鱼佩,道:“这是海皇给我的,既然来自碧渊海,想必也是个非常珍贵的东西。” 祁洛景见状,连忙阻止道:“海皇赠的东西,怎能如此草率地拱手送出?” 江悦离决然说道:“舍不得鱼佩,套不着三皇子!” 顾今汐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走吧,不然让人发现这里有外人在。” 江悦离应道:“那好吧,我且先带着鱼佩去会会三皇子,看能否说动他。我会尽快回来告知进展。”说罢,她小心收起鱼佩,匆匆离去。 顾沉舟望着江悦离背影,对顾今汐道:“阿姊,她能行吗?” 顾今汐微微皱眉道:“阿舟,阿离她机灵聪慧,相信她可以的。” 顾沉舟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第39章 京城突变9 待江悦离与祁洛景来离牢狱,一路上,祁洛景神色都稍显阴郁。江悦离走在前面,边走边说着什么,丝毫未留意到他的异样。 祁洛景跑上前去,唤道:“阿离。” “怎么了,下石?”江悦离见他面露忧色,问道。 他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才说道:“你能不能别……” 江悦离对他的吞吞吐吐有些不明所以,又问了一遍道:“怎么了?” 祁洛景扭扭捏捏半天,说道:“别把这块鱼佩给他,好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祁洛景的语气带着些乞求,更加疑惑,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什么呢?” 祁洛景想来想去,略显慌张,赶忙胡乱编造一个理由道:“因为……因为我刚刚突然记起,这鱼佩并非普通的珍宝,它被海皇施了特殊的禁制。若落入他人之手,且那人起了歹念,触动禁制,不仅会让周边之人遭受灵力反噬,还可能引发碧渊海的震怒,给天下带来灾祸。” 江悦离听完后,半信半疑道:“下石,你在说什么啊?真有此事吗?” 祁洛景硬着头皮应道:“阿离,我怎会骗你呢?这等大事,我也是刚刚才想起。你想,海皇的东西哪能如此轻易送人?定是有其缘由的。” 江悦离思索着说:“可若不拿鱼佩去打动三皇子,我们怎么进宫?时间紧迫,皇城中的诡异之事越发严重了。” 见他这般坚持,江悦离无奈只好作罢,转而说道:“但没有鱼佩,又该用什么来接近三皇子呢?既然不能用这种,那就用武力,打到他服为止。虽说这法子冒险,但总好过干等着。” 祁洛景连忙摇头:“阿离,使不得啊,冷静。” 江悦离有些恼的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最好是在给我想办法。” 祁洛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再仔细想想三皇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喜好或者弱点。” “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截了当地说吧!别再扭扭捏捏的,就说我们自荐,是来查探京城中妖邪一事的。”说罢,江悦离便朝着三皇子府邸走去,祁洛景见状只能快步跟上。 两人来到三皇子府邸门前,府邸雕梁画栋,朱红的大门上铜钉锃亮,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门楣上挂着烫金的匾额,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江悦离对门卫朗声道:“烦请通报三皇子殿下,江悦离与祁洛景求见,有要事相商关乎京城安危。”门卫打量了他们一番,转身入内通报。 不久,那人出来引着他们进了府。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脚下是精美的砖石,两旁的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 进入会客厅,只见屋内陈设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锦缎地毯,桌椅皆为名贵木材制成,雕工精细。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角落摆放着造型独特的古玩瓷器。 片刻后,三皇子现身。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腰束墨色丝带,上面挂着一块温润玉佩。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贵气。 江悦离起身直接开口道:“近日京城中妖邪作祟,闹得人心惶惶。我与同伴知晓一些奇术异法,特来自荐,查探此事,还京城安宁。” 三皇子坐在主位上,轻轻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地说道:“哦?你们有何本事,竟敢夸下如此海口?本殿下怎知你们不是别有用心?” 江悦离镇定的回道:“我来自圣灵宗,也是宗门内数一数二的人,若你不信……” 三皇子一听到“圣灵宗”三个字,便即刻联想到顾今汐,顿时来了兴致,急切说道:“你来自圣灵宗?那你肯定知晓顾今汐咯?” 江悦离轻点下头,应道:“顾今汐是我的师姐。” 三皇子闻此,当即起身,围绕着江悦离缓缓踱步转了几圈,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祁洛景见势不妙,迅速将江悦离拉至自己身后,严肃说道:“你就说答不答应我们进宫。” 三皇子见状,轻轻一笑,回到座位坐下,不紧不慢说道:“别心急呀,你们说要进宫查探妖邪之事,可这皇宫大内,守卫森严,规矩众多,岂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思索片刻后继续道,“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可皇宫大岂是你们随意进出的?本殿下若答应你们,一旦出了差池,父皇怪罪下来,谁能担当?” 江悦离回道:“我能。” 三皇子微微抬眉,说道:“你一人承担?说得轻巧。这宫廷之事,一旦出错,所涉甚广,岂是你一人担得起的?” 江悦离回道:“为何不能?” “有意思。”三皇子似笑非笑,“你这女子,一进我的府邸,便不对我行礼,本殿下究竟应该说你是不畏强权,还是不知礼数呢?” 祁洛景道:“我们修行之人一向如此,只遵循本心行事,不拘泥于世俗虚礼。” 三皇子轻轻一笑,说道:“罢了,本殿下也并非那般迂腐之人。你等虽不拘礼数,但有这份果敢与担当,倒是难得。在这宫廷之中,大多人都被规矩束缚,行事畏首畏尾,像你们这般直率且有决心之人甚少。” 江悦离道:“那对于我们进宫查探之事,可否应允?” 三皇子思索片刻,说道:“本殿下还需斟酌一二。虽说你们有勇气与能力,但此事关乎重大,本殿下不能草率决定。待我与父皇商议之后,再给你们答复。,毕竟父皇一向不喜这些,请仙师帮助也是迫于压力。” 两人也有些无奈,只好离开。出了三皇子府邸,江悦离有些焦急地说:“这人如此谨慎,不知要等到何时,京城的情况可是越来越糟了。” 祁洛景安慰道:“阿离,别急。三皇子既然没有直接拒绝,就还有希望。他要与皇上商议,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皇宫之事不同寻常。” 江悦离耸耸肩,道:“也对,先在城中其他地方看看吧。看看有没有收获。” 第40章 京城突变10 于是,两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探寻。街上的叫卖声不断,所卖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祁洛景瞧见有卖糖人的,那糖人造型精致可爱,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祁洛景心中一动,想起江悦离之前说的儿时吃过的糖人,便快步上前买了一个小鱼形状的糖人送给江悦离。 江悦离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接过糖人道:“你怎么突然想着买这个?” 祁洛景挠挠头,有些羞涩的说:““阿离,别总愁眉苦脸的,尝尝这个糖人,许能甜一甜心情。” 江悦离轻轻咬了一口糖人,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微微弯唇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我们可不能光顾着吃,还是要留意周围的情况。” “你笑起来真好看。”祁洛景忍不住脱口而出。 江悦离微微一怔,脸颊泛起一丝红晕,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祁洛景点点头,说道:“阿离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于是两人继续前行,路过一个茶馆,里面坐满了喝茶聊天的人。 江悦离提议道:“我们进去听听,说不定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祁洛景点头,两人走进茶馆,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一壶茶。旁边桌上的几个大汉正大声谈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皇宫里老是闹鬼,好多宫女太监都被吓得不轻。”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有个小太监直接被吓疯了,嘴里念叨着什么妖怪之类的话。”江悦离和祁洛景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索,看来皇宫里的妖邪之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两人起身结账,离开了茶馆。他们来到了京城的一个偏僻角落,这里房屋破旧,居住的大多是些贫苦百姓,和很多乞丐。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伸着干枯的手,颤巍巍地向他们讨要。江悦离面露怜悯,从身上拿出些干粮递给老者,说道:“老人家,您拿去吃吧。” 其他乞丐看到有东西吃,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也给我们一点吧,我们快饿死了。” “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 祁洛景见状,赶忙挡在江悦离身前,大声说道:“大家别挤,我们的干粮不多,但会想办法帮大家。” 江悦离在后面说道:“大家先静一静,我们先了解下情况,若能解决此地的怪异之事,日后大家的生活或许会有改善。” 然而那些拿了东西吃的乞丐压根不听他们说的话,自己手里的吃完,还要去抢其他人的。抢到食物的乞丐紧紧护着,被抢的则奋力反抗,一时间叫骂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祁洛景着急地喊道:“都别抢了!这样只会更糟!”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江悦离看着失控的场面,眉头紧皱,她提高音量说道:“若你们再这样争抢,我们便不管了。”部分乞丐听到这话,动作稍有迟缓,可仍有几个疯狂抢夺的。江悦离有些无奈,只得运灵力冻住那几个闹得最凶的乞丐双脚。 谁知道那些乞丐根本不管自己的脚已经被冻住,在原地拼命挣扎,有几个脚踝处都磨破了皮,血渗了出来。江悦离看到这情形,心里一紧,赶紧撤了术法。 这时,旁边一位年长些的乞丐开口说道:“姑娘,您别见怪,大家实在是饿坏了,一看到吃的就没了分寸。” 江悦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理解你们饥饿难耐,但如此争抢,只会乱上加乱。” 众人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了声响。 江悦离接着说:“我会在此地停留片刻,待你们商量出个公平的法子,我便将食物分给大家,若仍是这般哄抢,那这食物我便只能带走了。” 乞丐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的相互指责,有的则在思考对策。过了一会儿,一位较为沉稳的乞丐站了出来:“姑娘,我们听你的,先排好队,老弱病残优先,这样可以吗?” 江悦离微微点头:“好。” 于是,在江悦离的监督下,乞丐们开始有序地排队领取食物,混乱的场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祁洛景趁此机会问道:“为什么大家这般饥饿?” 一个年迈的老者说:“最近城中妖邪频繁作乱,我们啊,不敢出去,没有饭吃啊,已经饿死了很多人了。” 江悦离皱起眉头:“城中妖邪竟如此猖獗?那可有人见过妖邪模样?” “看着是红色的。”一个乞丐说。 江悦离追问道:“只是红色?可还有其他特征,比如身形大小,在哪里见到的?” 那乞丐挠挠头,努力回想道:“身形好像颇高,与成年男子差不多。是有位小兄弟,在皇宫外瞧见的,不过一闪而过了,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江悦离与祁洛景对视一眼,说道:“皇宫外?看来这妖邪之事与皇宫的诡异状况难脱干系。”接着又问道,“那你们这其中可有昏迷不醒,或者是神智不清之人?” 那乞丐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只是饿得没力气,倒还没人昏迷或神智不清。” 江悦离思索片刻,说道:“这倒有些奇怪,按说妖邪作祟,周边之人很可能会被其邪力影响。” 祁洛景附和道:“不管怎样,我们再多走几个地方,也许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江悦离点头,转身欲走,又回头对乞丐们说:“你们尽量待在一起,互相照应,若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我们会尽快解决妖邪之事,让大家恢复正常生活。” 乞丐们纷纷点头称是。江悦离和祁洛景便朝着其他方向快步前行。一路上,只见街道冷冷清清,许多店铺都关门歇业,刚才的热闹景象都已不复存在。 他们来到城中一处较为繁华的街区,可如今也是门可罗雀。江悦离四处查看,发现街边有个布店,大门半掩。 两人进入店内,只见店内一片狼藉,布料散落一地。祁洛景捡起一块布料,上面竟有被烧焦的痕迹。 江悦离说道:“看这情形,像是妖邪在此处也有过活动。” 第41章 京城突变11 正说着,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们赶忙出去查看,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神情惊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妖怪,是妖怪!” 江悦离上前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慢慢说。” 年轻人颤抖着说:“我刚路过那边的巷子,就看到一个怪物,它的身体红彤彤的,很高大,一下子就把旁边的房子给烧着了。” 祁洛景问道:“那怪物往哪里去了?” 年轻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突然转身,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匆匆逃走了,甚至都没顾得上回答祁洛景的问题。 江悦离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着:“红色,烧焦,执念,怨气,灵魂?” 祁洛景听到江悦离的嘟囔,问道:“阿离,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想到这些,江悦离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似乎隐隐约约能够猜到大概,但还是不愿意相信。 “没有,我随便说说,去看看三皇子那边的情况吧。”江悦离淡然的说道。 祁洛景点点头,与江悦离一同前往三皇子府邸。一路上,江悦离看似平静,思绪却在不停翻涌,暗自祈祷这事不要真如自己所推测那般。 到了三皇子府邸,门卫通报后将他们引入。三皇子依旧那般气定神闲,见到他们便问:“两位可有新的发现?本殿下还未与父皇商议此事。” 江悦离一看到他悠闲地像个没事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怒喝道:“殿下倒是好兴致,城中百姓饱受妖邪之苦,饿殍遍地,您却在此安坐。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探寻线索,您可曾真正上心?” 三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脸上却仍维持着镇定:“江姑娘,莫要冲动。本殿下并非坐视不管,只是在等待合适时机向父皇进言,宫中局势复杂,行事需万分谨慎。” 江悦离冷哼一声:“时机?百姓的死活就是您等待时机的牺牲品吗?您能做的难道只是在这府邸里干等?” 祁洛景见状,赶忙上前拉住江悦离:“阿离,先冷静一下,听听他怎么说。” 江悦离转头说道:“下石,你再阻拦,我连你一起打。”说罢,她猛地发力,拽着三皇子的衣领就往大院里拖。三皇子哪料到江悦离竟如此大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双脚在地上乱蹬,却挣脱不开。 到了大院中央,江悦离也不管不顾,挥拳朝着三皇子的脸砸去。这一拳带着她满心的愤怒,却又巧妙地避开了要害部位。三皇子吃痛,刚想呼喊,江悦离紧接着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三皇子“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江悦离顺势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肩膀,将他彻底按倒在地。 “江姑娘,住手啊,那可是三皇子啊。”一旁的奴仆都争相劝告。 江悦离喊道:“我管他是黄子,黑子,白子。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被那狗皇帝重视的三皇子。” 祁洛景见侍卫围拢过来,便将侍卫挡在身后,张开双臂阻拦他们前进,道:“各位别急啊。” 江悦离见祁洛景拦住了侍卫,便又将注意力转回三皇子身上。她一把揪起三皇子的耳朵,拧了一圈,骂道:“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看上我今汐姐姐?整日只知在这府里享清福,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却毫无作为。” 三皇子疼得直咧嘴,却又挣脱不得,只能求饶道:“江姑娘!阿离小姐。” “你也配叫我阿离吗?”江悦离说完又是一脚,将他踹着飞出几米,三皇子就这样重重地摔在地上,狼狈地咳嗽几声。她几步上前,再次拎起他的衣领,“啪啪”两声,给了他两记清脆的耳光,“叫你在这装腔作势,叫你对这些事漠不关心!” 三皇子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江小姐,我真有安排,只是未到时机透露。” 可江悦离却根本不听,又朝他腹部轻轻捣了一拳,“哼,安排?我只看到有人受苦,你却安然无恙。” 祁洛景见江悦离还没收手,赶忙跑过来拉住江悦离,道:“阿离,别打死了,还要留着他去给那老皇帝报信呢。” 江悦离挣扎了一下,甩开祁洛景的手,“今天这顿教训,就是要让你这三皇子知道,别把其他人的命不当回事。” 江悦离最后用力一推,三皇子又瘫倒在地。她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三皇子,你好自为之,若还无动于衷,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说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三皇子府。 果然,三皇子被这么一揍,连办事利索了许多,或许是怕江悦离再次寻衅,又或许真的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而有所行动。很快,皇帝就传唤江悦离与祁洛景进宫。 江悦离与祁洛景踏入皇宫大殿,入目之处尽是金碧辉煌。殿内一根根粗壮的立柱上雕龙画凤,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地面由光洁的大理石铺就,在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 再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中,面色阴沉似水,他的身躯挺得笔直,身上的龙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三皇子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那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青一块紫一块,肿起的地方还泛着淡淡的红色。刚看到江悦离时,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似乎想要找回些面子,可不过瞬间,那股子嚣张气焰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焉了下去,肩膀微微垮塌,头也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第42章 京城突变12 江悦离昂首阔步,毫无惧色,祁洛景则神色淡然地紧随其后。这二人本就对这皇宫中的繁文缛节向来不屑一顾,更莫说向皇帝行礼了。 皇帝见他们如此行径,怒声呵斥:“大胆!见朕为何不跪?” 江悦离镇定自若,直言道:“我等仙家子弟,并非朝堂臣子,为何要跪?” 一听闻此言,皇帝脸色愈发阴沉,喝道:“仙家子弟又如何?朕乃天子,这天下皆归朕管,尔等在朕的宫殿之中,就该遵循朕的规矩!” 江悦离却不卑不亢,回应道:“我等虽在皇宫,但所行之事是为降妖除魔,护佑天下苍生,而非参与宫廷礼仪之事。仙家自有其道,不受这世俗朝堂之礼约束。” 一旁的祁洛景也跟着附和道:“阿离所言极是。” 皇帝被气得怒目圆睁,三皇子见状,急忙上前劝解:“父皇,他们确有降妖的能耐,儿臣被揍后也想通了,当务之急是解决妖邪之事。且他们在城中已有些许发现,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还请父皇暂且息怒。” 皇帝冷哼一声:“真是窝囊,被打了就服气了?” 三皇子躬着身子,面露委屈说道:“儿臣不是窝囊,是不得不服啊。” 江悦离见他们还是如此拖沓,不耐烦喊道:“喂,我说你贵为一国之君,做个事怎么就这么费劲,实在不行,把你那位置给我坐两天?”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皇帝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怒喝道:“你这狂妄之徒,竟敢口出狂言,觊觎朕的皇位,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江悦离却毫无惧色,双手抱胸说道:“我只是觉得您在这处理事情太过优柔寡断。现在妖邪横行,很多人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您却还在这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和个人恩怨。若是我能坐在那位置上,必定雷厉风行,先集中一切力量解决妖邪之事,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有些大臣看不下去赶忙上前拉住江悦离,低声说道:“江姑娘,莫要再胡言乱语了,这可是杀头之罪。” 江悦离却甩开他的手,继续说道:“您若是真的为了这天下百姓着想,就应该放下架子,和我们一起积极对抗妖邪,而不是在这摆您的皇帝威严。” 皇帝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悦离说道:“你……你……朕今日定要将你拿下,以儆效尤!” 三皇子见状,急忙再次劝解道:“父皇,江姑娘只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她绝无谋反之意。她和祁公子确实是真心想要降妖除魔,还请父皇看在他们能为京城解难的份上,饶恕她这一次鲁莽之言。” 皇帝怒视着三皇子,吼道:“你还为她说话!她这般冒犯朕,你难道不知后果?” 三皇子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此事严重,但儿臣更知道若此时处置了江姑娘,那京城的妖邪就无人能制,百姓会遭受更多的苦难。还请父皇三思啊。” 这一席话皇帝听了,便在龙椅前来回踱步,十分纠结。一方面,江悦离的话让他颜面扫地,威严受损;另一方面,他也清楚三皇子所说的不无道理,京城的危机确实迫在眉睫。 许久,皇帝才缓缓说道:“江悦离,朕暂且饶你性命,但你若不能尽快将妖邪除去,朕定不轻饶。你现在就说说,接下来到底要如何行动?” 江悦离道:“首先要在京城全面布控,增派人手巡逻,哦,妖邪经常出没的地方就是你那后宫,要重点监视。也不知在搞什么,整的乌烟瘴气的。” 皇帝的脸又瞬间黑了下来,呵斥道:“休得胡言!朕的后宫岂容你如此诋毁!” 面对皇帝的脸色,江悦离却不以为然,道:“我并非诋毁,只是陈述事实。那妖邪最喜欢的就是执念与怨气横生之地,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哪里最多吧?” 三皇子连忙点头附和,道:“父皇,儿臣觉得可以先让后宫之人自查,儿臣再派人暗中监视,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江悦离继续说道:“其次,也许还有许多被冤枉,被诬陷之人,所有案件全部彻查,不留一丝痕迹。在这京城之中,冤屈若不得昭雪,只会让怨念越积越深,成为妖邪滋生的温床。陛下可下令让大理寺联合刑部,将近年来所有存疑的案件卷宗重新审查,无论是已定罪还是未结案的,都需仔细甄别。” 皇帝心中虽对江悦离的直言不讳有所不满,但也清楚局势严峻,沉默良久,缓缓道:“朕准了。但三皇子,你全程监督,若有差池,朕拿你是问。” 三皇子连忙应道:“儿臣遵旨。” 江悦离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请您将我的师兄师姐放了。” 皇帝恍然道:“我说那日夜里怎么牢狱的守卫都晕了,原来是你干的。” 江悦离坦然道:“谁让你要无缘无故关人了。” 皇帝听到她又这般无礼说话,但迫于压力,遂下令:“三皇子,你去安排释放那两位仙师。” 直到三皇子领命而去,江悦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43章 京城突变13 不多时,三皇子带着江悦离的师兄师姐来到大殿。 江悦离看到他们无恙,忙跑上去,道:“哥哥,今汐姐姐!皇帝老儿总算是放了你们了。” 顾今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阿离,你这性子也太莽撞了,下次可别这样鲁莽了。” 江悦离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怕呢,只要能救你们出来,说几句真话又何妨。” 祁洛景调侃道:“是啊,几句真话。你那几句话差点把皇宫的屋顶都掀翻了,不过……很管用。” 江悦离听了祁洛景的话,白了三皇子一眼,道:“我可没让他帮忙,是他自己识趣。” 三皇子苦笑道:“江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阿离,他这是?”顾沉舟看着三皇子鼻青脸肿的,一时忍俊不禁。 江悦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这是我给他的一点小教训。谁让他平日里做事拖拖拉拉,对这事也不上心,我气不过,就出手揍了他一顿。” 三皇子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肿起的脸颊,道:“江姑娘武艺高强,我心服口服,下次可别打脸了。” 皇帝见没有人理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江悦离等人这才注意到高坐的皇帝。 江悦离撇撇嘴,道:“放心好了,大部分我都已经有了头绪,只是不敢确认。不过,我想问问,这深宫之中,哪一位娘娘最容易心生妒恨?嫉妒心越强的妃子,其身边更易生怨念,也是妖邪最会去的地方。” 皇帝也被江悦离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给治的服服帖帖,回道:“要说妒恨最强,朕可以告知你,淑妃向来嫉妒心重。她常因朕对其他妃子的眷顾而心生不满,后宫中也时有她刁难他人之事。” 江悦离应道:“那就她了。” 皇帝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江姑娘不会是想让她做诱饵吧?” 江悦离挑眉说道:“算是吧。不过,不是她当,是我伪装成淑妃,代替她。妖邪既然吸食怨念,那我扮作淑妃,稍稍施展些手段,将这后宫的妒恨怨念之气都引到我身边来,妖邪定会被吸引。届时,我们便可设下陷阱,一举擒获。” 祁洛景听了担忧的说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江悦离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三皇子上前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江姑娘此计虽险,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儿臣定会全力保护江姑娘,不让她受到伤害。” 皇帝沉思片刻,道:“那朕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先在皇宫内院演练一番,让朕看看是否可行,若有半分差池,朕绝不同意。” 于是众人来到皇宫内一处空旷庭院,皇帝便命人取来淑妃常穿的服饰和配饰,江悦离接过衣物,转身进入偏殿更换。 不多时,她款步走出,身着华丽的锦缎宫装,金丝绣线在衣料上勾勒出精美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闪烁着微光。头戴璀璨的珠翠头饰,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身姿婀娜,仪态万千,行走间尽显高贵优雅,那模样堪称绝色,引得在场众人皆为之侧目。 随后江悦离开始模仿淑妃的言行举止,她微微抬起下巴,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娇嗔与傲慢说道:“你们这些个奴才,都给本宫小心着点儿,若是伺候不好,仔细你们的皮。”那神态语气竟有七八分相似。 三皇子在一旁忍俊不禁,赞道:“江姑娘,你这一扮,真有几分淑妃的神韵,若是不知内情之人,定会被你蒙骗过去。” 祁洛景一看到江悦离款款走出来,整个人瞬间呆住,呼吸都似乎停滞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由衷赞叹道:“真美。” 江悦离听到祁洛景的夸赞,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带着些许羞涩与娇嗔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祁洛景只是嘴角噙着笑意,没有言语回应,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江悦离身上,眼中唯有那身着华服、仪态万千的江悦离。 江悦离被他看得愈发不自在,轻咳一声,转向其他人。 此时,皇帝瞧见她的模样不禁笑道:“若淑妃有江姑娘这般绝色模样,恐怕朕就要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接着,江悦离继续深入模仿淑妃,在庭院中缓缓踱步,故意对周围的“宫女太监”挑三拣四,时而指责妆容不够精致,时而埋怨茶水不够香醇,将淑妃平日里的骄纵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一旁观看的顾今汐说道:“阿离,你这表演若是让淑妃看到,恐怕她都要怀疑自己了。” 江悦离笑道:“今汐姐姐,我不过是想把这怨念之气引得更浓烈些,只有足够像,才能让妖邪深信不疑。” 第44章 京城突变14 就在江悦离说得正起劲时,真正的淑妃被这庭院里的吵闹声吸引而来。只见她莲步轻移,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匆匆步入庭院,她身着一袭嫣红宫装,绣工精致的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摇曳,金饰在发间闪烁,彰显着身份的尊贵。 淑妃一入院中,一眼便看到了与自己服饰、模仿自己神态举止神似的江悦离,顿时柳眉倒竖,脸色一沉,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本宫在此装腔作势!” 江悦离不慌不忙,学着淑妃平日里的做派,轻轻抬手抚了抚发间的步摇,微微扬起下巴,用那刻意拿捏出的娇柔嗓音说道:“哟,这不是淑妃妹妹嘛,怎的如此大火气。” 三皇子强忍着笑意,对淑妃说道:“淑妃娘娘,您先别恼,江姑娘此举是为了引妖邪,才模仿您的模样与做派,父皇已经应允了。” 淑妃听了,却仍是气不打一处来,“引妖邪?为何偏偏要模仿本宫?这皇宫之中就本宫能引妖邪了?” 皇帝正想说话,便被江悦离抢先一步说道:“自然是因为娘娘人美心善,人人都想学着这般模样。娘娘您在这宫中的仪态与风姿,那可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宫女们都暗自模仿,期望能有娘娘的几分神韵。而这妖邪嘛,听闻总是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我等想着若能有娘娘的范儿,定能引得妖邪现身。” 淑妃听了这话,脸色稍有缓和,但仍带着一丝傲娇,“哼,就你嘴甜会说话。不过,这若是惊扰了本宫,或者让本宫在这宫中失了颜面,陛下可得给本宫做主。” 皇帝点头道:“淑妃,朕自会妥善处理。”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顾沉舟开口道:“阿离,你这样刻意为之,虽有几分相似,但妖邪是否真会被吸引,还难以确定。或许可以试着自然一些,将淑妃娘娘的神韵融入到日常的行为举止中,而非单纯地刻意模仿。” 江悦离听了,觉得有理,便放慢了节奏,不再是一味地模仿动作,而是开始从内在去揣摩淑妃的心境。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为皇帝的宠爱而忧愁,又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如何在这后宫争斗中保住自己的地位。 这细微的变化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三皇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赞道:“江姑娘果然聪慧,这一下,更有深度了。” 众人筹备了好几日,这一晚,已到收网之时。 江悦离早已扮作淑妃模样,置身于那幽怨的深宫之中。她独自在庭院里徘徊,轻轻叹息着,时不时停下脚步,抬头望月,那神情仿佛在向明月倾诉着满心的哀怨与孤寂,身姿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浓的惆怅。 江悦离轻声对身旁的“宫女”说道:“这宫中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皇上的恩宠就像那镜花水月,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言语间,尽显深宫怨妇的哀怨。 三皇子带着侍卫们早已在四周隐秘之处埋伏妥当,祁洛景与顾沉舟、顾今汐也分别守在关键位置,皆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悦离所在之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即将现身的妖邪。 江悦离继续在庭院中佯装黯然神伤,她缓缓走到一处花丛前,微微弯腰,手指轻轻触碰着花瓣,喃喃自语:“这花儿年年盛开,却无人真正在意它的美,就如同我在这宫中,空有美貌与才情,却只能独守寂寞。”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庭院中的灯火闪烁不定,周围的温度骤降,江悦离心中一凛,但仍装作浑然不觉,继续沉浸在“哀怨”之中,她轻轻颤抖着身体,像是被这寒冷与孤寂所侵袭。 此时,一个红影在墙角处渐渐浮现,似乎是被江悦离身上散发的“怨念”所吸引。江悦离微微抬眸,装作惊恐地看着黑影,颤声道:“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本宫的宫中?” 那红影像是认出是谁来,立马转身继续朝深宫中冲去。 江悦离见状,顾不上维持伪装,急忙喊道:“不能让它跑了!追!”说罢,率先朝着红影逃窜的方向追去。 三皇子带着侍卫们从埋伏之处迅速冲出,紧紧跟随其后。祁洛景与顾沉舟、顾今汐也分别从不同方位包抄,众人在皇宫的廊道与庭院间飞奔,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江悦离边追边双手结印唤出无数的雪翎蝶,而后迅速朝着红影的方向疾驰而去,为众人指引方向。 这些雪翎蝶浑身散发着幽蓝的微光,振翅间洒下星星点点的荧光粉末,它们整齐地排列成一条闪烁的光带,在皇宫的上空穿梭。 江悦离喊道:“大家跟着蝴蝶,别跟丢了!”众人齐声应和,目光紧紧锁定那灵动的蝶群。 红影似乎察觉到被追踪,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飞速跳跃,时不时回头发出阵阵阴森的咆哮,试图用力量驱散雪翎蝶。然而,雪翎蝶在江悦离的操控下,始终围绕在红影四周,丝毫不为所动。 眼看就要追至皇宫的偏僻角落,那红影突然一个急刹车,转身停在一座废弃宫殿的屋脊上。它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第45章 京城突变15 刹那间,地面开始震动,从宫殿的阴影处缓缓爬出几只巨大的妖兽,它们身形庞大,肌肉贲张,口中利齿闪烁寒光,发出沉闷的吼声。与此同时,一些若有若无的人形开始浮现,那是被吸食了灵魂的怨灵,它们面容扭曲,眼神空洞,散发着哀怨与仇恨的气息,在红影的指挥下,朝着江悦离等人缓缓飘来。 江悦离见状,大声喊道:“大家小心,是傀儡术!” 在江悦离灵力加持下,雪翎蝶的光芒更盛,它们分成几队,分别朝着妖兽和怨灵飞去。雪翎蝶围绕着妖兽飞舞,干扰它们的视线,使其攻击变得盲目;而冲向怨灵的雪翎蝶则释放出净化之力,与怨灵身上的黑暗气息相互抵消。 双方激战正酣,红影见己方渐渐处于下风,局势对自己愈发不利,突然改变策略,它身形一转,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径直朝淑妃住处冲去。它似乎深知淑妃心中执念和怨念强烈,想要吸食其更强大的负面情绪来增强自身力量,扭转战局。 江悦离见此情形,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立马冲上去,那群雪翎蝶也如发了疯似的全部涌向红影。 转瞬之间,红影已奔至淑妃住处。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房门被猛地撞开,淑妃满脸惊恐地跑了出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脚步踉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刚跑出几步,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双手无意识地在身前挥舞,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救命!救命啊!” 江悦离见状,大声喊道:“淑妃娘娘,别害怕!”同时加快速度,手中迅速结印,准备施展灵力阻拦红影。 红影却不顾江悦离的阻拦,将所有的傀儡妖兽和怨灵聚集在一起,口中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它们汇聚成一股汹涌的力量,朝着瘫倒在地的淑妃奔去。 江悦离见已经来不及,心一横,刹那间,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淑妃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淑妃死死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对方,嘴里喊道:“谢厌回!你清醒一点!” 红影听了江悦离喊的名字,像是被一道强力的电流击中,整个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像是恢复了意识。 周身光芒闪烁几下,缓缓显出了人形。他一头灰白色长发肆意披散,在夜风中略显凌乱,红衣鲜艳似火,如燃烧的枫叶般绚丽夺目,可本应俊美的面容如今却透着几分憔悴,肤色略显苍白,脸颊也微微凹陷。 红影刚一现身,那些失控的傀儡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来。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以自己的身躯为盾,替江悦离挡住了所有傀儡的攻击。一时间,妖兽的利齿、怨灵的尖爪纷纷刺向他。 瞬间,他的身体硬生生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本就如枫叶般的红衣,那鲜血顺着衣摆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随着所有的攻击瞬间全被红影挡住,等江悦离反应过来,那红影已经摇摇欲坠。江悦离这才连忙伸手去扶住谢厌回,谢厌回倒在她怀中,身体沉重而虚弱。 江悦离焦急地喊道:“谢厌回,为什么……那些妖兽根本不会伤害到我!为什么要替我挡?”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鲜血仍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将江悦离的衣衫也浸染得斑斑点点。谢厌回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微弱的气息声,没能说出完整的话语。江悦离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试图用衣袖去按压谢厌回的伤口,可鲜血依旧不停地渗出。 “悦离……这是我还你的……”谢厌回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江悦离听后,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她大声回应:“你要还我什么啊?你不用还的啊!虽然这件事很早之前,就猜测出是你,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会这样做。” 谢厌回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你……相信我,但碧渊海,往生镜,我对不起……那些人。” 江悦离连忙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传递一丝温暖,道:“你别说话了,我知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谢厌回在碧渊海的往生镜中看完了当年的灭门之灾是如何来的,而自己又是如何将无辜的影城域人残忍杀害的。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是错误的,这才被那执念怨气吞噬。而后又妄图利用人的灵魂和妖兽的怨气来炼制傀儡,以为能找到所谓的真相或是救赎,却因为自己的执念,逐渐丧失了自我意识,酿成如今这般大祸。 谢厌回微弱地摇了摇头,道:“就算今日我不死,之后,天罚也会随之到来,如今的赤霄门也会因为我,再次覆灭。” “天罚,真的就不能避免吗?如果做了有违天道的事,就无法更改了吗?”江悦离怔怔的说道。 谢厌回苦笑着道:“这世间因果循环,我造下如此杀孽,哪有那么容易逃脱。本来我在许多年前,就应该消失在世间的。” 江悦离也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哽咽:“不是,不是这样的。” 太阳缓缓升起,柔和的阳光照射在谢厌回身上,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朝天空伸去,道:“阿离,你看,天亮了……”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初升的晨光之中。 江悦离见状,心急如焚,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输入谢厌回体内,试图唤醒他,口中喃喃道:“谢厌回!你别睡,别睡,我能救你的啊…”她的双手紧紧贴在谢厌回的胸口,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灌入,连周围的地面上也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然而,谢厌回却没有任何回应,身体也渐渐冰冷,“谢燕回,我能救你的啊……” 待众人赶到时,看到地上散落的肉沫,再看看红衣人身上的大窟窿,鲜血已经干涸凝结,在红衣上留下一片暗沉的痕迹,随即也明白了。 祁洛景见江悦离抱着红衣人的尸体,慢慢走上前,道:“阿离,他……是小红人吗?” 江悦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头。 祁洛景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喃喃唤道:“离……” 第46章 寒翎霜花再现 这时,谢厌回的身体中发出淡淡的蓝光,随之出现的是一枚形状如羽毛,又如花瓣,边缘锐利似霜刃,通体晶莹剔透,在幽冷的光线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花蕊处似有冰雾缭绕,散发着彻骨的冰寒气息。 祁洛景看见这东西,陡然一惊:“寒翎霜花,怎么会在他身上?” 但江悦离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东西的存在,只是跪坐在地上,双膝深陷在冰冷的地面里,身子一动不动,唯有肩头微微颤抖。而霜花似乎与她有了感应,发出阵阵光芒,周围温度也逐渐降低,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尘土与落叶。 不一会儿,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几朵,而后愈发密集。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霜,那冰霜迅速蔓延,所到之处一片银白。风将雪肆意吹起,形成一片片雪幕,霎时间,整个京城都被雪所覆盖。 祁洛景见到如此情形,如果再不阻止,整个京城都会被雪掩埋,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双手捏住江悦离的肩膀轻摇,试图唤醒她,“阿离,阿离!你听我说,一切都不是注定的!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不仅自己会被误导,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她的身体微微晃动,眼神空洞地看向祁洛景,嘴唇轻轻颤抖,却没有发出声音。 天空落下的雪不断再增大,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片刻间地上的积雪就已经没过脚踝,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雪花四处飞舞。 祁洛景见江悦离这般模样,心中焦急万分,转头看向一旁的三皇子,喊道:“三皇子,你现在马上去组织人手,去告知城中所有的百姓,让大家都躲进屋内,千万不要在雪中逗留超过一刻钟!你们也要继续打伞,这雪接触超过一刻钟便会将人直接冻住,然后碎成冰碴儿!”三皇子听后立刻点头,带着侍卫们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祁洛景又对着江悦离说道:“阿离!江悦离!我是祁洛景,我是下石,别受那破花的影响!” 但江悦离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眼神空洞地看着寒翎霜花,身体在寒雪中微微颤抖,发丝被狂风吹得肆意飞舞。 顾沉舟和顾今汐见到如此,正想上前帮忙,却被祁洛景阻止。 “快走,去找掩体避雪!”祁洛景高声喝道! “那你们呢?”顾今汐焦急的喊道。 “不用管我们,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撑住!走!立刻!马上!”祁洛景吼道。 雪暴中,寒翎霜花缓缓向江悦离的心脏靠近,它周身散发着幽冷彻骨的寒气,所经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凝结出丝丝冰雾。祁洛景见状,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立马用手抓住寒翎霜花。 可他的手指刚一触碰到寒翎霜花,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便如汹涌的潮水般猛地袭来,瞬间将祁洛景整个人震开。 他向后踉跄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而刚才接触过寒翎霜花的手掌,迅速结上薄薄的霜,那霜蔓延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覆盖了他的半只手掌,并且还在朝着手臂缓缓延伸,同时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往他的身体里钻,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寒意在他体内肆意游走,似尖锐的冰针,刺激着他每一处经脉,每一寸血肉都在承受着这股冰冷力量的侵袭,致使他的脚步虚浮,脸色也变得煞白。 “南宫玄离!!”他用尽全力呼喊道,“不可以!现在玄离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快停下来!” 然而,寒翎霜花并未因祁洛景的呼喊而有所停滞,依旧朝着江悦离的心脏狠狠扎进去。随后她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雪地上溅开,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目睹了这般惨状的祁洛景,双目怒睁,焦灼万分之际,全然不顾自身双臂已被寒力严重侵蚀,肌肉僵死,近乎化作冰块,拼尽全力冲向江悦离,用那已然难以控制的双臂竭力将她托起。 “玄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是我又没有保护好你。”他嗓音打着哆嗦说道。 就在此刻,寒翎霜花徐徐没入江悦离体内,心头上那鲜血直淌的伤口渐渐收口,血流渐止,伤口处的肌肤径直以可见的速度愈合生长,仅余下一道细微的印子。 随着寒翎霜花与江悦离趋近完全融合,周遭的暴雪也缓缓止息,气温逐步回暖,祁洛景原本被冻成冰块的双臂也渐渐恢复了灵活。 他一恢复便紧紧将江悦离死死抱在怀中,尽可能地把自身的体温传递给她。而谢厌回的尸体被彻底净化,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渐渐消融,最后化为一缕缕白色的烟雾袅袅升向天空。 第47章 新神即将降临 “听说了吗?又有一位新的神明要出现了!” “竟有此事?这都几千年没有新的神降临了!” “那可不!快走吧,去晚了就没得看了!” “走走走!” 众人齐声附和,脚步匆匆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神明,是凌驾于整个世间的存在,也是无数人信仰的存在。 每一位神明的降临,皆是汇聚天地间浩瀚灵气,历经漫长的孕育与凝练,最终化其形。 在这悠悠万年间,现如今已有三位。 春分,风神。 谷雨,花神。 秋分,月神。 为了庆祝神明的诞生,人,仙,妖,魔,鬼五界,都会在此刻放下一切恩怨,在神灵山举行盛大的宴会。 每一位神明降临都全权由一位名号为神始元尊的尊者负责。这位神始元尊,据说已经活了上万年,备受世人尊敬,威望也仅次于那三位神明。 在人们的想象里,如此尊贵的人物定是庄严肃穆、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神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神始元尊平日里模样却没个正形儿。他常常身着一袭宽松且略显凌乱的长袍,长袍的衣角在他肆意的行动中随意摆动。 有时,他会毫无顾忌地在神殿中奔跑嬉戏,全然不顾及周围人那惊愕的目光。还会在闲暇之时,蹲在花园的角落,饶有兴致地逗弄着那些小鱼小鸟,嘴里不时发出一些诙谐的呼喊声。 他的头发也总是有些蓬乱,像是被风吹乱的干草堆,丝毫没有人们心目中尊者该有的整齐与端庄。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顽皮少年。 这日,神始元尊正躺在庭院的大树枝干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一位小仙童匆匆跑来,焦急地说道:“元尊大人,新神明即将降临的预兆已经出现,各方生灵都已齐聚神灵山,等候您前去主持大局呢。” 神始元尊听闻,一个翻身从树上跃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嘿嘿一笑道:“哎呀呀,这么快就到时候啦,我这就去。”随后又搓了搓手,哈出些白气,“嘶,凉飕飕的。” 随后小仙童乖乖跟在神始元尊身后,感受到空气中的丝丝凉意,不禁打了个小哆嗦,问道:“大人,以前神灵山好像没有冬天呀?” 神始元尊微微歪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世间万物皆处于变化之中,也许是新神降临带来的前奏。”小仙童听完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之后,神始元尊带着小仙童继续向着神灵山进发。沿途,路过一片曾经四季常青的树林,如今那些树木的叶子却都变得斑驳陆离,不少已经飘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踩上去沙沙作响。 行至山腰的一处空旷之地,只见原本平静的灵泉如今也泛起了丝丝寒气,水面上仿佛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薄冰正在凝结,周围的石头上都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一些小精怪在泉边聚集,它们往日总是欢快嬉闹,此刻却都瑟瑟发抖。 神始元尊见状,加快了脚步,小仙童紧跟其后。很快,便来到了神灵山腰。这里早已汇聚了来自五界的众多生灵,喧闹声此起彼伏。 “你们说,这位新神会是什么样的?” “不管是怎么样,肯定是祥瑞之兆!” “会不会像月神主那样美丽?” “月神主是男的,白痴。” “别总是谈些没用的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众人谈论得热火朝天时,一阵清风拂过,丝丝凉意随之而来。只见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飘然而至,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轻盈似燕,所经之处,微风轻拂众人发丝。 “快看!是风神主!”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刹那间,许多人一听,纷纷双膝跪地。 “哟,风神主今日真是好雅兴啊。”神始元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拱手招呼道。以前在其他两位神明降临之时,风神只是遣使者送来祝贺,从不亲临观摩,今日却亲自前来,实属罕见。 风神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神始元尊的招呼,而后扫视一圈周围跪拜的生灵,轻抬手臂,一股柔和的风便将众人扶起,“都起来吧,今日非朝拜之时。”众人这才纷纷起身,但目光仍落在风神身上。 “喂,臭老头儿,今年怎么回事啊,神灵山不是不在四季之内吗,怎么今年这么冷。”风神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 神始元尊刚要回应风神的话,天边飘来一片绚丽的彩云,彩云之上,花神亭亭玉立。她身着一袭繁花锦簇的长裙,裙角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散发着阵阵馥郁的花香。 “青岚,我猜神灵山的变化也是因为新神即将降临的征兆。”花神语气温和地的对风神说道,随后又转向神始元尊,“元尊,你觉得呢?” 神始元尊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说道:“新神孕育,天地灵气波动,或许寒冷只是暂时的表象。” “如此异动,还真是许久未见。”月神清冷的声音传来,他自夜空中缓缓步下,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曳地,周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额间那枚弯月印记闪烁着微光。他马上又话锋一转,对神始元尊说道,“好久没见你这么正经了,装的吧?” 神始元尊嘿嘿一笑,恢复了往日的随性模样,“月神主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了五界面前要保持点形象嘛。” 风神青岚不屑地撇撇嘴,“就你?还形象,平时那副邋遢样子,我都怕你带坏了小仙童。” 花神掩口轻笑,道:“好了好了,别再打趣元尊了,先落座吧。” 众人听了花神的话,纷纷走向早已备好的席位。 神始元尊整了整略显凌乱的长袍,率先入座,小仙童乖巧地站在他身后。风神青岚则身形一闪,带起一阵微风,稳稳地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姿随性,还翘着二郎腿。花神莲步轻移,长裙拖曳过地面,优雅地就座,周围顿时花香更盛。月神迈着步子,衣袂飘飘,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席位。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青岚,轻哼一声道:“你这坐姿,哪有半点神明风范,倒像个凡间懒汉。”说罢,才缓缓落座。 “怎么跟我说话的,镜月棱,算上年龄,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哥呢!”青岚一听镜月棱的嘲讽,立马坐直了身子,大声回怼道。 镜月棱挑挑眉,故意喊道:“那请问青岚哥哥,你这整日闲逛、不管事的习性,又是哪门子神明该有的样子?又有哪门子兄长的模样?” 青岚一听,气的站起身来,说道:“你还说我闲?你又在干嘛,整日除了捯饬你的兔子,还会干嘛!” “你还有脸提兔子啊?我前段时日养的兔子,怎么就被你吃了?”镜月棱剑眉倒竖,话语间满是愤懑。 青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嘴硬道:“我哪知道那是你养的兔子,不过是路过水月境,肚子饿了,见那兔子白白胖胖,还以为是野生的,就随手拿来烤了吃。” 镜月棱气得浑身发抖,道:“那兔子身上有我的灵力印记,你会看不出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花神看着两人这般斗嘴,捂着嘴轻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一见面就吵,也不怕被五界的生灵笑话。你们俩也就在调侃元尊时才会统一战线了吧。” 被花神这样一调侃,青岚和镜月棱同时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神始元尊苦笑着摇头:“花神主你也没放过我啊,我看着就那么像一个邋遢的老头儿吗?” “像!”青岚和镜月棱两人同时说道。 说来也奇怪,神始元尊本是一副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相,身形高大却因平日疏于打理而略显狼狈,长发随意散着,几缕发丝还打着结。身上的长袍松松垮垮,衣摆处沾着些不知从哪蹭来的草屑与灰尘,腰间的束带也系得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散开。 神始元尊无奈地耸耸肩,道:“罢了罢了。” 第48章 气息渐显 此时,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寒意如细密的针,无声地刺入众人的身体。不少人已开始瑟瑟发抖,牙关轻叩。花神见状,立刻轻声吩咐身旁的侍女:“快去取些厚衣物来,别要让大家受寒。”侍女领命匆匆而去。 青岚皱起眉头,不禁打了个哆嗦道:“这怎么越来越冷了。” 镜月棱点头表示赞同:“这寒冷并非普通的气候变化,而且其中还有一股混乱又强大的灵力。” “切,要你说啊。”青岚依旧嘴不饶人。 镜月棱瞪了青岚一眼,却也没再理会他的挑衅,转而对神始元尊说道:“老头儿,这股灵力混乱异常,我担心它可能会影响到外界的环境。” 神始元尊有些神色凝重道:“我已在神灵山设下多道禁制,本想延缓灵力外泄,可如今这情形,怕是难以持久。风神主,你速度快,还请先去神灵山外布下结界,避免殃及无辜。” 青岚立马起身,应了一声,瞬间化作一阵疾风,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阵呼啸声。 花神看着青岚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这新神尚未出世,便有如此强大且难以控制的灵力,着实令人担忧。也不知其本性是善是恶,若为恶神,五界恐将陷入无尽黑暗。” 一位年长的仙人站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花神主,我在凡间多年,从未感受过如此骇人的灵力波动。这新神一旦降世,凡间的生灵恐怕无力抵御啊。” 花神微微皱眉,正欲言语,此时一位灵鸟族的妖使飞来,急声道:“花神主,灵鸟族栖息地有些地方已被这灵力的寒意侵蚀,族中幼鸟难以承受,许多灵鸟的灵力都在被削弱,若不阻止,灵鸟族恐有灭族之危。” 一位人族使者匆匆来报:“各位神主,人间许多水域已有结冰现象。” 随着时间推移,寒冷愈发肆虐。原本前来神灵山恭祝的众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气逼得狼狈不堪,纷纷前往神灵殿暂避。 此时,青岚已然布完结界,返回神灵山。他一脸疲惫,身上的衣衫也被寒风吹得略显凌乱,对神始元尊说道:“臭老头儿,结界已布下,可这寒冷之气仍在持续渗透,那股混乱灵力似乎还在增强,我担心这结界撑不了太久。我在布结界时,就看到周边的山峰都已被冰雪覆盖了。” 镜月棱说道:“这是什么力量,竟如此蛮横。”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神灵山山巅一趟了。”神始元尊道。 青岚无奈地耸耸肩,“那就出发吧,再拖下去,这下界都得被冻成冰窖。” 刚踏上山径,寒冷便如潮水般涌来,每前进一步,空气就越发稀薄,呼吸也变得愈加困难。狂风在山径间肆虐,如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带着冰碴的雪粒子被风裹挟着,疯狂地抽打在他们身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青岚调动灵力,在周围形成一层微弱的气旋,抵御着部分寒冷,说道:“这鬼地方,真要命,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镜月棱则双手结印,勉强维持着体温,“少抱怨,赶紧走。” 之后,他们继续艰难地往上攀爬,越靠近山巅,呼吸就愈发困难。青岚一边努力稳住身形对抗着狂风,一边说道:“这风越来越猛了,咱们得小心点儿。” 镜月棱也被吹得有些摇晃,咬着牙回应:“废物啊,你不是风神吗,连你都管不住这大风吗?”又回头对花神喊道,“语灵霖!你怎么样?” 花神语灵霖在一旁,施展灵力护住自身,可这灵力消耗得极快,不禁说道:“这灵力消耗速度太快了,咱们得加快步伐,不然还没到山巅,灵力就耗尽了,况且我的灵力还在持续削弱,恐怕无法保障你们灵力的后续供给了。” 好不容易抵达了山巅的平台,那凛冽呼啸的寒风竟戛然而止。众人皆是一愣,脚步不自觉地顿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只见山巅之上,无数蓝白色莲花静静绽放,那花瓣晶莹剔透,像是由最纯净的冰雪雕琢而成,却又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莲花周围,许多冰晶般的蝴蝶自在地飞舞盘旋,它们的翅膀轻轻扇动,似在与莲花低语。 众人呆立原地,许久都没人出声。青岚率先打破沉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镜月棱缓缓走近莲花,仔细端详着:“从未见过神灵山山巅有此等景象,这与我们之前所感知的混乱灵力全然不同,而且这些莲花和蝴蝶,似乎并非恶兆。” 语灵霖轻声道:“或许我们都误解了,这新神可能只是灵力强大,并无意让环境变得寒冷。” 神始元尊缓缓走向莲花,蹲下身,道:“不管如何,我们先别轻举妄动。” 这时,一只蝴蝶轻轻落在镜月棱的肩头,他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驱赶。 青岚打趣道:“哟,这蝴蝶怕不是喜欢你?” 镜月棱没好气地说:“闭嘴废物。”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时,那落在镜月棱肩头的蝴蝶忽然振翅高飞,在空中疯狂地旋转起来。紧接着,成群的蝴蝶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汹涌地扑向众人。 青岚大喊:“不好,大家小心!” 第49章 霜降降临 蓝白色莲花不断地从地上冒出,一朵接着一朵,它们生长的速度极快,瞬间便遍布了大片的区域。伴随着莲花的涌现,冰晶般的蝴蝶数量也在急剧增加,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镜月棱喊道:“我们别分散,靠拢些!” 众人闻言,迅速向彼此靠近,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花神语灵霖双手舞动,将自身灵力全力释放,在众人周围构建起一道防护屏障,口中说道:“我的灵力支撑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找出应对之策。” 青岚则不断地施展风刃,将靠近的蝴蝶吹离,道:“我尽量控制住这些蝴蝶。”一道道风刃仿若实质的利刃,撕裂空气,精准地斩向那些试图靠近的蝴蝶。被风刃击中的蝴蝶,身躯飘摇,被迫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 神始元尊则是蹲下身子,将手掌贴在地面,微微发力,灵力丝丝缕缕的渗入地下,沿着大地的脉络缓缓探寻,试图找到这莲花生长的根源。 此时,四周的蝴蝶数量愈发增多,层层叠叠,将众人围困在核心,疯狂地冲击着那层灵力屏障,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簌簌的声响,好似密集的雨点敲打在窗棂之上。在这持续不断的冲击下,防护圈的光芒逐渐暗淡,范围也在一点一点地缩小,众人的处境愈发危急。 “臭老头儿,找到了吗?语灵霖要撑不住了。”青岚焦急地呼喊着。 “哎哟风神大人啊,你先别急嘛,我这不是在找嘛!”神始元尊慌慌张张说道。 “你也是个废物啊,老头儿。”镜月棱满脸嫌弃,忍不住高声叫嚷。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原本冲击众人的蝴蝶群,突然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它们振翅高飞,向着天空疾驰而去,瞬间汇聚成一片绚烂的蝶云。 紧接着,蝶云之中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强光,光芒冲天而起。待众人艰难地适应了这强光,定睛细看时,只见一朵巨大的蓝色冰莲花骨朵正于高空之中缓缓舒展,花瓣层层叠叠,幽冷的蓝光从花芯处弥漫开来。 随着冰莲花的持续绽放,直至花瓣完全展开,花蕊之中,一个女孩的身形慢慢变得清晰可见。她皮肤白得透亮,光着脚丫先从花蕊里伸出来,然后整个身子缓缓移出,稳稳站在莲花之上,全身未着寸缕,却透着一股清新纯净之感,脸蛋长得极为精致漂亮,一头银发如长长的绸缎般垂到腰间,被冰莲的蓝光一照,闪烁着冷冷的光。 青岚瞧见这情景,脸刷地红了,下意识地别过头,赶忙抬手挡住镜月棱的眼睛。 女孩站在莲花上,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没听见似的,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睛轻轻闭着,表情似乎很是平静,而这寒冷的环境对她也一点作用都没有。不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接着,女孩轻轻抬起脚,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迈出一步,脚下的莲花花瓣瞬间变成一道蓝光,托着她缓缓向前移动。 眨眼间,女孩身上就已披上了冰绫素裳,冰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蓝光闪烁。 每走一步,都有一股圣洁的气息散发,周围的寒冷气息似乎被她带动,围绕在身边,使得她愈发显得纯净无垢。随后,她朝着众人越走越近,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纯净强大的力量,无形无色,却令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 青岚缓缓放下遮住镜月棱眼睛的手,说道:“这是霜降降临的……新神吗?” 语灵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说道:“看来是了。” “喂!废物,你刚刚捂着我眼睛干嘛!”镜月棱大声叫嚷道。 这位新神站在众人面前,脑袋轻轻歪着,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言语。 众人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激怒了刚出世的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僵持片刻后,新神微微抬起手,似是想要触碰离她最近的青岚,青岚身体本能一缩,可又强自镇定住。新神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一下后,还是轻轻点了点青岚的肩头,那冰冷的触感让青岚不禁打了个寒颤。 神始元尊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局面,开口道:“恭迎神主降临。” 新神对他的恭迎并无特别回应,只是缓缓扫视一圈众人后,起步前行。所经之处,地面竟隐隐有冰层蔓延。 花神语灵霖叫住她,问道:“你要去哪?” “你在、叫我吗?”新神语调生涩,吐字缓慢,似是在学习言语。 神始元尊见状,上前一步,说道:“神主,此乃花神,她在询问您的去向。”新神听后,微微点头,似懂非懂,随后又将目光投向神灵山下。 新神突然身形向上而起,朝着空中飞去。到了空中,她双手挥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手中散发出。 原本神灵山周围外泄的寒气像是受到牵引,缓缓向她聚拢。随着她的动作,那些飘散的寒气逐渐被压缩成一团,而神灵山的震动也慢慢停止,山体不再有寒气溢出,原本因为寒气侵蚀而有些受损的地方也开始自行修复。 “终于不冷了。”青岚缓过一口气道。 “废物。”镜月棱道。 “我说镜月棱,你很了不起吗?”青岚没好气的喊道。 “两位神主,别吵了别吵了,消消火气。”神始元尊劝架道。 “我都懒得说你,臭老头儿,刚刚不发力,现在知道和我们打嘴炮了。”青岚嘲讽道。 “难得说句实话。”镜月棱附和道。 “月棱,青岚,差不多行了。”语灵霖也跟着劝道。 不一会儿,新神把寒冷全部收回,五界渐渐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山川不再被冰雪覆盖,河流解冻流淌,花草树木恢复生机。 新神诸事了结,瞅见正拌嘴的青岚与镜月棱,慢慢落至他俩跟前。 “风神青岚。月神镜月棱。”新神徐徐而言,“那一位便是花神语灵霖。对吗?” “你认识我们?”镜月棱道。 “嗯。”新神轻点下头,继而平静说道:“我是南宫玄离。于我而言,只需瞬息之间,便能接收世间一切现有的信息,所以认识你们自是轻而易举。” “怎么可能,我当初也是花了几百年才有如此能力。”对于南宫玄离说的话镜月棱根本不信,想当初,他刚降临这个世界就如幼婴一般懵懂。 南宫玄离神色未改,语调平缓地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层级之分,神亦位列其中。上等之神,其感知与能力远超下等,明白吗?” 镜月棱皱了皱眉,不服道:“你空口无凭,怎能让人信服?” 南宫玄离没有回应镜月棱的质疑,只是继续说道:“低等神修炼数百年才得的能力,在高等神这里,与生俱来。就如同凡人需多年苦读才识得文字,而天才神童自幼便聪慧过人。神的层级决定了起点与速度。” “哈哈哈哈,听见了吗,镜月棱。”青岚一听南宫玄离这般说,心想终于有人能治他,能多打击他的傲气了。 镜月棱只是闷哼一声,离开了。 第50章 小红鱼 青岚见镜月棱走了,急急忙忙追上去,道:“镜月棱,跑什么,自卑了?” “你才自卑!”镜月棱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镜月棱?月棱?阿棱?”青岚一边扯着他的衣角一边喊道。 镜月棱听他这般喊,脸上的颜色更沉了,但又对他这副样子很是无奈,也懒得搭理他。 “怎么不说话呀?”青岚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镜月棱脚步不停,径直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与你无关,别烦我。” 青岚却依旧紧跟其后,笑嘻嘻地说道:“我这是关心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方才南宫玄离那般说,你就一点不气?” 镜月棱冷哼一声:“有什么好气的。” 青岚挠挠头,道:“我看不像啊,你心里肯定特别在意。” 听他这般说,镜月棱又加快步伐,想要甩掉青岚:“闭嘴,废物。” 青岚也不恼,只是稍稍放缓速度,却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你就嘴硬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向来好胜,她那么说,心里肯定不好受。” 镜月棱突然停住,转身怒视青岚,道:“你有完没完?关你屁事啊!” 青岚摊开双手,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别生气了嘛” 这边纷扰暂歇,南宫玄离慢悠悠地来到了神灵山的一处开阔地方,这里很是空旷,周围没什么遮挡。她轻抬素手一挥,灵力如涓涓细流涌出。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冻住了,然后大片大片的冰雪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这些冰雪一块一块地聚集起来,慢慢地,一座冰宫的样子开始显现出来。冰宫的宫墙晶莹剔透,就像用最纯净的水晶打造的一样。寒芒闪烁其间,幽冷蓝光氤氲而生,丝丝凉意悄然扩散。俄顷,巍峨冰宫矗立,于骄阳映照下,折射出璀璨且冰冷的光芒。 “神主大人,我的小荷塘呢?”神始元尊一到这儿就开始左看看右看看,以往他最爱到这边的荷塘处逗逗花鸟虫鱼什么的,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找个舒服的树枝坐上去,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舒舒服服地打个盹儿,日子那叫一个惬意。 南宫玄离瞧他这副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就想逗逗他,于是就说道:“荷塘填了,树也移了。” 神始元尊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急得在原地不停地转圈圈,边转边嘟囔着:“怎么能这样,我的荷塘啊。” 南宫玄离看到他这个反应,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假笑。神始元一尊看到她这个笑,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就像有小虫子在爬一样,后背也凉飕飕的,心里直发毛,暗暗想着:还不如不笑呢,这笑比哭还吓人。 “骗你的。”南宫玄离双手抱胸,嘴角勾起,挑着眉道。 神始元尊一听,立马停下了在原地打转的脚步,心里又气又急,心中不断给自己输入:这是神主,这是刚出世的小破孩,别跟她一般见识。 以前其他三位神主刚诞生那会儿都是懵懵懂懂的,对他可尊敬了,就像孩子依赖父亲一样,把他当作老父亲一样敬重。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只有花神还一直保持着敬重他的态度,其他两位就像是进入了叛逆期的孩子,越来越不听话,还总是叫他“老头儿”“臭老头儿”。现在这位新的神主刚出世没多久,就这么捉弄他,真的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神主大人,别打趣我了。” 南宫玄离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着说:“你不会真信了吧,元尊大人?” 他一听“元尊大人”几字,更是心里发毛,道:“不敢当不敢当。” 南宫玄离见他这般谨小慎微,觉得很是无趣。她撇了撇嘴,说道:“哎呀,真是的,我就是逗你呢。看把你吓得,胆子也太小了吧。”说着,她双手一挥,原本消失的小荷塘渐渐重新显现出来,水清澈见底,还有鱼儿在里面欢快地游来游去。周围的树木也都回来了,枝繁叶茂,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庆祝。花草也重新铺满了地面,五颜六色的,还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神始元尊看到这熟悉的景色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好看,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神主大人,您可真厉害,这一下就都恢复了,还变得这么漂亮。” “免了。”南宫玄离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脸上又恢复了那如同冰块般的神情,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过这样的南宫玄离,反而让神始元尊觉得舒服多了,因为他实在是不太适应南宫玄离刚才那副戏谑的模样。 夜晚,南宫玄离刚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到冰宫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随便披了一件薄薄的轻纱便起身朝着宫外走去。 南宫玄离走到荷塘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异常感让她心里总感觉有些奇怪,可现在水面平静,只有倒映的月影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南宫玄离小声嘀咕着。她伸手探入水中,水凉凉的,没什么特别。正当她准备起身时,水底又有了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动,还没等她看清楚,那动静就消失了。 “鱼?”她静静看着水面好一会儿,待到没有一丝动静后,又摊开手,用灵力变出一些鱼食,然后把鱼食洒向水面,鱼食落水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过了一会儿,几条小鱼慢悠悠地游了过来,开始啄食鱼食。她又洒了一些,更多的鱼聚集过来,在水面上形成一小片热闹的场景。 鱼塘之中,一条小红鱼,它的前半身呈现出鲜艳的红色,而后半截尾巴则是蓝色,上面还点缀着些许白色,在鱼群中十分显眼。 南宫玄离瞧见这条独特的小红鱼,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不禁说道:“这鱼长得可真够奇特的。”正说着,小红鱼快速地穿梭在鱼群中,抢到了不少鱼食。旁边的鱼试图阻拦,它灵活地一摆尾就躲开了。 “还挺机灵。”南宫玄离说道。 小红鱼像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径直游到南宫玄离的面前,欢快地摆了摆尾巴,那姿态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一般,随后又摆着尾巴优哉悠哉地游走了。 南宫玄离站起身来,笑道:“这小红鱼倒比其他鱼都有灵性。”说完,鱼食也被小鱼们吃完,伸了个懒腰,朝着宫殿内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水花飞溅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竟是那小红鱼从水中跃出,在空中翻了个身又落回水里,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烁。 “还没吃饱吗?”小红鱼在水里转了几个圈,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南宫玄离走回荷塘边,小红鱼游到岸边,用头蹭了蹭岸边的石头。南宫玄离伸手摸了摸小红鱼的头,触感凉凉滑滑的。随后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慵懒说道:“晚安。”说完,便转身朝着宫殿走去。 随着南宫玄离的离开,鱼塘渐渐平静下来。小红鱼在岸边停留了一会儿,看着南宫玄离的背影,然后缓缓游回了水中。其他的小鱼也各自散开,或躲进水草中,或潜入水底。 第51章 降雨 自南宫玄离降临于世间以来,已经一百余年,从她刚出世时,把整个人间搞的一团糟,五界生灵都怕惹到她,然后下上一场暴雪,到现如今,以往的事已经被世人淡忘,五界生灵只觉得她很强,算是有求必应。南宫玄离平日里算也不上忙,但也算不上闲,除了平时回应世人的祈愿,最爱做的事情,便是逗逗她宫殿前荷塘的小红鱼。 原本那地方是以前神始元尊经常偷闲的地方,不过也是“原本”了。神始元尊在她刚建造宫殿那段时间也是经常去荷塘偷闲,也不知是不是次数太多了,后来神始元尊去了,便越发的觉得寒冷,心中寻思着肯定又是那个小破孩搞的鬼,故意将温度变低,不让他待在这儿。 神始元尊有次忍不住向南宫玄离抱怨:“小神主啊,你是不是故意把这弄这么冷,不让我待啊?”南宫玄离则满不在乎地回答:“是啊。”从那以后,神始元尊来荷塘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南宫玄离还是每天都会来荷塘,看看小红鱼。这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荷塘边,小红鱼就像知道她要来似的,早早地在岸边等着。南宫玄离拿出鱼食,洒向水面,小红鱼欢快地游过去吃。 “就知道吃。”南宫玄离漫不经心说道。 这时,一个小仙童匆匆跑来:“神主大人,人间西边闹旱灾,庄稼都快干死了,百姓们都在祈愿您降下甘霖呢。” 南宫玄离眉头一皱,对小仙童说道:“降雨,你应该去找月神。” 小仙童面露难色道:“神主大人,月神主近日闭关修炼,不知何时才能出关呢。” 南宫玄离听了小仙童的话,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你去花神那里看看。” 小仙童有些犹豫:“可是花神主一向不管降雨之事,她会帮忙吗?” “那我就管吗?”南宫玄离回道。要说降雪,随手一挥便可,要说降雨,还真是不敢有把握。小仙童听了南宫玄离的话,不敢再多言,赶忙朝着花神的居所飞去。南宫玄离则留在原地,看着荷塘里的小红鱼,喃喃自语:怎么一有需要,他们就都没影了呢? 没过多久,小仙童又匆匆跑了回来,喘着气道:“神主大人,花神主说她爱莫能助。” “那就只能让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月神主了。”南宫玄离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缓缓说道。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月镜。这里银白一片,周围的山峦呈现出一种冷硬的质感,山上没有植被,只有闪烁着光泽的矿石。天空中悬着一轮巨大的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让整个月镜都笼罩在一种静谧的氛围之中。 南宫玄离刚到月镜,仙侍们看到她,急忙围了上来。一位仙侍伸手想阻拦,口中说道:“霜翎神主,月神主正在闭关,严禁打扰。”南宫玄离身形未停,只是轻轻一侧身,便从仙侍身旁掠过,那仙侍只感觉一股力量涌来,自己便被弹开。 其他仙侍见状,纷纷出手,试图挡住南宫玄离的去路。南宫玄离眉头微皱,手中灵力涌动,将靠近的仙侍纷纷震开,她语气严肃地说道:“别挡我。”仙侍们还想再劝,南宫玄离就已经冲了出去,速度极快,只留下一连串残影。 南宫玄离朝着月神闭关的地方疾奔,路上遇到了月镜特有的灵力屏障。若是一般的小仙靠近,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但她没有丝毫犹豫,调动自身灵力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这屏障,一时间,灵力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和轰鸣声。 不一会儿,便到了月神殿门前,一道结界护在月神殿门前。她快步上前,伸出手指轻点结界。指尖刚触碰到结界,一股信息便传入她的脑海,她瞬间就知道这结界自己能够轻易破除。她皱了皱眉,对着殿内的月神说道:“镜月棱,快出来。人间西边大旱,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在这闭关?”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南宫玄离提高音量再次喊道:“镜月棱,你别装聋,这次事情非常严重,别磨蹭了。”月神殿内依旧寂静无声,只有那结界的灵力还在缓缓流动。 “那就别怪我了。”南宫玄离挑了挑眉说道。灵力已经在她的掌心聚集,散发出阵阵波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强大的灵力而变得躁动起来,有几缕发丝被灵力带起,在她脸颊边飘动。她向前踏出一步,准备将灵力朝着结界狠狠击去。 就在南宫玄离的灵力即将触碰到结界之时,结界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光芒,而后缓缓消散。镜月棱从月神殿内走了出来,见她就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心中不免有些震惊,要知道他所布的屏障可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就算其他几位神主进来,至少也得脱层皮,而南宫玄离却轻而易举的破除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镜月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手腕一紧,竟是被南宫玄离一把拉住。她速度极快,带着镜月棱朝西边迅速飞去。 青岚一接到消息说有人擅闯月神闭关之地,心想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便急匆匆地赶过去,刚到月镜,便看见两人朝着西边飞去。青岚急忙大喊道:“你们去哪?等等我!” 镜月棱一边被拉着飞,一边恼怒地说:“南宫玄离,你太放肆了,放开我!” 南宫玄离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啰嗦”,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假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让镜月棱看了心里直发毛,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而青岚在后面全力追赶,边追边喊:“你们倒是慢点,飞这么快干嘛!”本是风神的他,速度已经是世间最快的,而他却根本追不到前面的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没理会他,只是紧紧拉着镜月棱朝着西边疾飞。很快,他们离人间西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下方干裂的土地和枯萎的树木。镜月棱皱了皱眉,说道:“情况看来很糟糕。” 南宫玄离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了?” 青岚也追了上来,看到下方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这旱灾怎么这么严重?” 第52章 冰化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受灾最严重的上空,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热风裹挟着沙尘肆虐。南宫玄离对镜月棱说:“赶紧降雨,别浪费时间。”镜月棱点点头,开始施展灵力。他十指如飞地变换着手势,周围的空气开始有了变化。丝丝水汽开始聚集,原本燥热的空气里有了一丝湿润的气息。青岚在一旁看着,也没闲着,他施展自己的神力,引导风向,让水汽能更快地汇聚。 下方干裂的土地缝隙越来越大,像是一张张等待甘霖的巨口。枯萎的树木在热风中瑟瑟发抖,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在痛苦地呻吟。 随着镜月棱灵力的不断输出,天空中的水汽越来越浓,渐渐形成了乌云。乌云翻滚涌动,时不时有闪电在其中闪烁,隐隐有雷声传来。 “要下雨了!” 这时,第一滴雨落了下来,砸在干燥的土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土坑。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密集,打在人们的脸上、身上。雨水打湿了百姓们破旧的衣衫,他们却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喜悦。 “终于下雨了,庄稼有救了,我们也有活路了。” “下雨啦!下雨啦!”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青岚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对镜月棱说:“还好来得及。” 雨水持续地浇灌着大地,干裂的土地逐渐变得湿润,缝隙也在慢慢合拢。枯萎的树木像是重新获得了生机,树枝不再颤抖,在雨中挺直了身姿。庄稼地里,枯黄的庄稼开始焕发生机,耷拉着的叶子逐渐舒展开来。 镜月棱正想与南宫玄离说些话,但眨眼间她已经不见了。镜月棱皱了皱眉,问青岚:“南宫玄离呢?” 青岚四处张望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啊,她刚才还在这儿呢。” 镜月棱嘟囔着:“跑得真快。” 青岚笑了笑:“她可能有事先走了吧。”说着,他随意地向下看了看,视线一扫,刚好瞄到镜月棱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片片冰霜。那冰霜散发着丝丝寒意,正沿着镜月棱的手腕缓缓蔓延。青岚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将镜月棱的手腕拿了起来,仔细查看。 镜月棱见他这样,眉头一皱,急忙喝道:“你干什么?” 青岚没理会他的质问,只是说道:“你看看你的手腕,都结冰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我……我不需要你关心。”镜月棱神色有些慌乱,急忙将手抽回,藏在身后。明明自己与他一见面就想吵架,这段时间不知怎的,没有吵架,还真有点不习惯。以前每次争吵都觉得对方都特别讨厌,可现在这种不吵不闹的氛围,让他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青岚眉头一挑,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嘴硬。这冰要是继续蔓延,你的手臂就废了。” 镜月棱梗着脖子回道:“不用你管,就算废了也是我的事。” 青岚气得在原地踱步:“你就作吧,每次都这样,死鸭子嘴硬。要是你真出了事,你以为我能好过?” 镜月棱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青岚停下脚步,看着他:“我们一起这么久了,你要是因为这个伤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和谁吵架去。没了你,以后那些麻烦事儿来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镜月棱哼了一声:“哼,原来你是怕以后没帮手。我还以为你真关心我呢。” 青岚翻了个白眼:“你别自恋了。”然后又撇撇嘴,“走吧。” “去哪?”镜月棱问道。 “去找她啊。”青岚回道。 “哦。”镜月棱道。 南宫玄离一回到冰宫,就迫不及待的变出些鱼食,刚在荷塘边蹲下,就发现有些不一样,她站起身来,围着小荷塘绕了一圈,“奇怪,小红鱼呢?”她又在荷塘边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小红鱼的踪影。 这时,镜月棱和青岚风尘仆仆的到了冰宫。青岚一到就嚷嚷道:“你怎么突然就走了?还有镜月棱手腕上的冰是怎么回事?” 南宫玄离瞥了一眼镜月棱,嘴角微微一勾,露出那标志性的假笑,说道:“大惊小怪。”说完就继续围着荷塘找着那条不知所踪的小红鱼。 青岚急了,瞬移到南宫玄离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可刚碰到南宫玄离的手腕,一股钻心的寒意传来,就像有无数根针狠狠扎进他的手指,他下意识地迅速把手缩了回来。待他仔细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南宫玄离的手腕竟然呈现出纯冰的状态,比镜月棱结冰的手腕还要骇人。青岚大声道:“你的手腕怎么?” “怎么?”南宫玄离抬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冰化的手腕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时,镜月棱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挽起自己的袖子,将已经冰化的手腕伸到南宫玄离眼前,那手腕上的冰几乎要蔓延到肘部了。 南宫玄离一见,先是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故意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声音故意拔得很高,道:“这么严重啊。”说着,还用手在嘴边掩了一下,像是要遮挡住自己的惊讶,但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敷衍。 “有什么办法吗?”镜月棱恭恭敬敬的问道。这一反应,倒是让青岚大吃一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镜月棱。要知道,平日里镜月棱可从来不会如此这般低声下气的。他总是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模样,不过自从南宫玄离降世以来,他就变得格外的努力,常常将自己长时间锁起来闭关,没日没夜的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她。 南宫玄离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带着几分调侃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镜月棱听了这话,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咬了咬牙说道:“别废话,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歪着头,眼睛斜睨着镜月棱,嘴角带着一丝坏笑说道:“你猜呢?” “你!”镜月棱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指着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却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镜月棱指向她的那根手指,嘴角的笑意更甚,语气中满是挑衅地说道:“你不是好胜吗?每次都想和我争个高下,不管什么事都要和我比一比。你不是自视清高吗?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好像这世间就你最厉害。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吗?怎么?现在被这点小问题难住,就开始气急败坏啦?” 镜月棱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可南宫玄离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握住,根本挣脱不开。 青岚在一旁看到情况不对,赶忙冲了过来,想要将两人分开,可他刚靠近,南宫玄离只是轻轻挥动手臂,冰柱从地面涌起,他的腿脚瞬间就被冰封在原地,“南宫玄离,你疯了!” 南宫玄离看都没看青岚一眼,依旧盯着镜月棱说道:“你修炼了这么久,成果呢?就这点能耐?” 镜月棱怒吼道:“放开,我要你好看!” 南宫玄离冷笑一声:“就凭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镜月棱的手指被捏得咔咔作响。 镜月棱疼得脸都有些扭曲了,但他还是强忍着,咬牙切齿地说:“南宫玄离,你别太过分!” 南宫玄离嗤笑道:“过分?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她微微抬高下巴,满脸的不屑,“镜月棱,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以为向你祈愿的人是谁摆平的?你就只知道享受那些人对你的崇拜,却从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镜月棱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你少胡说八道。”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南宫玄离提高了音量,语气中满是嘲讽,“西方生灵祈愿降雨,缓解干旱,那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闭关修炼,对外面的苦难不闻不问。南方遭遇暴雨,生灵祈愿能够缓解洪涝,你呢?你还是在闭关修炼。北方出现瘟疫,百姓们苦不堪言,向我们祈愿救助,你却踪影全无,依旧在闭关。东方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他们向我们求救,你又在哪里?这一百余年里,这样的事发生了多少次?每次都是我与花神出面解决,而你呢?就只知道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闭关,然后在众人面前享受他们对你的崇拜,敬仰,享受他们带给你的香火。” 镜月棱的脸色越发阴沉,怒吼道:“那是我修炼的关键时刻,不能被这些琐事打扰。而且,我也为大家做了很多事。” 南宫玄离冷笑道:“很多事?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每次灾难来临,你都不在,等事情解决了,你就出来接受赞誉。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只不过是他们善良,不愿意说破罢了。” 青岚在一旁说道:“别生气别生气,镜月棱他可能有自己的难处。” 南宫玄离瞪了青岚一眼:“难处?谁没有难处?难道我们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但我们不还是放下一切去帮助那些人,可他呢?只想着自己变强,然后来和我争个高低,根本不管世间生灵的死活。” 镜月棱握紧拳头道:“我没有不顾他们死活,我修炼也是为了有更强的力量保护大家。” 南宫玄离听了更是嗤之以鼻,道:“保护大家?你连出现都不出现,拿什么保护?你本就自私自利,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镜月棱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反驳,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愤怒地瞪着南宫玄离。他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说道:“我承认,在那些时候我没能出现是我的不对,但我所做的也不是你能随意抹杀的。那次魔界入侵边境小镇,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那里的百姓都得遭殃。” 南宫玄离讥笑道:“就那一次,你就想抵过你所有的失职?那魔界入侵只是小范围的,而且你若不是为了和我争功,会那么积极?” 镜月棱脸色涨红道:“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是真心想保护大家。而且我闭关修炼也是为了提升实力,以后面对更大的灾难。” “哼,更大的灾难?那在这些灾难面前你又在哪儿?”南宫玄离步步紧逼,“还有那次,中部山脉的灵矿坍塌,无数矿工被困,他们向我们呼救,我和花神忙得焦头烂额,你呢?依然不见踪影。” 镜月棱咬着牙:“我……我事后有去帮忙重建。” “事后?人都快死完了你来重建有什么用?那些生命的逝去难道就因为你一句事后帮忙就能挽回?”南宫玄离怒声道。 青岚在旁劝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别争了。” “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搅屎棍。”南宫玄离转头紧盯着青岚,“每次有事你都在,可你又做了什么?除了在旁边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你还能干啥?” 青岚一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虽然没你们那么强的能力,但我也在努力帮忙啊。” 南宫玄离不屑地哼了一声:“努力帮忙?你那也叫帮忙?上次西边森林大火,你就知道乱跑,不仅没救到人,还差点让自己陷在里面,害得我们分心去救你。” 青岚着急地辩解道:“我那是想引水灭火,只是没想到火势太大了。而且我也有参与救助伤员啊。” “救助伤员?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没把伤员折腾得更严重就不错了。”南宫玄离怒视着青岚,“你和镜月棱真是一对,一个只知道闭关不管事,一个到处瞎晃没点用。” “你们俩啊,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镜月棱,你闭关修炼,可结果呢?一遇到事还是不行,白修了那么久。青岚,你就更别提了,大事干不了,小事干不好………” 就这样,南宫玄离将他们俩,从头骂到尾,从小事到大事全部骂了个遍。青岚和镜月棱听完,都默默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南宫玄离骂完后,看着两人默不作声,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些。她走上前,手一挥,青岚腿脚上的冰柱咔咔作响,随后化作冰屑散落一地,青岚的腿脚就这样恢复了自由。 接着,南宫玄离又走到镜月棱身边,伸手握住他冰化的手臂,一股灵力从她手中涌出,在灵力的冲击下,那冰开始慢慢消融,先是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水珠,沿着手臂缓缓滑落,然后冰块逐渐变小,露出了镜月棱原本的肌肤。 随后,南宫玄离便朝着自己的宫殿内走去。青岚和镜月棱见她走后,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两人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不服气所取代。同时别过头“切”了一声,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第53章 五界修行 “神主大人!神主大人!”神始元尊慌慌张张地跑来冰宫前,一路带起的风扬起了地上的积雪。一来就瞧见南宫玄离正像他以前那般,悠悠的晃着腿,靠在树干上。 南宫玄离听到呼喊,眉头微皱,看向神始元尊,“何事,天塌了?” 神始元尊跑到南宫玄离跟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神主大人,今年五界生灵会将各族子弟,送往神灵山,前来修行参悟。” 南宫玄离听完“哦”了一声。 神始元尊一脸诧异:“?” 他原本以为南宫玄离会很重视,没想到就这么个反应,急道:“神主大人啊,这可不是小事啊。” 她还是“哦”了一声。 神始元尊急得直跳脚:“神主大人,您怎么就只‘哦’啊?每次送人修行,五界生灵都会把自家最优秀的子弟送来。” 南宫玄离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还是道:“哦。” 神始元尊见她如此无所谓,更加急了,大声说道:“神主大人,您还不知道吧?这五界生灵送人来修行每五百年一次,之前几次都是由风神主,月神主,花神主几位。可这次不一样啊,您刚降世一百余年,很多事还不清楚呢。这次刚好轮到您来主持大局,要是出了差池,咱们神灵山可就名誉扫地啦!” 南宫玄离微微眯起眼睛,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道:“哦。” 神始元尊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神主大人,您可不能再这么不当回事了!这次来修行的各族子弟里,好多人都是因为崇拜您,特地来此修行的。” “无聊。”她轻声说道。 神始元尊一听这话,差点没被噎住,又提高了声音:“神主大人,这可不是无聊啊!您想想,他们大老远跑来,满心期待能见到您、跟您学习。要是咱们啥都不准备,就这么敷衍了事,他们得多失望。” 南宫玄离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他们崇拜我,与我何干?我又没让他们来。” “神主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啊。咱们神灵山一直是五界中修行圣地,世间多少人都想得到神明的指点,挤破了脑袋都想来神灵山修行一段时间。”神始元尊苦口婆心地劝着,“所以在千年前,就决定每五百年,五界各地,选出优秀子弟,送往神灵山修行。咱们也不能违背以前说的话,对吧。” 南宫玄离轻哼一声:“千年前的决定又如何?与我无关,我可没参与。” 神始元尊急得额头青筋直跳:“神主大人,您现在是神主,神灵山的事都与您有关。这次各族送来的子弟都是精挑细选的。再说,神灵山一向有求必应嘛。” 南宫玄离听完,嘴角勾起一丝玩味,道:“看把你急的。” “…………” “知道了。”说着,她随意地一摆手,只见在神始元尊的脚底瞬间出现了一大片光滑的冰面。 神始元尊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南宫玄离后续的话,压根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哎哟”一声,直接摔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顺着那光滑无比的冰面快速滑了出去。他试图用手抓住什么来阻止自己滑行,可冰面太滑了,根本抓不住。 “啰嗦。”南宫玄离道。 滑了好一会儿,神始元尊终于在一个雪堆旁停了下来。他狼狈地从雪堆里爬出来,身上沾满了雪,一边拍打着一边往回走,“你们这几个小破孩,太不让人省心了!” 神始元尊一脸愤懑地吐槽着,那话语就像连珠炮似的从他嘴里冒出来。正说着,他压根没注意到空中的动静。突然,一个小雪球“嗖”的一下飞了过来,精准地砸在他的头上。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打得向前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在地。 他气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大喊:“我*,谁啊?”那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中回荡。 没有人回应。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是南宫玄离。除了她,没谁会这么无聊到用这种方式,而且以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但不得不说,几位神主中,谁做事最精准无误,那就只有南宫玄离了,虽然一副小孩心性,但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 “几位神主中,就属你最调皮捣蛋!”他朝着山上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抱怨。不过他说的这些也就只能在背后说说了,哪一位神都有自己的脾性和做事风格,也都是惹不起的。 他扫了扫身上的雪,然后当作什么都发生的样子,往山上走去。刚走没几步,“啪”的一声,被从树上落下的雪砸中,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了。 好不容易上了山,到了冰宫,神始元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神主大人,咱们先把正事办了,等忙完了,你想怎么玩都行。” 南宫玄离撇了撇嘴:“哦,不过你得答应我,等这事完了,你得陪我一起找鱼。” “好,好,我答应你。”神始元尊听完,又感觉荒谬,“鱼?什么鱼?” 南宫玄离道:“你自己养的红身蓝尾鱼都忘了?” “我没养过啊。”神始元尊满脸疑惑,以前这地方,自己只养过几条小鲤鱼罢了。 南宫玄离一听,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什么?” 神始元尊一脸无辜地摆摆手:“神主大人,我真没印象啊。我天天忙这忙那,哪有心思去抓什么红身蓝尾的鱼。您是不是记错啦?” 南宫玄离皱着眉头,有些怀疑自己了:“难道真是我记错了?”然后又话锋一转,“你说的那什么修行一事,好好操办吧。” 神始元尊应道:“是,神主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第54章 雪翎蝶 “是不是应该还有考核?总不能让他们稀里糊涂地修完就走吧?”南宫玄离问道。 神始元尊应道:“神主大人,以往是没有的,之前觉得各族子弟能来神灵山修行本就是难得机遇,回去后自会好好修行,不用我们多操心。而且各族修行方式和评判标准不同,我们不好统一考核。” “那就统一,选出两名最优秀的,可以长久留在神灵山。”南宫玄离说道。 神始元尊有些犹豫:“大人,这恐怕会引起不少麻烦。如果只选两名,各族可能会为了这个名额争得不可开交。而且长久留在神灵山本是很大的诱惑,他们可能会不择手段。” 南宫玄离皱了皱眉:“那又如何?有竞争才有进步。如果连这点竞争都承受不了,还修什么行?” “神主大人,话虽如此,假若各族纷争不止,这修行之地就乱套了,还怎么保证正常的修行秩序呢?”神始元尊着急地说道。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神色淡然。随后缓缓伸出手,只见一只通体晶莹剔透如冰雪雕琢而成的蝴蝶轻盈地飞了过来,稳稳地停留在她的指尖。那蝴蝶扑闪着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翅膀上有着精致的蓝色纹路,那纹路随着翅膀的扇动时而清晰可见,时而隐没不见。南宫玄离看着神始元尊,嘴角微微上扬,道:“此乃雪翎蝶,可以监视,可以攻击,我想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吧?” 神始元尊见到这雪翎蝶,倒吸一口凉气,想起那日南宫玄离刚降世那日,神灵山山巅的那铺天盖地的都是这种蝴蝶。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道:“神主大人,这雪翎蝶的威力我自然清楚。就按照您说的办。”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道:“这些雪翎蝶会在暗中监视,一旦发现有违规行为,就会立刻发动攻击并向我们示警。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得让各族知晓雪翎蝶的存在,但不告诉他们雪翎蝶的具体功能。” “还是神主大人考虑得周全。那我们在向各族介绍的时候,就说雪翎蝶是神灵山的守护灵物,会保佑他们修行顺利,但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就会受到惩罚。”神始元尊说道。 “嗯,就这么办。”南宫玄离回道。 “是,神主大人。我这就去。”神始元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南宫玄离站在山门前,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山脚下逐渐聚集的各族子弟。此时,她老远就看见一个穿黑衣的少年,被一群人围着。那少年虽身姿挺拔,却被围在中间,神色远望着有些慌慌张张。 周围的人对着少年指指点点,嘴里不时传出几句挑衅的话语:“哼,你这小族之人,也敢来神灵山与我们同修?” 少年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小声回应道:“神灵山的修行之缘向五界开放,你们凭什么阻拦我?” 那些人哄笑起来,其中一个高个子上前一步,“就凭你黑羽鸟一族卑微,就算出了你这么个货色,也是徒劳。” 南宫玄离只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并没有想要出手相助。毕竟五界之间纷争不断,摩擦时有发生,若每起争端都要自己出面干预,那便永无宁日了。 那黑衣少年听到“黑羽鸟”三个字时,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被戳到了痛处。面对众人愈发嚣张的挑衅,他的勇气仿佛瞬间消散,默默低下了头,嘴唇微微颤动,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黑羽鸟一族在五界中地位低下,来神灵山修行本就不易,若是此刻惹恼了这些大族子弟,怕是连入山的机会都要丧失,更别说提升自己,为家族争光了。 周围的人见少年低头,更加得意起来,言语也越发刻薄。那高个子又说道:“我看你还是乖乖滚回你的老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少年紧咬嘴唇,双手松开又握紧。 此时,周围那些人愈发肆意,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抡起了粗壮的拳头,朝着少年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少年惊恐地瞪大了天眼,想要躲避却因害怕而身体僵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身着赤锦蓝绫交织长袍的年轻男子如电般冲了过来。他速度极快,脚下的地面都被踏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只见他伸出手臂,稳稳地挡在了少年的身前,那砸下来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们这般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雄好汉?”年轻男子大声呵斥道。 那高个子冷哼一声:“你又是谁?敢管我们的闲事!” 年轻男子却毫不畏惧,昂首挺胸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神灵山脚下如此行事,就不怕神主降罪吗?” 众人听了,心中微微一凛,但仍嘴硬道:“这小子是黑羽鸟族的,本就不该来此,我们不过是在维护神灵山的清净。” 年轻男子冷笑一声:“神灵山的修行机缘对五界开放,哪一族都有资格,你们这样做,分明是违背神主旨意。”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了声响。虽心中仍有些不服气,可也明白在这神灵山脚下公然违背神主旨意可不是小事,真要追究起来,他们谁也担待不起。那个高个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几句,却被身旁的同伴悄悄拉了一下衣角,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众人也都识趣地闭嘴了。 此时,神始元尊匆匆赶来,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神色严肃地说道:“都别在这儿闹了,现在前往神灵殿等候指示。在神灵山,一切都要遵循规矩,莫要再肆意妄为。” 众人听了神始元尊的话,不敢有违,纷纷整理衣衫,朝着神灵殿的方向走去。那黑衣少年感激地看了年轻男子一眼,年轻男子微微点头,示意他也一同前往。 南宫玄离在远处看着这一幕,随后,化作片片雪花,朝着山中飘去。 众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神灵殿。 神灵殿气势恢宏,殿宇高大巍峨,由巨大的黑色石块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块上都刻满了符文,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彰显着神灵山的威严与神圣。殿门由一种散发着银色光泽的金属打造,上面雕刻着各种珍奇异兽的图案,栩栩如生。 进入殿内,地面是光洁的玉石铺就,能清晰地映照出人的身影。殿顶极高,穹顶之上绘着一幅巨大的星图,无数星辰闪烁其间。殿堂宽敞开阔,四周的立柱粗壮而高大,柱身环绕着金色的纹路。 众人站在殿内,都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所震慑,原本嚣张的气焰早已消失不见,皆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第55章 霜翎神主 神始元尊挺直了腰杆,站在大殿中央,往日脸上总是挂着的懒散神情早已消失不见。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说道:“诸位,都听好了。今日你们有幸踏入这神灵山,在这里,不管你们曾经在五界之中是何种身份,有着怎样的地位,都如同过眼云烟,不复存在了。你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潜心修行,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获得长久留在神灵山的资格。”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道:“留在神灵山?真的假的!以往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啊!?” 神始元尊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此事毋庸置疑。今年这事儿是由霜翎神主亲自筹备操办的,神主已经明确说了,在你们当中,最后只有两名,才有机会长留神灵山。所以,大家都好好努力吧。” 一说完,人群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又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霜翎神主就是年龄最小的那位吧?好像才降世一百余年啊。” “年龄小又怎么样,霜翎神主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不过是新神罢了,资历尚浅,哪能与其他几位神主相比。” “你懂什么!霜翎神主虽年轻,但布下的结界庇佑了周边无数生灵,免受邪祟侵扰,这是实打实的功绩。” “大家静一静。”神始元尊又开口道,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扫视着众人。“莫要在此妄议神主,且不论神主的过往功绩,单就此次修行,便是你们的契机,与其争论不休,不如好好思量如何在修行中脱颖而出。” 众人纷纷俯首,“谨遵神始元尊教诲。” 神始元尊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一下就有了一种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成就感。他双手背负,继续说道:“诸位,不多时,每一位神主都会过来与大家打过照面。每一位神主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性格迥异。我等也不能擅自揣测神主,所以大家也只需以赤诚之心、敬畏之态静候即可。” 众人在神灵殿等候了半晌。 随着一阵清香味传来,花神翩然而至。她莲步轻移,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轻声说道:“诸位,久等了。”她的到来也让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众人纷纷行礼,表达对花神的敬意。花神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接着说道:“今日得见各位,实乃幸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大家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风神大大咧咧地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嚷着:“哎呀,走快点!镜月棱!去晚了,小心南宫玄离揍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镜月棱在后面黑着脸,紧赶慢赶,吼道:“青岚,你找死是不是!” 青岚听闻,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在原地蹦跳了几下,故意气月神:“来呀,来抓我呀,就你那慢吞吞的样子,能追上我,我跟你姓!” 镜月棱气得脸都有些涨红,“傻鸟啊你!今日我不打你!我就不叫镜月棱!”他猛地加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抓青岚的衣领。 青岚身形一闪,轻松地躲了过去,还顺势扯了一下镜月棱的头发,“哎呀,恼羞成怒啦?就你这脾气,再不改就找不到仙侣了!哈哈哈哈!” 镜月棱被这话一激,更是火冒三丈,大喝道:“谁要找个小仙侣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神始元尊见状,赶紧喊道:“我的神主大人哟!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臭老头儿,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觉得我会来吗?”青岚说道。 “老头儿,你这地方还是这么无趣啊,每次来都没什么新鲜玩意儿。”镜月棱不屑道。 神始元尊苦笑着摇摇头,道:“两位神主,还请给几分薄面,别再闹了。” 这时,花神轻轻走上前,脸上依旧带着那温柔的笑意,说道:“青岚,镜月棱,此次修行选拔,众多弟子盼着能得到你们的教诲与指引。咱们也该为他们做个表率,不是吗?” 说罢,两人同时“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众人这才稍稍缓过神来,静静等待着下一位神主到来。可是等了许久,却一直迟迟未到。 “这霜翎神主怎么还不来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有的人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风神主,霜翎神主何时才能到来?”神始元尊恭恭敬敬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今年不是该她举办吗?”青岚说道,一边说一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晃着脑袋。 “那请问……”神始元尊正要问镜月棱,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别看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的跟班,哪能清楚她的行踪。”镜月棱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哈哈哈哈,跟班?我觉得挺像的,她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还硬要与她比,哈哈哈哈!结果呢,还不如她。处处不如啊。”青岚一边说一边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双手还不停地拍着大腿。 镜月棱一听这话,脸瞬间拉了下来,喊道:“青岚,你再狗叫,信不信我把你从这神灵殿扔出去!” 青岚却不以为然,依旧咧着嘴笑道:“哟,就你这本事,还想扔我出去?上次也不知道是谁……”他本想继续说,嘴却被莫名其妙的堵住了,双手不停地在嘴边挥舞,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吵死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一头银白色头发如霜雪般披散,身着冰蓝色衣裙,裙角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所经之处温度骤降,周围瞬间有雪翎蝶翩翩飞舞。 她缓缓步入殿中,看都未看仍在挣扎的青岚一眼,径直走向神始元尊,道:“这便是所有此次参与修行的人了?” 神始元尊恭敬地回应:“正是,神主大人。” 镜月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哼一声:“你可终于来了,架子还真大。” 南宫玄离仿佛根本未曾听到镜月棱的话语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理会他。她身上所散发的寒意愈发浓烈,周围的雪翎蝶也越发活跃,在她身侧上下飞舞。 过了好一会儿,青岚才好不容易冲破了嘴上的禁锢,大声叫嚷道:“南宫玄离,是不是你搞的鬼,让我不能说话?”显然是被憋了许久,一肚子火正没处发。 南宫玄离依旧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被她目光扫过的弟子们,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神始元尊见状,赶忙说道:“神主,既然您已到,那这修行是否可以即刻开始?”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道:“嗯。”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此次修行,旨在选拔有潜力、心性坚韧者。过程不会轻松,若有谁想退缩,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南宫玄离的话让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一位年轻弟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霜翎神主,我想请问,这修行中,都会有哪些方面?” 南宫玄离淡淡的说道:“不定。有性命危险也说不定。”她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第56章 灵虚谷 此语一出,人群中顿时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些弟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其中一个较为胆小的弟子,双腿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嗫嚅着说:“有性命危险?这……这也太可怕了。我来此只是想学习些仙法,可不想把命搭进去。” 有人呵斥道:““怕什么,烂命一条就是干。” 然而,仍有几个弟子相互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说道:“神主,若是如此,我等可否退出?我家中尚有老小,实在不敢冒此大险。” 南宫玄离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说道:“我早说过,若有谁想走,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那几个弟子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连忙向南宫玄离鞠躬行礼,随后转身匆匆走向放置行李的角落,然后便背起行囊,快步向殿门走去。 “还有吗?”南宫玄离道。 “神主,我……我也想退出。我本以为只是寻常修行,没想到会这般危险,我实在没有勇气。” 那人说完也匆匆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他人出声,南宫玄离微微点头,说道:“既如此,剩下的人,就是想好了?” “我等愿意跟随神主修行。”剩余的人齐声道。 神始元尊此时恭敬说道:“既然如此,留下之人明日破晓准时在灵虚谷集合。那这期间的物资筹备与场地布置,是否依旧按照往例安排?还是您有新的指示?””说罢,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南宫玄离的脚边,双手交叠在身前。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说道:“基本物资可按旧例准备,但在这里,我给诸位提个醒,灵虚谷妖兽纵横,凶险程度极高。所以请大家全力以赴,我会亲自巡视,若有致命危险,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用此。”说罢,她周身的雪翎蝶飘向众人,每一位身边都停留了一只,“但若使用,就代表失败,然后离开神灵山。” 众弟子们看着停在身边的雪翎蝶,心中五味杂陈。一位弟子轻声说道:“神主,这雪翎蝶真能在危急时刻招来您的援手吗?” 南宫玄离回应道:“只要你还有一丝力气启动它,我自会感应到。但莫要心存侥幸,这是最后保命手段,非绝境不可动用。” 还有人问道:“神主,那这雪翎蝶召唤而来的救助,会有何种形式?是您直接降临,还是会有其他援手?” 南宫玄离道:“我自会以分身之力前去,但若我判定危险并未超出你们承受范围,救援也不会出现,一切都凭我的判断。” 青岚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南宫玄离,你这是不是太狠了些?以往我们筹办,也没让人去灵虚谷啊。这些弟子虽说要接受磨练,但也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啊。” 南宫玄离看向青岚道:“这是我的安排,若你有闲心,不如好好管教自己。” 镜月棱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青岚,你又自讨没趣了,还是乖乖闭嘴吧。” 青岚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言语。 “霜翎神主,那在灵虚谷中,弟子们是否可以相互协作应对危险?”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可以协作,但最终考核仍以个人表现为主,若有依赖他人而偷懒者,同样视为失败。” 又有弟子问道:“神主,那这灵虚谷中,哪种妖兽最为凶猛,我们也好提前有个防备。”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灵虚谷妖兽种类繁多,实力强弱不一,其中,若遇到一个身形巨大,通体雪白的大怪,必须要及时逃离。” 众弟子听闻,面露惊惶之色,一位弟子紧张地问道:“神主,这大怪究竟是何种妖兽,为何如此危险?” 镜月棱在一旁回道:“此怪名为灵虚净兽,虽看似纯净美丽,实则拥有强大的幻术与灵力攻击。它能在瞬间制造出无数幻影,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且其灵力冲击可直接震碎你们的灵脉,修为稍弱者,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这时,南宫玄离接着说道:“灵虚净兽,平日多栖息于灵虚谷深处的灵幻之境,只要你们不深入那片区域,遭遇它的概率极小。但若是你们被谷中的灵物或其他妖兽驱赶至深处,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青岚又忍不住开口:“哼,说了半天,还不是得看这些弟子自己的造化。你也太狠了吧?” 南宫玄离面色一寒,道:“若连这点风险都承受不了,日后如何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与挑战?在这世间,修仙问道本就逆天而行,危险无处不在。我已给予他们雪翎蝶保命,也说明了危险所在,若他们自己不懂得趋利避害,那是他们自身的问题,怪不得别人。” 镜月棱在一旁笑着说:“青岚,你该不会之前被那妖兽打怕了吧?” 青岚一听,大声驳斥道:“镜月棱,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何时怕过?我只是为这些弟子的安危着想,不想他们枉送性命。” 镜月棱耸耸肩,道:“哦?是吗?那你为何如此激动?” 青岚气得站起身来道:“我与那妖兽不过是有过几次交手,并未分出胜负,何来怕它一说?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与那臭妖兽打过交道,你说是不是语灵霖。” 语灵霖轻轻摆了摆衣袖,轻声说道:“青岚,别把我牵扯其中,那灵虚净兽的厉害,你我皆知。虽有过交集,但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应对,岂敢妄言不惧。” 南宫玄离听着他们的争论,道:“如果遇到,绕开便好。它虽难缠,但不招惹,就不会主动攻击。” 第57章 祁洛景 众人听了南宫玄离的话,心中稍安。神始元尊率先躬身行礼,说道:“谨遵神主教诲,我等这便去准备明日之事,定当全力以赴,确保修行选拔顺利进行。”说罢,他转身缓缓退出大殿。 待众人都离开后,南宫玄离独自站在大殿之中,周围一片寂静,喃喃自语道:“累死了。”她伸出手,挽了挽衣袖,露出已经逐渐冰化的手腕。那冰化的腕部,幽蓝纹路如细密的蛛网般缓缓扩散,浅浅地浮现在肌肤表层,清晰可见其走势与纹理的交错,丝丝寒意在周边氤氲而起。 南宫玄离轻轻皱眉,注视着自己的手腕,低语道:“这股寒意愈发难以控制了。” “谁?”南宫玄离察觉到殿外有一丝异样,一根冰棱瞬间射了出去。瞬息间,她已至殿外,瞬间锁定那株树下。 只见一个身着赤色与水色交织衣袍的少年,身姿清瘦,如修竹挺立,却又透着几分未脱的稚气。正以双臂紧紧抱头,蜷缩在树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而那枚冰棱,此刻正斜斜地插在少年头顶上方的树干处。 南宫玄离见状,立刻收起了攻击的态势,缓缓走近少年,“是你?” “神主,你认识我?”他微微仰起头道。 “嗯,你帮助了一位黑衣少年,对吗?”南宫玄离道。 “是……是的,神主。”那少年怯生生道。 “你害怕吗?”南宫玄离问道。 那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道:“不,不害怕。” “你看见了?”南宫玄离道。 “我……我保证不说出去!”那少年笃定道,然后顿了顿,问道:“痛吗?” 被这么一问,南宫玄离倒是觉得有点不明所以,道:“什么?” 那少年小心指了指手腕道:“你的手腕。”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视线随着少年所指落到自己冰化的手腕上,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习惯了。”她的语气看似平静,可心底却泛起一丝涟漪,平日里旁人见了她这冰化的异状,要么惊恐万分,要么敬而远之,像这少年这般关心询问的,倒是少见。她迟疑了一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低下头,双唇紧抿,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没有名。” 南宫玄离眉梢轻挑,疑惑道:“没有名?那你有姓吗?” 那少年应道:“奇。” 简短的一个字,却让南宫玄离有些摸不着头脑,追问道:“祁?” 那少年点点头。 南宫玄离环顾四周,俯身捡起一根树枝,蹲下身,在地面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祁”字,道:“这个吗?” 那少年盯着地上的字,眼神有些迷茫,只是怔怔点头,道:“应该…是的。” 南宫玄离略一思索,手中树枝再次舞动,又写了两个字。写完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尘,指着地上的字道:“这个名,怎么样?” 那少年看着那两个字,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洛神眷顾之洛,景星庆云之景。洛景。如何?”南宫玄离问道。 那少年嘴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念道:“祁、洛、景。”念完后,他抬头望向南宫玄离,目光里有了一丝别样的光亮,说道:“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南宫玄离微微含笑,说道:“祁洛景,这名字从今日起便属于你了。你且记住,名字是一个人的标识,往后你便是祁洛景了。” 祁洛景微微红了脸,说道:“嗯!” ———————————————————————-分界线 黎明破晓之时。 众人聚集在灵虚谷外,神始元尊站在队伍前方,叮嘱道:“此次修行选拔,危险与机遇并存,大家务必遵循神主指示,不要擅自妄为。” 弟子们皆神情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纷纷点头。 这时,南宫玄离飘然而至,众人赶忙行礼。她扫视一圈后说道:“人都到齐了吗?”神始元尊上前一步,恭敬地回应道:“神主,经清点,还差一人未到。”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问道:“可知是何人?” 神始元尊面露难色,转头看向一旁的弟子们,祁洛景站出说道:“神主,是九黎影。” 南宫玄离问道:“他为何还未到?” 祁洛景摇摇头。 一个弟子站出来说道:“神主,九黎影他……他是黑羽鸟族,他们族在这五界中势力弱小,常受其他族群的欺负。昨日他在准备物资的时候,被几个其他族的弟子抢走了不少东西,还被打成重伤了。” 南宫玄离脸色一沉,声音冰冷地说道:“是谁。” 周围一片死寂,弟子们都低着头,不敢与南宫玄离对视。 南宫玄离见无人应答,声音更冷了几分:“是谁。” 依旧鸦雀无声。 南宫玄离微微抬首,神始元尊心领神会,立刻步入人群之中扫视着一众弟子,那些弟子们纷纷避开他的视线。很快他便锁定了几个弟子,瞬间来到他们身旁,大手一挥,将那几个弟子提了出来,扔在南宫玄离面前。 这几个弟子摔倒在地,脸色煞白。 南宫玄离见状,面沉似水,冷冷道:“还需要我再提人出来吗?” 众人噤若寒蝉,许久,才有一名弟子战战兢兢地开口:“神主,是……是仙族的小嘉他们几个人,还有鬼界的大头他们几个鬼,他们平日里就爱欺负弱小,我们只是跟着他们起哄,并未真的出手伤人。” 南宫玄离道:“然后呢?” 那弟子哆哆嗦嗦地回答:“他们觉得九黎影不敢声张,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你什么意思!你出卖我们?”小嘉冲着那名弟子吼道。 那弟子赶忙辩解:“嘉哥,并非我有意出卖,神主威严之下,我怎敢有半句虚言?这一切本就是你们的过错,我只是不想一同受罚。” “那你们不也是看戏!没有阻止我们!雪崩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小嘉吼道。 “你说什么。”南宫玄离瞬间脸黑了下来。 第58章 荆棘兽 小嘉被南宫玄离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双腿一软,立马跪在了地上。 南宫玄离接着道:“你既提及雪崩,那我便让你知晓,我本掌控冰雪之力,这世间若想天寒地冻皆在我一念之间。你以为你的恶行可如雪花飘落般悄无声息、无人问津?” 小嘉颤抖着声音求饶:“神主,我知错了,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宽恕。” 南宫玄离不为所动:“你既是仙族,当应以身作则,而你,却带头作恶。” 旁边的大头见势不妙,也跟着跪下:“神主,我也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神主从轻发落。” 南宫玄离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呵斥道:“从轻发落?你们可曾对九黎影有过一丝怜悯,有过从轻的举动?”言罢,南宫玄离转头看向神始元尊,决然下令:“带他们下山,逐出神灵山,永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神始元尊恭敬地应道:“遵命,神主。”随后便示意手下弟子押解小嘉和大头等人下山。 南宫玄离又面向那些站在一旁,曾参与起哄或冷眼旁观的弟子,说道:“你们虽未直接行凶,但你们的纵容与不作为,亦是大错。我不赶你们,自行离开。” 这时,一直未发声的青岚走上前说道:“他们虽有错,但年纪尚轻,一时糊涂,若就这么将他们逐出,是否太过严苛?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在山中做些杂役,以观后效。” “此等作为,进入灵虚谷第一个送死。”南宫玄离道。 弟子们满脸绝望,却也不敢违抗,只得灰溜溜地离去。 待这些弟子离去后,南宫玄离转身望向其他三位神主,说道:“开始吧。” 随后,四位神主将自身灵力不断注入与融合,灵虚谷的结界开始松动,发出阵阵的轰鸣声。 南宫玄离望着开启的灵虚谷说道:“此次灵虚谷之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过,雪翎蝶会尽力保护你们的性命。”言罢,众多弟子们开始有序地踏入灵虚谷。 一进入灵虚谷,弟子们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谷内迷雾缭绕,花草闪烁着微光,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兽吼。 “这里好……好阴森。”一名弟子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身体不自觉地向身旁的同伴靠了靠。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南宫玄离空灵的声音:“在明日黎明来临之前,生存下来。这便是你们此次在灵虚谷中的首要考验。” 弟子们听闻,心中一凛,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结伴向前挪动,沿着那在迷雾里时隐时现的狭窄小径徐徐向前。才刚走出没多远,前方的草丛摇晃起来,紧接着,一只体型硕大无比、浑身上下长满尖锐硬刺的妖兽,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吼叫,“嗖”地一下从草丛中蹿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丑东西啊!!” “不好!是荆棘兽!” “这个东西不是只有书上才有的吗?!!” “大家别慌,先围成圈!成防御阵型!” 弟子们闻言,赶忙行动起来,一时间,各色光芒在众人周围闪烁交织,形成了一个防护圈。荆棘兽在防护圈外徘徊,时不时用它那长满尖刺的爪子在地上抓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这荆棘兽群居,附近一定还有其他的。”祁洛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再次大喝道,“不好!包过来了,快分散!” 随着祁洛景的这一声呼喊,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周围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沙沙声。一只接着一只的荆棘兽从不同方向缓缓现身,它们那狰狞的模样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更加恐怖。 “不要离得太近了!!分散开!”祁洛景一边提醒着众人,一边握紧手中的武器。然而,恐惧已在一部分弟子心中彻底占据上风。他们全然不顾祁洛景的提醒,慌乱之中匆匆唤来雪翎蝶迅速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你们这些胆小鬼!”祁洛景见状,怒喝一声。但此刻他也无暇多顾,因为剩下的弟子正与荆棘兽陷入苦战。 “景兄!怎么办!”一众弟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向祁洛景呼喊求救。 祁洛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回应:“千万不要站在一起!不然会被它的荆棘缠绕!” 弟子们听闻指示,赶忙拉开间距,与荆棘兽展开周旋。一名弟子焦急地喊道:“景兄,这荆棘兽速度太快了,我们根本打不中啊。” 祁洛景一边抵挡着荆棘兽的攻击,一边喊道:“荆棘兽怕火!你们几个去把它引开,我找机会靠近点火。” “好,景兄,我们上!”几位较为勇敢的弟子齐声应道,接着便施展法术吸引荆棘兽的注意。“来啊,丑八怪,追我啊!”一名弟子边跑边喊,成功将荆棘兽引开了一段距离。 祁洛景看准时机,猫着腰。迅速从侧面迂回靠近荆棘兽,寻找最佳位置。 “景兄,小心它回头!”负责引开荆棘兽的弟子喊道。 就在祁洛景快要接近荆棘兽时,它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威胁,突然停下,转身朝着祁洛景甩动身上的荆棘。祁洛景一个翻滚,惊险地避开了攻击,然后顺势将手中早已燃起的火焰扔向荆棘兽。 火焰刚一触碰到荆棘兽,便迅速蔓延开来。荆棘兽痛苦地吼叫着,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这火能烧死它吗?”一名弟子问道。 “能。”祁洛景说道。 过了一会儿,荆棘兽的挣扎渐渐停止,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景兄!你真厉害,我们就跟着你了。”一名弟子满脸钦佩地说道,其他弟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这……”祁洛景微微皱眉,心里对他们这般明显的趋炎附势很是不解。 众人继续前行,气氛却有些微妙。祁洛景走在前面,后面的弟子们交头接耳。 “景兄本事大,跟着他准没错,说不定能多捞些好处。” “是啊,只要抱紧大腿,在这谷里活下去的几率就大。” 祁洛景隐约捕捉到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心里泛起一丝无奈,却也没多言语,只是抬步率先沿着前方前进,其余弟子们自是不敢落后,一个个紧随其后。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了一处空旷开阔的场地。还未及细细打量,众人就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四周的树木全然被一层冰霜所包裹,祁洛景走上前去,轻轻抬手在树干上敲了敲,只听“咔嚓”一声,那树木竟应声断裂。他俯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只见树木内部已然全部僵化结冰,原本应是柔软的木质部分已经全部冰凝,毫无生机与活力。 第59章 黎明将至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一名弟子颤抖的问道。 “我也从未见过此种情形,竟从树木内部将其冻结。”祁洛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说道。 “会不会是这灵虚谷里的什么妖物所为?”另一名弟子猜测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祁洛景当机立断说道。 一路上,众人皆是提心吊胆,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所幸并未再有异常发生。好不容易,夜幕缓缓降临。此时的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身心俱乏,见天色已暗,终于可以稍作歇息。 “可算是能歇会儿了,这一路真是把我累坏了。”一名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我们轮流守夜,两人一组,每组守一个时辰。”祁洛景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 “景兄,我和你一组吧,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些。”一名弟子主动请缨道。 “行。”祁洛景点头应道。 众人纷纷找地方休息,有的靠在树干上,有的直接躺在地上。夜色渐深,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景兄,你说这灵虚谷的灵虚圣狐,到底有多厉害,竟让几位神主设下结界。”守夜弟子轻声问道。 祁洛景微微摇头,坦言道:“我也不清楚,这灵虚净兽的能耐,未曾亲见,不敢妄言。”说罢,便不再言语,只是静心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那守夜弟子见祁洛景不再吭声,也自觉地闭上了嘴。夜渐深,守夜的时辰悄然流逝,祁洛景见身旁的弟子已略显疲态,轻声说道:“去休息吧,下半夜我独自守着就好。” 那弟子有些犹豫:“景兄,你一人守夜太辛苦,我还能坚持。” 祁洛景微微摇头:“不必,好好休息。” 弟子听闻,也不再坚持,便找了个地方闭目休憩。祁洛景独自一人蹲坐在在营地旁的大树旁,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虫鸣。 百无聊赖中,祁洛景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慢慢描画出一个人像。他的画技实在不怎么样,线条歪歪扭扭,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是个女子的模样。 正思忖间,忽然,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从近旁的草丛传了过来。祁洛景瞬间警觉起来,紧紧攥住手中的树枝,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形,蹑手蹑脚地朝着那声音的来处悄然行进。当他靠近那片草丛时,只见一只毛色呈灰扑扑的小兽正乖巧地趴伏在地面上瞧着他。 祁洛景见小兽这般安静,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他下意识地打量着小兽,这才留意到小兽的一只脚掌似乎受了伤。心中一动,仔细查看后,发现伤口的形状与他们之前在营地周围布置的防护法器所致的伤痕极为相似。 祁洛景轻声道:“本想着设下防护法器是为抵御那些厉害的妖兽,没成想竟伤到了一只小兽。”小兽只是静静地趴在原地,不吵也不闹,只是偶尔轻颤一下耳朵。 祁洛景顿时心生怜悯,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了一些简单的疗伤草药,慢慢靠近小兽,嘴里轻声说道:“别怕,我给你瞧瞧伤口。” 小兽微微缩了缩身子,却并未逃窜。祁洛景轻轻抬起它受伤的脚掌,小心地将草药碾碎,敷在伤口之上,同时说道:“忍一忍。” 小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乖乖地任由祁洛景摆弄。处理好伤口后,祁洛景站起身来,正欲转身回营地。那小兽却突然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祁洛景,嘴里发出低低的叫声。 “快回家吧。”祁洛景轻声细语地说道。紧接着,小兽便一瘸一拐地朝着灵虚谷深处缓缓挪步而去,不过眨眼之间,就彻底消失在祁洛景的视线里。 祁洛景转身往营地走去,刚一回到营地,就瞧见有几个人正围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叽叽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祁洛景心中疑惑,走近几步,才发现他们正围看着地上的痕迹。他这才记起,之前自己在地上画的小像还在那儿。 其中一个弟子挠着头,满脸不解地说道:“这画的是啥呀?是什么新的阵法吗?” “看着像是个人,可这线条歪歪扭扭的,也太丑了。”另一个弟子咧着嘴,笑哈哈地搭腔。 另一个弟子嘻嘻笑着接话:“说不定是景兄心中某个重要的人呢!” 祁洛景一惊,二话不说,直接用术法将地上的痕迹瞬间抹得干干净净。 旁边有个弟子眼尖,瞧见这一幕,好奇心顿起,赶忙凑上前说道:“景兄,这画得是谁啊。” 祁洛景神色慌张了一瞬,又立马镇定道:“与你无关。” 那弟子讨了个没趣,被祁洛景的冷淡回应弄得灰头土脸,可好奇心就像猫抓一样,实在难以抑制,又厚着脸皮追上去,扯着祁洛景的衣袖,笑嘻嘻地说道:“景兄,你就给透露透露呗,是不是你喜欢的姑娘啊?” 祁洛景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用力甩开那弟子的手,道:“闭嘴,不许胡说。” 周围的弟子们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都围拢过来,有个弟子笑着说:“景兄,要是真有喜欢的人,这也不是啥坏事嘛。” 祁洛景把脸一板,极为不自然地将头扭向一旁,梗着脖子说道:“我没有。” 那弟子见实在撬不开祁洛景的嘴,也没再多问。他抬起头,望了望天边,转而说道:“景兄,黎明将至,是不是代表我们快要通过了?” 祁洛景听了这话,也顺势转移了话题,清了清嗓子回答:“或许吧。” 众人一时无言,皆默默静候着清晨曙光的降临。不多时,东方天际渐白,黎明如期而至。南宫玄离的声音再度于灵虚谷中回荡:“时辰已到,诸位可以召唤我先前交予你们的雪翎蝶离开此地。” 弟子们听闻,纷纷召唤出雪翎蝶,一时间,灵虚谷中蝶影翩翩。 “来都来了,还想走吗?”只听得空中传来声声巨响,震得众人耳内嗡嗡作响,疼痛难耐。 第60章 生灵法阵 “神主大人们!神主大人!不好了!”神始元尊匆匆忙忙跑到神灵殿中。 “臭老头儿,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青岚皱着眉头道,神始元尊由于跑太急,岔气了,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镜月棱见状,不耐烦地站起身来,走到神始元尊身边,“你这老头儿,到底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神始元尊才勉强顺过气来,声音颤抖地说道:“灵虚谷……灵虚谷出大事了!” “灵虚谷?不是正在进行弟子考核吗?能出什么事?”语灵霖问道。 神始元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些弟子们在谷中遭遇了莫名的攻击,许多法术和防御都失效了,现在他们被困在谷中,处境十分危险!” “什么?怎么会这样?”青岚脸色一沉,“南宫玄离那家伙不也在灵虚谷守着吗?怎么那些人还是被困了?” 神始元尊焦急道:“情况紧急,一时也难以说清,还请几位神主速速前往灵虚谷吧。” 说罢,几位神主不再多言,齐齐施展身法,朝着灵虚谷疾飞而去。未过多时,一行人便抵达灵虚谷上空。俯瞰谷内,只见迷雾浓稠如帐,紊乱的灵力波动仿若汹涌的潮水,肆意翻涌冲撞。 众多弟子相互扶持,狼狈地从谷中蹒跚走出。语灵霖瞧见这般情景,赶忙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花神主,景兄为使我们能先行脱身,自己却被困于谷内了。霜翎神主南宫玄离已经入谷寻觅他的踪迹。”一名弟子带着哭腔说道。 镜月棱走上前道:“太荒唐了,要知道,这结界一旦关闭,若无我们四人一同施展法力,根本就打不开。南宫玄离独自进去,也会被困其中,事情只会愈发糟糕。” 青岚挑了挑眉,带着些许疑惑与不满说道:“她平时不是对这些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吗?怎么这次如此莽撞?” 语灵霖轻声道:“也许是因为这些弟子的安危至关重要,况且今年是她首次提议进行灵虚谷试炼,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才会冒险进入。” 镜月棱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抱怨:“我早就提醒过,如今可好,困在里面出不来,我们在外面也进不去。” 青岚冷哼一声:“那现在我们总不能就在这儿干等着吧?得想个办法才行。” 镜月棱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这结界是我们四人合力所设,如今少了她,强行从外界突破只会引发结界的反噬,到时候更加糟糕。” 语灵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从灵虚谷逃出的弟子身上,随后走近他们,问道:“你们可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一名弟子抱拳行礼后说道:“花神主,当时我等正按指示前行,突然听到一阵轰鸣声,还有一个人声。” “人声?什么样的。”语灵霖着急地追问。 那弟子开口说道:“那声音极为模糊,根本听不真切具体的话语。不过大致能判断出是女子的声音。” 语灵霖继续向其他弟子询问:“你们当中可有人听出那声音有何特殊之处?或者在听到声音前后,还留意到别的异常情况?” “这些我不太清楚,我只看到景兄把能护自己性命的雪翎蝶让给了旁人,自己却……”说着,那弟子忍不住抽泣起来。 语灵霖轻轻拍了拍弟子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又接连询问了好些人,然而众人皆摇头,并未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青岚见状,有些不耐地说道:“如此问下去也不是办法,净是些没用的消息。” 镜月棱神色凝重地说道:“罢了,与其在这儿干耗着,不如我们三人先试试看能否冲破这结界。” 语灵霖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一试了,总好过在这里毫无作为。” 说罢,三位神主各站方位,齐齐朝着结界发力。刹那间,光芒四射,强大的灵力涌向结界。然而,那结界却仿若铜墙铁壁,纹丝未动,没有一丝被撼动的迹象。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猛地袭来,将他们的灵力如数反弹回去。三位神主身形剧震,各自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我*了,怎么还能反弹回来。该死!”镜月棱捂着胸口,又气又急地咒骂道。 “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闭关修炼吗?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一点用处都没有。”青岚满脸不悦,出言怼道。 语灵霖赶忙上前劝解:“先别吵了,这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再来!我就不信没有南宫玄离就打开不了。”镜月棱满脸不服气,扯着嗓子大吼道。 说罢,镜月棱再次凝聚周身灵力,周身光芒大盛,灵力再次向结界奔腾而去。然而,那结界依旧稳如泰山,当灵力撞上结界的瞬间,连微弱的涟漪都没有,紧接着,一股更为强劲的反震之力瞬间将镜月棱的灵力全部拍回。镜月棱被这股力量冲击得连连后退,若不是青岚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差点就摔倒在地。 “这么冲动干嘛?知道会反弹还上!”青岚吼道。 镜月棱满脸不甘,却又无从反驳,只能咬着牙恨恨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现在试了,没打开,还把自己弄伤,你就满意了?”青岚道。 镜月棱低低地哼了一声,执拗地说:“我就不信,没了她南宫玄离,我们就什么都办不成。” 青岚见他这副死脑筋的模样,怒喝道:“镜月棱!你能不能别老是处处都要跟她争个高低输赢!你这么莽撞行事,不光没起到一点作用,还平白无故地消耗了灵力。” 镜月棱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高声回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总是压我一头?我偏要证明自己,绝不能让她如上次那般,说我是个废物!” 语灵霖劝解道:“都先别激动,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咱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出玄离和祁洛景他们。” 语灵霖缓缓说道:“或许现在我们只能等,相信他们吧。” 青岚冷哼一声:“等?这算什么办法?谁知道他们在里面会遭遇什么危险,万一……” 语灵霖打断青岚的话:“我们现在确实没什么好的头绪去破解这结界,盲目地进攻只是徒劳。玄离心思缜密,说不定她已经察觉到结界的关键所在,我们要是贸然行动,可能还会打乱她的计划。” “行。”青岚只好道。 随后,语灵霖双手轻轻舞动,周身灵力缓缓汇聚于掌心,不多时,掌心处灵光大盛。她玉臂轻挥,将这蕴含着治愈之力的光芒洒向众人所处之地,一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生灵法阵渐渐成型,将那些从结界内出来的人和受伤的镜月棱笼罩其中。 镜月棱端坐在法阵之下,迅速静下心神,开始运转体内灵力修复受损的身躯与紊乱的灵力脉络。 第61章 难道只能是祭品吗 “来都来了,还想走吗?”只听得空中传来声声巨响,震得众人耳内嗡嗡作响,疼痛难耐。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祁洛景心中虽也慌乱,但仍强作镇定,大声喊道:“大家别慌,先按霜翎神主所说,召唤雪翎蝶离开!” 可麻烦接踵而至,部分弟子之前逞强,把雪翎蝶遗落在外界,还有几位弟子因紧张过度,迟迟无法成功召唤。祁洛景当机立断,把自己的雪翎蝶驱赶到那几位弟子身旁,果断说道:“你们快走!” 一名弟子瞪大了眼睛,着急地说道:“景兄,你把雪翎蝶给了我们,你怎么办?”祁洛景摆摆手,镇定地说道:“别管我,我自会想办法,你们先出去!” 众人虽面露犹豫,但在祁洛景的催促下,只能先召唤雪翎蝶先行离开。 就在雪翎蝶带着众人即将飞出灵虚谷结界之时,一股强大力量冲击而来,那些弟子瞬间被震的摇摇欲坠,空中也随之刮起一阵狂风。祁洛景迅速施展灵力,不多时,一个巨大的水幕屏障出现在众人身前。他大声喊道:“快走,别停下!”弟子们望着他,满脸担忧。祁洛景又喊道:“快走啊,再磨蹭大家都走不了!”弟子们这才驱使雪翎蝶加速离开。 祁洛景则独自站在那,全力维持着水幕屏障。那股力量不断冲击着屏障,屏障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你以为你们都走得掉吗?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嚣张而狂妄的声音再次如炸雷般响彻整个灵虚谷,在山谷间回荡,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紧接着,又是一股更为强劲的冲击力汹涌袭来。祁洛景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猛地撞向自己,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了几步。喉咙处涌起一股腥甜,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土地上。祁洛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与不适,迅速调整姿势,再次扎稳马步,双手重新发力,试图稳固那摇摇欲坠的水幕屏障,口中怒吼道:“你们快走!” 祁洛景望着其他人在雪翎蝶的护送下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此刻的他,已然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那股恐怖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再次裹挟着毁灭的气息朝这边汹涌扑来。祁洛景望着那扑面而来的强大力量,心中满是绝望,暗自思忖:难道我要死了吗?他缓缓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正当祁洛景已坦然接受这般命运之际,忽然,他察觉到眼前乍现一股刺目的光亮。祁洛景下意识地睁眼一瞧,只见无数的雪翎蝶如密集的星云般迅速汇聚,须臾间便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护盾。 祁洛景正处于惊愕之中,一道清冷且镇定的声音骤然响起:“小心。”此声毫无慌乱之意,平稳冷静,单单这般语调,便足以令人心底涌起安全感。待他凝神望去,只见一个周身散发着幽淡蓝光的身影轻盈的飘落于他的跟前。那一头银白色发丝,在风中肆意飘拂,她身着的裙裳以冰蓝色的绸缎精心织就,裙身之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 他脱口而出:“神主大人!” 南宫玄离说道:“你们干嘛了?竟会惊动了灵虚净兽。”她挡住那股力量,又转而说道,“那股力量还会再来,我先挡着,你快借助我的灵羽之力疗伤。”说着,她身上便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圣洁又纯净,缓缓朝着祁洛景笼罩而去。 祁洛景赶忙回应:“多谢神主。”说罢,他便静下心来,引导着那灵羽之力融入自己的体内,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和脏腑。随着灵羽之力不断地渗透,祁洛景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在逐渐减轻,原本紊乱的气息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而南宫玄离则全神贯注地应对着那股不断涌来的力量,只见她双手快速舞动,指尖光芒闪烁,一道道尖锐且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棱如离弦之箭般从她手中疾射而出,与那股力量激烈碰撞,发出清脆的炸裂声响。然而,与此同时,那诡异的声音却如魔音穿脑般,持续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 “哼,你别忘了,我与你同为一体!” “你还想继续抗拒我吗?” “接受我吧!这次迟早的事!哈哈哈哈哈!” “闭嘴!”南宫玄离愤怒地吼道,声音响彻整个灵虚谷。 “神主大人!你怎么了?”祁洛景焦急的呼喊道。 “别过来!”南宫玄离大声喝止。此时,南宫玄离只觉脑袋要被撕裂一般,那股声音如尖锐的针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瞳孔在蓝与红之间急剧转换,时而幽蓝深邃,时而殷红似血。 南宫玄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强运灵力,试图将那股入侵的意识压制。可那声音却愈发嚣张:“你逃不掉的!接受我吧!别抗拒我了!”随着这声音的持续冲击,南宫玄离的理智防线几近崩塌。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空中直直坠落,双手紧紧捂住头部,痛苦地大喊:“滚出去!” “和我融合吧,这样才是真正的你。”那声音不断蛊惑着。 祁洛景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神主大人!你怎么了!”他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南宫玄离,然而,每当他靠近一步,便有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退。他奋力前冲,却一次次被震回,脚步踉跄,一步又一步尝试靠近,可那股无形的力量太过强大,他根本无法突破阻碍触及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双膝跪地,痛苦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那恼人的声音在脑海之中无休止地回荡,仿佛要将她心底最后一丝清明与意志彻底击垮、碾碎。在极度的痛苦与挣扎中,她心一横,手中幻化出一根尖锐的冰刺,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腹部狠狠刺去。随着冰刺刺入身体,一阵剧痛袭来,试图借助这身体的剧痛唤醒自己那逐渐沉沦、侵蚀的意识。 “绝不……”南宫玄离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此刻,天空好似被搅乱的雪窖,雪花仿若癫狂一般,铺天盖地地纷纷扬扬洒落。这些雪花刚一触及地面,转瞬之间就凝结成了一朵朵玲珑剔透的冰莲花,层层叠叠地肆意蔓延开来。转瞬之间,周围的广袤大地就被这成片的冰莲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 “哈哈哈哈哈,你瞧瞧,你依旧掌控不了自身的力量!哈哈哈哈!”那声音癫狂地纵声大笑。 随着雪花的持续飘落与冰莲的不断蔓延,整个灵虚谷以极快的速度被冰雪所吞噬。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积雪,在谷中形成了一个个雪暴。谷内的树木、岩石,都被厚厚的冰层包裹,失去了原本的模样。若不是有神力结界的封禁,这股冰雪之力恐怕早已如脱缰的野马,汹涌地蔓延至灵虚谷之外的世界,将周边的一切都冰封于这无尽的严寒之中。 南宫玄离在那声音的折磨下,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她强忍着痛苦,试图聚集分散的灵力。 “没用的!哈哈哈哈哈,别拒绝我了,你看看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冰化了,还要继续抗拒我吗?” 南宫玄离心中一惊,赶忙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原本仅仅手腕处出现的冰化现象,此刻已经蔓延到了手肘。那冰蓝色的冰晶沿着手臂缓缓攀爬,所到之处,肌肤失去了原有的温热与弹性,变得冰冷而僵硬。那晶莹的冰层一点点侵蚀着她的肌肤,所到之处,寒意透骨,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针在扎着她的血肉。 祁洛景瞧见这满地的冰莲,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继续在原地焦急地徘徊,大声呼喊:“神主大人,你怎么了!”在这漫天飞雪之中,他仅能模糊瞧见南宫玄离的身影,那若隐若现的身形令他愈发的慌乱。 “别忘了,你的神魂不完整,与我融合,才能让你不受任何影响!”那诡异的声音持续在南宫玄离的意识里回荡。 “我不!我绝不!你休想!我绝对不要沦为牺牲的工具!”南宫玄离艰难的回应道。 “你以为你能逃脱命运吗?天真!你本就是作为世间牺牲的祭品存在的!” 一听这话,南宫玄离只觉身躯剧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由自主地喃喃低语:“不……不会。”内心却瞬间被慌乱与不安的情绪充斥。她原本笃定,将部分神魂分离出自己的身体,便能改写既定的命运,岂料如今这席话,仿若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头。 “别再抗拒我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一体的。” 她呐呐自语:“难道真的别无选择了吗?真的注定要沦为祭品吗?” 就在南宫玄离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忽然,她感觉周身一紧,紧接着,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待她回过神,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是祁洛景正紧紧地抱住了她。 祁洛景大口喘着粗气,高声说道:“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你不是祭品!也绝对不会成为祭品的!”南宫玄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拉回了些许理智,虚弱的回应道:“离我……远一点,再这样下去,我会伤害到你的。” 祁洛景却执拗地摇头:“我不走!我若离开,那你怎么办!” 南宫玄离强忍着钻心剧痛,有气无力地说道:“快走,离我远点。” 祁洛景不仅没退,反而双手紧紧握住南宫玄离的双臂,恳切地说:“神主大人,我不会抛下你的。” “我是神明,是神女,不会有事的。你靠近我,只会让你受伤。”南宫玄离道。 祁洛景听后,用力地摇了摇头,大声说道:“神主大人,在我心里,你尽管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可你首先是个有血有肉、具神性的人呐!你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并非只是为世间生灵而存活的冰冷之神!” 南宫玄离闻罢,身躯陡然一震,周遭狂舞的雪花瞬间滞空,周围景象也由模糊渐趋明朗。 “哼,看来是有变数呢。”那声音撂下此语,便隐匿无形。 周遭暴雪渐渐止息,狂风也不再呼啸,祁洛景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这才注意到南宫玄离的腹部直直插着一根冰刺,殷红的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涌出,将她原本纯洁无瑕的衣裙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红。祁洛景顿时大惊失色,心急如焚之下,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焦急地呼喊着:“神主大人,你怎么?” 南宫玄离的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薄纸,毫无一丝血色,仍强撑着,努力在面上维持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回应道:“我是神明,不会死的。” “就算不会死,可会疼啊!”祁洛景满脸关切与疼惜,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听闻此话,南宫玄离竟微微弯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浅笑,这笑容在她平日里的脸上倒显得极为罕见,她轻声说道:“疼?是有点。” “神主大人,你都……怎么还笑得出来。”祁洛景急切的说道。 南宫玄离并未回应祁洛景的疑问。只见她微微抬起双手,掌心中散发出点点光芒,紧接着一团蓝光聚集在她的手心,她凝视着手中的蓝光,神色平静,朱唇轻启:“我送你出去。” 言罢,南宫玄离玉臂轻挥,将手中那团蓝光朝着空中奋力抛去。蓝光脱手的瞬间,如同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直直地冲向高空。紧接着,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在空中响起,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一道散发着幽微光芒的结界逐渐显露出身形,蓝光击中结界的刹那,那坚不可摧的结界竟出现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祁洛景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急忙说道:“神主大人,我怎能抛下您独自离去?” 南宫玄离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祁洛景的天真,又似在苦中作乐,缓声说道:“你可以自行离开这里了,难道你还指望我抱着你出去?”话音刚落,只觉脑袋一阵晕眩,眼前景象变得天旋地转起来。祁洛景见状,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上前,口中说道:“神主,唐突了。”说话间,已将南宫玄离稳稳地抱在怀中。他紧紧搂着南宫玄离冰冷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朝着结界的开口处大步迈去。 南宫玄离虚弱地靠在祁洛景怀里,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低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祁洛景低下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南宫玄离,坚定地回应道:“神主大人,此刻你重伤在身,我断不会弃你不顾。” 南宫玄离听了这话,顿感哭笑不得。往昔岁月里,无论遭遇多么严重的伤势,她身为神明,总是独自承受,傲然挺立,何曾有过被人如此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经历?这于她而言,完全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境。她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纷至沓来,想要开口反驳,可话还未及出口,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瞬间冲断了她的思绪。 祁洛景见状,双臂下意识地将南宫玄离抱得更紧了几分,脚下步伐加快,就在踏出结界的瞬间,一股清新宜人、充满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与结界内那阴森压抑、令人窒息的氛围形成了鲜明至极的对比。 第62章 九黎影 而早已在结界外候着几位神主和神始元尊,见到两人出来,花神立马用生灵法阵替两人疗伤。 “哟,这不是那一向高高在上、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霜翎神主吗?今日怎的如此狼狈,竟被人抱在怀中啦?”青岚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语带调侃地说道。 “你…?居然独自一人打开了结界?”镜月棱满是震惊,神色复杂的看着南宫玄离。 “老天保佑,我的神主大人哟!你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神始元尊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双手无措地挥舞着。 南宫玄离此时已渐渐缓过了几分神思,只觉自己被祁洛景紧紧抱在怀中,那姿势实在别扭,当下便想挣脱这令她极为不自在的禁锢。她稍一蓄力,便欲有所动作,然而,祁洛景像是察觉了她的意图,手臂微微收紧,箍得更紧了些,同时低声说道:“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 南宫玄离心中虽有不悦,但也知晓自己状况不佳,只是她生性要强,仍执拗道:“我没事了,快放开我。” 青岚本就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见此情形,觉得有趣,便踱步上前,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打趣道:“哟,这是上演哪一出啊?神主大人这是害羞了?” 这时,语灵霖匆匆走上前,一脸担忧地查看南宫玄离的伤势。她的目光在南宫玄离身上仔细搜寻,当看到南宫玄离腹部时,不禁轻呼一声:“玄离,你的腹部怎么伤这么重?”语罢,她的视线落在那扎在腹部的冰刺上,瞬间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禁嗔怪道:“这是你自己弄的?你就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吗?” 南宫玄离微微别过头去,避开语灵霖的目光,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心里有数,这不过是小伤罢了,用不着这么紧张。” “不。”祁洛景听到南宫玄离这般满不在乎的言语,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继续说道,“神主大人,不好笑,这一点也不好笑。” 南宫玄离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怔,抬头直直地看向祁洛景。只见祁洛景的眼眶泛红,泪光在其中闪烁,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南宫玄离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她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轻轻放在腹部那根冰刺所在之处。只见她掌心泛起一阵幽蓝的光芒,冰刺开始渐渐融化,化作一滴滴水珠滚落。与此同时,伤口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原本撕裂的皮肉逐渐生长在一起,不一会儿,腹部便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南宫玄离看着祁洛景,平静地说道:“你看,灵羽之力,可净化,可疗愈,已经没事了。”祁洛景看着南宫玄离完好如初的腹部,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南宫玄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耐心,就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儿。 “????” 众人一脸懵,青岚率先回过神来,怪叫一声:“南宫玄离,你这是吃错药了?怎么今日这般温柔?” 南宫玄离横了他一眼,不过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出口便是冷言冷语,只是带着些许不满地说道:“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不过是正常说话罢了。” 语灵霖在一旁掩嘴偷笑:“玄离,你这可不像正常的你哦。不过这样的你,倒也让人觉得亲切不少。” 祁洛景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南宫玄离轻柔地放了下来,仿佛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伤了她。待南宫玄离双脚落地站稳后,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清冷,她道:“那些出来的弟子呢?” 神始元尊赶紧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已经安排去休息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进入灵虚谷,除了那位名叫九黎影的弟子没有参加,他的去向还得有神主定夺。”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他既已来到此地,就理应给予他一个争取留下来的机会。这样吧,改日安排他依照以往的惯例流程去做事,到时候再根据他的表现做进一步的评判。” “只是,九黎影被人群殴,受伤严重,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神始元尊道。 “既如此,那便带我去看看吧。”南宫玄离道。 神始元尊在前方引路,众人跟随其后。一路上,祁洛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神主大人……你,当时发生了什么?” 南宫玄离微微顿住身形,侧首瞥了一眼祁洛景,沉吟片刻后,平静说道:“不过是灵虚净兽的力量太过狂暴,我在抵挡之时稍有不慎,被其气息所震伤。”祁洛景听后,微微点头,可那眉宇间的疑虑并未全然消散。 众人继续前行,不多时,来到了九黎影养伤的居所。那是一座静谧的小屋,四周环绕着几株葱郁的灵树,枝叶随风轻摇,沙沙作响。 南宫玄离莲步轻移,率先踏入屋内。屋内光线略显昏暗,仅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药香幽然萦绕,并不刺鼻,反而给人一种宁神静气之感,“语灵霖,你这里不错啊,倒是比我冰宫有生气多了。” 语灵霖浅笑道:“玄离你又在说笑,你的冰宫巍峨纯净,我这小屋不过是寻常居所,哪能与冰宫相提并论。” 南宫玄离微微摇头:“在那冰宫之中,唯有寒冷与孤寂相伴,虽美,却少了这许多灵动生气。”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屋内榻上的九黎影身上。九黎影安静地躺着,身形瘦小,脸色苍白,原本精致的五官此时也因伤痛而略显憔悴,嘴唇干裂起皮,隐隐有血丝渗出。 “我虽已经替他疗过伤了,可伤及肺腑,还是需要一些时日。”语灵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听了这话后南宫玄离走近榻前,伸出手悬于九黎影的胸口上方,幽蓝的光芒自掌心缓缓溢出,如涓涓细流渗入九黎影的体内。片刻后,九黎影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许起色,眉头也不再紧蹙。他缓缓睁开双眼,可眼前被蒙着布条,看不清是谁,他问道:“你是……谁?也是来取我命的吗?”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轻声说道:“我并非来取你性命之人。他们为什么会欺负你呢?l” “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九黎影咬着牙道,“我们黑羽鸟一族,天生弱小,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间,毫无地位可言。那些人见我族势微,便以为可以随意践踏,任谁都自认为能够骑在我们的头上,对我们肆意欺凌。” 第63章 神与人无异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道:“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之价值,别妄自菲薄。”她顿了顿,“那你想变强吗?” 九黎影听闻此言,“噌”地一下坐直身子,尽管双眼被蒙,却仍能让人感觉到他周身瞬间燃起的那股希望,急切问道:“真的吗?”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语气笃定:“当然是真的。只是,在变强的道路上,说不定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九黎影未等南宫玄离把话说完,拳头已紧紧握住,决然道:“我不怕!只要能变强,能护我族人周全,啥艰难险阻我都不在话下。就算是刀山火海摆在眼前,我也绝不后退半步。” 南宫玄离轻轻一笑,道:“很好,那便等你好起来了,按照原来安排进行试炼吧。”说完,她便起身欲离开。 九黎影像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南宫玄离的动作,赶忙大声喊道:“请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不能告诉我?” 南宫玄离的脚步稍稍停顿,只是并未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等你通过了,我自会来迎接你。”南宫玄离走出房间,拍拍语灵霖的肩膀道,“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吗,不再多待一会儿?”语灵霖问道。 南宫玄离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后摊开双手,指了指自己满身血污的衣裳,解释道:“你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被其他弟子瞧见了,肯定会议论的。” “哟,原来你也会怕被人议论啊?”青岚在一旁笑嘻嘻地调侃着。 南宫玄离并未搭话,并无其他表情,只是轻轻一挥手,一道灵力瞬间裹挟着积雪,直直飞向青岚。青岚躲避不及,嘴里瞬间被雪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清理着。 南宫玄离白了他一眼,说道:“话多。”说罢,她身形一晃,化作片片雪花消散了。 青岚好不容易把雪吐干净,气呼呼地说:“南宫玄离!刚刚还觉得你有点人情味!” 镜月棱见他如此,一脸嫌弃道:“你第一天认识她吗?” 站在一旁的语灵霖瞧见他俩这般模样,实在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巴。青岚转头看向语灵霖,不满地说:“你还笑,你不觉得她太过分了吗?” 语灵霖放下手,轻咳一声说道:“我倒是觉得她总是一副孩子心性。” 青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孩子心性?她都把雪塞进我嘴里了,这哪是孩子心性,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语灵霖笑着说:“她就是这样的啊,好啦好啦,她才出世一百多年,换作凡人岁数,也才几岁而已,你出世一百多年的时候还在干嘛呢?” 青岚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可还是强撑着嘴硬道:“就……就算是这样,那她也太过肆意任性了吧?论起辈分来,她也理应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青岚哥哥呢!” “哼,你又犯病了,”镜月棱毫不客气地说道,“整日里就知道把辈分挂在嘴边,可我也没瞧出你有半分当哥哥的模样与气度。” 青岚一听就急了,指着镜月棱说:“你说谁没个哥哥样儿?你再说一遍!” 镜月棱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满脸不屑地回应:“就凭你那几下子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当老大吗?” 语灵霖在中间无奈地劝道:“你们俩别吵了,每次见面都吵个不停,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青岚和镜月棱同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过了一会儿,青岚小声对语灵霖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镜月棱耳朵尖,听到了青岚的话,又转过头来说:“谁自以为是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说的!怎么了!你不也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可以超越她吗!”青岚也不惯着他喊道。 镜月棱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一边挽起袖子,一边怒喝道:“你小子不服吗?有种打一架啊!” “好啊!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不成吗!”青岚也毫不示弱的回道。 说着说着,两人朝着相同的地方疾驰而去,天空还时不时出现点点光芒。 语灵霖无奈地捂着额头,一旁的祁洛景见状,咂咂嘴说道:“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吗?一见面就吵吵嚷嚷,三言两语不合就要动手。” 语灵霖叹了口气:“他俩呀,就是谁也不服谁,这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语灵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而面向祁洛景,说道:“你就是祁洛景,对吗?” 祁洛景点了点头,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语灵霖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兴致,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神明就应该高高在上,端庄大方,威严神圣?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神呢,跟凡人也没太大区别,也有七情六欲,也会闹小脾气、犯小错误。就拿玄离来说,行事是不是很像个任性的孩子?” 祁洛景微微歪头,短暂的沉默后,又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觉得她很……率真。她只是依着自己的本心去行事,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任性,但那正是她不加掩饰的真性情。” 语灵霖听了祁洛景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哈哈,你这话要是被她知道,她一定会很意外吧。” 祁洛景郑重的说道:“没有,我只是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并无阿谀奉承之意。” 语灵霖摆摆手:“我明白,在外人眼里,就比如刚才的风神主和月神主,他们觉得南宫玄离任性妄为,脾性更是阴晴不定。再比如,在世人眼里,她可是高高在上、高贵端庄的神明,平常总是以一副冷峻威严的面容示人,令人难以亲近。” 祁洛景微微皱眉,说道:“可我不这样觉得,她明明很亲和。与她接触时,能真切感受到她言语间的真诚与坦率,并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是吗,这倒是让我觉得意外。”语灵霖若有所思的道,“我还是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呢。” 听到这话,祁洛景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轻咳一声,转而说道:“花神主,不知道可否向您讨要一点种子呢?” 语灵霖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要什么种子呢?” 祁洛景想了想道:“有颜色的。” 语灵霖眨了眨眼睛,进一步确认道:“花吗?” 祁洛景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抠了抠后脑勺,带着些许试探的语气说道:“应该是的,可以吗?我就想着弄点有颜色的种子回去种种。” 语灵霖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当然可以。若是想要有颜色的种子用来装点,那种花确实是很不错的选择。你想要哪种?” 祁洛景思索片刻道:“只要不是白色的。” 语灵霖轻轻点头,微笑着说:“这倒也好办。”随后伸出手,一个小口袋出现在她的手中,“这个你拿去,有很多花种,都试试看吧。” 祁洛景眼前一亮,道:“多谢花神主!” 第64章 灵羽之力 冰宫,寒冷,孤寂。 南宫玄离一手扶着墙,一手按住心口,嘴角渗出一丝丝鲜血,“强行冲破结界,还是太勉强了。”随后,她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嘴角那刺目的血迹。终于挨到冰床前,她如释重负般瘫坐上去,旋即双腿盘起,闭目凝神,试图运转灵力来平复体内翻涌的伤势。 “你看看你自己,灵羽之力开始消散了。”那个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 南宫玄离猛的睁开眼,道:“闭嘴。” 那声音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带着一丝嘲讽:“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腹部的伤痕,没有完全愈合,不是吗?” 南宫玄离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那隐隐作痛的伤口,却依然逞强道:“那又如何?这只是小伤,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小伤?别再自欺欺人了,灵羽之力已经不能如以前那般自如运转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无所不能的南宫玄离吗?” 南宫玄离心中一痛,却仍淡定道:“我能。”说罢,周围蓝光乍现,片片雪花围着她的周身飞速旋转。 “这般费力,不惜耗费生命运转,我该说你傻还是聪明呢?” 随着光芒减淡,南宫玄离挽起衣袖,静静注视着已经蔓延到肩膀的冰霜,“即便如此,我也要在有限的时间,做无限的事。” 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在空旷的冰宫中不断回响了一阵后,那声音便如烟雾般彻底销声匿迹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神主大人!神主大人!”又是一阵急匆匆的声音。 南宫玄离轻轻皱了皱眉,动作利落地穿戴好衣裳,打开门后,问道:“何事,元尊大人?” “神主大人,九黎影已经通过试炼,比预想的要快很多。”神始元尊道。 “哦,是吗,我竟忘了时间。”南宫玄离淡淡道。 神始元尊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南宫玄离的平淡反应,不过还是接着说道:“九黎影此次在试炼中表现优异,独自一人,便闯过了数道难关。” “不错。”南宫玄离依旧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回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九黎影的出色成绩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并未引起她过多的情绪波动。 神始元尊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他弟子都候着您前去呢。” 南宫玄离伸了伸懒腰,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去,你先去顶一会儿吧。” 神始元尊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又急道:“哎哟,我的神主大人啊!这得您去啊,我去算什么回事,使不得使不得” 南宫玄离白了他一眼,带着些许调侃说道:“又不是让你去授课讲学,我这才刚缓过点劲儿来,总得让我喘口气吧。” 神始元尊连连摆手,苦着脸说道:“神主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南宫玄离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咱们这就过去,省得你在这儿唠唠叨叨。” 两人一同前往弟子们等候的地方,路上神始元尊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这次的新弟子里有几个资质不凡的苗子,您可得多留意留意”之类的话。 神始元尊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而南宫玄离则渐渐面露疲态,被他这一番长篇大论扰得心烦意乱,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一群苍蝇在嗡嗡作响。 南宫玄离强撑着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能不能先歇会儿,到了地方再说也不迟。” 神始元尊这才意识到南宫玄离的状态,赶忙闭嘴,一脸歉意地说道:“神主大人,是我太啰嗦了,您先休息一下吧,我保证到地方之前不再多言。” 然而,没安静一会儿,神始元尊又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神主大人,我这也是太兴奋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些好苗子,实在是忍不住想跟您分享啊。” 南宫玄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疲惫的路程。 不多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弟子们等候的庭院外。南宫玄离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身上的疲态,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缓缓走进大殿。 众弟子见南宫玄离到来,纷纷跪地行礼,齐声高呼:“拜见霜翎神主!” 南宫玄离道:“不必跪我,在我这里,无需这些繁文缛节。我看重的是你们的修行之心与真实本领,而非这些虚礼。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纷纷站了起来。 南宫玄离点头道:“你们皆通过了试炼,便是通过第一步。至于,下一步………”她停顿了片刻,“我还没想好,都散了吧。” 众弟子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和失落,但也不敢多言,齐声应道:“谨遵神主大人之命。” 待弟子们都散去后,神始元尊凑上前,无奈道:“神主大人。”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确实还没有想好。”南宫玄离不以为意道。 神始元尊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要不先组织些小型比试,让他们在竞争中发现自身不足,也能提升实战经验。” “不好。”南宫玄离直截了当的否定道。 神始元尊皱了皱眉,继续提议道:“那举办讲座呢?请其他几位神主来讲授修行之道,让弟子们开拓视野。” 南宫玄离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用,修行靠的是自身领悟,不是听几场讲座就能提升的。” 神始元尊有些着急了,搓着手说:“那安排他们去历练呢?去些险地,获取一些机缘,增强实力。” 南宫玄离听后,沉默了一小会儿,微微蹙起眉头,轻声道:“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具体该让他们去哪儿呢?”说着,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额头,思索片刻后,“那就让他们自行在外历练吧。”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啊神主大人!”神始元尊急得直跺脚,连忙阻止,“弟子们都是冲着神灵山来修行的,这要是又让他们在外历练,那和没来神灵山有啥区别啊?” 南宫玄离抬眼看向神始元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些许调侃说道:“看你这么多想法,要不这位置给你来坐坐?” 神始元尊一听,赶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神主大人,您可别打趣我了,我这不是着急嘛。您看啊,要是让弟子们在外历练,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咱们神灵山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而且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没有个明确的方向,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啊。”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说道:“危险?修行之路本就充满危险,若一直待在这神灵山的庇护之下,他们何时才能真正成长?至于方向,若是连这点都要别人来指明,还修什么行。” 神始元尊还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南宫玄离那坚定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神主大人,那至少也得给他们一些提示或者限制吧,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南宫玄离微微扬起下巴,语气淡漠却又不容反驳:“危险能提前给他们提示吗?真正想要取你性命的人,会大张旗鼓地宣告他的计划吗?修行之路,本就是与未知和危险相伴。若总是依赖于他人的提示与庇护,他们又怎能真正强大起来?温室里培育出的花朵,一旦遭遇狂风暴雨,唯有凋零一途。” 神始元尊面露难色,苦着脸说道:“神主大人,您所言固然在理,可这些弟子皆是来自五界,若是折损过重,恐怕会引起众怒。” 南宫玄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满与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 神始元尊被南宫玄离这般数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又不敢发作,只能呐呐地说道:“神主大人,我这也是为神灵山的大局考虑,并非有意推诿。”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行了行了,既如此,那便按照往年惯例行事吧。” 神始元尊一听,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道:“遵命,神主大人。”说罢,便离开了神灵殿。 第65章 又见小红鱼 待他走后,南宫玄离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双腿有些发软地缓缓坐在座椅上。她抬起那纤细却略显苍白的手,轻轻捂住额头,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不惜消耗生命力运转灵羽之力来修复的身体,如今也这般吃力,不能自愈,真是麻烦。” 她就这般静静地坐在座椅上,思绪逐渐被疲惫淹没,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睡。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也许是身体的极度疲倦让她陷入了深沉的梦乡,当她悠悠转醒之时,才发觉周围的光线已然变得昏暗,已然是傍晚时分。南宫玄离微微一动,这才察觉到身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她有些诧异的将毯子掀开一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朝着自己的冰宫而去。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冰宫的大门前。眼前的冰宫却让她眼前一亮,又有些陌生。 记忆里,这座冰宫永远是那纯粹的蓝白色调,冷冽而孤寂,恰似她一贯示人的冷峻形象。可如今,不知在何时,那冰宫竟已被繁花似锦所簇拥。原本单调的冰墙之下,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繁花肆意盛开着,红的似火,粉的像霞,交织成一片绚烂的花海。那些花朵娇艳欲滴,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若给冰宫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华丽锦裳。 正当南宫玄离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与震撼之中时,她又发现,花丛间还有一些萤火虫在轻盈地飞舞着。 它们提着小小的灯笼,绿莹莹的光在繁花与冰晶之间闪烁摇曳,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不慎坠落人间,又似一群灵动的精灵在这冰与花的奇妙世界里嬉戏玩耍。 这些萤火虫的光芒虽然微弱,但众多光芒汇聚在一起,却为这冰宫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氛围。 若是以往,在她所秉持的理念里,冰宫就应当是那副纯粹蓝白、冷寂孤寒的模样,容不得丝毫的改变与破坏。 只要有任何与她心中冰宫形象不符的事物出现,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突兀的存在全部清除,使其完完全全恢复到以往那熟悉且单调的模样。 可是如今,情况却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一片五颜六色、繁花似锦的景象。那些原本在她看来是杂乱无章、破坏冰宫整体美感的花朵,此刻却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独特的魅力,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心中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抵触与反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欣然。她就这般凝视着,一时间竟完全不想去改变这眼前的一切。 南宫玄离微微抬起手,轻轻触摸着一朵盛开的花朵,那花瓣的柔软触感从指尖传来,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轻声说道:“或许,偶尔有些改变也并非坏事。” 南宫玄离独自在这被繁花与萤火装点的冰宫周围踱步,原本烦闷的心情,在此刻也被这难得的美景稍稍慰藉。 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行至荷塘,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差点忘了,小红鱼已经丢了。”她喃喃自语道。 正当她想要站起身离开时,水面又泛起了丝丝涟漪。 南宫玄离定睛一看,那条红身蓝尾鱼再次出现了她的眼前。 南宫玄离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轻声说道:“之前跑去哪里了?可让我好找。”那红身蓝尾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在水中欢快地游弋了一圈,溅起几点水花。 南宫玄离蹲下身子,将手指轻轻放入水中,小红鱼竟亲昵地游过来,用嘴轻轻触碰她的指尖。她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还没忘了我。” 此时,周围的萤火虫纷纷飞落,停歇在荷塘边的花草上,闪烁的微光与水面的涟漪相互映衬,“小红鱼,这冰宫如今有了大变化,你可还适应?”南宫玄离轻声问道,当然也没指望能得到回应。可那小红鱼却突然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又落入水中,引得水花四溅。 南宫玄离被逗得笑出了声:“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很喜欢咯?””她就这样静静地在荷塘边待了一会儿,享受着这份暂时的宁静。 但很快,笑容渐渐隐去。 “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可就没人喂你了。”南宫玄离轻声叹道,那红身蓝尾鱼似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不再欢快游动,静静地停在水中,鱼鳍偶尔摆动一下,搅起微弱的水流。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继续说道:“灵羽之力,已经无法如以前那般自如运转了。更糟糕的是,我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冰化了。”言罢,她缓缓将衣袖轻轻挽起,把手臂伸至水面之上。只见那原本白皙的手臂,此刻已呈现出一片冰冷的色泽,皮肤上隐隐有着冰晶凝结的纹路,在水面倒映出的模样,透着几分骇人的气息。 小红鱼在水中不安地游动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氛围。南宫玄离看着水面波动的鱼影,苦笑道:“小红鱼啊,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变成一座冰雕,到时候可就没法再陪伴你了。 “我即便再强,可还是逃不了命运。其实,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像青岚,镜月棱,语灵霖那般,虽然力量不强,可算是过得安安稳稳,我想他们是幸运的。”小红鱼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突然跃出水面,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随后又落回水中,在南宫玄离脚边徘徊不去。 “他们虽也是神,可他们不知道神界,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像是被抹掉了一样。我自降世起,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我知道自己仅仅只是为了牺牲而生的。上天赋予我世间最强的力量,可这世间,有得就有失,我不甘沦为祭品,于是拼死将自己的神魂强行分离。只因那作为祭品的神女,必须以完整神魂献祭。” 小红鱼停止游动,静静地浮在水面,似乎在专注地聆听。南宫玄离缓缓蹲下身子,手指轻轻触碰水面,感受着那一丝凉意,又道:“分离神魂,却让我如今的身体,无法承受这般强的力量,身体冰化之症日益严重,灵羽之力也难以随心掌控,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我从未后悔,我想为自己争一线生机,哪怕希望渺茫。” 她继续说道:“我的那部分神魂,后来幻化成了灵虚净兽。那家伙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低语,试图蛊惑我与它重新融合。可我心里清楚,一旦融合,我便会彻底沦为命运的傀儡,再无自主可言。没有自由的意志,没有独立的思想,只剩一具被操控的躯壳,在那既定的命运轨道上麻木前行,只为那个毫无征兆的预言献出我的生命。” 南宫玄离自嘲的笑了笑,“我真傻,明明知道你是一条鱼,根本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一股脑的说了这么多。” 说来也怪,那条小红鱼像是真能领会她的意思,在水底快速地来回游动,搅得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我累了,再见,小红鱼。”说罢,南宫玄离便起身离开了。 “不会的!什么狗屁命运,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牺牲的!” 第66章 留下来 半月之后,神灵山迎来了弟子们的最后一次考核。山上一片肃穆,众多弟子们严阵以待,此次考核至关重要,因为唯有最强的两位弟子能够留在神灵山,伴随神明左右,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与难得的机缘。 四位神主端坐于高处,静静等待着那两位幸运儿的出现。 “霜翎神主,众弟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神始元尊恭敬的说道。 紧接着,南宫玄离徐徐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开口道:“行,此次考核,你们都将踏入预设的幻境之中,凭借自身之力,寻得出路。耗时最短的两人,便可留在此地。” 考核开始,弟子们依次踏入幻境入口,瞬间被光芒吞没。 “这幻境,可最能激发内心的欲望和恐惧了,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心智,你可真够狠的。”青岚道。 南宫玄离轻轻哼了一声,回应道:“这不过是筛选强者的必要手段罢了。” 一旁的镜月棱鼓起掌,但却没有丝毫认同,“不愧是你啊,你就不怕这些弟子们在幻境中出不来?这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神色淡然,“若是如此脆弱,那他们本就不配留在神灵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幻境入口处的光芒逐渐闪烁、扭曲,而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神始元尊一直紧盯着那边,此刻见有人出来,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嘴里说道:“恭喜,这位祁……” 然而,神始元尊的话还未及说完,祁洛景就像根本没瞧见他一般,脚步匆匆地略过他身旁,径直朝着南宫玄离所在的方向大步走去。 南宫玄离见状,心中微微一怔,正疑惑间,祁洛景已然来到近前,二话不说,直接伸出双臂将南宫玄离紧紧抱住。南宫玄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搞清楚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青岚愣了。 “??他疯了?”镜月棱惊了。 南宫玄离下意识地就想挣脱这个令她极为不自在的怀抱,于是压低声音呵斥道:“祁洛景,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放开!”可祁洛景就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双臂使力,把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众人目睹这一场景,都被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人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南宫玄离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淡漠疏离,就像一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谁要是敢稍有冒犯,必然会遭到她毫不留情的反击。按照以往的惯例,在这种情况下,南宫玄离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给冒犯者一个惨痛的教训。 然而,此刻她却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将祁洛景打得满地找牙,双臂就这样尴尬地悬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满是纠结与不自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麻。长这么大,她还从未有过被人如此亲昵地搂在怀中的经历,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祁洛景紧紧抱着南宫玄离,待稍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大胆行径,身躯猛地一震,紧接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与不安填满了内心,颤抖的说道:“对不起!神主,我……我唐突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只是在幻境里经历了那可怕的一切后,看到您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南宫玄离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祁洛景,心中五味杂陈。她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祁洛景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赶忙站起身来,却依然低着头,不敢直视南宫玄离。 又过了一刻钟,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神始元尊见了,赶忙上前迎接,道:“恭喜恭喜,九黎影公子。” 九黎影微微低着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听到神始元尊的夸赞,只是轻轻抿了抿嘴唇,低声回应道:“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南宫玄离走近他,看了九黎影一眼,说道:“能从幻境中走出,不管是凭借实力还是运气,都说明你有一定的本事。” 九黎影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猛的抬头,对上南宫玄离那冰蓝色的眸子。刹那间,九黎影只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内疯狂乱撞。他的喉咙微微滚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之间难以启齿,只能这般愣愣地与南宫玄离对视着。 “怎么了,可是有不适?”南宫玄离问道。 “没……没有。”九黎影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猛地惊醒,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慌不迭地低下头,试图用垂下的发丝遮掩住那已然微微泛红的脸颊。 南宫玄离见他说没事,便也没再多问,双手一挥,其余还未出来的所有弟子全部出现在眼前,有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有些人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南宫玄离扫视了一圈众人,平静地说道:“此次幻境考核已结束,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对你们自身的一次历练。那么,祁洛景,九黎影留下,其余人可以自行离开了。” 众人听闻,先是一阵轻微的骚乱,随后那些未被点名的弟子们便陆陆续续结伴离去。 待众人散去,南宫玄离看向祁洛景和九黎影,说道:“你二人在此次考核中表现出众,故而可以留在神灵山。之后,我会让神始元尊,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说罢,便化作片片雪花消散在原地。 青岚悠悠的站起身来,尽情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将全身的筋骨舒展了一番后,才不紧不慢地踱步到祁洛景跟前,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调侃说道:“小伙子,你可真够胆大的,居然敢那样对南宫玄离,难道就不怕她一气之下把你给灭了?”语毕,也不等祁洛景回应,便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镜月棱则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在祁洛景和九黎影身上停留了短短片刻,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与玩味,随后一言不发,也转身离开了。 语灵霖面带和煦的微笑,款步上前,轻柔温和地说道:“两位不必如此拘谨,这里往后便是你们生活修炼之处,就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一样自在就好。” 祁洛景和九黎影闻言,赶忙同时恭敬地应了一声。见他们回应,语灵霖微微点头,而后也翩然离开了。 第67章 黑羽鸟本妖族 “两位,请随我来。”神始元尊冲着祁洛景和九黎影招了招手,率先迈开步伐向前走去。祁洛景和九黎影对视一眼,跟在神始元尊身后。 神始元尊一边走,一边说道:“这神灵山啊,地方大着呢,你们想住哪?” 祁洛景微微一怔,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随即开口问道:“刚刚神主不是明明白白地说,让您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吗?怎么现在又来问我们想住哪?” 神始元尊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有些尴尬,一时间支支吾吾地“额”了老半天,才好不容易挤出几句话来:“这个话……是这样说的不假,可我这不是想着多给你们点自主选择的权利嘛。虽说神主有交代,但我也想让你们住得舒心合意些。 “这神灵山呐,规模宏大,一共划分成了四个区域。先说说那风神主所管辖的地域吧,那地方整天都热闹非凡,各种嘈杂声此起彼伏,毕竟风神主麾下的众人都崇尚自由散漫的风格,行事随心所欲,所以那一片看起来乱糟糟的,没个正形。 “再瞧瞧月神主的地域,那可就截然不同喽,规矩森严得很,一切都得按照既定的章程来办,稍有差池就得受罚,气氛严肃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花神主的地域就不一样啦,那地方风景宜人,四季如春,繁花似锦,香气弥漫,住起来别提有多舒服惬意了,是个非常适宜居住生活的好地方。 ”至于霜翎神主的地域嘛,相较而言倒也没什么格外独特之处,就是气温低得很,寒冷刺骨,一般人还真受不了那股子冷劲儿。” 在神始元尊话音刚落之际,祁洛景便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我选择霜翎神主地域,冷一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反倒能磨炼我的意志。” 九黎影听了祁洛景的话,也跟着说道:“我也选霜翎神主地域,我本就来自弱小的族群,更需要艰苦的环境来锤炼自己,寒冷于我而言,亦是一种磨砺。” 神始元尊听闻二人的抉择,不禁瞪大了眼睛,连忙劝阻道:“你们俩可莫要一时冲动,想不开啊!那霜翎神主地域的寒冷绝非你们所能想象。” 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决定了。” 神始元尊见二人态度如此坚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多做阻拦,走吧。” 神始元尊大步走在前面,祁洛景与九黎影二人则是默默跟在其后。 祁洛景微微侧头,看向九黎影,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原来你叫九黎影啊。” 九黎影像是刚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出来,有些怔怔地轻点了点头,回应道:“嗯,那天刚来神灵山,多谢你出手相助。叫我影就行,不用那么见外。” 祁洛景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不过是我看不惯他们欺负弱小罢了。”刚一说完,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赶忙用力地摆摆手解释,“哎呀,我不是说你弱小啊。你能从幻境里顺利走出来,就足以证明你很厉害,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九黎影对于祁洛景这略显慌张的解释倒是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事,从小到大,我和我的族人一直都被其他族群轻视,这种被人看低的感觉,我早就习惯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努力修炼,改变这种局面。” 祁洛景皱了皱眉头,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价值和尊严,不能因为一时的强弱就随意践踏。” 九黎影微微抬起头,说道:“谢谢你。对了,你是哪里的。” 祁洛景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份难以启齿,好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呃……我嘛,我应该、可能、大概算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鱼。”说完,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似乎生怕九黎影会继续追问下去。 九黎影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追问道:“一条鱼?我听闻鱼修炼成人形,需要的时间比任何族群都要长,这么说,你是妖族了?” 祁洛景干笑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说道:“哈哈,算是吧,我就是妖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水域里修炼了许久,机缘巧合之下才化为人形。” 九黎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那你是来自碧渊海的那片水域了?” 祁洛景听到九黎影的话,压根就不知道碧渊海是何处,短暂停顿后回答道:“啊…这个,是啊,哈哈。” 九黎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么是个好地方呢。” 祁洛景挠了挠头说道:“嗯,是还不错。不过修炼嘛,不管在哪里都得靠自己努力。”随后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们黑羽鸟,也是属于妖族吗?” 九黎影轻轻地摇了摇头,神情略显黯淡,缓缓说道:“并不是,我们属于魔族。其实我们黑羽鸟族原本也是妖族的一支,只是自出生起,我们便背负着煞气,这煞气随着我们的成长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烈。渐渐地,这股煞气会开始改变我们的体质与气息,使得我们与魔族的特质愈发相近,大部分族人受不了煞气的折磨,选择了堕魔,最终被归为了魔族。也正因如此,我们在各界的地位都十分低下,时常遭受其他族群的歧视与打压。” 祁洛景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平地说道:“这也太不公平了!仅仅因为煞气就被歧视,你们又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九黎影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现实,我们无力改变别人的看法,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惜,我们黑羽鸟一族,大部分人自出生起携带煞气变得便孱弱多病。” 祁洛景轻轻拍了拍九黎影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会好起来。” 九黎影微微抬起头,说道:“我在想,如果能找到一种强大的净化之力,或许就能将这煞气消除。只是这净化之力究竟在何处,我毫无头绪。” 听到这,祁洛景想起南宫玄离之前说的“灵羽之力,可疗愈,可净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净化的力量,恐怕很难取得吧?” 九黎影点了点头,说道:“嗯,但没关系,如果找到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取得。” 神始元尊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说道:“快进入霜翎神主区域了。” 第68章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是家人 进入霜翎神主区域后,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祁洛景和九黎影虽有心理准备,却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神始元尊引领着他们缓缓前行,脚下的冰层不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不多时,便来到一处住所。这住所看上去略显简陋,四周的墙壁被这严寒的气候侵蚀而成,泛着淡淡的冷光。 神始元尊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这里便是你们的住处了。实在不好意思,霜翎神主向来不喜热闹喧嚣,故而此地鲜少有居住之所。眼下也只能勉强让两位凑合着住在一起了。” 祁洛景率先踏入屋内,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仅有两张冰床、一张破旧的冰桌以及几个摆放整齐的冰凳。 祁洛景转头看向神始元尊,微微欠身,语气诚恳地说道:“这地方虽然略显简陋,不过对于我们而言,用来安身修炼已是足够。此番多有劳烦元尊大人带路,实在感激不尽。” 神始元尊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且好生安顿,若有任何需求,可告知于我。”说罢,神始元尊便转身准备离去,刚走出门没几步,又折返回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表情略显严肃地说道:“对了,若是想熟悉环境,在周围转转就行了,平日里没事可千万别往山上走。那山上有一座冰宫,是霜翎神主的居所所在。那地方啊,气温极低,寒意彻骨,整个区域都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机与暖意。平常人到了那里,都会被那股严寒冻得瑟瑟发抖,难以忍受。所以,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危着想,还是远离那片区域为好。” 九黎影微微点头,应道:“元尊大人放心,我们记下了。” 待神始元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后,祁洛景微微歪了歪头,看着九黎影说道:“其实那地方也没他说的那么糟糕。” 九黎影饶有兴趣的抬起头,问道:“为何这样说?” 祁洛景愣了一瞬,道:“额……当然、当然是我猜测!” 九黎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猜测?” 祁洛景挠了挠头说道:“直觉?对,就是直觉。” 九黎影见他如此回复,笑了笑道:“好吧,其实我也挺好奇那个地方的。但那地方毕竟是神主的居所,还是别去比较好。” 祁洛景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包袱。他将为数不多的物品一件件仔细地摆放整齐,待全部收拾好后,走到冰床边躺了上去。刚一接触冰床,只觉阵阵凉意沿着他的背部迅速蔓延至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喃喃道:“她每天都是睡这样冰冷的床吗?” 九黎影听到祁洛景的喃喃自语,也走到自己的冰床边坐下,说道:“你说什么?” 祁洛景像是被突然拉回现实,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床很冷。”说完,他便将头偏向墙头,双腿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试图以此抵御些许寒意。 九黎影耸了耸肩,说道:“这是自然,毕竟是冰床,寒冷是难免的。” 祁洛景轻声应道:“嗯,你说得对。”心里却暗自思忖,南宫玄离长期在此居住,每日都要与这般寒冷相伴,她该有多么孤独。 过了好一会儿,祁洛景缓缓地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熟悉熟悉环境。在这屋里待久了,总感觉有些沉闷。”九黎影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起身离开住所。 两人漫步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连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祁洛景抬起头,望向远方,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这冰原可真大啊,之前我一直以为神灵山仅仅只是一座山而已,如今亲眼所见,才发觉是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 九黎影微微侧身,顺着祁洛景的视线一同极目眺望远方,片刻后回应道:“确实如此。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象,在我们那,总是干旱,大地所呈现出来的也都是一片单调的土黄色,植被稀少,水源稀缺,更别说有这样洁白无瑕、绵延不绝的雪了。” “你家在哪呢?”祁洛景好奇的问道。 “我……我没有家。”九黎影缓缓说道。 “可你不是说你们那总是土黄色吗?”祁洛景继续问道。 “我没有爹娘,所以没有家。”九黎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出实情。“我出生之时,我娘便因难产离世了。在我模糊的幼时记忆里,只有族中长辈们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说娘走的时候很安详。后来,我爹独自一人将我抚育至三岁,在那些日子里,爹虽然沉默寡言,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爱。只是或许是太过思念娘,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殉情,离我而去。” 祁洛景听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有时候真的想打自己这张嘴,净问一些不该问的。好一会儿,他攀上九黎影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道:“我也没有家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九黎影原本有些黯淡的神情在听到祁洛景的话后,渐渐有了一丝光亮,随后又黯淡了下来,道:“我来自黑羽鸟一族,势力卑微,受尽了其他族群的冷眼与欺凌。我既无强大的背景可依靠,自身又背负着煞气,恐怕……会给你带来诸多麻烦与不便,我不想连累你。” 祁洛景听后,微微提高了声音,“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势力卑微,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我们可以做一对好兄弟,对不对。” 九黎影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感动哽住了喉咙。祁洛景见状,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九黎影没有回应祁洛景的话,只是怔怔地点头。 祁洛景看着九黎影的反应,心中明白他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解开的,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往前走走看。” 第69章 温泉 两人继续在冰原上前行,不久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高耸陡峭的冰崖之上。祁洛景站在崖边,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方浓雾弥漫,阵阵烟雾袅袅升腾而起。 祁洛景立马来了兴趣,对九黎影说道:“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九黎影也走到崖边向下观望,沉思片刻后说道:“下面真的没事吗?会不会有危险啊。” “难道你不好奇吗?”祁洛景在崖边走来走去,似在寻找该如何下去。 九黎影听了祁洛景的话,心中微微动摇,于是展开自己黝黑的双翅,走到祁洛景身旁,双手紧紧抓住祁洛景的双臂,稍一用力便将祁洛景提了起来。 祁洛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双脚瞬间悬空,慌乱地挥舞着手臂,喊道:“影,你吓死我了。” 九黎影一边努力平衡着身体,一边回应道:“抱歉。” 随着九黎影振翅缓缓向下飞去,两人逐渐靠近那烟雾弥漫之处。冰冷的空气如锋利的刀刃般划过他们的肌肤,九黎影的翅膀被冻得咯咯作响。 待他们稳稳落地后,发现下方更是雾气弥漫,将四周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视线模糊到了极点,即便他们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眼前几步之遥的地方,其余皆是一片混沌不清的白色。 随后,两人结伴向前方走去,脚步放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或者撞到什么障碍物。 祁洛景轻声说道:“这雾也太浓了,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得小心点,别走散了。” 九黎影点头应道:“嗯。” 他们摸索着前行了一段距离后,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哗哗的水流声。祁洛景耳朵一动,说道:“你听,前面好像有水流的声音。” 九黎影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声音的源头,雾气似乎稍微淡了一些,原本那浓稠得如牛奶般的雾气,此刻有了些许稀薄的迹象,周围的景象也开始从纯粹的一片混沌白色中,渐渐有了一些朦胧的轮廓显现出来。 两人加快了些许脚步又走近了些,他们隐隐约约判断出前方是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那温泉的热气腾腾而上,与周围的雾气相互交融缠绕。祁洛景好奇地说道:“居然是温泉。”说着便和九黎影一同慢慢靠近。 渐渐的,温泉中出现一个人影,那人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全部被精心地挽起,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身姿于水中时隐时现,随着温泉水的微微荡漾,曲线隐约可见。待两人又走近几步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那人竟未着一丝衣物,浑身肌肤在氤氲的水汽中透着莹润的光泽,而其肩膀上还附着一些融化不了的冰霜,在热气腾腾的温泉中显得格外突兀。 祁洛景一眼认出了那是谁,只觉脑袋“嗡”地一下,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心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的双脚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先是愣在原地片刻,随后才忙不迭地红着脸转过身去。 与此同时,他心急火燎地伸出手,一把将身旁正满脸疑惑、还在探头探脑张望的九黎影赶紧拉了过来,手臂用力地拽着他,不让他再靠近温泉分毫。 祁洛景结结巴巴地说道:“影,别……别过去。” 九黎影被拉得一个踉跄,站稳后仍是一脸懵,不解地问道:“洛景,怎么了?” 祁洛景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说道:“我们、先,先离开。”说罢,赶紧用力推着九黎影的背,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退,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两人匆匆离开冰原一段距离后,九黎影满是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祁洛景的脸依旧有些泛红,他咽了咽口水,捂了捂自己狂跳的心口,说道:“总之,别看,对你不好。” 这让九黎影听的一头雾水,又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说到这,祁洛景犹豫了一下,随后凑近九黎影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将刚刚在温泉边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九黎影一听这话,耳根瞬间红了起来,尴尬地轻咳了几声,没再说其他的。 祁洛景也极为别扭地转过头去,动作显得十分生硬,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说罢,便率先抬脚匆匆往回走,九黎影也只能默默跟在其后。两人在这神灵山中如同没了方向的无头苍蝇一般,脚步慌乱又急促,在蜿蜒的山径上匆匆忙忙地赶回了住所。 一回到住所,祁洛景径直走向冰床,随后整个人一头扎在冰床上。那冰床的寒意瞬间透过衣物侵袭而来,可他却仿若未觉,只是将脸紧紧贴在床上,希望能借助冰床的冰冷触感来缓解自己脸上那怎么也褪不去的红晕。 九黎影看着祁洛景的举动,不禁有些好笑,调侃道:“不就是看人泡澡嘛,你至于这样吗?” 祁洛景闷声说道:“你懂什么,这事儿要是被她知道了,我还怎么待啊。” 九黎影不禁好奇的问道:“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九黎影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根本没有人,他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四周。“怎么来了只蝴蝶?” 听到“蝴蝶”,祁洛景像是触电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震,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匆匆走到门前,颤抖地说道:“雪翎蝶?完了完了。” 九黎影有些不解地问道:“这雪翎蝶怎么了?为什么你这么慌张?” 祁洛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故作镇定地继续道:“没,没什么,大概是神主找我们有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那只雪翎蝶在他们面前飞舞了几圈后,缓缓落在地上,然后在地上用灵力画出了几个字:“速来冰宫。” 九黎影看着地上的字,说道:“走吧。” 第70章 寒翎殿 祁洛景点了点头应声后,两人跟着雪翎蝶来到了冰宫前。 映入眼帘的不是苍白一片,而是五颜六色、花团锦簇,仿若置身于繁花盛景之中,和之前神始元尊说的大相径庭,九黎影带着些许惊讶道:“也没有那么冷清吧。” 一旁的祁洛景倒是很平静。道:“还挺漂亮的吧?” 九黎影再次仔细打量四周,由衷地点点头道:“确实。像花神主的花房一样。” 祁洛景咳了一声,道:“我倒是觉得比花神主的花房好看。” 就在这时,冰宫那高大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之前的雪翎蝶再次现身,它在门前轻轻扇动着翅膀,身上的磷粉闪烁着微光,随后便开始在空中翩翩起舞,似是在示意两人跟上,为他们引路。 祁洛景与九黎影对视一眼,便抬脚跟上雪翎蝶,沿着一条铺满冰晶的通道前行,墙壁上还雕刻着精致的图案,九黎影好奇地伸手触摸墙壁,感慨道:“原来,冰也可以变得这般精美。” 雪翎蝶带着他们穿过通道,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花园。这个花园与冰宫外那些色彩斑斓、绚丽多姿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处唯有蓝白相间的色调,所有的植物皆由冰晶精心雕琢而成,每一片花瓣、每一片叶子都散发出丝丝凉意。 祁洛景不禁赞叹道:“这花园虽无繁花盛景的艳丽,却独有一番冰寒素雅的韵味。” 九黎影点头称是:“确实别具一格,这些冰晶植物也不知需要耗费多少心力与灵力才得以造就。” 经过花园后,寒冷更甚了一分。沿着长廊一直走,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冰晶拱门之前。拱门上的牌匾写着“寒翎殿”三个大字,穿过拱门,便是南宫玄离的住处。 两人走进去,里面静的让人胆寒。四周一片死寂,尽管他们竭力控制着脚步,走得极为轻缓,可那细微的脚步声仍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抬头望去,只见南宫玄离悠然地翘着二郎腿,端坐在那由冰晶雕琢而成的华丽座椅之上。她的身姿优雅婀娜,一头银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周围冰寒气息的映衬下,更显清冷出尘。 祁洛景率先开口,恭敬说道:“神主,请问何事叫我们。” 南宫玄离坐在上面,一手轻点太阳穴,似在思索着什么重要之事。而雪翎蝶静静地停在她的另一只手的指尖上,双翅微微并拢,偶尔轻轻扇动一下。随后,缓缓放下手,目光扫过祁洛景和九黎影,轻声说道:“听说你们住在了我的这片区域?” 九黎影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神主,若是我们叨扰了您,我们可以马上搬走。” 南宫玄离缓缓道:“我没说要赶走你们。”两人听闻纷纷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祁洛景一本正经的说道:“神主貌美过人,一点也不吓人。” 南宫玄离听了这话,微微挑了挑眉,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轻启双唇,声音清冷地说道:“我叫你们来,确实是有些事。神始元尊说,近来凡间多有不太平,让我带上几人,亲自下界看看。我本不想带人,只想独自前去,但也耐不住他三番五次的软磨硬泡,所以这才来找你们。” 祁洛景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神主有令,我等自当追随,定不辱使命。”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说道:“据神始元尊所言,各地多处出现了诡异的天象,时而血雨倾盆,时而白昼如夜。而我通过探查,源头来自于无夜城。” 九黎影一听,神色骤变,不禁怔了一怔,脱口道:“无夜城,那不是影城域的主城吗? 南宫玄离说道:“没错。无夜城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颠倒的城,最显着特征便是天与地转换,天空沦为实地,大地反倒成为穹顶。在那城中,原本应在天空翱翔的飞鸟在地上行走,而地上的走兽却在头顶的‘地面’穿梭,城中的建筑亦是倒立生长,河流在空中流淌。” 祁洛景道:“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九黎影道:“嗯,我们黑羽鸟一族,就住在影城域外围。而影城域的内部,鬼界、魔界,全部群居在那。但无夜城,却不是,那里鱼龙混杂,五界势力在其中交错纵横汇聚于此。” 南宫玄离皱着眉头道:“那里也是神灵山力量无法覆盖的区域。所以,若想去那,便不能用灵力前往,只能长途跋涉,慢慢抵达。我们还需乔装打扮,低调行事,避免引起他人注意。” 祁洛景提议道:“我们可以扮作修行之人,也就是仙界之人。仙界之人时常游历世间,他们的行迹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九黎影问道:“那我们选哪个仙界门派为好?” 南宫玄离道:“不如就选神灵山脚下那个名叫圣灵宗的吧。这圣灵宗在仙界虽不算顶尖大宗,但也颇具威名,其门下弟子众多,且时常外出历练,在这世间也算有几分知名度。” 祁洛景点头道:“神主所言极是。” 南宫玄离道:“以后在外面,这个称呼就不用叫了。我本名为南宫玄离。此次出行,我们乔装改扮,若还以神主相称,怕是会引人怀疑。” 九黎影面露犹豫之色,呐呐道:“可您身份尊贵,直呼名讳,我们实在不敢。” 南宫玄离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拘泥于此。在外界,就当我是你们的师姐。叫我师姐,玄离,或者是其他你们觉得合适且自然的称呼,都可以。” 祁洛景听后,柔声唤道:“玄离。” 九黎影则面露难色,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他的内心似乎在进行着一番挣扎,毕竟他对南宫玄离的敬重,让他难以立刻改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声音略显干涩地叫了一声:“师姐。”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说道:“如此便好。” 第71章 人间 南宫玄离继续说道:“无夜城每一百年开启一次,如今距离下一次开启,算来还有数月时间。我们需在这数月内抵达影城域附近。” 祁洛景问道:“玄离,去无夜城仅仅是探查天象的源头吗?” 南宫玄离微微摇头:“不止。天象或许只是表象,我怀疑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操控。” 九黎影皱起眉头:“师姐,无夜城势力交错纵横,我们三人前去,会不会太过危险?” 南宫玄离看了他一眼,挑挑眉,道:“危险自然是有的,你是担心我不能保护你们吗?” 九黎影忙抱拳行礼,解释道:“没有没有,神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那地方太过复杂,怕给神……,不,师姐添麻烦。” 南宫玄离轻哼一声:“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据我所知,从神灵山到达影城域,距离很远,中间需要穿过人间,再到妖界,还需要穿过碧渊海,才可以到达影城域的边境。咱们时间紧迫,明日就得出发,所以都打起精神来。”随后又问道,“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祁洛景连忙上前一步,道:“多谢神主关心,一切尚好。” “那…冷吗?”南宫玄离问道。 祁洛景回答:“不冷。”九黎影听了也忙跟着点头。 “那便好,回去吧,早点休息。”南宫玄离道。 两人齐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南宫玄离独自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怎么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随后晃来晃头,盘腿端坐,闭目冥想。 第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温暖的阳光丝丝缕缕地照入神灵山。 神始元尊早早就在山前等着了,不一会儿祁洛景和九黎影也到了,“元尊大人,早上好。” “早啊,两位。在那边可还好?”神始元尊回道。 挺好的啊,说来也怪,昨晚睡觉的时候居然都没感觉到冷。”祁洛景伸了伸懒腰道。 “甚好甚好。”神始元尊笑道,“对了,神主大人呢,她没和你们一起?” 九黎影摇摇头,“没…兴许在准备什么东西吧。” 正说着,南宫玄离足尖轻点,衣袂飘飘,从远处悠然地飘然而至。今日的她,以往那一头标志性的银白色长发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柔顺地垂落在她的双肩。她那原本就白皙胜雪的肌肤,此刻在晨曦的映照下,更显细腻,脸颊处还微微透着些许红润,仿若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身着一袭轻柔的粉衣,那粉衣的色泽恰到好处,将她整个人的气质烘托得格外温婉柔和,与往日里总是散发着的那种淡漠疏离之感简直是判若两人。 祁洛景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玄离,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连话都差点说不利索,结结巴巴道:“神……神主,早上……上好。”九黎影在一旁轻轻捅了捅祁洛景,低声了咳嗽几声,祁洛景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挠了挠头。 神始元尊忙上前,笑嘻嘻说道:“呃……神主大人,你今日这身,可真是不常见呐。刚刚乍一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南宫玄离微微垂首,摊开自己的衣袖,仔细打量了一番身上的衣裙,说道:“嗯,这样说来,语灵霖帮我打扮的这一身确实还不错。这样一打扮,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人了。” 祁洛景此时也缓过神来,接话道:“不对……对。不普通,不,普通……”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很美,是一种根本无法言喻的美。 九黎影道:“只是我还是有些不习惯神主这新模样,总觉得有些陌生。” 南宫玄离轻轻瞥了他一眼,说道:“慢慢就习惯了。”她定了定神,“走吧。” 神始元尊忙道:“神主大人!且慢。”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他身上,神始元尊接着说道:“此去一番,不管发生何事,一切皆是天命,一定要记住,天命不可违!也不可更改!” 南宫玄离脚下的步子没停,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随意地朝身后挥了挥手,嘴里应道:“知道了。” 说完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祁洛景和九黎影赶忙跟上,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下神始元尊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嘴里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似是在为他们默默祈福。 ————————————————————————————————这是一条分界线 人间,繁荣,亦有炼狱。 人们常说,人间,人间就像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台上歌舞升平,一片繁荣昌盛之景,皆是达官贵人、才子佳人的欢乐场;台下贫穷、疾病、灾难肆虐,皆是无数底层百姓苦苦挣扎的地方。 南宫玄离一行三人踏入人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城镇。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铃铛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街边店铺林立,各种精美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祁洛景兴奋地左顾右盼,说道:“神……哦,玄离,这人间可真热闹啊,比咱们神灵山有意思多了。” 南宫玄离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以往我因各种事务在人间短暂停留片刻,每次都是匆匆而过,从没有真正深入到人间的生活当中去,如此说来,也算得上是从未真正来过人间。” 九黎影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的神情,开口问道:“师姐,你们都不曾来过人间吗?”看到南宫玄离轻轻点了点头,他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在人间流浪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人间的情况还是有不少记忆的。” 九黎影顿了顿,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人间悲苦,在那些偏远的小村落里,土地贫瘠,人们终年辛勤劳作,可收获的粮食却寥寥无几。很多人家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面黄肌瘦。一旦遇上灾年,比如大旱或者洪水,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大旱时,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人们为了一口水都要争得你死我活;洪水泛滥时,房屋被冲垮,无数人被卷走,侥幸活下来的也只能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祁洛景皱着眉头,有些不忍地说道:“难道就没有人去帮帮他们吗?” 九黎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一些好心的富户或者乡绅会偶尔施粥救济,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且还有一些贪官污吏,他们不但不救济百姓,还会趁机搜刮民脂民膏,让百姓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那些在码头扛大包的苦力,每天累得直不起腰,却只能得到微薄的工钱,一旦生病或者受伤,就会被无情地抛弃,只能在街头等死。” 第72章 多想再靠近一点 南宫玄离听完,瞳孔微张,“竟会如此。” 祁洛景问道:“那…就没有好的吗?” 九黎影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抱歉,我自幼在人间流浪,看到的大多是这些苦难与不公,或许有好的一面,但我没怎么遇见过。也许在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里,或是文人雅士的聚会中,会有一些歌舞升平、风花雪月的事儿,可与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又有何干?” 南宫玄离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没有真正入世,没有亲身去体验、去经历这世间的种种,即便像我这样拥有能够搜寻到世间大部分事物的能力,也终究只是浮于表面,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祁洛景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便赶紧转移话题,“玄离,咱们在这儿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于是,他们在城中四处寻找,大街小巷都被他们找了个遍,费了好大一番周折,终于发现了唯一一家可以住店的客栈。 九黎影走到柜台前,大声说道:“掌柜的,给我们三间房。” 掌柜是个瘦高个的男人,他看了看九黎影,有些歉意地说道:“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下一间房了,您看……” 九黎影一听,眉头微微皱起,回头望向南宫玄离和祁洛景,说道:“师姐,有点麻烦了,只有一间房。” 南宫玄离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一间房便一间房吧,特殊时期不必讲究太多。” 祁洛景却有些犹豫,挠了挠头说道:“这会不会不太方便啊?咱们三个人挤在一间房里。” 南宫玄离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随后,他们跟着掌柜来到了那唯一的一间房。房间不大,布置得较为简陋,但桌椅床铺还算整齐干净。三人鱼贯进入房间,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变得有些尴尬。 祁洛景挠了挠头,试图打破这僵局,说道:“玄离,你先坐床边歇会儿吧,这一路过来也累了。” 南宫玄离摇了摇头,“我不累。” 九黎影站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师姐,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发现里面并没有水,又转身说道:“我去楼下打点水上来。” 待九黎影出门后,祁洛景才缓缓靠近南宫玄离,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推着她往床边走,说道:“玄离,好歹坐一下。” 南宫玄离被他推着,只好挪动脚步,在床边坐下,说道:“怎么了?” 祁洛景在她身边坐下,身体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心里却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想要再靠近一点,感受她的气息,可双腿却像被定住了一般,不敢挪动分毫。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轻微的“嗯”声,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过了片刻,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玄离,我……我就是觉得你肯定也累了,哪怕不累,坐一下也好。”南宫玄离应了一声,两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房间里只有彼此那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感觉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祁洛景的手心开始冒汗,他缓缓地撑了撑双手,试图向南宫玄离那边悄悄地挪一点。就在他的身体刚刚有了些许位移之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九黎影双手稳稳地端着一壶水,大步走了进来,说道:“水来了,师姐,这一路奔波,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他的出现让房间里原本微妙的气氛瞬间消散,祁洛景赶忙把手缩了回去,坐直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南宫玄离抬眼看向九黎影,轻声说道:“多谢你了。”然后伸手接过九黎影递过来的水杯,小啜了一口。 九黎影似乎并未察觉房间里刚刚异样的氛围,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口说道:“师姐,我在楼下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小镇的事。” 南宫玄离又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说来听听。” 九黎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放下杯子后说道:“多谢师姐。”接着,他稍微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就是这几天京城派了仙界之人来此,据说是明天,这里便会举行一场祭祀仪式。规模貌似不小,从他们语气中,好像都很期待这场祭祀。我还听说,为了这场祭祀,镇上的一些地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什么鲜花、彩带,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都在往一个大广场上运。但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仙界为什么要在这个小镇搞这么大动静呢?” 南宫玄离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敲,思索片刻后说道:“祭祀?怎么样的祭祀法?” 九黎影摇了摇头,说道:“我听到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祁洛景接着说道:“要不你再去问问?既然这么大阵仗,应该这里的人都会知道吧?” 九黎影站起身来,应道:“行,那我再去打探一番。”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又只剩了祁洛景和南宫玄离两人。 祁洛景沉默了一会儿,干咳了几声,开口道:“玄离……” 南宫玄离微微侧头,对上他的双眼,问道:“嗯?” 祁洛景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说道:“我想……不不,咳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原本想好的话一下子全乱了套。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南宫玄离又问道。 祁洛景又清了清嗓子,道:“玄离,这房间就一张床,晚上咱们三个人怎么睡啊?” 南宫玄离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就回应道:“我睡地上就行,你们俩睡床。” 祁洛景急忙连连摇头,反驳道:“这绝对不行啊,你一个女孩子,哪能让你睡地上呢?应该我和九黎影在地上打个地铺,你睡床,这样才合适。” 南宫玄离听到“女孩子”三字,轻轻笑了笑道:“你把我当女孩子吗?我是神主,从未将自己视作女子或男子,女子需要操持的事务,我自会去做,男子应承担的责任,我也会包揽。性别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名罢了,无需这般特殊对待。” 第73章 小鹿乱撞 祁洛景一时语塞,挠了挠头,小心问道:“那要不……咱们把床横过来,三个人挤一挤?虽然会有点挤,但总比有人睡地上强。”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应道:“那等他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吧。” 不多时,九黎影推门而入,脚步匆匆,“师姐,我回来了!”九黎影大声说道,“我在外面打听到了不少关于祭祀的情况。” 祁洛景赶忙问道:“先不说那些,我们正商量着把床横过来挤一挤,你觉得呢?” 九黎影先是一愣,随即应道:“行啊,我无所谓的,反正挤一挤还暖和呢。” 南宫玄离轻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影,你刚说打听到了祭祀的情况,赶紧给我们说说。” 九黎影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我听镇上的老人说,这祭祀在本地原本就是一年举行一次,按惯例是为了祈求每一年都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可这仪式有个残忍的环节,每年都会从镇上选出一对幼童,把他们当作祭品供奉出去。那老人说,被选中的幼童家庭都痛苦万分,可又无力反抗,毕竟这是多年沿袭的规矩。 “而且,我还听说今年的祭祀之所以规模格外盛大,是因为前几年祭祀之后,收成并未见好,所以他们觉得是之前的祭品不够诚心,这次想通过扩大规模、增加祭品数量和种类来让神明更加眷顾。” 南宫玄离不慌不忙说道:“风调雨顺之事……在神灵山,向来是由风神和月神所掌管,他们难道对此毫不知情?还是说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祁洛景顺着话,冷静分析道:“除非有人故意不让风神主和月神主知道。” 九黎影接着道:“对了,镇上最大的一座祭台就在那座广场上。”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来讲,只要人们虔诚地面向祭台上的神像进行祈愿,神灵殿便能即时收到消息。更何况是像这样一整个镇子规模的大型祈愿活动,于情于理,青岚和镜月棱都不可能一无所知。到底是何种精怪,竟有如此能耐,能够直接切断与神灵山的连接通道呢?” 九黎影轻轻摇头,提出不同见解:“师姐,或许并非是精怪所为。你常年身处神灵山,对人间之事了解甚少。在人间,官场的权力斗争错综复杂,也常常会对许多事物产生重大的影响。说不定这祭祀背后,就有着官场势力的操控与干预。” 南宫玄离轻轻皱眉,说道:“官场势力?但他们为何要涉足与神灵相关之事?又为何要采用如此残忍的祭祀手段?” 祁洛景思索片刻后说道:“会不会是为了谋求更大的权力或者财富?” 九黎影附和道:“有这个可能。” 南宫玄离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看来,我也能猜到个大概。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既然祭祀是明天的事,我们现在也难以即刻查明真相。”随后伸了个懒腰,“早点睡吧。”随即,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到床边,便顺势躺在床的最右边。 祁洛景和九黎影相互对视了一眼,九黎影抬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率先迈出步子走到床边,径直睡到了最左边,自然而然地留出了中间的位置。 祁洛景看到这一幕,神色不禁微微一怔,心跳陡然加速,内心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涟漪。他有些紧张又略带羞涩地慢慢走向床边,在床边停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躺到中间位置,身体绷得紧紧的,不敢随意动弹,生怕触碰到身旁的南宫玄离。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九黎影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而悠长,已然进入了梦乡。然而祁洛景却双眼圆睁,呆呆地望着床顶,脑海里思绪纷杂,如乱麻般纠结缠绕,久久无法入眠。 南宫玄离的发丝垂落在他的指尖,轻柔的触感让他的心跳微微加速,恍惚间,还能闻到那丝丝缕缕淡淡的清香,这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端,令他愈发难以平静。 祁洛景努力地想要放空思绪,可心里却像有只小鹿在不停地乱撞。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让自己放松,不想却不小心碰到了南宫玄离那冰冷又柔软的左手臂。他瞬间僵住,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见南宫玄离没有反应,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你还没睡吗?”南宫玄离的声音在寂静中突然响起,带着些许朦胧的困意。 祁洛景有些尴尬地回答:“嗯,心里有点乱。” 南宫玄离轻声说道:“别想太多了,先睡会儿,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祁洛景应了一声,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入睡。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清醒。又过了许久,他才在疲惫与纠结中渐渐有了些睡意,而此时,天边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天刚蒙蒙亮,祁洛景便悠悠转醒,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南宫玄离,见她仍在熟睡,便轻手轻脚地起身。 就在这时,南宫玄离轻哼了一声,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与软糯,轻声呢喃道:“嗯……天还早呢……”那声音悠悠传出,祁洛景只觉仿若一缕轻柔的风,悄然拂过他的心间,令他不禁心中一荡,原本轻缓的动作也瞬间僵住。 南宫玄离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尚存一丝迷糊,问道:“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祁洛景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歉意地回答:“吵醒你了,我想……想去买点早餐,镇上应该有早点铺子开始营业了。” 南宫玄离轻轻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能快些回来,别耽误了时间。” 祁洛景心中虽有些慌乱,却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道:“那好吧,我们走这边,我记得昨天来的时候看到过几家铺子。” 第74章 祭祀 两人走在清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祁洛景偷偷瞥向南宫玄离,见她发丝有些凌乱,却别有一番韵味,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两人走近一家早餐铺子,发现有热气腾腾的包子、米粥,还有一些当地特色的糕点。早点铺子前已经有几位顾客在排队,祁洛景说道:“就是这家吧。我去买些包子和米粥,你看看要不要尝尝那些糕点。” 南宫玄离点头,拿起一块糕点看了看,这时,旁边的老板说道:“姑娘,这糕点可是我们镇上的招牌,味道很不错的。” 南宫玄离微笑着回应:“那我一定要尝尝了。” 这时,祁洛景刚买好早餐回来,手中提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米粥。南宫玄离见状,从手中的糕点上轻轻掰了一小块,自然而然地递到祁洛景嘴边,说道:“你也尝尝,老板说这是招牌。” 祁洛景微微一怔,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顿了一下才微微低下头,张嘴吃下那块糕点,边嚼边说道:“嗯,好吃。” 南宫玄离笑了笑,又拿了一块糕点自己吃起来,说道:“这糕点甜而不腻,口感松软,难怪是招牌。等会儿回去,让影也尝尝。” 祁洛景应道:“好。” 随后,两人加快脚步往住处走去。回到住处时,九黎影已经醒来,正在房间里踱步。看到他们回来,九黎影说道:“师姐,祁洛景,你们去哪儿了?我醒来不见你们,着急死我了。” 南宫玄离将手中还留有余温的糕点递到他手上,说道:“我们去买早餐了,这是镇上的招牌糕点,尝尝看。” 九黎影接过糕点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哇!我以前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南宫玄离坐下来,将早餐放在桌上,说道:“你们先吃,吃完我们再去广场附近看看,一定要在祭祀开始前阻止他们。” 九黎影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点头:“好,听师姐的。”随后抬头看到祁洛景那满是倦容的脸庞,“洛景,你昨晚上没睡好吗?” 祁洛景心中一惊,赶忙抬手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回答道:“没,没什么,可能是换了个地方,有点不太习惯罢了。” 南宫玄离也看了祁洛景一眼,走近他,将手放在他的眼前,只觉淡淡蓝光隐现,须臾之间,祁洛景就觉得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倦意,一股清爽之感弥漫开来,整个人重新焕发了活力。 南宫玄离轻声说道:“这样会好些。” 祁洛景忙欠身道:“多谢神主!” 九黎影在一旁看着,挠了挠头说道:“师姐,你这是什么法术啊,若是我也能学会就好了,以后遇到类似情况也能派上用场。” 南宫玄离浅笑道:“若你有朝一日变强了,我就教你吧。” 九黎影听后,立马点头道:“好啊师姐,一言为定。”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那便好。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小镇祭祀之事。我从昨日起,雪翎蝶便已布满整个小镇,监视着这个地方的一举一动。但始终没有找到那两名幼童,之前听神始元尊说过,人界有一种东西,是不会被神力所连接,那便是龙气护体。” 九黎影道:“这个知道,龙气护体,就是人皇的真龙之气。据说这真龙之气,唯有历代人皇方可拥有。” 祁洛景思索片刻后说道:“若真涉及人皇,事情恐怕会变得复杂棘手。” 南宫玄离道:“问题不大,既然要祭祀,那两名幼童是必定会出现的。”随后,轻轻一挥手,一道光芒闪过,整个镇子的地图便缓缓浮现在众人眼前。那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街道、房屋、河流等皆清晰可辨。她指了指这个镇子的最高处的钟楼,“此处视野开阔,可将整个镇子尽收眼底,便于我观察这里所有的人一举一动,再加上雪翎蝶,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接着,祁洛景上前一步,目光在地图上仔细搜寻,指出两个极易监视的地点,说道:“那我与影,就分别在这两个位置,混入人群之中进行暗中监视。一旦察觉到人群中有任何异常迹象,我们便立即使用信号相互告知。” 九黎影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师姐,绝不放过一丝异样。” 南宫玄离叮嘱道:“既如此,你们要小心。”随后,三人迅速散开,分别朝着自己的监视地点奔去。 南宫玄离轻身跃上钟楼顶端,静静伫立在此处,而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小镇之中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头巷尾满是行人的欢声笑语,各种嘈杂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独特的喧嚣景象。 人们脸上皆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似乎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残忍祭祀早已习以为常。孩童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大人们或是驻足交谈,或是忙着手中的活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与平静。 然而,喧闹的人声,在此刻突然寂静下来。 只见一群身着黄衣道服之人,如整齐有序的行军蚁般,迅速穿梭在人群之中,背后还由其他人一起抬着两座由红布严严实实盖着的庞然大物。周围的民众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威严所震慑,纷纷下意识地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那群人朝着广场中央徐徐前进,每个人的腰间皆佩戴着一块金黄色的腰牌。 这时,南宫玄离耳畔蓦地传来九黎影急切的声音:“师姐,我瞧见了,他们腰间所佩的腰牌,乃是皇室特赐之物,上面的徽记清晰可辨。” “看来,人皇确实有介入这件事。”南宫玄离低声道,“接着盯着,等待我下一步指示,不可轻举妄动。” 随着黄衣道服一众进入广场中央,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一位身着华丽黄衣道服的人,缓缓走上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他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而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讲话:“诸位乡亲,今日这场祭祀,关乎我等小镇乃至整个周边地域的福祉与安宁。此乃人皇陛下恩泽天下之举,借由这盛大的祭祀,祈求上苍庇佑我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第75章 神啊,悲悯我一次吧! 台下众人听闻,纷纷面露敬畏之色,有的甚至虔诚地跪了下来。 那人又道:“诸位,此次祭祀,我们特意打造了更加大的风神像,和月神像,想必此番,定可以得到两位神主的庇佑!” 众人听完,台下又是一阵欢呼。接着,那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转身面向那两座被红布遮盖的神像,片刻后,他大手一挥,朗声道:“现在,就让我们揭开神像,恭迎神主降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个黄衣人快步走上前去,分别紧紧抓住红布的一角,紧接着同时猛地用力一扯。 红布顺势飘落,缓缓滑落在地,露出了两座高大的神像。那神像乍一看颇具威严,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然而南宫玄离在钟楼之上定睛细看,却发现这神像的面容与服饰特征,与风神和月神全然不同。 这神像的面容透着一股阴森之感,线条僵硬,服饰上所绣图案也并非风与月的象征纹饰,而是一些其他纹路。 南宫玄离心中大惊:这绝非普通的神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在这祭祀之上弄出这等赝品神像?” 她没有丝毫耽搁,向祁洛景和九黎影说道:“这两座神像绝非风神与月神的神像,你们可认得?” 九黎影看了一阵,道:“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 这时,广场中央又有了动静,那人高声道:“那么现在,上祭品!” 此语一出,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但很快又被黄衣人的威慑压制下去。只见几个黄衣人从广场一侧的密室中带出一男一女两名幼童。幼童虽然穿着华丽,但手脚上却绑着重重的铁链条,他们小脸苍白,满是惊恐之色,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却因极度的恐惧而不敢哭出声来。 黄衣人将幼童提拎神像前,粗暴地让他们跪在神像前冰冷的石板地上。随后围绕着他们和神像布置一些阵法,一个黄衣人将一只鸡的喉咙割破,随后绕着神像走了一圈,将鸡血撒在地上。 紧接着,另一个黄衣人拿出一个香炉,点燃了里面的香料,阵阵烟雾逐渐飘向空中。为首的那名黄衣人,拿出一张符纸,念道:“灵风托举,青云为阶,起!”接着,那两名幼童缓缓升向半空中。 南宫玄离本想就此出手,然而一阵声音传来,让她硬生生暂时收了手。 “住手!”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憔悴不堪、头发凌乱的妇人,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绝望的哀求着,“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 黄衣人们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其中一人上前阻拦,呵斥道:“此乃祭祀大事,休要捣乱,否则休怪我们无情!” 妇人却不管不顾,试图绕过他继续冲向孩子,哭诉道:“这是我的孩子啊,你们怎能如此狠心,没有他们我可怎么活啊!” 周围的民众虽面露同情之色,但在黄衣人的威慑下,无人敢上前帮忙。 “没有你的孩子,我们这一代的人又怎么活?”那黄衣人道。 妇人听闻,情绪更加激动,猛地冲向那黄衣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抢夺他手中控制孩子的法器,口中歇斯底里地大喊:“什么祭祀,凭什么要用我孩子的命来换,你们这是伤天害理!你们就不怕其他神主降临世间惩罚你们吗!” 黄衣人侧身轻松躲过妇人的攻击,反手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妇人震倒在地。妇人却迅速爬起,再次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那人满脸不屑,高声说道:“你的儿女作为祭品,那是他们的荣幸,此乃无上荣耀之事,他们能为全镇献身,必能名垂青史。”说到此处,他又肆意嘲笑道,“呵,其他几位神主?你说的其他神主,在哪啊?我怎么没看见?你再阻止我们为其余百姓祈福,耽误了吉时,你可担待不起这弥天罪责!” 众人听了这句话,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人群中开始有”人附和。 “是啊!牺牲你一对儿女,造福我们,那是你的荣幸!” “这祭祀自古以来就是为了全镇的安宁,几个孩子的牺牲换来大家的太平,值了!” “这是神的旨意,若不遵从,灾难必将降临!” 妇人听到这些话,心中更加悲戚,她对着众人哭诉道:“大家都是有血有肉之人,怎可如此狠心,这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 她见众人无动于衷,妇人突然大声怒骂道:“什么神!全是假的!根本不会在意我们普通人的生死!你们这群黄衣人更是愚蠢至极,被这虚假的祭祀蒙骗,每年都要牺牲一对幼童,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安宁?全是痴心妄想!” 那黄衣人也不让步,“报应?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你的荣幸!来人!送祭品。”说罢,便示意手下的黄衣人强行将幼童带往祭祀台。 妇人见状,发疯似的冲上前去,试图阻拦黄衣人的行动,她边冲边骂:“你们这些刽子手,不得好死!你们就没有家人吗?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待孩子!”然而,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敌得过黄衣人的阻拦,很快就被推倒在地。 此时,南宫玄离迫切的想要冲出去,可神始元尊说过“天命不可违,不可更改。”一直让她克制自己不必插手这件事。 妇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肘也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绝望地哭喊着:“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神明啊!能不能悲悯我一次啊!” 听到这句话,南宫玄离再也控制不住。 第76章 失控边缘 什么神始元尊的告诫,什么天命不可违,此刻皆被她抛诸脑后。她脚尖轻点钟楼边缘,身体从高空飞下。在空中,她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快速地朝着被祭在空中的两个孩子掠去。瞬间,她伸出双臂,稳稳地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中,而后轻盈地落在地上。 此时,一旁监视的祁洛景和九黎影,见势不妙,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其他,当即飞身上台,一左一右站在南宫玄离身侧。 黄衣人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为首的黄衣人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破坏祭祀!” 南宫玄离将孩子轻柔的交于到那妇人手上,回头死死盯着那黄衣人,冷冷地说道:“你们不是找我吗?”她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寒气,那股子淡漠疏离此刻化作了令人胆寒的威压,如一座寒气逼人的冰山,连周遭的空气都因她而降温。 祁洛景在旁,也不禁被这股气场震慑,微微一颤,在他的印象里,南宫玄离还从未有过这样的面容。往昔的她虽清冷,却也未曾如此冷峻,或者说从未如现在这般,充满杀意。 黄衣人首领被南宫玄离的气势所震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大声吼道:“你、你、你是谁!” 南宫玄离并未回应,她的身影瞬间移动到他身边,只留在地面的片片冰霜,还未等对方有所反应,她猛地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如铁钳般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想死吗?”,”伴随着话语出口,她的瞳孔瞬间由幽蓝转变为血红色。 黄衣人首领双脚悬空,双手拼命地掰扯着南宫玄离的手,脸色涨得紫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敢……” 南宫玄离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提得更高,整个人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再说。 此时,周围的黄衣人见状想要冲上来营救首领,祁洛景和九黎影迅速挡在前面,祁洛景长剑一挥,一道灵力波冲向前方,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黄衣人击退,他大声喝道:“都不许动!” 南宫玄离见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黄衣人首领的呼吸愈发困难,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就是这样,杀了他……杀了他……”那股尖锐的声音再次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她猛的反应过来,松开了那紧扣黄衣人首领脖子的手,用力晃了晃头,随后缓缓抬头,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 而祁洛景这时才留意到她的瞳孔,正由血红色转为蓝色,周遭原本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意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祁洛景心中满是担忧,向前一步,想要开口询问南宫玄离的状况,却又怕惊扰到她,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下,轻声说道:“玄离,你……” 此时,地上的黄衣人首领趁着众人分神,悄悄向后挪动身体,他的手肘撑地,一点点艰难地向后蹭,妄图逃离。 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一股寒冷彻骨的力量封住。周围的黄衣人们也纷纷惊恐地低头查看,只见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层正沿着他们的腿部迅速蔓延,不过眨眼间,竟全部被冰封在原地,他们皆被吓得瘫坐在原地。 “想走?”南宫玄离道。随后她走到黄衣人首领面前,缓缓蹲下,直视着黄衣人首领的脸,“说吧,如实交代。” 黄衣人首领牙齿打着颤,结结巴巴地说道:“仙人,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的我真的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祭祀是很久之前就定下的规矩,每年就要进行一次,而且必须是特定时辰出生的孩子。” 南宫玄离眉头微蹙,追问道:“那是谁定下的这个规矩?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黄衣人首领额头冷汗直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只是……咳咳咳,奉命行事啊。” 祁洛景走上前问道,“那你们皇室腰牌又是怎么回事?” 黄衣人哆哆嗦嗦道:“这个是御赐的,特派我们来进行祭祀。” 九黎影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道灵力绳索瞬间将黄衣人首领紧紧捆绑起来,“你若不说出真相,休怪我们无情。” 黄衣人首领面露惊恐之色,“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我就只是个小人物,上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啊。求您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赝品神像,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做假的神像?”南宫玄离问道。 “这这,这神像,是人皇……和他的妻子。”黄衣人首领支支吾吾说道。 “什么?他们不知道私造赝品神像是大逆不道之举吗?”南宫玄离怒声道。 黄衣人首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真的不清楚啊,只听闻好像与人皇的某些私欲有关,具体的我实在是不敢妄加揣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南宫玄离不紧不慢道:“仙界是吧?让我想想是哪个门派……”她微微仰起头,双手抱胸,看似在思索,实则在暗中观察黄衣人首领的反应,“金石宗?对吗?” 黄衣人首领听到“金石宗”三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身体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震,“不……不是金石宗,我真的没听过什么金石宗啊!” 南宫玄离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得黄衣人首领几乎喘不过气来,“哦?不是?那你为何如此慌张?需要我通知神始元尊告知你的掌门金上石吗?”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 “神始元尊?你……你是神灵山的人?”黄衣人首领头直冒冷汗,“那你是……”他低头看了看周围的冰霜,瞬间明白了,“对不起!我不知您竟是神主大人!是小儿无知!” 第77章 值得 南宫玄离俯视着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这番举动,那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黄衣人首领,令让他惶恐不已。 “我是……是金石宗的人,求求您不要告诉宗门,不然……不然我们都要被逐出师门了。”黄衣人首领忙求饶。 九黎影道:“你现在求饶,会不会太晚了,刚才那妇人求饶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怜悯!” 黄衣人首领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我……我错了,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敢违背啊!求您网开一面!” 祁洛景微微皱眉,呵斥道:“奉命行事不是作恶的理由!” 黄衣人首领呜咽着说:“上面只说了祭祀关乎重大,可具体详情没和我们透露。” 祁洛景冷哼一声:“什么机缘,分明是邪门歪道!你们为了这莫须有的力量,就要牺牲无辜孩童?” 黄衣人首领无言以对,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人皇,在京城,对吧?”南宫玄离逗弄着指尖的雪翎蝶,缓缓道。 黄衣人首领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在京城。” 南宫玄离冷笑一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将指尖的雪翎蝶递到黄衣人眼前,“它可以将你们牺牲幼童一事,瞬间带回宗门。” 黄衣人的身体向前倾,试图伸手阻拦,却又因忌惮南宫玄离的威严而不敢真的触碰,“不……不要啊!求您高抬贵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早这样不就得了。”南宫玄离微微眯眼,淡然道。 黄衣人首领赶忙说道:“神像一事,是因为人皇自己想成神,所以将自己做成铜像,投到这个小镇,打算从小镇开始,一步一步渗透。而且,真正见过风神和月神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就将自己和他的妻子,也是如今的皇后,分别伪装成风神和月神。他妄图通过收集百姓的信仰之力来达成目的,而那祭祀孩童,便是将幼童炼化,好让自己能够长生不老。” 祁洛景皱起眉头,“人皇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他难道不知这是逆天而行,会遭天罚吗?” 而一旁的南宫玄离则神色泰然自若,调侃道:“有机会告诉你那人皇,月神是男的。” 祁洛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人皇若是知道自己扮错了神,不知会作何感想。”一边笑着,一边还用手轻轻捶了一下身旁的九黎影,顿时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丝笑意。 南宫玄离接着说道:“去告诉你的人皇,若再有此事,神灵山绝不会放过。” 黄衣人忙点头,道“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随后南宫玄离轻轻挥了挥手,撤去他们脚上的冰。那群黄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相互搀扶着,慌不择路地全部落荒而逃。 “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那妇人瘫坐在地上哭喊着,双手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孩子的小脸毫无血色,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妇人怀中,气息微弱,仅剩下一丝气息吊着性命。 随后,南宫玄离等人快步走到妇人跟前,蹲下身子查看孩子状况。 祁洛景伸出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灵力缓缓探入。片刻后,他眉头紧皱,说道:“孩子生机被大量损耗了。” 九黎影在一旁焦急地问道:“师姐,他们……会死吗?” 南宫玄离神色凝重,没有直接回答,似是思索。 祁洛景见状,忙道:“也许,活不了。” 妇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放声大哭起来,“不!我的孩子啊!你们不能死啊!”她双手紧紧地抱住孩子,身体不停地颤抖,额头抵着孩子的额头,眼泪不停地滴落在孩子毫无血色的小脸上,“你们是娘的命啊,没有你们,娘可怎么活啊!” “能活。”南宫玄离沉声道,随后她将手缓缓伸向那两名幼童。 祁洛景见状立马拉住她的手,满是担忧的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南宫玄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担心。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值得么?”那个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萦绕。 “你明明知道,现如今的灵羽之力,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了,每一次运转都要消耗你的生命啊!你傻了吗?南宫玄离!”她脑海中的声音继续怒吼着。 南宫玄离转头看向妇人,语气缓和些许,“别哭了,让我来。” 妇人听闻,努力用双手捂住嘴巴,试图压抑哭声,可那悲痛仍从指缝间倾泻而出,身体也依旧抽抽噎噎,难以自制。 南宫玄离再次坚定地伸出手,祁洛景虽满心忧虑,却也缓缓松开了手,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随后,幽幽蓝光从手中散发出,蓝光如灵动的精灵,缓缓飘向那两名幼童,将他们小小的身躯笼罩其中。片刻后,孩子的小脸慢慢有了些许血色,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南宫玄离长舒一口气,撤回双手,道:“孩子已经完全脱险了,放心,活下来了。” 妇人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恩人!多谢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全家都铭记于心!” 南宫玄离摆了摆手,“这是我该做的,快起来吧。” 祁洛景在一旁喃喃喊道:“玄离……”心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向前迈了一小步,却又停住,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宫玄离,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九黎影道:“师姐,你真的好强!居然可以让人复生!”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叹与钦佩,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只。 南宫玄离淡淡一笑,道:“别夸,我会骄傲的。”随后看向那名妇人,“回家吧。”说完,那妇人深深鞠了个躬,便匆匆离开了。 待广场上所有人都尽数散去,南宫玄离才放心下来,道:“我们,回客栈。”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南宫玄离脚步略显沉重,她明显感觉到体内快要暴走的灵力,尽管自己全力压制,却还是让她的身体阵阵发颤。 祁洛景默默伸出手,想要搀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我还能走,不用担心。” 第78章 释放 祁洛景默默伸出手,想要搀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我还能走,不用担心。” 祁洛景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说道:“玄离,还是让我扶着你吧,别硬撑了。” 南宫玄离摇了摇头,道“不用管我。” 九黎影在一旁也着急地说:“师姐,你可别逞强啊,你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 南宫玄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真的没事,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回到客栈,南宫玄离径直走进房间,刚一进门,她便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祁洛景本就一直紧紧跟在后面,时刻留意着她的状况,见此情形,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前,手臂迅速环住南宫玄离的腰肢,稳稳将她接住。 连南宫玄离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这个人面前展露出疲态。 她在祁洛景的怀里,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放我下来。” 祁洛景却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说道:“都这样了还嘴硬吗?” 这时,九黎影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祁洛景抱着南宫玄离,先是一愣,心中一紧,随后焦急地问道:“师姐怎么样了?” 祁洛景回答道:“她刚才差点摔倒,我先扶她到床上休息。” 九黎影连忙跑到床边,将被子掀开,帮忙把南宫玄离安置好,说道:“师姐,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来,也许会舒服些。”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祁洛景坐在床边,看着南宫玄离,轻声说道:“你每次都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南宫玄离别过头,说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祁洛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那么要强,不一定什么都要一个人强撑着。” 南宫玄离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涟漪。 毕竟以前所有人都告诉她,要做好一个神明,要坚强,要无畏,不能有丝毫的软弱与退缩。那些话语如同重重的枷锁,长久以来束缚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虽然平时她也顽皮了些,但也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轻易示弱,因为在她眼里,这是无能的表现。 可此刻,祁洛景的话却让她有了不一样的触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祁洛景的话,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 但此刻体内的暴乱的灵力,容不得她这番思绪,南宫玄离只感觉体内灵力汹涌波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身心。 冰霜沿着床沿,开始在房间内蔓延。起初只是淡淡的一层白霜,随后迅速扩展,所到之处温度骤降。 桌椅、地面,顷刻间,皆被冰霜覆盖。 南宫玄离见如此蔓延速度,心中暗叫不好。她本想让祁洛景离开这危险之地,可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将祁洛景轰出去了,便只能将他留在了房间内。随后在门口设下结界,里面的冰霜便不能蔓延出去,而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祁洛景看着这一切,担忧地说道:“玄离,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你的灵力失控了。” “失控?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带着一丝警觉问道。 祁洛景忙解释道:“我……我是因为上次在灵虚谷,看到了类似的情景,所以……猜测的。”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说道:“我本以为能压制住,没想到它在我体内愈发狂躁。” 祁洛景走近一步,说道:“那我、我,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别靠近我!”南宫玄离大声喊道,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做出防御的姿势,“这灵力太过狂暴,我怕会伤到你。你就站在那里,不要乱动。” 祁洛景听闻,脚步硬生生地停住,“那我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我想帮你,玄离。” 南宫玄离没有回应,试图再次压制体内的灵力。体内的灵力依旧在疯狂地乱窜,每一次冲击都让她痛苦不堪。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冰霜还在持续蔓延,已经快要将整个房间都变成一个冰窟。 墙壁上结了厚厚的冰层,冰棱倒挂,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桌椅被冰霜包裹,原本的模样已难以辨认,地面更是滑溜溜的,行走其上极易摔倒。 在很久以前,南宫玄离便将神魂分离,肉身本就无法承受这股力量,再加上还消耗生命力运转灵羽之力,早就已经超出自身承受范围。而此时,她现在的身体内部犹如一个战场,灵力在经脉中肆意破坏着她的身体机能。每一次灵力的冲击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脏腑之上,带来钻心的疼痛。 祁洛景见她如此痛苦,也顾不得刚才的命令,直直走向南宫玄离。 随着他的靠近,这才惊觉原本只有右臂有的冰霜,此刻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南宫玄离的左臂上缓缓蔓延开来。 南宫玄离看到祁洛景靠近,喊道:“你别过来,危险!” 祁洛景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能看着你这样,哪怕有危险,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当他终于走到南宫玄离身边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冰冷且狂暴的灵力波动。 祁洛景伸出手,想要触碰南宫玄离的手臂查看情况,却被一股寒意震退。 南宫玄离喘着粗气说道:“别过来,我怕我……控制不住。” 祁洛景眉头紧皱,顾不得身体的寒冷,急切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释放。”南宫玄离道。 “释放?怎么释放?”祁洛景追问道,眼睛紧紧盯着南宫玄离,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南宫玄离摇摇头。倒也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如果在此爆发出来,整个小镇乃至更远都将覆灭。 然而,就在南宫玄离还在思绪中挣扎时,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尖传来一阵温暖。身体瞬间一僵,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定睛一看,是祁洛景的鼻尖紧紧碰了上来,动作虽略显笨拙,但又异常温柔。他的呼吸略显慌乱,喷洒在南宫玄离的脸颊上。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祁洛景,可身体却绵软无力。 在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中,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南宫玄离体内暴乱的灵力正朝着对方体内里涌去。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肆意地朝着祁洛景的方向流动。 尽管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但却又在这片刻间得到了一丝解脱,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痛苦地颤抖。 外面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师姐!我弄了热水回来!快开门啊!” 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南宫玄离才缓过神,想要推开,两人鼻尖刚离开一毫,便被祁洛景扣住后脑勺,手指交缠进她的手指,再轻轻抵上去,然后极为轻柔的蹭了蹭。 祁洛景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南宫玄离往自己身前拉近了一些,顿时,南宫玄离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也从冰冷变得有些滚烫,嘴唇微微颤抖着,在短暂的挣扎后,竟也渐渐沉浸在这一切之中。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那持续的灵力流动声。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回升,祁洛景才缓缓松开南宫玄离,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看着她说道:“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不想看到你那么痛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与紧张,说话时微微喘着粗气,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情境中完全缓过神来。 南宫玄离低着头,一时不知竟该如何回应,只觉心脏在砰砰直跳,脑海里一片混乱。不过好在,体内暴乱的灵力也得到了平复。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南宫玄离抬起头,瞄见祁洛景脖颈处有了点点异样,她凑近一看,只见祁洛景脖颈处隐隐浮现出一些红色鳞片。那些鳞片色泽鲜艳,微微凸起,不规则分布于皮肤表面。 南宫玄离不禁惊讶地说道:“你这脖颈上这些,是鳞片吗?” 祁洛景听闻,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手指触碰到鳞片时,也是一惊,“哦…这个,可能是吧。”他把手指放在鳞片上轻轻摩挲,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南宫玄离追问道:“你是鱼吗?” 祁洛景的身体微微一僵,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了片刻,祁洛景说道:“我……我……不是………吧” 南宫玄离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他,说道:“从未见过人身上会长出鳞片,我倒觉得你和我以前养的那只小红鱼很像。” 祁洛景的心猛地一颤,强装镇定地回应道:“小红鱼?怎么会呢,我是一个人。” 南宫玄离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轻易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那只小红鱼陪伴了我许久,后来却莫名失踪了。它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是很安静,可偶尔也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举动。你刚刚的样子,就很像它。” 祁洛景的内心愈发慌乱,但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说道:“也许是你想多了,世间万物无奇不有嘛!”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虽然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但也觉得祁洛景说得有几分道理,也没再继续问了。 “师姐!祁洛景!开门啊!”九黎影又敲了敲门喊道,“你们在里面干嘛呢!” “你的鳞片,怎么办?”见有人敲门,南宫玄离问道,“还有刚刚,怎么解释?” 祁洛景低头看了看脖颈处的鳞片,那鲜艳的红色在屋内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说道:“先不管这鳞片了。” 随后他不自觉地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羞涩地咳了几声,试图缓解这紧张又微妙的气氛,“至于刚刚……就说我在帮你护法,过程中出现了些意外状况,才弄出了动静。” 南宫玄离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说道:“这理由能糊弄过去吗?” 祁洛景无奈地耸耸肩,说道:“那也只能先这么应付着了。”说完他背过身,嘴角轻轻一弯。 这时,门外的九黎影又敲了敲门,喊道:“师姐,祁洛景,你们到底在干嘛呢?怎么还不开门?” 随后,南宫玄离走上前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九黎影就急匆匆地走进来,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游走,疑惑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了?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祁洛景抢先回答道:“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压制灵力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我在旁边护法,结果灵力波动有点大,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九黎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说道:“真的只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南宫玄离连忙附和道:“真的,就是这样。” 九黎影摇摇头,道:“好吧。”随后倒了一杯水递给南宫玄离,“师姐,好些了吗?” 南宫玄离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嗯,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祁洛景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丝笑意,笑道:“是啊,好多了,多好了。”可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不自然,眼神也不自觉地飘向别处,不敢与南宫玄离对视太久。 九黎影似乎并未察觉出异样,他挠了挠头,说道:“既然师姐没事了,那我们什么时候继续启程?” 南宫玄离微微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不急,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出发去京城。” 九黎影先是下意识应了句:“好,”可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啊?京城,不直接去妖界吗?” 南宫玄离道:“去京城,会会那人皇。”随后换一种轻松的语气,“来都来了,也要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不是吗?” 祁洛景在一旁挑了挑眉,轻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之前不是说你在世间流浪吗,现在不流浪了,有家了,就不想感受一下吗?” 九黎影听到这话,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些许笑容,说道:“神主,洛景,谢谢你们。以前都是一个人漂泊,现在有你们在,去哪里都好。” 南宫玄离轻轻向前一步,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九黎影的肩膀,安慰道:“我们本就是一起同行的伙伴,以后自然就是一家人。” 祁洛景笑着点头,说道:“没错,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回到神灵山,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第79章 祈福日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镇上,将错落有致的屋舍染成一片金黄,给整个小镇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薄纱。 街道上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镇上的人们似乎并没有因为白天的意外而耽误他们祈福,孩童们依旧手持花灯嬉笑奔跑;大人们在一旁微笑着交谈,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各种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与这热闹的氛围交织在一起,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小镇独有的烟火气。 三人出了客栈,缓缓融入街道人流之中。 南宫玄离看着这祥和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对祁洛景和九黎影说道:“真希望这样的安宁能一直保持下去。”祁洛景点头称是,九黎影则兴奋地跑到一个卖糖画的摊位前,好奇地看着摊主制作精美的糖画。 南宫玄离见状,也上前,问道:“这是什么,竟如此栩栩如生。” 摊主笑着回答:“姑娘,这是糖画,用熬化的糖汁画成的。”说着,摊主熟练地舀起一勺糖汁,在案板上飞快地挥动,不一会儿,一只蝴蝶形状的糖画就成型了。 这时,旁边一个大娘说道:“这糖画啊,不仅好看,还甜滋滋的,是咱这儿祈福日的传统小吃呢。” 南宫玄离好奇地问:“为什么祈福日要吃糖画呢?” 大娘耐心地解释:“吃了糖画,能把好运和甜蜜都吃进肚子里,这一年都会顺顺利利的。” “老板,这个能做成鱼的形状吗?”南宫玄离问道。 摊主笑着回应:“好嘞,姑娘!”说罢,摊主便重新舀起一勺糖汁,在案板上勾勒起来。那糖汁缓缓流淌,摊主的手稳稳移动,不多时,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形糖画就出现在众人眼前,摊主一边把糖画递给南宫玄离,一边说道:“那其他两位呢?” 祁洛景赶忙说道:“老板,给我做个雪花形状的吧。” 九黎影也兴奋地喊道:“我要小鸟形状的,老板麻烦您了。” 摊主点头,又拿起工具开始制作。只见他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便将糖画交予两人手上,“一共十五文钱。” 南宫玄离闻言,便要从袖中掏钱,摊主却笑着调侃:“出来玩怎么能让女孩子付钱呢?这位公子,你怎么不帮你的妻子付钱呀?”说着,目光看向祁洛景。 南宫玄离轻咳几声,连忙解释道:“老板,您误会了,他们是我的弟弟。”话落,她便要将钱递给摊主。 可祁洛景反应更快,抢先将钱交到老板手里,说道:“老板,这钱我来付。” 摊主接过钱,笑着说:“这才对嘛。”祁洛景笑了笑,没有回应。 南宫玄离轻抿着小鱼形状的糖画,糖画的香甜在舌尖散开,道:“这就是甜吗?感觉还不错。” 九黎影在一旁正专注于舔舐他的小鸟糖画,听到南宫玄离的话,连忙咽下嘴里的糖,说道:“是啊,师姐,你也是第一次吃吗?” 南宫玄离轻轻点头,说道:“嗯。”随后又看向他们俩,“以后若想吃,我便买给你们。” 祁洛景和九黎影一同点头后,三人朝着前方前进,他们边吃边逛,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小广场。这里聚集了更多的人,人们围绕着一座巨大的篝火,手拉手欢快地跳舞。南宫玄离三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这时,一位老妇人走上前来,对南宫玄离说道:“姑娘,看你们面生,是外乡来的吧?今日是我们小镇的祈福日,一起跳跳祈福舞,为家人和小镇祈求平安吧。” 南宫玄离正有些犹豫,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跑过来,拉着南宫玄离的手,刚碰到的瞬间,她不禁说道:“漂亮姐姐,你的手好冰呀。” 南宫玄离心中一惊,怕自己体内的灵力会在不经意间伤到小女孩,于是有些慌张地轻轻抽出手。 小女孩似乎没有察觉到南宫玄离的异样,依旧热情地说道:“漂亮姐姐,一起跳舞呀,跳一跳就暖和了,今天是祈福日,跳舞能带来好运呢!” 南宫玄离看着小女孩纯真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对小女孩说道:“小妹妹,姐姐怕自己跳得不好。”刚说完,后背便传来一股轻柔的推背感。回头一看发现是祁洛景和九黎影正轻轻的推着她的背,小女孩在前面迈着小步,拉着南宫玄离的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祁洛景说道:“玄离,来都来了,就当图一乐嘛。” 九黎影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师姐,走吧走吧。” 就这样,南宫玄离就这样被簇拥着融进人群中,周围的镇民们看到他们过来,纷纷友好地让出一块空地。 一位大叔笑着对南宫玄离说:“姑娘,别拘束,这祈福舞啊,讲究的就是个心意。”说着,大叔站到前面开始示范动作。他先抬起左脚,轻轻跺地,同时双手向上举起,然后双手左右摆动,身体也随之微微晃动。 南宫玄离学着大叔的样子,抬起脚,可动作略显生硬。 大叔鼓励道:“对,就是这样。” 接着,大叔正想拉起南宫玄离的手,以便更好地引导她跟上节奏,祁洛景却迅速插到两人中间,笑着对大叔说:“大叔,也教教我呗!” 大叔哈哈一笑,说道:“好啊,小伙子。”随后大叔示意他们三人手牵着手,祁洛景小心牵住南宫玄离的手,手心里带着丝丝凉意,他心中不禁微微一紧,想要用自己的温热将其捂暖。而九黎影则是拉住南宫玄离另外一只手,笑嘻嘻地说道:“师姐,咱们要跳喽。” 音乐声缓缓响起,起初南宫玄离还有些手脚不协调,但看着周围人热情洋溢的模样,在祁洛景和九黎影的带动下,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起初那般生硬。 周围的镇民们越跳越起劲,大家的欢声笑语回荡在小镇的上空,将这祈福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第80章 花灯 就在众人沉浸于祈福舞的欢乐之中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呼啸声。 紧接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开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小镇。五彩斑斓的光芒洒在人们欢快的脸上,跳舞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叹与欢呼。 人们抬起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这烟花一放,祈福日的氛围可就更浓啦!” 南宫玄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吸引,说道:“原来,人间是这般多彩的。” 祁洛景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她,认真地说道:“当然,人间不是苍白的,你的心也是。”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轻声回应:“或许以前我都未曾真正去感受。” 此时,烟花还在天空中不断绽放,绚丽的光芒将小镇映照得如同白昼。 九黎影在一旁兴奋地跑来跑去,嘴里叫嚷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象!和师姐在一起我真的太开心了!” 一位年轻的姑娘笑着对他说:“这是我们小镇祈福日的传统,每年都会放烟花,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好运和欢乐。” 随着烟花表演逐渐接近尾声,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南宫玄离他们也沿着街道往回走。 这时,九黎影蹦跳着过来,拉着南宫玄离的胳膊说道:“师姐,咱们别光站着啦,前面还有好多人在放花灯呢,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花灯?”南宫玄离问道。 九黎影连忙解释道:“师姐,这花灯可有意思啦,在人间,人们会在上面写下心愿,然后放到河里,让它顺水漂流。据说这样心愿就能实现。”南宫玄离听了,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他们来到河边,只见河面上已经漂浮着许多花灯,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九黎影从旁边的摊位上取来三盏花灯,递给南宫玄离和祁洛景各一盏。 九黎影迫不及待地拿起笔,在花灯上写下“愿族人平安喜乐”。写完后,他抬起头看向南宫玄离和祁洛景,说道:“师姐,洛景,你们也快写下心愿吧。” 南宫玄离接过笔,思索片刻,在花灯上写下“愿世间无灾无难”。 祁洛景则手握笔杆,专注地在花灯上仔细书写着“愿心悦之人岁岁无忧”。九黎影那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瞧见祁洛景刚放下笔,立马凑上前去。他的目光才刚刚触及“愿心”两个字,祁洛景顿时就有些慌了神,急急忙忙、手忙脚乱地将花灯送入河中,还佯装镇定地说道:“心愿可不能随便被人瞧见,不然就不灵验了。” 九黎影撇了撇嘴,嘟囔道:“就看一眼能咋的。”不过也没再纠结,转身将自己的花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看着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脸上满是忧愁,嘴里念叨着:“希望族人们都能好好的。” 就在这时,河岸边上的人群愈发多了起来,嘈杂声也渐渐变大。 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对着身旁的几个年轻人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想当年祈福日的时候啊,这花灯放出去,那场面比现在还热闹几分嘞。” 不远处,几个小商贩扯着嗓子叫卖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有位大娘在卖自己编织的精美手链,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还有个大叔在摆弄着他的手工小木雕,活灵活现的。 九黎影被那小木雕吸引了过去,他拿起一个小巧的木雕鸟,翻来覆去地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扭头问摊主:“老板,这木雕咋卖啊?” 摊主笑着回答:“小伙子,这木雕可是我精心制作的,要十文钱呢。”九黎影一听,咂了咂舌,有些不舍地放下木雕。 “老板,包起来。”南宫玄离几步上前,掏出钱递给老板。 九黎影见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又惊又喜地说道:“师姐,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南宫玄离笑着点头:“你方才那般喜欢,自然要买给你。” 九黎影开心地接过木雕鸟,紧紧握在手中,说道:“师姐,你真好,谢谢你。” 南宫玄离微微含笑:“开心一点。”说罢,还颇为亲昵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南宫玄离他们三人在这热闹的祈福日里尽情游玩,不知不觉就玩到了深夜,才意犹未尽地向客栈走去。 回到店里,客栈老板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上前迎接,“三位贵人,玩累了吧?” 九黎影问道:“老板,我们没点啊。” 老板笑盈盈道:“是这样的三位贵人,白天你们在祭祀的壮举,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这心里对你们满是钦佩与感激,可我这小客栈也没啥珍贵玩意儿能送给你们表心意。眼见天色已晚,我就想着亲手煮上三碗馄饨,给你们暖暖身子、填填肚子,还望三位贵人,不要嫌弃。” 九黎影连忙摆手,笑着说:“这馄饨闻着就香,我正饿着呢。”说罢,在桌旁坐下,拿起勺子准备大快朵颐。 “老板,您太客气了,我们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南宫玄离礼貌地说道。 “是啊,怎么会嫌弃。”祁洛景也说道。 三人围坐在桌前,开始享用馄饨。九黎影吃得兴起,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姐,这馄饨味道真不错,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啊?” 南宫玄离不慌不忙地咽下口中食物,稍作停顿后回应道:“待咱们都休息充足了,便即刻启程。毕竟前往京城还有一段路程,养足精神很是重要。” 九黎影三口两口吃完馄饨,一抹嘴说道:“那我可得赶紧回房好好睡一觉,师姐,我先走了啊。”说罢,便快步上楼了。 此时,大堂里只剩祁洛景和南宫玄离静静地坐在那微微摇曳的烛光下。祁洛景缓缓地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微微侧头,看着南宫玄离,轻声喊道:“玄离?” 南宫玄离闻声转过头来,轻声应道:“怎么了?” 祁洛景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说道:“我……我就是想说,今天在祈福日玩得挺开心的。” 南宫玄离微微浅笑:“嗯。” 第81章 风月城 祁洛景却不想这么快结束对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犹豫了一下才道:“玄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信赖我。” 南宫玄离心中一动,认真地问道:“信赖你?为何这样说。” 祁洛景深吸一口气道:“我会始终站在你这边,不离不弃,永远。” 南宫玄离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问道:“倘若我命不久矣呢?你也陪着我去死吗?” 祁洛景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应道:“生死相随。” 南宫玄离顿时微微一怔,脸上原本挂着的那抹浅笑也渐渐隐没。她看着祁洛景那副认真的面容,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开个玩笑,别太当真。” 祁洛景却向前靠近了一步,说道:“对我而言,这不是玩笑。玄离,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 南宫玄离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说罢,朝着房间走去。 祁洛景呆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好一会儿,才迈步朝着房间走去。 待祁洛景走进房间时,看到九黎影早已在床边呼呼大睡,默默走到床铺余下的中间位置,缓缓躺了下去。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九黎影偶尔的梦呓声。 祁洛景躺在那里,虽然烛光昏暗,但还是能依稀看见南宫玄离后脖颈处的片片冰霜,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些许光亮,让他的心猛地揪紧,一阵心疼涌上心头。 他情不自禁地缓缓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就在手伸到半途之时,南宫玄离在睡梦中似有所感,轻轻翻了个身,恰好面向了他。 祁洛景的手瞬间僵在半空,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过了片刻,见南宫玄离并未醒来,他才缓缓放下手,只是眼睛仍紧紧盯着她,望着南宫玄离恬静的睡颜,祁洛景发现即便是在睡梦中,南宫玄离的眉心还是紧紧地皱着。 没料到,他竟不由自主地、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缓缓伸出手去,试图抚平那眉间深深的褶皱。 祁洛景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当指尖轻触到南宫玄离额头的肌肤时,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紧张地留意着南宫玄离的反应,好在她并未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就这样守在南宫玄离身旁,手指依旧轻轻搭在她的额头,许久都未曾移开,好像只要他不放手,就能为她阻挡一切烦恼与不安。 直至困意逐渐浓重,他才缓缓抽回手,慢慢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房间里,带来丝丝暖意。 三人收拾好行囊来到客栈大堂,老板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干粮和茶水,说道:“三位贵人,这一路舟车劳顿,带上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南宫玄离点头接过:“多谢。” 随后,三人告别老板,踏出客栈,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行。 待远离那小镇的喧嚣后,南宫玄离在一处开阔的空地驻足停下。 “怎么了,玄离?”祁洛景疑惑地问道。 “就在此处吧,我来画一个符阵,这样便能直接传送到京城。”南宫玄离平静地说道。 “师姐之前不是说路上只能依靠自身行走,不能借助传送之法吗?”九黎影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前往无夜城才需遵循此规定,但我们现在要去京城,所以能加快速度就尽量快些吧。”南宫玄离耐心地解释道,“你们看好了,我顺便教你们如何用这符阵。” 说罢,她伸出手,点点蓝光在她的指尖闪烁,嘴里念叨道:“天地为引,风云为凭。千里之程,一瞬即行。”随着咒语的念动,周围的气流开始缓缓涌动,祁洛景和九黎影只觉一阵眩晕,待缓过神,便已经来到一座城门前。 城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有骑着高头大马匆匆赶路的旅人,还有手持兵器站岗巡逻的卫兵。 抬头望去,城门之上,一块巨大的牌匾高悬,其上醒目地写着“风月城”三个大字。 九黎影好奇地嚷嚷道:“这风月城就是咱们要到的京城吗?名字可真别致。”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轻声回道:“嗯,这座城自古以来便因供奉风神与月神而闻名,城中诸多习俗与传统皆与二神相关。” 祁洛景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这城中的百姓对于风神和月神必定极为尊崇。”随后又笑了笑,“若他们知道风神懒散,月神古板,不知会作何感想。” 南宫玄离笑道:“若他们知道月神是男的,又会怎么样。” 三人步入城中,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们正走着,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哥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地迎面走来。 那公子哥看到南宫玄离,眼睛一亮,便凑上前说道:““哟呵,瞧这几位,生面孔呐。尤其是这位姑娘,这模样长得,简直倾国倾城啊,可是从外地来游玩的?” 南宫玄离仿若未闻,面色冷漠,未予理会。 公子哥见此,哪肯善罢甘休,继续纠缠不休道:“姑娘可别这么冷冰冰的呀,本王在这风月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姑娘若是肯给本王个面子,陪我在这城中四处逛逛,领略领略美景,本王绝对不会让姑娘吃亏的。”一边说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欲将手搭在南宫玄离的肩头。 正要触碰到之际,南宫玄离蓝眸中寒芒一闪,一股灵力瞬间从她体内涌出,径直冲向那公子哥。 公子哥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去数米,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几个家丁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纷纷怒喝着冲向南宫玄离:“你这泼妇,竟敢对棱亲王无礼!” 公子哥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狼狈与愤怒,指着南宫玄离吼道:“你竟敢对本王动手,你们别想活着离开风月城!” 南宫玄离冷冷吐出两个字:“是吗?”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些路人,开始窃窃私语。 第82章 棱亲王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些路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人,什么来头,居然敢打棱亲王。” “看他们样子,像是外地人,估计是不认识棱亲王,这下可捅了大篓子了。” “唉,年轻人就是冲动,这棱亲王在城中权势颇大,他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咯。” 祁洛景眉头紧皱,脸色一沉,高声说道:“是亲王就能当街为所欲为吗?光天化日之下,对陌生女子行轻薄之举,还有没有王法!” 棱亲王听了更加恼怒:“本王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你们还敢顶嘴!你们这些外乡人,竟敢在本王的地盘撒野,本王定要让你们付出惨重代价!” 九黎影上前一步,说道:“那我们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让我们付出代价。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这仗势欺人的权贵。” 周围的路人见双方僵持不下,都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而此时,一队士兵已经赶到,为首的身穿青衣的男子翻身下马,看了看棱亲王,又看了看南宫玄离等人,问道:“大哥,又发生何事了?” 棱亲王一见来人,立马气冲冲地告状:“老二,你来得正好!这几个外乡人,竟敢对本王动手,还大放厥词,你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重重惩处!” 岚亲王皱了皱眉,先朝棱亲王拱手行礼,随后看向南宫玄离等人,和声说道:“几位,我兄长萧棱脾气急了些,可动手总归不妥,不如随我回府,把事儿说清楚,不要在这街头起冲突,扰了百姓。”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两位亲王。 这时,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每次棱亲王捅了篓子都是岚亲王擦屁股,这次怕也不例外咯。”周围人听了这话也纷纷点头应和。 岚亲王脸色微微一沉,显然也听到了这话,却没理会,只对着南宫玄离等人耐心劝道:“几位,我明白此刻你们心存顾虑,可街头不是讲理之处,若一直僵着,于大家都没好处。我萧岚在这风月城向来秉公行事,定会给诸位一个公道。” 祁洛景上前一步,挡在南宫玄离身前,冲岚亲王说道:“公道?方才你兄长那般行径,光天化日就要轻薄我师姐,这算哪门子公道?这会儿说回府解决,谁能信得过?” 棱亲王一听,火冒三丈,手指着祁洛景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顶嘴!老二,你磨蹭什么,赶紧抓人!” 萧岚没搭理棱亲王,冲祁洛景拱手致歉:“这位公子,我兄长言行失当,是他有错在先。我既来了,就不会任由事态恶化。方才我说回府,绝非偏袒兄长,只是想找个安静地方,心平气和把事儿捋清楚,该谁担责,绝不姑息。” 九黎影在旁嚷嚷起来:“哼,说得好听!谁知道进了府门,会不会变卦。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遭你们算计,喊冤都没地儿。” 萧岚见九黎影这般抵触,神色未变,只是抬手虚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随后看向南宫玄离,拱手客气问道:“姑娘,瞧诸位装扮气质,像是仙界之人,敢问几位此番前来风月城,所为何事?” 南宫玄离微微抬眸,神色冷淡:“私事。” 萧岚轻皱眉头,又接着问:“姑娘,我并无他意,只是这风月城鱼龙混杂。几位既是外乡人,行事诸多不便,我多问一句,也是想提前给几位提个醒。” 祁洛景冷笑一声:“哼,亲王这会儿倒热心起来了,之前你兄长可没给我们好脸色,上来就动手动脚,谁知道你这关心背后,有没有藏着别的心思。” 棱亲王在旁听着不耐烦,大吼道:“老二,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抓回去,关个几天,看还嘴硬不!” 萧岚瞪了棱亲王一眼,努力平缓声音道:“大哥,少说点。”转头又对南宫玄离几人诚恳说道,“诸位,我兄长胡言乱语,你们别往心里去。几位既然来办事,想必不愿节外生枝,若信得过我,不妨直言需求,我能帮忙疏通关节、提供便利;若不信,我也不强求,只望此事了结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南宫玄离道:“亲王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空头保证终究难以安心。咱来风月城确实有要紧之事,非得跟掌权的高层说道说道不可,你说能帮衬,不知能帮到什么程度?” 萧岚一听,神色变得郑重:“这位姑娘,你这话中有话,不妨直言。只要不违国法、不伤百姓,力所能及之事,我定不推脱。” 南宫玄离挑眉:“那好,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要办的事,普通官员做不了主,得和国主当面谈。” 这话一出,不仅萧岚面露惊愕之色,一旁咋咋呼呼的棱亲王也瞪大了眼,嚷嚷起来:“老二,你可别犯糊涂!他们那哪是在商量,明明就是命令!国主哪是说见就见的,他们几个外乡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别被忽悠了!” 萧岚神色未乱,抬手制止棱亲王,沉稳说道:“大哥,凡事别急着定论,先听几位把话说完。”而后转向南宫玄离,语气平和,“姑娘,见国主一事,属实是有些棘手。国主每日政务繁忙,诸位贸然提出要面见,却又不明言何事,任谁听了都难免起疑。” 棱亲王一听,又急了:“老二,你不会真要带他们几个杂碎见父王吧!” 萧岚看向棱亲王,正色道:“大哥,我既应下帮忙,就有分寸。几位远道而来,行事虽刚硬了些,可看着也不像奸邪之人。咱们不能单凭臆想就把人往外推,万一错失良机、误了大事,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棱亲王被这话一噎,满脸涨得通红,却也一时语塞,只能气呼呼地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萧岚又转回头面向南宫玄离,接着说:“姑娘,虽说我应下帮忙,但见国主这事儿,可不能莽撞行事。贸然求见国主,宫门的守卫都不会放行。你们得跟我透个底,哪怕只言片语讲讲大概缘由,我心里有底,往后周旋起来也好找突破口。”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轻声道:“祭祀。” 萧岚一听“祭祀”二字,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说的祭祀,在下略有耳闻。” 南宫玄离微微挑眉,直言道:“萧岚,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完全知道这事儿吧?” 第83章 精致茶点 这话一出,一旁的棱亲王瞪大了眼,刚想开口嚷嚷,萧岚抬手制止了他,神色依旧淡定,不慌不忙说道:“姑娘这话,有些深意。风月城传承多年,过往那些祭祀大事,桩桩件件都记入了府库典籍,我身为亲王,自是比旁人多了解几分。可祭祀种类繁多,细节不同,影响各异,姑娘单说这俩字,我不敢贸然揣测,还得请姑娘点明关键。” 南宫玄离嘴角轻勾,似有赞赏之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看来亲王的确谨慎。既如此,我便直言,你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风神,月神的模样,那两座赝品神像……” 萧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到底还是有些慌乱,不过面上功夫做得极到家,很快便压下异样,故作镇定地说道:“大抵是明白了。”说罢,萧岚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挡住棱亲王,以防他再听去只言片语,“姑娘所言极是,在下会尽力而为的。” 萧岚直起身来,神色恢复如常,有礼地拱手说道:“姑娘,还有二位,大哥一事是我们有错在先,为了赔罪,我诚心邀几位前往岚亲王府。” 棱亲王一听要请这些人回府,立马瞪大了眼,扯着嗓子嚷嚷:“老二,你糊涂啦!请他们回府,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萧岚脸色一沉,却仍耐着性子劝道:“大哥,今儿这场面你也瞧见了,若不把事儿妥善解决,往后麻烦只会更多。” 棱亲王双手抱胸,气呼呼地把脸扭到一边:“哼,反正我觉着不靠谱,真出了事,可别指望我帮忙收拾。” 萧岚没再理会棱亲王的嘟囔,转而看向南宫玄离,诚恳说道:“姑娘,方才街头多有不便,我萧岚真心盼着几位移步王府,祁公子、九黎小哥,也一道来吧。” 南宫玄离微微抬眸,沉默片刻,轻声应道:“既亲王执意相邀,去一趟倒也无妨,只望别再生枝节。”说罢,视线淡淡扫过棱亲王。 萧岚松了口气,连忙侧身引路:“几位这边请,我打头阵,保证一路顺畅。” 众人随着萧岚往王府走去。路上,萧岚悄声叮嘱身旁侍卫:“回府之后,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贵客临门,既要护卫周全,又不可唐突打扰。要是谁没眼力见儿,惊了贵客,严惩不贷。” 棱亲王在一旁听着,又冷哼一声:“哼,对他们这么上心,老二,我看你是被这几个外乡人唬住了。” 萧岚无奈地看他一眼:“大哥,都什么时候了,咱刚在街头闹了那么一出,若不把人请回府好生招待、赔礼致歉,往后旁人该怎么说咱们王府,说咱们仗势欺人、蛮横无理?再说了,多结识些有本事的朋友,总归没坏处。” 棱亲王虽仍满脸不情愿,却也不再吭声,只是闷头跟着走。 不多时,巍峨气派的岚亲王府大门出现在眼前。萧岚引着众人进府,穿堂过院,沿途遇上不少仆人 和小厮,众人见萧岚领着几个陌生人进来,皆面露诧异之色,却也不敢多问,纷纷垂首行礼。 萧岚将南宫玄离三人带到一处雅致的庭院,抬手示意:“几位,此处是王府的客院,环境清幽,平日里少有人打扰,诸位先在此稍作歇息。”说着,又转头吩咐仆人,“去,把我院子里那珍藏的好茶拿来,再准备些精致点心,手脚麻利些。” 待仆人领命而去,萧岚才又看向众人,歉意说道:“方才街头仓促,多有得罪,还望几位莫要往心里去。在这王府里,各位随意些,要是缺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多谢亲王款待。” 萧岚继而问道:“在下愚钝,想问问诸位是哪个宗门的?” 南宫玄离道:“圣灵宗。” 萧岚思索一阵道:“神灵山脚下那个宗门对吗?我听说那个宗门好像挺厉害的,儿时有幸在圣灵宗远远见过一眼神灵山。” 南宫玄离微微抬眸,缓声道:“亲王所言,不过是冰山一角。但也算是超越了大部分普通人了。” 萧岚摆摆手:“惭愧惭愧,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没习得什么术法。” 棱亲王在旁听了,哼唧一声道:“老二,你还惭愧啥,咱又不靠那些神神叨叨的术法过日子,这亲王当得稳稳当当,有权有势,不比那些整日闷头修炼的强?” 南宫玄离“啧”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棱亲王被这眼神唬住,乖乖闭嘴了。 正说着,仆人端着精致茶点进来,一一摆好。萧岚抬手示意:“几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围坐桌前,南宫玄离率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味香醇,唇齿留香,她微微点头,“这茶确是好茶。” 萧岚一笑,道:“姑娘识货,此茶是我偶然所得,平日里都舍不得多饮,贵客临门,自然要拿出来招待。” 南宫玄离轻抿几口直言道:“咱们也别兜圈子了,你说尽力帮我们见国主,到底有几分把握?” 萧岚放下茶盏,道:“姑娘请放心,我既应下,自会全力去办。” 话还未说完,南宫玄离等人突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景象变得有些模糊,双腿一软,相继栽倒在地。 祁洛景倒地前,伸手想去扶住南宫玄离的身子,却扑了个空,栽了下去;九黎影则嘟囔了半句“咋回事”,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萧岚见状,脸色一冷,起身掸掸衣角,冲一旁侍卫喝道:“愣着做什么,把他们押入大牢!”侍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抬起三人就往外走。 棱亲王在旁乐呵起来,“老二,还是你有手段,这下省得操心了,就该把他们关起来,省得日后找麻烦。”萧岚没理会棱亲王的聒噪,沉着脸跟在后面,一路往王府大牢走去。 到了大牢,侍卫打开牢门,把南宫玄离三人扔了进去。 萧岚站在牢门外,高声道:“几位,对不住了,怪只怪你们知道的太多,有些事不能传出去,只能委屈你们在这儿待着。”牢里毫无动静,三人昏迷不醒,自是没人回应他。 棱亲王凑近牢门瞅了瞅,咂咂嘴说:“老二,就这么关着?万一他们宗门找来,咱可不好收场。” 萧岚皱了皱眉,道:“大哥,圣灵宗远在神灵山脚下,一时半会儿哪能知晓,再说了,等父王交代的事儿办妥,处置妥当,即便他们宗门找来,也有说辞。” 正说着,有小厮匆匆跑来,“王爷,宫里又来人催问,让您速去回话。” 萧岚脸色微变,“知道了,我这就去。”转头叮嘱侍卫,“看好他们,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说完,快步随小厮离去。 第84章 雪翎蝶跟踪 萧岚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脚步声渐远,南宫玄离立马直起身子,压低声音冲还“昏迷”着的祁洛景和九黎影道:“别装了,人走了。” 祁洛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啐道:“哼,就知道这萧岚不安好心,我早防着呢,一直留着心眼,就等这会儿。” 九黎影也麻溜爬起,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气呼呼地说:“这黑心王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南宫玄离没接话,双手在牢上的锁碰了碰,边摸边说:“先别嚷嚷。” 祁洛景赶忙凑过去帮忙查看,嘴上回道:“玄离,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在一旁摸索半天的九黎影,抬脚踹向牢门,“哐”的一声闷响,牢门纹丝未动,倒震得他脚生疼,“哎哟”叫了一声,“这破门,硬得跟铁疙瘩似的,踹都踹不动。” 祁洛景听到那声闷响,迅速转头,瞅见九黎影正抱着脚跳脚喊疼,脸上哭笑不得,咧嘴笑道:“你不会真想用蛮力吧,忘了旁边这位了吗?”说着,下巴朝南宫玄离扬了扬。 九黎影撇撇嘴,嘟囔道:“我这不是着急嘛,被关在这儿,憋屈得慌。” 南宫玄离见他这模样,哑然失笑:“我没找出口啊。”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是觉着这大牢太劣质了。虽说看着严实,刚才我摸索时,却发觉材质非常普通,牢门上的锁更是糙得很,透着股敷衍劲儿,这样的牢房怎么可能关住人呢?” 九黎影满脸疑惑,脱口而出:“师姐,既然咱们可以轻易出去,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进入这破牢房?咱们直接逮住他问个明白不就得了,在这儿耽搁,万一萧岚那黑心王爷反应过来,派人来盯着,可就难办了。” 祁洛景蹲下身子,手指顺着那牢门缝隙划过,道:“当然是因为进入岚亲王府内,打听消息更方便啊。” 九黎影摸摸后脑勺:“那为什么要进牢房?” 南宫玄离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轻飘飘吐出俩字:“省钱。” 祁洛景本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或是暗藏玄机的谋划,结果听到这俩字也是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玄……玄离,你还真是思路清奇。不过咱这会儿被困在这儿,谈省钱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南宫玄离双手抱胸,靠在牢房墙边,不紧不慢地解释:“住客栈不得花钱?在这王府牢房,虽说憋屈了点,但好歹不用付房钱,吃喝虽说简陋,短时间也饿不死、渴不着。萧岚那家伙敢把咱们关进来,咱就顺势赖上,等摸清王府的底,找着能拿捏他的把柄,再出去也不迟。省了住宿费,往后路上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不能不算这笔账。” 九黎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师姐,咱又不是穷得叮当响,犯得着为这点住宿费折腾?万一萧岚回过味儿来,给咱下点狠手,或者直接把消息透露出去,让上头对付咱们,怎么办?” 南宫玄离依旧淡定的说道:“出门在外,手头宽裕点,遇事才有底气。这王府看似铜墙铁壁,实则守卫交接、巡逻路线都有规律,待在牢房,正好趁着他们送饭、巡查的时候,记下这些。再者,萧岚既然敢关咱们,短时间内不会贸然下杀手,毕竟他也怕担上杀害圣灵宗弟子的名头。” 祁洛景思忖片刻,缓缓点头:“这么一说,倒也有点道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小厮端着饭菜走进来,饭菜冒着热气,不过就是些粗茶淡饭。 小厮把饭菜往地上一放,没好气地说:“吃吧,算你们运气好,王爷还吩咐给你们送饭。” 九黎影冷哼一声:“哼,我们可没求着他送,把我们无故关在这儿,还有脸说这话。” 小厮翻了个白眼:“少废话,有的吃就不错了,再嚷嚷,连这都没得吃。”说完,转身就走了。 南宫玄离盯着小厮背影,待小厮走后,迅速蹲下身子,手指蘸了点饭菜汤汁,在地上快速划动,低声道:“瞧见没,这小厮袖口绣着特殊花纹,送饭时间也固定,说明王府管理森严,人员分工精细。” 说罢,她施展灵力,须臾间,一只通体雪白、周身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雪翎蝶振翅而出,轻盈地悬停在半空。 南宫玄离抬手一指小厮离去的方向,轻声下令:“去吧,跟上他。”雪翎蝶像是听懂指令,双翅快速扇动几下,瞬间化作一道白影,从牢门缝隙钻了出去,眨眼没了踪迹。 雪翎蝶振翅疾飞,紧紧跟在小厮身后。那小厮一路脚步匆匆,丝毫未察觉被跟踪。 穿过几段回廊,途经一处庭院,园内繁花似锦,几个丫鬟正在修剪花枝、清扫落叶。雪翎蝶并未停留,径直飞过。 行至一处岔路口,迎面走来个神色鬼祟的家丁,身形瘦削,走路时东张西望,还时不时将手中纸条往怀里塞。 雪翎蝶感应到异样,周身蓝光一闪,瞬间分身出两只一模一样的雪翎蝶,一只继续追那小厮,另一只则悄无声息地跟在家丁身后。 追小厮的雪翎蝶跟着他进了王府后厨,后厨里热气腾腾,大厨们手忙脚乱,锅碗瓢盆碰撞声不绝于耳。小厮走到管事面前,掏出账本,比比划划说着什么,管事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另一边,跟着家丁的雪翎蝶见他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偏僻小屋前,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坐着几个人,看不清面容。雪翎蝶刚飞进去探听,就听一人压低声音道:“事儿办得咋样了?上头催着呢。” 家丁忙不迭回话:“放心吧,都按计划行事,王爷把那几个外来的关进大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会坏事的。” 第85章 分身 这时,阴影里传出第三人的声音:“别掉以轻心,那几人看着就是仙族之人,虽说王爷手段多,可万一出岔子,咱们都得遭殃。你确定牢房那边万无一失?” 家丁连连点头:“确定!王爷特意叮嘱多派了人手,巡逻班次都加密了,牢房附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耗子都溜不进去,更别说人了。” 阴影人的第三人继续说道:“那牢房可是专门针对习术法之人打造的,强行冲破只会自食其力,甚至还会被门上的特制的锁吸取灵力,最后枯竭而亡。” 雪翎蝶趁众人说话间隙,悄悄挪动位置,瞥见桌上摊着一张王府地图,几处关键位置被红圈醒目标注,像是侍卫换防点、机要库房之类。 还未等它凑近细瞧,先前发问那人又开了口:“王府这边安排妥当了,那宫里头呢?与咱们接头的人可靠吗?消息递到没?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家丁抬手抹了把汗,喘着粗气道:“宫里头也稳着呢,接头的是咱多年的老关系,信得过。消息一早就递进去了,那边回话说会全力配合,保证拦住那几个外来人,不让他们有机会面见国主。只要王爷按计划行事,在国主跟前周旋一二,拖上几日,等咱们把这边的事儿料理干净,就万事大吉了。” 雪翎蝶不敢耽搁,会合分身,急速赶回牢房方向,将所见所闻一股脑传给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接收到讯息,低声道:“萧岚暗中勾当还真不少。”随后又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天色晚了,你们先休息。” 祁洛景一听,急道:“玄离,你要去哪?” 南宫玄离抬不紧不慢说道:“你们只管歇着,我自有安排。” 须臾间,一个与她身形、样貌毫无二致的女子缓缓浮现,稳稳立在一旁。 九黎影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不过转瞬就回过神来,指着牢房大门嚷嚷:“师姐,门是锁着的,出不去!这锁邪门得很,先前不是说了,专门对付咱们这种人,强行冲破,灵力还得被吸走。” 南宫玄离瞥他一眼,走到牢门前,说道:“这锁防得住仙人,可防不住神。”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站在那儿的南宫玄离,周身气息陡然一变,眨眼间,身旁那个如同木偶般呆板无神的“南宫玄离”,眼里瞬间有了灵动生气,身形也愈发轻盈灵活;反观南宫玄离的本体,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面容虽依旧冷峻,身子却微微一晃,站立不稳。 祁洛景心头一紧,来不及思量,本能的赶忙上前一步,伸手小心翼翼扶住南宫玄离的本体,十指下意识收紧,生怕一不留神让她摔着。道:“玄离,真的不带我吗?” “南宫玄离”伸出手拍拍他的肩,道:“放心。” 祁洛景嘴唇紧抿,沉默片刻后,哑着嗓子说道:“我等你回来。”语毕,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姿势,手臂缓缓下移,一手托住南宫玄离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动作温柔又极为珍重地将南宫玄离的本体打横抱起。 随后,缓缓挨着牢房墙壁坐下,调整坐姿让自己坐得笔直、安稳,而后微微侧身,轻柔地让南宫玄离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南宫玄离”冲着祁洛景和九黎影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儿小心行事。”话音刚落,便化作了片片雪花,悠悠飘落,直至消散不见。 “南宫玄离”这一消散,牢房里陡然安静下来。祁洛景眼眶微微泛红,盯着“南宫玄离”消失的地方,半天憋出一句:“一定要平安归来。” 化作雪花遁走的“南宫玄离”,一出牢房,便融入王府浓稠如墨的夜色里。 王府廊道蜿蜒曲折,两侧灯笼在夜风里晃荡,光影摇曳,映得地上砖石忽明忽暗。途经一处庭院,屋内烛火通明,传出阵阵低语交谈声。 “南宫玄离”身形一闪,悄然凑近,隐在窗下,竖起耳朵细听。正是萧岚压低声音在叮嘱手下:“务必盯紧牢房,那几个可是烫手山芋,稍有差池,那你们试问!”手下唯唯诺诺应了几声。 就在这时,萧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厉声喝道:“是谁?!出来!” “南宫玄离”心中一凛,不慌不忙地从窗下阴影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施施然现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惶恐,朝着屋内众人福了福身,轻声说道:“王爷恕罪,是我,新来的丫鬟,初入王府不懂规矩,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这儿,绝非有意偷听。” 萧岚上上下下打量着“南宫玄离”,冷哼一声:“新来的?王府规矩森严,岂是你能随意乱闯的地方!这院子也是你能靠近的?” “南宫玄离”愈发恭敬地低下头,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颤抖着,带着几分颤抖与拘谨说道:“王爷教训的是,我知错了。今日刚被安排洒扫庭院,这王府屋舍众多,廊道繁复,我走着走着就晕了头,瞧见这儿有光亮,想着找人问问路,哪成想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萧岚身旁的一个侍卫跨步上前,满脸凶相,呵斥道:“哼,王爷跟前也敢这般莽撞,依我看,定是故意为之,说不准是哪家派来的细作!” “南宫玄离”脸上依旧维持着无辜与惶恐,连连摆手说道:“大人可别乱说,我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托亲戚关系才进了王府谋份生计,哪有什么背景,更不敢做那细作,实在是无心之失。” 就在这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调笑:“哟,这儿怎么吵吵嚷嚷的,扰了本王的雅兴!”众人循声望去,来的正是棱亲王。这棱亲王平日里最是喜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府里但凡来了稍有姿色的丫鬟,他都要多瞧上几眼。此刻,他一进屋,目光便直直落在“南宫玄离”身上。 棱亲王慢悠悠地踱步到近前,抬手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朝着那侍卫说道:“我说老二,跟个小丫鬟较什么劲,瞧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的。”转而看向“南宫玄离”,脸上挂起一抹轻佻的笑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86章 伪装 “南宫玄离”微微福身,垂首轻声答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叫阿离。” 棱亲王“啧”了一声,围着“南宫玄离”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嘴里念叨:“阿离?名字倒是乖巧。本王看你也不像有心犯错的,想必真是初来乍到迷了路。” 那侍卫见状,着急地辩解:“王爷,不可轻信呐,这丫鬟出现得蹊跷,万一……” 棱亲王不耐烦地打断他:“够了!在这王府,是本王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转而又对“南宫玄离”柔声道:“阿离啊,往后可得机灵点,别再乱跑了,要是碰上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王。” “南宫玄离”忙不迭点头应道:“多谢王爷体恤,奴婢记下了。” 萧岚在一旁皱了皱眉,终究没再多说什么。他虽觉得此事透着古怪,但棱亲王都出面袒护了,也不好驳他面子。 棱亲王扭头看向萧岚,下巴微微一抬,说道:“老二啊,这小丫鬟看着伶俐,留在你这儿也是干粗活、受委屈,不如跟了本王,往后在我那儿,保准把她调教得妥妥当当。” 萧岚眉头皱得更深,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嘴上还得客客气气:“大哥既然开口了,小弟自当遵命,阿离,往后你便好生伺候棱亲王吧。” “南宫玄离”心中暗忖,跟着棱亲王虽说变数增多,却也能借机探听更多王府隐秘,当下便温顺应道:“是,奴婢遵旨。” 棱亲王哈哈一笑,上前两步,伸手轻佻地勾起“南宫玄离”下巴,调笑道:“走,跟本王回府,往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说罢,揽着“南宫玄离”的肩头,大步往外走。 待走出一段距离,确定萧岚那边瞧不见了,棱亲王这才缓缓放开了她。他整了整衣衫,脸上嬉笑之色瞬间褪去,清了清嗓子说道:“阿离姑娘,别装了,本王记得你。白日里是本王唐突了你,那会儿言语轻佻、举止孟浪,实在对不住。当时情况特殊,我那也是无奈之举,做戏得做全套不是?现在跟你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棱,是这王府的棱亲王。”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心下暗忖这萧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站定,等他继续说下去。 萧棱见她不言语,轻咳一声,接着道:“你也别纳闷我为啥这会儿跟你交底,实话说,萧岚那家伙有脸盲症,平日里认个人都费劲,可保不准过后回过味儿来,细细盘查,一旦认出你,你可就深陷险境了。本王知晓你此番进府,定是冲着萧岚那些事儿来的,想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查个底儿掉。” “南宫玄离”挑眉,直言问道:“王爷既然清楚,为何拦下我?难不成跟萧岚是一伙的,这会儿来当说客?” 萧棱连连摆手,急切说道:“阿离姑娘,可别乱说,本王跟萧岚那是面和心不和。你是不知道,他这人野心勃勃,暗中手段极其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朝堂上下、王府内外,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本王平日里装作一副风流成性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他觉着我胸无大志,整日只知寻欢作乐,好保住这条小命,不被他暗中算计、除之而后快。” 顿了顿,萧棱微微弓身,又朝前凑近了几步,脑袋都快挨着“南宫玄离”了,压低声音道:“阿离姑娘,听我一句劝,别再查下去了。你现下掌握的线索,在萧岚的布局里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岂是你轻易能撼动的?你要是执意深挖,一旦打草惊蛇,萧岚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你,到时候,丢了性命都算轻的,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朋友。” “南宫玄离”见他又毫无分寸地凑近了,眉头微微一蹙,心里泛起一丝不悦,当下便严肃地轻咳几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抬眼直视萧棱,不卑不亢道:“王爷,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做事向来讲求有始有终。此次我与同伴来到此处,就是为了面见国主。谁曾想,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无故把我们关押起来。” 萧棱正脸正色,道:“我知晓阿离姑娘不是普通人,我猜你应该不属于五界吧?这世间凡人庸碌,修仙者虽说有些能耐,可行事做派、周身气度也与你大相径庭,想必你另有来头。”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神色未乱,语气依旧笃定:“王爷眼光倒是精锐,不过是与不是,眼下不重要。你既然把手带了出来,就已经断了我见国主的路,你得想个办法。” 萧棱听了,抬头正色道:“我既开了这个头,心里自然有几分盘算。虽说萧岚行事诡谲、手段狠辣,可我也不是毫无应对之策。不过需要阿离姑娘配合我演一出戏。” “南宫玄离”面露疑惑,却也爽快应道:“王爷既有法子,还劳烦直言,要我如何配合,尽管说。” 萧棱微微颔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明日我会佯装去牢里巡查,实则去找你们。届时,阿离姑娘你要装作被我刁难、斥责的模样……” 还没等萧棱把话说完,“南宫玄离”直接抬手打断道:“不要。让我扮作被刁难的柔弱之人,实在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我向来只做主动出击的那一个,哪能这般憋屈行事,任人拿捏、斥责,还得佯装可怜?王爷,你还是再想个别的辙吧。” 萧棱被她这么一驳,倒也没生气,稍作思忖后,眼睛一亮,轻声道:“阿离姑娘不愿示弱,那也行,咱们换个路数。也可以让你故意欺负我,把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我佯装委屈,跑去父王那儿告状。我父王平日里最是偏爱我,只要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事儿说得严重些,父王定会雷霆震怒,召你与同伴面见,要亲自审问这事儿。萧岚就算心里头不情愿、起疑心,可父王圣旨一下,他也不敢违抗。” 第87章 你瘦了 “南宫玄离”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虽说国主偏爱你,可行这么个法子,万一国主觉得是小事一桩,不愿多费心思细究,又或是萧岚提前知晓,从中做了手脚,在国主面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那咱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还打草惊蛇,惹来一身麻烦?” 萧棱连忙摆手,笃定解释道:“姑娘放心,我父王最是护短,见不得我受半分委屈。只要你下手别太轻,在我身上留些显眼伤痕,我再添油加醋描述一番,父王定会怒火攻心,急着揪出‘凶手’。再者,此事我会安排得隐秘,绝不走漏风声给萧岚。” “南宫玄离”沉吟片刻,道:“行。” 萧棱嘴角微微一抽,有些胆怯地干笑了一声,抬手挠了挠头,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道:“还请到时候阿离姑娘,打人不打脸。我平日里为了保命,佯装风流成性,在外头招摇过市、花天酒地的。所以还得靠这张脸吃饭。阿离姑娘你身手了得,拿捏力道肯定不在话下,还望手下留情呐。” “南宫玄离”似笑非笑道:“王爷既然开口,我尽量便是。”说罢,便离开了。 萧棱一转身,发现身旁的阿离姑娘已经没了踪影。 “南宫玄离”已悄然潜回了牢房。 九黎影正蹲在牢房角落,瞧见她归来,立马围了上来。中途还不忘伸手,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身旁正苦丧着脸、满脸哀愁的祁洛景,嘴里嘟囔:“祁洛景,别愁眉苦脸的了,师姐回来了!” 九黎影瞪大眼,扯着嗓子小声问道:“师姐,可算回来了!你这一走,把我们担心坏了。怎么样,有啥收获没?咋去了这么久?” 原本祁洛景正紧紧抱着南宫玄离的本体,眉头紧锁,眼眶微红,脸上堆满了担忧,活脱脱一副苦瓜相。 见“南宫玄离”毫发无损地回来,黯淡的眼眸瞬间有了光亮,原本苦丧的脸一下子展露笑颜。他满心欢喜,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来迎接,可突然意识到身旁还放着南宫玄离的本体,动作猛地僵住,只能局促地调整坐姿,冲“南宫玄离”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堆满笑意,“玄离,你平安回来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 “南宫玄离”抬手示意噤声,压低声音,把此番经历一五一十告知二人,着重强调萧棱明日要来牢里相助、需配合演戏一事。 随后,“南宫玄离”走近祁洛景抱住的本体前。此时的祁洛景,由于长时间维持一种蹲坐姿势,腿脚早已发麻,又酸又胀,难受至极。可即便如此,他满心满眼只有怀中的南宫玄离本体,一刻都未曾挪开守护的位置,直至“南宫玄离”靠近,才小心翼翼、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来。 “南宫玄离”站定,周身灵力微微涌动,气息流转间,隐隐有光芒闪烁。 只见原本仿若木偶般安静躺在祁洛景怀中的本体,周身气息陡然一变,眼眸瞬间有了神采,灵动鲜活起来;而分身的“南宫玄离”,身形化作雪翎蝶,光芒渐次黯淡,直至消失。 转瞬,南宫玄离只觉意识回笼,迅速填满身躯,刹那间便明晰周遭状况,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还在祁洛景怀中,暖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驱散了几分滞空感。 祁洛景双手牢牢环抱着她,并没打算放开,脸上满是关切,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手臂微微使力,轻轻颠了颠怀中的南宫玄离,似是确认她安稳无虞,才缓缓蹲下身子,将南宫玄离慢慢放在牢房里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 紧接着,祁洛景顺势挨着她坐下,手臂有意无意地挨着她的手臂,道:“玄离,你瘦了。” 南宫玄离轻咳几声,缓了缓气息,侧头看向祁洛景,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是吗?” 祁洛景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被她这副少有的模样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抬手,握拳置于嘴边,假意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开口说道:“还能有假?我天天守着,你身形的细微变化,我能不清楚?这牢狱里伙食差,日子又煎熬,不瘦才怪。”说着,还伸手捏了捏南宫玄离的胳膊,眉头又皱了起来,“瞧瞧,都没什么肉了,等出去了,就带你吃顿好的,把这阵子缺的营养全补回来。” 南宫玄离嘴角微勾,轻笑反驳道:“这才一日有余,不会瘦的。” 祁洛景脱口而出道:“我这是关心你,”然后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话一转,“你是神主,现在又是师姐。虽说才一日有余,可这一天过得比以往在神灵山的一百余年都要差。” 南宫玄离问道:“你怎么知道一百余年?我们认识也没那么久啊。” 祁洛景被这话一呛,咳嗽了好几声道:“我猜的!” 南宫玄离眉梢一挑,似是不信,哼道:“猜的?你这随口一猜,倒挺准。”说罢,双手抱胸,身子往后靠了靠,睨着祁洛景。 祁洛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挠挠头,干笑两声:“那可不,我向来机灵,况且以前在神灵山,整日悠哉,哪受过这等牢狱之罪?” 南宫玄离沉声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猜测,这风月城恐怕要变天了。” 祁洛景闻言,收起笑容,忙坐直身子:“变天?就凭萧岚那点手段,把咱关这儿又放暗招?” 南宫玄离轻哼一声:“萧岚不过是其中一环,你忘了雪翎蝶打探来的消息?王府里上下勾结,宫里头也有人接应,这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绝非只图困住咱们这么简单。” 九黎影挠挠头,凑过来插话:“师姐,就算他们有小动作,咋就扯到风月城变天了?咱被关这儿一阵,外面能翻天不成?” “你想得太简单。”南宫玄离眉头皱起,“萧岚急着把咱们关进来,定是发现了什么,坏了他的大事。听那小厮和家丁的话,计划缜密,涉及诸多关键位置、关键人物,王府都被当成棋局摆弄,城里其他地方能消停?” 祁洛景一惊,道:“这么说,萧岚是想在这风月城搞大动作,篡权夺位?可国主还在位呢,他有这胆子?” 第88章 演了一出好戏 “有什么不敢?”南宫玄离压低声音,“从接头、传信到牢房布置,步步为营。国主身边怕也被安插了人手,萧岚暗中勾当不断,怕是瞅准时机要发难,城中文武百官、宗门各大势力保不准都被卷进去,局势一乱,百姓遭殃,这不就是变天?” 九黎影瞪大眼,跺脚道:“那不行啊!这样的话,百姓就没有家了。” 南宫玄离道:“你们还记得,小镇上的赝品神像吗?” 祁洛景先是一愣,随即拍了下大腿:“记得啊!当时瞅着就古怪,那风神像,雕刻得歪歪扭扭,可眉眼间竟透着股熟悉劲儿。” 九黎影也连连点头:“是啊,起初没细瞧,后来越看越怪,那模样,说像国主吧,又差点意思,现在想来,倒跟萧岚有几分相似!”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没错。萧岚心思缜密,做这么个赝品神像,怕是早有谋划。百姓们平日里对着神像祈福,时日一长,潜移默化,见着风神像就想到萧岚。” 九黎影皱起眉头,咬着牙骂道:“好阴的招数!用这手段,让百姓不知不觉偏向他,等他起事,还以为是顺应民意。那些朴实百姓哪能想到,被人当枪使了还蒙在鼓里。” “哪有那么容易。”南宫玄离沉声道,“贸然说出去,没凭没据,百姓未必信,没准还以为咱们造谣生事,坏了萧岚名声。萧岚经营许久,在风月城树大根深,眼线遍布,稍有动静,他便能知晓。” “再者,就算平日里风流成性的萧棱都能猜出我不是普通人,你们觉得萧岚,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是个普通人,没习得什么术法吗?” 祁洛景冷哼一声,接话道:“那萧岚肯定藏着掖着!就看他把王府布置得严严实实,牢房还设了吸灵力的锁,没点真本事、真手段,能安排得这么周全?” 九黎影也反应过来,道:“对啊!我还傻乎乎以为只是普通权贵的手段。”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萧岚既能在国主眼皮子底下经营起这么庞大的势力,拉拢官员、勾结宫里人,术法造诣绝对不低。之前雪翎蝶探到的消息,家丁对牢房那般自信,说什么专门对付习术法之人,想必萧岚有克制咱们的后手。”接着话锋一转,“但,他根本不会想到,我不属于五界。” 南宫玄离说罢,站起身来,“咱们先把萧棱这步棋走好。萧棱既想借咱们扳倒萧岚,保他自己太平,那定会尽力周旋。明日配合他演戏时,多留个心眼,别到关键时刻,反被他卖了。” 九黎影道:“师姐说得是,萧棱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心里指不定打什么算盘。万一他和萧岚私底下达成什么交易,把咱几个当弃子,那可就完了。” “不会。”南宫玄离语气笃定,“萧棱忌惮萧岚不是一星半点,他清楚萧岚掌权自己没好果子吃。况且,他主动找我交底、谋划,这会儿不敢轻易变卦。只要咱们拿捏住他想借势翻身、求安稳的心思,这场戏就稳得住。” 祁洛景长舒一口气:“玄离,我听你的。” ————————————————-分界线 第二日,晨光熹微,牢房外脚步声渐近,萧棱如约而至。 牢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他摇着把折扇,大摇大摆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实则透着股刻意的骄纵。 萧棱一进牢房,目光就直勾勾落在南宫玄离身上,嘴角扯起一抹轻佻笑意,折扇一合,敲了敲掌心,开口道:“阿离姑娘,昨夜可睡得安稳?本王可是惦记了你一宿。” 南宫玄离眉梢一挑,明白这萧棱要开始演戏了,当下配合着冷下脸:“王爷大清早跑来牢房,就为说这闲话?” 萧棱佯装委屈,折扇捂心口,向前几步凑近:“哎哟,阿离姑娘这话说得可真伤人,本王巴巴赶来,自是有要事。你瞧,本王府里姬妾虽多,但各个都没姑娘你这股子伶俐劲儿,本王越想越觉着缺你这么个可心人在身边,不如今儿就跟了本王,做个小妾,往后荣华富贵享不尽。” 祁洛景一听萧棱叫“阿离”本来就不乐意,又见他凑近了一步,立马伸手去扯萧棱的衣领,满脸怒容:“你也配叫阿离啊!少在这儿满嘴跑火车,说些不干不净的浑话。” 萧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脸上却还得接着把戏演下去,折扇“啪”地甩开,用力拍开祁洛景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扯着嗓子吼道:“哪来的愣头青,敢对本王动手动脚!本王在自家王府说话,还轮不到你个阶下囚指手画脚,阿离姑娘与我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祁洛景哪肯罢休,攥紧拳头,喊道:“阶下囚?要不是被你们使阴招关在这儿,你敢这么张狂?阿离也是你能轻薄的?今儿这事,我跟你没完!”说着,身形一晃,就要再度扑上去,砂锅大的拳头“砰”的一声实打实砸在萧棱脸上。 萧棱哪能料到祁洛景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防备,脸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整个人被打得侧飞出去,撞在牢房的栅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只觉脑袋嗡鸣,嘴角瞬间溢血,手里的折扇也飞了出去。 “你……你竟敢!”萧棱口齿不清地叫骂着,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心里叫苦不迭,却还得硬撑着把戏演下去,朝身后侍卫嚷道:“愣着做什么,给本王拿下这狂徒!重重惩处!” 祁洛景哪管旁人,趁着萧棱被打得侧飞出去、立足未稳,如饿虎扑食般再度欺身而上,一个箭步跨过去,顺势骑在了萧棱身上。 他两眼瞪得溜圆,满腔怒火化作实打实的拳头,“砰砰砰”,一拳接着一拳朝着萧棱脸砸去。 萧棱惊恐万分,双手胡乱挥舞,想要招架,却哪敌得过祁洛景这股子狠劲。 嘴里不断叫嚷着“住手!住手!”可祁洛景仿若未闻,拳头依旧狠狠打了下去。好在祁洛景心里记着是在演戏,每一下都巧妙避开要害,专挑看着吓人、实则无大碍的脸颊部位招呼。 即便如此,萧棱也被揍得满脸青紫,眼眶泛红,鼻血长流。 第89章 不是说好不打脸吗 一旁的南宫玄离见状,抬手捂住眼睛,满心懊恼。之前可是亲口答应萧棱打人不打脸,眼下这局面,全乱了套。她咬着牙,冲着祁洛景喊道:“别把他打死了!” 祁洛景手上动作不停,抽空扭头回道:“玄离,不揍狠点,这场戏哪逼真,萧岚能信?国主能上心?”话虽这么说,手上力道还是微微收了收。 萧棱趁着这空当,有气无力地嚷嚷:“阿离姑娘……快让他停下,本王要被打死了!” 南宫玄离也实属无奈,上前扯住祁洛景胳膊,使足劲往后拽:“行了!再打下去,萧棱真撑不住了。” 祁洛景这才罢手,从萧棱身上翻身下来,还不忘狠狠啐了一口:“哼,今儿看在玄离面子上放过你,要是后面你再想轻薄,我非打到你服!” 萧棱狼狈地爬起来,靠在栅栏上,哆哆嗦嗦地抹着脸上血迹,冲侍卫们发火:“你们这群饭桶,方才愣着做什么,任由他行凶!还不快去宫里报信,跟父王说本王在自家牢房差点丢了性命,让父王速来给本王做主!” 侍卫们战战兢兢,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萧棱整了整凌乱衣衫,冲南宫玄离小声嘀咕:“阿离姑娘,这下动静闹得够大,父王定会召见,可你这朋友……下手没轻没重的。” 祁洛景一听萧棱还唤“阿离姑娘”,立马炸毛,往前跨一大步,手指戳向萧棱,怒喝道:“你还敢叫阿离?我都没有叫过!” 萧棱听到“我都没叫过”,整个人懵住,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呆愣当场。 片刻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抬手捂住自己那张被揍得青紫肿胀的脸,竟“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搭着嚷嚷:“不是说好打人不打脸的吗?这下完了,我英俊的脸都快被揍成猪头了,往后我还怎么见人呐!” 祁洛景见状,有些尴尬的捂住脸,强装镇定道:“谁让你嘴欠,三番五次叫阿离,我听着就来气。” 萧棱哭得更凶,从指缝里挤出话来:“我……我那是演戏呢,顺口就喊了,哪晓得你反应这么大,上来就招呼我脸,哎哟,疼死我了。” 南宫玄离满脸无奈,上前一步,把祁洛景往后扯了扯,冲萧棱说道:“别哭了,眼下要紧事是进宫面圣,你顶着这一脸伤,正是博取国主同情的好时机,得打起精神。” 萧棱抽搭着,拿开手,眼眶泛红,哽咽道:“阿……不不不,姑娘说得是,可这疼得厉害,我怕进宫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 “忍着!”南宫玄离瞪他一眼,“刚报信的侍卫估摸快回宫复命了,我家弟弟是冲动了些,但也是想把戏演真,你多担待。” 萧棱又是一脸懵,道:“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丈夫呢,我的脸啊。” 祁洛景原本还沉着脸,听萧棱这么一说,嘴角不受控地微微上扬,心里泛起丝丝甜意,脸上却还硬装着镇定。 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朝萧棱抱了抱拳,瓮声瓮气说道:“刚是我莽撞了,下手没个轻重,对不住。我一心想把戏演得逼真,让国主能即刻召见,没顾上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萧棱撇撇嘴,抬手摸了摸肿得老高的脸颊,嘟囔道:“你这一顿揍,差点把我半条命打没了,一句对不住就完啦?不过看在阿离姑娘……哦不,看在姑娘求情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正说着,牢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尖嗓子内侍扯着嗓子高喊:“国主有旨,传涉事众人即刻进宫面圣!” 萧棱精神一振,忙不迭整理衣衫,又胡乱擦了把脸,低声嘟囔:“可算来了,咱快走。” 南宫玄离冲祁洛景、九黎影递个眼色,四人被一众士兵围着快步迈出牢房。 到了宫门口,巍峨宫阙映入眼帘,朱红宫墙透着威严,萧棱深吸一口气,小声叮嘱:“都警醒着,进了这宫门,步步惊心,说错一字都可能惹大祸。” 众人纷纷点头,随着内侍的指引,缓缓步入皇宫。宫道悠长,金砖铺地,内侍引着他们七拐八拐。 萧棱偷偷凑近南宫玄离,压低声说:“姑娘,等下父王发问,我先开口。”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你稳住阵脚就行。” 又行一阵,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金碧辉煌大殿现于眼前,内侍尖声唱喏:“国主,人带到!” 众人闻声,昂首阔步迈入大殿。国主高坐于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扫视着堂下众人。见南宫玄离、祁洛景、九黎影挺立不跪,殿中内侍尖声斥道:“大胆!见了国主为何不跪?” 萧棱心里“咯噔”一下,忙侧身悄悄扯了扯南宫玄离衣角,小声急道:“姑娘,这不合规矩,快跪。” 南宫玄离却仿若未闻,朗声道:“我们修行之人,向来只跪神明。” 南宫玄离这一声朗言落地,大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内侍们面露惊愕,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萧棱瞪大眼,冷汗簌簌而下,扯着南宫玄离衣角的手攥得更紧,声音都带了颤音:“姑娘,别再说了!” 国主果然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喝道:“放肆!在朕的大殿,敢说这般狂言,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们的罪?还有,你们把棱儿打成这副模样,该当何罪?朕平日最是疼爱他,眼下瞧他鼻青脸肿,你们眼里可还有王法!” 祁洛景上前一步,抱拳道:“今日之事,看似我莽撞动手,实则另有隐情。萧棱王爷进牢房时,言语间对阿离姑娘多有轻薄,话里话外要纳她为妾,我们本就无故被萧岚关押,受了一肚子气,他还这般行事,我一时气不过才动了手,绝非有意冒犯王爷、无视王法。” 国主一听这话,重重地哼了一声:“即便棱儿言语有失,你也不能动手!这大殿之上,王法森严,哪容得你肆意撒野?朕平日里最是疼爱棱儿,他就算说错话,自有朕来管教,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动手教训?” 第90章 面圣 萧棱在旁,眼珠子一转,赶忙趁热打铁,带着哭腔委屈道:“父王啊,儿臣知错了,是儿臣考虑不周,我本想去道歉的,哪曾想遭这般毒打,现在脸还疼得厉害呢,儿臣一心为风月城,却受这委屈。” 国主心疼地瞥了眼萧棱脸上的淤青,道:“棱儿,我的棱儿,你这伤了,哎哟我的心啊,揪着疼啊。” 萧棱见国主这般心疼自己,眼眶泛红,抽抽搭搭更来劲了,抬手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接着哭诉:“父王啊,儿臣遭这罪倒也罢了,可萧岚那厮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在风月城肆意妄为、暗中谋划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儿臣哪会想出跟他们演这出戏的法子,更不至于平白无故挨打。” 国主听了萧棱这话,眉头一蹙,却并未如众人预期那般勃然大怒、即刻下令彻查萧岚,反倒是沉默了好一阵子。 过了会儿,国主缓缓开口,不温不火道:“棱儿,萧岚这些年为风月城也出了不少力,府里布防严谨些,许是出于安全考量。你挨打受委屈,朕自会给你讨回公道,可不能借机抹黑自家兄弟。” 萧棱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急得原地跺脚,音量不自觉拔高:“父王!您怎就不信儿臣呢?儿臣与萧岚朝夕相处,他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他做的这些绝非善举,是实实在在的谋逆行径啊!您瞧,我这一脸伤,若不是被他逼到这份上,何苦编排这么一出?” 即便萧棱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可国主却依旧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语。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扯着尖嗓子高宣:“岚亲王萧岚求见,有急事上奏!” 国主眸光一动,终于开了口:“宣他进来。” 萧岚稳步迈入大殿,一袭华服,仪态从容,丝毫不见慌乱。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国主行了大礼,朗声道:“父王,儿臣听闻棱亲王在殿上哭诉受了委屈,特来问个明白,还望父王莫要被小人蒙蔽。”说罢,还似有若无地瞥了南宫玄离等人一眼。 萧棱见状,气得血气上涌,指着萧岚怒喝道:“你还有脸来?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心里没数吗?私自关押好人,王府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儿个就在父王面前,把事儿说清楚!” 萧岚神色不变,不疾不徐地解释:“大哥这话说得蹊跷,我王府一向严守国法,哪会无故关押旁人?许是王爷误会了什么,或是遭人利用,一时糊涂才说出这等话来。” 南宫玄离上前一步道:“萧岚巧言令色,意图混淆视听。我们几人本为求见国主,却被萧岚无故关在王府牢房。期间,还发现王府侍卫频繁接头传信,行径鬼祟;更有那小镇上雕琢成萧岚模样的赝品神像,蛊惑百姓,桩桩件件可疑至极,分明是他早有篡权夺位之心。” 萧岚冷笑一声:“姑娘好大的胆子,空口白牙就污蔑本王。王府布防是为防贼寇,侍卫值守、巡逻交接自然严谨;至于神像,许是工匠失误,模样相似也能被你们拿来大做文章,着实可笑。” 国主坐在龙椅之上,原本面沉如水,此刻听到“赝品神像”四字,神色一变,抬手一挥,冲着殿内一众内侍、侍卫高声下令:“你们都退下,没有朕的吩咐,不许靠近大殿!” 众人齐声应和,鱼贯而出,须臾间,大殿里便只剩下国主、萧岚、南宫玄离、萧棱以及祁洛景和九黎影几人。 国主这才缓缓开口道:“这赝品神像一事,萧岚,你别要急着辩驳,先给朕说个清楚,为何城里会出现模样肖似你的神像?这若是巧合,也太过蹊跷。” 萧岚微微躬身,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父王,这神像一事,儿臣确有考量。如今天下局势变幻莫测,周边小城时有动荡,咱风月城能保得长久安宁,靠的便是百姓一心向城、敬畏神明。可一直以来,无人真切见过风神与月神究竟何种模样,百姓对着那缥缈无定的神影参拜,心里总归缺了几分踏实。” 顿了顿,萧岚接着道:“儿臣琢磨许久,觉着唯有打造与父王、王后面容相仿的神像,供百姓朝拜,方能让大伙觉着神明近在咫尺,心怀敬畏,由此凝聚全城心力。父王您恩泽广布,王后温婉贤淑,有这两尊神像坐镇,百姓向心力更强,做事也更有劲头,凡事都冲着让风月城越来越好去,绝非儿臣有什么私心、妄图谋逆。” 国主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阴霾一扫而空,还带着几分欣然笑意,抬手重重一拍龙椅扶手,放声道:“岚儿,你这番心思,倒是朕小瞧你了!能为风月城安稳、百姓齐心费这般思量,确有几分担当,不枉朕平日对你的信任。” 萧岚听闻,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愈发恭敬地再次躬身:“父王谬赞,儿臣身为风月城亲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只盼借这神像,让百姓诚心敬神的同时,更念着父王与王后的庇佑,踏实过活,劲儿往一处使,合力拱卫咱这一方乐土。” 南宫玄离见状,上前一步,高声道:“切不可被这番说辞蒙蔽!萧岚所言,乍一听有理,实则暗藏玄机。若真是为敬神、聚民心,为何此前从未听他提及,偏等我们揭发,才匆忙解释?还有,那神像材质普通、做工粗糙,哪有半分供奉神明的庄重?反倒像赶工制成,草草了事。” 萧棱也在旁附和,急得直跺脚:“父王啊,萧岚就是在巧言诡辩!您想想,他王府那些怪异事儿怎么算?牢房特制锁、侍卫频繁接头传信,桩桩件件透着诡异,这神像保不准就是他谋逆布局里关键一环,想借神名,暗地收拢人心,为篡位做铺垫,绝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 国主听完南宫玄离与萧棱的话,脸上却不见一丝犹疑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抬手一挥,满是欣慰地说道:“你们莫要再胡乱揣测,萧岚这些年为风月城殚精竭虑,功劳簿上桩桩件件都记着呢!就说这神像一事,初衷是为凝聚民心,保城安宁,此等远见与用心,旁人哪能轻易领会?反倒你们,一来就咄咄逼人,上纲上线,怕不是别有用心?” 第91章 萧琴公主 萧岚微微垂首,脸上虽不露声色,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恭敬说道:“多谢父王信任,儿臣一心只为风月城,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从不敢有半分僭越。旁人误会,在所难免,只盼父王莫要因这无端猜忌,伤了和气。” 南宫玄离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又道:“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萧岚巧舌如簧,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们几人亲身经历,被他无故关押在王府牢房,这又作何解释?还有那些从王府暗格搜出、疑似勾结外臣的信件,实打实摆在那儿,怎能视而不见?” 国主脸色一沉,不悦道:“够了!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萧岚一片赤诚,那些信件,说不定是你们伪造栽赃,意图扰乱朝纲。至于关押你们,许是误会一场,萧岚府里人多事杂,有些误会在所难免。萧岚这些年的功绩,你们轻易就想抹了去?”说着,转头看向萧岚,“岚儿,你劳苦功高,朕不能让忠心得不到回报,说吧,想要什么奖赏,朕即刻允准。” 萧棱又气又急,冲上前几步,嚷道:“父王,您今日怎这般糊涂!萧岚分明用了旁门左道,蛊惑您心智,才让您是非不分。居然还论起奖赏了?一定是他暗中捣鬼!” 萧岚透出狠厉,却瞬间隐去,佯装委屈道:“棱亲王,你我同朝为臣、血脉相连,为何屡屡与我作对?父王英明神武,怎会被人蛊惑,你这话可是大不敬。” 国主怒声呵斥:“萧棱,再这般放肆,朕定不轻饶。萧岚,你莫把这些诋毁放在心上,只管说你想要的奖赏。” 萧棱满心不甘,张嘴就想再理论,刚吐出半个字,南宫玄离瞅准时机,猛地抬手扯了扯他衣角,冲他使了个眼色。萧棱一滞,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咬着牙,闷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国主见萧棱消停了,脸色稍缓,转头对萧岚和颜悦色道:“岚儿,既然风波已平,往后你行事照旧,该为风月城谋划的,不要松懈。这几位嘛,既然一口咬定你有问题,朕也不能任由误会加深,就把他们留在宫里,好生安置,让他们瞧瞧这宫里诸事,也看看你日常所为,省得再无端生事、冤枉好人。” 萧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堆起笑:“父王考量周全,儿臣遵旨。只是他们方才那般污蔑,儿臣实在委屈,但愿留宫期间,能与他们冰释前嫌。” 南宫玄离道:“留宫可以,但还望给我们行动自由,若处处受限,平白落人口实,说我们是被看管起来的,往后即便知晓真相,旁人也难信我们所言。” 国主略一思忖,点头应下:“也罢,在宫里你们可自由走动,只是有些紧要宫苑禁地莫要擅闯,若坏了规矩,可别怪朕翻脸无情。萧岚,你也多担待,别与他们起冲突,传出去惹人笑话。” 众人躬身领命,鱼贯出了大殿。 萧棱憋了一肚子火,刚要跨步凑近南宫玄离,祁洛景身形一动,抢先一步插在两人中间,抬手重重一拍萧棱肩头,道:“萧棱,急啥?这会儿发火有啥用,你嚷嚷能把萧岚嚷倒了?” 萧棱被这一拍,身子晃了晃,没好气地回道:“你说得轻巧,眼看着萧岚那小人在父王面前颠倒黑白、邀功请赏,咱却只能干瞪眼,往后指不定还被他暗中使绊子,我能咽下这口气?” 这时,九黎影也走上前道:“祁洛景说得在理,这会儿冲动,正中萧岚下怀。国主眼下被他蒙蔽,咱们硬碰硬没好处。留宫既是危机也是转机,方才师姐使眼色制止您,想必已有盘算。是吧,师姐?” 南宫玄离只是微微颔首,没吭声,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祁洛景见状,快走几步撵上南宫玄离,侧身问道:“玄离,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南宫玄离依旧双唇紧闭,轻轻地摇了摇头,脚下步子未停,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些。 祁洛景心里一紧,伸手轻轻扯住南宫玄离衣角,让她缓下步子,又凑近了些说道:“玄离,你别光摇头不说话呀,有难处咱一起扛。” 南宫玄离再次摇摇头,手上稍稍用力,甩开祁洛景扯着衣角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祁洛景哪肯罢休,小跑着追上去,与南宫玄离并肩,放软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道:“玄离,你别不理我呀。” 南宫玄离眉头紧皱,脚下步子不停,只低声道:“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这儿?” 祁洛景伸手轻轻晃了晃南宫玄离胳膊,嘟囔着:“怎么会,我们之前不是说好要体验人间生活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相信你,跟着你。” 南宫玄离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向祁洛景:“如果我插手命定之事,会怎么样?他们会死吗?” 祁洛景凑近道:“玄离,你想想啊。要是不管,萧岚铁定篡位夺权,到时候风月城百姓才真没活路,血流成河都有可能。或许到时候死去无辜之人就更多了。” 南宫玄离缓缓道:“我本以为我可以掌控一切,可在凡人这些事前,倒是有些迷茫了。” 祁洛景抬手重重一拍胸脯:“有我在呢!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两人正说着,九黎影匆匆跑上来,神色焦急,抬手朝远处一指,急促说道:“师姐、祁洛景,你们快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女子身着华服,衣袂上金线绣纹繁复,流光溢彩的珠宝点缀周身,尽显尊贵。可再瞧她模样,发髻松散,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眼神游离,嘴里念念有词,脚步虚浮、踉跄前行,形神间透着一股子疯癫劲儿。 萧棱本在一旁抱臂闲站,闻声也凑了过来,虚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人是王后的二女儿,萧琴公主。以往虽说性子娇纵了些,可也端庄得体,哪曾想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第92章 怎样才算亲昵 众人正打算过去瞧瞧情况,还没走出几步,就瞧见萧岚一路小跑而来。 萧岚平日里总是仪态从容,此刻却有些失态,脸色微微发白,脚步急促,径直奔向萧琴公主。 待跑到近前,他一把扶住萧琴公主摇摇欲坠的身子,嘴里还轻声道:“琴儿,你怎么又乱跑出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乖乖待着别乱走吗吗” 萧琴公主原本慌乱无神的双眼,在看到萧岚后,瞬间有了光亮,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双手紧紧揪住萧岚的衣袖,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嘴里嘟囔:“哥,我怕……他们都要害我,我总能瞧见些怪东西,耳边嗡嗡响,吵得我头疼。” 萧岚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别怕,有我在呢,没人能害你。你定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精神头差了,产生幻觉。走,我带你回住处,找太医再瞧瞧。”说着,半搂半抱地带着萧琴公主转身要走。 南宫玄离心下疑惑更盛,直觉此事绝不简单,当下脚步一动,就想上前拦下追问,刚迈出步子,却被萧棱猛地伸手拦住,低声道:“别冲动,这会儿硬拦没好处。萧岚摆明了不想咱们插手,你看萧琴公主那依赖的样子,神志不清,问也问不出什么,反倒会激怒萧岚。” 南宫玄离问道:“他们是兄妹吗?” 萧棱微微颔首,压低声音回道:“论血脉,萧岚是一个地位不高的嫔妃所生,萧琴是王后亲生,理论上自然是兄妹。虽说萧岚生母位分低,在他小时候就去了,但他自小聪慧,读书习武样样拔尖,一心想在风月城崭露头角、建功立业。萧琴呢,身为王后嫡女,自幼娇生惯养,性子有些娇纵,却也心地善良。以往他俩关系看着还不错,时常在王宫花园一道玩耍、说笑。” 祁洛景在旁插话:“既然兄妹情深,瞅着不像啊。倒像是……嘶,是什么呢……哦,夫妻。”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萧棱瞪大了眼,面露惊愕,抬手就给了祁洛景肩头一巴掌,压低声音斥道:“你胡说什么!王宫之内,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得惹多大祸事。” 祁洛景吃痛的“啊”了一声道:“我又没说错,你瞧萧琴公主黏萧岚那劲儿,哪像普通兄妹?神志不清都下意识往他怀里靠,寻常兄妹哪会这般亲昵。” 九黎影道:“你这话虽糙,却也点出蹊跷之处。我们族内兄妹可不是这样相处的。再说就算兄妹感情深厚,萧琴公主如今这副失魂落魄、极度依赖的模样,确实反常。萧棱,你再仔细想想,他俩以往相处,还有没有更古怪的细节?” 萧棱手抚下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经你这么一提,还真有些异样。之前有回宫宴,大伙都在,萧琴不小心洒了酒水弄脏裙子,萧岚那反应,比萧琴自个儿还紧张,立马起身又是递手帕,又是嘘寒问暖,亲自陪着她回住处换衣梳妆。” 九黎影挠挠头:“这听着就不对劲啊,再亲的兄妹就算是上心,也不至于事事亲力亲为。” 南宫玄离听的云里雾里的,问道:“兄妹间这样就算亲昵了吗?在我看来,不过是寻常的照拂,哪就反常了?” 萧棱微微皱眉,轻咳一声,认真给她解释:“寻常兄妹间自是相互关照,可大多点到为止。不会有如此亲昵的搂搂抱抱,也不会过分担心。” 南宫玄离听了这话,心想自己把祁洛景当成师弟,但照萧棱这般说,自己与祁洛景的距离貌似确实很近。她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你这么说,我还是没个具象概念,你给举个亲昵的例呗。” 萧棱挠挠头,稍作思索后说道:“就比如说,走路时胳膊挽着胳膊,旁人眼里看着就亲昵得紧;还有,遇到点小事就急着牵手安慰,或者一方情绪低落,另一方直接将人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轻抚后背安抚,这些动作放在兄妹间,就逾越了寻常界限。” 听了这话,南宫玄离心猛地一揪,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往画面——上次自己灵力失控,周身灵力狂暴乱窜,整个人摇摇欲坠、痛苦不堪,是祁洛景毫不犹豫地冲过来,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彼时两人面庞近到祁洛景距离自己双唇只有一点距离,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搅得她心慌意乱。 南宫玄离双颊泛起红晕,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佯装镇定道:“原来如此。” 祁洛景在旁把她这细微反应瞧得真切,嘴角不自觉上扬,刚想开口打趣两句,却见南宫玄离狠狠瞪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警告“闭嘴”,祁洛景立马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乖乖站好。 萧棱没留意这两人的小动作,兀自皱着眉接话道:“都别在这里站着了,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说罢,便快步向前走去。 不多时,到了暂住宫苑,萧棱抬手推开院门,率先跨进去,介绍道:“地方虽说比不上王府阔气,可也算清净雅致,安全性也不差,这段日子,大伙就委屈在这儿了。往后行事诸多不便,王宫眼线多,言行都得小心。”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轻声道:“有处安身就成。” 萧棱有些歉意道:“我能不能在这……跟你们挤一挤?我这,在老二面前暴露,他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所以能不能……” 南宫玄离还未及回应,祁洛景先一步上前,道:“跟我们挤一挤?萧棱,你可别开玩笑,这屋子统共就这么两间,床铺有限,多你一个,晚上怎么睡?” 萧棱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哀求道:“萧岚那人心狠手辣,这些年暗中培植的势力盘根错节,连父王都被他蛊惑,我要是单打独斗,怕是连尸骨都剩不下,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南宫玄离抬手制止两人争吵,神色凝重道:“行了,都别吵。萧棱,不是不让你留下,只是如祁洛景所说,住处拥挤,多有不便。但你处境危险,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那就挤一挤好了。” 萧棱一听,又接着道:“那我和谁一起睡?” 第93章 我才不是猫这种可怕的生物 九黎影挠挠头,满脸无奈,摊手说道:“咱统共就两张床,师姐一张,我跟祁洛景挤一张,要是加上你,一张床就得三个人一起睡了,哪睡得下?夜里翻个身都困难,保不准还得互相踹醒。” 祁洛景也在旁附和:“就是,本来我俩挤着就够憋屈了,再加个你,床板都得给压塌咯。萧棱,要不你自个儿打个地铺?虽说委屈了点儿,好歹有地儿睡,也比没处落脚强。” 萧棱苦着脸,嘟囔道:“打地铺?夜里寒凉,王宫阴森,万一招来耗子虫子啥的,还咋睡?再说了,我堂堂王爷,睡地上像什么话。” 南宫玄离轻叹一声,开口道:“行了,都别争了。萧棱,你睡我那张床,我跟九黎影、祁洛景挤一挤,夜里警醒着点儿,王宫危机四伏,指不定啥时候就有变故,别睡得太沉。” 萧棱面露犹豫,连连摆手:“这哪成,让你一个姑娘家跟他俩大男人挤一块儿,传出去多不好听,我于心不忍。要不,还是我打地铺吧。” 南宫玄离没有丝毫犹豫应道:“好,那你打地铺。”转身回房便开始铺床整理,像是全然没把萧棱的“不忍”当回事。 萧棱一下愣在原地,满心以为南宫玄离至少会客气两句,或是再商量商量,谁曾想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还真让他打地铺。他瞪大了眼,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姑娘,你、你可真舍得啊!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如今落难到要睡地上了。” 祁洛景在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调侃道:“王爷又怎样?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这王宫步步是险,有地儿睡就不错咯,还挑三拣四。” 九黎影也跟着点头:“就是,师姐都让你留下来了,萧棱你也别嘟囔了,赶紧铺好睡下。” 萧棱满心无奈,苦着脸蹲下身子,慢吞吞地回房铺开被褥,嘴里还不停嘟囔:“行,行,你们可真够‘仗义’的。这冷冰冰的地面,怕是得冻得我一宿睡不着,明儿要是起不来,误了正事,可都赖你们。” 南宫玄离铺完床,走向隔壁,淡淡道:“多垫两层毯子,裹紧点儿。” 萧棱撇撇嘴,虽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再吱声,麻溜地多垫了两张毯子,蜷缩着身子躺下去。 夜渐深,四下静谧得只剩窗外风声偶尔拂过。 萧棱实在是被这硬邦邦的地面搁得睡不着,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只觉浑身骨头都被咯得生疼,心头火起,冲着祁洛景和九黎影喊道:“喂!你们俩倒睡得香,我这儿被这地折磨得够呛,就不能匀我点地方,让我上床上躺会儿?” 可九黎影毫无反应,鼻息均匀,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得那叫一个沉,此刻沉浸梦乡,压根没听到萧棱的嚷嚷。 祁洛景倒是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大半夜的,嚷嚷啥,还让不让人睡了。”说完,扯过被子蒙上头,又没了动静。 萧棱又气又急,一骨碌爬起来,大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扯祁洛景身上的被子,拔高声音道:“祁洛景,你讲讲道理,我在地上都快冻成冰坨了,你们在床上呼呼大睡,于心何忍?好歹腾点地儿。” 祁洛景被扯了被子,这下彻底醒了,不耐烦地坐起身,揉着眼睛抱怨:“萧棱,你事儿咋这么多?玄离都安排好了,让你打地铺,这会儿又折腾。床就这么大,再加个人,都没法翻身。” 萧棱凑近祁洛景耳边,压低声音,却字字透着威胁:“祁洛景,你今儿要是不给我让位置,我就告诉你师姐,你喜欢她。你也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师姐保不准往后怕是都不愿搭理你了,你掂量掂量。” 祁洛景瞪大了眼,一把揪住萧棱衣领,又怕动静太大,低声喝道:“萧棱,你可别乱来啊,这种事能拿来威胁人?咱爷们儿办事,能不能磊落点。” 萧棱嘴角一勾,丝毫不怕被揪衣领,同样压低声音,嗤笑一声回道:“磊落?暗恋你师姐,你就磊落了?我整日花天酒地,这些看的最清楚。平日里玄离长、玄离短的,上次我稍微亲近点喊句阿离,你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立马急眼,演戏假戏真做,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哪次我凑近点跟她说两句话,你不横插一杠的?明眼人都瞧得出你那点心思,就你自个儿还嘴硬,装得没事儿人一样。” 祁洛景脸涨得通红,嘴硬道:“猫?我才不是那种可怕的动物!再说了,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那是……我那是怕你心怀不轨,对玄离不利。再说了,我护她周全,怎么了?哪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心思都用在歪处了。” 萧棱抬手用力掰下祁洛景的手,边揉着被揪疼的衣领边冷哼道:“哼,还嘴硬呢,护她周全?她一看我就知道比你们俩要强几百倍几千倍,我看你是借着这由头,把靠近她的人都赶跑吧。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今儿这床位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不然我铁定把这事捅给你师姐,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祁洛景咬着牙,满心不甘,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挪开身子,气呼呼道:“行,算你狠,床位让给你,你可记好了自己说的话,要是漏了半句,我饶不了你。” 萧棱得逞后麻溜地爬上床,裹紧被子,还不忘补一句:“放心,我萧棱说话算话。” 谁料这床本就不大,九黎影再加上萧棱一躺上去就占了大半多,祁洛景被挤到中间,伸手推搡萧棱,没好气地说:“别挤我了!刚给你腾地儿,你倒好,恨不得把整张床都霸占了,给我留点儿地儿,还让不让人睡了。” 萧棱翻了个身,把被子又往身上扯了扯,嘟囔道:“哎呀,将就将就,床就这么大,我也不是故意的,总比睡硬邦邦的地强吧。”说罢,立马就呼呼大睡了。 第94章 谁说我怕了 祁洛景无奈,只能“夹缝中生存”,憋着一肚子火,身子往床边使劲儿挪了挪,试图离萧棱远些,可刚一动,九黎影那边一个翻身,手臂“啪”地砸到他胸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压低声音冲九黎影道:“九黎影,你睡相能不能好点,砸死我了。” 九黎影毫无反应,呼噜声打得更响了,祁洛景又气又无奈,伸手想把九黎影的胳膊挪开,可刚抬起来,萧棱那边腿一蹬,差点踹到他脸上,他赶紧往后仰头躲开,咬牙切齿道:“萧棱,你也安分点行不行,刚抢了我床位,这会儿睡觉还不安生。” 萧棱酣睡正浓,哪能听见他的抱怨,祁洛景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可眼下困意也阵阵袭来,他实在没精力再折腾,只能尽量蜷缩着身子,在两人中间寻那仅有的一点空位,把胳膊腿都收得紧紧的,免得再被误伤到。 就这么好不容易迷糊着了,没多会儿,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似有夜猫跑过,又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在窗边徘徊。 祁洛景睡眠本就浅,瞬间警醒,伸手用力推搡萧棱和九黎影,急促道:“醒醒,醒醒!外面有动静,别睡了。” 然而,他们俩睡的像个死猪根本叫不醒。祁洛景又急又气,压低嗓子吼了几句,手上加大力道连拍带晃,两人依旧毫无反应。 “真是服了你们俩!”祁洛景恨恨地嘟囔一句,见实在喊不醒。 祁洛景蹑手蹑脚走到南宫玄离房门前,抬手刚要敲门,又顿住了,心下琢磨这会儿会不会唐突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往房间里一望,这一望,却惊得他瞪大了眼——房间里根本没人! 他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各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打转,南宫玄离孤身一人能去哪儿?越想越揪心,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转身拔腿就跑出宫苑。 夜色浓稠如墨,所幸月色尚有几分光亮,祁洛景瞪大眼,焦急地搜寻着。 没多会儿,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着一身轻薄的纱衣蹲在那儿。夜里寒气重,那纱衣看着极为单薄,祁洛景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忙上前去,张嘴就要询问。 谁料刚凑近,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 南宫玄离察觉后猛地回过头,祁洛景也被吓了一跳——只见南宫玄离怀里竟抱着一只小黄猫,那小猫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喵呜”一声,在南宫玄离怀里不安地扭动。 见南宫玄离手里抱着猫,祁洛景本能地想要靠近,可双腿像被钉住一般,怎么都迈不出下一步。 平日里他一见着猫就浑身不自在,眼下小猫近在咫尺,更是紧张得不行。偏生他又不能直白说出缘由,只能僵在原地,心里直发怵。 南宫玄离不明就里,见他突然止步,问道:“怎么了?站那儿一动不动的,发什么愣。”边说边抱着猫往前走了一步。 祁洛景见状,下意识往后退,又踩到那根木棍,脚下一滑,本以为会直接摔倒,谁知背后多了一股凉意,回头一看,是一座冰柱稳稳抵在他的后背,这才使得他站稳脚跟,“玄离,谢谢……” 南宫玄离见他祁洛景这副样子,很是疑惑,又靠近了一步,祁洛景一见忙转过身,额头紧紧贴着冰柱。只要小猫稍稍动弹一下,他的心就跟着“咯噔”一下。 “你怎么了?”南宫玄离歪着头,抱着猫又朝他逼近一步,那小猫许是被这动静惊扰,“喵呜”叫了一声,还探出个小脑袋张望。 祁洛景一听这猫叫,脸色瞬间煞白,慌慌张张转过头,双手胡乱在空中挥了挥,像是要把什么无形威胁给赶开。 “你这是……怕猫?”南宫玄离试探性的问道。 祁洛景张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模样分明是被说中了心事。好一会儿,他才强装镇定,矢口否认道:“哪……哪能啊!我怎么会怕猫,我只是……只是刚又差点摔了一跤,有点受惊罢了。” “还嘴硬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都白成纸了,还说不怕?”南宫玄离步步紧逼,语气里满是狐疑。 祁洛景急得眼眶泛红,道:“我怕它……吃、吃我。” “吃你?你又不是鱼,干嘛要吃你?”南宫玄离满脸疑惑,盯着祁洛景瞧了又瞧,不似在说谎,心下虽满是不解,却也有些不忍。这平日里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祁洛景,此刻竟被一只小猫吓成这般模样,着实可怜。 当下也不再多问,微微弯腰,轻声哄道:“行啦,瞧把你吓的,我把它放下便是。”说着,便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小黄猫放在地上。 小黄猫一落地,“喵呜”叫了一声,撒腿就跑,眨眼间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祁洛景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下来,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他抬手扶着旁边的冰柱,稳了稳身形,仍心有余悸地朝小猫跑走的方向张望,嘴里嘟囔:“可算走了……” 南宫玄离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看着祁洛景这副狼狈样,忍不住嗔怪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只小猫而已,竟把你吓成这样。” 祁洛景尴尬地挠挠头,干笑两声:“我……我也不想啊,就是一看到猫就心慌,控制不住自己。” 待缓过神,凉风飕飕灌进衣领,他这才猛地察觉夜里寒意逼人。 目光随意一扫,落到南宫玄离身上,只见她仅着一层薄薄的纱衣,那纱衣薄透,隐隐能看见她白皙且透着些许红润的肌肤,祁洛景只瞧一眼,便觉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脸上也泛起热意,忙不迭移开视线。 可再一定睛,竟发现南宫玄离肩膀到脖颈处凝了一层冰霜,心里也知道已经在逐渐“冰化”,心狠狠揪了起来,心疼瞬间占满心间,二话不说,抬手迅速解下自己的外衣,三两下脱了下来。 “玄离,夜里凉,你穿这么少会冻着的,赶紧披上。”祁洛景说着,上前一步,抖开外套,轻轻披在南宫玄离肩头,还细心地帮她把领口拉拢,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南宫玄离的脖颈,祁洛景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第95章 让我暖暖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抬手想把外套扯下,轻声道:“我是霜翎神主,怎会怕冷?倒是你,刚被猫吓得一身冷汗,又吹了冷风,自己留着穿吧。” 祁洛景双手紧紧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脱,急道:“别扯了!我壮得跟头牛似的,冻一下没啥大不了。” 南宫玄离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再推脱,裹紧了外套,轻声道:“那……多谢了。” 祁洛景视线移向南宫玄离,尽管克制自己不去看她脖颈处的冰霜,可实在是忍不住,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径直朝着南宫玄离脖颈处的冰霜伸去。 指尖刚触到那层冰霜,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钻进心里,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却没把手缩回来,反而轻轻摩挲着那冰霜,想给她暖一暖。 “玄离,这冰……”祁洛景话没说完,眉头紧紧皱起,轻轻摩挲着那层冰霜,试图替她暖化。 “别碰。”南宫玄离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两人距离,抬手把祁洛景的手从脖颈处拨开。 祁洛景没搭话,紧跟上去,手上加了些力道,掌心紧紧贴住冰霜,暖意一点点渗进去,可那冰根本不会融化,他手上更用力了,来回揉搓着,嘴里嘟囔:“怎么还不化……” “别碰了。”南宫玄离想拨开他的手,却被祁洛景攥住手腕,按了回去。 “这样,很难受,对吗?”祁洛景小心翼翼问道。 南宫玄离垂眸,轻摇了下头,嗓音有些发涩:“别白费力气了。”嘴上话是这么说,身体却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像是格外贪恋这一丝温暖。 祁洛景听她这么讲,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轻声回道:“玄离,别动。”他掌心滚烫,在那冰霜上反复摩挲。 南宫玄离忽觉心底涌起一股异样,慌乱得厉害,下意识往后挣了挣,想与祁洛景拉开距离,嘴里急道:“别……” 话还没说完,祁洛景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滚烫的掌心顺势一翻,稳稳扣住她后颈,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拉进怀中。 霎时间,南宫玄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温热气息,双手抵在他身前,却没再使出大力气挣脱。 祁洛景收紧胳膊,把她牢牢圈住,下巴轻抵着她肩膀,闷声道:“就这样,别动,让我暖暖。” 南宫玄离只觉心跳如鼓,连呼吸得有些紊乱,身子在他怀里微微发颤。“松开,有人瞧见……”她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 祁洛景呼吸一滞,却没撒手,反倒搂得更紧,侧身一转,带着她躲到旁边石柱后,另一只手捂上她嘴,压着嗓子在她耳边道:“别出声。” 脚步声渐近,听动静像是巡夜侍卫,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待那脚步声渐远、彻底没了声响,祁洛景才缓缓松开捂着她嘴的手,却仍把她禁锢在怀里,嘟囔道:“差点被发现。” 南宫玄离抬手推他胸口:“还不松开吗?” 祁洛景听她这么说,手上力道松了松,却还是虚揽着南宫玄离,轻声道:“可以不松吗?” 南宫玄离心口跳得厉害,抬手又用力推了推他胸口,道:“你说呢!” 祁洛景身形一僵,满心不舍,却也只能缓缓松开手,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南宫玄离轻咳一声,低声道:“先回去。” 祁洛景默默跟在南宫玄离身后,一路上,两人都没吭声。 两人默默走着,快到住处时,就瞧见萧棱撑着栏杆,歪歪斜斜地站在那,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十足看戏的模样。 萧棱瞅见他俩,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大半夜的,你俩去哪儿溜达了一圈?挺亲昵啊。”说着,目光在南宫玄离身上披着的外套上多停留了会儿。 祁洛景憋闷道:“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萧棱“扑哧”一声笑出来,双手抱胸,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担心二位嘛,王宫夜里不太平,万一碰上点啥,我也跟着遭殃。不过眼下看来,我这担心倒是多余了,有人护得紧着呢。” 祁洛景狠狠瞪了萧棱一眼,可萧棱哪肯罢休,故意扯着嗓子嘟囔:“这外套披得,啧啧,关系不一般呐。” 祁洛景一听萧棱这话,忙慌乱冲过去死死捂住萧棱的嘴,压低声音道:“你给我闭嘴!再嚷嚷,你这张脸就废了。” 萧棱被捂得呜呜直叫,双手想掰开祁洛景的手,双脚在地上乱蹬,挣扎个不停。 “消停点!”祁洛景说完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另一只手揽住萧棱的腰,连拖带拽把他往屋里弄。 萧棱身子扭得像麻花,可到底拗不过祁洛景,被硬生生拖进了屋。一进屋,祁洛景才松开手,大口喘气,狠狠瞪着萧棱不说话。 萧棱揉着被捂得泛红的嘴,气呼呼道:“就说几句,咋,还做贼心虚了?” 祁洛景一听这话,作势又要扬拳,道“不许胡说。” 萧棱见状,脖子一缩,往后退了一步,嘴上却还硬着:“哟,恼羞成怒啦?明明就是……”话没说完,瞧见祁洛景拳头又举起来,赶忙闭嘴,抬手挡在身前。 祁洛景缓缓放下拳头,憋闷地坐到床边,狠狠盯了萧棱一眼,压低声音:“睡觉。” 萧棱撇撇嘴,也躺倒在床上,嘴里还小声嘀咕:“明明喜欢别人,干嘛憋在心里。” “你懂什么?”祁洛景有些低落的说道,“我又不像你,整日花天酒地的。” 萧棱一听,“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挑了挑眉:“哟,还嫌弃上我了?我花天酒地那是逢场作戏,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呢,满心满眼都是你师姐,却只敢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连句心里话都不敢说,累不累啊!” 祁洛景不自在的别过头去,道:“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我和玄离之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眼下还有萧岚那档子事没解决,哪有空琢磨这些儿女情长。” 第96章 可是我不敢 萧棱“扑哧”一声笑出来,凑近祁洛景,拍了拍他肩膀:“别嘴硬了,刚是谁大半夜为她跟我急眼动手的?这王宫很是凶险,可正因如此,更得抓紧眼前人。万一哪天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祁洛景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你说得轻巧,玄离是什么人?她本事大着呢,我怕……我怕我这点心思,她压根不在意,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说着,垂下头,双手揪着衣角,声音越来越低。 萧棱瞧他这副模样,收起嬉笑,正经起来:“听我一句劝,感情这事儿,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你今晚那股子着急劲儿,她能没看出来?说不定心里也有你,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你主动点,往后多袒露心意,指不定就成了。” 祁洛景抬起头,犹豫道:“真的?可万一她拒绝……” “哪来那么多万一!”萧棱打断他,“你瞻前顾后的,机会都溜走了。就算被拒,好歹你争取过,往后也不留遗憾。要是一直憋在心里,看着她跟别人亲近,你受得了?” 祁洛景紧咬嘴唇,沉默片刻,缓缓道:”受不了。” 萧棱挠挠头,想了想:“这不就对了嘛!” 祁洛景双手攥紧被子,道:“可我和玄离差距太大了,她本领高强,见识又广,随便露一手就能让旁人惊掉下巴。我呢,虽说有点拳脚功夫,在她面前却像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够看。”说着,声音愈发低落,还带着几分自嘲。 萧棱拍了拍他肩膀,认真道:“差距咋了?感情又不是比本事。你也有你的长处,干嘛妄自菲薄?”他用手肘碰了碰祁洛景,“而且,从她问问亲昵是怎样的,我就可以断定她对于感情,白的像张纸。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你主动些,机会大着呢。” 祁洛景苦笑一声:“主动?我怕太冒进,把她吓跑了。就拿今晚来说,我凑近点想……抱抱她,她都往后躲。” 萧棱挑了挑眉:“躲一下咋了?姑娘家面皮薄,何况她又没直接推开你,最后不还是默许你抱着了?”他又双手抱胸,靠在床头,“你别净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不努力,我就去追求了,我还从未见过阿离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一样。” 一听这话,祁洛景瞬间瞪大了眼,立马坐直身子,道:“你敢!萧棱,我警告你,不许打她主意,再说了,阿离也是你能叫的?” 萧棱佯装害怕,双手乱挥,嘴上却还硬着:“哟,我怎么不敢?阿离姑娘又没说不许我追,说不定人家就喜欢我这款,风趣又洒脱。” 祁洛景低声道:“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不许对她动歪心思,不然我拼死也不会让你靠近她。” 萧棱见目的达到,忙抬手拨开祁洛景的手,陪着笑说:“行行行,我就开个玩笑,瞧把你急的,脸都红成猪肝色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也是为你好,给你点动力,看你瞻前顾后的,急死人。” 祁洛景松开手,气呼呼地重新躺下,背对着萧棱:“你这叫哪门子动力,净吓唬人。” 萧棱挪了挪身子,凑近祁洛景,戳了戳他后背:“别气了,我还不是看你满心纠结,想激你一把。”说完,打了个哈欠,倦意瞬间席卷而来,眼睛一闭,瞌睡虫立马就上了头。 祁洛景好一会儿没吭声,等缓过来,想继续与萧棱再唠叨几句,好怼回去出口气,结果等了半晌,背后没了动静,扭头一看,萧棱竟已呼呼大睡,还打起了小呼噜。他又气又无奈,抬腿踹了踹萧棱:“刚还精神抖擞打趣我,这会儿倒睡得香。” 萧棱哼唧两声,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着,丝毫没受影响。祁洛景重新躺好,瞪着黑漆漆的房顶,脑子里乱糟糟的。 天亮了,晨曦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屋内,在地上落下斑驳光影。 祁洛景一夜没睡踏实,双眼有些浮肿,带着倦意,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抬手揉了揉眼睛,瞧见萧棱还四仰八叉地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嘟囔着:“睡得倒香,跟个没事人似的。”边说边穿上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推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院子里,九黎影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正在那活动着筋骨,瞧见祁洛景出来,抬手打招呼:“祁洛景,起这么早啊,昨晚没睡好?瞧你那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祁洛景没好气地回道:“还不是萧棱,折腾半宿,呼噜打得我根本睡不好。”说着,走到院子里,也跟着伸展起身子来。 两人正说着,南宫玄离的房门也开了,她步伐轻盈地走出来,身上还披着祁洛景的外套,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平日里的清冷。 祁洛景一瞧见她,立马站直身子,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结结巴巴道:“玄……玄离,早啊。”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看了看祁洛景,又瞅了瞅身上的外套,开口道:“昨晚多谢了,外套还你。”说着,便要脱下外套递给祁洛景。 祁洛景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穿着吧。” 南宫玄离也没再坚持,把外套拢了拢,看向两人:“今天咱们得想法子再探探萧岚的底,不能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 九黎影凑过来,皱眉道:“师姐,可国主明显偏袒萧岚,咱们在这王宫行动,处处受限,怎么探啊?” 这时,屋里传来萧棱的声音:“哎哟,你们聊什么呢,也不叫我。”说着,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九黎影瞥他一眼,调侃道:“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太阳都得晒屁股了。” 萧棱白了他一眼,走到众人跟前:“我不是给你们说过吗?父王最偏袒的就是我了,不可能偏袒萧岚的,所以我一直觉得昨日父王简直太反常了。”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开口说道:“不是偏袒萧岚,而是被一种术法控制了。你们细想,国主昨日那般态度,全然不顾那些摆在眼前的疑点,一味袒护萧岚,实在不合常理。寻常人就算再信任至亲,碰上谋逆这种大事,也会多番查证,何况是掌管一城的国主?” 祁洛景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道:“术法?这倒是很有可能!我说国主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那些实打实的证据,任咱们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原来症结在这儿。可萧岚到底用了什么术法,能悄无声息控制国主,还让旁人瞧不出端倪?” 南宫玄离轻摇了下头,道:“这种术法,我还未能搜寻到。它能操控人心,又不影响日常举止,让人只在关键决断时偏向他,掩人耳目,方便萧岚暗中行事。若是普通迷心术,国主身旁侍从、朝中大臣定会有所察觉,毕竟施法者灵力波动瞒不住行家。” 第97章 木偶分身 萧棱双手抱胸,满脸懊恼,跺脚道:“怪我大意了!竟没早点想到这层,还以为父王是一时糊涂。这萧岚,手段下作至此,竟敢用术法摆弄父王,把控朝堂局势,谋取私利。咱们得赶紧想法子破了这术法,让父王恢复心智。” 南宫玄离沉思片刻,喃喃自语:“操控人心…分身吗?凡人怎么可能会这种术法。”紧接着,她语速加快,对众人说道:“萧岚一介凡人,按理说没本事使这么高深的术法,而且这种术法必须有载体才可以达到。” 萧棱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啥?父王是分身,这也太离谱了!可细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怪不得咱们呈上实打实的证据,父王都不为所动,敢情做决断的不是他本人。” 祁洛景道:“分身只有神才会,普通人怎么会,所以不要将萧岚那低劣的术法混为一谈。” 南宫玄离道:“确实,萧岚只操控了身心,所以不算是分身。而分身会承载主体的所有力量,所以不管神明不管分身多少次多少个,皆算是本人。” 九黎影道:“照师姐这么说,国主那模样,像个……木偶?对,就是木偶!” 南宫玄离颔首道:“影这形容倒有几分贴切,如今国主的状态,跟木偶确有相似之处。被操控了身心,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由萧岚暗中摆弄,没了自己主见,可不就像被丝线牵引着的木偶嘛。”随后,看向萧棱,径直问道:“萧棱,平日里谁经常能见到国主?” 萧棱挠挠头,不假思索地回道:“那自然是我母后了,她是王后,与父王朝夕相伴,一同用膳、议事的时候不少。要是父王真被萧岚暗中动了手脚,母后没准能察觉出异样。” 南宫玄离接着问:“那她近日可有什么异常表现?” 萧棱皱着眉,仔细回想一番,才开口:“要说异常,倒也没太明显的。就是前几日我去找母后,她神色看着有些疲惫,以往母后对王宫诸事都兴致颇高,那几日却懒懒的,只说身子乏累,让我别吵她。我当时只当母后是没休息好,现在想来,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祁洛景插话道:“极有可能啊!国主被术法影响,王后又与国主朝夕相处,不可能察觉不到异样。” 南宫玄离点头应和:“没错。可咱们直接找王后,一来容易打草惊蛇,让萧岚有所警觉;二来,王后身边侍从、护卫不少,万一传出去,说咱们私下接触王后打听国主之事,萧岚借机发难,咱们有理也说不清。” 九黎影挠挠头,嘟囔道:“师姐,要不咱夜里偷偷潜进王后寝宫?就跟计划潜入国主寝宫找线索一样,避开守卫,悄摸行事。” 南宫玄离摆摆手,否定道:“不妥,王后寝宫守卫虽说比不上国主寝宫森严,但到底是后宫要地,防守不会松懈。而且王后身份特殊,万一受惊、出点意外,麻烦更大。咱们得光明正大地见王后,还得不着痕迹把事儿问清楚。” 萧棱眼睛一亮,一拍手道:“有了!我是王后亲生儿子,平日去给母后请安再正常不过。我独身前往,不带你们,这样不会惹人注目。见了母后,我旁敲侧击问问,要是母后真知晓什么,再想法子让你们进宫与母后细谈。” 南宫玄离认可道:“萧棱这主意可行,不过你得千万小心。去之前,咱们先把要问的重点梳理清楚,别遗漏关键信息。你见了王后,先别提萧岚、术法这些敏感词,就说关心父王和王后身体,看她反应、听她言语里有没有线索。要是王后主动说起国主异常,你顺势深挖;要是她没提,你再巧妙引导话题。” 萧棱重重点头,保证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保证把事办好。” 南宫玄离抬手一挥,掌心微光闪烁,一只雪翎蝶翩然而出。她对着雪翎蝶轻声低语几句,随即对萧棱说道:“带上雪翎蝶,让它隐匿身形跟着你。它能悄无声息地监视周围,把王后寝宫的情形、你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过来。万一遇上棘手状况,或是你一时不知咋应对了,就轻声唤它,它还能给我们传话,咱们好及时出主意。” 萧棱盯着雪翎蝶,新奇又郑重地点头:“好嘞,有它跟着,我安心多了。不过这小家伙藏哪儿合适?可别一进母后寝宫就被发现了。” 南宫玄离抬手示意雪翎蝶落到萧棱肩头,指尖轻点蝶身,说道:“它机灵着呢,会隐匿自身灵力波动,旁人很难察觉。你只管正常行事、跟王后交谈,它自会藏于你肩头暗处。” 祁洛景上前拍拍萧棱肩膀,叮嘱:“萧棱,全靠你这次打头阵了。要是王后有所察觉、神色不对,你随机应变,尽量把话题圆回来。” 萧棱深吸一口气,应道:“放心吧,我定小心行事。那我这就去,争取速战速决,带回有用消息。” 南宫玄离补充道:“还有萧琴一事,别忘了。” 萧棱拍拍胸脯保证后,他整了整衣衫,朝王后寝宫方向走去,雪翎蝶轻盈振翅,悄然隐于他肩头,一同没入那曲折宫道。 雪翎蝶稳稳栖于他肩头,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翅膀。一路上,遇着几个洒扫的宫女、巡逻的侍卫,皆恭敬行礼:“棱亲王安好。”萧棱收了收往日的散漫劲儿,轻咳一声,故作沉稳地维持着亲王的架子。 行至王后寝宫门前,值守的嬷嬷瞧见是他,脸上堆起笑:“哟,棱亲王今儿个这么早来给王后娘娘请安啦。” 萧棱咧嘴一笑,恢复那副不羁模样:“嬷嬷,我这几日贪玩误了事,今儿可得好好孝顺母后,劳您通禀一声。”嬷嬷笑着应下,转身进去传话。 第98章 试探 不多时,嬷嬷出来引他入内,萧棱整整衣衫,抬步跨过门槛。 王后正坐在榻上,手持茶盏,见他进来,淡淡瞥一眼:“你还知道来看我?这几日又野到哪儿去了?” 萧棱挠挠头,嘿嘿一笑:“母后,儿子这不惦记着您嘛,虽说前些日子贪玩了些,可心里一直挂着您呢。” 王后搁下茶盏,叹口气:“整日就知道玩乐,也不学学你父王操持朝堂之事,往后可怎么成?” 萧棱赔着笑应几句,顺势拉过一旁凳子坐下,状似随意地开口:这不是有老二嘛。” 这话一出口,王后脸色微微一沉,搁下茶杯的动作都重了几分,“老二是勤恳,可你身为兄长,整日吊儿郎当,成何体统?” 萧棱心里“咯噔”一下,暗悔失言,忙陪着笑打圆场:“母后息怒,儿子说错话了。这不,许久没跟您唠嗑,一开口就没把门的。儿子往后一定收收性子,多向老二学学。”说着,悄无声息地给隐匿的雪翎蝶使了个不易察觉的小动作,示意它留意王后反应。 王后眉头皱得更深,缓了缓语气:“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老二虽说生母位分不高,但办事踏实,没那些花花肠子,朝堂上下都赞他用心。你呢,整日花天酒地,就不能给你父王分担一二?” 萧棱连连点头:“是是是,母后教训得对。其实儿子今儿来,一是给您请安,二是觉着父王最近忙得厉害,连陪您的时间都少了,怕他累坏身子。儿子不懂朝堂那些弯弯绕绕,就想关心关心父王近况。” 王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沉默片刻才道:“你父王……他最近是有些古怪。往常政务再多,也会同我商议几句,可如今倒像变了个人,凡事自己拿主意,性子也急躁了些。” 萧棱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佯装疑惑道:“古怪?父王向来沉稳有决断,怎会这样?是不是朝堂出了棘手事儿,压得他心烦?”他边说边偷偷留意王后神情,手指在腿侧轻敲两下,暗示雪翎蝶重点记录此刻对话。 王后搁下茶杯,手不自觉攥紧手帕,“我也说不准。只上次老二进宫议事,你父王对他的提议几乎照单全收,以往可从不这样。虽说老二靠谱,但你父王那般行事,全然没了往日权衡斟酌的劲头。” 萧棱顺势追问:“老二提的啥提议啊?儿子好奇,想知道是什么高明法子,让父王这么爽快。” 王后瞥他一眼,不耐烦道:“朝堂之事,说了你也不懂,少打听。你只管管好自己,别再整日胡混。” 萧棱碰了一鼻子灰,却没就此打住,脑子一转,又开口问道:“母后,那琴妹妹最近咋样了?我好些日子没去瞧她了,心里还怪惦记的。” 王后听闻这话,满脸忧色,缓了缓语气道:“还是老样子,整日迷迷糊糊的,清醒的时候少。唉,也不知道这孩子啥时候能好起来。” 萧棱接着问:“那请的那些个太医可还尽心?有没有说啥有用的法子,能让琴妹妹快点好起来呀?” 王后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那些太医啊,来了一拨又一拨,开的方子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起色。也怪我这当娘的没照顾好她,让她遭这份罪。” 萧棱忙安慰道:“母后,您别太自责了,琴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好了呢。只是我想着,这宫里宫外能人不少,要不咱再多寻些别的法子?” 王后无奈地叹口气:“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连民间那些偏方都试过,可都没效果。如今也只能盼着老天开眼了。” 萧棱又试探着问:“那老二那边呢,他有没有帮忙留意着,毕竟也是亲妹妹呀,老二平日里那么用心,没准能寻到啥好法子。” 王后一听这话,沉默片刻才道:“老二是来过几趟,看着也挺上心,每次都带些滋补药材、新奇物件,说是给琴儿养病用。可这病哪是光靠这些就能治好的。” 萧棱心里“咯噔”一下,越发觉得萧岚举动怪异,嘴上仍不露声色,继续追问:“老二能常来看看,也算有心了。不过他带的那些滋补药材,都是寻常物件吗?有没有啥少见、名贵的,说不定就是对症的好东西。琴妹妹这场病拖得久,用药上是得讲究些。” 王后微微摇头,叹气道:“名贵药材自然不少,可太医也瞧了,说单是滋补,于琴儿的病症并无大用。老二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病棘手,不是靠药材堆砌就能了事。” 萧棱佯装随意地挠挠头,又道:“也是,只是我瞧着老二这般殷勤,有些超乎寻常兄妹情分了。虽说老二向来待人热忱,可对琴妹妹这份用心,我都觉着稀奇。母后,老二来的时候,可曾跟琴妹妹独处过?或是说了些啥旁人听不懂的话?” 王后一听,脸色微变,不悦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老二再怎么着也是琴儿兄长,关心妹妹本就天经地义,哪来那些有的没的。你整日胡混,倒编排起自己弟弟来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为琴儿寻些靠谱法子。” 萧棱赶忙摆手赔笑:“母后息怒,儿子绝没编排老二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毕竟琴妹妹这病揪着咱们一家人的心,我看老二这么上心,想着没准能抓到点有用线索,帮琴妹妹快点好起来。” 王后脸色稍缓,却依旧没好气道:“哼,往后少拿这话乱说。老二能时常探望,已是难得,你别在这儿搅和。” 萧棱点头应下,见从王后这儿打听萧岚与萧琴之事快到极限,便转了话题,又陪着唠了几句家常。末了,觉着实在撬不出更多有用信息,便起身告辞:“母后,您歇着,儿子改日再来看您。”王后挥挥手,让他退下。 萧棱出了王后寝宫,沿着宫道快步前行,雪翎蝶稳稳跟在他肩头。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满心懊恼,嘴里嘟囔:“这萧岚,做事也太滴水不漏了,从母后这儿硬是没挖出多少有用东西。” 路过一处拐角,几个小太监抬着箱子路过,瞧见萧棱,纷纷侧身行礼。萧棱没心思理会,随意挥挥手,径直朝前走。 不多时,便到了南宫玄离等人暂住的宫苑。九黎影早在门口张望,瞧见萧棱,几步迎上来:“咋样?从王后那儿问出啥没?” 萧棱垮着肩膀,进了屋子,一屁股坐下,叹气道:“没多少有用信息。母后就说父王性情大变,对老二的提议照单全收;琴妹妹的病也毫无起色,老二常去探望,带些滋补药材,看着挺上心,可太医说都没啥用。我旁敲侧击问老二跟琴妹妹的事儿,母后还训了我一顿,说我编排老二。” 九黎影急得直挠头:“这算啥呀!忙活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南宫玄离道:“萧棱,你再仔细回忆回忆,王后说老二探望琴公主时,可有提到啥特殊物件、异常举动?哪怕细微之处,说不定就是关键。” 第99章 阿离分身 萧棱闭眼,使劲回想一番,才开口:“还真没提啥特殊物件,就是说老二每次去,都嘘寒问暖,待挺久。对了,母后提过一嘴,说老二有时会屏退旁人,单独跟琴妹妹待着,可这在自家兄妹里,好像也算正常事儿。” 南宫玄离站起身,踱步沉思:“单独相处?上次我们在花园那也看到了他们俩也是单独相处。眼下得想法子探探萧琴公主那边,说不定她神志不清,反倒见过、听过关键线索,只是没法说清楚。”说罢,再看向萧棱。 萧棱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仰天长叹:“怎么又是我啊!” 萧棱这句“怎么又是我啊!”一出口,九黎影在旁就乐了:“你可是棱亲王,身份摆在这儿,进出王宫各处名正言顺,不派你去派谁?别磨蹭了,赶紧去萧琴公主那儿咋行事。” 萧棱白了九黎影一眼,无奈道:“行,谁让我摊上这事儿。可琴妹妹那儿也不好办呐,她神志不清,我就算去了,问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万一不小心刺激到她,母后那儿我可交代不过去。” 南宫玄离道:“我和你一起。” 萧棱一听南宫玄离要和自己去,别提有多高兴了,刚要开口应下,祁洛景在旁急了,上前一步道:“玄离?你真要和他去?”话一出口,自觉失态,又清咳一声,梗着脖子解释:“我是说,萧琴公主那儿情况不明,万一有危险,你孤身犯险可不行。” 南宫玄离平静道:“正因为情况不明,才更要谨慎行事。我有无数个分身,到时随便化出一个分身,扮作宫女随萧棱进去,有变故也能及时照应。” 祁洛景皱着眉,还想再争,萧棱却乐了:“分身?分身好啊!可你不是说只有神才会吗?” 祁洛景一听,立马站出来,胸膛微微一挺,指着南宫玄离,自豪地说:“这可是如假包换的本尊,区区分身术自然不在话下。” 九黎影也在旁不住点头,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师姐出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南宫玄离只是淡淡点头,抬手轻挥,刹那间,一只雪翎蝶眨眼间便幻化成一个宫女模样的分身。这分身眉眼灵动,身着素色宫装,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乖巧伶俐,活脱脱就是个在宫中伺候多年的婢女,只是眉眼间少了生气。 萧棱一见她点头,又目睹分身这般真切现形,激动得直搓手,围着分身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念叨:“哎呀,今儿可算开眼了!平日里只在话本子里听过,哪想真能见着,还能帮咱办事。”说着,又凑近几分,细细打量分身,满脸新奇。 祁洛景见状,上前扯了扯萧棱衣袖,小声道:“别以为你可以单独和玄离相处,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 萧棱一听祁洛景这话,乐了,挑着眉打趣道:“哟,怎么感觉空气中酸酸的。” 祁洛景被萧棱这么一打趣,脸刷地红了,却又不甘示弱,冷哼一声:“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是怕你不靠谱,误了大事。”说着,便熟稔地站到南宫玄离身旁,等着分身与本体交换意识。 南宫玄离抬眸,轻声道:“准备好。” 随后双手迅速结印,微光一闪,刹那间,分身与本体开始交换意识。 只见南宫玄离原本灵动的身子瞬间一僵,生机褪去,双腿一软,直直往地上倒去。 祁洛景眼疾手快冲上前,伸手稳稳将南宫玄离抱住,手臂下意识收紧。 萧棱也收起嬉笑神色,一脸紧张凑过来:“这、这咋成这样了,没事儿吧?” 祁洛景没好气地回道:“闭嘴,别添乱。”转头又对着怀里毫无生气的南宫玄离轻声道:“玄离,你安心在分身里办事,本体我守着,绝对不让它出半点岔子。” 此时,意识进入分身后的南宫玄离传来声音:“现在,这具分身,叫阿离。”说罢,便转身要走。 萧棱见状,伸手叫住即将迈步的“阿离”,道:“等等,虽说这宫女身形神态像模像样,可样貌不像啊!你这长相,清冷绝美,跟仙子似的,任谁瞧一眼都忘不了,旁人站她边上都成了陪衬。谁也不会信这是宫女呀!也就只能骗骗脸盲的萧岚了。” 九黎影挠挠头,一拍大腿嚷道:“要不整丑一点?把模样改改,越普通越好。” 祁洛景本就有此意,当即应和:“成,就这么办!”说着,他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将南宫玄离毫无生气的本体稳稳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这才转身拉着分身“阿离”到梳妆台前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伸手去翻找脂粉盒。 萧棱和九黎影也跟着凑过来,几人把梳妆台围了个严实。 祁洛景拿起粉扑,手微微发颤,轻抖着沾上白粉,慢慢凑近“阿离”脸庞,从额头开始,一点一点轻压着粉扑,让那细腻的粉末均匀落下,动作虽生疏,却极尽温柔,生怕力气大了弄疼她分毫。 萧棱和九黎影在旁看着,起初还七嘴八舌出主意,这会儿祁洛景太过专注,周遭似都静了下来。祁洛景又拿起眉笔,努力稳住心神,凑近“阿离”。 紧盯着“阿离”原本秀美的眉形,才缓缓落笔,沿着那弯弯弧度,一下又一下轻描着。偶尔不小心手抖画歪一点,便急忙用指腹轻轻擦拭,再重新描摹。 萧棱瞧着这场面,心里跟明镜似的,伸手扯住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的九黎影,低声道:“走,出去透透气。” 九黎影一头雾水,脚下踉跄,被推着往外走,嘴里嘟囔:“干啥呀?正看着呢,咋就把我往外赶。” 萧棱翻了个白眼:“别添乱,让他俩安安静静弄完。”说着,把九黎影拽出门外,顺手带上房门。 屋内,祁洛景稳了稳心神,继续手上动作,他指尖捏着小巧的唇刷,微微俯身,恰与“阿离”目光对上。 顿时,房间内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微妙,他只觉心跳陡然加快,脸上莫名泛起热度,耳根也悄然红了,呼吸都乱了节拍,手下动作险些失衡。他赶紧屏息凝神,轻抿嘴唇,将唇刷沾上殷红口脂,一点点轻柔的涂抹在“阿离”唇上。 而“阿离”被祁洛景的眼神盯的心里也有些慌乱,还没等细究,唇上便传来轻柔触感,下意识抿了抿唇。 祁洛景轻喘一声,柔声道:“别动。”他的指尖在“阿离”嘴唇上轻柔摩挲,动作轻缓又克制,指腹微微发颤,极力压下心底那股莫名涌起、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涂完后,祁洛景缓缓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微哑:“好了。” “阿离”抬手碰了碰嘴唇,轻声道:“还漂亮吗?” 祁洛景脱口而出:“漂亮。”随后反应过来,需要扮的普通一点,“还好。” “阿离”点点头,转身欲走,祁洛景望着她背影,心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下意识格外珍重地喊了一声“阿离”。 第100章 虽脸盲但识身形 这一声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愣,以往他不是恭敬喊“神主”,就是规矩些唤“玄离”,像这般亲昵地叫“阿离”,还是头一回。 “阿离”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眼中有些疑惑。祁洛景忙走上前,抬手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鬓发,低声叮嘱:“千万小心,我等你回来。” “阿离”应了一声,便打开门出去了。 萧棱正和九黎影靠在门边小声嘀咕,瞧见“阿离”出来,萧棱立马收了声,目光在“阿离”脸上扫了一圈,憋着笑打趣:“哟,可算出来了,这下模样大变,任谁看了都想不到是之前那位清冷佳人,祁洛景手艺不错啊。” 九黎影认真说道:“师姐,快去快回,我和洛景在这等你。” “阿离”应了一声,便和萧棱离开了。 萧棱抬腿要走时,还不忘侧身朝屋里的祁洛景得瑟道:“我就把阿离带走了!”那“阿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做出一副特欠揍的模样。 祁洛景站在原地,心里泛起酸意,抬手攥紧门框,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多说,只能眼巴巴看着“阿离”和萧棱离开。 萧棱像是没瞧见,笑嘻嘻地一摆手,带着“阿离”大步往前。 一路上,萧棱时不时偷瞄“阿离”,憋着笑说:“阿离,你这扮相虽说普通了,可走路还得再改改,得有宫女那股子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劲儿。”说着,还现场示范起来,故意迈着小碎步,晃着身子。 “阿离”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萧琴公主寝宫门口。值守侍卫瞧见萧棱,恭敬行礼后放行。一进寝宫,药香弥漫,萧琴公主半靠在榻上,眼神涣散。 萧棱上前,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琴妹妹,大哥来看你了。”边说边给“阿离”使眼色,示意她按计划行事。 这时,萧琴公主半靠在榻上,只微微动了动眼皮,算是回应了萧棱。 没一会儿,一位当差的掌事宫女端着药碗进来,瞧见“阿离”面生,上前冲萧棱福了福身,随后看向“阿离”,疑惑道:“棱亲王,这位姑娘看着眼生,可是您府上新来的宫女?我在这宫里许久了,各宫的宫女大多都认得,却没见过这位。” 萧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仍镇定自若,哈哈一笑,随口扯道:“哦,她呀,是我府上新进的丫头,手脚麻利,人也机灵,我瞧着不错,今儿个就带她来给琴妹妹打打下手,让妹妹这儿也能舒坦些。” 掌事宫女听了萧棱的话,眉头并未舒展,微微摇头,带着几分执拗与恪守规矩:“棱亲王,这不合规矩。公主如今身子不好,近身伺候的宫女都是王后亲自筛选、安排的,为的就是周全照料,万无一失。这突然冒出个没经王后点头的丫头,万一出了岔子,奴婢担不起这责任。” 萧棱脸上仍堆着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哄道:“姑姑,您也瞧见了,我今儿个纯粹是一片好心。琴妹妹这病恹恹的模样,我瞧着心疼,多带个人手来,也是想帮衬着,让妹妹能快点好起来。再者说,母后那儿,我自会去解释,绝不连累姑姑。” “阿离”适时福了福身,乖巧说道:“姑姑,奴婢定会谨小慎微,事事听您吩咐,绝不敢添乱。这药碗您端着怕是累了,奴婢帮您。”说着伸手要去接掌事宫女手中的药碗。 但掌事宫女侧身躲开,目光在萧棱与“阿离”间来回打量。 萧棱趁热打铁:“姑姑,就今儿这一遭,下不为例。您也操劳许久了,权当让这丫头分担分担,松快松快。” 掌事宫女仍是不允,把药碗往怀里紧了紧,板着脸,道:“棱亲王,这事儿实在是没转圜余地。王后定下的规矩,谁敢坏了?哪怕您是亲王,奴婢也不敢随意应下。真出点差错,丢了饭碗事小,伤了公主身子,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萧棱还想再开口,外头突然传来通报:“岚亲王到!”顿时心里一紧,却也只能把劝说的话咽下。 萧岚大步迈入,瞧见屋内情形,微微一怔。 萧棱扯出个笑:“老二,我来看看琴妹妹,你这也来得挺勤。” 萧岚随口应和:“大哥在这儿,是巧了。”目光随意扫过众人,因着他那脸盲症,只觉“阿离”看着陌生,却没深究,踱步走向榻边,视线黏在萧琴公主身上,口中嘟囔:“琴儿气色看着还是不大好。” 萧琴公主瞧见萧岚来了,原本涣散无神的眼眸瞬间有了光亮,挣扎着要坐起身,朝萧岚伸出手,虚弱说道:“哥,你可算来了。” 萧岚几步上前,握住萧琴公主的手,轻声安抚:“琴儿,别急,慢慢起身,别伤了身子。”说着,还贴心地帮她掖了掖被子。 这时,萧岚似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阿离”,微微皱眉:“这宫女身形,看着有点陌生。” 萧棱忙打圆场:“老二,这是我府上新进的丫头,手脚麻利,带她来给琴妹妹搭把手,想着能让妹妹舒坦些。母后那儿,我自会去解释。” 萧岚上下打量“阿离”一番,开口道:“大哥,我知晓你也是关心琴儿,可今儿这宫女的事儿,真就只是你心急帮忙?我虽脸盲,记性却没差到离谱,各宫伺候的人,大致身形还是有印象,她可不像咱府里的。” “阿离”福了福身,说道:“王爷,奴婢确是棱亲王府新进之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奴婢一心只想尽心伺候公主,绝无他意。” 萧岚却眯起眼,盯着“阿离”,脸色渐冷:“哼,本王瞧你可不只是不懂规矩这么简单。那晚在府上,本王与幕僚议事,墙角那鬼鬼祟祟之人,声音与你竟有几分相似,莫不是你?” 萧棱心里“咯噔”一下,忙抢话道:“老二,你怕是听错了,这丫头整日在府里忙活,哪有闲工夫去偷听你议事,肯定是巧合。” 萧岚却不理会萧棱,步步紧逼“阿离”:“本王的耳朵还不至于听错。我看的仔细,那天晚上你将她带走,本王记得那人好像也叫阿离。” 随后,他上前一步,直直盯着“阿离”,道:“本王记性不差,那晚你身形、声音,我都留了几分印象,眼下你还想装傻充愣?大哥护着你,可蒙混不过我的眼。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偷听、潜入的?”说罢,便想抓住“阿离”,不让她走。 第101章 定格 “阿离”见萧岚伸手要抓她,先一步出手,精准地抓住萧岚手腕。 萧岚手腕处被牢牢锁住,任凭他如何用力挣扎都挣脱不了,又惊又怒地喝道:“大胆!竟敢对本王动手,你这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阿离”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冷冷道:“聒噪。” 萧棱见状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劝阻:“老二,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她一个丫头片子,许是慌乱了才这般,你先消消气。” 萧岚又惊又怒,被“阿离”牢牢钳制住一只手腕,挣脱不得,羞恼之下,另一只手迅速探入袖间,眨眼间掏出一把袖箭,想着制住“阿离”,当下便朝着她狠狠射去,直逼“阿离”面门与胸口要害。 “阿离”却不慌不忙,眼眸微微一眯,侧身轻巧闪过第一支箭,紧接着抬手,两指精准地夹住第二支飞射而来的袖箭。 萧岚瞪大了眼,还没等再有动作,“阿离”顺势一拧他被擒住的手腕,萧岚吃痛,“哎哟”一声,身子矮了半截。 “阿离”趁势欺身向前,将萧岚完全压制住,与此同时,她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原本还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们定在原地,端着茶盘、药碗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萧琴公主刚要惊呼的嘴也定格成微张模样,眸中还残留着惊慌;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似乎都凝住,不再飘散。 周遭一切都瞬间静止了,唯有萧棱和“阿离”能够自由活动。 萧棱瞠目结舌,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指着静止的众人,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啥情况?” “阿离”瞥了萧棱一眼,道:“愣着干嘛,搜啊!” 萧棱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连点头,手脚麻利地凑到萧岚身前蹲下,边翻找边咂舌:“不愧是你啊,这一手定乾坤的本事,旁人想学都学不来。” 萧岚虽动弹不得,嘴里却含糊不清地咒骂。 “阿离”见状,抬腿轻踢他一脚,冷声道:“闭嘴。” 萧棱迅速搜完萧岚上身,一无所获,又去翻他腰间荷包、袖口暗袋,嘟囔道:“老二,你藏得还挺严实。”正说着,指尖触到袖袋里一个硬物,忙抽出来一看,是个小巧精致的木盒,盒面雕花繁复。 “阿离”伸手接过,打开盒盖,里头静静躺着一张绣着鸳鸯戏水样的手帕。 萧棱凑近瞧了瞧,脱口道:“这手帕是琴妹妹的!” “阿离”把木盒递到萧棱眼前,道:“确定是萧琴公主的?” 萧棱拿过手帕,翻来覆去查看,指着角落一处极细微的针法痕迹,急道:“错不了,琴妹妹打小就爱绣鸳鸯,这独特针法是她自个儿琢磨出来的,旁人模仿不来。” “阿离”闻言问道:“这手帕上的鸳鸯在人间代表什么?” 萧棱把帕子攥在手里,不假思索地回道:“在咱这儿,鸳鸯戏水寓意夫妻恩爱、情笃意深,多是姑娘家绣了赠予心仪之人,或是成婚时的贴身物件。琴妹妹向来珍视自己绣品,断不会随意予人,老二随身揣着,不就是……”话说到这儿,萧棱顿时恍然大悟。 脑袋里瞬间闪过平日里萧岚对萧琴的种种模样,以往只觉老二对妹妹关心过头,虽说心里有些怀疑,可念着兄妹情分,没往深处想。如今这绣着鸳鸯的手帕一出现,所有零碎线索在脑海里拼凑完整,那些怪异行径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萧棱血气直往脑门涌,狠狠指着萧岚,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憋了好一会儿,才怒喝道:“老二,你、你竟存了这等心思!萧琴是你妹妹啊,你怎能干出这等腌臜事!” “阿离”道:“现在笃定了?” 萧棱急道:“这下全对上了!老二对琴妹妹,哪是什么普通兄妹情,明明就是心存男女私情,所以才会费尽心思接近,还偷藏这定情手帕。怪不得琴妹妹的病一直不见好,指不定他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就为能长久守在身边,他、他简直丧心病狂!” “阿离”听了萧棱的话,抬手一挥,解开了萧岚嘴上的禁锢。 萧棱将手帕狠狠甩到萧岚跟前,喝道:“老二,这手帕怎么说?琴妹妹的贴身物件,为何在你手里?” 萧岚被禁锢许久的嘴重获自由,直面萧棱的逼视,毫无惧色,高声道:“是!我就是喜欢萧琴,爱萧琴!那又怎样?” 萧棱上前一步揪住萧岚衣领,怒吼道:“怎样?她是你妹妹!伦理纲常你都不顾了?你这般行径,传出去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萧岚虽然身体动不了,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道:“哼,皇家的脸?大哥,这王宫里头,从来就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我爱琴儿,自小就喜欢,凭什么只能守着兄妹名分?” 萧棱听着萧岚这番不知悔改的混账话,忍无可忍,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萧岚一巴掌,喝道:“你还有理了?再怎么着,她也是你妹妹,这层关系你这辈子都撇不清!” 萧岚脑袋被打得一脸懵,却仍是那副倔强模样,回道:“大哥,你打吧!可打也改变不了我的心。你知道什么?我母妃死得早,打小在这王宫里头,旁人明里暗里都欺负我、唾弃我,那些个皇子公主,哪个没对我使过绊子、甩过脸色?唯有琴儿,在我被众人唾骂时,是琴儿无条件站在我身前护着我,挡下那些恶意。” 萧棱吼道:“那也不能成为你心存这等龌龊心思的理由!她护着你,是念着兄妹情分,你却动了男女私情,还妄图用术法控制父王、害她久病不起,你这是恩将仇报!” 萧岚听着萧棱的怒斥,大声道:“好,我承认,父王是被我用木偶控制了!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处处与我作对,父王又耳根软,不这么做,哪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恐怕我早就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琴儿,自始至终都没有!” 萧棱喝道:“你还敢狡辩?琴妹妹如今形神涣散、久病不起,不是你害的还能是谁?你整日围着她转,别告诉我跟你毫无干系!” 萧岚争辩道:“大哥,我真没害琴儿!我承认对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想法子多亲近她,借着探望之名,守在她身旁。可她这场病,我比谁都揪心,寻来各种名贵药材、请了无数名医,一心只想让她好起来。” 萧棱问道:“既没害她,那琴妹妹为何突然病成这样?毫无征兆,还久治不愈。” 萧岚满脸懊恼,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前几个月,琴儿还与我有说有笑,虽说身子弱些,可精神头尚可。谁曾想,一夜之间就变得神志不清、萎靡不振,我当时都懵了。这些日子,我使尽浑身解数,就盼着找出病因,治好她。” 第102章 神,真的无所不能吗 萧棱满脸狐疑,冷哼一声:“哼,谁信你这鬼话?说不定就是你暗中捣鬼,用药把琴儿弄成这样,方便你近身照顾,满足你那龌龊心思。” 萧岚嘶吼道:“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再混账,也不至于对琴儿下毒手。我爱她,只想护着她,怎会害她受苦?眼下这局面,我比谁都急,恨不得以身相替。” “阿离”沉声道:“我猜那假的月神像,雕刻的就是她吧。” 萧岚身子猛地一僵,脱口而出:“你、你怎么会猜到?” “阿离”道:“我又不瞎,认得出。风神像模样是你,之前你不承认,也无妨,当我见到萧琴时,便笃定了。” 萧岚沉默片刻,才艰难开口:“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没错,那赝品月神像刻的就是琴儿。” “阿离”道:“金石宗,这个仙门,很熟悉,对吧?之前在风月城外的小镇上,他们腰挂御赐腰牌,说是奉皇室之命,但你知道他们用什么祭拜风月神像以求风调雨顺吗?” 萧岚道:“幼童。” “阿离”道:“呀,都学会抢答了。”说完还故意拍拍掌,“但后来问金石宗的人,他们说是人皇想要登神,也就是你们的那位国主,现在一想,妄图想要登神的,是你吧?” 面对这一席话,萧岚始终没吭声。 “阿离”冲萧岚冷笑,道:“不说话是吗?” 萧棱在旁早就按捺不住,问道:“老二,你为何妄图登神?这样安稳富裕的生活,不好吗?而且,就算你想修的术法,你可以去仙族啊!为什么要用幼童祭祀!为什么要逆天而行!” 萧岚还是紧闭嘴不说话。 萧棱见状,把他的衣领猛地一扯,吼道:“老二,你聋了吗?我问你话呢!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用幼童祭祀,那可是一条条鲜活无辜的性命啊,你于心何忍?王宫也被你搅得乌烟瘴气,琴妹妹被你害得卧床不起,父王也遭你算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到底图什么?” 萧岚喊道:“大哥,你不会懂的!在这王宫之中,我过的什么日子你清楚吗?你是父王和王后所生的嫡长子,受尽宠爱,生来就是要做太子的。打小,珍玩器物源源不断送到你跟前,父王一有空闲就考校你的课业,对你嘘寒问暖;王后更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事事周全。哪怕你偶尔淘气、犯些小错,旁人也只当是孩童天性,一笑而过。 “可我呢?在这王宫之中,我过的什么日子你清楚吗?母妃去得早,我自小受尽冷眼、遭人欺辱,那些个皇子公主,甚至奴才们,都敢对我颐指气使。安稳?富裕?哼,于我而言,不过是表面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萧棱眉头一皱,道:“老二,我虽受宠,可也从未想过要压你一头啊,咱们兄弟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 萧岚冷哼一声,满脸不甘:“相互扶持?大哥,起初我是羡慕你,羡慕你能毫无顾忌地享受众人的宠溺,哪怕花天酒地、惹是生非,也没人真的苛责你,反正你是嫡长子,有光环罩着。而我,只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一步。每一次你在外闯了祸,都是我去替你收拾烂摊子,那些大臣的指责、旁人的嘲笑,全冲着我来,你又何曾体会过我的难处?” “但凭什么你生来就站在高处,凭什么你一事无成也注定要当太子,继承大统,而我连去圣灵宗修习仙法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他们说我没仙缘、没仙根,修不出灵力,难道我就该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吗?我不甘心呐!” “阿离”道:“所以金石宗找到你,告诉你有机会习得灵力,甚至是登神。” 萧岚咬着牙,重重点头:“金石宗找到我时,我正深陷绝望,他们信誓旦旦地说,知晓一条捷径,能让我习得灵力,甚至一步登天,踏上登神之路。” 萧棱喝道:“老二,你怎能轻信他们?登神哪是这般儿戏,况且那手段脏污不堪,伤天害理!” 萧岚反驳:“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每日在王宫活得有多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连与心仪姑娘名正言顺站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只因我与琴儿有着兄妹名分阻拦在前。可一旦成神,就全然不同了。神超脱五界,不受这世间规则束缚,没有凡人血脉的桎梏,我便能毫无顾虑地与琴儿相守。” “阿离”寒声道:“萧岚,先不说登神一事,单论你为达目的残害无辜,这罪孽便洗不清。那些幼童何其无辜,他们的家人又何其悲痛,你都视而不见?” 萧岚情绪愈发激动:“金石宗说,唯有以幼童祭祀神像,方能取悦神明,借得神力,开启登神之门。我想着,不过是一时的牺牲,只要成了神,往后有的是法子补偿,能护这天下,也能给琴儿无上尊荣。” “阿离”嗤笑道:“你还真是傻的可以。为何他们只让你建造风月神像,而不是另外两位?当然是因为风神懒散,月神经常闭关,所以他们没见过真容,才敢让你放肆造,反正造赝品神像的是你,不是他们,到时候完全可以以从未见过风月二神与你撇清关系。再者,神,在你们眼里,就那么无所不能吗?” 萧岚提高音量道:“世人皆知,神明无所不能,最强的神明甚至能活死人肉白骨!虽说我不曾亲眼得见,但神凌驾于五界,超脱凡俗规则,掌控生死轮回,这是公认之事。” “阿离”道:“萧岚,你的想法是理想的。但,我必须告诉你,每一位神明,皆是汇聚天地间浩瀚灵气,历经漫长的孕育与凝练,最终化其形。” 萧棱喝道:“老二,你醒醒吧!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点分辨力都没有?神明若真如你所想那般肤浅,单凭血祭就可以获得神力,还配称神吗?再者,金石宗摆明了拿你当棋子,事成,他们跟着沾光;事败,就把你推出去顶罪,你还执迷不悟。” 萧岚听完,整个人呆住了,只剩满脸的惊愕与颓然。 萧棱见状,伸手拍了拍萧岚的肩膀,恨声道:“老二,这下你该明白了吧?你心心念念的捷径,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阿离”道:“经过几千年,‘风花雪月’四位神明才全部降世,这般严苛漫长的过程,岂是你血祭就能企及的?况且,只要属于五界,皆不可能成为神明,这是铁律,无人能破。你身为凡人,妄图打破规则逆天而行,下场只有粉身碎骨。”说罢,撤了萧琴公主寝宫所有人身上的禁锢。 第103章 别带走他 刹那间,原本定格住的宫女、瞬间恢复原样,端茶的宫女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惊呼一声;掌事嬷嬷稳住身形,瞧见屋内情形,也是满脸错愕。 萧琴公主原本涣散的眼眸此刻有了一丝光亮,虽依旧神智不清,却在瞧见萧岚狼狈模样的瞬间,下意识甩开旁人搀扶的手,奔到萧岚身前,伸开双臂将他护住,口中喃喃:“别、别伤我哥……” 萧岚眼眶骤红,喉咙像是被哽住,抬手轻轻搭在萧琴肩头,低声道:“琴儿乖,别怕,哥没事。” 萧棱见状,上前一步喝道:“琴妹妹,他做了多少混账事,你知不知道?他妄图登神,还操控父王,王宫都快被他掀翻了!而且!”他停顿了一会儿,“他对你!对你……” 萧琴公主把萧岚护得更紧了,冲着萧棱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哥喜欢我,爱我,我也是一样,我爱萧岚!从小到大,我都是爱他的!” 萧岚身子猛地一僵,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琴儿……” 萧棱满脸不可置信,道:“琴妹妹,你糊涂啊!他是你哥哥,这层关系改不了!” 萧琴公主摇着头,带着哭腔嚷道:“我不管!别带走哥,求你们了!如果你们要他的命,就先取我的吧!” “阿离”眉头紧锁,不解道:“他比你命还要重要吗?” 萧琴公主哭得满脸泪痕,身子抖得厉害,冲“阿离”嘶喊道:“是!没有哥,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萧岚眼眶泛红,抬手轻轻为萧琴公主捋了捋鬓边发丝,哑声道:“琴儿,别乱说,你定会好好活下去。” 萧棱道:“琴妹妹,你醒醒!他做的那些事天理难容,这样的人怎值得你以命相护?” 萧琴公主道:“值得!我爱哥,我要和他共生死!就算是死也不分开!” 萧岚眼眶里泪水夺眶而出,抬手轻抚萧琴公主的后背,劝道:“琴儿,听话,别闹了,你身子骨本就弱,经不住这般折腾。大哥说得没错,是哥犯了错,理应受罚,你乖乖养病,往后……往后总会好起来的。” 萧琴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回道:“你们没经历过,自然不懂。在我心里,哥就是最重要的人,什么伦理、规矩我都顾不上了。哪怕他有错,我也愿意陪他一起承担,只求你们别带走他。” 萧棱伸手去掰萧琴公主紧扣萧岚的手,劝道:“琴妹妹,别糊涂了。你再这般袒护,只会害了他,也连累自己。” 萧琴公主尖叫一声,拼尽全力甩开萧棱的手,冲着萧棱喊道:“大哥,你要是再逼我,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我说了,我爱哥,生死都要在一块儿!” “阿离”抬手就要再使灵力制住萧琴公主,萧岚见状,心急如焚,猛地挡在萧琴身前,冲“阿离”吼道:“你要动琴儿,先冲我来!她神志不清,什么都不懂,你别伤她。” “阿离”手悬在半空,顿住了,她无法理解凡人这种情感,为什么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去死,就可以以命相护。她可以为世人牺牲,但不懂为何有人会为一个人心甘情愿付出生命。 “阿离”解释道:“萧琴被赝品神像里的力量反噬,才会神智不清的。”又叹了口气,“月神是男子,而赝品神像却是女子,这本就相悖。尽管月神本人接受不到来自那个小镇的任何祈愿,但因为用幼童祭祀,通过神像实打实的影响了她。本就体弱的她,哪经得住这般侵蚀,所以才成了如今一具活死人。” “阿离”解释完,目光在萧岚与萧琴公主身上停留片刻,接着说道:“萧岚,她是因私造的赝品神像常年吸收怨力而遭到了反噬。所以寻常凡间医师自然是没用的。” 萧琴公主紧攥着萧岚衣角,身子抖个不停,嘴里嘟囔:“哥,头疼……” 萧岚心疼极了,忙轻轻为她揉着太阳穴,哄道:“琴儿乖,再忍一忍,我会想办法的。我这就去给你找各种医师,各种药材!”说罢,转身欲走。 萧琴公主听闻,抬手揪住萧岚胳膊,带着哭腔:“哥,别走……” 萧岚温柔地握住她手,轻声安抚:“琴儿别怕,哥在呢。” “阿离”沉声道:“萧岚,我能救她。但你能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害人吗?” 此时的萧琴已经非常虚弱了,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萧岚身重重点头:“我能!我发誓让一切回归正轨。只要你救琴儿,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往后定规规矩矩做人。” “阿离”轻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说罢,手一挥,一道蓝光裹住萧琴公主缓缓升起。蓝光随之泛起层层涟漪,萧琴公主紧闭双眼,眉头却微微舒展,像是痛苦有所减轻。 萧岚仰头紧盯空中的萧琴,满心都是担忧,嘴里不停念叨:“琴儿,一定要撑住……” 蓝光越发明亮,将萧琴公主周身完全笼罩,那股侵蚀萧琴的力量化作缕缕黑烟,丝丝缕缕从她体内被逼出,消散在空气里。 萧岚忙跑上前接住萧琴,双手稳稳将她揽入怀中,嘴里不住地唤着:“琴儿,琴儿!” 萧琴公主缓缓睁开双眼,眼眸里往日的浑浊尽散,澄澈有神,不仅气色极佳,连身子都似轻盈许多。 萧琴抬手摸了摸萧岚的脸颊的泪痕,轻声唤道:“哥,我这一觉好似睡了许久,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岚眼眶泛红,紧紧拥着她,哽咽道:“琴儿,有哥在,别怕。” 萧琴转头看向“阿离”,盈盈下拜,感激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这份恩情,萧琴铭记于心。” “阿离”神色稍显疲惫,缓声道:“不必客气,你本无辜遭难,我既知晓解法,自不会袖手旁观。”顿了顿,看向萧棱又说,“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我先走了。” 萧棱瞧见“阿离”脸色有些差,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阿离”微微摇头,手轻摆了摆,缓声道:“无碍。”说罢,抬腿便要走。 第104章 费命 “阿离”离开萧琴公主寝宫,脚步虚浮,一步一步,竭力稳住身形,可失控的灵力还是在地面留下阵阵冰霜。 方才耗费自己的生命力运转来灵羽之力救治萧琴,此刻的身体没有完整的神魂,只是一具肉身,越发按耐不了体内快要迸发的灵力,每迈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萧棱见状不放心,几步追上来,“阿离,我扶你!”说着伸手要搀她胳膊。 “阿离”直接躲开,“别碰我。”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暂住的宫苑。 祁洛景早在门口眼巴巴守着,瞧见“阿离”回来,心急火燎迎上来,“玄离!你怎么了!”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扫到她手掌结成的冰霜,又瞧见她脸色苍白,顿时明白了,“都怪我,没跟着去。” “阿离”轻扯嘴角,扯出个略显疲惫的笑,“祁……”还没喊完,身子一软,径直朝前栽去。 祁洛景只觉肩头一沉,下意识伸手揽住她,触到她身躯的刹那,那股透骨的冰凉直蹿手心,激得他手臂一紧,迅速将“阿离”抱起。 九黎影见了在旁急得直跺脚,嘴里嚷着:“快把师姐抱屋里去!”祁洛景也顾不上搭话,抬腿就往屋内冲,跨门时差点绊了一跤。进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阿离”轻放在床榻上的本体旁边。 随后,“阿离”化作雪翎蝶渐渐融进了本体,刹那间,床榻上泛起一圈微光,似有灵力轻轻涌动、交缠。 没多会儿,南宫玄离手指微微颤动,祁洛景上前凑近床边,满心焦急,嘴里嘟囔:“玄离,醒醒啊。” 祁洛景瞧见南宫玄离周身冰霜渐渐在屋内蔓延,寒气四溢,桌椅挨着就凝上了白霜,眼见要波及旁人。他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将南宫玄离抱起,拔腿朝门外冲去。 九黎影见状,大喊:“喂!祁洛景,你要带师姐去哪?” 祁洛景顾不上回应,抱紧南宫玄离,到门口时,喊道:“天地为引,风云为凭,千里之程,一瞬即行。” 刹那间,灵力翻涌,光芒一闪,两人身影瞬间消失,只剩萧棱和九黎影呆愣原地。 九黎影埋怨道:“为什么总是不带上我!” 萧棱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来,道:“你去了,也帮不上啥忙,咱就在这儿等着呗。” 九黎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跺脚道:“师姐情况不明,我怎么能在这儿干等着!”说着就往门外冲。 萧棱赶忙伸手拉住他,“你别冲动啊,祁洛景将他带走,一定是想到办法了才会这样啊。” 九黎影甩开萧棱的手,“我不管,师姐平时那么照顾我,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有事不管。” 萧棱无奈地叹口气,“哎呀,你不懂,祁洛景他……他对你师姐心思可不一般,这会儿肯定是想尽办法护着呢的,咱去了也是添乱,不如就在这儿先把这儿收拾收拾,等他们回来。” 九黎影一脸疑惑,“他能有啥心思啊?我只知道师姐现在可能有危险,我得去看看。” 萧棱挠挠头,“哎呀,反正就是那种心思呗,你还小,不懂这些,你就信我这一回,咱在这儿等着,要是等会儿他们还没回来,咱再去找也不迟呀。” 九黎影将信将疑,站在原地犹豫起来,嘴里还嘟囔着:“真的吗?那要是师姐有事,我可跟你没完。” 萧棱笑了笑,“放心吧,你师姐可是神啊,不会死的。” 眨眼间,祁洛景裹挟着南宫玄离出现在一处宽阔的湖泊旁,此地静谧,湖面平展,偶有微风拂过,带起丝丝凉意。 祁洛景顾不上打量周遭,匆忙将南宫玄离轻放在湖边草地,自己累得瘫坐一旁,大口喘气。 “原来这种符阵这么消耗灵力。”祁洛景小声嘀咕,喘匀了几口气,转头看向草地上的南宫玄离,“上次你教我们用这符阵,轻轻松松就把我们带到风月城外,可轮到我用,就这样费力。” 祁洛景伸手探向南宫玄离脖颈处,细细探脉,入手的脉搏微弱得几近难以察觉,时有时无。 而南宫玄离身上冰霜还在不断蔓延,周遭花草瞬间被冰封,无一幸免。 祁洛景见状,低声喃喃:“这里足够宽敞,尽情释放吧。”说罢,他缓缓拉起南宫玄离已经结成冰的手掌,不顾刺骨寒意,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 冰冷瞬间侵袭面庞,使祁洛景打了个哆嗦,却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嘴里念叨:“玄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周围寒意肆虐,气温急剧下降,湖面眨眼间就结上一层坚冰。与此同时,陆地上一朵朵冰莲花凭空而生,晶莹剔透,花瓣舒展。雪翎蝶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绕着此地不停飞舞,翅膀扇动,带起丝丝冷意。 南宫玄离依旧昏迷不醒,身上灵力源源不断涌出,那些冰莲花随着灵力波动,开满遍地,雪翎蝶翩跹其间,原本青葱的草地,此刻彻底被冰霜雪覆盖,蔓延出去数丈远。 但奇怪的是,以往南宫玄离灵力失控,力量都极为狂暴,似要摧毁一切,而这一次失控,释放的灵力虽强,但却格外的绵柔。 南宫玄离的手双手被祁洛景紧紧握住,试图接引她失控的灵力,助其平复。这般接引没一会儿,祁洛景一口热血涌上喉头,吐出溅在地上。 那几滴鲜血似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缓缓离地凝成了血珠,,径直朝着南宫玄离嘴边而去,随后,精准落入她口中。 刹那间,原本悠然的雪翎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般围着南宫玄离飞舞,翅膀扇动频率快得只剩残影,带起的冷意更甚。 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第105章 靠近 蓦地,祁洛景脑袋里回想起刚才南宫玄离在小镇上那一幕。 彼时在小镇,南宫玄离双手死死掐着金石宗那人的脖子,周身杀意澎湃,红瞳乍现,戾气四溢,压得周遭人喘不过气。 此刻回想,祁洛景心口一紧,当下明白了,南宫玄离释放灵力就是释放杀意、或者说释放深埋心底的欲望。所以吸食了血,南宫玄离才会平复了些许杀意,而在小镇客栈时,祁洛景将鼻尖与南宫玄离相抵,恰好勾起了她心中的掩藏的欲望。 一念及此,祁洛景不及多想,抬手朝自己狠狠打了一掌,一口鲜血瞬间涌上喉头。他强咽下喉间腥甜,含着鲜血,朝南宫玄离倾身过去,双唇缓缓贴上。 鲜血触及南宫玄离双唇,缓缓没入。 刹那间,南宫玄离眉心微蹙,脸上似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周身灵力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开,震得祁洛景双臂发麻,险些被掀翻在地。可他咬着牙,双手死死攥住南宫玄离的手,十指紧扣,拼尽全力接引这股狂暴灵力。 随着周身灵力随之一阵紊乱涌动,冰莲花簌簌摇晃,雪翎蝶再度惊起,盘旋狂舞,草地瞬间被寒霜重新裹紧,蔓延速度极快。 南宫玄离身躯轻颤,体内灵力似脱缰野马,肆意冲撞。祁洛景贴着她的唇,心中不断默念“稳住、稳住”,随着时间推移,那汹涌灵力竟慢慢有了缓和趋势。 良久,南宫玄离指尖微微一动,缓缓睁眼,入目便是近在咫尺的祁洛景。她下意识要推开,祁洛景却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随着时间缓缓流淌,祁洛景唇上力道渐次变轻,轻得仿若一片羽毛,带着点缱绻,丝丝缕缕都是温柔,似在传递某种安抚,又似贪恋这片刻贴近。 许久之后,祁洛景才缓缓睁开双眼,唇瓣慢慢撤离南宫玄离的嘴唇,气息还有些不稳,喘着粗气。此时的南宫玄离,正一脸懵地看着他,面上满是不解与错愕。 南宫玄离率先开口:“你刚做什么?” 祁洛景赶紧坐直身体,道:“对、对不起!神主大人,我……我……”话未说完,一阵咳嗽袭来,他忙抬手捂住嘴。 南宫玄离一时无言,她自是知晓体内灵力的狂暴,一旦失控,周遭定会化作一片废墟。她沉默片刻,看向四周,只见附近花草尽被寒霜裹覆,一片死寂。 “这次又连累你受伤了。”她低声道。 祁洛景摇了摇头,道:“神主大人,绝对没有,是我自愿的。” 南宫玄离道:“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刚刚为什么不离我远点,反而离我那样近?” 祁洛景垂眸道:“神主大人,留你一人独自忍受的事,我做不到。” 南宫玄离问道:“为何?” 祁洛景道:“因为我喜……因为你是我的师姐。我们是一家人,绝不分开。” 听着祁洛景的话语,她微微一怔,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波澜,却转瞬即逝,“以后,不许不顾自己的安危靠近我,我不会死,但你会。” 祁洛景先是一愣,脸上随即绽出憨笑,挠挠头应道:“神主,我记下了。” 南宫玄离眉梢轻挑:“还杵着做什么,手给我。” 祁洛景听闻,忙不迭伸出手,南宫玄离径直握住,掌心贴上他手背,一股灵力缓缓渡入。 “玄离,不行,不能用灵羽之力。”祁洛景想要挣脱。 “死人都能救回来,何况你这点伤?”南宫玄离淡淡道。 少顷,南宫玄离收手,站起身来,望着周围一片雪白,缓缓抬起双手,将周围的苍白吸收进自己体内,不一会儿,周围恢复了原来的一片宁静景象。 “差不多了,回去吧。”南宫玄离道。 祁洛景也跟着起身,拍了拍衣摆沾上的碎草,快步跟在南宫玄离身后,道:“好。”随后两人通过符阵传了回去。 九黎影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向他们招手,大喜道:“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萧棱也迎上前,松了口气道:“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咋样,你没事了吧?”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无事了。”祁洛景在旁轻咳一声,悄悄瞥向南宫玄离,见她脸色恢复如常,也跟着踏实了些。 几人进了屋,还没坐下,萧棱就急着开口:“咱眼下虽说救了琴妹妹,可萧岚那档子事儿还没完呢,往后咋办?” 南宫玄离悠哉的翘起二郎腿,道:“这是你们的家事,问我干嘛?有违天道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萧棱一听这话,急得直挠头,道:“哎呀,玄离姑娘,虽说那是咱家事,可没你帮忙,哪能整得明白啊!萧岚那家伙,已经被按照谋逆之罪压入大牢了,虽说眼下老实了,可谁知往后会不会再耍心眼?” 祁洛景扯了扯萧棱衣角,道:“别吵吵,玄离刚缓过来,别扰她。” 萧棱甩开祁洛景的手,哀求道:“玄离,就当再帮咱一回吧,求你了。我父王还被萧岚的木偶控制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啊。” 祁洛景道:“救活萧琴已经是与阎王爷抢人了,区区木偶,萧岚肯定会解开啊。” 九黎影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师姐为了帮你们,可是心力交瘁。” 南宫玄离垂眸,沉默片刻,手搭在扶手上轻叩,“罢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便再插手一阵。他使用的不过是低阶的木偶术而已,找到木偶毁去就行了。” 萧棱直接问道:“那木偶在哪?” 南宫玄离道:“你问我我问谁啊?难不成在这坐着,木偶还能自己出现不成?”” 萧棱被噎得一滞,挠挠头干笑两声,道:“也对也对。木偶哪能凭空冒出来。可王宫这么大,咱上哪儿找去?萧岚那家伙鬼精鬼精的,指定藏在常人想不到的地儿。” 祁洛景轻咳一声,接话道:“萧岚行事谨慎,木偶定放在他平日里把控严实、旁人难近的地方。” 九黎影点头如捣蒜,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棱眼睛一亮,猛拍大腿道:“九黎影这话在理!要说旁人难进的地儿,萧岚那书房就很可疑,平日里除了他的亲信,谁都不让靠近,指不定木偶就藏在里头。” 南宫玄离摇头,道:“笨。木偶与傀儡不会距离很远,否则会切断控制。” 萧棱听得一脸懵,疑惑道:“啊?我怎么没听懂?木偶和傀儡不能离太远,可这跟咱找木偶有啥关系?傀儡又是指啥?你把我都绕晕乎了。” 第106章 琴儿来陪你了 祁洛景调侃道:“笨呐,这儿的傀儡不就是指被萧岚用木偶术控制的国主嘛,玄离意思是,木偶大概率就在国主周边藏着,方便萧岚随时操控。” 萧棱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哎呀呀,咋就没想到这茬!这么说来,咱得去父王寝宫附近寻那木偶,可父王寝宫守卫森严,咱咋进去啊?硬闯指定不行,还没到跟前就得被侍卫拿下。” 此话一出,南宫玄离直直看向九黎影。 九黎影被南宫玄离这么一看,立马挺直腰板,双手握拳一抬,朗声道:“我明白了!这活儿交给我,夜晚我就去,保证完成任务。” 萧棱面露犹豫,试探的问道:“你行吗?感觉你平时都是在打酱油。” 九黎影怼道:“什么?”随后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肌肉,“我可不是吃素的,平时没做过什么大事,是因为师姐看我年龄小心疼我,你懂什么!” 萧棱撇撇嘴,将信将疑,继续说道:“行吧行吧。” 南宫玄离这时开口道:“今夜,影去找木偶,毁去木偶与傀儡的接连。而萧棱,你呢,去牢里好好看着萧岚,他很可能临死反扑。他自己已经知道无法登神,所以很有可能选择另外一种。” 祁洛景接话道:“篡位。” 南宫玄离看向祁洛景,肯定道:“没错,萧岚被囚,可他那些亲信、党羽还在暗处蠢蠢欲动,难保不会谋划着劫狱救人,助他篡位。” 萧棱收起那副散漫模样,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定守好那处,绝不让萧岚有可乘之机。虽说那是我亲弟弟,可他犯下这等大错,我不会再心软。” 南宫玄离道:“还有萧琴,我怕她到时候会想不开,毕竟萧岚是她可以舍命保护的人,眼下萧岚深陷牢笼,生死难料,她心里指不定多煎熬。”顿了顿,“我猜,这个时候,萧琴应该已经在去牢狱见萧岚的路上了。” 这时,萧棱的暗卫来报:“王爷,不好了,萧琴公主偷跑出去了。” 萧棱脸色一变,脱口而出:“我就怕她来这一出!这傻姑娘,这会儿去牢里,万一撞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可就危险了!”说着,抬腿便要往外走。 身后一众侍卫连忙紧随其后。 刚到宫中长廊,就瞧见萧琴的衣角一闪,消失在转角。 萧棱高声喝道:“萧琴,站住!”几步上前,伸手便要拽住她。 萧琴闻声,身形一顿,赶忙向前跑,生怕自己被抓住,边哭边喊道:“大哥,你别拦我,我就想见哥一面,我怕往后没机会了。” 萧棱见自己追不上,喊道:“琴妹妹,你糊涂啊!你贸然进去,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我怎么跟父王交代?” 萧琴哪肯听劝,脚下步子跑得更快了,“大哥,你别管我,哥如今生死不明,我怎能安心在外头等!” 萧棱又气又急,对着身后侍卫们怒喝:“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务必拦住公主!”侍卫们齐声应下,纷纷加快脚步,一时间廊道里脚步声纷乱嘈杂。 眼瞅着萧琴就要奔到牢狱门口,那儿已有几个形迹可疑之人晃悠,萧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扯着嗓子大喊:“萧琴,停下!危险!” 萧琴却似魔怔了一般,直冲过去。牢狱门口的可疑之人瞧见萧琴,正欲有所动作,萧棱扬手甩出腰间匕首,直直钉在一人脚边,吓得那人后退几步。 “我看谁敢动她!”萧棱飞身向前,长刀瞬间出鞘,一改往日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三两下撂倒那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萧琴被这变故吓得呆立当场,萧棱趁机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胳膊,牢牢禁锢住:“萧琴!别闹了,跟大哥回去!” 萧琴挣扎着要甩开萧棱的手:“大哥,你放开我,我要见哥!” 恰在此时,牢狱深处传来一阵喊杀声,萧棱脸色一沉:“不好,怕是有人劫狱了,我就知道那些人不会消停!” 萧琴花容失色,惊呼:“哥!”又要拼命往里冲,却被萧棱死死拉住。 萧棱转头对身旁侍卫吼道:“看好公主,若出半点差池,你们脑袋都别要了!”说罢,握紧长刀,朝着事发地冲去。 牢房过道里此刻乱成一锅粥,黑衣人源源不断地从暗处涌出,与守卫们激烈厮杀。 萧棱挥着长刀,血花四溅,所到之处黑衣人纷纷倒下。“都给我住手!”他边战边吼,试图镇住场面,可黑衣人一心劫狱,攻势愈发凶狠。 与此同时,援兵循声赶来。,纷纷举起武器加入这场混战。 有了援手,萧棱压力骤减,抽空喊道:“先把公主带远些,这儿太危险!” 混战中,萧岚在牢里听得动静,高声呼喊:“都住手!别再打了!”可此时场面已然失控,无人理会他的叫嚷。 而萧琴在外听见萧岚这一声怒吼,已经全然顾不上其他。她瞅准禁锢自己侍卫的腰间佩剑,用尽全力一抽,那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佩剑已被她牢牢握在手中,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嘶声大喊:“都住手!不许再打了!” 这一嗓子瞬间震住了在场众人,混战中的双方动作皆是一滞。 萧棱惊恐的冲着萧琴大喊:“萧琴,你疯了!快把剑放下!” 萧琴泪流满面,哽咽着回道:“大哥,你们不停手,我今儿就死在这儿!” 萧棱咬着牙,手中长刀缓缓垂下,冲身旁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暂且停战。 萧琴见众人暂时停战,当下把手中长剑一扔,发了疯似的朝牢中跑去。 萧棱见状,心猛地一揪,失声大喊:“萧琴,别去!”抬腿便要追上去阻拦。 牢狱门口的守卫面露犹豫之色,一方面忌惮萧琴公主身份,不敢强硬阻拦;另一方面又身负看守之责,一时愣在原地。 萧棱急得大吼:“拦住她!别让她进去!”守卫们这才回过神,伸手欲拽住萧琴,却被她又抓又挠,拼命挣脱开来。 萧琴冲进牢房,瞧见萧岚衣衫褴褛、满脸颓然地瘫坐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径直扑到萧岚怀里:“哥,你没事吧,我来了,琴儿来看你了。” 萧岚紧紧回抱住萧琴,轻拍她后背,连声安抚:“琴儿,别哭,哥没事儿,是哥连累你了。” 这时南宫玄离、祁洛景匆匆赶来,瞧见眼前混乱一幕,眉头皆是一皱,但也知道这事属于国事,身外之人不好插手,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萧棱冲萧棱吼道:“萧琴,过来!平日里你干什么大哥都纵着你,但是这次,不要再胡闹了!” 萧琴仿若未闻,依旧紧紧抱着萧岚,抽噎着说:“我不走,我要陪着哥!” 萧岚轻推萧琴,低声劝道:“琴儿,听话,出去吧,这儿不安全,别让大哥为难。” 萧琴拼命摇头,双手揪着萧岚衣衫,泣不成声:“不,哥,他们会害你,我走了就没人护着你了。” 萧棱满脸无奈,上前一步,苦劝:“琴妹妹,咱听话出去,有啥事儿等安稳了再说。” 萧琴置若罔闻,反倒搂得更紧。 萧棱见状,也知来硬的不行,轻声道:“琴妹妹,萧岚妄图篡位,这是实打实的大罪,按国法,任谁求情都难脱干系。” 萧琴身子一僵,抬泪目看向萧棱,哭声稍缓,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大哥,你说什么?哥他……他不会的,肯定是有误会。” 萧岚神色一黯,垂首低声道:“琴儿,大哥没说错,是我一时糊涂,贪恋那至高之位,铸下大错。” 萧琴还是难以置信,哭着摇头道:“哥……他们在骗我,对不对?” 萧岚趁萧琴发愣,咬了咬牙,手上使力,猛地将萧琴推开。萧琴一个踉跄,满脸惊愕,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萧棱见状,顺势抓住萧琴胳膊,将她稳稳扣住。 萧琴却奋力挣扎,哭喊道:“大哥,放开我,哥他要做什么!” 就在下一秒,萧琴那股不好的预感应验了。萧岚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高声道:“都别过来!听我说几句。” 众人皆是一惊,萧琴瞪大双眼,泪水源源不断涌出,嘶吼道:“哥,你把刀放下,别干傻事!” 萧岚苦笑着摇摇头:“琴儿,篡位之罪,国法难容,活人血祭妄图登神更是天理难容。我不愿看你一直为我求情、受苦。”说罢,他突然朝天纵声大笑,声震牢房:“我萧岚!穷其一生,年少救灾,亲率人马,施粥赠药;外敌当前,提剑陷阵,守土卫民!战功赫赫,赞誉满身!可叹啊,终是被权欲迷心,铸下篡位大错,如今,我愿以死谢罪,以平息天神怒火!” 他说完,又直直看向萧琴,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琴儿,这辈子能遇见你,我从未后悔。自幼你便跟在我身后,软糯的唤我哥哥,满心满眼皆是我,那些相伴的日子,是我心底最暖的光。谢谢你。” 萧琴泪如雨下,身子抖得厉害,哽咽的央求道:“哥,别说了,求你放下刀,好不好。” 萧岚自顾自说道:“可如今我犯下这等大罪,还不顾伦理无可救药的爱上你,这桩桩件件都会成为你的枷锁,我怎忍心看你因我被世人指指点点,余生都活在痛苦煎熬里。琴儿,若有来生,希望不要再做兄妹了。” 待他自顾自说完,不再有丝毫犹豫,手上用力,那匕首瞬间割破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上和萧琴的裙摆上。 萧琴凄厉地大喊一声:“哥——”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奋力挣脱开萧棱的束缚,朝着萧岚扑了过去。可还没等她近身,萧岚的身子已经缓缓倒下。 萧琴扑通一声跪在萧岚身旁,双手颤抖着去捂他脖子上的伤口,可那血根本止不住,不断从她指缝间渗出,她哭得声嘶力竭:“哥,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呀,我不要你死啊!” “当真是……对……不住”萧岚缓缓抬起手轻柔的擦去萧琴眼角的泪,便没了气息。 萧琴瘫倒在萧岚身旁,直到哭得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九黎影带着摆脱控制的国主和禁卫军匆匆赶来。 萧棱红着眼眶,朝国主行了一礼,哑着嗓子说道:“父王,老二他……犯下大错,自觉无颜面对,自行了断了,眼下琴妹妹受此打击,也昏了过去。” 国主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怒火,缓缓走到萧琴身边,弯腰查看,随后摆手示意:“先把琴儿抱回寝宫,寻太医好生照料。” 侍从赶忙上前,轻手轻脚抱起萧琴,快步离去。国主又看向萧岚的尸身,眉头紧皱,满心悲戚与愤怒交杂:“将他收敛了吧,虽说罪大恶极,到底也曾是我儿,按规制葬了,别失了皇家体面。” 转头,国主面向众人,道:“此次王宫大乱,多亏诸位竭力平叛、护我周全。萧岚一党,务必严查到底,一个不留,绝不能再让王宫陷入此等危局!” 众人齐声应下:“遵旨!” 此后几日,王宫风波渐息。萧棱进宫向国主详述经过,呈上证据,国主雷霆震怒,严惩了萧岚余党。 萧琴醒后,终日郁郁寡欢,最后,自尽了。 待南宫玄离一众人赶到时,只看见了一封绝笔信: 自哥走后,这世间再无眷恋,满心满眼只剩伤痛,每一刻清醒都煎熬难耐,与其浑浑噩噩度日,不如去寻哥。 谢谢阿离姑娘治好了我,许我一时清醒。 其实我能隐隐猜到阿离姑娘定是那高天之上的神只,降临凡间,是上天怜悯我,派来的救赎。 哥,你真的好傻,难道你死了,我还会独活吗。 哥,琴儿来陪你了。 第107章 留下来过除夕吧 待南宫玄离读完,整个人懵了,喃喃道:“为什么呢……”她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封绝笔信,神色复杂。 祁洛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玄离,怎么了?” 南宫玄离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信上:“我不明白,为何萧琴会如此决绝,为了萧岚,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九黎影也凑了过来,叹气道:“或许这就是爱到极致了吧,在萧琴心里,萧岚就是她的全部。”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缓缓道:“爱?” 萧棱在一旁听着,开口说道:“在他们兄妹看来,这或许是唯一的解脱。只是可怜了他们,都走上了绝路。” 南宫玄离道:“爱……是什么样的。” 祁洛景郑重说道:“可以超越生死,超越一切。”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似在思索祁洛景的话,良久,她轻声道:“这爱,于我太过陌生,我只知守护苍生是我的职责,却不懂这等私情。” 祁洛景看着她,目光温柔:“玄离,若想明白,要用心去感受。” 听到这,南宫玄离也只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萧棱见气氛凝重,轻咳一声,说道:“罢了罢了,都别苦着脸了,生死之事,他们既已做了抉择,我们也只能接受。” 九黎影抬眼看向萧棱,问道:“萧棱,你弟弟妹妹都不在了,你就一点不伤心?” 萧棱微微耸肩,平静道:“萧岚那厮,多次妄图杀我,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他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我没什么可伤心的。至于琴妹妹,虽与我是兄妹,可她一心只在萧岚身上,与我并不亲近,她如今殉情而去,我只是叹她太过痴傻,为情所困,丢了性命。” 南宫玄离转头看向萧棱,说道:“你倒是乐观,怪不得能在萧岚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 萧棱一脸无奈,摊开双手说道:“我能怎样?萧岚心狠手辣,我若不处处小心,早死在他手里了。我对他们兄妹的感情,复杂得很。说完全不在乎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失望。” 说完,萧棱叹了口气,不想继续这样沉重的话题,于是说道:“好了好了,别总揪着这些事儿不放了。父王估计要伤感一阵了,但帝王多薄情嘛,咱们也别这样了。对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 南宫玄离道:“妖界。” 萧棱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何要去妖界?那地方民风过于淳朴了些,我虽常流连烟花之地,可妖界更是……懂得都懂啦,行事风格比人间还要豪放不羁,你们确定要去哪吗?” 南宫玄离神色平静,解释道:“我们最终的目的地需要经过妖界,这是必经之路。” 萧棱道:“这样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那里的妖……真的很……奔放。” 南宫玄离微微挑眉,问道:“有多奔放?” 萧棱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我曾听闻人间的话本子里讲,妖界为了繁衍子民,制作了一种媚药。此药一旦发作,中者便会……咳,总之就是难以自控。这妖界嘛,在某些方面的观念与人间大相径庭,行事毫无拘束。” 九黎影好奇的问道:“发作了会怎么样?” 萧棱的脸微微泛红,低声说道:“据说中了那媚药,会情欲大增,举止失态,全然不顾及周围环境与身份,只一心追寻……咳,那种事。而且妖界对于男女之事极为开放,常常不分场合,只要情之所至,便肆意而为。” 九黎影还是不明所以的追问道:“哪种事?” 祁洛景见九黎影如此追问,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他的嘴,说道:“影,这种事情少儿不宜,你只需知道那是极为不妥的行为就好。” 九黎影挣扎着拉开祁洛景的手,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好奇嘛。” 南宫玄离道:“其实……我也不太懂。” 萧棱听闻南宫玄离之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说道:“玄离,你竟也不知?九黎影年纪尚小,不懂这些倒也正常,可你……是不是太过清心寡欲了?在这世间,男女之事虽私密,但也并非罕闻,你竟毫无了解?”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坦然道:“我确实不知。” 萧棱一下子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哎呀,玄离,那我便给你讲讲吧。这男女之事嘛,说白了就是男女之间相互爱慕,而后会有亲密的举动。就像人间,男女结为夫妻后,便会同居一处,行那周公之礼,这可是繁衍后代的一种方式呢。在妖界更是随意,只要双方有意,随时都能凑到一块儿,那媚药的作用就是让中了药的妖们,急切地想找个伴儿做这亲密事儿,全然不顾其他了。” 南宫玄离听完,仍是一脸困惑,摇了摇头道:“你这般说,我还是不太明白。” 萧棱见她这般模样,还欲再详细解说,祁洛景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捂住萧棱的嘴,说道:“萧棱,点到为止,别教坏小朋友了。” 萧棱呜呜几声,祁洛景才松开手。萧棱无奈道:“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们到了妖界,定要小心那些妖的魅惑,有些妖天生就擅长用自身魅力勾引他人,你们可别着了道。” 祁洛景忙接话道:“好好好,我们知道了。” 萧棱问道:“那你们是马上就走还是要留一段时间?要不留一段时间吧,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九黎影听闻,眼中满是期待,急切地看向南宫玄离,拉着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南宫玄离见九黎影如此模样,不禁莞尔,笑着说:“也罢,时间还早,那便留下来过过人间的节日吧。” 祁洛景点头道:“嗯,正好借此机会放松一下。” 九黎影兴奋得欢呼道:“师姐,太棒啦!我早就听闻人间除夕热闹非凡,一直想亲身感受呢!” 萧棱高兴地说:“那太棒了!这王宫虽经历变故,但除夕的庆典还是会照常举行。到时候会有各种活动,放鞭炮、挂灯笼、吃年夜饭,热闹非凡。” 南宫玄离道:“听起来,和之前小镇上的祈福日差不多。” 萧棱笑着摆摆手,说道:“那可差远了。” 九黎影好奇问道:“差哪了? 第108章 晚宴 萧棱顿了顿,接着道:“这儿除夕,从早开始,各宫各殿的人就忙得脚不沾地。御膳房跟打仗似的,一堆大厨围着炉灶转,山珍海味一道道精心烹制,就为摆一桌极致讲究的年夜饭,哪道菜在前哪道菜在后,用啥盘子装,都有规矩。各宫忙着装点,金丝绣品、大红绸缎,把宫殿整得金碧辉煌,一丝差错都容不得。” 九黎影眼睛睁得老大,追问:“那晚宴呢,也和小镇不一样?” “那肯定!”萧棱挑挑眉,“晚宴时辰一到,王公大臣、皇室宗亲全按品级入座,跟排兵布阵似的。先是一长串繁琐礼仪,拜天拜地拜祖宗,一步都不能乱,完了皇上赐福,众人谢恩,折腾好一阵才开席。桌上歌舞一起,那些舞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身姿轻盈,舞步精妙,琴师拨弦,曲子悠扬,边吃边看,庄重里透着热闹。” 南宫玄离道:“听起来规矩不少,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喜欢随性一点。” 萧棱听了南宫玄离的话,嘿嘿一笑,接茬道:“这京城的除夕啊,可不只王宫里头事儿多。百姓那边,也有自个儿的热闹。天还没亮呢,一家老小就都爬起来忙活,人人都得穿上崭新的红衣裳,从头到脚,红得那叫一个喜庆,说是能驱邪迎福。家里的门窗都得贴上大红剪纸,什么福字、瑞兽的模样,手艺好的自己剪,差点意思的就去集市买,反正家家都不能落下。” “再看那街头巷尾,卖年货的小摊从早到晚挤得满满当当。糖人儿、面人儿、各种蜜饯果子,五颜六色摆一堆。还有那舞龙舞狮的队伍,敲锣打鼓,走街串巷地表演。舞龙的汉子们举着长龙,上下翻腾,活灵活现,舞狮的蹦跶跳跃,时不时眨眨眼、晃晃脑袋,逗得大伙哈哈大笑,一路跟着走的人可多了。” 九黎影兴致勃勃地追问:“那还有别的好玩的不?” 萧棱拍了下大腿,继续说:“咋没有!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要点上大红蜡烛,把屋里照得通明。一家人围坐吃年夜饭。等夜深了,还得守岁,谁都不许早睡,大人们围坐喝茶唠嗑,小孩子们强撑着眼皮玩闹,就盼着把旧年的晦气都熬过去,新的一年顺顺当当。” 祁洛景微微点头:“这般习俗,倒也有趣,透着浓浓的年味。” 南宫玄离轻笑道:“虽说规矩繁琐些,不过确实热热闹闹的,倒也值得体验一番。” 萧棱继续道:“还有一个环节!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压岁钱!” 南宫玄离听着新鲜,不禁问道:“压岁钱是什么?我从未听闻。” 萧棱咧嘴一笑,解释道:“这压岁钱啊,可是除夕的关键事儿。长辈们在年夜饭吃完后,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里头装着铜钱或者碎银子,给家里的小辈们。寓意着压住邪祟,保佑孩子新的一年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小娃娃们眼巴巴盼着这时候呢,拿到手就赶紧揣进兜里,宝贝得不行,还会偷偷摸摸跟兄弟姐妹比谁的多,要是多上几枚,能得意一整天。” “原来,人间还有这等趣事,倒是比神灵山有灵气多了。”南宫玄离道。 萧棱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追问:“那神灵山平时都冷冷清清的?连个热闹节庆都没有,这日子得多寡淡。我还以为你们神明会有些新奇事呢!” 南宫玄离道:“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千年来,只有每一位神主生辰会有各界送来的祝福礼物,好像也没有其他了。” 萧棱咋舌道:“就这点事儿?那可真够单调的!咱这人间呐,一年到头节庆不断,除了除夕,还有元宵看花灯、端午赛龙舟、中秋赏月吃饼,哪个不是热热闹闹,阖家欢聚一堂。神灵山听起来倒像是个闷罐子,成天除了修炼就是盯着苍生那档子事儿,没劲,还好我当时没去。” 南宫玄离挑挑眉,道:“这人间的热闹,确实新奇,相较之下,神灵山的日子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几位神主各司其职,无趣死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萧棱,你没把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吧?” 萧棱赶忙摇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刚说完这话,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国主携着一众侍从稳步走近。国主身着绣金长袍,头戴冕旒,虽面容带着几分憔悴,却难掩帝王威严。萧棱见了,立刻收起嬉笑之色,上前单膝跪地,恭声道:“父王。” 国主微微抬手,萧棱便利落起身。国主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定在南宫玄离几人处,缓声开口:“听闻几位贵客愿留宫共度除夕,朕心甚慰。近些日子王宫不太平,幸得诸位援手,才不至于乱了分寸。” 南宫玄离平静的道:“言重了,不过是恰逢其时,理应相助。” 国主轻轻叹气:“唉,朕那不成器的儿子……不提也罢。今日除夕,朕盼着能与诸位同享这难得的安宁。这宫中的庆典,虽说比不上民间随性自在,却也有它的规整气派,还望诸位莫要拘束。” 祁洛景笑着应道:“陛下有心了,能在王宫过这除夕,也是我们的荣幸,定好好感受一番。” 国主轻轻颔首,又看向萧棱:“棱儿,往后行事可要多思量,别再莽撞。此次几位贵客前来,你要好生招待,别失了我皇家礼数。” 萧棱连忙应下:“父王放心,儿臣明白。” 国主这才转向众人,语气平和了些:“这宫中除夕庆典,规矩繁多,不及民间自在,却也有它的庄重之处。望诸位莫要拘谨,权当自个儿家,尽情享受这节庆之乐。”说罢,似是想起什么,微微皱眉,“只是可惜了岚儿与琴儿……罢了,今日除夕,不提这些烦心事。” 众人皆沉默不语,片刻后,萧棱轻声道:“父王,逝者已矣,今日且先顾着眼前的欢喜。” 国主叹口气,挥挥手:“罢了,你们且先随意逛逛,晚宴时辰一到,自有宫人前来引路。”言毕,带着侍从离去。 南宫玄离道:“晚宴?什么时候的事。”说罢,她又明白了,看向萧棱。 萧棱赶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忍不住……所以就把你是神主这事儿说出去了。” 南宫玄离捂着额头,道:“罢了。” 第109章 几人正说着,一位宫人悄然走近,躬身行礼后轻声道:“几位贵客,若是现下得闲,奴婢可带诸位在王宫花园逛逛,这园子冬日雪景也别有一番景致,不少珍稀花卉即便寒冬也绽放着呢,可供几位赏玩打发时间。” 南宫玄离一惊,明明自己目前灵力没有失控,“雪?怎么会?” 祁洛景轻轻按住南宫玄离肩膀,轻声安抚道:“玄离,别怕,现在是冬天,所以下雪是应当的。” 南宫玄离听了祁洛景的话,眉头仍未舒展,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下意识便以为……罢了,是我过于紧张。” 萧棱来了兴致:“走走走,去看看,在屋里闷着也是闷着,先去花园溜达溜达,权当消食,等晚宴开场再回来。” 众人应和,便随着宫人往花园走去。一路上,萧棱又开启话痨模式,给众人介绍这花园曾经的趣事,哪位公主曾在这儿丢了手帕,哪位皇子又在那棵树下摔过跤,引得九黎影咯咯直笑。 行至花园,入眼果真是一片银装素裹。 枝头积雪沉甸甸,几株红梅在墙角肆意绽放,粉白的积雪与殷红的花瓣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南宫玄离缓步行于其间,见那雪地并无异样,花草树木也未有因灵力波动受损的迹象,彻底放下心来,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看来真是我多心了,这凡间冬日雪景,别有一番质朴之美。”南宫玄离轻声说道。 萧棱率先跑向柔软的雪地躺上去,四肢大张,惬意地呼出口气:“哎呀,你们快来试试,这雪软绵绵的,躺着别提多舒服了。” 九黎影见状,好奇心顿起,欢呼一声也跟着冲过去,学着萧棱的模样往雪堆里一倒,却没控制好力道,溅起一片雪沫,洒了自己一脸,他也不在意,抬手胡乱抹了抹,乐道:“还真是!冰冰凉凉的。” 萧棱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冲南宫玄离和祁洛景招手:“玄离,祁洛景!别光站着,难得放松,别绷着劲儿啦,快来一起。” 祁洛景见萧棱和九黎影玩得如此开怀,也不再矜持,寻了处平整之地,缓缓躺了下去。 刚一挨着雪地,丝丝凉意便透过衣衫沁入肌肤,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躯,喃喃道:“这比冰床舒服啊。” 萧棱瞅见祁洛景躺下,嘿嘿一笑,伸手抓了把雪,悄悄捏成个团子,朝着祁洛景身旁丢去,雪团炸开,溅起几点碎雪落在他衣领里。祁洛景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佯怒道:“萧棱!是不是想打架呀?” 萧棱见祁洛景佯装发怒,不仅不惧,反而愈发来劲,又迅速捏起几个雪团,左右手开弓,一边朝着祁洛景接连丢掷,一边冲着九黎影大喊:“影,别愣着,祁洛景要‘反击’啦,咱先下手为强!” 九黎影本就在旁跃跃欲试,闻言立马弯腰攥雪,团成雪球就往祁洛景身上猛砸,边扔边笑:“祁洛景,接招!” 祁洛景哪肯示弱,侧身一闪,避开几个雪球,手脚麻利地回击,一时间雪团在空中乱飞,你来我往,几人身上都挂了彩,头发上、衣服领口全是雪沫。 萧棱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冲南宫玄离招手:“玄离,别光站着,难得放松,别绷着劲儿啦,快来一起。” 南宫玄离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微微摇头,脸上却不自觉浮现一抹浅笑。平日里她一心专注于神灵山诸事,时刻谨言慎行,这般肆意放纵的场景实难遇见。此刻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也被眼前欢愉悄然松动。 萧棱像是看穿她心思,冲她喊道:“玄离,就今儿个放纵一回又何妨,快来!” 南宫玄离犹豫一瞬,终是抬步走近,蹲下身子,指尖轻触雪地,感受那细腻质感。萧棱趁她不备,猛地朝祁洛景方向一推。 南宫玄离本就没注意,被萧棱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径直扑了过去。 祁洛景眼疾手快,下意识地张开双臂,稳稳将南宫玄离接住,可这冲击力太大,两人脚下一个踉跄,齐齐朝着后方倒去,一路在柔软的雪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萧棱在一旁捧腹大笑,边笑边朝祁洛景挤眉弄眼:“嘿嘿,祁洛景,别说兄弟我没帮你啊!你可得好好把握咯。” 南宫玄离整个人压在祁洛景身上,一时间四目相对,时间仿若都停滞了一瞬。 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开来。 南宫玄离率先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却因慌乱手脚发软,一时竟动弹不得。 祁洛景亦是满脸窘迫,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揽住南宫玄离的腰肢,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结结巴巴回道:“对……对不起,我……”话未说完,却因紧张,再说不出半个字。 好一会儿,他尴尬地轻咳几声,抬手拂去脸上的雪,低声道:“萧棱,你还真是……”可泛红的耳根却将他的羞赧暴露无遗。 南宫玄离站稳身子,狠狠瞪了萧棱一眼,抬手拂去发丝上沾染的雪末,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你给我等着。”说罢,不再故作矜持,她迅速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三两下捏成个紧实雪团,二话不说朝着萧棱就狠狠扔去,直直砸中萧棱肩头,打得他“哎哟”一声。 “下手够狠!”萧棱边叫边弯腰躲到一旁的树后,探出头来嚷嚷,“九黎影,快帮忙,他们俩‘合起伙’来啦!” 九黎影本在一旁瞧热闹,见战火点燃,立马兴奋起来,雀跃着奔到萧棱身边,攥雪成团,嘴里还喊着:“师姐,祁洛景,接招!”双手左右开弓,雪团接连朝着对面飞去。 祁洛景此时也缓过神,侧身避开袭来的雪球,弯腰捞起一把雪,朝九黎影打去。 九黎影一个激灵,侧身一闪,雪团擦着他的衣角飞过,砸在身后的树干上,雪沫四溅。 “嘿!差点就打中了!”九黎影咋呼一声,不但不惧,反而更来了劲头,弯腰迅速又团起几个雪球,火力全开朝着祁洛景反击,嘴里还嘟囔着:“看我的厉害!” 第110章 一百一十 萧棱躲在树后,瞅准空档,猛地蹿出,双手连挥,几个雪团呈扇形朝着南宫玄离袭去。 南宫玄离轻盈一跃,避开这波攻击,顺势一个翻滚,靠近一处雪堆,双手飞速运作,眨眼间备好了“弹药”,起身便朝着萧棱掷去,萧棱躲闪不及,被砸中胸口,接连后退几步。 “别嚣张!”萧棱咬咬牙,朝九黎影使个眼色,两人兵分两路,企图包抄南宫玄离与祁洛景。 九黎影大呼小叫着从一侧迂回,萧棱则佯装正面强攻,吸引火力。 两人周旋几个回合,九黎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南宫玄离趁机猛攻,几个雪球精准命中,打得九黎影抱头鼠窜,直呼:“师姐饶命!” 这边祁洛景与萧棱也是战况激烈,雪团漫天飞舞,地上积雪被搅得一片狼藉。 萧棱体力渐有些不支,气喘吁吁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萧棱喊罢认输,四人都停了手,一时静谧下来。 南宫玄离抬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瞥了萧棱一眼,轻哼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祁洛景拍净身上残留的雪末,朝萧棱走去,伸手拉他一把,调侃道:“怎么,这会儿就不行啦?” 萧棱白了他一眼,嘟囔着:“累得够呛,还不是你俩攻势太猛。” 九黎影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刚才滑倒那下扭到了脚,这会儿正呲牙咧嘴,却还不忘贫嘴:“师姐,祁洛景,你俩这配合,绝了,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南宫玄离见状,上前查看九黎影的脚,微微皱眉:“疼得厉害吗?回去得找些药酒揉揉。” 打闹一番后,众人都没了力气,萧棱率先走到一处积雪厚实又平坦的地儿,直直躺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哎呀,累死我了,躺会儿。”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挨着躺下。 一时间,静谧笼罩,四人静静躺在柔软的雪地,仰头望向星光熠熠的天空,繁星闪烁,仿若细碎钻石随意撒落,毫无章法却又璀璨夺目。 南宫玄离盯着夜空,思绪飘远,轻声道:“在神灵山,极少有这般闲暇看夜空,不是修炼便是议事。” 祁洛景在旁附和:“是啊,偶尔这般放纵,倒也舒心,尘世纷扰虽多,可这简单欢乐却难寻。” 萧棱伸手枕在脑后,插话道:“所以说,别老绷着,多放松放松,像今儿个多痛快。” 九黎影咂咂嘴:“要是天天能这样玩,我都不想去妖界了,不过听说妖界也有不少新奇事儿,等从那儿回来,咱还来王宫玩。” “行,只要你们乐意,王宫大门随时敞开。”萧棱爽快应下。 寒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吹过枝头,抖落几点残雪,簌簌落在四人身上,可谁也没动,就这般静静躺着,沉浸在这片刻安宁里。 就在这份静谧持续蔓延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雪夜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宫装的婢女匆匆赶来,行至萧棱身前,屈膝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棱亲王,晚宴准备好了,陛下已着人安排妥当了一应事宜,王公大臣、皇室宗亲皆已陆续就位,就等您与几位贵客前往正殿入席了。” 萧棱听闻,轻叹了口气,本还贪恋这雪地上的悠然自在,却也知晓不能耽搁,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应道:“知晓了,你且先回去通禀一声,说我们随后便到。” 婢女领命退下后,萧棱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来,转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三人,苦笑着说:“得嘞,这惬意时光算是到头了,咱得起身收拾收拾去赴宴咯,虽说宫里的晚宴规矩多,不过那桌上的珍馐美馔可不少,权当犒劳自个儿这一番折腾了。” 南宫玄离跟着坐起,抬手整理了下衣衫,神色恢复了往昔的淡然,轻声道:“规矩真多啊。恐怕只有这个时候觉得神灵山还不错了。” 众人起身,拍落身上积雪,结伴朝住处走去。路上,萧棱在前头带路,嘴里还不停念叨:“这雪仗打得,浑身湿透,待会儿换了衣裳可得赶紧烘干,别着凉了。” 回到住处,已有宫人候着,瞧见众人狼狈模样,憋着笑将干净衣物一一呈上。 萧棱随手抓过自己那套,往屏风后一躲,三两下扒下湿衣,嘟囔着:“哎呀,这湿乎乎的贴着真难受。”换好衣服,他抖了抖身子,走出来,瞧见九黎影正笨手笨脚地解着衣带,半天弄不利索,上前就打趣:“影,咋连衣服都不会脱啦?平日里没少偷懒吧。” 九黎影涨红了脸,反驳道:“才不是,这衣带打湿了,缠住解不开。” 祁洛景也默默换好衣物,整了整领口袖口,走过来对萧棱说:“你们先去吧,我在等等她。” 萧棱一听祁洛景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几步蹦到祁洛景跟前,伸手戳了戳他肩膀,挤眉弄眼地笑道:“哟,祁洛景,你可真行啊!这还没咋地呢,就这么贴心啦?咱这儿又不是没宫人伺候,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非得巴巴等玄离换衣服,像什么话!” 祁洛景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嗫嚅着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她万一有难处,咱也不能干看着。” 萧棱双手抱胸,围着祁洛景转了一圈,脸上笑意更浓,故意提高声调嚷嚷道:“哟呵,祁洛景,你还嘴硬呢!怕她有难处?这宫里伺候的人都候着呢,能让她有啥难处。难不成,你还真想亲自上手帮人家穿衣服去?咱都是大老爷们,避嫌懂不懂。” 九黎影在旁好不容易把湿衣扒拉下来,换上干爽衣物,走出来道:“走吧走吧。” 萧棱伸手就去拽祁洛景胳膊,连拉带扯地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念叨,“走走走,咱们几个大男生在这儿傻站着,玄离换好出来得多不自在,指定不好意思。你也别惦记着等她一块儿了,人家自个儿能行。”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祁洛景被拽得一个踉跄,涨红着脸挣扎了几下,又气又急地说道:“萧棱,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走还不行嘛!就你事儿多,瞎起哄。” 萧棱却不管不顾,手上力道不减,嬉皮笑脸道:“嘿,我这可是为你好,帮你化解尴尬呢,别不识好人心。你瞅瞅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还不承认。” 正拉扯间,南宫玄离已换好衣物,从屏风后转出,一袭月白长袍衬得她身姿愈发秀丽,神色清冷中透着几分淡然,仿若刚才雪仗里的活泼劲儿全是错觉。她抬眼看向众人,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那便走吧。” 萧棱听了南宫玄离的话,眼睛滴溜一转,坏心思顿起,手上猛地使劲,把祁洛景用力推搡到南宫玄离跟前,嘴里还嚷嚷着:“走走走,玄离,祁洛景刚还念叨着等你一起呢,这不,人给你‘送’来了,我和影先去前面探探路,看看晚宴那边情况。”说着,也不管祁洛景投来的震惊目光,一把拽住九黎影的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九黎影被拽得莫名其妙,脚下踉跄几步,边跟着走边回头喊道:“哎,急啥呀,咋突然跑这么快,师姐,你们跟上啊。” 萧棱头也不回,加快脚步,把两人的声音甩在身后,还低声对九黎影说:“别啰嗦,让他俩垫后,咱先去正殿候着。” 屋内,祁洛景满脸涨得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南宫玄离面前手脚都僵住了,憋了老半天才磕磕巴巴挤出一句:“那……那咱也动身吧。”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神色未起波澜,仿若没瞧见祁洛景的不自在,抬脚率先朝门口走去,轻声道:“嗯,别误了时辰。” 祁洛景忙不迭小步跟上,两人默默缀在后面,中间隔了几步距离。 一路上,祁洛景心跳如鼓,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身旁的南宫玄离,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终究没勇气打破这份寂静。 而前头的萧棱,扯着不明所以的九黎影,一路小跑,时不时贼兮兮地回头张望,见后面两人拉开了恰到好处的距离,这才心满意足地放慢脚步,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偷笑。 又默默走了一段,祁洛景攥紧了衣角,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张嘴说道:“你今天……真漂亮。”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不迭,心里直骂自己莽撞,这话听着是不是太轻浮唐突了?当下满脸涨红,忙不迭闭上嘴。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侧首看向他,见他那副窘迫模样,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轻声应道:“你今天也很不一样,玄色衣服很衬你。” 祁洛景闻言,心头猛地一跳,抬眼看向南宫玄离,结结巴巴回道:“真……真的吗?我还怕这衣裳有褶皱,刚才换得急,没细瞧。”说完又懊恼自己这回应太过憨傻,哪有揪着衣服说事儿的。 南宫玄离但笑不语,两人的气氛莫名融洽起来,脚步也愈发轻快。 正说着,前头萧棱扯着嗓子喊:“你们俩快点嘞,正殿就快到啦!” 祁洛景高声应了句“就来”,和南宫玄离对视一眼,两人加快步伐,朝着正殿赶去。 南宫玄离一脚踏入正殿,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像是约好了一般,齐刷刷跪地,连国主也不例外,动作整齐划一,口中高呼:“恭迎神主大人!” 南宫玄离脚步猛地顿住,满脸不自在,抬手扶着额头,目光直直投向萧棱,无奈道:“看来这事儿传的挺快啊。” 萧棱满脸尴尬,挠挠头讪讪道:“我真没料到会这样,就那么顺口一提,谁成想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 国主率先起身,恭敬又带着几分敬畏的开口道:“神主大驾光临,实乃王宫之幸,举国之幸,先前不知神主身份,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南宫玄离忙摆手:“我本就是无意惊扰众人,无需这般大礼,都快快起身吧。” 国主闻言,满脸堆笑,快步走到南宫玄离身旁,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极为恭谨地说道:“神主大人,这边请,此乃正殿首席,专为您备好,能与神主同席,实乃小王无上荣光,还望您莫要推辞。” 南宫玄离本欲推脱,可瞧着国主那殷切又敬畏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下,只得微微颔首,随着国主踱步走向那高位。 众人自动分立两旁,让出一条通道,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满是尊崇。 萧棱瞅见这情形,冲祁洛景和九黎影使个眼色,小声嘟囔:“咱也别愣着了,跟着我找地儿坐。”说罢,领头朝着大殿一侧的席位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都别拘谨啊,当自己家一样。” 九黎影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回道:“知道啦,就属你啰嗦。” 待南宫玄离和国主入座,大殿内的氛围才稍稍回暖,众人也纷纷按序就坐,只是席间众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飘向南宫玄离,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都在悄声议论这位现身的神主大人。 国主见此,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今日除夕,又恰逢神主大人及诸位贵客莅临,实乃双喜临门,愿诸位尽情享用晚宴,共度这良辰佳节。” 话音刚落,一众宫人鱼贯而入,手捧珍馐美馔,有条不紊地布菜斟酒。 萧棱看着满桌佳肴,瞬间来了精神,伸手招呼祁洛景和九黎影:“别发呆了,赶紧动筷,这么多好吃的,可别浪费了。”说着,自己先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南宫玄离坐在高位,看着殿下众人,微微叹气,轻声对身旁国主说道:“陛下,还望晚宴能如往常一般自在进行,不要因我坏了兴致,我也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国主连忙点头应道:“神主放心,小王定当尽力周全,让大家尽兴。” 而后,大殿内丝竹之声渐起,众人的注意力慢慢被歌舞吸引,交谈声、欢笑声与乐声交织。 随着丝竹之声悠悠扬扬地在大殿内飘散开来,晚宴渐入佳境。 这时,国主率先稳稳地端起那精致的酒杯,起身离席,仪态庄重,他身后的一众皇亲国戚见状,也都迅速且整齐地纷纷效仿,鱼贯跟随着国主的步伐。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 国主满脸笑意,径直朝南宫玄离的方向稳步迈去,待到近前,微微躬身,口中说道:“神主大人,小王敬您这第一杯酒,感恩您在这除夕佳节大驾光临王宫,您的到来属实是蓬荜生辉,愿神主往后的岁岁年年皆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南宫玄离此前从未沾过酒,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此刻众人目光聚焦,断不能露怯,于是赶忙端起酒杯起身,只好欠了欠身还礼:“陛下太客气了,多谢陛下美意,玄离也祝陛下的江山社稷稳固昌盛,百姓安居乐业。”言罢,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液尽数饮下,辛辣的酒液瞬间滑过喉咙,呛得她险些咳嗽,好在及时忍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国主见南宫玄离饮尽,心满意足地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侧身,抬手示意身后的亲王。 那亲王立刻满脸堆笑地上前,双手恭敬地捧着酒杯:“神主大人,小王对您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尊容,实乃毕生之幸,这杯酒敬您,盼往后的日子能常得神主恩泽庇佑。” 南宫玄离微笑着回应,再次端起酒杯,硬着头皮一口闷下,只觉喉咙似火烧,胃里也泛起一阵不适。 如此轮番敬酒,诸位皇亲国戚一个接一个上前,口中尽是恭敬奉承之语。南宫玄离虽被酒劲冲得头晕,却只能强撑着一一应酬,杯中的酒液不断减少,双颊也渐渐泛起红晕。 不知不觉,南宫玄离旁边的那一坛酒也因敬酒差不多见底了。 眼见着身旁那坛酒都快见底了,可这敬酒的势头竟丝毫未减。诸位皇亲国戚刚退下,一群身着华服、气宇轩昂的皇子们便整整齐齐地排着队,鱼贯而来。 打头的皇子率先上前一步,满脸笑意,双手稳稳地奉上酒杯,恭恭敬敬道:“神主大人,儿臣听闻神主事迹,满心敬仰,今日得此良机向神主敬酒,实是儿臣之福,望神主日后万事皆如意,庇佑我王宫祥和永固。” 南宫玄离强撑着已然混沌的脑袋,扯出一抹微笑,手微微颤抖着握住酒杯,心里直发怵,可嘴上仍客气回应:“有心了。”说罢,闭眼一仰头,酒水再度直直灌入口中。 后面的皇子们一个不落,挨个上前敬酒,奉承话说得一套一套,南宫玄离已然麻木,机械地端杯、仰头、吞咽,每一口酒下肚都煎熬万分。 再这样喝下去,可就得断片了,若是做些自己难以想象的事可不行! 但…… 酒劲还是一股脑冲昏了南宫玄离的头,她只觉眼前景象都带了层迷离的光晕,脑袋里晕晕乎乎,却又莫名亢奋。 瞅见台下舞女身姿摇曳,舞步千篇一律地娇媚婉转,心底陡然涌起一股冲动,暗暗想着这舞姿怎可如此局限,定要有些别样风采才好。 这般念头一起,她便再按捺不住,脚下轻点,一个利落翻身,径直跃入舞女中央。 众人皆是一愣,席间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投了过去。 南宫玄离浑然不觉异样,双手轻抬,利落地扯掉头上繁复累赘的装饰,随手一扔,一头乌发瞬间散开,随着她的动作肆意飞扬。 她先是微微屈膝,旋即舒展身形,裙摆翩跹,翩然起舞。舞步灵动间仿若带着无形清风,轻盈得似要离地而去,每一步的落点都恰到好处,不见丝毫拖沓。身姿扭转,手臂舞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清冷韵味逸散开来,与周遭舞女的柔媚截然不同,自成一股超凡脱俗的风姿。 起初,舞女们面露惊愕,不知如何是好,稍作停顿后,赶忙配合着南宫玄离的节奏重新舞动,试图跟上她独特的韵律。 大殿里的乐师们也反应过来,匆忙调整曲调,丝竹之声愈发急促,努力契合这突如其来的变数。 国主瞪大了眼,满脸错愕,呐呐道:“这……神主这是……” 萧棱见场面一时有些凝滞,满脸堆笑,抬手大力鼓掌,扯着嗓子高声夸赞:“妙啊!神主这舞当真是妙绝!寻常舞姬那些俗套舞步哪能及得上神主分毫,这才是真正的仙姿逸舞,把咱这晚宴的风头全给抢咯!”说着,还扭头冲一旁的皇亲国戚们挤眉弄眼,“各位,今日能瞧着神主亲自献舞,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愣着干啥,赶紧鼓掌叫好哇!” 众人经他这一吆喝,如梦初醒,刹那间,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响彻大殿。 萧棱又转头看向那些舞女,嚷嚷道:“你们也加把劲,跟上神主的步子,好好学着点!” 舞女们闻言连连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动作与南宫玄离相得益彰。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笛声悠悠扬扬地飘荡开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祁洛景不知何时已手持玉笛,立身于大殿一角。 那笛声清脆悦耳,韵律丝丝入扣,精准无比地贴合着南宫玄离的每一个舞步,似是两人早有默契排练过一般。 萧棱眼睛一亮,愈发来了兴致,边鼓掌边嚷嚷:“嘿!祁洛景这笛子吹得也绝了,跟神主堪称天作之合,这一曲一舞,今晚这场晚宴,注定是要载入王宫史册咯!” 而南宫玄离周身,几只晶莹剔透、周身散发着淡淡微光的雪翎蝶,不知从何处翩然而至,轻盈地围绕着南宫玄离上下翻飞。 起初只是寥寥几只,仿若引路使者,眨眼间,便有更多雪翎蝶源源不断涌出。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席间瞬间安静下来,唯有那笛声依旧悠悠扬扬。 雪翎蝶越聚越多,渐渐将南宫玄离的身形层层包裹,就在下一瞬,光芒骤闪,待众人视线再度清晰,只见南宫玄离原本如墨的一头乌发已然化作了点点亮光的银白色头发,丝丝缕缕在蝶群环绕间肆意飘舞。 而她身上那件月白色长袍,也悄然幻化成了冰蓝色的裙裳,裙摆随着她未停的舞步轻轻摇曳,流淌着清冷澄澈的光泽,丝丝蓝光在其上流淌游走。 一旁的九黎影本就喝了不少酒,双颊泛红,脑袋晕晕乎乎,整个人都有些晃晃悠悠。此刻瞧见南宫玄离这般惊艳蜕变,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满是醉意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痴迷神情。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像是生怕自己看错,确认眼前景象后,舌头都有些打结地嘟囔道:“师姐这模样,还是这样的本相最美,那些个仙女画像跟师姐一比,都失了颜色。”说着,还不忘抬手朝南宫玄离的方向胡乱挥舞了几下,似是想要隔空触碰那清冷出尘的风姿。 周围众人皆沉浸于南宫玄离的变幻,无人留意九黎影这番醉态百出的念叨。他兀自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好在身旁的侍从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了一把。 可九黎影全然不顾这些,仍自顾自地碎碎念,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含糊不清。末了,双腿一软,整个人毫无形象地醉倒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还耷拉在桌沿,酒杯滚落一旁,酒水洒了一地,可他却毫无知觉,已然呼呼大睡过去。 南宫玄离依旧沉浸在那韵律之中,身子缓缓朝着空中升起,每上升一点,那围绕在她身旁的雪翎蝶也随之舞动,似是忠诚的伴舞。 她身姿轻盈,舞步轻柔,在半空之中,裙摆如灵动的水波般自然摆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清冷。 而祁洛景手中的玉笛也未曾停歇,悠扬的笛声响彻大殿,那韵律与南宫玄离的舞步契合得恰到好处,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共同编织着这令人惊叹的场景。 众人仰头望着空中起舞的南宫玄离,皆是满脸震撼,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安静得只能听见那袅袅的笛音与南宫玄离衣袂飘动的细微声响。 一舞毕,南宫玄离于半空之中轻舒一口气,踏云般缓缓飞下。 那围绕身畔的雪翎蝶似是知晓表演落幕,三两成群翩然散去。 南宫玄离面色带着未散尽的醉意,双眸澄澈却隐含一丝疲态,双手微微张开,目标径直锁定下方早已静候的祁洛景。 祁洛景这边,修长手指刚从笛孔移开,见南宫玄离飘来,停下笛声,将玉笛往腰间一别,而后稳稳张开双手,仰头目不转睛望着她,双脚不自觉往前挪了几步,似想更快接住她下落的身形。 随着两人距离渐近,大殿内静谧无声,众人目光皆胶着在这一幕。 祁洛景的手率先触碰到南宫玄离的后背,入手一片微凉,他下意识收紧手指,顺着那纤细的脊背缓缓下滑,直至环住她的腰身,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珍视。 南宫玄离下落之势一顿,双手顺势搭在了祁洛景肩头,借力稳住身形,两人身形相贴,呼吸可闻。 祁洛景微微仰头,南宫玄离微微俯身,四目相对,一时间,周遭一切仿若失了声,唯有两人的视线紧紧交缠,似有道无形丝线将彼此拉扯,难解难分。 祁洛景喉结滚动,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此刻千言万语皆堵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 南宫玄离轻声打破寂静:“今日多亏有你这笛音,方能如此尽兴。” 祁洛景缓了缓神,低声回应:“能伴你这一舞,我……欢喜至极。” 此时,萧棱猛地一拍大腿,嚷道:“哎呀,你俩这配合,绝了!大伙都看直眼啦!”这一嗓子瞬间打破旖旎氛围,众人如梦初醒,掌声、喝彩声轰然响起,震得大殿都嗡嗡作响。 国主亦满脸笑意起身:“神主与祁公子这番才艺展示,小王叹为观止。” 氛围瞬间被推至极点,国主满脸红光,情绪高涨至极,振臂一挥,高声喊道:“今夜如此盛景,这般畅快,哪能不尽兴!诸位,今晚咱们便放开了,定要不醉不归!”言罢,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重重一放,眼神热切地望向众人。 南宫玄离本就被先前轮番敬酒灌得醉意朦胧,此刻被这热烈气氛一激,更是彻底抛开矜持,伸手一把抓起桌上还未开封的酒坛,手臂高高扬起,酒水在坛中晃荡,她高声呼喊:“不醉不归!”那声音清脆响亮,在大殿内回荡,众人见状,呼声愈发高涨,喝彩声此起彼伏。 国主见状,赶忙满脸堆笑应和:“神主既有此等豪情,小王定不能扫了兴,神主您尽管开怀畅饮,这酒水小王管够,定要让神主喝个痛快!”说罢,挥手示意宫人速速再添酒。 众人也被氛围撩拨得热血沸腾,此刻听国主和南宫玄离这般吆喝,哪还按捺得住,纷纷举杯响应,一时间大殿内觥筹交错,喧闹声再起。 萧棱也扯着嗓子嚷嚷:“好嘞!难得这么高兴,大伙都敞开了喝,可别辜负这大好时光!”说着,拉着祁洛景和已然醉倒又被叫醒的九黎影,挨个给众人敬酒。 众人你来我往,一杯接一杯,酒过三巡,不少人脸颊泛红,说话声也愈发大声无忌。有的皇亲国戚脚步踉跄,还拉着旁人非要讲述往昔趣事;几个皇子也没了平日里的端着劲儿,跟侍从们称兄道弟,闹成一团。 南宫玄离酒劲上头,也不顾身份,随性地坐在席上,与众人一同畅饮,时不时被逗得仰头大笑。祁洛景则默默守在她身旁,偶尔轻声劝她少喝点,却被她抬手一挥,挡了回去,只能无奈陪着,时不时替她挡去旁人过分热情的敬酒。 宴会终了,殿内一片狼藉,酒盏横七竖八,众人东倒西歪。 南宫玄离已然彻底喝嗨,脸颊绯红,全然没了以前的那股清冷气息,晃晃悠悠地起身,大踏步迈向国主,喷着酒气大声道:“今晚这酒真带劲!咱这就算是铁打的交情咯,下次,下次你可得早点找我,咱还得来这么一场,不醉不休!” 国主亦是满脸酡红,脑袋晕晕沉沉,被南宫玄离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懵,随即咧开嘴傻笑道:“哈哈,成!神主都发话了,小王哪敢不从,下次定备上更香醇的美酒,管够!咱兄弟敞开了喝。”说着,抬手就朝南宫玄离肩头探去,意图勾肩搭背彰显亲近。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说时迟那时快,祁洛景瞬间闪至两人中间,不动声色地抬手截住国主胳膊,微微用力一带,将国主身形扶正,嘴上笑意盈盈:“陛下,您站好了,地上酒水多,别滑倒。咱今儿都喝美了,改日再续也不迟。” 国主被这么一拦,丝毫没恼,反而拍了拍祁洛景肩膀,含糊道:“行嘞,还是你心细,神主就劳你多照应。”言罢,任由身旁太监侍卫们一拥而上,簇拥着往殿外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冲南宫玄离挥手:“神主,慢走,回去睡个好觉,等下次再会。” 南宫玄离也挥着手臂,身子歪歪斜斜,若不是祁洛景在旁死死撑住,怕是早摔个跟头,嘴里还嘟囔:“你也麻溜回去,别磨蹭……” 萧棱在一旁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笑得直不起腰,拉着同样脚步不稳的九黎影,对祁洛景喊道:“你赶紧扶玄离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呢,瞧她都快站不住了。” 祁洛景应了一声,费力地半拖半抱,带着南宫玄离往殿外走。 南宫玄离还时不时挣扎两下,嚷嚷着:“我没醉,还能喝……”可话没说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吓得祁洛景赶紧搂紧她。 南宫玄离那双脚全然不听使唤,左一脚右一脚地乱踩,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直往下坠。祁洛景眼瞅着她又要栽倒,矮身到她身前,把南宫玄离稳稳背到了背上。 萧棱在后面扯着嗓子叮嘱:“祁洛景,到地方赶紧找人弄醒酒汤。” “知道了!”祁洛景高声应下,背着南宫玄离往外走。 月色洒下,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而南宫玄离在祁洛景背上不安分地动着,脑袋晃来晃去,嘴里依旧嘟囔个不停:“放我下来,我真没事儿,这点酒算啥,回去还能接着喝……” 祁洛景微微弓着身子,牢牢托住她,嘴上轻声回应:“别闹了,先回房,你都站不稳了,还惦记喝酒。” “我站得稳!你别小瞧我。”南宫玄离挣扎了一下,抬手捶了捶祁洛景的后背,话刚出口,一阵眩晕袭来,她赶紧闭嘴。 祁洛景察觉到她的异样,手上紧了紧,温声劝道:“别乱动,小心摔着。” “哼,到那儿我就证明给你看……”南宫玄离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渐渐耷拉在祁洛景的肩上。 没一会儿,她又迷迷糊糊嘟囔:“好热啊……” 月色中,两人身影匆匆。 “祁洛景……”南宫玄离趴在祁洛景背上,有气无力地又轻轻唤了一声,那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醉意的迷糊,飘飘悠悠钻进祁洛景耳中。 祁洛景心头猛地一震,脚下步子险些乱了节拍,赶忙稳住身形,微微偏头,凑近轻声问道:“我在呢,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南宫玄离没回应,只是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过了片刻,才又嘟囔:“我渴……” 祁洛景连忙应道:“好,咱回房就有水喝,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又走了一阵,南宫玄离再次问道:“你是小红鱼吗……” 祁洛景听到南宫玄离这突如其来又莫名的一问,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了一瞬,却很快又恢复前行,依旧温柔地轻声回道:“什么小红鱼呀,你醉糊涂啦。” 南宫玄离却不依不饶,抬手轻轻拍了下他肩膀,嘟囔着:“我没糊涂,我记得有条小红鱼,老是在我冰宫前的荷塘里游来游去,你就是那条小鱼,对不对?” 祁洛景心里又是一惊,稳了稳心神,把她往上托了托,柔声道:“玄离,你醉了。哪有什么小红鱼。” “我没醉。”南宫玄离嘟囔着,脑袋又往祁洛景肩头蹭了蹭,努力撑起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揪紧祁洛景衣衫,脸愈发凑近他,鼻尖几乎要触到他脖颈,使劲嗅了嗅,带着几分沉醉又重复道:“你好香啊,跟小红鱼身上的味儿有点像呢。” 祁洛景身子一僵,脸上热度攀升,嘴上却还在哄着:“别乱说,马上就到,你乖乖的。” “我真没乱说,我清醒得很。”南宫玄离不满地哼唧一声,“那小红鱼可机灵了,每次我不开心,它就冒出来,围着我转圈圈,我就知道是你,肯定是你。” 祁洛景无奈轻叹,加快脚步,小声道:“等你睡醒了,要是还记得这事,咱再聊,现在先别说了。” “不行,就要现在说,你别想耍赖。”南宫玄离不依,伸手捶了捶祁洛景后背,“你变的小红鱼还冲我吐泡泡呢,可有意思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好好。”祁洛景应着,眼见着住处大门近在眼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刚迈入房门,南宫玄离又嘟囔:“水呢,我渴……”祁洛景赶忙把她轻放在床榻上,转身去倒水,还不忘回头叮嘱:“你别乱动,马上就来。” 祁洛景手忙脚乱地倒好水,匆匆转身,刚迈进内室,就瞧见南宫玄离正双手胡乱扯着自己领口的衣服,那原本整齐的领口已被拽得歪歪斜斜,领口大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衣衫半褪,香肩也微微裸露在外。 祁洛景瞬间红了脸,呼吸一滞,手里的水杯险些掉落,忙快步上前,把水杯往床边小几上重重一放,急道:“玄离,别扯了,先喝水。”说着,伸手就想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南宫玄离却一把拍开他的手,嘟囔着:“热,好热啊,这衣服穿着烦死了。”说着,又用力拉扯了几下。 祁洛景满脸窘迫,又不敢大力阻拦,只能轻声劝:“先别乱动,喝口水就不热了,听话。” “不喝,喝了也热。”南宫玄离耍起酒疯,抬腿踢了踢被子。 祁洛景无奈,四下张望,瞧见一旁的团扇,赶紧拿起来,坐在床边,轻轻给她扇风,边扇边哄:“那咱先别扯了,扇扇风,一会儿就凉快了,乖。” 南宫玄离这才消停些许,靠在床头,闭上眼微微喘息,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鬓发。 祁洛景见南宫玄离终于安静了些,刚想站起身去把那杯晾得温度刚好的水端来,好让她润润喉咙、解解渴,哪晓得刚一动弹,袖口就被南宫玄离一把拽住。 “别走……”南宫玄离紧闭双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手上的力道却不小,攥得祁洛景的袖口都有些发皱。 祁洛景身形一顿,只能又缓缓坐回床边,轻声哄道:“我不走,就去给你端水,喝了能舒服些,松手好不好?”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 “不要,你就在这儿,别走。”南宫玄离依旧不依不饶,手上还紧了紧,身子也不自觉地往祁洛景这边蹭了蹭,脑袋歪向他,额头几乎要贴上祁洛景的胳膊。 祁洛景满脸无奈,心里却又泛起丝丝涟漪,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不走,在这儿陪着你,等你不热了咱再喝水,好不好?” “嗯……”南宫玄离轻哼一声,像是得到了满意答复,抓着袖口的手总算放松了些许,可依旧攥着衣角,不肯完全松开。 祁洛景便也不再强求,就这么静静守在床边,一手拿着团扇,不紧不慢地给她扇着风,另一只手任由她拽着。 正僵持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祁洛景立马警觉,低声问道:“谁?” “祁公子,是奴婢,醒酒汤熬好了,给神主送来。”宫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 祁洛景扭头看向南宫玄离,见她没什么反应,才轻声回道:“搁门口吧,别进来。” “祁公子,这醒酒汤趁热喝效果才好,还是得尽快让神主服下。”宫女在门外小声提醒着。 祁洛景眉头微蹙,有些为难,他又试着轻轻抽了抽被南宫玄离攥着的袖口,压低声音道:“玄离,松手会儿,让人把醒酒汤端进来,喝了就舒服多了。” “不要,你别乱动。”南宫玄离嘟囔着,手上不仅没松,反而抓得更紧了。 祁洛景无奈叹息,提高音量对外头说:“先放着,等会儿再拿进来。” 宫女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夜里静谧得只剩下南宫玄离轻微的呼吸声,祁洛景轻手轻脚放下团扇,从床边矮几上扯过一方干净帕子,微微倾身,小心翼翼地伸向南宫玄离额头。他动作极缓,生怕惊扰到她,帕子轻轻触碰到那满是汗珠的额头,一点点将细密汗珠擦拭干净。 “玄离,这下能好受些了吧。”祁洛景低声呢喃,目光紧锁在她面庞,见她眉头似乎舒展了几分,暗暗松了口气。他知晓南宫玄离修的是冰雪之术,平日里寒冷不怕,却偏偏怕热,这醉酒后更是燥热难耐,只能想尽法子帮她降温。 南宫玄离双颊绯红,那抹酡红自脸颊一路蔓延至耳根,衬得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娇俏,气色瞧着倒是比醉酒时好了些许。可她依旧不安分,嘴里又嘟囔出一个“热”字,眉头紧紧皱起,双手再次不老实地伸向领口。 祁洛景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南宫玄离已将衣衫又往下扯了扯,大半截锁骨袒露在外,衣衫凌乱地堆在肩头,隐隐露出里头贴身的衣物。 祁洛景刹那间只觉脸上热度急剧攀升,耳根也迅速泛起红意,脖颈处都染上了一抹羞赧的色泽。他慌乱地将头偏向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敢再看南宫玄离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样。 “玄离,别这样,咱先把衣服整理好。”祁洛景磕磕绊绊地说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局促,手上微微颤抖着,想去帮南宫玄离把扯乱的衣衫拉回原位,可又怕唐突了她,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好几下。 “热……”南宫玄离全然没理会祁洛景的窘迫,嘴里依旧嘟囔着,试图再次拉扯衣服,那袒露的肌肤愈发多了些,在月色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 祁洛景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低声道:“那……那我再给你扇扇,你别乱动衣服了,好不好?”说着,赶紧捡起地上的团扇,拼命地扇起来,可他脸上的热度却丝毫未减,一颗心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祁洛景在心底默默给自己鼓了好几回劲,才缓缓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转过头来。 视线刚触及南宫玄离那凌乱的衣衫,脸刷地又红了几分,热度从脸颊一路烧到耳尖。他紧紧抿着唇,缓缓伸出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指尖都不自觉地轻颤着。 他极为缓慢地靠近,另一只手紧紧撑着床的边缘,仿佛这样便能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绪。近了,更近了,眼瞧着手就要触碰到衣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千万别碰上她的肌肤,千万别。 祁洛景轻舒一口气,手指轻捻住衣衫一角,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皱了一丝布料,小心翼翼地往上提。 南宫玄离嘴里嘟囔不停,双手毫无章法地在空中乱摆,像是要驱散周身那恼人的热气。 祁洛景全神贯注盯着手里正提拉的衣衫,压根没料到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南宫玄离的手臂重重扫过祁洛景撑着床沿的手,那手瞬间被打落,祁洛景顿失支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他心下暗叫不好,慌乱间想稳住身形,却根本来不及,身子直直朝着南宫玄离压了下去。 眼瞅着就要撞上,祁洛景紧闭双眼,双手本能地往两侧一撑,试图避免重压到她,可即便如此,两人距离急剧拉近,待稳住时,鼻尖竟紧紧相抵。 祁洛景身子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脸上滚烫的热度好似要把自己灼伤,连呼吸都忘了。 “玄离,对……对不起。”祁洛景磕磕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双手颤抖着想要撑起身子,却因紧张使不上劲,每动一下,鼻尖便又轻轻蹭一下南宫玄离。 祁洛景满脸涨得通红,慌乱地转过头,可刹那间,南宫玄离双手一抬,软绵绵地捧住了他的脸,那双手带着酒意的温热,硬生生将他扳了回来,迫使两人四目相对。 “你的脸好烫,是不是发烧了?”南宫玄离嘟囔着,双眼蒙着一层醉意的迷离,温热的气息一股脑喷在祁洛景脸上。 祁洛景大脑瞬间宕机,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声音,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还没等他回应,南宫玄离双手微微用力,将他的额头拉下来,与自己的紧紧相抵,嘴里还自顾自念叨着:“量量,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此刻,祁洛景眼前只剩近在咫尺的南宫玄离,尤其是那近得几乎贴上的双唇,仿若有无形的引力,勾得他心猿意马。 “玄离……”祁洛景艰难地从干涩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哑且带着几分克制不住的情愫。 他缓缓低下头,距离越来越近,鼻尖轻擦过南宫玄离的脸颊,那温热柔腻的触感让他心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可就在双唇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心底猛地一个激灵,残存的一丝清明如闪电划过混沌脑海,他硬生生刹住动作,憋出一句:“不行……” 缓缓地,他微微侧了侧头,让自己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南宫玄离的鼻尖,那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传来,似有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心跳又陡然加快了几分。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 就在这尴尬又旖旎的时刻,房门“嘎吱”一声被猛地推开,萧棱端着那碗搁在门口许久、早已凉透的醒酒汤大步跨了进来。他前脚刚迈入屋内,视线便直直撞上屋内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瞬间愣在原地,嘴巴微张,好半天才回过神,促狭地嚷嚷道:“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巧!” 祁洛景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瞬间弹起身,满脸涨得通红,慌乱地伸手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手忙脚乱地将南宫玄离严严实实盖住,边盖边磕磕巴巴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玄离她喝醉了,刚……刚才有点状况。” 萧棱挑了挑眉,迈着悠闲步子走近,把醒酒汤重重搁在床边小几上,瞥了眼满脸酡红的南宫玄离,又看看窘迫得恨不得找地缝钻的祁洛景,咂咂嘴道:“哟,我可啥都没说呢,你倒急着解释,此地无银呐。” 祁洛景被噎得说不出话,憋得脖子都红了,只能干瞪眼。 萧棱却不管不顾,走上前,嘴里念叨:“玄离姑娘,醒醒,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儿有你头疼的。” 南宫玄离哼了几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压根不理会。萧棱见状,扭头看向祁洛景,双手抱臂,耸耸肩:“得,还得劳您大驾,想法子让她喝下去,我可搞不定这醉猫。”说着,往边上一让,摆明了要祁洛景接手。 祁洛景无奈叹口气,瞅了瞅那碗醒酒汤,又看看南宫玄离,应下:“行,我来吧。” 萧棱嘴角噙着坏笑,也不着急走,就站在一旁,摆明了要看好戏。 祁洛景瞪了萧棱一眼,可萧棱却仿若未觉,依旧抱着双臂,满脸戏谑地站在一旁。 祁洛景压下心头的窘迫,缓缓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推了推南宫玄离,低声唤道:“玄离,醒醒,把醒酒汤喝了。” 南宫玄离嘟囔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话语,脑袋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压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玄离,听话,喝了汤就舒服多了。”祁洛景提高了点音量,可南宫玄离依旧不搭理,甚至抬手胡乱挥了一下,差点打翻那碗醒酒汤。 萧棱在旁“扑哧”笑出了声,调侃道:“瞧你这费劲的,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神主,这会儿倒成了难伺候的主儿。” 祁洛景扭头冲他低吼:“不许笑,闭嘴。” “得嘞,你俩的事儿,我可不搅和。”萧棱笑嘻嘻地往后退了一步,冲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祁洛景咬咬牙,重新看向南宫玄离,见她脸颊依旧绯红,额头上还冒着汗珠,心下不忍,放柔了声音哄道:“玄离,乖,就喝一小口,好不好?”说着,他端起碗,用勺子舀了半勺汤,凑到南宫玄离嘴边。 南宫玄离紧闭双唇,头一偏,那半勺汤顺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祁洛景手忙脚乱地放下碗,扯过帕子擦拭,嘴里还柔声念叨着:“别乱动,看把枕头都弄脏了。” “要不,捏住鼻子灌下去?”萧棱在一旁出着馊主意。 “哪能这么干。”祁洛景狠狠剜他一眼,继续耐着性子劝,“玄离,醒醒,醒醒啊,这汤再不喝,一会儿该难受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南宫玄离像是终于听进去了些许,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蒙,瞅了瞅祁洛景,又看看萧棱,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干嘛呢?” 祁洛景忙不迭应道:“给你喂醒酒汤,快喝了吧。” 南宫玄离皱着眉,嫌弃道:“不喝,苦。” 祁洛景又温柔的哄着南宫玄离:“不苦,就喝几口,喝了就不难受了,我保证。” 好说歹说,南宫玄离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嘴,祁洛景赶忙一勺一勺喂进去,每喂一勺都小心翼翼观察她脸色,生怕她又吐出来,喂完半碗,南宫玄离脑袋一歪,摆手道:“不喝了,困。”说完,眼皮一合,沉沉睡了过去。 祁洛景放下碗,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萧棱,没好气道:“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 萧棱冲祁洛景招招手,转身便大步跨出门槛。祁洛景虽满不情愿,但也只好跟着出去,看看他要干嘛,出去还不忘将门轻掩着。 两人一出门,萧棱就垮下肩膀,长吁一口气道:“你这里算是好了,我刚送九黎影回去,那过程,简直是一场灾难。” 祁洛景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萧棱抬手抹了把脸,“那小子醉得人事不省,我扛着他往回走,他倒好,一路上手舞足蹈,嘴里还不停念叨,一会儿喊着要再找酒喝,一会儿又嘟囔着什么要找师姐学本事,跟魔怔了似的。” 祁洛景嘴角微微上扬,“就他那酒量,还敢放开了喝。” 萧棱白他一眼,“谁说不是呢,到了住处,把他往床上一扔,本想着能消停会儿,结果他又开始折腾,抱着被子打滚,非说那是他的宝贝披风,死活不撒手,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被子拽出来。” 祁洛景轻笑出声,“你这送人的活儿,干得可真够累的。” 萧棱越说越来劲,声调不自觉就拔得老高:“这还不算完!刚把被子扯出来,他‘哇’地一下就吐了,那秽物吐得满床都是,那味儿,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 祁洛景赶忙抬手示意他小声点,萧棱却像没瞧见似的,自顾自地继续嚷嚷:“我赶紧叫宫女来收拾,可九黎影一听,立马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扯着嗓子喊‘不准她们碰,萧棱你给我收拾’,我当时就傻眼了,我怎么说也是个亲王,他倒好,使唤起我来一点不含糊!” 祁洛景憋着笑,低声道:“那你能依他?” 萧棱瞪大眼,提高音量回道:“我能乐意?我就跟他理论,说凭啥让我干这脏活儿,结果他倒有理了,嘟囔着什么‘师姐信任你,你收拾我才放心’,还在那儿撒泼打滚,大有我不收拾他就继续吐的架势。” 祁洛景嘴角抽了抽,“那最后你还是收拾了?” 萧棱无奈地摆摆手,声音降了些,却仍满是怨念:“我能咋办,总不能真由着他把屋子弄得更糟,只能憋着气,撸起袖子收拾那烂摊子,边收拾边骂他没良心,白跟他称兄道弟这么久,他可好,专坑我!” 祁洛景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也算是给你个磨炼的机会。” 萧棱气得直跺脚,“你还笑!若今天她要是如九黎影这般,你当怎样?”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祁洛景听了萧棱这话,脸上笑意未减,不假思索道:“若真是她吐了,那自然是更加仔细地照顾。她本就爱干净,若是弄脏了衣物床铺,定要赶紧换了,省得她醒来瞧见自己那般狼狈模样心里不舒坦。我会守在一旁,她但凡有个不舒服,立马就能照应上,绝不让她遭一点罪。” 萧棱双手抱胸,撇撇嘴道:“哟,说得轻巧,真到那时候,指不定你手忙脚乱成啥样呢,就跟我刚面对九黎影似的,慌得没了主意。” 祁洛景轻哼一声,“我怎会像你那般没辙,先拿干净帕子给她擦擦脸,再寻来温水,一点点喂她漱漱口,把那难受劲儿先给缓过去。旁的不说,这些细心活儿我还干不来?” 萧棱还是一脸不信,“你就吹吧,真到那份上,说不定比我还狼狈。” 祁洛景白他一眼,“我自是会全心全意,她若身子不适,醒了想喝水,水得是温度刚好的;想吃点清淡的,立马差人去做,保准不让她饿着。总归不会像你,光顾着抱怨,做事还磨磨蹭蹭。” 萧棱见他一副痴样,调侃道:“行,你能耐,可别光嘴上说得好听。你那点心思,也别老憋在心里。刚才我进来那场面,啧啧,眼瞅着就要亲上了,别以为我没瞧见。怎么着,真到关键时刻,就怂了?” 祁洛景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少胡说,那会儿就是个意外,玄离她喝醉了乱动,我差点摔倒才……” 萧棱“嗤”地一笑,打断他:“意外?我看你就是胆小,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成天围着转,小心翼翼伺候着,有啥用?难不成等她自己悟出来?” 祁洛景憋闷道:“哪有那么简单,这事儿急不得。再说了,眼下她醉成这样,说这些不合适。” 萧棱挑高了眉毛,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怎么就不行了?我跟你说,有时候就得干脆点,霸王硬上弓,一不做二不休!刚才那种天赐良机,你离她就那么丁点儿距离,换做旁人,早把持不住了,你到底咋忍住的?” 祁洛景愈发不自在,别过头去,耳根都泛起红意,闷声道:“这事儿哪能乱来,玄离她醉着,不清醒,我要是趁这时候胡来,那成什么人了。” 萧棱上前一步,戳了戳祁洛景肩膀,竖起大拇指,道:“哥们,你是这个。真君子啊?”他咂咂嘴,围着祁洛景又转了一圈,边踱步边念叨,“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这都能忍住,妥妥的狠人呐!换我是你,估计早头脑一热,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哪还管得了什么清醒不清醒的。你倒好,硬生生刹住车,这定力,我萧棱自愧不如。” 祁洛景轻哼一声,拍开萧棱还戳在自己肩头的手,“少在这儿打趣我,这是基本的分寸,哪能像你说的那般莽撞行事。” 萧棱笑嘻嘻地往后跳了一步,双手一摊,“得嘞,就你有分寸,我这急性子是理解不了。不过说真的,错过今晚这绝佳机会,你就不怕往后更难开口?玄离清醒的时候,看着清冷疏离的,你确定有那胆子表白?” 祁洛景眉头皱得更深,“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总归不能趁人之危,这道理你也该懂。”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来,到了近前,屈膝行礼后忙不迭说道:“棱亲王,不好了,九黎公子又开始撒酒疯了!砸了好些东西,我们几个实在拦不住,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棱一听,瞬间瞪大了眼,抬手扶额,叫苦不迭:“这祖宗怎么又闹起来了,还让不让人消停会儿!”说着,转头看向祁洛景,“得,我这儿还没说你几句呢,事儿就又来了。我先走了,也不啰嗦你了,赶紧回屋守着你的心上人吧,指不定一会儿她又闹出什么动静,你可得招架住咯。” 祁洛景微微点头,“你赶紧去吧,别让他闯出大祸来。” 萧棱跟着小宫女一路小跑,到了九黎影住处,刚进门就瞧见九黎影正挥舞着个枕头满屋跑,嘴里嚷嚷着胡话,地上一片狼藉,碎瓷片、翻倒的桌椅横七竖八。 萧棱大吼一声:“九黎影!你给我消停会儿!”冲过去就想夺下他手里的枕头,九黎影却灵活一闪,躲开了,还笑嘻嘻地冲萧棱喊:“你来抓我呀,抓到我就不闹了。” 萧棱气得直喘气,“你还玩上瘾了是吧,赶紧给我上床睡觉,再折腾,我可就不客气了!” 九黎影把枕头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我不睡,我还没玩够呢,师姐呢,我要师姐陪我。” 萧棱弯腰去拽他,咬牙切齿道:“你师姐正睡着呢,别去打扰她,先把你自个儿收拾好。” 九黎影却使劲挣脱,满地打滚,“我不,我就要师姐,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萧棱又急又无奈,招呼旁边几个宫女:“愣着干嘛,一起帮忙把他弄床上去。”几人一拥而上,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九黎影摁在床上。 萧棱累得直不起腰,喘着粗气道:“为什么是我来安顿这个醉鬼啊!” 就这么两边煎熬着,总算挨到了天亮。 萧棱顶着两个黑眼圈,摇摇晃晃站起身,踢开脚边的碎瓷片,对宫女吩咐:“看好他,醒了立马告诉我。”说完,拖着疲惫身子朝门外走去。 刚出门,就碰上同样一脸倦容的祁洛景。 萧棱苦笑着打招呼:“哟,你这一晚上也够呛吧?” 祁洛景叹口气:“玄离睡不安稳,我哪儿敢合眼。你那边呢?” 萧棱抬手捶捶腰,“别提了,九黎影那小子,差点把房顶掀了,可累死我了。”他抬手又使劲揉了揉那两个黑眼圈,满脸疲惫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真要了我的老命了,这一宿没合眼,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我现在就想一头扎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累死了,我得赶紧回去休息了,不然真撑不住了。”说罢,他就拖着疲惫身子离开了。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 祁洛景跟萧棱道了别,转身快步回房,刚迈进屋子,目光一扫,心猛地一沉,原本该躺着南宫玄离的床上此刻空无一人。他心下一惊,急忙四处查看,嘴里喊道:“玄离?玄离你在哪儿!”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祁洛景慌了神,大步朝里间走去,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有一串凌乱脚印,心下更急,顺着脚印寻去,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呕吐声从屏风后面传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去,果见南宫玄离正半蹲在地上,一手扶着旁边的水盆,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显然难受至极。 祁洛景心疼不已,赶忙上前轻轻拍着她后背,低声道:“玄离,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难受也该叫醒我啊。” 南宫玄离吐得满脸泪痕,有气无力地抬手抹了一把嘴,声音沙哑:“不想吵你,本以为能忍过去,没想到……”话没说完,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只能继续干呕。 祁洛景满心自责,扶着她轻声安抚:“都怪我没照顾好你,先别说话了,吐出来说不定能好受些。”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把南宫玄离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极为轻柔。 好一会儿,南宫玄离才缓过劲儿来,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祁洛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稳稳抱起来,朝着床边走去,“咱回床上歇着,我去给你弄点水漱漱口。” 安置好南宫玄离,祁洛景匆匆跑去倒了杯温水,又急急忙忙返回,扶着她慢慢坐起,把水杯递到嘴边:“来,漱漱口,会舒服点。” 南宫玄离接过水轻抿了几口,靠在床头喘气,“这人间的酒,还真是……后劲大得很。”缓了缓,她抬眸看向祁洛景,眉梢微蹙,带着几分忐忑问道:“我昨晚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怎么醒来就这般狼狈,脑子乱糟糟的,好多事儿都记不清了。” 祁洛景心头一紧,脸上却仍努力维持着镇定,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没什么出格的,就是喝醉了睡不安稳,多折腾了会儿。” 南宫玄离似是有些不信,又追问:“真的?我可别闹了什么笑话,丢了人。你别瞒我,要是有,你直说就好。” 祁洛景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避开她目光,闷声道:“真没有,醉酒头疼是常事。”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还是不死心,“那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我记得好像梦到些稀奇古怪的场景,可又模模糊糊的。” 祁洛景手指不自觉攥紧被子一角,强装镇定道:“没说什么,就是嘟囔几句梦话,谁喝醉了还没几句梦话呢,别放心上。” 南宫玄离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疲惫地闭上眼,“但愿如此,这醉酒滋味,我是再不想尝了,以后可得离酒远点。” 祁洛景暗暗松了口气,应道:“是该离远点,以前竟不知你竟不会喝酒。” 南宫玄离疲惫地闭着眼,轻哼了一声道:“神灵山可没有这样的东西,平日里我连酒水味儿都甚少闻到,哪料到这人间的酒这般厉害,几杯下肚,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早晓得,昨晚说什么也不碰。” 祁洛景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是,这酒性烈,初尝的人确实招架不住。神灵山清净,没有这些俗物也正常。” 南宫玄离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什么,又缓缓睁眼,“我方才恍惚记起,好似晚宴上有人敬酒,一杯接着一杯,我推脱不了只能喝,难不成后面全是因为这个才醉成那般模样?” 祁洛景心下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平静道:“敬酒的人是不少,你又不好拂了人家面子,一来二去就喝多了,好在都过去了。” 南宫玄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嗯,下次再有这等场合,定要想个法子躲过去,可不能再遭这份罪。”说完,便双手撑着床榻,意欲起身去梳妆,她实在觉着此刻自己这蓬头垢面的样子瞧着难受。 祁洛景眼疾手快,赶忙伸手轻轻将她按回床上,温声道:“我去。” 南宫玄离只能嘟囔道:“我就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总这么躺着心里不踏实。” 祁洛景一边起身快步走向放置物件的架子,一边回道:“放心,没多糟糕,等你精神再好些,洗漱梳妆也不迟,这会儿要是起身,万一又头晕可怎么好。” 不一会儿,祁洛景便捧着铜镜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南宫玄离跟前,“喏,给你。” 南宫玄离接过铜镜,对着自己端详起来,看着镜中银白色发丝凌乱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哎呀,真是狼狈,这模样可怎么见人。”随后又反应过来,“不对,我怎么变成本相了?!” 祁洛景微微一顿,轻咳一声道:“昨晚晚宴,你在那大殿之上一展舞姿,雪翎蝶环绕,身姿灵动轻盈,许是那会儿太过于沉醉松弛,没了平日里的紧绷劲儿,这才不知不觉变回了本相。” 南宫玄离瞪大双眸,满脸懊恼,抬手揪着自己一缕银白色发丝,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般模样竟被这么多人瞧见了,本想着在这凡间行事,能低调些便低调些,这下可好,全露馅了。” 祁洛景忙宽慰道:“在场之人皆是知晓轻重的,况且当时大家都沉浸于你的舞姿,惊叹还来不及,断不会随意声张。” 南宫玄离还是愁眉不展,“但愿如此,只是这身份若是传了出去,总归是麻烦,神灵山的神主,无端现身在王宫这等地方,还闹了这么一出,传出去,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啊。” 祁洛景看着南宫玄离满脸愁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温声说道:“不会的,跳的很美。大家满心满眼都是那惊艳一幕,哪会有人觉得不好?就算知晓你身份特殊,也只会当作一场奇遇、一段佳话,又怎会心存轻慢?” 南宫玄离轻哼了一声,把铜镜往旁一放,靠向床头,又抬手揉了揉额头。 祁洛景见状,赶忙凑近,轻声问道:“可是又头疼了?”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总觉得昨晚上好像有人离自己很近很近,可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不起来,但那种感觉很是真切,就是有个人在身旁,气息都好似能触碰到,可我醉得迷糊,实在记不起到底是谁了。” 祁洛景身形一僵,神色微变,好在南宫玄离正闭眼揉额,未瞧见他这一瞬的异样。 祁洛景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地轻声回道:“你醉成那般,许是晚宴上众人围着敬酒,离得近了,又或是跳舞时有些个宫娥侍从近身伺候,所以才有这般错觉。” 南宫玄离轻蹙眉头,“但愿如此吧。”说罢,不顾祁洛景的阻拦,站起身来,向屏风后走去。 祁洛景心下一惊,生怕她此刻站不稳,一个踉跄摔着,赶忙快步跟在后面,“你这才刚缓过来点儿,你要去哪。” 南宫玄离闷声道:“我身上这酒味实在难闻,熏得我自己都受不了,得赶紧去沐浴,把这一身酒气洗掉,不然浑身不自在。” 祁洛景紧跟其后,着急道:“我知道你难受,可你现在走路都打飘,要沐浴也等身子稳当了些再说。” 南宫玄离却不停步,径直朝放置浴桶的角落走去,“不用,热水应该现成的,我就简单冲洗下,耽搁不了多久。” 祁洛景无奈,只能亦步亦趋守在旁侧。 待南宫玄离走到浴桶边,伸手去解腰间的衣带,却因手软半天解不开,急得直喘气。 祁洛景见状,小声道:“要不我帮你?” 南宫玄离挑挑眉,心中突生逗弄之意,嘴角微微上扬,不假思索说道:“好啊。” 可祁洛景先是一怔,脸上瞬间泛起红潮,犹豫须臾,竟真的鼓足勇气上前凑近她。 两人间距骤缩,南宫玄离都能清晰瞧见他泛红的耳尖,祁洛景微微颤抖的双手慢慢伸向她腰间,轻触衣带的刹那,南宫玄离身子微微一僵。 祁洛景低垂着眼眸,全神贯注解着衣带,呼吸急促又紊乱,脖颈处也泛起羞赧的红晕。 南宫玄离这下彻底愣住,怔怔地站在原地,原本的玩笑此刻化作满心无措。她完全没料到祁洛景这般实诚,一时间大脑空白。 好容易祁洛景解下衣带,仿若烫手山芋般瞬间收手。 南宫玄离这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继续。”声音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惊诧。 祁洛景身形明显一滞,呼吸猛地一窒,顿了数秒后,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驱使,双手重新缓缓动作起来。 南宫玄离背对着他,祁洛景的手指轻颤不停,一点点将南宫玄离的外衫缓缓褪去。 随着衣衫滑落,南宫玄离那附着了些许冰霜的后肩渐渐展露无遗,肌肤上似蒙着一层因醉酒未散尽的淡淡红晕,透着几分不寻常的清冷与旖旎。 南宫玄离垂下双手,外衫彻底滑落,露出小衣,一时间,室内的氛围仿若凝滞,只剩两人愈发粗重又紊乱的呼吸声。 祁洛景的目光触及那片肌肤,只觉脑袋轰然作响,脸上滚烫得厉害,心跳如雷,差点没站稳。 他慌慌张张地把外衫叠好放在一旁,声音干涩又紧张:“那……那你……自己接着弄,我、我先出去,在外面守着,有事喊我。”语毕,转身便快步朝屏风外走去,脚步踉跄得厉害,差点撞翻了旁边的水盆架子,逃窜般离开了这窘迫之地。 南宫玄离回过神,看着祁洛景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直到屏风外传来祁洛景略显局促的咳嗽声,她迈进浴桶,心里头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祁洛景方才红透的耳根与慌乱模样。 南宫玄离泡在浴桶里,热水漫过肌肤,暖意却驱不散心头的那股莫名情愫。她抬手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祁洛景在屏风外,背靠着墙壁,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跳兀自急促。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耳朵却不自觉地留意着屏风后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浴桶里传来轻微的水波声,祁洛景心头一紧,低声问道:“玄离,你还好吧?” 南宫玄离应了一声:“嗯,没事。” 又沉默半晌,南宫玄离洗完起身,拿过一旁的浴巾擦拭身子,边擦边道:“你帮我把干净衣服递进来吧。” 祁洛景忙不迭地应下,转身去拿衣服,双手还微微颤抖着,他稳了稳,捧着衣物走到屏风边,伸臂递过去,目光极力避开,说道:“给。” 南宫玄离伸手接过,快速穿戴整齐,走出屏风,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头。祁洛景抬眼瞧见原本银白色的发丝已经变回了乌黑浓密的长发湿答答的垂落在肩头,忙道:“我去拿梳子。”说着转身去找梳子。 待南宫玄离坐下,祁洛景站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梳理头发,动作轻柔。南宫玄离忽然开口:“昨晚的事,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 祁洛景手一顿,低声道:“都说了,没什么特别的事。” 南宫玄离不紧不慢道:“你不说,我也总能知道。” 祁洛景不作声,手上动作不停,一下又一下稳稳地将梳子穿过南宫玄离的长发,把纠结的发丝理顺,每一下都极为小心,生怕扯疼了她。梳好后,他拿起干毛巾,轻手轻脚地将毛巾搭在南宫玄离的发上,缓缓擦拭,从发梢一点点往上,吸干水分。 南宫玄离坐在那儿,心里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像擦头发这类小事,自己抬手便能完成,可此刻身子也不愿挪动分毫,就任由祁洛景在身后忙碌着。 祁洛景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毛巾,将南宫玄离的头发一点点擦干,室内静谧得只剩他轻微的呼吸声和毛巾摩挲头发的细微响动。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玄离,转过来。” 南宫玄离依言转了过去,祁洛景微微弯下腰,上身前倾,手里的干毛巾轻搭在南宫玄离额前的碎发上,动作愈发细致。 他从南宫玄离的鬓角开始,一点点将毛巾按下去,吸干那些残留的水珠,再慢慢移向发顶,每一下按压都稳稳当当,力度恰到好处。 擦着擦着,祁洛景柔声道:“玄离,你昨夜醉得厉害,往后若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推掉的。” 南宫玄离应了一声:“好。” 第120章 一百二十 祁洛景没再接话,继续手上动作,把毛巾换到另一边,擦拭着南宫玄离耳旁的湿发,擦完又将毛巾叠了叠,再轻轻按几下,确保水珠全无。 两人离得近,气息微微交缠,南宫玄离能清晰感觉到祁洛景的鼻息拂过头顶,她心下无端慌乱。 祁洛景似也察觉到这异样氛围,更加细致温柔地擦拭着,手指捏着毛巾一角,沿着南宫玄离的耳郭边缘,缓缓移动,不放过一滴水珠。 南宫玄离愈发不自在,脖子不自觉绷紧,别过头去,轻声道:“行了,差不多就好。” 祁洛景没应声,空着的手轻轻握住南宫玄离的下巴,动作轻柔将她的脸缓缓捧转回来,目光专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头发,从额头到发尾,一寸一寸确认,手指还不时拨开几缕发丝查看。 确定再无潮湿之处后,祁洛景这才松开手,把毛巾叠好放在一旁桌上,低声道:“干了。” 南宫玄离站起身,整了整衣衫,闷声道:“屋里闷得慌。”说完径直朝门口走去。 祁洛景紧跟其后,两人出了门,沿着游廊前行。阳光透过廊檐洒下,光影斑驳。 走了一阵,南宫玄离忽然道:“昨晚我醉成那样,没给你添麻烦吧?” 祁洛景微微摇头:“没麻烦,你醉了,我自然要照顾的。” 南宫玄离轻轻“嗯”了一声,脚步未停,继续沿着游廊往前走,祁洛景默默伴其身旁,一时间两人无言,只有脚步声在石板路上交错回响。 行至一处庭院拐角,萧棱忽地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糖人儿,瞧见他俩,笑嘻嘻道:“可算寻着你们了,这宫里做糖人的手艺真绝,刚我瞧着新鲜,多买了几个,喏,给你们。”说着便将糖人儿递向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伸手接过,轻声道:“多谢。”祁洛景也微微颔首示意。萧棱瞅着他俩这模样,咂咂嘴道:“咋都闷头闷脑的。” 南宫玄离问道:“萧棱,影呢?” 萧棱一听,立马苦着脸道:“别提了,那小子昨晚可把我折腾惨咯!你是没瞧见,撒起酒疯来,那屋里东西噼里啪啦被砸了不少,我扛他回去,一路上他又喊又叫,非说还要找酒喝,到了住处也不消停,抱着被子打滚,直嚷嚷那是他宝贝披风,谁都不让碰。我刚把被子拽出来,好家伙,他‘哇’地一下就吐了,弄得满床都是,那味儿,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我让宫女来收拾,他还不乐意,扯着嗓子喊非得让我弄,你说气人不气人!” 南宫玄离听着萧棱这一通诉苦,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出了声,旋即心里犯起嘀咕,暗自思忖自己昨夜醉态是不是也这般狼狈,是不是也给祁洛景添了诸多麻烦,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轻咳一声,看向萧棱,缓声道:“九黎影年纪尚轻,定力不足,酒劲一上头就没了分寸,让你受累了。改日我定好好教导他,约束一二,断不能再纵着他如此胡闹。” 萧棱挠挠头,无奈道:“但愿他能听进去你的话,下次可别再这么折腾人了。我这亲王当得,伺候人的活儿倒干了不少。” 南宫玄离调侃道:“说明你能干啊。” 祁洛景在旁听到南宫玄离这话,微微点头,跟着附和道:“就是,你昨夜这一番忙活,确实能耐,旁人还真没你这耐心,能把影从那般撒泼状态安抚下来,还收拾得妥妥帖帖,不容易。” 萧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可别搁这儿说风凉话了,不知道谁昨晚……”还没等萧棱说完,祁洛景脸色骤变,抬手猛地捂住萧棱的嘴,手上力气使得不小,把萧棱后半截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南宫玄离见状,心生疑惑,问道:“萧棱,你刚想说什么?” 祁洛景冲萧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嘴上敷衍着南宫玄离:“没什么,他就爱胡言乱语,这会儿准是又犯浑了,别理他。” 萧棱好不容易挣脱开祁洛景的手,可瞧着祁洛景那紧张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憋闷道:“行,行,我不说了,算你狠!” 南宫玄离愈发觉得蹊跷,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刚要再追问,祁洛景赶忙岔开话题:“咱们去看看影吧。” 南宫玄离眉头微微皱起,明显没打算就这么被轻易糊弄过去,顿住脚步,直视祁洛景:“你俩别遮遮掩掩的,到底怎么回事?萧棱,你把话说清楚。” 萧棱满脸无奈,抬手挠了挠头,偷瞄一眼祁洛景那警告的神情,干笑两声:“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大家都乱糟糟的,我就抱怨一下。” 祁洛景也连忙点头:“就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去瞧瞧影,他宿醉肯定会头疼,指不定还难受着呢,咱别在这儿耽搁了。”说着,上前一步拉南宫玄离的衣袖,想带着她快走。 南宫玄离却一把甩开祁洛景的手,道:“说明白点,我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你们有鬼?” 萧棱长叹一口气,朝祁洛景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声嘟囔:“你惹出来的事儿,你自己收场。” 祁洛景转头面对南宫玄离,硬着头皮道:“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你醉得厉害,浑身燥热得很,一直扯衣服,然后我就看见……我拦不住,还差点摔倒压到你……” 南宫玄离一怔,顿了顿道:“就这些?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祁洛景摇头:“没有,你就是嘟囔着热,别的没什么。” 萧棱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先是惊愕地看向祁洛景,满脸写着“好家伙,你藏得够深”,随即一拍大腿,咧嘴笑道:“兄弟你可以啊!这么精彩的事儿,居然瞒得死死的。” 祁洛景狠狠瞪了萧棱一眼,又羞又恼:“别说了。” 萧棱笑嘻嘻地往后跳了一步,双手一摊:“这能怪我吗?我哪晓得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本以为就我撞着那一幕,够劲爆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一晚上过得可真够忙活的。” 南宫玄离轻咳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昨晚的自己了。 祁洛景满脸涨得通红,局促地搓着手,急声道:“玄离,你别误会,昨晚那情形,我真不是有意要看的。你醉得人事不省,燥热得一直乱动,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我瞧见了能不管吗?一心只想着赶紧帮你把衣服整理好,让你别着凉,哪料到会……” 萧棱在旁憋着笑,插话道:“哟,还一心为人家着想呢,不过这事儿啊,也确实够尴尬的。” 祁洛景狠狠瞪他一眼:“你还添乱!”又转向南宫玄离,语速极快地解释,“我当时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去拦你,想阻止你再扯衣服,结果一个没站稳就往前扑,差点压到你,真的纯属意外,我对天发誓,绝没有一丝亵渎你的念头。” 南宫玄离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闷声道:“罢了,总归是我醉酒失态在先,也怪不得你,只是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太丢人。”说罢看向萧棱,“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 南宫玄离抬手便朝着萧棱眉心处伸去,须臾间,指尖微光闪烁,丝丝缕缕的灵力悄然缠上萧棱的思绪。 萧棱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刚听到祁洛景说的那些话瞬间模糊,转瞬消散,连带与之相关的那份尴尬、新奇之感一同没了踪迹。 他身子晃了晃,眼神瞬间变得迷茫,挠挠头,嘟囔道:“我刚要干嘛来着?” 祁洛景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神色褪去不少,上前一步拍拍萧棱肩膀,轻声道:“估计是昨夜没休息好,脑子迷糊了,咱不是说要去看影吗,走吧。” 南宫玄离放下手,神色恢复如常,淡淡道:“嗯,别磨蹭了。”言罢,率先抬脚朝九黎影住处走去。 萧棱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走。” 众人刚踏入宫苑,就看见九黎影抱着石墩子正练得起劲儿,嘴里还时不时喊着给自己打气的号子。 南宫玄离快走几步上前,出声问道:“影,你怎么样了?” 九黎影听到南宫玄离的声音,赶忙放下石墩子,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嘿嘿笑道:“师姐,我这不是觉着浑身没劲儿,想活动活动,出出汗。” 萧棱在旁嗤笑一声:“你就瞎折腾吧,昨晚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忘了?这会儿还有精力练这个。” 九黎影瞪了萧棱一眼:“你少管我,我好着呢,师姐你别听他乱说。”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去休息会儿。” 九黎影听了南宫玄离的话,立马收了架势,果真一秒都不耽搁,双手一甩,就将那沉甸甸的石墩子朝着萧棱抛了过去。 萧棱哪里料到这小子会有这样的举动,慌乱中伸手去接,好歹是抱住了石墩子,可那重量瞬间压得他双腿打颤,脸涨得通红,嘴里不迭地喊着:“哎哟喂,祁洛景快帮忙啊!要被压死了!” 祁洛景在旁瞧着这一幕,先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单手稳稳地握住石墩子一侧,微微一用力,就将大半重量揽了过去,轻松说道:“行了,给我吧。” 萧棱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气急败坏地冲向九黎影:“臭小子,诚心害我是吧!” 九黎影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到南宫玄离身后,探出个脑袋嬉笑:“谁让你昨晚欺负我,自找的,师姐你看他,就会欺负我。” 南宫玄离无奈地摇摇头:“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快回屋待着。” 九黎影冲着萧棱扮了个鬼脸,乖乖应了一声,朝屋子走去。 众人进屋后,没一会儿,细碎的小雪纷纷扬扬飘洒而下,初时只是零星几点,转瞬便成了簌簌之势,不多时,宫苑的青瓦上就覆了浅浅一层白。 萧棱一进门就直奔炭火盆而去,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紧挨着炭火蹲下,嘴里还嘟囔:“这鬼天气,说冷就冷,差点把我冻僵了。”说着,伸手在炭火上方来回翻烤,暖意渐渐渗入手心,他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九黎影瞧着萧棱那副怕冷的模样,笑嘻嘻地蹦跶过去,紧挨着炭火蹲下,伸手就往火上凑,嘴里念叨:“真有那么冷?我倒觉得还行,不过这炭火烤着是舒坦。”说着,还轻轻踢了萧棱一脚,“挪挪地儿,别都占了。” 萧棱“哎哟”一声,转头瞪他:“你这皮猴子,刚消停会儿又来招惹我,就不能老实会儿?”虽是这般抱怨,却还是往旁边让了让。 祁洛景笑着摇摇头,也缓缓蹲下,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感受着炭火的温热。 萧棱这时问道:“玄离姑娘,你不怕冷吗?” 九黎影一脸崇拜的答道:“师姐当然不怕,她可是住在冰宫的!怎么会怕!” 南宫玄离微微抬眸,轻声应道:“这点冷确实算不得什么。” 祁洛景点头轻笑:“那冰宫终年积雪冰封,这般寒冷都习以为常,这凡间冬日的风雪自然不在话下。” 九黎影拍着手,满脸兴奋:“就是就是,师姐可厉害着呢,换做我,早冻成冰棍了。” 萧棱咂咂嘴,满脸羡慕:“真想去见识见识那冰宫啥样,听着就神秘得很。” 南宫玄离嘴角轻勾:“不过是个清冷孤寂之地,没什么好玩的。” 正说着,外面风雪声似乎更大了些,呼啸着拍打着门窗,祁洛景站起身,走到窗边查看,说道:“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 萧棱眉头皱起,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扯着嗓子朝外面高声喊道:“都给本王进来!”寒风裹挟着雪花猛地灌进屋内,他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又接连喊了几声。 不一会儿,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哆哆嗦嗦地小跑着进来,低着头,身子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栗,显然是被这风雪冻得不轻。 萧棱瞧着他们这狼狈模样,挥挥手道:“把门关上,都围到炭火这儿来,别在那儿杵着,抖得本王心烦。” 众人忙不迭照做,小太监们手脚麻利地关好门,而后跟着宫女们一道拘谨地挪到炭火盆旁,战战兢兢地蹲下,双手朝着炭火伸去,暖意袭来,冻得青紫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屋内炭火正旺,暖意融融,众人围坐,宫女太监们虽不敢随意搭话,只静静候着,偶尔添添炭火。 南宫玄离问道:“冬天,很冷吗?” 众人先是一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领头的宫女率先反应过来,忙跪下行礼,小声回道:“回神主的话,冬日这风雪交加的,确实冷得厉害。” 南宫玄离道:“起来说话,不必跪下。” 领头宫女闻言,又赶忙磕了个头谢恩,这才缓缓起身,身子仍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腰板,恭顺说道:“神主慈悲,这冬天的冷,真是刺骨得很。就像今儿这场雪,风一吹,直往骨头缝里钻,在外头多站一会儿,手脚就麻了,哪怕裹着厚棉衣,也挡不住那股子寒意,好多姐妹兄弟都生了冻疮,又痒又疼,可活儿还得照干。” 南宫玄离闻言,面上有些不自然,“原来寒冷让你们这么辛苦。” 眼尖的宫女瞧见南宫玄离面上那丝不自然,生怕这位神主心生愧疚,急忙抢话说道:“神主,其实冬天也挺好的!这雪一下,宫苑像换了个模样,银装素裹的,美着呢!” 旁边有小太监也赶忙附和:“是嘞,神主,冬日节庆多,虽说冷,可热闹也多。像腊八节,能喝上香甜热乎的腊八粥,还有年节时,宫里头处处张灯结彩,那红的灯笼看着心里就热乎,再冷都觉着值当。” 又有宫女接话:“对对,而且冬日里花草虽少了,可偶尔能瞧见腊梅傲雪凌霜地开着,香气飘老远,闻着就提神醒脑,干活都更有劲儿了,这些都是冬日独一份的好。”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神色稍缓:“听你们这般说,冬天倒也有别样趣味。” 祁洛景在旁笑道:“这四季各有各的妙处,玄离,冬天带来的不止有寒冷。” 正说着,去膳房催膳的太监匆匆进门,禀报道:“神主,王爷,膳食已然备好,国主有请。” 南宫玄离一听“国主有请”,脑海里瞬间闪过昨夜醉酒的窘态,心下不禁忐忑,忙不迭问道:“这次不用喝酒了吧?” 那太监赶忙躬身回道:“回神主的话,小的不知,国主只吩咐请各位前去用膳,并未提及酒水之事。不过小的瞧着今儿这餐膳准备得极为丰盛,许是阖家欢聚,图个热闹,酒备没备着,小的实在不敢妄言。” 南宫玄离轻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走吧。”言罢,率先抬脚往外走去。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 众人随着太监行至膳厅,还未踏入,便闻得阵阵饭菜香飘散出来。 南宫玄离微微顿住脚步,似在给自己打气,祁洛景见状,轻声道:“别担心。” 国主早已端坐主位,见众人进来,起身相迎,笑道:“神主及诸位昨夜可安好?小王特意备了这桌膳食,一来给神主压惊,二来与众位共赏这雪景,也算冬日一桩乐事。” 众人纷纷落座,桌上摆满珍馐,热气腾腾。刚动筷没几下,萧棱便咋咋呼呼起来:“哎呀,这道菜可鲜,你们快尝尝!”说着自顾自大口吃起来。 九黎影嘴里又是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道:“师姐,这个好吃,你多吃点。”边说边给南宫玄离夹菜。 正吃着,国主轻咳一声,众人皆知重头戏要来了。 果不其然,国主端起酒杯,起身道:“昨夜神主的舞姿仍历历在目,小王实在钦佩,这杯酒敬神主,望神主莫要再推辞。” 南宫玄离脸色微变,刚要开口,祁洛景抢先一步,端起酒杯笑道:“陛下,神主昨夜饮酒过量,这杯酒我代她饮下,您看可好?” 国主稍作犹豫,旋即笑道:“既然祁公子如此说,那便依你。”言罢,两人同时仰头饮尽。 南宫玄离朝祁洛景小声说道:“在人间,大家都喜欢这样吗?” 酒水下肚,祁洛景搁下酒杯,低声回应南宫玄离:“也不是人人都爱这般,只是陛下敬重你身份,才频频举杯。”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 这时,外面风雪稍歇,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照在积雪上,泛出粼粼波光。 萧棱忽道:“父王,这雪一停,景色正好,不如咱用完膳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国主欣然应允:“棱儿这主意妙,朕正有此意。” 众人用完膳,结伴走出膳厅。行至一处花园,积雪压枝,九黎影玩性大发,猛地摇晃树枝,雪花簌簌落下,直往萧棱身上扑。 萧棱躲避不及,被雪落了满身,喝道:“九黎影!” 九黎影却在一旁哈哈大笑:“略略略,来打我呀!” 萧棱被雪扑了满身,又气又恼,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把手中折扇一扔,朝着九黎影就扑了过去。 九黎影身形灵活,往旁边一闪,萧棱扑了个空,差点栽倒在地。 “好你个九黎影,竟敢捉弄本王,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萧棱站稳身形,再度追了上去。 九黎影边跑边回头做鬼脸:“就捉弄你,怎样?大冬天还拿着把折扇,装*呢,哈哈哈!” “你给我站住!等本王抓到你,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萧棱边追边吼。 九黎影嘻嘻哈哈回应:“有本事就来呀,就你这慢吞吞的,再练几年吧!”两人在花园里你追我赶,一时间雪沫纷飞,惊得树上鸟儿四散飞逃。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那边国主笑着对南宫玄离说:“神主,这孩子们一闹起来就没个正形,咱别管他们,前头那湖心亭景色极佳,小王陪您去坐坐,静享这雪后风光,如何?” 南宫玄离微微顿了一下,心里虽有些抵触这般一板一眼的安排,但碍于国主情面,还是轻声应道:“陛下相邀,恭敬不如从命。”便抬脚随国主前行,祁洛景不声不响地紧跟其后。 行至亭边,国主抬手示意南宫玄离先行入亭,待她入座,自己才落了座,说道:“神主,这王宫花园平日里看着规整,雪后却添了几分随性自在的韵致,小王平日里被政务缠身,难得有闲暇静静赏景。” 南宫玄离回道:“你贵为国主,享受了荣华富贵,就理应这般做事。” 国主听了南宫玄离的话,微微摇头,脸上笑意未减,说道:“神主所言,小王记下了。只是这荣华富贵背后,亦有无尽责任,诸多琐事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片刻不得闲呐。有时小王反倒羡慕那市井百姓,能随性而为,无朝堂纷争之扰。” 南宫玄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那你怎么不把位置给别人坐坐。” 国主闻言,神色未变,仍是和颜悦色,缓缓开口:“神主这话说得轻巧,国主之位哪能随意予人。这天下系于一身,百姓民生、社稷安稳皆在肩头,自先辈传下这重任,小王便不能退,也不敢退。哪怕艳羡旁人自在,也得守好这一方山河,稍有懈怠,便是万劫不复。” 南宫玄离只是敷衍地又“嗯”了一声,目光全在指尖那晶莹的雪花上。 她的手指灵动地摆弄着,桌上的雪在她操控下慢慢聚集成个小雪人的模样,可那雪人模样笨拙,脑袋扁塌,胳膊也粗细不均,她眉头一蹙,手掌轻挥,小雪人瞬间垮塌,散成一堆碎雪。 祁洛景静静立在一侧,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南宫玄离的动作,见她又重新掬雪,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细看她想堆个什么。 国主见南宫玄离兴致缺缺,也不再执着于这话题,转而道:“这雪一停,园中景色着实宜人,不知神灵山的雪与这王宫雪景相较,又有何不同?神主若不嫌小王啰嗦,不妨讲讲。” 南宫玄离手上不停,随口应道:“神灵山的雪,落了百年似也未改模样,王宫的雪,到底沾了人气,喧闹些。”说话间,新的雪堆又在桌上渐渐隆起,眼看快成型,却因底部不稳,“哗啦”一下塌了半边,她轻哼一声,直接将余下的雪拂到地上。 国主见南宫玄离这般模样,心里明白她对那些场面话没兴致,眼珠一转,于是笑着开口:“神主,小王听闻棱儿跟您几位说了,在王宫过完除夕再启程。咱这的除夕,那可是热闹非凡,各种庆典、烟火,还有民间艺人进宫表演杂耍,百姓们也都张灯结彩,阖家欢乐,到时定能让神主好好感受感受凡间这喜庆劲儿,也算不虚此行。” 南宫玄离手上动作稍缓,抬眼瞥了国主一下,不咸不淡道:“哦,是吗?”说完又垂眸继续摆弄桌上新聚起的雪。 国主见她反应平淡,又接着说:“可不是,那一日啊,王宫上下都喜气洋洋,从早到晚都有安排,晨起便有祈福仪式,众人都盼着来年顺遂,到了夜里,烟火齐放,把天都照亮咯,那场面壮观得很呢!”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 南宫玄离手上顿了顿,眉头微挑,应道:“嗯,萧棱说过了。”话落,手中动作加快,雪在桌上堆起又塌,反复几次,似是怎么都不合心意。 祁洛景在旁看着,终是忍不住,轻声道:“别急,慢慢堆。” 这时,萧棱和九黎影吵吵嚷嚷进了亭子。 萧棱跑得急,嚷着:“可算揪住这皮猴,可累死我了!” 九黎影还在挣巴,顶嘴道:“你耍赖,凭啥算你赢!师姐,你给我评评理。” 南宫玄离听了,便不再把玩桌上那堆不成形的雪,双手随意拍了拍,将残留雪末掸落,抬眼细细打量起萧棱和九黎影来。 只见两人浑身沾满雪花,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衣角还在滴滴答答淌水,狼狈中又透着股孩子气的倔强,她终是没忍住,轻笑道:“瞧瞧你们这副模样,真像是刚从雪堆里打了滚的顽童。” 萧棱一听,嘟囔道:“还不是这臭小子,故意招惹我。” 九黎影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扯着南宫玄离衣袖道:“师姐,真是萧棱耍赖,说好只比谁跑得快,他却中途使绊子,你可得给我做主。” 南宫玄离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行了行了。” 九黎影在一旁偷偷做了个鬼脸,被萧棱瞧见,作势又要扑过去,九黎影故意赶紧躲到南宫玄离身后,探出个脑袋嚷嚷:“师姐,你看他,还想动手。”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赶来,行至亭边,微微欠身行礼后,轻声说道:“陛下,王后娘娘正在寻您,说是有要事相商,还请您移步一趟。” 国主听了,微微皱眉,旋即起身,对着南宫玄离等人拱手道:“神主,诸位,实在抱歉,王后那边有事,小王得过去看看,先行告退了,诸位可继续在此赏景休憩。”说罢,便随着宫女快步离开了湖心亭。 南宫玄离见国主走远,轻轻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久坐有些僵硬的身子,看向萧棱,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父王还真是话多,一会儿说政务繁忙难得赏景,一会儿又讲除夕如何热闹,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我头都大了。” 萧棱听了南宫玄离的话,立马重重地点头,脸上满是赞同之色,咧嘴道:“玄离姑娘,你说得太对啦!父王他平日里跟大臣们议事就是这般,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各种场面话跟连珠炮似的,我在一旁听着都觉得累,我都听了十几年,耳朵都快起茧子咯。就说这除夕吧,他上心过头了,从早到晚的安排,非得弄得热热闹闹、规规矩矩的,半点随性不得。” 南宫玄离嘴角微微抽了抽,抬手揉了揉眉心,叹道:“对了,你刚说除夕,那这除夕还有多久啊?” 萧棱挠挠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眼睛一亮道:“明日便是除夕啦,玄离姑娘,咱王宫上下可都筹备好久了,就盼着能红红火火迎新年呢。” 南宫玄离眉头瞬间皱起,一脸担忧地问道:“不会又要设宴吧?” “这……”萧棱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玄离姑娘,按咱王宫往年的规矩,除夕晚宴是重中之重,王公大臣都会来,父王肯定得设宴款待大伙,一起守岁祈福。而且这次你也在,又是神主,所以……规模可想而知了。” 祁洛景见南宫玄离满脸的不情愿,便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玄离,我看你着实不想参加这宴会,要不咱们当晚偷偷溜出去,去逛逛民间的除夕,肯定比在这宴会上拘着自在。” 南宫玄离眼睛一亮,道:“我正有此意,在这王宫,处处讲规矩,这晚宴肯定又是诸多繁琐礼仪,想想就头疼。” 九黎影在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兴奋道:“好哇好哇,师姐,咱们偷偷溜出去,肯定好玩,我也觉得这王宫待着太憋闷了。” 众人这般一说,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萧棱。 萧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苦笑着抬手拍了下额头,嚷道:“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你们不会是又想让我当挡箭牌吧?”他满脸无奈,摊开手继续说道,“祁洛景和九黎影不去,宴会上人多眼杂,父王一时半会儿哪能顾得上注意他俩,可玄离姑娘你不一样啊,你身份特殊,又是这场宴会的贵客,父王肯定时刻留意着,你一不在,那还不得立马派人四处找。” 祁洛景听完上前半步,一把拉过萧棱,将他带到亭子一角,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萧棱,是不是兄弟,我的幸福可全攥你手里了。你也知道,我就盼着能和玄离单独待在一起,好多说说话,增进增进感情。平日里在这王宫,处处束手束脚,哪有机会?” 萧棱挑眉,瞅着祁洛景那急切模样,打趣道:“哟,我就知道这里头有你的小心思,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呢。” 祁洛景忙不迭点头,应道:“我看好你,就当是为我这个兄弟两肋插刀。”” 萧棱抬手拍拍祁洛景肩膀,佯装严肃道:“别人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你是插我两刀啊?” 祁洛景听了萧棱的话,嘿嘿一笑,挠挠头说道:“萧棱,你这话说得可就重了,我哪能是插你两刀呢?这次你就全当是帮兄弟我追心仪姑娘,成不成?” 萧棱白了他一眼,故作无奈道:“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过咱可得说好了,我这儿顶着天大的压力给你俩创造独处机会,以后你俩要是修成正果,可得请我好酒好菜吃上一顿,好好犒劳犒劳我这‘功臣’。” 祁洛景嘴角上扬,笑道:“那必须的,少不了你的。” 两人说罢,相视而笑,一同回到南宫玄离和九黎影身边。萧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祁洛景笑盈盈地回到南宫玄离身边,南宫玄离抬眸看向他,一脸好奇,忍不住问道:“萧棱之前还满脸为难,怎么这会儿就愿意了?” 祁洛景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晃了晃身子,凑近南宫玄离,压低声音说道:“这啊,是个秘密。” 南宫玄离疑惑的道:“秘密?”嘴上虽这般讲,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祁洛景见南宫玄离没再追问,暗自松了口气,目光移到那摊在桌上的残雪,想起刚才她一门心思堆小雪人的模样,便笑着开口:“玄离,刚才看你一直想堆个像样的雪人,要不咱现在堆个大的?左右这会儿也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了。” 南宫玄离抬眼,看了看亭子外大片的积雪,兴致稍起,应道:“行啊。”说着,便抬脚往亭子外走去,寻了处积雪厚的地儿站定。 九黎影一听要堆大雪人,立马欢呼雀跃地跟了上去,嚷嚷道:“好哇好哇,我要堆个师姐!” 萧棱也笑着踱步过来,调侃道:“还堆个师姐,你能堆出玄离姑娘那几分神韵来?别到时堆得四不像,让人笑掉大牙。”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 九黎影不服气地哼道:“你别小瞧人,我肯定能堆好,师姐的模样我熟着呢,保准堆得有模有样。” 祁洛景听着他俩斗嘴,笑着摇摇头,转而看向南宫玄离,问道:“玄离,那你心里想堆个什么样的? 南宫玄离手上掬起一捧雪,随意捏了捏,抬眼看向祁洛景,轻声说道:“祁洛景。” 祁洛景先是一愣,下意识以为南宫玄离在唤他名字,满脸疑惑地应道:“啊?我在呢,怎么突然叫我?” 南宫玄离见他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中雪团朝他扔了过去,道:“呆子,谁叫你了,我说我想堆个你的模样,笨死了。” 祁洛景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挡开那雪团,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挠挠头笑道:“原来是这意思啊。” 众人说罢,便各自忙活起来。 南宫玄离和祁洛景并肩坐在雪地里,专心致志地堆起“祁洛景”雪人。 南宫玄离双手快速地掬起雪,压实、塑形,一边忙活一边念叨:“得把你这脑袋堆得圆点儿,你平时就爱犯迷糊,看着憨憨的。” 祁洛景在旁帮忙递雪,听到这话,佯装生气道:“我哪迷糊了。”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停,把雪递得更勤了,还专挑干净松软的雪往南宫玄离那儿送。 不远处,九黎影憋着股劲儿,誓要把“南宫玄离”雪人堆出彩,嘴里嘟囔:“师姐最美了,我一定堆得漂漂亮亮的。”他这儿抓一把雪修修脸型,那儿捡根树枝比划着当手臂,忙得不亦乐乎。 萧棱在九黎影旁边,一会儿假模假样地帮着捡石子当眼睛,一会儿又趁九黎影不注意,偷偷把刚堆好的雪堆拍塌一角,还一本正经地说:“哎呀,这雪不紧实,我给你加固加固。” 九黎影立马识破,跳脚道:“萧棱,你少捣乱!我把你埋雪堆里信不信!” 萧棱笑嘻嘻躲开,又跑回几步,目光在南宫玄离和祁洛景那儿一扫,见两人凑得近,脑袋都快碰到一块儿了,便扯着嗓子喊:“玄离姑娘,祁洛景,你俩这是堆雪人呢,还是躲这儿说悄悄话呢?” 南宫玄离和祁洛景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眼前的雪人,压根没听到萧棱扯着嗓子喊的话,依旧自顾自地忙着手上的活儿。 萧棱见自己喊了一嗓子,那两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觉得自讨没趣。他站在那儿,愣了一下,随后撇撇嘴,“啧啧”几声,又转回去围着九黎影打转,嘴上说着指导的话,手上却小动作不断,不时弄歪雪人的胳膊,就是把做好的鼻子弄掉,气得九黎影直跺脚。 不多会儿,两个雪人的模样渐渐清晰。 南宫玄离堆的“祁洛景”,像极了披甲执锐的少年将军,虽未精细雕琢眉眼口鼻,却自有一番英气。 那略显圆润的鹅蛋脸,透着几分祁洛景平日里的温和随性,脖颈处还夹杂着不规则分布的鱼鳞状红色点缀,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格外显眼。 再看那雪人站立姿态,昂首挺胸,宽肩窄腰,举手投足间的利落劲,活脱脱就是祁洛景的影子,让人一眼便能认出几分神韵。 反观九黎影精心堆砌的“南宫玄离”,与真人相较,差距明显。 雪人面部扁平,也是没有五官,那试图模拟瓜子脸的轮廓却歪歪扭扭,全然没了南宫玄离那清冷疏离之感。 好在身形婀娜,微微侧身、裙摆轻扬的姿态,带着几分南宫玄离惯有的优雅风姿,若熟悉之人仔细打量,尚可勉强认出这是以她为蓝本。 且这雪人莫名多了几分俏皮憨态,脑袋微微歪向一侧,双手似是想要交叠又没摆好位置,看着倒有几分笨拙的可爱,与平日里庄重的南宫玄离大相径庭。 九黎影看着两个雪人,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懊恼地嘟囔:“师姐,我这笨手笨脚的,满心想着堆出你的风姿。” 南宫玄离掸掸衣摆积雪,浅笑道:“无妨,也算是见到了自己不同的一面。” 萧棱大步走到九黎影堆的雪人旁,围着转了一圈,踢了踢脚下的雪,抬眼看向九黎影,挑了挑眉说:“哟,看不出来你小子堆的还有模有样的。先前还担心你把这雪人堆得四不像,这会儿瞧着,虽说跟玄离姑娘真人比还差不少火候,不过那身形姿态,多少是抓住点精髓了。”说着,还伸手拍了拍雪人的脑袋。 九黎影一听,脸上满是得意,冲萧棱嚷道:“那是自然,我就说能堆好,你还不信!” 南宫玄离瞧着众人围着雪人嬉笑打闹,忽地心生一念,悄悄凑近祁洛景身旁,压低声说:“我有一计。”祁洛景听完微怔,旋即嘴角上扬,轻轻点头。 南宫玄离暗中凝力,灵力悄无声息地没入雪人。 刹那间,那原本静止的“南宫玄离”雪人微微一颤,缓缓抬起扁平的脸,似要踱步前行。 此刻正与萧棱争得面红耳赤的九黎影余光扫到,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退数步,手指颤抖着指向雪人,连话都说不利索:“它……它动了!” 萧棱转头看向雪人,可就在目光触及的瞬间,那雪人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萧棱满脸狐疑,瞪向九黎影,斥道:“你少在这儿一惊一乍,编瞎话糊弄谁呢?哪动了?” 九黎影急得直跳脚,脸涨得通红,冲萧棱嚷道:“我真没撒谎,它刚才明明动了,师姐,祁洛景,你们瞧见没?” 南宫玄离佯装懵懂,轻摇了摇头,祁洛景亦耸肩摊手,憋着笑附和:“没瞅见啊,影,你是不是看错了,眼花啦?” 九黎影又气又急,围着雪人来回打转,嘴里嘟囔不停:“我绝对没看错,怎么就不动了呢,奇怪……” 众人还在为那“南宫玄离”雪人的事儿争执不休,九黎影正想再凑近雪人仔细查看时,忽地,一旁的“祁洛景”雪人竟也有了动静。 只见它先是周身抖落些积雪,紧接着双腿像是从雪地里拔了出来,朝前踏出一步,宽肩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脑袋也抬了起来,朝着萧棱的方向转了些许。 萧棱眼睛骤睁,满脸惊愕,手指直直指向那“祁洛景”雪人,冲众人喊道:“别吵了!这、这‘祁洛景’雪人动了!”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 其他人闻声,齐刷刷看向萧棱所指之处,可那雪人却又直挺挺立在原地,毫无动静,唯有刚才那踏出的脚印和身上抖落的残雪,能证明它确实动过。 九黎影冲萧棱嚷道:“萧棱,你学我干什么?!” 萧棱朝他嚷道:“真的,我没事学你干嘛!”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是南宫玄离。她笑得抬手轻轻掩了掩嘴,好容易止住笑,说道:“好啦好啦,说不定这俩雪人约好了,轮番逗你们玩呢。” 九黎影本来还满脸怒容,听了这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师姐,我看不是雪人逗我们玩,是你在逗我玩呢!” 南宫玄离眨眨眼,矢口否认:“我可没做啥,你别冤枉人。”可嘴角那一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却让她这话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祁洛景在一旁憋着笑,肩膀微微抖动,假意帮腔:“就是,九黎影,你可别乱猜,哪有这么玄乎的事儿。” 九黎影哪围着南宫玄离转了小半圈,上下打量,嘴里嘟囔:“师姐,你别装啦,除了你,谁还有这本事。平日里你那些灵力小把戏我可见多了,肯定错不了!” 南宫玄离见实在瞒不住,双手一摊,笑着坦言:“行啦,不逗你们了,确实是我干的。怎么样?好玩吧?” 祁洛景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影,你这眼睛够尖的,一下就揪住重点了。” 萧棱也反应过来,对祁洛景道:“好啊你们!” 南宫玄离见众人识破,也不再藏着掖着,再次将灵力注入两个雪人。 那“南宫玄离”雪人率先有了大动作,率先将脸转向“祁洛景”雪人,双腿抬起,一步一步朝着对方走去。 “祁洛景”雪人也不含糊,也迎着“南宫玄离”雪人前行。 九黎影盯着两个移动的雪人,嘴里嚷道:“动了动了,这次真动了,师姐好厉害!” 萧棱亦是满脸惊诧,不过很快回过神,啧啧称奇道:“玄离姑娘,这一手绝了!” 两个雪人越走越近,眼看就要碰上,众人皆屏住呼吸。 就在碰面瞬间,“南宫玄离”雪人抬起似有若无的手,像是要触碰“祁洛景”雪人,“祁洛景”雪人也默契地停下,微微躬身,像是在行见面礼。 祁洛景笑着鼓掌:“玄离,这俩雪人被你摆弄得出神入化,跟活了似的。” 南宫玄离笑着摇摇头道:“并非是我摆弄,我不过是注入了一点灵力而已,是雪人自己的灵气所化的。” 话音刚落,那“南宫玄离”雪人竟自顾自地翩翩起舞起来,它的身子轻盈地转动,双腿灵活交错移步,原本略显笨拙的手臂此刻也舒展自如,有节奏地摆动着,裙摆随着舞动的身姿飞扬,带起地上的点点雪花,在周围飘散开来。 与此同时,“祁洛景”雪人也有了新动作,只见它掌心处不知怎地凝出一根物件,直接放在嘴边,像是在吹奏一般,虽听不到什么声响,可仿佛真在为“南宫玄离”雪人伴奏。 九黎影看得入神,兴奋地喊道:“哇,这雪人居然还能自己跳舞呢!”说着,自己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模仿着雪人的动作,只是那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那“南宫玄离”雪人舞着舞着,双脚竟缓缓脱离了地面,一点一点往半空升去。 它在空中也没有停下舞步,身子依旧转动,手臂舒展着,裙摆飞扬得更厉害了,带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就像下起了一场细密的雪。 萧棱瞧着这一幕,怎么瞅着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一样。 片刻,一舞终了,“南宫玄离”雪人却不停歇,朝着“祁洛景”雪人径直飞去,“祁洛景”雪人见“南宫玄离”雪人飞来,掌心那物件瞬间消散,双臂张开,宽大的雪臂呈环抱之势。 待“南宫玄离”雪人近前,它精准地接住,轻轻拥入怀中。 萧棱此刻猛地一拍大腿,嚷道:“我记起来了!这不就像那次晚宴,玄离姑娘起舞,祁洛景伴奏,最后相拥的模样吗?!” 南宫玄离:????那天竟是这样跳的?! 祁洛景一听这话,顿时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南宫玄离说道:“抱歉啊,玄离,我也没想到这俩雪人会重现那晚的情景,你当时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下倒被它们给‘泄露’出来了。” 南宫玄离先是一愣,随后脸颊也泛起一丝红晕,道:“……竟不知具体是这样一幕。”说着,南宫玄离双手轻动,暗暗将灵力收回,生怕再抖出什么事来。而那两个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缓缓松开相拥的姿态,又变回了最初静静站立的模样。 众人方才还沉浸在雪人的奇妙一幕中,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祁洛景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僵局,笑着对南宫玄离说:“虽说这事儿有些出其不意,不过也算是个有趣的回忆,你别往心里去。”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轻应道:“嗯,罢了,不过是场意外。”嘴上虽如此,心里却泛起丝丝涟漪,脑海中不断拼凑那晚模糊的画面,试图还原更多细节。 南宫玄离微微别过头,轻咳了两声,低声道:“你们玩吧,我去坐会儿。”说罢,便抬脚匆匆往一旁走去。 祁洛景见状,下意识就想跟上,刚迈出一步,南宫玄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又补了一句:“都别跟着我。”说罢,压下心中的慌乱,赶紧跑开了。 众人皆是一愣,祁洛景伸出去的脚也僵在了原地,想要开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萧棱满脸同情,上前拍了拍祁洛景的肩膀,咧嘴道:“兄弟,这追妻路漫漫啊,你且得费些心思咯。这才哪到哪,就碰了个小钉子,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难关呢。” 祁洛景嘴角抽了抽,耷拉着脑袋嘟囔:“是不是不该提出堆雪人啊,我真是……”话到嘴边,又懊恼地咽了回去。 九黎影一脸懵地问道:“陆曼曼是谁?你们新认识的朋友?” 萧棱哭笑不得,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打听。” 九黎影嘟囔的“哦”了一声,又自顾自的玩起了雪。 祁洛景满脸愁苦,低垂着头,道:“怎么办啊……” 萧棱挑了挑眉说:“瞧你这出息,不就惹姑娘家生了点气,至于慌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玄离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性子清冷又傲娇,不能用对付寻常姑娘那套法子。” 祁洛景扯着萧棱袖子道:“你平日里花丛里打滚,哄女孩子的手段一箩筐,快给我支支招啊。” 萧棱白他一眼,道:“嘿,你还拿我打趣是吧?我那是以前为了不被萧岚杀了才会故意这样的,再说了玄离姑娘能跟那些女子一样?咱得走心。我琢磨着,她这会儿躲着,肯定是害羞了。” 祁洛景满脸的不可置信,急切道:“害羞?她也会吗?我跟玄离相识这么久,平日里见她多是清冷疏离的模样,处事淡然,哪怕面对再棘手的事儿,也没见她慌过,怎么这回就因为俩雪人闹这么一出,会是害羞了?”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 萧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抬手拍开祁洛景的手,没好气道:“你呀,真是榆木疙瘩。玄离姑娘看着再怎么冷淡,说到底也是姑娘家,况且刚那雪人的事儿,明晃晃重现了那晚她醉酒后的亲密场景,换谁被人当面揭了自己醉酒失态还主动亲近别人的事儿,能不羞窘?她又不像咱们大老爷们,面皮厚。” 祁洛景挠挠头,还是有些狐疑,嘟囔着:“她向来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还真难想象她害羞起来是啥样,那我待会儿找她,会不会一开口她就又恼了?” 萧棱双手抱胸,哼道:“所以让你悠着点,别冒冒失失的。你先诚恳道个歉,态度放软和些,别跟她顶着干,看她脸色行事,她要是不耐烦,你就赶紧闭嘴,别啰嗦个没完,等她气消了些,再慢慢哄。” 祁洛景苦着脸应道:“行吧,也只能这么办了,但愿她能听我把话说完,别直接把我撵走,不然我可真抓瞎了。” 萧棱又补了一句:“还有,别提那雪人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省得又勾起她的尴尬,懂不?” 祁洛景忙不迭点头:“懂了懂了,我都记着呢,那除了道歉呢?” 萧棱眉头一皱,看着祁洛景那副没主意的样子,开口道:“你先别急啊,我问你,平时玄离姑娘喜欢什么呀?你跟她相处时间长,总能知道点她的喜好吧,知道她喜欢啥,咱也好对症下药。” 祁洛景愣了一下,挠着头使劲想了想,犹豫着回道:“这……我还真一时想不起来她有啥特别喜欢的东西呀,你也知道玄离她,对旁的事儿好像都不怎么上心呢。” 萧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一天天的,都跟她在一块儿了,连人家喜好都不清楚,还追人家呢,我真是服了你了。” 祁洛景又苦思冥想了一阵,无奈地摆摆手道:“真没有啊,她没事就爱自己待着,我实在找不出她有啥特别喜欢的呀。” 萧棱抬手使劲揉了揉脑袋,道:“既然找不出喜欢的,那就反其道而行,咱琢磨琢磨玄离姑娘不喜欢什么。” 祁洛景眼睛一亮,赶忙又集中精神回想,嘴里嘟囔着:“让我再仔细想想……哦!我好似有点印象,她说她的冰宫过于苍白,没有生气,还说花神主的花房很有生机!” 萧棱脸上瞬间有了笑意,道:“这不就有了吗!她既然嫌弃冰宫苍白没生气,还夸花房有生机,那肯定是对花感兴趣啊。兄弟,这线索都递到你嘴边了,你去寻些好看的花儿,扎成一束给她送去,女孩子嘛,大多都喜欢花,说不定能博她一笑。” 祁洛景却挠挠头,有些犹豫地说:“只是送花,会不会显得太敷衍了些?感觉缺了点诚意。” 萧棱却道:“那你还想咋的?能想到送花就不错了,总比干瞪眼强,先把花送了,探探口风,再慢慢想法子弥补呗。” 祁洛景没再接话,像是突然有了主意,朝萧棱拱拱手道:“我知道了,谢了萧棱!”说罢,抬脚匆匆要走。 萧棱在后面喊:“哎,记得用心点儿,成败在此一举了啊!”祁洛景头也不回,抬手挥了挥,快步远去。 黄昏时分,橙红的余晖给王宫的屋檐染上一层暖光,祁洛景站在南宫玄离的房门前,抬手攥紧了手中那束精心挑选的花,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房门,“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在廊道里回响。 门内悄无声息,祁洛景的心却砰砰直跳,又凑近门缝轻声唤道:“玄离,你在里头吗?是我,祁洛景。”等了片刻,还是没动静,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寻思着南宫玄离是不是还在气头上,压根不想搭理自己。 正犹豫要不要再敲,门“嘎吱”一声开了,南宫玄离散着发出现在眼前,瞧见是他,神色未改,淡淡问道:“何事?” 祁洛景赶忙把花递过去,结结巴巴说道:“玄离,这……这是给你的,我觉着挺好看,就想拿来给你。” 南宫玄离垂眸看向那束花,花瓣细长还带着卷边,肆意地舒展着,花朵中心那黄色的蕊,星星点点,跟花瓣的红相互映衬,色彩格外明艳。花茎修长又挺直,上头的叶子细长翠绿,脉络清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在黄昏光线下闪烁微光。她嘴角似有笑意转瞬即逝,又抬眼看向祁洛景,轻声道:“嘉兰百合?” 祁洛景忙不迭点头,应道:“对,就是嘉兰百合,我挑花的时候,一眼就看中它了。我想你会喜欢的……” 南宫玄离轻轻嗯了一声,把花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着,说道:“倒是少见。”说罢,她轻轻拨开花束,只见在那束嘉兰百合的中央,静静躺着一个红色的物件。 通体呈现出一种红色,质地细腻温润,泛着柔和的光泽,周边有精心雕刻着纹路,纹路顺着物件的形状蜿蜒,勾勒出鱼的模样,鱼头处线条流畅自然,鱼身的鳞片纹理清晰可见,鱼尾微微上翘,灵动的姿态好似下一刻就要摆尾游弋起来,在这精美的物件顶端还有个小小的孔洞,孔洞打磨得极为光滑,一看就是能穿绳佩戴之物。 祁洛景见状,赶忙开口解释:“玄离,这是我偶然寻得的鱼佩,觉得精致特别,想着与这嘉兰百合搭配着送给你。” 南宫玄离拿起那鱼佩,放在手中翻看,说道:“看着倒是精巧,这上面的纹路刻得这般细致,费了不少心思吧。” 祁洛景挠挠头,应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寻常物件,这鱼佩也算独特,就想着拿来给你。” 南宫玄离把鱼佩握在手里,又看了看手中的嘉兰百合,说道:“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祁洛景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顿了顿说道:“玄离,白日里是我考虑不周,贸然提了堆雪人,惹出那番尴尬事,搅了你的好心情,对不起……可不可以别生我的气了……”说罢,还轻轻拉住南宫玄离的衣角晃了晃。 南宫玄离一脸疑惑,道:“啊?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祁洛景听她这么问,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结结巴巴说道:“就……就白天那俩雪人重现了那晚醉酒后的事儿,我以为你会恼,再说了又被当众抖出来,多难为情啊。” 南宫玄离挑了挑眉,平静道:“不过是雪人动了几下,有什么好气的,我又不是那般扭捏的人。” 祁洛景却还是满脸担忧,挠着头又说:“可我瞧你当时就走了,还不让我跟着……” 南宫玄离轻哼一声道:“我不过是想独自待会儿,清静清净。”其实是自己内心有些异样,那雪人猝不及防地揭开了晚宴上醉酒后的朦胧记忆,那些原本混沌不清的画面,就变得清晰起来。自己当时主动亲近祁洛景的模样,毫无平日里的清冷自持,如今回想起来,脸上虽没显露,心却慌慌地跳个不停,所以才急于躲开众人,想独自理一理这乱糟糟的思绪,哪是如嘴上说的那般简单,只是想清净。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 祁洛景听她这般讲,仍是半信半疑,嘟囔着:“真的?你可别哄我,我就怕因为我的莽撞,让你心里不痛快,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南宫玄离伸出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抚了抚,道:“真的没事,你呢?” 祁洛景慌乱地抬手挠挠头,结结巴巴说道:“我、我……那……那既然你说没事,我就放心了,玄离,要不我帮你带上这鱼佩吧。”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鱼佩,顿了顿说道:“也行,那就麻烦你了。”说着便将鱼佩递向祁洛景,然后面对他。 祁洛景双手微微颤抖,红绳在他指尖缠绕。他缓缓将鱼佩提起,靠近南宫玄离的脖颈。 南宫玄离微微仰头,呼吸变得轻浅,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格外明显。 祁洛景专注地摆弄着红绳,试图穿过那小小的孔洞。 “玄离,你稍微抬一下头。”他轻声说道。 南宫玄离依言而动,目光却落在祁洛景的脸上,他的皮肤白皙,微微透着红,睫毛细长又浓密,眼眸深邃明亮,格外的好看,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玄离,再靠近点。”祁洛景说道。 南宫玄离竟听话地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近到能闻到祁洛景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那香味萦绕在鼻尖,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却让她莫名的心安。 终于,祁洛景成功将红绳穿过,他轻轻拉动绳子,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然后调整着鱼佩的位置。 “好了。”祁洛景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目光与南宫玄离交汇。 两人对视片刻,祁洛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适合你。” 南宫玄离伸出手,轻轻按住胸口前的鱼佩,那温润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似乎还带着祁洛景手上残留的温度,下意识又攥紧了些,似是这般便能将那有些失控的心跳也一并压制住。她垂眸,避开祁洛景的目光,微微侧身,低声说道:“确实精巧,戴着也轻便。” 祁洛景笑道:“你喜欢就好,这鱼佩跟你,好像天生该在一处似的。” 南宫玄离轻咳一声,努力稳着声线:“花我很喜欢,鱼佩我也喜欢。” 祁洛景一听,脸上笑意更浓,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南宫玄离却脸色微变,道:“鱼佩,很珍贵,以后不许再随意送人了,知道吗?” 祁洛景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应道:“你放心,这鱼佩世间独一份,是独属于你的。” 南宫玄离张了张嘴,似是还有话语想说,祁洛景见她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抢先说道:“玄离,那……那我先走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着!”说罢,便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南宫玄离望着祁洛景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在廊道转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抬手轻抚胸口的鱼佩,指尖轻轻摩挲着,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可心跳却仍残留着几分慌乱的余韵。 她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将那束嘉兰百合轻轻搁在桌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目光不自觉又飘向那束花。 花朵在屋内光影交错下,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心,为何会跳的这样快?那种感觉,是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宫女轻柔的唤声:“神主。” 南宫玄离起身开门,宫女双手捧着一袭红裳,恭敬地递过来:“神主,这是国主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说除夕夜里,穿这红衣裳最为应景,寓意吉祥如意,盼您新的一年顺遂无忧。” 南宫玄离接过衣服,触手柔软,色泽鲜亮。她微微颔首:“多谢了,放下吧。”宫女应了一声,屈膝行礼后悄然退下。 南宫玄离将衣裳展开,那浓郁的红在屋内散开,似是燃了一团火。她平日里惯穿白衣或是蓝衣,那般素净淡雅之色,与她清冷性子相符,似已成为她的标识。 如今眼前这浓烈张扬的红,像是突兀闯入她世界的陌生来客,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抬手轻抚衣裳的领口,指腹划过那细腻纹理,心中犯起了嘀咕。这除夕夜,非得穿得这般艳丽? 正出神,门外忽地传来萧棱咋咋呼呼的声音:“玄离姑娘,你在屋吗?快出来瞧瞧,王宫各处都张灯结彩,喜庆得很!” 南宫玄离起身开门,抬眼望去,不知何时,王宫已经被一片喜庆淹没,只见朱红的灯笼一串连着一串,从宫道这头绵延至那头。宫墙之上,贴着一幅幅寓意祥瑞的大红剪纸,金箔镶边,日光一照,熠熠生辉,晃得人眼生花。 萧棱一瞧屋内的红裳,眼睛放光:“哟,衣服父王已经送到了呀,除夕穿红衣可是我们风月城自古以来的习俗!玄离姑娘穿上指定惊艳四座!”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我穿不惯这般鲜艳颜色。” 萧棱笑道:“试试呗,说不定穿上就喜欢了,大家伙都会这样穿的,新年新气象嘛!放心好了,祁洛景和九黎影那件也已经送过去了!明日除夕夜可要记得穿好啊!” 南宫玄离道:“你来这儿就为这事儿?” 萧棱拍了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我来啊,是想告诉你,父王说你们若不愿参加除夕晚宴,便不用来,他说他知道神主不喜这些规矩,所以索性就不勉强啦!” 南宫玄离听完,平静的轻声道:“知道了,谢谢。” 萧棱笑嘻嘻应下:“玄离姑娘客气,父王也看出来你不喜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哦,对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出宫去呢!” 没等南宫玄离回应,一旁九黎影早已欢呼雀跃,蹦跶着拍手:“好哇好哇!终于可以不用去那拘着人的晚宴了!” 南宫玄离巡视了一圈,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道:“祁洛景呢?” 萧棱挠挠头,一脸茫然道:“祁洛景?我也没见着他,他不是来找你了吗?” 南宫玄离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轻咳一声道:“罢了,随他去吧。” 萧棱瞧出些端倪,笑嘻嘻道:“玄离姑娘,这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就想他了?” 南宫玄离别过头,不自在道:“想他干嘛?又不是离了他不行。”说罢,手一挥进了屋。 下一秒,萧棱嘴里不知何时被塞满了积雪。 九黎影在一旁“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萧棱道:“让你嘴欠,哈哈哈哈哈。” 萧棱手忙脚乱地抠着嘴,把积雪往外吐,边吐边嚷嚷:“玄离姑娘,不带这么玩的!我就开句玩笑。” 然而,屋内却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聒噪” 萧棱好不容易把嘴里积雪清理干净,拍了拍身上,嘟囔着:“得嘞,我闭嘴。” 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 转眼就到除夕,夜幕刚降,王宫内外灯火通明,烟花时不时在天边炸开。 南宫玄离身着那身红裳,站在门口,神情有些不自在。这衣裳太过艳丽,红得纯粹又浓烈,找不到一丝杂色,料子软乎乎的,贴着身子,从领口到裙摆,没有一丝褶皱。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金线纹路,随着她轻微的动作,那金线时不时闪一下。腰间束着同色腰带,打了个规整的结,坠着一块温润白玉。肩上披着一件红色大氅,那大氅大红色的料子光溜溜的,边缘滚了圈雪白的毛边,毛又长又软,风一吹,轻轻晃着。 这时,祁洛景三人走来。 祁洛景身着一袭红袍,颜色相较南宫玄离的衣裳略深几分,料子垂坠感十足,走动间袍角轻扬。九黎影的红衣带着些少年的朝气,腰间束着宽宽的腰带,挂着个小巧的荷包,随着他蹦跳,荷包来回晃荡。萧棱的红袍裁剪精致,领口敞开些许,透着几分随性。 祁洛景脚步一顿,目光直直落在南宫玄离身上,一时竟忘了迈步。 萧棱从旁撞了他一下,促狭道:“走啊,发什么愣。”祁洛景这才回神,脸上泛起薄红。 九黎影几步蹦到南宫玄离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嘴里嚷着:“师姐,你穿这身衣裳太好看啦!这红真亮眼。” 南宫玄离轻咳一声,抬手扯了扯大氅,低声道:“颜色太艳,穿着别扭。” 祁洛景忙接话:“不艳不艳,很衬你。”话出口才觉有些直白,耳根愈发滚烫。 萧棱一眼瞅见南宫玄离,吹了声口哨,笑嘻嘻道:“玄离姑娘,你这一身红衣太出彩啦!站这儿跟画儿似的。”说着,目光在南宫玄离与祁洛景身上来回扫,咂咂嘴又道:“我说祁洛景,你俩这红衣裳往一块儿一站,嘿,跟那新婚小夫妻穿的喜服有得一拼。” 祁洛景瞬间红了脸,瞪向萧棱:“你别乱说。” 南宫玄离抬手又整了整肩头的大氅,那大氅滑落些许,露出里头衣裳领口精致的绣纹,她低声道:“这衣裳太过艳丽,穿着实在不惯。” 祁洛景忙轻声应道:“但确实好看,很是应景。”说罢,目光又在南宫玄离身上停留片刻。 风拂过,吹起几人衣角,南宫玄离的发丝也随风飘动几缕,她抬手欲将发丝别到耳后,那动作间,竟无端流露出几分平日里隐于清冷下的妩媚姿态。 萧棱瞅着他俩,嘴角噙着笑,胳膊肘捅捅祁洛景:“还愣着干啥,赶紧出发,咱得赶在热闹劲儿过去前多玩会儿。” 南宫玄离眉头微蹙:“罢了,既已穿上,就当是入乡随俗了。”说着,抬步往前。 祁洛景赶紧跟上,与她并肩,目光时不时瞟向她,只见那红衣随着她的走动,裙摆轻摇,似有别样风情。 九黎影在前面跑着跳着,时不时回头招呼:“师姐,快点儿。” 行至一处,风略大了些,吹起南宫玄离肩头大氅,那毛边随风舞动,她抬手去按,手指与那红氅白雪般的毛边相触,祁洛景见状,下意识伸手帮忙,指尖轻触到她的手背,两人皆是一僵。 南宫玄离迅速收手,祁洛景也忙不迭缩了回去,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萧棱在后面瞧得真切,憋着笑,故意提高声量:“这风,还挺会挑时候的呀。” 几人继续前行,街边孩童嬉闹着跑过,有个小女孩瞧见南宫玄离,眼睛放光,奶声奶气喊道:“神仙姐姐,你真好看!”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轻声道:“多谢。”那一抹笑,在红裳映衬下,无端添了几分平日里难见的温婉,清冷里多了一丝娇俏,祁洛景瞧在眼里,心跳又乱了几分节拍,暗暗想着,这红衣,穿在她身上,真是看不够。 众人沿着王宫的石板路往宫外走去,九黎影像只欢快的小鹿,时不时蹦到街边小摊前,好奇地打量那些新奇玩意儿。 此时,前方聚着一群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喧闹声不断。 九黎影好奇心作祟,连忙冲过去,扒开人群缝隙往里瞧,回头兴奋喊道:“师姐,快来,是舞龙灯呢!” 南宫玄离与祁洛景加快脚步,萧棱也慢悠悠晃了过来。 只见那舞龙的队伍,龙头威风凛凛,龙眼圆睁,龙须随风飘动,十几个精壮汉子高举着龙身,左腾右挪,龙身的鳞片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随着激昂的鼓点,上下翻腾,好生热闹。 南宫玄离看得专注,不自觉微微仰头,那红裳领口敞开些许,露出白皙脖颈,祁洛景目光扫到,忙别过头,耳尖泛红。 萧棱在旁捅捅他:“出息。” 舞龙结束后,人群爆发出热烈喝彩。 九黎影满脸兴奋,嚷着:“真过瘾,王宫咋没有这好玩的。” 萧棱笑道:“这民间玩意儿,王宫自然少见,今儿让你见识个够。”说着,领头往集市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一阵食物香气飘来。 九黎影吸吸鼻子,撒腿就往一家卖烤红薯的小摊奔去,大喊:“给我来两个,热乎的。” 摊主笑着应下,不一会儿,两个烤得外皮焦香、内里软糯的红薯递到九黎影手上,热气腾腾。九黎影顾不上烫,迫不及待撕开皮,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道:“师姐,你尝尝,可甜了。” 南宫玄离本想推辞,见九黎影一脸期待,便接过,轻轻咬了一小口,红薯的香甜在舌尖散开。 祁洛景见状,也掏钱买了几个,分给众人,目光看向南宫玄离:“垫垫肚子,一会儿还有好多好玩的。” 又行数步,街边有猜灯谜的铺子,五彩灯笼下挂着一张张纸条,写满谜面。 萧棱来了兴致,招呼道:“走,去猜猜,猜对有彩头。” 众人围上前,萧棱率先伸手扯下一张纸条,看了谜面:弯弯藤儿架上爬,串串珍珠上边挂。打一水果。 萧棱琢磨了会儿,自信满满道:“葡萄!肯定是葡萄。” 摊主笑着点头,递给他一个小巧的糖人儿。 萧棱得意地晃晃手中彩头,冲九黎影挑眉:“学着点。” 九黎影撇撇嘴,伸手抓过一张纸条,谜面写着:“沟里走,沟里串,背了针,忘了线。打一动物。” 九黎影挠挠头,大声喊:“刺猬!” 摊主却摇头否定。 九黎影急道:“咋不对呀,刺猬不就浑身是刺,爱在沟里钻嘛!” 南宫玄离轻声道:“应是刺猬的近亲豪猪,豪猪背上尖刺更长更锋利,习性也是爱在沟谷这类地方活动觅食,符合谜面所述。”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 摊主当即送上一个精美的刺绣手帕,满脸堆笑,连声道:“姑娘聪慧过人呐!这题可难倒不少行家,您三两下就剖析得明明白白,真厉害!” 九黎影在旁吹了声口哨:“那可不,咱师姐就是厉害!” 摊主兴致愈发高涨,双手一拍,提高音量:“诸位,瞧你们都是中高手,我这儿还有压箱底的俩字谜,谁要是全猜对了,今晚这大奖可就归谁咯!”说罢,郑重其事地从摊子底下搬出个雕花匣子,摆在桌上显眼位置。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摊主扫视一圈,缓缓道出第一个字谜:“有头没有颈,身上冷冰冰,有翅不能飞,无脚也能行。打一字。”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议论纷纷。 萧棱听完嘴里不停嘟囔:“没颈、冰冷、有翅、无脚……啥玩意儿呢?”边说边拿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勾勒出个大概模样。 九黎影更是抓耳挠腮,突然大喊:“是蛇!对不对?” 摊主笑着摇头。 南宫玄离垂眸静思片刻,轻声道:“应是‘鱼’字。上头‘鱼头’,可鱼类没脖颈;鱼身常年在水里,自然冷冰冰;鱼鳍似翅却不能飞;没脚却能在水中畅行无阻,合该是它。” 摊主大力鼓掌:“姑娘又猜对啦!就盼着您这妙解呢。”说着,朝匣子方向虚点两下,“离这大奖啊,更近一步咯。” 萧棱和九黎影对视一眼,满脸不甘。 还没等他俩缓过神,摊主紧接着抛出第二个字谜:“说是花,不是花,在空中,不见它。打一字。” 这下,众人又陷入苦思。 九黎影抢先嚷道:“是云!云像似的飘在空中,看着像花又不是花。” 摊主摆摆手。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有猜“雾”的,有说“风”的,乱作一团。 祁洛景一直默默沉思,此时抬眼,开口道:“是‘雪’字。雪从天下飘落,形状似花却并非真花,落地即化,在空中时多数人只能瞧见纷纷扬扬,难看清每片真容,故而‘不见它’,谜底当为雪。” 摊主开怀大笑:“公子神思敏捷!这俩字谜都被你们拿下,这大奖,当之无愧归你们啦!”边说边把雕花匣子推到祁洛景面前。 祁洛景转手便将匣子递向南宫玄离:“玄离,全靠你先开了好头,这该你收着。” 南宫玄离刚要推辞,祁洛景又往前送了送:“别推脱了,没你开头的巧思,哪能这么顺利,拿着。” 萧棱酸溜溜插话:“嘿,你俩这配合,绝了!” 九黎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罢了罢了,看师姐赢奖,也挺有意思,快打开匣子瞅瞅,啥好宝贝。” 南宫玄离轻嗔一声,手上却轻轻掀开匣盖,众人呼啦一下围拢上前,待看清里头物件,齐齐发出一声轻叹。 匣子里静静卧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那雪花足有巴掌大小,每一道纹路都清晰精致,周边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奇怪的是,身处这热闹集市,它却毫无要融化的迹象。 摊主满脸堆笑,伸手轻轻点了点那雪花:“诸位,这可是个稀罕物件,我前些日子去城外那湖泊旁溜达,偶然在湖边草丛里瞧见它,起初还以为是水晶,捡起来一瞧,竟是片雪花模样,关键是咋折腾它都不化,估摸是天赐的祥瑞。您几位刚巧把‘鱼’‘雪’二字谜面都解开,这可不就是巧上加巧,鱼游水中,自在逍遥,雪落凡尘,纯净无瑕,凑在一块儿,那就是预示着往后各位的日子顺风顺水,无灾无难,好事都跟雪花似的往身上落。” 南宫玄离目光落在雪花上,旁人瞧不出来,她却一眼便认出这雪花是自己灵力所化。她不动声色,抬手轻轻触碰雪花,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传回指尖, 祁洛景在旁瞧见她神色有异,关切问道:“玄离,怎么了?” 南宫玄离微微摇头:“无事。” 萧棱伸手就要去摸那雪花:“哟,还真神奇,永不融化。” 摊主赶忙拦住:“哎哎,这位爷,可别乱动,虽说看着结实,到底是个精巧玩意儿。” 九黎影凑近脑袋张望:“师姐,管它哪儿来的,咱赢来的宝贝,收着呗。” 南宫玄离轻嗯一声,将雪花拿起,入手寒凉,灵力悄然流转回她体内,旁人自是毫无察觉。她把雪花小心放入匣子,轻声道:“走吧。” 摊主在身后吆喝:“几位慢走嘞,带着这祥瑞物件,往后定是喜乐安康!” 众人挤出人群,没走几步,南宫玄离忽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萧棱,扬了扬手中匣子,开口唤道:“萧棱。” 萧棱闻声回头,满脸疑惑:“咋了玄离姑娘?” 南宫玄离把匣子递向他,神色平静:“这个,送你了。” 萧棱一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瞪大眼:“别呀,这是你赢来的,我咋能要,再说了,这么稀罕的物件。” 南宫玄离轻轻晃了晃匣子,执意道:“拿着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里面有我的一丝灵力,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 萧棱面露难色,还是有些犹豫:“玄离姑娘,就冲这物件稀罕,万一哪天给弄坏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祁洛景伸手拍了下萧棱肩膀,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婆婆妈妈的。玄离既已开口,定是真心相送,你扭捏个啥?再者说,我们走了之后,可就没人给你兜底了,往后难免碰上凶险,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九黎影在旁边附和:“就是就是,师姐给你,你就收着呗。” 萧棱看看南宫玄离,又瞅瞅祁洛景和九黎影,这才缓缓伸手接过匣子,冲南宫玄离拱手道:“那……那行,玄离姑娘,这份情我记下了,往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言语一声,我萧棱绝不含糊。”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不必挂怀,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萧棱把匣子小心揣进怀里,众人便接着朝前逛去。 没走多远,就瞧见前面搭着个气派的戏台子,大红的帷幕随风轻晃,台上生旦净丑粉墨登场,咿咿呀呀的唱腔老远就传了过来。 九黎影瞬间来了精神,撒腿就往戏台子底下跑,边跑边回头招呼:“师姐!快来这儿,看着可热闹啦!” 众人加快脚步跟了过去,寻了处视野开阔的地儿站定。 此时台上正演着一出折子戏,那扮作神女的旦角身姿婀娜,一头银丝假发顺滑垂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间满是悲戚,唱词从她口中徐徐吐出,诉说着与鲛人男子的相遇相知。 一旁的鲛人扮演者身着特制的鳞片戏服,光芒在日光下若隐若现,长尾拖地,手持鱼骨剑,与神女对戏时,情意绵绵又透着无奈,似有无尽苦衷。 两人且歌且舞,情节渐进,到了冲突之处,锣鼓声加急,神女被众人逼迫,鲛人奋力相护,却难敌大势。 萧棱看得入神,转头问身旁众人:“你们晓得这演的啥戏不?” 第130章 一百三十 旁边一位手持折扇的路人笑着搭话:“你是第一回看这戏吧?这讲的可是神女与鲛人的故事,他俩真心相爱,偏世间不容,一会儿还有更揪心的呢。” 戏至高潮,神女为平息天地灾祸,决然走向祭天台,水袖翻飞似要挣脱宿命却又无力回天,鲛人嘶吼悲恸,竭力阻拦却被神力弹开。 台下观众皆屏住呼吸,沉浸其中。待神女以身祭天,光芒大盛而后消散,鲛人伏地恸哭,落幕钟声敲响,众人仍久久回不过神。 萧棱眼眶泛红,嘟囔:“咋这么惨,就不能有个好结局。” 祁洛景微微叹气:“故事若不悲些,哪能让人记这么牢。” 南宫玄离目光仍定在台上,片刻,轻声开口:“神女既心怀苍生,又割舍不下鲛人,两难夹迫,没了别的路。她若不死,天地崩坏,万千生灵受难,鲛人也难逃一劫;赴死,能保无界太平,鲛人往后或能带着念想活下去。” 萧棱抹了把眼角泪花,吸吸鼻子应道:“可就是觉着心里不得劲,好好一对,非得被拆成这样。” 祁洛景瞥了眼还在抹泪的萧棱,挑眉戏谑道:“哟,萧棱,我可真没想到,平日里你那些风流韵事没少干,走马灯似的换爱侣,我还当你早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哪成想这会儿竟为戏里这一对哭得稀里哗啦,传出去,怕人都不信。” 萧棱横了祁洛景一眼,吸溜一下鼻子,嘟囔道:“你少打趣我,那能一样吗?我那些不过逢场作戏,但若有个我真心喜欢的,那我也会全心全意护着,哪能眼睁睁看着她涉险,真遇着事儿,指不定比这鲛人还疯。” 九黎影在旁嘻嘻一笑,调侃道:“可别光说不练呐,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咋之前没见你碰上那位能让你掏心掏肺的姑娘?等真有了,记得带出来让咱瞅瞅,我倒好奇啥样的天仙能降住你这浪子。” 萧棱抬手拍开九黎影的手,没好气道:“去去去,你个毛头小子懂啥,感情这事儿能强求?时候未到罢了,真到了,保准闪瞎你眼。” 祁洛景笑道:“若真有浪子回头的戏码,我觉得你适合演。就冲你这会儿为戏中人掉的泪珠子,到时候动起真格的,那戏指定精彩。” 萧棱白了他一眼,“哼,你就瞧好吧,真遇着对的人,别说是浪子回头,上天摘星我都不含糊。我那些过往不过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真动了情,绝对是一心一意,跟那些露水情缘可不一样。” 这时,南宫玄离轻咳一声,插话道:“这世间情爱,真有这么神?” 萧棱挠挠头,认真看向南宫玄离:“玄离姑娘,等你碰上就晓得了,真陷进去,满心满眼就只那一人,旁人再好都入不了眼,脑袋里全是护着对方的念头,啥理智啥规矩都能抛一边,那种劲儿,没经历过说了你也难体会。” 九黎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师姐,别听他瞎说,我觉着情爱也就那么回事,哪能真让人失了魂,肯定是萧棱哥自己没定力。” 萧棱一听,不干了,跳起来就想揪九黎影耳朵:“你个小崽子懂个屁,等你长大开窍就懂了,到时候别哭得比我还难看。”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我看未必,这东西听着就麻烦,若真如你俩说的,一会儿满心欢喜,一会儿又肝肠寸断,倒不如不要。” 祁洛景心头一紧,忙开口:“也不全是那样,情爱一事,因人而异。若两人情投意合,相互扶持,日子也是和和美美,哪会整日悲悲切切。”说罢,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南宫玄离脸上停留一瞬。 萧棱在旁偷着乐,捅了捅祁洛景,挤眉弄眼:“是是是,还是祁洛景看得透彻,玄离姑娘,你信他准没错。” 南宫玄离瞥了他俩一眼:“行了,不扯这些,咱出来是逛集市,又不是论情爱经,前头人多热闹,赶紧走,别尽在这儿耽搁。”说罢,抬步就往前走,祁洛景见状,忙不迭快步跟上南宫玄离,似生怕落后一步就跟丢了一般。 九黎影刚抬腿要追,胳膊却被萧棱一把拽住。 九黎影扭头,满脸疑惑:“萧棱,干啥拽我?我要跟师姐他们一道。” 萧棱嘿嘿一笑,凑近九黎影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个傻小子,没瞧见祁洛景那副眼巴巴的模样?咱给他俩腾点独处空间。” 九黎影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独处空间?为啥要独处?” 萧棱抬手狠狠敲了下九黎影脑袋:“让你别多问就别多问,跟着我,哥带你去玩好玩的,保证比跟着他俩有意思。”说着,不由分说就拉着九黎影往另一个方向走。 九黎影虽满心不情愿,可也拗不过萧棱,嘴里嘟囔着:“行吧行吧,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要是不好玩,我回头找你算账。” 这边祁洛景已与南宫玄离并肩走着,周遭喧闹声此起彼伏,可两人间却似有股别样的安静。 祁洛景偷偷瞥向南宫玄离,见她目光正定定看着前方,侧脸在街边灯火映照下,线条柔美又清冷,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似还在思索着情爱之事,他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才轻声道:“玄离,其实……情爱也有许多美好,就像这除夕集市,处处是惊喜,和对的人一起经历,满心都是暖的。” 南宫玄离脚步顿了顿,侧目看向他:“是吗?”说罢,看了看周围,却没瞅见九黎影和萧棱两人,“他们人呢?” 祁洛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心头闪过一丝慌乱,抬手随意地挠了挠头,磕磕巴巴说道:“啊,他俩……他俩估计是瞧见啥新奇玩意儿,迫不及待跑去玩了吧,萧棱那性子你还不清楚,一瞅见好玩的就走不动道,指不定这会儿正拽着九黎影在哪个角落玩得兴起呢。” 南宫玄离眉头微微皱起,轻“嗯”了一声,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还是没见着那两人身影,“也罢,走吧。” 祁洛景忙应了一声“好”,赶紧快走两步,与南宫玄离再度并排前行。 他微微侧头,目光悄悄落在南宫玄离身上,见她红衣随风轻拂,发梢也跟着微微飘动,心里头又是一阵悸动,可又生怕被瞧出端倪,又把视线挪开,看向街边那些热闹的铺子。 此时,街边一家首饰摊前人来人往,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饰品,摊主正卖力地向过往行人介绍着自家物件。 祁洛景瞧着,轻声道:“玄离,要不咱去瞅瞅那首饰?” 南宫玄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颔首:“行。”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两人一同朝小摊走去,周围人挤来挤去,祁洛景下意识抬手护在南宫玄离身侧,隔开旁人的推搡,待走到摊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又缓缓放下,耳根悄然泛红。 摊主热情招呼:“二位,瞧瞧喜欢啥,咱这儿都是上等的好货,样式新颖独特!” 祁洛景转头看向南宫玄离:“你喜欢哪一个,挑一个。” 南宫玄离目光在摊位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支蝴蝶银簪上,那银簪造型灵动,两只薄翼微微翘起,似要振翅而飞,翅膀上的纹路,在光线下闪烁着细碎银光,煞是精致。她轻声道:“那支蝴蝶银簪看着挺别致。” 摊主眼疾手快,立马拿起那支蝴蝶银簪递过来,满脸堆笑:“姑娘好眼光啊!这簪子做工可费了大功夫,纯银打造,蝴蝶栩栩如生,您戴上,一准儿把这满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跟您这一身红衣裳相得益彰!” 祁洛景抢先一步接过簪子,付了钱,转手递向南宫玄离:“要不……我帮你带上吧。” 祁洛景见南宫玄离没有拒绝,心下欢喜,双手拿起那支蝴蝶银簪,小心翼翼地靠近南宫玄离的发髻。他的动作轻缓,生怕弄乱了她一丝头发,手指轻轻挑起一绺发丝,将银簪缓缓插入发间,再仔细地调整位置,让那蝴蝶稳稳地停栖在乌发之上。 随着簪子插入,南宫玄离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偶尔轻触头皮,引得心底莫名泛起丝丝涟漪,心跳也悄然加快了几分节拍。 祁洛景的呼吸近在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脸颊,那气息均匀又绵长,似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缱绻。 插好簪子,祁洛景轻声道:“好了。” 南宫玄离抬手轻触发间银簪,那微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却莫名让她觉得心头滚烫。她垂眸,轻声道:“多谢。” 摊主在一旁瞧得真切,开口夸赞:“姑娘戴上这簪子,真是锦上添花,本就生得标致,这下愈发显得超凡脱俗咯!这蝴蝶银簪就像专为姑娘打造,跟您这周身气度、这一身红衣搭配起来简直完美,走在街上,保管是人见人夸!” 南宫玄离微微颔首,轻声道:“过奖了。” 摊主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姑娘可别这么说,小的这是实话实说!就盼着二位往后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也不枉费这簪子做了一回‘红娘’,往后二位多来照顾小的生意就行!” 这话一出,祁洛景耳根瞬间泛红,结结巴巴说道:“您……您这扯远了。” 南宫玄离也微微一怔,轻咳一声道:“别乱说,我们不过是朋友相伴逛集。” 摊主却不以为然,笑嘻嘻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二位接着逛,前头还有不少好玩意儿呢,保管能让姑娘更开心!” 祁洛景与南宫玄离匆匆离开首饰摊,心中那股子窘迫劲儿还未散尽,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像是要把适才的尴尬迅速甩在身后。 没走多远,就瞧见前头围了一群人,喧闹声此起彼伏。 两人走近一瞧,原来是个卖烟花棒的小摊。 五彩斑斓的烟花棒整整齐齐地插在大竹筒里,摊主正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烟花棒嘞,好玩又好看,保准能给新年添彩!”周围的孩童们叽叽喳喳,满脸渴望,拽着大人的衣角撒娇要买。 祁洛景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南宫玄离,嘴角泛起笑意:“玄离,要不咱也买几根?凑凑热闹。” 南宫玄离目光扫过那些烟花棒,微微点头:“行,看着是挺有趣。” 两人挤到摊前,祁洛景俯身挑了好几根烟花棒,转头问摊主:“多少钱?” 摊主道:“不贵,一文钱一根,二位一看就是识货的,多拿几根,这新年夜,点着烟花棒,喜庆!” 祁洛景爽快地付了钱,拿起烟花棒,递给南宫玄离几根,顺手从旁边烛台上引了火,率先点着一根,瞬间,烟花棒“滋滋”作响,火星四溅,他笑着说:“玄离,你看。” 南宫玄离学着他的样子,也点燃一根,火光刚蹿起,然而不过眨眼工夫,那火光就像被一阵无形的风猛地掐灭,烟花棒熄了,只剩顶端一点冒着青烟的黑芯。 南宫玄离有些懊恼地嘟囔:“怎么刚点着就灭了。” 祁洛景忙凑过来,瞧了瞧她手中的烟花棒,说道:“许是这风口的缘故,风一吹,火就不稳,咱往边上站站。”说着,抬手轻轻揽住南宫玄离胳膊,将她带到摊位侧面避风处。 摊主在一旁瞧见,忙高声解释:“对不住二位嘞,这风着实讨厌,二位再点一根试试,保管能燃得久。” 祁洛景从手中分出一根新的烟花棒递给南宫玄离,自己则再次引火,待火苗蹿起,他小心护着,示意南宫玄离点火。 南宫玄离再次凑近烛火,点着了烟花棒,可那火苗仅仅蹿起一瞬,紧接着便又无力地耷拉下去,彻底熄灭了。 她盯着手中熄灭的烟花棒,愣了一下,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许是自己体内灵力过于寒冷的缘故。毕竟这灵力平日里冰寒彻骨,方才太过专注于这新奇玩意儿,倒把这茬给忘了。 她轻皱眉头,神色间有些懊恼,道:“怕是我这身子带着的灵力太冷,影响了烟花棒燃着。” 祁洛景闻言一怔,旋即摆摆手,满不在乎道:“哪能呢,说不定还是这烟花棒自身的问题,咱再换几根试试。”说着,又从竹筒里挑出好几根,还特意在手里攥了攥,好似这样就能把烟花棒焐热似的。 摊主在旁听见,挠挠头插话道:“姑娘,公子,小店这烟花棒向来卖得好,还没出过这毛病,要不再点一根,我把火弄得旺些。” 南宫玄离却轻轻摇头,心里明白症结所在,有些无奈道:“不必了,应是与我有关,再试也是白搭。” 祁洛景哪肯罢休,仍不死心地把新烟花棒递到她跟前,执意道:“玄离,再试一回,万一成了呢?” 南宫玄离瞧着他那股子执拗劲儿,心一暖,犹豫片刻,还是接过烟花棒,再次靠近火源。 祁洛景则侧身站到上风处,双手拢成半圆,试图为火苗筑起一道屏障。 可火苗刚冒头,就似被一股冷意裹住,挣扎几下,再度熄灭。 南宫玄离轻叹一声,把烟花棒搁回摊边,苦笑道:“罢了,看来我注定与这烟花棒无缘。” 祁洛景满心不甘,转头对摊主道:“老板,对不住,这几根没点着的,钱照付,你把这些都卖给我吧!” 摊主听了祁洛景的话,面露犹豫之色,视线在那些没点着的烟花棒和祁洛景坚定的神情间来回游移了几下,道:“公子,这……按说没点着的不该收钱,可您非要都买下,我也不好驳您面子。只是这大过年的,您二位没玩尽兴,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祁洛景从钱袋里数出铜板,递过去,诚恳道:“老板,您甭多想,本就是我们挑了您的货,点不着是我们的事儿,哪能让您吃亏,您收下钱,这些烟花棒我们带走便是。” 摊主见状,这才缓缓伸出手,接过铜板,“行嘞,公子仗义,那这些烟花棒就都归您二位了,虽说在这儿没点着,指不定换个地儿,没了风扰,就能成了呢,您二位不妨再试试。” 祁洛景笑着点头应下,把烟花棒一股脑儿抱在怀里,转头看向南宫玄离,扬了扬下巴:“走,玄离,咱换个地儿,我就不信今儿点不着它们。” 南宫玄离看着他那副较真的模样,笑道:“行,随你。”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 两人离开摊位,一路寻着安静之处,祁洛景把烟花棒轻轻搁在一旁的石凳上,仔细挑拣了一番,从中数出一把,转身郑重地递向南宫玄离,开口道:“玄离,这些你拿着,咱多些机会,总能碰上能让它们燃起来的地儿。” 南宫玄离瞧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本想推辞,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伸手接过,道:“好。” 说着,祁洛景放下手中烟花棒,从南宫玄离手里拿过一根,迅速引火,双手稳稳护着递过去。 南宫玄离刚凑近,火苗晃了晃,似是又要灭,可那火苗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又熄了。 祁洛景一急,不假思索地握住了南宫玄离拿着烟花棒的手,他手上温热的触感瞬间包裹住南宫玄离的手背与手指,暖意顺着肌肤直抵心底。 南宫玄离陡然一惊,身子本能地一僵,却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没有选择挣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祁洛景胸膛紧贴着自己后背传递来的温度,还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引得心中莫名泛起层层涟漪,一时间,周遭一切仿若静止,唯有耳畔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就在这心绪纷乱之际,那原本摇摇欲灭的火苗像是得了助力,忽地一下蹿了起来,“滋滋”声再度响起,火星欢快地跳跃闪烁,将两人的脸庞都映得熠熠生辉。 祁洛景兴奋得低呼:“燃起来了!玄离,快看!” 南宫玄离回神,目光定在那燃烧的烟花棒上,道:“总算着了。” 祁洛景笑个不停,手上依旧紧紧握着南宫玄离的手,仿佛一松开,这火苗就会再度熄灭,嘴里念叨着:“可算成了,咱多拿会儿,让它多烧会儿。” 南宫玄离垂眸,瞧着两人交握的手,心底那丝慌乱慢慢化作丝丝甜意,任由他这般握着,静静看着烟花棒燃烧,火星四溅,好似这一刻,世间纷扰皆与己无关,唯留这方寸间的火光与暖意,相伴相偎。 待那烟花棒欢快地燃烧了好一会儿,祁洛景才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握着南宫玄离的手,耳根瞬间泛起红意,慌忙的松开手,结结巴巴说道:“对……对不住,玄离,我刚顾着烟花棒,失态了。” 本以为火苗会随之熄灭,可那火苗却像是有了自己的倔强,依旧活力满满地蹦跳着,丝毫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祁洛景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抬手兴奋地指着烟花棒嚷道:“玄离,你瞧!没有熄灭!” 南宫玄离抬眸看向烟花棒,也是惊喜道:“好漂亮。” 祁洛景见此情形,眉眼间满是笑意,又拿起好几根烟花棒,凑近烛火引着,递向南宫玄离,嘴里说道:“玄离,接着!” 南宫玄离欣然伸手接过,左右手各攥了几支,一时间,双手都被跳跃的火苗环绕,光芒映照着她的脸庞,熠熠生辉。 那绚烂火光似是点燃了她心底潜藏的欢愉,她脚步轻盈地动了起来,先是缓缓移步,手中烟花棒划出一道道光影,而后越发起劲,不由自主地转起圈来。 她身着的红裳随之飘起,裙摆飞扬,发梢也挣脱束缚肆意舞动,几缕发丝拂过脸颊,更添几分灵动。 火星从烟花棒顶端飞溅而出,仿若一场金红交织的雨幕,将她围在其中。 祁洛景目不转睛地盯着,脸上满是沉醉,目光紧紧追随着南宫玄离的身影,从她飞扬的发丝,到舞动的裙摆,再到那被火光映红的笑颜,一毫一厘都不舍错过。 周遭静谧无声,唯有烟花棒燃烧的“滋滋”声和南宫玄离偶尔发出的轻笑声,在这方小小天地回荡。 待烟花渐熄,祁洛景才如梦初醒,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满脸关切问道:“玄离,开心吗?” 南宫玄离脸上笑意未消,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开心呀。”说罢,抬手将燃尽的烟花棒搁到一旁石桌上,拍了拍裙摆,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 祁洛景笑道:“你开心就好。” 南宫玄离目光在剩下的烟花棒上扫了一圈,轻声道:“还剩这些,要不都点了?” 祁洛景眼睛一亮,应道:“好,你的。”说着,俯身迅速将余下的烟花棒拢到一处,一根接一根地点燃,双手满满当当捧着递向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双手接过,与祁洛景并肩站定,一同举着烟花棒,静静看着那跳跃闪烁的火苗,火星四溅。 待烟花棒彻底燃尽,两人相视而笑,抬手拍落肩头的灰烬,整理好衣裳,又随着人流慢慢踱步前行,融入这除夕夜里满是烟火气的长街。 正漫步间,天空中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 祁洛景仰起头让雪花落在脸颊,感受着那丝丝凉意。 “下雪了。”祁洛景说道。 南宫玄离轻轻一笑:“是啊。” 雪花不断飘落,两人的肩头渐渐覆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花洒落在南宫玄离的发丝间,像是点点白霜栖息其上。 祁洛景瞧见后,抬起手轻轻在南宫玄离的发间拂过,一片一片地将那雪花掸落。 “你头发有些乱了……”祁洛景刚说完,便意识到不妥,忙住了嘴。 南宫玄离倒也没在意,只是浅笑道:“无妨。” 此时,萧棱和九黎影正从一旁的小巷穿出,九黎影眼尖,率先喊道:“师姐,原来你们在这儿呢!”萧棱也笑着快步走来。 萧棱打量了一下两人,打趣道:“你俩这是在赏雪呢,还挺惬意。” 祁洛景笑了笑:“正闲逛着,雪就下起来了。” 九黎影兴奋地说:“这雪下得可真好,咱们找个地方堆雪人吧,像小时候那样。”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已经堆过一次了,不必再堆了。” 萧棱挑了挑眉:“玄离姑娘是怕再堆出什么有趣的事来吗?”他故意调侃着,目光在南宫玄离和祁洛景之间游走。 南宫玄离白了他一眼:“闭嘴。” 祁洛景忙岔开话题:“这除夕之夜,除了堆雪人,肯定还有其他好玩的,咱们再去逛逛。”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 萧棱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说道:“这雪越下越大,太冷了,我可有些受不住了。不如咱们找个茶馆坐坐,喝口热茶,歇歇脚。况且,子时会有全城最盛大的烟花,在茶馆里正好能舒舒服服地等到那时,观赏一番。” 九黎影眼睛一亮,应和道:“好呀,茶馆里肯定暖和,还能吃些茶点。” 南宫玄离看了看愈发密集的雪花,点头道:“如此也好。” 祁洛景自是没有异议,一行人便朝着不远处的茶馆走去。 进了茶馆,店内弥漫着浓郁的茶香,热气腾腾。 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是要雅间还是在大堂就坐?” 萧棱故意提高了声调,对着小二说道:“连本王都认不出来了?本王平日里可没少来你这茶馆,你这记性可真差。” 小二一听,顿时惶恐,连忙弯腰行礼:“王爷恕罪,小的眼拙,没第一时间认出王爷,还请王爷海涵。王爷这边请,小的这就带您去您常去的雅间。” 萧棱摆了摆手,带着众人跟着小二往雅间走去。 进了雅间,室内布置典雅,桌椅摆放整齐,墙上还挂着一幅字画。 “酒中日月长,情场快意郎” 祁洛景在一旁看了,不禁咋舌:“这字画倒很符合萧棱你的风格啊。” 南宫玄离则看向另一幅画,画中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手持折扇,站在繁花盛开的庭院中,周围有数位妙龄女子相伴,或斟酒,或抚琴,公子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这幅画色彩鲜艳,人物形态栩栩如生。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道:“丑陋。” 萧棱一听南宫玄离说“丑陋”,顿时有些尴尬,赶忙上前几步,伸手就把那幅画从墙上扯了下来,一边卷着画一边说道:“哎呀,是些年少轻狂时的风流往事,今日让玄离姑娘见笑了,不看也罢。” 祁洛景笑着打趣:“萧棱,你这是想销毁证据啊。” 萧棱把画卷起来,塞到一旁的角落里,说道:“什么证据,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本王早就不是当年那般模样了。” 九黎影在一旁好奇地问:“萧棱,你以前真有这么风流?” 萧棱白了他一眼:“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祁洛景笑了笑:“某人可是说要找位心仪的姑娘,全心全意对她呀。” 萧棱忙应道:“那肯定的呀,我向来说到做到!” 正说着,小二又端着茶壶进来,准备给众人添茶,见萧棱手里卷着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说:“王爷,这画……” 萧棱打断他的话:“这画收起来了,以后也别挂这儿了,本王如今看着都觉得不合适了。” 小二连忙点头:“是是,王爷说得是,小的记下了。” 待小二添完茶退出去后,萧棱把画随意搁在角落里,坐回桌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移话题道:“咱们不说这画了,今儿这除夕一过,你们就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呢。” 九黎影一听萧棱这话,调侃道:“哟,萧棱,你这话说得肉麻兮兮的,平日里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主儿啊。怎么,咱们这一走,你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啦?” 萧棱被九黎影这么一调侃,有些恼羞成怒,放下茶杯说道:“你这小子,懂什么呀!咱们相识一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这突然要分别,有些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嘛。” 九黎影笑嘻嘻地说:“我看啊,你是没了我们,就少了些玩乐的伙伴咯。” 南宫玄离也道:“离别,是人一生中必须要学会的事。” 萧棱叹了口气:“玄离姑娘说得是,只是这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想想就有些惆怅。” 这时,茶馆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放鞭炮庆祝除夕。 萧棱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冷空气夹杂着些许鞭炮的硝烟味扑面而来。他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说道:“这除夕之夜,到处都是热闹喜庆的景象,可咱们在这雅间里,却说起了分别的话,真是有些煞风景。” 九黎影也凑到窗边:“怕什么,这只是暂时的分别,等我们完成了任务,自然是有时间再聚的。” 萧棱在一旁看着他们,笑着说:“你们仨这情分,可真是不一般啊,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祁洛景打趣道:“谁叫你以前那么风流,把人家姑娘都吓跑了,现在知道孤单了吧。” 萧棱瞪了他一眼:“你还说!那都是往事了,嘘,不许再提了。” 街道上,积雪已有了一定厚度,行人的脚印交错纵横。孩童们在雪中嬉笑奔跑,手中握着鞭炮,时不时点燃一个,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兴奋尖叫。远处,一座石桥横跨在冰封的河面上,桥栏上挂着的红灯笼随风轻轻晃动,与漫天飞雪相互映衬。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屋檐上、树枝上、行人的肩头,却丝毫没有消减这除夕之夜的热闹氛围。 突然,萧棱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众人说:“对了,我在这茶馆里还存了些好酒,今日除夕,咱们不如喝上几杯,就当是为即将到来的分别饯行。” 九黎影一听有酒,立马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有酒喝才痛快!” 南宫玄离听要喝酒,神色间有些犹豫。 祁洛景见状,轻声说道:“若是不想喝,那便以茶代酒也无妨。” 萧棱也赶忙接话:“玄离姑娘若是顾虑,那自然依你的意思,茶亦能表意。” 南宫玄离心中思忖片刻,又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神情,终是说道:“罢了,少许酒应无大碍。” 萧棱听闻,立刻笑道:“玄离姑娘爽快,那我这便吩咐小二拿酒来。”说罢,他快步走到门口,唤来小二,低声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和几只酒杯走了进来,将酒具一一摆放在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萧棱亲自拿起酒壶,先给祁洛景和九黎影斟满酒杯,而后转身面向南宫玄离,稍稍顿了一下,才缓缓倒了小半杯酒。 南宫玄离点头致谢,轻轻端起酒杯,众人见状,也纷纷举杯。 萧棱率先开口:“来,这第一杯,敬咱们这难得的缘分,愿日后无论相隔多远,情谊永不散。”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萧棱再次给大家斟酒,这一次,他给南宫玄离倒的酒比之前多了些许,说道:“玄离姑娘,这第二杯,祝你在往后的日子里,事事皆如意,所行皆坦途。” 南宫玄离看着杯中酒,心中虽有一丝担忧,但还是缓缓举起酒杯,这次她喝了一大口,酒意渐渐涌上心头,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祁洛景看着南宫玄离,轻声问道:“玄离,你可还好?” 南宫玄离轻轻摇了摇头:“无妨。”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 但是…… 随着酒过三巡,南宫玄离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开始讲述自己在神灵山里的一些趣事。 “你们可知,那月神镜月棱,看着一副不可一世,其实内心就是个顽皮小孩,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可一旦无人注意,就会做些孩子气的事。有一回,青岚那家伙瞅见月神的兔子,二话不说就抓了一只准备烤来吃。镜月棱发现后,那脸瞬间就黑了,冲过去就要和他理论。青岚还一脸无辜,说就吃一只又怎样。镜月棱气得直嚷嚷,说那些兔子都是他的宝贝,动一根毛都不行。” 众人皆被她的话惊到,祁洛景哭笑不得地说:“玄离,你醉了。” 南宫玄离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没醉!我告诉你们啊,镜月棱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还什么都想和我争个高低。” 接着,她又把话题转到风神青岚身上,“还有那风神青岚,简直就是个懒鬼。每次议事,他总是最后一个到,还老是找借口说什么被风吹迷糊了,找不到路。哼,谁信啊,分明就是在睡懒觉。有次他的宫殿事务积压了一大堆,他却在一旁呼呼大睡,还得我去帮他处理了一部分。” 萧棱在一旁好奇地问:“玄离姑娘,你怎么对这些事如此清楚?” 南宫玄离道:“我在神灵山待了那么久,这些事自然是知晓的。哦,对了,萧棱,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萧棱吗?” 萧棱愣了一下,回答道:“这是父王给我取的名字啊。” 南宫玄离摇了摇头,身子微微晃悠着说:“不是,因为月神叫镜月棱。你的二弟萧岚之所以叫萧岚,是因为风神名叫萧岚。” 萧棱“啊”了一声,本还想再问问其他的。 但南宫玄离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又端起酒杯,却被祁洛景一把夺下。 南宫玄离不满地嘟囔:“干嘛抢我酒杯,我还没喝够呢。” 祁洛景无奈地说:“玄离,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你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南宫玄离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她指着墙上一处空白的地方说道:“你们看那。”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转头望去。只见那空白的墙面一片素净,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南宫玄离看到众人的反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其实什么也没有,我就试试你们会不会上当。” 众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祁洛景赶忙起身扶住南宫玄离,说道:“玄离,你醉了,先坐下休息会儿。” 南宫玄离却轻轻推开祁洛景的手,继续说道:“我没醉,我还能喝。”说着,她拿起酒壶,想要给自己倒酒。 祁洛景连忙夺过酒壶,说道:“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南宫玄离却不依不饶的说:“为什么不让我喝,你们都能喝,我也要喝。” 祁洛景见南宫玄离这般坚持要酒,转头看向萧棱,质问道:“萧棱,玄离不过才喝了几杯而已,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萧棱被祁洛景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我竟忘了跟你们说,这酒的度数很高,是我之前偶然得到的佳酿,本想着今日除夕,拿出来与大家共享,却没料到玄离姑娘酒量如此浅,都怪我疏忽了。” 九黎影在一旁听了,也有些着急地说:“那现在怎么办?师姐这样醉醺醺的,会不会很难受?” 此时,外面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萧棱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哎呀,子时到了,烟花开始放了!” 这巨大的动静也吸引了南宫玄离的注意,她原本迷糊的双眼瞬间有了一丝光亮,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窗边看看:“烟花?我要看烟花……” 祁洛景怕她摔倒,赶忙扶着她的胳膊,说道:“玄离,你慢点儿,我带你去看。” 南宫玄离见祁洛景要扶她,侧身躲过,说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说罢,便自顾自地朝着窗边挪步而去。 推开窗户,只见夜空中瞬间绽放出无数绚丽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光芒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南宫玄离看着那绚烂的烟花,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好美啊……” 祁洛景在一旁看着她,轻声说:“是很美,就像你一样。” 南宫玄离转头看向祁洛景,眼中满是兴奋:“我们去近距离看看烟花好不好?” 萧棱在一旁问道:“玄离姑娘,近距离观看?怎么看啊,我这雅间已经是最好的观赏地了。” 南宫玄离神秘一笑:“飞向天空。” 众人皆惊,萧棱瞪大了眼睛:“飞向天空?这怎么可能?” 南宫玄离轻轻抬起手,周身泛起淡淡的光芒:“我有灵力,带你们上去并非难事。”随后看向九黎影,“影,你带着萧棱一起吧。” 九黎影应了一声,背后瞬间展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走向萧棱,伸手抓住萧棱的胳膊,猛地一提。 九黎影皱着眉头:“你还真不轻,该减减肥了。” 萧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九黎影,谁说我重了!明明是你自己不行!” 而这边,南宫玄离走到祁洛景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双手直接环住祁洛景的腰,一个公主抱将他稳稳抱起。 祁洛景心中大惊,脸上泛起红晕,暗自思忖: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女孩子抱起来,说出去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南宫玄离抱紧祁洛景,说道:“大家抓好了,我们要起飞了。”说罢,她脚下泛起一层灵力形成的冰晶,冰晶迅速蔓延,凝聚成一对晶莹剔透的冰晶翼。随着翅膀的轻轻扇动,他们缓缓升空。 九黎影提着萧棱,在旁边努力地扑腾着翅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萧棱,你可别乱动,不然我们都得掉下去。” 萧棱则一脸紧张喊道:“本王……本王怕高啊!!” 萧棱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大笑。 九黎影顿时起了捉弄的念头,故意飞得更高了。 萧棱感觉身体迅速上升,吓得脸色煞白,大喊道:“九黎影,你干什么!快停下!” 九黎影却坏笑着说:“萧棱,你堂堂棱亲王连这都怕吗?哈哈哈哈…” 萧棱紧闭双眼,双手在空中乱抓,胡乱叫个不停:“别飞太高了!” 而一旁的南宫玄离抱着祁洛景越飞越高,很快就靠近了正在绽放的烟花。 烟花的爆炸声在耳边震耳欲聋,绚烂的火花四处飞溅。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祁洛景看着近在咫尺的烟花,心中的紧张渐渐被惊叹取代:“玄离,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近距离看烟花。” 九黎影带着萧棱也飞到了旁边,萧棱看着下方如蝼蚁般的人群和远处的王宫,恐惧感也渐渐消散,兴奋地大喊:“哇,这视角太棒了!” 南宫玄离看着周围的烟花,心中一动,从双手抱着祁洛景变成单手抱,而腾出那只手挥出灵力。 只见只只雪翎蝶随之飞出,它们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振翅高飞,跟着烟花一起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下方的百姓看到天空有闪着光点的蝴蝶,纷纷发出惊叹声与欢呼声,他们皆仰起头望向天空。 孩子们兴奋地指着天空,呼喊着:“快看呀,天上有蝴蝶!” 随着烟花的持续绽放,雪翎蝶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它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蝶阵,围绕着南宫玄离、祁洛景、九黎影和萧棱飞舞。 蝶阵闪烁的光芒与烟花的光彩交织在一起,将夜空装点得如梦如幻。 雪翎蝶在烟花间穿梭,它们时而靠近一朵巨大的烟花,时而又飞向远方。 南宫玄离也抱着祁洛景在夜空中缓缓移动,追逐着最美的烟花绽放之处。 萧棱看着这壮观的景象,不禁感叹道:“不愧是神主啊,连灵力都是拿来给我们观赏的。” 九黎影在一旁兴奋地赞道:“那是当然!我师姐可是很厉害的!” 南宫玄离笑着回应:“除夕之夜,自是要尽兴才好。” 祁洛景在南宫玄离怀中,轻声说道:“这等美景,怕是此生难忘了。” 此时,烟花愈发绚烂,一朵巨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那光芒几乎将他们笼罩。 萧棱喊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九黎影率先开口:“我希望我的族人能够不再受欺凌,能够自立自强!能在这世间有真正的立足之地!” 萧棱听了,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嘛,想找个心仪之人。过去我总是花天酒地,虚度光阴,现在我决定改过自新。希望能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女子,与她相伴一生,共享世间喜乐忧愁,也让我这颗飘荡的心有个归宿。” 祁洛景目光变得温柔:“我希望能够一直陪着心中的那个人。” 众人说完,都将目光投向了南宫玄离。萧棱问道:“玄离姑娘,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南宫玄离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长命百岁。” 萧棱听后,不禁脱口而出:“你们神不是不会死掉吗?” 南宫玄离轻轻叹了口气:“虽说神明拥有漫长的寿命,但也并非永生不灭,在一定条件下,还是会殒落的。” 九黎影满脸自豪道:“师姐,你可是世间最厉害的神主,拥有最强大的灵力,绝对不会殒落的!” 南宫玄离微微摇头:“影,你的师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可不要给我贴金啊。” 祁洛景皱起眉头:“玄离,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南宫玄离看向祁洛景:“也许……不久后,我会睡一场很久的觉。” 祁洛景心中一紧,还欲再问,刚要开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子时已过,新的一年正式来临。 萧棱也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这钟声一响,旧岁便彻底离去,新的开始来临。新年快乐啊各位!” 九黎影兴奋地喊道:“新年快乐!师姐!” 南宫玄离脸上挂着浅笑,回应道:“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大家都顺遂如意。” 祁洛景也对着南宫玄离说道:“玄离,新年快乐。” 待烟花结束,众人才稳稳落在一处广场。 此时,广场上还有不少百姓并未散去,他们仍在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孩子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着,手里拿着各种小玩意儿,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有个小孩子看到南宫玄离他们从空中落下,好奇地跑过来,睁大眼睛问道:“大哥哥、大姐姐们,你们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呀,好厉害呀,你们是神仙吗?” 南宫玄离蹲下身子,笑着摸摸孩子的头:“等你长大了,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或许就能飞上去啦。”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去玩了。 等孩子走后,南宫玄离脑子便有些迷糊,双腿也跟着发软。 祁洛景本就一直关注着南宫玄离,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道:“玄离,你怎么了?” 南宫玄离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一些含糊不清声音,然后身体便直直地向前倒去。 祁洛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柔声轻唤着:“玄离?玄离?” 萧棱笑道:“瞧你那样,不过是喝多了,睡着了而已。” 祁洛景自责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明知她酒量不好,却还是让她喝了那么多酒。” 此时,南宫玄离安静地躺在祁洛景的怀里,闭着眼睛,面色微微泛红,呼吸均匀,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祁洛景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南宫玄离抱得更稳,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满是怜惜。他转头对萧棱说:“萧棱,去找张床。” 萧棱却道:“这……怕是离王宫可有点远。” 祁洛景有些着急地说道:“你笨啊,找客栈啊。” 萧棱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这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客栈,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于是,祁洛景抱着南宫玄离,在萧棱和九黎影的陪同下,朝着客栈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客栈门口。萧棱上前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给我们准备一间最好的客房。” 掌柜的看到萧棱,连忙笑着点头:“王爷,您来了,小店最好的客房马上给您准备好。” 萧棱带着众人来到客房,祁洛景轻轻地将南宫玄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南宫玄离,轻声说道:“玄离,你好好休息。” 九黎影打了个哈欠,道:“我也好困,先去休息了。” 待九黎影走后,萧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祁洛景,问道:“你对玄离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给你这么多助攻,你到哪一步了?” 祁洛景微微一怔,目光仍停留在南宫玄离的脸上,说道:“就……就那样。” 萧棱又问道:“哪样?拉过手吗?抱过吗?” 祁洛景结结巴巴道:“拉……拉过手了,也……抱过了。” 萧棱眼睛一亮,凑上前去,急切地追问:“那亲呢?有没有亲过?” 祁洛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没有!绝对没有!” 萧棱看着他过激的反应,反而笑得更欢了:“这么激动干什么?没有就没有呗。不过我看你这反应,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祁洛景坐回床边,平复了一下情绪:“萧棱,你真的误会了。” 萧棱有些失望地坐回椅子上,撇了撇嘴说:“你这进展有点慢啊。都拉过抱过了,怎么还不进一步呢?你看玄离姑娘,她对你肯定也是有好感的呀。” 祁洛景低下头,看着南宫玄离安静的睡脸,呐呐道:“我……我不敢太冒进,我怕她反感。” 萧棱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反感?你看她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样子,像是反感吗?” 祁洛景轻咳几声,试图缓解一下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说道:“萧棱,你在这待着干嘛?” 萧棱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道:“你想想,明日你们可就要去妖界了。你以后说不定可就再也见不到我咯。” 祁洛景无奈地摇摇头,回应道:“去妖界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肯定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萧棱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说道:“那谁能说得准呢,妖界那么凶险,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就难说了。” 祁洛景吐槽道:“盼我们点好的吧!” 萧棱被祁洛景这么一吐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嘛。对了,说到妖界,你们去那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祁洛景看了一眼床上的南宫玄离,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的最终目的地,需要从妖界穿过。” 萧棱好奇地追问:“最终目的地是哪里?” 祁洛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三个字:“无夜城。” 萧棱满脸惊讶:“无夜城?我听说那是鬼界和魔界的地盘啊!为何要去那儿?” 祁洛景微微皱眉,解释道:“神灵山的神始元尊所言,各地出现了诡异天象,时而血雨倾盆,时而白昼如夜。通过玄离的探查,发现源头来自于无夜城。” 萧棱满是惊恐之色,说道:“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祁洛景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没事吓你干嘛?再说了,是我们去,又不是你去。” 萧棱还是心有余悸,说道:“可那无夜城,听闻进去的生灵大多有去无回。” 祁洛景笑道:“那又怎么样?但事已至此,逃避不是办法。” 萧棱又问:“神灵山不是有四位神主吗?怎么只有玄离姑娘来了?” 祁洛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啊,神始元尊只是将这任务交给了玄离,至于其他几位神主为何没来,我没听玄离说起过。” 萧棱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说道:“挺奇怪的呀,这可是大事,多几位神主一起行动,把握不是更大嘛,怎么单单就只让玄离姑娘担此重任呢。她就没有让其他几位神主在那边协助吗?” 祁洛景微微叹气,回应道:“她喜欢独自一人出任务。而且我和影,也是神始元尊硬要加上的。” 萧棱咂咂嘴,说道:“玄离姑娘还挺有个性的啊。”随后又用手肘碰了碰祁洛景,“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祁洛景微微红了脸,说道:“算是一见钟情吧。” 萧棱打趣道:“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呢。” 祁洛景又继续说道:“第一次见到她,我还是一条刚开灵智的小鱼。” 萧棱惊讶地说道:“你居然会是一条鱼?以前我怎么不知道?那你是妖族了?” 祁洛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也不知道属于哪里。我还没开灵智时,就一直在那片小河塘生活,周围也没有与我一样的同族,也没谁来告诉我到底来自何方。” 萧棱好奇地追问:“那你这鱼化成人形,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呀?总不能凭空就会了吧。” 祁洛景回应道:“自然是因为玄离的灵力强大,她冰宫附近的所有生物都受到了滋养。” 萧棱又问道:“那你从一条鱼修炼到现在这模样,肯定花了很长时间吧?” 祁洛景道:“嗯……算是吧,也不长,一百多年吧。” 萧棱又是一惊:“什么?!一百多年!我怕是已经化成灰了。” 祁洛景笑了笑道:“你要是学习仙法,修得仙骨,一样可以活的久一点的。” 萧棱摇头道:“我不怎么喜欢仙界那帮人,太虚伪了。我在人间自在逍遥,虽寿命有限,但胜在真实。” 祁洛景道:“你这想法倒也洒脱,在这世间活得明白。” 萧棱拍拍胸脯道:“那可不!”又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宫了,不然父王知道了又该数落我了。” 祁洛景点头说道:“好,我送送你吧。” 萧棱应道:“嗯,这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们此去妖界,定要万分小心。” 祁洛景感激地看着他:“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 萧棱道:“那……后会有期!”说罢,他整了整衣衫,转身欲走。 走了几步,萧棱又回过头来叮嘱:“还有,祁洛景,你对玄离姑娘的心意,可得好好把握。别等错过了才追悔莫及。” 祁洛景红了红脸:“我会的,你快些回宫吧。”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 第二日,晨曦微露,南宫玄离悠悠转醒,只觉脑袋隐隐作痛。她缓缓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客栈客房之中,祁洛景则趴在床边,似是守了她一夜,此时正睡得沉。 南宫玄离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她精神为之一振。 祁洛景此时也渐渐醒来,看到南宫玄离站在窗边的背影,赶忙起身,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玄离,你醒了,可还有不适?” 南宫玄离微微摇头,说道:“无妨。” 祁洛景点头,说道:“那就好,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出发了?” 南宫玄离应道:“嗯,走吧,妖界不同寻常,我们得谨慎些。” 两人正说着,九黎影也推门而入,看到南宫玄离已醒,道:“师姐,你醒了啊,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南宫玄离道:“嗯,怎么了?你舍不得了?” 九黎影低垂着头,抠着手,说道:“没……没事!我们走吧。” 三人收拾妥当,结了客栈的账,便朝着妖界的方向前行。 快要出风月城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喊:“玄离姑娘!” 众人回头,只见萧棱正一路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的侍卫。那些侍卫个个神色焦急,显然是担心萧棱的安危,却又拦不住他。 萧棱跑到近前,喘了几口气,才直起身说道:“可算赶上你们了。我想着,怎么也得再来送送你们。”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道:“有劳王爷挂怀,此去虽险,但我们定会小心。” 萧棱道:“王爷?才一晚,玄离姑娘就这样生疏了?” 南宫玄离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萧棱又道:“玄离姑娘,你们这一走,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昨日才刚热闹过,今日就要分别,真不是滋味。” 祁洛景笑道:“萧棱,又不是后会无期,待我们事了归来,再把酒言欢。” 萧棱应道:“那你们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九黎影在一旁道:“萧棱,你就放心吧,有我师姐在,不会有事的。” 萧棱顿了顿,带着一丝期待问道:“玄离姑娘,此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心里实在难舍,可不可以抱一下?”话落,他微微张开双臂。 九黎影一听,立马冲上前去,一把将萧棱紧紧抱住,嘴里还嘟囔着:“抱就抱呗。” 萧棱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随后哭笑不得地挣扎着喊道:“哎呀,谁说要抱你了!九黎影,你快松开!” 九黎影却故意使坏,抱得更紧了,嚷嚷着:“萧棱,你就别矫情了,抱一下又怎么了,就当是我代师姐给你的送别礼。”一旁的祁洛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棱转头向南宫玄离求助:“哎哟!疼疼疼,玄离姑娘,你快管管你这师弟。” 南宫玄离轻咳一声,说道:“影,松开萧棱吧。”听了这话,九黎影这才松开手。 萧棱好不容易从九黎影的“熊抱”中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还是不死心地看向南宫玄离,又问道:“玄离姑娘,我这心里实在是憋闷得慌,真的很想抱一下,就一下,可以吗?”说着,他又慢慢向前靠近,微微张开双臂。 祁洛景见状,赶忙一步跨上前拦住萧棱,笑着说:“萧棱,你这热情可有些过了头。” 萧棱停住脚步,无奈地看着祁洛景,说道:“哎呀!我真服了你们了!我也没别的心思,就是想在玄离姑娘临行前沾沾神主的荣光,说不定能给我带来好运呢。” 祁洛景哭笑不得地回应:“萧棱,表达不舍有很多种方式,何必执着于这一抱。” 萧棱叹口气道:“你们不懂,神主的力量和福泽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南宫玄离道:“怎么?你是怕我们走了,没人护你的命了?” 萧棱惊道:“还是玄离姑娘想的通透啊!” 南宫玄离道:“我之前不是将那片雪花赠予你了吗?” 萧棱面露难色,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不够嘛,况且、况且……我又不是只为了我自己。” 南宫玄离见他如此,也明白了,随即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一股灵力从她的掌心溢出,窜向空中,化为了一道屏障,随后又隐身不见。 萧棱忙谢道:“多谢神主庇佑!” 南宫玄离平静地说:“不如如此谢我。”随后看向祁洛景和九黎影,“走吧。” 说罢,三人朝着风月城外徐徐走去。 刚行得数步,背后就传来萧棱那充满敬意的呼喊:“神主恩泽,庇佑我等!我等恭送神主!” 紧接着,众侍卫们和城中街道上往来的百姓们,听闻此声,亦纷纷朝着南宫玄离离去的方向躬身行礼,齐声高呼:“神主恩泽,庇佑我等!我等恭送神主!” 南宫玄离顿了顿脚步,却并未回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礼,随后继续前行,直至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出了风月城,路途渐趋荒凉,周围杂草丛生,偶尔有几只野兔从路旁窜过。 走着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九黎影挠挠头说:“师姐,天快黑了,咱们得找个地方落脚呀,夜里赶路太不安全了。” 南宫玄离点头道:“嗯,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行至一片空旷之地时,天色渐晚。 九黎影活动了一下已经酸痛的脖子,抬起头时,却发现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一幕。 只见一轮巨大的红色月亮高悬于天空,那刺目的红色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浸染。 九黎影不禁脱口而出:“师姐,你快看那月亮!” 南宫玄离抬头望去,沉声道:“血月凌空,狼人出没。我们得加快速度,尽快穿过这片区域。” 祁洛景点头道:“事不宜迟,走。” 九黎影边走边问道:“师姐,狼人是什么啊?” 南宫玄离说道:“狼人乃是狼妖附身到人的身上后产生的一种妖物,它们生性嗜血,只要闻到活物的气息,便会成群结队地围上来发动攻击。它们的伤害倒不算特别高,可极为难缠,一旦被它们缠上,很难轻易脱身。而且啊,它们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模样也甚是怪异,攻击人时也会有些黏糊糊的东西,着实有些……恶心。” 于是,三人加快脚步向前赶路,可还没走出多远,周围的草丛里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低吼声。 九黎影紧张起来,说道:“师姐,好像有动静。” 话落,一群狼人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它们身形高大,身上的毛发杂乱且脏兮兮的,有的狼人身上还挂着一些烂布条,嘴里不断淌着涎水,那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直直盯他们三人,嘴里还发出阵阵吼声。 那为首狼人嗷叫着,其他狼人像是得到命令,直直朝南宫玄离扑去。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 瞬间,祁洛景侧身挡在她身前,口中低喝:“水盾!”只见淡蓝色的灵力从他掌心涌出,在身前凝结成一面半透明的护盾。狼人撞上护盾,发出阵阵呜咽声,祁洛景再用力一推,就将靠近的狼人震退几步。 九黎影见状,振翅高飞,从空中俯冲而下,双爪直扑狼人。 南宫玄离见状,眉头微皱,轻声道:“真脏。”说罢,她将灵力汇入掌心,片刻间,掌心光芒大盛,形成一团耀眼的灵力光团。随后,她轻挥手臂,将光团向前推送而出。 光团所到之处,寒霜迅速凝结蔓延。 冰层沿着地面飞速扩展,眨眼间冰封数十里,那些扑来的狼人被冰封在原地,姿势各异,有的正张着血盆大口,有的前爪还保持着扑击的动作,皆动弹不得。 祁洛景收起护盾,道:“玄离,没弄脏你的裙摆吧?” 南宫玄离微浅笑道:“我怎会让那脏污之物近我分毫。”说罢,她轻轻拂了拂衣袖,似在掸去并不存在的尘埃,随后给九黎影递了个眼神。 九黎影立马明白,朝着为首的那头狼人去,道:“师姐!只有这一只是化为人形的狼妖,而其他的是狼人。” 南宫玄离听闻轻声说道:“狼妖?”言罢,她朝着被冰封的狼妖缓缓走去。 待她走到近前,九黎影伸出一只爪子,精准地扣住狼妖的肩膀,将其从冰层中拽出。 那狼妖虽被制住,却仍在不断挣。 祁洛景见状,赶忙上前,手中化出水刃一横,抵在狼妖的咽喉处,喝道:“别乱动,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狼妖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挣扎的动作略微缓了一缓。 南宫玄离平静地说道:“这妖界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狼妖只是狠狠地瞪着南宫玄离,并不答话。 九黎影见状,手上微微用力,说道:“你若是再不回答,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狼妖发出一声冷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些外来者,闯入妖界就该死!” 祁洛景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未有冒犯之意,你们却主动攻击,怕不是是你们狼族想要挑起事端?” 狼妖冷笑一声:“哼,路过?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那些家伙派来的奸细!”说完又恶狠狠的看向九黎影,“我呸!你们黑羽鸟一族居然还敢出现在妖界?” 九黎影一听狼妖提及黑羽鸟一族,怒道:“我黑羽鸟一族与妖界之事有何相干?” 狼妖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相干?你们一族从出生起身负煞气,自甘堕魔,最后还与魔界为伍!你们黑羽鸟,不配进入妖界!滚出去!” 九黎影被狼妖的话刺得心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南宫玄离见状,将九黎影拉至自己身后,对狼妖冷冷说道:“妖如何?魔如何?身负煞气又如何?只要不曾害过人,都不应受到驱逐。” 狼妖却依旧嚣张:“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他们黑羽鸟一族给妖界带来的伤痛还不够吗?还不曾害过人,我呸!每次煞气发作,杀了多少人才得以平息?” 九黎影眼眶泛红,吼道:“我没有!我从未想过伤害过他人!反倒是你们一直在欺压我们一族!还将我们驱赶到影城域的边境!” 狼妖不屑地撇嘴:“就算你没有,那你的其他族人呢?你们黑羽鸟一族整体就带着不祥的气息。曾经,你们的族人在妖界肆意妄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那时候,多少无辜的小妖被你们的煞气波及,或死或伤。你们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九黎影强忍着情绪,颤声道:“我黑羽鸟一族也在努力改变,我们想要与妖界和平共处,已经在弥补曾经的过错了!” 狼妖仰天大笑:“弥补?谈何容易!这妖界的生灵怎会轻易忘却你们带来的灾难。就像我们狼族,曾经也有不少族人死于你们黑羽鸟的煞气之下。这笔账,永远都算不清!你们天生的魔种,就是妖界的灾祸!” 南宫玄离驳斥道:“每个族群都有善恶之分,不能因部分族人的过错而否定整个族群。影与我们同行,他的品行如何,我们心中有数。他一心向善,从未有过恶行,你有何资格在此污蔑于他?反观你们,附身在凡人身上,吞噬他们的身心。 狼妖辩解道:“我可没有附身他们!我虽为狼妖,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不屑于做这种勾当。” 南宫玄反问道:“那你的族人就没有吗?你敢保证狼族之中每一个妖物都清清白白?在这妖界,弱肉强食的法则虽盛行,但肆意伤害无辜凡人,附身夺舍,便是违背了基本的道义。黑羽鸟一族过去或许有错,但他们已在努力改过,而你们狼族若是也有此类恶行,又凭什么站在道德的高地去指责他人?” 狼妖被自己说出去的话噎了,但仍嘴硬道:“就算有个别族人犯错,那也不能代表整个狼族。我们狼族在妖界也有自己的秩序和规矩,不会任由这种事情泛滥。” 南宫玄离冷笑道:“个别族人?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周围的狼人又是怎么回事?若不是被狼妖附身,他们怎会失去心智,对我们发起攻击?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狼族规矩?” 狼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它支支吾吾道:“这……这是因为我们狼族受血月的影响,他们才会失控。” 南宫玄离故意将“哦”拖长了音,“被控制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多少弱小的凡人因为你们附身而失去本性,或死或伤。你们可曾有过一丝的愧疚?” 狼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考南宫玄离的话。 南宫玄离又道:“怎么?不说话就没事了吗?”她轻哼一声,“我们再回到你说的黑羽鸟身负煞气一事,难道是他们自己想一出生就背负煞气吗?难道你们被血月影响就不是另一种方式的煞气吗!” 狼妖张了张嘴,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显然被南宫玄离的犀利言辞驳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委声道:“我说这位小妹妹。” 南宫玄离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道:“什么小妹妹?叫姐。”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 狼妖被南宫玄离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得一哆嗦,赶忙改口道:“姐姐姐,我错了,放了我还有其他族人吧。” 祁洛景听到狼妖这慌乱的求饶声,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玄离,你这气势,倒真像个大姐姐。” 南宫玄离道:“当然。”说罢抬手撤去了狼妖身上的冰封,然后转身走向九黎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怕,有师姐给你撑腰。” 九黎影听着“撑腰”二字,颤声道:“师姐……” 南宫玄离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擦去九黎影眼角的泪,随后看向祁洛景,“别担心,师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九黎影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师姐,一直以来,我都想改变族人的命运,可我没有强大的力量,力不从心。” 南宫玄离看着九黎影认真地说道:“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你看,你的煞气控制的很好,到现在也没有发作一次,这已经说明你很厉害了。” 九黎影听了这话,心中满是感动,眼眶又被眼泪填满,哽咽道:“师姐,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师姐。” 南宫玄离道:“都多大了还哭,是男子汉就要自己撑起一片天,知道吗?” 九黎影望着南宫玄离,用力地点了点头:“师姐,我明白了。” 狼妖在一旁尴尬地站着,小声说道:“那个……姐,我们能走了吗?” 南宫玄离道:“差点把你们忘了,你,去前面带路。” 狼妖连忙应道:“是是是。”他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姐,我们进入妖界,就必须得穿过迷雾森林。那里面住着雾妖,可不好对付。”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雾妖?” 狼妖回答道:“雾妖善于隐匿身形,我听说它还可以制造幻境迷惑敌人。一旦陷入它们的幻境,就会被困在其中,难以脱身。而且雾妖通常成群结队出现,它们会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南宫玄离不以为意道:“哦。对于你们弱者,是这样的。” 狼妖听了南宫玄离的话,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嘟囔:“姐,你可别小瞧了这雾妖,它们在这妖界也是有些威名的。” 南宫玄离轻轻瞥了狼妖一眼:“威名?不过是些擅长隐匿偷袭的小把戏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祁洛景在一旁故作害怕道:“玄离,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南宫玄离道:“通过灵虚谷考验的人,也怕这小雾妖吗?” 祁洛景故意道:“怕。” 南宫玄离无奈道:“那你靠近一点吧。” 祁洛景心中暗喜,脸上却仍装作害怕的模样,赶忙紧挨着南宫玄离站定。 九黎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祁洛景,你就别装了,你哪有那么胆小。” 祁洛景轻咳一声,说道:“这可不好说,这雾妖的威名在外,我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狼妖在前面继续带路,不禁吐槽道:“年轻人,等会儿进了雾妖的包围圈,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随着前行,迷雾愈发厚重,连周围的树木都快要看不清。 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在四周响起,狼妖紧张地说道:“来了,雾妖开始行动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扭曲缠绕,形成一个个诡异的形状,朝着众人扑来,把狼妖吓得直喊“救命”。 南宫玄离见状,道:“喊什么喊,吵死了。” 九黎影振翅高飞,试图冲破迷雾,查看周围情况:“师姐,这雾气太浓了,我的视线受阻,很难判断雾妖的具体位置。” 狼妖颤抖着回答:“这雾妖很厉害的,我听说它们是妖王专门在此处布下的,为的就是防止外人闯入。” 祁洛景道:“外人?那怎么也把你这狼妖防了?” 狼妖哭丧着脸说道:“我虽是狼妖,可在妖界中地位低下,很多事情根本不知情。” 祁洛景嗤笑道:“那你之前拿黑羽鸟一族说事,是恃强凌弱咯?” 狼妖听了这话,身体一缩,嗫嚅着说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在妖界,一直都流传着黑羽鸟一族身负煞气会带来灾祸的说法,我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这么认为,而且我们狼族与黑羽鸟一族也确实有过旧怨,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我知道错了,还请姐姐哥哥们原谅。” 南宫玄离冷冷地看了狼妖一眼:“闭嘴。” 狼妖听了南宫玄离那冷冰冰的“闭嘴”二字,立马紧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而那雾气就好似故意跟他们作对一般,变得越发浓重了,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周围原本还能勉强看清些轮廓的树木,此刻也彻底淹没在了这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南宫玄离喊道:“都聚过来,别离我太远。”说罢,轻抬指尖,灵力凝聚于指尖,再将灵力朝着浓雾深处发射而出。 众人皆注视着那道灵力的去向,祁洛景低声道:“玄离,这能行吗?”南宫玄离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 南宫玄离微微眯起双眼,仔细观察着雾的分散程度。只见它们的攻击毫无章法,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扑腾,而且灵力波动极为微弱,心中顿时明了,这看似恐怖的雾妖,不过是施了低等的障眼法,其真实实力并没有多强。 “哼,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此故弄玄虚。”南宫玄离轻声说道。 九黎影在一旁问道:“师姐,你看出什么了吗?” 南宫玄离道:“这些雾妖只是虚张声势,用的是低等障眼法,看似数量众多、来势汹汹,实则不堪一击。” 说着,南宫玄离双手再次结印,只见那道灵力在雾中突然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灵力碎片,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了些许。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 “还不现身吗?”南宫玄离对着周围雾气喊道。 周围一片死寂,浓雾依旧缓缓涌动,丝毫没有回应想要南宫玄离的迹象。 南宫玄离面色一冷,带着一丝不耐:“不出来,我就只能将这里全部冰封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几时。” 说罢,她周身灵力开始汹涌澎湃地汇聚。一股森寒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开来,脚下的地面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层,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随着冰层的扩张,雾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开始翻滚扭动。 就在南宫玄离的灵力即将爆发,将这片区域彻底冰封之时,一声清脆的童声突然在雾气中响起:“别,别冰封!我出来就是了。” 只见那雾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牵引,迅速朝着一个方向涌动汇聚。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灰色雾气长袍的小孩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头发也是由雾气构成,眼睛却闪烁着明亮的蓝光,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和倔强。 九黎影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雾妖小孩:“咦?原来这雾妖是个小孩模样。” 南宫玄离盯着那雾妖小孩,问道:“小孩,就你这迷雾,还想拦住人啊?” 雾妖小孩故作强硬地说道:“那又怎样!这是妖王的命令,我必须守住这里,不能让任何人通过迷雾森林。” 祁洛景笑了笑:“小孩,你可不要说大话啊。” 雾妖小孩一听,嘴硬道:“那只是我先试试你们的实力,我还有更厉害的本事没使出来呢。” 南宫玄离不屑地说道:“哦?那你不妨试试,让我看看你所谓的更厉害的本事。” 雾妖小孩咬了咬牙,双手舞动,周围的雾气再次涌动起来,幻化成各种奇异的形状,朝着众人扑来。 南宫玄离轻轻一挥衣袖,一道灵力冰刃射出,轻易地将那些雾气形状切碎。 雾妖小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不肯罢休。又变出地面上突然长出许多由雾气构成的藤蔓,朝着众人的脚腕缠去。 南宫玄离见那雾气藤蔓蜿蜒而来,不慌不忙,只是轻轻抬脚,足底与地面似有灵犀一点,刹那间,灵力自她脚下而出,所触之处,地面上的土石迅速变色,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层以她的脚为中心,呈扇形向着四周飞速蔓延。 那雾气藤蔓尚未来得及缠上众人的脚腕,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层所阻挡。它们在冰层上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冲破这寒冷的禁锢,然而却只是徒劳。 而那雾妖小孩,由于距离冰层蔓延之处较近,双脚瞬间被冰封其中。他惊恐地看着被冰层包裹的双脚,用力地想要拔出来,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使诈!”雾妖小孩涨红了脸,大声叫嚷着。 南宫玄离淡然道:“对付你,何须使诈?技不如人而已咯。” 祁洛景在一旁笑道:“小家伙,你还是乖乖认输吧,你是打不过她的。” 雾妖小孩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我讨厌你们!”说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狼妖看着被冰封住双脚、哇哇大哭的雾妖小孩,又瞅了瞅一脸淡然的南宫玄离,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对雾妖说道:“今天你算是踢到铁板咯。” 雾妖小孩边哭边抽噎着反驳:“我……我不管,我只是在执行妖王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人通过。” 狼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没瞧见刚刚那位姐姐,只是轻轻一抬手、一跺脚,就把你的攻击全化解了,还把你给困住了。” 雾妖小孩哭得更凶了:“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妖王肯定会惩罚我的。” 狼妖挠了挠头:“命重要还是命令重要?” 雾妖小孩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看向南宫玄离:“姐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南宫玄离看着那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雾妖小孩,心中忽然玩心大起,她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地对着雾妖小孩说道:“哦?若是我不放过呢?你能怎样?” 雾妖小孩一听,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再哭出声来:“姐姐,你……你不能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祁洛景在一旁看出了南宫玄离的心思,配合着说道:“玄离,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雾妖小孩焦急地看向狼妖,似乎在寻求帮助。狼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对雾妖小孩说:“我可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雾妖小孩又把目光转向南宫玄离,咬了咬牙,说道:“姐姐,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什么事都行。” 南宫玄离挑了挑眉:“哦?真的什么事都行?” 雾妖小孩连忙点头:“真的,姐姐,我绝不骗你。” 南宫玄离沉默了片刻,突然展颜一笑:“那好吧,那你就带我们穿过这迷雾森林。” 雾妖小孩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连忙点头:“好,好,我给你们带路。只要姐姐能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雾妖小孩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南宫玄离等人,生怕他们改变主意。 雾妖小孩道:“姐姐,穿过这片森林,就算是真的到妖界境内了。” 众人随着雾妖小孩缓缓前行,周围的树木愈发茂密,枝叶交错在一起,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缝隙洒下。 终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众人踏出了迷雾森林的最后一片树荫。 雾妖小孩停下脚步,默念口诀,一道黑色的石碑出现在众人眼前。 “姐姐,到了,穿过这个石碑,就进入妖界境内了。”雾妖小孩说道。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对雾妖小孩说道:“多谢你带路,小家伙,你且回去吧。” 雾妖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姐、哥哥们,你们进去后也要小心。”说罢便化作一团雾气消散了。 狼妖看着那黑色的石碑,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姐姐,我……我不进去了。” 南宫玄离淡淡地看了狼妖一眼:“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吧。希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别再随意招惹是非。” 狼妖连忙点头:“一定一定!那我就先退下了,祝姐姐和哥哥们在妖界一切顺利。”说罢,狼妖转身,迅速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第140章 一百四十 三人穿过石碑,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草叶呈现出各种颜色,有的闪烁着荧光,有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山上怪石嶙峋,不时有一些不知名的妖物在山间穿梭飞行。 三人沿着草原前行,不久便看到一个小镇。 镇子里熙熙攘攘,各种妖物形态各异,有长着角的牛头妖,有身形小巧的鼠妖,还有背后生着翅膀的蝶妖。它们或是在街边叫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或是在酒馆里喝酒聊天。 南宫玄离等人走进小镇,立刻引起了众多妖物的注意。 一只长着三只眼睛的妖物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他们,还凑近嗅了嗅:“你们是外来者?” 南宫玄离平静地回答:“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那妖物却冷笑一声:“路过?看你们穿着,像是仙界之人啊?” 祁洛景向前一步,微微昂首,说道:“我们来自圣灵宗。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穿越妖界前往别处,并不想在妖界过多停留,更无意挑起任何纷争。” 那长着三只眼睛的妖物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圣灵宗?没听过,你们莫不是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诳我们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妖物们也都围拢了过来,窃窃私语。 一只鼠妖尖着嗓子喊道:“谁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仙界派来刺探情报的呢!” 这时,一阵浓烈刺鼻的香味传来,一个猫妖扭着腰肢缓缓走来。这猫妖身着极为暴露的服饰,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香肩半露,腰间仅仅围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纱巾,那纱巾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几乎难以遮住什么。她的头发如海藻般披散,每走一步,身上的配饰便叮当作响。她先是将目光在南宫玄离身上停留许久,心中暗叹这女子生得如此美丽且气质超凡脱俗,若是能到自己的魅妖楼,必定能成为头牌,吸引无数客人。 于是,猫妖款步上前,娇声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儿啊?生得如此美丽动人,气质更是超凡脱俗。在我们这妖界可不多见呢。”说着,便伸手想要触摸南宫玄离的脸庞。 祁洛景见状,脸色一沉,毫不犹豫挡在南宫玄离身前,警惕道:“不得无礼!” 猫妖被祁洛景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转而将目光投向祁洛景,见他面容英俊,身姿挺拔,心中又是一动。她轻笑着绕到祁洛景身侧,手指轻轻在他肩头划过:“哟,这小哥儿也长得俊俏得很呢。你和后面那位小帅哥,若是愿意,也可以一同到姐姐的魅妖楼里,姐姐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祁洛景皱了皱眉头,道:“滚开。” 猫妖却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绕过祁洛景,试图再次靠近南宫玄离:“这位姐姐生得如此美丽,气质超凡脱俗,若是在我那魅妖楼里,定能成为头牌,受尽万千宠爱。妹妹不妨考虑考虑,跟我去魅妖楼,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九黎影一脸疑惑,问道:“什么是魅妖楼?” 猫妖一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掩嘴娇笑起来:“小帅哥,你竟不知魅妖楼?那可是我们妖界最有名的玩乐去处。在魅妖楼里,有众多美貌的妖女妖男,能歌善舞,陪客人们饮酒作乐,尽享欢愉。无论是谁,只要进了魅妖楼,就能忘却一切烦恼,沉浸在温柔乡中。” 九黎影更加不解:“为何要去那里玩乐?有何意义?” 猫妖眨了眨眼睛,耐心解释道:“哎呀,在这漫长的妖界岁月里,妖们也需要放松消遣呀。魅妖楼就是提供这样一个地方,让大家忘却烦恼,尽情享受。而且,在魅妖楼里,还能结识各方妖物,拓展人脉呢。”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意思。” 猫妖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姐姐,你可别这么快拒绝嘛。你这般美貌,在魅妖楼里定能大放异彩。而且,说不定在那里还能打听到你们想要的消息呢。这妖界看似不大,实则消息流通复杂,很多隐秘之事,在魅妖楼的一些老客嘴里都能探听到一二。” 祁洛景冷哼一声:“我们不需要通过这种地方去打听消息,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而南宫玄离听到猫妖提及在魅妖楼或许能探听到消息,心中一动,说道:“你说在魅妖楼能探听消息,此话当真?” 猫妖见南宫玄离似有心动之意,连忙点头:“妹妹,我怎会骗你呢?魅妖楼里鱼龙混杂,各方妖物汇聚,有不少往来于妖界各处的,知晓许多秘闻。虽说不能保证定能打听到你们所需之事,但总归多了些途径不是?” 南宫玄离笑道:“好,我们去。” 祁洛景一听南宫玄离说要去,急忙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玄离,那可是魅妖楼,是这妖界出了名的烟花之地,里面尽是些声色犬马之事。可不可以……不去啊……” 南宫玄离一脸无辜地看着祁洛景,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看,去了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去探听些消息,多了解一下这妖界的情况。” 九黎影在一旁看着两人争论,说道:“师姐想去看,咱们就去呗。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还挺好奇那魅妖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祁洛景狠狠地瞪了九黎影一眼:“你懂什么!就知道跟着瞎起哄。” 猫妖瞧见起了争执,又听祁洛景话语间有阻拦之意,生怕这到手的“贵客”就这么飞了,当下心急如焚。她赶忙上前挽住南宫玄离的胳膊,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妹妹啊,别听他的。咱们这就走,那魅妖楼里的热闹和新奇,保管让你大开眼界。” 说着,猫妖便拉着南宫玄离往魅妖楼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招呼祁洛景和九黎影:“两位小哥,快跟上呀,别愣在那儿了。” 祁洛景看见猫妖挽着南宫玄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啧”了一声,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无奈,可又不好发作,毕竟南宫玄离自己也想去魅妖楼探寻消息,只能咬快步跟了上去,嘴里低声嘟囔着:“我都还没有挽过。” 猫妖似乎有所察觉,但为了顺利将他们带到魅妖楼,故意装作不知,还时不时地与南宫玄离说着魅妖楼里的趣事,试图转移注意力。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 “妹妹,到了魅妖楼,你一定要尝尝我们特制的灵酒,那滋味,醇厚香浓,喝上一口,全身的灵力都会欢呼雀跃。”猫妖眉飞色舞地说道。 南宫玄离礼貌性地回应着:“哦?是吗?那倒要好好尝尝了。” 祁洛景冷哼一声:“哼,什么灵酒,别是些迷魂汤才好。” 猫妖也不生气,笑着说:“小哥可别冤枉了我,魅妖楼的美酒佳肴,那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 九黎影在后面跟着,看着祁洛景那副吃瘪的模样,偷笑不已:“祁洛景,你就别板着脸了,说不定到了魅妖楼,你会喜欢上那里呢。” 祁洛景没好气地回道:“你就别做梦了,那种地方,我能不讨厌就不错了。”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魅妖楼前。祁洛景看着那装饰得极为华丽却又透着一股媚俗气息的楼阁,眉头皱得更紧了。楼外站着几个妖媚的妖女,看到他们到来,纷纷围了上来。 “哟,几位贵客,快里面请。”一个妖女娇笑着说道,眼神在祁洛景和九黎影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诱惑。 猫妖带着他们走进魅妖楼,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喧闹声、歌舞声不绝于耳。大厅里,妖物们或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或在舞台下欣赏着妖女们的歌舞表演。 猫妖将他们领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坐下,吩咐侍女端来美酒佳肴。 祁洛景一坐下,便将南宫玄离拉到自己身边,与猫妖隔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南宫玄离见祁洛景有些怪怪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祁洛景低声说:“玄离,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安好心,你还是离那猫妖远点。” 此时,舞台上的歌舞表演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一个妖女穿着极为暴露的服饰,扭动着腰肢,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周围的妖物们不断地为他们欢呼喝彩。 九黎影一看到舞台上那些妖女,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赶忙用手捂住眼睛,嘴里嘟囔着:“我不能看,不能看。” 祁洛景见状,忍不住调侃道:“影,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跳个舞嘛,瞧你那害羞的模样。” 九黎影透过指缝偷偷看了一眼,又赶紧闭上,结结巴巴地说:“祁洛景,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这,这也太露骨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祁洛景却道:“那你刚刚还说想来?” 这时,猫妖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看到九黎影捂着眼睛的样子,娇笑道:“小哥,这有什么害羞的,在魅妖楼,这可是常态。来,喝杯酒,放松放松。”说着,便把酒杯往九黎影面前递。 九黎影摇摇头,坚决地说:“我不喝,我怕这酒有问题。” 猫妖白了他一眼:“哟,瞧你这胆小的样子。这酒可是我们魅妖楼的招牌,没什么问题的,放心喝吧。” 祁洛景一把接过酒杯,闻了闻,说道:“这酒的味道倒是奇特,不过,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说罢,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不会就是之前萧棱给我们说的那种魅药吧?” 九黎影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幸好没喝!” 猫妖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说道:“小哥,你可别乱说。你说的那种魅药珍贵得很,我们这小小的分店可没有。” 祁洛景挑了挑眉,怀疑地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谁能证明?” 猫妖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我在这魅妖楼经营许久,向来是规规矩矩的。那魅药制作工序复杂,所需材料稀缺,只有总店才有资格调配,且管控极为严格,我们这分店连碰都碰不到。” 就在猫妖极力辩解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南宫玄离瞬间警惕起来,说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猫妖却松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别慌,是我们魅妖楼的头牌快要露面了,那些妖物们都是她的仰慕者,每次她出来都会引起一阵轰动。” 南宫玄离问道:“头牌?那是什么?” 随着喧闹声越来越近,能听到有妖物在高喊着:“清婉姑娘,清婉姑娘!” 猫妖点头道:“我们这的清婉姑娘不仅容貌绝美,才艺更是无双,多少妖物为了见她一面,不惜一掷千金。” 九黎影好奇地问道:“她到底有多厉害?能让这么多妖物如此疯狂?” 南宫玄离也追问道:“她拿过战功吗?她有造福过世人吗?她会在关键时刻,为人牺牲一切吗?” 猫妖被南宫玄离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直接懵在了原地,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 南宫玄离微微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说道:“既没有过什么作为,为何受到他们的敬仰爱慕?若想得到他人的敬重与喜爱,应当是有非凡的功绩或者高尚的品德,为众人谋福祉,甚至在危难时刻能够挺身而出,舍己为人。而她,仅仅凭借容貌和才艺,就能让这些妖物如此疯狂追捧,这实在是难以理解。” 猫妖面对这些话,有些无语,摊开双手说道:“我们不过是一介女子,在这妖界生存本就艰难,又何必苛求我们去建立什么战功,去拯救世界呢?清婉姑娘生得美丽动人,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天赋,她用自己的才艺给大家带来欢乐,这难道有错吗?” 南宫玄离轻轻摇头,认真地回应道:“女子怎么了?是女子就该沦为他们的玩物吗?女子就不能建功立业了吗?美貌与才艺固然值得欣赏,但不应成为被过度敬仰爱慕的唯一理由。” 猫妖听了南宫玄离的话,情绪略显激动,提高了声调说道:“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为了吃口饭。在这妖界,我们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绝世的妖力,只能靠着经营这魅妖楼勉强存活。清婉姑娘也是一样,她凭借自己的本事吸引客人,让魅妖楼得以维持,这有错吗?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不想去想什么建功立业,那些离我们太遥远了。” 南宫玄离还欲开口反驳,祁洛景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南宫玄离的衣袖,笑着对猫妖说道:“猫妖姑娘,你莫要激动。玄离她并非是要指责你们,只是她来自不同的地方,观念与我们妖界有些许差异。她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猫妖有些不悦道:“什么猫妖姑娘!别人都叫我妙音娘子,你这样称呼,可是有些失礼了。我在这魅妖楼辛苦经营,虽说比不上那些大有来头的妖物,但也有自己的名号与尊严。” 祁洛景连忙拱手致歉:“妙音娘子,是我唐突了,还请恕罪。正如我所言,我们初来乍到,对妖界的诸多规矩与习俗尚不熟悉,绝非有意冒犯。” 猫妖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说道:“罢了,你们初来乍到,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魅妖楼每日迎来送往,什么样的妖物没见过,你们这样懵懂无知的倒也少见。我妙音娘子在这楼里也算有些年头了,见过的是非纷争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 祁洛景再次诚恳地说道:“多谢妙音娘子宽宏大量。我们此来妖界,确实是两眼一抹黑,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娘子多多提点。” 猫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不像是妖界的妖物,倒像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你们来妖界到底所为何事?” 南宫玄离说道:“我们是为了穿越妖界前往别处。” 猫妖微微皱眉:“穿越妖界?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妖界地域广阔,进来了可没那么容易出去,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说不定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九黎影抢着说道:“我们要去的是……”话还未说完,南宫玄离轻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轻易透露目的地。 九黎影赶忙闭上嘴,猫妖见状,笑了笑:“怎么?还不相信我?” 南宫玄离道:“你方才说进来了可没那么容易出去,此话何意?” 猫妖双手抱胸,看着南宫玄离说道:“这是妖王说的。妖王掌控着整个妖界,他的话便是妖界的规矩。他曾言,妖界不是随意进出的游乐场,无论是谁,想要踏入或是离开,都得遵循他的旨意。” 南宫玄离皱了皱眉头:“这妖王为何要如此规定?这岂不是限制了妖界与外界的交流?” 猫妖轻轻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妖王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小妖能够揣测的。或许他是为了保护妖界,或许有着其他更原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违背他的命令,在妖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岂不是小雾妖有危险?”南宫玄离脱口道。 猫妖却道:“那倒不会。雾妖虽受命守着那片森林,但他本就是妖界的一份子,所行之事也是职责所在。妖王定下的规矩,主要是针对那些意图擅闯妖界或私自逃离的外来者与不安分的妖物。雾妖小孩并未真正违背妖王的旨意,只是未能拦住你们,算不得大错,顶多受些小罚,比如被责令在迷雾森林多值守些时日,或是削减些许灵力供给,不会有性命之忧。” 南宫玄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又转而问猫妖,“你说这魅妖楼消息灵通,那你可知晓谁的消息最灵通?” 猫妖思索片刻,说道:“在这魅妖楼中,有一位常客,是只老狐狸妖。他在妖界混迹多年,与一些妖界权贵有过交集。若是能找到他,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南宫玄离问道:“那怎么才能见到他?” 猫妖应道:“他倾慕咱们这的清婉姑娘,所以时常来魅妖楼,只为看她一眼,听她一曲。若清婉姑娘肯出面,或许能引他现身。只是这老狐狸妖极为狡猾,即便现身,也未必会轻易吐露实情。” 正说着,外面的喧闹声愈发响亮。清婉姑娘终于现身了。 只见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粉色长裙,裙角绣着精致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她的面容白皙如雪,双眸灵动含情,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她莲步轻移,走上舞台,微微福了一福,便开始了表演。 她轻启朱唇,歌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仿佛能穿透灵魂,让听众沉浸在无尽的情感之中。她的舞姿轻盈优美,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台下的妖物们看得如痴如醉,不断地欢呼叫好。 待清婉姑娘表演完,南宫玄离对妙音娘子说道:“那怎么才能见到清婉姑娘?” 猫妖面露难色,说道:“想见一面清婉姑娘可不容易。每日里想要见她的妖物数不胜数,她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一般而言,只有在她表演结束后,若她心情尚可,才会挑选几位有身份地位或者有缘的妖物相见。而且,还得经过我这一关,我得先去通报,征得她的同意才行。” 祁洛景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此繁琐,这要等到何时?” 猫妖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已经是最快的途径了。清婉姑娘可不是随意能被打扰的,她在这魅妖楼的地位特殊,时间宝贵得很。不过……”说着,猫妖有意无意地搓了搓手指。 九黎影道:“哦,我懂了,你手指痒!” 猫妖脸色一沉,不悦道:“小帅哥,你可别乱开玩笑。我这是在告诉你们,想见到清婉姑娘,得拿出些诚意来,毕竟她的时间不是随便能占用的。” 祁洛景冷笑道:“哼,什么诚意?该不会是要我们给你些好处?” 猫妖双手抱胸,说道:“你们也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说白了,我也就是个做生意的,在这魅妖楼,想要特殊对待,自然得有所付出。清婉姑娘的出场费本就高昂,若你们能拿出让她心动的东西,我自会全力为你们通报。” 南宫玄离听闻猫妖的话,不慌不忙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在手上抛了抛。 猫妖的目光瞬间被那钱袋吸引,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伸手就想去拿。 南宫玄离却轻轻一抬手,将钱袋举高,让猫妖扑了个空,平静地说道:“且慢,这钱袋里的财物可不少,我要先确定你是否真能帮我们见到清婉姑娘,并且得到有用的消息。若是你拿了钱却办不成事,这损失又该如何算?” 猫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说道:“这位姑娘,你放心,我在这魅妖楼经营多年,信誉还是有的。只要你把这钱给我,我定会尽心尽力为你们通报,并且在清婉姑娘面前多多美言。若是办不成事,我自会原封不动地把钱退还给你。” 南宫玄离听闻猫妖这般保证,却并未立刻应下,而是故意把钱袋拿在猫妖眼前晃了晃。 猫妖的视线紧紧地黏在那晃动的钱袋上,心里头急切万分,又向前迈了两步,伸手再次试图去拿那钱袋。每一次伸手,都因为南宫玄离巧妙的躲避而落空,脚步也有些慌乱起来,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活像一只滑稽的小丑在进行一场笨拙的表演。 猫妖见南宫玄离这样逗她,哀求道:“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呀,把这钱袋给我,我这就去给你办事,绝对不会耽误的。”说着就想伸手去抓。 南宫玄离再次避开猫妖伸来的手,将钱袋往身后一藏,说道:“空口说白话可不行,我们初来乍到,对你的信誉也只是听你一面之词罢了。” 猫妖见状,着急地跺了跺脚,说道:“哎呀,姑娘,我刚刚不都跟你说了嘛,清婉姑娘表演完后,我去通报一声,把你们的诚意和所求之事告知她呀。她看到这钱袋里的财物,肯定会愿意见你们的,毕竟谁会跟钱财过不去呢。而且啊,清婉姑娘人脉广,知晓的事儿多,只要你们好好跟她聊,问到有用消息的可能性很大呀。”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 南宫玄离这才把钱袋递了过去,猫妖一把接过,紧紧地攥在手里,像是生怕别人抢了去一般。 “哎呀,忘了告诉你了,钱袋上有剧毒,若是办不好,只能……”南宫玄离道。 猫妖一听,手像被火烫了一般,差点将钱袋扔出去,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这钱袋有毒?你怎么能这样!” 南宫玄离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说道:“不必如此惊慌。只要你按约定行事,顺利帮我们见到清婉姑娘并得到有用消息,自会安然无恙。这不过是我确保事情顺利进行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猫妖又气又急:“你这不是坑我吗?行,算我倒霉!”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钱袋匆匆离去,一路上眼睛都不敢多看钱袋一眼,心里直犯嘀咕,脚步也比平时快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发了什么机关或者沾染上那要命的剧毒。 待猫妖走远,九黎影问道:“师姐,上面真的有毒吗?” 祁洛景忍俊不禁道:“逗猫玩呢,是吧玄离?” 南宫玄离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自然是没有毒的,不过是吓唬她一下,让她不敢懈怠。这魅妖楼鱼龙混杂,若不使些手段,难保她不会敷衍了事或者起了贪念携款而逃。” 九黎影挠了挠头,笑道:“师姐这一招可真妙,看那猫妖被吓得,估计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妥。” 果不其然,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一会儿,猫妖便带着清婉姑娘来到了南宫玄离等人所在之处。 猫妖赶忙上前说道:“姑娘,清婉姑娘我给你们带来了,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呢,你们可得抓紧时间问事儿呀,清婉姑娘的时间宝贵着呢。”说着,还不忘看一眼手中的钱袋,那意思好像在提醒南宫玄离,自己可是按约定做到了。 清婉姑娘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南宫玄离等人面前,身姿优雅地微微屈膝,双手交叠置于身侧,轻轻行了一礼,动作温婉而端庄,口中说道:“几位贵客,今日有幸得见,清婉有礼了。”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回礼,说道:“清婉姑娘客气了,是我们冒昧打扰,还望姑娘海涵。” 清婉直起身来,目光再次落在南宫玄离身上,心中暗自赞叹她那清冷出尘的气质,真如仙子下凡一般,让自己这个在魅妖楼见惯了各种妖物的人都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接着,她的视线移到祁洛景身上,看到他那俊美绝伦的面容,心中微微一动,竟有片刻的失神。 祁洛景被清婉这略带羞涩的目光打量,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说道:“清婉姑娘,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听闻姑娘在这魅妖楼消息灵通,所以想向姑娘打听一些事情。” 清婉这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正事上,说道:“但说无妨,若清婉知晓,定当如实相告。” 南宫玄离说道:“我们听闻有一只老狐狸妖在这魅妖楼时常出没,且知晓许多妖界秘事,我们想穿越妖界,姑娘可知道如何找到他?” 清婉思索片刻后说道:“那老狐狸妖确实在妖界颇有年头,他行踪不定,不过正如妙音娘子所言,他对我颇为倾慕,时常来此。只是他为人狡黠,未必会轻易吐露真言。若要引他现身,我可以差人送个信儿,就说我有一事相商,或许他会前来。但见到他之后,能否从他口中得到有用消息,就全看你们的本事了。” 南宫玄离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清婉轻轻点头,唤来身边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女领命而去。 南宫玄离说道:“姑娘,这老狐狸妖可有什么喜好或者忌讳?” 清婉道:“这……我不太熟悉,只是从其他几位姐妹得知,他争强好胜,什么都想争个高低。” 南宫玄离听闻,道:“争强好胜……” 清婉又想起什么,道:“我想起来了,他最喜欢的就是长相貌美的女子。”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些计较,说道:“如此一来,我们或许能利用他这两个特点,引他出来并套出话来。可去哪找貌美的女子呢?” 清婉微微抬眸,看了看南宫玄离,说道:“你就是。” 南宫玄离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清婉的意思,说道:“姑娘是说,让我去引那老狐狸妖?” 清婉轻轻点头,说道:“你的容貌气质超凡脱俗,在这妖界之中,怕是难寻敌手。那老狐狸妖一向爱美,若是见了你,定会被吸引。我们可设下一个局,你装作陷入困境的柔弱女子,向他求助,他必然不会拒绝。” 祁洛景当即阻止道:“不行,绝对不行。” 南宫玄离道:“此计可行。” 祁洛景着急地说道:“玄离,那老狐狸妖的品性,摆明了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不行,绝对不行。” 九黎影道:“是啊师姐,我也觉得他说得对。” 清婉见他们极力反对,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必如此担忧。虽说那老狐狸妖狡猾好色,但他的妖力着实不高。在这妖界之中,比他强大的妖物数不胜数。以姑娘的的能力,即便他心怀不轨,也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祁洛景仍不放心地说:“玄离,别去,好不好。” 南宫玄离安慰道:“乖,放心。” 清婉看着众人,缓缓说道:“我已经传信给老狐狸,告知他明晚来魅妖楼一叙,届时姑娘可在楼中与他相见,我们提前布置好一切,定能万无一失。” 祁洛景一听,顿时急了,上前一步欲再劝阻:“玄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南宫玄离轻轻抬手,打断了祁洛景的话,坚定地说道:“好。就按清婉姑娘说的办。 祁洛景满脸的无奈与担忧,他咬了咬牙说:“玄离,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多说。但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置自己于险地。” 南宫玄离看着他,微微点头:“好,我不会的,再说了,谁能伤害到我呢?” 清婉见状,说道:“明晚在魅妖楼的雅间,我会安排些歌舞表演,先让气氛热闹起来。” 南宫玄离思索片刻,问道:“那楼里的其他人,会不会影响我们?” 清婉回答:“雅间周围我会安排人守住,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而楼内的喧闹,反而能让老狐狸妖放松警惕,他不会想到我们是在设局。” 九黎影在一旁说道:“师姐,那我和祁洛景要做些什么?” 南宫玄离顿了顿说道:“这……吃好喝好吧。” 祁洛景一听南宫玄离那看似轻松的回应,直接走出了房间。 清婉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南宫玄离道:“叫我玄离就好。” 清婉应了一声,便也匆匆离去。 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便到了次日傍晚。 魅妖楼被灯火装点得格外热闹,歌舞升平。雅间内,歌舞表演正如 南宫玄离身着一袭淡雅长裙,略施粉黛,更显楚楚动人。她缓缓走进雅间,在预定的位置坐下。 果然,老狐狸妖迈着他那标志性的悠闲步伐走进了魅妖楼,刚踏入楼内,便被这热闹非凡的景象所环绕,歌舞声、嬉笑声不绝于耳,但他的目标明确,直奔清婉所在的雅间。 他身上穿着一件华丽却略显浮夸的锦袍,耳朵不时地转动,似乎在捕捉着周围任何可能与清婉有关的信息。当他靠近雅间时,门口的守卫本想阻拦,可老狐狸妖却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在守卫眼前晃了晃,守卫见状,立刻恭敬地侧身让他进入。 进入雅间后,老狐狸妖先是扫视了一圈,看到南宫玄离的瞬间,他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也微微停滞。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女子的美貌与气质实属罕见,定要好好探究一番。 他缓缓走向清婉,假意恭敬地说道:“清婉姑娘,今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啊?” 清婉轻轻一笑,说道:“狐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今日确实有一事相求,还望狐兄能帮忙。” 老狐狸妖挑了挑眉,说道:“哦?清婉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这时,南宫玄离轻轻咳了一声,引起了老狐狸妖的注意。 老狐狸妖转头看向南宫玄离,问道:“这位姑娘是?” 清婉说道:“这是我的一位好友,她近日在妖界遇到了些麻烦,听闻狐兄见多识广,或许能帮上忙。” 老狐狸妖本就觉得南宫玄离长相绝美,又听见清婉这样说,赶紧站起身来搓搓手朝南宫玄离走去。他那副模样,看似殷勤,实则难掩心中的觊觎。 他走到南宫玄离近前,微微躬身说道:“姑娘这是遭遇何事了?但说与我听,在这妖界,我老狐也算有些手段,定不会袖手旁观。” 南宫玄离垂首静默,并不言语,只是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她此刻佯装的柔弱与不安。 老狐狸妖见南宫玄离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或是害羞,便又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姑娘莫怕,在我面前,没什么好担忧的。你且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我定会为你排忧解难。” 可这一凑近,老狐狸妖就嗅到了一丝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气息,他在妖界混迹多年,对各界生灵的气息都颇为熟悉,可南宫玄离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极为独特,这股气息既非妖界的,又不似人间,也不像仙界,更不是鬼界和魔界。他不禁微微一怔,心中疑窦顿生,原本那副殷勤的模样也稍稍收敛。 老狐狸妖围着南宫玄离缓缓踱步,试图从各个角度去分辨这股气息来源,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怪哉,怪哉,你这小女子,身上这气息我从未遇见过。” 南宫玄离极为镇定地说道:“前辈,在说什么?” 老狐狸妖停下脚步,紧盯着南宫玄离说道:“这气息……好熟悉,好像在哪闻到过。” 南宫玄离见他如此,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轻声说道:“前辈,或许是认错了。我不过是仙界的一个弟子,因遭逢变故才流落至此,身上气息或许因受妖界环境影响而有些许变化。” 老狐狸妖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这绝非妖界环境所致。我老狐的鼻子向来灵敏,这气息定有古怪。你别欺瞒于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清婉走近老狐狸妖,轻声说道:“狐兄,你看玄离姑娘这般柔弱模样,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如今只是想寻求离开妖界之法,回到仙界。你若苦苦相逼,倒显得我们妖界之人不通情理了。” 可老狐狸妖根本不理会清婉说的话,还把清婉挡在自己身后,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清晰,那感觉就像是生命被威胁了一样。 老狐狸妖试探性地问:“你是…神明?” 南宫玄离心中一惊,但表情依旧镇定,缓缓说道:“前辈,别开玩笑了。这世间神灵哪会轻易涉足妖界,我不过是一介小小仙界弟子,怎会是神明?” 老狐狸妖紧紧盯着南宫玄离,说道:“你休要再瞒我。我虽未与神有过太多交集,但你身上这股气息,有着一种超越各界的威压感,若不是神明,怎会如此?你身上这股气息,虽极为微弱,却有那种让我灵魂震颤之感,绝非仙界普通弟子该有的。” 南宫玄离浅笑道:“前辈,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老狐狸妖听闻南宫玄离的调侃,并未有丝毫放松,反而愈发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要巧言令色,我自有判断。” 南宫玄离挑挑眉,轻笑道:“那你判断看看?” 老狐狸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说道:“你就是神明,可神明怎么会来妖界?难道真是我自己吓自己?” 南宫玄离有些不耐,道:“喂,老狐狸,知不知道妖界怎么出去?” 老狐狸妖被南宫玄离的问题拉回了些许思绪,他皱着眉头说道:“出去?哼,你这身份不明之人,还想着出去?若你真是神明,在妖界本就来去自如,何必问我。若你不是,这妖界的出口哪是那么容易知晓的。” 南宫玄离道:“说的好,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神明,在妖界不能来去自如。” 老狐狸妖说道:“现在这个世间早已不是千年前初神降世之时了,谁会想一直被压一头?神明虽然力量强大,但也不是不能被击败,直接身殒的。若可以弑神,妖界又何必一直屈居其下?妖王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有意与神灵山隔绝。妖王知晓神不愿生灵涂炭,所以设下阵法,若神进入,还想出去,就必须颠覆整个妖界,除非妖王亲自开阵,否则出不去的。” 第145章 一百四十五 南宫玄离心中一惊,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这妖王倒是好算计,用整个妖界来困住神明,只是这阵法真有如此厉害?能困得住所有神明?” 老狐狸妖耸耸肩,说道:“我哪知道?又没有神明来过。” 南宫玄离听闻老狐狸妖如此回应,顿时一阵无语。 老狐狸妖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何找我来了,我告诉你啊,不管你是谁,想要出去,都需要经过妖王的同意,不然,出不去的。” 南宫玄离:…………………………………… 老狐狸妖又说道:“妖王的旨意便是妖界的铁律。自这阵法设立起,从未有过例外。且妖王深居简出,寻常妖物根本难以见到他,更别说让他改变主意了。你若是想通过正常途径离开,怕是难如登天。” 南宫玄离沉默片刻后,问道:“妖王在哪?” 老狐狸妖微微一怔,随即警惕地看着南宫玄离,说道:“你问妖王的住所做什么?难道你还妄图去找妖王理论,让他放你出去?我劝你莫要痴心妄想,妖王的所在岂是你能打听的。那是妖界的核心机密,知晓者甚少,且就算知道了,也难以靠近。” “我再问你一遍,妖王,在哪?”南宫玄离语气透着几分愤懑,伸手直接死死掐住老狐狸妖的脖子,瞳孔也随之变成血色红瞳。 老狐狸妖艰难地喘息着,“你……你不能这样,就算你是神明,也不能在妖界肆意妄为。” 清婉见南宫玄离突然出手掐住老狐狸妖的脖子,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试图拉开南宫玄离的手,焦急地喊道:“玄离姑娘,不可冲动!” 南宫玄离转过头,那双血色红瞳冷冷地看着清婉,呵斥道:“滚出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南宫玄离的脑海中猛的传来一阵声音,使她手上的劲使的越来越大,冰霜也开始在房间里蔓延,清婉见到这一幕,吓得拔腿就跑。 老狐狸妖被掐的皮肤都已经泛紫,“你…你是……” “杀了他……杀了他……” 就在老狐狸妖快要窒息之时,南宫玄离突然松开了手,老狐狸妖像一滩软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南宫玄离的双眸逐渐恢复正常,她看着地上狼狈的老狐狸妖,才发觉自己刚刚险些失控,那股莫名涌起的杀意让她都有些后怕。 老狐狸妖瘫在地上,好半晌才缓过劲来,他惊恐地看着南宫玄离,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嘴里嘟囔着:“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南宫玄离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冷冷说道:“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半句,休怪我不客气。”老狐狸妖忙不迭地点头,哪还敢有半点违抗。 此时,九黎影匆匆冲进雅间,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还有地上狼狈的老狐狸妖,心中便知晓刚刚定是发生了激烈冲突。 九黎影上前一步,警惕地看着老狐狸妖,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南宫玄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九黎影怒目而视:“你这狡猾的家伙,要是敢对师姐不利,我饶不了你!” 老狐狸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不敢,不敢,我可什么都没做。” 九黎影道:“师姐,怎么样了?” 南宫玄离摇头道:“妖界有困神阵,只有找到妖王才能打开阵法。”随后看看周围,“祁洛景呢?” 九黎影挠头道:“我不知道啊,昨晚上就没有看见他了,我以为他和师姐在一起呢。” 南宫玄离心里“咯噔”一下,“影,你把这老狐狸看好。”说罢,赶忙冲出雅间。 她心急如焚,在魅妖楼内四处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逢妖便问,可回应她的大多是冷漠的摇头或不耐烦的驱赶,可她找遍魅妖楼各个角落,仍不见祁洛景踪影,心中越发不安。 在焦急万分之下,只好在魅妖楼一遍又一遍大喊他的名字,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哎哟,我的姑奶奶,别喊了。”这时,那只猫妖又扭着腰走来。 “妙音娘子,祁洛景呢?你有没有看见他,就是那个穿着玄色衣服,大概这么高,看着十八九岁的男子。”南宫玄离急忙问道。 猫妖伸出爪子挠了挠头,说道:“哎呀,我好像在清婉姑娘那儿看见了,不过我可不确定啊,你也知道,这魅妖楼人来人往的,我哪能事事都记清楚。” 南宫玄离一听,也顾不上跟猫妖计较她这敷衍的态度,立刻转身就往清婉姑娘那儿奔去。 一路上,心急如焚的她差点撞倒好几个端着酒水的小妖,可她哪有心思理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祁洛景,你千万别出事。” 等赶到清婉的住处,南宫玄离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清婉正在对着镜子梳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她略带嗔怒地转过头:“玄离姑娘,这是怎么了?如此莽撞。” 南宫玄离四处张望着,急切问道:“清婉姑娘,祁洛景在不在这儿?你有没有看见他,就是那个穿着玄色衣服,大概这么高,看着十八九岁的男子。我找遍了魅妖楼都没见着他。” 清婉轻轻摇了摇头:“他并未在此处,我今日也未曾见过他,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南宫玄离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喃喃自语道:“他能去哪儿呢……” 清婉轻轻理了理裙摆,不紧不慢地开口:“玄离姑娘,我这儿确实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这般莽撞闯入,扰了我的清净,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这儿是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说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宫玄离满心焦急,哪肯就这么离去,急切说道:“清婉姑娘,祁洛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刚才妙音娘子说她看见了祁洛景来你这儿了。” 清婉听到南宫玄离这话,心头一紧,脸上却仍维持着那丝嗔怒,说道:“妙音娘子那是看错了,我这屋子就我一人,何时见过你说的祁洛景。”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屋内的屏风。 南宫玄离心急如焚,根本没留意清婉的小动作,“清婉姑娘,我……” 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 清婉却不耐烦地打断她:“够了,我已说得很清楚,我没见过他,你别再胡搅蛮缠,扰我安宁。”她边说边快步走向门口,伸手就要把南宫玄离往外推。 南宫玄离身形一闪,避开清婉的手,径直往屋内闯去,大声喊道:“我自己找!” 清婉姑娘见状,脸色大变,匆忙挡在南宫玄离身前,喊道:“你不能进去,这是我的闺房,岂容你这般放肆!” 南宫玄离此时满心都是找到祁洛景,哪管这些,用力一推,清婉姑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清婉见南宫玄离用力推搡,一个踉跄后,慌忙站稳脚跟,再次横在南宫玄离身前,道:“玄离姑娘,你别逼人太甚!” 南宫玄离根本不听,几步就到了屏风前,清婉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尖叫道:“不许动!”不顾一切地飞身扑向南宫玄离,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腰。 南宫玄离一挣,清婉被甩得向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桌子上,桌上的胭脂水粉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可她顾不上疼痛,又扑了上去。 就在两人拉扯间,南宫玄离一把将屏风推倒在地。 屏风后的景象让她瞬间呆住了,只见祁洛景衣衫半开,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南宫玄离转头怒视清婉,厉声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清婉强装镇定地回道:“玄离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什么都没做。” 南宫玄离喊道:“你还敢狡辩?祁洛景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变成这般模样躺在这儿,你敢说与你无关?” 清婉心里发虚,嘴上却仍不松口:“他来我这儿,我怎知发生了何事,说不定是他自己不小心冲撞了什么,或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妖物,与我何干?” 南宫玄离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清婉姑娘。” 清婉见南宫玄离已然起了极大的疑心,心中慌乱不已,一咬牙,竟脱口而出:“玄离姑娘,我看你是误会了,祁公子是自愿来我这儿的,我们……我们已然亲近过了,他不过是此刻倦了,睡一会儿罢了,你又何苦来搅扰我们的好事?” 南宫玄离听闻此言,死死地盯着清婉,问道:“你……你们是怎么亲近的?” 清婉见南宫玄离追问,心中虽慌,却强撑着摆出一副嘲弄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弧度:“哟,玄离姑娘,瞧你这懵懂的模样,连这都不知道?男女之间情到深处,自然是相拥相吻,互诉衷肠,祁公子他呀,与我相谈甚欢,情难自已,便有了这亲近之举。” “相拥相吻”四字刺入,南宫玄离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可心头的那股酸涩与愤懑涌上心头,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南宫玄离怒斥道,“祁洛景怎会是这般轻薄之人,他来此定有要事,怎会与你……”说到此处,南宫玄离只觉喉咙发哽,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清婉见她如此心中竟有些得意,想要就此让南宫玄离彻底死心,于是继续添油加醋:“玄离姑娘,这世间男女之情你不懂,祁公子与我共处一室,软语温存,肌肤相亲,他可是主动得很呐。你这般贸然闯入,莫不是嫉妒了?” “你无耻!我要杀了你!”南宫玄离吼道,周身灵力瞬间涌动,强大的威压瞬间向四周扩散,屋内的摆件被震得瑟瑟发抖,桌上的茶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清婉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可面上却一点不慌,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甚,不紧不慢地开口:“玄离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会对一个无辜之人下手吗?”其实,她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只是刚才从老狐狸妖那儿,大致判断出南宫玄离身份不凡,极有可能是神,而神不能随意屠戮无辜,所以料定南宫玄离不敢真的下手。 正在这时,床上的祁洛景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极为难受。南宫玄离也顾不上再与清婉纠缠,快步走到床边,想要查看祁洛景的情况。 清婉见状,心猛地一紧,生怕南宫玄离发现什么端倪,忙出声阻拦:“你别乱动他,万一伤着怎么办?” 南宫玄离满哪还顾得上清婉的阻拦,伸手就向祁洛景探去。触手之处,只觉祁洛景身上滚烫,犹如刚从火炉中捞出一般。 祁洛景迷迷糊糊中似有所感,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离,嗫嚅着:“玄……玄离,是你吗?我好难受……”说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想要抓住南宫玄离的衣角,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南宫玄离见状,握住祁洛景的手,轻声安抚:“你别怕,我在这儿,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此时的祁洛景,药性愈发汹涌,理智渐失,看着眼前的南宫玄离,体内的欲望如野草般疯长。他猛地用力,将南宫玄离往怀里一带,喃喃道:“玄离,别走……” 南宫玄离又惊又羞,想要挣脱,却发现现在的祁洛景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开,快醒醒!”南宫玄离急得大喊,可祁洛景眼神混沌,哪里听得进去。 祁洛景眼神愈发迷离,口中不断呢喃着“玄离”,平日里的克制与隐忍在这一刻被药性冲击得荡然无存。他的双手开始在南宫玄离身上不安分地乱动,试图去触碰更多的地方,身体也不断向她贴近。 南宫玄离又气又急,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 祁洛景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在南宫玄离的脖颈处,他整个人几近失控,理智被体内翻涌的欲望彻底吞噬。 那欲望驱使着他,只想将眼前人紧紧拥在怀中,永不放手。他滚烫的脸颊蹭着南宫玄离的发丝,嘴里不停地喃喃着:“玄离,别走……别离开我……” 南宫玄离又转头怒视清婉,道:“妖女,我要杀了你!”说着,她便欲起身找清婉算账,可刚一动弹,祁洛景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猛地用力,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第147章 一百四十七 南宫玄离就这样撞进祁洛景怀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祁洛景双手便紧紧箍住她,欺身而上,再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南宫玄离惊得完全呆住,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 祁洛景的吻炽热而急切,带着无尽的渴望与迷乱,口中仍含糊不清地呢喃着:“玄离,别走……”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弄得不知所措,几息之后,才如梦初醒,试图挣脱祁洛景的禁锢,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可祁洛景仿若疯狂,越抱越紧。 “够了、够了,我、我不要了……”南宫玄离在他喘息的间隙喊道。 然而,祁洛景沉浸在药力的深渊中,哪能听见她的呼喊。 清婉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曾几何时,她在这魅妖楼中,众星捧月,一颦一笑都能引得无数妖物神魂颠倒。 可自从遇见祁洛景,对他一见钟情,她第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滋味,那种小心翼翼的喜欢,让她不惜放下身段,甚至使出这下作手段,只为留住他片刻。 此刻,看着祁洛景对南宫玄离这般炽热的亲昵举动,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个滑稽的小丑,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在这一刻被无情碾碎。她想要的,不过是祁洛景能多瞧她一眼,能像对待南宫玄离这般,眼中有她的存在。 “祁公子……”清婉忍不住轻声唤道。 可沉浸在药力与情感中的祁洛景根本无暇顾及。 目睹这一切,清婉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可仍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南宫玄离仍在奋力挣扎,可被祁洛景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清婉既希望祁洛景能清醒过来,又害怕他清醒后,眼里便再没有自己一丝位置。 就在南宫玄离觉得自己被吻的快要喘不过气时,祁洛景像是冥冥中听到了她的求救,原本狂乱炽热、带着几分粗暴的吻,竟慢慢变得轻柔起来。双手不再像之前那般用力地禁锢,改为轻轻环抱住南宫玄离,手指尖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克制体内汹涌的药力。 南宫玄离察觉到这一变化,心中稍感宽慰,“快醒醒,别被欲望控制了……” 祁洛景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动作愈发温柔,双唇轻轻触碰着南宫玄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些,不再滚烫灼人,喷在南宫玄离脸上的热气,让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此时,屋外的嘈杂声愈发响亮,九黎影顺着声音匆匆赶来。 刚踏入屋内,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呆立在原地,只见师姐南宫玄离被祁洛景紧紧拥在怀中,二人的姿势极为亲昵,祁洛景正轻柔地吻着南宫玄离,而师姐的脸颊绯红,神色间满是羞赧与焦急。 九黎影愣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他脱口而出:“师……师姐,你们……你们……” 南宫玄离听到九黎影的声音,又羞又急,越发的想要挣脱这格外亲昵的姿势。 可越是挣扎,祁洛景就抱的越紧。 祁洛景就像是突然察觉到九黎影的到来,本就混沌的意识又开始错乱, 体内药力如汹涌潮水,再次冲破那一丝清明的防线。 他猛地收紧双臂,将南宫玄离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全然不顾南宫玄离的反抗,再度用力地亲吻下去,嘴里含糊不清却又执拗地呢喃着:“玄离,你是我的……是我的……” 南宫玄离迫切想要避开这炽热的吻,更加用力推着祁洛景的胸膛,然而,自己被他亲的全身软弱无力,加上祁洛景沉浸在药力与莫名涌起的占有欲中,手上的劲道愈发大了,勒得南宫玄离几乎喘不过气,这样下去,更加挣脱不了。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无奈下,南宫玄离只好这样无力的喊道。 蓦地,祁洛景似乎是听到这羞恼的喊声,那原本混沌炽热的大脑瞬间有了片刻的清明。 那正欲再次落下的吻猛地顿住,双手虽然还环在南宫玄离腰间,却没了方才那股蛮力,力度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玄离,眼睛眨也不眨,先前的疯狂与执拗判若两人,此刻的他,活脱脱像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小孩,局促又无措。 南宫玄离被他看得愈发难为情,脸颊红得发烫,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轻喘着气说:“你……你还不放手吗?” 祁洛景像是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定在原地,眼睛却依旧紧紧黏在南宫玄离身上。 南宫玄离被他压在床上,脸颊绯红,既是羞的也是气的,见他没有再亲了,赶紧站起身来,只是双腿还有些发软,她悄悄活动了下脚踝,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此时的祁洛景,药性仍在体内肆虐,每克制一分,身体就颤抖得愈发厉害。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是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南宫玄离心里一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先别说话。”说着,她掌心泛起点点蓝光,然后注入祁洛景体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逐渐清明,看清眼前衣衫不整的自己和满脸羞愤的南宫玄离,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清婉站在一旁,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满心悔恨,却又不知如何挽回。此刻见祁洛景清醒过来,她抽噎着,小声道:“祁公子,我……我真的知错了……” 祁洛景全然不理会清婉的抽噎与认错,目光直直地落在南宫玄离身上。 此时的南宫玄离,双唇因刚才的激吻微微发肿,泛着艳丽的色泽,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旁,更衬得她面容娇艳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祁洛景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她,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出声。 过了片刻,他才微微启唇,沙哑的声音问道:“玄离,你……怎么样?我……对不起……” 南宫玄离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碰自己发肿的嘴唇,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她避开祁洛景的目光,低声回道:“没、没事。” 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 屋内的气氛尴尬又凝重,清婉的抽噎声时不时打破寂静,像是在提醒着众人刚才那场混乱的发生。 九黎影站在一旁,看看师姐,又看看祁洛景,挠挠头,一脸的不知所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不合时宜,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儿。 祁洛景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玄离,向前迈了一小步,似是想要触碰南宫玄离,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最终还是缓缓放下,嗫嚅着:“我刚才,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后面的话像是被哽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宫玄离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交汇间,又慌乱地移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不怪你。”可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说不清道不明。 屋内的空气仿若凝固,尴尬与紧张交织弥漫。 九黎影站在一旁,左看右瞅,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南宫玄离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清婉,平复了下心情,说道:“要问,就问清婉吧。” 清婉听到这话,抽噎声也跟着顿了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南宫玄离,又瞧了瞧九黎影,嗫嚅着:“我……我……”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满心的懊悔已经将她彻底淹没。 九黎影皱了皱眉头,质问:“清婉姑娘,你倒是说啊,我师姐怎么了?” 清婉绞着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小声说道:“是……是我不好,我给祁公子下了催情的药……”话一出口,她又害怕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众人的反应。 “你说什么?”九黎影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清婉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泪水扑簌簌地滚落,颤抖着解释:“我……我只是太喜欢祁公子了,我不想他走,我想让他多留一会儿,我……我真的没想害他……” 九黎影怒吼道:“你管这叫喜欢?” 清婉哭得更厉害了,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祁公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南宫玄离道:“说事情经过,你道歉有什么用?” 清婉跪在地上,双手紧紧交握,像是要借此给自己一些勇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开口:“昨日,咱们商讨完引那老狐狸妖的对策后,我看见祁公子匆匆出去,心里就想着,这可能是个能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我也跟着出去了。我一路跟着祁公子,想找机会跟他搭话,可他走得很快,根本不给我机会。我在后面喊了他几声,他就像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回。” 九黎影大声道:“然后呢?” 清婉吓得一哆嗦,低着头,声音更小了:“我……我后来没追上祁公子,就回自己住处了。谁知道今天,我从雅间出来,看见祁公子一个人在角落里喝得烂醉。我当时心里又着急又心疼,就想着,这要是让他一个人待着,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办?所以我就赶紧叫人帮忙,把他扶进了我的房间。” 南宫玄离冷冷地看着清婉:“然后呢?你就动了歪心思。” 清婉又开始抽泣起来,边哭边说:“我……我把他扶到床上,看着他醉成那样,我心里就乱了分寸。我承认,我是起了私心,就想着要是能趁这个机会,让他多在意我一点就好了。于是,我就……我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下在了他喝的水里。我本来想着,只要他喝了,就能对我温柔以待,能跟我说说话,看看我。” 九黎影瞪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清婉哭得更凶了,几乎喘不过气来:“可谁曾想,祁公子就算被下了媚药,也强忍着自己。我在旁边多次诱惑他,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嘴里一直喊着玄离。我当时心里又气又急,又不甘心,就一直在旁边等着,盼着药效发作。”说到这儿,清婉抬起头,看着南宫玄离,脸上满是绝望与悔恨,“我这才明白,祁公子心里根本没有我,只有你。我……我嫉妒得发狂,就想再试试,结果……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我真的没想害他,我只是太想让他喜欢我了,求你们原谅我这一次吧。” 南宫玄离道:“那你说的和他亲近,是怎么回事?” 清婉嗫嚅着开口:“我……我见祁公子被药效折磨得那么难受,可他嘴里还是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心里那股嫉妒的火就烧得更旺了。我想着,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就……我就想来硬的。” 九黎影吼道:“你还要不要脸了?做出这种事!” 清婉吓得往后缩了缩,“我见祁公子神志不清,就想着直接霸王硬上弓,说不定他就能把我放在心上了。我……我就伸手去扯他的衣裳,可祁公子就算被药迷得失去了理智,他还是拼命挣扎,力气大得很,我根本就拉不动他。” 南宫玄离冷冷道:“接着说。” 清婉继续说道:“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又凑上前去,想抱住他,亲他,可祁公子一甩头,把我撞开。还冲着我喊,让我离他远点。我当时又气又急,脑子一热,就想着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九黎影道:“你这是强抢!哪是喜欢!” 清婉颤抖着声音回应:“我真没别的办法了,我太想他看我一眼,对我有一丝温柔。我伸手去扯他的衣裳,想让他亲近我,可祁公子抬手挡开,还差点打到我。然后我就想着再试试,再试试,说不定他药性再发作一会儿就会顺从。” 南宫玄离道:“所以呢?” 清婉扑通一声又跪直了身子,哀求道:“我知道错了,祁公子。后来……后来我看祁公子实在反抗得厉害,就想着再加大药量,可我刚有这个动作,祁公子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他突然抬手,竟是要自伤,想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当时就吓傻了,我……我虽然糊涂,可也不想真的伤到他啊。” 第149章 一百四十九 听到这,南宫玄离心中猛地一紧,她顾不上再与清婉置气,赶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撩开祁洛景的衣服,查看他是否真的伤到了自己。 衣服缓缓撩开,所幸并没有血迹映入眼帘,南宫玄离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可她还是不敢大意,双手在祁洛景的胸膛、手臂上仔细摸索着,试图确认他全身上下都安然无恙。 祁洛景被南宫玄离这样轻柔地触碰,心里虽满是高兴,却又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几声,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嘴里喃喃道:“玄离,我没事,别担心。” 这时,清婉还跪在地上,抽噎着,她见两人这般互动,心中满是酸涩与悔恨。她犹豫再三,小声说道:“祁公子,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要怎么罚我都行,只求别不理我……” 南宫玄离对九黎影说道:“影,你去找点热水来。” 九黎影应了一声,快步跑出去找热水。 南宫玄离冷哼一声:“怎么罚都行?” 清婉抽噎道:“什么都行,只要你们能够原谅我。” 南宫玄离一字一顿道:“那你就去死吧。”话落,她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原本澄澈的瞳色瞬间变红,直勾勾地盯着清婉。 清婉闻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拼命地磕头,哽咽着哀求:“玄离姑娘,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被嫉妒冲昏头脑,做出这等糊涂事,我……我不能死啊。” 南宫玄离突然笑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说:“逗你的。” 清婉身子猛地一僵,抬眼看向南宫玄离,只觉那笑容比怒容更让她毛骨悚然。一时之间竟忘了哭泣,满心都是惶恐与无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南宫玄离缓缓踱步走向清婉,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求饶的清婉,冷冷开口:“你以为,死是这么轻易就能了事的?我若真想取你性命,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清婉缩了缩脖子,嗫嚅着:“玄离姑娘,我……我……” 南宫玄离顿了顿,接着说道,“道歉。”说完这俩字,心里又不想让她再与祁洛景说话,“你还是滚吧。” 清婉想要再辩解几句,可对上南宫玄离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时,屋内一片死寂。 祁洛景虽恼清婉的所作所为,但见她这般狼狈,又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劝说,南宫玄离却像洞悉了他的心思一般,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里透着警告,无奈,他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过了片刻,清婉像是认命了,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双腿还在止不住地颤抖,身形也有些佝偻,不敢再看南宫玄离和祁洛景一眼,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全然没了昔日在魅妖楼舞台上的风姿绰约。 等清婉走后,南宫玄离坐在祁洛景旁边,她低垂着头,额前发丝散落,遮住了大半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良久,她闷声开口:“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了?” 祁洛景轻咳几声,别过头,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我……我就是心里有些烦闷,想着出去透透气,没成想……”说着,他抬眼偷偷瞄了瞄南宫玄离,又迅速移开目光。 南宫玄离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质问道:“烦闷?在这妖界,处处是危险,你倒好,一声不吭就出去,还喝得烂醉,你可知我……我们有多担心!” 祁洛景低声道:“是我不好,我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就想借酒浇愁。” 南宫玄离又问:“那你到底在烦闷什么?不妨直说。” 祁洛景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我,因为你想用自己引那只老狐狸妖。” 南宫玄离道:“就因为这事儿?那老狐狸妖能奈我何,你犯得着出去喝闷酒,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祁洛景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关,一想到你可能会单独跟他待在一起,我这心里就乱了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南宫玄离语气也软了下来,“下次别这样了,你一声不吭就跑出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办?”说完又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咳,我是说我们怎么办。” 祁洛景听了南宫玄离这番话,露出一抹浅笑,带着几分揶揄问道:“玄离,你今天……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南宫玄离闻言,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别过头去,闷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吃什么醋?我不爱吃酸的。” 祁洛景却不依不饶,往南宫玄离身边凑了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般生气,你是不是见她说对我……有那些亲昵举动,心里不舒服了?” 南宫玄离往旁边挪了挪,避开祁洛景探究的目光,“你少自作多情,我没有,没有!” 祁洛景轻轻笑出了声,“可你刚刚说你要杀了她时,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南宫玄离被祁洛景这几句直戳心窝的话弄得又羞又恼,猛地抬起手,朝着祁洛景的肩膀就是一拳。 祁洛景脸上做出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嘴里还“嘶”的一声,把眼睛紧紧闭着。 南宫玄离见状,一下子就慌了神,满心的窘迫瞬间被担忧取代。 她也顾不上计较祁洛景刚才的调侃了,赶忙凑上前去,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祁洛景的“伤势”,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我……我没使多大劲啊?” 祁洛景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南宫玄离焦急的模样,心里暗自偷笑,可脸上还是装得痛苦不堪,嘴里有气无力地说道:“玄离,你这一拳可真是够劲儿,我这肩膀怕是要散架了。” 南宫玄离自责道:“我不该动手的,你快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说着,她的手就要去扒拉祁洛景的衣服。 祁洛景见她这副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抓住南宫玄离的手,笑着说道:“好啦,玄离,我没事儿,我是装的,逗你玩儿呢。” 南宫玄离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然后甩开祁洛景的手,气呼呼地说道:“你混蛋!我还真以为把你打伤了。” 祁洛景见她真生气了,赶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就是看你刚才那副嘴硬的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想逗逗你,消消气,好不好?” 第150章 一百五十 南宫玄离背过身去,不想让祁洛景瞧见自己此刻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闷声不吭,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祁洛景瞧出她是真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嬉笑,绕到南宫玄离身前,微微使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南宫玄离刚要挣扎,却被祁洛景顺势一拉,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南宫玄离想要推开他,却听到祁洛景在头顶上方轻声说道:“阿离,今天你这样,我很开心。” 这话让南宫玄离一怔,原本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闷声问道:“我生气我急,你还开心,你这是什么歪理?” 祁洛景收紧了手臂,让她靠得更近一些,缓缓开口:“你为我担心,为我生气,说明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我怎能不开心?” 南宫玄离嘴上却还硬着:“谁、谁为你担心了。” 祁洛景低低地笑了一声:“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跑让你担心,以后不会了。” 南宫玄离道:“但愿你说到做到。” 这时,九黎影端着热水匆匆走了进来,瞧见两人这般亲近的模样,脚步一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姐,热水我拿来了,我……我是不是进来得不是时候?” 南宫玄离赶忙退后一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咳一声:“没……没事,把水放下吧。” 九黎影放下水,就像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转身想跑。 “影,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出去。” 她也觉得这屋里的空气太过暧昧,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只想先出去透透气。 可刚迈出一步,被祁洛景稍一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还没等南宫玄离站稳脚跟,祁洛景便顺势一倾身,直直吻了上去。 顿时,她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祁洛景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双唇紧紧贴着她的,温热的气息一股脑喷洒在她脸上。 这一幕太过突然,九黎影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转过头,待看清状况,他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喊道:“师……师姐,你们……这是!” 说完,他赶紧抬手捂住眼睛,手指却忍不住张开一条缝,偷瞄着两人。 南宫玄离这才如梦初醒,用力推开祁洛景,抬手擦了擦嘴唇,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你干……” 可还没等南宫玄离说完,就被祁洛景直接用嘴堵住。 脑袋又是“嗡”的一声,她使劲儿推搡,想要挣脱开,可祁洛景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九黎影在一旁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他本以为刚刚那一下就够劲爆了,没想到这会儿又来,这可让他如何是好。他抬手又捂紧了眼睛,嘴里嘟囔着:“哎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就撞见这事儿了。”可好奇心作祟,手指缝又忍不住张大了些,偷瞧着两人的动静。 南宫玄离又气又急,趁着换气的间隙,“你、你放开,我……我不要了。” 祁洛景却仿若没听见,微微松开她些许,看着她涨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玄离,不要什么?”说着,又要凑上前。 南宫玄离脑袋一偏,避开他的吻,“影还在呢!” 祁洛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九黎影,挑了挑眉:“他呀,早该出去了。” 说完,冲着九黎影喊道,“还愣着干嘛,出去把门带上。” 九黎影巴不得赶紧逃离这尴尬之地,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是,师姐,这就走,你们……你们继续。” 说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屋里只剩祁洛景和南宫玄离两人,气氛愈发暧昧。 南宫玄离背过身去,努力平复着心情,可心跳却怎么也降不下来。“你、你到底想怎样?” 祁洛景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她,道:“玄离,我不想再瞒着自己的心思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刚刚看到你要跟影出去,我心里就慌了,我怕你躲着我,怕你这一出去,就再也不想面对我了。” 南宫玄离道:“你你你你、你这会儿说、说这些干嘛。”可声音里却没了刚才的强硬。 祁洛景认真地唤道:“阿离。” “你你你先别说话,我现在、现在……我的,心跳很快。”南宫玄离结结巴巴的说道。 祁洛景看着南宫玄离慌乱又带着些许懵懂的模样,心中既觉可爱又有些心疼。 他轻轻握住南宫玄离的手,柔声道:“阿离,心跳得快,或许就是喜欢的一种表现。我见不到你时,心里空落落的,满心都在想你在做什么、有没有遇到危险;见到你了,又忍不住想靠近你,想逗你开心,见不得你受一点委屈。” 南宫玄离听着祁洛景的话,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她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试图抽回,却被祁洛景握得更紧。“我、我不知道,在神灵山,只知回应世人的祈愿,从未想过这些。” 祁洛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阿离,那你可不可以……回应一下,我的祈愿?我知道你不懂,但……我可以教你。” 听着祁洛景这番直白的话,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良久,南宫玄离才轻声道:“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祁洛景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温柔:“阿离,没关系,感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你只需跟着自己的心走,要是哪天觉得我让你不开心了,或是你不想继续了解了,随时告诉我,我绝不纠缠。但至少现在,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南宫玄离抬眸,望向祁洛景,目光交汇间,心中那丝慌乱竟奇迹般地慢慢平复下来。 犹豫再三,见他那副认真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但你不许再乱来……” 祁洛景欣喜若狂,轻轻将南宫玄离拥入怀中,像拥住了全世界。 这一次,南宫玄离没有挣扎,只是身体还有些僵硬,任由他抱着。 过了片刻,祁洛景松开她,嘴角噙着笑:“阿离,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 南宫玄离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祁洛景看着她这副模样,柔声道:“阿离,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可以等。只要你往后愿意多看看我,多在意我一点,就够了。” “你……别这样叫我,你每唤我一声阿离,我的心就跟着颤一下。”南宫玄离小声说道。 祁洛景听到她这么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向前倾身,离南宫玄离更近了一些,认真说道:“因为,你心动了。阿离,这个称呼,我已经觊觎很久了。” 南宫玄离脸上满是疑惑:“心动?这就是心动?我只知道心里乱糟糟的,和以往很不一样……” 可温情不出半刻,她话锋一转,很严肃的问道:“那你就没有其他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祁洛景微微一怔,脸上的嬉笑瞬间褪去,“你是指……什么?” 南宫玄离缓缓道:“比如,你的来历。” 闻言,祁洛景沉默了好半晌。 南宫玄离见状,道:“逗你的。”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 南宫玄离与祁洛景正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氛围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师姐,师姐!”九黎影在门外焦急地喊道,“老狐狸跑了!” 屋内两人瞬间回过神来,南宫玄离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看着他的吗?” 九黎影一脸懊恼说道:“师姐,我本来一直盯着他的,可刚刚魅妖楼里不知怎么乱了起来,好多妖物跑来跑去,我就分神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再回头,那老狐狸就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师姐,都怪我,是我大意了。” 南宫玄离听了这话,抬步迈出雅间。 出乎意料的是,魅妖楼外竟依旧是一片祥和。 楼下大厅里,妖物们或三两成群地围坐饮酒,笑语晏晏;或沉醉于舞台上妖女的婀娜舞姿,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小厮们端着酒水佳肴穿梭其中,有条不紊,丝毫不见九黎影口中的混乱模样。 南宫玄离问道:“你说的混乱在哪?这分明平静得很。” 九黎影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急得直跺脚:“师姐,我没说谎啊,刚刚这里真的乱成一团,妖物们横冲直撞,桌椅都被掀翻了不少,我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 祁洛景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沉声道:“影,你再仔细想想,混乱发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九黎影努力回忆:“我就看到老狐狸在角落里鬼鬼祟祟,我正想凑近看看,周围就突然乱了起来,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等回过神,老狐狸就不见了。” 南宫玄离心中一动,上前抓住九黎影的手腕,探查他的灵力,片刻后,脸色微变:“糟了,你大概是中了狐族的魅术,被迷惑了心智,所以才看到那些假象。” 九黎影又惊又悔:“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一直盯着……师姐,都怪我,这下怎么办?” “别急,先找到老狐狸要紧。”南宫玄离镇定下来,开始在魅妖楼里四处搜寻。 他们从一楼寻到二楼,挨个房间查看,却一无所获。 路过一间储物室时,南宫玄离听到里面传来细微动静,她一脚踹开门,却只看到几只受惊的老鼠逃窜而出。 祁洛景道:“这老狐狸太狡猾了,会不会已经逃出魅妖楼了?” 南宫玄离摇头:“不会,他受了伤,跑不远,而且他知道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还藏在这楼里的某个角落。” 三人继续寻找,不知不觉走到了魅妖楼的后院。 这里堆满了杂物,杂草丛生。 三人刚踏入后院,就听到一声娇叱:“你们这些外来者怎么跑后院来了,出去出去!””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女子款步走来,正是妙音娘子。 南宫玄离见状,上前一步说道:“妙音娘子,你可有见到那只老狐狸妖的踪影?” 妙音娘子微微皱眉,不耐烦地回道:“我怎会知晓,这魅妖楼人来人往,我忙得很,哪有空管这些闲事。” 祁洛景也走上前,急切地说:“此事关乎我们能否顺利离开妖界,还望娘子相助,若你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谢。” 妙音娘子听了这话,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扫,似是在权衡利弊。 九黎影着急地挠挠头:“师姐,这可怎么办,老狐狸要是跑了,咱们怎么找妖王,怎么出妖界啊。” 南宫玄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眼睛仍紧紧盯着妙音娘子。 妙音娘子轻哼一声:“重谢?那你把解药给我。”说罢看向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心中一紧,她哪有什么解药,昨日不过是为了让这猫妖办事利索,才故意骗骗她的,“好啊,只要你告诉我老狐狸在哪,我就给你解药。” 妙音娘子一听,怒喝道:“哼,少给我来这套!我好心帮你们,如今倒好,想耍赖?没门儿!” 事到如今,若不拿出点什么唬住这妙音娘子,线索可就彻底断了。 片刻间,只见南宫玄离掌心之中缓缓凝出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这雪花不过是一点灵力凝聚而成,看着也算凑合吧。 南宫玄离将雪花递向妙音娘子,道:“这就是解药,你拿去吧。” 妙音娘子狐疑地看着那雪花,“你当我傻?这东西能是解药?” 南宫玄离面不改色:“我既说了给你解药,就断不会食言。这世间毒物千万,解法自然也稀奇古怪,你可不要以寻常眼光看待。信与不信,全在你。” 祁洛景和九黎影在一旁,瞧着南宫玄离这番操作,不禁偷笑,但也不敢多言。 九黎影憋得难受,凑近祁洛景悄声道:“师姐这能行么?”祁洛景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妙音娘子拿着雪花,翻来覆去地看,又凑近嗅了嗅,除了丝丝寒意,倒也没觉出什么异样。她还是不放心:“我怎知这真能解毒?万一你诓我,我可亏大了。” 南宫玄离道:“我有必要骗你吗?况且,若不解毒,于我等也没好处,你只管服下,不出半个时辰,便知真假。” 妙音娘子犹豫再三,最后将那雪花吞了下去。刚入口,只觉一股凉意散开,身体倒也没什么不适。 “行了,我信你这一回。”妙音娘子开口道,“我刚才好像是看见那老狐狸了,不过我也不确定啊,就魅妖楼里其他娘子的住处那边。” 南宫玄离听闻,立刻带着祁洛景和九黎影朝其他娘子的住处奔去。 一路上,九黎影嘟囔着:“师姐,那猫妖的话能信吗?她不会是为了解药,随便敷衍咱们吧。” 祁洛景接话道:“眼下也只能信她一回。” 到了地方,只见一排精致的楼阁,雕梁画栋,轻纱飘舞。 第152章 一百五十二 三人分散开来,挨个敲门询问,可那些娘子们不是冷眼相待,就是一问三不知,折腾了好一会儿,依旧毫无头绪。 正着急时,南宫玄离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她使了个眼色,祁洛景和九黎影心领神会,悄然靠近。 南宫玄离直接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户半掩着,窗台上有几点血迹。 她当即唤出雪翎蝶,片刻间,一只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雪翎蝶在她指尖缓缓现身。 她轻声对着雪翎蝶下令:“去,吸收那血迹的气味,找到那老狐狸的踪迹。” 雪翎蝶微微振翅,轻轻落在血迹之上,只见它周身蓝光闪烁了几下,似是已将气味牢牢锁定。 随后,它慢悠悠飞起,在屋内盘旋一圈,便朝着窗外飞去。 “走。”南宫玄离说完,几人跟着雪翎蝶而去。 雪翎蝶飞得不快,却路线明确,带着三人在魅妖楼的回廊间穿梭。 追了一阵,雪翎蝶突然在一间看似废弃的柴房前停了下来,在门上盘旋不去。 南宫玄离抬手示意大家噤声,小心翼翼地靠近柴房。 她轻轻推开柴房的门,柴房内昏暗无光,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三人定睛一看,只见角落里的老狐狸妖蜷缩着,此刻它毛色黯淡,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未愈,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伤之后体力不支,躲在此处。 “不对,我当时虽对这老狐狸起了杀心,但却只是掐住他的脖子,可他这一身血迹是怎么回事?”南宫玄离道。 老狐狸妖没有吭声,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九黎影凑近老狐狸妖,问道:“你这一身伤咋弄的?别装傻,快老实交代!” 老狐狸妖畏畏缩缩地往墙角缩了缩,还是紧闭着嘴。 祁洛景环顾了一下柴房四周,在地上仔细查看,发现地上有些凌乱的脚印,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拖痕,道:“玄离,这里有些不对劲,看这痕迹,像是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这老狐狸,还对他动了手。” 南宫玄离又问道:“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老狐狸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我是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这才被一路追杀。” “什么秘密?”南宫玄离道。 老狐狸妖咽了咽口水,悄声道:“你过来些,我告诉你。” 南宫玄离听他这么说,虽心存疑虑,但想着这老狐狸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靠近了一些。 就在南宫玄离靠近的瞬间,老狐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悄悄运转妖力,只见一道粉色光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朝着南宫玄离笼罩而去。这正是狐族擅长的魅术,能迷惑心智,让人产生幻觉、听从施术者的指令。 老狐狸妖心中暗自盘算,只要控制住这个领头的,让她帮自己除掉那些面前这些人,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南宫玄离察觉到那粉色光晕朝自己笼罩而来,心中瞬间有了计较,她佯装毫无防备,任由那魅术侵入自己的身体。 片刻之后,她整个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站在那儿像是失了魂一般。 老狐狸妖见状,心中大喜,觉得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他费力地站起身来,得意地对南宫玄离下令道:“哼,现在听我的,先把那两个家伙给我解决了。”说着,手指向祁洛景和九黎影。 南宫玄离听到老狐狸妖的指令,木讷地点点头,缓缓转身,朝着祁洛景和九黎影走去。 她看似脚步虚浮,实则暗暗调动体内灵力,手中悄然凝结起冰刺,只是背对着老狐狸妖,他一时并未察觉。 祁洛景见南宫玄离一步步逼近,便知道她是故意的,强忍笑意道:“待会……下手别太狠。” 九黎影嚷道:“师姐,你不会中了魅术吧!” 南宫玄离恍若未闻,继续靠近,就在距离两人仅有几步之遥时,她突然身形一转,手猛地一挥,数道冰刺朝着老狐狸妖疾射而去。 老狐狸妖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南宫玄离竟会在看似被控制的情况下突然反击,慌乱之中,他想要躲避,可根本躲不了,几道冰刺瞬间擦过他的肩头。 “你……你怎么没被控制?”老狐狸妖惊恐地看着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冷笑一声:“就凭你这点魅术,也想困住我?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你以为我没发现你身上这血迹来得蹊跷?故意用魅术弄出这些血,引得我们猜疑,好趁机施展你的诡计,可惜,你选错了算计的对象。” 老狐狸妖见势不妙,身子紧贴着墙,妄图寻找一丝安全感,嘴里还不住地求饶:“姑奶奶饶命啊!我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南宫玄离寒声道:“被逼的?你不是与权贵有些交集吗?难道他们不愿帮你?” 老狐狸妖听了南宫玄离的质问,缩了缩脖子,赶忙解释道:“姑奶奶,我那是吹牛呢!我在这魅妖楼混口饭吃,平日里就好看看漂亮姑娘,可我这模样、这本事,哪入得了那些美艳妖女的眼啊。我就想着,偶尔吹嘘下自己认识权贵,能跟他们搭上话,说不定就有妖女高看我一眼,主动来亲近。” 南宫玄离听着老狐狸妖这番解释,心中不禁恼火,原本指望从他这儿撬出点关乎妖王、妖界的关键信息,好顺利离开这地方,没想到他竟是个只会吹嘘、肚里没多少真货的家伙,如今看来,也没必要在揪着他不放了。 “我们走。”南宫玄离道。 九黎影一听,有些着急地凑上前:“师姐,就这么放过他啦?咱们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他。” 南宫玄离不耐烦地瞥了老狐狸妖一眼:“留着他也没用,尽说些没用的废话,还想算计咱们,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咱们得另寻办法找妖王。”说罢,转身离开了柴房。 老狐狸妖见他们走了,连滚带爬地坐起来,小声嘟囔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们。”他这话音刚落,就被突袭来的冰刺钉在墙上。 “姑奶奶饶命啊!我错了,我嘴贱,求您高抬贵手!”老狐狸妖说完,下一秒,冰刺也慢慢融化了。 第153章 一百五十三 之后,南宫玄离便出了魅妖楼,外面夜色正浓,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 “师姐,咱这一通忙活,啥有用的都没捞着,接下来咋办?”九黎影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满脸丧气。 南宫玄离没吭声,心里也正发愁。这妖界这么大,要找妖王无异于大海捞针,那老狐狸又是个不靠谱的,只说了出不去,其他消息一点也没有。 三人一路西行,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异常繁华的地方,与先前的小镇完全不一样。 此处街道宽敞,两旁店铺林立,妖物们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店门口的幌子随风飘动,有卖各类灵物法宝的,光芒闪烁,一看便非凡品;还有卖珍馐佳肴的,香气四溢,引得路人驻足。 九黎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嚷嚷:“师姐,这儿看着好热闹,咱去瞅瞅吧。”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三人走进一家酒馆。 店内坐满了妖物,喝酒畅谈,声音嘈杂。 他们寻了个角落坐下,刚要点酒菜,就听邻桌几个妖物在高声议论。 “听说了吗?妖王最小的一位公主,要在幻月谷成亲啦!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一百年一次的朝拜取消了?” “可不是嘛!这消息可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且我还听说啊,这小公主要嫁的居然是黑羽鸟一族!” “黑羽鸟?凭什么啊,他们一族向来身负煞气,在妖界可是人人得而诛之,这小公主怕不是傻的吧?” 九黎影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吼道:“你们懂什么!黑羽鸟一族怎么了?凭什么人人得而诛之!” 邻桌几个妖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长着牛角的妖物皱着眉头,回怼道:“哼,你这小子哪冒出来的,激动啥?黑羽鸟身负煞气,到处惹是生非,还嗜血发狂,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这是妖界共识,难道还说错了?” 九黎影气得咬牙切齿,道:“你们看到的不过是表象!黑羽鸟一族从出生起就被这煞气折磨,他们也不想这样,大部分族人都在拼命抵抗,宁愿搬到影城域边缘受苦,也不愿伤害他人。可你们呢,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整个族群定罪,还处处欺压,逼得他们连妖界都待不下去!” 南宫玄离和祁洛景赶忙站起身,一左一右拉住九黎影,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南宫玄离轻声劝道:“影,别冲动。” 九黎影被南宫玄离和祁洛景这么一拉,虽然心中愤懑,但还是强忍着怒火,缓缓坐了下来。 那长着牛角的妖物嘴里依旧不饶人:“怎么,不吭声了?你这么激动维护黑羽鸟,难不成你自个儿就是?” 九黎影一张嘴,刚迸出一个“你”字,南宫玄离便敏锐察觉不妙,轻轻扯了扯九黎影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开口。九黎影这才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牛角妖物见九黎影欲言又止,还想再开口挑衅,南宫玄离抢在他前头,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这位朋友,大家同在妖界,何必剑拔弩张。我这师弟只是生性纯善,听不得冤屈之事,一时激动,绝非有意冒犯。黑羽鸟一族的事儿,想必也另有隐情,咱们平心静气论论,也好过这般争吵伤了和气。” 祁洛景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出门在外,图个顺心,何必为几句口角较真。” 牛角妖物见众人目光都投向自己,又寻思着再纠缠下去也讨不了好,“行,今儿个就看在大伙面上,不跟你们计较。” 南宫玄离见气氛稍有缓和,心思一转,觉得这是个探听消息的好时机,便笑着对周围拱手示意,朗声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海涵。说起来,咱们妖界许久未这般热闹,听闻都是因为小公主的婚事,我等初来乍到,对这其中详情好奇得很,不知可否请诸位给讲讲?” 邻桌一个鼠脸妖物搭话:“哼,你们连这都不知道?这小公主可是妖王的心头肉,自小被宠得无法无天。这回要嫁黑羽鸟,整个妖界都炸开了锅。” 南宫玄离佯装惊讶,追问道:“那妖王怎会应允这门亲事?” 鼠妖道:“谁知道呢,要么就是这小公主自己想嫁,要么就是黑羽鸟想要攀附!” 南宫玄离道:“这事儿听起来可真够离奇的,攀附之说,似乎有些牵强。黑羽鸟一族在妖界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平日里避人都来不及,怎会突然有这胆量攀附妖王?” 这时,旁边一个长着鱼鳃的妖物摆了摆手,闷声闷气地说:“咱可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咱就是些在底层混口饭吃的小喽啰。不过这几日,大街上的谣言那是传得满天飞。有的说,黑羽鸟一族为了能让这门亲事成,偷偷给妖王献了什么稀世珍宝,把妖王给打动了;还有的说,是黑羽鸟那后生给小公主下了迷魂咒,让小公主死心塌地要跟着他。” “哼,这些谣言,听听就算了,哪能当真。”一个尖耳妖物接话道,“但有一点倒是真的,自从这消息传开,妖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我有个在幻月谷附近当差的朋友,说现在谷口全是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进出的妖物查得那叫一个严,稍微有点可疑,直接就扣下了。”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接着问:“那成婚的日子定了没?这幻月谷戒备如此森严,普通妖族,可还有机会去观礼?” 一个老鸭妖沙哑着嗓子回道:“嘿,你还甭说,这成婚的日子算上今天,满打满算还有接近半月,到时候那幻月谷,可热闹了去了。要说观礼嘛,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去,不管你来自哪个地界,妖王都特别欢迎。” 祁洛景忍不住插话道:“这可奇了怪了,之前不还说谷口戒备森严,进出都严查,怎么这会儿又说欢迎大家去观礼?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第154章 一百五十四 老鸭妖斜睨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解释:“年轻人,你这就不懂了。严查是不假,那是为了防着有人在婚礼上蓄意捣乱。可妖王打心底还是想把这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一来给小公主挣足面子,二来也是想向妖界展示他的大度,证明这门亲事不是偷偷摸摸的勾当,而是光明正大、能经得起大伙审视的。” 旁边一个绿衣妖女也搭腔道:“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啊,妖王为了这场婚礼,可是筹备了许久。幻月谷里头张灯结彩,摆了数不尽的珍馐佳肴,就盼着大伙都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虽说外面守卫森严,可只要你身份清清白白,没啥坏心思,过了安检,就能进去。” 南宫玄离追问道:“那安检得咋过?总不能空着手就去吧?” 绿衣妖女轻笑着摆手:“哪能呢!你得带上一份贺礼,不拘是啥,哪怕是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儿,也算心意。关键是得在谷口登记,报上名号、来自哪儿,还有去观礼的缘由。只要这些信息没啥问题,护卫们自然就放行了。” 南宫玄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倒也是个机会。不过,我听闻黑羽鸟一族在妖界向来不受待见,这婚礼上,他们族人能出席吗?” 鼠脸妖物挠挠头,接过话茬:“这可就难说了。按理说,驸马是黑羽鸟族的,他们族人咋也得有几个代表到场。但就怕有些妖族心里膈应,在婚礼上闹出不愉快。所以啊,我估摸着,就算有黑羽鸟族的去,也是寥寥无几,还得在妖王的眼皮子底下,规规矩矩的,不敢有半点差池。” 南宫玄离继续追问道:“这黑羽鸟驸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俘获小公主的芳心?各位在妖界行走,可听闻过一二?” 众妖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老鸭妖率先开口:“咱是真不知道,黑羽鸟一族平日里都躲在影城域边缘,鲜少与外界打交道,族里的后生们更是低调,谁能晓得是哪一个有这等福气。” 绿衣妖女轻甩手帕,娇声说道:“不过啊,我听我在王宫做事的姐妹透露,成亲前妖王肯定会昭告天下的。毕竟是公主的大婚,关乎妖界颜面,总不能让大伙稀里糊涂的。” 说到这,南宫玄离就没继续问了,她心里清楚,从这些妖物口中能探听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 当下,她朝祁洛景和九黎影使了个眼色,三人起身结账,离开了酒馆。 刚走到街上,九黎影就按捺不住性子,开口道:“师姐,咱们真要去幻月谷凑这热闹?那幻月谷守卫森严,虽说能去观礼,可万一被识破身份,咱们可就危险了。” 南宫玄离应道:“这是目前能接近妖王的唯一机会,咱们得试试。即便危险,也比像无头苍蝇般在这妖界乱撞强。” 祁洛景也点头表示赞同:“玄离说得对,机不可失,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三人一边商讨,一边在街边漫步。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可他们却无心闲逛。 突然,南宫玄离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那店里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其中有一尊小巧的木雕,模样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雕工虽不算精美绝伦,却透着一股怪异。 南宫玄离径直走进店里,拿起木雕端详,店主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妖怪,沙哑着嗓子问道:“姑娘,看中这木雕啦?这可是我亲手所制,用的是影城域的千年古木,有灵气得很。” 南宫玄离问道:“影城域千年古木?那这木雕怎么卖?” 老妖怪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十颗妖晶。” 九黎影道:“你这也太贵了,就这么个小玩意儿。” 老妖怪冷哼一声:“贵?这可是千年古木,还耗费了我不少精力雕琢,三十颗妖晶算便宜了。” “算盘珠子打到外界人手里,也太不厚道了吧?”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娇蛮的声音蓦地从旁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款步走来,腰间挂着的精致香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老妖怪抬眼瞅了瞅她,不耐烦道:“你这小丫头,莫要多管闲事,我做生意,愿买愿卖,哪轮到你说三道四。” 那女子径直走到南宫玄离身旁,拿过木雕,边打量边道:“就这雕工,也敢称耗费不少精力?你看这翅膀,纹理粗糙,边缘都没打磨光滑,顶多值个五颗妖晶。” 老妖怪一听, 伸手就要夺回木雕:“你懂什么!把木雕还来,不卖了!” 那女子将木雕扔给老妖怪,对南宫玄离说:“妖界很多像这样的奸商,可不要着了道。” 南宫玄离轻声道:“多谢姑娘提醒。” 那女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近南宫玄离嗅了嗅,眉头微微一蹙,脸上满是疑惑,嘀咕道:“你身上这气息怪怪的,我在妖界可从没闻过,倒有点像神族的味儿。” 南宫玄离心中一惊,轻声说道:“姑娘怕是闻错了,我们从远方而来,路途上经过不少地方,可能沾染了些别样气息。” 女子却没理会,又转身走向祁洛景,在他身边嗅了嗅。 嗅完祁洛景,她眼睛一下子瞪大,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奇怪,你是碧渊海一族?” 这话倒是让祁洛景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随后,那女子又在九黎影身上闻了闻,道:“总算有个熟悉的气息了,小黑羽鸟,被我遇到了,你就偷着乐吧。” 九黎影一听,脸上满是警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女子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哼,你别不承认,我自小在妖界长大,对各种气息熟悉得很,你身上这股煞气,虽然很淡,但根本瞒不过我。” 南宫玄离笑道:“姑娘好生厉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女子带着几分小得意,脆生生说道:“叫我小白就好。这位姐姐长的好生漂亮,不知小白能不能问问你的名字?” 南宫玄离道:“玄离。” 小白眼睛一亮,点头笑道:“玄离,这名字好听,朗朗上口,和姐姐你很是相配。那我就叫你阿离姐姐好了。” 南宫玄离浅笑道:“承蒙姑娘喜爱,小白,听你所言,似是对这妖界诸事颇为知晓,我等初来乍到,正一头雾水,还望姑娘能多指点一二。” 祁洛景撇撇嘴,道:“还阿离阿离,叫这么亲切。” 第155章 一百五十五 这话一出口,南宫玄离微微一怔,略带诧异地看向祁洛景,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反应。 而小白却像个机灵鬼,一下就捕捉到了这其中微妙的氛围,捂嘴偷笑起来:“哟,我瞧这位公子,该不会是吃醋啦?” 祁洛景被人戳中心事,有些不自在地把头扭向一边,闷声道:“我不过是觉得,咱们和她才刚认识,别被人套了近乎都不知道。” 南宫玄离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既觉好笑,又有些暖意,轻声嗔怪道:“不要乱说,小白姑娘好心帮咱们,别辜负了人家的好意。”说着,又转向小白,柔声道:“小白,你别介意,我这师弟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你刚刚说知晓妖界诸事,我们想出妖界,可之前听一只妖说,妖界被妖王设了困神阵,此话当真?” 小白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摆摆手,故意对着祁洛景,道:“阿离姐姐,我可、没、那、么、小气。”说罢,还俏皮地冲祁洛景皱了皱鼻子,接着道:“至于这困神阵嘛,我倒是听过些传闻,可具体的,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哪能清楚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公主大婚,想进入幻月谷,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啦!” 南宫玄离道:“大婚当日,当真是只要有所表示,就可以进入?” 小白道:“当然了,谁不想自己成亲时得到许多人的祝福呢?我看你们很合我眼缘,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九黎影道:“什么秘密?” 小白低声道:“公主并不想成亲。” 南宫玄离不禁一怔,忙追问道:“小白,你这话是何意?” 小白一脸神秘:“阿离姐姐,我也是偶然间听到些风声。前些日子我在幻月谷附近溜达,想瞧瞧那儿为大婚准备得咋样了,就躲在暗处。我听到几个守卫在悄声议论,说这婚事透着古怪,看似热热闹闹筹备,实则像是按着什么人的计划在走。” 九黎影满脸疑惑:“按着计划走?啥计划啊?总不能是公主自愿演这一出吧?” 小白耸耸肩:“这我就不清楚啦,我当时也纳闷呢。只听他们说,公主被关在王宫后,起初又哭又闹,坚决不肯嫁。可没过几天,态度就突然变了,变得异常顺从,还主动配合着挑选嫁衣、首饰啥的,安静得很,一点不像之前那个任性的小公主。” 祁洛景道:“这转变确实蹊跷,难道是妖王对她用了什么手段?” 小白眼睛一亮,接话道:“我也这么猜过!说不定妖王给她下了某种禁制,让她不得不听话。” 南宫玄离道:“黑羽鸟一族在你们妖界可是出了名的不待见,可妖王却愿意让黑羽鸟一族做驸马。而你小白,一上来就凭借气息判断我们的身份,我知晓你们妖界的嗅觉灵敏,可为什么那么巧,就会在我们买影城域千年古木木雕时出现?你究竟是无意接近,还是有意引诱我们去做什么?” 小白听到南宫玄离的质问,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阿离姐姐,你这可就冤枉我啦!我真就是凑巧路过,我平日里就爱闲逛,看到感兴趣的玩意儿、新鲜的面孔,就忍不住凑上去。” 南宫玄离又道:“凑巧路过?爱闲逛?你在幻月谷溜达,又刚好听见守卫议论。可幻月谷近日守卫里三层外三层,你又是怎么这么巧合的听到这些,来到我们身边,将这些告知我?” 小白连连摆手道:“阿离姐姐,你听我说呀!幻月谷守卫虽严,可他们换岗交接的时候总有那么些空子能钻。我身形小巧,又熟悉谷里的边边角角,偷偷摸进去听个墙角还是办得到的。那天我瞧见有个地方的守卫被支开去搬大婚用的重物,我就顺着墙根溜到他们平常闲聊的地儿,这才听到那些话。” 南宫玄离道:“很好,那么请问你一个身形小巧看似柔弱的女子,又是怎么溜进去的?难不成妖王的守卫是吃素的吗?小白,不,或者说,我应该叫你公主殿下,嗯?” 小白听到南宫玄离这话,苦笑着说:“阿离姐姐,你这玩笑开得可有些大了,我怎么会是公主呢?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妖族罢了。” 南宫玄离道:“普通妖族?若你真是普通妖族,怎会对幻月谷的守卫情况如此熟悉,又怎敢随意编排公主的事儿?还有,你身上这股子娇贵劲儿,可不是能装出来的。” 小白听到南宫玄离这话,先是一愣,边笑边说:“不愧是霜翎神主,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确实是公主,白雾姬。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身上有碧渊海的气息。”说罢,直直看向了祁洛景。 南宫玄离淡淡一笑,说道:“哦?本来只是想诈你一下的,原来你真是公主。” 小白看着南宫玄离,赶忙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神主。” 南宫玄离道:“啊?我们认识吗?” 小白激动的说道:“哎呀,你小时候还抱过我呢!不对,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只可爱的小老虎呢!” 听闻此话,南宫玄离更加懵了。 小白见她如此,只好作罢,说道:“好吧,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不过你和以前的样子还真是有些不一样,是因为那个人吗?”说着,下巴朝祁洛景的方向扬了扬。 南宫玄离顺着她的示意看了祁洛景一眼,又转回头来,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小白道:“哎呀,以前你总是冷冰冰的,简直就是冰霜美人!那时候我迷的死死的!但现在的你,多了几分温柔,也更有人情味了。” 九黎影道:“怎么好像谁都喜欢师姐,情敌好像又多了一个。” 祁洛景一听有些无奈,暗自腹诽: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莫名其妙就多了情敌。 他撇了撇嘴,看向九黎影说道:“你可别胡说八道,神主何等人物,受人敬重喜爱再正常不过,哪来的什么情敌一说。”话虽这么讲,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南宫玄离那儿瞟了瞟。 第156章 一百五十六 南宫玄离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道:“嗯……祁洛景算是重要的人吧。” 祁洛景听完这话,二话不说,伸手将小白往旁边一推,紧接着自己凑到南宫玄离身旁,顺势靠在了她的肩上。 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气呼呼地说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太没礼貌了吧!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动手推人。” 祁洛景却像没听见似的,压根不理会小白的抗议,只是往南宫玄离那儿又蹭了蹭,仿佛要跟她黏在一块儿。 南宫玄离有些无奈地看了祁洛景一眼,轻声说道:“快起来。” 祁洛景哼了一声,回道:“我不管,你说我是最重要的人,那我就得挨着你,省得别人误会了去。” 小白在道:“哼,我还就不信了,阿离姐姐这么好,难道就只能你一人围着转啊。我和阿离姐姐投缘,我就乐意和她多说几句,你凭什么不让啊。” 祁洛景一听,立马看向小白,反驳道:“就凭玄离和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我们之间的情谊可不是你随便插进来就能比的。你虽是公主,可也不能不讲道理呀,老缠着别人算怎么回事。” 小白被噎得一时语塞,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想了想又说道:“那又怎样,我和阿离姐姐小时候就认识了呢,要论情谊,那也是深厚得很。再说了,我还没嫌弃你莽撞无礼呢,你倒先说起我来了。” 祁洛景又道:“那又怎样,我可是每天都和玄离待一起的!” 南宫玄离见两人这般争执,轻咳一声,说道:“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出妖界。” 小白撅着嘴,哼了一声:“行,看在阿离姐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祁洛景也微微侧身,不过仍紧紧挨着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无奈地摇摇头,转而看向小白,问道:“白雾姬公主,你既然是公主,想必对这妖界的事儿知晓得更多,你刚说公主并不想成亲,也就是你,为何不想成亲。” 白雾姬道:“阿离姐姐,叫我小白吧,这样叫我可有点生疏了。” 南宫玄离听她这样说,也改口道:“小白,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小白轻叹一口气,说道:“阿离姐姐,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个所谓的驸马。这婚事来得莫名其妙,前些日子,父王突然把我叫到跟前,一脸严肃地跟我说,已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黑羽鸟一族的。我当时就懵了,问他为什么,父王却只是含糊其辞,说这是为了妖界的大局着想,让我乖乖听话。” 南宫玄离追问道:“那之后呢,你就没再问过?” 小白苦笑着摇摇头,“我怎么没问?我又哭又闹,坚决不肯答应。我跟父王说,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草率,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嫁。可父王根本不听我的,直接把我关在了妖宫里,还派了好多守卫看着我,不让我出去。” 九黎影插话道:“哪有这样强迫女儿成亲的。” 小白耸耸肩,“我在那妖宫里,起初整日以泪洗面。可没想到,过了没几天,父王来看我,还带了一个妖女。那妖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里端着一杯茶,说是给我送来让我安神的。我当时心里正烦闷,本不想喝,可父王在一旁一直劝,我无奈之下就喝了。结果,喝完之后,我整个人就变得晕乎乎的,等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的态度居然变了,不再抗拒这门婚事,甚至还按照他们的要求,乖乖地挑选嫁衣、首饰。” 祁洛景沉思片刻,问道:“那你现在还记得自己之前反抗的事儿吗?就像现在这样,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白点点头,“记得,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去做着筹备婚事的事儿。就像有两个我,一个被困在身体里,拼命挣扎,另一个却机械地按照他们的指令行事。我也试图跟身边的宫女、守卫打听那个黑羽鸟驸马的事儿,可他们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一问三不知,只说这是妖王的命令,让我别多问。” 南宫玄离问道:“小白,你既然被关进妖宫,现在又是怎么出来的?” 小白缓缓开口:“阿离姐姐,是这样的。那天我正由着宫女们摆弄,试穿那些华丽却让我厌恶的嫁衣。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我听到守卫的呵斥声,心下一惊,想着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了?可又觉得不太可能,父王的守卫那么森严。” “没一会儿,房门被猛地撞开,我一看,竟是我幼时的玩伴阿狸。阿狸是只灵狐,平日里最是机灵,她偷偷溜进妖宫肯定费了不少周折。她对我说‘小白,快走,我带你出去’。我当时又惊又喜,可看着门口倒下的几个守卫,又有些害怕,我问他‘阿狸,你怎么来了,这要是被父王发现,你就没命了’。阿狸却满不在乎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带你逃出去’。” “于是我赶紧跟着阿狸往外跑。阿狸带着我左拐右绕,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可眼看就要到宫门了,却迎面撞上了父王身边的亲信护卫。那护卫二话不说,举刀就向我们砍来。阿狸一下子跳到我身前,帮我挡了一刀。” “就在我绝望之时,阿狸用她最后的力气,施展出幻术,让周围起了一阵浓雾。趁着护卫慌乱之际,我们逃出了妖宫。出了妖宫后,阿狸实在是撑不住了,瘫倒在地。阿狸最后对我说‘小白,别让自己不幸福’。” 小白说到这儿,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把阿狸葬在了妖宫后面的山坡上。后来,我闻到了不属于妖界的气息,所以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们。” 九黎影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小白,你的父王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下得去手?这也太狠了吧!” 小白紧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在妖界,一直都是强者为尊,我虽为公主,可在他眼中,若与整个妖界的大局相比,我的意愿根本不值一提。”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 祁洛景道:“既然你的意愿不值一提,想必嫁给黑羽鸟一族只要是位公主都可以吧?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妖界皆知你的父王宠爱你,为什么要让你嫁给你们妖界口中‘罪大恶极的黑羽鸟’呢?” 南宫玄离接话道:“或许……是想从中谋利?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小白轻轻摇了摇头说:“阿离姐姐说得也有道理,再疼爱我,可在利益面前,我根本不值一提,父王他定是想从这桩婚事中谋取极大的利益,可这利益究竟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九黎影似懂非懂地说出了“煞气”二字后,众人皆是一愣。 小白问道:“煞气?你是说父王是冲着黑羽鸟的煞气去的?这煞气在妖界人人厌恶,能有什么用?” 南宫玄离思索片刻后说道:“黑羽鸟一族自出生便背负煞气,一直被妖界排挤,却从未灭绝。或许在某些人眼中,它并非祸端,而是可利用的关键之物。” 小白努力回忆着:“我记得小时候,曾偷听到父王与几位长老密谈,提到过一些预言之类的东西,好像说有朝一日,世间将面临一场巨大危机,唯有特殊力量才能化解。当时我年幼,没听太懂,现在想来,会不会这煞气就是那特殊力量?可这也说不通啊,既然是能化解危机的关键,为何大家还如此惧怕黑羽鸟一族?” 祁洛景分析道:“也许这煞气的力量太过狂暴,难以驾驭,寻常妖根本无法掌控,所以才被视作洪水猛兽。但你父王手段颇多,说不定找到了控制煞气的法子,想通过与你联姻,让黑羽鸟一族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九黎影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就好比一把绝世宝剑,虽威力巨大,但戾气太重,容易反噬主人,可要是有人能驯服它,那就能称霸武林啦!这煞气说不定就是那把宝剑,而你父王想做那个驯服它的人。” 小白面露忧色,忧心忡忡地说:“若真是如此,那黑羽鸟一族岂不是危在旦夕?父王为达目的,定不会顾及他们的死活。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既阻止这场荒唐的婚事,又不能让父王利用煞气做出危害妖界的事。可……父王的决定,根本不可能更改啊。” 南宫玄离道:“我有一个主意。” 小白眼睛一亮,急切问道:“是什么?阿离姐姐,你快说呀!” 南宫玄离看了看众人,缓缓开口:“让我代替你。” 小白有些惊讶,半信半疑道:“你是说……替嫁?”可随即又皱起眉头,“阿离姐姐,这法子虽说大胆,却也凶险万分。且不说幻月谷守卫森严,万一被识破,那可就是死路一条。还有,我连那驸马是谁都不清楚,这要是露了馅……”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所以,小白,你得把知道的关于驸马的信息都告诉我们,越详细越好。” 小白应了一声,在身上翻找起来,不一会儿,掏出一幅画像,递给南宫玄离:“这是父王交给我的,说是驸马的画像,我之前被迷了心智时瞧过,清醒后也没怎么在意,你们看看。” 南宫玄离接过画像,展开一看,不禁挑了挑眉,转手递给祁洛景和九黎影。 九黎影瞅了一眼,差点跳起来:“这……这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 小白也凑过来,仔细端详后,也满是诧异:“还真是!” 南宫玄离又问:“小白,你的父亲有告诉过你嫁的是黑羽鸟一族的什么人吗?” 小白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最厉害的啦!” 南宫玄离转头又问九黎影:“影,你当时来神灵山时,可是你们族中选出来的?” 九黎影道:“确实是,我们族中,为了能够生存,必须选出最强的……” 祁洛景皱起眉头:“这么说来,难道妖王早就盯上九黎影了?可他远在妖界,怎么会对咱们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九黎影也一脸困惑:“我在族里一直很低调,除了那次选拔,没做过引人注目的事啊。” 南宫玄离沉思片刻,说道:“先别管这些疑问了,既然情况如此,替嫁更要进行。” 小白着急道:“阿离姐姐,替嫁进去太危险了。那谷里全是父王的眼线,稍有差池,咱们都得完蛋。要不,再想想别的法子?” 南宫玄离摇头:“没时间了,大婚日子将近,错过这个机会,再找妖王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况且,若不是困神阵一事真假犹未可知,我怎会被困于妖界?” 祁洛景一听南宫玄离执意要替嫁,忙开口道:“玄离,这替嫁的人选能不能再斟酌斟酌?非得你去吗?” 南宫玄离看向他,疑惑道:“不我去,还能谁去?这事儿本就是因我们要找妖王而起,如今有这机会,自然是我最合适。” 南宫玄离看向他,疑惑道:“不我去,还能谁去?这事儿本就是因我们要找妖王而起,如今有这机会,自然是我最合适。” 九黎影也附和道:“是啊,师姐,我也觉得祁洛景说得在理,这太冒险了。” 南宫玄离听了九黎影的话,沉思片刻后,转头看向小白,问道:“小白,你看能不能将这驸马也一并替换了?” 小白面露惊讶之色,“阿离姐姐,这怎么换?父王认定的是黑羽鸟一族,画像都有了,而且婚期将近,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去?再说,这黑羽鸟一族身负煞气,换个人,能镇得住场子吗?” 南宫玄离一脸凝重,“正是因为这黑羽鸟身负煞气,我才动了这个心思。你想,九黎影若真作为驸马进去,万一被这煞气影响,失去心智,可就糟了。” 九黎影听了南宫玄离的话,坚定地说道:“师姐,我去。我是黑羽鸟一族,这煞气虽凶险,但我从小就与之相伴,熟悉它的脾性,总比旁人多些应对的法子。再说了,一直以来都是师姐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这次也该轮到我帮师姐一把。” 祁洛景反驳道:“影,你可别冲动。虽说你是黑羽鸟一族,可这幻月谷里变数太多,万一出了岔子,不仅你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大家。” 九黎影摇头道,“我明白你们的担心,但咱们如今没有太多选择。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姐往火坑里跳。”说罢,他看向南宫玄离,“师姐,你就信我一回。我虽没你聪慧,没你法力高强,但我会拼尽全力。” 南宫玄离见九黎影竟如此认真,也只好作罢,“好,你有这份心,也算是长大了。” 第158章 一百五十八 祁洛景一听南宫玄离应下了九黎影,心里顿时像堵了块大石头,闷得慌。他本想再劝几句,可看着九黎影那坚定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但一想到南宫玄离要和九黎影一起进幻月谷,虽说只是替嫁,是权宜之计,可那画面还是让他心里别扭。如今要看着她和别人扮作夫妻,哪怕是假的,心里也一样难受,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行,真是便宜你了。”这句话几乎是他咬牙切齿说出的。 小白自顾自地说着成亲的流程,“阿离姐姐,你别愁眉苦脸啦,成亲无非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很简单的。在咱们妖界,成亲的仪式虽说隆重,但流程并不繁杂。” 南宫玄离轻轻挑眉,“这可是妖王操办的大婚,必定是各方目光紧盯,稍有差池,咱们可就全暴露了。” 小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阿离姐姐,你放一百个心。咱们妖族最擅长的就是易容啦!所以不用担心你会的脸会暴露。到时候公主会和驸马一同从幻月谷口进来,走一段路,然后就是三拜咯。” 南宫玄离问道:“需要注意什么吗?” 小白接着说:“哦,一拜天地的时候,你们可得注意了,得朝着谷中心的那棵千年古树方向拜,那树在咱妖界象征着天地灵气汇聚,是成婚必拜之物。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南宫玄离,“阿离姐姐,这里面装着一些香料,大婚那天,你偷偷在身上撒一点,这味道是我特制的,能掩盖你的气息,防止被一些嗅觉灵敏的妖族察觉异样。” 南宫玄离接过锦囊,嗅了嗅,道:“这个味道倒是很独特。” 小白洋洋得意道:“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专门制作的。” 南宫玄离道:“有心了。” 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隐没,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将整个妖界笼罩其中。 街道上的喧闹声并未因夜色而停歇,反而愈发嘈杂,各类妖物举着发光的物件,三五成群地穿梭于店铺之间,吆喝声、谈笑声交织一片。 南宫玄离抬眼望了望天色,轻声道:“今日商讨得也差不多了,天色渐暗,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祁洛景闷声应了句:“行。”他脚步比平日拖沓了些,跟在南宫玄离身后。 九黎影左右看看,挠挠头说:“师姐,这附近看着客栈不少,咱选哪家?” 小白眼珠子一转,“跟我来吧,我知道有家客栈,隐蔽性好,来往的妖物也杂,不容易引人注目。”说罢,当先领路向前走去。 众人跟着小白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巷子尽头,一扇略显破旧的门扉半掩着,透出些许昏黄的光亮。 小白推门而入,冲着柜台后的老妖怪喊道:“张伯,给我留的房间还在吧?” 那老妖怪看清是小白,咧嘴笑道:“在呢,在呢,公主殿下每次来都这么突然。” 小白嘻嘻一笑,“张伯,这次我带朋友来,你多照顾着点。” “放心吧。”张伯应了一声,从墙上取下几把钥匙,递给小白,“还是老样子,楼上最里头那几间。” 众人拿了钥匙,上了楼。 房间虽说简陋,倒也干净整洁。 南宫玄离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夜色,若有所思。 祁洛景在一旁,终究还是憋不住,开口道:“玄离,你真打算就这么去替嫁?幻月谷里情况不明,万一……” 南宫玄离回过头,神色坚定:“错过这次,再寻妖王难如登天,困神阵不破,咱们都得被困在这儿。” 九黎影也凑过来,“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小白一屁股坐在床上,晃着脚丫说:“阿离姐姐,有我给的那些东西,再加上你们小心些,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九黎影警惕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张伯的声音:“几位客官,我给你们送些热水来,夜里凉,泡泡脚。” 九黎影打开门,接过热水,道了声谢。 小白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水盆前,伸手试了试水温,“还挺热乎,大家都泡泡脚,赶了一天路,也累了。” 南宫玄离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太习惯用热水泡脚,屋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歇着吧。”说着,便抬脚往门外走去。 出了客栈,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南宫玄离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唉……”南宫玄离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烦闷愈发浓郁。 不知不觉,南宫玄离走到了一处小湖边。 湖水在夜色下泛着幽光,岸边几株水草轻轻摇曳。 南宫玄离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望着湖面发呆,再将脚尖轻轻没入水中。 这时,她这才注意到脚尖上的片片冰霜。 “已经蔓延至此了吗……”南宫玄离喃喃自语道,“就不能慢一点吗?我还不想这么快啊……” 正当南宫玄离对着脚尖的冰霜出神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回头,便看到祁洛景的身影逐渐清晰,可他却就这样一直站在那不肯过来。 南宫玄离望着祁洛景,轻声开口:“来了怎么不过来?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祁洛景动了动脚步,低声说道:“我怕贸然靠近,扰了你思绪。看你心情不佳,出来寻你,又怕你不愿被打扰。” 南宫玄离泛起一抹苦笑,拍了拍身旁的石头:“坐吧,这时候我倒希望有个人说说话,心里头乱得很。” 祁洛景缓缓坐下,目光落在南宫玄离脚尖的冰霜上,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道:“这冰霜……是不是又严重了些?” 南宫玄离垂眸,把脚从水里收回来,用裙摆遮住,闷声道:“无妨,一时半会儿还不碍事。” 祁洛景捡起一块石子扔向湖面,“又骗我……” 南宫玄离听了祁洛景的话,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说道:“没事的。” 祁洛景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担忧:“玄离,你心里清楚,这冰霜蔓延意味着什么,每次看到它,我这心就像被刺了一般。你总是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可如今蔓延至此,万一……”他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不敢去想那个万一。 第159章 一百五十九 南宫玄离别过头,望着暗沉的湖面,接着他的话说道:“万一我消失了……” 祁洛景心中一阵酸涩,他向前微微倾身,轻轻地蹭了蹭南宫玄离的鼻尖。 南宫玄离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却被祁洛景伸手轻轻环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她抬眸,眼中满是惊愕,刚要开口说话,祁洛景却先开了口:“别说话,就一会儿。” 南宫玄离的心猛地一颤,只觉得脸颊发烫,她别过头,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祁洛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不许你有这样消极的念头,你会长命百岁的,不,千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玄离听他这样说,有些诧异,问道:“你今天不开心吗?” 祁洛景微微一怔,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顿了顿才回答:“我开心与否,全看你。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南宫玄离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裙摆下被遮住的双脚,声音愈发低沉,“我的时日不多了。” 祁洛景见她这样说,没等南宫玄离再多言语便环住南宫玄离的双肩,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南宫玄离挣扎了一下,却被祁洛景抱得更紧,她的脸颊紧贴着祁洛景的胸膛…… 噗通! 噗通! 噗通! 南宫玄离大脑瞬间空白,却没有用力推开。 片刻后,祁洛景才缓缓松开,看着她低声说道:“我说过,生死相随。” 南宫玄离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道:“为何……要这样做?” 祁洛景有些紧张的说道:“因为,你很重要。” 听了这话,南宫玄离便不再言语,祁洛景见状,放轻了声音说:“给我看看。”说完直直地盯向南宫玄离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双脚。 南宫玄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脸道:“没什么好看的……” 祁洛景却向前凑了一点,俯下身子,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南宫玄离的脚踝,“阿离,别动。” 南宫玄离听了这“阿离”,心一颤,终究还是没有再反抗。 祁洛景掀起裙摆一角,只见她的脚尖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冰碴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往上一些,脚背上那颗痣显得格外醒目。 祁洛景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极力稳住情绪,不让南宫玄离察觉出自己内心的惊惶。 “疼吗?”祁洛景闷声问道。 南宫玄离摇了摇头,“不疼,就是有些凉……” 其实,她心里又怎会毫无波澜,这冰霜每蔓延一分,都像是在倒计时她所剩无几的生命,这就是与神魂分离的代价。 祁洛景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不疼,不疼,咱不疼……” 南宫玄离见祁洛景这样,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祁洛景没接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牢,“嘘,让我暖暖。” 渐渐地,南宫玄离感觉自己胸口在发烫,她微微一怔,瞬间明白过来是胸口祁洛景所赠的鱼佩有了异动。 这鱼佩平日里温凉如水,此刻却灼热滚烫,如同她心底难以言说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试图遮掩这份异样,可脸颊上的红晕却怎么也藏不住。 祁洛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微微松开怀抱,目光带着几分关切与疑惑:“玄离离,怎么了?” 南宫玄离避开他的注视,轻咳一声,低声道:“没,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热罢了。” 祁洛景抬手,似是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南宫玄离却往后退了一步,“真的没事。”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鱼佩的热度却源源不断地传来,烫得她心口发慌,“我们……先回去,先回去。” 两人回到客栈,小白和九黎影还未睡下,见他们进来,小白蹦跶着迎上来:“阿离姐姐,你们去哪儿啦?可让我一阵好等。” 九黎影也站起身,挠挠头:“师姐,我还想着要不要出去寻你们呢。” 南宫玄离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就出去透透气。”说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手却始终捂着胸口。 小白眨眨眼,看看南宫玄离,又瞅瞅祁洛景,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阿离姐姐,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呀?” 南宫玄离忙摇头:“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天色不早了,都早些歇着吧。” 九黎影虽也觉着古怪,但没再多嘴,闷声应了句:“哦,那师姐晚安。”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白却不肯罢休,凑到南宫玄离跟前,笑嘻嘻地说:“阿离姐姐,我可机灵着呢,你要是有烦心事,一定要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南宫玄离拍拍她的手:“真没事,快去睡吧。” 好不容易把小白打发走,南宫玄离松了口气,刚想躺下,祁洛景却走过来,轻声道:“玄离,你真的打算用自己来替嫁吗?” 南宫玄离道:“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近距离接触妖王。” 祁洛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停下脚步,沉沉开口:“玄离,真的不能换吗?” 南宫玄离微微点头:“放心,小白给了我香料,能掩盖气息,大婚流程我也大致知晓,你就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 祁洛景见她如此决绝,小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第160章 一百六十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南宫玄离就起身了。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坐在窗前,又将大婚流程在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 不多时,小白也醒了,瞧见南宫玄离,立马凑了过去:“阿离姐姐,起这么早呀?” 南宫玄离微笑着说:“嗯,要不你再去睡会儿吧。” 小白摇摇头:“我也睡不着啦,咱们再聊聊大婚的事儿吧,我怕有啥遗漏的。” 正说着,九黎影和祁洛景也先后从房间出来。 祁洛景的目光径直投向南宫玄离,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只是轻声问了句:“玄离,睡得可好?” 南宫玄离点头:“挺好的,你呢?” 祁洛景闷声应道:“嗯。” 九黎影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挠挠头说:“师姐,咱们今天是不是得准备些大婚要用的东西?” 南宫玄离站起身:“是得准备,虽说时间紧迫,但也不能马虎。小白,你对妖界熟悉,你说咱们先从哪儿入手?” 小白想了想:“先去置办一身像样的嫁衣吧,总不能穿着平常衣服就去成亲。” 众人商议一番后,便出了客栈。 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开门了,早起的妖物们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他们寻了一家布庄,刚进门,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想买些什么料子?咱这儿可有最新的绸缎,做衣裳好看得很。” 小白开口:“我们要做一身嫁衣,要大红色的,料子要好。” 店小二眼睛一亮:“哟,嫁衣啊,喜事临门呐!您放心,咱这儿的料子保准让新娘子满意。”说着,便引着他们往里走,拿出几匹红绸缎展示,“您瞧瞧,这颜色多正,这质地,柔软又厚实。” 南宫玄离有些犹豫,对小白说道:“一定要是红色吗?” 小白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阿离姐姐,在咱们妖界,成亲嫁衣向来是红色,寓意红红火火,吉祥喜庆,要是不用红色,可就太奇怪啦,容易引人怀疑的。”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抚过一匹匹红绸缎,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她低声道:“可我穿上这一身红,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太过招摇了。” 小白道:“成亲当然要招摇呀!” 南宫玄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当下这情形,也容不得她随性而为,“罢了,就依你说的吧。” 小白一听,立马喜笑颜开,拉着南宫玄离就往绸缎堆里凑:“阿离姐姐,你放心,这嫁衣可是重中之重,绝不会马虎。” 店小二在旁边听着,“小的这儿有几款暗纹的红绸缎,看着喜庆又不失雅致,您几位瞧瞧。”说着,他从里屋抱出几匹样式不同的红绸缎,一一摊开。 九黎影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嘟囔着:“这看着好像都差不多啊,怎么区分好坏?” 店小二笑着解释:“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好的绸缎,摸起来手感顺滑,纹理细密,而且分量也更足些。您瞧这匹,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上乘货,用来做嫁衣,不仅穿着舒服,还能经久耐穿。” 南宫玄离仔细比对几匹绸缎,最后选中一匹颜色红得浓郁却不刺眼,“就这匹吧,小白,你觉得如何?” 小白歪着头端详一番,点头道:“嗯,这个料子也很符合我,接下来得选绣样啦,绣样可得讲究,太素了没大婚的氛围,太花哨又怕过了头。” 众人围在绣样前,小白兴致勃勃地挑起样本来,嘴里念叨着:“阿离姐姐,我瞧着这龙凤呈祥的就很不错,霸气又喜庆,保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公主出嫁,而且这个花纹跟王宫父王交予我的那件很是相像。” 南宫玄离道:“好,就这个吧。” 小白见南宫玄离应下,拉着她就跟店小二说:“快,把这绣样包起来,咱们再去挑挑嫁衣的款式。” 店小二笑着应承,手脚麻利地将绣样收好,引着众人往放嫁衣款式图的地方走去,“几位客官,这边请,咱这儿的嫁衣款式可多了,有传统的广袖拖地,看着雍容华贵;还有修身的窄袖款,行动方便;另有中袖的,中和了两者特点,既显大气又利落。” 小白率先拿起一张广袖拖地的款式图,展开在南宫玄离面前,兴奋道:“阿离姐姐,你看这张,这裙摆拖地好几尺呢,绣上龙凤呈祥的花样,走动起来,龙凤似在云中穿梭,威风凛凛,跟王宫里我那件重工的一模一样。” 南宫玄离道:“好,那就这个。” 店小二在旁适时插话:“几位客官,小店还能在裙摆上加一层薄纱,这纱轻盈透气,走起路来若隐若现,添几分仙气,还能防止裙摆拖地弄脏,和您选的绣样、料子一搭配,绝美。” 众人商议一番,觉得可行,便定下了这个改良后的款式。 小白问道:“老板,这些都要多少银子?” 店小二报了个价,九黎影一听,瞪大眼:“咋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儿?” 店小二陪着笑:“客官,这可是上好的料子,一分钱一分货呀。您想想,成亲就这一回,可不得用好的嘛。” 小白没有丝毫犹豫,道:“好,成交!” 店小二一听小白应下,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无比,连忙高声呼喊:“快来人呐,给新娘子和新郎官量尺寸咯!” 话音刚落,从后堂匆匆走出两位手脚麻利的伙计,一人手中拿着软尺,一人捧着记录簿。拿着软尺的那位先向南宫玄离微微鞠躬,恭恭敬敬地说道:“新娘子,请您站好,小的这就给您量尺寸,可能会碰到您,还望您多担待。” 南宫玄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透着几分不自在。 量尺寸的人见南宫玄离有些抗拒,心赶忙侧身,先朝着九黎影走去,说道:“那先给新郎官量吧。” 九黎影哈哈一笑,故意挺了挺胸膛:“来,量吧!我这身材标准得很,好量得很。” 伙计见他这般洒脱,也放松了不少,手脚麻利地开始动手。 第161章 一百六十一 伙计见他这般洒脱,也放松了不少,手脚麻利地开始动手。 他先从九黎影的肩头量起,“新郎官这肩膀宽阔,穿起喜服来,肯定英姿飒爽。” 九黎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啥英姿飒爽啊,咱就图个合身,办事方便。” 量到腰围时,伙计笑着打趣:“新郎官,这成亲后啊,可得多吃点儿,您这腰杆子目前看着还有点细溜,得壮实些,才更有新郎官的气势。” 九黎影一听,乐了:“行,等这事儿办完,我就敞开肚皮吃。” 不一会儿,就把九黎影的尺寸量完了,伙计迅速在记录簿上写好数据。 接着,他才又慢慢转向南宫玄离,手中的软尺微微攥紧,心里有些打鼓,生怕再惹这位“新娘子”不快。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新娘子,现在轮到您了,您放心,小的尽量不碰到您,动作会很快。” 南宫玄离又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不自在愈发明显,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量尺寸的人见状,愈发为难,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脚步也跟着顿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开口劝说,却又怕适得其反,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南宫玄离,手中的软尺尴尬地垂着。 祁洛景瞧着南宫玄离愈发紧绷的神情,对着伙计沉稳说道:“我来吧。” 伙计如释重负,忙将软尺递过去,还不忘感激道:“多谢爷,有您帮忙,这事儿准能顺顺当当。” 祁洛景接过软尺,先冲南宫玄离温和说道:“玄离,我肯定不让你难受。” 说着,便开始动作。 他刻意与南宫玄离拉开一点距离,从她的头顶开始量起,边量边轻声报数,“玄离,抬手,咱量下胳膊。” 南宫玄离缓缓抬手,祁洛景迅速将软尺绕过。 量到心口时,祁洛景耳根微微发热,可手上动作不停,只是语速更缓:“玄离,稍微侧身一点。” 南宫玄离照做,祁洛景小心翼翼地摆弄软尺,心里头紧张又甜蜜。 量完,快速记下数值。 往下量腰围,祁洛景沉声道:“玄离,你好瘦,多吃点。” 南宫玄离道:“认真量。” 祁洛景赶忙应道:“好。” 软尺贴合着她纤细的腰肢,祁洛景大气都不敢多喘,量好便撤开。 量裙摆的时候,祁洛景单膝跪地,为了让南宫玄离更舒服些,他甚至刻意弓着背,让自己显得更矮小些,眼睛自始至终盯着尺子,“玄离,再往前站一点,小心脚下。” 南宫玄离依言轻轻往前挪了一小步,祁洛景将软尺沿着裙摆边缘铺展开,仔细地量着长度,逐一报出尺寸数字,旁边的伙计赶忙拿笔记录。 好不容易量完裙摆,祁洛景将软尺与记录好的数据一并递给伙计,“你瞧瞧,数据可都全了?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伙计仔细核对了一番,连忙点头:“全了全了,爷量得细致又周全,这下裁缝师傅做嫁衣就有准头了。” 祁洛景看着南宫玄离,又重复了一遍:“玄离,你真得好好补补,多吃点,太瘦了可不行。” 南宫玄离回道:“我看起来,很瘦吗?” “你看你这腰肢,我一个手臂都能揽住,细得我都怕这软尺量着都费劲,”祁洛景说完顺势揽住她的腰。 一旁的小白看到这一幕,捂嘴偷笑,打趣道:“哟哟哟,你这是太入戏啦,量个尺寸还上手了?” 祁洛景轻咳一声,道:“这种事,不需要入戏。” 南宫玄离见他们发现,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待一切商定好,店小二拍胸脯保证:“几位放心,小的一定催着师傅们,日夜赶工,保准按时做出让新娘子满意的嫁衣。” 众人离开布庄,小白又开启话痨模式:“阿离姐姐,嫁衣有了,咱得去挑首饰,公主出嫁,首饰不能寒碜。” 于是,他们来到首饰店。店里首饰琳琅满目,宝石熠熠生辉。 南宫玄离一进店,就注意到了那对鱼尾的红蓝色宝石的耳坠子。 这耳坠子的造型别致,红蓝双色相互交织,在店里的灯光映照下闪烁着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小白顺着南宫玄离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那对耳坠,立马兴奋地叫起来:“阿离姐姐,你看上这对啦!真好看啊,戴上去肯定特别衬你,就像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咱就选它吧。” 南宫玄离当即应道:“好。” 买好首饰已近中午,随便吃点东西后,众人继续筹备。 小白站在九黎影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道:“我说九黎影,你这哪有一点驸马爷的样子?你瞧瞧你走路,没个正形,大婚那天可不能这样,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还有阿离姐姐的脸。” 九黎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平日里习惯了嘛。” 小白围着九黎影转了一圈,边走边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学,我怎么走,你就怎么走,一步一步来,先把这走路的姿势给我纠正了。”说着,小白挺直了腰背,双脚向前迈出,每一步都迈得恰到好处,步伐不大不小,整个人看上去气度不凡。 九黎影盯着小白的动作,跟着模仿起来。 可他刚迈出第一步,就差点摔了个踉跄。 “哎呀,你认真点!”小白急得直跺脚,“再来,看着我的脚,一步一步慢慢来。” 九黎影重新调整姿势,再次尝试。 这次他努力稳住身体,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可他不是脚步迈得太大,就是双手摆动得太过僵硬。 “不对不对,你的脚要放平,不能踮着脚尖,还有手,自然一点,不要像个木头人似的。”小白在一旁不停地纠正着。 就这样,九黎影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在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后,步伐终于有了些起色,虽然还比不上小白走得那么自然流畅,但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第162章 一百六十二 小白见九黎影的走路姿势稍有改善,接着说道:“这走路的事儿算是有了点进步,不过还有其他重要的细节得注意。在咱们妖族,成亲的时候,女子是要披着盖头的,男子则要戴上代表族群的面具。比如是狐妖就戴狐狸面具,是老虎就戴老虎面具,而九黎影作为黑羽鸟,自然是黑羽鸟样的面具。” 九黎影听了,不禁问道:“那这些东西我们要自己准备吗?” 小白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用担心,妖宫自会准备。到时候会有专人把盖头和面具送到我们手上,而且肯定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制作的。所以,我们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但是……” 南宫玄离问道:“但是?” 小白轻咳几声,道:“阿离姐姐没有妖界的气质,嗯……换句话说就是不够风骚。” 南宫玄离听到小白说自己不够“风骚”,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不太明白。” 小白道:“阿离姐姐,在咱们妖界,尤其是像这种重要的场合,女子得有那种……那种妩媚、风情万种的劲儿。你看你平时总是清清冷冷的,虽然这样也很美啦,但在妖界的成亲仪式上,可能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宫玄离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要怎么做才能有那种气质呢?” 小白眼珠子一转,突然兴奋地说道:“阿离姐姐,我想到一个办法。咱们这可是有座最大的魅妖楼,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学学她们的神态、举止和说话方式。说不定能让你找到那种感觉。” 祁洛景一听,立刻道:“怎么又去魅妖楼?不行。” 小白见祁洛景反对,连忙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嘛。这魅妖楼可不一般,它在妖界的地位那是独一无二的。全妖界的妖都喜欢往这儿跑,尤其是那些有头有脸的权贵们,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去了。而且啊,这进去还有个规定,必须得戴面具,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九黎影好奇地问道:“这个魅妖楼是不是也是美女云集啊?就像我们之前见过的魅妖楼一样?” 小白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止如此哦。那些小型的魅妖楼,不过是最为普通的青楼,只提供些歌舞娱乐之类的。但这座魅妖楼可不一样,它表面上看是全妖界最大的青楼,实际上啊,它还是披着青楼皮子的最大娱乐场所呢。这里面有各种新奇好玩的玩意儿,什么幻术表演、奇珍异兽展览,还有各种交易,只要你能想到的,这里几乎都有。而且啊,这里还汇聚了大量的情报,各路消息在这里交汇流传。那些达官显贵们,平日里也喜欢来这里谈生意、交换情报,或者就是单纯地寻个乐子。所以呀,没有比这更快了解妖界习性的地方了。” 小白也不等祁洛景接下句,就一把拉住南宫玄离的手,径直朝着魅妖楼的方向奔去。 九黎影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赶忙跟了上去,祁洛景虽满心担忧与不情愿,但无奈之下也只能随着众人前行。 还未到魅妖楼门口,那喧闹的声音便已传入耳中。 楼前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妖物形态各异,或三两成群谈笑风生,或独自一人匆匆而入。 门口站着几个身着暴露服饰的女子,正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小白带着南宫玄离等人来到门口,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几副样式精致的面具,分发给众人,低声叮嘱道:“这里面很大,记得跟着我走,别乱跑。”说罢,便率先踏入了魅妖楼。 一进入魅妖楼,一股浓郁而混杂的香气扑面而来,楼内灯火辉煌,装饰得极为奢华。 里面的景象让南宫玄离等人微微一怔。只见大厅里摆放着许多桌椅,妖物们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几个身着艳丽服饰的魅妖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大胆奔放,动作充满了诱惑。 而在大厅的各个角落,男女之事随处可见,妖物们毫不遮掩地亲昵着,周围的其他妖也都习以为常,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南宫玄离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小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凑近她耳边说道:“阿离姐姐,别害羞,这在妖界是很平常的风俗。你看那些人,多么自然大方。你要试着去适应,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妖界。” 祁洛景问道:“小白,这里怎么这样……” 小白回答道:“这在妖界是很平常的事。妖们的情感和行为都比较直接奔放,不像其他界那样含蓄。你看那边,他们在表达爱意的时候,不会遮遮掩掩的。” 南宫玄离抬起头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魅妖们,发现他们自内而外透着一种自信和洒脱,举止间充满了风情。 这时,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几位客官,想要点些什么?我们这儿有妖界各处的美酒佳肴,还有各种珍稀的玩意儿,保管让各位满意。” 小白随意地说道:“先上几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再拿些特色的点心来。”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不一会儿,酒菜便端了上来。 小白拿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说道:“阿离姐姐,在妖界,喝酒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像平时那样一饮而尽,要慢慢地品,这样才能显出优雅的姿态。”说着,便示范给南宫玄离看。 南宫玄离学着小白的样子,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酒香,“我不怎么饮酒,还是算了。” 小白见南宫玄离放下酒杯,便又拿起酒壶,想要再劝。 然而,祁洛景眼疾手快,将酒杯从南宫玄离面前移开,说道:“玄离本就不擅饮酒,我替她喝。” 九黎影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师姐要是喝醉了,那可就不好了。” 小白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酒壶放回桌上,“啧啧啧”几声。 第163章 一百六十三 过了一会儿,小白又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四处走走吧,在这里光坐着可学不到太多东西。” 于是,众人跟着小白走出包间,在魅妖楼里慢慢踱步,眼神随意地在周围扫视着。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楼上一个人的身上,那人的身影让她觉得十分眼熟。 小白不禁停下了脚步。 随着那人转身,小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心中暗叫不好,这竟然是她的四哥白锦。 小白深知自己是逃出来的,若是被四哥发现,极有可能会被抓回去复命,那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想到这儿,小白毫不犹豫地转身,打算带着南宫玄离等人迅速离开。 可还没等他们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来都来了,还走什么?” 小白的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四哥,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锦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在小白和她身边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小白的脸上,说道:“巧?我看你是故意躲着我吧。” 小白连忙摆手,说道:“四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躲着你呢?” 白锦冷笑一声:“玩玩?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私自逃出王宫,现在最好跟我回去,免得受罚。” 小白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白锦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父王的决定,由不得你任性。你身为公主,就应该为了妖界的利益着想。” 小白愤怒地说道:“为了妖界的利益?那我的幸福呢?为什么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 白锦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不要闹了,跟我回去吧。我可以在父王面前替你求情,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小白根本不相信四哥的话,一旦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白锦见小白一脸不信,话锋一转说道:“父王知道你出来了,所以也并不打算让你回去,让你在外好好玩,珍惜最后的自由时间。” 小白一听,满心狐疑,直直盯着白锦:“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父王怎会突然改了主意,之前把我关得那么严实,现在会这么好心?我不信。” 白锦微微叹气:“不过是父王想着,与其把你强留在宫里,倒不如等你自己想通。不过,这自由时间终究是有限的。” 南宫玄离这时上前一步,轻声问道:“那放公主出来,就不怕她跑了,误了这大婚?” 白锦瞥了南宫玄离一眼:“你又是谁?这是我们妖界自家事,还轮不到外人置喙。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便直说。整个妖界都盯着这场婚事,小白能跑到哪儿去?再者,幻月谷那边筹备得差不多了,该请的宾客也都递了帖子,万事俱备,只等佳期。父王料定小白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小白道:“四哥,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回去乖乖嫁人。这婚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我连那所谓的驸马是谁都不清楚,凭什么要我牺牲?” 白锦脸色沉了沉:“小白,有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父王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黑羽鸟一族虽在妖界不受待见,但这次联姻,关乎妖界往后的布局。你身为公主,享尽尊荣,也该担起这份责任。” 九黎影忍不住嚷嚷:“什么责任?强迫人成亲算什么责任?” 白锦笑着回应,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小娃娃,你年纪尚轻,自是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这妖界,各族之间的势力平衡至关重要。黑羽鸟一族虽式微,但此次联姻,乃是与一个对我妖界未来发展有着关键作用的势力结合。这桩婚事,可不单单是小白个人的事,而是关乎我妖界众多生灵的福祉。” 他顿了顿,扫视众人一圈,接着说道:“父王经营妖界多年,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从大局出发。小白身为公主,生来便享有特权,享受着妖界的供奉与尊崇,如今到了为妖界付出的时候,怎能只想着自己的快乐?” 小白道:“四哥,难道就因为我生在王室,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能做主?这是什么歪理?我从未见过那驸马,怎知他是怎样的人?若是个品行恶劣之徒,难道我也要嫁?” 白锦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他轻轻掸了掸衣袖,说道:“罢了罢了,小白,既然你带了朋友来,我便给你这几分薄面,父王既已允你在外些许时日,你便好好享受这最后的自由时光吧。但你也莫要得意忘形,大婚之期渐近,你总归是要回来的。”说罢,他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说道,“小白,你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不妨回妖宫来,你记好了,妖宫才是你的家,你的那些朋友未必能护得住你。” 待白锦的身影消失不见,小白才松了一口气,道:“阿离姐姐,你们不知道,我这七个兄弟姐妹,看似关系和睦,实则早已恶化到了极点。在这妖界,王位的诱惑实在太大,他们为了夺得王位,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南宫玄离问道:“小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白苦笑着说:“我虽为公主,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争权夺利的一颗棋子罢了。在权力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说罢,她拍了拍脸,继续说道,“对了,我们来这是为了让阿离姐姐知道公主应该是什么样的,你们跟我来。” 小白带着众人匆匆离开原地,一路七拐八绕,来到了魅妖楼里的舞台前。 这舞台位于整个楼的正中心,不管从哪里看,都能一览无余的看到这座大舞台。 小白道:“阿离姐姐,在这妖界,权贵官宦家的小姐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养的美男在这万众瞩目下起舞。这不仅是一种消遣,更是一种炫耀的资本,公主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你要想更像一位公主,就得学会这一套。” 南宫玄离面露难色:“这……” 说罢,小白转身对旁边的掌柜高声说道:“掌柜的,给我找几个模样俊俏、舞技娴熟的美男来。”说完,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小的、小的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几个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姣好的美男便被带了上来。 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 这几个美男来到小白面前,屈膝行礼,为首的那个恭敬说道:“殿下,许久未见,您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小白见美男行礼,说道:“今日没别的事,就是让你们在这舞台上起舞。你们也清楚,在这妖界,权贵官宦家的小姐们,最乐意显摆,让自家养的美男当众炫技,就是她们跋扈嚣张、彰显身份的法子,公主更是如此。咱们起了头,等你们跳完,肯定会有权贵公子、小姐跟着比。” 为首的美男应道:“殿下放心,定不辱使命。” 小白转头看向南宫玄离,接着说:“阿离姐姐,你瞧好了。等他们跳完,你也得学着,差人上去舞一曲,只要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便也有了点公主的模样。” 南宫玄离茫然的“啊”了一声。 小白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离姐姐,别慌。有我在呢,你就按我说的做,这公主的架势就有了。” 说话间,几个美男已各就各位。 随着音乐声缓缓响起,舞台上的氛围逐渐被点燃。 美男们身姿轻盈地移动到舞台前沿,优雅地将脸上的面具轻轻摘下,露出一张张颠倒众生的脸。 一时间,舞台上仿若绽放出数朵艳丽的鲜花,各有各的风姿。 他们的面容或柔美婉约,或英气逼人,或妩媚动人,每一张脸都堪称绝美。 台下的权贵公子和小姐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哪家的美男?竟生得如此标志!” “瞧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公主养的美男呀!” 美男们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目光,开始在舞台上舞动起来。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却又各具特色。 一舞毕,美男们身姿优雅地停下,向台下行了一个完美的谢幕礼。 正如小白所料,人群中很快有了动静。 一位身权贵小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哼,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家的舞伎也能跳得这般好,甚至更好!”说罢,她一挥手,身边的侍从立刻会意,匆匆跑向后场去安排。 不一会儿,几个同样身着艳丽服饰的舞伎登上了舞台。 音乐再次响起,这次的曲调更加激昂热烈。 台下的观众们再次被吸引,目光在舞台上不停地游走,嘴里不停地发出各种议论和评价。 “这金家小姐的舞伎也不容小觑啊,这舞跳得真是劲道!” “是啊,不过还是略逊色刚才那几个呀。” 金家小姐的舞伎们表演结束后,紧接着,又有几位小姐不甘示弱,纷纷叫嚷着让自己的美男上台比试。 可都没有稍逊色于小白的那几位美男。 小白看着这一幕,对南宫玄离说道:“阿离姐姐,看到了吧?这就是妖界的常态。现在轮到你了,展示一下你的‘实力’。” 南宫玄离面露难色,“我哪有什么美男可以差遣啊?” 这时,祁洛景走上前,说道:“我去。” 南宫玄离惊讶地看着他:“不行,这太荒唐了。” 祁洛景轻声说道:“阿离,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九黎影一听祁洛景要上台,也赶忙站出来,说道:“我也去,我也可以心甘情愿为师姐做事的。” 祁洛景却拦住他,说道:“我去就行了,你在台下好好照顾师姐。”说罢,便不再理会九黎影,脚尖轻点地面,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之上。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投以好奇的目光, 祁洛景站在舞台中央,在这满是妩媚妖娆之气的魅妖楼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是误入繁花丛中的一抹清风。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笛子。 将笛子置于唇边,他吹奏起来。笛声初起,清脆悠扬,似山间潺潺的溪流,缓缓流淌进众人的耳中,原本喧闹的台下顿时安静了几分,观众们的目光被这独特的笛声吸引,不由自主地停止了交谈,专注地看向舞台。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久久回荡在魅妖楼的每一个角落。 祁洛景背过身去,身姿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修长。 他缓缓抬起手,摘下脸上的半面面具,露出一张面容极好的脸。 他的眉毛浓密而有型,眼睛明亮而深邃,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鼻梁高挺笔直。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皮肤白皙如玉,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束在脑后,更增添了几分潇洒与利落。 整个人看上去既有着温文尔雅的公子气质,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不羁之感,让人眼前一亮。 台下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哎哟喂,这男人看得我心都痒了!” “我呸,你个大男人居然还喜欢男人!” 祁洛景无视台下的喧闹,目光穿过人群,径直落在南宫玄离身上。 他将笛子轻轻一旋,那笛子竟瞬间变幻成一把折扇。 扇面展开,上面的字迹若隐若现,虽看不清写的究竟是什么。 祁洛景手持折扇,脚步轻点,开始舞动起来。 他的动作轻盈流畅,每一步都带着独特的韵律。 起手,折扇轻扬,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恰似行云流水。 转身,衣袂飘飘,身形轻盈而不失洒脱。 他的身姿时而挺拔如松,时而婉转似柳,与这魅妖楼中的靡靡之音截然不同,却又意外地和谐。 随着舞动,他手中的折扇开合有致,时而半掩面容,露出那深邃的眉眼,时而大幅展开。 他的步伐错落有致,前进、后退、旋转,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脚下的步伐仿佛在书写着一首无言的诗。 台下的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原本的喧闹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在祁洛景这独特的舞姿之中。 南宫玄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祁洛景,心中满是震惊与意外。 她从未想过,平日里那个祁洛景,竟会在这舞台上绽放出如此夺目的光彩,展现出这般勾人的模样。 想到这,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看着祁洛景那潇洒利落的舞姿,那开合有致的折扇,以及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魅力,南宫玄离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痒痒的感觉。 第165章 一百六十五 此时,祁洛景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他的动作越发舒缓,却更显深情。 最后,他一个优雅的转身,将折扇轻轻合起,立于身侧,微微仰头,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台下的掌声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于耳。 祁洛景稳步走下舞台,穿过人群,来到南宫玄离身边,轻声喊道:“玄离。” 南宫玄离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没有听见他在叫自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额……那个,那个,跳的很好,很好……” 祁洛景见她这样,故意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神主大人,是不是看我看的入迷了?” 南宫玄离轻咳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哪有……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副模样罢了。” 祁洛景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似乎很享受南宫玄离这难得的局促模样。“哦?那神主大人这是在夸我了?” “算……算是吧。”南宫玄离说完,便慌乱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副模样,明显正合祁洛景想要的那样,他得逞似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南宫玄离忙不迭转移话题,道:“小白,这个也做了,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小白摇摇头,道:“可惜了,这本是最接近公主跋扈的做法,可……咳咳,我们小姐公主邀上去的不过是区区美男,可阿离姐姐就不一样呀!”说完她又笑着看了看祁洛景,“某人可是故意这样出风头,哎呀,这是给谁看呀?” 祁洛景听了小白的话,神色未变,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只是嘴角噙着笑。 南宫玄离道:“咳咳咳,小白,注意言辞。” 小白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在这魅妖楼,那些权贵小姐们唤出美男跳舞,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那些美男在她们眼里不过是玩物罢了。可祁洛景呢,他站在那舞台上,那股子认真劲儿,完全不像是在这烟花之地献舞,倒像是在举行一场只属于你们两人的盛大仪式,硬生生地把这魅妖楼的脂粉气都给冲散了。” 南宫玄离有些不自然地避开祁洛景的目光,说道:“小白,别说了。” 九黎影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师姐,小白说得也有道理啊。祁洛景这家伙今天确实有些反常,这舞跳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成亲了呢。” 说到“成亲”,祁洛景原本含着笑意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道:“我没机会。” 小白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好啦好啦,咱们先不聊这个了。这魅妖楼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带你们去逛逛。”说着,便领头往楼里的其他地方走去。 众人跟着小白,沿着一条装饰华丽的走廊前行。 路过一间间客房时,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南宫玄离等人不禁面红耳赤。 只见那些客房里的妖们毫不避讳地拥吻着,有的甚至在做着亲密之事,行为举止极为开放。 九黎影脸上泛起红晕,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也太奔放了吧!” 小白倒是一脸坦然,说道:“在妖界,这是很平常的事。妖们不像人类那般含蓄,他们更遵从自己的欲望和情感。” 祁洛景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微微侧身,避开那些暧昧的画面,说道:“即便如此,那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 小白见众人有些不自在,便带着大家加快了脚步。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从前面的一个房间传来。他们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妖在为了一个舞伎争风吃醋,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我先看上的,你们别和我抢!” “哼,就凭你?这舞伎明明对我更有好感!” 小白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在这魅妖楼,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为了一个舞伎,或者为了一点小事,他们就能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南宫玄离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说道:“妖界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混乱。” 小白带着众人加快脚步,试图远离这混乱的纷争,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魅妖楼的五楼。 这五楼相较于下面几层,安静了许多,走廊两侧的房间装饰更为奢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熏香气息取代了楼下的胭脂味。 正当他们准备找个地方稍作休息,整理一下思绪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 南宫玄离等人定睛一看,竟是白锦。 白锦此刻正站在一间房门口,身旁跟着两个侍从,他的目光在与小白等人交汇的瞬间,微微一怔,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此处再次碰面。 “小妹,我们又见面了。”白锦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小白退了一步,握住了南宫玄离的手,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四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锦并未直接回答小白的问题,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了祁洛景,“这位公子,看衣着,很是眼熟,先前在楼下的舞姿倒是不错,颇为引人注目。” 祁洛景应道:“多谢。” 白锦似是觉得有趣,接着说道:“今日在此相遇,也是缘分。我在这楼上有个包厢,环境还算清幽,不知几位可否赏脸一聚,聊聊天?” 小白闻言,心中一紧,面露犹豫之色。 但又转念一想,在这妖群聚集的地方,白锦也不会轻易乱来,思及此处,小白抬头看向白锦,说道:“四哥,既然你盛情邀请,我们若是拒绝,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希望四哥今日只是单纯想找人聊聊,可不要有其他心思。” 白锦轻笑一声,说道:“小妹,你这话说的,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堪?放心吧,只是这魅妖楼太过喧闹,我瞧着你们也是想寻个安静地方,便想着邀请你们一同坐坐。” 众人跟着白锦来到包厢,刚一进门,便有一股淡雅的茶香扑面而来。 包厢内的布置果然如白锦所言,清幽雅致,墙壁上挂着几幅不知名的画作,角落处摆放着一盆造型独特的绿植,桌椅摆放整齐,桌上的茶具擦拭得锃亮,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 白锦率先入座,然后抬手示意众人也坐下,说道:“几位不必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小白拉着南宫玄离在一旁坐下,祁洛景和九黎影也依次入座。 一时间,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众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白锦见此情景,便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众人斟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几位看着不像是妖界之人啊,难不成是因为喜欢妖界这风俗,才慕名而来?” 第166章 一百六十六 小白回道:“自然是。” 白锦放下茶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这魅妖楼里人多眼杂,戴着面具倒也安全些。不过此处没有其他人,几位若是觉得戴着面具不舒服,不妨摘下来,自在些。” 南宫玄离平静地说道:“多谢公子的好意,只是这面具戴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况且,我们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些好。” 白锦轻轻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说道:“这位小姐倒是谨慎,不过在我这包厢里,几位无需担忧。我白锦虽不敢说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那些暗中算计人的勾当。只是看几位的身形气质,着实让我有些好奇,还有诸位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啊。” 南宫玄离道:“白锦公子常年在这魅妖楼走动,见过的人形形色色,想必是认错了。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外来者,哪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公子觉得熟悉?” 白锦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说道:“哦?也许是我多心了。只是我这几日听闻,诸位在先前的魅妖楼捉了老狐狸,但而后又给放了。我看几位的样子,不像是单纯来游玩的。” 南宫玄离说道:“公子这话说得就奇怪了,我们初来乍到,打了一只冒失的老狐狸也是正常。” 白锦轻笑一声,轻抿一口热茶,目光却透过茶杯的边缘,若有所思地看着众人,“几位莫怪,我也只是好心提醒。这妖界啊,看似繁华热闹,实则暗藏玄机。就像这魅妖楼,每日里人来人往,谁又能真正看清身边人的心思呢?” 南宫玄离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细想,只当是白锦的无端猜测。 白锦见状,轻轻拍了拍手,示意侍从上菜。 不一会儿,几个侍从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精美的菜肴,有条不紊地摆在桌上。 菜肴的香气瞬间弥漫在包厢内,勾动着众人的食欲。 “几位,尝尝这些菜肴,都是这魅妖楼的招牌菜,味道还算不错。”白锦微笑着说道,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对了,小妹,你这次出来,有没有去看望过母后?她很是担心你。”白锦突然转头看向小白,看似随意地问道。 小白微微一怔,放下筷子,低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去。” 白锦似笑非笑的说道:“哦?那你回宫之后,可要去瞧一瞧。”随后,又看向众人,“几位,吃饭还带着面具吗?” 南宫玄离等人见白锦并无恶意,便摘下了面具。 白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当看到南宫玄离时,说道:“几位果然气度不凡,怪不得能与小妹成为朋友。” 南宫玄离只是“嗯”了一声。 白锦见众人气氛稍显沉闷,便再次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几个女妓和男妓鱼贯而入。 他们对着白锦行礼后,便迅速分散开来,男妓们迈缓缓围在了小白和南宫玄离身边,开始舞动起来。而女妓们则来到祁洛景、九黎影以及白锦身旁,身姿摇曳地跳起了舞。 白锦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这魅妖楼的舞妓们,舞技还算精湛,今日让他们来助助兴,几位也放松放松。” 小白看着男妓们的舞蹈,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欢乐的氛围之中。 而南宫玄离这边则微微皱眉,对于这样的场景,她实在难以适应。 白锦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怎么,几位不喜欢这舞蹈?在我看来,这可是这魅妖楼的一大特色,平日里难得一见如此精彩的表演。” 南宫玄离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白锦轻轻挥了挥手,说道:“无妨,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退下吧。”说罢,他拍了拍手,舞妓和男妓们停下舞蹈,行礼后依次退出了包厢。 白锦又道:“姑娘长得不凡,敢问姑娘芳名?” 南宫玄离顿了顿,说道:“玄离。” 白锦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玄离姑娘,我看你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姑娘此番前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南宫玄离道:“白锦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来见识见识妖界的风土人情,并无什么特别之事。” 白锦轻笑一声,说道:“是吗?可我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姑娘你们的出现,恰好在小妹逃婚之后,这难道只是巧合?” 祁洛景此时开口说道:“白锦公子,我们对妖界并无恶意,也无意卷入任何纷争之中。” 白锦却看向九黎影道:“当真?那为何小妹的驸马会在这里?” 小白惊道:“你怎知?父王不是说只给我一人看过画像吗?” 白锦嘴角上扬,没有回答小白的话,似笑非笑:“况且,驸马的身形,倒是与我所听闻的那位驸马有几分相似。” 南宫玄离心中暗忖:这白锦究竟是何用意?是在试探我们,还是他真的知晓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说道:“白锦公子,你这般无端猜测,可有什么证据?仅凭身形气质,就能断定一个人的身份,这未免太草率了。” 白锦坐直身子,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证据?我自然是有的。我曾去过黑羽鸟一族,他们身上有个特征,便是耳后会有一个黑鸟印记,而未来的黑羽鸟之主,耳后的印记会长出两道尾羽。不妨让那位公子将头发撩起,让大家看看?” 九黎影一听,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但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一横,抬手将头发撩起。 一时间,包厢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的耳后。 只见那耳后竟真的有一个黑鸟印记,且隐隐有两道尾羽的形状,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九黎影自己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我以前从未注意过……” 祁洛景问道:“黑羽鸟之主是何意?我从未听闻黑羽鸟有过统治。” 第167章 一百六十七 白锦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黑羽鸟之主,乃是黑羽鸟一族中的最强者。黑羽鸟一族天生背负煞气,这煞气虽赋予了它们独特的能力,却也极大地限制了它们灵力的修炼,使得它们在妖界中一直处于较为弱势的地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变强大,他们便开始在族中挑选天赋最强的幼鸟,送往神灵山修行,期望能借此改变族群的命运。而从当地人得知,那只最强的黑羽鸟,是唯一可以修炼灵力的。” “这送去修行的黑羽鸟,便是未来的黑羽鸟之主,也是小妹既定的驸马。”白锦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九黎影身上,“而你,恰好有着那黑羽鸟的印记,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九黎影顿了顿,道:“可……我以为只是凑巧。” 白锦进而说道:“而我后面得知,那只最强的黑羽鸟最后归于一位神主座下,在其地修行。而那位神主,就是你吧?” 南宫玄离耸耸肩,道:“你猜的不错。可你说漏了一点,黑羽鸟之主,灵力可以修炼,而煞气亦可行,但很难。这样的黑羽鸟,煞气只会在极度痛苦下爆发,一旦爆发,煞气就会附带腐蚀灼烧这些额外的能力。” 白锦听了南宫玄离的话,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道:“如此说来,这其中的变数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多。不过,这黑羽鸟一族与王室的联姻,关乎妖界的局势,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说罢,他便起身欲走,“神主,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当心身边人。”此话一说完,便没了身影。 南宫玄离看着白锦消失的方向,心中对他那句“当心身边人”反复琢磨。她看向九黎影,见他一脸茫然无措,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无端。 小白道:“阿离姐姐,四哥他平日最会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看你们仨感情这么好,也没必要当心身边人。” 九黎影忙应道:“师姐,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就算是煞气失控,也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祁洛景道:“影,玄离自然是不会怀疑咱们的。” 南宫玄离轻声说道:“当然,只是这白锦的话,似乎在暗指什么。” 小白道:“好了大家,再不吃,菜可都要凉了。四哥这人虽然总是这样,但他自己的厨子做的饭,那可是一等一的。” 南宫玄离听了这话,暂时将疑虑压下,但这顿饭吃得各怀心思,食不知味。 饭后,小白又道:“这魅妖楼可以玩的地方可多了,待会带你们去赌坊看看。” 九黎影听到“赌坊”二字,吃饭的动作一僵,露出些许不自在。 南宫玄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影,你怎么了?” 九黎影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姐,这赌坊……” 小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道:“这赌坊可热闹了,有很多好玩的。” 九黎影低声说道:“在我们黑羽鸟一族还未被驱赶时,很多族人都被抓到赌坊当作奴隶买卖……我小时候曾亲眼见过,那些场景……实在是不堪回首。” 小白又道:“那你现在可要去赌坊好好看看了,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那种形式了。更多的是为了让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多一种出路。” 九黎影沉声道:“可换汤不换药。” 小白笑道:“多虑了。” 南宫玄离道:“何以见得?” 小白道:“不瞒你们说,这座魅妖楼是我一手创立的,所以我自然是不会让妖以奴隶的形式作为赌注。况且,这妖界虽说混乱,可我心里清楚,拿活物尤其是以妖为奴来做这种勾当,实在是有伤天和。” 九黎影道:“赌坊本就是个比那些舞妓更荒唐的存在。” 小白道:“不信?去看看好了,这里大多以金钱设赌,各大妖族来此不过是图一乐,当然也有不少来此招纳那些走投无路之人,给予一份差事。” 众人听了小白的话,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好奇这赌坊如今的模样,便跟着小白往赌坊走去。 还未到赌坊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吆喝声、骰子滚动声以及人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热闹非凡。 一进赌坊,只见里面人头攒动,各种妖物聚集于此,或围坐在赌桌前紧张下注,或在一旁兴奋地观战。 小白带着众人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地向他们介绍着周围的情况,“看,这边是玩骰子的区域,那边是纸牌,还有一些比较特别的妖界赌法,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们讲讲规则。” 南宫玄离摇头说道:“我们只是来看看,并不打算参与。” 这时,一个伙计匆匆走过来,恭敬地对小白说道:“老板,您来了。今天赌坊里来了几个新面孔,在斗妖场已经赢了不少钱,要不要去看看?” 小白挑了挑眉,说道:“哦?还有这样的事?带我去瞧瞧。” 众人跟着伙计来到斗妖场,只见周围早已围满了妖。 场地中间,两只妖正激烈地打斗着,一只浑身冒火的赤焰妖,不断向对手发起攻击;另一只则是身形灵活的疾风妖,凭借着速度优势左躲右闪,时不时还能反击几招。 小白看着场中的两只妖,问道:“这两只妖是从哪里来的?以前在咱们赌坊里出现过吗?” 手下连忙回答:“这两只妖都是新面孔,之前没在咱们这儿出现过。而且据我观察,它们的战斗方式很有章法,不像是普通的野妖,多半是权贵手下的特训出来的。” 小白道:“有意思,许久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了。” 于是,小白带着南宫玄离等人来到看台,寻了一处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 九黎影道:“这斗妖场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把妖当作玩乐的工具,实在是残忍。” 小白拍道:“在妖界,力量为尊,能来这的,都是自愿的。你看那边,那些下注的妖,有的是为了寻求刺激,有的则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利益或者资源。” 第168章 一百六十八 此时,场中的战斗愈发激烈。 赤焰妖突然发出一道火焰冲击,疾风妖躲避不及,被火焰擦伤了翅膀,飞行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这赤焰妖厉害啊!这一击下去,疾风妖怕是要败了。” “别急,疾风妖速度快,说不定还有后招。” 祁洛景望着两妖争斗,道:“你们妖界,还真是……无法无天啊。” 小白不以为然道:“妖生苦短,及时行乐嘛,我们妖界向来如此,我们妖可不是神,没有那么久远的寿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有何不可?” 九黎影道:“可妖虽说比不上神明那些的寿命,少说也有几百年啊。” 小白摇摇头道:“那可未必,我们妖界之所以对于那些奔放之事毫不顾忌,是因为我们孕育生命极为艰难,只有不断如此,才能将妖界扩大。况且,我们妖每一百年,就会历经雷劫,大部分的妖都扛不住而死去。所以呢,及时行乐,很合理吧?”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疾风妖似乎调整好了状态,它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速度陡然加快,向赤焰妖发起了反击。它巧妙地避开了赤焰妖的攻击,并用爪子在赤焰妖的背部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赤焰妖吃痛,愤怒地咆哮着,加大了火焰的输出。 最终,赤焰妖败下阵来。 而疾风妖的金主,那才叫一个赚的盆满钵满,先前疾风妖劣势,不少人压赤焰妖获胜,现在却是疾风妖赢了,那金主索性取来一个蛇皮口袋不停的装着那些金银财宝。 小白看着这场景,转头对南宫玄离说:“阿离姐姐,这斗妖场就是这么刺激,输赢就在转瞬之间。” 南宫玄离道:“有句话你说的对。” 小白道:“哪句?” 南宫玄离一字一顿道:“及时行乐。” 小白听了南宫玄离的话,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阿离姐姐,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也想下场去玩两把?” 南宫玄离说道:“不错,这一路过来,行囊里的金银所剩不多,况且这斗妖场如此热闹,我也想试试,赢些钱财,以备后续不时之需。” 小白得到肯定,忙道:“这才对嘛!”说罢,也顾不上祁洛景和九黎影呆楞,带着南宫玄离径直朝着斗妖场的报名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我家姐姐要报名斗妖!” 周围的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妖还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女子看着柔弱,竟有胆量来斗妖?” “怕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会儿有她苦头吃。” “那你们待会压谁?” “压谁也不会压她啊!” 南宫玄离和小白来到报名处,负责登记的是一只瘦高的妖,它看到南宫玄离,撇了撇嘴:“你确定要报名?这斗妖场可不简单,要是受了伤,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南宫玄离神色平静:“少废话,登记便是。” 小白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你赶紧的,别耽误我姐姐大展身手。” 登记完后,南宫玄离站在一旁等待上场,旁边几个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小娘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等会儿被妖撕成碎片,可就不好看了。” 南宫玄离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未言语。 不多时,下一场斗妖即将开场,下注的区域热闹非凡。 小白把身上大半的金银都掏了出来,拍在押南宫玄离赢的桌上,大声道:“我押阿离姐姐赢,这些全下了!” 负责收注的妖瞪大了眼:“你这小姑娘,疯了吧?那女的看着就没多少胜算,你这钱怕是要打水漂咯。” 小白白了他一眼:“少啰嗦,收着便是。” 祁洛景更是毫不犹豫,将沉甸甸的一袋金银放上桌:“我信玄离,全押了。” 九黎影也跟着把自己的积蓄一股脑儿推出去:“我也押师姐赢。” 周围的妖见状,哄笑起来。 一个绿毛妖咧着嘴嘲讽:“你们几个傻了吧?那新来的女娃,瘦胳膊瘦腿的,能撑过几招?今天可真是碰着冤大头了。” 另一个黄衣妖也附和:“就是,我把全部身家都押对面了,这场稳赢,就等着数钱咯。” 小白冲着那群妖嚷嚷:“哼,数钱的是我们才对。” 这时,场中铜锣敲响,南宫玄离踏入斗场,道:“我要打十个!” 南宫玄离此言一出,全场瞬间炸开了锅,妖们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女娃莫不是疯了?打十个?真是异想天开!” “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呢?今天这场面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笑死我了。” 负责斗妖场秩序的妖也跑了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南宫玄离:“姑娘,这斗妖场的规矩虽然没有规定一次打几个,可你这……万一伤了自己,又输了钱,得不偿失啊。” 南宫玄离神色淡然,看着那负责秩序的妖,“尽管安排便是,太少了,怕你们说我胜之不武。” 那妖挠了挠头,心里犯嘀咕,这女子看着柔弱,口气却大得很,难不成真有什么过人本事?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要是拒绝,传出去还坏了斗妖场的名声。于是他应道:“行嘞,姑娘既然有这胆子,我也不好阻拦,稍等片刻,我去安排。” 不多时,只见一群形态各异的妖进了斗妖场。 不用数也可以看出,这群妖,完全已经超过了二十个。 南宫玄离道:“既如此,想要来的,都可以一起上来。” 随着南宫玄离这一声喊,台下又是一阵喧闹。 对面的金主冷笑一声,心中想着这女子真是不知死活,这次他不仅要把之前输的赢回来,还要大赚一笔。于是,他一挥手,又有一群妖人从场外涌入斗妖场,粗略一看,竟真的又多了不下二十个。 此时,台下的妖们都屏住了呼吸,原本喧闹的斗妖场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开始。 可还没有等在座的人反应过来,下一秒,这不下五十只训练有素的妖,全部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瞬间又是一片陷入死寂。 刚刚还在等着看南宫玄离笑话的妖们,下巴都快惊掉了,一个个瞪大了眼。 对面的金主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气急败坏道:“这……这怎么可能!”他本以为稳操胜券,能把之前输的连本带利捞回来,哪成想,眨眼间全泡汤了。 小白最先回过神,兴奋得蹦起来,大喊:“阿离姐姐太牛了!我就知道,我们肯定赢!”说着,朝着收注的台子奔去,“快,给钱给钱!” 第169章 一百六十九 负责收注的妖还愣在那儿,被小白这么一吼,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开始数钱赔付。 祁洛景和九黎影也赶紧迎向南宫玄离。 九黎影一脸崇拜:“师姐,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都没看清。” 祁洛景笑道:“弹指之间,全部倒地,不愧是你,玄离。” 南宫玄离道:“不过是随便挥挥手罢了,没意思。” 这时,台下有妖回过神来,嚷嚷着:“这肯定有猫腻,一个弱女子,咋能瞬间放倒这么多妖?” 这话一出,不少妖跟着附和,群情激愤起来,都觉得自己被耍了。 负责斗妖场秩序的妖赶忙站出来,大声喝道:“都别嚷嚷!咱这斗妖场向来公正,这姑娘是凭真本事赢的,刚刚各位也都瞧得清楚,没人干扰这场比试。” 可还是有几个闹事的妖不依不饶,朝着场中逼近。 祁洛景挡在南宫玄离身前,冷声道:“想闹事?先过我这关。”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时,斗妖场的管事匆匆赶来,这可是个老油条,见多了各种状况。他赔着笑对众人说:“各位消消气,这位姑娘身手不凡,是咱斗妖场难得一见的高手,大伙有幸目睹一场精彩比试,该高兴才是。为表歉意,今日在场各位酒水免费!” 这话一出,不少妖心思被岔开,嘟囔着“有免费酒水倒也划算”,渐渐散了。 管事这才转向南宫玄离,满脸堆笑:“姑娘,您这本事,在咱这儿屈才了,往后要是有空,常来捧场,好处肯定少不了您的。” 南宫玄离没理会他的拉拢,只说:“先把该给我的钱结清。” 管事连连点头,亲自督办,很快,小山似的一堆金银财宝就堆在了南宫玄离几人面前。 九黎影瞅着这堆成小山的金银,道:“师姐,这么多,我们也用不了啊。” 南宫玄离道:“分给那些走投无路,弱小无助之人吧。剩下的,交给你的族人吧,他们或许需要。” 九黎影一听,惊道:“那怎么行,这些是师姐赢得的,我怎么可以……” 祁洛景打断道:“拿着吧,也许你的族人刚好需要这笔钱。” 九黎影激动得冲向南宫玄离,一把将她抱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大声说道:“师姐,你对我和族人的大恩,我无以为报!我发誓,以后定会拼了命地保护你!” 南宫玄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影,快放我下来,别胡闹。” 九黎影小心翼翼地将南宫玄离放下,用力地点头:“师姐,谢谢你,你真好。” 祁洛景站在一旁,看着九黎影和南宫玄离亲密的举动,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暗自叹了口气。在他眼里,九黎影对南宫玄离的感激之情是纯粹的,而且九黎影是他的好兄弟,只能将这份酸涩默默咽下。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小白,这里除了你带我们看的这些,就没有其他的吗?” 小白道:“这魅妖楼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在顶楼有几间雅室,专供客人与美女喝茶聊天。那里的氛围清幽雅致,和楼下的喧闹截然不同。而且,那些美女不仅容貌出众,还能说会道,多才多艺,能陪你谈天说地,吟诗作对,下棋抚琴,保管让你心情愉悦。” 祁洛景轻咳几声,道:“当我没问。” 南宫玄离道:“时间也不早了,小白,魅妖楼这么大,应该也有住的客房吧?” 小白应道:“有,这魅妖楼的客房可讲究了,分了好几个档次,普通的客房干净整洁,布置温馨;高档些的,不仅空间宽敞,里面的摆件、床铺用料都是上乘的。咱们刚赢了不少钱,住几晚高档客房也不为过。” 九黎影挠挠头:“师姐,咱们真要住这儿?这魅妖楼虽说热闹,可总觉得乱哄哄的,能睡踏实吗?” 南宫玄离思索片刻:“事到如今,天色渐晚,凑合一晚吧。” 小白兴冲冲在前头领路,来到客房区,熟门熟路地走向柜台,对店小二说道:“给我们来两间最好的客房,要相邻的。” 店小二瞅了瞅众人,堆起满脸笑容:“好嘞客官,不过这最好的客房价格可不便宜,一晚得这个数。”说着伸出几根手指晃了晃。 小白满不在乎地把一袋子金银丢过去:“少啰嗦,赶紧安排。” 店小二接过钱袋,忙不迭点头:“几位稍等,小的这就去拿钥匙,再差人把客房打扫一遍,保证干净清爽。” 没一会儿,众人跟着店小二来到客房前。 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雅的熏香,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踩上去软软的。 床铺宽大又舒适,上面散满了玫瑰花瓣,床帏是用细腻的绸缎制成,窗边还摆着一张精致的小几,上面放着茶具。 南宫玄离打量一番,还算满意:“看着确实不错,今晚能好好歇着了。” 正说着,祁洛景和九黎影便走到客房前,刚要迈进去,就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整个人被弹了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店小二匆匆赶来,带着歉意和些许惊讶,说道:“几位是第一次来魅妖楼吧?这魅妖楼客房有些特别的规矩,只能一男一女入住一间,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也是为了营造氛围,还望各位客官海涵。” 南宫玄离微微皱眉,看向店小二:“为何会有这样的规矩?” 店小二陪着笑解释:“姑娘,这是楼里的老规矩了,从魅妖楼建成起就一直如此。您也知道,咱们妖界向来奔放,对于男女之事毫不避讳,再者妖界育子艰难,这客房的规矩也算是顺应咱们妖界的传统。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在这特别的氛围下,或许能增进些缘分,说不准还能为繁衍后代出份力呢。而且啊,来这魅妖楼的客人,都不会在意这些,甚至都会专门冲着这规矩来。” 九黎影一听,挠挠头,有些为难地看向南宫玄离:“师姐,这可怎么办?” 南宫玄离思索片刻后说道:“这规矩虽不合理,但我们也不好强行打破。只是我们几人并非那种关系,如此安排实在不妥。” 祁洛景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可以多付些钱,或者你去问问管事的,通融通融。” 店小二面露难色:“客官,这真不是钱的事儿。这规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楼里上下都不敢随意更改。而且这会已经很晚了,楼里的客房基本都订出去了,实在没办法给几位再单独安排房间。” 第170章 一百七十 众人看向小白,小白则是一脸无辜,道:“你们又没问我。” 南宫玄离无奈道:“罢了,注意分寸就好。”说罢,就进了客房。 九黎影刚想跟上,就被祁洛景拦住,道:“你还是和你原本的未婚妻一起吧。”说罢,也不给九黎影回话的机会,径直走进房间。 九黎影想跟上,却依旧被弹了回来。 九黎影被弹回后,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无奈地转身朝小白的房间走去,小声嘟囔着:“这都什么破规矩啊。” 小白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九黎影走过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别纠结了,先进来休息吧。这魅妖楼的规矩啊,咱也没办法。说不定啊,这一晚过去,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九黎影只好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和南宫玄离那间差不多,只是角落里多了一些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儿的架子。 九黎影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白道:“好啦,别叹气了。你是不是担心师姐啊?放心好了,祁洛景又不是莽夫,肯定不会对你师姐怎么样的。而且师姐那么厉害,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九黎影抬起头,看着小白:“我知道,只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毕竟师姐对我来说很重要。” 小白笑道:“哎呀呀,你们一个个的,都对阿离姐姐这么上心啊。” 九黎影闷声道:“小白,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白挑挑眉,道:“怎么会呢?”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桌子上的熏香,“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九黎影看都不看,道:“不知道。” 小白说道:“不知道也没事,你去倒掉吧,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折腾。” 九黎影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细想,依言去倒掉了。 而另一边…… 祁洛景进了房间后,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有些慌乱的心情。 南宫玄离已经坐在床边,正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祁洛景率先打破沉默:“我睡地上。” 南宫玄离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瞧那熏香有些奇怪,还是倒掉吧。” 祁洛景点点头,走到桌前,拿起香炉,将那熏香倒入一旁的痰盂中,又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透进来,驱散屋内那有些甜腻的气息。 南宫玄离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今天真是折腾,这妖界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没个消停。” 祁洛景回道:“玄离,可是累了?” 南宫玄离懒声道:“是有点。” 祁洛景轻声道:“要不我帮你捏捏肩吧。” 南宫玄离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就麻烦你了。” 祁洛景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开始捏揉起来。 他的手法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南宫玄离只觉得肩部的酸痛感渐渐消散,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感觉怎么样?力度还可以吗?”祁洛景低声问道。 “嗯,挺好的。”南宫玄离轻声应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说完,她捡起床上的花瓣,靠近鼻子嗅了嗅,漫不经心地说:“这花瓣倒是挺香的,和这魅妖楼其他的东西比起来,算是正常的了。” 祁洛景笑了笑说:“这魅妖楼的东西,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南宫玄离道:“这妖界还真是不一样,魅妖楼更是嘈杂,想来还是神灵山清净。”她顿了顿,“不过这也让我对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原以为只是风俗不同,没想到行事作风、居住之所都如此迥异。” 祁洛景手上的动作缓了缓:“玄离,那你喜欢热闹,还是清净?” 南宫玄离道:“清净吧……热闹好像……也挺好的。” 若是以往,她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选择清净,可如今,在下界经过这么多,愈发有些不舍这样的感觉了。 南宫玄离望向窗外的一轮圆月,道:“时间不早了。”说着,便起身走向梳妆台。 祁洛景微微点头,也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准备打地铺休息。 南宫玄离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理着头发,思绪却飘回到了在神灵山的日子。 那时的生活简单而平静,每日修炼、冥想,虽然清净,但却少了些烟火气。 而如今,虽然诸事繁杂,危险重重,但却也结识了许多有趣的人,感受到了不同的情感和生活方式。 祁洛景铺好地铺后,看到南宫玄离坐在那里发呆,走向梳妆台,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问道:“玄离,在想什么呢?” 南宫玄离回过神来,放下梳子,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在神灵山的一些事。” 祁洛景直勾勾盯着镜子中的南宫玄离:“是不是有些怀念那里的生活?” 南宫玄离微微摇头:“谈不上怀念,只是觉得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从神灵山来到妖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感觉自己好像变了许多。” 祁洛景双手扶着南宫玄离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说:“这说明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冰冷无情的神明了。在这一路走来,你学会了关心他人,也懂得了人间的冷暖。你看,你现在会为了我们的安危担忧,会和大家一起欢笑、一起面对困难,这是多么难得的改变。” 南宫玄离看着祁洛景轻轻说道:“或许吧。” 说到这,南宫玄离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她别过头,避开祁洛景的直视,说道:“我……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今日太累了。” 祁洛景面露担忧之色:“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倒些水来。”说着,便转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接过水,喝了几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那种燥热感却愈发强烈。 她站起身往床边走去,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 祁洛景却不放心,跟在她身后:“你确定只是累了吗?我看你不太对劲。” 第171章 一百七十一 南宫玄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真的没事,你别担心。”然而,她的身体却越来越热,心跳也愈发加快,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在体内涌动。 祁洛景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想要探探她的额头,却被南宫玄离一把推开:“别碰我!” 祁洛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玄离,你怎么了?”说着,便想要凑近一点查看。 南宫玄离见祁洛景还要靠近,“你先离我远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脸颊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极力压抑着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与冲动。 祁洛景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但见她如此抗拒,便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好,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南宫玄离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脑海中一片混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先前与祁洛景的那些接触。 身体的燥热愈发难耐,她情不自禁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试图缓解这股莫名的炽热。 当祁洛景看到她开始扯自己衣服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握住了她的手,急切地说道:“玄离,别扯了。” 南宫玄离的手被祁洛景握住的瞬间,如触电一般,身体猛地一颤,差点失去理智,心跳急剧加速,内心的燥热仿佛要将她吞噬。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越来越强烈,意识逐渐迷离,只知道自己现在极度渴望某种慰藉,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祁洛景靠近,呼吸急促地喷在他的脸上,“我……我热……” 祁洛景急道:“玄离,你等着我,我去叫人。”说着就要走。 见他要走,南宫玄离硬生生将他拽回来。 这一拽,脚下不稳,两人立马朝着床榻倒去,祁洛景下意识地用手撑住身体,以免压到南宫玄离。 南宫玄离双手紧紧抱住祁洛景的脖颈,根本不让他离开,嘴里呢喃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听了这话,祁洛景的脸瞬间红透了。 这样的距离,他能清晰感受到南宫玄离滚烫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心中一阵慌乱,“玄离,你……” 他试图掰开南宫玄离的手,但南宫玄离此时力气极大,根本不松开。 南宫玄离眼神迷离,体内的燥热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眼前的祁洛景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慰藉。 此时,祁洛景的心跳愈发剧烈,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清醒。 “玄离,你先冷静点。”祁洛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但南宫玄离似乎已经听不进去,只是本能地贴近他。 祁洛景试图起身,却再次被南宫玄离反压身下。 南宫玄离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祁洛景的脖颈处,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双手也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仿佛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的双手开始在祁洛景的胸膛游走,这让祁洛景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面对这样的南宫玄离,祁洛景虽想再次起身,却又无比贪恋此刻的温存。 印象里,这是南宫玄离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贴近他,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鼻尖,柔软的身躯紧挨着自己,这让祁洛景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爱意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一时难以割舍这份亲近。 但现在,祁洛景的理智占了上风,道:“玄离,你清醒一点。” 可南宫玄离完全沉浸在身体本能的欲望之中,根本听不进祁洛景的话,她的脸颊在祁洛景的脖颈处轻轻摩挲,嘴唇无意识地触碰着他的肌肤,这让祁洛景的呼吸愈发急促,身体也渐渐有了本能的反应。 祁洛景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唇上就多了一丝温暖。 南宫玄离滚烫的双唇毫无预兆地覆上了他的,使祁洛景的身体猛地一僵。 但仅仅是一瞬间,那潜藏已久的爱意便冲破了他最后的理智防线,他没有躲开,反而微微仰头,迎合着南宫玄离的吻。 随着这个吻的深入,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分。 祁洛景能清晰地感受到南宫玄离剧烈的心跳,那跳动的节奏与他的逐渐重合。 他紧闭双眼,享受着这突如其来却又让他梦寐以求的亲密接触。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玄离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离开了祁洛景的唇。 她的眼神依然迷离,但似乎多了一丝困惑与迷茫,似乎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祁洛景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南宫玄离,不由自主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声音略带沙哑地说:“玄离,别怕,我在这儿。” 南宫玄离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再次靠向祁洛景。 祁洛景见她这副模样,不禁说道:“原来神主喜欢在上面啊?”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觉得这样的调侃在此时似乎不太合适,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期待着南宫玄离的反应。 南宫玄离显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只是凭着本能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抓着他的胳膊,嘴里呢喃着:“热……难受……” 蓦地,祁洛景瞧见南宫玄离胸前的鱼佩正闪着红光,那是他之前送给南宫玄离的,“玄离,原来你已经……” 许久。 南宫玄离脸上虽还带着未退的红晕,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看起来安静而又美好。 他的视线移向别处,瞧着散落一地的花瓣,顿时惊觉,走过去捡起,嗅了嗅,这个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 又去看了看那被倒掉的熏香,这才得知,这两种加在一起的味道,不就是先前在魅妖楼分店时,清婉让自己失神的魅药吗? 想到这,猛的想起,南宫玄离先前闻过花瓣的味道,所以才会如此燥热。 而自己因为有过一次魅药经验,所以不会再被引诱。 想到这,祁洛景望着熟睡的南宫玄离,抚了抚她皱起的眉头,柔声道:“阿离,委屈你了。” 第172章 一百七十二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斑驳地落在床榻上。 南宫玄离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像是宿醉未醒。 她动了动身子,身旁的动静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转头便瞧见祁洛景正躺在自己身边。 “啊!”南宫玄离一声惊呼,猛地坐起身。 祁洛景也被这叫声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南宫玄离,“玄离,怎么了?” 南宫玄离满脸不自在,又惊又怒,“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一出口,她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些昨晚的片段,那些模糊的画面让她愈发慌乱。 祁洛景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玄离,你别误会。昨晚你中了魅药,我……我一直在守着你,什么都没发生。” 南宫玄离哪肯相信,自己可是神主,怎会中招,“魅药?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中魅药?” 祁洛景见她不信,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被倒掉的熏香和地上的花瓣,“你看,这熏香和花瓣的味道混在一起,就是魅药。昨晚你闻了花瓣,所以才会难受。” 南宫玄离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但还是觉得尴尬无比,“那……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祁洛景无奈地笑了笑,“我想躲开,可你一直抓着我不放。” 南宫玄离听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别过头,不再看祁洛景,“那……那现在怎么办?” 祁洛景瞧着南宫玄离那副窘迫又羞恼的模样,心里头竟莫名觉得有趣,平日里高高在上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主,此刻这般慌乱无措,实在是难得一见。 他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开口:“能怎么办,难不成神主大人不想对我负责?” “你……”南宫玄离一时语塞,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祁洛景顺势往后一倒,佯装被砸倒,“哎哟,神主大人,我可不敢了。” 南宫玄离别过脸去,“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非要住这儿……”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对,明明是大家一起决定的,怎么就怪到祁洛景一个人头上了。 祁洛景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是是是,都怪我。” 这时,门外传来小白的声音:“阿离姐姐,你们起来了吗?” 南宫玄离神色一慌,下意识地看向祁洛景,祁洛景耸了耸肩,像是丝毫不慌。 南宫玄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起来了,你等一下。” 两人匆匆整理好床铺和衣物,打开门。 小白一脸好奇地在门口张望,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阿离姐姐,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呀?” 南宫玄离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起晚了而已。” 小白眨了眨眼睛,“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们怪怪的。” 祁洛景连忙打圆场:“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今天还有些没缓过来。” 小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脸坏笑,“我懂我懂,昨晚上你们那边动静是挺大的……” “小白,你别乱说!”昨晚的那些事本就够让她心烦意乱了,小白这一番调侃更是让南宫玄离恨不得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洛景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小白,今天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小白却像是没看出两人的窘迫,依旧笑嘻嘻地说:“急什么呀,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看你们俩这反应,我更好奇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九黎影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啥。” 小白凑到九黎影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九黎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看向南宫玄离和祁洛景,惊道:“师姐,你们……” “好了,都别瞎猜了。”南宫玄离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就是这魅妖楼的环境让人不太适应。” 祁洛景点点头,“对,昨晚玄离有些不舒服,我照顾了她一下,就这么简单。” 小白撇了撇嘴,“行吧行吧,相信你们还不行嘛。不过阿离姐姐,今天可得好好准备,明天可就要大婚了。” “明天?不是应该还有半月才对吗?”南宫玄离不解道。 小白一拍脑袋,笑嘻嘻地说:“哎呀,我没告诉你们吗?魅妖楼和外界的时间差比我们之前以为的还要大些。按照这里的时间推算,明天真的就是大婚之日了。” 南宫玄离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怎么现在才说?” 小白连忙摆手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之前提过一嘴,想着你们都知道了呢。” 祁洛景一听“明日大婚”,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低声道:“为什么是明天。” 南宫玄离见他喃喃自语,问道:“你在说什么?” 祁洛景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九黎影问道:“小白,明天大婚,我们不应该前往妖宫吗?按理来说,公主出嫁,应该是从妖宫前往幻月谷吧?” 小白道:“是从公主府出嫁,到时候驸马会来接公主,然后一同到幻月谷。” 南宫玄离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小白阻拦道:“等等!” 九黎影问道:“怎么了?” 小白道:“嫁……嫁衣!对,嫁衣还在布庄呢!我们先去拿!” 众人听小白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嫁衣这回事。 南宫玄离开口道:“那走吧。” 于是一行人匆匆朝着布庄赶去。 到了布庄,掌柜的一见他们,赶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几位贵客,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嫁衣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取呢。”说着,便从里屋捧出一件华丽的嫁衣。 祁洛景瞧着这嫁衣,绣工精湛,一针一线都透着巧思,可一想到这是要穿着去参加那假的大婚,心里就一阵烦闷。 小白在一旁催促道:“阿离姐姐,快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适,还能让掌柜的赶紧改改。” 南宫玄离无奈,只好拿着嫁衣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她身着嫁衣走了出来。那嫁衣穿在她身上,竟出奇地合身,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 祁洛景看到南宫玄离的那一刻,眼神微微一怔,旋即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异样。 小白在一旁拍手叫好:“哇,阿离姐姐,你穿上这嫁衣简直太好看了,就像……就像真的要出嫁一样。” 南宫玄离笑道:“小白,穿在你身上,也是一样的。若你穿上,也是与我无异的。” 说来也奇怪,南宫玄离的身形几乎很难被复刻出来,但这件嫁衣若是身为公主的白雾姬穿上,也会与她的身形无异,倒不是小白与她的身形相似,嫁衣身着她身,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南宫玄离一袭嫁衣,在众人的目光中微微转身,她的神色平静,可内心却有些波澜。 这场假的大婚,虽然是为了完成任务,可穿上这嫁衣,总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第173章 一百七十三 小白绕着南宫玄离转了一圈,“阿离姐姐,这嫁衣太合身了,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南宫玄离笑了笑,“好了,别夸了。” 九黎影也在一旁点头,“师姐,你今天真好看。”他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就……就像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祁洛景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看着南宫玄离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嫁衣本不该是这样的用途,他多想有一天,南宫玄离能真正为他穿上嫁衣。 这时,小白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哎呀,光看阿离姐姐的了,九黎影,你也快去试试你的喜服呀。” 九黎影愣了一下,“哦”了一声,便跟着掌柜的去换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里屋的门终于动了动。 九黎影有些不自在地走了出来,他扯了扯领口,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可当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都不禁愣住了。 平日里看着像小孩一样活泼调皮的九黎影,此刻穿上喜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那身喜服穿在他身上,不仅合身,还将他挺拔的身姿展露无遗,看着十足的玉树临风。 小白一下子跑到九黎影面前,上下打量着:“影,你这一穿喜服,变化也太大了吧!” 南宫玄离以往从未注意到的是m九黎影似乎长高了不少,模样也不再是一副小孩模样。 小白在一旁拍手道:“你们俩站一块儿,看着真像一对要成亲的新人。” 九黎影听小白这么说,内心暗喜,还挺了挺胸膛,道:“如果师姐真与我成亲,那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祁洛景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般配的两人,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厉害。他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宫玄离闻言,解释道:“权宜之计而已。对了,小白,咱们是不是该去你的公主府了?”说罢,手轻轻一挥,一身嫁衣便变回了原先那一身蓝衣。 小白连忙点头,“对对对,是该去公主府了。”随后看向九黎影,“影,我猜这会儿四哥已经派人寻你了,明日记得按照计划来公主府接亲。” 九黎影应了一声,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兴奋。他只要一想到明天要以这样的身份去接“师姐”,那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小白接着说:“阿离姐姐,咱们这就动身吧。” 南宫玄离点了点头,看向祁洛景,“那你……”她本想说让祁洛景也一起去公主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她似乎感觉到祁洛景不开心,隐隐觉得去了只会让他更难受。 祁洛景明白她的意思,强装镇定地说:“你们去吧,我和九黎影一起。” 于是,小白拉着南宫玄离的手,匆匆离开了布庄。 一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南宫玄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繁华的街景上。 她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想要再看一眼祁洛景和九黎影,却只能瞧见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阿离姐姐,别看啦,他们肯定会好好的。”小白似乎察觉到了南宫玄离的心思,安慰道,“咱们先去公主府,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南宫玄离轻轻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当下。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侍卫们一见到小白,欣喜若狂,忙喊道:“我的殿下!您终于舍得回来了!” 小白不满道:“瞧你们这副样子,跟没见过我似的。” 侍卫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纷纷低下头,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侍卫走上前,恭敬地说道:“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自从您上次离开,陛下大发雷霆,带着人把公主府翻了个底朝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危。” 小白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他翻就翻呗,能翻出什么来。” 侍卫瞧了瞧小白,又瞧了瞧旁边的南宫玄离,问道:“殿下,这位是?陛下吩咐过,不允许外人进入公主府。” 小白一听侍卫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我的贵客,你少拿父王的话来挡我。我带谁进公主府,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侍卫被小白这么一训,吓得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既然是殿下的朋友,那小的也不好阻拦。只是若陛下怪罪下来,还请殿下为小的们说几句好话。” 小白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啰嗦。”说完,便拉着南宫玄离大步走进了公主府。 一进府中,南宫玄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到处都透着一股奢华的气息。 小白一边走一边向南宫玄离介绍着府中的布局:“阿离姐姐,这公主府我从小就住,哪条路通向哪里,我都一清二楚。要是你在这里迷路了,尽管来找我。” 两人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 妇人看到小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上前说道:“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老奴都快担心死了。” 小白笑着拉住妇人的手:“刘嬷嬷,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了,刘嬷嬷,这是我朋友阿离,你帮我安排个安静舒适的房间。” 刘嬷嬷看了看南宫玄离,微微福身:“姑娘好,老奴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