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发疯整顿全候府》 第001章 死亡开局 “我去居然投湖死了,真他妈晦气!”乞丐的手用力拍在陶夭夭的脸上,见对方气息全无,身体绵软,忍不住破口大骂。 地上,昏死过去的陶夭夭浑身僵硬,四肢发冷。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涨涨的,一歪头,猛咳出一口冷水。 见鬼! 她不是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吗? 她记得,因为药方配比出错,她手里的试剂瓶当场爆炸,整间实验室遭到波及,被付之一炬。可就算如此,她也应该被火烧得浑身滚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湿漉漉,冷得瘆人。 难道她被人救了? 陶夭夭正疑惑的时候,已经准备走的乞丐发现她还活着,立刻兴致满满,再次朝她扑过来:“居然没死,正好继续办事儿!” 感觉到有人正伸手朝自己摸来,陶夭夭下意识睁开双眼,抬脚朝对方踹去! 就算是把她从火场里救回来的人,也不能随便轻薄她! “啊!” 被她一脚踹倒在地后,那人咬牙切齿朝陶夭夭怒吼道:“居然还敢挣扎?” 陶夭夭眯起双眼,朝男人看去,眼神却突然凝滞。 对方衣衫破旧,但很明显能看出是古装…… 这啥情况? 陶夭夭感觉自己头都快炸了,冷风一吹,她浑身一抖,一股子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了她的脑海。 她竟然穿越了!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是永安侯府陶家的嫡长女陶夭夭。 原主生母早亡,从小便无人管教,家里的姨娘并非善类,原主在她膝下长大,被其教养得胸无点墨、审美欠佳、脾气懦弱、人人生厌。 原主的外祖怕原主无所依靠,凭借着和贤妃娘娘的故交人情,替原主谋了一门婚事,让原主在及笄后嫁入三皇子府为妻。 因为这门好亲事,原主被永安候府的庶妹嫉妒。 今日本是京中贵女赏雪看梅的盛宴,那庶妹为了毁掉原主,找了个乞丐来奸污她。原主被逼无奈之下,选择跳河自尽,她也因此穿越过来。 “该死,陶嫣嫣这招可真够狠的!” 在这种封建礼教吃人的时代,一旦被坐实了不洁的污名,她百分百会被人拉去浸猪笼! 乞丐从地上爬起来,本想继续扑上前来,却在对上陶夭夭那吃人的双眸时一怔。 素闻陶家长女是个胸无点墨、性格懦弱的蠢货,怎么会有这种骇人的眼神? 陶夭夭正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庶妹陶嫣嫣的声音。 “姐姐?你在哪?” 陶嫣嫣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这速度,恐怕过不了多久,陶嫣嫣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做不到杀人藏尸! 陶夭夭眯起双眸,忽然瞪向他:“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一场滔天富贵吧?” “你与我通奸,你也必死无疑,雇佣你来的人根本就没打算留你的活口!”陶夭夭咬牙,乞丐却是一愣。 寻常贵女,遇上这种事,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哪还会有闲心说这些? 乞丐哈哈一笑,却是无所谓的开口:“老子才不在乎那点臭钱,反正老子贱命一条,死之前还能春风一度,值!” 陶夭夭没想到,这乞丐居然不惧死! 难道是因为他本身就快死了?还是因为他身上有其他事,迫使他动了强烈的求死之心? 陶夭夭冷汗直冒,此刻她浑身湿透,冷风一吹,反而令她更清醒了几分。 她将眼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乞丐的右脚上。 他走路似是跛的,并且脚周围的皮肤发黑…… “你的脚伤很久了吧?” “若我推测得不错,你的脚应是在一年前断的,后来因为没钱,一直没有医治,脚骨自行愈合,却错了位,每逢冬季或是夏秋雨季就会疼痛难忍,如今是你度过的第二个冬日……” 陶夭夭说着,乞丐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脚踝。见了他的动作,陶夭夭心下一喜,她猜对了。 “我可以帮你治脚!” 陶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乞丐打断:“我的脚断了那么久,你就算有钱,城里的大夫也治不好!” “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我会医术,可以将你的脚完全治好!”陶夭夭开口,语气十分笃定,她尚来不及继续和乞丐细说,陶嫣嫣却已经带人来了。 看到陶夭夭和乞丐站在一起,陶嫣嫣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喜。 看了眼身后的贵女,陶嫣嫣立刻收起眉眼间的欣喜,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让妹妹好找啊!等等,这男人是谁,你为何会和男人一起,还有你的衣裳怎么也……” 原本陶嫣嫣想说,你的衣裳怎么也不整了,可话说到嘴边上她却发现,陶夭夭的衣裳仅是湿了,尚且完好的在身上穿着,见此,陶嫣嫣很是不满的瞪了乞丐一眼。 不过,就算如此,陶夭夭与个乞丐孤男寡女,共处一处,也足够让她下不来台。 是以,陶嫣嫣又道:“姐姐,你平日里不听爹娘教诲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能做这种事……你” 陶嫣嫣红着眼眶,她的话还没说完,陶夭夭已经扬起巴掌,朝她的脸抽过去。 “啪!” 看着陶夭夭冷冽的双眸,陶嫣嫣愣在了原地。 陶夭夭居然敢打她? “你身为陶府亲眷,却胡言乱语,污蔑永安候府满门女子的名声荣辱,难道不该挨这一巴掌?”陶夭夭瞥向她,她的眸光清澈,仿佛被洗尽铅华,展露锋芒的明珠,璀璨而耀眼。 她的气势逼人,让陶嫣嫣忍不住往回退。 陶夭夭拢了拢身上被湖水浸湿的袄裙,道:“我不过失足落水,没有与任何人私会。是乞丐凑巧路过,将我从水中救起。” “你这口说无凭的,实在教人难以信服……”陶嫣嫣心有不服,仍旧想要往陶夭夭的身上泼脏。 “我看上去可有眼疾?又或是脑子有问题?”陶夭夭指着自己,看向在场的众人。 被她这么一问,旁的来围观的闺女们都蒙了,下意识站在原地摇头。陶夭夭见此,开口道:“既然我不傻也不瞎,我堂堂永安候府嫡女,犯得着自贬身份,和一个乞丐通奸?” “这……” 陶嫣嫣有些尴尬,咬牙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乞丐:“你且说说,自己与我姐姐之间是何关系!你万万要想清楚了再开口,免得污了我姐姐的清白!” 陶嫣嫣很是得意。 陶夭夭不承认又如何?只要乞丐一口咬死自己是在和陶夭夭通奸,她照样能毁了她! 乞丐被按在地上,嘴唇蠕动,他抬眼看了眼人群里的陶夭夭…… 第002章 道歉要有诚意 乞丐抿了抿唇,道:“一切确如陶大小姐所说,是陶大小姐失足落水,小的无意间路过,将她救下……” “姐姐你看,人家乞丐都……”陶嫣嫣满脸兴奋,话说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对劲。 这乞丐为什么会临时反水,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乞丐看向陶夭夭。 自己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可那群人却连他的脚是断过的都分辨不出,都误以为他是崴了脚,只有陶夭夭,能一语中的发现他的病症。并且,身为乞丐,常年乞讨令他亦有了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他能感觉得到,陶夭夭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令他觉得,赌这一把,是值的。 陶嫣嫣尴尬地站在原地。 乞丐临时反水,连当事人都说是救人而非通奸,陶嫣嫣没了泼脏的可能性,只好笑着和陶夭夭打哈哈:“原来是妹妹误会了,让姐姐受惊了!” 陶嫣嫣说罢,转身想走,却被陶夭夭抬手按住了肩膀。 “我让你走了?” 陶嫣嫣懵了。 陶夭夭还想怎样?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你道歉,难道不需要诚意?”陶夭夭扬眉,微笑着看向陶嫣嫣。她的一张小脸白净如初雪,此时一双明眸,璀璨若明珠,睨向陶嫣嫣的一刹那,仿佛天地间的贵气都在翻涌着向她靠拢。 陶嫣嫣被她的话说得发愣。 道歉的诚意? 陶夭夭这是想诓她? 前者气得咬牙,后者却说得义正言辞:“你想啊,我不过落个水,可你一句话的功夫,却害得我差点被按上通奸的罪名,拉去浸猪笼,毁了陶家百年清誉,如此大事,你却轻飘飘一句误会了就想要一笔带过?这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陶嫣嫣小脸煞白,愤恨至极。 身后,原本被她拉来做见证人的贵女们也觉得陶夭夭话说得在理。 “女子的名节大过天,如此大事,的确不能马虎!” “就是!” 陶嫣嫣瞥了眼身后的人,明白现在骑虎难下的人是她自己,遂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塞进了陶夭夭的手里:“姐姐说得对,是妹妹不懂事了。” 陶夭夭没接,摇头:“不够。” 一个破镯子就想打发了她?想什么美事儿呢,不把她的皮扒下来一层,她跟陶嫣嫣一个姓! “这……”陶嫣嫣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陶夭夭头一歪,笑得无辜:“难道在妹妹眼里,我永安候府的百年清誉,只值一个破镯子?既然妹妹不想给我道歉的诚意,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找族中的长辈们定夺!” 陶夭夭说罢,就要往陶家走。 陶嫣嫣这事儿做得本就不地道,若她真的做成,不仅原主会死,整个陶家也会背上骂名。陶嫣嫣是万万不敢让家里人发现,这些事儿都是她做的。 见陶夭夭油盐不进,陶嫣嫣只好再次松口:“我的好姐姐,你到底想要什么诚意,不如和妹妹我明说……” 见陶嫣嫣朝自己扑过来,陶夭夭侧身避开,陶嫣嫣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她的一头珠翠叮当,陶夭夭眉梢一挑,笑道:“你今日戴的头面不错。” 听了这话,陶嫣嫣气得脸都绿了,头顶都开始往外冒白烟。 她戴的这套头面是珍宝阁最新做出来的,所用材料都稀罕至极,乃世间仅有,独一份的宝物,价值足足有三千两白银! 她原本以为,今日能彻底弄死陶夭夭,这才戴了这套首饰出来庆祝,却不想,陶夭夭没有死,反而被她看上了自己新得的稀罕物! 陶嫣嫣脸上的笑意即将维系不住,只好咬紧牙关,伸手去摘耳朵上的东珠耳环——没了耳环,这套头面不齐全了,价钱也会贬值不少:“既然姐姐喜欢,那这对耳环就送给姐姐了。” “你又误会了。” “我要的是这一整套!” “嘶——” 全场人倒吸一口冷气。 陶夭夭她是真敢啊! 陶嫣嫣吓得一个手抖,耳洞被撕开一个大口子,血珠子止不住地滚落,她眼中含泪,恶狠狠瞪着陶夭夭,这女人,是真该死啊! 陶嫣嫣双膝一软,直接跪下去:“姐姐!若非我舍不得这套头面,只因这头面是阿爹送给嫣嫣的生辰礼物,嫣嫣十分珍惜,这才……算嫣嫣求你,嫣嫣发誓,日后定会再找些稀罕物送给姐姐赔罪,姐姐还是莫要强夺我心爱之物了吧!” 她边说,眼泪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向下滚落。 冷风忽至,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朵柔弱的白莲花,惹人垂爱。 与她相对的,是陶夭夭不屈的脊背,如傲雪红梅,我花开过百花杀! 可某些人,却独爱白莲。 “够了!” 人群里,男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朝这边走来:“陶夭夭,你太过分了,你还要不要脸,张口就要整套头面!” 陶夭夭的眸光瞥过去,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发现对方是这身体的未婚夫——三皇子——江和城。 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就跑出来替人出头?他也配! “一套头面算什么?陶嫣嫣红口白牙污蔑我清白,现在澄清了是我福大命大,若没澄清,我命都没了!那头面再矜贵,还能与我的命,与整个陶家的清誉相提并论?” “我呸!如果不是因为你独自远离人群,又怎么可能闹出这等丑闻,被人误会!”江和城嗤笑一声。 这话说得,令陶夭夭直接笑出了声儿。 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 陶夭夭抬眸看向身后的白梅林:“我娘生前喜欢这边独有的白梅,我来替我娘摘白梅,想尽孝道还成了我的错?” “并且,小女子有必要提醒殿下一句,你是的我未婚夫,不是她陶嫣嫣的未婚夫。” “你俩一个妹妹一个姐夫,如此一唱一和,是否太亲密了些?我听说过一句俗话,叫做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你俩一上来就说我通奸,难不成你们之间早就有了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你放肆!”没想到陶夭夭会如此口出狂言,江和城气的青筋暴起,抬起巴掌便要打人。 江和城的掌风逼近,近在咫尺,陶夭夭却并不打算躲。 她自信地看向江和城:“你这一巴掌若是落在了我脸上,便是最好的实锤!” 第003章奇怪的男人 “实锤你被我言中,因此恼羞成怒,愤而伤人。” 江和城的巴掌倏尔僵在原地! 陶夭夭这是在威胁他? 意识到这一点,江和城的脸色甚是难看。 如今,夺嫡在即,他没必要为了个还算娇俏的庶女给自己的名声上添污。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是自家姐妹,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而已。不过这既然是你陶家的家事,本殿下也不好多问!”江和城说着,转过身去,以眼神暗示陶嫣嫣交出头面。 陶嫣嫣虽然心有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痛,将头面一件一件拆下来,怒气冲冲递给了陶夭夭:“姐姐这下满意了?” 来时风光无限,去时啥也不剩。 陶嫣嫣再也承受不住,闷头想跑,却梅开二度,再次被陶夭夭抓住了手腕。 陶嫣嫣这次是真的急眼:“你又要干嘛!” “道歉,难道不需要行礼?”陶夭夭眨眨眼,原主因陶嫣嫣而死,陶嫣嫣难道不该对着原主故去的那条河磕头请罪? “若不行礼,便是道歉的心意不诚,妹妹若不知道错,姐姐不介意继续惩处。”陶夭夭话里话外威胁之意十足,陶嫣嫣脸色难看,若是闹回了永安候府,她不一定能吃到什么好果子。陶嫣嫣咬牙,见江和城也并不打算相助,只好双膝一软,跪在了陶夭夭面前。 “姐姐,是妹妹言行不当,让姐姐受惊了!” 陶嫣嫣低着头,本不打算磕头,陶夭夭却忽然上前,朝着陶嫣嫣的肩膀用力一按。 “呀!” 陶嫣嫣一声惊呼,整个人朝地面扑过去,一张脸摔在了河边的雪泥里。 “如此,才算诚意。” 陶夭夭满意点头,扭头瞥向那汪寂静的深冬寒潭——原主的在天之灵,如此也算慰藉。 陶嫣嫣灰头土脸地离开,眼看人群渐渐散去,冷风再次拍来,陶夭夭这才意识到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一个喷嚏被冻了出来。 “阿秋!” 陶夭夭揉揉鼻子,这个时代可没有退烧药,若感冒发烧,怕是得丢掉半条命! 正打算去找件干衣裳换好,忽然,一件漆黑色的斗篷从二楼小筑被人丢下来,正落在了陶夭夭的身上,清新的冷杉香令她一愣,下意识抬眸朝楼上的人看去。 只见小筑二楼,坐着位紫衣男人。 方才的江和城颜值已然不差,可眼前的这位,容貌却更胜于他。 他的那张脸,似光风霁月,他就那般松散地斜靠在阁楼上,却让人忍不住向其臣服,似乎只要对视,便会沉沦。 陶夭夭拉紧身上的斗篷。 方才她与乞丐之间的种种,恐怕全被这男人瞧见了。 但他似乎并没有告密的打算,不仅如此,对方还借了衣裳给她。 陶夭夭朝二楼拱手:“多谢!” 男人没有回话。 就在这时,陶夭夭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轰鸣! “唔”她下意识伸手捂住头,脸色惨白。 是原主残留在她身体里的灵魂正在叫嚣! ‘快逃!’ ‘快离开他!’ 什么情况? 难道这男人是什么危险份子?! 陶夭夭狐疑的望向二楼的方向,却发现,二楼的男人已然不见! 她不由得眯起双眼——行踪难定的诡异男人,招惹上这样的人物,看原主仅剩灵魂气息的惊惧程度,若他与她有仇,实在于她不利!只可惜,原主对这男人的印象实在模糊,不论她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 当真是该死。 陶夭夭咬牙,伸手按下心口处的悸动,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 调整好情绪后,陶夭夭将目光投向身侧的乞丐:“先去当铺,将头面换成现银后,再去药铺替你抓药。” 乞丐一愣。 他本以为,陶夭夭在利用完后会直接杀了他,却不想,陶夭夭一个贵女,居然真的愿意屈尊,亲自给他一个乞丐治疗。 见乞丐站在原地不动,陶夭夭蹙了下眉,误以为对方不信任自己,遂道:“你放心,我肯定能治好你。我之前既已答应了要替你治病,就不会小人行径,出尔反尔。” 封建礼教会吃人,乞丐光脚不怕穿鞋的,到时候若与她鱼死网破,她先前的诸多行径都会落空。人发起疯来什么也不会做,她赌不起,也没必要。 像那种小伤,对她医学圣手陶夭夭而言,不过是洒洒水的小事罢了。 两个人一路去了城中的当铺,那头面当了两千三百两白银,陶夭夭要了两千两银票,剩下三百两换成了现银。 之后,她和乞丐一起去了药铺,陶夭夭熟练地写下药方,等待伙计去抓药的功夫,和身侧的乞丐道:“我待会儿会将你的骨头掰正,并用银针导出里面的寒气。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些疼。” “可以。”乞丐点点头,左右他的旧伤也有些年岁,不如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麻沸散熬好后,陶夭夭让乞丐服下,感觉药效已至,陶夫夫伸手抓住乞丐的脚踝,她正准备治疗,旁边的药铺伙计却走上前来。 “姑娘,您可是要在此行医治病?” “是。” 伙计打量了她一下,语气里有几分无奈:“倒不是在下不信任姑娘,只是姑娘的年龄打扮实在是……我们百善堂是老药铺了,铺里还有大夫时常给人坐诊,您在我们店里给人行医,若让人误会了您是我们这儿的大夫,觉得我们这儿的大夫大多是如您这般年岁的小丫头,恐怕会,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伙计话说得委婉,陶夭夭却听出了她的意思。 不过也难怪他会如此说,毕竟这儿是古代,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会给人正骨治病? 陶夭夭抿唇,却没打算挪地儿。 依原主的记忆来看,陶家蛇鼠一窝,满门上下都不是啥好人。 她将来自立门户的概率很高,但想要自立门户,首缺的便是银钱。 若她能借着这个机会展露下自己医道方面的手艺,日后若想靠行医治病维持生计,也会更加方便。 “我马上就好。”陶夭夭朝他一笑。 伙计却很是不屑。 正骨一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是老大夫,给人正骨之前也需多次斟酌,寻找手感,又何况是这种陈年旧伤? 然,伙计阻拦的话还没开口,在乞丐尚未来及反应时,陶夭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乞丐错位的骨头掰了回去! “咔” 第004章 捉奸 一声脆响过后,乞丐感觉自己脚上的痛已消去了三分。 “我的脚……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乞丐的眼中闪过惊喜,连带着看向陶夭夭的眼神都多了一丝崇拜敬畏。 伙计一脸的惊讶。 陶夭夭扬唇,手中几枚银针准确的刺进了乞丐脚部的穴位,很快,他便感觉到有寒气从脚上溢了出去! “这手法,绝了!” 伙计忍不住赞叹。 他在铺子里,也看过不少大夫给人扎针灸,却都没有桃夭夭精准利落,分毫不差! 这姑娘绝对是个高手! 他们铺子里的大夫陈老早已经干不动,他的后生却跑去经商不愿学医,眼瞅着她们百善堂就要没了大夫坐诊,可如今,却来了这么一位厉害的姑娘! 伙计忍不住上前:“姑娘,您,您太厉害了,敢问姑娘芳名,若百善堂遇上了难解的疑难杂症,还请姑娘赐教!” “我名陶夭夭,若有需求,可来永安候府寻我。” “好好好。” 伙计连忙点头,连药费都给她们免了。 若说乞丐之前对陶夭夭的医术还半信半疑,现在也已完全被她的手艺和人品打动。 送乞丐离开医馆,陶夭夭正准备走,却忽然被他叫住。 “刚刚的两个人,我在城中行乞的时候见过!” “哦?”听了这话,陶夭夭立刻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在城南,有一处私宅,名明月小筑,我曾看到她二人一同在屋内出没!”乞丐神色肯定,陶夭夭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她正愁没机会退掉与江和城的婚约,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多谢你告知。”陶夭夭扬唇一笑,想到乞丐一个人孤苦无依,她又递了十两银子给他:“眼下天寒地冻,这些银子你可以拿去做点营生。” “姑娘宅心仁厚,陆某佩服!”膝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小的姓陆名彦,姑娘治好了我的腿,还肯给我银子,小的愿意做姑娘的马前卒,为姑娘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陶夭夭一愣。 她救他只是为了履行之前的承诺,并没有要收下此人做事的意思,不过她初来乍到,原主也只是个闺中小姐,对京城诸事知之甚少,城中乞丐走街串巷,最是容易打听消息,传递讯号。若有这么一个助力,对她而言,或许并非什么坏事。 “鞍前马后倒不至于,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我自会差遣于你。” “是!” 得了明月小筑的具体位置,陶夭夭抬手招了辆马车,直奔明月小筑而去。 明月小筑内。 小径幽深,倒是个私会的好位置。 陶夭夭顺着陆彦给的地址,悄悄摸到了明月小筑后门,好巧不巧,她的好妹妹陶嫣嫣也在。 陶嫣嫣如若无骨依在江和城的怀里,她抬起一双盈盈水眸,看上去楚楚可怜:“殿下,那可是殿下送给嫣嫣的头面,如今,却被人抢了去,是嫣嫣没用啊!” 见陶嫣嫣如此伤心,江和城顿觉心疼,忙抱着她宽慰:“不过是一副头面罢了!来日我再送你一套更好的!” 听了这话,陶嫣嫣含羞带怯,高兴极了:“殿下对嫣嫣真好!” “殿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娶嫣嫣啊。” 听了这话,江和城沉默了。 陶嫣嫣自知说错了话,立刻拉着江和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殿下,就算只是这般,嫣嫣也甘之如饴!” “乖。”江和城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 看着她们郎情妾意的模样,陶夭夭在心里啧啧,如此‘良辰美景,一出好戏’,当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邀全城的人一起共赏! 想到此,陶夭夭悄悄退了出去,又寻了把锁,将门从外面锁紧。 之后一桶油,一把火,将其点燃! “走水了!” “走水了!快来人啊!” 明月小筑内,听闻走水,原本正抱在一起亲亲我我的两个人瞬间慌了。 “明月小筑怎么会突然走水!” “万万不能让旁人瞧见我们在此!”江和城咬牙,推门要走,却发现明月小筑所有的门都被人从外面锁了,不祥的预感涌上来,江和城朝后墙翻去。 陶嫣嫣跟在他身后,对着江和城道:“殿下救我!” 眼下是隆冬,空气干,风力强,火势蔓延得极快。见火舌即将烧到自己,瞪了眼身后的拖油瓶陶嫣嫣,江和城当机立断选择了自己逃走。 临走时,他还不忘对身后的陶嫣嫣道:“嫣嫣别怕,我这就找人来救你!” 陶嫣嫣难以置信。 所以她这是被江和城抛弃了? 陶嫣嫣难以置信,好不容易翻上了墙头,江和城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却被几个突然砸过来的石头击落墙头。 “谁!” “居然敢他妈砸老子!”江和城灰头土脸摔下墙头,气急败坏的怒吼,不明白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对他动手。 不远外的树上,陶夭夭收起石子,想跑,她可还没同意呢,她虽然不会武,但她是学医的,知道打哪几个穴位最是痛人。 陶夭夭无心伤人,看到火势起来后,立刻通知了京兆府尹过来灭火。 京兆府的差役好不容易将火势扑灭,待瞧见里头的江和城和陶嫣嫣,所有的差役都愣住了。 三殿下的确和陶家小姐有婚约,但是跟陶家大小姐,如今怎么和陶二小姐一起被困在火场里了? 后方姗姗来迟的陶夭夭勾唇一笑——好戏开场! 看到火势中间的两个人,陶夭夭明知故问:“妹妹,你怎么在这儿?这儿可是三殿下的私宅,莫非你与三殿下之间……”陶夭夭欲言又止,说话的方式欲盖弥彰,让陶嫣嫣的脸色忽青忽白,周围的差役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若非涉及皇室,恐怕他们此刻已经笑出了声儿。 陶嫣嫣面上羞恼,却只能咬牙胡乱找理由搪塞弥补:“我不过凑巧路过,看到这边起火,害怕里面的人遇见危险,所以冲进来搭救!” 听了陶嫣嫣的话,陶夭夭差点笑出声。 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救人往火场里冲?亏她编得出来! “那三殿下也是凑巧人在宅子里,然后又凑巧被我这二妹妹给救了?这世上凑巧的事儿可真多呢。”陶夭夭连说了三个凑巧,每一个都仿佛砸在了江和城与陶嫣嫣的心底,她故意点头表示肯定,“你们一个是我的未婚夫,一个是我的好妹妹,我自然是信你们说的话的。” 陶夭夭的话里一阵阴阳怪气,听得陶嫣嫣和江和城的脸都青了。 周围路过明月小筑的百姓已经忍不住开始唏嘘。 “什么凑不凑巧的,反正这话我是不信!” “之前还说陶大小姐和乞丐苟合,现在又成了陶二小姐和未来姐夫不明不白,啧啧啧……” “陶大小姐的未婚夫毕竟是皇子,陶二小姐心有垂涎也说的过去呐,只是这做派,也太明目张胆了!” 被叫过来嚼舌根的正是陆彦。 听陆彦将话传得有鼻子有眼,只差将厚颜无耻四个大字贴在陶嫣嫣的脸上,陶夭夭对此甚是满意。她懒得再听江和城与陶嫣嫣废话,直接转身回了陶家。 回去以后,陶夭夭将房门一关,谁也不见,坐等收网。 眼下,名声马上被毁的是陶嫣嫣,该着急的应是她。 陶夭夭正在自己房间内假寐时,隔壁陶嫣嫣已经哭哭啼啼,去了她娘赵姨娘的屋里。 “娘!” “我日后可怎么办啊!外面人都说我是狐媚子勾引三殿下,可明明是她陶夭夭配不上,被我捷足先登了又如何!殿下喜欢的人是我啊!”陶嫣嫣哭得肝肠寸断,怪只怪那火烧得那么巧,京兆府尹又来得那么及时,让她们全部措手不及! 虽然早知道其中定然会有陶夭夭的手笔在,但是当务之急,却是要赶紧替陶嫣嫣想办法挽救名声。 赵姨娘咬牙,笃定道:“嫣嫣别怕,我们现在就去找陶夭夭!” 只要陶夭夭对外说她早就和三殿下退了婚,陶嫣嫣与三殿下早就情投意合,那她二人偷情的事儿便不攻自破,顶天了被说上一嘴风流,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陶嫣嫣早有此心,听了这话立刻跟着笑起来。 等和三皇子的婚约被换到了她身上,她就立刻要了陶夭夭那个贱人的命! 赵姨娘风风火火去了陶夭夭的陶然居。 早就料到赵姨娘会来,陶夭夭不仅不着急开门,还在屋里舒舒服服的假寐,装作没听见。 如今,外面流言四起,陶嫣嫣的名声如将倾之厦,赵姨娘没有闲心与她耽误,对着身侧的嬷嬷喝道:“去,把门给我撞开!” 两个嬷嬷上前,正欲撞门,陶夭夭却已出手,将门打开。 “赵姨娘着什么急,我不过午后贪睡了一下,您居然想砸门?我为嫡您为庶,还懂不懂规矩了。”陶夭夭居高临下瞥向赵姨娘,周身气质非凡,噎得赵姨娘牙根痒。 陶夭夭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道:“姨娘来是为陶嫣嫣的事儿吧?” “是!” “你要如何才肯与三皇子退婚!”赵姨娘开门见山。 陶夭夭倒也欣赏赵姨娘的爽快,但其实,就算陶嫣嫣这事儿还有的话,但流言蜚语就是人心中的一根刺,有这些是非在,陶嫣嫣再无法和从前一般风光,这便算她还了欠原主的债。 就算三皇子还愿意娶她,但顶多做个填房,不过以陶嫣嫣的心性,又怎么可能甘心做填房?不过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我要一万两。” “什么!” “陶夭夭你疯了?陶家哪来的那么多银两?”赵姨娘怒目圆睁,没想到陶夭夭会狮子大开口到如此离谱的程度。 “既然姨娘觉得陶嫣嫣的名声不值这么多银两,那就当我没说好了。”见赵姨娘如此,陶夭夭勾唇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万两虽然肉疼,但想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陶嫣嫣一咬牙,上前拦住陶夭夭:“一万两就一万两!” “等嫣嫣的名声恢复,就找人宰了这贱蹄子,还要找这世上最贱最臭的男人来上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着陶夭夭的背影,赵姨娘小声音嘟囔,在她的脑海中,她早已经将陶夭夭千刀万剐。 为了凑齐这一万两,赵姨娘和陶嫣嫣变卖了不少私产。 但只要想到自己马上就是三皇子妃,陶嫣嫣整个人很明显轻松了不少。 这两日恰逢贵妃寿宴,陶家二女也应邀前往参加。 因变卖了诸多家产,陶嫣嫣比起前几日的赏梅宴,在穿着方面低调了不少。 寿宴上,贵妃瞥了眼坐在堂下的陶家双姝,忽然勾唇笑了:“本宫近日听闻了件趣事儿,听闻,城儿名下的明月小筑被人一把火烧了?据说,陶家的二小姐还出现在了小筑里。” 贵妃与三皇子江和城的生母贤妃素来不和,如今逮到了江和城的错处,贵妃自然乐得在宫宴上说道说道。 陶嫣嫣的脸色稍有难看,就在这时,江和城上前,对着贵妃拱手道:“贵妃娘娘,这些不过坊间谣传,本王与陶家二小姐素无瓜葛,还请贵妃娘娘明鉴!” 江和城撇清关系的速度极快。 如今,陶嫣嫣的名声就是一坨屎,只有苍蝇才喜欢往上头沾,江和城天之骄子,皇室中人,陶嫣嫣不过一个侯府庶女,如何配耽误他? 陶嫣嫣听了这话,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江和城居然要抛下她? “哦?”贵妃扬眉,将目光扫向旁边的陶夭夭:“本宫听闻,当日,陶家大小姐也在现场?” 陶夭夭一怔,放下了手中的酒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是。” “回禀贵妃娘娘,夭夭不知道三殿下与臣妹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但有一事,夭夭可以肯定。” “那就是,夭夭与三殿下之间素无感情,当初的婚约不过是外祖替夭夭定下的,如今,还请贵妃娘娘做主,替臣女解了这婚约。” 听见陶夭夭居然当众说要与自己退婚,江和城的脸色难看至极。 陶夭夭这么做,让他的颜面往哪搁? 第005章 再次相遇 “我不同意!”江和城咬牙切齿的开口,他可是堂堂三皇子,就算要退婚,也是他退陶夭夭,哪有陶夭夭退他的? 更何况,在江和城的认知里,自己身份矜贵,是人中龙凤,能和自己有婚约,是她陶夭夭三生有幸,若这婚约有变,她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来求自己不要抛弃,不要另外选择他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对这场婚约毫不在乎! 江和城如今只觉得自己得受了天大的羞辱,恶狠狠瞪向陶夭夭,后者却对他的眼神并不在意。 陶夭夭扬眉,这事儿由不得他不同意! “三殿下,你不答应退婚,可是对夭夭有情?” “既然你对夭夭尚有情,又为什么要和夭夭的庶妹不清不楚。如今,夭夭愿意退出成全你们,你为何反而不愿意了?” “还是说,你所注重的,不是情,而是利?” 陶夭夭瞥了眼江和城,话中蕴含着的讥讽让江和城哑口无言。 江和城此人生性风流,处处留情,他在乎的,不过是自己的面子,以及她陶夭夭永安候府嫡女,将军府嫡孙女的身份罢了。 听了这话,贵妃忍不住抬眸,瞥了江和城一眼。 如今,陛下的子嗣不多,能一争皇位的却不在少数。 江和城算一个,她的儿子,七皇子江煜之算一个,永安候府与将军府都是不错的势力,这婚约若不退,此二者依附向江和城,对她的儿子江煜之实在不利。 倒不如趁他们有矛盾,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还能顺道向陶夭夭卖个人情。 贵妃在后宫多年,能爬到如此高位,自然也有些看人的本事。 今日见到了陶夭夭,这小姑娘通身的气质,让她十分笃定——未来,陶夭夭此人,必成大器。 思及此,贵妃幽幽开口,道:“明月小筑一事兹事体大,不能委屈了陶家女儿,若这里头当真有猫腻,本宫愿意替陶家女儿撑腰。” 与三皇子的这门婚约是原主外祖亲自去求陛下亲许的,贵妃虽然轻易退不了,但只要反驳的人多了,自己再从旁推波助澜,这婚约迟早完蛋。 得了还算满意的答案,陶夭夭双膝跪地,朝贵妃行了个谢礼:“多谢贵妃娘娘。” 处理完此件事,陶夭夭伸了个懒腰回了位置。 江和城在宫宴上惨被退婚,折了面子,没坐多久便选择退席,陶嫣嫣为了自己的名声一脸惆怅,对她而言,这场宫宴的重头戏已然结束,陶夭夭也逐渐起了其他心思。 古代皇宫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穿越了,还有机会得以进宫,自然免不了想要到处看看。陶夭夭打定主意,见宴会渐盛,无人注意,陶夭夭悄悄离席,在附近随意走动。 …… 因是皇宫内苑,陶夭夭不敢过分深入,只在御花园附近走走停停。 御花园内,各种珍奇植物争相展叶,绚烂多姿,哪怕是在冬日,瞧着也别有一番风趣。 “不愧是皇家园林,高端大气上档次。”陶夭夭止不住地点头称赞。 忽然,空气中一阵异香传来,陶夭夭脚步顿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待分辨出那异香为何时,陶夭夭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竟是药香——且药物的成分复杂名贵,甚至有一些,哪怕是陶夭夭也一时半会难以分辨出里面的成分。 前世,陶夭夭沉迷于药物研究,如今闻见这等浓烈,奇特的药香,陶夭夭不由自主,朝着药香来源的方向靠近。 因太过关注鼻腔里的味道,陶夭夭一时不察,“噗通”一声,竟落入一方池水中! 池水瞬间淹没陶夭夭的口鼻,陶夭夭激动地在水中挣扎——该死,她最近是个水犯冲吗? 一次两次落进水里! 入水后,陶夭夭顿觉这池水的奇妙——这池水虽在户外,可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这池水不仅没有结冰,还散发着阵阵热气。池水整体呈现碧绿色,那股奇特的药香就是从这池水中发出的。 “皇宫里居然有药效这么强的药泉,这种好东西,在现代都十分难得。”陶夭夭啧啧,正在思考该如何从池中取水出来带回去研究,却感觉一阵威压朝自己逼近。 “谁在那边?” 男人声音深幽,直冲陶夭夭的天灵盖。 虽然眼前尽是白雾,看不到对方的人影,但只闻其声,陶夭夭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并非善茬,十分危险。 陶夭夭想逃,可随着道道水声逼近,对方已经近在咫尺! 她避无可避,只好摆出攻击的架势,却在看到来人时一惊:“是你?!” 陶夭夭没想到,来者居然是上次遇见的神秘男人! 上次隔着一层楼,她尚觉得对方气势逼人,如今两个人近在咫尺,陶夭夭只感觉压迫感十足,令她难以喘息。 面前的谢澜气质矜贵,优雅至极,他半裸着上身,整个人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水珠落在男人的腹肌上,因为长时间的浸泡,男人腹肌滚烫发热,更显诱人,漂亮的蝴蝶骨,精瘦的腰身,如玉的面容,如此一幕,让陶夭夭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极品啊。’ 前世,她也算见过不少美男,可这般极品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陶夭夭忍不住在心底喃喃。 但想到之前原主灵魂深处对这男人的畏惧,陶夭夭没有为美色所惑,而是快速朝池子边上走去:“我是不小心才跌进来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开玩笑,若这男人当真和原主有仇,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美男出浴图虽然好看,但也要有命看才行! 陶夭夭欲往岸边上攀爬,却无奈,池岸被池水长期浸染,湿滑得不行,惊慌中,她一个不稳,不仅没有顺利出逃,反而羊入虎穴,整个人再次摔进了他的怀里。 她怕得后背发冷,却蓦地触上男人滚烫的胸膛,一冷一热,两种极端的触感碰在一起,冷杉香混杂着药香气,让陶夭夭忍不住身子一抖,下意识往旁边躲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陶夭夭咬牙,开口试图周旋。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陶夭夭向外瞥去,见到一队宫女恰好从旁边路过。 该死! 自从遇见了这男人,今天就没发生过好事! 看到来人愈发逼近,陶夭夭“唰!”的一声,瞬间潜入了水底。 开玩笑,若让人看到,她在皇宫里与男人私会,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这个危险的男人,陶夭夭毫不犹豫,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抵在了男人的后腰上。谢澜朝水中望去,陶夭夭双眸含笑,分明是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手上的动作却凶残至极。 趁着人还没来,陶夭夭浮出水面:“帅哥放心,我在水下很乖,不会偷窥你的!”陶夭夭说罢,已经闭上双眼再次潜入水中,只是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变。 她话虽然这么说,可当她第一次潜入水下时,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已经看过,她这话说得实在有些欲盖弥彰,谢澜面容铁青,面上有隐忍的怒气。 见谢澜一直盯着自己不放,陶夭夭想说自己没那么饥渴,却无奈人在水下开不了口。水中热气逼人,陶夭夭感觉一阵眩晕,放在谢澜腰上胁迫他的手下意识一抖,恍惚间,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禁忌之地…… 谢澜浑身一僵,全身肌肉莫名紧绷,怒吼道:“滚!” 谢澜的这声吼吓得路过的宫女瞬间远离。 药泉中浸满对方不断外放的杀意。 察觉到周围已然安全,陶夭夭忙不迭地,从池子里爬出来,方才碰触到男人私密处的指尖滚烫,陶夭夭很是尴尬,她感觉自己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种药泉本就稀有,而这男人能用,足以证明他身份上的非富即贵,她今日算是将这男人得罪全了。 “那什么……” “我真的只是手抖……”陶夭夭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恨不能自已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澜瞥向她,很显然是不信的。 “手抖?” “若本王将她们剁下来,你日后是不是就不会抖了?”谢澜的眸光睨向她,眼神清冷至极,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现在的陶夭夭已经死了千次万次。 与上次时不同,这次男人对她是动了杀心的。 男人的身材颀长,看肌肉纹理,十有八九是个练家子,跑估计是不行了。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无意间碰到,我也很吃亏的好吗。”陶夭夭假装委屈开口,打算尽量拖延时间。身体健康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会闲着蛋疼去泡药泉,这男人十有八九有病,若自己能发现他体内病灶,被拿捏的人就能换成对方。 方才她在水下靠近男人时,看到他大腿上似乎有一道暗伤,那暗伤似乎有毒。 陶夭夭眸光一动,为了保命,她脚下一个用力,忽然再次靠近他。 谢澜一惊,没想到陶夭夭居然还敢回来,面前的少女娇俏,一身袄裙被药水打湿,鬓发粘在面颊上,在热气的熏蒸下,她赛雪的皮肤泛着红晕,在冬日显得格外漂亮动人。 陶夭夭迅速扑向谢澜身上的那道暗伤,头一遭被一个女人如此目光灼热盯着自己下半身,谢澜毫不犹豫,下意识动手,死死扼住陶夭夭的脖子,将她从水中提了出来:“你找死?” 窒息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咳嗽,面上却并无畏惧。 就在方才,她已基本弄清对方所中为何毒! 第006章 逆女,跪下 “七线蛇、蓖麻霜、白花蛇毒、断肠草……”陶夭夭一连串报出好几个药名,这几味药凑在一起,皆为剧毒! 见谢澜神色有变,手中的力道一松,陶夭夭重新跌落药泉,边给自己顺气边开口,道:“这里的药泉虽然好,但是只能压制,不能解决!” 沉默半晌后,谢澜开口询问:“本王中的是什么毒?” “你要先答应放我性命!”陶夭夭很是谨慎,半步也不愿意退让。 “你若放过我,我可以替你解毒,你我之间两清!不然我们鱼死网破,等药泉无法压制你体内毒性时,你就得和我一起死!”陶夭夭咬牙,给这男人解毒是一步险棋,可她没别的法子。 谢澜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流转。 他一个跃步,从药泉中起身的同时拿起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径直向前走:“过来。” 谢澜并不担心陶夭夭会跑,因为她根本没得选。 硬着头皮往前,陶夭夭发现,那药泉旁竟有一座宫殿,看男人那般随性地走进去,她可以断定此处为男人的住所——住在皇宫,难道他也是一位皇子? 思索时,男人已坐在榻上,安静等待。 陶夭夭深吸一口气。 她虽然能认出谢澜身上毒的成分,但想要完全治愈,却并不简单,还很凶险。 “我待会儿会替你针灸,过程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忍。” 谢澜并未答话。 陶夭夭说罢,已从案上拿起了银针,缓缓刺进谢澜的膝眼。 “唔”谢澜闷哼一声。 这银针分明极细,可刺入他身体的一刹那,却感觉像是蚂蚁正在啃噬他的经脉,让谢澜的额前瞬间冒出不少冷汗。 见谢澜如此,陶夭夭也不敢耽搁,手中的速度飞快,又是几根银针飞速落下。 她的手法利落,谢澜只感觉体内的痛感正在不断叠加,逐渐在他的体内推向极致! 男人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骨骨节分明,咔咔作响。他浑身的肌肉紧绷,这种治疗手法,虽然疗毒的效果极佳,痛感却如刮骨挖肉,非常人能够忍受。见谢澜如此痛哭,医者仁心,陶夭夭甚至有些心疼他:“还有最后一针,你再忍一下。” 说罢,最后一针已刺入谢澜的内膝眼。 “呃”比之前更加强烈的痛感朝谢澜袭去。 就在这时,陶夭夭太阳穴剧烈疼痛,她的脑海中似又觉醒了一段有关于原主的记忆——深夜,长街上,被原主无意间救下的男人双眼通红,恶狠狠咬了她的肩膀! 而那个恩将仇报的人,正是谢澜! 陶夭夭笃定,这两个人之间必有猫腻!遇事不决,先行跑路,这男人不是她能轻易对付的。 思及此,陶夭夭迅速取下男人身上的银针。 “你的毒我已解了大半,剩下的部分需要的药材罕见,我手里没有。不过就算如此,你的痛苦也能缓解,余下的命去找配方里的其他药材也绰绰有余。” “既然解决了,你我之间就算两清,山不转水转,再见了您嘞!”陶夭夭说罢,已头也不回朝外面跑去。 谢澜吐出一口浊气,眸光扫向陶夭夭的背影。 第一次见陶夭夭时,他只觉对方懦弱,一双眼睛看到他时害怕得不行。那时,他体内有毒,恰好毒发导致了神智恍惚,伤害了对方。之后,他有事离京,回来时却听说陶夭夭与三皇子江和城订了婚约,而那江和城却暗地里和她那位好庶妹陶嫣嫣搅在一处。 因着之前的愧疚之心,谢澜本打算使些手段,让江和城与陶夭夭退婚,却不想,陶家庶女陶嫣嫣会先行一步出手,害她名声。 只是更令谢澜没有料到的,是陶夭夭落了一次水后,整个人竟全然改变,一手医术精湛,不仅未曾吃亏,还让江和城与陶嫣嫣当众难堪。 此等转变,不由让谢澜对她产生了兴致。 “两清么。”谢澜喃喃,眸光晦暗不明。 或许日后,相见的机会不会少呢。 好不容易逃出了谢澜的宫殿,那厢,贵妃娘娘设下的宫宴已然结束,陶夭夭浑浑噩噩,头昏脑涨,跟着陶家的马车回府。 永安候府内,陶夭夭第一次见到了原主的生父——陶安世。 一个三品小官,靠娶了将军府嫡女,和老将军上战场时,老将军让给他的军功,成了一品永安候的男人。 陶安世瞥向人群中的陶夭夭,他不由一愣。 人群里,本该最不显眼的陶家嫡女,此时竟出落得令人移不开眼,通身的气质优雅矜贵,仿佛只要站在那里,不用说话,也会是个天生的贵胄。 陶安世蹙眉,虽是如此,可他却面容冷凝,怒道:“逆女,跪下!” 陶夭夭不动。 陶嫣嫣的马车在陶夭夭后面,陶嫣嫣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来及反应,陶夭夭已经果断出手,将陶嫣嫣从马车上拽下来,压着她跪在了永安侯府门前。陶夭夭发难的突然,陶嫣嫣一时不察,整个人摔在地上,看模样灰头土脸,狼狈极了。 “陶夭夭你疯了!”陶嫣嫣抬眸怒瞪。 “你误会了,是爹让你跪的。”陶夭夭看了眼陶安世,无所谓的开口,见她这副模样,陶安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夭夭,我是你爹,你就是这么和你阿爹说话的?” “还有,为父分明是让你跪!”陶安世眯起双眼,若是从前的原主,看到陶安世这副表情,便知他是生气了,会被吓得六神无主,当场下跪磕头求饶。可她不同,她不是原主,对原主这个所谓的亲爹并无那般畏惧心思。 “明明是庶妹惹你生气,凭什么让我下跪?” “贵妃娘娘寿宴,你如此草率,便打算与三皇子殿下退婚,你这样做,将我陶家置于何地?”陶安世扬眉,见自己这个许久不曾多加关注的女儿,竟忽然生了叛逆之心,连他这个做爹的都快管辖不住了,立刻加重了语气。 陶安世眼中,威胁之意渐盛,近乎步步紧迫。 陶嫣嫣虽然跪在地上,却忍不住勾唇,惹怒了爹,陶夭夭还能有好果子吃?她这下怕是要完蛋了! “你,现在立刻给老夫滚去祠堂,闭门思过!”陶安世拂袖,愤怒地指向祠堂的方向,对着陶夭夭怒道。 陶夭夭扬眉,与陶安世针锋相对:“爹,你又错了,就算罚跪,也该让陶嫣嫣罚跪!” “陶嫣嫣身为陶家庶女,勾引三皇子江和城,闹得满城皆知,若不罚,让全京城的人如何看爹,如何看我永安候府?难道我永安候府的百年清誉就要毁在一个庶女身上?”陶夭夭冷笑质问。 陶安世一愣,抿唇遮掩:“陶嫣嫣的事,为父自然也会罚,用不着你提醒!” 听说会被罚,陶嫣嫣的脸色有了一瞬的难看,却依旧默不作声低着头。 陶夭夭接着开口:“我欲与三皇子退婚,是因为我真的受了委屈。” “连贵妃娘娘都能体察感知我的不容易,你身为我的亲生父亲,却是不能?” “若您执意要偏袒陶嫣嫣,那好啊,反正我娘早已亡故,既然这府内没有人愿意对我好,偏袒我,那我直接回外祖家好了!”陶夭夭话说得言之凿凿,诉尽了委屈难过。 在原主的记忆里,陶安世可不是什么好爹,他的眼中只有利益,见原主愚钝懦弱,便觉得原主没有用,任由庶出的赵姨娘和陶嫣嫣对她各种打压欺辱。他眼中在乎的,只有和皇室攀上的姻亲。 听说陶夭夭要回去将军府,陶安世瞬间不乐意了。 若让陶夭夭回去了,不就证明她真的受了委屈?若影响了陶家的名声,认为陶家是会纵容庶女与皇子、姐夫不清不楚的人,那才是得不偿失。 思及此,陶安世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谁说为父不在乎你!” “你可是为父的亲生女儿,是我陶家的嫡女,为父对你自是在乎的。” 陶安世说的是场面话,陶夭夭却顺坡下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父亲严惩陶嫣嫣,以儆效尤!” “这……” 陶安世是有些尴尬在里头的。 他瞪了眼旁边的陶嫣嫣,道:“来人,带二小姐去祠堂!” 陶嫣嫣难以置信:“阿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嫣儿不去!”陶嫣嫣咬牙,原本她被江和城背叛,心里面已经很不是滋味,如今还要让她去跪祠堂?这不是要她的命嘛!陶嫣嫣站在原地不动,陶安世却懒得与她废话,以眼神暗示身侧的嬷嬷。 嬷嬷会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陶嫣嫣往祠堂的方向带去。 “阿爹!阿爹!” 陶嫣嫣眼中有泪,试图挣扎,却根本拗不过。陶嫣嫣咬牙,回头求助似的去看赵姨娘,却见赵姨娘冲着她摇头——陶嫣嫣今日算是败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陶安世的话,只要她足够的乖,让陶安世喜欢,与陶夭夭形成对比,就能继续拿捏她爹,替自己博一个锦绣前程。 见这事儿已成注定,陶嫣嫣只好任由那嬷嬷将她带去了祠堂。 陶夭夭瞥了她一眼,对陶安世狗腿点头:“您英明!” 陶安世冷哼:“三皇子与你妹妹之间再有不对,对方也是皇子,与皇子有婚约是我陶家莫大的荣幸,退婚这件事万不可以再提,你听见了没有?” “呵呵。” 陶夭夭笑而不答,不提?怎么可能! “时候不早了,若阿爹你没事儿,女儿我就先行告退了。”陶夭夭说罢,也不理会陶安世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直接长扬而去。陶安世眯起双眼,回眸瞪了眼陶夭夭的背影,眼神不善。 见陶夭夭走了,赵姨娘这才上前。 她的眼中含泪,分明已三十有余,人却依旧风韵十足,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陶安世:“老爷,求老爷给我们的嫣嫣做主啊。” “嫣嫣她虽然糊涂,但毕竟也是您的亲女儿!明月小筑一事,她真的不是有心的,要怪还得是那把莫名其妙的火,更奇怪的是明月小筑才着火,京兆府的人就赶过去了,巧的是陶夭夭竟也在现场,老爷不觉得这几件事情很蹊跷吗?” “她们可是亲姐妹阿,三皇子不喜欢她也不是焉焉的错。”赵姨娘委屈,见陶安世的眼中仍有怒火,赵姨娘抿唇,继续开口,道,“老爷,不是妾身敏感,您也瞧见了,那陶夭夭是个不服管教的,她今日敢跑去贵妃面前退婚,给三皇子殿下难堪,明日就敢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可这些事情最后要谁来承担后果?还不是老爷和陶家。” “但是嫣嫣就不一样了,她最心疼老爷,知道您在乎这门亲事,那可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护住这门亲事啊。明明是夭夭自己不争气,怎么还有脸来怪咱们的焉焉。”赵姨娘边说边捂着脸,小声音哭起来。 身为内宅妇人,多的是拿捏丈夫的手段,赵姨娘的出身不高,却能在府内众多姨娘里脱颖而出,靠的就是那副娇软皮囊,以及哭起来我见犹怜的架势。陶安世看着这样的赵姨娘,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哭化了。 陶家有不少小姐。 大小姐陶夭夭从前懦弱,现在转了性,变得极其不好拿捏,三小姐陶云儿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四小姐陶倩倩默默无闻,五小姐陶晓月半年前出了意外,双腿被废,就目前来看,陶嫣嫣本该是几个庶女里最好的,继承了赵姨娘的美貌不说,还颇有些勾人的手段。 如此好的一枚棋子,陶安世也不愿意放弃。 “嫣嫣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你放心,嫣嫣的事儿暂时急不得,只要再等等,等风头过去,总会有所转机。”陶安世边说边拍拍赵姨娘的手,以作安慰。 赵姨娘抿唇,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祠堂内,阴风阵阵,陶嫣嫣跪在团蒲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怨怼,无论如何,她要陶夭夭死!思及此,陶嫣嫣的眼底划过阵阵冷光。 第007章 想的美 陶然居内,陶夭夭正在假寐。 微风拂面,她却觉得燥热,脑海中,与谢澜再次相遇的场景止不住的从脑子里面往外蹦。 “唔”陶夭夭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伸手去拍自己通红的脸颊,搞什么鬼,她这是在干啥,思春呢别是。 “小姐,时候尚早,您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屋外,一个小丫头走进来。 这婢女名秋桂,是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婢女之一,对原主算得上忠心,性格上也十分的伶俐。 陶夭夭摇头,秋桂再次开口,道:“小姐,有百善堂的人前来找您,说是有特别急的事情请你尽快过去一趟。” 知道是百善堂的人,陶夭夭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这次出去,刚刚好也能考察一下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并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为自己将来开医馆做打算。 …… 马车刚拐入前街就被堵在口上了,丫鬟下车出去询问一番后回来说道,“前面出人命了,大家伙现在在等官府的人过来。人群只怕一时半会散不去。” 陶夭夭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见围观的百姓大多数都站在第一个铺子四周,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条巷子第一家铺子就是百善堂,所以,这是百善堂出事了? “秋桂,让车夫把马车停到其他地方,之后你再跟过来。” 陶夭夭挤进人群时,百善堂的老大夫正被一个汉子撕扯着,汉子口中叫嚷道,“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给你我儿子陪命。” 老大夫头发花白,身形消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到,现在却被汉子犹如扯物件般扯来扯去。 百善堂的人想过去阻止,可他们那里是汉子的对手,还没靠近就被汉子一脚踢好远。 “你没事吧。” 陶夭夭扶起伙计。 伙计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姑娘,你总算来了,你快点去看看这个孩子吧。” 当初这家人送他们的孩子过来的时候他就叮嘱刘大夫别收,他非要说什么医者仁心,他们倒是尽心尽力了,可人家根本不领情。 今天如果这个孩子醒不过来,只怕他们百善堂就要关门了。 “他是什么症状?” “他家里人说他吃东西的时候噎着了,当时他们送这个孩子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没救了,可是他们家里人却说是因为我们的救治不当才害死这个孩子的。” 说起此事,伙计就一肚子委屈。 陶夭夭来到小男孩身边,正准备蹲下身子给小男孩把脉时,被一个大手拦住,“小姑娘,别多管闲事啊。” “你不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吧。”陶夭夭凌厉的眼神看过去。 汉子闻言,立刻火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不是老子的,还是你的?” “如果他真的是你儿子,你为何要阻止我救他?他已经这样了,我若救活了,那就是挽救了你们一个家庭,如果我没救活,等下你把我也让衙役抓了就是。但是现在如果你再跟我废话,他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陶夭夭说完,甩开汉子的手蹲下身子,先用手在小孩子的脖颈以及心口的位置摸了摸,确定还有极其薄弱的呼吸后立刻冲着汉子喊道。 “把他抱起来,快。” 周围的百姓们闻言,都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讶,这人不是都死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刘大夫感激她的一番好意,但还是下意识提醒:“姑娘,他的病是我断的症,眼下已经彻底没救了……。” “不,他还有救。” 汉子斜了陶夭夭一眼,然后按照她说的抱起孩子,等他让孩子站稳后,陶夭夭来到小男孩身后,双手抱拳在小男孩胃部的位置,然后开始用力向后冲击。 一下,两下…… 众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救人姿势,但更多的人觉得她就是在浪费时间,然而奇迹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男孩口中掉出一个桃核,紧接着男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天啊,这个孩子居然真的活了。” “太不可思议了,他刚刚明明已经断气了,怎么就又活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为此喝彩不断:“厉害啊姑娘,你这手法堪比神仙转世啊。” “百善堂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厉害姑娘,之前怎么从不知道?!” “这下日后若有疑难杂症,岂不都能来寻?” 顷刻间,陶夭夭就被这群人奉作神医,陶夭夭累得双腿打颤,在汉子来接小男孩的时候,一屁股摊在地上。 “姑娘,今天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伙计扶起刘大夫,转身去扶她,陶夭夭摆摆手,“我自己能起来。” “小姐。”秋桂跑过来扶起她,这时汉子抱着孩子过来与她道谢。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还请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我就是一个粗人,也不太会说那些好听话,不过你救了我儿子,我肯定要好好感谢你。” 汉子说着,就从腰间掏了两个大金子递给她。 陶夭夭虽然现在缺银子,可百善堂刚刚受到不小的惊吓,而且财物损失不小,这点银子她实在不好意思收。 汉子看出她的心思后,笑着又拿了两个大金子递给旁边的伙计。 “你们要是早点找这位神医过来,我也不至于砸了你们铺子啊。” 伙计委屈不已。 他想说,他听吗? “姑娘,我叫熊文轩如果你以后有麻烦需要人帮忙,就去熊家镖局找我就行。” 熊家镖局可是唯一一家把镖局做到四国都有据点的镖局,当然了,熊家最赚钱的不是押镖的生意,而是情报。 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 早上的时候陆彦送消息过来说他已经找了几处适合开药铺的铺子,趁着眼下天色还早,她打算过去看看。 但是秋桂跟着有些打眼,所以她打发了秋桂和车夫,一个人走在街上。 只是走了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她为什么总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一直盯着……等一下,所以是有人再跟踪她? 想到这个可能性,陶夭夭心生警惕,几番试探后,终于确定这个感觉是真的,怕对方突然发难,她脚下飞快,直接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边走边思量,若要去京兆府寻求帮助,走那条路会更近。 ‘这群人怎么会突然盯上我?难不成是陶嫣嫣?’ 陶夭夭眯起双眼,内心里忍不住嗤笑——陶嫣嫣不会真的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懦弱无知的小姑娘吧?她可不是吃素的。 陶夭夭脚下越走越快,无意间,她发现,三皇子江和城的人竟也在附近暗中跟随。 于是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算计。 陶夭夭眼疾手快,趁着这些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冲上前抓住其中一个人,随后扯着那人的袖子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开始大声喊叫。 “来人啊,抓贼啊。” “各位快来看看啊,光天华之下居然有人当众抢人荷包。” 这个时间点大街上的人原本就不少,再加上这个巷子也不偏僻,她一嗓子下去,很快巷子里就围满了人。 陶夭夭看到来人后,一脸欣喜的说道,“麻烦大爷大妈帮我找个人去报官吧,我眼下实在是脱不开身。” 人群里有人认出她,大喊着,“这就是我刚才和你们说的神医,京都城难得有一个如此和气的神医,大家伙可一定要帮帮她啊。” 这人说完,主动帮忙。 “神医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叫官差。” “不要。”被陶夭夭拼命抓着的人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眼看着挣脱不开,又有人要去报官,顿时急了,“我不是贼,我没有偷这位姑娘的荷包。” 围观的大娘一听这话乐了,“你见过那个贼会哭着喊着说自己是贼,如果你不是贼,你偷偷摸摸跟着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我刚才都看到了,你跟着她一路,看你那长相就不是个好人,还说自己不是贼。” 陶夭夭一听这话,乐了。 没想到这里大娘们的战斗力如此之高,三言两语就把这人说的汗流浃背了。 “是啊,如果你不是贼,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难道……难道你……”想到什么,陶夭夭立刻躲到了旁边大娘身后,她拽着大娘衣袖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围观的人见状,对那贼人更没有好脸色了。 这时,刚才去报官的人回来了。 “官差大哥,就是这个人,他想偷神医的荷包,被神医发现了。” 大娘补充,“他还想对神医图谋不轨,幸好我们及时出现,要不然,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衙役认识陶夭夭,上前行礼后,来到男子身边。 “官差大哥,我真的不是贼,我也没想过对陶姑娘图谋不轨,我……”男人想说出自家主子,可是又怕陶夭夭借机把事情闹大。 毕竟刚刚他什么都没说就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罪大恶极了。这会他要是说了什么,只怕他家主子的名声也要毁在这里了。 于是思量再三后,男子又沉默了。 第008章 他喜不喜欢我,重要吗? “他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官差大哥你赶紧把他带走吧。” 在百姓们的监督下,男人被衙役带走。 人群散去后,陶夭夭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比陶府的马车宽敞豪华不少,最重要的是这辆马车是三匹马拉着的。 在京都城,只有皇室子弟的马车才可以这般奢华,难道眼前马车里坐着的人是三皇子? 她才把他手下的人送去大牢,他该不会在这里等着算计她吧。 陶夭夭倒不是怕她,只是觉得今日出门不利,短短半个时辰,就遇到了两件麻烦事情,要是再被三皇子绊住,那她今天就肯定没办法去看铺子了。 区区三皇子,还犯不上她浪费时间,于是在马车里的人没有动手之前,她转身想从另外一条巷子离开,可是她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到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陶姑娘是自己上来,还是让本王的人带你上来?” 是他。 陶夭夭猛的回头,正好对上谢澜迷离的双眸。 自御花园之后分开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他的眼神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对,这种眼神是在情欲中的人才会露出来的……那他…… “该死,赶紧滚进来。” 谢澜用内力压下新一波的欲望后,浑身无力的倒在车窗前,额头的冷汗快速留下,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还有他那极力压制但依旧没办法让人忽略的急促呼吸声…… “你被人下药了?” 陶夭夭在他杀人般的眼神里快速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丢过去,“此药可以解百毒,你快点吃下他,等三息时间就无大碍了。” 说完,陶夭夭趁着护卫不注意,转身用尽吃奶的力气跑走。 谢澜差点被她气晕过去,他只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怎么在她眼里,像是做了什么蠢事一样? 蠢事?哼,他会让她知道今日到底是谁更蠢。 一个时辰后,陶夭夭和陆彦坐在街角一处房檐下,一个一脸愧疚一个一脸失望,黄昏的余光下,来往的人都躲着他们两人,生怕被他们沾染了晦气。 “你不是说这几家铺子都没人买吗?怎么本小姐去看的时候他们就都有主了?” 陶夭夭开开心心来买铺子,可是一连看了四个铺子后,都被人捷足先登了,那种失落感就像是她想喝一碗汤,碗都递出来了,最后还是被别人给买走了。那种失落感着实不好受。 “姑娘,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陆彦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猫腻,于是打算先走一步去调查。 “算了,不过几个铺子罢了,他们喜欢,就让给他们好了。” 陶夭夭嘴上说的大度,就在陆彦都要相信时,她突然骂出一声国粹。 “你明日继续找铺子,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你要找那种一看上去就没什么生意,卖家出价还很贵的铺子。” 幕后之人不是想抢她的铺子吗?抢吧。 晚饭时分,陶夭夭回了陶家,她带着秋桂来到前厅时府里的姨娘小姐们都到了,大家坐在桌前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陶世安,赵姨娘看到她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恨意。 “大小姐还没嫁到三皇子府呢,这架子就越来越大了,你这要是嫁过去了,咱们一家子岂不是都要看你脸色了?” 原本其乐融融的屋子因为赵姨娘这句话,立刻安静下来。 “赵姨娘真的想让我嫁到三皇子府吗?”陶夭夭擦干净手,扫了她一眼,随后笑着走到她跟前,指了指赵姨娘这个座位,“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赶紧让开。” “陶夭夭,你莫要欺人太甚,焉焉已经被你害的去跪祠堂了,你现在还要逼死妾身不成?” 赵姨娘用帕子捂着脸,说到伤心的地方还假装哭两声。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要开口护着她的意思。 “你想死还是想活着,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一个妾侍却坐在主子的位置,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陶夭夭扯开赵姨娘,坐到她的位置后,继续说道,“还有,如果想装可怜,最起码真哭两下,要不然干嚎太假了。” “你……” 桌前几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一个个纷纷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小姐果然变了性子,这府里终于有人能对付她了。 陶家四小姐陶倩倩小心翼翼低头时用余光扫了陶夭夭一眼随后快速低下了头。 这时,门外有了动静,赵姨娘凉薄的双眸微微一闪,随后眼泪犹如雨水般纷纷扬扬落下。 昏黄的烛光下,赵姨娘梨花带雨的站在一旁,表情楚楚可怜,委屈又不敢出声的模样,陶世安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哭了?” 赵姨娘看到陶世安仿佛看到了救星,先是一脸欢喜的看着他,然后想到什么后,委屈地扑进她的怀里,隐忍又因为太难过,憋屈的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陶世安见状,越发的心疼她。 赵姨娘不肯说,他把余光扫向了桌前的众人。 “谁欺负她了?” 陶世安第一个看向和赵姨娘一向不和的柳姨娘,柳姨娘又委屈又生气,“老爷,臣妾可什么都没做。” “你如果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可能哭得这么难过。” “我……” “秋桂,让人端盘瓜子进来。” 看热闹少了瓜子就没有灵魂了。 秋桂出去后,陶夭夭一边吃饭一边说,“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的赵姨娘还有说有笑的,后来我告诉她这个位置应该我坐,她就这副模样了。” 陶夭夭一脸无辜。 陶世安看看她,又看看赵姨娘,压低声音,“不过一个位置罢了,你从前都不计较,为何现在非要计较?都是一家人,做那里吃饭有那么重要吗?” “是吗?不重要吗?” 陶夭夭反问陶世安,随后当着他的面坐在了主位上,耳后冲着赵姨娘拍了拍她刚才坐过的位置,“赵姨娘别哭了,你的位置我给你腾出来了。” 说完,看向陶世安,“爹,那就麻烦你去坐剩下那个位置了。” 剩下的那个位置前放着一盘腌萝卜,左右摆的也不是什么好菜,如果坐在这里的人想要夹肉菜,就需要站起来。 可是陶世安重规矩,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站着夹菜,也就是说,坐在什么位置,就只能夹这个位置左右的菜。 夹不到就别吃。 原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是被这么吃出来的。 可她一顿不吃肉就浑身不舒服,原主能吃的苦,她吃不了,也不想吃,既然陶世安想做这个好人,她让给他就是。 陶夭夭旁若无热的啃着鸡腿,吃完一个又拿一个。 其他人在陶世安的死亡凝视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个鸡腿下肚后,陶夭夭终于想起关心其他人了,“你们都吃啊,这么好吃的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在这个家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府里的厨子手艺如此不错。” “爹,你赶紧坐啊。” 说完,斜了赵姨娘一眼,“你这人,不让你坐在这里你哭哭啼啼,让你坐在这里了,你又矫情起来了,随便你吧。” 陶夭夭说完,还叹了一口气,那没办法又尽力的样子,看的让人牙痒痒。 “逆女,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当家做主了?” 陶世安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吃饭是座位的安排,但是现在就算他看出了她的意思,也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的疏忽和纵容造成的。 赵姨娘本来想害陶夭夭的,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架在了中间。 “老爷,你别生气,夭夭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话你好好和她说就是了。” 赵姨娘不服输,还想挣扎一下,只见陶夭夭皱着眉头看过去,“是爹先说哪里都可以做的,赵姨娘这么说是觉得爹说的不对吗?” “夭夭,你可别胡说啊,我这么说是在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能反咬我一口。”赵姨娘没想到她现在变的不仅难缠还精,她刚耍小心眼就被她看出来了。 “老爷……” 赵姨娘斗不过陶夭夭,便去找陶世安伴委屈,事到如今陶世安如果还不知道陶夭夭今日打的是什么注意的话,他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闭嘴,都各自回各自的位置去。” “好咧。” 陶夭夭拎着猪肘子坐回刚才的位置,陶世安坐到他的位置后,见赵姨娘还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皱眉道,“怎么,还要老夫请你不成?” “不是。” 赵姨娘就是不明白,怎么折腾到最后她还是坐到了陶夭夭之前坐的位置。 老爷不是说要为她做主的吗? 此时,陶世安可没心情搭理赵姨娘的心思,他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的菜盘脸色变了又变,扭头去看陶夭夭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怒从心中来。 “我陶家亏待过你?不过是几块肉罢了,何至于你吃成这幅模样,怪不得三皇子会不喜欢你……” “如果爹你去我那个位置坐十年,你现在的模样估计比我还难看。” “至于三皇子喜不喜欢我?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他喜不喜欢我,重要吗?” 第009章 我就是看到鬼了 柳姨娘在陶夭夭起身挪位置的时候还以为她突然懂事了,可是现在看着她不过片刻功夫就吃光了两盘肉后,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感情人家是把老爷面前的肉都吃完了,所以才舍得挪位置的。 可是她一个女子,如此能吃,真的好吗? 啪! 陶世安正准备再训斥她几句时,陶夭夭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转身带着秋桂离开了前厅。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老爷最重规矩了,眼下肯定在怪小姐没规矩。”秋桂虽然很喜欢现在这个恩怨分明的小姐,但也怕她吃亏。 “他啊,就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以前的事情我统统都不计较了,但是以后他再想pua我,我可不干。” pua?那是什么? “快点走,感觉又降温了,回去之后你先帮我打一盆水,泡个脚,神清气爽。” 入夜后,陶夭夭睡得正沉的时候门口有了动静,她做起身时正有一把匕首从门缝中伸进来,然后一点点试图打开门阀。 永安侯府的护卫都是死人吗? 居然这么轻易就让贼人混进来了。 思量间,门栓被匕首划开,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陶夭夭依旧保持刚才的坐姿,但是眼下她手里多了一根银针,帘幔间,屏住呼吸等着贼人靠近。 贼人进来后见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以为大小姐睡得沉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于是开心地摩拳擦掌,脚下也快了不少。 然而,在他伸手去扯帘幔时,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脖颈处,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刘全,你可真调皮,大晚上不睡觉,打扮成这副模样是要给本小姐演一出戏吗?” “让本小姐想想,离恨天那一出戏是将入女子闺阁……” 刘全见身份被拆穿,吓得当场跪在她面前,“大小姐饶命,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刘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看到现在的陶夭夭,忍不住的心生畏惧,于是不等她问就一股脑的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是陶焉焉咽不下去跪祠堂的这份委屈,于是就让人找了刘全来吓唬她。 刘全是原主院子里的人,但是因为原主的软弱好欺,这些年来她院子里忠心不二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刘全就是叛徒之一。 他嘴上说着被逼无奈,其实不过是他贪财又在东窗事发后怕担责任,便给自己寻了这么一个理由罢了。 “我那好妹妹给了你多少银子?”陶夭夭明明在笑,刘全却吓的浑身都是冷汗,“没……没有多少。” 陶夭夭笑着伸出手,刘全不自觉就交出了荷包。 陶夭夭拿过荷包,颠了颠里面的分量后,笑着把荷包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你每个月的月银是多少?” “以前是三两,现在是一两。” 自从赵姨娘当家后,除了老爷和她自己院子的下人的月银没有降,其他人的都降了。大家苦不堪言,又哭诉无门,只能想其他办法赚银子。 “大小姐,您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指望着小的过日子呢,要是小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活不成啊。” “那些银子小的不要了,只求大小姐放了小的这一次。” “你凭本事赚的钱,为什么不要?”陶夭夭笑着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冷风立刻吹了进来,呼啸的北风把她最后一丝困意吹走。再次抬头,她眼底多了几分算计和笑意。 刘全见状,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大小姐……小的真的不想死……” “放心,本小姐不杀人。”她笑着转身,月光下,她闪闪发光的眼神溢满算计,“你只需要把你刚才想对本小姐做的,再去祠堂对着二小姐做一遍,如果本小姐满意了,今晚的事情本小姐就既往不咎。 可是如果你最后没有吓到二小姐,那……银子留下,你滚蛋。” 陶家的差事可是他拖了不少关系才得来的,就算现在的月钱不如从前,也比外面的同乡赚的多,所以他不想走。 但是吓唬二小姐…… 赵姨娘可是管家之人,要是被赵姨娘发现…… 刘全是个聪明人,他只纠结了片刻功夫就做出了选择。 “等一下,我和你一块去。” 左右现在也没了困意,不如去看一场戏。 陶家祠堂 陶焉焉坐在蒲团上,脑袋一点一点,几次之后摔倒在地上,她也醒了过来,这时一阵风吹过,把旁边的窗户吹开,窗户在寒风中咯吱作响。 陶焉焉本来不想动的,可是呼啸的寒风冻得她浑身发抖,实在撑不住之后,她只能起身去关窗户。 可是祠堂的窗户有些年头没换了,特别难关,她试了几次才把窗户关上。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去蒲团上坐着睡觉时,无意间抬头发现她之前做的蒲团上坐着一个人,仔细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居然和她一摸一样。 啊…… 刺耳的尖叫后,陶焉焉晕了过去。 “没意思。” 陶夭夭把眼前的头发弄到身后,嫌弃的站起身,“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小的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说完又怕陶夭夭不相信,又补充,“小的绝对不会让大小姐失望的。” 祠堂这边传来如此瘆人的尖叫声,离祠堂最近的陶倩倩最先醒来,“出什么事情了?” “回禀四小姐,好像是祠堂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二姐今日被爹罚了跪祠堂,难道是…… “给我更衣吧。” 此时,刘全已经来到了赵姨娘的院子,今晚陶世安在此处休息,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他也起了身。 “老爷,赵姨娘,不好了,二小姐晕过去了。” 赵姨娘一听说陶焉焉出事了,当场吓白了脸,“快些仔细说说,焉焉好好的在跪祠堂,怎么就吓晕过去了。” “小的也不清楚。”刘全故作心虚的低下头,陶世安看出了不对劲,正准备询问他时,赵姨娘急急忙忙出了门,她一边跑一边喊着陶焉焉的名字。 “娘的小心肝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赵姨娘抱着陶焉焉在祠堂里鬼哭狼嚎时,府里的主子差不多都过来了,陶夭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闭着眼睛假寐。 陶倩倩站在她旁边,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奇怪的思绪。 “四妹,你说二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被吓晕了吧。”陶家三小姐陶云儿一脸鄙夷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对母女,“每次二姐跪祠堂都要闹出点动静,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陶倩倩笑而不语。 陶云儿见状,不高兴了,“又是这张不冷不热的脸,真是没意思,怪不得二姐不喜欢你。不过也是,你一个外生子就算被爹认了回来,也注定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陶倩倩垂在袖子里的手快速的用力握紧,可是她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仿佛陶云儿刚才说的不是她似的。 陶夭夭睁开眼睛扫了两人一眼,随后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好了,别哭了,先把她弄醒,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你再哭也来得及。”陶世安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比起这个说辞,他更相信陶焉焉就是不想跪祠堂了,所以故意闹了这么一出。 下人端了冷水进来,一盆子下去,立刻把陶焉焉冻醒了。 “鬼……娘,有鬼啊……”陶焉焉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众人是亲眼看着她晕过去的,所以之前那些怀疑她装神弄鬼的人不再吭声,但陶世安依旧不相信这些,“继续泼。” “老爷,不能再泼了,焉焉身子弱……” “拦住赵姨娘。”陶世安说完,立刻有护卫过去拦住她,紧接着又有人泼了陶焉焉一盆水,这一次陶焉焉醒过来先看到了赵姨娘,所以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 “娘,我不要跪祠堂了,你帮我求求爹好不好,祠堂有鬼,真的,我亲眼看到了,那个鬼和我长得一摸一样,就连衣服都和我的一摸一样。” “可是娘你不是说,我身上这套衣服是京都城里独一无二的吗?那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晚饭时被冤枉的柳姨娘听到这话,阴阳怪气道,“赵姨娘总说府里银子吃紧,月月克扣我们的月钱,可给二小姐买起衣服来还真是下血本啊。” “你闭嘴。”赵姨娘不敢招惹陶夭夭,难道还不敢招惹柳姨娘?只见她一个眼神过去,柳姨娘就不敢出声了。 柳姨娘不甘心的跺跺脚,余光扫过陶夭夭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算计。 “都别吵了,焉焉,你仔细说说你刚才除了看到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陶焉焉摇摇头,“我看到那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后就吓晕了。” “她真的和你长得一摸一样吗?”陶世安又问,“你看清楚她的样貌了吗?” 这一次陶焉焉思量了好一会才摇头,“她当时披散着头发,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的坐姿,她的衣服都和我的一摸一样,我不可能看错的,娘,她就是鬼,我就是看到鬼了。” 第010章 大度 呼啸的寒风和着她的鬼哭狼嚎,让这原本就阴气沉沉的地方越发的吓人了。 胆小的下人不自觉靠在一块,胆大的人拿着家伙一脸跃跃欲试。 这时,一直假寐的陶夭夭睁开了眼睛,“祠堂距离赵姨娘的住处可有段距离,但这里出事后,赵姨娘却在很短的时间就到了这里,想来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吧。” 赵姨娘警惕的看过去,“夭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得……”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叫本小姐的名字。”陶夭夭微微皱眉,而后不满的看向陶世安,“爹,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自家人瞧着这些当然没什么,可若让外面的人瞧见一个姨娘居然敢对嫡女大呼小叫,怕是会被人觉得咱们陶家没有规矩吧。”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之前赵姨娘那么欺负她,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今天,她一而再再二三地给赵姨娘立规矩,难道是今天她们母女把她欺负狠了? 不过看到赵姨娘倒霉,在场的人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就连被陶焉焉搅合的困意在这一刻都散去了。 陶世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余光扫过刘全时眯起眼睛,“你不是夭夭院子里的下人吗?刚才为何是你去喊的赵姨娘?” 祠堂这边也有守夜的下人,而且陶夭夭的院子离这边更远,她院子里的下人就算知道了此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去给喊赵姨娘,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陶夭夭。 陶夭夭闻言,黑了脸,“是刘全喊的你们?” 刘全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小姐……奴才……奴才……就是碰巧路过。” “你觉得这样的鬼话我爹会信吗?”陶夭夭冷笑一声。 刘全不吭声了。 “说,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祠堂附近。”陶世安叫来小厮围住他,以防他做出伤害人的事情。 赵姨娘抱着陶焉焉,想到什么,突然大声哭喊道,“大小姐,你对我们母女有什么意见,你大可以直说,焉焉从小胆子小,身子也不好。 你找人这么吓唬她,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赵姨娘哭诉的时候还不忘自己的妆容,只见她的眼泪落下时,她微微抬头,眼泪立刻划出一个弧度滴落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让人瞧着不由悲从中来。 陶世安见状,不满地斜了陶夭夭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 陶夭夭差点被陶世安气笑,就因为赵姨娘哭了哭,她就被定了罪,如果官府都这么办案,那这天下都是戏精,牢里都是冤死鬼了。 但是随后想起陶世安眼瞎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爹这句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干什么了?刘全还什么都没说呢,爹就觉得是我装神弄鬼了?可若真相并非如此呢。” 陶世安见她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悔改,越发不悦道,“如果老夫冤枉了你,老夫会给你道歉,可是如果你真的做了害人的事情,你必须给赵姨娘和焉焉磕头认错。” 堂堂永安侯居然让她一个嫡出小姐给一个妾侍和一个庶女道歉,还真是天下之笑谈。 戏都演到这里了,她没有理由叫停啊。 更何况,她要是不接话,岂不是说明她心虚,让在场的人以为她真的害了陶焉焉吗?虽然刚才的鬼确实是她装的。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赶尽杀绝。 今晚她都已经手下留情了,早知道这些人如此厚颜无耻…… 陶夭夭收起脸上的冷笑,眯眼站起身子,来到刘全身边后,蹲下身子与他直视,“你为什么会在祠堂这里?” 刘全站口准备说话时,陶夭夭又补充,“别试图撒谎,栽赃陷害,本小姐最近脾气不好。” 刘全吓得快速给她磕了两个头,然后颤颤巍巍的说道,“奴才来……来找二小姐……” “三更半夜的,你来找她做什么?”陶夭夭皱眉,“刘全,你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刘全心虚的低下头,继续说道,“下午的时候,二小姐的人来找了小的,让小的晚上的时候去吓唬大小姐,最好让大小姐以后见到了二小姐都绕着走,可是小的愚笨,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想到什么能让大小姐如此害怕的法子。 于是就趁着夜色深沉,四周寂寥无人的时候,来找二小姐询问一个具体的办法,谁知道小的刚来到祠堂附近就听到了二小姐的惨叫声……” “你胡说,本小姐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陶焉焉趴在赵姨娘坏了呆了一会后,情绪好了一些,等她回过神后就听到了刘全的话。 她立刻就想起了她之前的计划,现在的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的出口反驳。 “你这个狗奴才,陶夭夭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为了他如此的陷害本小姐。” “二小姐,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你怎么能不承认呢。”刘全委屈,“今天下午你刚去祠堂没多久,你屋子里的周嬷嬷就来找了我,她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说是事成之后,再给我十两。” 刘全说完,赶紧扯下腰间的荷包,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辩驳道,“你们看,这个荷包就是周嬷嬷的,如果不是她给的我,我怎么可能拿得到她的荷包。” 周嬷嬷是陶焉焉的奶娘,最得陶焉焉信任,因为赵姨娘母女受宠,她们两人身边的下人在府里犹如螃蟹般,身子都是横着的。 这其中,周嬷嬷最得脸,她的东西,别说打主意,就是大家多看了一眼都会被她记恨许久。 所以刘全说完这些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怀疑他的。 “我说我的荷包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这个杂碎给偷了。”周嬷嬷赶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刘全手里的荷包。 多年的嚣张跋扈让她连收敛都懒得收敛,冲上前就去抢。 护卫把她拉开,她就对着护卫一阵拳打脚踢。 陶夭夭歪头瞧着这一幕,眼底几分看戏几分嘲讽,“周嬷嬷好威风啊,在爹面前都如此放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个府里的老太君呢。” 陶世安不是陶老夫人亲生的,所以平日里不仅很少去老夫人的院子,也不喜别人提起,尤其是陶夭夭这般冷嘲热讽地提起。 “闹够了没有。” 陶世安低吼一声,周嬷嬷终于安静了。 “老爷,刘全抢了奴婢的荷包,还请老爷为奴婢做主。”周嬷嬷跪在地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啊,只是这周嬷嬷今年都五十岁了吧,脸上的褶子扯一扯都能煮一锅面条了,居然还好意思在陶世安面前装可怜。 也不知道她想恶心谁。 “周嬷嬷,这个荷包连带里面的银子可都是你给我的啊,你不能因为现在东窗事发了,你就不认账了。 你之前可承诺过小的,就算此事被人发现,有你和二小姐护着,小的也能全身而退的,你还说,整个陶家都是赵姨娘说了算,咱们不过是吓唬一下大小姐罢了,即便老爷知道了,顶多也只是教训二小姐几句,此事也就过去了。” 陶世安眯着眼,刘全每多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几分,赵姨娘瞧着不对劲,张口想要解释时,周嬷嬷再次开了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个荷包可是我男人去世之前给我买的,我最宝贝不过,怎么可能送给你?” 刘全见周嬷嬷否认也不着急,又说,“周嬷嬷给我送银子的时候,我们院子的秋桂姑娘也瞧见了。” “对。我看见了。” 秋桂挤出人群,一脸不满的看向周嬷嬷,“我可以给刘全作证。” “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谁知道你是不是你家小姐派来害我家小姐的。”周嬷嬷怼秋桂。 秋桂回怼她,“你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周嬷嬷我敢对天发誓,你敢吗?” 周嬷嬷的男人死得不太体面,以至于她对鬼神之事异常敏感。 秋桂说完,周嬷嬷不吭声了。 陶夭夭见状,眯眼道,“周嬷嬷,只要你用你死去的丈夫发誓,说这个荷包和荷包里的银子都不是你给刘全的,本小姐就相信你。” 周嬷嬷都不敢发誓,那里还敢用自己死去的男人发誓。 大小姐这是在整她。 “怎么,不敢?”陶夭夭冷笑,“这世上啊,确实没有什么鬼,有的啊,是人心里的鬼。行了,反正这些年陶焉焉害我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从前我都能大度的不计较,今日我自然也可以。 不过,有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哦。” 陶夭夭拍拍手,说完,打着哈欠离开了祠堂。 秋桂见自家主子都走了,赶紧跟上。 她家主子今日可太厉害了,不仅报复了二小姐,还怼得这些人哑口无言,甚至临走还给自己搏了一个大度的美名。 “这个房间可真冷,感觉这些窗户,门什么的都是摆设一样。” 第011章 风水煞 提起这个院子,秋桂又开始替自家小姐委屈。 “明明小姐才是陶家嫡长女,可因为老爷偏心赵姨娘和二小姐,府里什么好的都紧着她们,就连小姐之前住的陶然居也被她们占了去……” 陶夭夭仔细搜寻原主的记忆,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段。 当时赵姨娘找了一个术士,以陶焉焉身体不好,陶然居的位置有利于她养病,硬是逼着原主把院子让出来了。 原主大度,和她可没关系。 闭上眼睛之前,她快速想好了一个计划。 京郊二十里外的桐柏山上,谢澜带着长庚进了一处茅草屋,今晚的月色不错,屋子里不用点蜡烛都能照得一清二楚。 里屋的凳子上绑着一个身形粗旷的大汉,大汉看到来人后,立刻嚎叫起来,“定北王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抢夺良家妇女了。” “坐好了。”长庚用剑低在汉子脖颈处,“要想活命,我家主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好。“汉子看到刀后,顿时慌乱起来,“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长庚见状,拿着剑退到一旁,谢澜走上前,眯眼扫了一眼这间屋子,随后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听说你前两日得了一批铁,那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汉子闻言,脸色大变,“是……是一个朋友着急脱手,找我帮忙的,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的。” “是吗?”谢澜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杀意,汉子见状,顿时慌了,“王爷面前小的怎么敢放肆……” “柴木,和你是什么关系?” 汉子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他正要再次否认时,长庚提醒他,“既然我们能找上你,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让你自己说,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若是你不想要,我现在就可以解决了你。” 长庚再次与他刀剑相向,汉字见今日是躲不过后,态度犹豫起来。 谢澜与长庚对视一眼,正要继续询问时,一道亮光从窗户外射进来,不等两人回过神,锋利的暗器就射进了汉子的太阳穴。 汉子倒下后,当场没了气息。 “谁?” 长庚带人出去追,可是方圆几里都是他们的人,刚刚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长庚带着人根本无处下手,思量再三后,最后又回到了柴房。 “死了。” 谢澜检查汉子脉搏后,深色不悦的站起身。 他的人耗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抓到这个六爷,如今什么都没有审问出来,人就被人给杀了。还是当着他的面被杀的,谢澜的脸色十分难看。 “主子,那人应该离我们很远,咱们的人刚才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谢澜扭头看了长庚一眼没说话,转身来到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后,阴鸷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恼意。 “杀人者应该离我们四公里之远。” 四公里? 只怕江湖上最厉害的弓箭手都没办法做到一击致命吧。 而且他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能人。 “怎么没有?”谢澜收敛怒意,拿出帕子一边下山一边说道,“桃花落里的酒青子二十年前就可以做到。” 可酒老前辈十年前就隐居了,之后江湖再没有他的消息。 等一下,主子的意思是说…… “主子,小的们在六爷的住处发现了这个。” 搜屋的护卫找到一块玉佩,谢澜拿过来仔细瞧了一眼后,冷笑出声,“陶家?看来本王最近和这个陶家很是有缘啊。”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陶夭夭醒了,洗漱的时候丫鬟告诉她,“后半夜赵姨娘怕人再吓唬二小姐,就找了不少护卫在祠堂那边守着,此事一大早被老夫人知道后,老爷也跟着挨了数落。” “赵姨娘可真蠢。“ 她都已经给自己报仇了,后半夜不好好睡觉,去祠堂重游干什么? 真以为装鬼好玩吗? 她这个便宜爹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见到赵姨娘脑子就失灵了? “别管她们了。”陶夭夭叫来桂枝,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好一会后,桂枝一脸激动了出了院子。 水仙居 “娘,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给我出了这口恶气。” 陶焉焉一晚上没睡,加上中间又受了惊吓,现在整个人的面色比鬼还可怕。赵姨娘担心她的身子,哄着她喝了汤药,又看着她睡着后才离开。 只是赵姨娘回去不过半个时辰,陶焉焉那边又出事了。 “二小姐非说自己见了鬼,奴婢们怎么解释她也不听,现在她把下人都赶了出来,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奴婢担心二小姐出什么事情,就来找您了。” 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 “姨娘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说不定二小姐就是感染了风寒,身子虚弱,这人啊,身子虚弱后就会做噩梦。” “不是噩梦,我看得可清楚了,就是有鬼。” 陶焉焉听到赵姨娘的声音后,披头散发,连衣服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她抱着赵姨娘,浑身发抖,不管谁劝就是不肯松手。 赵姨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又担心又心疼。 大夫过来给陶焉焉针灸后,她才安静地睡去,赵姨娘坐在床边,依旧担心不已,“她现在是安静了,等下醒过来如果还闹怎么办?” 折腾这大半日,别说陶焉焉还生着病了,就是她一个正常人都有些身心疲惫了。 “二小姐真的只是单纯的风寒,而且二小姐吃了在下的药后,症状明显减轻了,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夫说完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赵姨娘见状,焦急的问道,“大夫想到了什么,只要是为焉焉好的,什么办法我都会试一试的。” 大夫抿唇,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凑上前,小声开口,“赵姨娘,鬼神之事大夫可帮不上忙。” “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这次,赵姨娘嘴上说着不相信,心中其实已经开始动摇,等下人去送大夫的时候,叫来贴身嬷嬷,”你去找天一道长过来给咱们焉焉驱驱邪。” “姨娘,老爷那边……” 陶世安不相信鬼神之说,也不让家里弄这些,许多年前赵姨娘找过一次道士来家里开坛作法,那一次陶世安发了好大的火气,赵姨娘哄了一个月才把他哄好。 这一次…… “老爷那边你就别管了,先治好焉焉再说。” 短短一夜的功夫,她的小脸都瘦一圈了,再这么下去,都要瘦成皮包骨了,三皇子可不喜欢皮包骨的女子。 “娘的好焉焉别怕,娘在呢。” 桂枝仔细的把打听到的消息说给陶夭夭听,陶夭夭一边烤地瓜一边吐槽,“你说赵姨娘心疼的是陶焉焉,还是三皇子妃的位置?” “奴婢不清楚。”桂枝摇头。 “也是,那么奇葩人的心思你要是懂了,你不就是奇葩了。”这时,炉子里的地瓜烤好了,香喷喷的,陶夭夭拿了一个递给桂枝,又拿了一个自己吃。 “冬天就是要这样过才舒坦。”撕得瓜皮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都这个时辰了,陆彦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小姐,奴婢……”桂枝不敢和主子同食。 陶夭夭看出她的心思后,皱眉,“怎么,想换主子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桂枝吓得跪在地上。 陶夭夭伸手把她拽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既然不想换主子,那就赶紧吃,吃饱了等着去看戏。” 嬷嬷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赵姨娘欣喜的带着下人去迎接天一道长,结果来到院子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之人。 “天一道长昨日离开京城了,听人说他这几日都回不来,奴婢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位归一道长,据说他是天一道长的师兄,便把他请了过来。” 嬷嬷解释,“二小姐的病情拖不得,左右天一道长没在,不如换个人试试,若是实在不行,咱们就等天一道长回来了再去请一次。” 赵姨娘一开始确实有些不悦,但是知道嬷嬷是为了陶焉焉好,再加上这个办法也确实不错,便点头答应了。 “那你赶紧带人去准备东西吧。” 两人说话间,归一道长已经自顾自的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等赵姨娘找他的时候,天一道长一连说了好几个难怪。 “道长,可是哪里不对劲吗?” 不知道为什么,赵姨娘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瘆人不已。 “这个院子不对啊。”归一道长指着对面的八角亭说道,“这个亭子单独建在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可是这个亭子如果和这间屋子的门口正对着那就是一个风水煞,这种风水煞不仅会影响住在这里人的心智,思绪,时间久了还会生出妄念。” “妄念?” “就比如看到鬼啊,赶紧有人盯着自己这种。” 归一道长说完,想到什么,又说,“贫道记得你家小姐就是这个症状吧。” “是啊。”赵姨娘想想陶焉焉今日的情形,又问,“可是她之前都好端端的,是今天才出现这个情况的,如果像你说的是风水问题,为什么之前没事?” “施主有所不知,万事万物讲究的是一个水到渠成,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亭子建在这里的时间不久吧。 而且,这两日你家小姐是不是病了?” 第012章 赵姨娘好口才 赵姨娘见归一道长什么都没问就看出了所有的事情,立刻对他深信不疑。 “只是风水有问题,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她吧。” 赵姨娘掌权后,这些年可没少打杀奴婢,三年前的一个奴婢死的时候,指天发誓地说,死后做了厉鬼也要来找她。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所以不害怕,可是万一…… “贵人一看就是良善之人,所以无需害怕邪祟。”归一道长笑笑,转身去了陶焉焉屋子那边。 赵姨娘有些没听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想再仔细问问,抬头就看到他进了屋子,于是赶紧追了过去。 谁知道,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归一道长急匆匆从屋子里折了回来,只见他一边往回走嘴里一边念叨。 “祖师爷莫怪,贫道绝不会为罪业深重之人驱邪。” 归一道长经过赵姨娘身边,离开屋子,紧接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陶焉焉在这一刻突然做了起来,然后大喊大叫的闹腾起来。 下人想过去安抚她,却被她咬破了脖子。 “二小姐疯了……” 丫鬟小厮吓得谁都不敢再上前,赵姨娘又心疼又担心,她见那么多人都控制不住陶焉焉,走到一半转身跑出屋子去求归一道长。 “只要能让她好起来,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归一道长正在收拾东西,闻言,皱起眉头,“贵人,贫道不在乎黄白之物,今日之所以愿意来这一趟是见陶家上空有功德。 但是贫道刚刚居然在二小姐身上看到了水鬼……贵人,敢问二小姐这几日是不是害过人?” “没有,我女儿善良得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会害人性命,你莫要胡说八道。” 赵姨娘嘴上不悦,可心里是越发的相信归一道长了。 那日陶夭夭虽然没被淹死,却也落了水。 难道这个水鬼就是那个时候缠上焉焉的? 该死的,明明是那个贱人招惹来的,为何要缠着她的焉焉? “道长,有没有什么办法先驱邪?” 归一道长为难,“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与其求贫道,不如求求那日落水之人。” 赵姨娘脸色大变,“道长的意思是,这个水鬼是有人故意害我女儿弄出来的?” “非也。那日池塘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惊扰了这只水鬼,这只水鬼平生最喜打抱不平,见害人之人没有受到惩罚,于是便想了这个一个办法给受害者出气。 如果由受害者出面,水鬼满意后自然会尽快离开。 贵人怕是不知道,这活人若是长时间和阴物呆在一块,不仅有损身体,时间长了,神智也会受到影响。” 归一道长说到这里时,屋子里传来了唱歌声。 这声音是焉焉的,可陶焉焉以前从来不唱歌,更不会唱这样露骨的歌。 这只水鬼,肯定是青楼楚管出来的。 必须尽快把她赶走,否则,她要教坏焉焉了。 “来人,去请大小姐。” 陶然居 “大小姐,赵姨娘请你现在去一趟水仙居。” 丫鬟申请不耐烦地行了个礼,说完看向她。脸上没有半分恭敬,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陶夭夭可不惯着她。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本小姐的地盘放肆,来人,把她丢出去。” 丫鬟很快去而复返,赵姨娘见她一个人回来后,神色不悦道,“让你去请大小姐,人呢?” 丫鬟直接委屈哭了,开口就编排道,“大小姐说……说您没资格吩咐她做事,在这个府里,她是主子,你……你是……是……” 丫鬟故意不肯说后面那两个字。 从昨天开始,陶夭夭就一直在拿身份说事,她接连吃亏后,现在不必丫鬟把话说完,她已经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了。 贱人。 等焉焉好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贵人,抓紧时间啊,若是过了正午,想要驱邪就要等明日。” 眼下,日头马上到正午。 赵姨娘神色愤怒地跺跺脚,带着丫鬟亲自去了陶然居。待她说明来意后,陶夭夭微微睁开眼,“今个天怪冷的,如果归一道长想见本小姐,让他来这边。” 归一道长可是大师,大师岂能被一个死丫鬟使唤。 更何况,大师说了,水鬼一直缠着焉焉,不会轻易离开的。 大师来了这里,也没办法驱邪啊。 “那就让二妹妹也来这边。”陶夭夭一副此事很难的样子吗?气得赵姨娘差点口吐芬芳。 但是不等她开口,陶夭夭后知后觉品出了不对劲。 “归一道长驱邪,让本小姐过去做什么?你们不会是想合起伙来算计本小姐吧。” 赵姨娘不敢说实话,生怕陶夭夭知道真相后不依不饶,可是又怕撒了谎,陶夭夭抓住破绽后又不依不饶,索性她装傻,一问三不知。 陶夭夭装作好奇的样子,穿上披风,跟着赵姨娘去了水仙居。 “大师,这便是你要找的人。” 赵姨娘是真的担心陶焉焉,一回来就开始催促归一道长开坛作法,陶夭夭扯开她,来到归一道长跟前,“是你要找我?” “大小姐,是水鬼要找你。” 陶夭夭吓得退后两步,扶胸口一脸害怕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啊,我还以为做个晚上是二妹妹为了不想跪祠堂故意撒谎呢。” 赵姨娘:…… “她找我干什么?难道这个水鬼我认识?” 眼看着在两人一问一答间,归一道长就要说出真相,赵姨娘赶紧岔开话题,“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焉焉快等不及了。” 赵姨娘给小厮使眼色,小厮会意后立刻去请道长。 道长皱眉,“贵人没有和大小姐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赵姨娘:我要是能解释,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岔开话题? 道长见她不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等下二小姐要求得大小姐原谅才行,可是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要如何原谅二小姐?” “二妹要给我道歉?”陶夭夭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贵人,时间紧迫。”归一道长看着天色说道。 赵姨娘在东窗事发和陶焉焉的性命之间,最终选择了陶焉焉的性命,只是她在说实话的时候故意说的模棱两可,可陶夭夭还是快速抓住关键词,听懂了她的意思。 “原来那日真的是二妹要害我。”陶夭夭黑脸,“既然如此,她落的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本小姐为什么要帮一个要害自己的人?”话落,她转身离开。 赵姨娘就知道她知道真相后会是这个反应,于是眼睛一闭,牙一咬,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看在焉焉和你是亲姐妹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次吧,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道长说了,如果午时之前没办法驱邪的话,你妹妹就要成傻子了。” “与我何干?”陶夭夭冷笑,“她害我的时候可没有顾及过半分姐妹情谊。” 说完,故作愤怒的叫来桂枝,“去请我爹回来。” “不许去。”赵姨娘原本打算的是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等道长离开后,封住下人的口,如此以来,就算之后陶夭夭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了,没有证据,老爷也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可是现在陶夭夭就要找人去请老爷,那她的计划不就没用了,而且老爷如果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 “赵姨娘,看来你还是没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本小姐听说你掌家这几年,府里的这些下人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不过也是,主子都没规矩,又如何教导旁人?” “既然赵姨娘胜任不了这个掌家人的身份,不如换个人当家。” “妾身当家一事是老爷定的,就是大小姐也无权更改此事。”赵姨娘拿陶世安压她。 陶夭夭挑衅一笑,“从前父亲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等下他知道后,便会改变主意的。”话落,催促桂枝,“还不赶紧的,若是错过了驱邪的时间,你担当的起?” 说来也巧,桂枝正要出门去寻陶世安,陶世安就带着一位贵公子进了府。 “没规矩的东西,见了定北王还不赶紧行礼。” 定北王谢澜,十二岁就跟着大军去了边关,一去八年,最近才回京都城,如今京都城里认识他的恐怕没有几人。 众人回过神后,赶紧俯身行礼。 居然是他。 陶夭夭夭行礼时想往旁边挪挪,以免被谢澜看到,谁知道她刚挪脚,就听到了陶世安的怒意,“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陶夭夭,是不是你又闯什么祸了。” 陶世安说完这句话时,陶夭夭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眼神看过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会杀死人,但是隔应人的要命。 昨天的事情她确实跑的太快,可她走的时候也给他解药了,还有,又不是她下的毒,她凭什么心虚啊。 想到这些,陶夭夭梗着脖子看向赵姨娘,“马上午时了。” 赵姨娘绞尽脑汁想要把这件事情遮过去,可是陶夭夭不同意,再加上屋子里的歌声越来越诡异,她顿时慌了。 “老爷,您可一定要救救焉焉啊。” 赵姨娘避重就轻,专挑一些无痛无痒的点说,最后居然把陶焉焉说成了受害者,陶夭夭说成了始作俑者,直接把她气笑。 “赵姨娘好口才,只是不知道屋子里的水鬼听了你这番话,还会不会愿意离开你的宝贝女儿。” 第013章谢澜,本姑娘记住你了 “你……” 她光顾着遮掩真相,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于是赵姨娘这才开始说实话。 “什么?那日真的是焉焉让人害夭夭的?”陶世安其实根本不在意女儿家的这些小心思,但是眼下定北王在,他不得不装装样子。 “老夫纵着你们母女,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害人的。”陶世安训斥了赵姨娘几句,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叫你那宝贝女儿出来给夭夭道歉。” “妾身也想让焉焉出来,可……”提起这个,赵姨娘红了眼眶,但是随后想到什么,转身看向陶夭夭,“焉焉真的知道错了,夭夭,你能不能进去下,你进去之后焉焉肯定会给你道歉的。” “眼下她就算真的给我道歉了,也不过是碍于那只水鬼的淫威,不得不这么做,可赵姨娘说的,好像是她心甘情愿的一般。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再来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是陶焉焉身边的婆子要害我,还是陶焉焉要害我?” 刘全站在人群中间,还以为大小姐早就把这件事情翻篇了,没想到她是在这里等着二小姐呢。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提此事,可比昨晚不依不饶来的有威慑力多了。 等一下,大小姐不是说她最是大度吗? 如果这也叫大度的话……以后,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跟大小姐做对了,否则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咱们现在在说落水那件事情,你怎么又扯起昨晚的事情了?”赵姨娘不满。 “不想提?既然昨晚的事情不能提,那干脆这两件事情就都别提了。” 陶夭夭神色悠闲的站在一旁,一边听着屋子里瘆人的歌曲,一边欣赏着赵姨娘的气急败坏,殊不知她在看人热闹的时候,她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 “陶家大姑娘与传闻有所不同啊。” 谢澜懒洋洋一句话,吓得陶夭夭立刻站直了身子。 他什么意思? 这个人不是离开京都城八年,最近才回来吗?原主之前也不怎么出门……等一下,她怎么忘了原主和他是认识的。 所以,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怨她,光顾着收拾赵姨娘母女,居然忘了收敛性子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他会来陶家。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陶夭夭扭头看着他近乎挑衅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小女顽劣,让王爷见笑了。” 陶世安说完,扭头就瞪向陶夭夭,“行了,都是一家人,你姨娘和你妹妹都知道错了,你就别不依不饶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爹这叫什么话?我没事那是我命大,与害我之人有何关系。”怪不得原主的性子越来越懦弱,换做谁有这样一个偏心的爹。 次次被人欺负,次次没人帮着,原主没成为一个变态都是她运气好了。 “谁能想到,我的亲生父亲还不如一只水鬼对我亲厚,既然如此,我倒不如认他做爹。” 陶夭夭此话一出,气得陶世安当场变了脸色,“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打断一下,那个水鬼是个女子。”归一道长说完,还示意陶夭夭仔细听歌声。 陶夭夭都气糊涂了,哪里还在意这个。 再说了,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不过……陶夭夭余光扫过赵姨娘的时候,心情又好了,“爹说的对,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鬼,所以赵姨娘,你还是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吧。” 如果找大夫有用,她早找了。 自从陶焉焉出事后,京都城里叫得上名字的大夫她都找过了,但是他们都说焉焉没事,反而是归一道长说出了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果大小姐不帮忙,焉焉肯定没救了。 赵姨娘现在虽然着急,却也听出了陶夭夭话里的意思。 于是眼睛一闭,大声说道,“昨晚的事情也是焉焉做的,大小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院子外面围了不少下人,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姨娘被人逼迫至此。 大小姐威武。 但是很快他们又担心,等二小姐好了,赵姨娘会不会报复大小姐。 “怕什么,大小姐能收拾他们一次,还差第二次?从前就是大小姐心善,不想和他们计较,可是上一次二小姐居然差点毁了大小姐,大小姐这才忍无可忍的。” “换做我,我也会反击的。”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 二小姐这一次确实做得过分了。 下人们都支持陶夭夭,陶世安却黑了脸。 “行了,赶紧把事情处理好,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说完,就准备带谢澜离开,谁知道谢澜看戏看的正起劲,根本不肯离开。 “本王第一次看人驱邪,觉得十分有趣,陶大人不觉得吗?” 陶世安不觉得,他反而觉得丢人极了。 可王爷要留下来看热闹,他也不敢走啊。 在赵姨娘的诚心认错下,陶夭夭最后勉为其难的去了陶焉焉的屋子,赵姨娘紧随其后想进去,归一道长把她拦在门外。 “水鬼不太喜欢贵人,所以贵人……” 这个鬼事挺多。 赵姨娘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气鼓鼓地退出了房间。 归一道长关上门的那一刻,陶夭夭拿出银针在陶焉焉脖子上扎了两针,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随着歌声也停止了。 赵姨娘本来还有些不放心,见状,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谢澜一直盯着陶焉焉闺房的方向,锐利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怀疑。 “抓紧时间,可千万别让外面那个瘟神看出破绽来。” 早知道谢澜会来,还要留下来看热闹的话,她保证今日不做坏事。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只能速战速决,争取别被他看出破绽。 “小姐怕什么?贫道的身份是真的。”归一道长把东西摆好后,装模作样地开始做法。 “可水鬼不是真的,歌声也不是真的。” 她的这些手段,对付赵姨娘母女绰绰有余,可是对付这个定北王只怕就不够看了。等待的时间里,陶夭夭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最后干脆不等归一道长做完法师,就催促他结束了。 待房门打开后,赵姨娘第一时间冲进来。此时陶焉焉也醒了,神情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赵姨娘开心的笑了。 “多谢大师。” “贵人先别着急道谢,驱鬼只是第一步,要想让二小姐日后彻底无病无灾,还是要换院子的。若是贫道没猜错的话,这个院子本来也不是她的吧。” 赵姨娘没想到归一道长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可是整个府邸只有这个院子最好,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阳光,要不然当年她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最后把这个院子给焉焉讨了过来。 现在让她换,她依旧舍不得。 但如果是为了焉焉好,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娘,你们在说什么?”陶焉焉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听明白了道长的那句话,“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屋子。” 说完,瞪了陶夭夭一眼,“肯定是你在耍花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随便你。”陶夭夭懒得和她吵,转身离开。 来到院子一抬头就看到了桂花树下的谢澜,那双如深渊般的眸子,此时正略带笑意的看着她,天啊,他居然会笑,太渗人了。 “爹,女儿先告辞了。” 陶夭夭几乎是逃跑似得回了陶然居。 “小姐,咱们明明是大获全胜,可你为什么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桂枝不解的问道。 “或许,咱两对大获全胜的理解有些不同。”如果今天这个定北王不出现的话,她的这个计划确实是大获全胜。 既让赵姨娘母女为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又让他们主动把院子还给了她。 一举双得。 可不完美的是,定北王出现了。 而他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似乎在告诉她,她的一切算计,他都知道。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跳梁小丑被扒光了在表演一样。 “对了,你对这个定北王知道多少?” 原主似乎很排斥这个人,每次看到她身体就控制不住的颤抖。 所以除了那一段记忆,再无其他。 “定北王是皇后之子,八年前皇后害的梅妃小产后,被关冷宫,定北王也因此遭到陛下厌弃,后来没过多久,皇后的娘家谢老将军连同他的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了,谢家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这个时候,皇后以死相逼,让定北王改谢姓,去了边关,这一去就是八年。” 他姓谢? “他叫什么?” “谢澜。” 他这个人是混蛋了一些,但是名字不错。 “小姐,门外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有急事,让小姐务必尽快查看。”丫鬟把书信递给陶夭夭后,她立刻打开书信。 半晌后,陶夭夭脸上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吓得丫鬟小厮不自觉退到了角落位置。 她刚刚居然觉得这个人的遭遇有些可怜,呵呵,她真是疯了。 昨日和她抢铺子的就是这个混蛋。 “谢澜,本姑娘记住你了。” 第014章 陶家大姑娘今日又唱的哪一出? 抢人生意,犹如谋财害命。 他都要要她命了,她自然也不能客气。 “秋桂……” 陶夭夭叫来秋桂,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后,秋桂离开了陶然居。 书房 “王爷今日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 陶世安从前与谢澜并无交集,不明白他为何今日会突然来陶家,他又得知谢澜领了皇命在调查粮草被劫一案,怀疑谢澜今日到此会不会是因为此事。 “本王回京前,曾受楚将军嘱托,回京后务必要来贵府看望大小姐,奈何本王回京后公务繁忙,所以才拖到今日。” 陶世安见谢澜今日来陶家是为了陶夭夭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后想起刚刚在水仙居发生的那些事情,心又悬了起来。 “刚刚让王爷见笑了,这个年纪的女儿家总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陶家二小姐要抢嫡姐未婚妻一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陶世安居然还想用一句,女儿家的小心思来遮掩此事。 看来传言非虚。 不过,那个女人最近变了不少,最起码眼下是不会再吃亏了。 这时,长庚走了进来,他趁着陶世安不注意给谢澜递了一个眼神,谢澜稍微思量后,起身告辞。 陶世安闻言,表情不受控制的开心,谢澜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可打听到了什么?” 马车里,谢澜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沉声问道。 “回禀王爷,这是属下在陶世安书房翻到的。”长庚递上一封信,谢澜打开快速扫了一眼后,冷哼一声,“本王就知道此人并非什么良善之人。” 半年前那一仗,他们之所以会输的那么惨烈,一来是京都城运来的兵器有问题,二来就是粮草被劫,将士们食不果腹,如何能打胜仗。 可是陛下却听信谗言,以为这些都是楚家军战败给自己找的借口。 楚老将军实权被夺,军心动荡,这个时候陛下却急招他回宫,那他又如何能让幕后之人清净? 于是回京第一件事情他就上奏陛下,要求彻查粮草被劫一案,这中间虽然被几方势力多方阻拦,可最后他还是求得圣旨,开始调查此事。 陶世安身为户部侍郎,这批粮草就是从他手里运走的,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怀疑过他,直到昨晚六爷被杀,陶家的玉佩出现在六爷的住处。 如今看来,他这一趟是走对了。 只是仅凭一封含沙射影的书信,还不足以作为最有利的证据。 “既然此事与陶家有关,那你就找人把陶世安看住了。” 长庚点头。 眼看着车夫准备赶马时,长庚又说,“咱们的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暂时最好别动。” 谢澜眯眼。 能在长庚眼皮子底下动手之人,怕是不简单。 “是陶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 谢澜之前说过,先别动陶夭夭,所以他才在她的人对马车动手脚的时候没有出手阻止。 谢澜倒是没想到,她都那么忙了,居然还有心思对付他。 “去下面看看,若是修不好,就再去叫一辆马车。” 长庚下车时,纳闷不已,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上一次想对付他家主子的,现在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 “小姐,他们发现咱们对马车做手脚了。” 不远处的巷子里,陶夭夭和桂枝躲在巷子口,看着这边。 陶夭夭从没觉得她这点小伎俩可以瞒得过谢澜,能恶心他一把,出出气就够了。 看完热闹,转身准备回府时,眼前闪过一抹白影,紧接着她就看到了谢澜出现在了她面前。 “小姐……” 桂枝害怕不已。 陶夭夭强压下那股惧怕后,安抚她,“光天化日之下,王爷不会把我如何的,你先回府。” “小姐……”桂枝不放心。 “听话,我想吃糖炒栗子了,你去给我买一些回来吧。”陶夭夭把桂枝推出去后,笑眯眯的看向谢澜,“王爷,好巧啊。” “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 说谁丑呢? 你才丑,你们全家最丑。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爷说的是,王爷要是没事本小姐就先回去……” “本王的马车是你动的手脚?”谢澜挡住她的去路,陶夭夭被逼的退无可退,只能靠着墙角,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王爷可有证据?” 谢澜不吭声。 陶夭夭见状,站直了身子,“王爷,空口无凭,你如果想找本小姐麻烦,还是拿了证据之后再来……王爷……” 陶夭夭下意识去抢谢澜手里的耳坠,该死,她的耳坠什么时候落入他手里了。 若是让人知道此事,她这亲事倒是能退了,可她的名声也毁了。 不对…… 陶夭夭突然停下动作,略带算计的看向谢澜。 “王爷若是喜欢,这只耳坠送给王爷就是。” 这个女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看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算计,她想做什么? 见她视线一直落在耳坠上,脑子里立刻想到什么,随后犹如丢开烫手山芋般猛的把手里的耳坠甩了出去。 “世间女子,怎么会有你这般轻浮的。” 谢澜第一次落荒而逃,陶夭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心情大好。 活该,让你抢我铺子。 陶夭夭哼着小曲,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初冬的太阳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暖意了,但是她喜欢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 “小姐,赵姨娘让小的过来送消息,陶然居腾出来了。” “知道了。” 原主的住处,她算是拿回来了。 原主母亲留下的嫁妆,她也要想个办法尽快拿回来才是。 “小姐,刚才奴婢碰到了昭陵郡主身边的丫鬟,她给了奴婢一封请帖,说是请小姐三日后务必要去参加她的订婚宴。” 昭陵郡主,周王妃? 这还真是瞌睡找到床了。 三日后,陶夭夭让桂枝选了一套最素净的衣服出来,换好之后,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也不戴任何饰品,便准备出门。 “小姐,今日可是昭陵郡主的好日子,咱们这个样子过去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奴婢听说今天二小姐和三皇子也会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她想在别人婚宴上谋事,确实不好不说一声,于是让桂枝提前给昭陵郡主送了消息。 “这个赵姨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仅想让陶焉焉那个庶女抢夭夭的未婚夫,居然连正室的嫁妆都占为己有了,娘咱们可要帮帮夭夭啊。” 周王妃还在闺阁的时候,便与陶夭夭的母亲是手帕交,两人成亲后关系也不曾疏远。可怜她那好友命苦,早早去了。 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要不是她不好插手别人家的事情,陶夭夭这些年也不至于过的这般辛苦。 而且这孩子自己也不争气,被人欺负成这样,硬是一声不吭。 原本她都准备不管她了,现在得知她居然改性,要反抗了,她如何能不帮忙。 “好好好,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周王妃开心不已,“本王妃这就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下人今日都配合她。” 周王妃说着就要去叫人,昭陵郡主拦住她,“娘,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你别忘了,人多眼杂,万一此事要是被人传出去了,夭夭还要不要做人了?” 此事原本对陶夭夭是有利的,可是如果她的计划传出去,被人知道她算计自家人,就算她有理,也会被有心人编排成没理的。 “娘,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没人能委屈到她。” 昭陵郡主与帝师长孙赵谦,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他们缔结良缘不知道羡煞了京都城多少闺阁女子。 今日是他们的订婚宴,朝堂上一半的官员都收到了邀请,一大早周王府门口就人满为患了。 陶夭夭坐在破旧,四处漏风的马车里,等了一会也不见前面的马车有动静后,带着桂枝下了马车。 “夭夭,你怎么下来了?这可不合规矩,赶紧上来。” 赵姨娘掀开帘子透气时瞧见了陶夭夭,她本就对她今日这一身穿着打扮不满,现在她又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任由来往的人瞧,她那火气,蹭蹭往外冒。 “娘,娘管她做什么,她自己不要脸,等下回去爹训斥的也是她,与我们何干。”陶焉焉还记恨着前几日的事情,扯着赵姨娘放下了帘子。 “你懂什么,她穿成这样何止是丢你爹的脸,她这也是在打我的脸。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现在陶家是我在掌家,她一个嫡出小姐穿成这样,而你……” 赵姨娘看着女儿今日这般艳丽的打扮,她本来是开心的,但是这一切在看到陶夭夭那身寡淡刻意的穿着后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那位姑娘是谁?怎么穿成这样出门。” “天啊,她穿的是什么啊,我们家丫鬟穿的都比她贵气。” “那人好像是陶家大小姐陶夭夭。” “听说啊,她家是小妾当家。” “怪不得了。” 谢澜坐在马车里看书喝茶,隐隐听到有人议论陶夭夭后,揉揉酸疼的太阳穴,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陶家大姑娘今日又唱的哪一出?” 第015章 救人 长庚觉得,整个京都城的名门闺秀都比不上陶家大小姐有意思。 花样一出接着一出,也不知道今日谁又要倒霉了。 “她都把心思穿身上了,你还没看明白?” 谢澜扫了一眼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某女子,冷笑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本王还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道大哭声,即便中间隔着这么多人,陶夭夭还是一下子就听到了这急促,焦灼的声音。 “桂枝,去打听下出什么事情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陶夭夭一家,很快,离陶夭夭最近的这户人家的小厮询问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汝阳侯府的三公子,突然撅了过去,侯府的人立刻就找了大夫,可是大夫却说……三公子这病,治不好了。 三公子今年五岁,是汝阳侯和汝阳侯夫人的老来子,两人把这个孩子看的比命根子还重,眼下听说他没救了,那不等于是要他们的命吗? 于是汝阳侯夫人当场就崩溃了。 “这还在旁人府邸门口呢,怎么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马车里的女子嫌弃道,“既然那个孩子已经活不成了,还不快快带回家去,周王府今日办的可是喜宴,他们这又哭又闹,又要死人的,真是晦气。” 陶夭夭不认识这家人,但是见她们面对这种事情,没有半分同情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人家晦气,当即黑了脸。 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更是人为不能干预的。 既然如此,她们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姑娘,积点口德吧。” 陶夭夭说完,挤进人群,往前而去,女子掀开帘子看出去时只看到她的背影,陶夭夭今日穿的格外高调,仅凭这个背影,这家人也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陶家那个怂包,她居然还敢嫌弃本小姐。等下我必让她好看。” “让一让,让一让。” 顺着哭声,陶夭夭很快找到了汝阳侯夫人现在的位置,这时,桂枝正准备回去寻她,见她过来后,赶紧跑到她面前,和她说起了这里的事情。 “大夫说三公子这是急症,最好别挪动,所以这里才被堵得水泄不通。” 汝阳侯深得皇上信任,前段时间又刚为陛下办了一件大案,是陛下面前最当红的红人,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而且,三公子现在的情况确实很不好,这个时候有人要是冲撞了他,汝阳侯府必定记恨上此人。 左右又不是一家堵在这里,大家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周王妃站在一旁帮忙,只是这样的事情,旁人除了帮忙找大夫,也帮不上什么。 眼看着几个大夫的诊断结果都一样后,汝阳侯夫人脸色绝望的坐在地上,“他刚刚还好好的……他刚刚还在喊我娘亲呢。 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 汝阳侯夫人年过半百,经此打击后浑身透露着绝望。 这样的画面,上一世陶夭夭在医院每天都能看到,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无奈与无能为力,于是赶紧扒开前面几个人,来到了三公子跟前。 “我会一点歧黄之术,侯夫人可愿意让我给三公子瞧一瞧。” “夭夭。” 周王妃一眼就认出了她,汝阳侯不认识她,但是见周王妃认识她,防备心立刻放下。 左右事情已经这样,她想看就看吧。 陶夭夭知道汝阳侯夫人不相信她,没关系,她会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 于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蹲下身子,拉过三公子的手开始给他把脉,从脉象上来看,他是高烧不退引起的撅症。 但是这个症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除非…… “三公子最近可有受伤?” “有。”丫鬟扯开三公子的裤脚,紧接着一道长长的伤口露了出来。 “都是我不好,见他喜欢放风筝,就想着由着他,谁知道他会摔成这个样子。” 汝阳侯夫人说到这里,哭的更伤心了。 “小孩子活泼好动,偶尔磕一下碰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三公子这个伤口实在是太大,受伤之后伤口又沾了水,这才引起发炎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儿这病是因为这个伤口?”汝阳侯夫人不相信一个伤口居然能要一个人的性命。 谁家小孩小时候不摔一下碰一下,她前面两个儿子也都是这么长大的。 “三公子身体柔弱,应该是在娘胎里就没有养好,出生后也是小病不断,夫人不能拿他的身子与寻常孩子相提并论。 再加上这个伤口上面沾了铁锈,水渍,这才导致他高烧不退的。 现在想救他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得让三公子受些苦了。” 侯夫人原以为陶夭夭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显摆她比其他大夫有些本事,但最后肯定也是没办法的。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 她说她可以救她儿子。 侯夫人眼前一亮,伸手就抓住了陶夭夭的胳膊,“你真的可以救我儿子性命?” “侯夫人,你冷静一下,夭夭说的是可以试一试,你也知道,这治病救人的事情哪有什么百分百的事情。” 周王妃觉得陶夭夭年轻气盛,做事情太过绝对,若是寻常事情,她还能帮她兜着,可汝阳侯府把这个孩子当命根子。 现在夭夭给人家保证了,等下又治不好,人家可不会说她是一片好心,最后好心变成坏事,可就麻烦了。 于是周王妃主动站出来把话圆了一下。 好在侯夫人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也没有计较这句话的意思。 “不自量力。”陶焉焉和赵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最前面,以为陶夭夭这么做是为了巴结侯夫人,可她也不想想,这个时候是巴结人的时候吗? 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害的陶家也跟着倒霉。 “王爷,你说陶姑娘真的能救了汝阳侯府这三公子吗?” 旁人不知道这个伤口的严重性,长庚跟着谢澜在边关这么多年,多少士兵受伤口因为感染去世。 如果陶夭夭真的能救得了汝阳侯府的这个三公子,那是不是说明…… 这一刻,长庚是希望陶夭夭可以成功的。 “只要你能救我儿性命,再凶险的法子我也想试试。” 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比起等死,侯夫人更想冒险一试。 陶夭夭见侯夫人决定好后,叫来桂枝,“你去准备一些高度白酒,一把匕首,一个火盆,再准备一些开水。” 今日天气虽然不错,可风有些大,三公子现在可经受不住这样的大风。 “麻烦侯夫人找个外人把三公子带去王府,也麻烦王妃帮忙寻个干净的屋子。” “三公子可以挪动吗?之前大夫说……” “可以。” 陶夭夭打断侯夫人的话,态度坚决地说道,“既然侯夫人决定按照我的法子试一试,那就赶紧请人把三公子带进去吧。” 她还需要尽快让下人去熬制一些消炎药。 如果有青霉素就好了,一针下去,保准药到病除。 可是这里没有青霉素,也只能用最原始最复杂的办法了。 侯夫人一声令下,在场的下人都忙活了起来,今日王府人多,周王妃担心客人冲撞了三公子,特意给他在偏院安排了一间屋子。 桂枝准备好东西,陶夭夭准备进去救治三公子时,周王妃抓住她的手腕,安抚她,“尽力就好,就算最后真的没治好,也有本王妃帮你担着。” 这就是原主母亲的闺蜜?真好。 要知道,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人躲都来不及,可是她从一开始就在为她考虑。 “谢谢王妃,我会尽力而为的。” 主仆二人进去后,桂枝关上了房门。 外面的宾客此时都已经进了王妃,可是面对王府准备的节目,她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大家借着赏花的理由,没一会都聚集到了偏院门口。 下人担心打扰到这边,过来禀告周王妃。 周王妃一开始是准备把大家都赶走的,但是想到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大家伙也都是关心三公子,不如让他们留下,也好给三公子增添一些人气,但是侯夫人放心,本王妃啊,一定会让她们安安静静的。” 这些话,就算王妃不说,外面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胡闹的。 得了侯夫人的准许后,偏院立刻人满为患。 郡主得知陶夭夭在偏院救人后,也想过来凑热闹,可是奶娘再三劝她,“你是今日的主角,可不能抛头露面,不过郡主放心,外面的情况,下人会及时告诉你的。” 郡主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于是不情不愿点头应下。 “桂枝,去把匕首放在火盆上烤,一直拷到发红再拿过来给我。” 桂枝按照她说的去做,陶夭夭则用白酒给伤口消毒。 大概是伤口太疼了,小孩子就算在昏迷中,表情也是狰狞的。 “小宝宝乖,很快就好了。” 如果有麻药就好了。 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看来她得赶紧开铺子,制作急需的药品才行。 要不然,这么简单的症状她都治不好,岂不是砸她招牌? “小姐,你看看可以了吗?” 第016章 不知天高地厚 赤红的匕首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显眼,桂枝离匕首有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意,小姐该不会拿这个去医治三公子吧。 “可以了,把匕首拿过来。” 伤口清理干净后,陶夭夭拿过匕首开始剔除上面的腐肉,一下又一下,空气里很快布满烧焦的味道。 桂枝从未见过这样的治疗手法,喉咙犯恶心,想吐,又怕小姐瞧见心生不悦,只能拼命忍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陶夭夭终于把伤口上的腐肉剔除。 “用白酒给匕首消毒后,继续放在火上烤,烤成刚才的模样就可以了。” 趁着桂枝给匕首消毒的空隙,陶夭夭开始给伤口上药。 “你去外面催一催,汤药熬好了没有?” 陶夭夭来到门口,随便找了个下人去催汤药后,又回到屋子,继续给三公子包扎伤口。 “陶大小姐刚才出来找人往屋子里端药,是不是说,三公子真的有救了?” 人群里,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站在最前面的白衣女子闻言,不屑道,“连王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陶夭夭如何能看好?要我说啊,她就是不自量力。 她也不看看她医治的是谁,这里是谁的府邸,这人要是治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治不好……” “就算夭夭最后没有医治好三公子,她也竭尽全力了。不像柳家小姐,本王妃听说,你刚知道三公子出事的时候就万般嫌弃,怎么,你们柳家人都是乌龟王八,死不了的?” 周王妃这句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陶夭夭好不容易想大展拳脚,要是今天因为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又变成从前那样,她就一个个去找她们的不痛快。 柳家小姐柳思思没想到周王妃这般护着陶夭夭,张口想要辩驳,柳夫人赶紧伸手制止了她。 随后故作大度的说道,“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玩笑话,王妃莫要当真。” “生死大事,岂能开玩笑?怪不得柳小姐能说出那样不懂规矩的话,原来是有你这般不知轻重的母亲。 既然柳夫人觉得家中有人去世是晦气之事,那往后我家有什么事情,必定不往柳家送消息。”周王妃说完还觉得不解气,扭头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柳夫人这话你们也听到了吧,日后你们家若是有了白事,最好也掂量掂量再给人家送消息,免得被人家背地里说落。” 和周王府关系好的,当场表了态,和周王府关系一般的虽然没说话,可心里也开始思量起这个问题。 众人再次看向柳夫人时,眼神明显变了。 柳大人最近正面临年末考核期,他的顶头上司正是汝阳侯,柳夫人母女这个时候得罪汝阳侯夫人,那不就等于断了柳大人升迁之路? 柳大人今日夜过来了,这会正在前院和人闲聊,得知此事后,当场变了脸色,这里如果不是周王府,柳大人只怕就要冲过去找她们母女好好问问,她们是不是闲他日子太好过,所以才在背后捅他一刀的。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时,桂枝打开门,对着汝阳侯夫人行礼后说道,“小姐让奴婢来告诉夫人一声,三公子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还没度过危险期。” 汝阳侯夫人听说她的命根子醒过来了,顾不上听桂枝后面那句话,扶着丫鬟急急忙忙进了屋子。 “阿宝……” 三公子还在发烧,可是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小家伙年纪小,不知道怎么表达难受,只知道哭,陶夭夭哄着他扎了两针后,他才不哭。 “夫人还是尽量哄三公子休息吧,他现在身子弱,多休息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汝阳侯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路上他已经知道陶夭夭救治他小儿子的事情了,进门后见陶夭夭给他行礼,连忙阻止,“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若是小儿能度过这一关,应该是我们全家给你磕头谢恩啊。” “侯爷严重了,而且三公子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陶夭夭仔细说了今晚要注意的事情后,这才跟着周王妃出去。 下人关上门后,周王妃立刻拉着她去了一旁,“三公子这个病……” “他只要能熬过今晚,就不会有事了。”为了以防万一,陶夭夭决定今晚留下来。 周王妃见她想的这般周到,笑得更开心了,“夭夭,你娘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无比欣慰。” 陶夭夭听说周王妃话里的意思,愧疚的说道,“之前,是夭夭让王妃担心了。” “你娘和我可是最好的朋友,而且你娘又走得早,我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要不是你前些年……”见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人,周王妃赶紧打住。 “夭夭,含烟在等你,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 昭陵郡主温含烟坐在屋子里等着她,眼看着都要望眼欲穿的时候,她终于姗姗来迟。 “夭夭,快和我说说,阿宝如何了?” 周王府和汝阳侯府关系不错,平日里汝阳侯夫人没少带着三少爷来王府做客,温含烟是王府最小的孩子,兄长虽然娶妻,却没有子嗣。 温含烟十分喜欢古灵精怪的小阿宝,刚才听说他有事的时候也特别着急,当然,她最担心的还是陶夭夭。 “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你胆子可真大,也不怕没有治好阿宝,侯夫人迁怒你。” “能得郡主和王妃称赞的,人品定然好,我相信的不是汝阳侯夫人,我相信的是你和王妃。” 而且,今天是周王府在待客,如果三公子真的出什么事情,周王府虽然没有直接责任,可万一被迁怒,也是无妄之灾。 温含烟是原主唯一的朋友,她既然现在陶夭夭,那就照顾好她在乎的每一个人。 “你也知道,我平日里不喜欢出门,在家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看看书,我娘嫁妆里一大半医书,我瞧着喜欢,就都看完了。” 这是陶夭夭早就想好的说辞,而且原主也是真的喜欢读书,这个说辞目前最有说服力,也不容易被人怀疑。 只是医书难懂,她却靠着自学一鸣惊人,日后难免会被有心人诟病,可只要她脸皮够厚,旁人想说什么,与她何干? “夭夭,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那个。” 温含烟与她聊完这件事情后,又拉着她说起了她的聘礼。 “母妃说,这些其实其中一部分,等我成亲那日,还会有这么多的聘礼加进来。不过我母妃还说,我的这些嫁妆和你娘亲的嫁妆依旧没办法比。” 楚家这一辈,七个男丁一个女儿,一家子把这个女儿当成命根子在宠,当年原主母亲与陶世安成亲的时候,外祖父楚云山虽然不喜欢陶世安,可依旧给女儿准备了全京都最丰厚的嫁妆。 当年那场婚礼,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可谁知道,人人羡慕的女子,没几年就香消玉殒了。 她那丰厚的嫁妆,也渐渐被赵姨娘占为己有。 温含烟说完这句话才想起陶家那笔烂账,见陶夭夭不在意后又说,“场子我让人给你搭好了,今天不管你怎么收拾那对母女,都有我给你兜着。” “你对我可真好。”陶夭夭上辈子醉心学术,就算有三五不错好友,可长时间不联系后,感情也就慢慢变淡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如此关心过了,说实话,这种感觉,很不错。 “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今天又是你大喜的日子,要不然我送你一份大礼吧。” 陶夭夭扯下腰间荷包,直接把里面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来,随后找下人要来笔墨,把每个瓷瓶上分别贴上名字,然后再把这些东西塞进去,连同荷包一块塞给了温含烟。 “这些药的功效我都写在纸上了,以后出门,防身的药丸一定要好好携带,关键时刻是能救你性命的。” 温含烟见她说的这般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 “好。我一定会带着的。” “不过是一些骗人的玩意罢了,郡主居然还当了真。”柳家小姐柳思思刚才在外面被周王妃下了面子,正不痛快呢,进门后看到温含烟和陶夭夭好似亲姐妹般,顿时嫉妒心升了起来。 陶焉焉站在一旁,眼底也带着浓浓的不悦。 “大姐,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日可是郡主的好日子,旁人都是送字画,送金银首饰,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一荷包药丸了,这多不吉利啊。” “也就是郡主脾气好,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你怎么一点都不识趣呢,我要是你,我就算再想显摆自己,也要找个人少的时候,免得丢人还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 陶焉焉说完,还故作好笑的笑了两声。 陶夭夭见状还没说话,郡主先忍不住了,“什么阿猫阿狗也能进本郡主的房间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她给本郡主赶出去。” 温含烟可不怕陶焉焉。 更何况她现在想给陶夭夭出气,说话自然也就越发的不客气了。 “郡主,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员的女儿,你这般对我,就不怕被人议论?” 陶焉焉气恼道。 “不过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庶女罢了,你居然妄想破坏本郡主的定亲宴,本郡主把你赶出去已经是客气的了,若是你再说些什么不知轻重的话,信不信本郡主直接让人把你送官府去。” 第017章 打回去 要不是温含烟知道夭夭今日要对付陶焉焉母女,就凭她们母女,也配进她周王府的大门? “姐姐,咱们到底是一家子姐妹,郡主这般欺负妹妹,你就一句话也不愿为妹妹辩解吗?” 陶焉焉不敢怼温含烟,只能把火气发泄在陶夭夭身上。 陶夭夭见温含烟的奶娘进来,似乎有事要和她说,于是寻了一个借口去了外面。 陶焉焉不依不饶也追了出来。 “姐姐,出门的时候爹爹曾经叮嘱过你,要我们姐妹二人今日在王府要互相照应的。” 陶焉焉委屈巴巴地站在她跟前,低着头,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欺负了她。 陶夭夭本来想等会收拾她的,见她非要着急递人头,漂亮的双眸里满是兴奋。 陶焉焉本来想激怒她的,可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慌了起来。 “那位姑娘是谁,赶在我王府明晃晃算计人,还算计得这般开心的,本世子平生第一次见。” 周王世子温祁和谢澜坐在亭中闲聊,无意间瞧见不远处几名女子起争执后,多瞧了两眼,便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放下茶杯,起身来到凉亭台阶处,“这位姑娘看上去有些眼熟,可本世子又想不起来之前在那里见过。” “不过,京都城居然有这般有趣的女子,本世子等下定要寻个机会好好认识一番。” 谢澜早就发现了陶夭夭,此女子也不知道什么体质,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非不断,如今这是又要被人算计了。 不过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挺期待被人算计的。 有病。 “本王让世子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谢澜把玩着茶杯,沉声说道。 “此事等下再说,先让我看会热闹。”温祁一脸兴奋地等着陶夭夭接下来的举动,却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扭头去看时,就看到谢澜阴沉的神色,于是赶紧跑回去坐下。 “半年前那批兵器运走后不久,兵部侍郎就命人在江南买了一座宅子,但奇怪的是,李大人后来把这个宅子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 大户人家基本上都有很多田产,可除了田地会被租赁出去,很少有人会把宅子租出去的,而且他并未听说兵部侍郎在江南有亲戚,也不曾听说他或者他的家人去过江南,为何要在那边买一座宅子,又租出去? “可查到租那座宅子的人的信息?” “查到了,就是江南本地的普通商户。” 商户? “可查仔细了?” “查仔细了,就是正经商人,绝对没有问题的。”温祁保证。 但谢澜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他开口正要再说什么时,一道尖叫声想破天际。 温祁听出陶夭夭的声音后,起身跑到台阶处去瞧,“三皇子如今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还没有和陶家大小姐退婚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护陶家二小姐,现在居然为了她,连女子都敢打了。” 打人? 谢澜起身朝不远处看去,就看到那个如狐狸般的女子捂着半张脸,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只是看着眼前之人,一声不吭。 这几日,他见过了她装腔作势的样子,趋炎附势的样子,也见过她狐假虎威,伏低做小的样子,唯独这一幕是第一次见,却也让他一下子就揪起了心。 这个小狐狸,又在耍什么花招。 “三皇子,是夭夭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对夭夭?” 她今日本就穿的素净,一张小脸不施粉黛,眼下这么一哭,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即便是一个女子瞧了都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两句。 三皇子与陶夭夭认识这么久,之前只是觉得她木讷,无趣,什么时候她还有这样楚楚动人的一面。 一时间,他竟然看呆住了。 陶焉焉因为三皇子给了陶夭夭一巴掌,正得意时,却瞧见三皇子看陶夭夭看呆住了,顿时怒从心中来。 “大姐,要不是你先动手,三皇子也不会为了给焉焉出气对你动手。” 陶焉焉也学着陶夭夭那模样,试图把三皇子的注意力拉回来,谁知道她不过是扭个头的功夫,就被陶夭夭打了两个耳光。 完事后,陶夭夭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她。 “既然本小姐背了这个黑锅,也挨了打,那本小姐也不能白挨这一巴掌,妹妹说是吗?” 陶夭夭说完,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上前两步,来到了三皇子面前,此时的她一改刚才的柔弱,眼下她目光坚定,态度冷淡。 该死的,要不是她刚才无意间瞧见了谢澜,她也不至于被三皇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在她陶夭夭的字典里,就没有吃亏这两个字。 今日打她的就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想办法还回去。 “三皇子,妹妹说的是真的吗?”陶夭夭盯着三皇子的眼睛,她的脸色明明看上去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可三皇子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这时,陶焉焉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瞪着陶夭夭,“陶夭夭,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 围观的人见状,忍不住笑道,“不过是个庶女罢了,长姐教训你两句怎么了,更何况还是你先冤枉人家在先。” “就是,她从前总说陶家大小姐如何欺负她,可是现在咱们都是亲眼看着她如何颠倒黑白的。” “陶家真是没有教养,一个庶女各种抢嫡女风头就算了,现在不仅陷害嫡女,还当众抢嫡女的未婚夫,幸好陶家大小姐是个明白的,早早提了要解除婚约的事情。” 三皇子张口正准备帮陶焉焉说话,听到这句话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早上出宫的时候母妃再三叮嘱他,务必要哄好陶夭夭,眼下还不是退亲的好时候,谁知道一过来就被陶焉焉哄着打了陶夭夭。 他现在真是又后悔又生气。 “刚才是本皇子冲动了。”三皇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人道歉,于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极其小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强迫他呢。 陶夭夭皱眉,“三皇子,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三皇子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他第一次与人道歉,这个贱人居然还说她没听到,难道还让他再说一次不成? “既然三皇子没办法给本小姐一个交代,那本小姐只能找周王妃讨个说法了。” 今日她们是在周王府做客,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陶夭夭之后有其他打算,也要把这件事情告知周王府的当家主母。 当然,她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周王虽然和陛下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深的陛下信任。 刚才的事情又是三皇子理亏,他只要不想让此事闹大,就一定会当众于她道歉。 不过…… “刚才是本皇子冲动了……” 啪,啪,两个耳光落在了三皇子脸上,陶夭夭动手时用了十足的力道,所以三皇子脸上很快留下了两个巴掌印子。 “看着都疼。”温祁皱眉,“不过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对方到底是皇子,她就算凭着一时怒气出了这口恶气,但也会因此得罪了三皇子。” “三皇子这个人极其小心眼,只怕日后少不得要算计她。” 等一下,他听到陶焉焉刚才喊那名女子姐姐,难不成她是……陶夭夭。 怎么可能 陶夭夭与他妹妹交好,从前时常来家中做客,他印象里的陶夭夭那就是一个泥人性子,别人就是打她一顿,她都想不起来还手的。 可是眼前这名女子,出手赶紧利落,有仇当场就报,这般洒脱恣意的性子,怎么都和从前的陶夭夭没有半分关系。 “你也觉得她变了不少?”谢澜突然间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见周王妃带人从不远处过来后,提醒温祁,“这里是周王府,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过去看看?” 温祁确实要过去,只是刚才太惊讶,一时失了神。眼下得了谢澜提醒,赶紧让小厮在前面带路。 “你敢打本皇子?陶夭夭,你疯了吗?” 三皇子大怒,“来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本皇子要亲自罚她。” 护卫立刻包围了陶夭夭,最前面的护卫想要过去抓陶夭夭,陶夭夭闪身躲开,顺便问道,“刚刚是三皇子亲口承认冤枉了本小姐,既然如此,本小姐打回去有什么错吗?” 被人无缘无故打了,弄清楚这是一场误会后,确实能打回去。 此事思量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是三皇子依旧觉得气愤不已,旁人如何他管不着,可他堂堂三皇子,怎么能当众被一个女人打,还是一个他从来都瞧不上的女人。 “给我抓住她,狠狠的打。” 三皇子气昏头了,也不坚持自己打了,而是催着护卫把人抓住直接动手,陶夭夭虽然身手不错,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 对方仗着人多,很快就抓住了她。 就在护卫准备动手时,温祁和谢澜走了过来。 “三皇子,手下留情。今日是舍妹大喜的日子,你在周王府喊打喊杀的,是不是不太好?” 第018章 本王并不会怜香惜玉 陶夭夭趁着护卫向谢澜行礼时,快速从护卫的围堵中退了出来。 “等本皇子抓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自会亲自去给周王赔罪。但是今日,这个贱人必须付出代价。” 三皇子打定主意要让陶夭夭付出代价,话落,又要让护卫去抓人,刚刚一直站在旁边的女眷此时已经躲到了一旁,陶焉焉站在三皇子身后,得意地看着马上就要被三皇子惩治的陶夭夭。 陶夭夭依旧是刚才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眼下被人追的不是她一般。 温祁没想到三皇子这般小心眼,甚至全然不给周王府半分颜面,他正要开口时,周王妃带着人走了过来。 “本王妃倒要看看谁敢在周王府绑人。” 周王妃走过去后,当着众人的面把陶夭夭护在身后,末了还回头担心的询问她,“可有受伤?” 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之后,怒从心中来,“谁打的你?” 周王妃扭头看向附近之人,愤怒的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目光落到陶焉焉身上后,再不动弹,吓得陶焉焉赶紧摇头解释,“不是我打的,是三皇子。” “你……”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哼,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没想到她居然这般不知好歹。 “三皇子打人在先,现在又要在我这周王妃喊打喊杀,可是要毁了我女儿的喜事?”周王妃把两人的小打小闹直接上升到三皇子有意为难周王府。 周家与赵家的婚事,还是陛下亲自赐的婚,如今三皇子在人家的订婚宴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王夫妻如果进宫告状…… 再加上此事被就是他先动的手。 三皇子慢慢放下手,但眼底依旧满是不甘,“就算如此,陶夭夭殴打本皇子也是事实,此事周王妃又当如何处置?” 三皇子居然厚颜无耻的让周王妃给他主持公道,只见周王妃差点笑出声,“三皇子乃是习武之人,你这一巴掌下去,没有毁了陶家姑娘的容貌,已经是她的万幸。 再者,如果本王妃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与陶家大姑娘是有婚约的,如今三皇子却为了陶家二姑娘,不惜当众对自己的未婚妻动手。 被人这般污蔑与嘲弄,此事若是换做本王妃,别说扇巴掌,就是取人性命都能使得出来。” 陶夭夭在动手之前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是没想到,她满心谋算最后居然一个都没有用上。 不过,经此一事后,她对周王妃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些。 原主啊原主,你母亲给了留了这么好一个帮手,你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用呢? 此时,赵姨娘姗姗来迟,她是听说陶夭夭被三皇子抓了,特意跑来看热闹的,谁知道一过来就看到了陶焉焉脸上的巴掌印子。 “哎呦,那个挨千刀的打了你。” 赵姨娘说完这话,下意识看向陶夭夭,但是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之后,突然诧异起来。 “这……” “娘,就是她打的我。” 陶焉焉看到赵姨娘,立刻拉着她帮她讨公道,“娘,大姐太过分了,上来就给了女儿两巴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娘,女子被大姐这般羞辱,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啊。” 此时,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周王妃见时机成熟后,扭头冲着陶夭夭使了个眼色。 陶夭夭与周王妃对视时,无意间看到谢澜在看他,于是赶紧看向一旁。 怎么每次她做坏事的时候,他都在。 算了,大戏都拉开帷幕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于是,她眼睛一闭,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桂枝见状赶紧跑上前去扶她,口中还大喊着,“小姐,你没事吧。” 桂枝扶住她之后,见她脸色苍白,于是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小姐,你发热了。”桂枝哄着眼眶哭道,“小姐,你怎么命这么苦,明明是陶家的嫡出小姐,明明夫人嫁进陶家的时候十里红妆,可是谁能想到,小姐你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却连一件厚衣衫都没有。 小姐,奴婢替你委屈啊。” 其实早在陶夭夭来王府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了她这一身打扮,不过大家还没来得及议论的时候汝阳侯府的三公子就出了事。 后来陶夭夭去给三公子治病,她们站在外面看热闹,这一忙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现在桂枝这么一提醒,她们终于想起来了。 “这说起陶夫人当年出嫁时的光景,本夫人如今还记忆犹新呢,楚家还真是疼这个女儿,当初置办了多少好东西给她,谁知道陶夫人竟然是个没福气的。 生下这个女儿没多久就走了。 原以为留下这么多嫁妆,总能护着这孩子周全,可是如今瞧她这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陶夫人去了,关她嫁妆什么事情,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要留给子女的,就算是陶大人也不至于霸占自己女儿的东西吧。” “咱们谁说陶夫人的嫁妆是被陶大人霸占了。”妇人说起这话时,特意看着赵姨娘和陶焉焉。 陶焉焉一个庶女,今日打扮得极其隆重,这派头都快赶上别人家的嫡女了。反而是陶夭夭这个嫡女,穿着寒酸得连王府的下人都不如。 如此以来,陶夫人这嫁妆去哪里了,不是就知道了? 赵姨娘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后,下意识反驳,“冤枉啊,姐姐的嫁妆都被老爷锁了起来,老爷也说了那些东西将来都是要留给夭夭的。” “夭夭?你一个妾侍,居然敢喊嫡女的小名,你好大的胆子。” 有人看不下去,呵斥道。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周王妃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从陶焉焉头上拽下一根发簪,陶焉焉见状下意识要去抢回来,却被王妃身边的嬷嬷拦下。 “这个簪子,是陶夫人的嫁妆,赵姨娘刚才说,你没有碰过陶夫人的嫁妆,那这个簪子是怎么回事?” 赵姨娘掌管陶家这么多年,就算有陶大人的耳提面命,不得动陶夫人留下的东西,可时间久了,面对那么多好东西的诱惑,她哪里能忍得住。 尤其是陶焉焉大了后,她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地去动了那份嫁妆单子。 今日陶焉焉得知三皇子回来,又特意戴了最好的发簪,谁知道好巧不巧居然就是陶夫人留下的东西,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陶夭夭这个贱人居然想利用周王妃拿回陶夫人的嫁妆。 哼,想的美。 东西既然已经到了她手里,那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王妃娘娘,这是我们陶家的家事,就算你和先夫人有旧交,此事你也不好插手吧。”赵姨娘以外人不得插手陶家的事情,企图阻止周王妃插手此事。 早就跃跃欲试的陶夭夭闻言,兴奋的握拳擦掌睁开了眼睛。 “王妃没有这个资格管陶家的事情,本小姐这个苦主能为自己说几句话吧。” 周王府的下人给陶夭夭准备了披风,眼下她的脸色好了一些,吩咐桂枝扶她起来后,一步步来到赵姨娘跟前。 “从前姨娘如此欺辱本小姐,哪怕让二妹妹抢我未婚夫婿,本小姐都没说过什么,但是母亲的嫁妆是母亲留给我的,还望姨娘完璧归赵。” 反了她了。 反了她了。 这个贱人居然敢联合外人打陶夫人嫁妆的注意。 赵姨娘放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脸上明明还带着笑,眼神却凌厉的像是要杀人一般,若是从前的陶夭夭,必定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可此时的陶夭夭,故作害怕的准备躲进周王妃的怀里。 “陶姑娘找错人了,本王并不会怜香惜玉。” 陶夭夭猛的回头,发现自己拽错人后,快速退后两步,“不好意思,本小姐……一时眼花看错人了。” 小狐狸,还挺能装。 可能被陶世安宠爱这么多年的赵姨娘,又那是好对付的,她今日这些谋算,看似花了心思,可根本经不起推敲,但凡赵姨娘等下留点心眼,她今日的计划都得落空。 陶世安如此在乎陶家名声,到时候,她这个始作俑者又会是什么下场? 算计人前,却不想着如何先护着自己,愚蠢。 蠢不可及。 他那什么眼神?她不过是不小心拽了他的披风罢了,他用得着一副被人玷污的厌恶表情吗? “大小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姐姐的嫁妆自然都在陶家库房收着呢,你若是想要,等下回去让老爷给了你就是。 今日可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咱们家这点小事就别在这里闹笑话了。” 赵姨娘想要把此事揭过去,说完不等陶夭夭开口就要拉着陶焉焉离开,陶焉焉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娘,我的簪子。” “闭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簪子呢。 “赵姨娘这么着急做什么,本小姐还没说完呢。”陶夭夭走过去指着她们母女身上的衣衫继续说道,“你说我娘的嫁妆都躺在陶家库房里,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王妃娘娘,麻烦你帮小女掌掌眼,看看赵姨娘身上穿的蜀锦是不是贡品。” 第019章 又打了三皇子 就算陶世安现在位居一品,贡品的布料也不是他想要就能有的。 更何况赵姨娘身上的布料还是江南进贡的天蚕丝,整个江南每年也只得三匹,全都送进了宫。 这么多年来,陛下也只赏赐过三位大臣,其中赏赐最多的是楚将军。 但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据说当年楚家把布料放在了楚小姐的嫁妆里,难道…… “夭夭好眼力,这确实是贡品天蚕丝。” 周王妃也有一匹天蚕丝,但是她也舍不得用,眼下是准备给女儿做嫁妆了。 她只要一想到她日若是她的女儿被人这般对待,她就火气不打一出来。 “赵姨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赵姨娘只知道这匹布料好,可是她不知道具体好在那里,更不知道这居然是贡品,否则,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拿出来做成衣服啊。 现在怎么办?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夭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姐姐去的早,这些年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对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联合外人这般害我?” 赵姨娘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可陶夭夭不干。 “见过贼喊捉贼的,没见过你这般不走心的。”陶夭夭扭头看向众人,红着眼眶,一句句诉说着她这些年在陶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陶夭夭本就做好了算计赵姨娘的准备,眼下说起此事,那可是声情并茂,几句话下来就让她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就连一旁的男子听到赵姨娘做的这些事情,都开始为陶夭夭打抱不平。 “真是没想到陶大人平日里看着挺公正无私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个赵姨娘当真是过分,妾侍就是妾侍,居然还妄想趴在嫡女头上,简直是不自量力。” “她更过分的是霸占陶夫人的嫁妆,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戴,也不怕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 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厉害,说的话比女人也难听。 这些话仿佛把赵姨娘的遮羞布给扒了下来,让她赤裸裸地站在众人面前,自从陶夫人死了,她在陶家当家做主,呼风唤雨后,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于是她恶狠狠瞪了陶夭夭一眼后,扯着陶焉焉跑了。 有人想要去追,周王妃阻止道,“夭夭等下还要回去呢,多少给她一点面子吧。” 众人:刚刚最不给赵姨娘面子的只怕就是她吧。 下人过来禀报,宴席可以开始了,周王妃要去招呼客人,叮嘱陶夭夭去找温含烟后便带着下人去了前院。 陶夭夭等周王妃离开后,也准备离开,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 “小狐狸,你今日运气不错啊。” 你才是狐狸,你们全家都是狐狸。 陶夭夭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扭头怼道,“比起王爷的手段,本小姐确实自愧不如。” 谢澜皱眉,这丫头怎么一副他得罪过她的架势? “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前几日刚抢了本小姐几间铺子,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铺子? 谢澜扭头看向长庚。 长庚立刻低下了头。 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谢澜勾起桃花眼,“那几间铺子陶姑娘买了吗?” 陶夭夭皱眉。 “既然陶姑娘没付银子,那旁人为何不可以买?你最后没有买到,你要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在这里与本王大呼小叫。”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混蛋。 耍不讲理是吧。 行,他身份高,她有理。 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桂枝,我们走。” 陶夭夭咬牙切齿的看着谢澜说完,转身离开。 明明瘦骨嶙峋的模样,却一副惹不得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想让谁看到……谢澜想到什么,眼底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说不清的复杂。 “长庚,你好大的胆子。” 长庚吓得跪在地上,“主子赎罪,属下就是想给陶姑娘一点教训,而且此事主子当初也是应允的。” 是吗? 谢澜想了一会,扶额道,“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到本王想报仇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 长庚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主子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属下下一次一定当场给主子报仇。”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温祁虽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大致的事情经过他听明白了。 真是没想到王爷居然这般小心眼。 “那丫头日子不好过,王爷日后见了她,能不能……宽宏大度一些。”温祁纯粹是可怜陶夭夭的遭遇,这才多说了一句。 却换来谢澜一记警告。 “本王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温祁差点气哭,“王爷,今个是舍妹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情能不能……” “不能。” 温祁知道他的性子,见他动真格的后,不情不愿叫来人去准备马车。 “怪不得陶姑娘如此惧怕王爷,就王爷这小心眼的性子,将来那个女子敢嫁给你。” 温祁吐槽。 谢澜皱眉,“你说她怕本王?” “不然呢,她刚才一副隐忍不发的样子,若不是怕你,难不成是心生欢喜?” 温祁抱着自己隔应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心态,成功让谢澜皱眉后,乐呵呵的跑了。 谢澜眯眼看向他的背影,“看来他的差事还是太清闲了,长庚。” “是。” 陶夭夭从这边出去没多久,碰上了三皇子。 晦气。 她转身打算改道,谁知道三皇子直接跑过来堵住了她的路,陶夭夭见状,顿时黑了脸。 “三皇子这是做什么?” “陶夭夭,你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本皇子是来警告你的,别以为你处心积虑,引起本皇子注意后,你就可以在本皇子这边无法无天了。 这一次的事情是本皇子不对在先,你还手本皇子可以忍下,但是记住了,没有下一次。 还有,日后也别在到处说什么退亲的事情了,你可知道当年你外祖父为了让我母妃答应咱们的婚事,给了母妃什么吗?” 陶夭夭皱眉,原主的记忆里外祖父是靠着对贵妃有恩,所以才求来了这门亲事,这么多年原主页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可听三皇子的意思,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说说,我外祖父都允诺了什么。”陶夭夭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皇子。 她明明在笑,三皇子却觉得后背发凉。 一定是今日穿的太薄了。 “想知道?本皇子偏不告诉你,不过陶夭夭你记住了,这门亲事只有本皇子能决定要不要继续,如果本皇子不想放手,你就只能是本皇子的皇子妃。” “这些话,陶焉焉知道吗?” 这到底是什么贱人,明明不喜欢原主,却因为该死的自尊心,居然跑到她面前耍无赖,行,行的很。 “她?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所以,三皇子对陶焉焉根本不是真心的。 可怜,可怜啊。 陶焉焉一副找到金龟婿的样子,却不知道在三皇子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罢了。 眼前这男人,更渣了。 “那本小姐呢,在三皇子这高贵的眼中,算什么?”陶夭夭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三皇子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沉浸在自己的高贵里,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你自然与她不同。” 明白了,她是另外一个女人罢了。 “三皇子,你的自信都是从那里来的?是你高贵的血统天生的,还是因为你眼神不好,所以觉得万物都可琢吗? 本小姐奉劝你一句,日后出门还是低调一些吧,小心挨打。” 陶夭夭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快速对着三皇子的膝盖就是两脚,随后拽着桂枝一口气跑去了温含烟的住处。 “夭夭,快来,就等你了。” 周王妃在温含烟的院子里摆了一桌,在座的都是和温含烟关系不错的富家小姐。 陶夭夭折腾了一个上午,早就饿了,眼下看到满桌子饭菜,净了手便坐到了温含烟跟前,“赵家送来的聘礼我瞧见了,十分厚重,大家都在夸赵家对你的重视。” “夭夭,怎么连你也取笑我。”温含烟到底是个小姑娘,被人当众说此事,顿时红了脸,“我的婚事倒是有着落了,你的……”想起三皇子刚才在外面做的事情,温含烟就一肚子气,“三皇子现在都敢这么对你,日后只怕会变本加厉。” “你说的对,所以我打算退婚。” 陶夭夭十分平静的说着这件事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对面的黄衣女子惊讶的看向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陶夭夭不认识她。 温含烟介绍道,“她是我表妹,叶家的小女儿叶柔。” 还真是名如其人,看着就柔弱好欺负。 “是。三皇子的心不在我这边,外祖父当初为我求这门亲事,本是想让我日后好过一些,可如果这门亲事并没有办法让我好过的话,这门亲事不如作罢。” 第020章 你怎么在这里? 几人相谈正欢时,周王妃身边的嬷嬷走了进来,“陶姑娘,借一步说话。” “嬷嬷,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温含烟好奇。 陶夭夭见嬷嬷一脸为难的样子,于是放下筷子站起身,“怕是王妃给我准备了好东西,你们几个可不许跟过来。” 嬷嬷带着她出门之后,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这里安全后这才小声说道,“刚刚三皇子离开了王府,但是他走的时候口中叫嚷着说是要给姑娘好看,王妃担心姑娘,所以特意让老奴来告诉姑娘一声。” 堂堂皇子,片刻功夫间被她打了两次,只怕是记恨上她,回去找人帮他报仇去了。 多大人了,居然还找家长告状。 就这样的人若是能得天下,这天下怕是也要乱了。 “麻烦嬷嬷跑一趟了,还请嬷嬷回去后替我向王妃道谢,至于三皇子那边,我自有打算。” 原本她今日的目的是对付赵姨娘母女,好让赵姨娘交出她母亲的嫁妆,没想到三皇子在这中间上蹿下跳,倒是逼着她提前了退婚计划。 不过,这个婚早晚都要退,早一日,晚一日无妨。 储秀宫 贤妃半躺在软榻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眯眼享受宫人的伺候,阳光明媚的午后,数道光线穿过错落的窗子,门,撒入大殿,一眼瞧去,漂亮不已。 “这赵家真是不识趣,我程家的女儿哪里配不上他,他居然宁愿选周王妃那个粗鲁丫头,也不愿意选娇娇。” 程娇娇是程家三小姐,也是贤妃的亲侄女。 贤妃只有三皇子一个儿子,可男女有别,贤妃就算与自家儿子再亲近,有些话也是不好说的。 于是便接了娇娇这个侄女过来养着,刚知道娇娇喜欢赵家小子的时候她还觉得娇娇眼光好呢。 谁知道她让嫂子找人去赵家探口风,赵家支支吾吾不给个准信就算了,第二日赵太师就进宫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娇娇因此伤心不已,她准许她回家散心。 但是他们程家与赵家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母妃,本皇子要和陶夭夭那个贱人退婚。” 三皇子怒气冲冲闯入殿内,看到贤妃后,立刻数落起陶夭夭,还把刚刚在周王府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什么?陶夭夭那个贱人居然敢打你?”贤妃气的一脚踹开宫女,起身来到三皇子跟前,见他脸上果然有两个巴掌印子后,当场暴怒。 “来人,去把陶夭夭给本妃带到储秀宫。反了她了,区区一个臣子之女,居然敢打皇子。” 贤妃说着还觉得不解气,“陶世安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子不教父之过,把他也请进宫,总之今日这件事情本妃绝对不能轻易让它过去。” 三皇子想惩治的是陶夭夭,而且此事他也不想闹大,于是在听到母妃说要叫陶世安也进宫时出面阻止。 “母妃,此事一码归一码,否则让父皇知道了,又要不喜儿臣了。” 三皇子的话提醒了贤妃,“周嬷嬷,你进来一趟。” 半个时辰后,刘公公带人来了周王府,周王妃与周王得知此事后,亲自来前院迎接,谢澜也跟了过去。 一身白衣的他,就那么站在人群中,都让人眼前一亮。 果然是一副好皮囊,怪不得在场的闺阁女子瞧见他都要忍不住多瞧两眼。 就是这人品…… “哪位是陶大姑娘。” 刘公公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看向她。 陶夭夭赶紧从人群中走到最前面,“臣女便是陶家大小姐陶夭夭。” 刘公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神色怪异地说道,“陛下有令让你立刻跟咋家进宫。” 陛下有令,无人敢抗旨不尊。 只是周王妃有些担心陛下是为了三皇子被打一事。 她立刻想要上前一步时,陶夭夭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今日之事,是她惹出来的,周王妃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断然不能再连累她。 再者,陛下只召她一人进宫,周王妃无召进宫,必定会引起陛下不喜。 “有劳刘公公了。” 陶夭夭当着众人的面跟着刘公公离开了周王府,眼下宴席也差不多结束了,加上府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多人担心被牵连,便寻了各种理由告辞。 “三皇子可没有这个心眼,只怕是贤妃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走吧,进宫。” 刘公公带着陶夭夭来到御书房外,吩咐陶夭夭在外面稍等后,他便进去禀告,半晌后,刘公公出来吩咐道,“陛下眼下还在忙公务,陶姑娘也别站着了,跪下等吧。” 陛下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给三皇子出气? 来这里几日了,这是陶夭夭第一次直面的感受天家威严。 这里不是开明,人人平等的后世,这里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方。 为了活命,她必须遵从圣旨,跪下。 “娘娘,前面传来消息,陶家姑娘已经进宫了,此时就跪在御书房外,陛下如此疼爱咱们爷,陶姑娘今日这般对她,陛下定然会帮他出气的。” 贤妃却觉得还不够。 “她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儿,本妃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贤妃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陶世安呢,快来了吗?” “回禀娘娘,已经到宫门口了。”嬷嬷说完,顿了顿,又说,“娘娘,此事咱们是不是要留点余地,毕竟眼下楚将军还在边关御敌,他对这个外孙女可是极其重视,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而且娘娘不是也希望三皇子可以获得楚家的支持?” 贤妃冷静下来后,冷笑道,“谁说本妃要杀了她了?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多着呢,本妃这一次的算计,不仅可以让楚家对我儿忠心耿耿,还要让他们求着我儿娶那个贱人。” 天色暗沉下来时,陶世安跟着宫人来到了御书房外。 他今日一直呆在衙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陛下有什么事情要寻他,直到他来到御书房外,看到陶夭夭跪在那里后,心里才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在这里?” 第021章 旧疾复发 “爹爹” 陶夭夭摸摸有些酸疼的膝盖,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大门,见那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后,垂眸思量。 她来这里的时日虽然不久,却也听说过不少陛下的事情。 此人算不得明君,但极其好面子,想来贤妃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让他惩治她的。 眼下陛下在气头上,她若大声觐见,说不定没有引来陛下关注,反而给自己招来祸患,可再这么跪下去,她的膝盖就废了。 这时,谢澜带着长庚从这边经过,陶夭夭看到他时眼前一亮。 “定北王,不知道小女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认识几日来,她是第一次这般期待他的回应。然而,等来的依旧是冰冷冷的拒绝。 “不能。” 谢澜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话落,人已经在几步之外了。 陶夭夭还要说什么,就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若是再想说什么,只能靠喊地。 可一旦她声音大了,势必会惊动大殿里的人。 算了,再等等,左右就要天黑了,她不信陛下能一直不出来。 “你这个不孝女,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陶世安跪在她旁边,恶狠狠地瞪着她,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可陶夭夭却觉得他的眼神比这凌烈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刘公公故意的,前面的大理石路一场平坦,可是刚才让她跪下的时候故意让她退到了这片鹅卵石路上。 这个地方,别说跪着了,就是平日里走路都觉得硌脚。 好疼。 早知道今日就不冲动了,其实过几日退亲也不是不行。 御书房里,谢澜把查到的事情仔细交代外,陛下就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便让人送他离开。 八年前,眼前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母后打入冷宫时,他就已经知道他有多残忍了,可是眼下再次面对他的昏聩,谢澜依旧没办法让自己冷静面对。 “父皇看到这些证据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天下间,能让一个人露出如此平静面容的,除了事先就知情,儿臣再不想到其他的解释。” “放肆。”陛下拿起手里的折子对着谢澜砸过去,“朕有没有和你说过,此事不必再查,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当初要不是谢澜联合大臣一同上书,逼得他没办法才下令让他调查此案,但是事后他也找过他,甚至再三叮嘱,让他莫要再管此事,没想到他不仅抗旨不尊,居然还查到了这么多。 “你和你那个母后真是越来越像了,你们都想气死朕是不是?” “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有杀了你们。” 这个世上,有那个做父母的会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说出这般恶毒的话,可是眼前这个人,八年前就说过这样的话。 眼看着御书房了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时,殿内的宫人都跪在地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父皇当真是因为心慈手软才没有杀了我们母子吗?父皇难道不是碍于朝臣的压力才没有动我们的?” 这些话,谢澜早就想说了。 他已经不是八年前的他,更何况,一味的忍让,最后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旁人的得寸进尺罢了。 “陛下,快点尝尝臣妾亲手做的梅花糕。” 这时,一个粉红色衣衫的女子提着一个食盒直接走了进来,她进来那一瞬间,陛下立刻换上了温和的笑意,仿佛担心晚一些就会吓到眼前的女子一般。 从小到大,谢澜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如今,早已麻木。 但依旧觉得可笑。 “定北王也在啊,要不要尝尝臣妾做的梅花糕。” 来人是王美人,是十年前陛下去皇陵祭祖路上救下的女子,陛下对她一见钟情,又得知王美人父母皆去后,就把人接到了皇宫,这一宠就是十年。 王美人有一子一女,众人愿意为陛下会极其宠爱她生的孩子,可恰恰相反,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就是贤妃生的三皇子。 因此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是那个最可能继承大统之人。 谢澜站在原地,冷笑着看着两人你侬我侬,陛下见他不接王美人递出去的糕点,再次动怒,“没规矩的东西,不想吃就滚出去。” 谢澜离开御书房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陶夭夭跪的双腿没了知觉,但刘公公一直盯着,她也没办法偷懒。 好不容易等到谢澜出来,正准备再磨一磨他时,就看到谢澜倒在了她面前。 “喂,你别晕啊。” 陶夭夭处于医者的本能,在谢澜倒下去那一刻,想要冲过去扶住他,可是她的膝盖太疼了,起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幸好长庚出手及时,在他倒下前护住了他。 “麻烦陶姑娘帮我家主子瞧瞧。” 陶夭夭本来想拒绝的,但是随后想到,这是她唯一有理由起身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于是她扶着地面站起身。 “早就和他说了,他现在这个症状,最忌讳动怒。” 陶夭夭把脉后,吩咐长庚,“送他回寝殿,我要给他针灸,另外,找人背我一下。” 她现在走一步路都是煎熬,皇宫这么大,等她挪到谢澜的寝殿,只怕都后半夜了,所以她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刘公公站在一旁,刚才他一直没说话,但是在陶夭夭要跟着谢澜离开时,立刻上前阻止,“陶姑娘,定北王的病有御医就够了,你眼下还要在这里等陛下宣召。” 陶夭夭扭头瞪他,”定北王为了景国百姓的安居乐业,身为皇子的他,一去边关就是八年,你看看他身上这些旧伤,哪一个不是要命的深度? 面对这样一个英雄,刘公公想的却是陛下会怪罪本小姐出手相救。 刘公公,你看清楚了,定北王可是陛下唯一的嫡子,是景国人人称颂的英雄,如果今日他因为你的阻拦,丢了性命,你担待的这个责任吗? 还有,你这般阻拦本小姐,是在告诉众人,陛下宁愿定北王死,也要在这个时候召见本姑娘?” 第022章 欲加之罪,如何辩? 陶夭夭在御书房外跪了快两个时辰了,陛下至今没有召见她的意思。 若说陛下此举是因为有公务,可刚刚王美人才拎着食盒进去。 “刘公公,定北王旧疾复发,只怕凶多吉少,你确定还要继续拦着我?” 此时,谢澜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他那样一个清冷疏离的人,此时趴在长庚背上,安静得仿佛睡着了一般。 可是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就算是昏迷似乎也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他这一身伤都是边关八年留下的。 皇宫里一共有十二位皇子,不管这些人今年年岁几何,生母是谁,他们都是自小在富贵窝长大的,长到现在,他们受过最重的责罚也不过是先生的戒尺,父母的责骂。 谢澜可是皇后所出,陛下唯一的嫡子,若论身份,他是这些皇子里面最尊贵的,可是他呢,早早就去了边关,一去八年,期间几经生死。 京都城里的人都只看到他封了王,受了封赏,却看不到他这些年经历的一切,更没看到他一身的伤病…… “拿刀来。” 长庚把烧红的匕首递给陶夭夭,眼看着她把滚烫的匕首放在主子腐烂的伤口上,很快烧焦的味道弥漫整个屋子。 “针线。” “姑娘,我家主子可是王爷……” 长庚提醒她,人肉怎么可以用针线来缝合。 “你有更好的办法?”谢澜后背的这道伤口又深又长,又是伤口愈合后第二次裂开,这样的伤口本就难恢复,如果不进行缝合,就算她这一次为他剔除了腐肉,下一次呢? 她倒是可以再帮他剔除一次,可他的身子还承受的住吗?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余毒未清…… “长庚,你也看到了,眼下我的处境并不好,若是你家公子醒了,我或许能留一条命,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我也要给他陪葬了。所以你放心,眼下我是最希望他能好的人。” 陶夭夭嘴上说着,手里也没有闲着,她用高度白酒给伤口消毒后,长庚也拿来了针线。 “那就麻烦姑娘了。” 长庚依旧担心陶夭夭没办法治好谢澜,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任由她做主。 “怎么,不等御医了?” 长庚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我家主子这伤就是太医院院正包扎的。” 什么? 太医院院正差点害死谢澜? 看来他仇人不少啊。 “既然明知道京都城危险重重,为何还要回来。”陶夭夭快速穿针引线,然后开始缝合伤口,为了转移长庚的注意力,一边缝针,一边与他聊天。 但是关系到谢澜,长庚态度十分谨慎,陶夭夭问了十句,他也不一定回答一句,几次之后,陶夭夭也缝好了伤口。 “什么,陶夭夭已经不在御书房门口了?” 储秀宫里,贤妃得知此事后,怒气冲冲站起身,“陛下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放走她?” 她刚刚在御书房说了哪样的话,今日就算是公主犯事,只怕陛下都不会轻易饶了她,更别说陶夭夭只是一个臣子之女。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据说是定北王昏迷了,陶姑娘略懂医术,便跟着去了帮忙了。” 陶夭夭会医术,她怎么不知道? 贤妃皱眉。 “娘娘,老奴也听说过此事,据说今天在周王府陶姑娘救了汝阳侯府的三公子。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可能,陶夭夭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会医术,还救了汝阳侯府的三公子? “母妃,此事是真的,当时儿臣就在跟前。” 旁人的话或许贤妃会怀疑,可是三皇子的话,她就要多思量几遍了。 如果陶夭夭真的救了汝阳侯府三公子的性命,那么…… “放肆,朕叫来的人,朕还没有发落,谁让你们私自做主了?” 王美人离开后,陛下终于想起了陶夭夭,让宫人出去喊人,却被告知陶夭夭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陛下当场震怒。 “陶世安呢?” “陶大人还在外面候着。” 陛下闻言没有丝毫宽慰,脸上的冷意反而更重了,“去,把陶夭夭给朕找来,她居然抗旨不尊,朕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惩治她。” 刘公公神色惶恐的出去寻人,此时陶夭夭刚刚给谢澜处理好伤口,“找人去抓药,熬好后给你家主子服下。” 此时谢澜虽然还没醒,可是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长庚见状,着急不安的神色终于落了下来。 “多谢陶姑娘,等我家主子好了,属下一定跪谢姑娘。” 陶夭夭伸懒腰舒缓情绪时无意间看到了刘公公,大老远看去就瞧出了他的焦灼与匆忙,想到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膝盖。 “你家主子的小命算是捡回来了,可怜的我不知道今日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长庚疑惑不解时,刘公公走了进来。 “姑娘,陛下召见。” 这一次,刘公公神色异常平静,说话都比之前客气了些许,可是陶夭夭还是从他的神色里察觉到了不对劲。 去御书房的路上,陶夭夭几次想要试探陛下的态度,刘公公都装傻想蒙混过去,陶夭夭见他一只用帕子捂鼻子,再仔细听他的呼吸,明显比寻常人的重不少。 “刘公公这鼻炎应该有些年头了,怎么没找大夫瞧瞧?” 刘公公惊讶,她居然看得出他的症状,原本他还以为她刚才只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御书房,没想到她是真的会医术。 奇怪,他从前怎么没听说陶家姑娘会医术? “老毛病了,不打紧的。” “刘公公,话不能这么说,不管什么病症,都是由小变大的,你现在不重视,等病情加重你后悔都来不及。” 陶夭夭盯着他的脸色瞧了几眼后,继续说道,“你的脸色明显比旁人的黄一些……” “姑娘,你看错了吧,杂家这脸如此的白,只怕整个宫里都找不出比杂家脸更白的人。” “刘公公不相信我的医术?”陶夭夭笑着继续说道,“刘公公不信就算了,但是医者仁心,本姑娘既然遇见了,就要提醒公公一句,这鼻炎最忌讳的就是一直触碰鼻子,你这般下去,病症很快就会加剧的。” 刘公公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他心里却是已经相信了陶夭夭的话。 因为这几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呼吸急促,呼吸困难的症状。 可是宫里的下人想找大夫,难上加难,更何况他这个症状不好医治…… “刘公公,稍等下再进去吧,汝阳侯来了,眼下正在与陛下说话。” 宫人见刘公公过来,上前提醒。 陶夭夭见陶世安还在这边跪着,暗自惊讶。 陶世安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还知道回来?陶夭夭,若是陶家因为你毁了,你就是陶家的罪人,将来就是你死了,陶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放过你的。” 陶世安明明是原主的生父,可是现在却用着最恶毒的话诅咒着他。 陶夭夭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你这样忘恩负义之人都能心安理得地下黄泉,我为什么不可以? 再说了,今日的事情说到底也是陶焉焉母女闹出来的,与我何干,我都没找人去诉苦,你却先给我定了罪,陶大人就是这般处理公务的?” 眼看着母女两人要吵起来时,御书房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陛下请陶家父女即可觐见。” 陶夭夭闻言,正要抬步进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他面前走过,等她抬头去看时,陶世安已经一瘸一拐走到御书房门口了。 他真的跪了两个多时辰吗? 怎么她跪了一个多时辰,一双腿都快废了,他多跪了一个时辰,居然还可以走得这般稳当? 宝刀未老啊。 “姑娘,咱们也赶紧进去吧,陛下最不喜拖沓之人。”刘公公提醒陶夭夭。 陶夭夭跟着刘公公进去时,陶世安已经跪在大殿上,大声地开始数落她的不是了,那焦急又夸张的语气仿佛在说这世上最恶毒之人。 陶夭夭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平静得仿佛陶世安说的不是她一般。 汝阳侯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话,“陶大人,陶姑娘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做父亲的。 女儿被人欺负了,不想着如何帮女儿讨公道,居然还帮着旁人说她的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爹呢。” “汝阳侯,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与你何干。她不过是帮了你家三公子一把,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她,要老夫说,你才是那个是非不分之人。” 陶世安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谁不让他说陶夭夭的坏话,谁就是他的敌人。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怼了汝阳侯后,便继续与陛下数落陶夭夭,这一次,汝阳侯没有再阻拦陶世安,而是等到他说累了,才转身看向陶夭夭。 “陶姑娘,陶大人说的这些事,你可认?” “欲加之罪,如何辩?”陶夭夭委屈一笑,“我说我从未做过这些,谁信?就好比今日这场祸事,明明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可最后我就成了那个罪无可恕之人,要怪,只能怪我命苦,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又没有爹疼。” 第023章 提醒 陶夭夭一改刚才的冷静,此时一脸委屈地跪在大殿之上,通红的眼眶,苍白消瘦的脸颊,还有那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的身子,瞧得人都不敢大声同她说话,生怕声音稍微大一些,她就吓晕过去。 陛下是第一次见她,原本他以为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子,定然是个千娇百宠,矫揉造作的,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这样的……让人不忍发脾气。 陶夭夭见陛下态度稍微缓和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想起刘公公说的那些话,她趴在地上,想哭又强忍着的说道,“陛下,臣女真的不是故意同三皇子动手的。 臣女母亲早亡,父亲偏宠妾侍与庶妹,因此,臣女在家中日子过得并不好,外祖父心疼臣女孤苦无依,更恐将来婚事也不如意,所以早早请求陛下给臣女做主赐了婚。 臣女是个知足的,自从订婚后,便日日盼长大,等着有朝一日做三皇子的妃子,然后与他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可是……可是臣女竟然不知道三皇子心属庶女,更没想到他们会在周王府当众给臣女难堪。 陛下,臣女虽然没有人疼爱,却也是个要脸面的,所以情急之下,就还了手。” 陛下皱眉,陶夭夭说的和贤妃说的怎么不一样? “你说,是三皇子先打的你,还是为了给你庶妹出气?” “是。”陶夭夭不卑不亢说道,“此事不少人都瞧见了,若是陛下心存疑虑,可以请人过来对峙。” “陛下,不必请旁人了,周王府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老夫都知晓。”汝阳侯为陶夭夭作证,“三皇子可不止一次下陶家大小姐的面子,上一次更是差点害死她。 陛下,楚老将军一家驻守边关,这么多年从未与朝廷提过任何要求,陶夭夭是他唯一的外孙女,还请陛下为她做主,查清楚今日之事,若三皇子当真心系旁人,老臣以为,陶大小姐也不会强求这桩婚事的。” 陶夭夭正在找时机提退亲的事情,没想到汝阳侯先提了,于是她一脸紧张的看向陛下。 陛下的脸色很不好看。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陛下宠爱三皇子,眼下他们却说了一通三皇子的不是,只怕换了谁,也没办法接受这些。 更何况这人还是一国之君。 就在两人惶恐不安的等着陛下的决定时,陶世安开了口,”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这个死丫头的错,要怪也只能怪这丫头看不住自己的男人,此事与三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喜怒,等下下官回去就好好教训他。” “陶大人……”汝阳侯扭头瞪了他一眼,陶世安毫不畏惧的回瞪回去,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时,陛下开了口。 “行了,一点小事也值得你们吵成这个样子,此事三皇子确实有错,这样吧,朕派人请他过来,当面给陶小姐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了,陶小姐觉得?” 陶夭夭不敢置信的看着陛下,她想过陛下会阻拦她退婚的想法,可是她没想到陛下在处理事情上会这般的……随意。 汝阳侯却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陶夭夭疑惑,他既然明知道陛下不会答应,为何刚才还要提? “陛下严重了,三皇子是君,小女是臣,这世上哪有君給臣道歉的?这不是要折煞小女吗?左右今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吧。” 陶世安替陶夭夭做主,免了召见三皇子一事后,陛下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等三人离开御书房,陶世安反手給了陶夭夭一个耳光,陶夭夭没想到他会在宫里动手,下意识准备打回去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陶大人好大的威严,今日之事父皇已经做主,数落了三皇子,陶大人却在御书房外动手,可是对陛下心存不满?” 初冬的夜晚,谢澜披着厚厚的披风,手里还拿着汤婆子,他走得太快,呼吸急促,时不时还会咳嗽,但这些都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来到陶夭夭跟前后,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随意的,直接站在了她身前,挡住了陶世安不满的神色。 “定北王莫要胡说,下官只是单纯的教训自家女儿,与三皇子和陛下都没有关系。”陶世安解释。 谢澜冷笑,“是吗?那本王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都不是出自陶大人之口了?” 陶世安不知道谢澜听到了多少,心虚地打着哈哈。 这时,刘公公朝这边走过来,陶世安见状,顿时变了脸色,“下官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忙,下官先行告退。” 陶世安几乎是逃跑似得离开了这里,汝阳侯见谢澜有话要和陶夭夭说,告诉陶夭夭她在宫门口等她后,便带着下人先出宫了。 “王爷怎么过来?” 陶夭夭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看上去情绪不是很好。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凭着一身医术,不仅有了些声望,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所以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忘了这是个权利之上的世界,在这里的人,没有自由,没有平等,有的只有尊卑,只有阶级,皇权至上,任何想要挑战黄泉的,最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天,是她冲动了,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谢澜,还有汝阳侯帮着她说话,只怕她已经被三皇子弄死了。 “怎么,吓到了?” 谢澜不明白,上午还嚣张跋扈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比起眼下这个谨小慎微,处处透着小心的她,他更喜欢上午那个。 那样鲜活的她,感觉日子都没有那么无聊了。 “刚刚,多谢了。” 谢澜诚心道谢,见她神色依旧不安后,继续说道,“你不必如此,就算没有汝阳侯,他也不会真的杀了你。” “我知道。”陶夭夭回过神后,苦笑道,“陛下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可陛下不会要我的命,不代表我的命能留下,定北王应该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谢澜惊讶,她居然连着一层意思都想到了。 怪不得她刚刚是那般表情。 她说的没错,身为一国之君的帝王,确实不能随意的打杀不喜之人,可下面有的是原因帮她做事之人,比如,鹤卫。 鹤卫统领是个阉人,从前在陛下身边伺候,后来陛下让他创立鹤卫后,刘公公便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些年,鹤卫名义上残暴,不顾律法,实则都是陛下默许的,否则,他们怎么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这般荒唐之事? 今日如果不是陶夭夭聪慧,为自己扭转了在陛下心里的印象,只怕眼下他已经被鹤卫带走了。 这些年,去鹤卫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三皇子这个人,有勇,但智谋着实一般,可今日之事……” “是贤妃。” 谢澜提醒她,“三皇子如果想要那个位置,就必须有楚家的支持,这也是当年贤妃为何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 如今,你想要取消婚约,只怕也不容易。” “我知道。”刚才陛下的态度她已经看到了,不过,她不着急,有人会着急的。 只是下一次出手之前,她要三思而后行了,今日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她没被三皇子给弄死,就要被自己给吓死了。 一阵冷风吹来,谢澜又开始咳嗽不止。 陶夭夭拿了一个瓷瓶递给他,“你又中毒了。” 谢澜闻言,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见状,陶夭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汝阳侯还在外面等我,我就先走了。” 谢澜看着她离开后,终于撑不住,吐了一口血,随后晕了过去。 “陛下,定北王又晕倒了。” 刘公公进去禀告,陛下闻言,头都没有抬,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时有宫人进来说王美人晕倒了,急得陛下顾不上处理公务,急急忙忙去了美人居。 “今日多谢侯爷了,若不是侯爷进宫帮我向陛下求情,只怕……”陶夭夭坐在马车里,一脸感激地说着。 汝阳侯摆摆手,“今日如果不是你啊,我那小儿子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你可是我们侯府的大恩人,再说了,我虽然走了这一趟,可真正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侯爷顿了顿,继续说道,“都说刘公公这个人油盐不进,只衷心陛下一人,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帮你的。” 刚刚陶夭夭表演的那一出,旁人看不出是怎么回事,汝阳侯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但凡刚才她与陛下辩解,解释,她现在都得进鹤卫,但是她如果学着王美人那般模样,娇滴滴,委屈巴巴地来做这些,效果就是大不相同的。 而知道这些的,除了他们这些老臣,就是陛下身边的刘公公了。可陶夭夭今日第一次进宫…… “我答应刘公公帮他诊病。” 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汝阳侯也是真的在为她考虑,所以陶夭夭便说了实话。 “原来如此。”侯爷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只是这脾气的改改了,即便三皇子做得再过分,他都是皇子,还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你与她动手,就算你有理,也是没理的。” “今日是你运气好,可一个人不会一直走好运的。” 第023章 利用 “我知道。” 今日冲动的代价……她已经付过了。 比她想象的凶险,不过也让她误打误撞看清楚了现实。 “定北王……似乎不得陛下的心。”陶夭夭想起他进宫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但是去了一次御书房后,整个人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而且他的伤口明显不是正常撕裂,更像是…… “定北王是陛下的嫡子,但是因为皇后的缘故,陛下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谢家出事后,皇后以死相逼请求定北王改了姓氏,从那以后,陛下面上对他不冷不淡,实则……心中早就没了这个儿子的位置。” 亲生儿子远赴边关,一去八年都不曾召见一次,这确实不像挂念孩子的父亲能做出来的。 而谢澜对陛下,应该也是有怨恨的。 “你与定北王相识?”汝阳侯开口。 “有过几面之缘,刚刚他在御书房门外昏倒,我顺手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陶夭夭反应过来汝阳侯话里的意思后解释,“他刚才只是来还我恩情的。” 汝阳侯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意味深长地提醒,“日后如果可以,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陶夭夭有些纳闷汝阳侯为何会这么说。 从刚才的对话里,她能听得出来,他对谢澜是满意的,可为什么又要让他们保持距离,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婚约? “三公子现在如何了?” 提起小儿子,汝阳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那小子,一睁眼就朝着要吃东西,不过她娘记着你的叮嘱,只是让下人给他喂了一些流食。”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能吃,而且性子还急,吃不着就发脾气。” “小孩子耐心差,很正常。”陶夭夭笑道,她都这么大了,如果想吃什么吃不着还会辗转反侧呢,更何况一个不会隐藏心思的小孩子。 提起三公子,马车里的气氛明显好了起来,马车上了官道后,速度明显快了起来,仔细听,感觉窗外的风声都重了不少,但是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叫嚷声,紧接着车夫停下了马车。 “侯爷,有人在喊我们。” 汝阳侯和陶夭夭同时掀开帘子往外看,就看到刘公公骑着马,急急忙忙来了这边。 来到马车前,翻身下马,上前行礼,“侯爷,陶姑娘,陛下有令现在让杂家立刻接陶姑娘回宫。” 什么? 汝阳侯皱眉,“老夫与陛下说过,小儿还等着陶姑娘回去救命呢。” 陶夭夭则好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王美人中毒了,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贤妃举荐了陶姑娘。”刘公公上前小声说道。 原来是她。 陶夭夭看向汝阳侯。 汝阳侯救子心切,却也不好因为他的事情连累陶夭夭跟着一块抗旨不尊,可是如果不带陶夭夭回去,他家小儿子怎么办? 而且贤妃这个时候举荐陶夭夭,明显没安好心,若是就这么让她回去…… “老夫陪你一块去看看。”汝阳侯再三思量后,做出决定。 “侯爷不可,陛下没有召见,外臣不得进入后宫。”刘公公提醒汝阳侯,见陶夭夭也一脸担心后又说,“陛下担心的是王美人。” 言下之意是,只要王美人无碍,贤妃的算计就没办法得逞。 可她都不知道贤妃中的什么毒,万一她治不了,岂不是……不对,谢澜说过,眼下她对贤妃母子还有用,他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尽杀绝的。 不过,贤妃在明知道她打了三皇子的情况下,还在陛下面前举荐她,明显没安好心。 这一趟,或许要不了她的命,但……也得生不如死。 若是在她生不如死的时候贤妃母子出现,救她于水火…… “多谢侯爷的好意,只是刘公公说得没错,这一趟你不能陪我走。”陶夭夭拿出荷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瓷瓶后,递给他,“此药一个时辰一粒,如果三公子后半夜发热,便用烈酒去热,天亮后,三公子如果熬过去了,这一劫也就算过去了。” 陶夭夭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他家阿宝的病情,汝阳侯又欣慰,又无奈。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家,这么一个婚事。 “你放心吧,若是明日一早你还没回来,老夫便和周王一块进宫面见皇上。”这是汝阳侯对他的一个承诺。 而如果他真的要这么做了的话,只怕会得罪陛下。 汝阳侯愿意为了他的救命之恩,做到这一步她很感激,只是……这个人情她不愿意领。 “侯爷的好意小女心灵了,不过侯爷放心吧,我外祖父还在边关抗敌,小女相信陛下定然不会做让臣子分心之事。” 时辰不早了,陶夭夭跟着刘公公离开后,汝阳侯才重新上马车离开。 “夭夭呢?” 周王府大门口,周王妃得知汝阳侯回来后,以为陶夭夭也跟着回来了,第一时间赶来门口,谁知道只看到汝阳侯下马车。 顿时急了,“怎么,陛下还是不肯放人?” 周王妃性子急,汝阳侯原本想把药先给了下人再与她说此事的,谁知道周王妃已经开始骂人了。 隔墙有耳。 更何况他们说的还是当今圣上。 汝阳侯与周王一左一右把她拉回了王府。 “王美人中毒了,贤妃说陶姑娘医术精湛,便推荐她去给王美人看诊,太医院上下对王美人中的毒束手无措,陛下就让刘公公把陶姑娘叫回去了。” “这个贤妃,一看就没安好心。” 美人居 陛下神色着急的坐在王美人床榻前,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太医,当刘公公带着陶夭夭过来时,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脸急切的朝他们看过去。 前世,陶夭夭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于是十分淡然地走上前,刘公公见状,松了一口气。 他生怕陶夭夭被这个阵仗吓到,因此惹了陛下不快。 不愧是神医,胆子都比寻常人大。 “陶夭夭,你快点过来看看王美人,她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陛下起身,让陶夭夭过去把脉。 陶夭夭正准备行礼就被叫了过去,于是她来到床前开始给王美人诊脉。 奇怪,她的脉象看上去像是中毒了,时缓时重,可是如果她的手往上走一点点,她的脉象又是平缓的。 而这个症状,是正常人的症状。 一个人不可能出现两个脉象,除非…… 陶夭夭下意识想要说实话,但是想到贤妃的计划,她亮如星辰的双眸闪过一抹耐人寻味。 “娘娘的病臣女可以治,不过这个法子是我师父的不传之法,所以……”陶夭夭看向陛下。 陛下一开始不愿意走,刘公公过去劝说后,他才不情不愿离开。 “行了,你们也都退到门口去。千万别打扰了陶姑娘。” 所有人都离开后,陶夭夭重新来到床前,“娘娘,陛下已经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 床上的人等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她先是看着陶夭夭笑了笑,随后坐起身,“你果然是神医,不过,你刚才为何没有在陛下面前揭穿本美人?” “因为娘娘对我没有恶意。” 如果王美人诚心为难她,装病的办法有千万种,但她却选择了最容易让她发现端倪的那一种。 不过,王美人与他非亲非故,她明知道贤妃想要利用她来害她,却还给她提了醒,应该是有事要和她说。 “你应该猜到我中毒的事情和贤妃有关了吧。她想害的也不止我一人。所以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帮我,就等于是帮你自己。” 陶夭夭沉默不语。 王美人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要贤妃的命,只是想让她付出点代价罢了。” 贤妃想要一箭双雕,王美人显然不愿意吃这个亏,所以她就想到了她。 王美人嘴上说着是和她联手,可实际上,不过是和贤妃一样,也是想要利用她罢了。 而她,既已入局,就已经身不由己。 王美人也是想到了这个,所以说完这些话根本不等她开口,就继续往下说了,“等下陛下进来,你要把本美人的病说的越严重越好,然后本美人让找出贤妃下毒的证据,还本美人一个公道。” 她果然是想要利用她。 “如果我不肯呢?”陶夭夭说道,“娘娘不是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既然如此,娘娘为何只考虑了自己?” “今日,我已经得罪了贤妃和三皇子,如果再追究这件事情……” “你不是想要退亲吗?若是你办成了此事,本美人或许可以帮你把这门亲事退了。” 王美人也有一个儿子,不过今年才八岁,据说资质平庸,不得陛下喜爱,可既然生在了帝王家,应该没有一个人不想要那个位置吧。 她怎么能确定,王美人没有利用她,来得到楚家军的心思? “我可以答应娘娘的要求,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想让她一个人拦下这件事情,陶夭夭不干。 这个王美人看似柔柔弱弱的,实则心眼比贤妃多多了,如果非要让她在这两人之间选一个人合作的话,她宁可选贤妃。 可,王美人就像是一个毒蝎,一旦得罪,后患无穷。 所以,思来想去,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来听听,不过最后本美人同不同意,就要看我高不高兴了。” 第024章 找解药 这是想空手套白狼? 她也可以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娘娘身份尊贵,自然不好与臣女一块犯险,可娘娘大概不知道,臣女是个惜命的,若是之后因为此事得了贤妃的报复,或者在调查此事过程中糟了人的暗算,臣女只怕会狗急跳墙,说什么不该说的。” “你敢威胁本美人?”王美人眯眼。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实话实说。”陶夭夭一脸认真的说道,“世人都爱听好听话,臣女自然也可以先说好听话,事后做卑鄙之事,可是臣女的外祖父说过,做人要坦坦荡荡。 更何况,娘娘刚刚也与臣女坦诚相见了,那么臣女自然要和娘娘交心。” “交心?”王美人可不信她的鬼话,“你还是个伶牙俐齿的,怪不得三皇子和贤妃都没有在你手上讨到半分便宜。” “娘娘误会了,臣女一直恪守本分,从未做过任何越局之事,今日所有事情都是逼不得已。” “好一句逼不得已,却把三皇子和贤妃耍的团团转,这样的话,你去偏偏贤妃母子或许可能,但是骗本美人,你还差的太远。” “言归正传,你要如何才能与本美人联手。” “娘娘看重臣女,是臣女的福气,臣女感激不已,只是,臣女胆小怕事,又没有什么依仗,娘娘大概不知道没有人依仗的那种不安全感,所以……” “所以,你想让本美人给你一句准话,此事最后如何,本美人都要护着你。” 陶夭夭见王美人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点点头,“娘娘聪慧,这下臣女与娘娘合作,越发有底气了。” “哼。”说得好听是有底气了,说得难听就是找到背锅的了。 而她折腾这么一遭,为的就是让她背锅……王美人气恼的看向她时,满是算计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随后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本美人答应你,但此事你必须尽心尽力,另外,你对宫中并不熟悉,本美人就派我的贴身丫鬟冬梅帮你一块寻找线索吧。” 王美人的心思,陶夭夭一眼就看穿了,不过她有她的打算,王美人也有她的,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自然也要让对方安心,于是点头应下。 两人商议好接下来的事情后,陶夭夭便起身去了外面,陛下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陛下立刻绕过她来到了床前。 王美人一改刚才的中气十足,睿智与算计,此事脸色苍白的趴在陛下怀里,有气无力的说着,“陛下,臣妾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十年前,臣妾遇到陛下的那一刻开始,臣妾就总是幻想着能和陛下白头偕老,同生共死,虽然以臣妾的身份,死后也没办法与陛下葬在一处棺柩,可臣妾依旧希望臣妾可以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陛下。” “可是……世事无常,臣妾真的好害怕……陛下,臣妾好难受,臣妾是不是就要死了?” 王美人边说边咳嗽,后来还吐了血,陶夭夭微微低头掀眉,怪不得王美人能宠冠后宫,就这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好在她没有穿越到后宫,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吐血了?”陛下看到王美人吐血,比自己生病还要着急,“陶夭夭,你怎么治的病,你不是医术了得吗?王美人怎么还吐血?” 陶夭夭强忍着给王美人鼓掌的冲动,俯身解释,”陛下,臣女只是暂时压制住了王美人体内的毒素,可要想彻底解毒,还需要找到解药。“ ”朕要是有解药,还需要请你来这里吗?“陛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陶夭夭,朕命令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王美人治好,否则,若是王美人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整个陶家都要给她陪葬。” 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如此以来,原主的愁报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回到未来世界了? 不对,她是在试验爆炸中去世的,那她在未来世界是不是已经死了? “陛下,陶姑娘已经尽力了。只是臣妾中的这个毒实在是狠辣……”王美人说话时又吐了一口血,“陛下,请你答应臣妾,如果臣妾真的死了,陛下千万别难过,否则,臣妾就是在黄泉路上也不会放心的。” “还有,照顾好我们的小八小九,他们或许不是最聪明的孩子,可是他们是我和陛下的孩子。 原本,臣妾是想看着他们长大的……” 王美人开始交代起后事,陛下听到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许再说了,朕不许你死,如果你敢死,陛下就让今日在美人居的所有人给你陪葬。 你不是最善良吗?如果你想让他们活着,就好好活下去。” 王美人和陛下上演了一出生死离别,陶夭夭几次想插话根本插不进去,等了又等,在陛下快要和王美人约定来世的时候,她终于找到机会,开了口。 “其实,娘娘也不一定无药可救。刚才臣女询问过美人居的宫女了,据他们所说,娘娘是吃了晚饭后才中毒的。” 陛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皱眉道,“你是说,是宫里的人想要害她?” 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御膳房更是皇宫重地,从御膳房端出来的饭菜又经过了好几个人的试毒,最后才回到各宫主子手中。 而这些环节里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错,就会有无数人跟着丢性命。 外面的人想要用这样的办法害人,风险太大,所以陛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后宫的女子,只是后宫佳丽千人,看王美人不痛快的少则百人,这要查到什么时候。 王美人的脸色这么差,能等到找到凶手,拿到解药那一刻吗? “如今这是最快的办法,还请陛下下旨,让人尽快调查娘娘中毒一事。” 陶夭夭说完,屋子里的人也跟着附和。众人都如此提议后,陛下不再犹豫,派人请来刑部侍郎张竟。 ”张竟,此案就交给你了,在天亮之前务必查到凶手找到解药,若是你办成了此事,朕重重有赏,但如果你查不出真凶……“ 陛下后面的话里满是威胁,张竟不等陛下说完,立刻上前领旨。 王美人与陶夭夭对视一眼后,有气无力的说道,”陶姑娘精通医理,或许可以助张大人一臂之力。” 陛下根本不在意谁和张竟一块查案,他只想尽快找到解药,于是想也不想点头应下此事。 张竟与陶夭夭一前一后离开寝殿后,陶夭夭微微松了一口气。 天子威严,不容小觑啊。 “陶姑娘不必担心,你只是协助本官办案,若是最后没有找到解药,陛下也不会怪罪你的。” 张竟穿着一身紫色官袍,身姿笔直的站在月光下,漆黑的双眸亮如星辰,白如玉霞般的面容上布满温和。 可这份温和下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疏离。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副森严与庄重模样,这样的他确实让人有安全感,却也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不过她连谢澜都不怕,张竟这样面冷心善的,她就更不怕了。 “多谢涨大人宽慰。张大人可想好先从哪里查起了?”时辰不早了,陶夭夭直奔主题。 刚刚张竟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下听了她的话,立刻指了指美人居的侧院。 “那里是王美人平日里就餐的地方,下人说王美人是吃了晚饭后才中毒的,如果当真是晚膳有问题,那么等下定能在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张竟说着,直接往不远处走去。 陶夭夭却觉得他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后宫的争斗从来都是不见血的,因为稍有闪失,那是要丢性命的。 世人都惜命,自然在算计旁人的时候也会想着护好自己。 所以就算今晚的晚餐真的有什么不对,只怕现在也已经被人把证据抹去了。 不过,张竟是查案高手,连陛下都相信的人,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娘娘还没吃完东西就晕了过去,下人们担心是饭菜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敢收拾。”冬梅带着他们两人进来。 此时桌上还放着碗筷,饭菜看上去没怎么动过,张竟拿了一根银针,一个个去试菜,但一无所获。 陶夭夭见状,从荷包里拿出一包粉末,每个菜上面都放了一些上去。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银针试毒,只能查出最简单的毒,可大部分的毒都是用银针试不出来的,但我这个药粉,就是世上最毒的毒,都能验的出来。” 陶夭夭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饭菜的变化,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的几道菜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陶姑娘,会不会是你的药粉没用,否则这些菜怎么没有反应?”冬梅一脸坚定的说道,“奴婢很确定我家主子就是吃了这些菜才中毒的,可是这些菜为何没有一点变化。” “或许,这些菜已经被人换了,又或许……”陶夭夭一遍思量一边说。 “如果陶姑娘的药粉真的如此厉害的话,那现在这些饭菜没有反应,恰恰证明这些饭菜有问题。” 张竟的想法和陶夭夭是一样的,不过,他在这件事情里看到的事情明显比她多的多。 “你去把今晚接触过饭菜的下人都叫进来。” 第025章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留恋的人了吗 去御膳房取餐的是一名小太监,他取膳食回来后会交给美人居的丫鬟,由他们试毒,确保饭菜没有问题后,再由人去通传主子过来用膳,这期间侧院子的门一直都是打开的,任何人都可以进来。 “从御膳房取餐到王美人用餐这个过程,光是接触到饭菜之人就有五人,之后侧院大门开着,若是有人想要借着王美人过来的空隙下毒,也是很有可能的。” 此事看似简单,可真的调查起来,涉及的人多又繁琐。 眼下时辰不早了,为了减少在此事上的时间,张竟决定一起审理美人居的下人。 冬梅派人去请下人,陶夭夭坐在一旁等着,下午就进宫了,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这期间整个人的精神还是高度紧张的,这一闲下来整个人又饿又渴。 趁着下人还没来,她让冬梅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张大人可要用些?”陶夭夭邀请张大人坐下来聊聊,张大人直接拒绝,“本官吃过晚膳了,姑娘随意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陶夭夭先喝了一杯茶,随后才拿着糕点吃,见张大人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与担心,问到,“大人对此事可是胸有成竹了?” “胸有成竹谈不上,不过是多年办案的经验罢了。”张大人笑着说道。 陶夭夭虽然不知道他有多少把握,可见他一副不担心的模样,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主子,属下打听到陶姑娘被留在了美人居,陛下让她和张大人一块调查王美人中毒一案,说是明日天亮之前务必将凶手找到,否则,陛下就要要了张大人的性命。” 谢澜把玩着茶杯,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这是他能办得出来的事情。 自从十年前那个女人进了宫,他的眼里就只容得下她一人,现在如果她死了,他要全天下的人给她陪葬他都丝毫不惊讶。 只是此事怎么会把陶夭夭牵扯进去? “属下调查到,让陶姑娘回来给王美人瞧病的主意是贤妃出的。” 是她。 那此事就说得通了。 这个贤妃,才刚刚算计失败,就又折腾出了新夭蛾子,不管是陶夭夭还是王美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看来,天亮之前,后宫有热闹可看了。 “主子,陶姑娘之前交代过,您的病需要好好休息,眼下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长庚催促他。 “不着急。”谢澜好不在意的说道,“本王听说这张竟张大人虽然进入刑部才一年时间,却破了无数大案,要案,是刑部眼下最厉害之人。” “确实如此。”否则他一个五品官员,怎么可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不过此人性子十分刚直,他得名后,几位皇子都想要拉拢他,但是他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拉拢,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眼下他在刑部的处境其实并不好。” 过刚易折。 朝堂这口大染缸,如何能容得下这种人。 这时,护卫过来汇报,“贤妃的人也得知了此事,现在正在阻挠张大人和陶姑娘调查此事。” “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长庚惊讶,他还以为贤妃是个聪明人,可如今张大人他们还没查到任何线索,她倒是开始自乱阵脚了,这不是在给人递把柄吗? “主子,咱们要不要……” 谢澜想到什么,笑了,“看来,这个张大人也没有世人看到的那般……不懂变通,不必了,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此时,美人居的所有下人都来到了侧院大门口,管事过来汇报后,张竟和陶夭夭一块去了门口。 初冬的夜风本来就冷,到了后半夜更是凉意刺骨,陶夭夭一出门就被冷风吹得收紧了衣衫。 张竟瞧见后,下意识往她这边挪了挪,用身子替她挡了一半的冷风。 陶夭夭见状,心底闪过一抹暖意。 “谢谢。” 张竟没说话,转身看向众人,“今日接触过晚膳的上前一步。” 王美人中毒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后宫,美人居的人自然也知道此事,虽然刚才管事没说找他们过来所为何事,可他们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事情了,所以眼下张竟如此提议,他们便配合的做出反应。 只是,这几日站出来后,张竟又说,“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本官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接触过晚膳,却没有站出来的,那么本官就会认定他就是下毒之人。” 张竟话落,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不解。 冬梅不明白张大人的用意,以为他是不认识那几人,所以才这么说的,于是主动开口,“张大人,每日会接触到膳食的只有这几日,眼下都已经站出来了。” “不对。”张大人摇头,“还有一位下毒之人没有站出来。” 陶夭夭低头思量清楚张大人的用意后,立刻上前配合,“接触过膳食的人应该知道,今晚的晚膳有一道桂花羹,王美人喜欢桂花,可是又不喜欢膳食的味道太过浓烈,所以御膳房每次做这道菜的时候都会用一种特殊的香料来降低桂花的香味。 只是这个香料有些特殊,它虽然可以快速的降低桂花的香味,但是它独有的味道却会留在盘子外面,那么接触过这道膳食的人手上也会留下这个味道。 刚刚本小姐让人去御膳房找大厨要了分辨这个香味的蜜蜂。” 陶夭夭拿出一个竹筒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随后继续说道,“本小姐再给那个人一次机会,若是他现在站出来,本小姐会亲自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可是如果你非要找死,那本小姐也只能成全你了。” 陶夭夭说完,院子里突然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静,一开始大家还会你看我我看你的小心试探,到了后面,大概干脆看天看低就是不看周围的人。 “想好了吗?”张竟低沉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下子就叫醒了沉思中的人。 然而,等待他的是一片寂静。 张竟见状,扭头看向陶夭夭,陶夭夭收到他的眼神后,慢慢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打开竹筒。 她抬手的动作很慢,去打开竹筒的时候也故意在拖延时间,她虽然低着头,可是这一刻她很明显感觉得到众人的视线是在她身上的。 其实没人知道,她也是紧张的,就在她马上要打开竹筒的那一刻,人群中一名丫鬟突然哭着跪在了地上。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竟和陶夭夭见状,同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两人走上前,来到人群中间。 冬梅过来看清楚那人是谁后,顿时黑了脸,“秋菊,怎么会是你?主子平日里最信任的就是你。” 秋菊哭的伤心不已,“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冬梅,是我对不起主子,要打要杀都随主子,可是那人像我保证过,主子绝对不会有事我才答应帮忙的。” “你糊涂啊,害人之人怎么可能告诉你实话。” 冬梅和秋菊是一块入宫的,深宫中日子枯燥又危险,幸好王美人对她们不错,她们在宫里日子才能舒坦一些。 她们从前发过誓,要一辈子效忠娘娘的,但是她没想到秋菊居然会害主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主子对我们不薄,每个月给我们的银子也不少。”想到什么,冬梅蹲下身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是又和刘力好上了?” “刘力是谁?”陶夭夭询问。 冬梅气恼的说道,“刘力是飞云殿的太监,和我们是同乡,秋菊之前和他好过,但是后来刘力迷上了赌牌,我就劝着她们断了。” “可我没想到,她们只是表面上断了,背地里……” “对不起冬梅,我也不想骗你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而且他欠了很多银子,如果还不上他会死的。” ”所以你就为了他背叛了主子?“冬梅听到这里更生气了,“你忘了当初你差点死掉是谁救了你?那个时候刘力在哪里。做人要感恩这样的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冬梅越说越生气,“这一次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去给主子解释吧。” 秋菊心如死灰,低着头不再说话。 张竟蹲下身子,沉声问道,“毒药是张力给你的?” 秋菊不说话,冬梅先一步派人去找张力,秋菊见状顿时慌了,“冬梅姐,算我求你了,别找他好不好,毒是我下的,我愿意赔一条命给主子。” 说着起身就要去撞树,陶夭夭一把拽住她。 冬梅见她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悔改,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你的十条命都抵不上主子一条命。 还有,此事本就是张力出的主意,他为什么不用付出代价?” 两人争执间,张力被带了过来,张力在来的路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一进来就把所有的罪名全部都推到了秋菊身上。 “都是她逼着我去买的毒药,她说王美人对她不好,她要好好教训她,大人,求求你一定要为奴才做主啊。” 秋菊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力,冬梅大骂,“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陶夭夭站在一旁,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说什么呢?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叫不醒一个恋爱脑的。 秋菊这丫头,完全被张力拿捏了。旁人说什么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就是到了现在,她也觉得张力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留恋的人了吗?” 第026章 岂有此理 张竟沉声问道。 秋菊愣了一下,随后小声说道,“我母亲还在世……” “谋害主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秋菊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要拦下这个罪名,不止你要死,你母亲也要死。” 这一次秋菊犹豫了。 张力见状,叫嚷的越发大声,“她都承认了,你们赶紧抓他啊。” “你闭嘴。”冬梅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满心怨恨的说道,“秋菊哪里对不起你,入宫这么多年她把所有的月银都给了你,你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现在明明就是你害人不成,为何还要拉她下水?” 冬梅斥责张力,可是张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陶夭夭见状,伸手拉过她,然后上前两步来到他面前。 “你说毒药是秋菊让你买的?” “是。” “那卖家有没有告诉你,这个毒即便是接触之人,也会中毒的。” 张力不相信,“你少骗人了,我只听说毒药吃下去后才能中毒,什么时候拿一下也能中毒了?若是如此,这卖毒药的人岂不是也死了?”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说明你对毒药的认识并不多,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毒药千万种,能让人中毒的方式也千奇百怪。 你拿的这种毒药,是通过气味进入人的身体的,也就是说,但凡接触过这个毒的人,都会中毒,不过卖药的肯定有解药。 但看你这个样子,卖家应该没给你解药。” 张力在秋菊拿走毒药后便一直关注着美人居的情况,黄昏时分贤妃推荐陶夭夭为王美人看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后宫,他自然也知晓。 只是,他依旧不相信陶夭夭说的话。 “入宫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我没有毒发?” 张力反驳道。 话语里带着几分拆穿她计谋的得意。 陶夭夭盯着他的眼窝扫了两眼后,笑着说道,“王美人服用的剂量大,发作时间快,你只是吸入,毒性低,发作的时间自然要比王美人慢。 不过,你确实已经中毒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抬起你的手腕,掐一下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位置。” 张力一开始是不想配合的,但是为了拆穿她的谎言,配合着抬起了手,两指用力按下去的时候,张力疼得差点摔倒。 秋菊见状,吓得脸色铁青。 冬梅却开心了。 “张力……”秋菊挣扎着想要过去扶他,冬梅一把拉住她,“他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想着他?你自己不想活,难道你也不想让你娘和你侄儿活了?” “他才四岁。” 张力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想要做起身,但是他试了几次,身子都毫无力气,张竟叫了人过来帮忙,他才勉强做起身。 “现在,你相信了吗?” 张力相信了陶夭夭说的话,可是他没有接话,而是抬头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却死寂一般,毫无光彩。和刚才洋洋得意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既然想要害人之人是秋菊,那你可以走了。” 张竟让人把张力松开,张力和冬梅皆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陶夭夭附和道,“这个毒药效极其霸道,如果十二时辰内拿不到解药,你必死无疑,陛下和娘娘都是仁善之人,虽然想抓住凶手,却不会牵连无辜。 你已经指认凶手,她也已经承认,你可以走了。” 张力这次终于回过神,得知他自由后,手脚并用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美人居。 冬梅见状,着急不已,“陶小姐,你怎么能放他走呢,明明就是他想害主子,秋菊是无辜的。” 陶夭夭笑着提醒冬梅,“秋菊姑娘自己都承认了,冬梅,我知道你和她是同乡,可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徇私啊。” “我没有,我只是……” 陶夭夭不再理会冬梅,转身看向张竟,“张大人,眼下天色还早,不如喝杯茶再去向陛下汇报?” 张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后笑着点点头,“陶小姐,请。” 半个时辰后,有护卫过来禀告,“飞云殿走水了。” 张竟与陶夭夭对视一眼后,同时起身,随后带着下人一块去了飞云殿,他们过来时,附近宫殿的人都过来救火了。 长庚带着人冲在最前面,陶夭夭一眼就看到了他,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四周。 “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人?” 张竟与下人说完话,过来寻她。 “没什么。”陶夭夭也不知道为何,不想与人提起谢澜,于是岔开话题,“张大人查到了什么?” “姑娘为何觉得本官一定查到了什么?” “很简单,张大人在刑部多年,在查案一事上肯定比我敏锐,而刚刚我已经让张力起了疑心,他又是一个惜命之人,那么在张大人放他离开后,他一定会去找给他毒药之人讨要解药的。 所以我猜测,张大人应该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张竟之前听人说陶家大小姐是个木纳,胆小之人,可是她最近的做派与之前大有不同,难道真的是因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看开了? “陶姑娘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 两人相视一笑后,陶夭夭继续说道,“猜测不是证据,若是张大人想要让凶手辩无可辩,就要拿出证据来。” 张竟看着已经扑灭的火势,笑道,“证据已经在眼前了。” “那解药呢。”陶夭夭看了一眼被烧的看不出原样的宫殿,继续说道,“张大人可别小瞧了这个人,能在后宫平安多年之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张竟笑笑没说话,片刻后,看向她,“本官现在更担心陶姑娘的安危。” “什么意思?”陶夭夭一开始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来余光不小心扫到一个慌慌张张的丫鬟后,她终于明白张竟话里的意思了。 贤妃既然把她扯到了这个局面里,应该早就想好了脱身之法,就算最后查到了她身上,只怕她也留了后招,而她的后招,说不定和她有关。 “来人,去那边搜一搜。”张竟带人离开后,陶夭夭看着储秀宫的方向,眼神黯了又暗。 果然是防不胜防。 与这些常年呆在深宫之人相比,她的那些心眼和手段,真的不够看。 不过,现在她还有时间,一定可以想到解决办法。 “如果本王是你,就会先将一军。”谢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月光下,他将双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的站在他身边,此时他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呼吸依旧不太规律,应该是身上还有毒未清的缘故。 出其不意,打贤妃一个措手不及? 再者,将贤妃的办法提前用了,让贤妃无路可走?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不过王爷怎么就觉得贤妃没有后招?” 今日,她和贤妃几次过招,看似都是她占了便宜,可她也不过是险胜罢了,而且上一次还是得了汝阳侯的帮助。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你的手段,贤妃讨不到好处的。” 谢澜说完,不远处的火也灭了。长庚带着人过来后,谢澜便跟着他们离开了。 张竟过来时,陶夭夭站在原地思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陶姑娘,走吧,解药找到了。” 美人居 陛下亲自给王美人服下解药后,询问起了凶手,张竟上前仔细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派人带来了关键证人。 “陛下饶命,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贤妃娘娘让奴才这么做的。陛下,奴才不想死啊,求你赐奴才解药吧。” 张力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磕头。 陛下得知下药之人是贤妃,当场大怒,“来人,去把贤妃给朕带过来。” 储秀宫 “主子,不好了,张大人找到了解药,眼下已经压着张力去美人居了。” 下人急匆匆跑进来。 贤妃见状,一脚踹倒下人,“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呢?本妃还没死呢。就算张竟找到了解药又如何,解药又不是从本妃宫殿找出来的,他凭什么就笃定东西是本妃的。 张力?他就是一个赌徒,这样的人说的话,也能做数?” 美人居 “回禀陛下,他确实好堵,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需要大量的银子,才需要铤而走险的去赚银子。 贤妃给了他足够的好处,他自然就愿意给贤妃卖命。” 张竟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刘公公。 随后又找来几位人证,“他们都可以作证,说明张力这些银子来历不明。” 飞云殿的下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点着头。 “就算如此,你怎么能证明这些银子是贤妃给他的?”皇帝又问。 这一次,张竟直接看向张力,“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你不想说只怕日后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我……回禀陛下,奴才确实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银子都是贤妃给奴才的。” 张力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了。 所以他做事喜欢留一手,为的就是不给人当替罪羊。 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这个习惯终于救了他一次。 张力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刘公公见状,上前拿过来递给了陛下。 “岂有此理。” 第027章 说重点 “陛下,臣妾冤枉啊。” 贤妃跪在美人居的屋子里,大喊冤枉,“陛下难道忘了,推荐陶夭夭给妹妹瞧病的主意还是臣妾出的,若是臣妾真的有心害妹妹,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陛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贤妃说完,神色不悦的看向陶夭夭,“陶姑娘,今日不管三皇子做错了什么,你也没吃亏,你为何这般不依不饶? 当年本妃看你可怜,这才答应了将军让三皇子娶你。 你们之间就算有些矛盾,也是正常的,这夫妻还床头打架,床尾和呢,更何况你们从前接触不多,又有人在中间挑拨。 今日之事,只要你和陛下诚心认错,陛下大度,定然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的。” 贤妃果然是想让她当替死鬼。 好在张竟提前提醒了她,要不然,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娘娘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陶夭夭跪在一旁,沉声说道,“解药是从储秀宫找到的,张力指认的人也是娘娘。” 贤妃惊讶,解药不是在飞云殿找到的吗? “陶姑娘……” “娘娘是不是又想说,今日本小姐去过储秀宫,解药也是我在那个时候藏进去的。”陶夭夭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娘娘说这些,应该是不知道张大人是从储秀宫什么地方找到的解药。” 陶夭夭看向张竟。 张竟上前说道,“回禀贤妃娘娘,下官是从娘娘休息的偏殿找到的。” 什么? 解药她明明已经让人送到飞云殿了,可为何张竟居然是在储秀宫找到的解药? 害人终害久。 贤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还要说什么,王美人悠悠转醒,“陛下……” 陛下听到她的声音,再也顾不上贤妃,连忙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做起身,王美人故作刚瞧见贤妃的样子,疑惑问道,“贤妃娘娘怎么在这里?” 陛下闻言,冷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美人听了陛下的话,当场红了眼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贤妃娘娘平日里对臣妾最好,怎么可能伤害臣妾。 陛下,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证据确凿,有什么误会。”陛下见王美人这般善良,如今证据确凿都舍不得相信贤妃真的要害她,越发的厌恶贤妃。 “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把贤妃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之后,关入冷宫。” 后宫女子,但凡进入了冷宫,再想出来,比登天还难。 皇后娘娘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行,她谋算多年,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功亏一篑的。 “你们放开本妃……”贤妃挣扎着不肯离开,就在陛下动怒准备重罚时,三皇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父皇,求你饶过母妃这一次吧,她也是心疼儿臣,所以才做出这种糊涂事的。” 三皇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为贤妃求情。 王美人靠在陛下怀里,冷眼瞧着这一切,就在陶夭夭以为王美人这一次一定要把贤妃打入谷底的时候,她却说,“陛下,你看三皇子都急成什么样了,此事就算了吧。” “再者,臣妾这不是也没事吗?” 陛下一开始还是有些不愿就这么放过贤妃,但是王美人一直帮她求情,最后陛下看在王美人的面子上,只是让人打了贤妃二十大板。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陶夭夭有些看不明白王美人的心思。 出宫后,她还在想此事,张竟却说,“后宫嫔妃众多,今日就算贤妃被打入了冷宫,将来也会有其他娘娘算计她。 可陛下宠爱三皇子,王美人为贤妃求情,看似是仁善,不如说是在像三皇子卖好。“ 张竟说完,坐马车离开。 陶夭夭却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天光微亮,初冬的清晨冷意刺骨,陶夭夭扯紧衣衫,看着不见尽头的路,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拒绝张大人同乘一骑的提议。 现在怎么办?走回去呗。 也不知道三公子如何了? 陶夭夭沿着管道一步步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彻底亮堂后,她的双脚开始酸疼,小腿也开始发麻,再抬头看着没有尽头的路,悔意再次涌上心头。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陶夭夭以为是赶路的百姓,思量着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们让自己搭一段路,谁知道一转身就看到了长庚那张冷脸。 “是你。” 陶夭夭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马车,“你家主子也就半条命了,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长庚闻言,眉头紧皱,刚要开口说什么,马车里就传来了谢澜冰冷的声音。 “陶姑娘还有心情打趣本王,看来是有力气自己走回去的。” 陶夭夭这才想起她准备搭车的事情,只是……以谢澜的性子,她就是说了,他估计也不会同意吧。 陶夭夭伸着脖子看了前面看后面,发现四周除了这一辆马车再无其他人后,立刻狗腿起来。 “本小姐这是在关心王爷,王爷怎么就误解我的意思了。”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往马车那边走,一瘸一拐的模样,加上略显凌乱的头发,看上去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长庚不解,自家主子为何对这个女人如此不同。 昨晚如此,现在又如此。 “姑娘有话在这里说就是,我家主子不喜欢人多。” 长庚拦下她。 陶夭夭计划落空,有些不悦的说道,“听你家主子的声音,他身上的毒应该还没解吧,他的毒我可以解。” 陶夭夭看着长庚,长庚看着她,四目相对着时,马车里再次传来低沉的声音。 “陶姑娘,说说条件吧。” 陶夭夭闻言,笑了,随后掀开马车帘子,钻了进去。 长庚下意识要把她抓出来,却对着自家主子的眼神,随后不情不愿退出来,让车夫继续赶路。 马车里,陶夭夭一边捶腿,一边盯着桌子上的茶壶瞧,丝毫没有发现谢澜阴沉的视线。 他从战场上回来后,京都城里的人瞧见了他,犹如瞧见鬼怪般恐惧,唯独她,只是在一开始害怕了他,之后便像对平常人一般对他。 陶夭夭就是太渴了,一心想喝点水罢了 如果他知道谢澜的心思后,一定会立刻反驳,她也很怕他。 她就是会隐藏罢了。 “想喝茶?”谢澜端起茶杯,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陶夭夭抿唇点头,“小女没有骗王爷,小女真的可以帮殿下解读,不仅如此,小女之前答应帮殿下调理身子一事也依旧算数。” “不过在这之前,小女想喝口水,王爷,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小女渴死了,王爷身上的毒可就真的无人可解了。” 谢澜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随后又从柜子里拿了一盘糕点出来。 桂花糕,那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陶夭夭情不自禁抿了抿唇,“王爷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说说你的条件。” 修长白皙的手指从陶夭夭眼前划过,陶夭夭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他唇瓣微启,细嚼慢咽的吃着糕点。 美人果然是美人,吃个东西都这般的赏心悦目。 如果他性子再好一些,说不定更讨人喜欢。 “其实此事对于定北王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陶夭夭先拍马屁,如此一来,等下就算谢澜不高兴或者不愿意,也不会立刻把她赶下去。 谁知道谢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重点。” 陶夭夭见讨好的计策失败了,只能直接说正事,“小女想请定北王帮我与三皇子解除婚约。” 马车里突然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陶夭夭看着谢澜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时间猜不出她的心思。 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条件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昨日的事情她都瞧见了,这个定北王也不讨陛下欢喜。 皇后娘娘又在冷宫。 只是,她实在没有其他人选,刚才这么说,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罢了。 等了一会也不见谢澜开口后,她笑着岔开话题,“我就开个玩笑,等下我去周王府瞧过三公子后就去给王爷解毒。” 说话间,马车也来到了周王府大门口,陶夭夭见谢澜不仅不说话,还闭上了眼睛,她叹着气下了马车。 “夭夭,你总算回来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周王妃得知她回来,立刻来门口接她,看到她后,先是上下打量,等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汝阳侯夫妻也出来了。 几人先询问了陶夭夭的情况后,这才说起三公子的事情。 “你给的药很管用,他后半夜发烧没多久就退了,现在都醒了,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后,还吵着要见你呢。” 陶夭夭也很喜欢阿宝,两人坐在床上玩了好一会,陶夭夭才起身告辞。 周王妃不放心她就这么回去,说什么都要亲自送她回去,陶夭夭拒绝道,“王妃能护我一时,护不了我一辈子,唯独我自己强大起来,陶家人才不敢欺负我。 王妃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陶家那些人想欺负我,也要看他们能不能承受得起惹怒我的代价。” “好,这才是你母亲的女儿,你就应该像她一样,果断,沉稳,睿智。” 第028章 父亲急什么? 陶府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 陶夭夭在去周王府之前,就找人散播了赵姨娘私吞她母亲嫁妆一事,算算时辰,眼下陶家的人确实能听到消息了。 忙活了一个晚上,她此时又累又渴,进门后,径直来到桌前,让下人去拿碗筷时,实在太饿就用手拿了一个包子边吃边等。 陶世安见状,眼底的怒意更深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名门闺秀的模样。” “即便是名门闺秀,也要吃饭吧。” 丫鬟送来碗筷后,她先盛了一碗汤,一饮而尽后,这才觉得浑身舒坦,准备坐下慢慢吃时袖子不小心碰到了陶焉焉的筷子,陶焉焉一脸嫌弃的将筷子丢在一旁。 阴阳怪气地叫来下人,“给我换双筷子。” 下人离开后,她嫌弃的扫了陶夭夭一眼,又说,“姐姐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讲究了,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回府后就来前厅用膳了。” 说话时,故意捂住鼻子。 赵姨娘闻言放下了筷子,她虽然没有捂鼻子,可嫌弃模样,溢满眼底。 陶夭夭当作什么都没瞧见,继续吃着早饭,气死是小,饿死是大。 再说了,气死的也不是她,她就更不必担心了。 陶世安见状,脸色气得铁青,“老夫与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别吃了,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陶世安见她一双眼睛都放在饭桌上,立刻叫来下人要把桌上的饭菜都撤了,陶焉焉见状,又得意又嫌弃。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陶家亏待你了。” 陶焉焉的话再次让陶世安想起今天早上京都城的流言,啪的放下筷子,冷眼说道,“老夫再问你一次,外面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已经吃了个半饱的陶夭夭,终于有时间来应付陶家这些人了。 她一边吃包子,一边抬头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爹有这个时间追查流言的来源,不如好好询问一下,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正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若是外面传言非真,到时候爹大可以打开陶家大门,将我娘的嫁妆单子放在众人面前瞧,如此一来,什么流言都不攻自破了。” 吃完一个包子,陶夭夭又夹了几个虾仁饺子。 “只是爹你敢吗?” 陶世安想到什么,慢慢转身看向赵姨娘。 赵姨娘本来是想推陶夭夭出去,先把外面的流言给处理了,之后的事情,她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可是她没想到,这个贱人如今这般能言善辩,不过三言两语,就让老爷改变了主意。 “去把夫人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原主母亲去世的时候,其实把嫁妆单子给了原主,是赵姨娘后来把嫁妆单子骗了去。 “老爷……”赵姨娘心虚的开口。 “让你去就去,少说废话。”陶世安瞪了赵姨娘一眼,赵姨娘见状,不情不愿起身,陶焉焉见状,起身就要跟过去,陶夭夭见状,笑着说道,“不过是取个嫁妆单子罢了,还需要赵姨娘亲自动手? 爹,陶家这些下人可真的越来越怠慢了。” 陶世安神色一紧,拿起桌上的碗筷丢在地上,随后在赵姨娘身后随便指了一个下人说道,“你去拿。” 赵姨娘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时间在嫁妆单子上做点手脚,现在因为那个贱人的话,她连这个机会都没了。 坐下时,不满的瞪了陶夭夭一眼。 陶焉焉忍不下这口气,随着母亲坐下后,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也没有丝毫察觉。 “当年可是姐姐哭着求着让我姨娘为你看管夫人嫁妆的,怎么如今因为旁人的几句挑拨,姐姐就开始怀疑我姨娘了?” 陶焉焉说完,扭头看向陶世安,“爹,姨娘这些年掌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却被一个小辈当众为难,您让姨娘的脸面往哪里放?” 陶世安也觉得陶夭夭这一次做的有些过分,眼下看到陶焉焉这副委屈模样,心里的火气更重了。 “说,此事是不是周王府的什么人给你出的主意?” 在陶世安印象了,他这个大女儿就是一巴掌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上一次发脾气也说被赵姨娘母女欺负狠了,但利用流言从赵姨娘这里拿回夫人嫁妆的事情,以她的脑子,肯定想不出来。 从昨日到现在,她去过的地方里能帮她的人只有周王府的人,所以在他稍微分析后,立刻把矛头指向了周王府。 “夭夭,你是陶家的人,眼下却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如此毁陶家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马上是要做三皇子妃的人。 陶家的名声坏了,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贤妃原本就对你不满,万一因为此事找你麻烦……” 陶夭夭神色平静的看着陶世安,那模样比看一个外人还要冷三分,陶世安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喜。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陶夭夭看了他一眼,随后轻笑道,“父亲急什么,谁是谁非,不是马上就要见分晓了吗?” 陶世安满肚子的话被她直接噎了回去。 赵姨娘见老爷都说不通这个贱人,正要再说点什么时,下人拿着木匣子走了进来。 赵姨娘见状,脸色顿时慌了。 陶世安一心想着尽快解决此事,压根没有注意到赵姨娘的神色,拿过木匣子,打开嫁妆单子快速扫了一眼后,便叫来管家。 “立刻找人去清点夫人的嫁妆,之后打开陶家大门……” “老爷,不可。” 如果下人真的打开陶家大门,任由百姓观看陶家清点夫人的嫁妆,那么她偷拿夫人嫁妆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她自己的名声尽毁不要紧,她的焉焉可是要做皇子妃的,如何能落得一个偷人东西的名声? 为了陶焉焉,她只能豁出去了。 “老爷,侯府日子不宽裕,可是焉焉大了,总要有些头面出去充场面,所以妾身就私自做主从夫人的嫁妆里面拿了一些……” 陶世安没想到此事还真的被陶夭夭说中了,赵姨娘居然真的动了夫人的嫁妆。 闻言,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赵姨娘,而是去看陶夭夭的脸色,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嘲讽与嫌弃。 那般熟悉的眼神,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陶世安依旧每看一次,就会动怒一次。 当年,侯府败落,他不得不娶楚家女为妻,可是楚将军根本瞧不起他,就是婚后也再三提防他。 楚家其他人也不待见他,他每次去楚家都是一种折磨与煎熬。 那个时候,楚家人看他的眼神就是如此。 仿佛在看一个下等东西。 可他出身侯府,身份尊贵,侯府不过是一时败落,楚家人凭什么瞧不上他? 楚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军功一步步起来的门第罢了,若是侯府没有败落,就楚家这样的野蛮人家,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但是为了侯府,为了他自己的将来,他只能忍气吞声…… 那个女人死的时候,他以为他再也不用看这样的神色,直到现在,陶夭夭再次露出这样的模样后,从前的记忆,蜂拥而至。 彭。 陶世安掀翻桌子,眼睛瞪得猩红,满脸愤怒地喊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动夫人东西的?我侯府就是再穷,也没有到了用夫人嫁妆的地步。 你现在立刻去把东西还回去,一个时辰后,老夫不管你还没还上,都必须打开陶家大门,当众清点夫人的嫁妆。” 定北王府 “主子,陶姑娘回府后,便与陶家人起了争执,现在陶大人正在让人清点陶夫人留下来的嫁妆。” 休息了大半日,谢澜的脸色好转了许多。闻言,合上了手里的卷宗。 “本王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咱们的人去了桃花落,酒清子确实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谢澜敲打着桌面,幽深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冷咧,“既然确定酒清子离开了桃花落,咱们之前又在桐柏山上发现过类似他的行踪,不如就让人从这里查起。 另外,此事不需要遮掩。” 长庚明白他的意思后,立刻把此事吩咐下去。 刑部 “真是没想到,王美人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贤妃,听说昨晚王美人的情况可是异常凶险的,要不是陶家那丫头及时出手帮忙,只怕王美人难逃一死啊。 对了,此事不是张大人去办的吗?” 刑部官员凑在一块说昨晚美人居的事情,说起细节,又人跑去叫来张竟。 “张大人,你快点和我们说说昨晚的情况,我们听说你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查出了真凶。 厉害啊,我还以为上一次少女失踪案你用的时间已经用的够短了,没想到这一次,你居然查得更快。” 张竟神色沉稳地看了众人一眼,提醒道,“眼下是当差时间,还请各位莫要闲聊。” “你这个人,怎么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古板。” “就是,咱们不过是当差的时候,闲聊几句,怎么到你这里,一副我们不干活的架势。” 第029章 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众人本来兴致勃勃的,但是现在因为他的话,突然就没了八卦的兴致,于是一个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活了起来。 这时,刑部侍郎进来叫走张竟。 “桐柏山的那个命案你查得如何了?” 刑部侍郎周大人本来以为这就是个小案子,谁知道一大早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过来找他问了这个案子。 他这才重视起此事。 “此人名叫孙山,外号六爷,是京都城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发现死者的地方就是他的住处,从仵作给出的验尸结果来看,他是被人一箭封喉,从这把箭刺穿死者喉咙的力度来看,凶手应该离死者几公里远。” 至于具体的距离,他要带人去现场做了实验后才能看得出来。 “除了致命伤,仵作还在他的身体上找到了一些其它伤,虽然这些伤并不致命,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伤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基本一致,也就是说,死者死之前,他身边是有人的。” 有人提前找到了六爷,却没有杀他,反而让几里外的人得了手。 在六爷身边的是什么人,几里外就能精准杀人者可不多见。 “你可有什么怀疑的人?”周大人又问。 张竟合上验尸报告后,继续说道,“下官听说,这世上能在几公里外精准杀人者除了桃花落的酒清子,再无旁人。” “所以你怀疑杀死六爷的人是他。”周大人暗暗记下这个猜测,等下次三皇子他们问他时,他也好有话说。 “这些还只是下官的推测,具体的,还要等下官证实后才能下结论。” 张竟已经准备好东西了,要不是刚刚同僚非要拉他去聊天,眼下他已经出发了。 周大人见他要出门,赶紧让出位置,催促他,“去吧,早去早回,我听说那边阴森得很。” “是。” 管家打开大门那一瞬间,门外的百姓差点把陶家大门挤坏,管家见状,赶紧大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马上我们家老爷就会让人当众清点夫人留下的嫁妆,大家伙都看好了,之后也请大家伙帮我们做个证,陶家从未霸占过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东西。” 院子里,赵姨娘神色慌张的看着下人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抬,陶焉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几次她想开口说什么,都被赵姨娘警告的眼神咽了回去。 陶夭夭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母女。 赵姨娘还真淡定,就是不知道,她这个淡定还能坚持多久。 片刻功夫后,下人把所有的嫁妆都抬到了大门口,眼看着管家就要让人打开箱子,一样一样对着嫁妆单子清点时,赵姨娘再也沉不住气了。 “老爷,咱们都把嫁妆搬出来了,如此就能说明咱们不心虚了,就没有必要把箱子打开,一件一件对了吧。 正所谓财不外露,若是有心人知道大小姐有这么多的嫁妆,万一起了霸占之心怎么办?” “赵姨娘帮本小姐打理嫁妆多年都没有起贪婪之心,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陶夭夭笑眼盈盈的说道,“再者,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本小姐的未婚夫是三皇子,试问这天下,谁敢与皇室为敌? 他们想打我嫁妆的主意,那就是在拿命赌。 可谁不惜命?” 陶世安虽然不喜欢陶夭夭,但是眼下很赞同她这番话。 “好了,箱子都抬过去了,清点东西也不费事。”陶世安一声令下,几十口箱子立刻被下人打开,随着管家叫喊声响起,赵姨娘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娘,再不想办法,咱们的名声可真的就毁了。” 贤妃原本就不喜欢她,如果她的名声毁了,贤妃就更不可能会让她嫁给三皇子了。 在给陶夭夭磕头认错和失去三皇子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娘……”陶焉焉见赵姨娘还在犹豫,拉着她去了陶夭夭跟前。 陶夭夭假装看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麻烦二妹让一下,挡我视线了。” 陶焉焉气得差点晕过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陶夭夭直接越过他们,去了管家身边。 “这个翡翠摆件颜色不对。” 赵姨娘原本还想赌陶夭夭为了自己的名声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甚至当众揭穿了此事。 “管家,你对翡翠有研究吗?若是没有,本小姐这就去请几个行家过来。 外祖父给我母亲的可都是好东西,要是因为一些人的肮脏手段,让人误会了外祖父,本小姐可不干。” 陶世安眼看着门口的人越来也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指指点点。 更可气的是,陶夭夭居然这般细致,连真假都要应验了,眼下,别说他了,赵姨娘恨不得厥过去,在嫁妆的事情过去之前,最好别醒过来。 然而,她的身体比谁都好,后槽牙都快咬掉了,也没有晕过去的迹象。 管家不敢得罪赵姨娘,便借口自己不懂,让下人去找了几个行家过来。 “假的。” 翡翠店的管事一拿过这个花瓶就给出了结果,“真正的翡翠他的眼色犹如湖水活了过来一般,是灵动的。 可是这个花瓶,一看就是死气沉沉的。而且这个花纹也不对。 就这样的货色,假的我们店里也不收。” “是吗?”陶夭夭笑着看向赵姨娘,“姨娘应该不会告诉我,这个东西原本就是这样吧。” 赵姨娘本来就是想这般解释的,可是现在陶夭夭把他要说的话说了,噎的她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姨娘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可也没有抢别人东西的习惯,更何况,这些年要不是她,你哪里能当个甩手掌柜,还过的富贵不已。” “二妹这话不对,本小姐过得自在,那是我外祖父和我母亲的功劳,与赵姨娘有什么关系?再者,刚才你一直说,我娘的嫁妆是我非要塞给赵姨娘的,这话不全对。” 刚刚,她仔细想了一下原主当年这么做的初衷。 原主七岁那年,陶家糟了贼,据赵姨娘所说,那些贼就是为了偷她母亲的嫁妆,幸好家里的护卫及时出现,母亲的嫁妆才没有被人偷走。 可原主年纪小,又因为母亲早逝,对母亲留下的东西极其看重。 她知道此事后,甚至跑到库房门口去守着,后来是赵姨娘告诉她,她可以帮她保管,她才顺着赵姨娘的话这么说下去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她想要讨好她和陶世安的意思,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赵姨娘之前的恐吓。 那个时候原主年纪小,看不穿她的算计,可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孩子,这样的招数,她根本不相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都不肯承认了吗?” 陶焉焉觉得她在胡搅蛮缠,下意识想要把她往这个方向带,谁知道陶夭夭根本不上当。 “张大强,赵姨娘还记得吗?” 赵姨娘原本都要忘记这个人了,现在陶夭夭突然提起,那些被她埋藏起来的记忆一下子苏醒过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陶夭夭。 不可能,当年她还那么小,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而且,当时她都没有发现张大强,事后她还病了许久,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有一句话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姨娘我说的对吗?” 赵姨娘不确定她知道多少,所以不敢随便说话,可是又不愿意就这么被她拿捏,如此以来,她换琉璃花瓶的事情就要被人知道了。 为了陶焉焉,她只能装傻到底。 “夭夭,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老爷也在旁边,你记不清楚了不要紧,咱们可以找老爷问问。” 赵姨娘试图坐实这件事情,但陶夭夭早就找到了张大强。 “我年纪小,记性好,赵姨娘年纪大了,若是记不得不要紧,本小姐可以让张大强站出来帮你回忆一下,正好这件事情爹好像还不知道真相。” 张大强不是去庄子做事了吗?而且,陶夭夭是什么时候找的人证。 她为什么知道会有眼下这一幕,还是说,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赵姨娘气恼地看向陶世安,“老爷,大小姐就算对妾身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就是,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做下来好好解决,非要闹得满城风雨。 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陶家怎么亏待她了。” 虽然确实亏待了,可只要她不承认,旁人又能拿她如何? 陶世安在乎名声,得知这一切是陶夭夭算计好的后,当场黑脸,“你说,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吗?” “爹,女儿又不是神仙,怎么就算到你要当众清点嫁妆? 再者,女儿给赵姨娘嫁妆单子的时候,那年我只有七岁,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反而是赵姨娘,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她这个琉璃花瓶的事情,她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爹,咱们家对她够好了,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爹爹呢。” 第030章 可惜,晚了 陶世安混居官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今日,陶夭夭或许居心叵测,可她的目的也很明显,倒是赵姨娘,如果她不心虚的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站出来阻拦下人清点嫁妆。 难道…… “来人,把赵姨娘带到一边。”陶世安扭头看向管家,“你们继续清点,碰到成色不对的,少的,都先用笔勾出来,等下一块汇报给老夫。” 围观的百姓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陶家还真的有人动了陶夫人的嫁妆,一时间,大家顾不上回家吃饭,一个个伸着脖子,睁大眼睛瞧着。 赵姨娘和陶焉焉被带到一旁后,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着急,一个时辰后,她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天啊,陶家这个姨娘胃口可真大,足足偷了陶夫人一张嫁妆单子的东西,我看上面写的都是好东西。 怪不得她一个妾侍,还有她那个庶女穿的比大小姐这个牴触小姐还要富贵。” “刚才她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人冤枉的,偷了这么多东西,她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那些话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陶世安黑着脸让人把她们母女请过来,在来的路上赵姨娘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一过来,她直接跪在了陶世安脚下。 “老爷,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家里困难……” “你闭嘴吧,你是想说我堂堂侯府,还需要夫人的嫁妆来供养?”陶世安从前只是觉得赵姨娘打扮得精致,好看,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如今看着整整一张嫁妆单子的空缺,他恨不得打死她。 “夫人的东西,老夫限你三天之内还回来,还有,如果你觉得侯府日子过得苦,你可以离开。” 陶世安真的气急了,连赶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说完,陶世安一脚踢开赵姨娘,转身去了隔壁院子。 如今想想他一开始让下人打开陶家大门的举动,真是要多蠢有多蠢,经过这么一闹,倒是做实了他陶家霸占夫人嫁妆的事实了。 都怪这个贱人。 “管家,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把大门关上。” 赵姨娘离开前,恶狠狠的瞪了陶夭夭一眼。 陶夭夭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眼下被人这么瞧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见她哼着小曲,准备回别院时,桂枝跑过来提醒。 “小姐,您之前答应定北王,中午之前要去王府给王爷解毒的。” 现在都要过了午时了。 糟了。 陶夭夭来不及回屋换衣服,又穿着那身素衣坐着马车去了定北王府。 谢澜刚吃了午饭,正准备让下人去陶家给陶夭夭提个醒,就看到她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额头还挂着汗,应该是跑过来的。 “王爷刚吃完饭啊。”陶夭夭见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主动找话题,“刚吃了饭不利于诊病,要稍微等下。” 谢澜坐在桌前,沉声不语。 陶夭夭擦了一把汗,就近坐下,“王爷今日不忙吗?” 才过午时一点点,他就吃完了,原本她还想着来这边蹭口吃的,如今只能饿着了。 哎,她怎么就这么忙。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陛下是让本王回来修养的。”谢澜提醒她找借口也要找个没有破绽的,这样容易被人看穿的闲话,不说也罢。 她就是想给自己的迟到找个理由,他真的听不懂吗? 冷嘲热讽?等下下针的时候她一定要用力点。 一盏茶的功夫后,陶夭夭开始给谢澜祛毒,这一次的毒很好解,她没怎么费力就解了,只是这种毒的副作用比较长。 “接下来一段时间,王爷偶尔会出现浑身无力的情况,双眼也会有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到时候,你只需要吃下这个药丸,等上一刻钟的时间,症状就会有所缓解。” 长庚皱眉,“就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谢澜没说话,接过药瓶放到了身上。 陶夭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故意找死。” 长庚闻言,不悦道,“陶姑娘,我念在你几次救我家主子性命的份上,不想与你动手,但是还请姑娘注意言辞。” “怎么,嫌我说话难听?”陶夭夭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谢澜,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后,她越发的好奇起来,“求生的我见多了,可一心求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王爷,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你留恋的东西了,早说话,别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 收拾好东西,陶夭夭转身离开。 长庚不悦要去追,谢澜拦住他。 “无需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去忙吧。” 长庚觉得奇怪,平日里如果有人敢这么和主子说话,主子早就要了这个人的性命,可是今日,他居然一声没吭,甚至任由陶夭夭自由出入王府。 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陶夭夭站在王府大门口,盯着定北王府的牌匾看了又看。 皇家的人脑回路都奇怪,这个定北王最奇怪。 他明明知道是谁下的毒,还故意服下,可你说他不惜命吧,他又想解毒。 这个人可真矛盾,和他的脾气一样,捉摸不定。 算了,赶紧治好他,以后见面绕着他走。省的那一日,害她丢了小命。 回去的路上,陶夭夭满脑子都是好吃的,没办法,谁让她饿了大半日了,现在就是给她一盆子馒头,她也能一口气吃光。 哎,她这事业还没开始搞呢就这么忙,以后等她名气大了,岂不是更忙? 她得好好规划一下,赚钱要紧,小命更要紧,可不能最后银子有了,命没了。 幻想美好生活的时候,车轱辘晃悠了一下,她被震的睁开了眼睛。 奇怪,回去一路都是平地,怎么马车这么不稳? 陶夭夭一边提醒车夫慢一点,一边掀开帘子往外看,她本来是想看看到哪里了,结果发现马车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是哪里? 车夫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马车和车夫都是陶家的,难道是赵姨娘因为刚才的事情,想要报复她? 想到这个可能性,陶夭夭握紧荷包,警惕的看向了车夫的方向。 “王爷,不好了,陶姑娘被人带出城了。” 长庚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他已经派人去跟着了。 “是陶家的人做的?”谢澜一边看卷宗一边问道,仿佛对于这个结果,早有猜测一般。 长庚听到后,摇摇头,“好像不是,车夫虽然穿着陶家下人的衣服,可看上去像个练家子。” 练家子?难道是贤妃或者三皇子的人? “立刻备马。” 谢澜放下卷宗,起身往外走去,长庚还以为自家主子只是听听,之后根本不会管她呢,眼下这般,他都后悔告诉主子了。 “主子,你的毒刚解,陶姑娘说此毒的后遗症还不少,万一……此事属下带人过去就是,主子就不必亲自走一趟了。” “不行。” 昨日,陶夭夭让三皇子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以三皇子的心性,今日肯定要报复回来,陶夭夭虽然聪明,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也想知道,三皇子带走陶夭夭,除了想要报仇,还有没有另外的心思。 如果有……谢澜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随后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悬崖边,车夫跳下马车后就跑了,陶夭夭跳下马车想要去追,这时,几名黑衣人飞出来包围了她,就在陶夭夭猜测她们来历的时候,三皇子拿着一柄折扇,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陶夭夭,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你。”陶夭夭虽然想过三皇子会找机会收拾她,但是她没想到三皇子居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更没想到,他会把她带到这样一个地方。 后面是悬崖,前面是三皇子以及他带来的人手,眼下的情况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死局,进退都没有活路。 陶夭夭再次后悔那日的冲动,可眼下再想这些已经无用。 “三皇子,你看清楚了,陶家虽然不在乎我,但是楚家极其疼爱我,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楚家定然会为我报仇的。 三皇子不喜欢我,可是这么多年来又不愿意主动退亲,我猜三皇子是想要楚家的势力吧。 我活着,就算最后我们没有走在一起,楚家也不会为难三皇子的,可如果我今日死在了这里,对三皇子应该没有任何好处吧。” 陶夭夭提醒三皇子,“如果你今日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报那两巴掌的仇,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打回去。” 她向来能屈能伸,在活命面前,几巴掌不算什么。 “你倒是能屈能伸。”三皇子没想到昨日趾高气昂的陶夭夭,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三皇子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但是他的好脸色没有撑住片刻,等他再抬头,眼底杀意肆意。 “可惜,晚了。本皇子能留你活到今日,就已经是开恩了。”三皇子冷笑着走上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联合王美人算计我母妃? 陶夭夭,看到你现在这般找死模样,本皇子都开始怀念你之前的懦弱无能了,毕竟哪个时候的你,最起码还能好好活着。 你说说你,明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第031章 好险 那个时候,她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现在经过现实的洗礼后,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等一下三皇子说她与王美人一块算计贤妃,此事到底是他猜的,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三皇子在说什么,本小姐怎么听不明白。”陶夭夭装傻以此试探三皇子对此事到底知道多少,“昨晚的事情三皇子也看到了,是贤妃举荐了本小姐,本小姐才来美人居给王美人瞧病的。” “哼,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狡辩,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昨日你之所以可以和张大人一块查案,是王美人禀明的父皇。 从前的你,胆小懦弱,现在的你,嚣张跋扈,不依不饶,可不是这种凑热闹的性子,再者,本皇子听说,你与王美人单独相处过,本皇子猜测,你就是那个时候和王美人达成合作的吧。” 不是说三皇子有勇无谋吗? 眼下瞧着,不是挺聪明吗? 不对,她认识的三皇子定然想不到这么多,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指点他。 “三皇子既然找人调查了昨晚美人居的事情,那你也应该知道,那个时候王美人是昏迷不醒状态,这里没有旁人,昨晚王美人中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贤妃所为,本小姐相信三皇子肯定清楚。 那么,三皇子也应该知道那毒性如何,再者,陶家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门第罢了,你觉得本小姐为何要冒险为王美人得罪我未来夫君和未来婆婆?” 三皇子拿着剑的手微微顿住,母妃说过,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本性也是变不了的。 陶夭夭痴迷他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移情别恋。 想来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让她太生气,所以才会性情大变的。 再者,母妃和父皇都不同意退亲,她一个没有人撑腰的女子,最后还不得乖乖嫁给她,她如果真的对他们母子下手,对她可没有任何好处。 眼下的她,看上去是有些聪明的,应该不会自找死路。 可如果她没有撒谎,那陶焉焉岂不是骗了她? “三皇子如果不相信本小姐,本小姐可以以死明志。”陶夭夭笃定三皇子不会真的杀了她,所以故意跑到悬崖边,打算用这个方法取得他的信任。 谁知道,悬崖边的土质疏松,她不过刚站在那里,大片的土块快速往悬崖下滚落,随后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不作不死啊。 “陶夭夭。”三皇子在看到陶夭夭掉下悬崖的那一刻,脸色大变,今日他确实就是想吓唬一下她,没想到她为了自证清白,掉下了悬崖。 此事虽然不是他造成的,可他如果没有把她带到这里,她也不会掉下悬崖。 若是这里的事情传出去,楚家,陶家都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三皇子大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悬崖下面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护卫准备离开时,他再三叮嘱,“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说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谢澜带人赶过来的时候,悬崖上只剩下一辆马车,四周再无旁人。 “王爷,三皇子是不是把陶姑娘带走了?” 刚刚在山脚下,他们的人告诉他,附近有高手,所以他们没办法跟得太近,于是失去了陶姑娘的行踪。 不过长庚并不担心陶夭夭的安全,一来,那姑娘性子跳脱,也不吃亏,之前她和三皇子几次交锋,也没吃亏,没道理今天就能吃亏。 再者,她是楚老爷子的命根子,她如果有什么事情,三皇子只怕与那个位置无缘。 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三皇子不可能想不到。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走这一趟,眼下暮色将至,长庚提醒他,“王爷,身子要紧。” 谢澜在四周走了一圈,最后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一个香囊,拿起来仔细瞧时,长庚走了过来。 “这不是陶姑娘的香囊吗?”昨晚他还见她戴过。 “应该是不小心落下的。” 谢澜眯着眼睛又看了一眼四周,片刻后,带着长庚下山,但是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山里有人,长庚过去打探回来,脸色有些不对劲。 “主子,不好了,陶姑娘跌落悬崖,眼下生死不明。刚才咱们发现的人是三皇子的人。” 什么? 谢澜拿着香囊的手用力收紧,“你去再找些人来,去后山悄悄搜查她的下落。” “那主子呢。” 长庚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担心的说道,“你身上的后遗症随时可能出现,万一……” “本王答应过楚将军要护她周全,若是今日她真的出事,本王就是失信于人。”他向来一言九鼎,答应过旁人的事情,他断然不能食言。 “无需多言,赶紧去找人。” 长庚离开后,谢澜重新回到悬崖边,刚才在附近他已经研究过这边的地势了,这座山极高,但是不平,也就是说,陶夭夭从这里掉下去,不一定会掉到悬崖下面,而是会被卡在山崖上。 他从这里下去,是最快找到她的办法。 为了以防万一,他往悬崖下跳的时候,特意吃了一颗药丸,等了将近一刻钟后,他飞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半山腰里,陶夭夭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影从悬崖上跳了下来,只见那人身形修长,姿态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绝世高手般超然脱俗。 一个字,帅。 不自觉间,看的入了神,连那人已经落在了她旁边的树干上都没发现,直到这棵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咯吱作响时,她才回过神。 “王爷,怎么是你?” 谢澜如果早知道她跌落悬崖都没有丝毫害怕,他就不着急跳下来了,他正准备运功离开时,发现丹田处没有了内力。 糟了。 咯吱。 树木再次晃动时,陶夭夭赶紧催促他,“王爷,要不你换个地方又或者你带我先离开这里?” 谢澜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再次尝试失败后,扭头一边寻找还有没有暂时躲避的地方,一边说道,“你说的后遗症,出现了。” 什么? 陶夭夭脸色大变。 这可真是老天要亡她。 如果谢澜不出现,这棵树最少还能撑一日,到时候说不定三皇子就想到她的位置了,可现在多了一个谢澜,看这棵树晃晃悠悠的架势,只怕半个时辰都撑不住了。 现在怎么办?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谢澜的眼睛也开始看不清楚东西了。 陶夭夭眼看着他差点跌落树枝,快速伸手拽住了他,“王爷,还是我来想办法把。” 其实她刚刚也没闲着,早就看到了一处避难的平地,只是那个地方离这边有些距离,加上这棵树早就干枯,若是她想踩着这棵树走过去,只怕不安全。 现在有多了一个谢澜,就更是不可能了。 “平地那边有一个凸起的树根,看上去十分着力,你把你的腰带解下来,把我的和你的绑在一块,我来扔过去,绕在树桩上,咱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陶夭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个树根,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她麻利解腰带的时候,心还是有些悬着。 “如果失败呢?” 谢澜不说话,陶夭夭其实知道失败的结果,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减少一下紧张罢了。 见他不配合,伸手去扯他腰带。 谢澜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更别说让她扯自己的腰带,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陶夭夭的手,沉声道,“我自己来。” 陶夭夭后知后觉回过神,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后,尴尬的松开了手。 “那个,我就是怕你不方便……” 等谢澜把腰带递给她,她快速的把两条腰带绑在一块,随后把腰带的一端绑在树上,绑好后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抓了一部分在手里。 “好了,你可以扔了。” 谢澜的眼睛现在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但是他记忆力惊人,此时他靠着记忆力,快速甩出腰带,只见腰带稳稳的套在了树根上。 绳结是陶夭夭打的,她十分相信她的打结能力。 见绳子稳定套在树根上后,她嘴角满是笑意,可是下一秒,她坐着的树枝咯吱一声断了,谢澜下意识抓过她,然后一个用力,她就扑在了他怀里。 “小心。” 陶夭夭活了两辈子都没有和人这般亲密接触过,此人还是个男人,她的脸几乎是瞬间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呼吸间,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身后之人拉住。 “这根树枝可禁不住你动了,稍等下,我试着调息一下。”谢澜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逼迫毒素汇聚到一个地方,再调动周身的力气把内力短暂的催动到一块,在内力聚集的那一瞬间,他一手抱着陶夭夭,一手抓着腰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悬崖旁的平地。 两人落下的一瞬间,那颗枯树也断裂跌入了谷底。 好险。 就差那么一点点。 第032章 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月亮刚爬上来就被厚厚的乌云遮盖住,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陶夭夭掏出火折子,见谢澜额头都是冷汗,立刻抓过他的手把脉。 “你居然倒转内力,你不要命了。” 她还以为他刚才是拼劲最后一丝内力把他们两个人带到这里的,没想到他居然用了这种毁身体的办法。 她是答应过要帮他调养身子,可是他如此不惜命,她要忙活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治好。 气恼下,甩开他的手,转身不再理会他。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收紧衣衫,这才想起腰带还没解下来,于是她蹲下身子去解腰带,可是腰带的绳结难解,她一只手要拿火折子,一只手根本解不开,她又不愿意和他说话,思量之后,灭了火折子,打算抹黑进行。 上辈子这样的绳结她打了无数遍,眼下闭着眼睛她也能解开。 只是,等她蹲下身子去摸绳子时,摸到了一个冷冷的,滑溜溜的东西,奇怪,她和谢澜的腰带虽然都是丝绸的,可他们的腰带上都绣了东西,不可能这般滑溜。 而且这个感觉不像是布料,更像是…… 吹着火折子的那一刻,陶夭夭一跃而起,跳到了谢澜身上,她像个八抓鱼一般抱着他,全身颤抖不已。 口中絮絮叨叨念着,”蛇。“ 那条蛇并没有毒,可是陶夭夭最怕蛇,只要一想起刚才她还摸了她,她就浑身不舒服。 “王爷,你快点把他扒拉下去。” 谢澜强撑着身子站稳后,抱着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捏着蛇的七寸处,把那条蛇丢下了悬崖,“好了,你可以下来了。” 陶夭夭闻言,非但没有下来,反而抱的更紧了。 “你再找找,等你确定四周都没有蛇的时候我再下来。” 说完想起谢澜现在看不清楚东西,又说,“你抱着我往前走,我给你指路。王爷,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这里是深山老林,毒蛇虫蚁最多,咱们小心一点,也是好事。” 谢澜不说话,但是抱着她真的在附近赚了一圈,等陶夭夭确定四周没有毒蛇后,她这才跳下来,松了一口气。 “王爷,你的腰带。” 半山腰的风大,他们穿的都不算多,若是今晚在这里呆一晚上,只怕得去半条命。 她刚才见附近有不少草药,为了小命,她叮嘱谢澜在原地坐着,她一个人在附近采起了采药,不多时,她在另一头的边缘处发现了一个极少的山洞。 “王爷,我找到了一个山洞,我扶你过去。” 陶夭夭伸手去拉他,谢澜却没有起身,“这里怎么会有山洞。” “不知道。”其实她也好奇,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大冬天的,淋雨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 当然,她胆子不大,虽然她发现了山洞,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跑过来了,她打算带谢澜一块进去瞧瞧。 “你可进去看过了?” 谢澜又问。 陶夭夭抿唇,不想说实话,也不想撒谎,就在她犹豫间,他突然起身扶着她往前走去。 奇怪的男人。 这个山洞不大,仅容得下两个人躺在里面,山洞里放了一点稻草,还有一些柴火,看上去像是猎户的临时住处,可这样的地方,猎户根本不可能过来。 难道是之前掉下悬崖的人弄的? 不过确定山洞是安全的后,陶夭夭总算放心了。 “王爷,你先坐。” 她准备点火堆,谢澜立刻阻止,“本王如今自身难保,这里又是悬崖峭壁,如果因为点火引来了什么不该来的东西,你可想过后果?” 陶夭夭想到什么,瞬间吹灭了火折子。 “算了,将就一晚吧。”她把找来的草药分了分,一小堆自己嚼着吃,剩下的都给了他,“就这么生吃,味道虽然一般,但是对身体有益。” 谢澜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本王已经按照你说的服了药,为何如今身体还是不好?” “我那药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不是灵丹妙药,再者,你刚才身体不适时又逆转了内力,眼下你没有爆体而亡,走火入魔,你就偷着乐吧。” “不,本王说的是,本王下来救你之时就服用了你给的药,为何本王还是发作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个药只有在身体不适的时候才会发挥药效,提前服用是没办法预防的。”陶夭夭一股脑把所有的草药都塞进嘴里后,拉过他的手,再次给他把脉。 “你先把我给你的药吃了,等你的内力恢复后,再调息看看会不会好些。” 谢澜调息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山洞不大,又没有挡的东西,不一会山洞门口的位置都打湿了,谢澜坐在里面调息,陶夭夭不好意思打扰她,只能站在角落里等着雨停。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半夜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此时陶夭夭手脚都已经麻了。 “过来坐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陶夭夭僵硬着身子慢慢转身看过去,“你好点了吗?” “内力恢复了一些。” 那就是还没好。 陶夭夭坐过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可脑子异常清醒。 “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地方如此偏僻,谢澜不可能只是偶然间经过,可是他也没有理由特意来救她。 “你死了,谁来给本王治病?” 好吧,这个理由说得通。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弄来这里的?” “长庚无意间看到的。” “那……” “不困了。”谢澜觉得耳边有些聒噪,转身背对着她,“睡吧。” 这么大的雨,她就不信他能睡得着? 陶夭夭在心里嘀咕谢澜脾气古怪,人也和寻常人不一样,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亮了,阳光洒满山林,有一束光还照在了山洞口。 身边已经空了,她浑身酸疼的坐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时,谢澜拿着一个结满野果子的树枝走了进来。 “走吧。” 陶夭夭接过野果子,摘了一个塞进嘴里后,问他,“你身体好了?” “嗯。” 那就是可以离开了。 ”等一下,看你的架势,咱们是要继续跳崖?“可这里明明离山顶更近,既然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为何要舍近求远? 而且他们谁都不知道山崖下的情况,贸然行动,不计后果可不是谢澜的做派。 随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三皇子发现了你的行踪?” “是。” 一大早长庚传来的消息,所以眼下上去是不能的,只能跳下去,然后与他的人汇合。 虽说天家无亲情,可是让谢澜如此痛快地承认他的亲兄弟要对他下死手,陶夭夭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那走吧。” 陶夭夭主动伸手去抱他,谁知道谢澜突然退后躲开了她。 陶夭夭当场变脸,“王爷……” 谢澜没说话,伸手搂住她的腰,随后一跃而下,陶夭夭根本来不及准备,等察觉到整个人往下坠的时候,下意识抱紧他。 臭男人,狗男人。 她刚才真是疯了才会同情她。 果然,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片刻功夫后,两人来到崖底,她还来不及站稳,谢澜便一把推开她,转身往旁边走去。 陶夭夭那个气啊。 “王爷,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出来,我该还不行吗?你这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他们虽然已经平安落地,可是这里四处是慌林,加上还有三皇子的人在附近,她还不能和他闹翻。 但是她也不喜欢别扭地相处。 “王爷……”陶夭夭追过去,挡在他前面,“你一个大男人,为何比一个女人还要扭捏。” 谢澜这时停下,陶夭夭以为他终于愿意和她说话时就看到他突然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一块看上去像铁的东西。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刚要询问时,就见谢澜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在四处转了一圈后,选了一个方向,快速的往前走去。 陶夭夭叫不住他,只能小跑着追过去。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后,谢澜终于在一处大山旁边停下了脚步。 “那边好像有人。” 谢澜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而后拉着她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两人小心翼翼探出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山洞旁,十几名男子推着车从山洞里往外拉着东西。 大冬天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只穿着短袖,每个人满头大汗。 再往旁边看,陶夭夭睁大双眼。 铁。 她记得古代的铁只能由官府开采,私自开采是杀头的大罪,可这里没有官员,这些人还偷偷摸摸的,一看就是私自开采。 怪不得谢澜刚才的脸色那般难看,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王爷,我们先走吧。” 敢私自开采铁矿的人,肯定是大人物,也是个不要命的。 她惜命,不想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 于是她拽着谢澜准备离开,谁知道谢澜反握住她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第033章 你运气可真好 杏花村 陶夭夭站在村口,看看眼前的大石碑又扭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山,那边就是他们掉下的位置。 刚刚,他们顺着另一条路就可以上官道,到时候随便找人搭个牛车就能回京都城,可谢澜却把她带到了这里,很明显他暂时不想回京都城。 可她为什么要留下来陪他冒险? “闺阁女子的名声最是重要,我已经失踪一夜了,若是再不回去,我那庶妹只怕要把我夜不归宿的事情传出去了。” 陶夭夭说着,转身要走,谢澜抬步挡住她的去路。 “陶小姐不是想取消婚约吗?若陶家二小姐真的这么做了,你只怕高兴还来不及。”谢澜拆穿她的心思,“怎么,陶小姐可是后悔了,又想嫁给三皇子了?” 她疯了才会想嫁给那样的人渣。 她就是惜命罢了。 只是谢澜说的也有道理,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最后就算退不了这门亲事,也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而且,这里离官道少说两个时辰,她眼下已经筋疲力尽,哪有力气再走两个时辰? 罢了,大不了她之后见机行事就是。 “王爷应该不只是带我来村口欣赏风景吧。”想清楚这些后,陶夭夭开始试探谢澜接下来的打算。 这座大山里只有这一个村子,谢澜明显是在发现了铁矿后才临时决定来这里的,那么,他来这里的目的和铁矿有关。 不管是谁想要私自开采铁矿,他们肯定会找附近的村民过去做工,这里封闭,就算死几个人,也传不到外面去。 如果这一次不是机缘巧合,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件事情。而他想要知道更多铁矿的事情,来这个村子打听,最合适不过。 只是,这样的村子应该都很排外,他们必须要想一个可以让村民相信他们的理由才能留下打探下去。 陶夭夭思量间,不远处有一辆牛车向这边赶来,牛车后面追着一个妇人,妇人一边跑一边哭,“再快一点,晚了大山就见不到秋萍最后一眼了。” “娘,我们晓得了,你赶紧回去吧。” 汉子说完,举起鞭子重重的打在牛屁股上,牛车经过他们身边时,那些人因为着急,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陶夭夭神色微转,随后扯着谢澜走上前。 “大娘,你先擦擦眼泪,这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陶夭夭拿过帕子贴心的给妇人擦干眼泪,妇人这时才顺了气,抬头见他们眼生,又穿的十分讲究,警惕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家里弟妹生孩子,有些凶险罢了。” 女人生孩子,谁不是从鬼门关上过?妇人说完转身要往回走。 陶夭夭问道,“没请产婆吗?” “请了,可不巧的是,村子里唯一的产婆去闺女家喝满月酒了,明日才能回来。秋萍的胎位又不正,王大叔说,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妇人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是大夫,如果大嫂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过去给你弟妹接生。”陶夭夭刚才还想怎么能快速赢得这个村子里人的信任,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降临了。 妇人不认识他们,不敢轻易把他们带回去。 陶夭夭提醒她,“人命关天,而且如果我们有坏心的话,嫂子只怕早就有危险了。” 妇人一想也是,不过她之后还是挣扎了一会才同意带他们回去。 “你大嫂出去送句话,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杏花,你出去看看。” 院子里,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叫杏花的女子听到后,立刻从屋子里跑出去,眼看着就要跑到家门口时,就看到大嫂带着两个仙人一般的人走了进来。 杏花年方十五,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但是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她不认字,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好看,但她就是觉得他和村子里所有的男人都不同,只是一眼,她就心跳加速,目不转睛了。 杏花如此大胆地盯着谢澜瞧,陶夭夭想瞧不见都难。 红颜祸水。 “嫂子,产妇呢?” 陶夭夭开口打破这边的寂静,妇人立刻拉着她往屋子里走,来到门口的时候,顾不上和老婆婆解释,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娘,有什么话等下说,我先带她进去給弟妹接生。” 产妇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是宫口才开了七指左右,陶夭夭过去按了胎位,发现婴儿的胎位极其不正。 如果在一开始生产的时候就用银针把胎位纠正,或许产妇还能顺利生产,但是现在产妇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而且婴儿已经到了宫口,现在这个位置,根本没办法调整胎位。 如今,只剩下一个办法。 “刨腹取子?”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大胆的做法,妇人惊讶又拿不定主意,陶夭夭提醒她,“你们只剩下一盏茶的功夫了,若是再不做决定,他们就要一尸两命了。” 妇人准备出去和婆婆商量一下,产妇虚弱的睁开眼睛,“救救我的孩子,刨腹吧,没关系的,就算最后我丢了性命也不要紧,只求姑娘能救救我的孩子。” “弟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妇人冲出去把婆婆拉进来,这个婆婆是个明事理之人,在听了陶夭夭说这么做或许还有一半生机后,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让他刨腹了。 “娘,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妇人还是觉得有点冒险。 婆婆却说,“总比一尸两命的好,否则,大山回来,我们如何和他交代?” 妇人想想,也觉得只能如此了。 陶夭夭不是妇产科的,给人接生,还是刨腹产接生她是第一次,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只要做好消毒防感染准备,就没什么大事。 热水,酒都已经准备好了。 “开始吧。” 妇人站在一旁给陶夭夭当助手,她第一次见人在肚子上开口子,十分害怕,但是强撑着。 “摸到孩子了。快点找东西来接孩子。” 老婆婆早就准备好了小被子,陶夭夭说完,妇人立刻把东西拿过来,她刚过来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哭叫声。 “生了,娘,二嫂生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杏花和来婆婆抱在一块喜极而涕时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谢澜,谢澜站在枣树下,午时的阳光打在他冷硬的脸上,硬是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柔和。 他本就长得英俊不凡,在光影的照耀下越发的闪闪发光,杏花偷看他之后,红着脸看向了一旁。 这么好看的男子,若是她的夫君就好了。 “今日真是太感谢姑娘。如果不是姑娘我家儿媳妇只怕过不了这一关。”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婆婆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饭桌上也一直在道谢,说的陶夭夭都不好意思了。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今日遇上了,也是我与你家的缘分,婶子实在不必这般客气。” 老婆婆今年都快六十了,陶夭夭却喊她婶子,喜的老婆婆嘴角的笑意就没有落下过。 “姐姐,你和这位公子是一起的吗?”杏花忍不住插话。 陶夭夭看了谢澜一眼,随后故作害羞的点点头,谢澜有些不明白她这是何意,杏花却猜出了什么,当即失落的拉下了脸。 妇人看出杏花的心思后,顺着她的话问道,“两位怎么会来我们村子?” 这里地处偏僻,四周荒无人烟的,也离京都城很远,寻常人根本都不知道这里,他们衣着不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这里的人。 “其实……哎,算了,我瞧着婶子,嫂子都是极好的人,那我就不瞒你们了,其实我们是私奔出来的。” 陶夭夭放下筷子,说到这里,拿出帕子还擦了一把眼泪。 “我爹娘嫌弃他家境不好,不肯让我嫁给他,可是我和他早就许诺了终生,我如何能背信弃义,所以我就在我爹娘要逼我定亲前一日,和他偷偷跑出来了。 谁知道……谁知道还是被家里人找到了。我们这才躲躲藏藏,阴差阳错来了这里。” 妇人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确实挺狼狈的,眼下听陶夭夭这么说,她倒是觉得也合理。 只是,这位公子气质如此不俗,居然是个穷鬼? 妇人和杏花都有些难以置信。 陶夭夭看出他们的怀疑后,叹着气解释,“他爹和我爹是至交,他家以前也是富足人家,是前段时间才家道中落的。” 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这么能编。 谢澜觉得京都城的戏班子都没有她会演戏。 “你以为我想和你演苦命鸳鸯吗?要不是杏花妹妹瞧上了你,我怕你误人家终身,我才懒得编这样的故事。” 妇人給他们准备了一间屋子住下后,陶夭夭受不了他那一副她占了他便宜的样子,拿过床上的枕头丢了过去。 “你不是着急忙正事吗?怎么还在这里杵着。”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陶夭夭和谢澜走到窗户旁去瞧,就见一个汉子急匆匆进了产妇的屋子。 这人应该就是秋萍的丈夫大山了。 等一下 “你看到他身上的小碎屑了吗?”陶夭夭刚刚在矿工身上看到过这种小碎屑,应该是铁矿里的铁屑。 大山身上有这些碎屑,是不是说明…… “你运气可真好。” 第034章 同床共枕 秋萍虽然顺利产子,可伤口还有感染风险,所以他们家的人希望陶夭夭可以在这里多留两日。 “老婆子这么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老婆子为了我那可怜的孙子,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杏花和妇人站在老婆婆身边,这时,大山走了进来。 他刚刚已经听说陶夭夭刨腹取子救他媳妇的事情了,现在确定他们母子平安后过来給陶夭夭磕头道谢。 ”大哥,使不得啊。“ 陶夭夭连忙摆手,“我不过是尽力罢了。你们也别说求不求的了,嫂子现在既然是我的病人,我就没有丢下他一走了之的道理。 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们两个是私奔出来的,所以我们的行踪……” 大山与家人对视一眼后,立刻保证,“今日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能光明正大留下来后,陶夭夭倒也不急着催谢澜调查铁矿的事情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每日都过的胆战心惊。 难得有这般清闲放松的时候,她真是一分钟都坐不住。 午睡起来就跟着妇人,也就是红梅嫂子去后山捡野果子了。 初冬的山林里,不少熟透的果子都掉在地上无人捡,陶夭夭跟着红梅一边捡一边吃,实在开心了就哼哼小曲。 杏花本来还以为她会不适应山间生活,没想到她如此开心。 “这是野葡萄?” 这个季节居然还能吃到葡萄,我爱穿越。 之后他们又发现了山核桃,苹果,山楂,野柿子,黄昏时分,陶夭夭背着满满一筐子水果回了家,这具身子柔弱,她早就有些受不住了,可是她舍不得丢下筐子里的野果子,只能咬牙忍着。 谢澜坐在院子里与大山聊天,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于是快速起身,三两步来到她跟前,把她身上的框子提了下来。 当他感受到筐子的重量后,直接黑了脸。 “就这般喜欢这里?” 他们认识这么久,他见过她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可是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的样子,那是一种就算她不说话,不做动作,也能让人一眼就瞧出来的开心与自在。 陶家到底多亏待她,她居然这般压抑自己的性子。 “喜欢啊。” 陶夭夭拿了一个苹果,去水井旁洗干净递给他,“你尝尝,保准你吃了之后也会喜欢的。” 谢澜皱着眉头没接。 陶夭夭以为他嫌弃野果子,于是擦擦上面的水,一口咬下去,离开的时候还故意给他做了一个好吃的表情。 “你们感情可真好。” 红梅羡慕地说了一句,随后提着筐子去了厨房。 陶夭夭不好意思吃闲饭,简单洗漱后,跑去厨房給红梅帮忙,杏花回来后就回屋子秀帕子了,一大家子的饭菜都需要红梅一个人做。 “我帮你烧火吧。” 红梅感激陶夭夭,不过她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后,赶紧摇摇头,“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事,出了那个家,我就不是什么小姐了。而且我喜欢乡下日子。”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好。 等她退了三皇子的婚事,她就在京郊买个庄子,种些喜欢吃的水果,再种点地,想想那样的日子都开心。 “嫂子,大哥呢,怎么一天了也没见他?” 红梅正在切菜,闻言,手上一个不稳,刀切在了手指上。 手指立刻流出血,案板也被染红了。 陶夭夭见状,赶紧抓了一把草木灰给她敷上,“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红梅表情低落的摇摇头,见血止住后,就打算继续忙活,陶夭夭见状,赶紧抢过她手里的刀。 “还是我来吧。” 厨房的动静惊动了谢澜,他进来见红梅受伤后,沉声说道,“大嫂去休息吧,我来烧火。” “不用,庄稼人受伤是常有的事,哪有这么矫情。”红梅说着就要去抢陶夭夭手里的刀,陶夭夭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你就让我们做点事吧,要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了。” 红梅拗不过陶夭夭,最后只能回屋休息。 厨房剩下他们两人后,谢澜看着案板上的菜,下意识去撸袖子,陶夭夭见状,惊讶道,“你会做饭?” “本王在军营多年,会做饭很奇怪吗?” 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本来她还想着,她那点厨艺有点拿不出手,现在他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了。 “那就麻烦王爷了。” 陶夭夭狗腿子般跑去烧火,夜幕下,他们一个坐着烧饭,一个站着切菜,夕阳的余光打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不已。 “刚才发生了什么?”谢澜出声打破这份温馨。 “我和大嫂闲话家常的时候,提起了他的夫君,她一失神就伤到了自己。” 谢澜拿着刀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她夫君失踪了。” 失踪? “什么意思?” “大山说,他大哥之前也在矿洞做事,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过来说他大哥不干了,还说他大哥跟着其他人一块去南方做买卖了,然后就没了音讯。 那一次,村子里失踪的一共有九人。” 陶夭夭捏着烧火棍的手用力捏紧,“什么失踪,一大半可能他们已经不在了。” “大山也是这么怀疑的。”虽然他没有明确和谢澜说,但是从他的语气中,谢澜听得出来,大山在调查他大哥的事情。 “或许,大山可以帮我们。” “你想做什么?”陶夭夭警惕地看向谢澜,“王爷,他们都是普通人,咱们可以借住在他们家,但是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把他们牵扯进去。” 幕后之人或许忌惮定北王,可是这家人犹如蝼蚁,那些人想要杀了他们,轻而易举。 可是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他们家还有老人和孩子。 “陶姑娘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谢澜皱眉,“你放心吧,此事本王会谨慎思量的。” 晚饭后,老婆婆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热水,昨日他们又是淋雨,又是跌落山崖的,陶夭夭想洗个热水澡,可是谢澜在屋子里,她怎么洗? 陶夭夭去看他的时候,谢澜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随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还挺聪明。 洗漱之后,陶夭夭来院子里擦头发,“你去洗漱吧。” “本王已经洗过了。”刚刚大山带着他在柴房洗了,“天气冷,回屋擦头发吧。” “啊,哦。” 他那样一个尊贵的身份,居然愿意去柴房洗漱? 陶夭夭惊讶的跟着他回屋,可是当她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张炕后,又傻眼了,“我们今晚怎么睡?” “你编故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谢澜嘲讽他。 陶夭夭…… 好吧,冲动果然是魔鬼。 不,还会遭报应。 “这天寒地冻的,王爷应该不会让我睡地下吧。”陶夭夭讨好的笑道,“而且屋子里只有这一床被子,若是我病了,王爷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岂不是累赘?” 谢澜来到床边,沉默着脱了外衫,准备上床。 陶夭夭见状,抢先一步脱了鞋子,爬进了里面,然后冲着他讨好一笑,“这个床挺大的,要不然咱们一人睡一边吧,王爷不出声那就是答应了,哎呦,忙了两天了,困死了,我先睡了。” 陶夭夭扯过被子,滚到里面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谢澜看着她自导自演如此忙碌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随后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后,眉头微簇,“起来。” “王爷,我睡着了。” “不赶你下去,把头发擦干。” 第035章 破坏野鸳鸯 大冬天的,天气冷,头发长,洗完之后一时半会也干不了。 陶夭夭特别怀念吹风机。 “就这样吧,晾着晾着,明天一早就干了。”陶夭夭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安慰觉了,她几乎是刚说完这句话,人就陷入了沉睡中。 谢澜见她半天没动静,伸手去推她,却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见状,他一脸无语,随后黑着脸做起身,催动内力,把她的头发烘干才躺下。 一夜好眠后,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阳光洒满院落后,不管在院子里做什么,陶夭夭都觉得心情好极了。 一大早,大山就回矿洞了,冬梅做了早饭先给秋萍送过去,看着她吃完后,才开始催促大家吃早饭。 乡下的早饭简单,一大锅棒子面,一筐子窝窝头,桌上摆着一碗炒鸡蛋,一碗咸菜,炒鸡蛋是为了招待他们,咸菜是大家一块吃的。 乡下人淳朴,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拿出百分百的诚意对待你,哪怕他们根本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 陶夭夭坐在桌前,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自在和舒心。 “我不爱吃鸡蛋,大家吃吧。”陶夭夭不想搞特殊,直接把鸡蛋放到桌子中间,这样谁都能吃得到,只是,她低估了他们的淳朴,一顿饭都过半了,他们硬是没人夹一下,陶夭夭见状,干脆站起身,亲自把这碗鸡蛋給分了。 “姑娘,使不得,咱们家太穷了,已经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了,一碗鸡蛋而已,你们如果再不吃,我们就不好意思再让你们給我儿媳妇看诊了。” 陶夭夭給秋萍看诊没有要费用,也因此,他们十分的不好意思。 “你们好心收留我们,也没问我们要什么啊。”陶夭夭喝了汤,不等老婆婆在说什么,起身去了秋平屋子。 小家伙刚醒,这会自己躺在床上啃自己的手吃,看到她过来,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秋萍已经知道昨天的事情了,对于陶夭夭,她是感激不已。 “如果不是姑娘,我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姑娘就是我们母子的再生父母。”秋萍想要起身給恩人磕头,陶夭夭立马阻止她。 “你是刨腹取子,至少七天内不能动,否则伤口一旦裂开,我也不一定有办法救你。所以,为了你的孩子,好好躺着。 至于你想写谢我的事情,等等也不迟。” 秋萍知道他们段时间内不走后,开心的笑了。 “姑娘长得真好看,跟天上的神仙一样。” 陶夭夭被她的话逗笑,“你见过神仙?” “没有。”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和神仙很像?” 秋萍解释,“姑娘心底善良,就如神仙一般,虽然我没有见过神仙,但是我觉得神仙也不过如姑娘这般。” “你可真会说话。”陶夭夭给她把脉后,又开了一个方子,这才起身离开。 “姑娘,这个方子一定要吃吗?”秋萍叫住她,眼底都是为难。 陶夭夭想到什么,随后说道,“这个单子上的药,后山都有,你不必担心,等下我去挖了回来就是。” 红梅得知她要去挖草药,也想跟着一块去,但是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忙,还要照顾孩子,她实在脱不开身。 “我和四郎一块去就行,嫂子在家里忙吧。” 定北王排行第四,陶夭夭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临时的名字。 一刻钟后,谢澜背着竹筐,陶夭夭拿着一个小铲子,两人并肩走在村子里,村子里的村民瞧见他们后,纷纷称赞他们郎才女貌。 “他们眼光可真一般。”陶夭夭被人说的不好意思了,又不好怼回去,只能自己偷偷说两句让心里舒服一点。 谢澜听到后,瞪了她一眼,“你是有未婚夫的人,本王与你有牵扯,明明就是本王更吃亏。” “谢澜,你别忘恩负义,之前是谁三番四次救你性命的?还有,我是个姑娘家,我好面子,脸皮薄,发几句牢骚怎么了? 你怎么也和一个姑娘家似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如此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撇清楚关系。” 陶夭夭说完,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王爷,你该不会真的有心上人吧。”顿了顿,她又说,“以你的年纪,有心上人也正常,不过这几日我是没办法还你清白了,等回了京都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跟你开这样的玩笑。” 谢澜见她如今大胆到连他的名字都敢叫了,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但是听到她后面这些话,他差点没忍住想要敲开他的脑子看看,她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这时,有人经过,他伸出去的手又退了回来。 算了,多说无益。 “本王的事情不必你操心,若是你真的有这个闲工夫,就好好想想如何利用这一次的机会退了这门亲事。” 三皇子害得她跌落悬崖,就算最后她没死,只要她死抓着这件事情不放,也够三皇子脱一层皮了。 不过,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付三皇子,她也同时会被三皇子算计。 比如,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露宿外面多日,就凭这一点,她想要干干净净地退亲,也难。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一次根本不能提退亲的事情?”陶夭夭确实是想利用这件事情退亲的,但是谢澜说的也有道理。 三皇子可不是什么君子,他卑鄙起来,无恶不作。 而且,她之前已经因为冲动,差点害了自己,这一次,她万万要想好所有的退路后才行动。 “那我现在能后悔吗?”陶夭夭看向谢澜,“只要我现在回去……” “就算你现在回去,三皇子也不会让你找到机会害他的。” 一日没回去和几日没回去,区别不大。 三皇子想要算计他,多的是手段。 眼下,她不回去,让三皇子提心吊胆,反而是唯一能报复三皇子的办法。 只是这样,她就要继续面对眼前这个人。 她怎么这么难,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已经一天过去了,你可想好接下来的计划了?”总不能日日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 他早一点行动,他们也能早一点离开。 比起和他在这里勾心斗角,她宁愿回去和三皇子面对面的刚。 “最迟今天中午长庚就能找到我们。” 也是,他堂堂皇子,怎么也不能去矿洞挖铁去,长庚过来后,他可以跟着大山一块过去,如此就能调查矿洞那边的事情了。 “王爷英明。” 知道了他的计划后,陶夭夭心情好了不少。 这座山特别大,冬日里漫山遍野的荒草,一眼望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不过这个时节倒是很难见到虫蚁。 对于陶夭夭来说,这算是一个极大的好事。 “这里。” 陶夭夭一连发现了好几味药材后,便再没有找到剩下的药材,眼看着都要中午了,陶夭夭有些累了。 奇怪,这些都是最常见的药材,为什么后山会没有呢? “我们去那边找找。” 谢澜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见旁边的植被更茂盛后,他提着框子先一步过去,这时,不远处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仔细听这个声音还有些耳熟。 陶夭夭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谢澜拽回来,随后两人躲到了旁边的大树后面。 “桃花,我也想娶你,可是你爹娘要的聘礼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桃花? 就是刚才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姑娘? 她隐约记得村子里的人喊她桃花来着。 啧啧,这里民风还真开放啊。 光天化日之下,都能让他们瞧见野鸳鸯。 “大强哥,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的,哪些都是我爹娘要的。只要你肯娶我,你什么都不给我,我也不介意的。” 啧啧,恋爱脑。 男人肯定喜欢听这样的话。 可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被珍惜的。 男人听到她的话,开心地抱住她,然后低着头就要去亲她,这时,陶夭夭故意咳嗽出声。 旁边的人听到动静后,立刻散开,然后急急忙忙下了山。 陶夭夭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她拆散的野鸳鸯落荒而逃,谢澜则一脸见鬼似得看着她,“你真的是女子吗?” 寻常女子瞧见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害羞的脸红脖子粗吗? 可是她呢,非但没有丝毫害羞,反而瞧的意犹未尽。 甚至还在看的开心的时候,站出来破坏人家的好事。 “你懂什么。我要是不站出来,那个男人就占她便宜了。那个叫桃花的明显就是被那个男人給骗了。 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是会豁出去一切,也要置办到你家中想要的东西,更何况,如果你觉得聘礼多,不合规矩,你也可以找人去姑娘家商议,总之,有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而不是蛊惑着人家姑娘在这里和他私会。” 而且,那个男人明显有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 只是,她能坏他们一次好事,也不能次次都撞见的这么准。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谢澜绕过她,在旁边瞧见了几株药材后,问她,“你要找的是不是这几味药材?” 陶夭夭看到药材后,立刻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全了,回家吃饭吧。” 第036章 你想多了 “主子” 山脚下,长庚提着两个包袱,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应该是刚到。 谢澜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而后说起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必跟我们回去了,东西留下后,直接去矿洞吧。 本王已经和大山说过了,他会帮你引荐。” 长庚点头应下,随后把包袱递给陶夭夭。 陶夭夭下意识接住,等长庚离开后,他们一边往回走,陶夭夭一边惦量包袱重量顺便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这些出现在这里是意外,因为要调查铁矿的事情,一时半会走不了,吃喝上他们都能将就,但是这衣服总不能一直不换吧。 谢澜那么龟毛,肯定比她讲究,所以陶夭夭猜测这里面装的是两个人的衣服。 “王爷,谢了。” 谢澜皱眉,“什么?” 陶夭夭心情不错的晃了晃手里的包袱,“自然是谢这个,不过,我的衣服长庚是怎么拿到的?” 该不会…… “你想多了,这两个包袱里都是本王的衣服。” 眼下是饭点,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寂静的小路上,谢澜的声音格外清晰,陶夭夭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回过神,蹲下身子把包袱放在地上快速打开后,她嘴角抽搐的像是痉挛了一般。 “既然这里面没有我的东西,你们为什么让我拿着?” 她都拿了一半的路了,如果不是她现在发现不对劲,他们主仆是不是就要让她把这两个包袱拿回去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使唤一个女人帮忙提东西。 真不是人。 “是你自己要拿的,本王从未逼过你。” 谢澜一脸无辜,陶夭夭想起刚才长庚递给她包袱时,她极其下意识拿包袱那个举动,气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 让你手贱。 “王爷这演技,可谓是登峰造极啊。”陶夭夭阴阳怪气完,气鼓鼓地走上前把手里另外一个包袱塞进他怀里后,小跑着回了老婆婆家。 红梅嫂子已经做好饭了,见他们一直不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他们,谁知道一出厨房就见她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不着急,咱们肯定会等你们回来后才吃饭的。” “是啊,”老婆婆打了水给她洗手擦汗,见谢澜迟迟不见踪影,就问道,“四郎呢?” “演戏去了。” 陶夭夭还生气呢,说完,随便洗了一下手就去了秋萍的屋子,她进去时听着屋子里挺热闹的,除了杏花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桃花。 她怎么在这里? 陶夭夭想起刚才在后山遇到的情形,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 “阿枝,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桃花,是我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杏花挽着桃花的胳膊和陶夭夭介绍。 阿枝这个名字是陶夭夭临时起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好。”陶夭夭伸手去跟桃花握手,见她一脸不解后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现代,于是赶紧把手收回去。 “你长得真好看。”桃花见过她,因为她长得太过好看,以至于她对她印象深刻,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她是谁家亲戚,没想到她居然是杏花家的亲戚。 “谢谢。你也长得很好看。”从来到这里到现在,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夸她长得好看了,但是陶夭夭依旧不适应。 好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老婆婆的声音,杏花听到后,扯着桃花出去帮忙。 秋萍嫂子的气色比早上好了不少,脉象也开始平稳,只是她身子太弱,到现在都没有奶,现在都是红梅嫂子去隔壁借奶回来给小宝宝喝。 对此,秋萍有些着急。 “别担心,你身子虽然弱,但是底子好,等下我开些滋补的方子,养几日就有奶了。” 看完病出来,陶夭夭就看到谢澜正在帮嫂子端饭,那样一个清冷绝尘的人,在这破旧的院子里,突然也生出了一股烟火气,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四郎啊,你别忙了,家里有这么多人帮忙,够了。”老婆婆也舍不得使唤这么好看的人,一直催着他坐下。 谢澜没说话,而是一直忙到大家都坐下后,他才坐下。 瞧完这一幕,陶夭夭也不知道为何,心里那股不舒坦,突然就顺畅了。 “阿枝,你和四郎什么时候成亲。” 饭桌上,老婆婆突然说起这个话题,陶夭夭因为太过惊讶,差点把筷子给掉了,“那个……我们不着急。” “没名没分,总归是不好的。”老婆婆不赞同的说道,“听桃花娘说,桃花要成亲了,要不然,到时候你们沾沾他们的喜气,也把婚事办了?” 老婆婆一番好心,觉得姑娘家不能没名没分地跟着一个男子。 陶夭夭感激她的关心,只是她和谢澜之间……就是她讲的一个故事,她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在她着急不已时,桃花黑了脸。 “婶子,我娘什么时候和你说我要嫁人的?” “就上午我出去给小宝借奶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娘说日子都定了,就是隔壁村村长家的小儿子。” 杏花村四面环山,老婆婆说得最近的那个村子离杏花村也要一天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那家的小儿子是个傻子。 之前附近的媒婆帮着说了不少人家的女儿,但是大家都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所以这门婚事就一直没成,没想到桃花她娘为了银子,居然一点都不顾桃花的以后,直接答应了。 杏花她们也不知道这个消息,突然听到娘这么说,也吓了一大跳。 “桃花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 桃花见老婆婆不像撒谎的样子,想到什么,啪地放下筷子跑了出去,杏花担心她,赶紧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因为桃花的事情,大家草草吃了饭,就各忙各的去了。 陶夭夭去厨房給嫂子帮忙,闲聊时问起了桃花家的情况。原来,桃花的爹娘十分重男轻女,小时候家里的伙计都让她做,现在她大了,就想着办法地要给她找门有钱的亲事。 现在为了银子,甚至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 “你说,桃花是真的喜欢那个叫大强的男人……”还是只是想要逃离那个家,随便給自己找的救命稻草? 火炕上,陶夭夭唉声叹气地问了这么一句。 谢澜拿着帕子在擦一把匕首,对于陶夭夭的话,他什么都没说,等他擦完匕首后就起身离开了,一直到陶夭夭睡午觉起来也没回来。 杏花回来了,这会正在屋子里和老婆婆骂桃花的家里人。 “大强哥那点比那个傻子差,就因为一点彩礼钱,他们就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吗?”杏花愤愤不平,“再说了,大强哥现在可是矿上的管事,以他的本事,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更大的本事。” 等一下,这个李大强居然也在矿上做事,而且还是一个管事? 晚上谢澜回来时,陶夭夭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已经知道了。”下午,谢澜去了一趟矿山,他在那边看到了李大强,“他不仅是那里的管事,据长庚说,他还认识一个叫高远的人,这个人是专门负责铁矿的。” 也就是说,李大强极有可能知道挖铁矿的幕后之人是谁,就算他不知道,他们也可以利用他,快速地找出幕后之人。 只是,这个李大强应该不好收买。 “财帛动人心。”谢澜冷笑道,“李大强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 陶家 “老爷,咱们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大小姐。” 管家带人出去找了一整日,连大小姐的人影都没找到,不过…… “查到了什么?直接说。”陶世安一脸烦躁,昨个夜里那么安静,他还以为她终于消停了,现在看来,原来是去外面胡闹了。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宫里知道,她自己不要脸,陶家还要脸呢。 “回禀老爷,奴才带人寻找小姐的时候发现三皇子的人也在找咱们家小姐。” “他怎么突然对夭夭的事情上心了?”陶世安觉得这里面有事,“你可有找人打听。” 管家点点头,“三皇子身边的人口风极严,一开始老奴什么都没打听到,但是后来老奴看到二小姐带着丫鬟去找了三皇子……” 陶世安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后来老奴就等着二小姐回来,之后去找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来打听,奴才听说,大小姐不是自己跑出去的,而是……而是被三皇子逼着跳下了悬崖。” “什么?” 陶世安就算再不待见这个女儿,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更何况,他还指望着她做皇子的岳丈呢。 现在她死了,他还如何成为皇亲国戚? “三皇子好大的胆子,就算他不看陶家的面子,难道他也不怕楚家的怒火吗?”陶世安气愤的站起身,“老夫这就进宫,让陛下给我陶家一个公道。” 陶世安说着,就要往外走,管家见状,赶紧跑上前拦下他,“老爷,皇宫您确实可以去,可咱们没有证据,如果三皇子矢口否认呢? 老爷别忘了,陛下最疼的就是这个三皇子。若是老爷的冤屈没诉成,最后还被三皇子阴了一把,陛下又会怎么想老爷?” 第037章 现在怎么办? 比起陶家的安危,陶夭夭的安危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陶世安稍微思量后就停下了脚步,“这个死丫头,到底又做了什么冲撞三皇子的事情,居然都让人推下悬崖了,这一次等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此事,明明就是三皇子的错,可因为畏惧三皇子的身份以及陛下对他的宠爱,陶世安直接颠倒黑白,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陶夭夭身上。 这样的事情管家从小看到大,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不过……有件事情他有必要提醒一下老爷。 “楚家那个小将军再有五日就回京了,他和大小姐关系最好,若是到时候瞧不见大小姐,此事只怕……” 陶世安刚放下的心因为这件事情再次提了起来,但是很快想到什么,又笑道,“放心吧,眼下三皇子比老夫着急。” 三皇子寝宫 琳琅宫 “已经一天一夜了,你们就是把附近翻过来,也能找到她了。” 三皇子听说护卫又空手而归后,气的直接砸了桌上的茶盏,“继续去找,哪怕是她只剩下一块骨头了,你们也得给本皇子带回来。” “是。” 护卫离开没多久,贤妃寝宫的宫人过来寻三皇子,“娘娘自从那日被打了板子,身子一直不爽利,刚刚又发了热,可是娘娘因为陛下的责怪,说什么都不肯喝药,三皇子,陛下最疼你了,你能不能去帮娘娘求求情。” 这一日,三皇子光顾着找陶夭夭了,倒是把母妃受伤的事情给忘了,得知母妃的意思后,起身带人往御书房而去。 “三皇子请稍等,陛下正在交代张大人公务。” 刑部那个五品小官张竟?他还没去找他麻烦,没想到他今日主动送上门了? “放肆,本皇子也是你能拦得?”三皇子给下人使眼色,下人立刻推开公公,没人阻拦后,三皇子进了御书房。 “父皇,你快点去储秀宫看看母妃吧,母妃都要病死了。” 三皇子一进去就开始哭喊,说到难过的地方,眼眶也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贤妃命不久矣了。 张竟正在给陛下汇报今日在京郊的发现,见三皇子进来后,不得不停下。 陛下在看到三皇子的时候,只是一开始皱了一下眉,之后便一脸无奈的喊住他,“行了,别喊了,朕陪你过去看看你母妃就是了。” 三皇子闻言,眼底满是开心,“父皇对儿臣可真好。” “哼,你这个样子都是朕惯的,朕对你不好可怎么着?”陛下语气无奈,说完,冲着张竟摆摆手,“此事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日后也不必日日进宫禀报了,有线索了直接呈上来就是。” 张竟退下后,陛下带人摆驾储秀宫。 三皇子紧随其后,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叫来下人,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后,下人瞧瞧离开。 张竟出宫后正准备坐马车离开,就看到眼前闪过一抹黑色的东西,就在他准备看清楚时,人已经昏了过去。 入夜后,长庚来了农户家。 “主子,李大强要见你。” 黄昏时分,长庚把谢澜的提议告诉了李大强,当时李大强是不愿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又过来说同意了。 不过他有一个要求,必须先给他一百两银子。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陶夭夭困的不行,等谢澜离开后,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阿枝,真是太好了,桃花终于可以嫁给喜欢的人了。” 一大早,杏花就跑过来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也是这个时候陶夭夭才知道,原来李大强如此着急要银子是为了去桃花家提亲。 这个李大强也没有那么渣。 “阿枝,走,咱们去看新娘子。” 一大早桃花家里就围满了人,桃花爹站在院子里和人寒暄,眼底都是笑意,桃花娘虽然笑的没有他爹那么真心实意,到底没有再为难他们。 “桃花,我可真羡慕你,找到了这么好一个夫君,也不知道将来我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 杏花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是谢澜。 虽然她明白他们是云泥之别,人家还有了心上人,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不喜欢他。 陶夭夭坐在桃花对面,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桃花不是很开心。 和喜欢的人一辈子都能在一起了,这是多高兴的事情,她为何不开心? 难道…… “什么?你们明日就成亲。怎么这么着急。” 陶夭夭思量这其中的原因时,突然被杏花的惊讶声拉回思绪。 “为何这般着急?”都订婚了,彩礼钱也给了,难道李大强还是不相信桃花家的人? “是我要求的。我想要离开这个家,一刻钟我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桃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都是恨意。 看来,昨日那件事情到底入了她的心。 一家人,彻底结了仇怨。 “中午回去,杏花在饭桌上说起这件事情,老婆婆觉得桃花做的有些绝,“他们家也是实在穷,要不然这天下间哪有父母舍得卖自己孩子的?” “娘,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哼,桃花都说了,他们家一点都不穷,她之前亲眼看到娘拿出过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五十两啊,咱们整个村子,谁家能有这么多银子。” 陶夭夭也没想到桃花家居然这般有钱,可既然这般有钱,为何不修盖一下房子,刚才她去的时候,见那几间茅草屋,在冷风中晃晃悠悠,都害怕什么时候倒了。 谢澜听到这话,只是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随后继续神色平静的吃着饭。 午饭后,陶夭夭坐在床上又说起了桃花,“如果我能得偿所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肯定做梦都会笑的。 而且,李大强这一次还犹如英雄一般,救她与水火,这样大的恩情,桃花却显得极其平静,就像是…… 也不是失望,她那个表情就是特别奇怪,我都琢磨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琢磨不出来就别琢磨了,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从昨日开始,谢澜每次出门都单独行动,之前是因为她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有瞧见他离开也就罢了,但是今天她既然瞧见了,就绝不能让他这么走了。 他们之间并不熟,为了自身的安全,她需要掌握事情所有的动向。 “随你。” 谢澜没有拒绝她的跟随,把匕首放到袖子里后,起身往外走去,陶夭夭把藏在枕头下的荷包拿上小跑着跟上。 “现在什么情况了?” 有了李大强的里应外合,铁矿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对方一定十分警惕,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之前她觉得这个李大强是个渣男,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可是经过今日的事情,她对他刮目相看,自然也希望他在这件事情里可以全身而退。 “李大强一大早去了京城,今日都不会回来。” 来到山脚下,谢澜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绵延大山,随后继续往前走去。 陶夭夭闻言,不解道,“那你为何还要上山?” “找线索。”谢澜先是一直往矿山方向走,在快要走到矿山的时候,他突然停下,开始在四周一点点寻找起来。 陶夭夭看了一会他的动作,想到什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是在找哪些失踪者的尸体吧。” “是。” 昨日他们去过乱葬岗,但是那边刻意被人清理过,什么都没查到,后来长庚跟人打听,得知矿山的人之前来过这个附近,所以他才想过来碰碰运气的。 只要找到哪些尸体,就能证明他的猜测,将来与那人对质公堂的时候,也是一份有力证据。 “早说啊。”陶夭夭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竹筒,随后打开竹筒,很快从竹筒里飞出来一只蝴蝶,蝴蝶在他们面前飞了两圈,然后就一直往后飞去。 “这是我自己养的追踪碟,对了,还是专门找尸体的。” 陶夭夭得意一笑。 谢澜皱眉,“你为何要喂养一个这样的东西?” 陶夭夭想到什么,眼底的笑意敛去一些,“没什么,就是养来玩的,赶紧走吧,要不然今日就找不到了。” 蝴蝶往后飞了没一会,就去了左边一处大石头旁,之后蝴蝶就停留在了大石头上。 该不会尸体被人埋在这里了吧。 这块石头看上去和这块土地融合在一起了,如果不是蝴蝶停留在了这个上面,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虾面埋的是尸体。 “你让开。” 谢澜拉开陶夭夭,随后催动内力,不过片刻功夫,一大块石头就裂成了数快,跌落在四周。 “真的有尸体。” 大石头没有之后,下面的骨头露出来,密密麻麻的,看上去至少有十几个人的。 埋葬石头的人还真是过分,居然把这么多尸体藏到了这么小的地方。 怪不得村子里的人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亲人。 如果没有这只蝴蝶,只怕他们找几天也不会找到这里的。 “现在怎么办?” “通知村子里的百姓。” 第038章 大小姐找到了 “你想让村民把这件事情闹大,然后逼幕后之人出来解决麻烦?” 陶夭夭不赞同的拦下他,“不行,如果最后幕后之人没有出现,反而给村子里招来更大的麻烦呢? 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这些村民,那么,他们也敢杀了闹事的村民。 你们上位者是没办法体会百姓的无助与弱小的。” 陶夭夭第一次对着谢澜说不,目光坚定,她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依旧站出来拦着他,只是因为她太清楚这件事情闹大之后对谁的影响最大。 谢澜或许有赌的成分,甚至觉得自己一定能把握全局,护好这些村民。 可是如果有万一呢? 这里的村民,承受不住万一。 “王爷,我们来这里也有一两日了,你仔细想想他们,他们都是不会武功,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他们早出晚归,拼命了命的赚钱,也只是想让家人好过一点。 你也有自己在乎的人吧,如果今天你知道他们也会有危险的话,你还会这么做吗?” 谢澜眯眼看着她,“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曲解王爷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的百姓承受不住一丝一毫的万一,还请王爷另想其他办法。” 陶夭夭说到这里的时候,扭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皑皑白骨,情急之下,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我去。” “你说什么?” 谢澜皱眉,“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 “我阻止了王爷一个好计划,自然要还给王爷一个。而此事我是心甘情愿的。” 虽然谢澜没说过此事的严重性,但看了那么多的古装剧,再加上谢澜的态度,她就猜到七七八八了。 再者,就在刚刚她还想到了一个退婚的绝佳办法。 不过,后者这个理由,她可不打算告诉谢澜。 陶夭夭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低头快速盘算了一下时间,确定天黑之前能赶到矿洞后,笑着与谢澜分道扬镳。 “你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若是瞧着情况不对劲,我会给你递消息的。” 谢澜把眉头皱的极其紧,如墨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确定想清楚了?” “是。” 谢澜没有再看她,闻声,转身往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来到山脚下,谢澜带着他去了不远处的山洞,来到山洞口时谢澜让陶夭夭在外面等她一下,不一会就见他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 “上来。” 陶夭夭虽然好奇这里怎么会有一匹马,但是现在要赶时间,她便先上了马。 去矿洞这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红棕马跑得极快,在夕阳落山之前两人终于赶到了矿洞附近。 陶夭夭准备进去前,一直没说话的谢澜突然开口。 “刚才的主意,本王从未存过侥幸心理。今日不管是你以身犯险,还是那些百姓为本王以身犯险,本王都会护你们周全的。” 这句话,像是解释也像是承诺。 陶夭夭背对着他,看着满天红霞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随后抬起胳膊摆摆手,在夕阳的余晖里,她一个人进了矿山。 谢澜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不见。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矿洞里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来时极其嚣张,一出现就要见他们的管事。 “李管事去京城办事了,这两日都不会回来,姑娘有什么事情改天再来吧。” 矿洞的另一位管事过来打法陶夭夭,虽然现在天色很暗,可是从微弱的火光里,他还是看出了她的美色,在这样的地方,他们都好久没有见过女人了,现在突然送上门一个这么好看的女人,管事立刻色心大起。 陶夭夭看出他的心思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是吗?下午的时候本姑娘去后山找石头做石磨,可有意思的是,本姑娘从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不少尸骨……” 陶夭夭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他一个人听到。 管事原本正色眯眯的瞧着她,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变脸。 “你说什么?” 那块石头下的人是他埋的,他当时还洋洋得意了好久,觉得这样隐蔽的地方定然不会被人发现,谁能想到,才一年就被这个死丫头给挖出来了。 不对,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怎么可能一个人搬得动如此大的石头。 她背后肯定有人。 管事警惕的叫来几个帮手,“臭丫头,你在山上发现了尸骨不去报官,跑我们矿洞这边吵嚷什么?赶紧滚,要不然可就别怪哥哥我不客气了。” 这个管事看上去都快五十了,居然还好意思当她哥哥,恶心。 “你打算如何对本小姐不客气?”陶夭夭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丝毫害怕,再次开口时眼底反而还多了几分笑意,管事见状,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陶夭夭不等管事开口,继续说道,“京都城的永安侯府陶家,你可听说过?” 京都城里到处都是勋贵,区区一个侯府管事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千金,这个时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该不会想说,你是陶家小姐吧。” 管事看似恭敬实则眼底满是嘲讽的看着她,话落,不等她开口,便仰天长笑,一时间引来不少人围观。 大山和长庚此时也听到动静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昏黄的火光下,大山第一个认出陶夭夭,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去帮她却被长庚一把拉住,“别去,姑娘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山不赞同,不管什么原因,这里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不是一个姑娘家可以随意来的地方。 他们村子里的姑娘都不敢来这里,陶姑娘还是大家小姐,这里的男人都好久没有见过女人了,如果对她起了什么歹心…… “再等等。”长庚见他想要挣脱他的手,低声说道,“你放心,如果她真的有事,我不会坐视不管。” 大山和长庚相处了将近两日,多少知道他的本事,如果他愿意帮忙,他也能放心一些。 “如果你是陶小姐,我就是三皇子……” “刘护卫,这边有人。” 突然不远处跑过来一队人,他们听到这边有动静后,立刻快速朝这边跑了过来。 管事眼看着这些人越来越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兄弟们,不能让他们发现这里,走,带着你们的家伙跟我一块去杀了他们。” 两方人马打起来的时候,陶夭夭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趁着没人注意赶紧给自己弄了不少伤口出来。 等三皇子的人把矿工吓唬跑了之后,过来寻她。 “刘护卫,你终于来救我了。” 月光下,刘护卫看到一个满身是伤的女子从旁边黑漆漆的山洞里走出来,她受了伤,走的很慢,脸色苍白的吓死人。 刘护卫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是谁。 “陶姑娘受苦了,属下这就送你回去看大夫。” 刘护卫带着陶夭夭离开后,谢澜和长庚从一旁走了出来。 “王爷,陶姑娘之前不是不愿意回去吗?为何今日就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仅如此,还要用这样奇怪的方式回去。 三皇子在乎的只是她的生死,只要她还活着,对于三皇子来说就够了。 至于她是好好活着,还是只剩下一口气,三皇子根本不会在意的。 如果陶姑娘这么做是为了博得三皇子的同情,那她怕是白费力气了。 “大概是觉得这里日子无聊,想回京都城找乐子了。” 谢澜眼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之前他是借着陶夭夭说的那个理由留在村子里打听情况的,现在长庚在矿洞这边,陶夭夭也回了京都城,他一个人也就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本王等下就回京都城了,这边的事情你看着处理,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送消息回来。” “是。” 陶家 “老爷,天大的好消息,大小姐找到了。” 管家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去找陶世安汇报,陶世安正在自己给自己下棋,下的正开心呢,听到管家这句话后,当场黑了脸。 “她回来是什么好事?知道了。” 陶世安一脸不耐烦,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底的嫌弃。 管家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随后继续说道,“老爷,大小姐受伤了,伤的很重,万一楚家人知道了此事……” “她受伤是她自己作的,也是三皇子弄成的,和老夫有什么关系。”陶世安可不想背这个锅,更不想插手这件事情,“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现在过去做做样子? 她比你聪明,既然如此,老夫又何必过去那一趟,让她找我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那日落水后,这丫头越发的伶牙俐齿,几次过招他都没有在她手里讨到一点好处。 如此以来,他就越发不喜欢这个儿女了。 “好了,如果你不放心,你就多派点人守着他,只要能给楚家一个交代就是。” 第039章 陶夭夭,我要杀了你 琳琅宫 “殿下,找到陶姑娘了……” 三皇子等着过消息都等了两日了,眼下总算有她的消息了。三皇子情急之下,放下奏折抬头看向护卫,“如何,她还活着吗?” 护卫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一开始三皇子以为是陶夭夭那边有什么不好,得知她还活着后,便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只要她还活着,等楚家人回来,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就是,至于其他的无所谓。 若是那个女人想要拿此事不依不饶,你也无需客气……” “回禀三皇子,咱们的人是从杏花村后山的……铁矿洞找到她的。” 什么? 三皇子睁大双眼,先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护卫,等确定此事是真的后,短短片刻功夫,脸上就换了无数次表情。 护卫跟着三皇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情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他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护卫想了想,“咱们的人和矿洞做事的人。”顿了顿,护卫又说,“咱们的人和矿洞那边的人还起了冲突……” “蠢货。” 三皇子动怒之下,直接砸了桌上的东西,“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让人去善后啊,若是本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护卫离开后,三皇子的脸色依旧异常难看。 陶夭夭,既然你想找死,那就别怪本皇子心狠手辣了。 陶然居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出事了……” 秋桂跪在床边,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要不是管家很快带着大夫过来,陶夭夭这耳朵估计都废了。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能哭呢。 “大小姐虽然身上的伤多,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敷药后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大夫留了药膏又开了一些滋补的方子后便离开了,管家确定她没时候,便带着下人离开了陶然居。 等这些人一走,秋桂又要哭,陶夭夭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闭嘴,我饿了,去找些吃的过来。” “小姐……”秋桂惊讶的看着她。 陶夭夭看出她的担忧后,扯了胳膊上的伤口下来,秋桂一开始担心不已,可是等她看到这些伤都是假的后,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小姐,你刚才真的吓死奴婢了。” “好了,赶紧去准备吃的吧。” 秋桂出去准备饭菜时,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思量今日的事情,下午的事情虽然发生的突然,但是她确实是当回来了。 虽然她不在乎名声,可她也不会任由旁人来编排她的名声。 再者,谢澜调查的事情明显是掉脑袋的事情,她就是一个闺阁女子自身都要难保了,可不想掺和他的那些事情。 之所以愿意榄下今日的事情,一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杏花村的村民,既然他们有缘认识,她就想在能力范围内帮他们一把。 二来,她想借着这件事情和三皇子做一笔交易。”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三皇子就来了陶家,陶焉焉得知此事后,立刻梳妆打扮过来见三皇子,可三皇子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陶夭夭身上。 来到陶然居后,直接把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去,见秋桂不走,三皇子黑了脸,“怎么,本皇子说的话不管用了?” “三皇子是不是忘了,这里是陶家。三皇子就算想要摆皇子的架子也不应该来陶家,再者,这里是本小姐的闺房,就算我们是未婚夫妻,可到底还没成亲,若是我真的让她走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本小姐呢。” “哼,就凭陶小姐现在的名声,还需要旁人来编排吗?” 陶夭夭失踪第二日,京都城里就有了他夜不归宿的流言,这些流言虽然后来被他找人压了下去,可是现在依旧还是有人在传。 老百姓听的是一个乐子,他们可不管事情的真假。 更何况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无风不起浪。 “本小姐落得这个下场,三皇子可是始作俑者,三皇子这是杀人诛心,非要逼本小姐去死吗?” 陶夭夭撑着赢弱的身子,使了几次才做起身。 这时,陶焉焉带着下人走了进来,“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和三皇子说话,这几日你失踪,三皇子可都要急坏了,整个京都城都要被他翻过来了,若是姐姐再不回来,三皇子怕是都要去报官了。” 陶焉焉原本是好心,想帮三皇子说几句好话,顺便编排一下陶夭夭不识好歹,谁知道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你闭嘴,谁让你进来的。” 三皇子厉声斥责她,“出去,本皇子有事要和大小姐说。” “殿下……”陶焉焉委屈撒谎,若是以往,三皇子定然会心软,让她留下,可是今日的三皇子跟吃错药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算了,见她一直不动,甚至还要让人拉着她离开,气得陶焉焉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陶夭夭身上。 “大姐好恶毒的心思,自己不得殿下喜欢,还要在背后编排妹妹的不是,我这就去告诉爹爹。” 陶焉焉离开后,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三皇子来到床前,当着她的面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抬手间匕首就落在了秋桂脖颈处,“滚出去,别让本皇子再说第三遍。” “奴婢不走。”秋桂吓得脸色苍白,可是只要陶夭夭不开口,她就绝对不肯离开,“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奴婢这辈子也只会听小姐的。” “到是个衷心的。”三皇子耐心耗尽,准备动手时,陶夭夭趁着他不注意,冲着三皇子丢了一些粉末过去。 “你弄了什么东西?”三皇子一边拍打眼前的粉末,一边骂道,“陶夭夭,你可别忘了,上一次你对本皇子动手,你之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本皇子可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三皇子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只是,整个京都城的人以及陛下应该都不知道三皇子背地里做的事情吧。” 陶夭夭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此时的她,一改之前的软弱,她明明一身伤,整个人羸弱的他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可是她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你当真是不怕死。”三皇子气恼不已,顾不上对秋桂下手,冷笑着来到床前,“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本皇子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乱葬岗?”陶夭夭调侃道,“那个人运气不好,可是本小姐运气一向不错,所以本小姐相信本小姐明年这个时候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陶夭夭迎面对上三皇子的暴怒,提醒她,“昨日在矿洞附近的除了三皇子的人和我,还有另外一拨人。” “什么人?”三皇子最怕的就是这个局面,没想到他最害怕的还是来了,“陶夭夭,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皇子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三皇子说的没错,本小姐贪生怕死,所以本小姐也不想记得这些,只要……” “你想要什么?” 三皇子咬牙切齿地问道。 陶夭夭见状,难得笑出声,“三皇子如此看着我,我可说不出来。”她说完为了配合她的害怕情绪,甚至还伸手拍了拍胸口。 三皇子见状,脸色更难看了。“陶夭夭,你找死。” “三皇子,你明知道你现在根本杀不了我,又何必说这样让自己为难的话,我若是你,现在就会耐心的听对方把话讲完。”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到底什么都没说。 陶夭夭满意后,说起了自己的条件,“很简单,帮我澄清外面的流言。” 三皇子都做好她要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没想到最后她却提了一个如此简单的条件,见状,三皇子满心怒火,突然就消了一半。 “好。” 说完,三皇子坐在一旁等着她说下面的条件,可是等啊等,到后面都听到她打呼噜的声音了,也不见她在开口,气的三皇子火冒三丈。 “陶夭夭,你跟本皇子等着。” 三皇子怒气冲冲离开后,秋桂吓的跪在地上,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小姐,你刚才不应该激怒三皇子的。” “我不激怒他,他就不会算计我了?”陶夭夭冷笑道,“你要习惯,我与三皇子的梁子才刚刚开始。” “你们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进去把这个贱人撕了。” 陶焉焉叫骂着闯进来,进来后直奔床边,陶夭夭看着怒气冲冲的她像是看个跳梁小丑一般,“陶焉焉,你好大的胆子啊,看来前几日我给你的警告,你是一句都没有记在心里。” “你警告我?陶夭夭,你怕是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你居然还想高攀三皇子,你别做梦了。” 想起外面的那些流言,陶焉焉一脸的得意。 啪! 啪啪! 三巴掌下去,陶夭夭一大早的怒气都解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 “陶夭夭,我要杀了你。” 第040章罚跪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她把陶夭夭欺负得像个狗一样,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贱人居然敢反抗了。 对了,就是那天落水之后。 不过,她以为她反抗了,她就没办法对付她了? 陶焉焉捂着半张脸,冲出屋子,对着赶过来的护卫大声喊道,“给我打,打死了本小姐帮你们担着。” 护卫像从前那般,得了命令就冲进来欺负陶夭夭,谁知道,陶夭夭就这么站在床前,什么都没说,可她那凌厉的宛如最上等剑刃般的眼神吓得他们纷纷停下脚步。 “大小姐,我们……我们……” 那人还没说完,身后的护卫像是见了鬼一般,大叫一声后,一涌而散,很快屋子里就剩下这名护卫一人。 他看到这一幕后,顾不上说后面的话,转身也跑了。 “你们给本小姐回来。”陶焉焉都做好看陶夭夭哭爹喊娘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会怕一个女人,真是丢死人了。 “没用的东西,陶家白养你们了。” “陶家倒是把你养的无法无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陶夭夭来到她身后,冷声说道,“不敬嫡长,可是大罪,看来二妹是不懂律法的,既然如此,秋桂,去把律法典籍拿来,然后让二小姐跪在老爷书房门口,好好背一背,什么时候背过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陶焉焉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居然敢罚本小姐,你算个什么…” 啪! “陶夭夭,你又打本小姐。”陶焉焉气急,撸着袖子就要打回去,秋桂冲上前一把把她推到一边,“二小姐,我家小姐现在一身的伤,大夫说了,必须好好调养,否则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因为你的冲撞,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老爷或许会偏袒二小姐,可二小姐觉得五公子会如何?” 楚家五公子马上要回京了。 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楚家那些人有多宠爱陶夭夭,别说她今日还没有怎么她,就是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那个野蛮人,说不定他也会打她一顿。 想起从前的经历,陶焉焉不情不愿放下手,“狗仗人势的东西……” 陶焉焉打不过,骂不过就想了一个指桑骂槐的办法给自己出气,谁知道陶夭夭可不惯着她,“你说的没错,本小姐确实喜欢如此,可……本小姐有一个好外公,你有吗?” 陶夭夭说完不理会她那嫉妒到变形的嘴脸,叮嘱秋桂,“看着她,什么时候二小姐把律法典籍给你背过了,她就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秋桂高声应下,然后狐假虎威地拖着陶焉焉去了陶世安的院子。 赵姨娘得知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陶世安,陶世安倒是想帮陶焉焉,可是秋桂说,“老爷想偏袒二小姐也可以,等五公子回来,奴婢和小姐都会把这几日的事情和五公子说一说的。” 前几日陶夭夭失踪,陶家可是没有一个人找他,之后陶焉焉还找人败坏陶夭夭的名声,这些事情,陶家做的并不隐蔽,五公子又是极其厉害之人,如果他想查,陶家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陶世安向来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而且此事如果闹大还有可能会影响陶家的名声,他的仕途…… “行了,大小姐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她管教一下自己的妹妹怎么了?” 陶世安说完,不仅不再理会赵姨娘,还关了门。 赵姨娘见状,气的牙根直响。 “娘……” “二小姐,赵姨娘只是陶家的妾侍,你身为主子,怎么能喊一个下人为娘?”秋桂学着陶夭夭的样子拿出一个小本本,陶焉焉看到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把二小姐不妥的言行记下来,若是二小姐之后还不改……大小姐说了,二小姐最是好面子,到时候,她就把这些事情贴在京都城大街小巷,等二小姐丢了脸,自然也就记住了。” 陶夭夭,她疯了吗? 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她就要害死她不成? 她说错了,陶夭夭这一次回来想要算计的人只有三皇子,明明就是她非要跑到她面前找存在感的,落得这个下场,她是她咎由自取。 “二小姐,赶紧背吧,否则天黑之前,你怕是起不来了。” 陶夭夭的第一个推测正确,杏花村的那个矿洞真的和三皇子有关,她的第一步计划成功。 不过同时,她也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位。 三皇子并非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再加上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是他都不一定会想有一个人这般威胁自己,所以只怕三皇子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当然,这些都是她之前想到的,所以如今这个局面她并不担心,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谢澜身上。 “你们几个,去帮我买些药回来。” 陶夭夭写了好几个药方,分别让几个下人出去买药,等他们离开后,陶夭夭也没有松懈,而是开始画机关图。 机关术她在前世的时候涉略过一些,虽然不说精通,可保命还是可以的。 画的太过专心,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到。 “就你这警觉性,若是眼下进来的是三皇子手下的人,你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陶夭夭下意识抬头,在看到他那张熟悉又英俊的面容后,她一次没时间欣赏,“王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搜查三皇子的罪证吗?” 他那般狡猾一个人,她都能猜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一直不说罢了。 眼下他过来,应该是已经知道刚才的事情了。 “王爷在我身边安排了护卫?”陶夭夭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还是想确认一下,毕竟,她看得出来谢澜是一个不屑撒谎的人。 “是。” “那王爷也应该知道,矿洞的事情真的和三皇子有关。” “是。” 是是是,他是不是只会说是? 陶夭夭嘀咕几句后,继续说道,“陛下宠爱三皇子,只怕就算最后王爷找到了证据,陛下也不会真的对三皇子如何的。” 宫里人人都说陛下最宠爱王美人,可陛下在面对三皇子的求情后,还是放了给王美人下毒的贤妃,可见三皇子比王美人重要。 谢澜坐在他对面,清风朗月的他拿过茶杯,抿了一口后,轻声说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 “本王眼下过来是想告诉你,三皇子杀了昨日矿洞里所有干活的人。” 什么? 二十几条人命,他说杀就杀?他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谢澜冷笑,“你觉得呢?” 陶夭夭强忍着惧怕,死死的抓着手里的茶盏,然后拼命提醒自己,她能保护好自己,而且三皇子还要拉拢楚家,不会对她赶尽杀绝的…… “怎么,怕了?”谢澜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后,难得声音轻缓的说道,“你放心吧,你与那些人比起来,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她。 “谢谢你啊。”陶夭夭口不对心的说完,犹豫后又问,“杏花他们……” “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谢澜提醒她,“三皇子这一次是存了杀心的,即便有本王护着你,你能不能活下来,也要靠运气。” 谢澜似乎还有事,说完便离开了。 陶夭夭站在院子里,今日明明阳光明媚,可是她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小姐,你要的东西都买回来的。” 这一次陶夭夭给的跑腿费多,他们一个个都想表现,所以速度比往日里快了不少,陶夭夭从思绪中抽回,叫了他们几个进来帮忙。 四个人整整忙了一天,黄昏时分,她终于布置好了所有的机关以及毒药。 此时,秋桂笑眯眯的跑了回来,“小姐,二小姐可真笨,那么点律法她居然背了一整日都没有背过,现在还在外面跪着呢。” 秋桂是回来吃饭,顺便和她汇报情况的。 陶夭夭哭笑不得的看了秋桂一眼,三千多条的律法典籍,就是她一天也背不下来啊,她那说辞明显就是在危难她,让她有个教训,她倒好,居然以为陶焉焉蠢笨。 不过,那般冲动的性子,确实够蠢。 “赶紧吃,吃完了早点休息,二小姐那边就不必过去了。” 秋桂好不容易看二小姐吃瘪一次,恨不得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现在听到大小姐说不让他去了,急了,“为什么?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奴婢做的不够好?” “不是。”陶夭夭看了一眼窗外,随后凑过去小声说道,“今晚有雷雨,我怕吵到你,所以就想让你早点休息。” 雷雨?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雷雨? 秋桂端着碗筷去外面看了一眼,见天空月明星稀地,越想越奇怪,陶夭夭没管它,吃完饭就去洗漱了。 子时一到,院子里的铃铛就响了,紧接着一阵冷风吹开了屋子里的窗户,陶夭夭早就醒了,这会听到动静,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药粉做起身。 第041章 楚五郎 听声音应该来了不少人,看来三皇子为了对付她这一次是下了血本的。 睡觉前她已经提醒过院子里的下人了,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所以眼下她倒是不用担心他们。 她做起身后,就开始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打开了机关。 她的机关都设置在了屋子四周以及屋子里,没办法,如果设置在院子里肯定会引起陶家人的注意,如果到时候传到了三皇子耳中,她这些努力就白费了。 咻! 有人来到了窗子这边触动机关,无数只箭犹如雪花般纷杨而下,另外,她还在门口的柱子上,窗户上都涂抹了毒药,全是见血封喉的药,只要杀手碰到,也会当场毙命。 可,三皇子派来的是专业杀手,她的这些小伎俩只能挡他们一个不备,一旦他们发现了这里有埋伏,那么她的这些小伎俩也就没用了。 很快,院子里的箭声停止,杀手开始小心翼翼前往屋子。 不远处的屋顶上,谢澜看到这一幕,冲着长庚摆摆手,长庚立刻带人朝这边冲过来。 杀手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的院落会有这么多的高手,刚刚的暗器以及毒药已经死了不少人手,现在又突然冲出这么多的高手,杀手那方几乎没有丝毫优势,眼看着他们的人一个个倒下,带头的人趁着对方不注意,飞身跑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撤退。 陶夭夭原以为这场厮杀怎么也要到黎明左右,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外面听不到动静后,她也没有立刻出来查看,直到后拉听到谢澜的声音她才下床出门。 “你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他只是派几个人护着她就行了,他不会来的。 不知道为何,今日看到谢澜后,她心里是欢喜的,甚至是期待她出现的,陶夭夭后来想她当时应该是吓到了,要不然怎么会期待他呢? “三皇子的人今夜没有得手,明天还会继续,你应该不想夜夜惊醒吧。” 陶夭夭确实不想每日都过得如此心惊胆战,所以刚刚在她害怕不已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三皇子不是最怕这件事情被捅破吗?那她就把这件事情捅破。 到时候,有全京都城的人护着她,她到要看看三皇子敢不敢对她下手,另外,她五表哥明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她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早就想好这一招了吧。”谢澜问她。 陶夭夭下意识想要否认,谢澜打断她的话,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机关以及涂满柱子的毒药,陶夭夭见状,突然心虚起来。 就在她以为谢澜会心生不满的时候,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若本王是你,便会找个人揭穿这件事情,而不是自己去飞蛾扑火。” 这句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 等一下 ”王爷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当这个冤大头,所以那天才会说要去村子里找人?“陶夭夭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但当时她没仔细想这件事情,现在听到他的话,再思量之前那件事情,之前的疑惑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老狐狸 “既然我落得这个下场都是王爷的算计,那王爷就仔细说说这一次你又想让谁当这个冤大头?” 谢澜黝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但是很快他就开了口,“西城守城都尉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和三皇子不和已久,如果让二皇子的人知道了三皇子这么大一个把柄…… 二皇子和三皇子是成年皇子里名望最大的两个,前者是因为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最大,后者完全是因为陛下宠爱。 但两人在朝堂上的势力现在是势均力敌的,两人为了一争高下,平日里没少互相给对方的人泼脏水。 前几日,三皇子的人刚刚抓了二皇子一个属下,现在二皇子那边有些焦头烂额,如果这个时候二皇子能抓住三皇子这个把柄……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等一下 “王爷,此事明明就是你先发现的,为何你不上奏陛下揭穿三皇子的罪行?” 陶夭夭之前光想着如何保命了,完全忘了这一茬,现在听谢澜说起三皇子和二皇子,她才想起,他也是皇子。 如果论身份,论功绩,三皇子二皇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好像有点不得宠,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没想着自己领这个功劳? “怎么,不想拿此事退婚了?” 陶夭夭还在思量他的心思,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猛地抬起头,她这个小心思谁都没有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澜嫌弃地扫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陶夭夭看着他挺拔却又有些孤寂的背影,突然喉咙痒痒的,她张口想说点什么,这时秋桂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尸体谢澜的人都已经带走了,现在院子里只剩下血迹还没清理,陶夭夭本来打算自己处理的,见秋桂出来了,就招呼她去找水,然后主仆两人大半夜的开始扫院子。 一直忙到早上,两人才把院子清洗干净。 “太累了,我不想动了,秋桂,你吼一嗓子,让他们给咱们弄点吃的,然后咱们就回屋睡觉。” 陶夭夭毫无形象地躺在屋子里的软榻上,秋桂也累,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小姐,你赶紧去床上躺着,等奴婢端了饭菜进来就去找你。” “那有劳了。” 她是真的太累了。 闭着眼睛,摸着黑上了床,刚躺下没多久,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怒声呵斥而来。 “陶夭夭,你这个贱人,说,你是不是勾搭男人了?” 三皇子得知刺杀失败后,惊讶不已,后来听说是陶夭夭院子里有其他人护着她。 陶夭夭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下来三皇子比谁都清楚,她那胆小如鼠,蠢笨如猪的样子,除了楚家人脑子不正常把她当作宝贝一般护着,谁还会当这个傻子。 而现在楚家的人都在边关,就是马上回京的楚五郎最早也要午时左右才能入京,那她院子里的人是谁? 三皇子再想想她失踪那两日的事情以及她说的另外一拨人……于是一大早就过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三皇子的本意是想利用此事威胁陶夭夭把另一拨人说出来,谁知道陶夭夭被人吵醒后,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三皇子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昨晚派了人来杀我吗?” 三皇子惊讶陶夭夭居然知道此事。 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理直气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皇子听不懂,你少在这里装傻,说,你的奸夫是谁?” 陶夭夭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怎么,真以为他矢口否认,她就没证据了? 陶夭夭掀开被子刚下床,陶焉焉气冲冲跑了进来,“三皇子,是不是姐姐又惹你生气了。” 陶焉焉说完,一脸不满的看向她,“姐姐,你怎么回事啊,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你还知道他是我未婚夫啊。”陶夭夭冷笑,“看你跑的这么欢实,腿应该是不疼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去跪着吧。” 昨晚黄昏时分,陶焉焉哭喊着说腿疼,赵姨娘心疼她跑过来找她求情她那个时候光顾着忙夜里的事情,便让她起来了。 本以为经过昨日的事情,她怎么也能消停两日,如今看来,是她高估她了。 “来人,带二小姐去老爷书房门口跪着去。” 陶焉焉本来是来找三皇子表现自己的,这几日三皇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不理她了,她可是心心念念想着要嫁给三皇子的,眼下三皇子不理他,她那里能忍。 谁知道陶夭夭这个贱人如此记仇,都过去的事情了又提。 “三皇子……”陶焉焉不想去罚跪被什么律法,她知道求陶夭夭没用,转身去求三皇子,谁知道三皇子看也不看她一眼,气的陶焉焉捂着脸跑了。 没出息。 屋子里恢复安静后,陶夭夭从枕头下面拿了一个令牌放在手里把玩,三皇子认出那个令牌是他三皇子府的东西后,当场变脸。 “陶夭夭,你居然这般卑鄙,爱慕本皇子,求而不得后居然偷本皇子的令牌,本皇子念在你是初犯,赶紧把东西拿过来,否则,本皇子这就把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公之于众。” 三皇子仗着原主的喜欢,威胁陶夭夭,可惜,她不是原主,根本懒得理他,就在她要说什么时,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一进来对着三皇子就是一拳。 “他奶奶的,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这般威胁我的妹妹。” 妹妹? 陶夭夭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的信息后,终于从他那胡安算眼熟的眼神里认出了他。 “五表哥。” 陶夭夭开心的扑上前,楚家五郎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表妹抱,开心又无措,随后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立刻关心道,“妹妹,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等着,哥哥现在就进宫去给你报仇去。” 他或许不能把三皇子怎么样,可陛下可以。 如今两国交战,陛下正用楚家的时候,如果他去找陛下告状,就算陛下再宠爱这个皇子,也定然会给他们楚家几分面子的。 “楚五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皇子。” 第042章 抓活口 “你敢欺负我妹妹,我打你怎么了?” 楚五郎原本回京之后就打算找三皇子好好谈谈的,眼下既然碰上了,他也不介意提早和他好好谈谈。 所以三皇子梗着脖子要找回场子的时候,他也开始跃跃欲试,陶夭夭可不想让楚五郎因为三皇子一回京就被宫里忌惮,于是威胁三皇子,“如果你再不走,小心本小姐一气之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陶夭夭,你敢。” 三皇子威胁她。 陶夭夭冷笑,“我连命都豁出去了,三皇子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上前两步,看着三皇子有些刻薄的脸冷声说道,“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不知道三皇子敢不敢和我一眼霍的出去?” 三皇子觉得她疯了,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她现在得罪他,将来等她嫁过去,看他怎么收拾她。 “陶夭夭你等着。” 三皇子放下狠话,随后转身歹人离开。 楚五郎见状,又想撸袖子打人了,陶夭夭拉住他开心地问道,“不是说中午才能回来,怎么提前好几个时辰就到了?” 楚五郎回来前给陶夭夭写过一封信,信上说了大概回来的日子,不过,昨天夜里楚家军在树林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病重的老汉,为了尽快送他回京治病,这才提前赶回来的。 “五哥人真好。” 陶夭夭夸赞完楚五郎就开始追问那个老汉的病情,通过他的叙述,陶夭夭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怎么了?”楚五郎察觉到不对劲后,赶紧问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这个症状很像是……汞中毒。” 汞中毒?楚五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症状,不过他更好奇她是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你们和我写信的时候总是提到受伤这个字眼,我担心你们,所以就找了书来看,没想到我有几分天赋,所以学的还算不错。” 原来是这样。 妹妹对他们真好。 “五哥,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都说到这里了,陶夭夭见楚五郎一脸的疲惫色,便想着给他调理一下身子,谁知道一把脉,她再次黑了脸。 五哥中毒了? 虽然毒素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她绝对不会诊错。 这应该是一种慢性毒,所以才会一点症状都没有,可这中毒一旦发作起来,中毒之人必死无疑。 到底是谁这般恨他,居然给他下这样的毒? 楚家其他人呢,可有同样的症状? 陶夭夭看过不少的古装电视剧,知道像楚家这样镇守一方的将军有多遭陛下忌惮,旁人如何她管不着,但是楚家人对原主是掏心掏肺的。 而且,她之所以这么多年活得好好的,也是因为楚家人,一旦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她也绝对不可能再过现在的一日。 他们是一荣俱荣的关系,所以,她要尽快弄清楚她的猜测。 “怎么了?”楚五郎见她迟迟不动,以为自己身子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很快又哄着她,“五哥从小到大壮得跟头马似的,谁有事我也不会有事的。”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打一套圈。” 为了哄她开心,楚五郎说完就要去打拳,陶夭夭拉过他的胳膊,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赶了那么久的路,赶紧喝口水,然后就进宫吧。” 楚五郎回京之后应该立刻进宫的,而且他回来的消息三皇子已经知道了,若是再耽搁被陛下知道了,只怕又是不必要的麻烦。 楚五郎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喝完茶就带着人离开了陶家。 陶夭夭看着他上了马后,立刻叫来秋桂,“帮我去定北王府传个话。” 半个时辰后,上巳茶馆 “我五哥中毒的事情,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 定北王一去军中就是在外祖父的军营,后来他立了战功,才有了自己的人手,虽然他外表看上去冷冰冰,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这几日的相处她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 最起码对他有恩之人,他是不会落井下石的。 而且楚家的事情她不可能亲自去边关询问,他就是她唯一的线索。 谢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为了以防万一,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澜把玩着茶杯,余光扫了一眼人群涌动的大街,“提醒你一下,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身后有不少尾巴。” 尾巴? 三皇子的人。 陶夭夭太着急楚家的事情,倒是忘记三皇子这个麻烦了。 不过,谢澜应该也不希望牵扯到他们的是非了,所以…… “多谢王爷了。” “谢我什么?”谢澜疑惑,想到什么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该不会以为本王已经帮你把这些人处理了吧。” 难道不是? 陶夭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街对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嗖的一下就跑了。 该死。 “王爷就这么喜欢看热闹?王爷别忘了,三皇子不喜欢我,同样也不喜欢你,另外,我之前告诉过三皇子,那天我身边还有另外一波人,你说如果三皇子知道另外一波人就是王爷的话……” “你不会说的。”谢澜十分笃定的说道,“再者,就算你说了,本王不承认,你有证据吗?” “你……”厚颜无耻。 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只会和冷血无情有关系,没想到还能和厚颜无耻扯上关系。 不是说他这样的人都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吗? 他可真是个例外。 回府后她就睡了,这一觉睡的可谓是昏天暗地,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沉了,秋桂听到动静进来伺候她。 “小姐要是再不起,奴婢都要去请大夫了。” 陶夭夭见她差不多睡了一整日,也觉得她自己厉害。 起床后,坐在桌前喝粥,顺便问起了楚五郎,“五哥回来过吗?” “没有。”秋桂摇摇头,“要不然奴婢出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陶夭夭看了一眼天色,见时辰差不多了,她抓紧时间吃完饭就拉着秋桂继续布置机关,等所有事情弄好后,她提醒秋桂,“今晚你就别在我们院子里睡了,去前院吧,后半夜如果听到了什么动静也别过来,记得立刻找人去报官。” 秋桂不放心,“小姐,奴婢走了你怎么办?要不然你和奴婢一块走吧。” 陶夭夭是要做诱饵的,她如果走了,这些人就不来了。 大概是白日里睡多了,躺下后陶夭夭翻来覆去睡不着,但她也不想起来,索性在床上停尸到子时。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她猛的坐起身,随后睁大了眼睛。 来了。 今夜来的杀手不是昨晚那一波,所以这些人过来后,又一次被机关和外面的毒药给纠缠了一会,等谢澜的人出来时,院子里的打斗进入了高潮。 秋桂根本睡不着,可是又怕破坏陶夭夭的计划,就躲在外面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在院子里传来凄厉的叫声后,她第一时间跑去门口找小厮。 谁知道小厮根本不给她开门还说她在胡说八道,秋桂平日里是个极其胆小的人,但是现在陶夭夭的性命在她手里,为了自家主子,她趁着小厮不注意,拿出陶夭夭给她的匕首,吓唬护卫。 “再不开门,我就杀了你们。” 护卫见她动真格的,这才不情不愿打开门,谁来也巧,秋桂一出门就看到了巡夜的守成护卫,于是她想也不想冲上前,“我们家遭刺客了,求求大人救救我家小姐吧。” 西城守城都尉亲自带队前往陶然居抓人,也是这个时候,护卫才确定府里真的糟了刺客,于是第一时间跑去找陶世安。 其实昨天晚上府里的动静陶世安是知道的,只是陶夭夭没说,他就装了傻。没想到今晚还来。 这死丫头,到底得罪了谁。 才让对方不弄死她不罢休。 “大人救命啊。” 陶夭夭等到护卫军过来后,赶紧打开门,冲到了都尉身后,然后指着院子里死了大半的杀手大声喊道,“大人,这些人真的太吓人了,幸好你们来了,否则,我今晚怕是小命不保了。” 刺客本来还想着,另外一波人怎么走了,就在他们以为终于抓住机会可以弄死陶夭夭的时候,西城都尉带人冲了进来。 这下他们慌了。 “抓活口。” 这些护卫虽然武功一般,奈何人数众多,刺客原本就二十人,之前已经死了十一个,现在只剩九人,他们武功再高,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于是很快就落了下风。 都尉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先是瞧了一眼四周,然后又围了院子走了一圈,等所有的刺客都被抓住后,他才重新走回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陶家大小姐?” 刺客看了都尉一眼,冷笑道,“多管闲事,找死。”说完,刺客就咬舌自尽了,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不过一瞬间这些人就都死了。 饶是昨晚已经见过这种大场面的陶夭夭,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第043章 人的喜好还真是任性 黑衣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情也就断了线索。 西城都尉叫来护卫处理院子里的尸体,他则走上前询问陶夭夭,“大小姐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 这些人武功不俗,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 陶夭夭一个闺阁女子是怎么招惹这些人的? 另外,看陶家其他下人的状态,应该是根本不知道这边糟了刺客,可是她身边的丫鬟却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想到了找人求助…… 一个丫鬟,倒是处变不惊。 而她这个当事人在看到他到来的那一瞬间看似慌慌张张冲出了屋子,可她眼底的慌张更像是演出来的,因为一个人在害怕至极的时候,是没办法那么顺利的跑进跑出的。 他在军中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陶家大小姐这点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不过,她有什么秘密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玉佩背后之人。 没错,护卫刚才在抬尸体的时候找到了一块玉佩,而整个京都城里能带这种玉佩的只有皇子。 “没有啊。我一个闺阁女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会得罪人。”陶夭夭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一直在闪躲。 那心虚的模样,看的都尉耐心全无,就在他准备再次提醒陶夭夭时,秋桂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刚刚真的吓死奴婢了。” 秋桂挡在陶夭夭跟前,见她全身冰凉,担心不已,“大人,我家小姐肯定是吓到了,能不能……” “陶小姐,本官这么问也是为了你好,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人可是奔着你的性命过来的,今晚这些人失败了,可不代表幕后之人就死心了。 今晚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本官,明晚呢,你觉得你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都尉看着陶夭夭,陶夭夭扶着秋桂,略显不安的双眸小心翼翼看向西城都尉,“如果我说了,你能护我周全吗?” “自然。本官是西城一带的守城将领,护好西城百姓,是本官应尽的义务。” “如果想要杀我之人,并非寻常百姓呢?如果此事涉及到了皇室……”陶夭夭说到这里,害怕的咽了口吐沫,见都尉不说话,叹了口气,“算了,今晚谢谢你们了,你们走吧,这件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陶小姐不相信本官?”都尉强忍着兴奋,上前一步,“本官可以和陶小姐保证,只要本官查明你说的是事实,这个想要害你之人不管是谁,本官都会护你周全?” “真的?”陶夭夭兴奋的看着都尉,想到什么,又露出难过的表情,“今晚我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连我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意沾染这个麻烦,都尉已经救了我的性命,我实在不好意思……” 都尉最烦的就是女人婆婆妈妈那一套,见她没完没了的开始自责后,干脆直接打断她的话,“这是本官应该做的,陶小姐,时间不早了,还请你抓紧时间。” 三更天左右,西城都尉悄悄进了宫,随后直接去了二皇子的寝殿。 二皇子刚起床正准备洗漱,得知他过来,立刻让下人把他请了进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皇子听了都尉带来的消息后,眼底满是欣喜,他正愁抓老三的把柄呢,没想到有人就给他送来一个天大的把柄。 真是太好了。 半个时辰后,早朝 三皇子一派官员大肆夸赞三皇子时,二皇子站出来上了一封奏书,“陛下,奏书上的事情,儿臣已经让下面的人查清楚了,确定确有此事。” 陛下拿到奏折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随后快速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顿时变了脸色。 三皇子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经暴露,此时还在洋洋得意,就在他用挑衅的眼神看向三皇子时,只听到一声暴怒在他耳边响起。 “老三,这个上面说的可是真的?” 啪的一声,奏折滚在他脚下。 三皇子下意识喊着冤枉,然后蹲下身子捡起奏折,一目十行,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不敢置信地看向二皇子。 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老三,陶家大姑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未婚妻啊,就算她发现了你的秘密,你也不应该赶尽杀绝啊,再说了,当初她之所以能去那个小山村,还是因为你把人家打下悬崖的,要不是人家运气好,捡回来了一条命,只怕现在楚家都要找你拼命了。” 三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说出了是谁透露消息给他们的,还说了三皇子想要杀害陶夭夭的事情。 楚五郎今天也上朝了,得知这件事情后,先是怒气冲冲地瞪了三皇子一眼,随后立刻上前求陛下还陶夭夭一个公道。 “老三,你真的害陶家那丫头了?”陛下不悦地问道。 三皇子见陛下真的动怒,赶紧反驳,“没有,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陶夭夭是儿臣的未婚妻,儿臣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她……” “是吗?”这一次,连楚五郎也不相信他的鬼话,“昨天早上,三皇子在陶家大放狠话的时候,可没有顾念半分情面,说不定如果不是我去的快,你是不是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了我妹妹的性命?” 楚五郎说完,不等三皇子开口扭头再次看向皇上。 “我楚家为了朝廷可以出生入死,毫无怨言,但是我们楚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姑姑命薄,生下她就去了,她命不好,看似出身尊贵,实则身边连一个依靠之人都没有……我父亲当年之所以挑中三皇子,是想给她一个依靠。 若是我楚家知道我们给她找的不是依靠,而是催命符的话,我楚家宁愿她孤独终老。” 楚五郎后面说的话有些重了,可是他也是真的生气了。 三皇子是身份尊贵,可他楚家的人也不是他可以随便欺负的。 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他回来了,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夭夭的。 “请陛下为夭夭做主。”楚五郎跪在大殿上,请求陛下给楚家,给陶夭夭一个交代,顿了顿,又说,“既然三皇子如此不屑这门亲事,那就请陛下下旨取消了这门亲事吧。微臣代陶夭夭先谢过陛下了。” “楚文青,你莫要得寸进尺。”三皇子现在恨不得杀了楚家人和陶夭夭,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好时机,于是他强忍着怒意,看相楚五郎,“还没调查的事情,你这般着急下结论做什么?还是说,你们就是想借此事退婚? 楚五郎,我告诉你,当初这个婚事是你爹求来的,如果想退亲,可以,让你爹再进宫求一次……” “老三,闭嘴。” 楚老将军现在正在边关大战,战事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楚老将军真的因为陶夭夭的事情回来,边关如何? 天下百姓如何? 二皇子难得看到陛下对老三不满,得意之后,说道,“三弟是想要认证和物证吗?” 说完,立刻有人带了认证和物证进来。 进宫面圣的人证不是别人,正是谢澜和陶夭夭之前暂住过的那户人家里的大山,他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害怕的浑身都在抖,可是为了给大哥报仇,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只有进来了,把真相告诉了陛下,他才可以给大哥报仇。 “草民大山参见陛下。” 大山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给陛下行了个礼。 陛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二皇子见状,赶紧催促大山,“你把你知道的事情仔细的和陛下说一说。还有你带来的证据,也要拿出来给陛下。” “好。” 大山带来的是矿洞的铁以及陶夭夭和谢澜那一日发现的尸骨。 满朝文武第一次在大殿之上看到这样的东西,吓得纷纷退后,陛下看到这些尸骨的时候脸色也异常的难看,可是他依旧没有说话。 谢澜站在一旁,从头到尾他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他一直注意着陛下的举动,这一幕,他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就因为疼爱,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做的。 就因为不喜欢,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人的喜好还真是任性。 “陛下,三皇子私采铁矿,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还请陛下为杏花村的百姓做主。”大山跪在大殿上,颤颤巍巍地说着他的请求。 他说完之后,二皇子紧跟着附和,二皇子一派的人也帮着他向陛下请求治三皇子的罪。 三皇子见大势已去,像平日里那般泪眼汪汪地看着陛下,“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儿臣保证儿臣以后一定改。” 有些老臣见状,就知道此事又要重重地拿起,轻轻地放下了,可是他们虽然着急,却不敢真的得罪三皇子。 这时陛下的亲兄弟齐王站了出来。 “私自开采铁矿,乃是砍头的大罪,滥杀无辜,也是死罪一条,三皇子身为皇室众人,应该对律法极为熟悉,可是他在明知道这么做是重罪的情况下还做了这样的事情,陛下,他这是明知故犯,得重罚。” 第044章 他们算什么东西? 齐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从一出生就和这个位置无缘。 也因此,这么多皇子里,陛下最信任他。 齐王很少来上早朝,即便偶尔来一次,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这么多年像个隐形人一般,陛下就越发的满意他了。 今日他会站出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陛下。 只见他抬起的手都要落下了,却在齐王开口后,又慢慢收了回来,”齐王说得没错,三皇子如此胆大包天,确实该好好惩治一下了。来人,把三皇子送回他的寝殿,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准他踏出宫殿半步。” 雅庭轩 “本王早就和你说过,只要三皇子犯的不是谋逆的大罪,他都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却不相信,非要拉本王陪你走这一遭。” 包房里,齐王说完这些话,开始咳嗽起来,他整个人本来就瘦的不成人形,咳嗽起来还不容易停止,眼看着他整个脸色越来越苍白,谢澜担心的叫来长庚,“去请大夫。” “不必了。”齐王摆摆手,“没用的。” 长庚进来看到齐王这幅模样,想到什么,赶紧说道,“陶姑娘在楼下。” 陶夭夭治好过汝阳侯府的小公子,又救过王美人,可见她的医术极其不错,齐王这虽然是旧疾,不好治,可只要陶夭夭能让他减轻一些病痛也是好的。 谢澜明白长庚的意思后,立刻吩咐他去把人带上来。 陶夭夭正在楼下买点心,看到长庚出现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挑糕点了,谁知道长庚下来后直奔她这边。 “陶姑娘,主子请你楼上一叙。” “我和你家主子不熟。光天化日之下,寡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陶夭夭说完,把银子递给小厮,然后拿着糕点就要离开。 长庚见状,伸手去拦她,谁知道陶夭夭早有准备,在他伸手的那一刻,撒了一包粉末出去,随后长庚就倒在了地上。 “不想暴露你家主子,你就闭嘴。” 陶夭夭俯身警告长庚后,小跑着离开,谁知道她刚准备上马车,只觉得有人抓住了她的衣领,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丢进了一个房间。 陶夭夭不是个吃亏的,等她反应过来后,伸手就要对抓她之人下毒,却再一次被人遏制。 “陶姑娘无须动怒,本王只是请你过来瞧个病。”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陶夭夭才卸下防备,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只见她蹭的站起身,然后一脸不满的转过身看向他,“有你这么求人的吗?本小姐又不是物件,任由你这么丢来丢去。” “澜儿如此着急,也是为了本王,还请陶姑娘喜怒。”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陶夭夭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陶夭夭看到一个瘦得有些害怕的男子坐在桌前。 他那个样子,说是坐不如说是爬,他虽然极力想要保持体面,但是他的身体明显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虚弱地在颤抖。 但是他通身的贵气又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陶夭夭把目光移到他大拇指上的那个蓝田玉扳指。 传闻陛下极其疼爱他的胞弟,但是因为他从小体弱多病,极少能出门,又有御医曾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陛下怜惜他,便把千金难求的蓝田玉送去大相国寺,玉扳指在大殿里受香火日夜焚烧十年后,亲自送给了齐王。 寓意他平安健康。 此事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渐渐地,这个东西也成了他身份的象征。 所以在陶夭夭看到这个玉扳指的时候,立刻就认出了他。 不过原主没有见过他,只是听闻他被病痛折磨的异常虚弱,今日见到真人……陶夭夭是医生,也更加明白九病难愈之人的痛苦,所以在看到齐王的时候,她对他更多的是佩服。 “简直是胡闹,王爷现在就像是初冬的牡丹,在温度适宜的室内都要精心养护,如何能出门?” 陶夭夭把脉之前,拿了一颗药丸递给他,“吃下去之后就赶紧回去吧,你的病我治不了,但是这个药可以让你暂时好受一些。” 齐王身上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具体情况有些复杂。 齐王似乎早就习惯大夫这样的说辞,笑着接过她递来的药丸,吃下后,慢慢扭头看向谢澜,“难得看到你有情绪波动,如此甚好,你一个少年郎,没事学老夫子那一套做什么?” “皇叔应该早点告诉本王你的身体情况……” “早点告诉你,你还能让我帮你?”齐王打断他的话,轻咳两声后,继续说道,“当年本王没能护住皇嫂,护住你,本王很是愧疚,这一次本王好不容易可以能帮上你,就算让本王豁出去这条性命,本王也是不后悔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三皇子的错。 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景国好。” 等齐王的身体好些后,下人进来把他背到了马车上,谢澜站在窗前,看着齐王府的马车离开,渐渐消失不见。 “你担心他?” 陶夭夭站在他旁边,两人认识也有今日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乎一个人,不过这个齐王没几年活头了,他如果不早点接受现实,将来还得伤心。 陶夭夭本着还他恩情的原则,张口想要提醒他一二,谁知道谢澜突然变脸,“闭。” 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凭什么让他闭嘴? 陶夭夭那个狗脾气直接上来了,只见她冲上前一把抓住谢澜的衣领,身高不够,她就抓低一点,但是在气势上她毫不气馁。 “好歹我刚才也帮了你,我都没让你感恩戴德了,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吧。定北王,我可不欠你什么。你少给我摆脸色。” 谢澜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扯着衣服,那画面,他只看一眼就想把眼前之人拍死,可是想到她的身份,又只能咬着后槽牙把滔天的杀意压下去。 “松手。” “不松。除非你道歉。”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 陶夭夭感受到他那克制不住的杀意后,手一抖,然后在谢澜没有回过神来之前,打开门跑了出去。 “小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咱们不赶时间。” 楼下,秋桂买好了东西过来寻她,就看到她一副见了鬼似得冲出铺子直奔她而来,秋桂嘴上这么说,手却下意识护住了她。 “快,上车。” 今日明明阳光明媚,可是陶夭夭却觉得周遭冷的吓人,于是她顾不上解释,扯着秋桂上车后,等马车走出好远之后她满心的不安才落下来。 “主子。” 药效过去后,长庚进来领罚,“刚才是属下大意了,还请主子责罚。” 谢澜收回视线,向来冷清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情绪,但是很快又被他压下去,“回府。” 陶家。 “陶夭夭,你好大的胆子,三皇子也是你能污蔑的?你现在就跟老夫进宫,务必要把今日的事情仔仔细细讲清楚,并且争取三皇子的谅解后你才能回来,否则,我陶家就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陶夭夭一回来就被带到了前厅。 此时,陶世安以及赵姨娘,陶焉焉都等在屋子里,一看到她进来,陶世安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把手里的茶盏砸了过来,要不是陶夭夭反应及时,此时她已经被砸伤了。 再听陶世安说的那些话,陶夭夭差点笑出声。 这世上,应该没有眼前之人更冷血无情的了。 不管怎么说,原主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他却为了巴结三皇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了她身上,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一旦她真的这么做了,陛下会怎么对付她,三皇子会怎么对她? 哦,她差点忘了,三皇子与陶焉焉早就狼狈为奸了,只要三皇子最后娶得是陶家的女儿,娶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在他眼里应该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她凭什么要成全他们的富贵? 他们算什么东西? 想清楚这些后,陶夭夭收敛笑意走到桌前坐下,秋桂见状,赶紧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小姐喝茶。” “还是秋桂贴心,不像有些人,上来就只知道数落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呢。” 陶夭夭这个指桑骂槐可以说表现的十分明显了,陶世安闻言当场变了脸色。 陶焉焉瞧见后,强忍着幸灾乐祸上前一步,“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爹呢,爹这么做也是为了陶家,为了姐姐好。” “陶焉焉,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什么时候说我爹了?”陶夭夭一脸无辜的看向陶焉焉。 陶世安见状,下意识看向陶焉焉。 陶焉焉原本是想帮陶世安出气,顺便趁着这个机会揶揄陶夭夭几句,没想到她才说了一句,就被她怼了回来,不仅如此,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当着爹的面诬陷她,真是气死她了。 “大姐,你就别装了,现在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是你联合二皇子害得三皇子被禁足的,三皇子可是你的未婚夫君,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第045章 不自量力 陶焉焉那一副怨妇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子是她夫君呢。 只可惜,她为了三皇子掏心掏肺,却不知道三皇子不过是把她当个玩物,玩腻了,也就丢了。 所以说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蠢却不自知,更可恨。 “你听人说话喜欢听一半吗?”陶夭夭嘲讽的看过去。 陶焉焉强忍着怒意否认,“我没有。” “你没有的话,为何只听到了三皇子被陛下禁足寝殿的事情,怎么就没有把来龙去脉听清楚?” 陶夭夭说完,不等她接话,扭头看着陶世安继续说道,“二妹妹从小在赵姨娘身边长大,脑子里也只有后院这些勾心斗角,我可以理解,但是爹,你可是一品大员,今日的朝会你应该也在吧。” “既然如此,那你难道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陶世安自然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越发不赞同陶夭夭的做法。 在他看来,陶夭夭既然知道了三皇子如此大的一个秘密后,首先做的不是应该是揭发三皇子,而是应该从这件事情里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面,比如,利用此事,坐稳三皇子妃这个位置。 而不是和三皇子做对。 三皇子是谁? 贤妃之子,国公府的外孙,陛下最疼爱的皇子。 他这样的身份,就算真的做错了事情,陛下难不成还能杀了他? 可如果他死不了,那么等他抽身后,肯定会报复揭发他之人的。 二皇子与三皇子的竞争早就开始了,如今不过是从私下里转为台面上了,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陶夭夭被三皇子惦记上那就不一样了。 三皇子是个记仇地,如果他只是想要陶夭夭的命也就罢了,万一他一气之下,连陶家也要跟着倒霉怎么办? 他辛辛苦苦,忍辱负重多年,才让陶家重现从前辉煌,要是因为这个死丫头,又让陶家沉寂,哼,他宁可没有这个女儿。 想清楚这些后,陶世安不仅没有给她好脸色,等看向她的时候,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若不是你不知道变通,把事情闹成如今这幅模样,三皇子又何至于对你赶尽杀绝,要老夫说啊,这件事情就是你的错。” 陶焉焉听到这话,开心不已,甚至还开始附和陶世安的话。 陶夭夭听到这番话后,反而平静了下来,这让在场的人突然开始不安起来,总觉得她的沉默背后是另外的阴谋与算计。 就在大家都等着她发难的时候,陶夭夭突然冷笑两声,然后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之前,转身离开了。 “她就这么走了?” 陶焉焉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随后气的直跺脚,“她也太不把我们当一回事了,我们为了她的事情着急上火,她呢,像个没事人一样。” “是啊老爷,大小姐这一次得罪了三皇子,咱们陶家会不会跟着受到牵连?” 赵姨娘跟着陶世安这么多年,最清楚他在乎什么,故意说道。 陶世安本来都不在意陶夭夭离开的事情了,现在听到赵姨娘的话,顿时黑了脸,“哼,她以为有楚五郎在,就有人给她撑腰了?简直是不自量力。” 陶然居 “小姐……” 秋桂先一步回来,她先是去厨房給陶夭夭端来了饭菜,之后见她还没有回来后,便去内室收拾床铺,谁知道扫床的时候在床上发现了几只蝎子。 这个季节,怎么可能会有蝎子? 秋桂下的大喊着跑了出去,这时陶夭夭正好回来,她扶住秋桂,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拿出一包药粉进了内室,不一会她拿着一个陶瓷瓦罐出了门。 秋桂见状,赶紧追过去,“小姐,该吃饭了。” “不着急。” 陶焉焉生了一肚子的气,没什么食欲,在前厅那边随便吃了几口就带着下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谁知道刚进门就听到下人給陶夭夭请安的声音,闻言,她下意识回头,然而她看到的却是几只蝎子从她眼前闪过,紧接着一只蝎子落在了她的头上。 “啊……来人啊,有蝎子。” 陶焉焉小时候被蝎子咬过,所以极其怕此物,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的头帘上爬着,她吓得又哭又喊。 丫鬟们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跑了进来,可是陶夭夭挡在前面,他们根本没办法上前。 陶焉焉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后,恶狠狠的看向她,“陶夭夭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害本小姐。” “你说错了吧,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吗?我眼下过来,只是物归原主。” 陶夭夭双手抱于胸前,神情悠闲的看着热闹,眼看着蝎子已经在头发的边缘,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陶焉焉直接吓哭了。 “大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把这个东西弄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弄这些东西吓唬你了。” “你的保证,我不相信。”陶夭夭冷笑道,“而且,我根本不害怕这些东西,所以日后,你想弄就弄吧,但前提是,你能承受得住。” 陶夭夭带着秋桂都离开陶焉焉院落一段路了,还能听到她的鬼哭狼嚎。以至于陶夭夭忍不住鄙夷,“就这点胆量,也敢招惹本小姐?” 不自量力。 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消食的时候,秋桂打听到陶焉焉被蝎子咬了,脸上肿了好大一块,赵姨娘知道此事后,不仅请了大夫,还去陶世安的书房哭了好一会。 陶世安本来是想来找她算账的,但是后来有人找他,所以她现在才能有闲情逸致看热闹。 “小姐,三日后是汝阳侯府三公子的五岁生辰,侯府的下人一大早就送来了请帖,奴婢之前太忙,忘了此事。” 秋桂把请帖递给她时顺便说了一句,“汝阳侯夫人只给了小姐请帖,二小姐得知此事后还闹了好一会呢。” 一个庶女,却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整日妄想攀高枝,陶世安不介意这些丑事,外面那些高门大户,可是在乎得很。 只希望到时候陶焉焉莫要把旁人对她的偏见,再归咎到她头上。 三日后,陶夭夭特意穿了周王妃送给她的新衣裙,吃完早饭,带着秋桂准备出门时,陶焉焉笑眯眯的来了陶然居。 “姐姐今日打扮的这般好看,可是要去汝阳侯府?” 据说,汝阳侯夫人今日只请了几位亲近之人来家中为三公子庆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陶夭夭,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嫉妒不已。 但是当她得知二皇子也会参加三公子的生辰宴时,她就只能把嫉妒压下去,然后让自己强忍着不满来讨好这个贱人。 “姐姐这身衣服真是好看,姐姐最近胖了一些,不过也更好看了。” 陶焉焉不知道,她在夸赞陶夭夭的时候,眼神都在抽筋,陶夭夭想应该是气的,毕竟换了她,她可没有这般大度。 能闷着良心这般夸赞仇敌的,她应该是古今第一人。 “和你眼光一样,是什么好事吗?”陶夭夭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后,绕过她离开了陶然居。 “姐姐。” 陶焉焉没想到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她居然还是不肯带她去汝阳侯府,追上去后,她不满道,“姐姐不肯带我去,是担心我把姐姐比下去吗?” “你那里来的自信?”陶夭夭被她气笑,“不过我更好奇,你这般急切的想要去汝阳侯府是为了什么?三皇子还在被禁足,你这般为他打抱不平,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与我这个始作俑者势不两立吗? 而且,你明明如此的厌恶我,现在却又费劲心思地讨好我,为什么?” 陶夭夭的眼神犹如一把凌厉的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陶焉焉不过是看了一眼,便吓得退后两步。 张口想要说什么,又怕陶夭夭看穿她在撒谎,支支吾吾许久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 “不肯说?那本小姐可就走了。” 去汝阳侯府的路上,陶夭夭怎么想要焉焉刚才的神情都觉得不对劲,但她到底为何这般急切的想要去汝阳侯府,她又想不出原因。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马车突然停了。 算算时辰,他们现在应该还到不了汝阳侯府才对。 陶夭夭伸手准备去掀帘子,这时,马车外响起了一阵哎呦声。 “我的腿要断了,是你们家的马车撞了我,你们必须赔我的腿。” 车夫不善言辞,又确定他没有撞到人,于是翻来覆去说着他没有撞人,秋桂出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陶夭夭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秋桂,扶本小姐下马车。” “小姐,万万不可。”秋桂得知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后,整个人紧张不已,现在听到陶夭夭要下马车亲自处理此事,便更担心了,“小姐,对方带来了多少人咱们都不知道,万一有人藏在暗处……” “你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有人想要杀我,也不会选在这里的。” 可,杀不了她,若是能恶心她一把,三皇子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大概猜到凶手是谁后,陶夭夭就跟咽了屎一样,恶心至极。 第046章 虚张声势 冬日里没什么事情,街上的闲人也比往日里多,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不过片刻的功夫,眼前就已经围了百十来人了。 这些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八卦地看着地上的男子。 男子大概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麻衣,这个季节穿棉麻衣人都要冷的直哆嗦,这个人却只穿着单层麻衣。 再看他那一头不知道多久没洗又凌乱的头发,此人的身份都不用问,大家伙已经能猜到他是从哪里过来的了。 京郊五里外有一间土地庙,那里住着不少乞丐,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此人大相径庭。 “叫你们家主子出来,今天如果不赔银子,你们就别想走。” 男人见叫了好一会也没人搭理他,顿时不高兴了,于是怒气冲冲的对着马车大声吼叫道,“陶家大姑娘这是敢做不敢当吗?老子贱命一条,可陶家姑娘身份尊贵,若是因为老子这么一个小人物,坏了名声……”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家小姐。” 秋桂扶着陶夭夭下了马车,听到混混的话,气恼地怼回去。 混混原本挺生气的,但是在看到陶夭夭下来后,顿时变得谄媚起来,“大小姐,今日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只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件事情咱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混混双眼发光的看着她,那模样好像看的不是陶夭夭,而是一个有钱的冤大头。 可陶夭夭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更何况,有人想要恶心她,她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乖乖站在这里等着被人欺负。 她陶夭夭被人欺负了,就算不能当即报了仇,也要想尽办法让那人知道,她不好欺负。 “一百两银子?”陶夭夭松开秋桂,来到混混身边,蹲下身子,双眼先是扫了一眼混混捂着的腿,随后又看了一眼他那红光面满的脸色,虽然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本小姐十分精通歧黄之术。 今天的事情先不说是不是我家车夫的错,身为大夫,瞧见有人受了伤,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混混没想到陶夭夭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寻常人家碰到这种事情,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的。 他都已经没有按照那人的意思走了,就想着多捞点银子之后回去猫冬,可现在…… 咯吱。 啊…… 在混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里,众人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就看到陶夭夭拍着手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好了,现在你的腿确实折了。” 什么? 他们刚刚听到的那一声不是陶夭夭给他接骨的声音,而是……不对啊,这个混混之前不是说他的腿被马车给撞折了吗? 所以…… “活该,让你骗人。” “天啊,陶小姐可真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被人讹上之后如此冷静之人。” “一百两银子买一条腿,这笔买卖……一点都不划算。” 围观的人就这么瞧着都能感觉到混混那撕心裂肺的疼,那他身为当事人,该多疼啊。 不过,他也是活该。 “给,一百两银子。”陶夭夭这一次十分痛快的拿出了一百两银子递给他。 混混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在接银票的时候,神色哀怨不已。原以为这件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谁知道陶夭夭把银票给了他之后便说起了刚才撞车的事情。 “你说,你是被陶家的马车撞到的对吗?”陶夭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如沐春风的表情,让人瞧着舒心不已。 可是如今的混混在经历了刚才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后,现在再看到她这幅模样,却觉得比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还要让人恐怖。 他本来应该点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低不下头。 陶夭夭见状,笑容更灿烂了,“怎么,可是脖子也有问题了?需不需要本小姐帮你按一按?” 陶夭夭说着就要去帮他,混混吓得拖着断了的腿一下子逃了几米远,确定陶夭夭没有追过来后,他才咬着后槽牙叹了一口气。 “你跑什么啊,本小姐这么做也是为了还你一个真相。” “不必了。”此事询问到最后,还不知道谁给谁真相呢,他就是想猫个冬,不是想躺一辈子。 混混说完,爬着想要穿过人群离开。陶夭夭见状不干了。 “等一下。”陶夭夭走过去站在他前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到,“你的问题不需要答案了,可本小姐的疑惑还没解呢。 王车夫是我陶家的老人了,他赶车这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意外,今天街上人多,他赶车的速度也很慢,按照车速,就算你来不及躲闪,被车子撞上,这个车速也不可能撞到你。” 说完,陶夭夭看向车夫,“你来说说刚才的情况……” “不必了。”混混算是看出来了,陶夭夭这是知道了什么,想要问出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要是不说,今日是别想走了。 可是他如果说了,他这条小命也就别要了。 所以他几乎是哀求式的抱拳,“陶小姐,今日的事情都是小的的错,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见陶夭夭不说话,最后干脆豁出去,连银票都不要了。 “我把银票还给你,你让我走好不好。” “不好。”陶夭夭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应该想到后果,现在才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不过本小姐也不是不依不饶之人,等下我问你问题,你来说,只要你说了实话,本小姐保证让你平安的离开这里。否则……本小姐听说大牢里的冬天比破庙里的冬天要好过不少,你换个地方猫冬应该也不错。” 不好。 混混拼命摇头。 他坐过牢,也就更清楚那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陶夭夭有句话说的没错,大牢里的冬天确实比破庙里的冬天暖和,可是大牢里没有自由,狱卒们喜怒无常,动不动就会殴打犯人。 冬天里的人本来就容易生病,在大牢里三天两头被殴打,那一年,他能活下来是他运气好,可是这样的运气不会一直跟着他。 没有人想死,他也一样。 “小姐想问什么,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突然出现在我陶家马车前,是早就计划好的吧。”陶夭夭看着他,冷声问道。 混混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挣扎了好一会后点点头。 围观的百姓见状,皆是一脸不敢置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陶家小姐被人算计了,也幸好她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混混的心思,要不然,她今日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那人让你把我的马车拦下,讹钱,之后呢,他还让你做什么?” 陶夭夭可不相信三皇子恶心他的手段就这么点。 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个连环计划。 这一次,混混支支吾吾好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渐渐的,陶夭夭没了耐心,“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看来,你的嗓子也不舒服了,要不然……” 陶夭夭蹲下那一瞬间,混混犹如惊弓之鸟,再次想要逃走,陶夭夭这一次却没有给他机会,四目相对那一刻,陶夭夭从他惊恐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端倪。 “不敢说?看来你只是那人计谋里的一部分,是不是我往前走,前面还有阴谋等着我。至于是什么,你也不清楚是吗?” 混混没想到她居然自己猜到了,感激涕零地拼命点头。 陶夭夭见状,嗤笑出声,“他倒是看得起我。” 连环计。 行,那她就去会一会他的计谋。 “还愣着干嘛,也想看戏?” 陶夭夭拍干净手掌,准备离开时见混混还爬在这里,冷笑道。 混混回过神后,拼着吃奶的力气一口气就爬出了人群,围观的百姓见热闹没了,准备散去,陶夭夭给秋桂使了一个眼神,秋桂明白之后,立刻大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家小姐如此命苦,现在还惨遭人这般算计……奈何我家小姐心地善良,舍不得为难刚才的混混。 可是大家也听到了,前面还有麻烦在等着我家小姐。 这一次是我家小姐运气好,在你们的指点下,我家小姐十分轻松就识破了这个混混的奸计,我家小姐真的很谢谢大家。” 秋桂说到这里,对着四周的百姓开始鞠躬。 楼上,长庚看到这一幕,一脸不解,“刚才的事情明明就是陶家小姐自己看穿的,与这些百姓有什么关系,她为何要让自己的丫鬟说这些?” 虽然长庚不知道陶夭夭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刚刚她给秋桂使眼色的时候,长庚看到了。 谢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说道,“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 “主子的意思是说,陶家小姐是想用这些百姓吓唬住三皇子在前面布置的人?” 长庚说完,又觉得这个想法那里不对劲。 三皇子要对付的是陶夭夭,又不是这些百姓,就算他们在,那些人也不会怕他们的。 更何况…… 第047章 演戏?都是专业的 “陶姑娘真的太客气了,咱们也没做什么。” “就是,明明就是陶姑娘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那个混混的奸计。” “不过咱们等下确实也没什么事情,要不然大家伙就陪着陶姑娘一块去前面瞧瞧?”大家伙都同意后,有人又说,“陶姑娘放心,等下如果有人要害你,咱们帮你去报官。” “对,帮你报官,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想要害朝廷命官家的千金,简直是胆大包天。” 陶夭夭见时机差不多了,状似无意的提起了三皇子。 “若是他在,定然不会让人这般欺负我的。” 三皇子私挖铁矿,为了隐瞒这件事情害死不少百姓的事情,眼下京都城已经传遍了,之前大家觉得陶夭夭被人这么算计可怜,现在听到她提三皇子,大家就更同情她了。 “你说一个人到底要倒霉到什么地步,才能家里家里指望不上,未婚夫未婚夫也指望不上的,怪不得有人这般胆大包天的想要害她。” 往前面走的时候,有八卦的妇人和陶夭夭聊天,顺便套话,“姑娘啊,你这几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对对对,肯定是你得罪过的人想要报复你,我们家男人以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你好好想想,想到了咱们陪你一块去报官。” 陶夭夭低头认真的想着,楼上谢澜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嗤笑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吃亏。” 这下,三皇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去给楚家送个信。” 虽然谢澜不担心陶夭夭会吃亏,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楚五郎过来看着她吧。 “那个……三皇子被陛下禁足,有我的原因,这算吗?” 陶夭夭想了许久,想出这么一件事情,只见她一脸无辜的看着围观的百姓,她本来长得就白,在她楚楚可怜的表情之下,那张脸越发的无辜。 这时,有人大声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昨日大家传三皇子私挖铁矿,害死附近村民的事情的时候,我记得有人说过,是陶家大小姐被三皇子推下悬崖后,无意间发现的。 为此,三皇子还想要杀了你灭口。是西城都尉在晚上巡逻的时候救了你。” 那人话音一落,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过片刻功夫,大家的脸色就变了好几个表情。 之后大家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大家看陶夭夭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陶夭夭见她的计划已经成功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后快了脚步。 前面的人不知道陶夭夭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此时还在前面洋洋得意的等着,等放哨的人跑过来告诉她陶夭夭马上就要过来后,他立刻急匆匆的朝那边跑过去。 “夭夭,此生在下还能活着见到你,无憾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书生,急急忙忙跑到他跟前,担忧又庆幸的打量了她之后,深情款款的说了这么一句。 三皇子这是想利用她失踪那两日给她编排了一出风花水月? 就是这个男人长得……一般。 其实他的长相放在现代也算不错了,可是谁让她来到这里之后就碰上了谢澜那样的绝品呢,前段时间还一直和他待在一块,现在这审美都跟着提升了不少。 “你认识我?”陶夭夭打断男人的深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正常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应该解释或者神色慌乱吗? 为何她如此镇静的看着他,弄得他之前想好的台词现在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我是你的阿远啊。” 男人说着就要去抓陶夭夭的手,陶夭夭下意识躲开,男人见状也不恼,而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夭夭,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 我在崖底救你性命,你以身相许,之后你说你要回京和你的未婚夫取消婚约,就来嫁给我。可是我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见你过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找了过来。” “夭夭,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过来,所以你生气了,这才装作不认识我的。” “还是说,你变心了,你反悔了,你又不想和你的未婚夫退婚了?” 男人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给陶夭夭插话的机会。 陶夭夭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表演,不得不说,如果是在现代,这个人肯定是个好演员,你看人家表演的情真意切的,若不是他是当事人,估计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夭夭,如果你真的反悔了,也没关系的,但是你能不能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一声,如此,我也就死心了。 我知道,你身份尊贵,而我就是一个穷书生,到了弱冠之年才中了举人,就算我在之后的科举里侥幸中了进士,以我没身份没背景的家世,你应该也看不上我…… 我怎么那么傻,怎么就相信你会什么都不在乎的,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到后面,书生居然流下了眼泪。 跟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原本是知道此人目的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听着听着,心就偏移到了书生那边。 有些人甚至反过来劝说陶夭夭和他在一起。 陶夭夭闻言,差点气笑。 “还有吗?” 陶夭夭脸色平静的看着她。 男人原本挺伤心的,被她这么一说,噎的直接打了一声嗝。 “夭夭,你真的生气了?你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他那双桃花眼里,只有陶夭夭,深情的都快溢出水来了。 围观的人看的感动不已,陶夭夭看的满身鸡皮疙瘩。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记得前几日我摔下悬崖后的事情了,你仔细和我说说吧,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她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男人把编好的话刚才一股脑都说了,现在陶夭夭让他说,他说什么? “怎么不说了?”陶夭夭一副我想听了,你却不说了,什么意思的表情看着他。 那模样,像是看负心汉一样。 男人见状那个委屈啊。 “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夭夭,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和我说,我再细细的和你讲。” “好。”陶夭夭笑着上前两步,在男人跟前停下,两人这时挨的很近,近的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当然,也能看到对方的任何一个眼神。 男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时间有些紧张,但是又怕她猜到什么,只能极力遮掩心中的不安。 陶夭夭像是没有看到他的不对劲似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你是从哪里把我捡起来的?” 这……那人没有说的这么仔细。 没关系,反正她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可以随便说。 就算说错了,这些围观的百姓也不知道真假。 想到这些后,男人神色明显轻松了不少。 “京郊的悬崖底下。” “具体位置呢?”陶夭夭说完,见他略有不满,于是解释道,“你说的仔细一些,我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具体的地方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北山一带……” “你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如此差的记性居然能考上秀才?”人群里,一个书生反驳男人。 男人不悦道,“当时我光顾着救人了,没有仔细看四周的位置怎么了?难道你救人的时候还要先看一下四周的位置,然后才救人吗? 在在下心目中,任命至关重要,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夭夭,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所以才问这些问题的?”男人说完,一脸伤心道,“如果你后悔了,大可以直言,我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可是你完全没有必要用失忆这样的理由骗我。” “我不过是问了你几个问题,就成了薄情寡义之人了?”陶夭夭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的看向男人,“你口口声声说将来我们成亲了你会对我好,可是如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不愿意多些耐心给我,我怎么能相信将来你就能对我有耐心了?” “你在撒谎。你走吧,我是不会和骗子在一起的。” 陶夭夭说着就要跑回马车上。 男人见状,顿时急了,他过来的目的还没达到呢,如何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于是赶紧伸手去拦她。 “夭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和你说这么过分的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真的?”陶夭夭很好哄的样子,“那我还能继续问你问题吗?”见男人皱眉,她委屈巴巴解释道,“我并非有意为难你,可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吧。 而且,我有未婚夫的,就算我要和人家退婚,也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 男人特别想说不可以,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要是拒绝,肯定会被人觉得他是心虚。 “当然可以,夭夭是我最爱的人,在我这里,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就算你现在让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说这句话吗? 他们是不是认定了没人会真的让他们去死,所以才会说的这般轻松无负担? “你家在哪里?” 第048章 安平公主 男人是进京赶考来的,眼下住在西城的云来客栈。 但是他不能说实话,要不然他就暴露了。 对了,他记得三皇子私自挖采的铁矿在杏花村一带,而陶夭夭掉下悬崖的地方也在那个附近…… “杏花村。”顿了顿,补充,“京郊附近的杏花村。” “你是杏花村人?”陶夭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怀疑,她在杏花村呆了两日,没听说杏花村有读书人啊。 而且这个人江南口音极重。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和夭夭一见钟情。”男人依旧一副深情似海的样子,就在陶夭夭准备揭穿她的时候,杏花和山子挤了进来。 “你撒谎,你根本不是我们杏花村的人。” 男人本来都以为胜券在握了,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两个人,还口口声声说他不是杏花村人,于是当场黑脸。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说谎,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污蔑秀才,那可是重罪。” “此事我们不必想,因为我们就是杏花村的人,我们杏花村一共五十一户人家,我从小长在那里,只要是杏花村的人,我就没有不认识的,但是……这位公子,你哪位?” 杏花说完还偷偷冲着陶夭夭笑了笑。 陶夭夭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回了她一个笑容后,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决定速战速决。 “是谁派你来污蔑本小姐清白的?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本小姐就要报官了。” 男人一听这话,急了,“不能报官。” 我朝律法有规定,凡事有前科之人是不能参加科考的,他寒窗苦读十几年,眼看着就要有所成就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毁了他的前途。 至于幕后之人……现在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姑娘长得和我心上人很像,所以我才认错了人。实在不好意思了。” 男人见东窗事发了,就想用认错人来抹消了刚才的一切,只是,他问过她吗? “想走?可以,说出是谁让你污蔑本小姐的。” 男人支支吾吾许久,这时,西城都尉正好带人从这边巡街,见这边有热闹,过来查看,发现当事人里有陶夭夭,立刻上前询问,“陶姑娘可需要帮忙?” “又要麻烦大人了。” 陶夭夭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报官,她听说衙门里到处都有三皇子的人,万一她报官了,这个人正好落在三皇子人的手里,那她今日的一切算计就白费了。 就在她纠结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西城都尉出现了。 陶夭夭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委屈巴巴的指向男人,“此人想要害我清白,还请大人一定还本小姐一个公道。” 西城都尉稍微思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叫来护卫把男子抓住,然后转身离开。 没了热闹,大家伙也就散了。 陶夭夭难得瞧见大山和杏花,想和他们叙叙旧,顺便问一下昨日的事情,但是眼下时间确实不早了,她再不过去,只怕汝阳侯夫人要担心她了。 于是拿了些银子给秋桂,“你带他们两个人先去吃个饭,等我忙完就过来找你们。” 杏花村离京都城有大半日的距离,杏花村的百姓一般都不来京都城,除非有迫不得已的事情必须要来。 那个时候,他们是要在京都城留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回去。 如今都要中午了,他们还没走,陶夭夭便知道他们今日应该是不会走了。 路上耽搁了,等陶夭夭过来时,今日来汝阳侯府参加三公子生辰宴的客人都已经到齐了。眼下只有管家还等在门口,见陶家的马车到了后,管家亲自上前招待。 “陶姑娘一路上没出什么事情吧,咱们夫人都出来瞧了好几次了,一直没瞧见姑娘担心不已。” “麻烦管家了。”陶夭夭拿着礼物下了车,刚准备进门就看到一个东西从她眼前闪过,紧接着她大腿上多了一个挂件。 “夭夭姐姐,你总算来了。阿宝都在门口等你好久了。” 小家伙比前几日胖了一点,但是更可爱了,现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瞧的陶夭夭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姐姐刚才在路上碰到了几只苍蝇臭虫,所以就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姐姐有给你准备礼物。” 陶夭夭给阿宝准备的是一个简易版的弓弩。 男孩子都喜欢这个,她觉得阿宝应该也喜欢。 “不过这个东西不可以对着自己人知道吗?” 阿宝虽然年纪小,但是特别乖巧听话,陶夭夭说什么,他都听着,也乖乖答应。管家站在一旁,瞧的一脸震惊。 要知道,平日里老爷夫人加起来说的话他也不会听一句,在这个家里,三少爷最怕的就是大少爷,除了他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三少爷如此听一个人的话。 见状,管家对陶夭夭的态度就更热情了。 “陶姑娘,里面请。” “定北王到。” 管家正准备带陶夭夭他们进去,突然听到小厮说定北王来了,先愣了一下,随后顾不上招待陶夭夭,赶紧跑下台阶去接人。 阿宝好像很喜欢谢澜,看到他出现后,也不叫姐姐了,也不走了,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人,瞧的陶夭夭酸涩不已。 没听说汝阳侯请了他。 早知道他要来,她就不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夭夭。” 楚五郎从谢澜马车下来后一眼就看到了陶夭夭,他立刻跳下马车,急匆匆走到她跟前,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拉过她,上下打量,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可有为难你。” “五哥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那个书生被西城都尉抓了,最后不管他们能不能审出来什么,就凭她之前对百姓们说的那些话,三皇子害她的事情就别想撇干净。 “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余光扫过谢澜后,陶夭夭变了脸色。 刚才在大街上,她曾经在茶楼的窗口见到过谢澜,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五哥应该是他叫来的。 不过她可不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王爷与我们楚家是故交,夭夭,你说话客气一点。” 楚五郎看出陶夭夭对谢澜的偏见后,与她解释,“而且王爷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 我谢谢他……全家。 汝阳侯夫妻得知定北王突然大驾光临,亲自出来迎接,汝阳侯夫人看到陶夭夭和定北王一块过来时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夭夭,你可是我们府的贵人,快,里面请。” 汝阳侯夫人亲自带着陶夭夭进屋,还把她介绍给了今日过来的贵客。 周王妃和昭陵郡主也来了,温含烟在看到陶夭夭后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汝阳侯夫人见状,等介绍完屋子里的宾客,就松开了她。 “去吧,若是本夫人再不松手,烟儿只怕要亲自过来找本夫人要人了。” 温含烟大大方方对着汝阳侯夫人行了个礼,然后就当着众人的面拉着陶夭夭去了外面。 “夭夭,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出门的时候就让人去陶家询问了你,陶家下人说你早早就出门了啊。” “路上碰到了几只苍蝇,不过你放心,已经解决了。” 温含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三皇子都敢对陶夭夭下手。 “我父王说的没错,三皇子如今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若是将来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这天下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 “含烟……”陶夭夭惊讶温含烟居然会说出这样大胆的话。 虽说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有些话就算他们明白,却不适合说出来,否则,极有可能成为灭顶之灾。 而陶夭夭把温含烟当作朋友,就更不希望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出现,于是张口就要阻止她,谁知道她还没开口,有人就抢先一步开了口。 “温含烟,你好大的胆子,皇室之事也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 从不远处走来一名女子,看年纪,应该比他们大一些,此人头上戴着一颗红宝石,据说这颗宝石是先皇后之物,后来被陛下赏赐给了安平公主。 若她没有认错人的话,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安平公主了。 据说这个安平公主,性子跋扈,与三皇子的难缠程度不相上下,从前更是没有少欺负原主。 想到从前原主受过的那些屈辱,陶夭夭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安平公主。” 两人行礼后,安平公主越发得意了。 “温含烟,本公主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本公主呢,怎么,是想蒙混过关?” “公主误会了,臣女只是在想臣女究竟说错了什么,以至于让安平公主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三皇子没有私挖铁矿,没有残害无辜百姓,还是没有害怕东窗事发之后,对自己的未婚妻下毒手?” 这些话确实是实话,可是还轮不到她一个臣子子女来提醒他们皇室。 “你闭嘴,温含烟,你等着,今日之事本公主定会如实禀告我父皇,本公主到要看看,周王府能护你到什么时候。” 第049章 她就是脑子有问题 都多大的人了,还一生气就告家长呢,不嫌害臊。 不过,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否则周王府就真的有麻烦了。 陶夭夭往旁边挪了两步,挡住安平公主的去路,安平公主斜了她一眼,然后趾高气昂道,“让开。” 陶夭夭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而是看向了温含烟。 “翠云轩最近来了一个角,不仅唱的好,长得更是一个玉树临风,京都城不少女子瞧见后都欢喜不已,我听说安平公主最近更是日日前往翠云轩,安平公主,那位男子真的如传言般长得好看吗?”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果抛头露面都会被人诟病,更何况是皇室公主。 陶夭夭这么说根本就是在警告她,顺便在护着温含烟,企图与她做交易,让她放过温含烟。 该死的陶夭夭,最近真的变了不少。 都敢威胁本公主了。 看她怎么教训她。 安平公主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恼意随后趁着陶夭夭不注意,抽出腰间的鞭子冲着她打过去。 谢澜坐在不远处的凉亭,见状,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鞭子。 “皇兄……” 安平公主嘴上喊着皇兄,面上却没有半分恭敬,说完不满的扯了扯手里的鞭子,见谢澜还不松手后黑脸。 “皇兄什么时候与陶家姑娘关系这般要好的?但是皇兄别忘了陶家姑娘和三皇兄已经定亲了,就算你对陶家姑娘真的有什么心思……” “你闭嘴吧。果然仁者看仁,智者看智。脑子肮脏的人看别人也是肮脏的。安平公主自己心思不纯,可也不能到处污蔑旁人吧。” “陶夭夭,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公主,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会立刻闭嘴,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陶夭夭看了一眼往这边而来的人群,意味深长地看向安平公主,“你的未来婆婆今日也来了汝阳侯府,不知道她知道了你日日往翠云轩跑之后会是什么心思?” 安平公主的夫家可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当世大儒之家。 这样的人家子弟满天下,但规矩极其的多,可以说一言一行都是有章法的,安平公主的性子原本就不太受欢迎。 若她不是公主,只怕这门亲事根本落不到她头上。 当然,安平公主也不喜欢这门亲事,毕竟她确实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奈何她就算贵为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可婚姻大事依旧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个婚事是陛下钦点的,她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当然,她身为公主,等成亲后也是要住在公主府的,原本她可以不在乎婆家人对她的看法,可谁让三皇子有意拉拢她夫家,如此以来,她就不得不跟夫家搞好关系了。 这也是陶夭夭能拿捏她的主要原因。 安平公主从小到大还没有如此憋屈过,可是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她只能咬着后槽牙答应陶夭夭的提议。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大老远就看到你们了。” 周王妃笑着来到温含烟身边,温含烟被刚才的情形吓到了,直到周王妃拉住他的手她才回过神。 “安平公主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太好,要不要去客房那边休息一下?” 周王妃笑着看向汝阳侯夫人,汝阳侯夫人听出周王妃的意思后,立刻命令下人过来指路。 安平公主想说无碍,但是看到自己未来婆婆后,到底没有辩解可就这么离开,她是极其心有不甘的。于是一回到客房便叫来下人,“此事你亲自去办,务必让那两个贱人今日身败名裂。” 陶夭夭在亭子里透气时,一个丫鬟在不远处摔倒,她端着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尽管她扭伤了,可她依旧不敢耽误半分,爬在地上手脚也没有停。 陶夭夭见状,起身过去帮忙。 “陶小姐,这些粗活让奴婢自己来就行了,您是贵客如何能做这种事情。”丫鬟慌乱不已的想要请陶夭夭离开,陶夭夭却先把她扶了起来。 “我先帮你看看你的脚,什么事情重要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丫鬟想要拒绝,陶夭夭直接把她按在石凳子上,蹲下身子简单检查确定她只是扭伤了后,叫来其它下人,“你扶她先回去休息,这些东西喔再让人备一份就是。对了,这是要给谁送去的?” “多谢陶小姐。”丫鬟万分感激,“定北王。” 谢澜? 陶夭夭拿到托盘后,去了不远处的观云亭,谢澜一个人坐在观云亭之上,抬头看着变幻莫测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过来都没有察觉到。 “王爷好雅兴,如今整个汝阳侯府的贵客都在猜测你今日过来的目的,你却神情悠闲地坐在这里晒太阳,赏云卷云舒。” 走了这么久,陶夭夭有些渴了,倒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铁矿被封了,但是陛下并不打算处置三皇子,对吗?” “谁告诉你的?”谢澜回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只是茶水刚入口,他就发现了端倪,余光扫过她大大咧咧的模样后,问道,“这茶是你泡的?” “原本给你送茶水的丫鬟扭伤了脚,我就勉为其难地代劳了。泡得如何,勉强可以入口吧。”陶夭夭不会泡茶,而古人在这方面又极其有研究。 所以谢澜在喝了一口后就放下茶杯,对此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爷就当今日换个口味吧。”陶夭夭又把话题绕回来,“我相信王爷辛辛苦苦调查此事,应该不是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你就故意把今日的事情闹大,让二皇子继续去对付三皇子?” 陶夭夭见他已经猜出来了,于是大大方方承认,“是。三皇子都被关起来了,还想着找我麻烦以泄私怨,如此无德之人,根本不配那个位置。” “闭嘴。”谢澜阴沉的警告她,“这么快就忘记刚才的教训了?” “你……”陶夭夭想起刚才安平公主对她出手的时候,他及时出现,原来不是巧合,而是他早就在附近。 “谢谢。”刚才他帮了她,她还欠她一句谢谢。“我没忘,我是看了四周确定安全了这才说的。” “安全?”谢澜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两声后,压低声音说道,“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过他的吗? 你就没想过,为何你今日来得这般晚,大家却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陶夭夭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经过谢澜的提醒后,有些事情也就慢慢地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他们都知道三皇子对她做了什么。 可他们又都是聪明人,不闻不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连之前一直偏心她的周王妃今日都没有询问她一路上的事情,难道…… “周王妃对你的关心是真的,只是……西南赵家的赵三郎前几日研究出了一种爆天珠,此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人于无形,陛下得了此物后龙颜大悦。” 这个东西怎么听上去那么像……炸药。 等一下,谢澜的意思是……陛下会因为此事而淡化三皇子之前的事情? 三皇子是因为他才被陛下斥责的,一旦三皇子平安无事,那接下来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她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三皇子这么快就出来,最起码也要再等几日。 “王爷,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三皇子在宫里多呆一段时间吗?”陶夭夭有些焦急的看向他。 谢澜扭头看向一旁,“没有。” 陶夭夭不死心,“那有没有可能无中生有一个,总之只要让三皇子再多呆几日,我肯定能想到办法解除婚约。” 谢澜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呢,说来说去,居然是为了这个。 “若我是三皇子,如今是万万不可能和你退婚的,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陶夭夭发现观云台下面有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那人瞧着有些眼熟,仔细思量后想起来此人是安平公主的人。 安平公主刚刚在她这里吃了亏,现在让她的丫鬟来这里多半是为了寻仇。 可是,她想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她? “又想找死?”谢澜也看到了那丫鬟,见陶夭夭明知道别人设了全套还要往里钻,揉着酸疼的太阳穴提醒她,“安平公主心思歹毒,你想利用他就等于是与虎谋皮,若是不成,你可想过后果?” “想过啊,大不了同归于尽吧。左右我这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今也没有其他好办法,既然安平公主都送上门来了,她若不去试试,她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谢澜看着她没心没肺离开的背影,心中烦躁不已。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性子的女子,若是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避之不及,她倒好反而拼命往人家的圈套里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脑子有问题呢。 不对,她就是脑子有问题。 “陶小姐,我家公主自去了客房一直头疼不已,又听说你医术不错,不知道你能不能随奴婢前往为我家公主看诊?” 第050章 人蠢没关系,但你得认 “公主,陶姑娘来了。” 陶夭夭一进别院,院子里的下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安平公主。 正午的阳光穿过层层宫殿撒向屋子,安平公主抱着一只雪白的猫站在窗前,看到陶夭夭的那一刻,脸上笑意弥漫,手却掐住了猫的脖子。 小猫受到攻击后第一反应就是反抗自保,情急之下抓伤了安平公主,安平公主神色大变吓得下人纷纷跪在地上请罪。 “公主饶命。” “还愣着干嘛,今日陶夭夭若是清清白白离开了这个院子,那么你们就不用活了。” 下人顾不上浑身发抖,门口的两名下人赶紧起身去了外面,等屋子里安静下来后,伺候安平公主的人才上前拿药给她处理伤口。 “不听话的东西,杀了吧。” 这可是安平公主最喜欢的宠物,已经养在身边三年了,如今说杀就杀,屋子里的人闻言,没有逃过一劫的欢喜,反而越发的害怕了。 “是。” 下人抱着猫离开时陶夭夭正好来到门口。 “出了何事?” 这些下人怎么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安平公主真的病了?可是之前她明明中气十足的样子,而且这些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担心…… “陶姑娘,这边请。” 丫鬟强忍下惧怕,带着她去了旁边屋子。 陶夭夭跟着她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刚刚的屋子,抬步准备进去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咣当。 “欢情散?” 陶夭夭来的路上想过安平公主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她,这些猜测里也有毁她名节这种计划,只是她没想到堂堂公主也会用这么低贱的手段。 要知道,在景国欢情散这种东西常用于青楼。 可她一个公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有意思。 “小姐。” 陶夭夭装作已经中了药,躺在床上等着他们接下来计划时陆彦被人丢了进来。 “小姐千万别误会,小的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陆彦早就猜到陶夭夭不会中计,但依旧不放心所以在得知安平公主的计划后毛遂自荐来了汝阳侯府。 随后他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安平公主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来汝阳侯府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要算计她。 他们还真是看得起她,大半日光景,就被人算计了三次。 她现在就是一只温顺的猫,也该发发脾气了。 “小姐,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陆彦进来之前被人喂了药,这会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陶夭夭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他没有撒谎后,拿了一颗药味让他服下。 “不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陆彦见她早有准备后,放松下来。 下人给安平公主上好药,算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她身边的丫鬟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跑去了后院。 “侯夫人,求你一定要给我们家公主做主啊。” 丫鬟一进门就开始哭喊着让汝阳侯府人给安平公主做主,但是又不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因此很快引起大家的好奇。 温含烟正准备出去找陶夭夭,突然从丫鬟口中得知她在安平公主休息的院子,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一行人急匆匆赶来安平公主歇息的院子时,安平公主脸色苍白的来了院子。 “王妃,侯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陶姑娘居然……居然……” 安平公主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这让跟来的人越发好奇了。旁边的丫鬟看不过去,主动跑过去要打开那间关着的房门。 事到如今,周王妃和汝阳侯府人若还看不出安平公主打的是什么注意的话,她们这些年就白活了。 只是她们好奇陶夭夭为何要故意钻入安平公主的圈套,不过她们相信陶夭夭不是个吃亏的,就算事到如今,只怕最后倒霉的也是安平公主。 所以在下人打开房门的时候她们没有出面阻拦,甚至在下人打开房门的时候,快速来到了门口。 “陶姑娘,你真的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趁着我家公主生病的时候在这里和你的老情人私会,你知不知道,你是有未婚夫的人。” 丫鬟打开门后,看也不看里面的情形,张嘴就来。 在看到这些贵客把着脑袋往里看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副生怕旁人听不到的样子,却没发现陶夭夭就坐在桌前,此时正笑眼盈盈的喝着茶,看着她。 “你怎么……” 安平公主原以为打开门的那一刻会看到陶夭夭和那个乞丐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画面,可是怎么会…… 下人确实点了香,就是那个香没有效果,那个乞丐被送进来的时候也是被人下了药的,可是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呢? “公主的人说公主病重,请我过来瞧病,可是把我请来又不让我见公主,反而把我安排在这里,我还想问问公主是什么意思。 怎么公主现在一副惊讶不已,又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敢问公主,你在失落什么?” 陶夭夭放下茶杯,神色平静的走上前,抬头看到门外站了不少人时故作惊讶的问道,“夫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侯夫人见状就知道她们的猜测是对的,这丫头啊,是故意钻安平公主圈套的。 不过,她没事就好。 “公主的丫鬟说你在公主歇息的地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想让我们过来帮公主讨个公道。”汝阳侯府人说完,一脸不解的看向请她们过来的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家小姐也是你能随便冤枉的?” 下人也被眼前的情形弄懵了,按照她们的计划,现在的情形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人被她们叫来了,好戏又没有按照她们的计划上演,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让人怀疑? 丫鬟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看向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又气又怒,不能对陶夭夭发难,只能拿下人出气,于是上前反手给了丫鬟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人既然已经带来了,为何不带去给本公主瞧病,你们好大的胆子,不仅把人关在这里,现在居然还想污蔑陶姑娘。 你们有几个脑袋让你们欺主?来人,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 就算这件事情最后出了纰漏,可这件事情若不是安平公主点头,这些下人怎么可能敢如此算计陶夭夭。 如今出了事情,她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而是直接推自己人出去顶罪,果然和三皇子一样,都不把人命当回事。 “慢着。” 周王妃刚要开口,陶夭夭先一步开了口,“公主这般着急做什么?等我把事情真相查清楚之后再处置她也不迟。” “真相?”安平公主不悦道,“刚才本公主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今日的事情都是她们自作主张,而且本公主也责罚了她们,陶姑娘莫要不依不饶。” “是吗?”陶夭夭冷笑一声,然后错开身子,露出身后的陆彦。 众人在看到陶夭夭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乞丐后,纷纷惊讶不已。 丫鬟在看到陆彦的时候眼前一亮,随后想也不想的说道,“公主,你看陶姑娘的屋子里真的有外男,奴婢没有撒谎。” 安平公主看着陶夭夭没说话,但是眼底都是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陶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汝阳侯夫人稍微思量之后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可笑的是算计她的安平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算计了。 不得不说,人蠢没关系,但是你得认,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夭夭,出什么事情了,你可有受伤?”楚五郎刚才在花园瞧见侯夫人带着所有女眷来了这边,但没有瞧见陶夭夭,便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急匆匆跟了过来。 楚五郎自十岁就去了边关,这些年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安平公主这小儿科的算计他不过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安平公主,我楚家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毁我妹妹清白?” “楚五郎,你放肆,明明就是陶夭夭不知廉耻,打着给本公主看病的名义在本公主的暂住地会见外男,本公主念在你们楚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没有第一时间报官,已经是给你们脸面了,没想到你居然倒打一耙,还要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本公主身上,你好大的胆子。” “公主急什么?”陶夭夭拉开楚五郎,冷笑着走上前,“我表哥不过是关心则乱,可真相到底如何,也不是公主一个人就能下定论的。 既然咱们都觉得自己有理,不如请个人来断一断这个事情,本小姐可以和公主保证,最后结果如何,本小姐都认,公主你呢?” 安平公主经不住激,陶夭夭不过一句话,她就上头了。 “本公主也认,不过这个断案之人不能你来定。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本公主也不定。” 这时,汝阳侯带着刑部的张竟走了过来。 “刑部中侍郎拜见各位夫人,公主。” “公主,此人乃是刑部之人,也是陛下信任之人,不知道由他来断这个案子,公主可觉得公平?” 张竟最近风头正盛,安平公主也听说过他的事情,再加上这里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于是点头应下。 “陶姑娘觉得呢?此事还是我们一块定下把,否则等下张大人查的结果让你不满意了,你又要拿没有经过你同意一类的话来耍赖,可就不好了。” 第051章 不自量力 陶夭夭看向张竟时,张竟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陶夭夭笑了。 “那句麻烦张大人了。” 刚刚张竟在和汝阳侯来的路上已经听小厮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不过想要查清真相这点道听途说远远不够。 于是他叫来公主身边的下人打算仔细询问一下事情经过,这一次别院的下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刚才喊的不是挺大声,挺起劲吗?现在张大人在问你们话,若是你们不记得了,本夫人可以找人帮你们回忆一下。” 汝阳侯夫人今日可没有请安平公主,她不请自来还闹出这样的事情,她针对旁人也就算了,可她现在针对的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如果她汝阳侯府还坐视不管,那日后等汝阳侯府落寞了,谁还敢为他们说一句公道话? 安平公主不满汝阳侯夫人威胁自己的人,抬头瞪过去。 温含烟找准机会反驳回去,“这个时候公主不是应该气恼自己人记性不好吗?为何却把不满放在了旁人身上? 你身边这些人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并非那种记性不好的样子,可为什么张大人要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到底是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还是不敢说?” 心思被拆穿,安平公主气恼的看向温含烟,”你放肆。“ ”安平公主,想要查清楚刚才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你的人配合,如果你的人不肯配合,只怕咱们就是在这里站一日,最后也是什么都问不到的。 今日乃是汝阳侯府三少爷的生辰,公主不请自来便罢了,如今还闹出这样的事情坏了这个生辰,你也知道小孩子都是不讲道理的,如果等下闹起来,闹到了陛下面前……“ 周王妃原本就气恼公主刚才威胁温含烟,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还会去,眼下找准机会,她自然不会再让公主当众欺负她女儿。 安平公主再傻也看出来了,汝阳侯夫人,周王妃都是站在陶夭夭这边的,而他们都是父皇信任的臣子,若是今日的事情闹大,只怕对她不利。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要作罢的,可是想到早上出宫的时候贤妃答应她的事情,垂下袖子,看向了身边的丫鬟。 “你们看到了什么便说什么,等下不管出什么事情本公主为你们做主。” 下人得了承诺,这一次终于开口,只是她们的证词明显没有刚才说的那般笃定了,不过这不妨碍大局。 张竟了解外面的来龙去脉后扭头看向陶夭夭,“请问陶姑娘进屋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有件事情,本小姐可说不出口,张大人还是自己进来瞧吧。”陶夭夭让开位置,张竟点点头进了屋子。 很快张竟就闻到了屋子里迷香的味道,等他找到香炉,拿出埋在香灰里的一段迷香放在鼻息处闻了闻,而后脸色大变。 “这里面添加了欢情散。” 什么? “欢情散不是青楼之地用的肮脏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群里有人惊讶地喊道。 周王妃和汝阳侯夫人虽然猜到了公主的手段,可是她们没想到她居然用的是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于是两人再次看向安平公主的脸色暗了几分。 温含烟不知道此物,但是见大家听到这个东西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后立刻担心的跑到陶夭夭身边,拉着她一通打量。 “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这个挨千刀的,真是恶毒,怎么能用这样的办法对付你。” 陶夭夭担心温含烟一怒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紧告诉她自己真的没事。 “你忘了,我可是懂医术的,这点招数在我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陶夭夭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妆似随意的看了安平公主一眼。 安平公主后知后觉想到这件事情,懊恼不已。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张竟看向陆彦。 陆彦之前表忠心想要跟着陶夭夭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心实意的,陶夭夭虽然是个女子,还不受宠,可是他看得出来,她是个聪明人。 而且她比他见过的所有贵人都心地善良,若是跟了她,他往后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只是陶夭夭可能介意之前的事情,一直不怎么重用他,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他可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于是陆彦把今日的事情从安平公主的人找他开始,到如何来到这里,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安平公主怎么都没想到今日的事情出了这么多的岔子,如今连一个乞丐都可以来踩她两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明明就和陶夭夭是一伙的,莫不是看你们的奸情暴露了,就想栽赃本公主了?” 安平公主还想挣扎一下,却不知道陆彦也带了证人,就在汝阳侯府外等着。 汝阳侯派人把证人请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安平公主再想反驳也没什么说服力了,无奈之下,安平公主不满道,”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陶夭夭故意设计好的,如今这些都是这个乞丐的一面之词。” 言下之意,她并不承认这个结果。 汝阳侯夫人皱眉时,张竟站了出来,“公主莫急,下官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真相浮出水面。” 张竟拿出迷香,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欢情散是掺杂在这种香里的,下官刚才闻过了,大概是时间太紧张,香里面的欢情散掺杂得并不均匀,所以极有可能,那个往迷香里掺杂欢情散的人手上还沾染着这种香。” 张竟说完,看向楚五郎,“欢情散里有一位药,蛇极其喜欢,还请楚公子帮忙去外面寻一条蛇过来。”顿了顿,补充,“最好是没毒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府上就有。”汝阳侯叫来下人,从后厨拿了一条菜蛇过来。 张竟吩咐下人把蛇放在几位丫鬟周围,然后等着蛇去指认这个人。 下人拿来的这条蛇又粗又长,蛇刚从竹篓里拿出来它就吐着长长的舌头左右挣扎,男子看到了都有些惧怕更何况这些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了。 下人脸色苍白,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围成一个圈,眼看着蛇放到了地上,又看着蛇看向她们,做出攻击姿态。 这时,碰过药粉的丫鬟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张竟那句话,蛇十分喜欢这位药,一旦闻到了就会主动发起攻击。 虽然这个蛇没有毒,但是他咬人很疼的。 啊…… 在蛇准备攻击之前,那名丫鬟太过害怕直接站了出来。 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安平公主则黑了脸。 “你叫什么名字?” “云书” “迷香是你放到这个屋子里的。” 丫鬟很想否认,可是事到如今又有这么多人盯着她,她就是想撒谎也没人相信,于是她颤颤巍巍点点头。 “谁让你这么做的?” 张竟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平公主,安平公主恼羞成怒之下,反手给了丫鬟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本公主,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安平公主太着急想要把自己摘出来,反而露出了破绽,而且在场的都是各府夫人,在后院生存的女子,就她这点手段,谁看不明白? “够了,安平公主既然不是来我府上给我儿贺喜的,那就请公主离开吧。” 侯夫人直接赶人,这让安平公主如何接受得了? 她可是尊贵无比的公主,这些人算什么东西? “夫人,公主这般毁我名声,就这么让她走了,臣女不愿,也不服。”陶夭夭来到安平公主跟前,“我与公主无冤无仇,公主为何要害我?” “公主莫要说什么临时起意,刚才陆彦已经说了,你的人一大早就找了他,可见你这个计划很早就有了。 就算没有刚才的冲突,你也没打算放过我。 只是臣女不明白,为什么? 臣女不久之后就要嫁到宫里,做三皇子的妃子,那个时候,臣女就是你的皇嫂,你如此不敬长嫂,此事说到那里,你都讨不到好处吧?” 陶夭夭明知道安平公主不喜她,更不愿让她做什么三皇子妃,故意这么说。 这不,她话音刚落安平公主就一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满脸嫌弃的看着她,“长嫂?陶夭夭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凭你,也配做本公主的皇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陶夭夭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说道,“今日的事情,和三皇子也有关系?还是说,是他让你这么做的,要不然你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昨日那般也是被吓坏了,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他不明白我的心思也就算了,为何要这么对我? 安平公主,我是在乎三皇子的,你能不能回去告诉他,这里面有误会,只要他见我一面,我与他解释后,他肯定能明白的。” 陶夭夭一脸着急的抓着安平公主的袖子,见她不理他,越发着急起来。 “你们不能这般污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安平公主,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 “少做梦了,我三皇兄是什么身份,你算什么东西,不自量力。” 第052章 退亲 情急之下,安平公主大吼一声。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安平公主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陶夭夭红着眼眶站在一旁,很快眼泪如下雨般哗啦啦落下,楚五郎见状又心疼又生气,“三皇子太欺负人了,夭夭走,咱们进宫去。” 陶夭夭一边擦眼泪,一边跟着楚五郎往外走,“五哥,是我自己不争气,咱们就别去打扰陛下了。” “放屁,咱们楚家的儿郎,就没有一个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的,你也别怕,等下进了宫,五哥替你讨公道。” 兄妹两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汝阳侯夫人看了安平公主一眼,随后故意说道,“夭夭这孩子也是命苦,希望今日陛下可以给他一个公道。” 说完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扭头看向汝阳侯,“今日的事情怎么也是在咱们家发生的,你我都是府里的主子,不跟过去不像话,可我还要招待客人,所以就麻烦老爷走这一趟了。” 汝阳侯原本就是要去的,现在有了汝阳侯夫人这番话,他就越发名正言顺了。 张竟跟过去,“下官也参与了此事,理应与陛下汇报。” 安平公主原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们一个个的还要去宫里告她的状,气的她表情都是扭曲的。 周王妃见状,故意说道,“如今陛下正是用楚家的时候,楚家只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公主却在这个时候欺负她,只怕等下进宫之后有大麻烦。 可冤有头,债有主,公主可千万别逞强啊。” 有那么一瞬间安平公主似乎听懂了周王妃的话,但是等她仔细去想这句话的时候,又觉得她肯定没有这么好心。 今日的生辰宴因为安平公主闹的这一出,大家也没心思说笑了,送走安平公主后,大家也就找借口散了。 “你说陶夭夭今日能退了这门亲事吗?” 观云阁里,温岐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谢澜一眼,“不过,只要安平公主不太蠢,三皇子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谢澜用手敲打着椅背,直到太阳被乌云遮住,他才起身离开。 “如果你最近实在是闲了,就去查一查刚才那个乞丐。” 什么意思? 温岐追上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个乞丐可是帮了陶夭夭,你为什么会怀疑他?” “本王可没这么说。” 坐上马车后,长庚准备让车夫赶马车回王府,这时从马车里传来谢澜的声音,“进宫。” 御书房 “陛下,三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对臣女?如果三皇子不喜欢臣女,三皇子只管说一声,臣女保证躲得远远的,生死不见。” 陶夭夭一边说一边哭,此时整个大殿里回荡的都是她的哭声。 少女的委屈以及不知所措,全部写在陶夭夭脸上,殿内的下人那是听者痛心,闻着落泪。 陛下此时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陛下,臣女求你了,就取消了臣女和三皇子的婚事吧。否则……否则臣女怕是也活不成了。” 陶夭夭说完,突然冲过去抱住了大殿里的柱子,此时,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一副愧对陛下,愧对长辈的模样。 这让不喜欢被人威胁的陛下看到这一幕,满心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陛下,臣女不是想逼你,臣女只是想要告诉陛下,臣女如今的处境就是这般,要么取消婚约,臣女从此做个普通人,要么,等待臣女的就是死路一条。 今日的事情都是臣女侥幸,所以才没有被毁了名声,可是下一次呢? 陛下,臣女不希望有朝一日,臣女在这大殿之下,是抱着柱子要和你证明臣女的清白啊。” 楚五郎见陶夭夭说得差不多了,于是上前说道,“陛下,家父当初请求赐婚绝对不是为了把表妹逼到如今这个地步。 三皇子既然不愿,那就算了吧。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楚五郎拉着陶夭夭一同跪在大殿上,“请陛下取消婚约,我楚家上下必定感激不已。” 陶夭夭都以死相逼了,皇上就是有心想要留着这门亲事也是不行了。这丫头刚才抱柱子嘴上说着不是威胁。 可是他看得很明白,今日如果他不取消这门亲事,日后三皇子再折辱她,她只怕是会当街撞死,到那个时候,他们皇家的脸也就不能要了。 罢了,这门婚事原本他也没想当真,如今不过是早点晚点的事情罢了。 “刘全,传朕的旨意,三皇子配不上陶家大小姐,取消两人的婚约,另外,三皇子既然没有丝毫悔改之意,那就好好在自己的寝殿反省吧。” 成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好人一生平安。” 回去的路上,陶夭夭就是看到路上有人随便吐痰她都是笑眯眯的,楚五郎见状,忍不住提醒她,“整个陶家只有你想退婚,等下陶世安知道这件事情,只怕不会放过你。” “他能奈我何?”陶夭夭毫不在意的说道,“最多骂我一通,觉得我不识好歹。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楚五郎看着小时候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几年不见养成了如今这般……也不是说她现在的性子不好。 他就是觉得,如果他们能保护好她,她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夭夭,要不然你跟着表哥去边关吧,那边虽然没有京都城漂亮,繁华,可是那边天高地厚,随心,自在,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打住。”陶夭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心动了,赶紧打断楚五郎的画饼。 虽然楚五郎从未和她说过楚家现在的处境,但是她不傻,自古以来的武将,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 谢澜堂堂一个王爷都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更何况是被陛下忌惮的楚家。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他们找麻烦。 “五哥,你什么时候回边关?” “等太后过了寿辰。”楚五郎还是不放心她,正要再说说让她去边关的事情,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楚五郎看了一眼外面,随后脸上的笑意散去。 “夭夭你先回去,如果陶世安欺负你,你也别害怕,等五哥回去帮你讨公道。” 楚五郎跳下马车,“五哥还有事,听话,你先回去。” 马车经过旁边巷子时,她看到了周王府的马车,难道五哥要见的人是周王府的什么人? 宫门口 “王爷,属下问了守门的御林军,他们说陶姑娘和楚家五公子已经出宫了。咱们还要进宫吗?” 长庚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是最近他因为陶家小姐的事情,三番五次地打破原则。 主子不说,他就当作不知道,只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主子不要进宫的。 谢澜看了长庚一眼没说话,随后起身下了马车。 长庚见状就知道自家主子今日是必定要进宫的,于是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主子。” “不必。”谢澜看也没有看他手里的瓷瓶,抬步往前走去。 梧桐宫 “娘娘,定北王来了。” 今日天气不错,嬷嬷正在跟皇后娘娘梳头发,无意间抬头看到谢澜时立刻笑了,但是低头看到娘娘狰狞的脸色后,赶紧劝说道,“娘娘,你不是一直盼着王爷过来吗?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不能把人给吓走。” 皇后娘娘低着头没说话,但是她眼底的不悦比刚才更明显了。 嬷嬷见状刚要说点什么,此时谢澜已经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 嬷嬷行礼之后,叫上屋子里其他下人出了屋子,在屋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皇后娘娘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谢澜。 “事情查的如何了?” “母后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里是冷宫,但并不是与世隔绝,只要她想知道的事情,还是可以知道的,再说了,三皇子那件事情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她的人都不用刻意打听都能知道。 可她还是问了出来,谢澜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件事情,可是另外的事情,他暂时还不能说。 皇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垂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紧,等了一会,在他神色平静些许后,皇后娘娘端过桌上的茶杯,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谢澜看了一眼那个茶杯,凉薄的双眸里闪过一抹失落。 “喝了这杯茶你就回去吧,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也不必过来了。” 谢澜看着茶杯却不动手,皇后娘娘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满,“怎么,如今连你都要嫌弃我这冷宫里的茶水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陶家 “老爷,不好了,外面都在传咱们家夭夭进宫去退了她和三皇子的亲事,而且陛下也同意了。” 赵姨娘一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天塌了一般,急急忙忙找来书房。 陶世安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赵姨娘在胡说八道,等他抬头看到赵姨娘那一脸慌张后,顿时沉下心来。 “这个不孝子,多好的一门亲事,她这是要作死啊。” 第053章 云书之死 陶世安拿下墙上的鞭子,怒气冲冲来到院子,“那个不孝女呢,她现在在哪里?” “陶然居。” 陶世安拿着鞭子过来时,陶夭夭正在喝茶聊天,见他怒气冲冲进来屋子,居然还笑呵呵的问他要不要喝茶。 气的陶世安甩着鞭子骂道,“老夫都要被你气死了,还喝什么茶。” “本小姐不过是解决了一件错误的婚事罢了,爹不感激我如此为陶家着想也就算了,怎么能如此咒自己。” “你为陶家着急?”陶世安被她气得倒吸一口气,“整个京都城,有多少人想攀皇亲都攀不上,你倒好,不过是受了一点委屈,就要死要活,非要退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你这么做是为了陶家。” 陶夭夭把玩着茶杯,不急不慢的说道,“爹看到的都是好处,那是因为爹看好三皇子,可是如果爹跳开三皇子,从大局上去看待这件事情,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爹我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活的通透?”陶世安气的拿着鞭子走上前,“看来是这段时间我太放纵你,所以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今日我要是不给你点教训,日后你岂不是要反了天?” 陶世安说完,抬起手里的鞭子随后重重的落下。 陶夭夭捏紧茶杯,眯眼看着陶世安,眼看着鞭子就要落下,秋桂冲上前挡在了陶夭夭身上。 啊…… 秋桂的后背瞬间被鲜血染红。 陶夭夭原本是想接下这一鞭子的,没想到秋桂这个傻姑娘替她挡下了,她一把拉过秋桂,而后一脸不悦的看向陶世安,“这一鞭子,我记住了,现在陶老爷可以离开了吗?” “你这个不孝女,你居然还不知道悔改……”陶世安说着,再次举起鞭子,可是这一次陶夭夭就没了刚才的好脾气,只见她拿出一个瓷瓶,一手抓住鞭子,用嘴打开此瓶后,直接把一瓶药粉丢在了陶世安身上。 陶世安立刻觉得浑身发痒,难受不已。 “大小姐,你对老爷做了什么?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赵姨娘原本还想挑拨离间的,没想到陶夭夭居然亲自动手了,这下倒是便宜了她。 谁知道,陶夭夭根本不在乎赵姨娘这些话,丢下鞭子,扶着秋桂回了里屋。 “老爷……” 外面乱了一会,后来好像是大夫来了,他们这才离开。 陶夭夭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给秋桂上药,秋桂趴在床上,一脸的不安,“小姐,你刚才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对老爷下药的,此事要是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名声?”陶夭夭冷笑,“你觉得你家小姐现在还有名声吗?” 自从上次她失踪了两夜后,京都城里传什么的都有,后来他让三皇子肃清了这些流言,可高门大户那些人家只要一日不忘此事,她就别想再有一个好婚事。 不过,嫁不嫁人的,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 “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躲?”秋桂见小姐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虽然她刚才看出了小姐是故意为之,但是她还是舍不得让小姐受伤,所以在关键时刻她站了出来。 陶夭夭看着秋桂后背上的伤,话到嘴边又落了下去。 “好了,这两日你好好休息,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忙吧。” 陶夭夭让下人送了些吃的过来,她陪着秋桂一块吃东西的时候,宫里来人了,“陶姑娘,陛下有请。” 来人是陛下身边的刘公公,陶世安见到此人毕恭毕敬的,但是他浑身瘙痒,姿态丑陋不堪,刘公公看了他一眼,就赶紧让人带着陶夭夭离开了。 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下,下马车的时候,刘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陶夭夭一眼,陶夭夭对此一脸不解。 去御书房的路上,刘公公笑着说道,“这一路上杂家都在想,陶小姐要什么时候询问杂家,陛下请你进宫的用意。 可是一直到了宫门口,陶小姐都没有问,杂家敢问陶姑娘,是早就猜到了,还是……” 原来是这个。 陶夭夭一脸平静地摇摇头,“臣女不知,臣女之所以不问,是因为臣女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若是能说的,刘公公自然会提醒臣女的。” “你倒是个聪明人。”只是可惜了。“安平公主身边的云书姑娘死了。据说是陶姑娘下的手。” 什么? 陶夭夭虽然早就知道陛下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也猜到了后面一定会有事发生,但是她没想到安平公主居然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不放过。 “多谢公公提醒。” 刘公公笑着摇摇头,“杂家这么做,只是想还周王一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连陶世安都要巴结的人刚刚居然会帮他。 看来这一次她欠了周家一个大人情。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御书房门外,刘公公进去禀告,陶夭夭站在大殿外等着,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上,下午的阳光没什么温度,但是陶夭夭就这么看着它心情也没来由的好。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看太阳。” 熟悉的嘲讽声响起,等她回头时安平公主已经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御书房,随后刘公公出来带着她进了大殿。 汝阳侯和张竟都在,陛下坐在主位脸色比她刚才走的时候阴沉了不少。 “父皇,你可要给儿臣做主啊,陶夭夭对儿臣不满就算了,她居然还杀了儿臣身边的贴身宫女,父皇,云书可是和儿臣从小一块长大的婢女,如今她这么被人害死,儿臣如果不能给她一个公道,日后谁还敢对儿臣尽忠。” 安平公主说完,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得意的看了陶夭夭一眼,之后又说,“太医院院正和大理寺的仵作都给云书验尸,他们得了一样的结果,此毒就是陶夭夭下的。父皇……” 陛下被她闹的烦了,抬头看向陶夭夭。 “你说说,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夭夭跪下,先给陛下请安,然后一脸疑惑的说道,“臣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陛下明示。” “陶夭夭,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装傻,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今日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吗?”安平公主恶狠狠的看向她,“你杀云书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还想狡辩,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让你死死心。” 安平公主说完,叫来人证,随后又让人把云书的尸体抬到了御书房。 虽然在进门之前陶夭夭已经知道云书中毒身亡的消息了,但是现在看到她的尸体,她心理依旧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在一个多时辰前,云书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安平公主要算计她,所以这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就成了替死鬼。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一天都在提醒着她,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尊卑极其森严的古代,只要她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只是,她倒是想要低调,可是这些人不允许啊。 “翠儿,你来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叫翠儿的下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说道,“奴婢看到陶姑娘给了那个小乞丐一个瓷瓶,等奴婢再看到那个小乞丐的时候,他就从云书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奴婢当时觉得不对劲,就进去叫云书,想问问怎么回事,谁知道奴婢进去后看到的就是云书姐姐的尸体。” 陆彦? 陶夭夭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然后立刻起身,来到云书尸体旁,她伸手想要去给云书把脉,却被安平公主一把扯开。 陶夭夭没有防备,安平公主这一下用尽了力气,陶夭夭摔在地上的时候,手立刻划出一个大口子。很快流出鲜血。 汝阳侯见状,不满道,“就算安平公主想要给丫鬟报仇,也不能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如此对待陶姑娘。怎么说陶家也是一品大员。” “汝阳侯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护着陶夭夭吗?”安平公主可没有忘记之前在汝阳侯府受到的委屈,她本来也没打算放过汝阳侯,现在他既然上杆子让她找他麻烦,她如何能放过? “父皇,儿臣也要状告汝阳侯府,儿臣状告他们和陶夭夭沆瀣一气……” “住口。”陛下警告安平公主,“不是要给你的婢女讨公道吗?说完一件事情再说一件事情,朕还有公务要忙,你要闹,也要看着一点时间。” 陛下的言下之意,是让安平公主只针对陶夭夭一人。 毕竟,汝阳侯是他信任的臣子,而且如今朝中离不来汝阳侯这样的臣子。 至于陶夭夭…… 安平公主明白陛下的意思后,不情不愿的把视线又挪回陶夭夭这边,“你休想当着众人的面搞小动作。 陶夭夭,这里不是汝阳侯府,这里是皇宫,在父皇面前如果你敢耍手段,本公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多虑了,公主说云书是我毒害的,我自然要验证一下他是被什么毒毒害的,否则,我要如何反驳公主对我的斥责?” 第054章 可笑至极 陶夭夭不卑不亢走到大殿中央,然后对着陛下行礼道,“刚刚臣女从汝阳侯府离开的时候,云书姑娘还好好的。 之后臣女就进了宫,再然后臣女就回了陶家,这期间臣女没有见过任何人,若是陛下有疑问,可以派人去调查。 臣女也很好奇,云书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臣女更好奇,为何云书姑娘出事后,公主是如何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臣女所为。” 陶夭夭这些话看似在与皇上说,实则是在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就因为一个乞丐?安平公主今日寻他去害我的时候,应该知道他之前也是害过我的吧。 这样的人,他可以害我一次,自然也可以害我第二次。所以公主所说的证据就是他的话,本小姐不认同。” 陶夭夭说完,跪在大殿之上,请求陛下可以让她验尸,“陛下,臣女不想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还请陛下让臣女查个明白。” 安平公主看着陛下,陛下却看也没有看他,再一次摆摆手,“既然你想查,那就查吧。” “父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为何还要让她查,难道父皇是不相信安平吗?”公主不满道。 “放肆,就是大理寺办案,也要让两方人在公堂之上互相辩解一二,才能下定论,你想让朕做那不问青红皂白,冤枉臣子之女的昏君?” 陛下不悦道。 安平公主见父皇生气,赶紧跪下请罪,“儿臣绝无此意。” 陛下没再说话,陶夭夭领命之后,起身去了云书尸体旁,她先蹲下身子给云书把脉,之后再去检查云书的尸体。 在检查尸体的时候陶夭夭发现云书身上有不少旧伤,错综复杂,应该非一日之因,看来这个安平公主的脾气是真的很不好。 “云书确实是中毒身亡,而她中的毒也确实只有我有毒药。可这也不代表人就是我害死的。” 陶夭夭想到什么,神色凝重的站起身。 安平公主听到这番话,冷笑出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即承认毒药是你的又不承认人是你害死的,你这番话,别说本公主了,只怕在场的人都被你弄糊涂了。” “老夫听明白陶小姐的意思了。” 汝阳侯站出来帮着陶夭夭说话,“陛下,此事确实蹊跷,如果我是陶姑娘,绝对不会用自己研制的毒药去杀人,如此以来,一旦出事,第一个怀疑的定然是制毒之人。 陶姑娘看上去聪明伶俐,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张竟也跟着符合,“下官在刑部办案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案子,一般这种案子,最像凶手的人反而不是凶手。” “张大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安平公主不敢为难汝阳侯,难道她还不敢为难一个五品小官? 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得了父皇的眼,现在居然敢帮着陶夭夭欺负他?该死的狗东西。 “安平,张大人的话哪里说错了?”陛下不悦道,“你如果想要给你的丫鬟讨公道,就好好说话,如果不想,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朕没时间陪你胡闹。” 安平生气之时,陶夭夭再次叩见陛下,“臣女也很好奇,陆彦是怎么拿到臣女手里毒药的,还请陛下传陆彦进宫。” 此时,定王府的马车刚刚来到王府门口,长庚下了马车,准备扶着谢澜回府,不远处行驶过来一辆马车紧接着温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还真的被你说中了。”陆彦摇晃着折扇笑道,“宫里有热闹,要不要一块去。” 谢澜抬头看向他,稍微思量之后,皱起眉头,“她如何了?” “你知道的,不管是三皇子还是陛下,都不希望陶家这个时候退亲,但是今日陶夭夭以死相逼,陛下不得已同意了这门婚事。 你知道的,咱们这个陛下,心眼小,又记仇,而且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巧的是,陶夭夭一下子把所有的忌讳都犯了。 如此以来,你觉得她现在能如何?” 谢澜感觉胸口有一股内力开始往外扩散,因为力道冲击太大,疼的他整个人直打颤,但是他很快用另外的内力压下了这股躁动。 “陆彦人呢?” “已经送去宫里了。”说起此事,温岐再次佩服不已,“要不是你提醒我,他现在已经被人杀了,如此以来,今天就是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陶夭夭了。 不过她胆子可真大,陛下可是天下的主宰,她居然敢威胁他。” 温岐嘴上说着佩服,眼底其实满是担心。 “赶紧走吧,再晚就看不到热闹了。” 温岐转身上了马车,长庚见自家主子也要跟着过去时,赶紧过去提醒,“主子,你的身子撑不过两个时辰了,眼下必须赶紧回去泡温泉,否则……” “本王的身子如何,本王心里清楚。” 谢澜绕过长庚上了马车,长庚见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御书房 “父皇,都这么久了,您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可是那个叫陆彦的出事了?”安平公主说此事的时候,两眼冒光,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陶夭夭。 “不会是你杀人灭口了吧。” 陶夭夭突然觉得安平公主也是有脑子的,要不然怎么会设下这一连串的连环计,但……就是脑子不多,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这要是陆彦真的被人灭口了还好说,可万一陆彦还活着……她难道不容易被人怀疑吗? 等一下,安平公主说起此事的时候如此自信,难不成……该死的,她刚才只想到了陛下可能不会放过她,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安平公主和陆彦的事情,早知道如此……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陛下,陆彦带来了。” 什么? 安平公主不敢置信的看向御书房门口,当她亲眼看到陆彦活生生的站在大殿里时,眼底满是慌乱与担心。 这下倒是轮到陶夭夭欢喜了。 “公主刚才如此信誓旦旦的说陆彦一定会出事,现在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又一脸惊讶,难道公主对他做了什么?” 陶夭夭这句话一方面是在告诉大家安平公主有问题,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提醒陆彦,今日如果他想要活命,就说出真相,否则,谁都护不住他。 好在陆彦是个聪明的,他听明白陶夭夭的话后,立刻跪在大殿上,哭诉起刚才的惊险时刻。 “陛下,求您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才偷陶小姐荷包的。” “陆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安平公主没想到她如此完美的计划,现在却被陆彦这么一个乞丐给毁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 该死的贱民,那些人怎么就没杀了他。 “陛下,周王世子和定北王来了。说是有事求见陛下。” 陛下不喜定北王,在场的人都知道,所以在刘公公说起此事的时候,众人同时看向陛下,只见陛下眉头紧张,嘴唇紧抿,却迟迟不说话。 就在刘公公以为陛下会拒绝他们进来时,陛下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进来吧。” 周王世子温岐进来后,先给陛下行礼,而后装做刚看到众人似的,等目光移到陆彦身上后,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本世子刚刚救了你的小命,你可要好好做人啊。” 安平公主不敢置信的看向温岐,那个破坏她计划的人居然是周王世子。 若是旁人她还可以暗杀一二,可周王世子……该死的。 “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彦颤颤巍巍看向陛下,“陛下,小的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小的可以对天发誓。” 皇上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个聪明的,可是这件事情只要她护好了陆彦,陶夭夭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可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么点事情她都办不好。 没那个本事还学人杀人灭口,简直是不自量力。 如今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笑至极。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陶夭夭后知后觉想到什么,随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安平公主,“就算你我之间有过节,想要报复,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才是。 我自认为从头到尾,从未做过对不起公主之事,可是公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臣女? 就因为臣女无人可依,就要被你这般欺负吗? 公主,臣女已经和三皇子退亲了,从今往后你能不能放过臣女?”陶夭夭一边哭一边说道,“不对,之前他们说,你做这些都是三皇子的意思,难道这件事情也是……” 陶夭夭来不及说完此事,转身对着陛下跪下。 “陛下,您能不能让三皇子过来一趟,然后臣女当着众人的面给三皇子道个歉。退亲之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他,可臣女也是无奈之举。 今天不过一日的功夫,三皇子就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臣女只是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第055章 我家主子心里苦 “陶夭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此事与三皇兄没有半分关系,是本公主一人看你不爽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安平公主一怒之下,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顿时御书房里安静无声,等安平公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陶夭夭,你害我……” 安平公主凄厉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御书房,就在陛下准备让护卫拿人的时候,谢澜递上了一份奏折。 陛下打开奏折看了一眼,随后啪的一下合上奏折,然后黑着脸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陶夭夭离开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谢澜,虽然她不知道他那封奏折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她看得出来陛下对奏折上的内容十分生气,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牵连到他…… 思量间,几人来到宫门口,汝阳侯犹豫再三,提醒陶夭夭,“你与三皇子的婚事只怕还会生风波,若是你真的不想嫁给三皇子的话,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早做打算? 汝阳侯的意思是让她赶紧选一门亲事嫁了? 京都城未婚的适龄男子不少,可是她没一个看得上的。 “夭夭。” 楚五郎回府后得知陶夭夭被带进了宫,第一时间骑马赶了过来,见她好端端站在宫门口后松了一口气。 “你发什么呆呢,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家。” “哦。” 楚五郎有事要问她,便没有骑马,而是和她一块坐马车回去,路上楚五郎问起刚才宫里的情况,当他得知是公主和小乞丐联手害陶夭夭,生气不已。 “卑鄙,还公主呢,这种蛇蝎心肠,只怕天下间无人能与她睥睨。” “夭夭别怕,等日后五哥肯定帮你报仇。” 陶夭夭笑道,“不用,我陶夭夭的宗旨是,有仇当场报。陛下已经罚公主去封地了,在成亲之前都不能回来了。” 虽然皇上是这么说的,可公主德行有亏,她那未婚夫家可是最重规矩的人家,一旦得知此事,这门亲事就算是皇上钦定的,最后能不能成,什么时候成,怕是会成为变数。 总之,安平公主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楚五郎在替陶夭夭开心的同时,察觉到了另外一份不对劲,“夭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陛下会带你进宫?” 刚刚他手下的人去陶家询问情况的时候,得知她的丫鬟给她挡了一鞭子。 可是以楚五郎对她的了解,若是她不想让人伤她,那人就是陶世安也不可能伤她半分的,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纳闷,但并没有猜出其中缘由。 可是听了刚才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妹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 “五哥不是说过吗?如今陛下正是用我楚家的时候,我与三皇子的婚事又是外祖父当年亲自求来的。 就算这门婚事现在是我非要退的,可外祖父想要找陛下的麻烦,陛下势必要头疼几日。 陛下心眼小,再加上他本就对楚家有忌惮,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更不允许这门婚事出现任何差池。 他纵容三皇子欺辱我,因为他觉得我一个女子,在生气能如何? 可是我偏偏没有按照常理出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觉得丢了脸面。 这个时候安平公主拿着我的把柄送上门,他明知道安平公主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他也是会纵容安平公主闹腾的。 只是安平公主太蠢,他这口气出的并不痛快。” 她可记得刚刚陛下的脸色,怎么说呢,比便秘人的脸色还难看。 就是可怜了谢澜,这个时候非要上奏折,这不是找骂吗? 不对,好端端的,她想他做什么? 他自己非要找骂,关她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陛下有可能还会找你麻烦?”楚五郎有些担心的说道,“后日是王美人的生辰,原本王美人的生辰和太后的生辰相近,往日里王美人都不办生辰宴的。 但是这一次陛下亲自开口,说要给王美人办生辰宴,到时候各家的小姐夫人都会进宫给王美人庆贺。 你身为一品大员的嫡长女,自然也是要去的。” 楚五郎担心那一日陛下又或者是谁对陶夭夭不利。 对此,陶夭夭看的就比楚五郎通透了,“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好了五哥,我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陶夭夭看着楚五郎离开后准备回府,这时,长庚快马加鞭赶来,来到陶家大门口,顾不上多做解释,一把将陶夭夭抓上他的马背,随后飞奔而去。 此事发生的太快,等陶家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口哪里还有陶夭夭的踪影? “不好了,大小姐被人劫走了。” 定北王府 “长庚,我和你有多大仇,多大怨,你非要弄死我才甘心啊。” 一路上癫的陶夭夭差点把肠子吐出来,幸好陶家离定北王府不远,要不然今天他真的要交代在长庚手里了。 “抱歉了陶姑娘,十万火急,我家主子正等着你救命呢。” 谢澜又出事了? “赶紧带路。” 黄昏时分,夕阳打在门窗上,余晖里已经没有半分暖意,只是橘红的光亮还在散发着光芒。 寝殿里,下人进进出出,步履着急,陶夭夭过来的时候差点和出门的丫鬟撞上,长庚及时出手扯开丫鬟才免了她们撞在一块。 “他体内的毒素不应该今日毒发的。” 陶夭夭给谢澜把脉后,眉头紧皱,之前她给他把脉的时候探查到过他体内的这份余毒,那个时候她说过要帮他解,但谢澜似乎不太愿意。 再加上这个毒确实不好解,于是此事就搁置了。 不过陶夭夭之前在帮他调理身子的时候,曾经特意开了压制此毒的药方,在一年内,只要没有外力诱因,按理说他身体里的毒是不会发作的。 可是为什么…… “九州寒冰。他怎么会服用这样的东西。”陶夭夭针灸后发现他血液里残留的寒冰气息,不悦的看向长庚,“你家主子活腻了,你也想让他死了?” 长庚站在一旁,冷着脸不说话。 陶夭夭见状,越发生气,“我救不活一个非要送死之人。你另请高明把。” 医生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谢澜这种病人,这样的情况还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对此陶夭夭十分生气。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对生死都看得这般淡然。 她气的是,他想死可以,但是离他远一点,别每次让她来收拾烂摊子。 “陶姑娘,属下求你了,务必救救我家主子。”向来对陶夭夭没什么好脸色的长庚,此时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陶夭夭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知道的,就算我现在救了他,之后他想死,我也是无能为力的,你现在应该求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主子。” 长庚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谢澜,低沉的嗓音慢慢响起,“我家主子心里苦,还请陶姑娘救救他。” 他命苦? 这个世界上命苦的人多了,也没见别人向他一样一心求死啊。 算了,来都来了,如果真的袖手旁观,万一他死了,宫里只怕就有对付他的理由了。为了楚家,她不能有事。 “救他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一心求死。” 长庚不想说。陶夭夭脾气上来了,坐在一旁和他硬钢,一副今天他不说,她就不救人的态度,最后长庚拗不过他,说了一句,“主子与边关将士有亏。” 陶夭夭之前听人提起过,半年前边关的一场大战,当时我军损失惨重,谢澜当时受了重伤,可就在那个时候,陛下让人把他带回了京都城。 多年没有回过京都城的定北王,回来之后处处与陛下做对,还想进入三司部门,不过最后陛下没有应允。 只是让他在大理寺做了个小官,调查粮草一案。 难道谢澜……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就是领兵的将军都没有办法完全预判战争的最后结果,更何况他又不是领兵将军。” 陶夭夭看了一眼床上的谢澜,叹了口气,拿出银针开始为他逼毒。 陶家 “什么,她又走了?” 一个下午,陶家齐请了大半京都城的大夫也没有治好陶世安身上的搔痒,之前陶夭夭是被宫里接走了,陶世安不好去宫里要人。 只能耐心的等着,可这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人又走了。 只怕陛下都没有他这个女儿忙吧。 “赶紧去找,务必把大小姐尽快找回来。” 陶世安此时全身都是红肿的,奈何他不抓更难受,可是现在是,抓也难受,肿胀的地方抓一下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该死的臭丫头,她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这个药粉,怎么京都城的这些大夫都没办法医治。 从前他只是听说陶夭夭医术不错,但那个时候他也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一个女子能有多少本事。 可是现在,你如果再问他,他这个女儿本是如何,他一定大肆夸赞,只求下一次他千万别把这等本事用到他身上。 “大姐也真是的,明知道爹爹还在家里等着她的解药,却这个时候也不肯回家……” 第056章 与你无关 陶世安凝眉看向陶焉焉,陶焉焉看出他的不满后下意识想要反驳,赵姨娘见状赶紧把她拉去了外面。 “娘,你拉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陶夭夭那个贱人就是胆大包天,她不仅威胁陛下退了那么好的亲事,如今还给爹下毒,娘,此事要是穿出去,陶夭夭的名声可就毁了……” 陶焉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没有半分担心,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兴奋与报复。 知女莫若母,赵姨娘也心疼女儿,可老爷的态度…… “焉儿,你先别着急,娘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陶焉焉一把推开她的胳膊,气鼓鼓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怎么帮我,为什么她的命这么好,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好外祖父。” 要是楚家是她的亲人,她肯定会抓好这一门好亲事,而且她也不用那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该死的,陶夭夭为什么命那么好。 本来她都和姨娘商量好了,等三皇子和陶夭夭大婚的时候,他们就说服爹,让她替嫁给三皇子,等生米煮成熟饭,一切盖棺定论后,贤妃同不同意也都不重要了。 可是谁知道陶夭夭这么能作,居然为了退婚不惜威胁陛下,她真的疯了。 她疯了不要紧,她还把她的前途给毁了。 ”你总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能帮我,怎么可能还让我去勾引三皇子。“陶焉焉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姨娘看着这样的女儿心疼不已。 陶夭夭,本来因为这门婚事,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所以这些年我才留着你,现在你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姨娘离开时,手边的一颗冬梅被她连根拔起,冬梅倒在寒风中伴随着强劲的北风摇摇晃晃着…… 入夜后,谢澜醒了,睁眼那一刻,他在昏黄的烛光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开始以为是错觉,等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还在后,撑着身子准备做起身。 可是他的身子太弱,第一次尝试直接摔在床上,惊动了陶夭夭。 “你醒了?”扭头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后,叹着气过去帮忙,“就这么喜欢逞强?偶尔示弱也没人会笑话你的。” 扶着他靠下后,端过旁边的汤药递给他,“把药喝了吧。” 谢澜没说话,端过汤药一饮而尽,陶夭夭难得看到他这般模样,微愣之后接过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为什么要帮我?”见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问,“长庚说了,你今日去了两次皇宫,而这两次都和我有关。” “与你无关。” “冤死的鸭子都没你嘴硬。”陶夭夭早就知道他不会承认,又说,“刚才你是故意选在那个时候上书的吧。” 一开始陶夭夭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让谢澜选在那个时候上书,毕竟当时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陛下的心情很不好。 谢澜就是个人精,她都明白的事情,他能不明白? 刚刚,她守在这里的时候又思量了这个问题,直到她听说贤妃被禁足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今天她退婚这件事情,不仅陛下和三皇子不愿意,贤妃作为三皇子的母妃,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因为公主后面的胡闹,陛下就算生气,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对他下手,至于三皇子,他自己出不来,加上她又在外面说了他要杀她的话。 如果这个时候她出事,旁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以三皇子对那个位置的渴求,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她。 那么,能动手的就剩下贤妃了。 可是今日贤妃没有出手,在此事上她也只能被动的等着,她不知道谢澜是什么时候查到了贤妃的把柄,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帮他,总之,她是此事的受益者,不过一句谢谢罢了,她肯定是要说的。 “你帮了我,我救了你一命,我们之间两清……”陶夭夭想到什么,突然凑过去,陌生的气息一下子席卷谢澜的鼻息,不适应的他下意识想要逃,但是在看到那双温和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时,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僵持在了原地。 陶夭夭见状,越发的得寸进尺,眼看着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时,谢澜一把推开她,“你做什么?” “谢澜,你脸红了。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陶夭夭发现这个事情后,惊讶又诧异,这还是那个处变不惊,看淡生死的定北王吗? “你害羞什么,咱们都同床共枕过了,那个时候我也没见你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过是离你近了一些……” 咣当,茶壶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听到动静后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温岐和长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此时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 “王爷,怪不得你如此着急帮着陶姑娘取消婚约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放心,兄弟我都懂。” 温岐放下手里的锦盒,拉着长庚离开了房间。 等陶夭夭回过神,想要解释时屋子里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一时间,陶夭夭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暧昧,活了两辈子都是母单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一急之下,爬起身灰溜溜的跑了。 陶夭夭跑出定北王府,坐上马车好长一段时间后,脑子里还回荡着温岐那要命的大笑声,从前怎么不知道温岐这么八婆。 说什么走了,明明就是站在门口光明正大的偷看偷听。 还有陶夭夭你,你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对,她肯定是被谢澜那张脸给迷惑了,所以才会生出和他成亲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的。 不行,她得赶紧找个男人成亲,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美人有毒,她惜命,所以在美男和活命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命。 “不回陶家,直接去楚家。” 定北王府 “笑够了就可以滚进来了。” 谢澜扶额,他今天一定是病糊涂了,所以才会短时间内闹出这样的笑话,收敛气息,凝眉看向门口的方向。 “主子,如你所料,贤妃确实有意要对陶姑娘下手,不过现在麻烦已经解决了。” 温岐站在一旁,笑得牙膀子都是疼的。 长庚说完,见他还在笑,赶紧用眼神提醒他。 温岐察觉到谢澜的不悦后,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等他脸上的僵持感没了后,这才开口,“抱歉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热闹,所以就大声了一点,你千万别介意。” “说正事。”谢澜压低声音,睥睨了他一眼。 温岐见他真的生气了,赶紧说正事,“二皇子在三皇子被禁足后,接连铲除了不少三皇子的势力。 今日的事情后,短时间内三皇子是没时间找陶姑娘的麻烦了。” 谢澜凝眉,”如果你再不说正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别啊,说,马上就说。咱们的人找到酒清子了。不过他否认射杀柴九,另外,刑部的人也在找酒清子。” “刑部?” “对,刑部的张竟张大人,今天在宫里你见过他的,说起来陶姑娘出事这几次他好像都在,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吧这个张竟对陶姑娘不一样……” “长庚,送客。” 长庚立刻上前拉着温岐往外走,温岐才说完正事,正要和谢澜八卦他和陶夭夭的事情,哪里肯就这么离开。 可是长庚是个护主的,谢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根本不给他八卦的时间。 气的温岐扯着长庚袖子问他,“你就不想知道你家主子的心思?” “主子的心思不是我等要猜的,世子,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哼,他以为他不说,他就没办法知道了? 别忘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和陶夭夭关系不错的妹妹。 “夭夭,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楚五郎正在书房忙碌,看到管家带着陶夭夭过来,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赶紧问道,“可是陶家的人欺负你了,你别怕,哥哥在呢,哥哥现在就去帮你做主去。” 楚五郎拿过他的佩剑就要出门,陶夭夭赶紧把人拦下,“没人欺负我,我今个过来是找你商量一件要紧事情的。” 陶夭夭拉着他坐下,又让人上了茶水,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吓得楚五郎大气都不敢喘。 上一次这样正式的场合还是他会京都城之前,父亲拉着他促膝长谈了一夜。 妹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身边有什么合适的,能成亲的人选吗?”陶夭夭说完见楚五郎有些没反应过来,又说,“不是你身边的也可以,大不了咱们去打听打听,总之我要在一个月内把自己嫁出去。” “为什么?”这一次楚五郎听懂了,“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妹妹,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陶夭夭把宫门口汝阳侯说的那番话告诉了楚五郎,楚五郎不傻,所以很快明白里这其中的利弊。 只是,陶夭夭可是他们楚家唯一的女娃娃,她的婚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事急从权,外祖父会理解的。” 第057章 留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烛光下,楚五郎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京都城里适婚但还没有定亲的男子名单,时间有限,再加上楚五郎条件要求的有些苛刻,最有只有三人入选了他的名单。 “谢澜?” 陶夭夭拿过名单,看到第一页是这个名字后,她几乎是立刻翻到了下一张。 “萧朔,平南侯之子,现任大理寺少卿,年方二十二,早年间家里曾给他说过一门亲事,不过未婚妻在成亲前一个过病逝了,之后也有说过亲事,但是坊间流传他命硬,那些心疼女儿的家里一听到这个传言,就不愿意和他结亲了。” 楚五郎和萧朔关系不错,知道这些传言当不得真,所以才把他列入陶夭夭选胥的人选名单里。 在他看来,她的妹妹配得上这天下最好的二郎,但不认识的人他又不放心。 萧朔与他关系不错,将来他们若是能成,他就算去了边关也能放心一些。 当然了,婚事是陶夭夭的,最后她要怎么选,他都听她的。 “最后这个叫谢非,是定北王的表弟,两人相差一岁,但两人的性子却天差地别,谢非乃是京都城里有名的翩翩君子。 当然了,他长得也极好,是京都城闺阁女子的第一人选。 可惜谢非一心功名,多少去谢家说亲的媒人都被他请了出来,对了我听管家说,五公主似乎也有意谢非。” 原主从前很少出门,所以对这两个人也没什么印象,不过能让楚五郎说不错的,应该可以考虑一下。 时辰不早了,她打算先回府,等明日再想办法去和这两个人偶遇。 “谢非这边,你只需要在辰时的时候站在翰林院门口等着就能瞧见。至于萧朔,他最近在头疼百家村的偷牛案,你去百家村就能看到他。” 楚五郎本来想留他在楚家休息一晚,可是陶夭夭还惦记着陶世安那一身骚痒,便拒绝了他的好意,在月色下,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回了陶家。 “老爷,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管家这一嗓子里是满满的放松的与开心,天知道如果大小姐再不回来,他们这些做下人得要面对什么。 陶夭夭知道陶世安的性子,也没有扭捏,跟着下人直接去了他的院子。 此时的陶世安浑身红肿不堪,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血淋淋的,好在他还知道要脸,脸上让人敷了热毛巾,没怎么抓,情况还好点,要不然陶夭夭真怕自己给吓死。 “你这个逆子……” 陶世安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罪,现在却被他的亲生闺女弄得差点丢了半条命,他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而且这个死丫头明知道他还在家里受着煎熬,自己却在外面疯跑到现在才回来,她就是想要他死。 “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害人精,赶紧交出解药给我滚,以后都别让我再看到你。” “陶世安,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 陶夭夭本来都把解药拿出来了,但是听到陶世安不知悔改的威胁后,冷笑着拿起瓷瓶然后当着他的面摔在了地上。 瓷瓶瞬间碎裂,紧接着里面的药粉洒在了地上。 陶夭夭低头看到这一幕后,非但不着急,反而笑眯眯的提醒道,“解药只有这些,爹要是不抓紧去捡,只怕要硬撑到明天早上了。” 说完,陶夭夭转身离开了主院。 “不孝女,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你给我回来……” 陶夭夭走出去好远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陶世安的咒骂,看来这一次的教训还是不够啊,不过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原主这些年在这个家里收到的委屈,她会一点点从这些人身上找回来的。 “陶夭夭,本小姐命令你现在立刻就去宫里和陛下请罪,然后告诉他你后悔退婚了。”陶焉焉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跑出来。 挡住她去路后,怒气冲冲的说道。 陶夭夭像是看傻子一般扫了她一眼,随后绕过她准备离开,陶焉焉见状,立刻冲过去再次把她拦下。 “我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陶夭夭耐心耗尽,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怎么,那天的蝎子还没吓到你?” 陶焉焉好不容易才忘记那件事情,没想到她又提起此事,气的陶焉焉伸手要大人,陶夭夭可不惯着她,一把推开她,然后冷声警告道,“不想彻夜难眠,就离我远一点,要不然……你爹今日受的,我也可以在你身上试试。” “不要。”陶焉焉闻言,立马怂了。 陶夭夭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从另外一侧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桂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听到动静后,赶紧跑到门口去接她,“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爷都派人来过好多次了,小姐,老爷身上的毒……” “放心吧,我已经把解药给他了。” 忙活了一整日陶夭夭也累了,简单梳洗后她便睡了,一夜好眠,第二天吃了早饭,她便坐着马车去了翰林院门口。 马车住在翰林院对面的墙角,陶夭夭坐在马车里不让车夫走,自己也不下车,秋桂见状好奇不已,“小姐,咱们这是在等人吗?” “对。”陶夭夭突然想起来她不认识谢非于是问秋桂,“你见过谢非谢大人吗?” “见过。”秋桂之前出来采买的时候看到过谢大人打马游街,即便此事已经过去两年了,直到现在说起此事她还一脸兴奋呢。 “谢大人长得貌似潘安,人品也是极好的,总之奴婢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了。” 不是就见了一面吗?怎么就觉得是最好的人了? 小姑娘家的崇拜果然都是看脸的。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翰林学士官府,但长相极其惊艳的男子,此人和谢澜有几分相似,所以陶夭夭根本不需要秋桂提醒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长得确实不错,人也温和。”就是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排他气息。 奇怪,他明明看着很温和,可为什么又给人这样的错觉,太矛盾了。 大概是陶夭夭看的太专注,那人也发现了他,谢非转身看过来时,定北王府的马车到了翰林院门口,长庚下来后,谢非才扭过头。 “谢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谢非点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等定北王府的马车离开后,翰林院大门口哪里还有谢非的人影,陶夭夭本来还想过去和他打个招呼的,现在计划全泡汤了。 “表哥,陶家姑娘这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马车里,谢非坐在谢澜对面,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此时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他明明在笑,可是谢澜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你别打她的主意。” “表哥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谢非放下折扇,拿过茶杯抿了一口茶,“三月的奚竹茶,好茶,不过表哥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茶吗?” 谢非笑着把茶杯举高,然后慢慢的,壮似不经意的把茶杯丢在了车厢里。 “咚……”谢非模仿茶杯撞击车厢的声音,“表哥,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很像我爹出征时敲的那个鼓声…… 不对,这个声音太小了,根本没有那个气势……” “够了。”谢澜抬头看向他,“当年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别轻举妄动。” 谢非收敛笑意,此时的他在看向谢澜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什么讨厌的东西,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 “本官听说陛下有意打发你去江南茶私盐案,你觉的你这一次走了,还能回得来吗?” 满朝文武,现在谁不知道定北王彻底得了陛下厌恶,所以才明知道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却非要给了他。 “而且,这样的话,许多年前你就说过了,可到如今,你查到什么了?” 刷的一下,谢非合上折扇,叫停车夫,随后起身下了马车。 车厢里安静下来后,长庚进来给他送药,见谢澜神色比刚才凝重不少后,劝说道,“主子,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可谢家满门确实因我而死。” 谢澜透过窗子,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大街上明明热闹不已,可是他却什么都听不到,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杀戮,血流成河,叫喊声,求救声,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朝他涌了过来。 他想冲过去说些什么,可是整个人怎么都动不了,他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不知道过去多久后,他终于从焦灼中清醒过来。 再次睁眼,看到的是长庚担忧的面容。 “放心吧,当年我没死,如今我也不会轻易去死的。” 他的命承载了太多人的希冀,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把昨日查到的消息放出去吧。” 神色恢复后,谢澜沉声说道。 长庚惊讶道,“主子,不可啊,若是如此,咱们岂不是白白给二皇子做了嫁衣……” 那些事情是他们好不容易查出来的,而且…… “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谢澜看着窗外,冷笑道,“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京都城。” 而留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第058章 土有毒 迎春楼 牡丹包厢内,一个玄衣男子男子敞着上半身坐在桌前,怀里一左一右靠着两个女子,她们一个手里拿着酒杯,一个手里拿着葡萄,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男子。 其中一个女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引得男子哈哈大笑。 这时,敲门声响起,男子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松开女子,沉声说道,“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走进来一个护卫装扮的男子,男子上前一脸兴奋的说道,“主子,扶风找到了。” 男人闻言,眼前一亮。 “现在人在何处?” “水牢。” 同一时间,张竟也收到消息酒清子现身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公务,第一时间带着衙役赶去了京郊的白家村。 此时,陶夭夭也来到了百家村。 她来之前还想着要如何找到萧朔,毕竟就算这个村子不大,一家一家的找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在来的这一路上,她想了好几个快速找到他的办法。 可一进村子,她就发现她之前的考虑都多余了。 此时,进入百家村的大路已经被堵死,村民和官服的人闹了起来,大老远就能听到村民的不满声。 “我们刚刚报案的时候,村子里只死了两头牛,现在呢,我们整个村子二十头牛都死得只剩下两头了。 萧大人,牛就是我们的劳力啊,没了它,我们怎么种庄稼,怎么过日子?” “就是,还大理寺呢,还京都城第一神探呢,连这么小一个案子都破不了,害不害臊。” “萧大人,无论如何,今天你必须查清楚这个案子,要不然,咱们村子里唯一剩下的两头牛也要没了。 这眼看着就是开春,我们没有牛,明年的春耕怎么办?” 说起春耕,村民们一个个开始愁眉不展。 “小姐,咱们还是别过去了,那边那么多的人,万一伤到你怎么办?”秋桂劝说陶夭夭如果想看热闹,在马车上也能看。 但是陶夭夭不是来看热闹的,刚才在翰林院门口她都没让谢非看见她,已经觉得白走一遭了,如今不辞辛苦来到百家村,她可不能又白来一趟。 官差最前面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官府的男子,此人背对着她,只见他身形修长,肩宽腰窄,还有修长的脖颈…… “村长,不好了,白二叔家那头牛好像要不行了。” 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个妇人,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村子里的人听到又有牛要死了,一个个脸色大变,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刚刚还吵闹不休的村口就没有村民的踪影了。 萧朔皱着眉头转身时,那剑眉星目,以及他性感的喉结立刻映入陶夭夭的视线。 之前她只觉得谢澜长得好看,如今才发现,京都城里长得好看的还有这么多。 而且此人眉眼清正,站姿规矩,处事冷静,这种人即便不是个好夫君,也定然是个好人。 就是他了。 “白二叔,你家的牛昨天夜里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你仔细回忆一下,从昨天到现在它都吃了什么。有什么人接触过它。” 最近村子里的牛死的多,官府来的次数多的以至于村民都学会他们那些审问话语了。白二叔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时他一脸担心的看着牛棚里的牛。 这个时代的牛十分贵重,在村子里谁家能有一头牛,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所以牛住的地方不仅干净,还很宽敞。牛槽就在旁边,汉子看了一眼后,叹着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它吃的东西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啊。” 这时躺在地上的牛鼻子里开始流血,村民看到这一幕,纷纷着急道,“它这症状和我家的牛死之前一模一样。” 那人话音一落,所有人同时看向地上的牛。 “完了,咱们村这一次难道连一头牛也留不下了吗?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如此害我们村啊。” 村长急得都跪在地上了,其他村民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能给它看看吗?” 陶夭夭在旁边看了一会,大致猜出这头牛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挤进人群来到了白二叔跟前。 白二叔和村民都不认识她,在看到她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萧朔。 萧朔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与村长说道,“她是京都城有名的神医,或许她可以救你家的牛。” 神医? 村民一听这话,赶紧給她让出位置。陶夭夭用眼神給萧朔道谢后,转身蹲下身子开始給这头牛做检查。顺便问道,“你们经常去那里放牛?” “就在村尾的山脚下,那边草多,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去那边放牛。”村长回答道。 “你们村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牛死亡的?” “快一个月了吧。”村长记得不太清楚了,“哎呀,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村子里一头牛接着一头牛的死,心疼我的好多天没睡好觉了。” 死了牛的人家也跟着附和,“我们也是。恨不得立刻抓到那下毒之人,然后把他千刀万剐。” 陶夭夭检查了牛的鼻子,眼睛以及嘴巴和身体上的一些穴位后,确定了心中所想。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从腰间扯下荷包,在那么多的瓶瓶罐罐里选了一个红色的瓶子,取了一个药丸出来塞进了牛嘴里。 “你们村子最近这一个月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下过一场特别大的雨,又或者是山体滑坡什么的?” “一个月前我们村子里确实下了一场大雨,后山也确实有塌方。” 陶夭夭再次证明了心中所想,于是扭头看向萧朔,“答案在后山冲下来的那些泥土里。” 衙役和村民都不相信那些东西能让牛中毒。 “我们村子里的人每天都会经过那边,可没有一个人有事啊。”村长反驳道。 陶夭夭站起身,笑着解释道,“人和动物的免疫力是不一样的,而且,牛吃了那片土地长的草,可人只是经过,那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了。” “你们不是想要找真相吗?左右你们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不如跟我过去一趟,我給你们做个实验,你们就知道了。” 陶夭夭走在最前面,快要走出白二叔家的时候,想到什么,扭头小秘密看向萧朔,“能不能帮我抓只老鼠过来。” 萧朔点点头,随后扭头叫来两名衙役。 村子里老鼠多,但是想要一下子抓到也不容易,最后还是村民告诉他们哪里老鼠多,衙役这才找了两只瘦巴巴的老鼠过来。 “瘦一点没事吧。” 陶夭夭神色淡定地抓过老鼠,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它放到了笼子里,然后又找了一些米粒,把米粒上沾满了山脚下野草的汁液。 最后把这些染了汁液的米粒丢进了笼子里。老鼠一开始不吃,等四周没有声音后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这两只老鼠大概是饿了很久了,吃的不亦乐乎,就在众人沉浸在观看老鼠吃米的画面里时,刚刚还活蹦乱跳,吃的起劲的老鼠突然倒在笼子里不动了。 村民当即吓了一大跳。 “这……这个草真的有毒啊。” “不是草,神医说的是土有毒。” “土怎么会有毒,咱们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百姓又好奇又害怕,毕竟他们以后日日都要呆在这里的,如果这里的土真的有毒,那他们种出来的粮食还怎么吃? 他们是庄稼人,不种粮食,他们也不会其他的啊。 “神医,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在陶夭夭没有来之前,他们只是想要查到下毒害牛的真凶,可是现在,他们只想好好活着。 萧朔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然后再联想陶夭夭刚才说的那些话,很快抓住了重点,“陶姑娘的意思是,山上的土有问题,而非村子里的土有问题对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没错,萧大人现在带人上山,哪里没有长草的地方,哪里的土就有问题。” 萧朔为了安抚这里的村民,当即带人上了山,陶夭夭见天色还早便拉着秋桂也准备过去凑热闹,萧朔看到后,提醒她,“眼下虽然入了冬,但是山里依旧不好走,姑娘还是莫要跟过来的好。” “我若不跟过去萧大人怕是不清楚这些土到底为何有问题。” 萧朔确实好奇这个问题,又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便没有再阻拦她,一个时辰后,衙役终于在靠近山坡的地方找到了一块寸草不生的地方。 “山上居然还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们从前都没有注意过。” 这里偏僻,村民往日上山是为了挖野菜,找柴火,对于没有他们需求的地方,自然是不会记得了。 “可是,这些土为何在这里寸草不生,在山脚下又长草了,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其他地方的草都稀稀拉拉了,可是那块地方,却长得极其茂盛,都快赶上夏日时候的草了。” 第059章 我没有师父 “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 陶夭夭看向众人,“就像,毒蛇出没的地方一定会有解药,橘子吃多了会上火,但是橘子上的白色东西可以去火。 这片土地寸草不生,但却有东西可以让它繁花似锦,甚至比那些肥沃之地看上去更肥沃。” “不过,土质不会改变,这也就是为何村子里的牛吃了这些草会中毒的原因。” 村民听的一知半解时,萧朔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土质?” “红朝露。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但并未见过此物。”陶夭夭也是碰巧看到过这个东西,当时还以为是书上夸大其词,如今发现万事万物,真的自有定数。 “红朝露?”萧朔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听过。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红朝露乃酒清子所研制,据说是用三月的桃花为药引,白种药水炼制而成。” 张竟带着人从旁边小路走了过来。 “萧大人。” “张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张竟现在可是朝堂红人,萧朔自然认识他,只是他不记得刑部有案子在白家村。 “下官得到消息,说是酒清子来了白家村,之前有个命案牵扯到了他,所以下官一得到消息就过来了。”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萧大人,这是……” 萧朔简单说了一下白家村的事情后,就说起了陶夭夭带着他们找来这些,又发现了这块地方。 “陶姑娘说,山下的落土之所以突然草木茂盛,是因为被人撒了红朝露。” 村民这时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村长最先站出来,“所以咱们村子里的牛还是被人害死的?大人,你一定要找到这个叫酒清子的人,让他赔我们牛啊。” “是啊大人,我们全村明年的春耕就靠你了。” 萧朔安抚百姓,“各位请放心,此案本官已经插手,就一定会追查到底,眼下本官还要跟着张大人一块去找人,大家伙跟着不方便,还请大家回去吧。 另外,山脚下那块草地,一定要盯住村子里的孩子千万别过去玩,也看好你们家的家禽,别再去那块地方了。” 村民应下后,纷纷转身往山下走,白二叔经过陶夭夭身边时,小心翼翼的问道,“神医,我家那牛……” “大叔放心,我已经给它吃了百解丸,算算时辰,你现在回去,你家的牛应该已经没事了。” “真的?”白二叔兴奋不已,旁边的有死了牛的百姓闻言,又羡慕又心疼,“怎么神医早点不来我们白家村,这样的话,我家的牛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是啊。神医你这次可帮了我们村子大忙了,我们全村百姓都感谢你啊。” 村民们太热情,陶夭夭有些不适应,于是她赶紧去找萧朔求救,萧朔提醒百姓他们等下还有事,村民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 “好了陶姑娘,我们要去忙了,你也该回去了。” 萧朔见陶夭夭还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迹象,于是提醒她,“酒清子是当今世上位数不多的危险人物之一,姑娘跟着我们太危险,还是先回京都城吧。” “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陶夭夭听出萧朔话语里的意思后,眼前一亮,“可是我五哥告诉你的?” 萧朔犹豫之后点点头,“是。” “那你是如何考虑的?”陶夭夭又问。 这一次萧朔态度十分明确的说道,“在下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多谢陶姑娘厚爱,但还请姑娘另择良人。” 陶夭夭都准备求婚了,结果人家直接把她给拒绝了。 那种滋味就像是你盼了一个时辰的红烧肉终于要出锅了,结果厨子告诉你,因为火太大,锅里的红烧肉都糊了。 张竟站在一旁,一向清冷的神色在听到萧朔的话后有了微微的波澜,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旧又恢复成那种生人勿扰模式了。 “萧大人果然如我五哥说的一般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小女子佩服,无妨,咱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 陶夭夭故作冷静,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树林里突然吹过一阵极强的风,这个风来的古怪但是强劲十足,就是萧朔这种练过武艺之人都要靠内力护住自己不被风吹走,更何况是陶夭夭这种弱女子。 “萧大人……” 陶夭夭被风吹起来的那一瞬间,她抓住了秋桂,原本以为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块可以抵抗住这股强风,谁知道不过一瞬间她们两人就都被吹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就要被吹到山下去,这时,萧朔一个飞转来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紧接着他抱住了前面的大树。 其他衙役也都是在抱着大树求生,张竟虽然反应快,可是他站的位置没有树木遮挡,所以在大风吹起来的一瞬间他被卷进了身后的漩涡里。 很快,大风退去,众人整理好衣衫重新站在了刚才的位置。 “张大人呢?” 陶夭夭的胳膊受了伤,但并无大碍,等她站定后第一时间去寻找张竟的身影,可是山林里突然起了大雾。 “不好,这是毒烟,赶紧捂住口鼻。” 陶夭夭说完,快速扯下荷包,从里面拿出百解丸,自己吃下一颗,又留了一颗给秋桂后立刻把瓷瓶递给了萧朔。 “快点吃下。” 他们三人紧挨着,所以在第一时间吃下了解药,可是其他衙役离得有些远,再加上他们听到陶夭夭提醒的时候已经吸入了毒烟,此事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把解药给他们吃下。” 萧朔和秋桂给衙役服用解药的时候,陶夭夭也没闲着,她抬头看向四周,眼底满是担忧与着急。 “这么大的地方,却有如此重的浓烟,可见下毒之人下了血本,萧大人,张大人到底在查什么案子,这人明显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早知道张竟查的这个案子这么危险,刚才她就应该和那些村民一块下山。 什么成亲不成亲的,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我也不清楚。”萧朔是真的不知道张竟在调查什么案子,他刚才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查的案子也涉及了酒清子。 “这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赶紧想办法下山,我答应过你表哥会护你周全。” 萧朔想先护着陶夭夭离开。 陶夭夭看着地上的衙役,摇摇头,“那个酒清子明显是想把我们都困在这里,你如果带我们离开,只怕他会杀了你的这些同僚。 这个地方是我自己要进来的,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和你无关。” 陶夭夭见他们已经给衙役服用完解药,赶紧指着不远处说道,“我看毒烟飘散的方向,人应该在那个位置,萧大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把。 定北王府 “王爷,不好了,酒清子把萧大人他们困在了后山。”长庚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陶姑娘也在后山。” 谢澜拿着卷宗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抬头说道,“张竟呢?” “他也在后山。”长庚简单说了一下上午的事情,“萧大人和陶姑娘都是无意间被卷进此事的,不过如今酒清子明显是想用他们的性命来换扶风……但是二皇子立功心切,只怕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 对此,谢澜嗤笑一声,“本王能把人给他送去,就有办法把人给带出来。” 长庚明白谢澜的意思后,立刻转身离开了屋子。 此时,陶夭夭和萧朔以及秋桂来到了一个茅草屋,再往前走,烟雾淡了一些后,他们看到茅草屋外面吊着一个人,从穿着以及身形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张竟。 “张大人。” 萧朔飞身上前准备救下张竟,这时,四周的机关突然开了,无数只箭冲着张竟而去,萧朔无奈只能先替张竟挡去箭,再想救人的事情。 可是这么多的箭,萧朔力气再好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陶夭夭看出酒清子的意思后,大声喊道,“酒清子前辈你故意引我们来这里,应该是有话要和我们说吧。 现在我们已经来了,你说吧。 萧大人是大理寺少卿,有他在,你想要的东西,他肯定能帮你办到,可是他死了,你今日闹这么一出也就没有意义了。” 陶夭夭话音一落,对面茅草屋的窗户瞬间打开,紧接着从里面飞出一个白发老者。 老头虽然白发苍苍,但是气色极好,站在门前就这么扫了他们一眼,也能让人有畏惧感。 “小姐,奴婢有些害怕。”秋桂抓住她的袖子,强忍着惧怕才让自己没有晕过去。 陶夭夭安抚她之后,再次说道,“酒清子前辈,还请你高抬贵手,关了机关吧。” 酒清子看了萧朔一眼,随后打出一颗石子,紧接着机关就停了。 萧朔筋疲力尽的半跪在地上,陶夭夭走过去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秋桂,帮我把这块帕子撕成两半。” 秋桂用匕首斯帕子的时候,陶夭夭拿出金创药开始给萧朔上药。 “小丫头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你师父是谁?” 酒清子似乎心情不错,没有急着说自己的条件,反而坐在台阶上和陶夭夭闲聊起来。 “我没有师父,自学的。” 第060章 以退为进 知道红朝露又能解他毒烟的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还有她这一身的处变不惊,若说不是有高师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酒清子思量陶夭夭这番话的时候,陶夭夭给萧朔包扎好了伤口,“前辈想要什么,还请直言。张大人是文官,你这般的行为他撑不了多久的。” “你倒是个聪明的。也罢,老夫这次下山原本就是为了救人,只要你们能把老夫要找的人安全的带过来,老夫也不想伤人性命。” 酒清子说完,说了一个名字,“扶风。” 扶风? 陶夭夭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闻言下意识看向萧朔。 萧朔想起早上得到的消息神色微沉,“前辈的徒弟如今在二皇子手里,你应该去找二皇子。” 陶夭夭见萧朔并不想掺和这件事情,猜测此事应该不简单,正要说什么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回头去看的时候,谢澜带人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陶夭夭看到谢澜时,先是眼前一亮,随后想到什么,赶紧说道,“山林里的毒烟……” “我已经吃过解药了。” 之前陶夭夭给谢澜留了不少百解丸,也和他说过功效,见他已经吃过后松了一口气。 “师父,救我。”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被护卫绑着,原本一脸的不服气,当他看到酒清子后立刻喊道,“师父,杀了他们,他们欺负徒儿。” 长庚闻言,抬腿踹了扶风一脚。 扶风吃痛倒在地上,说话也越发的恶毒,“师父,这些人不禁欺负我,还侮辱师父你,他们说你本事一般,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抓住徒儿。 他们还说你是上梁不正,所以徒儿才犯错的。 师父,你不是说过吗?咱们桃花落的人除了你这天下没人可以欺负。所以师父你必须帮我报仇。” 酒清子依旧坐在台阶处,只是如今脸色阴沉地看着众人,而他垂在一旁的手慢慢抬起,然后扯下腰间的竹笛准备起身时,陶夭夭赶紧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和他的师门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心思不正的恶人,你的师父也是吗? 本小姐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酒清子前辈怎么看都是那种明事理的前辈,本小姐相信他当年教授你本事的时候定然和你说过莫要胡作非为的话。” 陶夭夭原本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住酒清子,以免他发疯之后又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 从刚才的毒烟到后来的万箭阵,就算她不太精通阵法也看得出来他是行家,而他们现在没有丝毫准备,如是硬拼受伤的只有他们。 然而她不知道,酒清子是个怪人,他不仅护短还极其的仇视朝廷。 不管现在扶风做错了什么,在他眼里,朝廷动了他的人,那就是和他作对。 而陶夭夭的这番话更成了催促他暴怒的最后一个导火索,只见他拿出笛子后快速地吹了起来。 “不好。” 谢澜和萧朔同时伸手去拉陶夭夭,因为陶夭夭离萧朔比较近,所以萧朔抢先一步拉住她,然后快速地叮嘱她屏住呼吸。 只是,酒清子吹笛子一方面是为了迷乱他们的心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引蛇。不过片刻功夫四周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扶风听到动静后,眼底闪着兴奋。 “马上你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我早就说了,别惹我,可你们偏偏不听。活该。” “师父,再吹猛一些,最好赶紧让那些蛇咬死他们。” 陶夭夭无意间听到扶风的话,先是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而后想到什么,震惊的抓过萧朔的袖子,“别管我了,赶紧让大家伙离开这里,晚了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陶夭夭说的声音很大,谢澜也听到了,他看了陶夭夭一眼,又看了一眼还在嘟嘟囔囔的扶风,然后快速说道,“立刻让所有人撤出这里。” 长庚吩咐护卫离开,他过去扶谢澜的时候,谢澜一把推开他,然后飞身上前去救张竟,陶夭夭看到后,大声提醒道,“小心万箭阵。” 这个阵法设在了绳子上,只要谢澜碰到了绑张竟的绳子就会触发机关。 可谢澜去救人,如果不把张竟身上的绳子隔断,如何救他下来? 既然避不开触碰机关,倒不如小心一些。 机关打开那一刻,陶夭夭对着萧朔说道,“阵眼在在旁边的树上。”陶夭夭指向旁边的树干,萧朔从地上捡了一粒石子,学着酒清子刚才的样子朝那边打过去。果然阵法立刻被关闭。 张竟被救下来时,秋桂大喊一声,“蛇……小姐,好多的蛇……” 陶夭夭扭头看向四周时,只见密密麻麻的蛇衣最快的速度朝他们这边移动过来,而刚刚那些离开的护卫又被这些蛇给逼着回了这边。 “这些都是毒蛇,只要被咬伤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扶风看着越来越近的蛇群笑的更猖狂了。 谢澜皱眉时,陶夭夭冲上前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们师徒都在这里,但是你们还敢招这么多蛇过来,这说明你们身上有让蛇退避三舍的东西,叫出来,要不然你也要和我们一块陪葬。” 扶风别的本事没有,找靠山那是最机灵的。只见他回过神后又开始找酒清子呼救。 “师父,救我,他们要杀了你唯一的徒弟了。” 酒清子闻言,挑眉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后拿开笛子不满道,“刚才老夫觉得你这小女娃有意思,没想到你居然也是朝廷众人,既然如此,今日你也只能和他们一块陪葬了。” “谁说朝廷中人就都该死。”陶夭夭不满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恨朝廷众人,但是你因为一个人而怨恨上所有人,这你觉得公平吗?” 谢澜皱着眉头上前两步,“你知道朝廷为何要抓扶风吗?” 酒清子抬头,刚要说什么,扶风又开始呜哇乱叫,陶夭夭觉得吵得慌,赶紧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塞进了他嘴里。这下总算清净了。 谢澜见状,继续说道,“半年前兵部送去边关的军器其中一大半是被做了手脚的,而天下间能做到以假乱真的,除了你就只剩下你这个徒弟了。 而本王调查道,兵部在制作兵器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京都城,也曾出入过兵部。” 萧朔想到什么,惊讶的看了谢澜一眼。 陶夭夭平生最恨偷工减料,以假乱真之人,更何况是送去边关打仗的东西,稍有不慎,这不是拿旁人性命开玩笑吗? 如果此事真的是扶风做的,那他真该死。 “那一战,我景国惨败,死伤无数。酒清子前辈,本王敢问你,是你徒弟一人性命重要,还是那些战死沙场的二郎重要?他们有些才十五六岁,家中父母还等着他们回家。 最重要的是,那一战,边关差点失守,我景国割地赔款,损失惨重,可这一切原本不用如此的。就因为你的徒弟,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的人。 酒清子前辈,这样的人真的不该死吗?” 酒清子并不知道扶风在外面做的事情,他这一次过来是接到了他的求救信,身为师父的他,在看到徒弟遇难的时候本能的想要救他罢了。 但是现在听到定北王的话,酒清子看向扶风的眼神变了。 扶风最是了解这个师傅,看出他的怀疑后,赶紧拼命摇头。 陶夭夭看出扶风的意思后,上前又是一脚,“定北王是不是真的,等带你去兵部走一趟就是,但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你应该被千刀万剐。” 扶风倒下后,石头从嘴里叼出来,扶风能说话后,赶紧喊道,“师父,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是兵部那个大人逼我的,他说我要是不这么做,他就杀了我。” “一会一个说辞,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长庚拽起他,又把石头塞了进去。 “长庚,放了他。”谢澜转身看向长庚。 长庚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见主子还看着自己,明白他没有听错后,焦急的问道,“为什么?主子咱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抓住他的……” 就这么放了?太可惜了。 谢澜再次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本王廷说酒清子前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既然扶风是你的徒弟,那此事要如何处理,就请前辈自己做主吧。” 陶夭夭一开始也以为谢澜妥协了,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得不说,要说阴险狡诈,还得是他。 不过片刻功夫,就让扶风从天堂到地狱走了一遭。这样的落差,寻常人多经历几次只怕的神经失调,可他却说的一副深明大义。 谢澜带着长庚准备离开时,扫了一眼四周,而后看向酒清子。 酒清子重新拿起笛子,等他再次吹响笛子的时候,刚刚还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蛇群很快散去,林子里安静后,谢澜带着长庚先一步离开。 陶夭夭蹲下身子给张竟检查,确定他只是晕过去后,拿出银针给他扎了几下,很快他就醒了过来。 “张大人,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第061章 宫门开了 酒清子这时带着扶风飞身离开了后山。 陶夭夭看到后下意识要过去追,萧朔拦下她,“你不是他们师徒的对手,另外……相信定北王吧,或许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半年前那场战役,定北王也在其中,据说当时他带的那一队人马损失最惨重…… 还有人说,定北王如今这寡淡性子和那场战役脱不了干系。 萧朔虽然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里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想看到扶风伏法。 可这样的他,在刚才居然选择放了他,让酒清子处置扶风,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张竟手脚恢复知觉后,四人下了山。 回到京都城,萧朔与陶夭夭分开时,好心提醒她,“我虽然知道你的难处,但成亲是大事,希望你莫要草率行事。” 说完,萧朔转身进了衙门。 陶夭夭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此事人品不错,就是可惜人家瞧不上她。 萧朔这个选项排除了,那她接下来就只能专供谢非了。 希望他别这么决绝。 “小姐,中午了,咱们赶紧回府用膳吧。”秋桂这一上午过的心惊胆战,现在她就想赶紧回家,然后好好的做一个小丫鬟。 可是,她想回家,她家小姐不想。 “你知道翰林院的官员都是在哪里吃午饭吗?” 秋桂摇摇头,“但是老爷的饭菜每天都是府里小厮亲自送过去的。老爷好像说过衙门都是不管饭的。” 也就是说,翰林院的官员要么也是府里的人送过去,要么就是出去吃? 陶夭夭想到如何接近谢非了。 “走,我们去吃饭。” 一刻钟后,陶夭夭拉着秋桂去了翰林院旁边的酒楼,此时,酒楼里坐满了人,仔细看还真的有穿官府的人。 陶夭夭见状,眼前一亮,然后快速在大堂里找起了人。 没过多久,还真的让她在角落里找到了谢非。 “秋桂,你去点菜,我先过去等着。” 陶夭夭装做拼桌的,坐下之后绞尽脑汁的准备找话题和谢非搭讪,谁知道,话到了嘴边正要开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抬头去看时,顿时黑了脸。 “这么哪里都有你,你该不会在跟踪我吧。” 上午的事情就算了,现在她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了,他怎么还能跟过来。要说他不是在跟踪她,她都不相信。 “自作多情。”谢澜冷笑着转身,“不想死就跟我走。” 陶夭夭站在原地不动,谢澜见状,皱起眉头,“怎么,真的活够了?” 陶夭夭一气之下,绕过他离开了酒楼。 等他出来后,气鼓鼓的说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我就是来酒楼吃个饭,怎么就是想死了。难道你不吃饭的吗? 还有,谢大人好歹是你弟弟,你见了人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算你是王爷,在自己亲人面前也不能这般端着吧。” 今日的谢澜十分不对劲,若是平日里她这么说他,他早就转身走了,但是现在,他虽然生气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陶夭夭觉得奇怪,“你怎么了,可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 “陶夭夭,你想嫁人想疯了吗?” “你说什么?”陶夭夭脸色铁青的看向他,“你再说一遍。谢澜,我把你当朋友,看你心情不好,都不和你计较刚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骂人啊。 你才想嫁人想疯了。你就是个混账。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陶夭夭气鼓鼓转身上了马车,秋桂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于是赶紧爬上马车离开了这里。 长庚站在一旁,见自家主子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于是好心提醒道,“主子,你不能这么和姑娘家这般说话。属下是知道你的意思,可陶姑娘不知道……” 谢澜瞪了他一眼,长庚赶紧闭嘴。 另一边,陶夭夭一直到回到别院还在生气,连午饭都没吃就回屋睡了,但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谢澜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什么意思啊。 难道看上她了? 看到她接近其他男子吃醋了? 仔细思量谢澜刚才的表情又觉得她自作多情了,可他不是看上她了,那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谢澜这个人可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他刚才明显是在提醒她什么。 他想说什么? 接近谢非会死,所以这个谢非有问题? 可五哥不会害他…… 也不对,五哥去边关好几年了,这一次回来才几日,谢非在几年内变了性子,表哥肯定不知道。 但谢澜也去了边关好多年,他也不一定真的了解谢非啊。 最后陶夭夭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出一个结果,最后干脆放弃了。 两日后,王美人生辰宴当天,赵姨娘早早带着陶焉焉来了陶夭夭的住处,话里话外提醒陶夭夭等下进宫要带上陶焉焉。 “赵姨娘放心吧,本小姐不会忘的。” 赵姨娘原本还以为陶夭夭怎么都要为难他们几次才会答应,谁知道她今日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时间赵姨娘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那……那我带着你妹妹去前院等你,不着急,你慢慢吃。” 赵姨娘拉着陶焉焉出去后,秋桂笑道,“如果等下二小姐看到门口的情形,只怕就笑不出来了。” 陶夭夭不以为然,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擦擦嘴起身带着秋桂去了前院。陶焉焉看到她后不情不愿走上前。 谁知道陶夭夭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直接绕过她去了门口。见状,陶焉焉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娘,你看她,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家就她最厉害呢。有什么可横的,那么好的婚事都没了,我倒要看看她等下进宫之后拿什么趾高气扬。” 赵姨娘也不喜欢陶夭夭,但是这一次宫里就给了一份请帖,如果陶夭夭不带陶焉焉去,他们根本进不去宫门。 所以这口气暂时这能忍下。 “进宫之后,一切小心,千万照顾好自己。” 赵姨娘不放心陶焉焉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当她们母女看到大门口一排的马车后,当即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府里只有两位小姐进宫,就算大小姐不喜欢和二小姐挤一挤,安排两辆马车也就够了,怎么安排了三辆?” 陶夭夭站在最前面的马车前,此时正在和秋桂说着什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管家见状,赶紧上前解释,“赵姨娘误会了,今个府里可不止两位小姐进宫。” “什么?”陶焉焉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不等管家开口,后面马车里有人掀起了帘子,陶家三小姐陶云儿看到陶焉焉迟迟不过来后,赶紧冲着她招手。 “二姐,大姐说时辰不早了,咱们要赶紧出发了。” 陶焉焉气恼的看向陶夭夭,陶夭夭像是没看到一般,直接上了马车。 赵姨娘发现后面马车上不止陶云儿一个人后赶紧问管家。 “大小姐说,难得有进宫的机会,大家都是一家子姐妹,总不好她可以进宫,妹妹们都只能干看着,于是早早让奴才准备了几位小姐的衣服首饰。” 什么? 陶夭夭今天要带陶家的另外三位庶女都进宫? 那她的焉焉等下怎么办? “二妹妹这是嫌弃自家姐妹了?” 陶夭夭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谁说本小姐不去了。”陶焉焉说着就去了最后一辆马车,陶倩倩见状,不解道,“二姐,你去下人那辆车做什么?” 陶焉焉再次闹笑话,气得她恶狠狠地瞪了陶夭夭一眼。 “二姐哪里是故意走错的,分明就是不想和咱们做一辆马车。只是可惜了,就算赵姨娘再得宠,嫡庶还是有别的。 要不然,她怎么也会早早去求大姐?” 陶云儿说完,故意捂嘴笑了笑。 陶焉焉气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果是平日里,陶云儿早就闭嘴了,可是今天出门之前陶夭夭找过她,所以她觉得她现在是有靠山的人,自然也就不怕陶焉焉了。 陶倩倩看出不对劲后,赶紧扯了她一下,陶云儿这才闭嘴。 “大小姐,你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奴婢现在想起二小姐刚才的脸色都觉得好笑。” 秋桂在陶家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如此的解气。 她真的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小姐了。 也希望小姐可以一直如此。 也不是说从前的小姐不好,但是现在的小姐更好。 怎么说呢,多了几分人气。不像从前,谁欺负都没个反应,看的她都替她着急。 “有的人啊,就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既然是大姐,自然有义务帮着下面的妹妹们认清楚现实。免得日后再说些有的没的。” 陶夭夭今日心情不错,看完画本子又掀开帘子往外瞧了好一会,等到马车来到宫门口,她才放下帘子。 “今天进宫的家眷好多啊。多亏了大姐姐,要不然我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宫。” 陶云儿时刻不忘巴结陶夭夭。 陶夭夭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陶焉焉见状,嘴巴撅的都可以挂油壶了。但是为了进宫,她必须忍着。 “宫门开了。” 第062章 被人推下池塘 今日的生辰宴在美人居举办。 前来参加的女眷由内务府派人亲自带到美人居。 引领她们姐妹的宫女叫冬雪,看年纪应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眼神清澈,做事机灵,应该是个聪明的宫女。 也是,在后宫,若是没有灵巧的心思,只怕也活不了太久。 “王美人知道今日过来为她庆祝的家眷不少,所以早早把美人居前院的屋子都打开了,几位姑娘若是喜欢赏花,可以来这两间屋子。 如果几位姑娘喜欢晒太阳,那就去对面的屋子。” 冬雪耐心讲解时,叶家大小姐叶柔带着几位闺中好友来了这边,陶焉焉看到她们后,立刻笑着过去打招呼。 “几位姐姐今日打扮得可真是明艳动人,我在那边一眼就瞧见了你们。” 叶柔连个眼神都没有給陶焉焉,其他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就跟着宫人进了可以赏花的那间屋子。 陶云儿见状,顿时急了,“你们知不知道先来后到,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怎么可以抢我们的屋子。” “这是谁啊?”承恩伯爵府的柳思思一脸嫌弃的看了陶云儿一眼,当她瞧见陶云儿身上的布料后,当众笑出声,“来宫里参加娘娘的生辰宴,你居然穿这样的衣服。真是丢死人了,这样的布料,我柳家下人都不穿了。” 陶夭夭在决定带几个妹妹进宫前,特意让人給她们准备了衣服首饰,可陶云儿今日穿的这一身明显不是陶夭夭让人准备的。 不过穿什么衣服那是每个人的自由,所以陶夭夭早上看到时便没说什么。 没想到这个柳思思还是个大嘴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能耐。 “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我姨娘当年出嫁时的料子。”陶云儿解释,可是柳思思听到之后非但没有停止嘲笑,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你今年多大?还有,你姨娘出嫁时候的料子。你是想笑死这里的人吗?一个姨娘,也配说出嫁二字? 另外,能给人做妾室之人,家境能有多好,这样的道理你居然不知道。活该出来丢人现眼。” 柳思思越说越难听,眼看着陶家其他几位庶女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时,陶夭夭笑着站了出来。 “我竟然不知道柳小姐口才如此之好。不过柳小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王美人听说了这一幕,是高兴你为难我陶家,还是要责怪柳家没有教养好你。” 陶夭夭可是王美人的救命恩人,据说王美人这一次的生辰宴,其他家的请帖都是内务府统一书写发放,只有陶家的,是王美人亲自书写,又派了心腹送过去的。 可见陶夭夭在王美人心中的份量与旁人不一样。 再者,王美人可是陛下的宠妃,陛下今日办这个生辰宴就是为了让王美人开心,如果有什么不长眼的让王美人心里不痛快,只怕陛下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前几日她才因为口舌之快給家里惹了麻烦,若是今日再……想到这里,柳思思不情不愿闭了嘴。 陶云儿见状,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到底不敢再争屋子。于是乖乖跟着陶夭夭去了对面屋子。 “昭陵郡主来了。” 陶云儿瞧见她后,立刻朝着郡主打招呼,昭陵郡主看到陶夭夭后,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陶家这些庶女,而后拉着陶夭夭去了旁边的亭子。 “你怎么把她们都带过来了?” 陶家这些年做了多少对不起陶夭夭的事情,她怎么还不计前嫌的帮这些庶女铺路?要是她,她可做不到这般大度。 “带一个和带四个有什么不同吗?再说了,这陶家也不能一人独大,否则人心会野的。” 原来是这样。 温含烟扭头看到陶焉焉一脸铁青后,心满意足的笑了,“这么损的招数也就你能想得到。” “郡主,你怎么这么善变,刚才说我心地善良的也是你啊,怎么转眼你就开始嫌弃我了?郡主,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陶夭夭故作委屈,对着温含烟做了一个鬼脸后,两人同时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很快美人居就热闹了起来。离宴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温含烟不喜欢人多,于是拉着陶夭夭去了不远处的小池塘。 据说这个小池塘是陛下为了讨王美人欢心,特意让人挖的。 这里面的每一种鱼都价值连城,因此王美人特意找了专门的人来看顾他们。 “让我来看看这些价值不菲的鱼都长什么样子。” 温含烟站在池塘边,一边丢鱼饵,一边对着池塘里的鱼碎碎念,这时,旁边的丫鬟不小心撞到了温含烟。 温含烟没收住力道,直接坐在了地上。 池塘边多泥泞,温含烟一屁股坐下去,裙子肯定是脏了,于是下人赶紧扶着她去旁边客房换衣服。 温含烟离开后,池塘边就剩下陶夭夭一个人。 陶夭夭倒也不觉得无赖,反而一个人坐在池塘边安安静静地坐了起来,瞧着池塘出了神,连身后有人过来都没听到。 “娘子……呵呵,你是我的娘子……” 一个略带童声的声音传过来,等陶夭夭察觉到不对劲扭头去看的时候,她整个人被人从后面推到了池塘里。 池塘并不深,可初冬的池塘异常的冰冷,陶夭夭又是整个人都栽在了里面,浑身上下湿透后,冷风再一吹,她就更冷了。 “娘子,你怎么进池塘了,我来拉你。” 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陶夭夭警惕的看向四周,很快在背后看到了一个长相二十出头,看上去有些憨憨的贵公子。 这是谁,她不记得京都城有这样的人。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现在浑身湿透的和一个男子出现在这里,如果被人发现…… “筝儿,你在干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陶夭夭刚爬到岸上,准备回屋换衣服的时候,男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紧接着一道急促的妇人声音传来,很快那人跑到她们跟前,然后一把推开了陶夭夭。 妇人一脸紧张的拉着男人,上下打量之后,确定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哪家的女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信王府的世子都敢勾引。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信王世子? 传说中那个十五岁就征战沙场的信王世子李铮,他不是人人称颂的少年英雄吗?怎么是一个智力不健全的……人。 “夭夭……” 信王妃一嗓子下去,四周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温含烟换衣服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只见她赶紧扯下身上的披风,跑上前披在了陶夭夭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温含烟小声询问陶夭夭。 如果刚才陶夭夭还觉得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的话,现在她可以确定这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他。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一个男人浑身湿透的出现在这个池塘里,就算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是没了清白。 她如果不想死,就只能嫁给这个男人。 可她三日前还是三皇子未过门的未婚妻,短短几日后,她居然要嫁给一个傻子,就算此人出身再显赫,从前再风光,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傻子的事实。 就凭这一点,她就能立刻成为京都城的笑话。 而这里,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应该不少。 所以一时间她真的没办法判断想要害她的到底是谁。 不过,她也从不是认命之人。 想要让她忍气吞声,认下这个结果?做梦。 “信王妃,你少安毋躁,你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可是从前的三皇子妃,陶家大小姐陶夭夭。” 说话的是承恩伯夫人。 信王妃不屑道,“本王妃可不管她是谁,想要害我儿子,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母妃,她没有害筝儿,是筝儿看她掉进了水里,想要去救她,所以才把衣服弄湿的,母妃你别生气。” 李铮虽然心智如同孩童,可心思善良,他见气氛不对劲,于是把看到的说了出来。 然而,在场的人没人想要追究真相,他们只想看看陶夭夭最后的下场。 “信王世子,你可喜欢眼前这位姑娘?”柳夫人笑着问道。 李铮先是看了看陶夭夭,然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长得好看,筝儿很喜欢她。” 柳夫人闻言,笑的更大声了,“那让她給你做世子妃如何?” 这一次不等李铮开口,陶夭夭先一步开口,“柳夫人什么时候喜欢做媒人了?你既然这般热心,不如先把柳家少爷的亲事給解决了。” 柳家大公子今年都二十八了,但一直没成亲。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这也是柳夫人最大的心病,如今柳夫人戳她肺管子,她自然也不会示弱。 陶夭夭说完,果然看到柳夫人变了脸色。 柳夫人闭嘴后,陶夭夭扭头看向众人,“刚刚我并非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的,而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 什么?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惊讶。 第063章 她是疯了吗? “刚才这里只有你和世子二人,世子伤了脑子,不懂是非黑白,那这里的事情自然就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柳思思站在一旁添油加醋,于是刚刚被陶夭夭把思绪拖到正轨上的众人再次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她。 这边的热闹惊动了前院的男客,当谢澜得知后院的热闹又和陶夭夭有关系时,下意识皱起眉头。 “主子,你不过去看看吗?” 长庚见屋子里不少人都过去看热闹了,可是他家主子却一丝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担心地说道,“属下刚才见谢少爷去了后院。” 谢澜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你收紧,好看的双眸里溢满思绪,片刻功夫后,他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去。 “我听说陶姑娘最近在给自己找婆家,京都城里最好的儿郎萧大人和谢大人前后都拒绝了你,这样丢人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今日可不敢出现在这里。” 柳思思见众人都在嘲讽陶夭夭,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不过你算计旁人也就罢了,怎么能算计世子,他可是咱们景国的英雄,当年生病变成这样也非他所愿……” “说够了吗?” 陶夭夭眯眼看向柳思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众人还以为陶夭夭是要否认柳思思说的这些事情,没想到她居然当着这么人的面承认了。 天啊,她可是闺阁小姐,怎么能做这样出格的事情?果然是没有娘养的东西,没规矩。 柳思思闻言,欢喜不已,甚至忽略了陶夭夭眼底的不悦,当这众人的面继续说道,“你敢做,我凭什么不敢说。”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你再不说……”陶夭夭来到柳思思跟前,用阴沉的神色警告的看着她。 柳夫人见状,快步上前挡在柳思思跟前,“陶姑娘,我家思思哪点说错了?你都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家思思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怎么,你还要杀人灭口不是?” 柳夫人说完,看着众人大声喊道,“今日在场这么多人,你若是想要灭口,是不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 在场的不是皇亲国戚的家眷,就是朝堂重臣的家眷,每一个都不是陶夭夭可以得罪的。 柳夫人就是想用这些人打压她,更想让此事做实,彻底毁了她的名声。 温含烟看出她的心思后,赶紧跑上前护住陶夭夭,“柳夫人,你哪只耳朵听到夭夭承认相看的事情了? 她不过是被柳思思气急了,想知道是谁陷害她罢了,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她心虚了。 柳夫人,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如果现在是柳思思被人为难,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怎么,你们瞧着夭夭没有母亲,没人护着,就上赶子要把人往死里逼是吗?” 温含烟为陶夭夭说话时,楚五郎挤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陶夭夭,确定她没事后,再看向柳家母女,“听说你们柳家要和我楚家为敌?” 楚五郎一开口便把两个姑娘家的小矛盾上升到了两大家族之间的矛盾。 楚家往后如何柳家不知道,可是现在,楚家可是陛下最看重的臣子,他们在这个时候跟楚家做对,就等于是在打陛下的脸。 如此以来,柳大人在朝堂上只怕也会被斥责。 想到这里,柳夫人母女强忍着得意,想要就此作罢,站在一旁瞧了许久的信王妃这时开了口。 “所以,你被其他男人甩了,然后就想到了我儿?” 在信王妃看来,他的儿子只是一时病重,总有一日可以好起来,而他的儿子,聪慧,一表人才,又是信王府唯一的嫡子。 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他的世子妃,定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陶夭夭这般心思歹毒的女子。 虽然她不喜欢陶夭夭,但是她如此算计他儿子这让她十分生气,所以她不愿意就此作罢,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今日之事,本王妃定要去陛下那边讨个说法。” “好啊。”陶夭夭等的就是这一刻,正好她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要在这样的场合毁她名声。 信王妃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陶夭夭,毕竟如今的信王府已经不如从前,加上今日又是王美人的好日子。 她带头闹事的话,只怕会被陛下厌弃。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不怕把事情闹大,甚至还一副想让人尽皆知的样子,一时间倒是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陶夭夭可不管信王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说完这句话,直接看向众人。 她明明在笑,可是双眸里却带着凌厉的探究,这让在场不少女眷吓了一大跳,毕竟印象里的陶夭夭一直都是那个不起眼,逆来顺受的性子。 今日的她与以往大不相同,还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看得人担心不已,生怕下一刻这里的麻烦就跑到了自己头上。 就在众人怀揣不安时,陶夭夭突然收回视线,看向了李筝。 “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筝傻笑道,“娘子,你的眼睛和敏儿很像。” 温含烟凑在她耳边提醒她,“向家大小姐向敏之前是她的未婚妻,但是在她出事后就取消了婚约,如今已经嫁去了江南。” 原来是这样。 陶夭夭又说,“你之前见过我?” 李筝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见陶夭夭皱眉,赶紧解释道,“筝儿刚刚见过你,真的,有人说你长得和敏儿很像,所以筝儿才过来看娘子的。” 有人……李筝说出了重点。 “你还记得和你说这些话的是谁吗?”陶夭夭继续问道。 信王妃听出不对劲后,立刻拉过李筝,准备离开,“陶姑娘,你明知道我家筝儿现在脑子不好,你又何必利用他……” “信王妃,怎么人也是你鬼也是你,刚刚是你口口声声说,本小姐要勾引你儿子,在痴心妄想攀高枝什么的,如今本小姐找到了为自己证明清白的线索,你又急急忙忙把人带走,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你在贼喊捉贼?其实想要害本小姐的人就是你。” 信王妃当场发火,“就凭你?也至于本王妃挖空心思算计?整个京都城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三皇子不要的女人。 一个被遗弃的女人,我女儿才不会要呢。 还有,刚才柳家小姐可说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亲自出门給自己物色夫君,就你这样放荡的女子,我信王妃哪里敢招惹。” 信王妃旧事重提,楚五郎黑了脸,上前要说什么时,陶夭夭一把拽住他,然后看着信王妃冷声说道,“如果我可以自证清白,那么,信王妃现在说的这些话,最好等下都自己咽回去,否则,别怪我这个没有教养的女子今日让你们信王妃丢尽脸面。” 陶夭夭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带着几分兴奋。 众人见状,莫名的想要退后。 信王妃现在是骑虎难下,她倒是想走,可是陶夭夭根本不允许,她如果非要带李筝离开,陶夭夭就要去见陛下。 信王妃最后没办法,只能任由她继续追问。 旁边角落里,一个身影瞧见这一幕,赶紧转身去了旁边的院子。 谢澜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正好看到这一幕,“长庚,去看看。” 长庚飞身离开后,谢澜把玩着茶杯,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热闹。 “他就穿着这样的衣服。”李筝随便指了一个美人居里的下人,陶夭夭见状,神色微沉,“还有吗?比如她的眼睛长的好不好看,和你的敏儿比如何?” “不好看。她的眼睛可害怕了,筝儿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刚刚她进来之前,在宫门口瞧见了几个宫人不过这些人里没有李筝说的这个人,那就说明……等一下。 “带你进来的是个女子还是男子。” “男子啊。” 李筝说完,想到什么又说,“他眼睛这里有一颗黑东西,嘴巴上面还长了一个很丑的东西。总之,他是筝儿看到过长的最难看的人。” 李筝形容完,温歧站了出来,“本世子见过这个人。” 说完,他叫来下人去找这个人,等待的功夫,陶夭夭也没闲着,她扭头看向柳思思,柳思思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下意识躲闪。 本来今天过来她是有意一雪前耻的,可是不知道为何,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她每次看到陶夭夭都有一种想要赶紧逃走的心情。 可,陶夭夭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没人疼爱的孤女罢了,也就是楚家还把她当回事,否则,这里的人谁会理会她。 “柳小姐,污蔑旁人清誉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说,我就报官了。 在场的都知道,我的名声已经如此了,难道柳小姐也想和我一块做这京都城的名人?” 这样的名人有什么可骄傲的吗?陶夭夭怎么一副得意模样,她是疯了吗? 没错,今日的陶夭夭就是疯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究这样的事情。 如果换做是她,死的心都有了。又怎么可能还会一直追究。 “怎么,还是没想好。看来这里的太阳太好了,柳小姐还是喜欢大牢的滋味。” 陶夭夭说完,扭头看向众人,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萧朔,两人对视后,陶夭夭笑着开口,“萧大人,臣女的清誉今日就要麻烦你了。” 第064章你把这个吃了,我便放了她 众人闻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向萧朔。 萧朔是大理寺少卿,又是楚五郎的好友,于情于理都应该帮陶夭夭一把,再者,那日在白家村陶夭夭也算帮了他,这个人情他本来也是要还的。 另外,柳思思想利用他怀陶夭夭的名声,这个黑锅他也是不愿意背的,所以在听到陶夭夭说要报官的时候,故意往前站了一些。 他知道,以陶夭夭的聪慧肯定会猜到他的用意。果然,她没有让他失望。 萧朔在众人的视线里来到陶夭夭跟前,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落落大方的和陶夭夭打招呼,“上一次陶姑娘帮我大理寺破了案子,本官还没登门道谢,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见上了。” 萧朔的态度果然又让众人好一通讨论,不过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柳思思到底隐瞒了什么。 “柳小姐,毁人名声,轻则打二十大板,重则入狱三年,本官还请姑娘三思……” “娘。”柳思思活了这么多年,每次丢人的原因都和陶夭夭有关,她都觉得陶夭夭克她了。 如今她是骑虎难下,慌乱之下,她只能找柳夫人求助,然而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柳夫人想帮忙,那也要有办法才行。 萧朔可是侯府的人,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的姐姐还是宫里的贵人,这样的家世也是她们能得罪的? 萧大人明显要护着陶夭夭,她们如果再不识趣,只怕柳家真的要倒霉了。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这孩子,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左右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柳夫人給柳思思使眼色,柳思思看了萧朔一眼后,不情不愿说道,“我是听程姐姐说的。” 程姐姐?程家嫡女里只有程三小姐还没出嫁,而且她也在现场。 众人看过去时,程娇娇又气又急,她本来是看好戏的,怎么看着看着还把自己也給看进去了,这个柳思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柳思思,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程娇娇否认,如果柳思思拿不出证据,她不仅成了嚼舌根子之人,还把程家也給得罪了。 柳思思见状,顿时急了,“程姐姐此事真的是你和我说的,你忘了?你当时还说像她这样的女子就应该进猪笼什么的。” “够了。”程娇娇不悦的打断她的话,“思思,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夭夭,但是你不应该惹了麻烦后不敢承担,此事不管源头在那里,今日是不是你在这里提起的?” 程娇娇说话的时候,捏了一下柳思思的胳膊。 柳思思低头看了程娇娇一眼,顿时红了眼眶。 陶夭夭就站在一旁,自然没有错过她们眼底的暗潮涌动,这个柳思思脑子不好心眼还坏,怪不得旁人害她。 柳夫人站在一旁,她也看明白了事情经过,可程家……他们也得罪不起…… 权衡利弊后,柳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反手给了柳思思一巴掌,“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柳夫人说完,逃跑似的带着柳思思离开了这里。 众人见状,立刻议论起柳家母女来,只有陶夭夭意味深长的看着程娇娇。 程娇娇一脸不解的看着她,“陶姑娘,刚才的误会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还这么看着我。 若是你觉得不解气,等下可以请王美人帮你出气,本小姐听说王美人对你极其不一般。” 程娇娇说完,转身离开。 陶夭夭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刚才那番话是意有所指。 “夭夭,找到了。” 这时,楚五郎把李筝说的那个宫人带了过来,“世子,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刚才带你过来找我妹妹的人。” 李筝看了他一眼后,立刻点头,“就是他,他有口臭,离得稍为近一些就能闻到,刚刚要不是他说要带我来找娘子,我才不跟着他过来呢。” 宫人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傻子认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冬至。” “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一次,冬至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小的不认识这位姑娘,还请姑娘言明。”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不愧是在宫里待着的人。 “萧大人,看来又要麻烦你了。” 萧朔叫来护卫,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冬至就缴械投降了,“有人让小的带世子来池塘边找陶姑娘的。” “那个人你可认识?” 冬至摇摇头。 “你为什么会听他的话?”陶夭夭好奇道。 冬至不肯说,这时,刚刚带他们进来的冬雪姑娘哭着跑了进来,“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 见冬至不说话,冬雪哭的更伤心了,“哥,你傻啊,你这么做了,不是保护我,而是害了你自己啊。” “只要你平安,哥哥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冬至一脸心疼的看着冬雪,兄妹情深,感人肺腑。 然而,陶夭夭不是好人,更不是圣人,有人要害她,她就要找出想要害她之人,否则她会寝食难安。 “形容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个人,今日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由你做这个替罪羊了。” 众人谁都没想到娇滴滴的陶夭夭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冬雪闻言,哭的越发厉害了,“陶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哥哥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宫这么大,我们平日里也很少出去,哪里认识其它宫里的人,你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人。” 陶夭夭被她气笑,“本小姐因为你大哥差点名声尽毁,你也是女子,难道你不知道被毁名声的女子之后是什么下场吗? 今日若不是本小姐急中生智,靠着豁出去的性子力挽狂澜,让事情有了转机。你想过本小姐的下场吗? 眼下你居然能轻飘飘说这么一句。” 果然人不可貌相。 刚才她居然觉得此人眼睛澄澈。真瞎。 “陶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本小姐没功夫在这里和你比谁更绿茶,按照我说的做,要么大家皆大欢喜,要么,本小姐不痛快你们谁也别想痛快。” 陶夭夭这番话是说给他们兄妹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得罪了不少人,明里暗里已经有不少人要对她下手了,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好运气的躲过这些陷害。 那么她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人知道她的厉害,然后打消害她的心思。 当然了,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只怕被她揭穿了也不肯放弃害她,不过这样的到底是少数,现在能震慑一个算一个。 “王美人来了……” 不远处有人大喊一声,众人听到后,纷纷朝美人居正殿而去,今日他们过来是給王美人庆生的,看热闹只是其次。 不过瞬间功夫,刚才还热闹不已的池塘边就剩下了陶夭夭和温含烟几人。 “夭夭,对不起,刚才要不是我离开去换衣服,那些人也就没几会来害你了。”温含烟一脸自责。 陶夭夭无所谓的摇摇头,“他们既然想好了要害我,就算你那个时候不走,也会等到其它机会出来害我的。所以此事和你无关。” “陶姑娘说的没错,刚才的事情确实都是计划好的,不过那个人的目的应该并非是毁你名声。” 萧朔在大理寺多年,什么样的案子都碰到过。像今日这般破绽百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开始他以为那人是时间匆忙,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但是后来他看到程娇娇后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你不妨顺着这个思路去调查。” 萧朔还有事,先离开了。温含烟也要去找王妃,池塘边一下子就只剩下她和楚五郎了。 “你要找夫婿的事情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对了,还有萧朔,程娇娇是怎么知道的。”楚五郎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陶夭夭敢做就不怕承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完美的秘密。她知道此事我并不惊讶。” 她现在想的是宫里害她的人是不是贤贵妃。 但是就像萧朔说的,这么漏洞百出的计划,真的是贤贵妃想的吗? 另一边的风雅轩里,谢非背靠着柱子一边赏花一边折花,很快他脚下就落满了被摧残的花瓣。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谢非头也不抬冷笑道,“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看来你和她的关系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 谢澜站在几步外,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别动她。算本王求你。” 谢非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震惊的抬起头,很快脸上的神色从震惊转为了愤怒与滔天的恨意。 “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非,谢家的仇和她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本王可以陪你解闷……” “好啊。”谢非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你把这个吃了,我便放了她。” “主子,不可。”长庚上前阻拦谢澜,谢非就是一个疯子,上一次他让主子吃的毒药,到现在主子身上的毒都还没有解。 若是再服毒,主子的身子可就真的垮了。 谢澜一把推开他的手,然后扯开瓷瓶的盖子,“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再有下一次,本王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谢澜说完,拿出瓷瓶里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主子。” 第065章夜明珠丢失 陶夭夭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的视线在谢非和谢澜身上游离了两圈后,谢澜发现了她。 谢澜瞬移到她面前,然后用力掐住她的脖颈,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陶夭夭整个人难受不已,她下意识地去拉扯他的袖子,谢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后,松开手,退后两步。 但是神色依旧凝重不已。 “谢澜,你疯了,我不过是瞧见你鬼鬼祟祟来了这边,想看看你在做什么,你至于一出手就要致我于死地吗?” 重获自由后,陶夭夭扶着柱子咳嗽了好一会脸色才好转一些。 此时,谢非走了过来,“你都听到了什么?” 谢非的眼神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不过一眼就让人退避三舍,陶夭夭吓地躲到谢澜身后。 “说实话,要不然本少爷就拔了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 陶夭夭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电视剧里人皮灯笼的模样,紧接着她更害怕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谢非,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绞尽脑汁想了那么久,没想到害她的居然是他。 通过刚刚他们兄弟两个的对话,她发现这个谢非就是一个疯批,就因为她找过他,所以他就用这样的方式害她。 如果那天谢澜没有带走她,她把她接近他的目的说了,她现在是不是真的就成人皮灯笼了? 还好那天谢澜出现了。 还好她听劝。 “为什么?”谢非嗤笑,“本少爷想杀人,还需要理由?” “谢家可是书香门第,你也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多少人把你当做榜样,可你……” “闭嘴。”谢非打断她的话,双眼如雷电般盯着她,“别在我面前提谢家,还有如果下一次不想做本少爷的玩物,以后就离本少爷远一点。 要不然,就算有他护着你,本少爷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的。毕竟,什么怜香惜玉,在本公子这里都是废话。” 谢非前一秒还像个恶魔一般威胁着陶夭夭,后一秒就又恢复成人人敬仰的儒雅公子了。 如此反差的两种人格,他居然切换自如,若不是她现在亲眼瞧见,只怕她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陶夭夭扒拉着谢澜的袖子问道。 谢澜扫了一眼她的手,正准备去扯开时,胸口突然犹如万只虫蚁在腐蚀一般,疼得他差点失态。 “长庚。” 长庚发现他的不对劲后,连忙过去扶他,“主子,你感觉如何了,你等着属下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谢澜抓住他的手,长庚着急不已时,陶夭夭走过去拉过了谢澜的手。 长庚刚才太着急了,都忘了陶夭夭会医术了,于是赶紧说道,“陶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变成现在这样可都是因为你……” “闭嘴。”谢澜瞪了他一眼,长庚不情不愿闭上嘴。 “万尸散?” 万尸散,顾名思义就是用万种动物的尸体炼制成的一种毒药,此毒有一个变态的特点,那就是,不会要人性命,但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谢非到底多恨谢澜,居然会给他下这样的毒。 “这种毒药没有解药。”陶夭夭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个药只能减轻你的痛苦,不过我看你刚才吃得如此痛快,想来也是不在乎这点疼痛的。” 等谢澜吃下药丸,陶夭夭起身准备离开,转身要走时想到什么,扭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你是因为我祖父才帮我的?” 谢澜此时十分虚弱,他甚至没力气坐在凳子上,长庚看到后,赶紧用自己的身子撑住他。 服药后,身体里的疼痛减轻,他这才慢慢点点头,“是。” 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看到他毫不迟疑点头的时候,陶夭夭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她也不知道为何难过,或许是,她把他当朋友,而他只把她当作是恩人的外孙女仅此而已。 “你也看到了,我没有你们以为的那般柔弱,我能保护好自己。所以从今往后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陶夭夭走之前,把那瓶药丢给了长庚,“万尸散解不了,他每次发病的时候,你给他服用这个药丸即可。” 汨罗殿偏房 陶家几位姐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她,见她回来后,赶紧急匆匆跑上前,“大姐,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王美人身边的人都过来找你好几次了。” 算算时辰,宴席要开始了。 陶夭夭带着她们一块去了正殿,此时各家的女眷都到了,她带着陶家几位庶女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朝她们看过去。 陶焉焉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紧张感,其他三位庶女可就没有她们这般自在了。 好在进来之前陶夭夭提醒过她们,再加上她们都是有野心的,就是为了自己,她们也必须把这一关撑住。 安全落座后,王美人身边的人再次过来。 “陶姑娘,我家娘娘有请。” 陶夭夭跟着宫女去了隔壁屋子,王美人一身华服,富贵又不失柔美地坐在桌前,见她进来,笑着朝她招招手。 “刚刚在池塘边的事情本妃都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之人弄的小把戏,倒是让娘娘操心了。”陶夭夭坐到王美人对面,见桌上放了糕点,拿了一块尝了一口。 “都说美人居的东西味道好,今日尝了之后还真是让人念念不忘。” 王美人被她恭维得异常开心,说话语气都比刚才缓和不少,“不过是几块点心罢了你若是喜欢,等下出宫的时候我让下人給你装一些。” “那就让娘娘破费了。” 两人简单寒暄之后,王美人终于进入了正题,“你与三皇子退婚之后有什么打算?” 陶夭夭挑眉看向王美人,她可不觉得那日的救命之恩会让王美人把她当作自己人,不过她也确实猜不出王美人为何突然这么问。 于是试探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岂能随便议论此事。” 王美人见她不肯说实话,笑道,“刚才在池塘边的时候柳家小姐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 “再者,若是其他府上的女子,本妃也不会与她说这些,本妃看得出来你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你很有想法,也不会顺从任何人。 这一点,从你豁出去一切跟三皇子解除婚约本妃就看得出来。 所以本妃不相信你会愿意从一个火坑,跳入另外一个火坑。”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她,王美人知道点什么,随后她又想起汝阳侯那天的叮嘱,难道…… “娘娘不妨有话直说,臣女愚钝,实在是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美人明明已经话到嘴边了,但是在说出口的前一秒突然改变主意,这样的情形,让陶夭夭越发的不安。 演习开始后,大家都在看节目,聊天,唯独她满怀心事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若想不被人利用,不受人摆布,她就只能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步。 然而,有些算计不管你怎么小心谨慎,最后依旧躲不过。 酒过三巡后,宴席进入尾声,这时冬雪神色不安地来到殿上,然后急匆匆绕到王美人身边,她凑在王美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王美人立刻变了脸色。 紧接着,歌舞停止,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不解地看向主位,皇上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王美人本来只是神色凝重,在陛下询问的那一刻,她突然红了眼眶,紧接着靠在陛下怀里,生气地说道,“陛下,刚刚冬雪过来和臣妾说,前日陛下赏赐給臣妾的东海明珠丢了。” 前段时间番邦进贡了一批东西,其中最值钱的就是这颗夜明珠。 陛下得了此物后第一时间就派人送来了王美人的住处,王美人对此物爱不释手,便放在屋子里,除了当摆设,还可以照明。 谁知道刚刚突然丢了。 众人闻言,人人自危,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是找不到,她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萧大人。”陛下叫来萧朔,“你带人去查一下,务必要把那贼人找到。” 萧朔领命,等他带人离开后,陶夭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冬雪刚才看了她一眼。 刚刚她才让人抓了冬雪的哥哥,现在她这个眼神可不像是感激,更像是…… 糟了。 陶夭夭想到什么,起身准备去汨罗殿,却被王美人叫住,“陶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回禀娘娘,臣女想出去方便一下。” “很着急吗?”王美人一副为她好的模样,“这个时候,大家还是在大殿里坐好的好,免得出去之后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说不清楚,闹出什么误会,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王美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怀疑她拿了夜明珠。 等一下,冬雪刚才说的是,王美人的夜明珠是刚刚丢的,而她在宴席开始前,和王美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离开的她的寝殿。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个猜测一出,陶夭夭心里的怀疑几乎可以下定论了。 这时,萧朔带着人去而复返,“回禀陛下,王美人,下官刚刚带人把娘娘的寝殿搜查了一番,确实没有夜明珠的下落。 今日前来的宾客都在这里了,下官想询问一下她们可否见过此物,另外,下官也已经让人去各个待客的屋子搜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夜明珠有些大的,并不好藏,再加上东西就是在这顿时间丢的,大家没办法离开,也不好藏在身上,应该不难找。 不过,来参加宴席却被人当做贼人一般搜查,众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色都不太好。 王美人见状,一脸歉意的说道,“本妃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大家配合一二,等找到了东西,本妃一定亲自和大家赔罪。” 王美人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他们不想活了才会让王美人給他们赔罪。他们现在就想赶紧把东西找到,然后平平安安的离开皇宫。 “陶二小姐,大家都被搜了身,你这迟迟不配合,可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宫女过来搜身时,陶焉焉说什么都不让人搜查。 萧大人过来提醒她。 陶焉焉不情不愿看向陶夭夭。 陶夭夭一脸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陶焉焉无奈,只能让人搜查,下一秒宫女从她身上搜查出一盒胭脂。众人见状,先是疑惑,“谁出门还带着胭脂的。” 冬雪眼尖,立刻看出这个东西就是宫里之物。 “陶小姐,你居然偷我家主子的胭脂。”冬雪抢过胭脂,然后大喊一声,众人闻言,纷纷看过来。 “陶家什么时候穷到连一盒胭脂都买不起了,居然还在宫里偷东西,陶家真是不要脸面啊。” “谁说不是呢,陶家大姑娘,不知羞耻的自己給自己找夫君,陶家二姑娘背着人偷娘娘的胭脂,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正常人家会做得出来吗?” “不是说陶大人很宠爱这个二姑娘,怎么还能让她偷东西啊。” “你知道什么,她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一个庶女,而且我听说前段时间陶家大小姐已经把她母亲的嫁妆从妾侍手里要回去了。 那个姨娘没了银子,当然没办法給自己女儿买好东西了。” “那也不能偷啊。还在宫里偷东西,幸好现在被查到了,要不然咱们大家都跟着丢人。” “谁说不是呢。哎,你们赶紧看看自己有没有丢东西,说不定她也看上了咱们什么东西。”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检查自己的东西,陶焉焉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这么丢人过。 她当即就哭了出来,“我没有偷东西。” “那我家主子的胭脂怎么会在你身上。”冬雪反问陶焉焉。 陶焉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结果,众人见状越发觉得她是东窗事发后在給自己狡辩。唯独陶夭夭相信她。 陶焉焉这个人,虽然是个庶女,可她因为赵姨娘得宠,原主懦弱无争,这些年可是一直把自己当嫡小姐一般看待的。 也就是她来了,打压了她,若是换做从前,她肯定不是这番反应。 果然,在众人的嘲讽下她很快恼羞成怒,“我说了我没偷东西,这个东西是我在前面凉亭捡的,我瞧着这盒胭脂是新的,觉得丢了可惜,就捡了起来。” 见没人相信,她立刻拉了自己的丫鬟过来作证。 第066章各位觉得我看上去很蠢吗? 可她自己的丫鬟,如何能帮她作证? 就在众人又要开始嘲笑陶焉焉的时候,陶倩倩站了出来,“我能证明二姐说的是实话。” “你也是陶家的闺女,自然是向着你们陶家人了。你说的话也不能作为证据。”柳夫人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情,现在瞧见机会恶心陶家人自然不会放过。 陶夭夭眯眼,这时陶倩倩又说,”本小姐还什么都没说,柳夫人怎么就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以作为证据,还是说,这件事情是柳夫人所为,所以才这般着急我出来作证的?” “你胡说什么?我柳家是什么门户,还至于陷害你一个小姑娘?”柳夫人一脸不屑。 陶倩倩却笑着说,“是吗?可是刚刚在场不少人都看到你们母女是怎么为难我姐姐的,那个时候,你似乎也是站在你女儿这边的,但当时我姐姐可没说过一句,因为你们是亲生母女,所以就不能帮她说话。 柳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是吗?” “你……你……”柳夫人气得不行,但她见陶倩倩一副她如果再敢说什么,她就要旧事重提的样子,气得她只能把心里的话都咽下。 原主和陶家这几个妹妹都不亲近,尤其是这个四妹妹。 她是父亲的外室生的,前几年才被带回家,陶焉焉和陶云儿没少因为这件事情嘲讽她。 她在陶家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没想到今天她居然这般沉得住气。 陶倩倩帮着陶焉焉拉回局势后,陶焉焉理直气壮不少,这时萧朔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大人,找到了。” 护卫说完立刻把夜明珠拿了出来。众人见状纷纷看向这边。 “从那里找到的。”萧朔拿过夜明珠,呈给王美人,冬雪过去拿夜明珠的时候见包着夜明珠的帕子有些脏,担心主子嫌弃,便直接去拿了夜明珠。 谁知道她拿过夜明珠后正准备递给王美人,下一秒,冬雪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后都被吓了一大跳,萧朔最冷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陶夭夭。 陶夭夭蹲下身子給冬雪把脉,下一秒便沉了脸色。 “是中毒,而且是剧毒,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王美人一想到刚才她差一点就摸到夜明珠了,要不然冬雪在那个时候倒下去,现在死的就不止冬雪一个人了。 王美人吓得浑身发抖,陛下把她抱在怀里命令萧朔,“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找出下毒之人。” “是。” 萧朔领命后,看向护卫,“夜明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汨罗殿。” 汨罗殿是陶家几位小姐刚才休息的地方难道……陶家几位小姐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这一次就连陛下都对他们有了成见。 “陶大人呢。” 陶世安在听到汨罗殿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几个女儿,而是打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知道陛下还是在第一时间叫出了他。 陶世安立刻上前请罪,“是微臣治家不言,才养出了这几个没有规矩的东西,陛下放心,下官这就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还娘娘与陛下一个真相。” 陶世安这番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为了表忠心,她甚至直接把这个罪名定在了陶家几位小姐的头上。 这样的操作让众人不齿,不过此事与他们无关,还能看热闹,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再追究陶世安的龌蹉心思了。 楚五郎有些担心陶夭夭,下意识要起身,温岐拉住了他,“稍安勿躁,陛下现在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站出来,只怕是在火上浇油。 而且你也看到了,陶家几位姑娘都被叫了起来,也不是你妹妹一人,再看看,或许这件事情和她没关系呢。” 楚五郎稍微思量之后,重新坐下,“你说的对,刚才她一直在外面,根本没时间去汨罗殿,而且我们楚家要什么东西,我的妹妹无需做这样的事情。” 温岐差点被他无语的翻白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是旁人的闺女也没人敢起这个心思吧。 眼下这件事情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他还没看出他们到底针对的是谁。 “夭夭,你这个不孝女,还不赶紧跪下給陛下和娘娘认错。” 当众人都在看着陶世安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陶世安在一次让人大跌眼镜。只见他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把这件事情怪罪到了陶家大小姐身上。 那笃定的语气,那嫌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世仇呢。 陶夭夭也被气笑了,“爹,这就是你说的要給陛下和娘娘一个真相?” “是又如何。”陶世安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陶夭夭得理不饶人,还不懂事,“你的几个妹妹,最是乖巧懂事,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她们绝对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再者,今日是她们第一次进宫,她们根本没有去过王美人的寝宫,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娘娘的东西? 倒是你,你之前去过娘娘的寝殿,如果这件事情一定是我陶家人做的,那肯定就是你了。” 眨一听,陶世安这番话分析的井井有条,挑不出半分毛病,可是仔细再去品这些话,可就处处透着破绽了。 可惜在场的人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再加上陶世安这个当亲爹的都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死活,陶夭夭要死要活,和她们何干? 于是大殿上突然就死寂一般的安静了下来。 谢澜坐在旁边,神色平静的看着大殿上的每个人,这让他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日,那个时候,这些人也是如此。 他就这么孤立无援,战战兢兢地站在大殿之上,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却成了这天下的罪人。 被她们审视,批判,最后被她们赶出京都城。 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一幕再次出现,而站在这里的女子似乎没有任何畏惧,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眼底异于常人的兴奋和激动。 那模样,仿佛在密谋一个大事情,但最后的倒霉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刚刚在池塘边见过陶夭夭这个表情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遭殃了,第二反应他们则看向了陶世安。 如果刚开始他们还同情过陶夭夭的话,现在他们同情的就是陶世安。 果然,下一刻,陶夭夭笑眼盈盈的说道,“爹不愧是中过进士之人,推理逻辑满分,不过,既然都是陶家人,那本小姐是不是也有权利推理一番?” 陶夭夭看似在询问众人,实则她话音一落就再次开口,这一次的她眼神犀利,说话句句不留余地,很快就把矛头同时指向了陶家其他四位小姐。 说完之后她还一脸无辜地看向众人,“我刚才一直都在池塘边,这一点,在场不少女眷都可以为我作证。” 陶焉焉在陶世安把陶夭夭推出去的时候,都快开心的鼓掌了,这个时候,陶夭夭突然把矛头指向他们,气的陶焉焉下意识反驳。 “谁说你没有进来过汨罗殿,刚刚我们几个可是一块从汨罗殿进这里的。”陶焉焉说完,还去找其他几个妹妹作证。 陶云儿可不想死,她是第一个点头的。剩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是低下了头,并没有说什么。 陶焉焉见状,十分不悦,“你们都哑巴了吗?赶紧说话啊,难道你们想做这偷夜明珠的贼人,你们想死可别拉上我。” “二姐,我们可是一家子姐妹。”陶倩倩提醒陶焉焉。 然而陶焉焉现在满心焦急,也想利用此事害了陶夭夭,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陶夭夭站在一旁,瞧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王美人靠在陛下怀里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满,随后立刻給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于是宫女赶紧上前说道,“奴婢想起来了,刚才陶小姐确实去过娘娘的寝殿,而且今日娘娘也只接见了她一个人。” 宴席还没开始时,王美人派人过来请陶夭夭过去的事情,旁边的几桌都看到了,不过她们没说话。 现在王美人的丫鬟站出来说此事,陶焉焉第一个站出来符合。 “大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狡辩。”陶焉焉脸上的兴奋,遮掩都遮掩不住。 “我刚才确实去了娘娘的寝殿,可我过去的时候,夜明珠就已经不见了。”陶夭夭说道。 “不可能。”宫女十分肯定的说道,“陶姑娘,东西都找到了,你又是我家娘娘的救命恩人,其实只要你給娘娘磕个头,认个错,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若是事情闹大,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宫女也是一副笃定此事就是陶夭夭做的架势,陶世安看出这其中蹊跷后立刻开始附和宫女的话。 “你这个不孝女,你平日里在家里如何嚣张也就算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好了,赶紧承认吧。等你成人之后,爹爹我一定会帮你去找陛下和娘娘求情的。” 陶世安一脸急切的看着她,那模样,仿佛她不承认,他就要帮她承认一般。 这一刻,陶夭夭终于耐心耗尽,转身在众人的视线下,去了冬雪尸体旁,然后蹲下身子,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打开此瓶,往夜明珠上面滴了两滴药水,然后用帕子擦了一下,拿在鼻息间闻了闻。 “这是宫里常用的迷药,一丈红,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找太医过来检查。” 一丈红是宫里主子用来惩罚下人用的,在场的人都知道此毒,但是她们没想到夜明珠上面被人下的药居然是这个。 王美人也没想到,她见陶夭夭如此笃定后,眼底明显闪过一抹不悦,这时陛下让人去请太医。 等待的功夫,陶夭夭又看向了冬雪的尸体。 “大家都知道一丈红虽然是烈性毒药,却不会在瞬间毙命,可是刚才冬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一瞬间死掉的。 如果她真的是中的一丈红,那么她似的就很蹊跷。 如果她中的不是一丈红,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陶夭夭拉过冬雪的手,屏气呼吸,开始耐心把脉,这一次陶夭夭蹲在地上许久都没有起来,就在大家以为她故弄玄虚的时候,太医被人急匆匆扯了进来。 “太医,你查下夜明珠上面被人下的是什么毒。”刘公公说完,太医立刻过去检查。 半晌后,陶夭夭松开冬雪的手站起身,而太医也检查出了夜明珠上面的毒,“回禀皇上,王美人,这个夜明珠上面被人涂抹的确实是一丈红。” 众人闻言,惊讶之后看向陶夭夭。 陶夭夭则看向了太医,“这个一丈红,有可能流入宫外吗?” “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这是宫廷秘药,就是宫里的下人都不一定能拿到,更别说是宫外的人了。 当然了,这里面肯定也有例外,只是例外的事情,太医没有和陶夭夭仔细探讨。 “那我们现在就来说两个假设。第一个假设,这个东西流入了宫外,也恰巧到了我手里,我又用这样的办法杀了冬雪,大家不妨想想,我的动机是什么。 另外,刚刚王美人身边的人说了,这个东西她们就放在屋子里,谁进去都能瞧见,那么,我偷了一个如此明显的东西,我为何会大大方方放在汨罗殿,还凑巧就让人給找到了。 各位觉得我看上去很蠢吗?” 陶夭夭这个女娃子,从前是十棍子打不出一屁,现在是一口唾沫都能呛死人。他们保证,如果谁说她蠢,她肯定能骂的谁怀疑人生。 于是众人再次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楚五郎见状,笑呵呵站起身,“我家夭夭真是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做哥哥的保护了。好,好样的,看到你这样,等我回了边关也可以和父亲交代了。” 陛下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但没有说话。 王美人见大家伙都看向她,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你是本妃的救命恩人,整个屋子里,除了陛下,本妃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夭夭,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情本妃是不得不追究,如果刚刚本妃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本妃給你道歉。” 如果是刚刚她和王美人在寝殿闲聊的时候,她肯定会绞尽脑汁的猜测王美人这些话的意思,但是现在,她可以肯定,王美人这些话就是和外人说的。 至于她,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也是,她不过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什么救命之恩,在她看来,不过都是她运气好。 那日就算没有他,以陛下对她的疼爱,也不会让她出事的。 对了,那封特殊的请帖,应该也是为了现在而准备的吧。 不得不说,这个王美人比她想象的要危险不少。 “娘娘说笑了,臣女一介孤女,就算今日死在了美人居,那也是臣女自己运气不好,与娘娘有什么关系。” 陶夭夭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王美人,她虽然在笑,可眼底的笑意没有丝毫温度,仔细看还能看出几分敷衍与不耐烦。 “不过,臣女的母亲拼死生下臣女,肯定是希望臣女可以替代她好好活下去的,所以臣女就算是为了她,今日也要在这深渊里挣扎出一个缝隙出来。 所以接下来若是臣女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娘娘和陛下赎罪。” 第067章 冬至死了 “你这个孽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陶世安看到她冷漠又毫无顾忌的眼神后,吓了一大跳,上一次她露出这个眼神的时候,他被这个死丫头下药,难受了一整日。 今日她又要算计谁? 她疯了吗?这里可是皇宫,不是她胡闹的地方。 面对他的盛怒,陶夭夭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而是继续笑眼盈盈地看向众人,“各位,想出来我的意图了吗?” 见大家都不说话,陶夭夭笑着说,“你们可真聪明,因为本小姐对待陛下和娘娘一直是此心如明月,浩浩荡荡,没有半丝不轨。” “那接下来,我们就说说第二种可能性。”陶夭夭旁若无人的说道,众人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过自恋的,没有见过她这般自恋的。 感情如果刚才有人站出来反驳,那是不是那个人对陛下和娘娘图谋不轨? 幸好他们没有说话,要不然真的要被她绕进去了。 “第二个可能性就是,一丈红没有流入宫外,又或者是流入了其他人手里,他们拿到这个药后,想办法涂在了这个夜明珠上,然后利用今日美人居人多的优势藏到了汨罗殿。 当然,在这里我要说明,那个人之所以隐藏到汨罗殿,自然是想要算计本小姐的。虽然本小姐现在还猜不出那个人是谁,但不着急。 既然是陷害,那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咱们先慢慢往下听。” 陶夭夭把话题绕回来,继续说刚才的猜测,“不过问题还是出在冬雪这里,至于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所以我刚才又重新給冬雪把脉,奇怪的是,我居然把出了和刚才完全不一致的脉象。” 什么? 冬雪的脉象不一样了? 陶夭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其他人不懂医术,不知道陶夭夭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太医懂医术,所以他听懂了她的话。 只是对于旁人的一脸蒙圈,太医则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老夫行医多年,至今都没有见过一个死人的脉象会变。”太医蹲下身子开始給冬雪把脉,随后站起身,“陶姑娘,老夫等下再给她把脉的时候,她的脉象还会变吗?” 太医一副想要求证的态度,弄的陶夭夭哭笑不得。 “不会了。”陶夭夭见太医失落,解释道,“刚刚她的脉象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她身体里的某种药物催的。但是现在,她身体里的药物已经流到了周身,那么此时她的脉象也就平稳了,如此以来,她的脉象自然不会再变。” 原来是这样。 “老夫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医书上说,有这个症状的都是吃过假死药的,难道……” 太医说完,所有人都顺着太医的视线看了过去。 王美人闻言,有些不悦的说道,“陶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冬雪没死,只是服用了假死药,所以才会暂时像死了一样吗?” “不可能,假死药我们只听说过,根本没见过。甚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假死药这个东西都不知道,陶姑娘就算医术不错,可到底还是一个丫头片子。 太医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承恩伯不仅不相信,还一脸的不屑。 陶夭夭闻言,扭头看向他,承恩伯可不是他夫人和闺女,陶夭夭一个眼神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承恩伯看到陶夭夭那不悦的神色后,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直接回怼,“怎么,老夫还不能说句实话了。” “什么时候,侯爷把孤陋寡闻当成是大实话了?” 汝阳侯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高高在上,却以欺负小姑娘为乐的姿态。不等陶夭夭开口,他先怼了他。 承恩伯敢为难陶夭夭,因为他是一个孤女,就算在生气,还能杀了他不成,但是他不敢招惹汝阳侯,谁让他有实权,他们侯府只是一个空壳呢。 只是他没想到汝阳侯会在这样的时候维护一个小丫头。 让承恩伯没想到的是,不仅汝阳侯站在了陶夭夭这一边,就连周王还有信王府的世子也站在了陶夭夭这边。 “筝儿,此事与我们无关,你莫要开口。” 一向乖巧的李筝今日却说什么都不肯听信王妃的,“娘子是好人,筝儿看的很明白。” “什么娘子不娘子的,闭嘴,你的娘子可以是在场的任何人,唯独不会是陶家的姑娘。” 母子两个人争执的时候,陶夭夭笑着看向众人,“还有人提出质疑吗?” 周王和汝阳侯都帮着陶夭夭说话了,其他人就是有疑问也不敢说啊。 陶夭夭见其他人没意见后,重新看向承恩伯,“既然伯爷不相信我的猜测,那就由你来亲眼瞧一下,看看本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陶夭夭这话说话什么意思,她可以把假死状态的冬雪救活?” 人群里,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太医也一脸惊讶的看向陶夭夭,“陶姑娘,你真的确定她是假死?”太医也給冬雪把脉了,她的脉象明显是死人的。 可是陶夭夭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冬雪没死,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相信了他的说辞,甚至还主动申请要帮忙一起救治冬雪。 陶夭夭笑而不语,眼神却一直看着承恩伯。承恩伯本来不想过去的,但是见陶夭夭不依不饶,今天柳家已经几次丢脸了。 若是再这么闹下去,最后丢脸的依旧是他们。 无奈之下,他只能不情不愿走了过去。 “你最好真的能救活这个丫头,要不然,老夫和你没完。” 在场所有人里,要说最紧张的,自然就是不希望陶夭夭揭穿这一切的人,然而,事已至此,她现在也不能站出来阻拦,否则,陶夭夭什么都不做,便能自证清白。 罢了,她想救人,那就救吧,反正最后就是人活了,她的嫌疑也洗脱不了。 “假死药现在所有的药效都在人中这个位置,我等下下针,把这里的药效从血水里逼出来,伯爷,看清楚了。“ 陶夭夭手脚特别利索,下针也是快狠准,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扎下去十针了。这时,冬雪的手指流出血,陶夭夭拿了自己的帕子去接着。 就在众人都觉得神奇不已的时候,刚刚还脸色苍白,没有呼吸的冬雪,突然大喘息一下,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冬雪一开始以为她已经出了宫,于是十分轻松的想要坐起身,等她试了一次没有站起身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然后她立刻看向一旁,当她和陶夭夭四目相对那一刻,她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 完了。 “活了,冬雪真的活了。天啊,陶小姐真的是神医啊。就连太医都断定活不了的人,她居然給救活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真的以为假死药就是一个传说。” “比起这些,我现在更想看伯爷的脸色。” 有人说了这一句后,其他人纷纷看向伯爷,果然,承恩伯的脸色比快下雨时的天空还要阴沉和精彩。 “伯爷,现在你相信了吗?”陶夭夭笑着看向他。 伯爷怒气冲冲瞪了陶夭夭一眼,然后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谢澜看着大殿之上,自信满满,又毫无畏惧的她,突然有些羡慕,当年的他如果能如此淡定,是不是哪些想要害他的人就不会笑的那么猖狂。 是不是他们接下来也就不敢对谢家下手? 这么多年了,他想过无数的理由,从未觉得这一切是因为他的懦弱与胆小造成的。 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直到这一幕的出现…… 她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 但是这样鲜活的人让她觉得这才是真的活着。不像他…… “娘娘,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冬雪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一脸迷茫的问着是怎么回事。 王美人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又暗指刚才的事情后,冬雪再次把矛头指向陶夭夭。 “陶姑娘,真的是你拿的夜明珠,你为什么不承认,奴婢都亲眼看到了。” 陶夭夭刚刚把她救醒,她就指认陶夭夭是凶手,她到底是真的看到凶手了,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陶夭夭。 毕竟如果刚才不是陶夭夭多管闲事,人家几日后说不定就可以摇身一变,换一个身份了。 “你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吗?” 陶夭夭依旧神色如常的说着话。 冬雪见状,皱起眉头,“娘娘的寝殿又不是大街上随便一家铺子,那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陶小姐这么问可是不相信奴婢?” “我应该相信你吗?”陶夭夭说完,拿出一张纸在冬雪面前晃了晃。 冬雪看到她手里的纸张后,顿时变了脸色。“陶小姐,你怎么能偷我东西,你们陶家人是不是手脚都不干净,刚才你二姐偷我家主子的胭脂,现在你又偷我的书信,赶紧把东西还给我。” 冬雪说着冲过去要抢那封书信,但是她刚醒,身子虚弱的很,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走不动了。 陶夭夭见状,停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念起了书信。 “柴郎,见自安好,自那日分开之后,我辗转反侧,忧思难忘,奈何娘娘宫中事物繁忙,这两日都不能外出于你见面。 不过你放心,即便是百忙之中,我对你的思念也是不会停止的。 柴郎,你呢,你也会对我这般忧思难忘吗?” “柴郎,是谁啊,你的情人?” 后宫的宫人不得私自结情缘,否则就是要被砍头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后宫的女子,哪怕是宫女,那也是陛下的女人,没有他的允许,护卫敢打宫女的主意,就是叛主。 陶夭夭当众拆穿这件事情,无疑是打了陛下的脸。 果然,众人看向陛下时,陛下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陶姑娘,你非要逼死奴婢吗?”冬雪拔下匕首,对准脖颈,一副如果陶夭夭不道歉,他就要当场自杀。 陶夭夭见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另一名宫女见状,不满道,“陶姑娘还真是没有同情心,冬雪都要被你逼死了,现在不过时让你说句软话罢了。陶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可一个好人会因为自己的面子而看着旁人丢了性命吗?” 宫女理直气壮地指责陶夭夭。 众人居然还一副他说的没错的架势,看得陶夭夭直接笑出声,“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本小姐是个好人? 自古以来,坏人长命,好人一般都短命。而本小姐向来惜命。 再者,对于一个口口声声污蔑本小姐的人,你居然还想让本小姐反过来同情她?真是有意思,你若是真有同情心,怎么不把柴郎让給他。” 宫女闻言,顿时慌了,“陶小姐,你胡说什么,你差点逼死冬雪,现在连奴婢也不放过了吗?” 陶夭夭喜欢聪明人,不喜欢蠢笨还喜欢装聪明的人。 她刚才确实是灵机一动,故意说的这句话,但是这个宫女过激的反应却证明她误打误撞,说对了。 这时,楚五郎抓着一个护卫走了过来。 “妹妹,他应该就是柴郎了。” 什么名字啊。和他这个人一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咚的一声。楚五郎直接把人丢在地上,疼得护卫咬牙咧嘴,却不敢抱怨一声。 冬雪看到护卫后,神色明显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刚才的模样。 陶夭夭见状,绕过她,来到另一位宫女面前,“你叫冬梅把。” “你怎么知道……”宫女说完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反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陶夭夭笑着指了指护卫袖子上绣的梅花,笑道,“他告诉我的。看来,我猜对了你们果然认识。” 说完,陶夭夭再次看向冬雪,“如今你还要死吗?等你死了,他们两个人双宿双飞,如今或许他们会记得你,可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甚至是两年后,你觉得他们还会记得你吗? 等到他们子孙满堂,坐下来回忆年少时光的时候,一定会想起你这个蠢货。 为了维护他,连命都丢了,结果就换来了人家晚年幸福时光里的一个过客,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会那块豆腐撞死得了。 你蠢就算了,可别带上本小姐。” 冬雪看看护卫,又看看冬梅半响后,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不会的,你骗我,他们绝对不会骗我的。” “你没听说过吗?防火防盗防闺蜜。闺蜜这种东西,是个极端,和你关系真的好的,会为你豁出去性命。 和你关系不好的,也会豁出去性命害你。很明显,你是那个倒霉的。你遇上了恨不的你去死的闺蜜。” 陶夭夭说完,扭头看向护卫。 不得不说,这个护卫长的确实不错,怪不得会有两个女人为了他要死要活。 只是这个人明显是个薄情之人,也就是她们年纪小,所以才会被这样简单的招数給骗了。 “你们之间的恩怨,本小姐没兴趣,现在,你有心情说一说,你是怎么把夜明珠送去汨罗殿的吧。” 陶夭夭蹲下来,用匕首对着护卫的脸。“你这张脸长的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这张脸如果毁了的话……” “陛下,属下冤枉啊。属下确实认识冬梅和冬雪,但是属下真的没有偷夜明珠,更没有要害谁。 陶姑娘无凭无据,就想污蔑属下清白,还请陛下給属下做主。” 又是证据。 怎么一个个的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陶夭夭说得口干舌燥,有些累了,见谢澜坐在一旁,走过去笑着向他讨茶水,“王爷应该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让皇室和楚家决裂吧。” 陶夭夭说完,不等谢澜开口,拿过他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这杯茶可是他喝过的。这个女人,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 “写了。”陶夭夭毫不在意的放下茶杯,重新来到护卫跟前。 这一次,陛下终于开了口,“柴青,说实话,否则若是让朕知道你撒谎,这个御林军的职务,你也就不必在做了。” 柴青没想到陛下会这般说话,微愣之后,跪在地上换了说辞。 “是属下一时糊涂,这才误拿了夜明珠。” 好一个误拿。如果不是她刚才借着喝茶的名头提醒陛下,只怕如今她还在努力給自己自证清白呢。 可事实呢,她的清白不过是陛下的一句警告就能得出结果。 可笑,真是可笑。 怪不得人人都想坐上这个位置,手握生杀大权的滋味还真是……不赖。 陶夭夭还要在说什么时,陛下直接让人把柴青抓了下去,另外也快速处置了冬梅冬雪两名丫鬟。 陛下处置利落的,都让陶夭夭怀疑他这么做是在遮掩什么。 不管如何,此事是了了。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觉得可以回家的时候,陶夭夭笑眯眯的看向了陶世安。 “陶大人也是朝堂老人了吧。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就你这脑子……本小姐都替陛下发愁。” 说完,陶夭夭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陶世安等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今天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給内涵了,他抬头看到陛下那复杂的神色后,心里咯噔一下。 “大人,不好了,冬至死了。” 第068章 本小姐这是得罪了多少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陛下好不容易按下刚才的事情,这边又出事了,此时在场所有人里,皇帝的脸色最难看。 护卫把发现的证据递给萧朔,萧朔看完证据后下意识看向陶夭夭。 陶夭夭刚喝完茶,这会正在吃糕点,见状,嘴角抽搐了一下,“本小姐这是得罪了多少人,一日之内,这算是第三次被人陷害了。 萧大人,你可是大理寺少卿,查案原本是你的职责,还请萧大人还小女一个清白。” 陶夭夭真的累了,现在就想坐下来吃会东西。 萧朔也知道她今日不容易,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怕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可是她却一次次站出来,一次次扭转局面,为自己自证清白。 这样的勇气与聪慧,让他佩服不已。 只是,他手里拿到的东西对她十分不利,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他就算是想护短也没办法。 “陶姑娘若是累了,可以坐着回答本官的话。” 好在萧朔不是一个死脑筋,不知道变通之人,她看出陶夭夭只是累了后,便说了这么一句。 陶夭夭闻言,果然满意的笑了。 “那萧大人就说说你拿到了什么证据吧。” 萧朔拿过手里的瓷瓶走过去递给陶夭夭,当陶夭夭看清楚萧朔手里的东西后,下意识看向谢澜。 谢澜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那一刻,谢澜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起身快步走到陶夭夭跟前,等看清楚她手里的瓷瓶后,立刻解释道,“这个东西是本王的。” 什么? 陶姑娘的东西怎么是王爷的?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陶姑娘給王爷的,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皇上见状,沉下脸色,“定北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夭夭从前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就算如今不是了,那也不是你可以肖想之人。” 陛下这句话无疑是在打谢澜的脸。 谢澜可是陛下和皇后所生,也是所有皇子里唯一的嫡子,陶夭夭背靠楚家,确实身份尊贵,但还不至于高过谢澜这个嫡子吧。 再者,陶夭夭和三皇子定过亲,若是她之后嫁给其他高门大户,也没什么,可如果她要再嫁皇室,那也是陶夭夭高攀,而非谢澜高攀。 陛下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嘲讽他,这根本就是在踩他的脸。同时也告诉众人,三皇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这个嫡子还要重要。 陶夭夭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谢澜,就在她以为他会难过,最起码会露出不悦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陛下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般。 大概是他和原主都有一个偏心的爹,这一刻,陶夭夭莫名地有些心疼他。 这时,被众人用各种神色看着的谢澜,慢慢转过身,看向了高台之上的九五至尊,“本王不过是站出来为陶姑娘说了句公道话,陛下这般着急做什么,是怕本王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八年离别,这一次回京后,谢澜一直对陛下都是那种臣子对君王的疏离感,这样的关系,虽然让他们看上去关系极其疏远,好在各自相敬如宾。 但是今天,谢澜居然当众反驳了陛下,这让陛下一下子就黑了脸。 “放肆,如果你真的心思纯净,又为何因为朕的一句话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谢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心不见底的双眸里突然溢满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怒意。 “如果这算是恼羞成怒的话,那陛下对本王的怒意算什么?厌恶,还是避之不及。” “哼,你既然知道朕不想见你,又何必总是进宫惹了朕不快。”皇帝毫不遮掩自己对谢澜的怒意。 谢澜满是怒意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由狂风暴雨专为了风和日丽。 就在众人惊讶不已的时候,谢澜突然笑道,“是吗?若是如此,本王日后一定日日进宫,就像当年你对我母妃那样。” 啪! 皇上一怒之下,拿起手里的酒壶砸了过去,谢澜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酒壶就要砸在他身上,陶夭夭情急之下,一把拉过他躲开了这一击。 众人见状,虽然诧异,但是都没说话。 反而是陶夭夭,上前询问陛下,“冬至的死与本小姐无关,如果陛下想让本小姐留下来配合调查,那本小姐希望陛下可以允许本小姐查出真相。” 陶夭夭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像刚才那样,她查到一半被陛下用理由挡了去,她是不肯的。 她现在询问陛下,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陛下答应了,等下却还这么做,她就有话可说了。 相反,如果陛下不答应,她就用另外的方式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把决定权交在陛下手里,是想看看这件事情陛下知道多少。也想看看陛下最后是怎么选择。 结果,有些出乎陶夭夭预料。 “既然此案的关键证据已有,那就尽快查清楚吧。” 陶夭夭看了王美人一眼,随后笑着应下。 “王爷,这个药瓶怎么会出现在冬至尸体旁?”这个瓷瓶她给了谢澜,如今东西丢了她自然要先问他。 谢澜扭头叫来长庚。 长庚压根不知道东西丢了,刚才看到萧大人拿着这个瓷瓶的时候,他觉得不对劲去摸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东西丢了的。 长庚武功高强,能从他身上偷走都没关系的,不是高手,那就是长庚自己把东西给丢了,然后被人给捡到了。 陶夭夭觉得后面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今日这个场合,皇宫里混进刺客或者高手的机会不会太大。 “你仔细想想,你今天都去过哪些地方。”楚五郎过来询问,长庚说了几个地方后,他就带人过去搜查。 在楚五郎快要出门时,陶夭夭突然想起一个人。 “董嬷嬷,表哥,把她找过来。” 董嬷嬷是安平公主身边的人,自从安平公主被发配封地后,她就闲住安平公主之前的宫殿,今日美人居忙不过来,所以王美人就让人把她叫了过来帮忙。 不过董嬷嬷一直在男客人那边伺候,陶夭夭是怎么知道她的。 等待的功夫,陶夭夭见谢澜的脸色不是很好,想到什么,拉过他的手要给他把脉,谁知道他却躲开了。 气的陶夭夭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我是在帮你。你怎么还不分好歹啊。” “不必了。”谢澜叫来长庚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长庚转身离开。 “这件事情你就别插手了。”今天,陶夭夭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 这件事情虽然又是冲着陶夭夭来的,可是父皇明显记恨上了他,这件事情不管他查不查手,父皇都不会放过陶夭夭了,既然如此,他要出手然后来转移父皇的注意力。 陶夭夭不明白谢澜的用意,以为他是想报刚才她给她解药的恩情,再加上现在这件事情也是因为长庚不小心把药瓶丢了,所以她才被人污蔑成功的。 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是长庚不小心弄成的,可是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这瓶药,幕后之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处境也没有比他好多少,既然如此,还是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不必了,王爷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同样,我也没有很想和王爷有什么牵扯。”陶夭夭起身去了她自己的位置,之后两人再不说话。 萧朔那边已经派人去带冬至的尸体了,冬至之前就被关在旁边的屋子,护卫出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 陛下让太医检查尸体,太医蹲下来看了一会后,主动请求陛下让陶夭夭一块来检查尸体,陛下其实是不愿意的,但又怕等下太医什么地方有了遗漏,陶夭夭抓着这个把柄不放,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又是满朝文武。 罢了,左右这也不是第一件了。 陶夭夭谢恩后,过去验尸。 “太医有什么发现吗?”陶夭夭简单检查之后,询问太医,太医神色古怪地摇摇头,“他的脉象看上去像是中毒,但是他身体的僵硬程度又不像是中毒。 下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奇怪的现象,不知道姑娘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不过是比你看的杂书多一些。”陶夭夭指着冬至颧骨的位置说道,“你猜得没错,他确实不是中毒而亡,他是死后才被人喂下的毒药。所以现在他身体里的毒药都聚集在这个位置。” 陶夭夭说完,拿出银针对着这个位置扎了下去,银针扎下去后很快就有鲜血流出,紧接着陶夭夭在挤出的血液里看到了药粉的遇到血液后反应出来的颜色。 “太医,你看。” 太医看完之后,再次对陶夭夭的医术赞不绝口。 “那么陶姑娘,你觉得他是什么原因致死的?”太医还没想清楚这个原因,陶夭夭在冬至的尸体上检查了两三遍,最后终于被她发现了破绽。 “这里?”太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后伸手去摸,半晌后,他真的在冬至后脑勺的位置摸出了一个半米长的钢针。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谁啊,下手可真狠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被活活钉死的吧。” 人群里有人猜测。陶夭夭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他确实是被这根钢针给钉死的,这种死法,极其难受,死者和害人的,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怕想不出这么狠辣的杀人方式。” 谁说不是呢,寻常人哪会想得出这么狠辣的招数。 可是这个人刚才就被关在侧殿,他死得这般凄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是不是不太正常。 “陶姑娘,他死得这么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陶夭夭也觉得奇怪,于是掰开他的嘴,蹲下身子,仔细看了又看,众人没想到她会对着一个死人又是摸又是看,女眷们觉得陶夭夭不守妇道,没规矩。 男人则觉得陶夭夭行为大胆,若是作为旁观者,他们或许会佩服,可如果是家人的话,他们就有些没办法接受了。 太医看出他们的心思后,不满道,“哼,人家陶姑娘是真的有本事,说不定哪天你们就要用到人家了。到那个时候可别怪人家给你们计较。” 众人一听太医这话不高兴了。陶夭夭虽然是大夫,可京都城里大夫多的是,他们找谁不是找,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信王妃。 虽然她到现在为止依旧不喜欢陶夭夭,可是如果她能治好他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从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后,老爷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暗地里已经开始偷偷培养那个庶子了,万一她的儿子一辈子都这样,那王府的爵位最后会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自从筝儿变成这个样子,老爷和那个贱人的态度就变了,如果最后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那她肯定就没有好日子了。 她的儿子还这个样子,就算她死了,只怕也没办法闭眼。 为此,这些年能看的大夫她都看了,可是所有人都说她的儿子已经没救了。 陶夭夭的出现,还有她精湛的医术让她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如果可以…… “找到了。”陶夭夭从冬至嘴巴里掏出一个帕子。“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让他没办法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大夫拿过帕子,打开看了一眼后,一眼就认出了帕子上的雪字。 “这是她妹妹的帕子?”陶夭夭想起冬雪,禀明陛下,“能不能让冬雪过来一趟,臣女有话要问她。” 刚才她就觉得他们兄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但是当时王美人突然过来,大家都赶着过来见她,所以这件事情就被打断了。 陶夭夭本来打算等下去见冬至的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萧大人,那边一直是你的人在看管着,你仔细问问他们,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进去过,看看能不能找出可疑之人。” 萧大人之前已经问过了,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但他见陶夭夭一直强调这件事情,稍微思量之后,干脆把刚刚守在门外的护卫都叫了进来。 “你们一个个上前和陶姑娘说说,你们刚才在看守冬至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四名护卫,一个个上前,他们说的都差不多,从宴席开始到刚刚冬至死亡,他们没有一个人进去后,等他们听到不对劲,跑进去查看的时候,冬至已经死了。 “门窗呢检查了吗?” “另外,看过屋子里有没有密室什么的地方,如果杀害冬至之人不是从窗户里进去的,那就是提前藏在了密室里。” 窗子这些地方护卫已经找过了,至于屋子里有没有密室……他们没有仔细找过,不过他们在搜查凶手的时候有检查过屋子,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的。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按照道理有没有的事情。”陶夭夭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立刻吩咐护卫过去检查。 护卫见陶夭夭较真,于是四人一块去隔壁屋子里检查,萧朔见状也跟了过去。 这时,护卫把冬雪带了过来。 冬雪看到冬至的尸体后,冲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 “哥,你怎么死了。是谁杀了你。你告诉我,哥。” “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哥……” 冬雪抱着冬至,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然而,王美人却觉得太吵,“好了,叫你过来是来问话的,哭丧的事情等下再说也不迟。” 冬雪被训斥之后,立刻闭嘴。 陶夭夭看了王美人一眼,又看向冬雪,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 “萧大人,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大哥报仇。” 萧朔过来时,冬雪抱着他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里一直念着这么一句话。 “你放心,本官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一定会调查清楚真相,还你哥哥一个公道的。” 冬雪闻言,皱眉道,“护卫不是说,在我大哥尸体旁边发现了陶姑娘的毒药瓶子吗?萧大人,奴婢知道你和陶姑娘有私交,但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请大人莫要因为私情而徇私。” 第069章杀人一事与男女无关 她与这个冬雪姑娘今日第一次见,也没什么仇怨,为何她一直针对她,每次开口也都一副要致她与死地的架势。 奇怪。 “刚刚陶姑娘給你哥哥做了尸检,发现你哥哥的死和那瓶毒药无关……”萧朔只是就事论事,没想到冬雪不相信,甚至越发觉得他和陶夭夭是一伙的。 “萧大人,奴婢是愚笨,莽撞,可你不能拿在场所有人都当傻子吧。如果陶姑娘不是凶手,那为何她的东西会在我哥身边。” 此事,暂时萧朔确实没办法給她一个解释,不过…… “萧大人,奴婢只要真相,奴婢相信在场的人也都想要真相。”冬雪跪在萧朔面前,祈求,“请萧大人帮我哥哥找出真凶,让他死得瞑目。” 冬雪只字不提陶夭夭,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未曾从陶夭夭身上离开。 陶夭夭看到了,但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知道,在真相大白之前,她说再多也是徒劳,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口舌。 这时,楚五郎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中就有董嬷嬷。 萧朔审问另外几个人,陶夭夭则看向了董嬷嬷。 董嬷嬷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随后恭恭敬敬对着她行礼,“听说是陶姑娘找老奴,不知道陶姑娘找老奴所为何事?” 董嬷嬷看上去四十出头,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说话客客气气的,规矩也做的足,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算计人的样子。 可,她刚进入美人居的时候还觉得冬雪面相不错呢,结果呢? “刚刚在池塘边,董嬷嬷瞧得可还满意?” 谁都没想到陶夭夭找董嬷嬷过来是为了旧事重提,她现在可是嫌犯,难道不应该先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处理个人恩怨吗? 陶家这个小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二姐,你看大姐。装神弄鬼,若是因为此事真的惹怒了陛下和王美人,咱们陶家不会跟着受牵连吧。” 早上各种巴结陶夭夭的是陶云儿,现在恨不得和她撇清楚关系的也是她。 陶倩倩坐在她旁边,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 陶焉焉巴不得陶夭夭闯大祸呢,这样先夫人留下的嫁妆,楚家的关系就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不过她的这些心思可不能告诉她们几个,省的她们胡说八道又或者是露出什么破绽。 于是装模作样说了一句,“她不就喜欢装神弄鬼吗?随她吧。至于她闯了祸会不会连累陶家?你们也太小看爹了。” “什么池塘边,陶姑娘在说什么,老奴不明白。”董嬷嬷装傻。 陶夭夭笑着看向楚五郎。 楚五郎会意后,叫来护卫,护卫立刻把从董嬷嬷那边找来的东西丢在了大殿之上。 “美人居的那个池塘,养着不少名贵的鱼,因此娘娘专门请了养鱼之人照料它们。据说这个养鱼的太监小时候在乡下养过鱼。 他们家乡的人都喜欢自己配鱼食,这个太监也是如此,所以美人居池塘里的水和皇宫其他池塘里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陶夭夭拿起地上的湿鞋子凑近鼻息处,“对,就是这个味道。” 董嬷嬷确实不知道养个鱼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如果陶夭夭说的是真的,那她之前想好的说辞可就没用了…… 不,陶夭夭也是第一次去那边池塘,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董嬷嬷笃定陶夭夭是在炸她,于是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谁知道她刚说完,御林军就带来了养鱼的太监。 他拿过湿鞋子只是闻了一下,也立刻确定董嬷嬷的鞋子就是在池塘那边弄湿的。 这下,董嬷嬷彻底傻眼。 “你就是刚刚在池塘旁推我下水的人吧。”陶夭夭其实并没有看清楚推她之人长什么样,是后来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无意间瞧见了她。 正好看到她的鞋子湿了,所以找人询问了她的身份,她本来想的是,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再去找她算账,没想刚刚她在瓷瓶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所以她才让五哥找她过来的。 “奴婢没有理由这么做。”事到如今,董嬷嬷依旧不肯承认,甚至还反过来质问陶夭夭。 陶夭夭被她的理直气壮逗笑,“安平公主。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安平公主被发配封地,和本小姐有关系,你身为她的贴身嬷嬷,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我还听说,美人居的下人去你们院子寻人帮忙的时候,一开始没想着叫你过来的,是你主动请缨。 你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接近我,給你家公主报仇吧。“ “这些都是陶姑娘的一面之词。奴才不认。”董嬷嬷看向皇上,“陛下,老奴真的没有害陶姑娘,老奴也不知道陶姑娘为何要这么说。 安平公主被送去封地,是陛下的意思,奴婢不敢有怨言。” 陛下瞪了董嬷嬷一眼没说话。 陶夭夭开了口,“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无妨,左右证据也不止一个。” 陶夭夭拿起桌上的瓷瓶递给太监,太监接过之后闻了闻,再次点头说道,“瓷瓶外面的味道和这个鞋子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你莫要胡说八道,你不过是个养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半仙呢。”董嬷嬷不敢反驳陶夭夭,于是把怒气都发泄到了太监身上。 皇上见状,不悦道,“该闭嘴的人是你,董嬷嬷,先前朕已经念在你是宫里的老人,所以才没有追究你蛊惑公主的罪名。 原本朕意为,将你留在宫里,你能改过自新,看来是朕错了,来人……” “陛下,老奴错了。”董嬷嬷见陛下已经看穿她的心思后,这才不情不愿跪下认错,眼看着御林军来抓她,董嬷嬷害怕不已时,陶夭夭站出来。 “陛下,你答应过臣女,这一次的案子会让臣女查清楚之后再定他们罪的。” 陛下自然没忘,只是这个陶夭夭胆子可真大,居然当众提醒她如何做事,简直是不自量力。 “狗咬吕洞宾,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朕,这个老东西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了。” “是,臣女多谢陛下相助之恩,不过董嬷嬷与冬至的死有关,还请陛下等下再拿人。” 陛下眯眼,“你的意思是说,冬至是她杀的?”不等陶夭夭开口,王美人先提出疑问,“可你刚才说,冬至是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的。 董嬷嬷……一届女子,而且年纪这么大了……” “娘娘,杀人一事与男女无关,再者,董嬷嬷这身形一般男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可冬至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的。”御林军统领觉得陶夭夭是病急乱投医,董嬷嬷或许是刚才推她下池塘的人,但绝对不是杀害冬至之人。 萧朔也觉得陶夭夭这个猜测有些大胆,毕竟守着冬至的可是他的心腹,这些人个个是高手。 就算董嬷嬷有些许的力气,可想要做到杀人于无形,是不是也难了一些。 “如果这个手帕上有药粉呢?” 陶夭夭重新拿起手帕,然后面向众人,“董嬷嬷完全可以把冬至迷晕,然后再下手也来得及,如此以来就可以做到悄无声息了。” 太医拿过帕子,仔细闻了闻,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陶夭夭见状,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往上面倒了一些药水,再把帕子拿给太医的时候,太医就闻到了帕子上的迷药味道。 “这么重的药量,就是十头牛都能迷晕了。”怪不得冬至临死之前受了这么大的罪却丝毫没有发出声音。 “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帕子上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是陶姑娘倒上去药水后才有味道的。奴才不懂医术,陶姑娘可不能因此就栽赃陷害啊。” 董嬷嬷想把蒙汗药的事情推到陶夭夭身上。 陶夭夭都不知道说她蠢,还是说她太着急。她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瓷瓶,一饮而尽。 “陶姑娘。” 萧朔见状,下意识去抢她手里的瓷瓶,却被陶夭夭躲开。 “你放心,这就是一小瓶梅花酿。” 什么?那居然不是药水,而是酒? 可几滴酒怎么可能让帕子上原本消失的东西重新回来?太神奇了。 陛下也觉得神奇,于是问她,“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就是酒精挥发之后,把沁入帕子里的药渣味道挥发了出来而已。今日大家喝的酒也可以让这个帕子上的药味显现出来。 只是我若是这么做了,咱们的董嬷嬷怎么会露出狐狸尾巴呢?” 陶夭夭说着重新看向董嬷嬷。 董嬷嬷仔细回忆,怎么都想不起来刚才她到底说错了什么。 “董嬷嬷,别回忆了,不是你的语言出卖了你,而是你的反应出卖了你。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得承认,那就是你的反应力确实惊人。 我不过刚把鱼饵抛出去,你就咬钩了。” “不可能,奴才明明……” 陶夭夭打断她的话,“刚刚大家看到太医的反应后,不是好奇就是惊讶,只有你脸上全都是慌张和担心。如果你不是心虚,那是什么?” 一直跪在地上的冬雪皱着眉头说道,“陶姑娘说董嬷嬷是杀害我哥哥的凶手,可是她根本不认识我哥哥,她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害他?” “你刚才说,董嬷嬷与你有仇,之前才害你的,她想报复你,为何要害我哥哥?” 这时,长庚回来了。 第070章王爷好像生气了 “无需过来与本王汇报,将你查到的事情直接告诉陶姑娘就是。” 谢澜低沉的嗓音想起后,大家这才想起此事也牵扯到了他。 他现在这么做,是在告诉大家,此时他和陶夭夭的态度是一样的,绝不姑息。当然,也有挑衅刚才陛下嘲讽的意味。 一时间,大殿之上暗潮汹涌,长庚不理会众人探究的神色,直奔陶夭夭跟前,陶夭夭拿到他查到的消息后,像夏日的骄阳般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大殿。 “娘娘,臣女这次可是在为你挡灾啊。” 王美人闻言,顿时皱紧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妃是陛下的女人,即便真的有什么,本妃也只会让陛下护着本妃。” 想到她的处境,王美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情揶揄本妃,你好大的胆子。” “娘娘别着急。”陶夭夭说完,来到萧朔跟前,此时他这边审问得也差不多了,她把纸条递给他,随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美人见状,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 陶夭夭这是什么意思,她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挑起来了,自己却撂挑子了,她把美人居当成什么地方,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原本是想利用她对付贤妃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应该…… “你们谁先来说?” 萧朔看完纸条后,把它塞进袖口,然后看向那几位宫女。 几位宫女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最后还是萧朔点了一个人,她们这才停止推搡。 “你只需要把你刚才和本官说的事情再和众人说一遍就是。” 第一个被叫出来的宫女叫采薇,她是安平公主院子里的人,今日是被叫过来帮忙的,一开始她一直跟着董嬷嬷。 后来董嬷嬷被分到侧殿那边后,她才和姐妹们在院子里接待客人的。 “奴婢是无意间看到董嬷嬷推搡人的。但是奴婢太害怕了,所以第一时间就躲了起来。” 采薇说到这里,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当时她真的以为只要躲一会,再出去之后,她表现的平静一些,此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她有看到了董嬷嬷捡起了一个瓷瓶。 而在她慌乱躲闪的时候,被长庚看到,这才被叫过来问话的。 其他两个人没有她这么倒霉,她们就是纯属经过,剩下的一个宫女,她则是看到了董嬷嬷偷偷去了一个荒废的屋子。 而刚刚萧朔已经让人去搜查这个屋子了。 “董嬷嬷推搡陶姑娘的事情已经证据齐全,接下来咱们就说说董嬷嬷和冬至的恩怨吧。” 萧朔话音一落,冬雪立刻说道,“我哥哥根本不认识董嬷嬷……” “冬雪姑娘,你们虽然是兄妹,却也不是什么话都和对方说的吧,更何况,此事董嬷嬷还没开口,你急什么?” 这……冬雪皱紧眉头。 “董嬷嬷,此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官替你说。”萧朔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嬷嬷。 这样的表情,董嬷嬷活了这么多年,看过太多次了,她知道萧朔已经知道了一切,他现在这么问他,不过是希望她主动说出实情罢了。 可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 左右事情已经坐下,难道她说了,就不用死了? 就在众人等着董嬷嬷开口时,她突然对着陛下和王美人磕了三个头,然后操着沧桑的嗓音说道,“冬至是奴才杀的。” 什么? 冬至真的是被一个女子杀死的?还是用那样残忍的方式,这…… 陶姑娘虽然看上去凶悍了一些,没规矩了一些,但她可真聪明,这么棘手的案子她居然这么快就破了。 从前只觉得萧大人厉害,这往后京都城又多了一个办案厉害之人,可惜了,她是女子,要不然这京都城的冤假错案又要少不少。 冬雪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你为什么要杀害冬至。”王美人不悦道。 冬至兄妹是她的心腹,今日一下子都折了,最关键的是,杀他的人居然还是贤妃的人,这无疑是贤妃打了她一个耳光。 要知道,今天可是她的生辰宴,她怎么敢? 董嬷嬷想护着幕后之人,打算一己之力承担下所有,然后结束此事,可是王美人不允许,她一改刚才的隔岸观火,此时一脸愤怒地看着她,大有一副她说不清楚此事就没玩的架势。 皇上看出王美人的不对劲,张口想说什么,但又想着今日是她的生辰,而且此事已经查到这个地步,再深究几分应该也无妨。 于是抬头看向了萧朔。 “那张纸条上写的就是此事吧。”长庚她们給纸条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他们,陛下坐在上面,看的更是清楚。 再加上,陶夭夭看到纸条后说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陛下稍微思量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萧朔准备把纸条呈上去时,陛下看向了董嬷嬷,“是你自己说,还是朕让人请你说。” 陛下口中的请可不是请,而是用刑。宫里审问人的手段比大牢里招数多多了,从前周嬷嬷是领教过的。 那样的场面,她此生再也不想经历了,于是在陛下开口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开了口。 “奴才说。奴才说。还请陛下千万别送奴才去鹤卫。” 原来是一年前董嬷嬷的女儿被人诬陷偷了东西,死在了冬至手里,董嬷嬷因此记恨上了他。 董嬷嬷原本就打算在今日杀了冬至的,捡到长庚丢掉的瓷瓶是意外,那个栽赃陷害他也是临时想到的。 本来他是想让陶夭夭给她背锅的,没想到最后却是因为这个东西害了他。 老东西居然没有供出贤妃,王美人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 “偏殿守卫森严,护卫也确定这期间没人进去过,你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去的?”萧朔问道。 一开始董嬷嬷不肯说,是前去荒废屋子查看的护卫回来了,她看着事情瞒不住了,这才说了偏殿的密室所在。 “还真的是有密室。” 众人再一次被陶夭夭的聪慧惊讶道。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御林军带着董嬷嬷和冬雪出去时,陶夭夭把玩着酒杯看向冬雪,“你为何如此恨我?据我所知,我和你无冤无仇,可我不相信你对我的恨是无缘无故的。” 冬雪扭头看了一眼王美人,随后忍下眼底的恨意,轻声说道,“奴婢的兄长无故身亡,护卫又在他身边发现了你的东西,奴婢只是一时着急所以才胡言乱语的,还请陶姑娘见谅。” 不对。 她对她的不喜从池塘边就开始了。 明明在宫门口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前后反差这般的大? “可能是你想多了,又或者是她一开始就是这种人,只是她善于伪装,所以骗过了你。” 出宫后,陶夭夭和萧朔说起此事,他如此解释。 陶夭夭仔细思量后,觉得这个解释也合理。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她现在就想睡觉,至于其它的,等明日再说吧。 与萧朔道别后,她带着秋桂去陶家停马车的地方,谁知道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早就没了陶家的马车。 “小姐,她们真的太过分了。” 今天要不是小姐,她们根本不可能来宫里参加宴席,而且为了这次的宴席,小姐还給她们买衣服,首饰。 她们不感谢小姐就算了,怎么能如此对她。 现在怎么办?都这么晚了,如果走回去,只怕天都要亮了。 可是现在这里也没有其它马车……秋桂都快急哭了。 “小姐……” “急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没有路,不是还有山路,总之你就放心吧,咱们总有办法回去的。” 陶夭夭一边安慰秋桂,一边往四处看去。这时,定北王府的马车刚好从旁边过来,她看到后,想也不想,拉着秋桂冲了过去。 车夫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过来,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 “陶姑娘。” 长庚被车夫的急刹车弄的差点摔倒,掀开帘子准备发脾气的时候就看到陶夭夭拉着她的丫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长庚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停车位,随后看向了自家主子。 “愣着干嘛,赶紧回府。” 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陶夭夭想起刚才在大殿上的事情,不自觉退后两步,给他们让出了为止。 长庚见状,张口又要说什么。这时,车夫一鞭子下去,马车快速朝着前面跑去。 “小姐,王爷好像生气了。” 陶夭夭看着很快消失不见的马车,冷笑出声,“那你有没有看到你家小姐我也生气了呢?” “啊,小姐,你为什么要生气啊。”秋桂一脸不解。 陶夭夭差点被她气死,“你到底是谁家的丫鬟?怎么张口闭口都替他说话。” “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今日在大殿之上,王爷也是真的帮了咱们啊。” “他什么时候帮我了?他明明十分嫌弃我,甚至在那个时候还想着和我撇清楚关系。怎么,你家小姐我是毒蛇猛兽吗? 明明我几次三番的救他性命,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和旁人一样带有色眼镜看我,太气人了。没良心。” 第071章做人应该能屈能伸 陶夭夭今晚太累了,本来不想走的,但是现在和秋桂骂了一通人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舒坦了,“不就是一个时辰的路吗?本小姐还不信能把腿走瘸了。” 月光下,陶夭夭气鼓鼓往前走着,秋桂见状,也只能陪着她走。 储秀宫 “娘娘,陛下来了。” 今日美人居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自从三皇子被禁足后,陛下就没有来过她的寝殿,今日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为那个贱人讨公道的。 该死的陶夭夭,今晚要不是她……不对,是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而起,要不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 “贤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王美人生辰宴上生事。朕才警告了你,这才几日你就都忘了?” 皇上怒气冲冲来到贤妃跟前,提醒她,“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顾及三皇子了?” 贤妃听出陛下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后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陛下,你在说什么,臣妾……” 啪! 皇上早就猜到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早早准备了证据,眼下听到她辩驳的话,直接把证据丢在了她身上。 “之前朕为了保你,已经让老三和陶夭夭退亲了,可你还不消停,你是非要害死自己的儿子才甘心吗?” 贤妃自然不想三皇子有事,就是因为想护着他,所以她才做那些事情的,明明就是陶夭夭步步紧逼…… “如果不是你们母子做的太过分,陶夭夭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贤妃,莫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朕是疼爱三皇子,可朕也不止他一个皇子。” 皇上说完,转身离开。 贤妃看着皇上清冷绝情的背影,眼底的恨意越发的浓烈。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行,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她的儿子。 其他人都没办法和他别,也休想惦记这个位置。 “娘娘,不好了,董嬷嬷的尸体被人送回来了。”宫女出去办事回来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吓得她就算进了屋子也在浑身颤抖。 贤妃在气头上,见状越发的不高兴,“没用的东西,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后宫的女人,谁的手上还没有几条人命? 王美人看着单纯无害,可是她心里清楚,她的手段不比她差,要不是她有一个好儿子,只怕这后宫独一份的宠爱就是她的了。 “不是的娘娘,是……是有人把董嬷嬷的尸体挂到储秀宫大门口了。血淋淋的……可瘆人了。” 贤妃带人赶过去的时候,下人正准备爬上梯子先把人弄下来,血水顺着董嬷嬷的鞋底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不一会门口就有一汪血水了。 贤妃虽然心狠手辣,可这样的场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画面,只一眼就让人终身难忘。 “赶紧把人弄走。”催促下人把人弄走后,还觉得不解气,“派人去查,若是知道是谁做的,绝不轻饶。” 天黑之后,起风了,不一会满天星空就变成乌云密布了,等定北王府的马车到王府门口时,长庚看了一眼天色。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谢澜绕过他,直接进了府邸,长庚见状越发的诧异,从前他家主子瞧见陶姑娘有难处,不管大小,能帮的都愿意帮一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先是三更半夜把人丢在路上,现在明知道要下雨了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还是说,之前是他多想了,他们家主子对陶姑娘根本没意思。 等一下……长庚突然想起今日在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小姐,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秋桂也看出了天色不对劲,可他们现在连五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走得了,别说下雨之前能不能到家了,只怕下完雨他们也不一定能走到家。 陶夭夭顺着秋桂的视线去看天色时,突然听到些许的马蹄声,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她收回视线往前往看去时,沉下神色。 “你说得对,做人确实应该能屈能伸。”只是她明白得太晚了。 尽管陶夭夭内心害怕不已,还是伸手把秋桂扯到了身后,此时秋桂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黑衣人。 “小姐,我们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陶夭夭也不知道,不过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都不会让那些害她之人得逞得。 “秋桂,等下我来引开他们,你想办法逃走,记住了,如果跑不动了,就找个草丛藏起来,千万别在官道上休息。” 这时,马儿来到了她们跟前,秋桂死死的扯着她的袖子,拼命摇着头,“小姐,奴婢不走。” “赶紧走。往回跑,如果碰到人就呼救,万一遇到好心人,说不定我们今天都能活,但如果你不走,我们两个人今天就都要死在这里。” 陶夭夭在黑衣人下马之前推了秋桂一把,然后悄悄逃出袖子里的匕首看向了黑衣人。 “让本小姐猜猜你们是谁的人?本小姐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时半会还猜不出你们是谁,要不然,你们自报家门一家,也好让我在黄泉路上知道去找谁讨命。” 黑衣人被她逗笑,“你都死了,如何讨命?我们知道你伶牙俐齿,所以如果你想用这一点换她讨命的机会,你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我们要杀的是你,只要你死了,我们不会为难其他人的。” 黑衣人表态后,陶夭夭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忘恭维他们,“对于有原则,有规矩之人我陶夭夭向来佩服。” 旁边的黑衣人见她还没完没了了,立刻拔剑相向,“少装神弄鬼,今天定会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说完,飞身上前。 另一边,秋桂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跑,她想着,只要她早点找到守卫军,请他们过来说不定还能救小姐一命。 可是刚才她们主仆走的太久了,她力气又小,现在就是拼尽全力,也没有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秋桂,你怎么这么没用。 小姐为了救你都要没命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考虑累不累的事情,你还是人吗? 秋桂用谩骂自己的方式逼着自己重新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可是她试了几次,摔了几次,依旧疲惫不堪。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还在原地打转,着急的她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小姐,你放心,如果你今天真的遭遇了不幸,黄泉路上,秋桂一定会去陪你的。” 不远处过来一辆马车,车夫一眼就认出了秋桂,于是低声说道,“陶小姐的丫鬟在前面,看样子像是出什么事情了。公子,我们要管此事吗?” 马车里,一袭白衣的男子慵懒地靠在车厢上,手里拿着一本《道德经》,神色平静,若是让京都城未出阁女子瞧见这一幕,定然会神魂颠倒,还要说一句,好一个翩翩君子。 可上一秒还一副正人君子的他,下一秒眼底附上了耐人寻味的笑,那抹笑容怎么形容呢?像森林里饿了许久的野兽,突然看到了前方有美味,兴奋又嫉妒,但又让人畏惧。 小厮看了一眼,就赶紧放下了帘子。 “把人捎上,再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小厮应下后,先一步飞身上前,秋桂也认识他,在他伸手去扶她的时候,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她顾不上男女有别,扒拉着他站起身,然后焦急的扯着小厮去救她家小姐。 “我家小姐就在前面,有人要杀她,求求你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秋桂见小厮无动于衷,赶紧给他跪下,“奴婢求求你了,再晚……” 这时,眼前飞过一道白色身影,很快那人就没了踪影。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被小厮扶了起来。 “放心吧,我家主子已经去救你家小姐了。” 寂静的管道上,两名黑衣人一脸愤怒的看着陶夭夭,旁边还躺着一个黑衣人,他们看上去有些狼狈,反而是陶夭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前从未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弱女子,此时依旧是刚才姿态。 “卑鄙。有本事你别用下三滥的手段。” “你好歹是名门千金,怎么能用这样低劣手段,简直是让人不齿。” 陶夭夭被他们的厚颜无耻气笑,“你们都好意思三个打我一个,我怎么就不能用点小手段? 再者,你们武功高强,我就是一个弱女子,你们都不讲武德,不要廉耻了,本小姐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左右今日的事情传出去,被议论的也是你们。 不过我猜……”陶夭夭察觉到身后异样后笑道,“你们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 陶夭夭话音刚落,身后之人便拿过她手里的匕首,瞬间要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陶夭夭认出这个招式后,开心转身,正要说什么时,就看到谢非一脸阴鸷地站在他身后,此时的他哪里有半分在大殿之上的儒雅与端方。 他微微低头,看着手腕处不小心弄到的血,漂亮的丹凤眼里都是兴奋。 “刚刚,多谢谢公子。” 陶夭夭说完就要去前面找秋桂,谁知道谢非错身挡住他的去路,用他那阴沉却又带着笑意的脸看着他说道,“本公子从来不多管闲事。” 第072章今晚的陶家,谁都别想安宁 陶夭夭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谢非继续说道,“本公子听说你瞧上本公子了,正好谢家那些老东西也有意让本公子成亲……” “谢公子,你误会了。”陶夭夭生怕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快速退后两步,然后焦急的说道,“我之前那都是在胡闹,我今天这不是也遭报应了吗? 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扫把星,谁接近我,谁有麻烦,谢公子应该也不希望日后的日子,三天被人追杀一次吧。” 陶夭夭本来想用这样的话吓退谢非,谁知道他听到这番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三天被人追杀一次?确实麻烦。”谢非右手手指很随意的敲打着左右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乎在思考。 陶夭夭见状,以为他肯定嫌麻烦,于是赶紧趁热打铁,“对,我仇家多,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估算,说不定之后……” “那多有意思。本少爷最喜欢热闹了。”谢非突然抬起手,把她散落在鼻尖处的几根头发轻柔地挽到耳后。 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脸颊,不过一瞬间,冰冰凉凉,又带着男子独有的力量,让陶夭夭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靠近了她,近到陶夭夭都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兰花的味道,淡淡的,和他这个人給人的感觉一样。 就在陶夭夭出神时,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这下,陶姑娘可以考虑本少爷了吗?” 不行。 陶夭夭回过神后,一把推开他,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秋桂跑了过来,主仆两人抱头痛哭后,坐着谢家马车回了陶家。 路上大概是秋桂在,谢非再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但陶夭夭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到下了马车,她才彻底放下心神。 然而……她高兴的太早了。 就在陶夭夭拉着秋桂准备回家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谢非的声音,“本少爷刚才和你说的话,还望陶姑娘再想想,毕竟这人生短短数十载,有意思……很重要。” 话落,马车缓缓离开。 陶夭夭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今天在皇宫,她一连被人算计多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谢澜说过,被他盯上会死人的。 她刚才怎么就让他给救了,说不定她自己坚持坚持也能活着活来。现在好了她看似活着回来啦,实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小姐,你怎么了?” 秋桂见她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紫,担心不已。 陶夭夭回过神,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气势汹汹回了陶家,在去陶焉焉院子的时候,从路上拽了一根棍子。 下人见状,顿时变了脸色。有人去禀告老爷,有人去禀告赵姨娘。 这个时辰,陶焉焉已经睡下了,陶夭夭直接让人把门踹开,然后怒气冲冲进了屋子,秋桂担心小姐一怒之下把人打死了,于是提醒,“小姐,你可要冷静啊。” “她们都想我死了,我怎么冷静?” 陶夭夭说话间来到了陶焉焉窗边,看着床上睡得一脸香甜的陶焉焉,此时的她怒气达到了顶点。 要不是她们,她何至于差点累死,后来又差点被人杀了,现在还欠了疯子一条命。 可是她们呢,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睡大觉? 想的美。 今晚的陶家,谁都别想睡,她不高兴,他们也休想高兴。 啪! 一棍子下去,陶焉焉立刻醒了,她以为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下人动作大了一些,睁开眼睛就要骂人,却看到陶夭夭拿着棍子站在她面前。 想到什么,她吓得快速往床角躲去。 陶夭夭就站在她旁边,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样的眼神,只有坐在心虚的人才会有。所以她又做了什么,难道…… “陶焉焉,是你让人把马车都赶走的吧。” 陶夭夭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床沿,声音不大,却让床上的人畏惧不已。 “不是我。”陶焉焉下意识否认。 可惜陶夭夭根本不相信,“她们几个向来胆子小,若不是你的主意,那就是陶世安的主意。”陶夭夭说完,两个婆子上前。 陶焉焉哪里是五大三粗婆子的对手,很快就被她们拖着出了门。 此时,陶世安和赵姨娘姗姗来迟,她们看到婆子拖着陶焉焉往外走时,顿时变了脸色。 不同的是,陶世安是生气,赵姨娘是气愤。 “大小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她可是你的亲妹妹,这三更半夜你如此对她,万一吓到怎么办?” 赵姨娘冲过去,要从婆子手里救下她,陶夭夭见状,立刻给婆子使眼色,婆子见状,轻轻一推,赵姨娘就倒在了地上。 “老爷,你快点帮妾身劝劝大小姐啊,这个家什么时候是一个姑娘家做主了,老爷,这事要是穿出去,咱们陶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陶世安原来就十分生气,现在看到这一幕,上前抬起手腕就要打人,陶夭夭见状,快速拿出银针,在他这一巴掌落下来之前,把银针扎了过去。 很快陶世安就手抖个不停,整个胳膊酸麻不已。 等他翻过手,看清楚上面的银针后,伸手就要去拽它,陶夭夭见状,好心提醒,“如果你不想这只胳膊废了的话,最好别动它。” 陶世安闻言,赶紧停止。但是十分不满的看向她,“你这个不孝女,你又要搞什么。赶紧把银针拿掉。” “你哪日不闹腾,你心里不舒服是吗?” “你以为我想闹腾,要不是你的好女儿……哦,不对,刚才你的好女儿说了,今晚把所有马车赶走,让我一个人走回来的主意是你出的。” 陶夭夭明明在笑,陶世安却觉得后背发凉。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陶世安回过神后,下意识看向陶焉焉,陶焉焉看到他的眼神后,吓得赶紧低下头。 陶世安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生气,可到底没有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不依不饶。” 陶夭夭早就猜到陶世安不会护着她,但是她每一次亲自经历这样时刻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她知道这些都是原主的情绪,所以她就更想为她做点什么了。 陶夭夭盯着陶世安看了好一会后,在他眼皮子底下,拿出银针,来到陶焉焉跟前,然后快速在她头顶扎下去三针。 赵姨娘见状,大叫一声,“你疯了,你会害死她的。” “那又如何?我不过是练练针灸之术罢了,再说了,她现在不是没死吗?”陶夭夭一脸无奈地看向他们。 她在用行动反击她们,可她们又不敢轻举妄动。 陶世安倒是想让她拔下来,可是他胳膊上都还有一个呢,再说了,她现在就是一个疯子,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秋桂,你亲自去各个院子,让府里其他几个妹妹都起来,来这里。既然此事不是爹指使的,那凶手就另有其人。” 秋桂早就在等这一刻了,闻言,一脸激动的带着护卫出发了。 陶焉焉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发疯。这下,她彻底慌了,“你能不能先把我头上的针拿下来。” 陶夭夭不吭声,反而说起了刚才在外面经历的事情。 “本小姐今晚历经生死,在你们口中不过一句无关紧要罢了。果然,这巴掌落不在你们身上,你们不知道疼。” 陶夭夭说完,又看了一眼赵姨娘,“陶焉焉说,今晚刺杀本小姐的人是赵姨娘派过去的,赵姨娘好本事啊,本小姐竟然不知道,陶家一个妾侍都敢对主子动手了。” 陶焉焉惊讶地看向陶夭夭,下意识反驳时,赵姨娘抢先一步,“大小姐,你因为今晚的事情怎么气恼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无中生有啊。” “我是不是无中生有,你对着你的宝贝女儿发个誓就知道了。”陶夭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只要你发誓,如果你撒谎,陶焉焉便死无葬身之地,我就相信你的话,不仅如此,我还会拿下她头上的银针。 否则,老天爷也是有眼的,模样总是自以为是。” 赵姨娘没想到陶夭夭会提这样的要求,她倒是想发誓,可是万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娘,救救我。”陶焉焉不想死,更不想一直这么战战兢兢。 赵姨娘不敢发誓,也不想承认,于是干脆装傻,她不敢去求陶夭夭,就去找陶世安帮忙,“老爷,大小姐疯了,她是想让陶家人人都不得好死啊。” 陶世安也极其厌恶这样强势的陶夭夭,可是他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姨娘找他帮忙,实在是找错了人。 “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只要你没做过,发誓就发誓,又少不了一块肉。” 陶世安说的那叫一个轻松,却让赵姨娘彻底黑了脸。 陶夭夭站在一旁瞧着,顿时差点笑出声。 男人。呵呵! 第073章 是因为你脸大吗? 就在赵姨娘犹豫不决的时候,陶夭夭补充,“这夜路走多了,肯定是要见鬼的,赵姨娘你最好想清楚啊。” 陶焉焉闻言,直接吓哭了,“娘,你千万别发誓啊,我还不想死。” 得了,有这么一个蠢货女儿,赵姨娘也不用纠结了。 “原来真的是你们啊。”陶夭夭拿出腰间的匕首,放在帕子上擦了擦,很快帕子上出现了一摸微微的血红,看样子像是血…… 没错,这就是刚刚谢非拿她的刀子杀人时候流下的血,陶夭夭收起匕首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抹血迹在上面,为的就是这一刻。 “赵姨娘,你肯定没看到我刚刚是如何杀人的。”陶夭夭神情兴奋的走上前,寻常女子连杀鸡都不敢看,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杀过人。 而且她此时的模样犹如饿鬼,吓人不已。 最可怕的是她拿着那把杀了人的匕首一点点靠近她,眼看着匕首就要从空中落在她身上,吓得赵姨娘大叫一声躲在了陶世安身后。 陶倩倩跟着几个姐妹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真没意思。”陶夭夭也看到了她们,暂时收起匕首。 “爹,大姐。” 几人过来后上前行礼,陶世安还在气头上没搭理她们,陶夭夭则是没时间搭理她们,因为她正在擦匕首。这可是她护身用的,之前是刻意在上面留了血迹,现在不用匕首了,自然要好好擦干净。 她可没有癖好带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在身上。 陶云儿行礼后见没人理会她,她就起身了,陶倩倩原本也想起身的,见陶夭夭脸色很不好后,又重新做回了刚才的动作。 一向在陶家没什么存在感的陶晓月是个瘸子,她最是听话,陶夭夭她们不开口,她肯定是不敢动的。 陶夭夭擦完匕首,转身时就看到这一幕。 陶云儿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反而还一脸不满的说道,“大姐,这么晚了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这人还真是……没良心。 她带她们进宫的时候,就大姐长大姐短,现在没了利用价值,甚至连样子都不想装了。 虽然早就知道陶家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每一次亲眼看到,都能让她重新刷新对她们的认识。 “秋桂,我刚才有说话吗?” 秋桂听出陶夭夭话里的意思后,立刻说道,“回禀大小姐,你刚才什么都没说。” 陶夭夭故作不解地看向陶云儿,“那她为什么是站着的?还是说她不敬我这个长姐如今连样子都不愿意装了?” “我没有,我行礼了,是大姐在忙没听到。”陶云儿辩解。 可陶夭夭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是吗?可为什么她们两个人继续保持这个行礼的姿势?” 陶夭夭说着,看向陶倩倩,“四妹,你来说说,本小姐没开口,你为何没动?” 陶云儿拼命给陶倩倩使眼色,但是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见她不卑不亢说道,“夫子说过,行礼是规矩,务必要等到对方回应才可起身,否则便是没规矩。” 陶夭夭很满意她的回答。 陶云儿却气红了脸,“四妹,你胡说什么?你一个养在外面的外室女,知道什么是规矩,别以为你回了陶家,你就和我们一样了,你就算进了我陶家的门,也一样改变不了你是外世子的出身。” 陶云儿说话比陶焉焉还要恶毒,什么难听说什么,陶倩倩那样一个能忍的人,硬是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 陶夭夭站在一旁,听累了,这才继续说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吧。”说完看向陶云儿,“既然刚才你行礼本小姐没瞧见,那你就再行一次吧,不过这次若是再这么敷衍,明日我便只能在给你找个教习嬷嬷回来。” 陶云儿可不喜欢被人教规矩,当初学规矩的时候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若是再来一遍…… “大姐。”陶云儿行礼后又要起身,这一次她终于瞧见了陶夭夭的不满,快要收回去的腿又重新弯了下去。 陶夭夭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你这个姿势不标准,保持一会,这样下次出门也就不会闹笑话了。 今日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即便你们什么都不做,麻烦也会找上门,可只要你们把规矩做足,事情做好了,旁人再怎么想要陷害你们,你们照样可以自证自己的清白。” 陶倩倩依旧是刚才的模样,陶晓月的神色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唯独陶云儿,不过片刻功夫,她的双腿酸的像是要废了。 可若是论辛苦,在场的人应该没人比陶焉焉更辛苦。 她只穿着一身单衣,就这么跪在石子路上,膝盖疼得她已经没了知觉,还要时刻担心头顶莫要乱动,否则就有可能变成傻子。 眼看着她就要坚持不住了,赵姨娘冲出来求陶夭夭,“大小姐,差不多了,她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这才多久?”陶夭夭扫了她一眼,然后一脸嫌弃的摇摇头,“没用的东西,如果坚持不住,那就等着变傻子吧。” “娘。”陶焉焉觉得陶夭夭就是魔鬼,她求不了她,只能拼命求赵姨娘。 可赵姨娘说话要是管用,她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受罪。 “秋桂,去报官。”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陶世安,在听到陶夭夭说要报官的时候顿时急了,“你还觉得闹的不够吗?报官?你想让陶家成为京都城的笑话吗? 你自己可以不嫁人,但是你的几个妹妹呢?” 陶世安拿几个庶女威胁她。陶夭夭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嘲讽,“我好心带她们进宫见世面,让她们将来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可是她们是怎么对我的? 爹,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陶夭夭站累了,走到旁边坐下,“要么,你们说出谁是今晚的主谋,要么立刻报官。我之前就说过,如今的我,吃什么都不吃亏,既然你们不听劝,那我只能先君子后小人了。” 陶倩倩听到陶夭夭的目的后,继续低头沉默,陶云儿则急了,“大姐,今晚的事情都是二姐出的主意,你也知道的,我们根本不敢反抗她……” “陶云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陶焉焉见平日里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人,现在居然想要害她,陶焉焉下意识就要跑过去撕烂她那张嘴。 但是她刚起身,下人就赶紧提醒她小心头顶的银针,她这才慌慌张张重新跪下。 但眼神依旧盯着陶云儿。 陶云儿心虚但不后悔,凭什么她们两个人的矛盾非要拉她们做垫背。在陶家,她们好处得不到,坏事她们也不想沾边。 “哦,那你有什么证据吗?”陶夭夭最喜欢看姐妹反目的戏码了,瞧多热闹,多精彩。 什么姐妹,在利益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陶家啊,这是从根里坏了。 “老四,老五都可以作证。”陶云儿说完,急切地看向陶倩倩她们,陶倩倩依旧是刚才的模样,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陶晓月一直低着头,她连她的脸都看不到,更别说她的情绪了。 等待的功夫里,陶夭夭耐人寻味地看着她们几人,陶云儿见她们迟迟不说话,急了,“你们什么意思啊,真的想让大姐把事情闹大吗? 这几日,咱们陶家已经是京都城的笑话了,难道你们想明天一早,还继续听咱们的家的笑话? 大姐有楚家做靠山,二姐有赵姨娘,我们有什么? 你们自己不想找个好人家,也别连累我啊。”陶云儿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用手去扯陶倩倩。 陶倩倩这才开口,“马车确实是二姐做主都赶走的。” 陶晓月补充,“二姐还说,她只是想要给大姐一个教训。”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陶焉焉没办法辩解了,陶夭夭重新看向她,“说说吧,你们母女两个是不是早就想好要在今晚算计我了? 先是赶走马车,然后选在没人的时候杀人灭口? 让我猜猜,你们接下来想做什么?我突然被杀,我娘留下的东西就成了陶家的,赵姨娘虽然是妾侍,但是这些年管家,又深的我爹宠爱,只怕这些东西最后都会成为你们母女两个的。 当然了,以你们的野心,这些东西应该远远满足不了你们的胃口吧。” 陶夭夭来到陶焉焉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素面朝天的陶焉焉只能算长得清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野心,居然觉得她一个庶女可以入皇子的眼。甚至还妄想做皇子妃。 “让我来猜猜,你这么做最大的目的是什么?”陶夭夭盯着她看了一会后,冷笑道,“本小姐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除了我娘的嫁妆,便是楚家这门亲人了……” 陶夭夭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陶焉焉,当她说起楚家人的时候果然从她的神色里看到了波澜。 哼,不自量力。 “陶焉焉,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会觉得我死了,楚家人会把你当作亲人?”陶夭夭捏着她的脸左瞧瞧,右瞧瞧,“是因为你脸大吗?” 第074章 杀了吧! 心思被拆穿,还被陶夭夭这般侮辱,陶焉焉呲牙咧着对着她,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咬死她。 “吆,这就恼羞成怒了?”陶夭夭冷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事,看来也不过如此。” 陶夭夭说完,起身背对着众人,冷声说道,“她们母女居然敢害陶家大小姐,简直是罪大恶极,今日本小姐念在她们承认错误态度诚恳的份上就不报官了。 不过……若是这一次不严惩,只怕她们还会得寸进尺,所以……上家法。” 陶家的家法最低也是二十鞭子,而且服刑之人必须脱的只剩下一层外衫,为的就是怕行刑之人在冬日里占衣服厚的便宜。 陶然居的下人听到她的命令,立刻让人拿鞭子,剩下的人等在一旁,听命行事。 “老爷……”赵姨娘不敢去求陶夭夭,只能拼命去求陶世安,陶世安还等着陶夭夭給她取银针呢,以他对这个孽障的了解,现在他就算是去求情,她也不会听的。 如果把他惹恼之后,说不定还会报复他。 他可没忘记之前她給他下药的事情。 “大小姐,鞭子拿来了。”下人把鞭子呈上来,陶夭夭接过,随后转身看向赵姨娘母女,下人已经把她们母女拉到一起了,此时嬷嬷正在脱赵姨娘的衣服,陶焉焉身上只有外衫倒是免了这一步。 等下人把赵姨娘的衣服脱掉后,陶夭夭拿着鞭子走上前,就在陶焉焉开口想要求情的时候,她手起鞭落,两鞭子就分别落在了她们母女身上。 陶夭夭这一鞭子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疼的赵姨娘和陶焉焉立刻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起来。 陶夭夭见状,丝毫没有心软,很快又是几鞭子下去,等她打累了,这才把鞭子递给嬷嬷。 嬷嬷看出陶夭夭今晚有意整治她们母女,于是接过鞭子后故意问道,“大小姐,你刚才打了多少鞭子了?” 陶夭夭听出嬷嬷的言外之意后皱起眉头,“你没数吗?” “大小姐,老奴年纪大了,刚刚记得的,但是现在就忘了。”嬷嬷一脸真诚的解释,看的陶夭夭都不好意思责怪她,“那算了,重新开始吧,这一次我帮你数数。” 什么? 陶夭夭用了吃奶的力气打了她们母女至少十下,现在她和嬷嬷一唱一和后就这么决定不作数了? 那她们刚才岂不是白挨打了? 赵姨娘母女气愤不已,陶云儿几人却极其解气。 嬷嬷的力气比陶夭夭只大不少,等二十鞭子打完,这对母女只剩下出气的力气了。 折腾了这么久,陶夭夭心里的怒气降的差不多了,又见天色是真的不早了,于是装作作样盯住了她们几句,拔下陶世安胳膊上的银针带着秋桂回了自己的院子。 “来人,快去请大夫。” 后半夜,陶家大部分下人都没休息,没办法,谁让赵姨娘和陶焉焉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子呢。更何况她们刚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敢拿陶夭夭出气,就只能把不满发泄在她们身上了。 下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陶夭夭回到别院,把大门一关,管她外面风吹雨打呢,她一觉到天亮。 定北王府 “主子,酒清子放了扶风,此时扶风马上要到京都城了。”自那日后,长庚就一直派人跟着他们师徒,原以为,以酒清子在江湖上的传言,他定然不会容得下这样的徒弟,如今看来……再公正的人也有私信啊。 “杀了吧。” 谢澜做在床边下棋,闻言,手里的棋子转动了一个方向,随后就被放在了棋盘上。 从头到尾,扶风这样的人在他眼里,甚至不如一个棋子。 “如果酒清子知道……”长庚担心被此人缠上。 谢澜毫不在意,“一个连徒弟都约束不好之人,不配江湖至高称呼。” 长庚觉得自家主子说的没错,一个人可以没有成就,但是不能没有是非善恶之心。更何况,他们也給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 谢澜见他还不走,皱起眉头。 长庚见状赶紧说道,“昨晚陶姑娘在回府的途中遭遇了刺客。” 谢澜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一次他没有把棋子放在棋盘上,而是捏在手里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在千钧一发之际,是非公子救了陶姑娘。” 咣当 棋子落在棋盘上,滚了两圈后停下来,却把原本棋盘上的棋子打得乱了阵法,好好的一局棋,就这么毁了。 但谢澜毫不在意。 “说重点。” “啊……”长庚疑惑,“这就是重点啊,咱们的人把昨晚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说了,就这些。” 谢澜不相信。 “准备马车,本王要出门。” 谢澜带着长庚来到陶家门口时,陶家的下人告诉他们,陶夭夭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陶姑娘好精力啊,昨晚回来的晚,又受了惊吓,回去之后还政治了一下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睡下只怕都后半夜了,如今这才什么时辰就出门了?” 长庚纯属好奇,可怎么感觉马车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了呢? 长庚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后,赶紧催促护卫去查陶夭夭的行踪。 咏春茶楼 昨日趾高气昂,一脸瞧不上陶夭夭的信王妃,此时一脸讨好地看着她,李筝坐在一旁专心地玩着手里的剑,玩的开心的时候还会和他们分享一二。 但屋子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陶夭夭和信王妃面对面坐着,信王妃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可陶夭夭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陶夭夭依旧一声不吭,信王妃撑不住了。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昨日不是都说了吗?那就是一个误会,再说了,昨日的事情我家世子也是帮了你的。” “世子确实帮了我,这一点我认,但这不代表王妃不用道歉。”陶夭夭笑眼盈盈的看向信王妃。 信王妃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你说什么?你让我一个锆命夫人給你一个小丫头道歉?” 信王妃觉得她肯定是疯了。 陶夭夭提醒她,“你忘了你今天过来的目的了吗?你知道的,本小姐这个人,脾气古怪的很,若是我愿意的事情,怎么都好说,可如果我不愿意……就算现在是皇上站在我对面,我也不会同意的。” 信王妃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来意,原本她还想拿捏她一下,再说来意的,如此以来就不会因为她有求于他,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没想到她是个聪明的,居然早早就猜到了。 可,那又怎么样,不管是陶家还是楚家,都没办法和信王府比,就是她陶夭夭再嚣张跋扈,也还跋扈不到她头上。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那本王妃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只要你能治好我儿,价格随便你开。” “如果我不愿意呢?”陶夭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信王妃从来没想过陶夭夭会不愿意给她儿子瞧病,在她看来,陶夭夭若是帮了她信王府这个忙,一来信王府会记着她这个恩情,二来,也可以让她名声大噪。 她不是不喜欢陶家吗?等名声鹊起后,她若是想要离开,那就再也不必顾及旁人了。 “王妃错了,本小姐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本小姐根本不在意。”陶夭夭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不过你不觉得,本小姐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一家子?” “你这是什么话,就算他们之前对你不好,到底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还记恨上了。”信王妃也是当父母的。 她也有一个女儿,但是她重男轻女,所以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这个儿子。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允许女儿不重视她,不孝顺她。 严格来说,她和陶世安是一类人,既然如此,她自然不希望陶夭夭有这样的想法。 可……她怎么想,关陶夭夭什么事情? 她今日愿意来见他,已经給足他们面子了,若是他们还想要更多,那抱歉,只能去梦里了。 “王妃也说了,这是我陶家家事,若是你真的感兴趣,可以和我爹去商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陶夭夭起身要走,信王妃可不愿意,于是叫来护卫。 几人对峙时,谢澜走了过来。 信王妃有些畏惧定北王,见状,没再说话,陶夭夭虽然还在生气,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想脱身就要借助谢澜的势力。 好在她能屈能伸。 只见上一秒还一脸嫌弃的人,下一秒就一脸谄媚的来到了谢澜身边,“王爷,让你久等了,我和信王妃说我等下还有事,信王妃偏不信。” 陶夭夭说完,得意地看向她,“现在你信了吗?”说完,笑着往外走去。 刚刚一直坐在桌前玩木剑得李筝徒然跑上前,把手里的木剑送给了陶夭夭。 陶夭夭一脸莫名其妙。 李筝看着她傻乎乎地笑道,“好娘子,你很好。” 信王妃见状,又心疼又生气。 离开茶楼后,谢澜突然说了一句,“如果你想让他好好活着,就什么都别做。” 第075章周家是有靠山的 在谢澜阴鸷不屑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几分怜悯。 他在怜悯谁?她亦或者是李筝? 有些不习惯他的突然深沉,陶夭夭正准备岔开话题时,长庚急匆匆跑来,凑在谢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谢澜转身离开。 陶夭夭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思考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原主根本没见过李筝,她成了她之后,昨日也是第一次见他,对他之前的事情并不了解,如此以来就没办法深入的思考他这句话。 “咱们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啊。”秋桂提议,“几年前世子可是京都城的名人,他的事情应该很好打听。” 秋桂主动请缨,陶夭夭不愿意在客栈等她,便准备四处走走。 今天是初一,每个月的这一天春风楼的姑娘们都会在春风楼的门口载歌载舞,而每逢这个时候,春风搂四处都格外的拥挤。 陶夭夭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新鲜跑过去凑热闹。 在她看的正高兴的时候,旁边挤进来一男一女,男的长的一般,但是恨不得把自己有钱写脸上。 只见他腰带是血玉做的,衣服上的盘扣居然是金子的,就连头上戴着的玉冠也价值连城。 他旁边的姑娘长得挺好看,不过她好像有些怕旁边的男人,站在这里没多久,已经看了男子不下十次了。 陶夭夭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他们两眼,谁知道男子以为陶夭夭对她有什么企图,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然后居高临下的说道,“虽然你长的不错,但本少爷不是你可以高攀的,还请姑娘自重。” 噗!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陶夭夭的笑声惹恼了男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笑的。”陶夭夭的解释非但没有让男子舒坦一些,因为她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男子就觉得陶夭夭在笑他,于是一脸不悦的看向她,“你果然是在笑本少爷,来人……” “周少爷,算了吧,这就是一场误会。” 女子明明很怕他,却在他要叫人欺负陶夭夭的时候站了出来,陶夭夭因此又看向了她。 女子见状,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可陶夭夭是什么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诛之。更何况,这姑娘救了她,这个男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自己的麻烦,可不想让别人来承担。 “你放开本少爷。”男子一把推开女子,女子一时间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旁边男人身上,吓得陶夭夭块步伸手拉了她一把。 这个时代,男子和女子拉个手都要被说毁了清白,如果这个女子真的落入来旁边男人怀里,她的罪过就大了。 好在她出手及时,阻拦了悲剧发生,女子送了一口气时,男人不高兴了。 “你居然当着本少爷的面勾引其他男人,好啊,我今天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男人突然发疯,扯着女子大声喊了起来,这边本来就围了不少人,男子一嗓子下去,身边的人离开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笑话,春风楼的表演再好看有看周家少爷欺负人好看吗? 陶夭夭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男子是兵部尚书周平的独子周玉,女子是兵部一个五品官的庶女柳如画。 一个月前,柳如画跟着府上的姐妹一块出来逛街的时候,被在街上调戏女子的周玉瞧见,一见钟情,回去之后就让周夫人去柳家提亲。 周夫人本就不喜柳家身份,又听说儿子看上的是个庶女就更加不同意这门亲事了。不过周夫人是个疼爱儿子的好母亲。 她虽然不想让柳如画嫁到周家,可如果周玉只是纳妾的话……于是第二天,周家就用一顶轿子把柳如画从后门抬了进去。 周玉得到柳如画后就恢复了本性,平日里在外面沾花惹草,回家对她非打即骂,此事周家附近的邻居都知道,陶家和周家有些距离,加上原主不喜欢出门,更不喜欢听这些八卦,所以才不知道此事的。 可惜了,好好的一朵花,怎么就被狗啃了。 陶夭夭摇头时,见周玉抬手要打人,于是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撒了一些药粉在他身上后松开他。 “原来你是周少爷啊,瞧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的。刚刚小女子真的没有笑周公子,反而啊,觉得周公子仪表堂堂,真乃大家风范。” 陶夭夭夸赞人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只是她的这些夸赞听在大家耳中怎么那么奇怪,倒是周玉一脸的享受。 他心情好了,也没了打人的心思。 陶夭夭借机把柳如画拉了起来。 这时,春风楼的新舞曲开始,周玉忙着看表演,又见柳如画哭哭啼啼地觉得晦气,“赶紧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柳如画受伤了,胳膊上还在流血,周玉像是看不到一般,陶夭夭强忍着怒意,拉着柳如画走出人群,去了最近的医馆。 到了门口,柳如画说什么都不肯进去,陶夭夭见状,皱起眉头,“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你还指望谁来怜惜你?” 柳如画诧异的看向她。 陶夭夭没理会她,见她不挣扎之后,拉着他去了百善堂,百善堂的掌柜认出陶夭夭后,立刻热情的迎了过去。 “神医,你有些日子没来了,你都不知道,自从你在咱们铺子名声打响之后,不少病人慕名而来,可是小的几次派人去府上,都没见到姑娘。” 掌柜得去府上找她了?她怎么不知道? 陶夭夭皱眉,刚要说什么时,见柳如画一脸的不安,于是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吩咐小厮拿药箱去后面。 百善堂有一间屋子是专门留给陶夭夭看病的,虽然她一直没来,但是掌柜的一直给她留着。 眼下陶夭夭把柳如画带进来,她从药箱里拿东西的时候吩咐柳如画,“把衣服脱了。” 柳如画惊讶了一下,随后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陶夭夭拿好药用的药粉和纱布转身就看到这一幕,“怎么了?” “我就受了一点皮外伤,其实不用脱衣服……” “我听说,周玉时常拿你出气,而且你刚才很抗拒来医馆,应该是害怕医馆的人知道此事吧。”陶夭夭坐下,好奇的问他,“周玉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在乎什么?” “我……”柳如画为难,几次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下。 陶夭夭其实不喜欢管闲事,更不愿意掺合别人的家务事,刚才这么问就是单纯的心疼她,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坐下,把胳膊上的衣服撩起来。” 柳如画照做,之后安静的看着陶夭夭给她上药,陶夭夭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冲,但是上药的时候又格外耐心。 她虽然在周家不怎么出门,可是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她的事情,说实话,她真的很羡慕她,也很佩服她。 如果她处于她那样的境地,她肯定做的不如她好。 这样厉害的一个人今天居然帮着她不惜得罪周玉,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而且她还带着她来上药…… 柳如画感动不已,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陶夭夭察觉到不对劲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见状,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我弄疼你了?” “没有,陶姑娘手法很轻,一点都不疼。” 骗人,如果不疼,她哭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她给她上药,感动的吧。 陶夭夭抬头见她冲着她笑,那笑容瞧着还特别古怪,一时间陶夭夭越发的觉得莫名其妙,于是扯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差?” 陶夭夭来到这里后,帮不少人看过诊,柳如画是这些人里身体状况最差的,可以说,她现在的健康都是强撑的,其实她内里已经破败了。 说不定哪一日就…… 柳如画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她没想到陶夭夭会给她把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低着头,装作整理衣服,实则神色快速的转动着。 “你不想说就算了,谁还没有一个秘密。不过还是我说的那句话,记得心疼自己一些,否则……” 后面的话太过难听,陶夭夭看着这个乖巧的女子实在说不出口。 “周玉每次出门都穿的这般……隆重吗?” 按理说,一个兵部尚书的公子,不应该炫富啊。 周大人不管吗? 现在的人真任性。 “他确实一直如此,不过此事并不奇怪,姑娘可能不知道,周夫人的娘家是皇商。” 原来是这样。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陶姑娘,今日谢谢你了。”柳如画再三给她道谢后,这才转身离开。 陶夭夭看着她那风一吹就要倒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管事进来见状,笑着说道,“神医人美心善,老夫明白,不过这周家的麻烦事你最好还是别管的好。” “为何?”陶夭夭皱眉,这可是天子脚下,他区区一品大员怎么了,还能大过陛下? “周家是有靠山的。” 第076章 周平,你找死 京都城的势力错综复杂,陶夭夭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具体的形式,却也知道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 这也是为何刚才她没有继续追问柳如画的原因。 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永远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陶夭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起了管事最近药铺的事情,说起这个,管事还真的有件事情要问她。 “你看看这个方子,大夫说这个方子很奇怪,但是他又说不出那里奇怪。” 陶夭夭接过方子瞧了两遍后笑了,“这个方子是一张普通治疗胃病的方子,大夫觉得奇怪是因为这里面加了甘草。 按理说,这里面不放这一味药这个药方就是最保守的,也是最安全的,可是放上了这个甘草,这个药方的药效就全完变了。” 陶夭夭把方子还给管事,顺便提醒他,“这个方子可不是给人吃的,你等下记得和大夫说清楚。” 管事点头之后亲自送陶夭夭离开,又询问了她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坐诊,陶夭夭这几天都有时间,于是便与管事约好明日就过来。 离开医馆,往茶楼那边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秋桂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看到她后,她立刻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但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陶姑娘,有人举报你杀了周家大少爷周玉,还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衙门。”来抓陶夭夭的是刑部的人。 这几日陶夭夭可是京都城的红人,他们对她的事迹早有耳闻,虽然此事传得极其邪乎,可在事情没有下定论之前,他们还是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 周玉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陶夭夭眉头紧皱。 “在你离开春风楼不久后。”衙役说完,示意陶夭夭跟他们回去,陶夭夭看了秋桂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别过来。 秋桂也听到了衙役的话,她想过去,又怕惹恼了小姐,于是转身往楚家跑去。 五公子最疼小姐了,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来救他的。 “也就是说,周玉是死在春风楼门口的。”陶夭夭继续问道,“那应该有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我走的时候周玉还好好的……” “周玉是中毒身亡,而仵作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药粉,陶家的下人说你曾经对陶大人用过这种药粉。” 该死的,她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周玉,所以就在他身上撒了一些痒痒粉,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最后成了嫌疑人。 事已至此,如今她再狡辩也无用,只能等刑部调查清楚,还她一个真相了。 定北王府 “主子,扶风死了。”长庚回来复命,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周玉死了,有人看到是陶家小姐下的毒,如今刑部已经把人带走了。” 谢澜拿着书册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长庚,“兵部尚书只有周玉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娇生惯养,就连他整日穿戴豪奢,被御史指着鼻子骂也不肯数落自己的儿子。 今日却就这么死了……” 只怕周家不会放过陶夭夭的。 “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家吧。” 长庚见自家主子没有要掺和的意思,转身离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谢澜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而后丢进了旁边火盆。半晌后,他放下书册,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随后沉声说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空荡的屋子安静了一会很快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红衣男子,男子本就长得俊美,这一身红衣下,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谢澜却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周玉是你杀的?” 谢非坐在他对面,半个身子斜靠在软榻上,整个人懒洋洋的,在听到谢澜的话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周家算什么东西,他们也配本公子亲自动手。” 啪嗒。 谢澜放下茶杯,神色凝重的看向他,“从前你或许不会对周玉下手,毕竟你还想用周平引出更大的鱼。 但是今日周玉和陶夭夭碰上了,周家背后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陶夭夭背后是楚家,如今楚家正在对抗外敌,陛下虽然忌惮楚家,却也不得不重用他们。 至于周家,陛下未尝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他一向喜欢纵横之术,所以才纵容周家猖狂至今的。 你这么做,便打破了这个平衡,让陛下不得不在他们两个之间选一个。 而你也很清楚,陛下一定会选楚家。 可就算陛下选了楚家,最后楚家也不是赢家,因为这件事情,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失去了一个重要帮手,他们不敢把此事怪罪在陛下身上,楚家人又不在京都城,那这个怒气谁来承受,自然就是陶夭夭了。” 谢澜说完,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所以你最终的目的还是陶夭夭?”话落,他用极其清冷的话提醒谢非,“别动她,这是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 谢非盯着谢澜看了好一会后,突然狂笑不止。 门外的护卫见状,吓得对视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生怕闹出半点动静就要被里面的人給灭口。 等谢非笑够了,他又恢复成刚才的儒雅模样,只是拿着茶杯的手太过用力,茶杯很快碎裂成数瓣,撒了一桌子。 “你急什么?她能在阴谋重重的皇宫毫发无伤地走出来,说不定也能从刑部走出来。” 陶夭夭那天能赢,是因为那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有文武百官在,这一次呢,刑部是什么地方?旁人不懂,谢非难道不知道吗? “本少爷应该知道什么?”谢非狰狞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杀意,“哦,本少爷想起来了,刑部的刺骨之刑确实有些意思,不过你看本少爷不是好好的吗?” 谢澜冷冷的看着他。 “再说了,你当年不是也从那里活着回来了吗?我们都能,她为何不可以,要本少爷说啊,你这就是关心则乱……” 谢非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你该不会真的在痴心妄想吧。谢澜,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成亲生子,然后普普通通过一辈子,唯独你,没资格。” 咣当。 茶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在一阵破碎声中,谢非站起身,看着阳光明媚的院落,突然笑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得出去晒晒太阳了,你要一起吗?” 谢澜没说话。 谢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笑呵呵出了屋子。 刑部 张竟从外面办差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陶夭夭杀害周玉的事情,他一回到刑部就准备去找刑部侍郎询问这个案子的事情,却被告知已经有人去提审陶夭夭了。 按照正常流程,犯人刚刚被带回来时需要刑部侍郎来提审,目的就是记录一下事情发生过生,看看有什么重要线索。 但有时候,也有人会越过他们私自提审,而这样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因为嫌烦被人特殊关照啦。 这样的人,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如今,陶夭夭也被这样关照了,也就是说……想到这个可能性,张竟转身往外走去,刑部侍郎见状,赶紧叫住他,“你去做什么?你疯了吗?陶夭夭杀的可是周家大少爷,周家的独苗苗。 周大人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亲自提审他,此事刑部尚书都同意了,你去了能有什么用?” 刑部侍郎欣赏张竟的为人和能力,所以才多数了几句。 可张竟却不赞同他的说法,“刑部有刑部的办事方式,兵部和刑部是两个地方,就算是兵部尚书,也不能来刑部查案。” 张竟说完,急匆匆离开。 刑部侍郎见状,着急不已,“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请楚家少爷啊。” 刑部大牢里,陶夭夭被人绑在刑架上,兵部尚书周平满脸愤怒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问,便让狱卒开始对她用刑。 混合了盐水的鞭子抽在身上那是刺骨的疼,陶夭夭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几鞭子下去她就开始头昏眼花了。 “陶夭夭,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我儿。今日本官定要让你給我儿赔罪。” 周大人觉得抽鞭子不足以泄恨,让人拿了烫红的烙铁准备用这个对付陶夭夭,这样的场景陶夭夭只在电视剧里瞧见过,如今突然真实的看到这一幕,她整个身子条件反射的抽搐。 “周大人,你不是刑部之人,无权对我用刑,再说了,这个案子还没调查呢,你凭什么就定了我的罪。” 陶夭夭大声说着,试图让周大人改变主意。 可是她越说周大人越生气,“你跟本官提律法?你杀了我儿子,还跟我提律法,今日就算是陛下来了,你也死定了。” 狱卒拿着烙铁对着陶夭夭的胸口落下去时,陶夭夭吓得倒吸一口气,眼看着烙铁就要落下,这时,有人从门口飞过来,踹开狱卒,护着了她。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夭夭,你受伤了?” 楚五郎在接到消息后就往这边赶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从小到大,陶夭夭或许过的不是很好,但从未有人这般打过她。 楚五郎在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后,凌厉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意。 “周平,你找死。” 第077章 我们之前认识? 如果是平时,周平或许会給楚五郎几分薄面,可是今日…… “楚公子,就算你是楚家的人,这里也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吧。”周平眯眼,“来人,把楚公子……” 啪! 楚五郎夺过狱卒手里的鞭子反手打在周平身上,混合着盐水的鞭伤疼的周平呲牙裂嘴,“楚五郎,你莫要太嚣张……” 啪!楚五郎毫不在意他的警告,又抽了一鞭子下去,不过这一次周平有了防备,鞭子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可这依旧让周平气恼不已。 “楚五郎,你忘了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了?如果你得罪了老夫,即便又陛下的旨意,你也带不走你想要的东西。” 周平威胁他。 楚五郎拿着鞭子的手明显开始用力,但却没有再动手,陶夭夭撑着疼痛不已的身子看了楚五郎一眼。 “五哥,我没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周玉。” 周平想说就是陶夭夭杀的人时,张竟带人走了进来,“周大人,今日京都城不少百姓都瞧见陶家小姐入了我刑部。 若是事情没个结果,人却没了,我们刑部怕是不好交代。” 张竟抬头见周平脸色不太好,继续说道,“陶姑娘虽然不得陶家宠爱,却是楚家的掌中宝,今日之事如果是她做的,周大人打杀了她,自然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你的一片爱子之心,相信楚将军也不好说什么。” “可如果最后调查发现此事和陶姑娘没关系……周大人岂不是中了歹人圈套?” 周平听出张竟话里的意思后,意味深长的盯着陶夭夭看了两眼,最近这几日,这丫头已经被人算计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今日这件事情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定然是因为她才害得他儿子丢了性命的,如此以来,他打她两下怎么了? 如果刚才不是楚五郎来得及时,他真的想弄死她。 不过他也不傻,肯定不愿意做旁人手里的刀,既然气出的差不多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他总要好好和刑部说道说道。 “五日,老夫給你五天时间,如果差不出凶手是谁,老夫就上奏朝廷,到时候,谁再护着她就是要和我周家做对。” 周平带人离开后,陶夭夭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楚五郎抱住她大声喊道,“大夫……” 张竟见她一身的伤,脸色苍白的仿佛随时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一向冷静的他眼底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担心。 “楚公子好好照顾他,下官去查案了。” 周平暂时放过了陶夭夭,周夫人可不愿意,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先是在家里打砸了一番,之后就冲到陶家又打又骂。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闺女杀了我儿子,你们这是要我们夫妻的命,既然你们想让我们周家绝后,你们陶家也别想有好日子。” 陶世安刚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真是想掐死陶夭夭的心都有了,旁人也养女儿,怎么就没有这么糟心呢? “周夫人,你闹够了没有。冤有头债有主,你说那个死丫头杀了你儿子,你就去找她,莫要在我陶家胡闹。” 周平身份不低,可与侯府就不能相提并论了,若不是周夫人气急了,她也不敢来陶家闹,刚才陶家没有一个管事的,这才让她得逞,如今陶世安回来了,周夫人自然也不好再闹下去。 不过走之前,她放下狠话,“陶夭夭不死,你们陶家也别想好过。” “爹,焉焉好怕。” 陶焉焉在旁边亭子藏了许久,一直到周夫人离开她这才装作一脸害怕的跑过去,躲在陶世安身后。 陶世安刚压下去的火气,在看到陶焉焉如此害怕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后,顿时又升了起来。 “不必害怕,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她这一次必死无疑。” 这一刻,陶世安眼底没有半分担心,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眼底带着几分轻松。 陶焉焉见状,低头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意。 下午,陶夭夭醒了,她除了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睡觉的稻草也格外的扎人,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讲究人,今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再槽一些。 “小姐,你终于醒了。”秋桂擦了一把眼泪,把汤药递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陶夭夭可不觉得刑部会好心到让她坐牢的时候还带上丫鬟。 “是公子,他看到小姐晕倒后,去找刑部尚书发了好大的火气,刑部尚书大概也是真的怕小姐就这么……所以就让奴婢进来照顾了。” 陶夭夭端过汤药一饮而尽,等身体上的疼痛慢慢适应后,问道,“谁在办我这个案子。” “张大人。” 张竟。 陶夭夭对他印象不错。 “不止如此,公子说他不相信刑部的人,然后亲自进宫,求的陛下允许后让大理寺也插手了这个案子,奴婢听公子的意思等下萧大人就会过来。” 萧朔? “你当初拒绝我是对的,要不然如今下大牢的只怕也有你一份了。”陶夭夭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的可怕。 萧朔还以为他过来之后她会和她抱怨什么,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放心吧,我和张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你相信我?”陶夭夭惊讶,毕竟严格算起来他们也不算熟悉吧,没想到一个外人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说相信他。 五哥这个朋友不错,不像谢非阴森的让人畏惧。 “我入大理寺几年,办过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像这样的杀人案自然也见过不少。”萧朔解释,“今日的事情处处是漏洞,只要仔细思量就会发现。” 所以,周平是因为突然死了儿子太过生气所以才没了本能理智还是他是故意为之? “周家只有周玉这一个独苗,周大人平日里对他也是极其宠爱,如今他突然出事,周大人应该是太过哀伤,所以才会对你下手的。” 萧朔看出她的心思后解释。 但是陶夭夭不相信,“如果你是周大人,你最亲之人出事后,你第一时间是悲伤,还是思量凶手?” 萧朔想到什么,眸子微闪。 但他更惊讶的是陶夭夭在这个时候还能有如此理智。 “此事我会派人去调查的。”萧朔还有事要办,不能在这里多待,离开前提醒她,“这里并不安全,你们小心一些。” 萧朔离开没多久,张竟过来了,他还带着一床被子。 “张大人,这好像是你第二次帮我了。”陶夭夭十分感谢张竟在这个时候还愿意伸出援手。 而且,萧朔都没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 “陶姑娘真的不记得下官了吗?”张竟犹豫之后开口。 秋桂在給陶夭夭盖被子,陶夭夭告诉她那里多铺一些,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抬头,“我们之前认识?” 张竟点点头,“是,五年前在颖州。” 陶夭夭仔细回忆原主的记忆,终于翻出了原主去颖州那段记忆,不过依旧没有张大人的任何信息。 张竟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下官是颖州人,那一年参加举人考试,但是因为被人偷了盘缠,被客栈掌柜赶了出去。 是你給下官付了房费,又留了银子给我。” 此事对于陶夭夭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他来说确实雪中送炭,终生难忘。 张竟这么一说,陶夭夭就有印象了,不过五年前他真的很瘦,但是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原主从未见过那样鲜活的眼神,于是就想着帮他一把。 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们再次碰上,他还帮了她。 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张大人还记得这些小事,说明张大人是知恩图报的好人。”陶夭夭并不打算用原主的恩情让张竟做什么。 在她看来,那个时候的张竟也是原主的希望,他们算是互相救赎,谁也不欠谁的。 再加上她不是原主,自然不能理所应当地承受这份恩情。 “这两次的恩情,本小姐定会铭记于心,将来若是张大人有需要,本小姐一定义不容辞。” 张竟明白陶夭夭的意思后,有些失落地说道,“姑娘放心,此事刑部定会尽快破案的。” 定北王府 “周平对陶姑娘用了刑,楚公子去得迟了些,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后来楚公子进宫面圣,求了大理寺一块彻查此事。” 长庚把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谢澜。 谢澜站在窗前,手指放在窗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周平的心太大了。” 长庚也觉得周大人这一次做的太过分,虽说他死了儿子,确实让人同情,可案子还没审理呢他就私自动刑。 陶夭夭可是陶家和楚家的人。 他这是在告诉众人,他不怕他们两家。 他一个兵部尚书,凭什么这般猖狂?真当京都城的人都是傻子吗? “把我们查到的消息都放出去吧。” 长庚闻言,欣喜的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三皇子的禁足令解了。 贤妃听说这个消息,立刻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去御书房谢恩。三皇子一派的也欢喜不已,其他人则在一次看到了陛下对三皇子的偏爱。 第078章 不可 离恨天,二楼包厢 啪! 二皇子砸了桌上所有的东西还觉得不解气,于是恶狠狠地说道,“把昨日查到的新消息放出去,本皇子就不相信这一次还没办法让父皇厌弃他。” 谋士闻言,立刻说道,“殿下,万万不可啊。如果咱们这样做了,陛下肯定会品出咱们的用意,到时候只怕咱们也会被牵连。” “要不然,就让贤妃那个贱人出些事情。” 二皇子实在是太生气了,如果什么都不做,他咽不下这口气。 谋士依旧不赞同,“贤妃出事,三皇子定会追查的,到时候同样会打草惊蛇,与殿下不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你要让本皇子一直忍着?”二皇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屈了,谋士见他坐立不安,于是说道,“其实咱们不可以出手,旁人可以。” 二皇子闻言离开看向他。 谋士见状,笑着凑上前,然后小声说了几句后,二皇子果然眉开眼笑起来。 “好,这个主意好。你现在就去办。” 刑部大牢 “仵作马上要給周玉验尸,陶姑娘可感兴趣?” 张竟和萧朔一块过来询问陶夭夭,陶夭夭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牵连他们,眼下见他们主动询问,自然欢喜不已。 “自然。” 三人一块去了后院的停尸房,此时仵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让陶夭夭惊讶的是谢澜居然也在。 谢澜此时也看到了她,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比鬼都像鬼。 楚五郎可真是没用。 “去搬个凳子过来。” 长庚先是一愣,等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后,赶紧让人去搬凳子。 “陶姑娘,你身上有伤,这验尸也不一定非要站着……”长庚亲自把凳子送过去,陶夭夭却拒绝了,“坐着验尸太耽误事了,你拿走吧。” 说完,陶夭夭看了谢澜一眼,就在谢澜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谢谢。” 谢澜没说话,却来到了周玉的尸体旁。 仵作掀开白布,开始验尸,他和陶夭夭各占一边,从头开始检查,仵作检查得格外仔细,遇到觉得奇怪的地方还会和陶夭夭一块讨论。 “虽然他身上确实有我配置的痒痒粉,但这不是致命药。”陶夭夭解释。 仵作赞同的点点头,“周公子中的是红朝露。” 什么? 这不是酒清子炼制的毒药吗?周玉难道和他认识? 陶夭夭看向他们,张竟几人也一脸诧异。 “药是酒清子配的,可不一定是他下的。”谢澜沉声说完,陶夭夭立刻说道,“难道是他的徒弟?”那个人就是一个混账,若此事是他做的,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已经死了。”谢澜说完补充,“就在周玉死的时候。” 谢澜惊讶之后,皱起眉头,如果凶手不是扶风,那会是谁? “扶风是三皇子的人。”谢澜看了她一眼,又说,“或许……”不等谢澜说完,陶夭夭就一副杀人模样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极有可能是三皇子派人做的?” 三皇子和她有仇,最近也是想尽办法要弄死她,可是他用周玉来陷害他,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毕竟周家势力不小,与三皇子应该是有助力的吧。 “对了,今天早上皇上当着众臣的面解除了对三皇子的禁足令。”萧朔说完,陶夭夭明显感觉后背一凉。 之前他被禁足,还想尽办法的要弄死她,如今他得了自由,只怕…… “周公子身上没有其他伤,衣服里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验尸结束后,仵作看了陶夭夭一眼,“就算这个毒药不是出自你手,可因为你之前和酒清子有过接触,所以仅凭这一点,你怕是没办法洗脱嫌疑。” 这一点,陶夭夭自己也想到了。 无功而返后,陶夭夭坐在大牢里长吁短叹,短短功夫就听得秋桂直摇头,“小姐,你也别太着急,你自己不是也说,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吗? 说不定咱们是漏掉了什么。” 那会漏掉什么呢? “三皇子,陶姑娘被关在最里面的房间。” 陶夭夭低头沉思时,狱卒带着三皇子来到了他们牢房外,秋桂看到三皇子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陶夭夭跟前护着她。 陶夭夭回过神看到这一幕后,拉开秋桂,目不斜视的看向了三皇子。 在她知道三皇子可以自由出入后就猜到了这一幕,既然躲不掉,她也懒得躲。 “臭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本皇子?”三皇子让狱卒打开牢房大门,气鼓鼓的就要冲过去找陶夭夭算账。 秋桂见状,跑过去就要护着她,陶夭夭一把拉过她,然后扯下腰间的药瓶,快速打开。 “三皇子应该不想死吧。” 三皇子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后,立刻停下,但他一脸的气恼,“你敢威胁本皇子?” “三皇子说笑了,在性命之前,威胁算什么?”陶夭夭冷笑,“这里面装的是剧毒,没有解药,如果三皇子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靠近。” “陶夭夭,你还真是没有半分识趣的样子,你就不怕下一次你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陶夭夭冷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又怎么可能有力气想明天的事情。倒是三皇子,你身份尊贵,应该不希望死在我这样一个女子手里吧。” 三皇子确实惜命,可他也不会放弃报仇。 他自己不敢往前走,可不代表他不能让下面的人过去。 护卫冲上前时,陶夭夭毫不犹豫撒出去药粉,护卫当场死亡,三皇子这才发现陶夭夭刚才那些话不只是随便说说。 幸好他没有往前冲,否则…… “陶夭夭,你是真的活腻了。”三皇子气愤难当,“本皇子有的是你,但是你还有多少毒药?” 三皇子这是要和她死磕到底吗? 陶夭夭眼底有过那么一丝的慌乱,但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不孤单,不过三皇子可要想好了,本小姐现在可是杀害周公子的凶手。 周家现在还在等一个结果,可本小姐现在被你杀了,你猜周家会如何?” 三皇子皱眉,陶夭夭见状,继续说道,“周玉中的毒是酒清子研制出来的,可扶风已经死了,那这个毒药在谁手里?” 三皇子听出她的意思后眯眼。 陶夭夭毫不畏惧地继续说道,“此事到这里后好像到了瓶颈,不过不要紧,咱们可以把事情从最后往前推。 我死了,谁最开心? 我和周家无缘无故,周家肯定不会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如今整个京都城都知道我与三皇子关系紧张。 而这段时间,三皇子对我的为难也是层出不穷,所以我便大胆假设,这件事情其实是三皇子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 “你闭嘴。”三皇子不悦的冲上前,看到他手里的瓷瓶后,又不甘心的停下脚步,“本皇子确实不喜欢自作聪明之人,但是你不配让本皇子大费周章。” 三皇子再说此事的时候,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愤怒与不屑。 所以,此事不是三皇子做的? 可不是他,又是谁想要害她? “我如何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京都城的人如何想。”陶夭夭故意说道,“你可以堵住我一个人的嘴,但是你能堵住京都城所有百姓的嘴吗?” “此事与本皇子无关。”三皇子不想解释的,可最近的陶夭夭太奇怪了,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到了她跟前,都会变的不一样。 他才刚获得自由,可不想再被关着了。 “那三皇子有证据吗?”陶夭夭把三皇子说的都让他忘了今日过来的目的了,最后三皇子气鼓鼓离开。 陶夭夭在他离开后,拿了解药塞进了护卫嘴里。 狱卒见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陶夭夭其实明白狱卒的意思。 他们虽然是小人物,但他们也想活着。三皇子为了一己之私,毫不顾忌身边人的死活,此事他们虽然无能为力,却会悄悄记在心里。 “小姐,你不应该救他们的。”在秋桂看来,三皇子身边的人都是坏人。 “我不想杀人。”陶夭夭是大夫,比旁人更在乎生死,而且,一个大夫怎么能成为刽子手? 她厌恶三皇子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也就更不会成为她这样的人。 “小姐,你相信三皇子的话吗?”秋桂见小姐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问起了另外的事情。 秋桂不相信三皇子,但是她觉得小姐聪明,此事小姐肯定已经有判断了。 不过这一次,她高估她了。 “不过三言两语的试探,作不得数的。” 如果幕后之人杀周玉的目的是为了栽赃嫁祸的话,那么幕后之人肯定是不希望她活着的。 陶夭夭想到一个计划,随后找人叫来张竟。 “不可。”张竟听完陶夭夭的计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此事下官会尽快查清楚的,陶姑娘就莫要多想了。” 第079章 找到证据 “我知道张大人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不过……三皇子有多恨我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我多困在这里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若是最后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的话,我好歹给自己争取了一次改变结果的机会,就算最后我真的死了,也是死而无憾了。” 陶夭夭不是一个喜欢认命之人,可是如今她确实没有旁人可以依靠,从昨日被关到这里到现在,她想过无数的办法,这是下下策,却是她自救的最好办法。 否则五日期限到被周大人杀又或者是被三皇子的人杀了,她都会不甘心的。 另外,她也在堵幕后之人猜不到她这个用意,毕竟这个办法确实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人的性命只有一次,就是街上的乞丐都不愿意死,更何况是寻常人。 而她也想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谋一个生机。 “你不信本官?”张竟皱眉,“本官自来到刑部之后,一共破获了一百二十起冤假错案,是刑部近十年来破案率最高的官员。” 张竟进入刑部之后快速崭露头角一事她自然清楚,也明白他是真的为他好,但她还是那句话,他欠的是原主,不是她,她不想占这个便宜。 “张大人的本事就连陛下都夸赞有加,我自然也是相信的,但是张大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五日之内真的能找到凶手吗?” 张竟沉默,陶夭夭见状继续说道,“在这几天里,你们能保证外面的刺客进不来吗?” 张竟突然抬头,眼前的女子拥有着一双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这让他想要安慰他几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说的没错,自从她被关到这里来之后,短短一夜的功夫,刑部就来了五六波刺客,若不是楚家和定北王都派了人过来护着她,只怕现在她已经……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让她冒险。 “若是你赌输了呢?”张竟张张嘴,压下万千劝说,说了这么一句。 “我运气一直很好的。”陶夭夭见他松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且我相信你和萧大人。” 周家 自从周玉被人杀了后,周家的天仿佛一下子塌了,平日里争风吃醋的妾侍一个个开始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老爷夫人拿来出气。 就连府里的下人也人人自危。 当然,这些人里最担惊受怕的就是周玉院子里的人,周玉刚刚出事的时候,周夫人就把他们叫过去骂了一通,责怪他们没有保护好周玉。 而周玉被杀那天跟在他身边的柳如画则成了周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在周夫人看来,下人哪里有妾侍尽心。 而且她还一直呆在周玉身边,为什么她好端端的回来了,她的儿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周夫人对那些下人只是骂了一通,消气了也就放了,但是对柳如画,当天就让人给她用了刑,今天等去刑部询问的人回来得知案子还没有进展后,周夫人心情不好,又去了柴房。 此时,柳如画已经奄奄一息了,下人在接到周夫人命令还要继续对她用刑时开始担心了,“夫人,柳姨娘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醒过,眼下再打,万一……” “万一如何?她一条贱命而已,我儿子都被她给克死了,怎么她还想好好的活着?”周夫人狰狞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别放过。” 周夫人担心下人偷懒,还让人搬了凳子过来,她亲自看着他们打。 “夫人,大姑娘回来了。” 丫鬟进来禀告。 周夫人一共生了两女一男,周玉最小,因为是儿子,也最得她的宠爱,不过她也没有像那些重男轻女的人家一样就不把女儿当人看。 她们母女关系很好,两个女儿嫁的也好,大女婿在国子监任职,据说前途无量,小女婿虽然差一点,不过小女婿聪明将来也不会太差。 昨日两个女儿听说儿子的事情就回来了,一直到入夜才被她劝走,本来她和她们说的是,如果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就让她们别过来了。 而且如今都要天黑了,大闺女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周夫人担心有事,顾不上这边急匆匆带人去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周家大小姐周颖坐在屋子里等着她了,见她过来,赶紧跑过去迎着。 “娘,天大的好消息,三皇子已经找到陶夭夭杀害咱们玉儿的证据了。” 周夫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焦急的说道,“你快点仔细的和我说说这件事情。” 明明昨晚老爷还说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不是陶姑娘做的,怎么现在就找到证据了?她是想要给儿子报仇,但她想要的是真凶,而不是被人诬陷之人。 她不在乎陶夭夭的死活,但是她不愿意让杀害儿子的真凶逍遥法外,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并没有给她报仇。 “外面的人都说,是陶家二姑娘带着三皇子翻了大小姐的屋子,最后在大小姐的屋子里找到了害死弟弟的红朝露毒药。” 周颖也是听下人听说的此事,得知此事后她第一时间就来了周家,原以为家里十分关心弟弟的案子应该早就知道了,但看母亲的意思压根不清楚。 “你爹说,陶家可能不是真凶,所以就把守在陶家门口的人給撤了。” 周夫人解释。 周颖皱眉,“娘,没有定论的事情怎么就能仅凭猜测下了决定,幸好三皇子对咱们周家好,事事想着咱们,要不然啊……” “要不然如何?”低沉的声音传来,周颖和周夫人知道是老爷回来后,赶紧起身去了门口。 “爹,陶家的事情你听到了吗?”周颖乖巧的问道。 周平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也去过刑部了,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情奇怪,不过他并未和任何人说,谁知道他一回来就听到自家大女儿在编排此事。 “你一个姑娘家的,莫要议论这些事情,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周平三两句话就下逐客令,周颖有些不悦,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爹对着干,周夫人倒是想说什么,但是想起惨死的女儿…… 下人送走周颖后,周夫人看向周平,“老爷可是猜到凶手是谁了?” “还没有。”但肯定不是陶夭夭。 此时,陶世安也知道了此事,他原本正在和好友喝茶,得知此事后,气急败坏回了家。 陶焉焉刚送走三皇子,如今正在做三皇子妃的美梦,看到爹急匆匆过来,刚要开口喊人,就被一巴掌給打蒙了。 “你疯了吗?”陶世安不在意儿女是否聪明,但只要有用,听话,他都愿意纵容一二,二女儿就是被她娇养着长大的。 但是从前那么乖巧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今日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他确实明确说过不喜陶夭夭,可她到底是陶家的人,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被后捅他一刀,唯独陶家不可以。 否则陶家就成了京都城的笑话。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从来乖巧的女儿,居然大胆到把三皇子带去大闺女的院子,还让人搜查了大闺女的屋子。 陶焉焉这么做是想讨好三皇子,可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 最后还要让陶家丢人现眼。 “爹,你疯了吗?”陶焉焉委屈爸爸的看着他,“不是爹说,大姐就是家里的祸害,如果她不在了,咱们一家子都可以安生吗? 女儿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爹啊。” 陶焉焉楚楚可怜的看着陶世安,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可知女莫若父,还有她眼底来不及收敛的贪恋,陶世安就是想骗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够了,这段时间没有老夫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陶焉焉不干了,“爹,三皇子好不容易才出来,而且我今日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我得抓紧机会,要不然……”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三皇子不会娶你的。顶多就是一个妾侍。” 陶世安转身离开,陶焉焉不甘心的站在原地,别以为她不知道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她是庶女,配不上三皇子吗? 可是如果她成了嫡女呢? 脑中闪过一个计划,她瞬间又开心了起来。 入夜后,大牢里明显安静了下来,白日里哭闹叫喊的犯人大概是累了,要么靠着,要么躺着进入了梦乡。 陶夭夭坐在稻草上靠着墙壁,双眼紧闭,眼珠却时不时转动两下。 没错,她没睡,也睡不着,因为张竟告诉她计划就在今晚,此事成败关乎她的性命,别管她白日里说的义正严辞,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有些怂的。 “陶姑娘,你放心,秋桂姑娘我们已经藏好了。” 黄昏时分,陶夭夭让秋桂打扮成狱卒悄悄离开的大牢,那丫头自然不肯走,但是得知自己留下来不但不能帮忙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家小姐后,这才哭哭啼啼离开。 想起秋桂离开时那哀怨模样,陶夭夭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了一些。 “谢谢。”陶夭夭睁开眼睛,对着狱卒露出些许笑意。 “陶姑娘客气了,不过一点小事罢了。” 自从今日这些人看到她护着三皇子的护卫后,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就明显变了。陶夭夭因为明白她们的心意,自然也就更加不会牵连她们。 “你们也赶紧走吧。” 第080章被抓 狱卒离开后,暗卫换上狱卒的衣服开始在牢房里巡逻,他们装作狱卒的样子在牢房里随意走动,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经过陶夭夭这里的频率明显更大。 陶夭夭觉得他们这么做会被人怀疑,正准备提醒他们时,走廊里的油灯突然忽闪了几下随后灭了。 牢房里面连个窗户都没有,四面不透风,油灯怎么会灭? 除非…… 陶夭夭睁大双眼往牢房门口看去时,就看到两名黑衣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此时门口的打斗声响起,距离她几步外的护卫见状立刻拔剑,冲着黑衣人刺了过去。 牢房里热闹起来后,已经睡着的犯人都醒了,他们看到外面的情形后一个个吓得害怕不已,甚至有人开始跪地求饶。 陶夭夭还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只是手里多了一个瓷瓶以及一把匕首。 定北王府 “主子,不好了,刑部大牢遭了刺客。”长庚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来了谢澜的住处。 谢澜正准备休息,闻言,皱起眉头,陶夭夭被抓进去后,楚家和定北王府都派了暗卫过去,昨晚大牢外就出现过刺客,不是相安无事吗? 此事就是长庚去办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既然如此,他现在为何又一副着急不已,仿佛出了什么天大事情的样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长庚见主子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于是赶紧把具体的事情说了一遍。 “胡闹。”谢澜丢下书册站起身,“她不知道其中利弊,萧朔和张竟也不知道吗?” 这个女人还真是闯祸的能手,不过半日没见,他就给自己弄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派人过去增援。” 原本就有不少人要杀她,她居然还敢钓鱼,简直是找死。 谢澜过来时,就连刑部大牢外都是密密麻麻的刺客,此时,楚五郎也得了消息过来了,在看到刑部大牢大门口这一幕时,两人震惊之后都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刑部大牢。 此时,暗卫快要撑不住了,眼看着牢房大门被人打开,陶夭夭刚刚还冷静不已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波澜。 “姑娘小心。” 刺客对着她打过来时,暗卫从背后杀了刺客。 但是后面还有不少的刺客,可暗卫明显和他们悬殊过大,暗卫见状打算先带陶夭夭离开,可陶夭夭却拒绝了。 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的就是找出真凶,如今好戏都开场了,她怎么能跑呢? 咳咳,这个场面虽然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但她相信这里面肯定有…… 暗卫被杀,陶夭夭被人迷晕带走了。 谢澜和楚五郎过来时,大牢里已经没有了陶夭夭的人影,谢澜找来长庚询问,长庚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见自家主子一脸不悦,赶紧找人去寻人。 萧朔捡起地上的酒葫芦,叫住长庚,“不必找了,本官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谢澜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半晌后眯眼。 月亮升到窗子边时,陶夭夭醒了,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浑身无力,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坐起来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就在她犹豫是坦然与那人对上还是继续装睡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酒清子走了进来。 月光下,酒清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她,“醒了?” “前辈,是你抓了我?”陶夭夭惊讶之后想到什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扶风的死和我没关系。” “老夫知道。” “那你为什么抓我?”陶夭夭好奇,“难道是你杀了周玉?” 酒清子用一副奇怪的脸色看向她,陶夭夭品出里面的嫌弃后,清咳两声,“不怪我多想,主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抓了我。” “老夫之前觉得你挺聪明的。”酒清子突然转移话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看似在夸赞她,但是仔细想就能发现,明显是在骂他。 “意思就是,你今晚是在找死,如果不是老夫出手,你现在已经死了。”酒清子客观评价。 陶夭夭并不觉得她的计划有问题,至于为何最后事情变成了这样,她觉得肯定是下午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前辈应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而且前辈应该也没有理由去刑部大牢门口转悠。”陶夭夭拆穿他的谎言。 酒清子见状,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你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是因为你而去的。不过老夫抓你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扶风以假乱真的事情,最恨他的就是谢澜了,三皇子和二皇子或多或少都会因为私心而选择放了他。 酒清子因为是他的师父,最后也选择了纵容。 但最后扶风还是死了,那么最有可能杀他的人就是谢澜了。 只是她不明白酒清子为何觉得抓了她就能找到谢澜? “你既然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谁,为何不亲自上门?”陶夭夭觉得酒清子太高看他了,“万一最后的结果和你想的不一样……” 酒清子突然眼睛一亮,随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子,随后笑了。 “老夫想找的人已经来了。”说完,酒清子起身去了屋外。 陶夭夭睁大眼睛,后知后觉明白酒清子说了什么后,赶紧下床去了门口。 这时,谢澜一行人来到了住屋外,不过几日光景,几人又来到了竹林,但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这一次大家多了几分警惕。 “酒清子前辈,你要找的人是本王,本王已经来了,还请前辈放了陶姑娘。” 酒清子盯着他瞧了两眼后,笑道,“真是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定北王今日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与老夫说这些。” 谢澜皱眉,“人是本王杀的,本王既然敢做自然不会让一个女子帮本王遮掩什么,而且陶姑娘现在是朝廷要犯,若是她彻夜不归,对她不利。” “老夫又不是朝堂中人,哪管你们里面的弯弯绕绕。”酒清冷好不在意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杀了扶风的会有什么后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谢澜凝眉,“因为他害的是边关将士以及不计其数的无辜百姓,他该死。”谢澜看着他继续说道,“就算再给本王一次机会,这样的人本王还是会下杀手的。” “你……”酒清子早就知道这个定北王的性子,只是今日亲自瞧见,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你这个性子,还真是不讨喜。 行,既然你认了,那就在老夫面前自裁吧,只要你死了,老夫就放了她。” 此时,陶夭夭已经站在门口了,她看过去的时候,谢澜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那一刻,陶夭夭不知道为何心突然紧了紧。 “前辈,我家主子也是为了边关将士和百姓,再说了,明明做错事情的是扶风,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徒弟你就偏袒她。 再说了,你自己没有教好徒弟,之后明知道他做了什么却包庇他……” “长庚。”谢澜打断长庚的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 酒清子见状,笑道,“怎么,不愿意?”说完,不等他开口,扭头看向陶夭夭,“王爷到底身份贵重。 再者,以你现在的处境,几乎是死路一条,不然你就自己动手,也省得王爷为难了。” 酒清子的条件很简单,要不然陶夭夭死,要么谢澜死。 陶夭夭皱眉,“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前辈为何将我牵扯其中?”陶夭夭觉得她特别的无辜,这样的修罗场,她能不能推出? 她要是想死,今晚就不用冒险了,可如果谢澜因为她死了,她那好意思自己活着? 酒清子这么做明显就是为了故意为难她。 可她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对她? “谁让老夫瞧着你顺眼呢?” 我谢谢你啊。 “另外,整个京都城,能让这小子乖乖入局的也只有你了。”酒清子意味深长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陶夭夭惊讶之后看向谢澜。 谢澜则皱起眉头,“前辈误会了,本王对她多有照顾是因为她祖父的嘱托……。” “是吗?”酒清子是过来人,谢澜这些话能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他,“老夫没心情听你们在这里解释,老夫只要一个人的命,你们赶紧商量吧。” 酒清子闭上眼睛坐在台阶上,“一盏茶的功夫,如果到时候你们做不出决定,老夫便帮你们了。” 陶夭夭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谢澜。 谢澜这会却没有看他,而是转身看向了楚五郎。 “王爷,之前的事情真的多谢你了,你能记得我爹之前对你的恩情我真的很感激,不过扶风这件事情和夭夭无关……” 楚五郎很欣赏谢澜,但是在妹妹和朋友之间,他毫不犹豫就会选择妹妹。 陶夭夭闻言,感动之余又有些同情谢澜。 他好像说过,他没有在乎之人,也没有在乎他之人。 五哥这么说,他会不会不开心? 等一下,她开心不开心,和他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死啊。 再说了,五哥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她没有理由替他去死啊。 第081章本王并不得宠 长庚听到这话,替自家主子委屈,“旁的不提,就说今晚,我家主子原本不必来这边的,可我家主子信守承诺,一听说陶姑娘出事就去了大牢。 之后更是第一时间来了这边,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做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还有……” “闭嘴。”谢澜打断长庚的话,而后看向酒清子,“前辈的机关术天下一绝,毒术也无人能及,所以前辈如果真的想杀本王,如今本王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但是前辈没有这么做,本王猜测,前辈今晚的目的不是杀本王吧。” 陶夭夭稍微思量他的话后下意识看向台阶上的人,“前辈是想知道扶风背后之人是谁?” 虽然酒清子在江湖中是个传奇,但他对朝堂之事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清楚,他眼明心亮,知道谢澜并非是真正的凶手,但仅凭他,想要找到幕后之人即危险又遥遥无期,谢澜聪慧,有手段,若是他愿意帮忙,此事就简单多了。 旁边的人闻言,眼前一亮。 酒清子见状,冷哼一声,“臭丫头,还有几分聪明,可怎么就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了?”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陶夭夭尴尬地抿了抿唇,随后扶着台阶坐到酒清子旁边,“看前辈也是个明事理之人,那为何之前前辈放了扶风?” 陶夭夭十分好奇,本来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想问了,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谢澜他们就过来了,因此拖到了现在。 说起这个酒清子就一肚子气,“谁说老夫不想弄死那个欺师灭祖的玩意了?可是老夫没想到他能卑鄙无耻到如此地步。” 那日,酒清子从这边带走扶风后就去了他在城中的宅子,本着不能冤枉徒弟的原则,他想听扶风辩解之后再做定论。 谁知道那小子居然趁着給他做饭的功夫,打晕了他,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你身手如此了得,怎么会……” “老夫不会武功。”酒清子不悦道,他这一生,学什么都快,唯独在武功造诣上实在是……不堪一提。 要不然,那个臭小子如何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走? “不是他精明,是你太过相信他,没有防备。”陶夭夭能理解,大多数人在面对自己的亲人时,都会如此的。 虽然她没见过他们师徒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她看得出来,酒清子对这个徒弟是真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在他都死了的时候还想着为他报仇。 “即便前辈不说,此事本王也会调查清楚的。”谢澜没敷眼酒清子,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若不是陶夭夭这边出了事情,暂时分身乏术…… “三天。”酒清子开口,“三日后如果你查不到害扶风的凶手,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酒清子说完,提着陶夭夭往屋子里走,那模样像是提着一只鸡一般,弄的陶夭夭气恼不已。 “前辈,你放开我,丢死人了。” “前辈,她不能跟你在这里呆着。”萧朔上前提醒酒清子,“她现在是朝廷重犯,如果不在大牢就会被定为是逃犯,到时候……” “什么逃犯,今天晚上好多人都看到她是被老夫抓来的。”酒清子不懂律法,但是他不蠢,这个姓萧的大人一看就是一个聪明的,在他面前玩花样,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酒清子说完,不等他们再开口,丢出去一个烟雾弹,便带着陶夭夭离开了竹林。 等烟雾散去,几人冲进屋子,哪里还有酒清子两人的行踪。 “王爷,现在怎么办?”萧朔担心明日此事传出去后周家那边会来闹腾,再加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本就对陶夭夭不利,如果今晚她回不去的话…… “实话实说。”谢澜说道。 萧朔稍微思量后,眼前一亮,但是想到什么,又担忧道,“如此以来,只怕他们会又危险。” “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萧大人和张大人等下回去之后尽快调查今晚到底去了多少波杀手。” 说起这个,萧朔也是一脸的震惊。他早就听陶夭夭说过,这京都城里有不少人想要杀他,可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多的人。 今晚的杀手,一波接着一波,若不是酒清子出现把他带走,最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下官这就和张大人回去。” 两人离开后,楚五郎心虚,也跟着他们离开了。长庚见状想说什么,谢澜看了他一眼,长庚这才闭嘴。 等竹林只剩下他们主仆二人后,长庚见自家主子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再一次去了竹屋,不解道,“主子在找什么?” “酒清子。” 刚刚,从烟雾弹丢出去到消散,不过片刻功夫,酒清子轻功不错,可他没有内力,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逃命的话,这点时间肯定是够的。 可如果带上陶夭夭,那就得另算了。 “主子的意思是说……”长庚惊讶之后开始在屋子里快速地找了起来,可是这里只有一间屋子,屋子里放的东西也极其地多,几乎一眼就能看完所有的东西。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所以很快长庚就转身回到了门口,“主子,能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他们不在屋子里。” 谢澜说完,转身下了台阶。 酒清子刚刚和陶夭夭就站在这个位置,如果他们没有回屋子的话,那他们会去哪里? 谢澜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大树上的机关,这是上一次他们过来时酒清子绑张竟时用过的,如今依旧有用,所以他们要找的肯定不是这个机关。 “主子,你的意思是说,机关在外面?”长庚刚说完,脚下不小心踩了一个东西,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冲着他们射过来。 谢澜察觉到不对劲后,一把抓住他,飞身去了旁边的大树上。等两人站稳,长庚看着还在往外打的银针,忽然间后背发凉。 这么多的银针,只怕就是他武功不错,也躲不过去吧。 “主子……刚刚是属下鲁莽了。”长庚低估了酒清子的本事,怪不得此人会让各方势力都忌惮,“对了,属下听说二皇子的人在找酒清子前辈。” 此事谢澜已经猜到了。 “小心一点,这里应该布置了不少机关。”谢澜飞到地面上后,越发确定了心中所想。 如果这里只是酒清子的临时据点的话,他应该不会如此费心的布置机关,他既然在这里花费了心思,那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不过这一次他们要更加的小心才是。 此时,陶夭夭坐在密室的地上,浑身无力的看着酒清子,酒清子坐在她对面,此时盘腿闭眼,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电视上的高手都是这么睡觉的,不过陶夭夭不是习武之人,坐着睡不着,而且她现在浑身难受,有些发热。 “前辈如此费心把我留在这里,甚至不惜暴露这个密室,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吧。”陶夭夭坐不住,便想找个人聊聊天。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只能找他了。 一开始酒清子根本不搭理她,可陶夭夭是个脸皮厚的,她说她的,不管对方回答不回答,她都能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酒清子被她说的火冒三丈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闭嘴,哪家的小姐如你这般聒噪,就你这样还看不上三皇子,要老夫我说,你愿意主动退婚,那是人家三皇子的福气,要不然,你真的嫁过去,他不得被你烦死。” 酒清子终于开口,陶夭夭见状不但没有丝毫不开心,甚至还往他身边挪了挪。 “前辈,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一个人一辈子能专注一样事情,能把他做好,做到极致已经是本事了。但是你却能把几样事情做到天下第一,实在是让人佩服。” “少拍马屁。老夫已经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收徒弟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酒清子也不例外。 “不是吧,你怎么也和寻常人一样,怕这个怕那个的?”陶夭夭诧异不已,“旁人不好又不是你的错,你应该做的就是总结教训,下一次不犯就是了。” 啥玩意?怎么她一副他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这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绑匪?真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当年他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娃呢。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只猫了。 “你不是陶家小姐吗?怎么你出事之后不见你爹跑前跑后,对了,老夫还听说今日三皇子去你的院子搜查,还是你的二妹妹亲自带着三皇子进去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你的院子里找到了周公子被毒杀的毒药。” 陶夭夭当场愣住,她之前就觉得今晚的事情哪里不对劲,现在才明白这里还有陶家的手笔。 不过,陶世安如此要面子的一个人,知道了陶焉焉做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很生气? 酒清子这么说是想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想到这丫头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是什么态度。 被人如此算计,她一点都不在意? 这可不像她的性子。 他来京都城时间不长,可是她在京都城最近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他本来以为,他说完这些话,她定然是要气急败坏找陶家人麻烦的。 陶夭夭回过神,看出酒清子神色不对劲后,笑出声,“前辈不必如此态度,我在陶家不受宠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也早就习惯了。” 习惯?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习惯旁人的忽视?到底是失望过多少次才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原本想要教训一下她的酒清子,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可怜的话,不如和我说说你的计划。”陶夭夭把话题重新绕回来。 那一双桃花眼,看着酒清子的时候双眼冒光,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酒清子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之后不管她在说什么,他都不再吭声。 见状,陶夭夭笑道,“你这里安全吗?你可千万要把机关給藏好了,否则等下怕是要被人給找到的。” 对此,酒清子得意不已,“老夫的机关,只要老夫不想让人找到,这天下间就没有……” 轰隆。 头顶左侧的位置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谢澜跳了下来。酒清子在看到他那一刻,下意识开始进宫,陶夭夭见状,大声喊道,“快躲开,他要下毒。” 因为陶夭夭的提醒,谢澜躲开酒清子的致命一击。 酒清子不会武功,失去了时机后他只能收起怒意,重新坐下时瞪了陶夭夭一眼,“臭丫头,你不是说他和你没有关系吗?” “他自己不是说了吗?因为我外祖父的恩情,他帮了我几次,那我自然是要还了这份恩情的。”陶夭夭说完,看了谢澜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谢澜没说话,长庚则一脸激动,“陶姑娘,你没事就好。我家主子说你们就在附近我刚开始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我家主子真是聪慧。” “是是是,你家主子最聪明了。”陶夭夭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催促道,“你们赶紧走吧,要是真的想帮我,三日后过来就是。” 谢澜走上前,对着酒清子说道,“如果前辈真的想要找到凶手,有一个极好的办法。” “什么意思。”酒清子看出谢澜的意思后皱眉,“老夫不愿与朝堂之人多有联系,找上你也是为了帮我徒儿找出真凶,所以你那些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前辈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这一次酒清子迟迟没有开口,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笑出声,“倒是个聪明的,不过,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答应?” 对此,谢澜不急不缓说道,“前辈应该也希望早日为扶风报仇吧。” “此事老夫交给了你。” “但前辈应该知道,本王并不得宠,而此事涉及到了皇子。” 第082章 你好大的胆子 陶夭夭惊讶的看向谢澜,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他站在亮光里却依旧让人看不到他身上半分的鲜活。 他明明才弱冠,明明一切才开始…… 酒清子没说话,眼底带着几分不在意。 陶夭夭见状,莫名的有些不高兴,“王爷又不欠你的,若不是你拿我威胁他,此事与他何干?既然你知道他的处境,那你也更应该知道,他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 他愿意帮你,说明他任意,但是你不能把他当冤大头啊。 如果你非要用我来威胁他,我死给你看好了。” 陶夭夭说着,拿出袖口的匕首放在了脖颈处,谢澜和酒清子都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同时睁大眼睛。 酒清子有些不悦,谢澜则是紧皱眉头。 “把刀放下。”谢澜命令她,“此事本王既然已经应了,就不会反悔。” “那你呢?”陶夭夭看向酒清子,“他已经答应帮你了,你就要信守承诺放了我,要不然,你就帮他。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給占了吧。” 陶夭夭说完见酒清子不吭声,继续说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是鸡飞蛋打,顺便还得罪了出楚家和陶家。 你之前说,你是想要惩治扶风的,那说明你是个明事理之人,那我猜你应该也不想逼死我一个小姑娘吧。” “你是小姑娘?”酒清子眼底满是嘲讽,“满京都城都找不出比你更泼辣的女子。” 怎么还开始人身攻击了? 陶夭夭皱眉,“我们在说此事,你莫要左顾而言他。” 酒清子看了两人一眼,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手里,“吃了它,三日后如果你们找不到凶手,必死无疑。” 谢澜伸手去拿瓷瓶,陶夭夭抢下一步拿过瓷瓶,打开后直接把里面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酒清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老夫的毒,你解不了。” 陶夭夭没说话,起身走到谢澜跟前,“走吧。” 谢澜看了酒清子一眼,随后拉过她飞出了密室。下山的路上谢澜皱着眉头,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陶夭夭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这些,倒是长庚觉得气氛不对劲,犹豫之后开口,“陶姑娘,其实你刚才不用这么冲动的……” “我不是冲动。”陶夭夭从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之所以抢着吃下毒药,一个是因为她是大夫,如果三日后真的找不到凶手,她肯定要早做防备。 再者,她不想欠谁的。尤其是谢澜,这段时间他已经帮了她够多了。 说起这个,陶夭夭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的看向谢澜,“之前你帮我的事情,我会找机会报答你的,但是从今往后,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何这般倒霉,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的发生,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你我都是苦命人,就别互相给对方增加负担了。”陶夭夭转身的时候想到什么,又说,“刚刚我五哥不是故意的,他知道你聪明,定然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才会让你开口的。所以你别怪他。” 谢澜看着她阴鸷一笑,“自作多情。”话落,绕过他上了马车。 等陶夭夭回过神,四周哪里还有马车的踪影,这里可是深山老林,她要怎么回家? 她真是疯了,刚才居然会觉得他可怜,所以想和他解释一下,省的他钻牛角,然后为难自己。 谁知道,弄到最后,那个最倒霉的居然是她。 陶夭夭气的跳脚,可到底还得回家,于是她选择了从村子里回去,赶在村民去城里时蹭他们的牛车回去。 路上,陶夭夭一直在思量回去之后,她是继续去蹲大牢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姑娘啊,你这是怎么弄的,这狼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逃难呢。” 村民认出了陶夭夭,因为她之前帮过他们,所以村民对她格外的热情。甚至有村民给她带了早饭。 现在的人日子过的都难,村子里的人更苦,在他们眼里粮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他们却拿来給陶夭夭吃。 陶夭夭对此十分感动。 “昨天遇到了个神经病,追了一路,这才弄成这样的。” 想起谢澜那情绪不稳定的样子,可不就是神经病。 她发誓,之后再理他,她就是小狗。 “你这孩子,胆子够大啊,连脑子有问题的人都敢追。”村子里的妇人真的相信了陶夭夭的话,有的叮嘱她,有的帮她出主意。最后又问那个人往哪里去了。 确定没有来他们村子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进城时,陶夭夭故意躲在人群里,很快安全进城,下了牛车,思量去哪里的时候,长庚出现了。 “陶姑娘,我家主子说,如果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去哪里,不如去王府住两日。” 陶夭夭本来挺生气的,听到长庚这话,故做深沉的思量了一会就答应了。 只是等她来到定北王府的书房,与谢澜面对面站着,再看到谢澜那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时黑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来这里躲躲的吗?” 谢澜抬头看向长庚。 长庚赶紧解释道,“公子不是说让我看着安排陶小姐吗?如今这京都城里肯定没有比咱们王府更安全的了。” “把人带走。”谢澜不悦道。 长庚总觉得主子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还想继续坚持一下,“公子,如今陶姑娘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她有没有地方去,与你我何干。”谢澜说完开口叫护卫进来。 陶夭夭见状,气的火冒三丈,“你说的没错,本小姐有没有地方可去,那是本小姐的事情,不牢王爷操心。 倒是王爷,还是少动怒的话,毕竟下一次本小姐可没有好心再来救你了。” 陶夭夭说完,转身离开。 长庚想去追,被谢澜叫住。 “主子。” “你好大的胆子。如今连本王都敢算计了?”谢澜不悦的眯起眼睛。 长庚见状赶紧跪下,“主子喜怒,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主子好。” 虽然主子没有说,但是他看得出来,主子是想以身犯险的,可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而且这件事情主子原本就是无辜的…… “难道她就不无辜?” 长庚:…… “在属下眼中,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083章 懒得理你 陶夭夭,你就是头猪。 之前怎么说得来,再和他说话,再相信她就是猪,这才多久,你就又被他给怼了。 现在被人赶走?活该。 不对。陶夭夭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书房的方向。 长庚向来衷心,定然不会不听命令行事,可刚才谢澜生气也不像是作假,所以到底是谁撒谎了? 在竹林的时候,谢澜找到酒清子希望他可以做诱饵,引出幕后之人,谢澜从来不是冲动之人,他这么说就说明有这个必要。 但是最后酒清子没有答应,最后她才被放走的。 如果谢澜想要按照原计划行事的话…… 想到一种可能,陶夭夭抬步重新去了书房,谁知道刚走到书房附近就听到了长庚的叫喊声。 “快,去请大夫。” 怎么了?谢澜又发病了?活该,天天摆着一张臭脸,能气顺? 陶夭夭虽然生气,却不会拿人命开玩笑,于是三两步进了书房,长庚察觉到有人进来后,快速催促,“赶紧去找大夫。” 见那人不走,还快速的靠近过来,皱着眉头抬起头,张口准备斥责的时候就看到了陶夭夭。 “陶姑娘,你……”长庚心虚的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你骗我的事情,咱们等下再说。先把他弄到床上去。” 长庚把谢澜背到床上,陶夭夭坐在床边给他把脉,确定是毒发后,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稍等片刻,确定他的情况稳定一些后,陶夭夭终于有时间询问长庚了。 长庚被她的眼神吓到,转身就要跑,陶夭夭抢先一步拦下他,“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给他把脉了,他之所以毒发是因为动怒。 长庚,平日里我瞧着你挺衷心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你可知道刚才若不是我,你家主子可能就被你给气死了。” 长庚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属下……真的不是有意的。” 陶夭夭刚才只是猜测,见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眯眼道,“让我来定北王府暂住的事情果然是你的主意。” “是。”长庚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既然姑娘猜到了真相,那姑娘也应该知道属下为何要这么做吧。 不瞒姑娘,主子已经猜到了扶风幕后的主子是谁,那人势力不小,就算我家主子什么都不做,那人也想要我家主子的命,更别说我家主子要是真的为这件事情出了头…… 还有宫里那边,总之我家主子的处境比陶姑娘还要如履薄冰,所以……” “所以你就想了个办法,让我代替你家主子去引诱幕后之人上钩?”陶夭夭不喜欢被人利用,如果刚刚谢澜没有拒绝,而是顺着长庚的意思留下了她,等之后她反应过来,定然会与他反目。 可谢澜没有这么做,甚至因为他还把自己给气晕了,一时间陶夭夭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说他太固执了。 “陶姑娘千万别误会,这些都是属下的主意,我家主子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刚才他一看到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着急让你离开的。” 长庚说完,觉得解释的不够,于是又说,“陶姑娘,如果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 “吵死了。好了,不是说让我在王府小主几日吗?去把客房收拾一下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挺挑的,要是你给我找的屋子让我不满意,说不定我等下就走了。” 长庚没想到陶夭夭知道真相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主动要求留下来,微愣之后,欢喜不已。 “属下这就去找人收拾屋子。” 长庚离开后,陶夭夭重新看向床上之人,“装够了就睁开眼睛吧。”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她是大夫,睡着的人的呼吸声和醒着的呼吸声是不一样的,谢澜装的挺像,但还是没能瞒得过她。 下一秒,谢澜睁开了眼睛。 “你不应该留下的。” “你除了这句话,就不能说点别的?”陶夭夭嫌弃的去桌子旁倒了杯茶,递给他,“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是白的。” “本王无碍。”谢澜坐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了茶杯,“本王没有和你开玩笑,此事非同寻常……” “是三皇子吧。”陶夭夭打断他的话,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谢澜愣了一下,随后紧皱眉头,“你怎么会……” “猜的。但是看到你这个表情就知道我猜对了。”陶夭夭见他喝完了茶水,便把茶杯放到了桌上,“从我落水那次瞧见你到现在,你都在调查三皇子吧,至于目的,就是半年前那场大战,我猜得对吧。” 谢澜不说话,陶夭夭也不在乎。 “你这段时间调查的事情都和三皇子有关,还有我们一块发现的铜矿,另外,扶风在兵部偷工减料,害得你们那一场仗败的极其惨烈。 如果说他是罪魁祸首,那三皇子就是始作俑者。 但三皇子得宠,之前那么大的事情陛下都没有动三皇子一下,以至于三皇子如今比之前更加的嚣张跋扈,如果这一次你算计他,说不定他会利用此事,直接要了你的命。 长庚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才想让我代替你。我嘛,现在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是虱子多了不愁。” 陶夭夭说起此事的时候,眼底带着几分嘲讽。 她之前觉得谢澜可怜,觉得他没人依靠,没人护着,现在看看,她和他本就是同类人,这也是为何刚才她明知道长庚的打算,却没有生气的原因。 同是天涯可怜人,互帮互助一下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她今日说过要把之前欠的恩情还会去的,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本王答应过楚将军要护你周全的。”谢澜皱眉。 陶夭夭好不在意的说道,“就算我做了这个诱饵,你也可以帮我啊。说不定还可以阴差阳错再让三皇子被关几日。” 三皇子刚出来就开始对他下杀手,如果再让他在外面呆几日,最后倒霉的也是她,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反击一下。 “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朝廷重犯,而且周家给的五日之期很快就到。” “此事由张大人和萧大人在调查,而且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猜他们肯定找到了蛛丝马迹。只要有了线索,再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想找到凶手也就简单了。 当然了,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我中毒了,如果三日后我找不到凶手,那我也是死路一条。” “此事本王会竭尽全力的。”谢澜不愿意让她插手此事,在陶夭夭看来,这件事情就是三皇子一个人闹出来的。但谢澜却知道,此事背后牵扯的人很多,一旦动手,那些人就都会开始动手。 到时候,只怕他们要面临的情况比昨晚的还要激烈? “是吗?”陶夭夭苦笑道,“看来我运气是真的不好。如果你真的担心我的生死的话,那就和我说说此事到底牵扯到了谁吧。如此以来,我心里也有个底。” 不管谢澜怎么说,陶夭夭都不肯松口,气的谢澜干脆不说话了。 陶夭夭担心又把人气的毒发,以累了为由回屋睡觉去了,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过来吃饭时,见谢澜已经在桌前看卷宗了,一脸的佩服。 “真是劳模啊。” 可惜的是,陛下对这样勤政爱民的好儿子连正眼都不肯瞧一眼。 如果是她,怕是就没心思这般勤奋了,可是他好像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看,都是这般模样。 他可是皇室唯一的嫡子,他这样的身份,就算长不成纨绔子弟,也成不了这样冷漠无情,不好靠近之人。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才让一个如此年轻之人变得如同老僧一般。 “要么吃饭,要么出去。”谢澜被她瞧得浑身发毛,抬头瞪了她一眼。 陶夭夭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脾气真大。 “吃饭。” 王府的饭菜十分丰盛,有菜有肉,除了素菜都是她喜欢吃的,陶夭夭自从拿起筷子,眼睛就没有往素菜上看一眼。 谢澜之前就留意过她这个习惯,现在瞧见之后,叹着气提醒,“荤素搭配才健康,你是个大夫,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道理是理性的,人是感性的。再说了,我活着已经如此不容易了,难道吃个饭你也不能让我如愿吗?” 陶夭夭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副他不让她吃肉就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一般,弄的谢澜一脸无语。 “懒得理你。” “谢谢你。”陶夭夭闻言,满意了。 饭后,陶夭夭准备回屋继续去补觉,见长庚回来,脸色还不好,犹豫之后重新坐下,谢澜见状,扫了她一眼不再理会。 “把消息放出去了吗?” “回禀王爷,已经散出去了。”长庚说完,看了陶夭夭一眼,见主子没有让她回避的意思后,继续说道,“不过,外面的人都知道酒清子前辈只有一个徒弟,咱们现在再编造一个出来,会有人相信吗?” 原来他们说的计划就是这个。 “如果我是扶风幕后之人,我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酒清子的本事天下皆知,之前扶风的本事他们也见到了。” 谢澜赞同的点点头,随后说起了他的另外一个打算,“尽快把城中的那个宅子收拾出来,黄昏的时候本王住进去。” “王爷……”长庚一脸担心。 陶夭夭没想到谢澜还在坚持之前的想法,不过这一次她没打算硬碰硬,“那王爷带我一块去吧,你也知道,王府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我,现在王爷在呢,他们不敢欺负我,等王爷离开后,他们万一欺负我怎么办?” 长庚一脸惊讶。 陶姑娘,你自己听听你说了什么玩意。 就你那性子,谁敢欺负你,还在王爷眼皮子底下。你不欺负旁人就不错了。 她可真好意思,府里的人都要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她居然还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编排人家。 陶夭夭看出长庚的意思后,给他使眼色,等长庚明白她的意思后,开始不好意思。 第084章 能屈能伸 然而,没等到天黑萧朔就来了王府,还指定要见她。 “可是找到可疑之人了?”陶夭夭一进来便问道。 萧朔放下茶杯看向她,“你认识柳如画吗?” “周玉的那个小妾,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陶夭夭走到他对面坐下,“怎么了,可是她出什么事情了?” “她死了,而且和周玉中的是同一种毒。” 陶夭夭惊讶之后,了然的看向萧朔,“所以你在怀疑我?” “不是下官怀疑你,而是周家的下人指认了你,而且本官也带人去医馆询问了,那天你确实有給她涂药。而仵作也证明这个毒药就是顺着这些伤口渗进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嫌疑很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陶夭夭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谁如此着急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我没有杀人。”陶夭夭态度坚定的看向萧朔,“我被人劫持走的消息外面的人知道吗?” “知道。”此事是他和张竟商量好的,因为他们担心五日之后查不到凶手,现在陶夭夭不在大牢,就算周家生气,也只能去陛下那里告御状,但不伤及陶夭夭性命。 “谢谢。”陶夭夭明白他们的用意后,立刻与他道谢,“不过昨晚的事情就什么都没查出来?” “查出来了。”说起这个,萧朔一脸的无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就是顺着线索才找到的柳如画,谁知道她死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过去找人的时候柳如画才死的?”陶夭夭皱眉,见萧朔点头后下意识闻到,“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巧合了吗?” “还有那个毒药,周玉中毒后是立刻死亡,怎么柳如画就成了今天。” 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她不相信萧朔看不出来。 “本官确实觉得不对劲,但没有任何证据,好在你不在大牢里,就算周家有什么不满,也不能拿你如何。” 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不受控制,陶夭夭甚至有一种直觉,此事如果尽快查不清楚,之后可能越来越麻烦。 怎么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 等一下,这些发生的时候都是三皇子出来之后的事情,所以…… “萧大人应该记得昨日的流言,三皇子去了陶家,从我的院子里搜查出了一包毒药,你说柳如画中毒的事情会不会和……” 后面的话陶夭夭没有说明,可是萧朔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此事到底如何,还是需要证据的。 如今他们只能说有了怀疑之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查了。 “我会派人去盯着三皇子的。” 萧朔离开后,陶夭夭站在院子里,定北王府里种了一些梅花树,这边院子也有,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梅花树上长了花苞,看样子应该过不了几日就要开花了。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他们开花了。 “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熟悉的声音传来,陶夭夭下意识回头,在看到来人后,点点头,“一点小伤,无碍的。” 一开始受了鞭伤确实难受,好在她是大夫,再加上秋桂的照顾,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是吗?”谢澜指着她后背的血迹问道,“那这是什么?” 陶夭夭微愣之后,下意识看向下人,下人立刻说道,“姑娘后背有两块血迹。”说完下人看了她一眼又补充,“痕迹挺大的。” 陶夭夭皱眉时,谢澜已经拉着她往旁边屋子里走了,来到屋子门口时还让丫鬟把医药箱送了进来。 “王爷,我真的没事。” 陶夭夭眼睁睁的看着谢澜关了房门,又拉着她来到桌边。 “王爷,你把镜子拿给我。”陶夭夭是大夫,再说了,这个伤在她自己身上,她有没有不舒服,她自己能不知道? 而且今天早上的时候她让下人上过药,这如果真的伤口裂开,她还能不知道? 可谢澜的反应不像作假,那她身上的血渍是那里来的? 对了,她刚才去过南院的假山,有些累的时候还在那边靠了一会,难道是那个时候…… “王爷,你跟我过来。”陶夭夭想到什么后,拉着谢澜去了南院。 果然,陶夭夭在假山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往外渗出的血迹。此时,谢澜也看到了。 “王爷,这……”长庚赶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叫来护卫把这边的石头挪开,不一会就从假山缝隙里找出一个死了的护卫尸体。 “刘山,他怎么会死?属下刚刚还见到他了。”护卫看清楚尸体模样后惊讶不已。 陶夭夭几人听到他的话更惊讶了。 刘山明明死了,那护卫见到的是谁? “长庚,去把那个人找出来。” 此事很明了了,有人闯入王府,杀了这个护卫,然后躲在王府,不是为了偷听情报,就是为了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管哪一样,都是谢澜所不允许的。 而且,这个人应该已经知道陶夭夭在这边了,万一他的消息传出去了,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对此,陶夭夭反而一脸的开心,“如此以来,王爷就只能带我去别院了。” 谢澜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如果换做旁人,肯定惊慌失措,甚至害怕不已,可是她呢,整天没心没肺的,仿佛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谁说我不知道害怕了,可是害怕有用吗?我运气不好,没有疼爱我的父母,我外祖父年纪大啦,而且他们看似风光,实则危险重重。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谢澜似乎没想到陶夭夭会这么想,更没想到她会把这些话告诉他。 “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去别院的路上,陶夭夭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王爷不想欠我外祖父的人情,但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欠人人情。 所以今晚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会站出来的。” 谢澜皱眉,“如果这样,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谢澜动怒,直接让马车停下。陶夭夭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甚至还要把她赶下去,气的她深吸几口气,才没有口吐芬芳。 “王爷,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你能做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走了。我们都是人,你怎么还双标吧。 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担心我的处境……” “闭嘴,你是本王什么人,本王为何要担心你?”谢澜嘲讽道,“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但是你别死在我王府的地盘。” 谢澜掀开帘子,指着漆黑的夜色说道,“外面想要杀你的人不计其数,你现在就出去,明日一早本王会通知楚家来给你收尸的。” 不是,就随便聊聊,怎么还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那倒也不必。”陶夭夭不想死,干脆服软,“行行行,不去就不去,你急什么。旁人都说王爷英明神武,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今日就突然变了。 一定是小女子的不是,小女子给王爷赔不是了。” 陶夭夭能屈能伸,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瞧她现在巴结谢澜那模样,仿佛刚才和谢澜对着干的人不是她一样,对此,长庚佩服不已。 要是旁人看到自家主子这个样子,早就吓死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陶夭夭怎么不害怕,如果不害怕,她就不会这么怂了。 她这叫能屈能伸。 发脾气谁不会啊,可是如果小命都没了,还怎么和人发脾气? 最后,谢澜到底没有再说把她赶下去的话,不过到了别院后就让人把她看管了起来。 此时,三皇子收到消息,得知陶夭夭在定北王府。 “不可能,谢澜是什么人,全天下的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陶夭夭算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护着他。” 三皇子说完,扭头看向护卫,“如果你们什么都查不到,本皇子可以允许你们无能,可你们当本皇子蠢吗?” “不是的三皇子,属下说的是真的。”护卫见他生气,着急不已。 他们明明说的是实话,怎么主子不但不相信,还觉得他们在撒谎呢。 “三皇子若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去定北王府走一趟,我们几人如果撒谎,就让我们不得好死。” 第085章 今晚的计划不能取消 如果这些人撒谎,没有必要把话说的这般绝,可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 “来人,准备马车。” 此时,陶夭夭和谢澜进了别院,下人去准备茶水的时候,陶夭夭借口去上厕所出去了一会,等下人上了茶水,她刚好回来。 “这个茶不错,是今年的新茶吗?”陶夭夭不懂茶,只是觉得味道好闻罢了,喝了两杯就不再碰了。 谢澜让人摆了棋盘,坐在窗边一个人对弈,陶夭夭见他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低头眼神微闪,想到什么后,起身端着茶杯走了过去。 “王爷,一路辛苦了,喝点茶吧。” 谢澜头也不抬,更没有接下茶杯的意思,陶夭夭见状不高兴了,“王爷,咱们是平等的关系,我都給你端茶了,你最起码也要端一下吧。” “端了又如何,本王也不会喝。” “为什么?” 谢澜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她,“你该不会觉得你在本王的府里做手脚,本王就什么都不知道吧。” 陶夭夭呆愣片刻后,放下茶杯坐在他对面,一开始她只是神色凝重,等了一会后,她一副看开的模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茶水里下毒的。” 谢澜难得好心情的看了她一眼,“你不喜饮茶,却在本王面前说它不错。就像是瞎子引路,胡说八道。” “你……”陶夭夭怎么都想不到,暴露的居然是他拙劣的演技,“王爷,有没有和你说过,大家一般都不喜欢和太聪明的人玩。” 谢澜脸上笑意迅速收敛,这一次他脸上多出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陶夭夭还准备说点什么,见状,闭了嘴。 “一个大男人,整日装可怜,算了我不算计你了不成吗?”陶夭夭站起身,气鼓鼓的去了外面。 既然她说不动他,那她就多做点准备,省得等下发生个什么意外,她连自己也給搭进去。 这个宅子不大,下人也不多,晚上坐在院子里的时候格外的清净,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坐下来待会了。 布置完机关,她裹着厚厚的外衫坐在台阶上,一边赏月,一边想着等下的事情。 从酒清子和谢澜的话语里都可以听得出来,幕后之人在扶风死了之后,有意让酒清子为他们办事。 可酒清子不是一般人能抓得到的,所以谢澜才在这个时候放消息出去,说酒清子除了扶风还有一个徒弟,目前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如果她是幕后之人,得了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人占为己有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今晚来的人不是之前扶风的主人,但这个可能性很少。 因为酒清子的本事,寻常人抓了却没用。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那些人上钩就是,可她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毕竟昨晚就是一个例子。 定北王府大门口 “回禀殿下,王府的人说王爷没有在府上,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护卫站在马车前,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三皇子。 三皇子皱眉后,起身下了马车,“无妨,左右本皇子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找他。” 三皇子说着就往王府走去,王府的护卫见状,立刻上前拦下他们。 护卫见状,赶紧护住三皇子。 两方人马拔剑相向,一时间互不退让,三皇子站在一旁,不满道,“怎么,本皇子自己兄弟的宅子不可以进?” 三皇子这句话可真够无赖的,你见过兄弟家盖了房子后,让旁人随便出入的?就是亲爹娘进去,也得敲个门,先问一下再进门把。 三皇子明知道谢澜不在家,还非要往里面闯,怎么看都像是来找麻烦的,下人就更不敢让他进去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管家急匆匆跑了过来。 “三皇子,我家王爷真的不在府上,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告诉奴才,奴才等主子回来一定第一时间让人通知……” “少在这里说些没用的废话。”三皇子一脚踹倒管家,抬步继续往前走去,眼看着就要迈入王府大门,管家爬起来跑了过来,“三皇子万万不可啊,此事要是闹大了,那可就是私闯民宅了。” 律法有规定,擅闯民宅者,需要杖刑五十,情节严重者,还会被流放。 虽然三皇子是皇子,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定北王也是皇子。他如果要硬碰硬,王府里的人也是不怕他的。 管家先礼后兵,三皇子看到眼前黑压压的护卫后,直接气笑,“怎么,要跟本皇子动手?” “三皇子误会了,我等只是奉命保护王府罢了,如果三皇子不擅闯王府,我等自然是不能对三皇子做什么的。” 管家一开始笑眯眯的,但是说到后面三皇子非要擅闯王府的时眼底满是凌厉,那模样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没了卑躬屈膝,更多的是震慑。 三皇子没想到定北王府还有这样的人,可就算如此,他可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谢澜算什么东西,一个连皇族姓氏都被剥夺的人,凭什么在这里给他耀武扬威? 今日别说是闯王府了,就是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惧怕。 护卫看出三皇子的意思后,有些担心,“三皇子,要不然……” 三皇子扭头瞪了他一眼,护卫没办法,只能叫来身后之人,再次和王府的人对上。 “本皇子再说一遍,让开,否则,可别怪本皇子不客气了……” 一阵冷风吹过,刚才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的鸟儿突然一哄而散,随后各自飞到了远处,然后一切安静下来,除了偶尔的风声再听不到其他。 陶夭夭站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神色开始紧张起来。 看天色,那些人应该快来了吧。 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陶夭夭下意识去按手边机关时,一到熟悉的身影跑进来,紧接着去了隔壁房间。 谢澜在隔壁,这么晚了,长庚过来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转身去了隔壁。 “王爷,不好了,三皇子带人要闯王府,管家带着人和三皇子的人打了起来,这会已经惊动了巡夜的护卫。” 谢澜没想到三皇子每次做出的事情都能惊到他,这一次居然已经可以厚颜无耻到闯王府了。 如果他只是去王府找他,根本不需要带那么多的护卫,除非……想起那个死了的护卫,谢澜眯眼,“此事你来处理……” “王爷,此事属下出面只怕不行。”长庚见他疑惑,继续说道,“瞧见此事的人是二皇子的人,而且三皇子在管家那边吃了亏,这会已经进宫去告状了。” 嘭 陶夭夭本来站在外面偷听的,可是听到这里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王爷,你怎么还坐的这般气定神闲,你就不怕三皇子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 谢澜放下书册没说话,长庚明白她的意思后叹了口气,“陶小姐应该也知道陛下不喜欢我家主子,今日就算他去了,最后受委屈的也是我家主子。” 陶夭夭可不相信谢澜这么怂,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不知道反抗,这不是他的风格。 再说了,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三皇子在找麻烦,又有认证,就算陛下想要偏袒,总不能颠倒黑白吧。 陶夭夭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想到之前大殿上陛下那颠倒黑白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次抬头看向他,眼底多了几分同情。 “从前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爹不疼,娘早逝,可是现在看看你,我突然觉得我比你好一点。 最起码我爹身份一般,脑子一般,脾气也是一般,我横了他就怂了,而且他还不敢惹楚家的人,就凭这一点,他往后半生都要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她一个做女儿的和人说起如何对付自己父亲的事情,怎么就能说的这般气定神闲,看上去还有几分骄傲。 她在骄傲什么,这事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寻常人家觉得丢人都来不及。 陶姑娘还真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我家主子并非怕谁,只是懒得和他们计较罢了。”长庚生怕陶夭夭觉得自家主子软弱可欺,信誓旦旦说道。 谢澜站在一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往外走去,“计划取消,派人去准备马车。” 长庚让人去准备马车后,便打算和谢澜一块进宫,回来拿披风时陶夭夭拉住他,“今晚的计划不能取消。” “不行,主子的命令属下不能不听,而且主子说了,今晚的计划十分危险,陶姑娘还是别掺合此事了。” “如果我说我有足够的把握呢?”陶夭夭拿出一个弓弩,当着他的面射死了刚刚爬进来的一只老鼠。 长庚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张大嘴巴,“你不是……” “我是不会武功,但我没说我柔弱可欺。长庚,你之前找我也是觉得我没那么好对付对吧。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最后真的出什么事情,你家主子的怒火我帮你顶着。” “可是……” 第086章 人老了,心眼就小了 御书房 谢澜带着长庚刚踏入御书房大门,一块砚台就冲着他们飞了过来,他微微侧身躲过,三皇子立刻不悦的说道,“定北王你好大的胆子,陛下打你你也敢躲?” 谢澜一个眼神斜过去,三皇子顿时闭嘴,但是很快又不甘心的说道,“本皇子说错什么了吗?父皇说过,他最不喜的就是不听话之人。” “是吗?”谢澜不屑道,“三弟如果听话的话,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两日内就闯了这么多的祸事。说起来三弟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今都敢砸我王府了,那过几日,三弟是不是要把与书房也給砸了?” 三皇子习惯了谢澜的冷漠不做声,他突然变的伶牙俐齿还这般的咄咄逼人,三皇子极其不习惯。 陛下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老三说错什么了?你明知道陶家那丫头是杀害周家少爷的凶手,你居然还敢让人把她从大牢里救出来送去你的府上,怎么,你真的要和楚家做亲家?” 陛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因为太过生气,脸上的肉都在抖,即便对他十分不满,可又一直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这样的场面,很多年前他就瞧过,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陛下想让儿臣说什么?说儿臣确实有这个野心,还是说,儿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谢澜这句话怎么听都带着不满的情绪,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谢澜就算对他再不满,也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突然听到,陛下是又生气又惊讶。 生气的是谢澜现在这个眼神和当年的皇后一摸一样,有厌恶,有嫌弃,还有几分说出的不自在,惊讶的是他突如其来的改变。 皇上可不相信他是因为三皇子与王府的人发生了冲突,谢澜太生气才会有这个反应的。 半年前那场战役,我军死伤惨重,谢澜被那么多人护着活下来,那个时候他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下面了杀意。 但那个时候他都没有现在的魄力和气势,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放肆,你看清楚朕是谁,你敢这么和朕说话,就不怕……” “不怕什么?杀了我母后,还是再把谢家的祖坟刨了,让他们的尸体被人践踏一番?”谢澜说起此事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明明在笑,陛下却心生畏惧。 三皇子也有些害怕此时的他,可是他向来嚣张跋扈习惯了,若是想要他认输,不可能。 于是三皇子又跳了出来,“定北王,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是陛下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指责他的。” “是吗?”谢澜既然开了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三皇子,他原本想先与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理论之后再去找他算账,没想到他这般的迫不及待,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早点教训一下他。 “你这个不顾百姓死活,无视朝廷律法之人都可以这般嚣张的站在这里,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陶夭夭在本王府上的事情,是你告诉陛下的吧。 本王猜,你今晚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去验证这件事情吧。 既然你这般想知道此事,本王告诉你就是,你猜的没错,人确实就在王府,不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这个问题,本王其实也想问问三皇子。” “人在你府上,自然是你带回去的。”三皇子下意识反驳,“你别以为你颠倒黑白,父皇就能相信你说的话了。 本皇子告诉你,今日不管你说什么……” “陛下,周王和信王来了。”刘公公进来禀告。 陛下看了一眼天色,皱起眉头,“这个晚了,他们来做什么?” “本王请他们过来的。”谢澜冷笑着看向陛下,“本王最近身子不好,只怕是承受不住今日的委屈,所以就找了他们两位过来评个理,做个见证。” “谢澜,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彻底被激怒,“你别以为你今日阴阳怪气的,朕就不敢对你如何了……” “陛下自然敢,这一点本王从来没有怀疑过。”谢澜继续说道,“当年本王还是个孩童,病得不知所谓,那个时候陛下不是也没有顾念过半分你我之间的父子之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本王就知道,在皇家,亲情淡薄,如果你太过看重,那么就是找死,本王这些年几次死里逃生,早就看淡了一切。 所以陛下如果还想用当年的办法来对付本王,陛下还是收一收吧。” “你……” 皇上气愤之时,谢澜做主让刘公公把人带进来,刘公公看看陛下,再看看谢澜,犹豫着不敢动。 这时,周王和信王走了进来。 三皇子见状,皱起眉头,“父皇还没有传召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周王圆滑,既然他敢进来,那么在进来之前他自然就想好了说辞,这不,三皇子话音一落,周王就开始装傻,“陛下没有喊老臣进来吗?我怎么听到陛下让我们进来了?信王,你听到了吗?” 信王都和周王一块进来了,自然是站在周王这边的。 “回禀陛下,老臣和周王年纪有些大了,要是我们听错了,我们现在就再出去等着。” 神王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陛下见状,差点当场骂人。他们都进来了,还能再把他们赶出去,如此以来,明天早上,他们又要在朝堂上参他了。 再说了,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知道三皇子做的事情之后,又是一同麻烦。 如果今晚能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想清楚这些后,陛下不情不愿留下他们,“既然进来了,那就说说此事要如何处理吧。” 周王上前一步说道,“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三皇子的错,定北王是受委屈的一方,以老臣的意思,不如让王爷来说说他的看法。” 陛下和三皇子同时看向周王。 一个是不悦,一个是愤怒。 “周王,你搞清楚了没有,今晚是本王好心去探望定北王,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府上的人伤本皇子,本皇子没有让父皇把他关起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再者,你们知道杀害周玉的那个凶手吧,今天早上传的满城风雨,说什么被人绑走了,结果你们知道吗?这个人就在定北王府,而且刚才王爷都承认了。” 说起此事,三皇子一脸得意,“私藏朝廷重犯,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朝廷重犯?谁啊。”信王一脸不解的看向三皇子,“本王听说周家大公子被杀的事情还没找到凶手,陶家姑娘只是嫌疑犯。 三皇子,虽然你没有在刑部做事,可刑部的审案流程你也是清除的吧,之所以叫嫌疑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查清楚。 既然没查清楚,又怎么能说人家是重犯?” 信王一脸说教的样子看着三皇子,弄的三皇子一脸怒意,他是在和他们讨论这两者的关系吗?他明明在是在和他们说谢澜做的这些事情。 听他们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是他做错了? 不对,信王和周王是谢澜请来的帮手,自然向着他。 “父皇,周王和信王定然是被定北王收买了,要不然为何他们话里话外都在偏袒定北王。”三皇子挑拨离间,“父皇,儿臣之前只是觉得定北王此事做法不妥,如今才发现,他是仗着有人帮忙,所以才这般嚣张跋扈的。” 不得不说,三皇子仗着陛下的宠爱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也不看看信王和周王是什么人,他一句话得罪他们两个人,也不怕之后被人算计。 三皇子嚣张跋扈惯了,他就算想到了,也会觉得他是君,他们是臣,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若是陛下一直对她这么好,最后他肯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他们算什么东西,一个不高兴,杀了就是。 “请陛下赐老臣死罪。” 周王突然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陛下和三皇子见状,顿时懵了,“周王,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父皇,儿臣就说他和定北王是一伙的,他现在这般定然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被你发现了,心生惧怕,想坦白从宽了。” 陛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三皇子。 陛下登基多年,虽然不是最聪明的帝王,可是他和这些臣子打交道这么多年,谁什么性子他还是清除的。 周王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想算计谁,那个人肯定跑不了,但是谁想算计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三皇子想威胁他,简直是自讨苦吃。 很明显周王生气了,陛下反应过来后,知道如果多说什么,只会让他更生气,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王只字不提自己的冤枉,只是口口声声说着让陛下赐死他,最后说的陛下烦了,干脆不问他,直接看向了旁边的信王。 信王见状,立刻上前说道,“周王这是觉得被人冤枉了,心里不舒坦。陛下也知道,这人老了,心眼就小了。但是你千万别怪他,毕竟年纪的事情他也控制不住。” 第087章 陶焉焉撞柱子 皇上觉得信王在含沙射影他,但是他没证据。 “好了周王,有事说事,多大年纪了还和孩子似得。”皇上被他们闹腾的头疼,现在只想让他们赶紧把事情说完,然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周王闻言,立刻跪好,“敢问陛下,擅闯私宅是何罪名?” 三皇子气恼,“本皇子刚才说过了……” “你闭嘴,让周王把话说完。”皇上瞪了三皇子一眼,然后看向周王,“私闯民宅,轻则杖刑,重则流放。” 周王得了他想要的答案,立刻拱手说道,“请陛下惩戒三皇子,以平京都城百姓之怒,也给满朝文武,陛下的皇子们一个警示。” 三皇子不过是和定北王府的人发生了冲突,又没有真的闯入王府,周王居然让他定三皇子的罪,还说不是来帮那个孽障的。 “你说三皇子私闯定北王府,你有证据吗?” 三皇子见陛下站在他这边,顿时趾高气昂,“对,你有证据吗?” “回禀陛下,证人就在门外。”信王说道,“定北王府旁边的中丞大人以及巡夜的将士都可以给定北王作证。” 三皇子差点把他们给忘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怕,“那也只能证明本皇子去过定北王府,不能证明本皇子闯入了定北王府。” 周王被三皇子的话逗笑,“如果不是定北王府的人阻拦殿下,殿下不会进入王府?” “本王就是去找定北王的,既然去了,为何不进去。”三皇子下意识开口,等说完才发现不对劲,于是又想找补,可周王却不再理会他。 “陛下,三皇子已经承认,还请陛下为定北王做主。” 他就是一时口误,怎么就成了他承认了?三皇子张口想要骂人,就看到父皇瞪了他一眼,自知理亏的三皇子一脸不也地瞪了定北王一眼,要不是他把这两个老东西找过来,他何至于如此被动。 皇上见袒护不过去,只能让人带三皇子出去受刑。 这时,刘公公再次进来,“陛下,贤妃来了。” 三皇子闻言,眼前一亮,然后一脸欣喜的看向皇上,皇上皱眉说道,“有什么事情晚点说,让她先回去。” 御林军进来后,直接把三皇子带出去,三皇子原以为母妃来了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想到父皇直接让人把母妃拦在了门外。 此时他多希望母妃可以学着周王和信王的不要脸直接闯进来,如此说不定他还能免了这一通责罚。 另一边贤妃倒是想要闯进来,奈何御林军有了刚才的经验,此事把门口守的十分森严,连只老鼠都进不来更何况他一个大活人。 “儿啊。”贤妃看到御林军把三皇子带过去,太监又拿了行刑的凳子过来顿时红眼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三皇子动手,你们就不怕陛下找你们麻烦。” “回禀贤妃娘娘,这就是皇上的命令。” 贤妃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她没听错把,定北王和三皇子对上,定北王居然有胜算? 她过来本来是想添油加醋的,没想到最后却看到了这一幕。 该死的,难道陛下又顾念起定北王的好了?不对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如果想要惦记他,早惦记了,哪能等到现在。 再说了,王美人生辰宴的时候,陛下还一脸嫌弃定北王呢,这才短短几日,就改变态度了? 贤妃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是周王和信王,要不是他们两个人给那个贱种撑腰,父皇才不会让人对我动手的。”三皇子想起谢澜就一肚子的怒火。 这时,护卫开始行刑,很快院子里都是三皇子如杀猪般的声音,周王和信王听到后一脸的嫌弃。 “当年定北王才十岁,被人打板子的时候一声不吭,三皇子如今都是弱冠的年纪了,却还这般的怕疼,如此性子,如何能担得起大任。” “谁说不是呢,御林军都知道陛下疼爱三皇子,下手肯定不会太重,他还叫嚷的恨不得整个皇宫都知道……”周王想到什么,先是看看皇上,随后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信王,“你说三皇子是不是故意的。” 信王了然道,“你猜的没错,三皇子就是故意的,他这么做是想让陛下心疼,然后绕了他后面的板子……” 本来皇上都想好了说辞,要让御林军停手了,听到信王和周王的话后,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谢澜站在一旁,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异常的讽刺。 当年,他不过十岁的年纪,就因为他为谢家求情,父皇便让人打他板子,说是只要他不认错,便一直打下去。 那一日,文武百官跪在大殿里为他求情,他的好父皇就这么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从头到尾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而现在,三皇子不过是挨了几板子,他就心疼的恨不得立刻停手。 果然,在不在乎,看眼神就能知道。 三十板子打完,皇上准备让人送三皇子回去休息,三皇子非要进来给皇上认错,其实就是想要卖惨。 周王见状,上前说道,“下官听说三皇子昨日带人搜查了陶姑娘的闺房,敢问三皇子,周家公子命案一事,什么时候是三皇子在调查了?” 如果刚才三皇子只是觉得周王是因为谢澜才为难他的话,现在他觉得他就是想为难他。 他和陶夭夭的恩怨,和他有什么关系?陶世安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外人倒是在这里唧唧歪歪,也不嫌麻烦。 “本皇子是去了陶家,要不然也不可能找到重要证据。至于你说的什么私闯闺房什么的,本皇子可没有不问擅长,是陶家二小姐带本皇子进去的。” 周王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原来陶家二小姐说的是真的啊。”周王了然一笑,三皇子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什么陶二小姐说的就是真的了,本皇子不过是让她带了个路,你可别胡思乱想?”之前流言说他和陶家二小姐的事情,他就是玩玩而已。 外人怎么说也就算了,现在在父皇面前可不能乱说。 “本王误不误会不要紧,要紧的是陶家二小姐是怎么想的,三皇子不会还不知道吧,昨日陶世安回去得知此事后,好一通训斥,结果二小姐说,是三皇子承诺娶她,他才这么做的。” 什么? 皇上和进来的贤妃同时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也一脸惊讶,他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好吧,就算他当时有这方面的暗示,可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来。 不仅说出来,还把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就不怕他反悔……等一下,该死的,他居然没想到陶家二小姐和这个陶夭夭一样的鸡贼。 居然算计他。 “父皇,母妃,儿臣发誓,儿臣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儿臣自知自己的身份,又不愿让陶家小姐为妾,所以从头到尾……” “原来三皇子从未想过要娶陶家二小姐啊。”周王说完,看向门口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陶焉焉站在了御书房门外,几人看过去后,三皇子觉得不对劲,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当他看到陶焉焉时一脸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随后不悦道,“二小姐,本皇子那日确实让你帮了忙,可如果本皇子知道你会误会本皇子的意思,本皇子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帮忙的。” “误会?”虽然来之前陶焉焉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可现在亲眼看到三皇子说这样绝情的话,她依旧十分生气。 昨日她那么做,不仅得罪了爹,还得罪了陶夭夭,陶夭夭如果死了也就算了,可是她如果没有死呢? 她会是什么下场? 三皇子一句误会就想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她怎么办? 陶夭夭会相信吗? “三皇子,如果不是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真的会娶我,你觉得我敢和整个陶家做对吗?我为了你,连唯一的退路都没了,现在你却说这一切都是我的误会,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陶焉焉泪流满面地走上前。 “放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妄想嫁给三皇子,能帮三皇子做事那是你的福气,如果你不愿意,直接说就是,何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强迫你了。” 贤妃一脸的尖酸刻薄。 陶焉焉见三皇子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垂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紧,余光扫过旁边的人后,暗自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众人没有回过神之前,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谢澜见状,微微眯眼。 周王则大喊道,“快来人啊,赶紧请太医。” 信王一脸担心走上前,“这孩子,脾气可真大,就算生气,爷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若是此事传出去,还以为咱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呢。” 信王这句话是和三皇子说的,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三皇子闹出来的,如果陶焉焉今日出了什么事情,那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三皇子。 三皇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想不明白,贤妃却很快就明白了这些,怨恨陶焉焉不识趣的同时,赶紧催促身边的下人。 “你爷跟着去太医院,赶紧把人救醒。” 她的儿子可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如果因为一个女子而毁了前程,她定要让陶家所有人付出代价。 第088章 身处地狱 皇上坐在大殿之上,脸色铁青的看着这场闹剧。 很快,太医过来给陶焉焉上药,包扎,但陶焉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贤妃却不愿意留下她,于是想要拜托信王把人送回去。 谁知道信王一听这话立刻拒绝,“太医说了她现在不能挪动,从这里到信王府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太远了。” “是啊贤妃娘娘,如果陶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承担不起啊。” 贤妃很想说,陶焉焉留在这里她更承担不起。 先不说这件事情能不能瞒的主,就是瞒住了,仅凭陶焉焉在储秀宫过夜,外面就能有不少传言出现,到时候她还如何给三皇子寻一个更好的妃子? 她原本想着信王好说话,再加上她也没求过他什么事情,他应该不会拒绝,没想到…… “好了,贤妃,你赶紧让人把她带去储秀宫,好好的看着,等明日他醒了再把人送回去。” 皇上从头到尾没有询问周王说的事情。 三人出宫后,周王看着皎洁的月色叹了一口气,“你说陛下是真的糊涂,还是在装糊涂?” 信王但笑不语。 帝王心深似海,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好事。想到什么,信王看向谢澜,“听说陶姑娘在你府上?” 谢澜点头。 “那日的事情本王听说了,回去告诉她,先不着急,等过段时间本王会亲自去找她的。” 周王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替他开心,“若是真能治好世子,也是好事一桩。” “是啊。”信王也希望儿子可以早点好起来,只是……罢了,最起码现在有机会了。 “还不着急。”谢澜看向信王,“现在还不是医治世子的最好时机。”顿了顿,他又说,“当然了,也可以偷偷医治,只是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 世人只知道信王世子是生病后变成这样的,却不知道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被人下了毒,从前信王不是没有找人解毒。 但是信王世子中的这个毒一般人根本解不了,信王妃那日遇到陶夭夭之后回去说了她的厉害,信王这才留意了起来。 当然,今日他过来帮谢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不然,京都城这趟水,他是一点都不想掺合了。 “有些事情,并非你我想掺杂其中,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如果可以,谢澜也不想和这些是是非非纠缠在一起,奈何,他退旁人进,如今他已经退无可退。 谢非总说,如果当年他没有退让,谢家不会灭门,他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他没有退,母后不会在冷宫这么多年。 周王看出了谢澜的不对劲后,轻咳一声,“王爷不必介怀今晚的事情,陛下偏心三皇子也不是一两日了……” “本王并非因为三皇子一事不高兴。”他只是突然发现,他从前好像太过执着了。 如果他早点像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提出反驳,这些人也不会得寸进尺。 马车晃晃悠悠来到定北王府时,长庚突然跑上前,“主子,不好了,别院来了好多刺客,把陶姑娘包围了。” 什么? 谢澜一脸震怒的看着长庚,“你又违抗命令?” 长庚解释,“是陶姑娘的意思,属下也劝过,但是陶姑娘……” “来人,把长庚送回营地,没有本王的命令,他就不必回来了。”说完,谢澜飞身离开。 长庚知道谢澜会生气,但是他没想到谢澜会让他直接回营地,还说之后也不必回来,那是不是说明…… 陶夭夭站在窗前,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杀手,眉头皱的老高,这些人不是来找酒清子徒弟的吗?为何这些人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难道说,谢澜猜错了? 院子里的杀手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她,飞身想要冲过来,陶夭夭见状,赶紧打开窗子这边的机关,黑衣人瞧见不对劲后改变方向,想要从房门这边进来。 这时,陶夭夭再次打开那边的机关,黑衣人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的机关,一时大意,中了一箭。 这样顶尖的机关本事,难道她真的是酒清子的徒弟? 此时,陶夭夭脸上带着面纱,又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黑衣人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是见她面对这么多此刻却一点都不慌,所以断定她就是它们要找的人。 “姑娘,我们是来请你出山的,只要你和我们合作,条件随便你开。但是如果你不识好歹……” ”你们就要杀人灭口吗?“陶夭夭毫不在意的笑道,“本小姐既然敢站在这里,就说明本小姐根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倒是你们,你们真的是来请本小姐的吗?你们这一个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来杀我的吧。” 心思被看穿,黑衣人准备进行第二波进攻。 陶夭夭见状,笑着继续说道,“让我猜猜,你们为何要杀我?如果你们的主子和扶风的主子事一个的话,那你们应该了解我师傅的本事,知道我的存在,你们应该开心才是。 今日来请我,也应该是恭恭敬敬的,而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我猜,你们是扶风主子的对家,你们担心本小姐被他们带走,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本小姐说的对不对?” 黑衣人冷笑,“你说的对如何,不对又如何?” “那就是对了。”陶夭夭不理会黑衣人的不悦,继续说道,“我们再说说你们是谁的人,满朝文武,整个京都城上下,最着急找能人异士的只有两个人,分别是三皇子和二皇子。 先前定北王已经查到扶风是三皇子的人了,那么,你们就是二皇子的人。” 黑衣人脸色大变,随后招式越发的很辣,陶夭夭见状就知道她是猜对了,于是,打开所有机关,然后关上窗户,回屋躺在了床上。 这些人还真是蠢,三言两语就被他给套话了。 她本来还以为得费些功夫呢,害得她喝了好多的茶,现在就算躺下估计也睡不着。 算了,酝酿下,说不定下一刻就睡着了。 陶夭夭躺下没多久,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这么快这些人都死了?陶夭夭好奇的站起身,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就看到月光下,一身白衣的谢澜一脸怒气的盯着窗户这边,吓得她赶紧关上窗户。 他不是进宫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是刚才她打开窗户的速度太快,看错了? 陶夭夭转身小心翼翼再打开窗户,这一次,谢澜直接站在了窗子前,她发现不对劲想要关上窗户已经来不及了。 “王爷。” 陶夭夭笑的一脸讨好,“我已经问清楚了,扶风是三皇子的人,至于证人什么的,估计很难找到,所以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找酒清子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谁让你这么做的?”清冷满是怒意的声音传来。 陶夭夭先是吓了一大跳,等她回过神,张口准备解释的时候,谢澜再次开口,“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想死别在本王的地盘。” “谢澜,你什么意思啊。”陶夭夭火气也上来了,她知道她这么做是很冒险,可是她也说过,不想欠她的,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而且她刚才也看到了,她不是好好的吗? 他怎么还开始不依不饶了? 还是他在宫里受了什么气?想到皇上对他的态度,陶夭夭语气软了一些,“就算今天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你也可以和我好好说,别动不动的就死啊死的,我和你说过,我很惜命的。” 谢澜一把抓过她,然后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把她丢在了院子外面。 因为谢澜力道太大,加上陶夭夭的挣扎,她后背的伤被他撕裂开,疼的陶夭夭当场脸色苍白。 谢澜却像是没看到一般转身要走,气的她牙根疼,“你到底在闹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 砰地一声,院子大门关上,很快四周安静下来。 陶夭夭站在前院,想骂人又不好意思吵醒府里的下人,只能气鼓鼓的去了旁边客房。 谢澜叫来下人,连夜把这边的尸体处理好,他则坐在屋子里一身的戾气。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画面和几年前的那一幕重叠,让他的记忆越发的清晰,也越发的瘆人。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有些事情只要藏起啦,然后永远不去碰,就可以当作没有放生过。 可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管过去多久,一旦有一根弦碰上了,那些被他们藏起来的回忆就会全部重新冒出来。 客房里,陶夭夭又累又困,可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谢澜站在尸体堆里的画面。 他那阴鸷,狰狞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都吓人不已。 他被人追杀过那么多次,见过不少的尸体,又上过战场,这样的场面他肯定见过不少,为何他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就好像是……身处地狱一般。 第089章 皇兄 天微微亮的时候御林军包围了别院。 “我等奉命前来捉拿陶夭夭,还请定北王莫要阻拦。” 御林军统领抱拳行礼,见陶夭夭出来后,立刻挥手让属下前去拿人,谢澜见状,微微往前挪了些许,拦下护卫。 御林军统领见状皱起眉头,“王爷,你这样下官也不好交代。” “你们就算是御林军,抓人也要有个原因吧。”陶夭夭来到谢澜身边,见他虽然还在气恼昨日的事情,却依旧愿意站出来护着她,心里满是暖意。 “捉拿陶姑娘的命令是陛下下的。”言下之意,他们也做不得住。 “黄大人,我也不是为难你,就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大早御林军兴师动众上门,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不能不明不白被他们带走,万一她被人算计成了替罪羊,她死了都得气活。 黄大人看看陶夭夭,又看了一眼谢澜,最后说道,“刚刚,太医说三皇子中毒了,而且肿的还是……” “红朝露。”陶夭夭说完见黄大人点头,顿时变了脸色。 到底是谁这般恨她,一次两次就算了,还来?这一次甚至闹到了陛下面前,如果三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只怕也活不成了。 陶夭夭焦灼时看向谢澜。 谢澜神色凝重,但不见慌乱,“本王或许知道谁是凶手。” 黄大人为难,“陛下还在等着下官复命,若是王爷有怀疑之人不妨先过去把人找到,然后送去宫里。” 见谢澜看他,赶紧解释道,“此事毕竟牵扯到了三皇子,下官实在做不得住,但是下官可以和王爷保证,在王爷没有来之前,肯定会保护好陶姑娘。”顿了顿,又补充,“但下官人微言轻,只怕撑不了多久,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后王爷还没带嫌疑人来……” “本王知道了。” 谢澜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陶夭夭一眼,就在她以为他有话要说的时候,他转身离开。 进宫的路上,陶夭夭又询问了黄大人几句,得知三皇子昨个夜里被打了板子,还和谢澜有关系后,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的痛快。 但是想到她等下要面对的事情,又一阵担心。 “陶姑娘,三皇子中毒一事连太后都惊动了,只怕你等下过去要吃些苦头。” 他只能保证陶夭夭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一些皮肉之苦…… “给黄大人添麻烦了。”就算黄大人不说她也明白,三皇子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贤妃惟一的儿子,因为皇上的原因,太后对三皇子也极其宠爱。 如今三皇子因为她中毒,这些人一定憋了一肚子怒意,等着她到了之后发泄。 不过,三皇子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红朝露是酒清子制作的毒药,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他的徒弟扶风有这个药,扶风是三皇子的人,他之前有给三皇子这个药也不奇怪,可三皇子没有必要害自己。 难道是三皇子身边的人想害他?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谢澜刚才为何没有跟着她进宫? 谢澜像是去找人了,而且他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猜到了那个人,他是之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怎么? 半个时辰后,竹林 “酒清子前辈,你口口声声说陶夭夭是个有意思的女子,你应该不希望她就这么被你给害死吧。” 竹屋房门紧闭,竹林里安静不已,但是很快,竹屋大门被人打开,紧接着酒清子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老夫什么时候害那小丫头了?” “昨晚,是你潜入皇宫給三皇子下的毒吧。”谢澜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酒清子打了个酒嗝,装傻道,“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酒清子前辈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轻功天下一绝,你若是有皇宫的图纸,凭借你的轻功,想要悄无声息給三皇子下毒,这世上不会有人发现。” “另外,本王昨晚在本王的别院感受到过你的气息,你应该是知道了扶风的幕后主子是三皇子,所以才连夜对三皇子下手的吧。” 定北王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酒清子。 酒清子本来还想反驳一两次,见他什么都猜到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反问道,“是老夫做的又如何,你说扶风罪大恶极,该杀,难道三皇子就不该杀。 你应该知道,那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三皇子,老夫这么做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本王的仇不需要旁人插手,更不会让无辜之人背锅。” “你什么意思?”酒清子动怒,“你一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别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刚刚御林军把陶夭夭带走了,说是三皇子中毒一事与他有关。” 什么? 酒清子盯着定北王瞧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撒谎后,皱着眉头站起身,“你这个父皇,还是这么的糊涂。” 定北王皱眉。 “你这次过来是希望老夫随你一块入宫,解释清楚的?”酒清子见他点头后,笑着又说,“如果老夫不去呢? 老夫之前就和你说过,老夫最痛恨的就是朝廷中人,如果你非要让老夫帮忙也不是不可以,让那些人来竹林,说不定老夫心情好了,还会招待他们一二。” “前辈明知道不可能。” “那老夫就爱莫能助了。”酒清子转身要回屋,谢澜追上前,“前辈真的想看着陶夭夭冤死吗?” “那丫头是个伶牙俐齿的,聪明的很,你就放宽心吧,她从前几次死里逃生这一次……” “这一次出事的是三皇子。”谢澜提醒酒清子,“宫里那两位最疼爱之人,前辈真的觉得她还能死里逃生?” 酒清子停顿了一下,很快继续往前走去,眼看着他进入屋子准备关门时,谢澜一把扶住房门,陈升说道,“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本王曾经听人提起过……” 三皇子寝宫 贤妃坐在床边,一脸的心疼与担心,太后坐在桌前脸色阴沉,陛下站在门口走来走去,不知道过去多久后,终于看到御林军统领黄大人带着陶夭夭走了过来。 皇上几乎是瞬间变脸,“来人,把这个毒害皇子的胆大包天之人拿下。” 御林军得了命令立刻上前押着陶夭夭的双手进入寝殿,太后与贤妃见状同时起身,贤妃抢先一步冲上前,对着她就是一巴掌。 却不想,陶夭夭微微侧身躲开了这一巴掌。 贤妃见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敢毒害皇子,现在居然还敢闪躲,怪不得陶世安说管不了你这个女儿。” “娘娘与我之间的误会,提旁人做什么?”陶夭夭皱眉,“娘娘就是要惩治我,也要让我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吧。 娘娘一上来就动手,要知道,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动手的人只有乡野妇人。” “你居然讽刺本妃是乡野之人?”贤妃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意,现在听到这句话,恨不得把她这张嘴给撕烂。 余光扫过陛下和太后后,贤妃眼神一闪,“母后,还请你为三皇子做主啊。” 太后这个人十分重视规矩,陶夭夭不仅没规矩,还大呼小叫,太后当即就叫了身边的嫲嫲过来要打她耳光。 陶夭夭被御林军压制着胳膊动弹不得,眼看着腰肥腿粗的嬷嬷就要来到她身边,陶夭夭赶紧说道,“敢问太后娘娘,臣女做错了什么? 明明一上来什么都不说先对臣女动手的人是贤妃,臣女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反驳了几句罢了,如果连这都是错,那这天下还有道理可言吗?”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你居然在这里找陛下说理?”贤妃觉得陶夭夭真是猖狂,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说这些可笑的笑话。 陶夭夭看出她的意思后,眸子微闪,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御林军,随后快速拿出袖子里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太后几人见状,皱起眉头。 “想以死要挟?”太后不屑道,“哀家用这一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陶夭夭,哀家劝你如果不想死赶紧把刀放下。” “陶夭夭,就算你不怕死,你就不怕陶家因为你受到牵连吗?”贤妃拿陶家人威胁她。 贤妃说完生怕陶夭夭不信,立刻让人把陶家人都带了进来。 陶世安以及她的几个妹妹被人五花大绑扯了进来,几人看到她后,纷纷喊着姐姐,陶夭夭却视若无睹。 太后见状,越发的不悦,“身为人女,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你连累,你却没有丝毫愧疚与担心,你还真是心狠。” “太后怎么就觉得我无动于衷是因为心狠,而不是因为我被人冤枉,不知道如何辩解的无奈呢? 我爹她们觉得冤枉,还有一个可以憎恨的人,我也觉得冤枉,我该憎恨谁,我甚至到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陛下不是说,这天下子民都是陛下的儿女吗?那敢问陛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子女的吗?” 陶夭夭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整个人像个炸毛的刺猬,警惕的看着所有人。 刘公公察觉到陛下的意思后,赶紧上前说道,“三皇子中毒了,中的是红朝露。” “那与本小姐何干?”陶夭夭一脸无辜。 贤妃见状,又想打他,“周家少爷,还有她那个妾侍都是被这个毒毒死的,而且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娘娘也说了,我只是嫌疑人,既然是嫌疑人,那就说明这个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可为什么你们一副我就是凶手的样子。 怎么,你们是知道凶手是谁,想要包庇她,所以拿我当替罪羊,还是觉得我虱子多了不怕痒吗?” 陶夭夭说话十分不客气。 太后懒得与她多说,打算让护卫用硬的,“死了就死了,这般伶牙俐齿,不忠不孝的东西活着也是糟践人。”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太后娘娘就受不了了,那三皇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不说他啊。 太后别说你不知道三皇子私挖铁矿的事情,这件事情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你闭嘴。”贤妃皱眉。 陶夭夭见状,说的更起劲了,“这是你们知道的,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比如,红朝露是酒清子所研制的毒药。 酒清子闭关多年,最近只有他的徒弟来过京都城,而巧的是,昨晚本小姐确定了扶风的幕后主子就是三皇子。 另外,扶风半年前在兵部做事,而他经受的那批兵器三分之二都是偷工减料的,这也是半年前那场战役惨败的原因。” 什么? 三皇子与扶风联手害了边关将士? 宫里的人都知道此事,那一战景国死了七八万人,损失惨重,但最后是楚家和定北王背了这个锅。 他们还以为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三皇子才是罪魁祸首。 屋子里的宫女,护卫,太监下意识看向皇上,太后是不相信,贤妃则是心虚与不安,也是最先回过神的。 “你胡说八道,三皇子根本不认识什么扶风,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何三皇子也会中这个毒,难不成他还給自己下毒?” 这也是陶夭夭想不明白的。 贤妃见状却开心了,“陶夭夭,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儿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他最是善良……” “他是不是善良,贤妃娘娘说的恐怕不算吧。” 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贤妃几人同时变脸,等他们看到谢澜身后之人后,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 “皇兄看到臣弟似乎很惊讶。”酒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皇上,“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身为九五至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子应该过的极好才是,看来,这皇位也不过如此。” “你回来做什么?”太后警惕的看着他。 酒清子闻言,笑的更开心了,”这个地方确实没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不过皇兄的子嗣一个赛过一个的不争气,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老夫身上,老夫自然不是个吃亏的。 这一点,太后不是早就知道吗?” 太后皱眉。 她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第090章够了 贤妃不知道酒清子的身份,但是她听到他喊皇兄心里异常的不安。 陶夭夭则是惊讶,她没想到这个潇洒不羁的老头居然还是个皇子,这样的人居然肯远离尘嚣,归隐山林,肯定有故事。 谢澜还担心她被今日的阵仗吓到,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八卦,一脸的无奈,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匕首,然后放到了自己身上。 “那是我的匕首。” “本王先帮你保管。” 皇上见状,再次皱眉提醒,“定北王,朕说过,她不是你该惦记的人。” “如果本王就是要惦记呢?”谢澜阴沉着脸看过去,“如果本王是父皇,现在就应该想着如何去求皇叔让他交出解药,救下三皇子,而不是在这里与本王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你……”皇上气恼。 太后回过神后,不敢置信的看向酒清子,“三皇子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酒清子一脸随意的说道,“像他那样罪大恶极之人,中毒身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在胡说什么,三皇子什么都没做……”贤妃狡辩。 酒清子不屑道,“这样的话,你相信吗?” 贤妃语噎。太后也不再出声。 这时,里屋伺候的宫女跑出来说道,“不好了,三皇子吐血了。” 陶夭夭来之前三皇子已经吐过一次血了,御医说了,他的药只能撑到三皇子吐血三次为止,也就是说三皇子再吐血一次就是他的死期…… 贤妃想到这里,焦灼的看向酒清子,她不敢去求他,便用陶家人威胁陶夭夭,“如果你不让酒清子交出解药,本妃就让人杀了陶世安。” 陶夭夭被贤妃的无耻气笑,“我母亲去世后,陶世安任由妾侍欺辱我,府里的下人都可以为难我这个主子,对于这样的父亲,他是死是活,你觉得我会在乎? 其实如果贤妃娘娘今日能替我杀了这些人,我还要感谢你呢。” 陶夭夭说到兴奋的地方,眼底溢满激动,“这样吧,贤妃娘娘如果帮我杀了陶世安,我可以帮你求情一次,如果你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我就让酒清子前辈交出解药。” 贤妃现在满脑子都是救三皇子,听到这里,明知道这个提议荒唐,还是忍不住问道,“他真的会給你?” “酒清子前辈最是见不得世间不平事,他若是知道了陶家人做的事情,定然会对本小姐心生同情。不过一包解药罢了,他会給的。” 陶夭夭说完生怕他不相信,还故意问酒清子。 酒清子居然还配合的点了头。 贤妃见状,真的要过去杀人,皇上见状,立刻让人阻止,“陶大人可是朝廷命官……” “可我的儿子马上就要死了……” 陶夭夭看着这一幕,觉得异常的讽刺,于是与谢澜说道,“你看,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这人都是察觉不到疼的,如今刀子落在了自己身上,是浑身上下那里都觉得疼了。 可边关几万将士的性命不是性命?那个时候他们怎么不替他们觉得疼?“ ”他们如果有这个觉悟,也就不会把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谢澜冷笑,“你放心,今日之事本王会找人一五一十说出去,还楚家还有在那场战役里死去将士一个公道。”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你不能这么走。”贤妃阻止道,“这是家丑,如果让人知道,陛下脸上也无光……” “在贤妃看来父皇的脸面比天下百姓还要重要?”谢澜意味深长的看向皇上。 皇上虽然也不赞同他的提议,但是却不敢认同贤妃的话,他敢肯定一旦他点头了,这个逆子就有无数的讽刺在等着他。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当宫女再一次出来说三皇子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太后开口,“你先把三皇子身上的毒解了,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也不迟。” “如果老夫真的把他的毒解了,之后再想下毒可就难了。”酒清子不同意。 太后还要说什么,他继续说道,“老夫今日过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三皇子的毒是老夫下的,与这丫头无关。 如今老夫说完了,也改走了。” 酒清子走的时候看了陶夭夭一眼,“不走?” “走。”陶夭夭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她下意识拉过谢澜,谢澜见状愣了一下,随后就跟着她一块离开了寝殿。 贤妃见状急了,“你们不能走。” 如果酒清子走了,三皇子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她还有她的家族都指望着这个儿子,一旦他出了事情,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她明知道酒清子在故意为难依旧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只要你们肯救他,什么条件本妃都可以答应。” 陶夭夭看向谢澜,谢澜没说话,倒是酒清子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三皇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有些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到时候你们再把脏水泼给定北王,他岂不是又要帮人背锅?” 心思被拆穿,皇上眼底闪过一抹不满。 酒清子回头看向贤妃,“让陛下下诏书,保证三皇子醒来后去京都城的文楼上把半年前那场战役的真相说清楚,老夫就救人。否则……“ 酒清子的态度很明白,如果贤妃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不会救三皇子。 贤妃不愿意,如此以来,就算三皇子醒了,前途也没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酒清子看穿他的心思后冷笑,”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那个位置,真是可笑,你该不会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吧。 就算如此,你难道就不相信因果报应?你的儿子身上背着这么多的人命,你不觉得今日的一切就是他的报应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酒清子看向了皇上。 “就像当年,黄兄以为得到了一切,可实际上呢……” “够了。”皇上生怕他在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赶紧打断他的话,随后扭头看向贤妃,“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陛下。”贤妃委屈,三皇子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陛下纵容的吗?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纵容,包庇,他怎么可能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可是这些话他她不该说。 “是,都是臣妾的错,陛下,臣妾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能不能……” “你以为朕不想救他?可是你也看到了,想要他死的人是他自己。”皇上不在乎这些皇子私底下都做了什么,他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尾巴藏好,把做过的事情处理干净,别让人瞧见,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旦事情暴露,他只能公事公办。 第091章怕什么 “不好了,三皇子又吐血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现在依旧没有解药,三皇子只怕…… 贤妃脸色大变,此时她已经顾不得三皇子以后的情况,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三皇子活下去。 于是她跪在皇上面前,苦苦哀求,“陛下,请你赶紧下旨吧,要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 皇上皱眉沉默。 酒清子看出他的心思后冷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那凉薄的性子改了,如今看来,你是一点没变,只是更会做戏了。” “你闭嘴。”皇上瞪了酒清子一眼,依旧不愿意表态。 贤妃见状,开始給皇上磕头,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再生气,三皇子也是他最疼爱的皇子,等下皇上定会答应。 只有酒清子知道眼前这个帝王,不过是个阴险小人,对他有用之人,他自然可以給几分和颜悦色,可这个人一旦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他的死活也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陛下之所以对三皇子不同,看重的并非什么父子亲情,否则谢澜也是他的儿子,为何他能对他这般的绝情? 据说,贤妃贵妃的娘家人出了好几个有本事的后生,这应该才是关键吧。 不过这些和皇帝的面子,景国的名声比起来,那就不值得一提了。 毕竟,他们在厉害也只是景国的臣子。 皇上想利用这个机会让三皇子丧命,好遮掩半年前那件事情,酒清子看穿他的心思后故意说道,“人死了,他做过的事情可不会消失。到时候老夫再让人把陛下不肯救自己儿子的事情传出去……” “你敢威胁朕?”心思被拆穿,皇上眼底满是杀意。 “老夫今日敢现身,就不怕你的报复。”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个地方……这个人人向往,他却避之不及的地方。 罢了,欠了债,总要还的。 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 “陛下,如果你再犹豫,三皇子必死无疑倒是小,你这宠爱三皇子的戏码可就暴露了。” 酒清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不是真的宠爱三皇子? 贤妃猜到什么,脸色微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三皇子。 “陛下,求求你了,救救三皇子吧。”贤妃把额头磕的肿了好大一块,但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还在继续。 太后见屋子里的宫人都在往这边瞧着,心里十分不悦,“好了,陛下现在就去写招数,你是不是也该交出解药了。” “等陛下写好,解药自然奉上。” 陛下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旁边大笔一挥写下一封诏书,随后递给酒清子,酒清子看完上面的内容,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把解药递给陶夭夭。 “你去给他服下。” 陶夭夭跟着护卫进去,等她把解药給三皇子服下后,又给他把脉。 “他的情况并不好,今日就算醒了,也没力气去文楼。”陶夭夭担心此事拖得久了生了变故,但三皇子的身体确实虚弱,就算现在把人强行弄过去,什么都做不了也是白搭。 “不着急,明日一早也行。” 三人出宫后,陶夭夭说出担心,“万一陛下不想这件事情闹大,对三皇子下手,咱们今日岂不是白折腾了?” 谢澜皱眉,但没说话。 酒清子比他们了解皇上,闻言,他的态度是最放松的,“皇上一开始确实有这个心思,但是在老夫拆穿他的心思后,他就不会再这么做了。 你们想啊,此事已经被翻了出来,刚才屋子里也有不少宫人在,即便这些人得了命令不少,可你觉得这天下能有不透风的墙吗? 之前陛下肯定也觉得这件事情被藏得很好,可现在还不是被翻了出来。 现在有三皇子帮他承担下一切后果,他如果还不满意,之后此事再被翻出来,可就要他自己背锅了。 你们也看到了,以他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承担下这一切。” 陶夭夭仔细想想,觉得也有道理。 这时三人来到马车前,酒清子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萧朔带人过来。 “萧大人,你们怎么过来了?”陶夭夭纳闷,大理寺办案怎么来皇宫了?后来发现萧朔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劲,稍微思量后眼底的笑意散去,紧接着是凝重,“你们是来找我的?” “是。”顿了顿,萧朔解释,“你的行踪是周大人亲自送去大理寺的,所以……”这一次他也没办法再帮她。 原来是这样。 “之前已经很感谢你们了。”陶夭夭走到他们跟前,离开前转身看向谢澜,“今天谢谢你了。” “等一下。”酒清子把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解药。” 陶夭夭差点忘了此事,于是拿出药丸服下,然后跟着大理寺的人离开。 谢澜站在马车前,看着大理寺的马车渐行渐远,酒清子看看他,再看看早就没了踪影的马车,突然笑道,“你小子,不会看上陶家那丫头了吧。” 陶世安带着陶家几姐妹出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陶倩倩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温和与平静。 陶云儿则是一脸不屑,“大姐就算有些姿色,可一个退过婚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定王妃。” 陶云儿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附近的人听到。 陶世安察觉到谢澜往这边看过来,赶紧扭头瞪了陶云儿一眼,“闭嘴,王爷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 连陛下都管不了定北王,他可不觉得他能做点什么。 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陶世安最近只想低调再低调。 人人都说陛下宠爱三皇子,可三皇子还不是说被定罪就被定罪。 文楼是什么地方?那是天下读书人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他都能想象的到,明日三皇子站在那个上面,说了半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名声尽毁是最轻的结果,只怕…… 如今,他无比的庆幸陶夭夭和三皇子没有了关系,否则陶家也要被牵连。 “爹,你干嘛,我有没有说错什么。” 陶家马车很快离开,酒清子哈哈大笑两声后,上了马车。 酒清子他们离开后,皇上和太后也离开了三皇子的寝宫,贤妃坐在床前,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过去多久后,三皇子终于睁开眼睛。 “母妃。” 三皇子浑身难受,浑身无力,得知自己被人下毒后,气恼不已,“母妃,是谁要害本皇子,人抓了吗?” “皇儿你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先好好养身体,等你的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三皇子觉得贤妃有些奇怪,平时这个时候她比自己还生气,怎么今天这般冷静,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贤妃能忍下这口气,三皇子忍不下。 “母妃不去帮我把人找来,本皇子自己想办法。”说着就要找护卫,贤妃见状,赶紧阻止道,“你闹够了没有?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 从前我就和你说,在你没有坐上哪个位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你就是不听。 你总说你父皇疼你,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帮你顶着,可事实呢?” “事实也是如此啊,母妃忘了上一次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做了这样的事情早就死了几回了,可是本皇子呢,不过是被禁足了几日……” “那是因为你的好父皇想要让你顶更大的罪名。”贤妃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可惜太晚了。 从前她有多嚣张,多傲慢,现在就有多后悔。 她怎么就相信皇家有亲情呢? 谢澜可是陛下的嫡子,想当年,陛下对他也是极尽宠爱的,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至于三皇子,要本事没本事,要手段没手段,他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 可惜,这一切他现在才看明白。 “母妃,你到底想说什么。”三皇子不悦道,“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心……” “以后你就有耐心了,可惜,你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贤妃哭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三皇子从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置信到后来的不安,慌乱,再到现在的不想承认。 “母妃,你说的不是真的,父皇怎么会这么对我。他最疼爱的皇子就是我,他说过的,将来这个天下也是我的。 他不可能骗我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利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只为了今天?” 三皇子从小在后宫长大,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其实在贤妃刚开始开口的时候他就相信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到最后,他有种希望破灭的恐怖感,以至于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是因为父皇的宠爱和纵容才去做这些事情的,如果他早知道这些只是一场骗局…… “父皇呢,母妃,我想去见见父皇……” 大理寺大牢 “陶姑娘,你放心这个案子已经有点眉目了。”萧朔担心她害怕,临走之时说了这么一句。 很快萧朔把秋桂送了回来,秋桂发现陶夭夭后背的伤裂开后,哭着给她上药,“小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奴婢真的越来越害怕了。” “怕什么,你不会死,你家小姐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 第092章 三皇子死了 上完药,主仆两个坐在草堆上聊天,陶夭夭询问起萧朔朔的线索,秋桂赶紧说道,“此事萧大人和奴婢说过,他让奴婢告诉小姐,他们现在在调查柳家。” “柳家?” 一个五品官员敢对一品官员之子下手?陶夭夭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柳如画不是柳家小姐,如果柳家一开始就和周家有仇呢?” 张竟带着一个食盒进来,陶夭夭隔着老远都闻到了桂花糕的味道,忙了一个早上她滴水未进,现在确实很饿。 “张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东西?”陶夭夭也不客气,拿出糕点递给秋桂一个,又拿了一个給张竟。 “本官不喜欢吃糕点,你吃吧。” “还有人不喜欢吃糕点啊。”陶夭夭笑着把糕点放进自己嘴里,然后看向他。 张竟看出他的意思后,笑着继续说道,“刚刚我们的人查到柳如画是柳家从外面抱回来的孤儿,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妾侍屋子里。 至于周玉的那个一见钟情,也是柳家有意为之。” 原来是这样。 “可柳家为何要杀了柳如画?” 就算之后官府的人怀疑到了柳如画身上,他们完全可以让柳如画成为替罪羊,放了她,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你看,现在柳家也被官府差了出来。 柳家费劲心思,杀了周玉,应该不会希望柳家满门来給一个周玉陪葬把。 “本官也觉得奇怪,不过暂时还没查到柳家和柳如画的死有关系。” “那柳家和周家有什么过节?”到底什么样的过节,能让柳家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来报复周家。 而且两家身份悬殊这般大,一旦东窗事发,柳家面对的可是灭门之祸啊。 “周大人和柳大人是同一届的考生,那次秋闱,柳大人是榜眼,周大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进士,但周大人被周夫人的父亲看上,从此以后扶摇直上。 柳大人因为那个时候成了亲,加上他长得一般,为人又死板,所以……” 后面的话张竟没说,陶夭夭也明白了。 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就要鱼死网破,是不是有些极端了。 毕竟,谁也没有规定才华和回报是一致的,就算是千年后的世界,这样的事情也屡屡皆是。 “两家的仇怨自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情。据说周大人成亲后第五年,把他的弟弟从老家带到了京都城。 那是一个被家里惯坏的主,好巧不巧就惦记上了柳大人的妹妹。据说,柳大人的妹妹死的很惨,但因为周家的势力,这件事情当年只能不了了之。 柳大人的父母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情,第二年就去了,柳大人从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和周大人闹翻,可两个人却不再来往。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渐渐都忘了这件事情了,没想到柳家却一直记着这件事情。” 杀妹之仇,父母丧身之仇,换了她,只怕也不会轻易忘记的。 只是她和她们无冤无仇,而且那天她还帮了柳如画。 “或许你只是一个替罪羊。”张竟得知此事后,想了许久,最后觉得这个猜测最合理。 “那那晚的刺客呢?”陶夭夭又问,“总不能是柳家也想杀人灭口把。” “如果柳家一开始是想让柳如画做替罪羊的话,那柳如画的意外身亡可能打乱了她们的计划,所以她们就想来这样的办法。” 这是不是说她运气不好啊,什么糟心事都被她給遇上了。 “明日就是五日之期了。接下来就麻烦张大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澜刚准备吃早饭,护卫就送来了消息。 “三皇子死了。” 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怎么就死了?”陶夭夭得知此事后,眉头紧皱,一脸生气,“萧大人,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可是酒清子前辈明明说过,这样的情况下陛下万万是不会再下手的,可为什么最后三皇子还是死了? “三皇子被人发现死在寝殿后,贤妃就报了官,是本官亲自进宫收敛的尸体,绝对不会有假。” 萧朔不知道昨日在三皇子寝宫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本来询问贤妃的,但是贤妃不说。 他这才来找陶夭夭的。 “你的反应和贤妃的反应都很不对劲,可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朔提醒陶夭夭,“你只有告诉本官昨日发生的事情,本官才能更快更准确的判断三皇子到底是为何被杀。” 如果是旁人询问,陶夭夭或许不会说,但是她相信萧朔,再加上萧朔说的没错,此事确实要尽快查清楚。 否则,大理寺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凑过去小声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半晌后,萧朔一脸复杂的退后两步,突然有些后悔知道真相了。 “萧大人可是怕了?”陶夭夭看出他的心思后打趣道,“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也晚了。” “本官不是后悔,只是没想到。” 虽然他早就知道半年前那张战役有问题,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与三皇子,与陛下有关系。陛下口口声声说景国的子民就是他的儿女,可他却为了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的人…… “三皇子这个时候死了,对陛下最有利。你说会不会……” “不会,我相信酒清子的前辈,而且如果此事真的这般简单,陛下也不傻,他不会去做让人一眼就看透的事情的。” 陶夭夭思量之后询问萧大人,“三皇子死了,对谁最有利?” 自然是二皇子了。难道是……“可以三皇子现在的处境,就算二皇子不出手,他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在这个时候,他又何必做这些。” “或许,他觉得这么做是为陛下排忧解难了?”就算三皇子最后把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了,对陛下的诟病也不会消失。 如果三皇子死了,短时间内没有人知道此事,陛下也就不会为此事忧心了。 如果二皇子再找个替罪羊,到时候把皇上也撇个干净,此事就真的只是三皇子一个人的错了。 而三皇子都死了,也没人在乎他身上多一个罪名还是少一个罪名。 “皇家的谋算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陶夭夭想到这个可能性,后背发凉,“算了,旁人的死活我还是别操心了,今日就是五日之期了,只怕周大人很快就会过来……” “周大人不会过来了。”张竟急匆匆过来,顺便给她带来一个消息,“柳大人绑架了周大人。” 什么? “柳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都找人算计周家了,不就说明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拖柳家下水,眼看着这件事情都要成了,这个时候他怎么又后悔了。 这可不像是柳大人的做派。 “柳夫人死了。” 什么? “此事和柳夫人有什么关系?” 张竟也不清楚,“柳夫人的死我们还没查清楚,但是柳大人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和周家有关系,所以趁着周大人去上朝的路上把人给绑架了。还说,如果周夫人不死,他就要和周大人玉石俱焚。” 柳大人这是抱了必死之心啊。 “那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赶紧去救人啊。” 陶夭夭催促他,张竟却说,“本官是来找你的。本官想请你去看看柳夫人。” 什么意思,柳夫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仵作说,柳夫人的脉象很奇怪。第一次把脉的时候,确实没了脉搏,但是之后把脉发现柳夫人的脉搏有些气息,很微弱,如果不是他觉得不对劲,俯身去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难道是…… “本官记得你之前在王美人的生辰宴上说过假死药的症状,本官怀疑柳夫人是服用了假死药。” 如果真的是这样,柳家看来还有其他秘密。 “走吧。” 三人分头行动,张竟带人去找周大人他们,萧朔带着陶夭夭去了柳家。 两人过来的时候,柳家的人已经把灵堂弄好了,只等柳大人回来把柳夫人抱进去就可以发丧了。 柳家下人看到萧朔后赶紧上前行礼。 “萧大人,我家大人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萧朔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带着陶夭夭去了柳夫人的屋子,陶夭夭坐在床边,伸手去把脉,柳家下人见状立刻阻拦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仵作刚才已经检查过了……” “谁说仵作检查了,大夫就不可以检查了。”萧朔看过去,“还是说,你家柳夫人的死另有隐情。” 下人闻言,赶紧摆手,“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闭嘴,你记住,本官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家大人。”萧朔说完,給陶夭夭使眼色。 陶夭夭接收到后,立刻开始給柳夫人把脉。 半响后,陶夭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和你猜测的一样。” 但她并没有要救柳夫人的意思,而是跟着萧朔先离开了柳家。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萧朔看着柳家大门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不满,“柳家把本官耍得团团转,本官也不能让他们白使唤,而且,他们都把台子搭好了,你就不想知道他们要唱什么戏?” 陶夭夭自然想看,要不然刚才她就动手了。 第093章 老夫说 只是,柳大人那边要如何解决? 陶夭夭和萧朔对视一眼后,决定先去那边瞧一眼,然后见机行事。 此时,张竟带人赶到西郊,柳大人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双腿盘膝,双目紧闭,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一眼,等看到来人后,眉头微皱。 “张大人,本官之前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吗?如果周夫人不来,你们也就不必来了。” 周平被绑在树上,因为被吊上去的时间太久,此时整个人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 甚至看到他过来都没有力气求救。 张竟翻身下马,“周大人快要坚持不住了,你还是先把他放下来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 “他死了更好,死了就可以给我夫人抵罪了。”柳大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张竟皱眉,“可如果柳夫人没死呢?” 柳大人先是一脸惊讶,等想到什么后,又立刻反驳道,“不可能,我夫人是死在我怀里的,此事绝对不会有错。” 说完,他怀疑的看向张竟,“张大人,你该不会是想救周平,所以故意来骗本官吧。”说完顿时变脸,“张竟,亏老夫还以为你是朝堂的一股清流,没想到你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如此的趋炎附势。 怎么,瞧着周家对你有助力,想要护着他?可惜,今日你不把周夫人带过来,周平死定了。” 柳大人一怒之下,起身开始拽树上的绳子,这个绳子控制者周平身上绳子的松紧,柳大人一直拽着这个绳子,用不了多久,周大人就会被勒死。 张竟见状,赶紧上前阻止,这时,去带周夫人的衙役回来,周夫人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于是赶紧跑上前,大声的喊道,“柳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哼,你们夫妻两个杀了我夫人,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柳大人越说越生气,手上的力道越发的用力,这时,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绳子被匕首隔断,周大人的身子自由后迅速降落,然后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夫人见状,赶紧跑上前,“老爷……” “谁?”柳大人不满的看向四周,在他的左右边的位置走出来一个人,等他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后,神色紧绷起来,“定北王,本官这是在帮你,你不是也在怀疑周家。” “本王是在怀疑周家,但本王想要的是他们把真相公之于众,而不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哎这里。” 谢澜走上前,深色不悦的看着柳大人,“倒是你,知道的比本王想象的要多。” 柳大人听出不对劲后赶紧解释,“本官和周家有私仇,这些年一直盯着他们家,他们家做的事情本官自然知道。”顿了顿,又补充,“王爷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下官也是知无不言……” “不必了,本王是你,便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家的事情上。” 柳大人纳闷,定北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家怎么了。他的夫人都被周家害死了,难道他不应该找他报仇? “王爷,明明就是周家欺人太甚,二十年前,他们害得本官失去了最亲之人,现在又害死了本官的夫人,本官与他们是不共戴天之仇。” “柳大人,你说错了,柳夫人没死,自然也就不存在被人害死之所。” 陶夭夭和萧朔坐着马车过来,萧朔先下马车,陶夭夭紧随其后,当她看到谢澜时,呆楞了一下,随后紧跟着萧朔来到了柳大人身边。 “不可能。”柳大人还是那句话,柳夫人是在他怀里咽气的,此事肯定是真的。 “柳大人还记得王美人生辰宴上那个服用假死药的宫女吗?”陶夭夭提醒柳大人。 柳大人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夫人也服用了假死药?”说完他下意识否定,“不可能,我夫人没有理由这么做。” “本官也很好奇柳夫人为什么这么做,所以刚刚本官过来的时候告诉柳家下人,你已经杀了周夫人。” 柳大人一时间没听懂萧朔话里的意思,周平听懂了,扶着周夫人走上前,“本官会配合大理寺办案的。” 随后与周夫人使眼色,很快周夫人就被人抬回了京都城。 柳家下人一直在城门口这边盯着,确定周夫人死了,还被抬了回来后,立刻回去复命。 谢澜带着柳大人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即便到了现在,柳大人依旧没办法相信,柳家的人包括柳夫人在算计他。 “走吧,去柳家瞧瞧。” 柳大人有些害怕,迟迟不肯往前走,谢澜见状,先行一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并非你不去面对,真相就不存在的。” 最终柳大热还是回了柳家,他与谢澜躲在暗处,亲眼看到柳夫人睁开眼睛和下人小声说着什么。 “周夫人真的死了,夫人,是小的亲眼瞧见的,周大人跟在一旁,看上去可伤心了。” “奴婢没有瞧见老爷,大概是老爷担心周家报复,所以暂时躲起来了。夫人,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柳大人亲眼看着这个和她同床共枕多年,刚刚他还想要豁出去性命为她报仇的女子,没心没肺的说道,“本夫人再躺两日,等周家那边不来找麻烦后,你们就送本夫人离开,再找个相似的女子下葬。” 下人点头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柳大人再也承受不住,走了出来。 他站在棺材前,怎么都没办法接受,“为什么?” 棺材里的柳夫人听到柳大人声音那一刻慌了一下,但是很快保持冷静,她现在是死人,他说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的脖颈处多了一把匕首。 刺骨的疼痛逼着她睁开了眼睛,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后,吓的坐起身,“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睁开眼睛了,还做起来了。”柳大人明知故问,“难道是诈尸了?” 柳夫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犹豫之后故作无奈的说道,“老爷,你听妾身说,其实妾身也是没办法。 妾身知道老爷想报仇,又舍不得妾身,所以妾身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事实证明,妾身做的很正确,你看老爷这么快就为婆婆和公公报了仇,他们在天上,这下总算可以闭眼了。” 柳夫人一副她都是为了柳大人好的样子,如果是从前,柳大人或许就相信了,但是今日,就在刚刚,他亲耳听到了他的算计,如果他现在还相信他的话,那她就是傻子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柳大人微微用力,柳夫人的脖颈处很快鲜血淋漓横流。 柳夫人疼的紧皱眉头,想躲开,柳大人步步紧逼,无奈之下,柳夫人开始不悦,“老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如此为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还想杀了我吗?既然如此,那你杀了我好了,如此以来,也省得我为柳家上下操心了。 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操心操的还不够吗?没想到最后我宁愿自己死都要成全你,你却还来怀疑我……” “够了。”柳大人没了耐心,“你真觉得本官是傻子吗?” 柳夫人愣住。一个农家小子,能通过读书一步步走到现在,如果没有几分聪明怎么可能有今日成就。 柳夫人这些年在府里说一不二,柳大人也顺从,所以她都习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以至于她都忘记眼前这个人还是二十年前的榜眼了。 如今经过他的提醒,她才开始害怕。“老爷,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还是那几句话,我真的没有害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柳家。”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替老夫坐牢吧。”柳大人懒得再和他多说,更不愿意听这些谎言,于是叫来护卫。 护卫看到柳夫人还活着,吓了一大跳,等知道她是假死后,疑惑的按照老爷的意思把人带走。 柳夫人见他这一次动真格的,有些慌了,“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让它们带我去大牢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因为你杀了周夫人,你也知道周大人护短的性子,周夫人死了,如果你也死了,那么坐牢的自然是老夫。 但是现在你没死,那去坐牢的自然就是你了,毕竟如果不是你,老夫也不会去杀周夫人。” 柳夫人直接听懵了,等回过神后,更多的是生气。 “周夫人死了,难道我柳家就没有死人吗?”柳夫人不满道,“如画死了,老夫知道吧,如画是被周家的人杀死的。” “不可能。”柳大人说道,“官府的结论是,如画是被人毒死的,而这些证据指向的是三皇子。” “不是的,如画就是被周家的人害死的,你有没有看到过如画的尸体,她身上都是伤痕,是周家人打的。 老爷,就算如画不是咱们生的,可她也是咱们养大的,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生死?” 柳大人确实不在乎,从一开始带柳如画回来,他就是为了今天,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早晚都要死的人难过。 只是他有些好奇,“你平日里对自己生的孩子都不闻不问,今日怎么突然对如画这般关心?” 柳大人记得之前她对柳如画也没多关系,从前家里的孩子欺负她,她也没有帮过一次。 难道是因为柳如画死的太惨,所以心生同情了? 柳大人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仔细想,“行了,你去大牢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告诉老夫。” 柳夫人这一次看向他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虽然很短暂,但是谢澜还是看到了。 等柳夫人被人带走后,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你与你夫人感情如何?” 柳大人几乎张口就想说他们关系极好,可是想到今日的算计,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酸涩。 “不怕王爷笑话,如今老夫都不知道认不认识这个女人了。从前的她,贤良淑德,勤劳善良,别人都说她能嫁给我是她的福气,可我却觉得,我能娶她,也是我的福气。 说实话,当年周大人因为老丈人的关系节节高升,我却只能原地踏步的时候我确实有过其他想法。 但是看到她之后,这些心思我也就断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而我的,老天爷把她给了我,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而这些年她对我也不错,所以,就这样吧。 可是今日的她,让我很陌生,我都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我好像就没有认识过他。” 谢澜盯着他看了几眼后,提醒他,“让人去查下柳如画吧。”说完,谢澜离开了柳家。 等他来到柳家大门口时,遇到了萧朔和陶夭夭。 “王爷。”萧朔行礼,陶夭夭跟在一旁,行礼了,但是没说话,谢澜见状,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回禀王爷,今日是周大人与大理寺约定好的五日之期,下官与张大人都查到了柳家,所以过来找柳大人问几件事情。” 柳大人就站在一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谢澜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错开身子,说道,“问吧。” 柳大人还以为谢澜好歹会帮他一下,闻言,心里越发的慌乱了,“不如去书房说吧。” 几人来到书房,下人上了茶水就离开了。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人后,萧朔最先开口。 “柳大人,周玉的死,是你所为吧。” 柳大人下意识摇头,萧朔不等他开口辩解,拿出几张纸放到桌子上,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大人,大理寺和刑部都查到了你和周家的过往,也查到了你们培养柳如画的原因,如果你老实交代,此事或许不会祸及柳家满门,否则……” “老夫说。” 第094章打一顿出气 事到如今,柳大人有些累了,所以不想挣扎了。 其实心里也清楚,事到如今,就算能挣扎的了一时,只怕也挣扎不了多久,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最后还要连累柳家上下。 他们是无辜的,他做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他们。 “萧大人,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若是下官把真相都说了,朝廷不会追究柳家其他人。” 萧朔保证。柳大人松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下官收养柳如画确实是为了杀周玉,因为当年死的是我妹妹,我爹娘,周平没有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 所以我就想让他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事实也如我当年想的一样,他确实痛不欲生。不过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因为这都是他的报应。 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当年我都经历过。而且我的痛苦是他的三倍。” 柳大人说完这些,心里藏了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从前想着东窗事发的时候他肯定会很害怕。现在才发现,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现在把一切都说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 “原本,我的计划是等周玉死了,让柳如画当替罪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把陶姑娘牵扯了进来。 其实在陶姑娘被牵扯进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日。只是我没想到后面还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陶夭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疑惑。 “你是三皇子的人?” 柳大人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姑娘说笑了,即便下官有心攀附,三皇子也不可能看上下官。” “那你为什么会有红朝露这个毒药?” 柳大人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其实此事是老夫计划的,但是具体执行是柳如画做的,所以这个毒药的事情,老夫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毒药是柳如画的。难道柳如画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衙门的人把柳大人带走后,陶夭夭跟着萧朔离开了柳家,“萧大人,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萧朔也觉得奇怪,“等下回去,本官会派人去调查一下此事的。” 两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谢澜突然开口,“派人调查一下柳如画的身世吧,答案或许在她的身世上。” 萧朔微愣之后点点头。回陶家的路上,萧朔一直在赞赏谢澜,陶夭夭听的耳根子疼,幸好这时马车也到了,于是她先一步跳下马车,与他告别后,回了陶家。 陶家上下还不知道她的案子已经查清楚,突然看到她回来,个个震惊不已。 管家看到她的时候更是扭头就走,陶夭夭见状,直接气笑,“大白天的不会有鬼,而且,本小姐看上去很像鬼吗?” 管家听出她的不满后赶紧跪下行礼,“大小姐长得最是好看,怎么可能是鬼。” “那你跑什么?”想到什么,陶夭夭皱眉,“可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小姐的事情?” 管家赶紧摇头,“老奴哪敢。” “不是你,那就是陶焉焉了。”陶夭夭说完,带人准备去陶焉焉的住处,管家见状,忍不住提醒道,“二小姐换了院子。” 一开始陶夭夭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等她回过神后,顿时拉下脸来。然后撸着袖子,怒气冲冲去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陶焉焉坐在她的摇椅上,趾高气扬地看着秋桂,秋桂旁边站着她的丫鬟,丫鬟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陶焉焉不知道说了什么,秋桂的回答没有让她满意,她就吩咐下人抽打秋桂。 一鞭子下去,秋桂后背立刻血淋淋一片。陶夭夭进来时,秋桂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 陶夭夭看到这一幕,怒从心中来,然后快步走上前,抢过丫鬟手里的鞭子,对着陶焉焉打过去。 每一下她都用尽全力,疼的陶焉焉哇哇大叫,陶夭夭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陶焉焉,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陶夭夭打得累了,休息的功夫还不忘数落她,“之前我经过过你多少次,你居然丝毫不放在心上。 非要让我用这样的办法,罢了,左右本小姐今日心情也不是很好,就拿你出出气吧。” 什么?陶焉焉疼的骨头都在叫嚣,陶夭夭居然说她只是在出气。她把她当成什么出气筒吗? 她可是陶家二小姐。除了她,她是陶家最金贵的小姐。 “陶夭夭,你赶紧住手,让我搬到这里来的是爹,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去找爹说,你打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整日得罪人,爹何必用这样的办法惩罚你。” 陶世安的主意? “不着急,等我把你打死了,自然会去找你爹的。”陶夭夭休息够了,继续动手,陶焉焉跑累了,又害怕被打,跪地求饶。 “大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别再打了,在打我真的要没命了。” “我本来就是要把你打死的。死了更好,如此以来,我日后也不必再见到你这糟心玩意了。” “不行,你不能打死我。打死人是要偿命的。”陶焉焉威胁她。 陶夭夭冷笑,“不过是打死个庶女罢了。再说了,就凭你现在的名声,也找不到好婆家了吧。你说,对于一个毫无用处的女儿,爹会怎么对待她?” 陶世安之所以纵容陶焉焉,一个是因为赵姨娘,另外一个就是因为陶焉焉长得不错,之前还得了三皇子的亲赖。 可现在三皇子死了,陶焉焉又因为那天晚上留宿了储秀宫,在外人看来,她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 就算三皇子现在死了,谁还会要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 说不定迷信的人家还会觉得她命硬,晦气呢。 “你胡说什么,我和三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陶焉焉现在最怕的就是旁人提起此事,她更没想到陶夭夭会知道此事。 她明明已经想办法把那件事情压下去了。 “你不知道吗?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前天晚上在皇宫撒泼,那么多的人都瞧见了,而且,你那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可是谁能想到,你算计到了所有,没有想到三皇子死了。” 第095章 流言四起 陶焉焉因为这个变故,都哭了一整日了。还是赵姨娘想了好多办法才让她开心起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又被陶夭夭提起了伤心事。 于是气得一蹦三尺高,蹦完扯到伤口,又疼得她呲牙咧嘴地叫嚷着,“陶夭夭,你别欺人太甚。三皇子是怎么死的,旁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陶夭夭,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嘲笑我。” “真是有意思,三皇子自己作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知道了真相,说出了真相,所以我就罪大恶极?” 陶夭夭冷笑道,“照你的意思,今日你占了我的院子,我打你还是我的错了?” “你……”陶焉焉说不过她,见她又要动手后,拽着下人跑出了陶然居。陶夭夭不喜欢旁人碰自己的东西,于是进门后,让管家找了一些下人过来,把陶焉焉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陶焉焉反应过来,找人来搬的时候,东西都被丢在了地上。 丫鬟不敢告诉她,只催着下人赶紧把东西带回去。 此时,陶焉焉拖着一身上去了赵姨娘那边,赵姨娘正在绣帕子,见她过来,还以为她找她有什么事情,笑着招呼她,却看到他呲牙咧嘴的动着身子。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陶焉焉本来还忍着,听到赵姨娘这句话,直接哭出声,“娘,陶夭夭欺人太甚,她居然打我。你看看她把我打的,如果留下了疤痕,我还要不要嫁人了。 娘,我不管,你要给我报仇,我要陶夭夭生不如死。” 大理寺大牢 萧朔跟在谢澜身后,往关押柳大人的地方走去,刚靠近就听到了柳夫人撕心裂肺的怒吼声,“老爷,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傻了行吗? 你敢对天发誓吗?你真的没有后悔娶我吗?” 柳大人不明白她的夫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叹气道,“如果我真的后悔了,我早就休了你,但是这些年我不是也没有这么做过吗?” “那是因为你不敢。”柳夫人冷笑,“是你自己没本事,所以想来想去,就想留个好名声,别说的好像自己很委屈,对我很好是的。 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进我的屋子。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会不关心心儿的婚事。 老爷,你说周家的人虚伪,要我说啊,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 周家最起码敢作敢当,你呢,嘴上抱怨着,却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我帮你做了决定,你还不高兴,你怎么脸这么大。” 柳夫人越说越难听,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时,萧朔和谢澜走了过来。 柳大人看到他们后,赶紧闭嘴,然后尴尬的站起身,“王爷,萧大人,你们怎么过来了,可是案子的事情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不是。”萧朔看了柳夫人一眼,柳大人想到什么,神色微变,“可是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柳夫人觉得好奇,又有些不安,这时,萧朔点点头说道,“你之前说,你们是在你们老家的后山捡到的柳如画?” 柳大人点点头,柳夫人脸色大变,“你们问这个做什么,人都死了,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 “夫人,莫要放肆。”柳大人皱眉,夫人这是怎么了,从前她可是最懂规矩的,今日居然敢反驳王爷和萧大人的话,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萧朔却伸手阻止,“柳大人莫要着急,柳夫人反应这么大,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本夫人没什么可说的。倒是你们,如果没事情可做的话,就回家休息休息,别整天做一些没用的事情。” 柳夫人说完,转身坐在稻草上。 萧朔直接被他气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心心虚的时候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 “柳夫人如此着急,可是担心我们查出柳如画的身世。”萧朔说完,见柳夫人瞪他,于是继续说道,“但大理寺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到的。 柳大人,柳如画其实不是孤儿,她的父母都还活着。” “都还活着为什么要把她丢了?”柳大人不解,柳夫人已经彻底变了脸色。 “因为柳如画是私生女,她的父母都有各自的家庭,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说起来,柳大人还是大善人呢,给了他一个家,要不然,当年她就被后山的猛兽给吃了。怎么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只可惜,有些人贪心不足,明明已经让人给养了女儿,却还理直气壮的说着对方的不是。” “我们家的事情,萧大人这么感兴趣?”柳夫人怼回去。 柳大人后知后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下意识看向柳夫人,随后脸色变了又变,好一会后,柳大人颤颤抖抖的问道,“夫人,柳如画的母亲到底是谁?” “我怎么知道?”柳夫人不耐烦的转过身,“你当年不是调查过吗?当年都没查到,现在能查到什么,他们说什么你居然也相信。” 柳夫人一直在提醒柳大人,萧朔说的不是真的。 可她不知道,柳大人知道萧朔的本事,而且有件事情他一直没有说,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他以为他对她够好了,没想到她居然还瞒着她这么大的事情。 而刚才,她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是她对不起她。 可笑,可笑至极啊。 “你不敢说?那我来说吧。二十年前我进京赶考回去的时候,看到你和二哥了……” 柳夫人身子一颤,随后猛的回头,她盯着柳大人的脸色看了又看,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她慢慢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早就知道你和二哥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你们那个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离开之后,你受不住寂寞,所以才做错了事情,算算时间,你居然在我出门之前就和二哥好上了。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生气吗?可是娘说,我是个官员了,不能有这样的丑闻传出去,所以我才带你回京都城的。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你的感情已经淡了,但不是我想的,而是你逼我的。 至于你说的,我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后悔过,或许刚来京都城的时候我有过这个心思,但是从爹娘妹妹他们出事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我舍不得我们之间经历的那些事情。 所以我想着,时间久了,我们就都忘了那件事情,说不定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我没想到你心里原来是这么想我的,更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其实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说不定不会让如画去做那件事情。 如今,算我对不起你。” 柳大人叹着气蹲下身子。 柳夫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泪啪啪的往下落着,看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谢澜和萧朔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开了大牢。 “王爷,二皇子那边……” “大人,不好了,大街上现在到处都在说三皇子与兵部勾结,在兵器上做手脚,害得边关几万将士惨死的事情。 百姓知道此事后十分生气,纷纷往周家去了。” 周家? 萧朔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然后立刻让护卫去找人,他要带人离开去周家。 谢澜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等萧朔带人离开后,长风上前询问道,“王爷,咱们是回府还是进宫?” “去楚家。” 楚五郎正准备去陶家看望陶夭夭,得知谢澜过来,微微皱眉,随后让下人把他带去了书房。 “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二皇子动手了。”谢澜开口,“现在萧朔带人去周家,不过本王觉得,萧朔会白跑一趟。” “为什么?”难道那些百姓还真能逼死周平不成,见谢澜脸上满是讥讽,想到什么,又觉得周平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他的贪心,我楚家大军在那一战中何至于损失惨重,他落的今日这个下场,是活该。王爷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还指望我救他不成?” 楚五郎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心思。 ”我们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揭穿真相,让他们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一个公道,如今真相大白了,王爷应该开心才是。” 楚五郎见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臭,说道,“怪不得夭夭不喜欢和你待在一块,就你这动不动就绷着脸的性子,那个姑娘会喜欢你。” 谢澜皱眉,“楚五郎,本王在和你说正经事。你别忘了,三皇子是被人杀死的,这个时候,有人放这样的消息出来,又逼死了周平,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尽快结束,同时让大家觉得三皇子死有余辜,幕后凶手是为了替天行道。是正义之士。 等一下,楚五郎想到什么,再一次皱眉,“你怀疑这些事情都是二皇子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铲除三皇子的同时,还不费吹灰之力。 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些百姓也会站在他这边,然后朝廷也无法治他的罪?” 二皇子比三皇子狡猾多了,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二皇子这么做利用了不少人,包括他们楚家。 “王爷,你说陛下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想法?” 第096章 二皇子想娶陶夭夭 御书房 “你说什么?周平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 皇上原本就因为三皇子的死这两日心情不怎么好,现在得知周平的死讯,大发雷霆,“刑部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人给死了。” 刘公公吓得跪在地上,快速说道,“不知道是谁把三皇子做的事情传了出去,现在闹的满城风雨,百姓痛恨三皇子和周平联手害死那么多的边关将士,于是就一大群人去周家讨要说法。 周平不想连累家人,所以就……就自杀了。” 自杀? 等一下,“三皇子做的这些事情朕千叮咛,万嘱咐,是谁说出去的?” 刘公公摇头,陛下大声说道,“查,给我仔细的查。”顿了顿,皇上又说,“去,把张统领叫过来。” 张远山今日休息,见刘公公过来,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周平的死闹的挺大,他又是鹤卫的统领,想要知道这些,易如反掌。只是没想到陛下会让鹤卫调查这件事情。 看来,陛下这是开始怀疑二皇子了。 刘公公带着张统领前往御书房的路上,二皇子的人瞧见了他,于是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二皇子,二皇子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一个时辰后,有探子再次送来消息,说是陛下把此事交给了鹤卫来调查。 二皇子这才彻底担心起来。 鹤卫都是些什么?他么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皇子公主,只要你犯了罪,他们就会把你带到陛下面前。 而且他们只衷心陛下。之前二皇子也想过办法拉拢张远山,可惜都失败了。 本来他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也会像之前三皇子死的时候那般,父皇雷声大雨点小,然后就把事情揭过去了。 所以他才有胆量策划今日的事情。 如果他早知道父皇如此在意此事,他说什么都不会自作主张,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事到如今,还是尽快想想该怎么办吧。 以鹤卫的本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他,他必须想办法把事情推到旁人身上,可是要推到谁身上? 有了,三皇子的死对头。 贤妃恨之入骨的人,现在肯定是陶夭夭…… 陶然居。 “大小姐,二皇子来了,说是有事要找小姐。”秋桂总觉得二皇子来者不善,进来说此事的时候,忍不住嘀咕,“小姐,你等下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别被人算计了。” “知道了,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如此操心了。放心吧,你家小姐我也不是吃素的,谁想害我,我肯定打回去。” 陶夭夭也很好奇,这个时候二皇子为何来找他。 “秋桂,今日外面可有出什么事情?” 他一回来就睡了,直到刚才才醒来。 秋桂闻言,立刻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当她说道周平被百姓逼死时,陶夭夭皱起眉头,“一个能害死边关几万将士的人,最后居然是被百姓逼死的。说出去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三皇子的罪行在三皇子在世的时候没有被人知晓,反而是他死了,被人说了出来。幕后之人是在嘲讽朝廷无能吗? 还是在讽刺陛下的偏心? 如果三皇子的死是二皇子做的,那今日的事情,二皇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也是在借着此事表达对陛下的不满吗? 不知道皇上知道了此事,会是什么表情。 “反正脸色不会好看。” 秋桂一个外人,听到陶夭夭的分析都没什么好脸色,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脸色能好才怪,不过这些和他们没关系。 但秋桂更担心二皇子的来意了。 “放心吧,这里是陶家,就算二皇子想杀我,也绝对不会在陶家的。”更何况,这个时候,她如果再出事,二皇子就算再有本事,也难全身而退。 所以她笃定,二皇子今日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她。 但,黄鼠狼突然给鸡拜年,肯定也没安好心。 “走吧,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咱们也不好一直在屋子里躲着,出去见见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主仆两人来到前厅时,陶世安也回来了,得知二皇子上门,赶紧过来拜见。 “陶大人客气了,本皇子就是过来坐坐,前几日大小姐不是被冤枉下了大牢,本皇子现在是六部的主事,应该走这一趟。” 陶夭夭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 真是笑话,她在大牢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现在她平安无事的出来了,他倒是上门了。 这个借口找的可一点都不走心。 “臣女拜见二皇子。”陶夭夭上前行礼,二皇子亲自上前扶她起来,陶世安见状,神色沉思,陶夭夭也一脸警惕。 “谢二皇子。不知道二皇子今日上门找臣女所为何事?”陶夭夭可不喜欢这个鸿门宴,只想着尽快结束。 二皇子见她在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爱慕与害羞,心生不悦,要知道,之前不管他去那里,但凡瞧见的女子都会对他心生爱慕。 陶夭夭是唯一一个见到他之后,只想着赶紧送他离开之人。见状,二皇子不悦的同时,心里升起了征服欲。 陶夭夭要是知道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把二皇子的征服欲給引诱出来,她刚才肯定表现的油腻一点,省的給自己找麻烦。 “周家那个案子,让你受委屈了。本皇子今日亲自过来,就是給你道歉的。”二皇子说完,护卫送上一个锦盒。 陶夭夭慌乱的站起身,“二皇子,使不得。这个案子可以真相大白,臣女已经很开心了。二皇子的心意臣女不能要。” 护卫站在一旁,二皇子不说话他不动。 陶夭夭站在护卫对面,双手背于身后,然后笑呵呵的看着二皇子,“二皇子公务繁忙,应该后面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臣女就不留二皇子了。” 二皇子正在想接下来要用什么办法把陶夭夭一举拿下,谁知道她居然这么快就想让他走了,顿时拉下脸来。 陶世安见状,赶紧瞪了她一眼,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今日二皇子都主动上门了,她怎么还矜持起来了。 难道她真的喜欢定北王? 陛下可是最厌恶定北王了,在陶世安看来,陶夭夭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不能是谢澜。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二皇子可以来咱们陶家做客,那是咱们陶家的福气。”说完看向秋桂,“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上茶。” 二皇子手边的茶杯都是满的,上什么查? 陶夭夭低头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重新抬起头笑着说道,“爹,我这不是害怕耽误二皇子的正事吗?”说完看向二皇子,“殿下,你没有误会吧。我可是一片好心,若是被殿下误会,我可就罪过了。” 陶夭夭想把二皇子恶心走,谁知道陶焉焉得知二皇子上门,顾不上身上的伤,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臣女拜见二皇子。”陶焉焉附身行礼的时候,故意做出痛苦的表情。 陶世安见状,不悦道,“你怎么了?” “爹。”陶焉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陶世安开口,立刻把陶夭夭打她的事情仔仔细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目的就是为了让二皇子知道陶夭夭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时关注到她。 不得不说,陶焉焉这个打算挺不错,可惜二皇子是个极其现实之人,他今日过来原本只是栽赃陷害,后来被她挑起胜负欲后,看中的也是她背后的楚家。 陶焉焉有什么,长的不如陶夭夭,还是一个庶女,二皇子就算是找妾侍,也不会找她这样的。 “陶夭夭,你又打你妹妹。”陶世安没想到她回来没多久,就惹了乱子。 陶夭夭张口想要反驳时,二皇子站出来帮他说话,“陶大人,你什么都没问,怎么就觉得这件事情是大小姐的错? 刚才大小姐不是说了,是二小姐占了她的院子,所以她才动手的。” 陶世安和陶夭夭姐妹都没想到二皇子会帮着陶夭夭说话,三人同时愣住,随后陶世安最先回过神。 “二皇子,让你见笑了,这丫头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而且此事也是老夫做的决定,和二丫头没关系……” “所以陶大人的意思是说,是你偏心在前,怪不得大小姐动怒?”二皇子曲解陶世安的意思。 如果是陶夭夭说这样的话,陶世安肯定就骂了回去,但是现在反驳她的是二皇子,陶世安可不敢骂人。 只是余光扫过陶夭夭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陶夭夭对此十分委屈,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陶世安这是什么眼神啊。 “二皇子,我爹说的对,这件事情确实是我错了,你真的不必帮我说的话。”陶夭夭说完,一反常态的站起身,“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禁足。” 说完不等陶世安开口,转身离开。 陶世安和二皇子同时愣住。陶焉焉则一脸得意。 第097章 我有想要嫁的人了 “小姐,难得二皇子帮着咱们说话,你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呢?”秋桂不解。 陶夭夭点着她的额头说道,“你家小姐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二皇子亲自上门相护?” 秋桂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十分不要脸的说道,“自然是小姐长得好看。” “京都城长的好看的世家女子多了去了。二皇子从前瞧不上我,现在我被退婚,从前的未婚夫还死了?然后他突然开窍了?这样的话我和你说,你相信吗?” 秋桂就是觉得陶夭夭心情不好,想哄哄她,没想到她这么清醒。 “那小姐可看出二皇子今日过来的目的了?” 陶夭夭想了一会,不太确定地说,“他是冲着我来的,具体的目的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家小姐我才这么着急逃走的。” 回屋后,下人送来饭菜,陶夭夭一边吃东西一边思量刚才的事情。 原主和二皇子早就认识,但两个人并没有交集,她来到这里之后,更没有和二皇子有过接触,二皇子今日突然上门,到底想算计她什么?居然还要让他亲自上门。 “小姐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楚家了。”秋桂嘟囔了一句。 陶夭夭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因为楚家,从前三皇子就算不喜欢他,也一直不愿意说退婚的事情。 现在三皇子死了,二皇子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但他的人里肯定没有比楚家更强大的后盾。 所以他盯上她,是想娶她? 咳咳! 想到这个可能性,陶夭夭直接吃呛了。 “小姐,你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秋桂伺候她吃水,把卡在嗓子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她才把米饭递给她。 最近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她都快忘了汝阳侯的提醒了。看来,找夫君的事情又要提上日程了。 午饭后,她躺在院子里一边是太阳一边搜刮原主知道的优秀男青年。奈何原主从前根本不关心这些,以至于她绞尽脑汁一个中午什么也没想到。 “小姐,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书信。”秋桂把信递给她。 陶夭夭打开,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坐起身,“秋桂,让人准备马车,我出去一趟。” 回屋换了衣服出来,正好遇到陶焉焉过来耀武扬威,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可笑容却异常的亮眼,看来应该是二皇子许诺了她什么好处,所以才这般得意的。 不过啊,她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三皇子还尸骨未寒呢,她怎么就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居然又信了一个皇子的花言巧语,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是天仙也就罢了,二皇子还能因为美色冲动一次。 可她长的一般,身份也一般,二皇子究竟哪里想不开就能一眼瞧上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陶焉焉正准备和陶夭夭显摆二皇子送给她的东西,就看到她对着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嫌弃她。 可是凭什么?二皇子宁愿看上她,也不愿意多看陶夭夭一眼,应该伤心难过的是她才是,她凭什么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陶夭夭,就算你再不服气,你也得认清现实,二皇子就是对我另眼相待,对我就是比你好,你不承认也不行。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金步摇是二皇子特意让人给我打造的。上面还有我名字呢。” 陶夭夭看着那支夸张但毫无美感的金步摇,一言难尽,“二皇子审美不咋地,但诚意确实足。你把东西收好了,可千万别戴到大街上显摆,小心招贼。” “你……陶夭夭,你承认吧,你就是羡慕我。” “嗯,我确实是羡慕你,有傻子愿意送金子给你。早知道二皇子还准备了这样贵重的东西,刚才我肯定慢一点走。” 陶焉焉闻言,警惕的捂住头上的金步摇,生怕她跑过去抢一般。 陶夭夭被她的动作逗笑,“瞧你那点出息,不是想当二皇子妃吗?现在一个金步摇就舍不得了?等你成了皇子妃,要什么没有? 好了,天色不早了,可以回去做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陶夭夭带着秋桂离开,陶焉焉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回过神,气的又跺脚又骂人,“刚才她是在骂我吗?”说完又自我肯定,“她就是在骂我。” “三皇子是她的未婚夫,二皇子又不是,二皇子对我好,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要本小姐说,她就是羡慕嫉妒。” 陶夭夭走了好远还能听到她的叫骂声,只能叹着气踏出陶家大门, “你说这个陶焉焉,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真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只长野心不长脑子。她自己想死,可别牵连我。” 马车离开京都城后,二皇子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同一时间,谢澜也收到了消息。 “这个时辰,她出城做什么?”谢澜看向长风。 “属下这就派人去调查。” 谢澜叫住他,“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陶夭夭来了竹林,酒清子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酒瓶子,一边喝酒一边念叨着什么,见她过来,笑着冲她招招手。 陶夭夭赶紧过去,顺便捡了他旁边的酒坛子喝了一口。 “前辈,这可是正宗的梨花酿啊。我听说好多酒楼都没得卖了,没想到你这里居然也有。”她不胜酒力,喝了两三口就把酒瓶子放在一旁。 “前辈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日分开时,她本来有些话要问他的,但是那个时候谢澜在,她就没问。现在看到他,她又起了心思。 “想知道我为何不当皇子而隐居?”酒清子笑着问道。 “是。”心思被看穿,陶夭夭干脆直接承认,“这天下人的心思我不了解,但是三皇子为了这个身份,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坐上那个位置,可见它的魅力。 而且,权利确实是好东西,应该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昨天我听你和陛下的谈话,我觉得当年你离开肯定是有隐情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不顾一切,连皇子的身份都不要。 “如果老夫说,是因为女人,你还觉得惊讶吗?”酒清子看着眼前的竹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不提了,老夫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酒清子笑着想要把刚才的问题岔开,陶夭夭却说,“如果是那样,我就更佩服前辈了。不怕前辈笑话,刚刚二皇子去陶家了,居然还一反常态的护着我。我觉得他想娶我。更确切的说,他想要楚家的支持。 你们都是皇子,可你宁愿要美人不要江山,我觉得你比他们都清醒,而且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你这般。” 酒清子没想到三皇子刚死,二皇子就这般迫不及待。 以他对二皇子的了解,如果陶夭夭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来,他应该会用尽所有办法逼迫她嫁给他的。 “这件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自然是赶紧找个人嫁了。”说起此事,陶夭夭开始愁眉苦脸,拿过酒坛子,又喝了几口,这才和酒清子吐槽起京都城这些少年郎。 “他们一个个都没有眼光,前辈,你看看我,我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他们怎么就是看不上我呢。 我都不挑他们了,他们还嫌弃我。 要不是这些皇子脑子有问题,非要惦记我,我巴不得一辈子不成亲。一个人不好吗?自由自在,还不用担心男人变心。 我有钱又颜,如果将来遇到好看的,也不是不能谈谈恋爱,但是成亲……哎,前辈,那个人看上去怎么那么像定北王。” 陶夭夭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又看了一眼,结果那人离他更近了。 陶夭夭郁闷的又揉了揉眼睛,“我不会喝醉了吧。” “你没看错,那就是定北王。”酒清子看看谢澜再看看陶夭夭,故意说道,“其实,他也挺不错的,你就没考虑过他?” “考虑他什么?”陶夭夭有些头晕。 “成亲啊。你刚才不是说,你想成亲,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吗?老夫觉得你们挺合适的,他这个人虽然冷清了一些,但是他不会利用你,而且二皇子怕他,如果你和他成亲,二皇子肯定不敢再打你的注意。” “不行。”陶夭夭晃晃悠悠站起身,然后指着谢澜的鼻子说道,“他长得太好看了,不安全。” 酒清子差点被她逗笑,见侄子瞪他,赶紧把笑意收起来,“你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你这姑娘可真逗。” 陶夭夭摆手又摇头,“好看的东西都危险。但我也不是不喜欢好看的东西,我只是不喜欢定北王……” 陶夭夭摇摇晃晃差点摔倒,谢澜伸手扶住她,也不知道怎么在陶夭夭这里就看成了谢澜在冲着他笑。 陶夭夭见状,着急了,“你别笑了,你本来长的就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招人喜欢了。 我可不是花痴女,我不喜欢你。” 说完,抱着酒坛子转身,可她转得太快,再一次差点摔倒,谢澜看不过去,赶紧扶着她去了台阶那边。然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坛子放到了酒清子那边。 “你干嘛抢我的酒啊。”陶夭夭委屈地找酒清子告状,“你看,他又生气了,每次都这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明明是为他好,可是他呢,一回来就对着我一通大骂,我可委屈了,一个人抱着被子哭了一晚上。” 陶夭夭在卖惨,但谢澜却皱起了眉头。 酒清子见状,十分配合的问道,“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他还在生我的气,可我不想哄她,我又没做错。他说他保护我是因为祖父,可我不想欠他的,我也想还他的恩情。 他怎么就这么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说,如果我要嫁给他,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想都头疼。” “他真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差的男的。比二皇子三皇子还不好对付。最起码,二皇子他们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还会冲着我笑笑,他呢,动不动会黑脸。” 谢澜没想到,他在陶夭夭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他更没想到,那天晚上他的一片关心,居然让他哭了一整夜。 此刻,他是有些后悔的。 “好了,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谢澜不想让酒清子继续看热闹,扶着她要起身,陶夭夭却死活都不肯起来。 “你谁啊。”陶夭夭一把推开他,然后躲在了酒清子身后,“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我只跟我喜欢的人回家。” 噗! 酒清子没忍住,直接喝呛了。 秋桂见状,十分不满的看向酒清子,亏他家小姐把他当前辈,他怎么能看他家小姐笑话呢? “皇叔,你别逗她了。”谢澜拉起陶夭夭,转身下山。 酒清子乐呵呵的跟上去。 “皇叔不是不喜欢京都城的热闹吗?”谢澜见他跟过来,皱眉。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京都城和从前不一样了,再说了,我的好侄儿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上门恭喜一下不行吗?” 成亲? 谢澜停下脚步。 酒清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吧。” “皇叔有话不妨直说。” “你喜欢这个丫头。”酒清子十分肯定的说道。 谢澜皱眉,“皇叔看错了,本王此生都不会成亲的。”说完,谢澜再次抬步的时候明显比刚才快了一些。要不是秋桂在一旁帮忙,只怕陶夭夭都跟不上他了。 来到马车前,秋桂去扶陶夭夭,酒清子抢先一步上了陶家的马车,对此一脸无辜,“既然侄儿不欢迎老夫,老夫去陶家好了。” 陶家的马车不大,乘坐两个人只是略显宽裕,三个人实在是挤得慌。更何况陶夭夭现在还喝醉了,等下定是不老实…… 就在秋桂为难怎么坐的时候,酒清子一把把她抓上马车,然后用石子打在骂屁股上,不等秋桂坐好,马儿已经跑出去了。 “小姐。” 第098章 她强吻了谢澜 秋桂挣扎着就要跳下去,去找陶夭夭。 酒清子一把把她抓回来,“你真想让你家小姐嫁给二皇子?” 小姐说过,二皇子想娶她是为了她背后的楚家。她才不希望小姐被人利用呢。 而且如果外面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二皇子比三皇子好不到那里去,小姐刚从狼窝出来,怎么能又跳火坑。 仔细想想,定北王貌似真的比二皇子好一些。 可,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家小姐怎么想。 “前辈,万一我家小姐不喜欢王爷,咱们这么做岂不是害了她?”秋桂还是不放心,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可真是不少。”酒清子叹气,“谁说孤男寡女一块坐个马车就能被坏名声了,你看清楚了,这是光天化日之下。” “可我家小姐喝醉了。”秋桂反驳。 酒清子见她就是想找人吵架,干脆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竹林外,长风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再看看自家王爷手里的女子,随后赶紧转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可不想像长庚一样被退回去。 “王爷,怎么还不走,不是说要回家吗?”陶夭夭休息了一会,睁开眼发现他们还站在原地,急了,扯着谢澜上马车。 她喝醉了,走路不稳,加上他还拽着一个人,上马车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头朝着前面摔过去,谢澜见状,一把把她拽过来。 “不知道喝醉了吗?还敢乱走。”谢澜嫌弃地扶着她进了车厢。 “谁喝醉了。”陶夭夭坐下后,歪着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然后笑眯眯凑了过来,谢澜见状,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和她保持距离。 陶夭夭见状,跟着他挪,接下来,他挪,她跟,不大的车厢,硬是被他们转了一圈。 最后气的谢澜都没脾气了。 “你不累吗?” 陶夭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笑眯眯的点点头,“累,可我不能让你跑了啊。 前辈说得对,你虽然脾气不好,可长得好看啊。 京都城里这么多的公子哥,就没有一个比你长的好看的。二皇子都有脸惦记我,我凭什么不好意思惦记你啊。” 谢澜差点被她的厚颜无耻气笑,“是谁刚才说,嫁谁都不嫁我来着?” “谁说的?”陶夭夭喝醉了,前面说的话,后面就忘了,此时,她眼里只有谢澜的美颜,哪里还记得他的坏脾气。 她抱住他的胳膊,见他不躲后,开始得寸进尺,身子开始往他跟前挪,抬头去看他。眼看着两个人越靠越近,谢澜几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长这么大,他从未和那个女子如此近距离相处过,他本能的想要推开她,但陶夭夭抢先一步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道。 “哈哈,这下你动不了了吧。” “陶夭夭,你赶紧放开本王。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谢澜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大意,被一个女人给制服。气的他眼珠子都在冒火。 陶夭夭今个是酒壮怂人胆,之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她全都想做一遍。 这不,她不仅不惧怕他的威胁,还在他的怒火中爬到了他的大腿上。 “陶夭夭,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女子独有的柔软,仿佛一片羽毛,一下下扫过他的心。 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让人害怕,又让人上瘾。 谢澜双拳紧握,试图用内力压下这份躁动,可是无济于事。 “王爷,你的眼睫毛好长。”陶夭夭说着,还吹了吹。 她抬起手,从他的额头而下,手指触碰到他柔软的嘴唇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他的嘴唇是不是也是冷的。 “陶夭夭,你别胡闹,赶紧放开本王。” “吵死了。” 陶夭夭抓住他的衣领,慢慢附身,眼看着两人就要唇齿相依的时候,马车咯噔一下,紧接着陶夭夭就吻上了他的唇。 但巨大的震力,疼的陶夭夭眼泪都出来了。 “谁说亲吻很美好,疼死我了。”说着便一脸嫌弃的从谢澜身上下来,顺便拔下银针。 谢澜得了自由,想抓她过来训斥,谁知道她居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该死的。 他堂堂定北王,今日居然被一个女子给非礼了。 接下来,谢澜死死地盯着陶夭夭,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死了无数次了。等马车来到陶家大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秋桂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到定北王府的马车,赶紧过去扶着她回了院子。 酒清子躺在院子摇椅上,见秋桂扶着陶夭夭回来,一脸失望。 “前辈,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家小姐回来你不开心吗?” “我不是不开心……哎,怎么说呢。等你家小姐醒了,再说吧。” 陶夭夭这一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好在酒清子早早准备了药丸给她,吃下去没多久,她就舒服了不少。 “前辈对我可真好。” “小姐,你看人眼神不太好啊。”秋桂憋了一肚子气,见小姐精神好了一些后,仔仔细细把昨日她醉了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括她是怎么嫌弃定北王的。 陶夭夭早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给忘了,现在经过秋桂的提醒,她把昨日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包括她在马车里怎么强吻谢澜的画面。 “我完了。” 现在如果有个地缝,她想钻进去。 喝酒误事啊。 她怎么就是没教训啊。 “小姐,你怎么了,要玩也是酒清子前辈,和你有什么关系,至于你说定北王的那些话,小姐大可不必担心,王爷当时没计较,之后也不会找你算账的。” “如果只是这些事情,你家小姐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了。”陶夭夭苦笑。 秋桂纳闷,“难道还有什么是奴婢不知道的?”秋桂想到什么,问道,“小姐,你和王爷回来的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你别胡思乱想,你都说了,我特别嫌弃王爷,怎么可能对王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陶夭夭说完,扯过被子重新躺下。 一定是刚才的睁眼方式不对,她决定再睡一觉,等下次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对,刚才那些肯定是梦。 第099章 二皇子再登门 飞鸾殿 “殿下,不好了,鹤卫的人查到了高家。” “什么?”二皇子早就知道鹤卫的厉害,所以在父皇让鹤卫调查流言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让自己的人躲避风头了。 高家可是他最大的筹码,现在说被鹤卫抄家就被抄家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怕的就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想办法让高大人自裁吧。” 护卫离开后,二皇子起身来到窗前,稍微思量片刻后,带着护卫出了宫。 陶然居 “小姐,今天天气这么好,你真的不出去走走吗?酒清子前辈都在院子里等你许久了,你不出去,他一个人岂不是无聊?” 秋桂想个老太太一般,婆婆妈妈,说个没完,陶夭夭本来想好好想想,之后怎么面对谢澜,被她吵得什么都想不出来,最后干脆起身去了院子里。 “丫头,看样子休息的不太好啊。” 陶夭夭身心疲惫的坐在躺椅上,“喝酒误事啊。” 酒清子一脸八卦的看过去,陶夭夭见状,赶紧解释,“那个……我本来想今天出门的,这不是因为喝酒,耽误了。” 酒清子可不相信他的说辞,“我记得你昨天很着急嫁人,刚刚你表哥过来了,我和他说了一下,他现在已经去帮你物色了。等你找到良人,让他陪你去逛。到时候,拿东西,买单的都有了。” 前辈思想还挺先进。 陶夭夭自嘲一番,“其实这件事情也不用太着急……” “小姐,不好了,二皇子又来了。”秋桂冲进院子,一脸焦急,“奴婢听说二皇子今日过来带了不少的东西,小姐,他该不会是来下聘礼的吧。” 陶夭夭听到这个可能性,蹭的站起身。 定北王府 “二皇子的人抬了三四个箱子去陶家,瞧见这一幕的百姓都跑去了陶家门口看热闹,他们说……说二皇子这是要向陶家下聘。” 谢澜正在看大理寺的卷宗,闻言,拿着卷宗的手微微收紧,随后冷声说道,“知道了。” 长风还想说什么,谢澜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后,谢澜脑子里全都是昨日陶夭夭强吻他的画面。二皇子居然惦记这样胆大包天的女人,也不怕将来管不住。 不过,她也不是蠢的,昨日就知道给自己找婆家,应该是早就猜到了二皇子的心思,如此今日的场面她应该可以应付。 谢澜把自己顺服后,低头继续看卷宗,但是这一次,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连长风进来都没有听到。 “王爷,你手里的卷宗拿反了。” 咣当。谢澜放下卷宗站起身,“不是说有事要出门吗?还不赶紧去。” “是。” 长风离开时,下人拿了一封书信过来给谢澜,谢澜打开书信,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皱起眉头。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把手里的书信丢进火盆,然后转身出了王府。 陶家,前厅 “二皇子,实在是抱歉,我家小姐昨夜受了风寒,如今还在休息,今日怕是没办法出来见客了。”秋桂跪在地上,一脸害怕的说道。 陶焉焉本来听说二皇子过来是找陶夭夭的,还有些嫉妒,现在听到秋桂的话,立刻喜笑颜开,她这个大姐,脑子就是有问题,这送上门的富贵,她每次都不要。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没次天上都可以掉馅饼? “殿下,大姐不舒服,小女没事,要不然小女陪你在院子里走走?”陶焉焉一脸害羞的站在二皇子跟前。她今日可是穿了她最好的衣服,戴了刚买的首饰,精心打扮之后来见她的。 本以为二皇子看到这样的她,怎么都要开心些许,谁知道二皇子看也不看她,绕过她,来到了秋桂跟前。 “你家小姐病了?可有看大夫。病的严重吗?” 二皇子一脸担心,问完不等秋桂开口,急匆匆就往外走去,二皇子的护卫见状,拉起秋桂,让她去前面带路。不过片刻功夫,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陶焉焉见状,气愤不已。 陶夭夭,又是你。你怎么病了都要抢本小姐的东西? 陶然居 得了消息的下人早早过来传消息,好在陶夭夭早就猜到了二皇子的心思,在秋桂出门的时候就躺在床上装病了。这会得知他们要过来,倒也不着急。 酒清子坐在一旁,一手鸡腿,一手烧酒,这日子,看着都滋润。 “我还以为你想到了一个什么好办法。你能躲的了一时,还能躲的了一辈子?要老夫说啊,你就应该赶紧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对了,昨天我给你的那个提议就很不错,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昨天酒清子前辈说了什么?陶夭夭闭上眼睛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谢澜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以及她强吻他时候,他生气的模样。 “仙人之姿,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惦记的。”对对对,惦记神仙,那是要遭雷劈的。她可不想死。 陶夭夭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小姐,二皇子来看你了。”秋桂生怕陶夭夭还没准备好,一进屋子就开始喊她,酒清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把视线落在二皇子身上。 那天酒清子进宫的时候二皇子不在,但二皇子听他母妃说过他的身份,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和他认识一下,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 “皇叔。”二皇子上前行礼。酒清子拿着酒壶躲开,“老夫早就不是皇室中人,更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二皇子皱眉,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子罢了,他肯降低身份给他行礼,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居然还不领情。 而且,他听说谢澜那个贱人就是这么喊他的,怎么,谢澜喊得,他就喊不得? 要不是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二皇子可不愿就这么放过他。 “陶姑娘的脸色怎么这般苍白,不是说风寒吗?怎么这般严重。”二皇子焦急的来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秋桂吓的脸色大变,可她却不敢冲着二皇子大喊大叫,只想赶紧上前阻拦。 奈何她站的位置离二皇子有些距离,而此时二皇子的手眼看着就要摸到她家小姐了。就在秋桂着急不已的时候,酒清子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二皇子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满,“皇叔这是做什么?本皇子只是想看看陶小姐有没有发热。” “这丫头的丫鬟就在旁边,而且,二皇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二皇子想装糊涂,酒清子可不惯着他。 心思被拆穿,二皇子只能收回手。 “这等粗活,怎么能劳烦殿下,奴婢来就是了。”秋桂冲着酒清子感激一下笑,然后赶紧跪在床边去摸陶夭夭的额头。 “哎呀,前辈,我家小姐又发热了,你快点给我家小姐针灸一下。”秋桂说着把位置让出来。 见酒清子拿了银针出来后,赶紧来到二皇子身边,“殿下,前辈要施针了,奴婢带你去外屋把。” 二皇子原本想说他不介意在这里站着,见酒清子去挽陶夭夭的袖子,话到嘴边他又把哪句话咽了下去。 就算他是皇子,也不可在女子闺房放肆,否则此事传出去,他这个皇子的脸也别要了。 只是,就这么离开,二皇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虽然现在他有求于陶夭夭,可他依旧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份,连着两天来陶家,他自认为他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如果陶家再没有什么表示…… “小姐,二皇子还在外面,看样子是见不到你,不肯走。”秋桂为难。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可是二皇子就是不走,她是实在没办法了。 陶夭夭皱眉,酒清子敲着她的模样幸灾乐祸,“刚才老夫就和你说了,对付无赖,你这个方式还是太保守了。” “可我没有未婚夫啊。我怎么赶他走?”如果可以,陶夭夭也不想这么折腾,可她不是没办法吗? 平日里瞧着京都城大街上长得不错的男子不少,可怎么关键时刻,一个能用得上的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她眼光太高? “定北王,你怎么过来了?” 外屋传来二皇子的声音,他说定北王,难道是谢澜来了?不对,他现在不是应该恨死她了,怎么还会来陶家,肯定是她听错了。 酒清子闻言,眼前一亮,然后拎着酒壶乐呵呵的去了外面。 “老夫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酒清子一出来就冲着谢澜招呼,丝毫不理会二皇子还在和谢澜说话。 二皇子对此,十分不满。这个酒清子,从前还是皇子呢,如今居然这般没有规矩。 谢澜原本就和二皇子没什么话可说,被酒清子打断,他反而觉得正好。 “你要的东西。”谢澜把一个木匣子递过去。 酒清子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了他一眼,然后扯着他去了里屋。二皇子见状,顿时不高兴了,刚才他在里面,酒清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现在谢澜一来,他怎么不说不合规矩的事情了。 然而,他的不满压根没人搭理,等他追进里屋,发现陶夭夭醒了,于是笑着走上前,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酒清子直接把手里的木匣子塞进了陶夭夭手里。 “定北王送给你的。” 陶夭夭不想要,但又怕谢澜当众说昨日的事情,于是不情不愿拿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龙凤镯。”话落,又补充,“当今皇后的贴身之物,也是送给儿媳妇的传家宝。这个东西极其贵重,你可要拿好了。” 什么? 陶夭夭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木匣子丢出去。可是拿稳后,她又觉得这个东西更烫手了。 不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能和她说一声。 酒清子前辈这边肯定是没得说了。她赶紧看向谢澜。 谢澜依旧是往日那副不冷不热模样,就连听了酒清子刚才那番话也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二皇子先变了脸色,“定北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好?老夫都说了,这个龙凤镯是给未来儿媳妇的,这丫头都收了王爷聘礼了,自然是答应要嫁给定北王的意思。” 酒清子说完,还冲着陶夭夭使眼色,“丫头,老夫给你找个这个夫君好看吧,你看你,看的眼神都直了。” 不是。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谢澜的。 她一动不动是吓的,吓的。 谁家一上来就把定亲的东西塞姑娘手里的?谢澜不知道,酒清子前辈能不知道? 她总有一种错觉,酒清子前辈在算计她,但是她没证据。 “陶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前辈是不是太着急了。”二皇子强忍着怒意,提醒酒清子。 他连着两日来陶家,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他的心思吧,可是陶家的人,不提陶世安和那个黏人的蠢货陶焉焉,就说陶夭夭,她不是很聪明吗?难道她看不出来? 还是说,她看出来了,就是在故意装傻,现在还当着他的面答应嫁给别的男人,她这是在故意羞辱他吗? 好,很好,陶家今日给他的屈辱,他都记下了。 “急什么急,定北王老大不小了,这丫头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要知道,好东西就是要靠抢的,老夫这是在帮这丫头,毕竟放眼整个京都城,还有比定北王长的更好看的男子吗?” 二皇子被酒清子气的脸色狰狞,“陶姑娘没有前辈说的这般俗气吧。” “殿下,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就俗气了。” “如果二皇子不是俗气之人,为何不喜欢陶家二小姐?老夫可听说了,你来陶家这两次,二小姐都在,而且她对你的心思,只要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瞧得出来。” 第100章 他强吻了她 说到这里,酒清子想到什么,惊讶地看向二皇子。 “你应该也是喜欢二小姐的吧,要不然你连着两日来陶家,又没有说什么要事,挺奇怪。” 二皇子无语。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疯了,陶家大小姐亲事没定下,他不惦记,反而去惦记一个庶女。 更何况,那还是和三弟有过一腿的女子,他就是实在耐不住了,也绝对不会找这样的女子。 “前辈说笑了,本皇子的婚事,全凭父皇做主。本皇子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带人离开后,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陶夭夭赶紧把手里的锦盒递给秋桂,示意她还给谢澜。 “刚才多谢王爷了。你今日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秋桂把东西递过去,谢澜看了一眼没接。酒清子见状,扯过秋桂往外走,走了两步看到她手里的锦盒后,拿过来重新塞进了陶夭夭手里。 “不是,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怎么了?”低沉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陶夭夭下意识抬起头,察觉到他情绪不是很好后,心虚地开始道歉,“昨天我喝酒了,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如果我做了什么让王爷很生气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王爷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吧。” 陶夭夭先把谢澜高高架起来,如此等下谢澜就算生气,也不好发脾气。顶多阴阳他两句。 被人嫌弃这样的事情她看淡了,和被谢澜报复比起来,这都不算事。 所以陶夭夭说完,就低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等着谢澜的口头攻击,然而,她等了又等,眼看着都要午时了,对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渐渐地,她开始不安起来。 “那个……你真生气了?” “陶夭夭,你是女子吗?” “我是啊。”这人怎么人身攻击啊。她的女性特质这么明显,他瞎啊。 谢澜突然靠近,陶夭夭下意识想要躲避,头后面多出来一只手,用力地压着她的头,逼着她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亮,眼珠子很黑,很好看。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特别勾人,不过一眼就让人上瘾。但她也清楚,好看的东西都有毒,人也一样,她就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着,最好可以活到寿终正寝。 至于其它的,她……不期待……真的不期待吗?陶夭夭的视线移到他的嘴唇时,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昨日他强吻他的画面。那个吻太快了,她都没有好好感受他的温度…… 等一下,陶夭夭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想他要怎么报复你? 怎么还有心情考虑人家的嘴唇如何。 美色误人啊。 “王爷,你手疼不?”陶夭夭讨好地想要去拉谢澜的胳膊,谢澜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 两只手都被控制住后,陶夭夭越发不自在了。 “你到底要干嘛?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真心难受,“昨天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酒壮怂人胆,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你可以骂我,鄙视我,但是你不能动手。 好男人是不会打女人的。王爷,对吗……呜呜……” 陶夭夭睁大眼睛看到谢澜吻上她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谢澜疯了。 没错,像他那样,犹如老僧一般,对世间一切都不感兴趣的人,居然会有七情六欲,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且,这个人还是被她给逼疯的。陶夭夭觉得特别罪恶,以至于思绪都飘远了,她都没发现。 “专心点。”谢澜无奈地把她的头又压近一些,然后加深了这个吻,一直到陶夭夭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 屋子里的气息突然变得暧昧起来,陶夭夭很不适应这样的氛围,想出去透透气,更想躲开谢澜,可是谢澜坐在床边,她坐在里面,想出去就得经过他。 而她有个直觉,他现在不会放她离开。 “那个……我强吻了你,你看在也强吻了我。我们两清了。” 陶夭夭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一股阴风从旁边吹过,四周的温度紧接着降低不少,凝重的压迫感让她浑身不舒服,她下意识去拽被子,却听到头顶传来谢澜满是怒意的声音。 “你觉得本王刚才是在报复你?” 陶夭夭拽进被子,下意识反驳,“难道不是吗?”说完自嘲道,“难不成王爷会喜欢我?别逗了,我自己什么德行我知道,王爷风光霁月,京都城喜欢王爷的人多了去了,王爷都瞧不上他们,怎么可能……” 谢澜起身离开,陶夭夭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突然委屈不已。 在房门被人关上的那一刻,她红了眼眶。要不是她极力忍着,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秋桂跑进来看到这一幕,担心不已,“可是王爷对小姐做了什么?小姐,你别怕,奴婢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不必了。我没事。”陶夭夭扯过被子,重新躺下,“我累了,你出去吧。” 另一边,谢澜脸色阴沉地从陶夭夭屋子里走出来,酒清子见状,赶紧转身看向一旁,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知道谢澜看也没有看他,径直离开。 酒清子见状,微微皱眉。 这是玩笑开大了? 等一下,谢澜这臭小子手里没有拿锦盒,难不成事情成了? 陶夭夭翻身的时候觉得有东西隔到了她,伸手去摸,就从被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想到什么,她一屁股坐起身,想让秋桂把东西送回去,可是刚张口,她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刚刚那么生气,万一这个时候秋桂去还东西,激怒她怎么办? 还是在等等吧。 龙凤镯。 从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想到她还能近距离看到,不得不说,皇家出品的东西就是好看。也不知道将来这个东西会戴在怎样的女子身上。 谢澜会喜欢她吗? 想起谢澜,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个让人窒息的吻。 从前只觉得他这个人冷清,怎么接吻的时候如此霸道,像是一头猛虎,要吞了她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让人不自觉的沉沦,也不自觉的害怕…… 第101章 你才傻 巷来居 谢澜一身冷意的坐在桌前,把玩着茶杯,眸子未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皇子坐在他对面,神色探究地看着他,本想从他的眸子里看穿一些什么,谁知道他从坐到这里到现在,神色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仿佛一个不会动的木偶,放在这里什么样,几个时辰过去后还是什么样子。 渐渐的,二皇子没了耐心。 “定北王这是想做楚家的孙女婿?”二皇子这句话,有询问有试探。 谢澜微微抬头扫了他一眼,语气不耐道,“应该是你想做楚家的孙女婿吧。不过本王瞧陶家那位小姐似乎对你没什么兴趣。” 二皇子皱眉,他不瞎,自然看出了陶夭夭对他的不喜,可他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得到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指手画脚了? 这件事情就算是陶夭夭都做不得主,谢澜还想帮她出头?简直是不自量力。 “本皇子听说,你在调查谢家当年的贪污案。”二皇子看似在关心他,实则在警告他。 当年谢家出事后,不少官员站出来为谢家求情,但都被皇上驳了回去,有些不死心的,甚至再次重新上奏,气得皇上一怒之下说道,之后如果谁再提谢家的事情,就按同党查办。 二皇子现在提谢家是在警告定北王,如果他想守着这个秘密,最好不要跟他抢陶夭夭,否则,他不介意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谢澜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随后放下茶杯,好看的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就在二皇子看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吐出两个字。 “高家。” 二皇子脸色大变,随后想到什么,蹭的站起身,张口想要大骂时,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最后重新坐下,强忍着怒气说道,“原来高家被查,是你的手笔。谢澜从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现在重新认识本王也不迟。”谢澜拿出一个金步摇,丢在二皇子面前。 二皇子只是觉得这个金步摇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疑惑谢澜干嘛拿女子用的东西放到他面前,就听到他说,“眼熟吗?就是不知道高小姐瞧见这个东西后会怎么想?” 二皇子心里的疑惑在这一刻,突然就得到了解答。 半年前,他让人定制了几个金步摇,随后把其中一个送给了高家小姐,还曾承诺,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就让她做他的太子妃。 高家也是因为这个承诺,才肯支持他的。 现在高家出事,他本就担心高家的人说点什么出来,现在如果让高家的人知道这个金步摇并非独一无二,他还把剩下的分别送了人,高大人肯定会记恨上他,到时候…… 二皇子想到这个可能性,猛的看向谢澜,“你到底想做什么?” “应该是本王要问二皇子想做什么才是。毕竟,今日找本王过来的可是二皇子。” 二皇子差点气糊涂了,“你别左顾而言他,记住本皇子的话,别打陶夭夭的主意,否则……” “看来你还是没听到本王的意思。”谢澜不悦的站起身,“本王不喜欢与愚蠢的人说话,等你什么时候有脑子了,再来找本王吧。” 说完转身离开。二皇子还想说什么,谢澜根本不听,气得他直接砸了手里的茶杯。 谢澜,你傲气什么?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罢了。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他一定第一个杀了他。 “主子,咱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呆着吗?”下人上前询问。二皇子扭头瞪了他一眼,“人都走了,本皇子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说完,二皇子气鼓鼓地下了楼。 冷宫 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不错,午饭过后还主动带着宫女出来散步,两人聊天的时候说起了三皇子被杀的事情,皇后娘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下人见状,害怕不已。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非但不回答,叫喊的反而更响了。丫鬟跑出去找人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疯了一般跑出冷宫,随后直奔御书房的方向。 王美人送了甜汤给皇上,眼下两人正在屋子里喝甜汤,皇后娘娘突然冲到御书房门口,护卫瞧见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但还是在最后一刻拦下了她。 “皇后娘娘,没有陛下的旨意,你不能进去的。”刘公公对皇后态度很恭敬,但是皇宫娘娘现在神智不清,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她见护卫中间有个缝隙,趁着没人注意,一把冲出去。 王美人和陛下你侬我侬的时候大殿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吓得王美人大叫一声,然后躲进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也吓了一大跳,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当即变脸。 “你怎么过来了?”皇上动怒,“谁让你出来的?来人,把私自放皇后娘娘出冷宫的护卫抓过来,重打五十大板。” 寻常男子五十大板就能要了他的命,就算是绝世高手,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看来皇上对于皇后娘娘私自出冷宫的事情十分生气。 刘公公颤颤巍巍跪在一旁。 “陛下,我的澜儿呢。你把他送到那里去了。我要见我的澜儿。本宫要见澜儿。” 自从皇后娘娘被关在冷宫后,这么多年过去,皇上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要见谁,而且这个人还是害死谢家满门之人。 皇上觉得诧异,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王美人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气恼。 “姐姐,你想见定北王直接和宫人说一声就是,何必闹到陛下这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陛下不让你们母子团聚呢。” 皇上原本觉得皇后娘娘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太好,这会听到王美人的话,当即变脸。 哼,他差点又被她给骗了。 “王美人说的不错,你如果想见你儿子,让人找来就是,何须闹成这样。”皇上皱眉,这时冷宫的下人找了过来。 宫女看到她平安无事后,哭着松了一口气。 随后听到陛下的惩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不让我见澜儿,是你不让我见澜儿。在你心里,谁都比澜儿重要,可你从前明明说过,澜儿才是你最疼爱的儿子。” “你怎么可以变心,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澜儿……” 皇后娘娘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记得陛下的承诺,此刻她翻来覆去地问着这句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誓言,有那么一瞬间,陛下仿佛看到了刚认识的皇后娘娘。 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都变了模样。 “陛下,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当年那件事情也是姐姐误会陛下,可姐姐为何还要这么说陛下。臣妾都替陛下委屈。” 王美人抱着皇上的胳膊,眼眶通红。 皇上被她的话拉回思绪,在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后,心里的那抹奇怪感觉立刻消散,紧接着是心疼和爱惜。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皇后娘娘送回冷宫,把今日看守的护卫拖下去打板子。谁都不能姑息,否则,朕要了你们的命。” 护卫领命,带人离开。 宫女过来扶皇后娘娘,但是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被宫女逼急了,砸了茶杯,捡起碎瓷片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你们在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皇后娘娘,你别冲动,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王爷怎么办?皇后娘娘,你不是最疼爱王爷了吗?你肯定也不希望看着他伤心难过吧。” 提起儿子,皇后娘娘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皇上被她闹得头疼,又见她怎么都不肯松手,只能让人去请谢澜。 谢澜刚回府,得知皇后出事后,立刻坐马车进宫。 此时,酒清子也得知了宫里的事情,犹豫之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阴沉着脸色往外走去。陶夭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前辈要出去吗?”陶夭夭以为他要出去逛街,跑上前,笑眯眯提议,“一起吧,我知道不少好吃好玩的地方。” 酒清子原本想解释的,想到什么,转移话题,“定北王给你的龙凤镯呢。” “干什么?”陶夭夭想起之前的事情,警惕地看向他。 酒清子见状,苦笑道,“放心吧,老夫现在没心思寻你开心。” “你也知道你之前逗我了?”陶夭夭让下人拿了锦盒过来,直接塞进了酒清子手里。酒清子看了一眼锦盒没说话。 坐上马车后,陶夭夭掀开帘子吹着冷风,第一次觉得冬日的风也没那么冷。 马车走了一会后,拐入了大道。陶夭夭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马车离热闹喧哗越来越远,她才渐渐发现不对劲。 “前辈,咱们这是要去那里?” “进宫。” 什么?陶夭夭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不是去逛街吗?怎么要进宫。” 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之前去了几次,就几次死里逃生。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酒清子看着渐渐靠近的宫墙,声音冷清的说道,“如果可以,这也是老夫不想再去的地方,可今日,不得不去。” 陶夭夭本来想说他可以一个人去的,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不好意思张口了。 这时,定北王府的马车从旁边经过,陶夭夭一眼就看到了马车里的人,他看上去情绪不高,斜靠在马车上,微微低头,好像在沉思,连他们在他旁边都没有瞧见。 难道酒清子前辈这般着急进宫是因为他? 等一下,该不会是他们刚才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吧。皇上之前三番四次警告他,不要和她有什么牵扯。 今天他们…… “前辈,你知道皇上为何如此不喜王爷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酒清子诧异了一下,随后冷笑道,“皇上不是看你不顺眼,而是看定北王不顺眼,在他眼里,只怕谢澜此生孤独终老才是他想要的。 再者,他不想让谢澜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也不想让他有强大的靠山。 他和你成亲,楚家就会是他的后盾,到时候,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定北王都会是他的威胁,以陛下的偏心,你觉得他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原来是这样。 “王爷也是他的儿子。”陶夭夭陈述事实,“从前我以为,陶世安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格的父亲了,现在看到皇上做的,我突然觉得陶世安都顺眼了。” 酒清子十分赞同他的话。 说话间,马车到了宫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这时谢澜正准备进宫,见他们过来,惊讶了一下,随后转身往前走去。 酒清子见状,不满的追上前,“你这臭小子,看到我们了也不等我们一下。” “你们来做什么?”谢澜停下脚步,皱眉道,“该不会是……”想到什么,脸色越发的阴沉,“皇叔,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掺合的。 还有她,她更不能掺合此事。” 酒清子虽然多年没有回京都城,可不代表京都城的事情他不知道,今日看似只是皇后娘娘逃出了冷宫。 实则,背后的意思绝不简单。他担心他如果不来,谢澜又要被那帮人逼迫了。 这孩子,明明有这么一个好处身,命却这么苦。 “至于她,自然是来救人的。”酒清子没有仔细说,但谢澜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可他依旧不赞同,“如今,二皇子对她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你还把她带过来,你……” “就是因为二皇子对她虎视眈眈,我才要把他带过来,若是今日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你们的事情促成,不仅可以断了二皇子的念头,也可以让幕后之人自乱阵脚,到时候你想要的真相说不定会自己浮出水面。” 陶夭夭站在一旁,亲耳听着他们如何算计她。 她之前看宫斗剧,那里面的人算计人都是背着那人,怎么他们如此光明正大,弄的她都不好意思生气了。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旁边的护卫短短片刻功夫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次了。 于是陶夭夭走上前提醒,“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说完,还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后,这才转身往前走去。 谢澜扭头看向她,犹豫片刻后,叹气道,“你傻吗?明知道皇叔不怀好意还跟着他一块过来?你不是说你最惜命吗?” 第102章蛊毒 “你才傻。” 陶夭夭一气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才发现不对劲,然后不好意思低下头,“那个……他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好吗?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出门逛街,等我发现他是要进宫的时候已经走到半路了。” 谢澜:…… “如果你不愿意进宫,本王现在……” “你什么时候像个女子一般墨迹了。不是说要去见你母后吗?赶紧走吧。”陶夭夭说完,快走两步,远离他一些后,赶紧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 这个定北王,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如果不愿意进宫的话,刚才在宫门口自己就说了,还需要她提醒? 她到底是女子,难不成还要让她承认她愿意陪他出生入死? 这么羞耻的话,她说不出口。 刘公公亲自带他们进入御书房,谢澜进门后,直奔皇后身边,此时,皇后还拿着匕首,口中嚷着要见谢澜。 谢澜在听到她的话时,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睛。 自从谢家出事后,母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多少年了?久到他都快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谢澜站在她身边,此时的他就连呼吸都是柔和的,陶夭夭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说什么。 “母后,我来了。”谢澜伸手去拿皇后娘娘手里的匕首,她在看到谢澜后,慢慢松开了手。但是在她突然抬头的时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立刻重新握紧手腕,然后猛地闪躲。 谢澜躲闪不及,匕首直接把他的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板。 陶夭夭见状,吓了一大跳,随后就要上前給谢澜包扎,酒清子拦住他。 刘公公明白他的意思后,立刻带她出去給打了板子的护卫诊治。陶夭夭不愿意离开,但也知道她现在就算留下也帮不上他什么。 于是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外面。 “这是打了多少板子?”陶夭夭給护卫把脉后,被他们的脉象吓到,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才二十岁左右,正值壮年,如今他们的脉象却犹如枯木,一点点在衰败。 而他们半个身子被血染红,一眼望去,凄惨又渗人。 “五十大板。”刘公公说完还看了一眼大殿的方向,“姑娘别问了,若是你有办法救他们,是他们的福气。若是没办法……” 陶夭夭是大夫,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认命这一套。 她还没试呢,怎么就知道不成? “把人抬回去吧。”陶夭夭说话的时候,语气低沉,护卫听到后以为这几人没救了,于是一个个垂头丧气。 陶夭夭惦记着谢澜,没注意到他们的情绪。紧接着从腰间拿出几个瓷瓶递给刘公公。 “药丸等下回去就给他们吃了,一次一粒,一天三次。药粉是給他们涂在伤口处止血防止发炎。 今晚他们应该会发烧,最好让下人先熬好退烧药,如果吃下去还是没用,就用烈酒擦拭他们的前胸后背。一直到退烧为止。 只要熬过了今晚,他们就算闯过了鬼门关,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刘公公,我就不过去了,我先进去了。” 陶夭夭说完,不等刘公公回答,她就已经进了大殿。 等几人回过神后,又是哭又是笑。 能活着谁想死。 幸好他们这一次运气好。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朕,你是不想活了吗?”皇上因为暴怒,脸上的皮肉都是扭曲的。 皇后被他吓到,躲在谢澜身后。 陶夭夭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出什么事情了?” 皇后刺杀皇上?就凭皇后现在的状态,只怕一个孩童她也杀不死吧。 “可事实就是,皇后刚才真的要杀皇上,是谢澜拦下的。”酒清子也觉得奇怪。所以才和陶夭夭说起此事,“你知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扰乱一个人的神志,甚至可以让一个人段时间内性情大变?” “你是怀疑?”陶夭夭想到什么后,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娘娘,如果酒清子的猜测是真的,那皇后就是被人陷害了。 “陛下,能不能请臣女先给皇后娘娘把个脉,因为臣女怀疑皇后娘娘极有可能中毒了。” 王美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陶夭夭,皇后想要害陛下,在场不少人都看到了,难不成,毒药还能控制一个人的行为?” 皇上最气的就是这个,皇后口口声声和他追忆往昔,结果呢,反手给了他一刀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向着谁的。” 今日陶家发生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原本想明日早朝再敲打谢澜的,没想到皇后先惹了麻烦。 “就算皇后中毒了,他想要害朕也是事实,也是不容饶恕的。” “陛下,如果皇后娘娘今日的行为不是她的本意呢?”陶夭夭见皇上疑惑,于是解释道,“臣女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苗疆蛊毒。” 蛊毒? 皇后从未出过宫,怎么会中了苗疆的蛊毒? 陶夭夭此话一落,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要知道苗疆的蛊毒可是无解的。中蛊毒之人除非死,否则一辈子都要被蛊毒操控。 陶夭夭趁着众人疑惑的时候,上前拉过皇后的手,开始把脉。 “回禀陛下,和臣女猜测的一样,娘娘确实中了蛊毒。” 皇上耐人寻味的看着皇后,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尝试几次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王美人本以为她可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除掉皇后,没想到陶夭夭站了出来,还查出了皇后的症结,怀了他的好事。 但如果她现在不依不饶,谢澜肯定会发现什么,算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再说了,她都已经这样了,就算现在死不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陛下,臣妾好害怕。皇宫里怎么会有蛊毒,万一那个人还在皇宫,咱们岂不是都危险了?”王美人说完,话音一转,“既然陶姑娘知道蛊毒一事,应该是有办法解了这毒吧,不如请陶姑娘在宫里住两日,也好让大家宽宽心。” 第103章 找到蛊虫 皇上原本就有此意,现在王美人主动提起,他稍微考虑之后就顺着王美人的话开了口,“陶家大小姐医术精湛,就留下来与御医一块商讨解决办法吧。” 宫中出现蛊毒一事很快传遍后宫,一个时辰后,京都城的百姓也会知道了。当他们听说陶夭夭被留在宫里与御医一块商讨祛除蛊毒办法时,一个个开始夸赞她的医术。 陶世安下衙回府,听到大街上人的议论,五味杂陈。 此时,冷宫里围满了御医,他们一个个围在陶夭夭身边询问她解蛊之法,陶夭夭也没想到办法,便让御医找了一些关于苗疆的书册过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解决之法。 太医院院正给谢澜上好药,又去给皇后把了脉,确定她暂时没什么大碍后来了这边,“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也去找本书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院正,这些书咱们都快翻烂了,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王太医叹气,“按照娘娘的脉象来看,娘娘身上这个蛊毒快五年了……” “闭嘴。”院正打断他的话,“你不想活,别拉上我们。” 王太医当然想活,所以他才和院正说实话的,皇上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他们可一清二楚啊。这种蛊毒,如果有人操控和驯养的话,在宿主身体里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点从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就能看得出来,可……养这种蛊毒,需要养蛊之人一直在宿主身边,因为养蛊之人身上有蛊毒喜欢的气息。 也就是说,给皇后娘娘下蛊毒之人这几年都在皇宫。 设想一下,如此危险的人都在后宫呆了五年了,能让他们一下子抓到? 皇上还下了死命令,如果抓不到下蛊毒之人,他们都不准离开皇宫,这…… “好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得,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了这个蛊毒。”除了按照气味来寻找养蛊之人,另外一种办法就是把皇后娘娘身上的蛊毒给解了。 一旦蛊离开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养蛊之人肯定会受到反噬,到时候,他们就算找不到这个人,他也可以自现原形。 只是目前,这两个办法都不太好进行。 黄昏时分,萧朔和张竟都被陛下宣召进宫,他们负责寻找养蛊之人,太医院的人和陶夭夭负责解蛊毒。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就连平日里陛下不怎么去的宫殿今日都比从前热闹不少。 玉和宫宫里的徐才人和王美人一同入宫的,但她除了在刚入宫的时候被宠幸了一次,之后陛下再没有召见过她,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不过她性子和顺,对于这样的日子,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过的逍遥自在,每日早上出来散步,下午在屋子里休息,到了晚上就喜欢来御花园夜钓。 今晚,她和平日一样,到了时间,便拿了钓鱼的东西过来,不过她刚坐下,就有不少御林军从旁边走了过来。 接下来几乎每隔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就会从这边经过,钓鱼需要安静,像他们这样来来回回的走,她什么时候才能钓上来鱼? 几次之后徐才人皱着眉头叫住了御林军右使,“你们今晚要一直这么巡逻吗?” “回禀徐才人,不仅是今夜,在没有抓到养蛊之人之前,我们都要这般巡逻。”右使和徐才人还算熟悉,这么说是提醒她,最近一段时间可以不必出来夜钓了。 谁知道徐才人直接不高兴了,“你和本才人说说你们要找的人都有什么特征?” 右使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此人身上有一股腐烂尸体的味道,不过陶姑娘说了,那个人也有可能为了遮掩自己身上的气味,用其他香料来遮掩。 陶姑娘还说,这个气味不好遮掩,想要彻底的盖住,需要加重香料伎俩。” “也就是说,这个人身上会有很重的香味?” “没错。” 徐才人还真的想到一个人,“丽妃身边的刘嬷嬷,她身上的味道应该是皇宫里味道最大的。你们去找过她了吗?” 右使点头,“去过了,但是刘嬷嬷暂时不在寝宫。” 徐才人想到一个地方,“养蜂院。我之前好几次看到刘嬷嬷去那边。” 养蜂院和冷宫差不多,平日里极少有人过去,一个是因为那边地处偏僻,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那边不吉利,据说去过那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因此皇宫里但凡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不会过去。 可刘嬷嬷却和别人不一样,她不仅不怕,还经常去。 徐才人也是因为经常夜钓,所以才瞧见的。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如果今晚不是御林军打扰到了她夜钓,她肯定也不会说这些的。 右使得了消息后,带人去了养蜂院,四周终于清静后,徐才人坐下开始夜钓。 右使带人一直在宫里巡逻的事情,各宫的主子都得了消息,大家也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当大家听说右使去了养蜂院第一反应是诧异,唯独刘嬷嬷慌了神。 “娘娘,奴婢突然身子有些不舒服。” 刘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了,丽妃对她极其信任,平日里也极其纵容,像别人身体不舒服,她肯定会训斥的,但刘嬷嬷不舒服,她会立刻让他去看御医。 刘嬷嬷顺利从宫殿出来后,炒小路直奔养蜂院,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右使已经带着御林军赶到了养蜂院,一进院子,右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见院子里摆放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四盏烛台,烛台被人点着了,桌子上还放着香炉,里面也点了香。 等右使走近发现,桌子最里面还摆放着一个形状奇丑无比的虫子,此时,虫子正盘在一只血淋淋的手指头上,吃的正欢。 御林军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他们一个个不是跑去旁边呕吐,就是浑身不适,右使比他们稍微好些,可脸色依旧凝重不已。 皇宫里有规定,不可以随便祭祀,那人居然在养蜂院明目张胆的供奉蛊虫。 “来人,把这里围起来。你们其中找个人去通知太医院院正。” “是。” 晚饭时分,皇后娘娘醒了过来,谢澜陪着她一块吃了点东西,之后她就睡了。谢澜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和院正说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很小,陶夭夭一句都没听到。 她快速把手里的几本书看完,正准备再去给皇后把脉时,御林军跑进来说道,“右使找到了一处供养蛊虫的地方。” 太医院院正看了谢澜一眼,而后起身准备亲自过去,陶夭夭赶紧跟上。 “莫大人,我能和你一块去吗?” 院正对陶夭夭印象不错,加上此事说不定还得需要她帮忙,于是立刻点头,“麻烦陶姑娘了。” 谢澜也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养蜂院,路上碰上张竟,他也跟了过去,一行人过来时,刘嬷嬷躲在暗处瞧着,等他们进去后,赶紧跑到门口查看里面的情形。 “几位大人,你们看。”右使把大家带到桌案前,陶夭夭第一次看到这么血淋淋的场景,吓得咽了口口水,“苗疆古书中有提到过这个供奉蛊虫的办法。据说,这样被喂养出来的蛊虫,将来被送入寄主身体后,会极其喜欢她的手指。” 几人闻言,同时皱眉,“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何喂养的,蛊虫就喜欢人体的那一部分?” “不错。” 那皇后娘娘呢?她身体里的蛊虫是怎么被喂养的? “皇后娘娘身体里的蛊虫明显和这些蛊虫不一样,她的那个蛊虫是为了扰乱人的思绪,最后把那个人折磨……” 陶夭夭余光看到谢澜后,顿时转移话题,“其实这些蛊虫并不可怕,我来把他们收起来。” 陶夭夭找了两个空了的瓷瓶,把蛊虫放进去。御林军赶紧把桌上的手指头处理了。 张竟见状,立刻叫来护卫说道,“立刻派人去搜查皇宫里有谁断了手指的。一旦查到消息,立刻派人过来禀告。” “是。” 陶夭夭却觉得,断了手指的人说不定已经死了,不过……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猜测不能当作证据,她还是别多说话了。 “你们怎么会找来这里?” 这里比皇后住的地方还要偏僻,冷清,御林军应该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地方才是。 右使解释,“徐才人无意间看到有人来过这边,她建议下官过来看看。” 徐才人?陶夭夭不认识她,不过今日的事情到要感谢她,要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受害。 “用这样方式供养的蛊虫,一日就要用食一次,如果你们现在没发现这里,只怕明日还要有人遭殃。”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之事。而且这样的事情在后宫已经持续五年了,居然还没有人发现。 “后宫死了人,不会被人发现吗?” 陶夭夭好奇询问。 御林军右使皱眉,“后宫确实偶尔有人失踪,但尸体至今没有被找到。” 五年的时间,不管那个人用什么办法养蛊虫,肯定杀了不少人,那些尸体呢?凭空消失了? 从前右使不知道此事,只觉得就那么几个人,或许是被谁给藏起来了,现在大概猜到什么后,右使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下官在皇宫当值这么久,居然没有看到过一个手指有残缺的宫人,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陶姑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尸体消失的毫无痕迹吗?” 太医院院正和陶夭夭同时想到一个东西。 “化尸粉。” “可这个东西不是很多年前就绝迹了吗?”院正皱眉,今天发生的事情,每件都让他毛骨悚然,看来,他还得去找陛下一趟。 “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老夫要去御书房一趟。” 院正离开没多久,张竟也带人去搜查皇宫了。右使带着人处理院子里的东西,谢澜皱着眉头来到她身边,“把东西给我。” “什么?”陶夭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的意思后,直接摇头,“不行,你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处理,万一被它所伤怎么办?” “本王会让其他人看着的。”谢澜坚持。 陶夭夭想到什么,突然笑着凑上前,“你是不是担心我?” 谢澜不说话。陶夭夭得寸进尺,“你怕什么,现在整个皇宫戒备森严,那人只要不想死,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可你拿了他的蛊虫。”谢澜提醒她,“你看了苗疆古书,应该知道此物对她们有多重要,那人如果知道东西在你这里,只怕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拿回东西的。” 这个陶夭夭自然知道,不过…… “什么人?”谢澜一把拉住她,随后带着她飞身躲到旁边的大树后面,这时,御林军带人冲出去,很快从外面带了一个宫人进来。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在外面?” 右使上前询问,等看清楚那人后,警惕到,“刘嬷嬷?” 陶夭夭和谢澜听出不对劲后,站在原地没动。 “小裴大人,老奴听说你们来了这边,想着老奴在这边养的猫会被你们吓到,就过来瞧瞧。”刘嬷嬷解释,“小裴大人,你们在弄什么?” 右使盯着刘嬷嬷看了好一会,确定她没有撒谎后,直接告诉她,“这里没有夜猫,如果你没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刘嬷嬷一步三回头,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陶夭夭站出来叫住了她。 “刘嬷嬷是吧,你真的是来看猫的?” 刘嬷嬷点头,“我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平日里喜欢养猫,但是娘娘不喜欢,所以老奴就把猫养在了这里。 此事宫里有人知道的,你要是不相信……” “猫对气味挺敏感的。刘嬷嬷这一身的香味,只怕夜猫见了都得躲着走吧。” 右使之前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现在听到陶夭夭的话,瞬间想起了徐才人刚才说的话。 于是急匆匆走过来,“你既然是在这里养猫,为何总是鬼鬼祟祟半夜过来。” 第104章 陶夭夭被抓 “另外,陶姑娘说的没错,如果你真的喜欢猫,为何还把自己身上弄这么大的气味。寻常人都知道猫怕浓烈的气味,你这个喜欢猫之人难道不知道?” 刘嬷嬷站在一旁,从头到尾神色微变。 高手啊。 “老奴年纪大了,身上的气味比较重,如果只是老奴一人,自然不需要用这么重的香料遮掩,可老奴是做奴才的,总不好顶着这一身的味去伺候主子。” 刘嬷嬷解释。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陶夭夭还是觉得此人有嫌疑。 想到什么,她突然从荷包里拿出瓷瓶,然后当着刘嬷嬷的面打开瓷瓶,紧接着他们就看到蛊虫挣扎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想要冲出瓷瓶。 刘嬷嬷则是情绪激动的想要去抢蛊虫,陶夭夭抢先一步盖上瓷瓶,然后退后两步,躲开了刘嬷嬷的攻击。 谢澜和右使同时出手,却也只是刚刚拦下刘嬷嬷。 她居然会武功,而且看招式武功不低。 陶夭夭站在一旁仔细盯着刘嬷嬷,片刻功夫后终于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暗器,准备偷袭,陶夭夭抢先一步喊道,“小心。” 谢澜和右使躲开后,刘嬷嬷突然冲着陶夭夭而来。 刘嬷嬷出手太过迅速,谢澜他们还没有回过神,刘嬷嬷已经来到她身边了。陶夭夭只来得及从荷包里掏出毒药,就被刘嬷嬷一掌打在了地上。 彭的一生,瓷瓶掉在一块石头上,碎裂开来,里面的毒药掉在地上,被一阵冷风卷入尘土,不见踪迹。 “臭丫头,居然还敢偷袭。”刘嬷嬷掐住陶夭夭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谢澜和右使见状,想过去救人。 “你们如果敢追过来,我就杀了她。” 刘嬷嬷或许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但刘嬷嬷歪门邪道不少,谢澜担心她霍出去一切对陶夭夭不利,所以只能保持距离的跟着。 “真是没想到,对谁都冷心冷情的定北王,居然会对你这个小丫头掏心掏肺。” 刘嬷嬷带着陶夭夭从养蜂院一个密道出去,紧接着他们来到一片竹林。刘嬷嬷大概是觉得掐着她走太慢,到了竹林就把她放开了。 陶夭夭跟着刘嬷嬷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这里为何看上去很熟悉?好像之前来过一样,可她很肯定,这里她真的是第一次来。 “没想到你还是个胆子大的。寻常女子碰上这样的事情,早就要死要活了,你居然还有心情欣赏风景?” “我如果哭,你会放过我,我可以哭。但以你的性子,我如果哭了,你只怕对我更狠吧。” 陶夭夭盯着刘嬷嬷看了几眼后,又说,“大冬天的,带着人皮面具挺保暖,可到了夏天就受罪了吧。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出门的时候不必这么费劲。” 刘嬷嬷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都猜到了。不悦道,“多管闲事。” “你都要杀了我了,我还不能想办法让自己自在一点。”陶夭夭看了一眼四周,继续说道,“从进入这片竹林开始,我就觉得这里熟悉。 但一直不知道哪里实习,直到我看见这棵大树上面的红绳子。” 刘嬷嬷突然停下脚步,用一种说不清楚的眼神看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酒清子。你认识他。”这一次,陶夭夭不是询问,而是很肯定的看着她。 谢澜听到她的话后,立刻让护卫去找酒清子,他则继续跟着他们。 “不认识。”刘嬷嬷回答的很干脆,看上去像是真的不认识他,但是陶夭夭不相信,酒清子做出来的机关都喜欢绑红绳,虽然她不知道原因,可这里的机关也有这个习惯。肯定不是巧合。 那么,他们两个人肯定是认识的。至于刘嬷嬷为何不承认,她不清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的机关在这个位置就可以打开了。”陶夭夭上前一步,抢在刘嬷嬷前面打开了机关。 接下来,陶夭夭每一次都提前找到机关打开,刘嬷嬷从一开始的皱眉到后面的意味深长。 “你真的认识制作机关的人?” “如果我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准确的说出每一个机关的打开位置。”陶夭夭看向她,“不过我更好奇,你在这个地方,弄这些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抓我? 可在今天之前,你应该猜不到我会进宫,还掺合了这件事情吧。” 说来陶夭夭自己都不相信今天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就是刘嬷嬷在这里布置机关是另有目的。 “你不是刘嬷嬷吧。你是谁,你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后娘娘的冷宫在养蜂院旁边,她中蛊毒五年,也就是说,你来皇宫最少五年了。 她和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要害她?” “我没有想害她。”刘嬷嬷解释,“是她自己误打误撞,进了养蜂院,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已经是看在她不是坏人的份上了,要不然……” “你在皇宫弄这么大的场面,被人撞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难不成你每次都杀人灭口?” “是啊。”刘嬷嬷回答的一脸轻松,“在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少说少看才能保命,能来这里的,都是不要命的。既然如此,老奴为何还要留着他们。 左右,不是老奴杀了他们,日后也会是其他人,老奴杀了他们,他们的尸体还能有点用。” 所以,她还有理了? “你没有权利决定旁人的生死。”陶夭夭在刘嬷嬷不屑的时候,突然转动旁边的机关,在机关启动的时候,又用逆时针方向转动机关,紧接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刘嬷嬷困在其中。 “你怎么……” “我刚才就和你说过,我认识布置机关的人,而你这里的机关都是抄袭他的,我自然更清楚怎么用这些机关了。” 陶夭夭退后两步,以防刘嬷嬷狗急跳墙对她下黑手,这时,谢澜跑上前,挡在了她前面,“先离开这里。” “好。” 然而谢澜拉着她才走了几步,一张大网把他们两个掉在了半空中。 “你……” 第105章 下来 “人呢?” 长风带着酒清子赶过来,竹林里早就没有了他们的踪影,只剩下两张已经破掉的网子在寒风中晃晃悠悠地摆动着。 陶夭夭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头疼欲裂,像是有几百条虫子在啃食她一般,她记得她和谢澜一块被吊在了半空中,之后就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这里是哪里?谢澜呢? 陶夭夭挣扎想要起身,这时身边传来轻微的喘息声,她几乎下意识伸手去摸旁边的人,“谢澜,你是不是在旁边?” 一开始旁边没有任何动静,陶夭夭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很快他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准备再靠近一些,看看是什么的时候,谢澜的声音传了过来。 “松手。” 陶夭夭刚才太紧张了,只觉得摸到了热乎的东西,心里有了安全感,也没想着那东西是什么,等听到谢澜的声音,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后,这才发现不对劲。 低头凑过去,看清楚她摸的是什么后,猛地收回手。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陶夭夭诅咒发誓,“我真的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不过,他的脸真的好滑,好嫩,她一个女子都自叹不如。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怎么保养的。 谢澜等体力恢复一些后,靠着墙壁做好,他的视力比陶夭夭好,可四周太黑,能看到的范围也不大,不过他还是从仅有的空间里看出了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 “水井。” 怪不得她后背湿漉漉的,他们这是被人丢进水井里了? “这里不仅是水井,看样子还是一口荒废很久的水井。”谢澜补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外面的人就算发现他们失踪了,只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来。可枯井里的空气并不多,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出去,只怕他们两个人得死在这里。 陶夭夭和定北王同时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皇上得知此事没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句,“就算把皇宫翻过来,也要找到刘嬷嬷。”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几乎在皇上说完那一刻,他们就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他们是和刘嬷嬷一块失踪的,只要找到刘嬷嬷,应该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真是没想到,丽妃身边那个不起眼的老婆子居然还是一个狠角色,不过,这下子丽妃也摊上了麻烦。” 王美人可不在乎陶夭夭和谢澜两个人的生死,她虽然根本没有把丽妃放在眼里,可如果丽妃死了,她日后连应付她都不必,想想也不错。 二皇子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去了丽妃寝宫。此时,丽妃也知道刘嬷嬷的事情了,此时一脸的慌张与担心。看到二皇子过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冲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父皇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此事了,万一他觉得我和刘嬷嬷是一伙的,要杀了我怎么办?” 寻常事情也就罢了,谁人不知道陛下最恨苗疆,关键现在有人还在宫里下蛊毒,而这个害人的凶手还出自她的寝宫。 她现在就是有十张嘴估计也说不清楚了。 “母妃现在就随儿臣去御书房给父皇请罪。”来之前二皇子已经想到了办法,现在拉着丽妃就往外走。 丽妃也知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于是赶紧跟着二皇子往外走去。 周才人还在夜钓,眼看着来来回回的人越来越多,郁闷的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宫,谁知道她刚收拾好东西,就看到眼前有个黑影飞过,紧接着人就晕了过去。 陶夭夭和谢澜坐在枯井里,思量着怎么逃出去,突然枯井上方的盖子被人打开,就在陶夭夭以为刘嬷嬷要下来见他们时,井口突然黑了一下,紧接着有东西从上面落下来。 谢澜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拉过她,随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一个人掉在了他们面前。 紧接着,枯井被盖上,井里再次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谁?”陶夭夭蹲下身子,凑近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这个人是谁。 谢澜认识他,轻声说道,“周才人。” 周才人?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对了,右使之前说过,就是她最先发现了刘嬷嬷的不对劲,所以他们才找到养蜂院的。 所以,刘嬷嬷这是为了报复她,所以把她抓了过来? 本来枯井里的氧气就少,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他们的时间更短了。陶夭夭欲哭无泪地看着谢澜,“我和皇宫是不是八字不合,怎么每次过来都没好事。” 对此,谢澜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的内力被封了,这个枯井很深,想要靠我们自己应该是上不去了。我们现在只能等他们找到我们。” 可这个地方不用想都很偏僻,只怕等他们过来,他们已经被闷死了。 陶夭夭不喜欢坐以待毙,犹豫了一会后,站起身,摸着墙壁一点点探查水井里的情况,她总有一个知觉,刘嬷嬷不想让他们死。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枯井里肯定有出去的办法。 枯井很大,脚下都是淤泥,走起来十分费力,陶夭夭感觉自己走了很久,结果低头去看,也不过走了平日里步子的四五步。 “王爷,要不然,你和我一块找吧。”此时,她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她担心她还没找到出口,就已经被憋死了。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起来,总比坐在这里眼睁睁的等死强。 谢澜没反驳,其身后,从陶夭夭另一侧开始寻找,两个人找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就在陶夭夭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她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去看是什么东西,却和墙上的老鼠对上。 那一瞬间,陶夭夭觉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她就跳到了谢澜身上。嘴里大喊着,“老鼠。谢澜,有老鼠。” 谢澜看了一眼她呆过的位置,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对着老鼠打过去,很快听到老鼠叫了两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你可以下来了,它已经死了。” 陶夭夭不相信,还抱的更紧了,“你带我过去看看。” 谢澜被她的无赖逗笑,可见她浑身发抖,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他托着她的胳膊,慢慢走过去,站在老鼠前面,沉声说道,“低头,你就可以看到它了。” 陶夭夭小心翼翼探头,每次都挪那么一点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看得让人好笑。 陶夭夭却不觉得,她现在可是用了最大的勇气在往外看,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说什么都不会亲自去确定老鼠死活的。 好不容易看到地上的死老虎后,她再一次被吓到。 “你……你怎么下手这么重。”那只老鼠浑身都是血,就这么躺在于你里,四周的淤泥被它的血染红,陶夭夭有点不想下去了。 谢澜看出他的心思,松开手把人往下拉,陶夭夭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王爷,要是你觉得抱着我不舒服,你可以背着我。我很轻的。”但就是不肯下来。 谢澜这一次直接气笑,“陶夭夭,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是着急成亲吗?如果让人知道你与本王搂搂抱抱,你还能嫁得出去吗?” 如果是平日里,陶夭夭还会在乎一点脸面,可是现在,命都要没了,名声什么,算什么? “我不是不想下去,我就是害怕。要不然你抱我去旁边,只要我看不到老鼠的尸体,我就下来。”说完生怕谢澜不相信,还举手保证,“如果我撒谎,就让我……” “记住你说的话。”谢澜打断她的话,抱着她去了旁边位置。等谢澜把她放下,然后转身去了陶夭夭刚才站立的位置,也就是死老鼠的位置。 陶夭夭下意识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哪个矫情之人。 “本王如果是在意这些之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谢澜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了这一句,然后就低头继续寻找起出口。 张竟和萧朔几乎把后宫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陶夭夭和定北王的行踪,眼看着就要天亮了,两人担心不已。 酒清子跟在萧朔跟前,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走,我们去秋霜院。” 秋霜院,据说是先皇从前十分宠爱的一个妃子居住的宫殿,只是那个妃子年纪轻轻就去了,他去世后,先帝十分难过,后来还让人封了这个院子。 秋霜院已经很多年没人进去过了,但院子外面还有护卫守着,这也是为什么萧朔没有怀疑此地的原因。 但是现在酒清子神色怪异的往那边走着,萧朔便没说自己的猜测。 左右现在已经这样了,多找一个地方,说不定还能多一丝希望。 “萧大人,先皇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秋霜院。”护卫拦下他们。 “这是陛下的命令,你们是想抗旨吗?”萧朔皱眉,护卫为难到,“萧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就算是陛下,也做不得住,这是先皇离世前的旨意。” “什么意思?”萧朔确实不知道此事。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酒清子走上前,“他们说得没错,先皇去世之前下旨,这里除了英王,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行。” 护卫点点头,“没错。如果是英王同意你们进去,属下也不会为难各位,可是英王失踪多年……” 酒清子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过去,护卫一开始没怎么注意,等看到上面的字后,这才仔细看向眼前这位邋遢的大叔。 随后他们想起前几日宫里的传言,顿时脸色大变。紧接着下跪行礼,“属下参加英王。” “起来吧。” 有了酒清子的令牌,他们顺利进入了秋霜院,萧朔一路上都在看他,酒清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后,开口道,“就算好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萧朔点头,他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失踪多年的英王不仅还活着,居然还成了盛名在外的大侠。 “这座宫殿不是荒废了很多年了吗?为何这里会如此的干净,整洁,就像是……”长风惊讶。 ”就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一样,是吗?“酒清子接过他的话,视线看向四周,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没想到他还有回来的一日。 皇兄虽然变了很多,可他没有毁了这里,难得了。 “赶紧找人吧。眼下整个皇宫只有这里没被人找过了。刘嬷嬷出不去皇宫,躲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酒清子没有跟着这些人一块去找人,而是坐在院子里,赏月,赏风景,更多的是回忆往昔。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一别多年,本以为什么都变了,可这里却和从前一样。 仿佛母妃还在屋子里看书,喝茶,然后等他回去。 父皇还在御书房处理事情。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但是张竟的声音,很快把他拉回现实。 “前辈,我们在前面水井旁发现了脚印。” 张竟过来禀告,护卫在那边掀井盖。等他们过去时,已经有护卫下去查看了。只是,下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这里明明有脚印,而且看样子这个脚印留下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这里肯定有人来过,你们立刻带人去找。” 护卫离开后,张竟蹲下身子围着水井转了一圈后,十分肯定的说道,“我闻到了在养蜂院闻到的气味。陶姑娘说过,这是蛊虫身上的味道,所以,刘嬷嬷肯定来过这里。” 这时,后来下去的护卫从水井里上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水井里有一只死老鼠,看样子不是病死或者淹死的。”护卫把老鼠带了上来,酒清子拿过来仔细看了之后,欣喜的说道,“这是被人打死的。” 被人打死的老鼠和自然死亡的老鼠不一样,这只老鼠眼睛睁得很大,明显是吓的。而且肚子上有明显的伤痕,也是致命伤。 可一只常年躲在枯井里的老鼠,怎么可能被人打死,除非……有人在水井里,老鼠吓到了他们。这才被打死的。 所以,陶夭夭他们之前在水井下面待过。 这时,又有护卫上来禀告,“下面有脚印,属下还捡到了一块碎银子。” 第106章 情人蛊 “大人,所有的房间都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大人,我们这边也没有任何发现。” 出去搜查的护卫一个个回来禀告,最后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对此,几人失落不已。 “从种种迹象来看,陶姑娘他们来过这边。今晚皇宫戒备森严,刘嬷嬷肯定是发现了我们,所以才急急忙忙带他们离开的。 可她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张大人,如果你是刘嬷嬷,这个时候你会带人去哪里?” 张竟低头思量好久之后说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是本官,本官会带人重新回到养蜂院。” 此时,养蜂院里。 陶夭夭和谢澜分别被绑在两颗树上,周才人被丢在地上,刘嬷嬷坐在桌前,一边喝酒,一边思量着什么。 陶夭夭想起刚才在水井旁听到的声音,开口道,“你这般着急是因为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吗?”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刘嬷嬷为何突然出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带到这里。 不过,如果她的行踪真的被发现了,那么,这里只怕也不安全。 刘嬷嬷如果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下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果然,陶夭夭刚说完,刘嬷嬷就放下酒壶,拿着一个瓷瓶来到了他们身边。 “本来我打算晚一些再和你们算账的。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前计划了。”刘嬷嬷打开瓷瓶,里面的蛊虫立刻挣扎着往外跑。 蛊虫身上鲜血淋漓的,应该是罐子里的血。想到什么,陶夭夭浑身不舒服,“你想干什么?”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当然要报复回来。”刘嬷嬷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一个傻子的。 你是一个大夫,你的手应该很重要吧。” 陶夭夭立刻就想到了那两只吃手指头的蛊虫,于是她下意识去找腰间的瓷瓶,刘嬷嬷见状,十分开心的晃了晃手里的瓷瓶。 “你要找的东西,就是它们。” 刘嬷嬷笑着又上前两步,“本来,我是想让你们两个人都吃下这个的。你们一个是大夫,一个是高手,手对于你们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 可是刚刚,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刘嬷嬷重新盖上盖子,把瓷瓶塞进腰间,紧接着她又拿出一个瓷瓶在它们眼前晃了晃,这才不紧不慢说道,“情人蛊听说过吗?” 据说这个毒是苗疆一位公主研制的,只因为她年少时喜欢过一个男子,男子一开始对他们情根深种,两人成亲之后恩爱了好几年。 本以为是一对神仙眷侣,直到有一天,男人喜欢上了其他女子,又担心公主不依不饶,于是下毒毒害了公主。 公主的侍从救了她,公主伤心欲绝之下,研制了这么一位毒药。 据说,服用情人蛊之人,必须一生一世衷心一人,一旦其中一人变心,两人都会丧命。 此毒药与其说是为了惩治那些薄情含,不如说是想断了世间男女子动心的心思,也因此,这个毒药很少有人会用。 陶夭夭也只是听过,并未见过,更不知道刘嬷嬷会有这个东西。 不过,她和谢澜不是夫妻,不是情侣,她给他们下这个毒,是不是有点奇怪? “如果两个原本就不相爱的人,吃了这个药,会死吗?”陶夭夭十分心疼自己的小命,于是问道。 谢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会。”刘嬷嬷笑道,“这个药,只有有情人才会主动服下。没有情谊两个人服下就会当场丧命。当然了,如果你们只有其中一个人对彼此有情,你们依旧会死。” 也就是说,她今天肯定要死在这里了? 陶夭夭叹着气说道,“其实吧,我也能接受那个白虫子。”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那虫子虽然恶心,可好歹吃了它能活啊。 不像这个毒,一听就是找死。 她不想死。 “王爷呢。”刘嬷嬷看向他。 谢澜皱眉,“如果本王说本王那一个都不想要,你就能放过本王了?” 刘嬷嬷听出她的意思后,哈哈大笑了两声,“王爷聪慧,不过现在你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刘嬷嬷拿着药丸走过去时,一直躺在地上的周才人醒了,她慢慢坐起身,发现刘嬷嬷绑了两个人在树上后,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起身逃走,可是她此时浑身无力,试了几次也动不了。 刘嬷嬷听到动静后,阴森着脸,看了她一眼,“醒了。不着急,很快就要轮到你了。” “刘嬷嬷,咱们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第一个选项。”陶夭夭还想挣扎一下,谁知道她趁着她说话的时候直接把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直到她把药丸咽下去,这才去谢澜旁边。 谢澜看了陶夭夭一眼,然后主动张开嘴,咽下了药丸。 酒清子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刘嬷嬷正准备给周才人塞毒药。 “王爷。” 刘嬷嬷一眼就认出了酒清子,她几乎是立刻丢下手里的药丸,急匆匆去了酒清子那边,陶夭夭见状,差点气哭。 “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如此以来,她也就不用死了。 可是现在,她和谢澜都吃了情人蛊毒,只怕很快就要死了。 之前她一直盼着被人找到,现在,她只觉得人生昏暗无光,这大概就是人在面临死亡时候的摆烂吧。 “王爷。”长风跑过去解开谢澜身上的绳子,张竟帮她解开。陶夭夭靠在树上,一动不动,眼里一片死寂。 张竟见状,疑惑的问道,“怎么,可是我们来晚了?” “是啊你们来的太晚了。”陶夭夭苦笑,“刘嬷嬷给我们吃了情人蛊毒。我们马上就要死了。” 情人蛊毒? 张竟也听说过。只是她没想到刘嬷嬷会把这个毒下到他们身上。想到什么,张竟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澜一眼。 “你先别着急,这个毒两日后才会发作,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 “真的?”这个刘嬷嬷倒是没说。闻言,陶夭夭满血复活。 她可是天才,万一她能研究出解药呢? 第107章 英王,好久不见 “王爷,真的是你吗?” 刘嬷嬷撕下人皮面具,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酒清子听到声音回头去看,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 “周嬷嬷。” 周嬷嬷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自家主子了,没想到现在不仅见到了,他还认出了她。她都这个鬼样子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嫌弃这样一张脸…… “周嬷嬷,你不是早就死了吗?”酒清子虽然出宫了,可母妃院子人的消息他一直都有打听,听说她是在母妃去世后的第二年,死在了一场大火了。 可一个死了多年的人,如今怎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用刘嬷嬷的名义在皇宫里用苗疆的蛊毒害人? “那场大火,我没死。”周嬷嬷回忆当年之事,眼底带着浓浓的恨意,不过这里人多眼杂,她没有细说,只说她是怎么从乱葬岗爬出来,怎么重新回到皇宫报仇的。 “我没想害皇后的。那就是一个意外。”周嬷嬷再次解释,“你母妃是看着皇后长大的,我对她印象也不错。 所以在她来到冷宫的时候,我对她也是极其照顾的,只是她的日子过得太苦了,后来她问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忘了那些痛苦。 她想过死的,但是她放不下她的孩子,所以就想找个不那么痛苦的办法活下去。” “所以你就给她下了控制她思绪的蛊毒?”酒清子皱眉。 谢澜站在一旁没说话,但是脸色异常的凝重。陶夭夭见状,有些担心的走过去,“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母后的。” “不必了。”如果这真的是母后的意思,那他愿意成全她。 这时,御林军右使带人赶了过来,“皇上知道你们找到了下蛊毒之人,现在让属下把人带过去。” “不行。”酒清子直接拒绝,以他对皇上的了解,如果他知道了周嬷嬷的身份,肯定会杀了她的。 周嬷嬷罪不致死,更何况,她应该是有苦衷的。 “小裴大人,能不能再等下。”萧朔看出周嬷嬷有话要和酒清子说,准备带人出去,把院子给他们腾出来。 周嬷嬷突然叫住他,“我去见那个狗皇帝。”说完看向酒清子,“此事就算我现在不说,等下也是要说的,既然如此,不如过去再说。” 酒清子还是不同意,事到如今,真相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亲近之人了。周嬷嬷是母妃最信任之人,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之人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付出一切,也要带她离开这里。 谢澜看出他的心思,提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且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她的身份也就不会是秘密,如果你们就此离开,真相不仅会被扭曲,你们或许都得死。” 谢澜这句话虽然有些刺耳,可却是实话。于是在场的人都看向了酒清子。 “前辈,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你们,你们为何要逃。”陶夭夭劝说酒清子,周嬷嬷也坚持要过去,最后几人一块去了御书房。 皇上已经等在这边有些时间了,见来了这么多人,皱起眉头,“御林军和萧大人,张大人都退下吧。” 几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皇上原本也想让谢澜离开的,但是他猜到如果他这么做,酒清子肯定会阻拦,他这个皇弟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为了不自讨没趣,皇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是谁,为何要在皇宫里下蛊毒?”皇上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站在酒清子身边,大概是太过厌恶皇帝,从进来到闲杂一直低着头,所以皇上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 直到皇上与他说话,周嬷嬷抬起头,皇上这才看清楚此人的模样。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看终于认出了她,“你是……周嬷嬷?” 父皇宠妃面前的红人,当年在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从小在后宫长大,自然认识她,只是,她不是死了吗? 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那得问你的母后太后娘娘了。”周嬷嬷最厌恶的就是皇上这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模样。 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为何要对付她家主子,还不是因为他? 而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在她看来,他默认了太后的陷害,也是害死主子的凶手。 “放肆,太后也是你敢随意编排的。”皇上皱眉,张口就要叫护卫进来,酒清子上前挡住她,然后一脸警惕的看向皇上,“既然你觉得太后无辜,不如把她请来当面对质,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皇上皱眉,却没有说让太后过来的话。 周嬷嬷见状,脸上的嘲讽越发浓烈了,“皇上应该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吧。安阳宫的一场大火,可安阳宫那么多的人在住,为何那一场大火,死的都是我家主子的人?” 皇上不说话,酒清子则黑了脸。 “原本我也是要死在那场火灾的,宫人把我抬去乱葬岗那一夜,下了一场大雨,大概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想让我回来给主子报仇,所以让我活了过来。 可我的脸毁了,如此以来,虽然没有人能认出我了,可也没人敢收留我。 后来我无意间救了一个苗疆人,她教会了我蛊毒,在我准备进宫报仇的时候,正好刘嬷嬷出宫菜买。于是我就杀了她,混了进来。 你知道,我看到我的仇人,现在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我有多生气吗?如果不是你们害我主子,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英王,居住在慈宁宫的也是我家主子。 你们算什么。不过是偷了别人人生的贼罢了。” “你住口。”身为一国之君,却被一个下人指着鼻子骂是贼,他如何受得了?“朕这个皇位,是先皇亲自传位的,此事有继位诏书可以为证,文武百官也可以帮朕证明。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就是真的母后所作?” 周嬷嬷要是有证据,还需要以身犯险,亲自进宫报仇?原本她想着,回宫之后寻找证据,可是那件事情过去太久了。 皇上登基之后,肯定把所有的证据都毁掉了,以至于她在皇宫五年,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嬷嬷今日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没想活着离开这里。 所以在皇上叫人进来抓他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了酒清子,“王爷,别管我,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果没有今晚的事情,酒清子或许还可以过从前的日子。 可是周嬷嬷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就算酒清子愿意放下仇怨,皇上也未必能睡的安慰啊。 所以在御林军冲进来的时候,酒清子再一次站在了周嬷嬷身边。 “皇上急什么。还是皇上想要杀人灭口?”酒清子挑衅的看着她。 皇上气愤不已,“朕之所以纵容你,不过是觉得当年有愧与你,但是你也别得寸进尺,朕的容忍是有限的。” “皇上不必如此。从周嬷嬷说起我母妃死因的时候,咱们之间就注定只能是仇人了。”酒清子与皇上撕破脸。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如何,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皇上冷笑,“你看清楚了,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父皇,是朕,父皇宠爱你,事事顺着你,可朕却不会。 而且你最好认清楚一件事情,你的生死,现在握在朕的手里。如果你再胡闹,朕不介意让你和周嬷嬷去做伴。” 周嬷嬷担心的看向酒清子。 酒清子示意她放心,”他都说了,父皇最疼爱的就是本王,那他就算死,也会想办法护着我的。“酒清子说完,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 在场的人不知道这个令牌的意义,但皇上清楚。 这也是为何那一次他肯放过他的原因,因为只要有这个东西在,他根本杀不了他,如果非要纠缠,最后丢人的也只能是他。 刚才太着急,忘记了此事,现在看到酒清子拿出这个东西,皇上眼底是浓浓的恨意。 “怎么,皇上想要抗旨?”酒清子看出他眼底的杀意后,提醒他。 皇上确实有这个心思,也准备这么做,这时,刘公公进来说,信王和周王来了。这么晚了他们还过来,应该是知道了皇宫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酒清子的身份,难道…… “是你叫他们过来的?”皇上厌恶的看向谢澜。 谢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皇上看着他和酒清子如出一辙的高傲,怒从心中来,他杀不了酒清子,还杀不了他? “来人,把定北王带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御林军一个个莫名其妙,周北王做什么了,皇上如此生气,只有小裴大人明白皇上为何如此。 虽然他也觉得谢澜无辜,只是皇命难违。 于是上前准备带他出去,陶夭夭上前一步挡在谢澜跟前,然后看向皇上,“敢问陛下,定北王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惩罚他?” “放肆,这里是皇宫,他是朕的儿子,朕想如何就如何,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就算你是皇上也要讲道理,讲礼法……”陶夭夭试图和皇上讲道理,谢澜伸手把她拉到身后,嘲讽的笑道,“他说的没错,他是皇上,他想如何就如何。你也别担心,他顶多打我几十板子,他不敢把我打死的。” 谢澜面无表情的转身,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如果我死了,谢家的冤魂,就该去找他了。” “放肆。” 皇上大怒,一气之下,顺手拿过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这一次,谢澜没有乖乖站在原地,而是身手打掉了飞过来的砚台。 咚的一声,惊的外面树上的鸟儿哗的一声,随后就没了踪影。 大殿内的人一个个吓得不敢动弹。 谢澜依旧从前那副云淡风轻模样,直接走了出去。陶夭夭见状跟了过去。来到门外,一阵冷风吹过,也吹醒了陶夭夭心中的怒意。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中了情人蛊,你现在死了,我岂不是要给你陪葬?”陶夭夭不相信他没有脱身的办法。 就像他刚才毫无顾忌的揭开皇上的不堪一般。 就是当初最受宠的三皇子应该都不敢这么和皇上说话吧,他却想说就说。 不过,他为什么说谢家的冤魂,而皇上为何听到这句话态度变得那么的奇怪? 她之前就听他说过,谢家的事情和他有关,而且他因为谢家的事情,对谢非异常的纵容,但是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也猜不出,究竟是怎么惨烈的真相,可以让这么多人不愿再提起。 皇后娘娘甚至宁愿做个疯子,傻子,也不肯清醒的活着。 “得罪了,王爷。” 小裴大人担心御林军害怕被责罚,失了力道,于是准备亲自动手,谢澜不肯,“本王身上的罪孽够多了,还请小裴大人秉公执法。” 小裴大人拗不过他,最后还是按照规矩打的板子。 陶夭夭站在一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被打了三十大板,护卫散去后,她过去扶他,这时,信王他们也过来了。 两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绕过他直接进了御书房。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依旧很凝重,皇上不敢真的对酒清子下狠手,酒清子非要彻查这件事情,两人谁都不肯退让。 信王和周王上前行礼后,看了酒清子一眼。 他们是朝堂老人,自然见过年轻时候的酒清子,多年过去,他们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又或者是隐居在什么地方,看日升日落,潇洒肆意。 收到谢澜消息的时候,他们都下了一大跳。 现在看到他,依旧感觉不太真实。 “英王,好久不见。” 第108章 绝迹 “站住,你要去做什么?” 陶夭夭见谢澜挣扎着要起身,一把把他按回去,“我说了,你不能死,你不是最重情义,信守承诺。你答应我外祖父要护我周全的。 而且现在我们的性命是连在一块的,就算你为了我,也得先上药,然后再进去。” 陶夭夭叫了护卫过来帮忙,护卫带着他去了旁边的寝殿,谢澜换药的时候,陶夭夭等在外面,萧朔找过来时,一脸担心。 “你表哥知道这边的情况后,想让我提醒你,别掺合这件事情。”萧朔担心他误会楚五郎的恶意思,特意解释,“楚家现在的处境并不好,如果不是边关正好用得到你外祖父,只怕现在的楚家会成为第二个谢家。” 陶夭夭已经好奇很久这个问题了,现在见萧朔主动提起谢家,于是问道,“当年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谢澜一直说谢家满门被斩是因为他? 为何皇后,谢非他们好像也在责怪他。” 她和谢澜认识一段时间了,对于他,不能说百分百了解,可是她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确切的说,他是一个很有原则,极其重情重义之人。 就因为外祖父当年帮过他,他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坏人。也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直觉告诉她,谢家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谢家的事情,我知道的就是大家知道的。没什么新鲜的。如果你真的想找掉,不如问王爷。”萧朔笑笑准备离开。 陶夭夭叫住他,“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左右我在这里站着也是站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萧朔见他是真的感兴趣,犹豫之后,转身去了旁边凉亭,陶夭夭跟过去,两人坐在凉亭里,一边赏月,一边说着话。 “谢家乃是景国的望族,谢家辅佐了几代帝王,出过好几位皇后,谢家最鼎盛的时候,满朝文武,有三分之一是谢家旁支,或者是谢家的学生。 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应该懂。从前谢家平安无事,是因为他们遇上了圣明的君王……” 萧朔说完,察觉到这句话的不对劲后,改了口,“定北王七岁那边,不小心打死了白家的嫡长孙。” “白家你应该听说过吧。白丞相可是陛下现在最信任之人。” 白家是现在京都城最大的望族,名声正盛,就是二皇子见了他们也要礼让三分。陶夭夭自然知道他们。 只是没想到,白家和定北王还有过这样一段过节。 “白家嫡长孙白子夜那一年十五岁,是京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调戏良家女子,留恋烟花就像。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七岁的定北王,和现在的性子差不多,正直,仁善,再加上白子夜调戏的还是谢家嫡长女,他的亲表姐。 他一怒之下才和白子夜打起来。当时谁能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打死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出事当天,白家就进宫告状了,那个时候,陛下还没有现在这般不喜欢定北王,一开始也是护着他的。 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改了口,说是要定北王一命换一命。” “皇后和谢家不干。去找白家理论,这个时候,白家拿出了谢家有意谋反,然后辅佐定北王上位的证据。 后面的事情,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猜到了。 皇上最忌讳旁人惦记自己的位置,再加上当时的谢家名声正旺,皇后还出自谢家,定北王虽然年纪小,但极其得民心。” “所以皇上就惧怕了谢家,惧怕了一个七岁的孩子,诛杀了谢家满门,然后让谢澜担下了这个罪名?” 萧朔点头。这时,谢澜从屋子里出来,他们起身过去,萧朔便找理由离开了。 月光下,陶夭夭站在他对面,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她想知道,从七岁之后,到底是什么撑着他走到了现在? 当年那件事情,他明明没错。他只是想要护着自己的亲人。 那就是一场意外,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为什么皇上要把这么重的罪放到他身上,而旁人,也认同了。 为什么?凭什么? “怎么了?”谢澜总觉得此时的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你还是别过去了,本王可以和你保证,本王会平安归来的。” “我不信。”陶夭夭抢先一步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以皇上睚眦必报的性子,周嬷嬷只怕凶多吉少,周嬷嬷今晚说出了当年真相,不管是酒清子还是皇上,都会心存芥蒂。 此事要么查清楚,要么杀人灭口。 潜意识里,她是相信周嬷嬷的。如果周嬷嬷说的是真的,皇上肯定不会制裁自己的母亲。那最后倒霉的是谁?还是酒清子。 她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刚才不应该劝说周嬷嬷和酒清子一块来见皇上。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谢澜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眉头紧皱,“他们的死活,与你何干?你今晚的任务就是医治好我母后,剩下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说完,谢澜叫来护卫,“把她送去冷宫,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她离开冷宫半步。” 谢澜说完,大步往前走去,陶夭夭还想跟过去,却被护卫拦下,可是她根本不是护卫的对手,最后只能被护卫送去了冷宫。 此时,大部分太医已经休息,只剩下几个守夜的还在忙活,看到她回来,立刻询问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皇宫里没有秘密,甚至是前脚发生的事情,后脚就能传遍整个后宫。 “好了,别说这些了。”太医院远正见陶夭夭不想提,把他们赶到一旁去忙活,然后和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听说你中了情人蛊。我还听说,这个毒天下间无解。” “我不相信。”陶夭夭下意识反驳,“我们都是大夫,想法应该是一样的,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有毒药肯定也会有解药。” “你能这么说,说明你还不知道这个解药的配方。”院正同情的把配方递给她,“这个上面的药,要一个不差的找到,才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但据老夫所只,芳吟草早就绝迹了。” 第109章 二皇子玩的可真花 芳吟草生长在苗疆,极其稀有,只有几个特别的山上才能见到。 那位公主被心上人背叛,研制来这个毒药后,就下令铲除了这几个地方的芳吟草,而情人蛊也只有几个了而已。 周嬷嬷救的那个人,正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所以才得了此物。好巧不巧,周嬷嬷用在了他们身上。 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后,陶夭夭彻底摆烂了。 御书房 “陛下,既然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把当年的当事人都叫过来,这样也不会冤枉谁。”周王提议。 皇上不愿,“这么晚了,太后已经睡下了。” “皇上这是有意包庇太后,可皇上别忘了,纸包不住火,如果皇上不愿意让太后过来,本王自然也不会把周嬷嬷交出去。 刚刚周嬷嬷与本王说了一件事情,本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待在皇宫这几年,养了一些蛊虫,虽然效果一般,但聊胜于无,而且,她已经把那些蛊虫都放到了仇人的身体里。” 皇上当场变脸,下意识叫来刘公公,“传御医。” 等待的功夫,皇上又瞪了周嬷嬷一眼,“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无论如何都是你的死期。” “如果我死了,陛下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周嬷嬷毫不客气的回怼。皇上气的想骂人,这时陶夭夭走了进来。 皇上赶紧招呼她过来把脉。 陶夭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顺着皇上的意思,上前给他把脉,半响后,陶夭夭脸色怪异的看向了周嬷嬷。 皇上见状,暗叫不好,“怎么了,可是朕也中了蛊毒。” 陶夭夭点点头,皇上大怒,“周嬷嬷,朕命令你立刻交出解药,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 酒清子挡在她前面,提醒皇上,“皇兄不必着急,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周嬷嬷自然会把你身体的里蛊虫驱赶出来。 可是如果皇上还是不肯请太后过来的话……对了,忘了告诉你,太后身上也有这个蛊毒。” 皇上这一次都不知道该如何生气了,强忍着怒意,让下人去慈宁宫叫人。 太后已经休息了,得知皇上召见,纳闷不已。梳洗的时候询问皇上那边的情况,宫人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得知皇后因为中蛊毒已经神智不清,还差点伤了皇上,当即动怒,“立刻去把皇后带去御书房,哀家要当着皇上的面斥责她。” 下人赶紧说,“皇后昏迷了,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如今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皇后那边。” 她刺杀皇上,皇上还给她请御医?此事怎么看都是皇后不知高代。 所以太后一进御书房,立刻开始斥责皇后,走进去后发现御书房站了不少人,谢澜也在。因为皇后的缘故,太后也极其不喜欢这个孙子。 扫了他一眼,就看向了皇上。 “出什么事情了?“太后故意无视酒清子,也正是因此她没有看到酒清子身边的周嬷嬷。 皇上先把陶夭夭叫过去给太后把脉,然后说起了叫她过来的目的,当太后得知周嬷嬷没死时脸色微变,随后看向酒清子那边。 “太后娘娘,好久不见。”周嬷嬷挑衅的先开口。 太后皱眉,“既然死里逃生,为何不待在宫外做个普通人,你的主子死了,你的小主子也离开了皇宫,这里也你留恋的人了。” “你没死,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周嬷嬷再次挑衅道。 太后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要不然当年怎么可能在众多嫔妃里,辅佐自己的儿子坐上这个位置。 再加上她这些年过的顺遂,脾气就更大了。 周嬷嬷第一次挑衅她的时候,她是因为大殿里的人多,所以才收敛了一些,见周嬷嬷得寸进尺,她变没了耐心。 “放肆,你一个下人,也敢在哀家面前放肆。哀家纵容你是看在英王的面子,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从未觉得自己了不起,反而是太后娘娘,你真以为我家主子死了,先皇死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说的没错,我在那次之后顺势离开这里,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可我如果走了,你做过的那些坏事,谁来揭穿?” 周嬷嬷这些话可以说极其放肆。如果不是酒清子,信王他们在这里,太后和皇上早就让人杀了周嬷嬷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哀家行得端坐得正……”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也中了蛊毒,按照脉象来看,应该和皇后中的是同一种蛊毒。而且太后现在有暴怒的症状显现,只怕不久之后,也会和皇后一样,会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会伤害到皇上……” 太后刚刚还在因为皇后伤了皇上而心生不悦,现在陶夭夭就告诉她,她很快会变得和皇后的症状一样。 这样的情况,太后如何能接受。 “蛊毒?哀家没有任何感觉,你是不是看错了?”太后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皇上和她解释了之后,太后气恼的看向周嬷嬷,“原来是你。你可知道,对皇室中人下毒,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自己不想活了,难道你就不怕连累英王?” “我只是一个下人,死不足惜,太后如果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家小主子,我自然阻拦不了,不过,如果黄泉路上有太后和皇上给我们做伴,应该也不孤单。” 太后不知道皇上也中了蛊毒,闻言,担心不已。想到什么,又怒气冲冲看向周嬷嬷。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给我们把蛊虫引出来?”太后与周嬷嬷争执几次后总算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吵架没用,还得用最有效果的,利益互换。 “很简单,诚意你对我主子做的事情,承认你们母子一块算计英王,我就救你们,要不然……” 太后和皇上想也不想拒绝。 如此以来,他们就算活着,也要被人议论。他们可是一国之君,一国太后,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们承受不起。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解了这个蛊虫吗?”太后看到陶夭夭后,眼前一亮,“哀家听说陶家这个姑娘医术精湛,就算她现在不会,再等几日,她肯定能想出办法的。” 陶夭夭苦笑,“多谢太后看得起小女,不过,小女只有两日的时间了,太医说过,两日的时间,找不出引蛊毒的办法。” 太后皱眉,陶夭夭解释中情人蛊的事情后,皇上也不淡定了。 “英王,当年父皇是疼爱你,但是最后谁能坐上这个位置,并非取决于父皇疼爱谁,而是群臣的选择,还有朕自身的实力。 再说了,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皇宫了,就算父皇想要把这个位置给你,也找不到你的人啊。” 皇上试图扭曲事实,酒清子看穿他的心思后,说道,“你不必惊慌,就算到了今天,老夫也从来不屑这个位置。 但是你们不应该算计我母妃。 陛下,老夫劝你做好说实话,周嬷嬷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如果你们不能让他如愿,她肯定是不会帮你们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中意的皇子,之所以没有让他站在明面上来,一个是因为年纪小,一个是因为他没什么背景吧。 所以你才纵容二皇子和三皇子兄弟相残。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的冷血无情。他们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该如此的。” 皇上皱眉没说话,太后则一脸不悦,“你既然已经离开了这个家,此事就与你无关。” 酒清子也懒得搭理此事。 夜深里,此事也讨论不出一个结果,酒清子带着周嬷嬷离开,周王他们借机也离开了御书房,谢澜离开时,陶夭夭也跟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太后和皇上两人后,太后神色凝重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原本的意思是,趁着没人注意这件事情,杀了周嬷嬷,压下去当年的事情,但是现在事情闹大了,他就算想遮掩,只怕酒清子和谢澜他们也不干。 再加上他们现在还中了蛊毒,杀了周嬷嬷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活路。所以这一条路走不通。 “不杀了这个周嬷嬷,当年的事情就极其容易被人查出来。到时候,你我母子还能留下什么脸面?” 太后此生最在乎的就是这张脸面,如今老了老了,如果名声尽毁,她可受不了。 皇上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想了一个办法,“私下解决。” 太后虽然觉得这是一个主意,可又觉得酒清子不会同意。 他刚才恨不得杀了他们母子,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帮他母妃报仇,他怎么可能会放了他们? “时辰不早了,母后先回去休息吧,朕叫太医过来问问情况。”如果太医能解了蛊毒最好,如果解不了,他也能提早做准备。 太后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她离开后,太医院院正来了御书房。 陶夭夭和谢澜做在不远处凉亭,看到这一幕后,陶夭夭皱起眉头,“看来,皇上是想解蛊毒。”但这么以来,也说明了皇上作则心虚。 要不然他为何不同意周嬷嬷的提议,重查当年的案子。 如此以来,不仅可以还自己一个公道,也可以让那些误解这件事情的人看清楚真相。 对此,谢澜却觉得再正常不过,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人是什么嘴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谁让你过来的?”谢澜收回思绪,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说起这个陶夭夭开始唉声叹气,“谢澜,我们只有两天的生命了,你就别想着骂我了。” 谢澜皱眉,直到听了陶夭夭的解释后,垂下双眸。 陶夭夭以为他会着急,担心,害怕,没想到他还是从前那副不冷不热模样,顿时一脸无语。 “到底什么事情可以勾起你的兴趣?”陶夭夭好奇不已。 但是很快她就说起了另外的事情,“剩下这最后两天,你想做什么?” 谢澜没说话,陶夭夭也没指望他可以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想游历大江南北,看遍世间河山。 我还想找个好看的男子谈恋爱。还想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 当然了,我还想把欺负过我的人都欺负一遍。” 陶夭夭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起身往外走去,谢澜见状,问道,“去那里?” “真想知道?”陶夭夭神神秘秘问他。 谢澜见状,心生不安,“这里是皇宫。” “我知道。如果这里不是皇宫,我可能还没办法给自己报仇呢。”陶夭夭担心隔墙有耳,跑回来凑仔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啊,要去找二皇子,给自己报仇。” 谢澜眯眼,“二皇子的寝宫到处都是暗卫,你确定你能动的了他?只怕你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被人给杀了。” 陶夭夭倒是忘了这一茬。 不能报仇了,她眼底的开心立马散去。谢澜也不知道为何,见状,突然有些不舒服。明明知道不可以这么做,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真的这么想报仇?” “你不想吗?”陶夭夭反问,“他之前那么欺负你。我都看不下去了。” 谢澜从未把二皇子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在乎他做了什么。不过陶夭夭这么做了,如果开心的话,他不介意做一次小人。 “他才是小人,我们这叫匡扶正义。” 陶夭夭确定谢澜有办法后,跟着他往二皇子寝殿而去。宫殿大门紧闭,谢澜抱着她飞进里面,然后直奔二皇子的寝殿。 此时,二皇子已经睡下了,他们偷偷摸摸进来,陶夭夭走在最前面,伸手准备去掀帘子时,谢澜一把拽过他,然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陶夭夭纳闷,张口想要问什么,谢澜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毒药呢?” 陶夭夭睁大眼睛,他怎么知道他要下毒的? 陶夭夭乖乖把毒药递给他,谢澜拿了毒药,叮嘱她在这边呆着,他则去了床那边,谢澜并没有把床帘掀起来,陶夭夭好奇准备看清楚里面的情形,这时一阵风吹过,正好吹起了床帘。 等她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后,顿时红了脸色。 这个二皇子,玩的可真花。 第110章 看日出 从二皇子寝殿出来,谢澜问她,“还想做什么?” 陶夭夭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这副样子,好像两天后死的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谢澜依旧不说话,陶夭夭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 “算了,回去睡觉吧。”她转身要走,他却拦下了她,“今日之祸,本王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所以今晚不管你想做什么,本王都会陪着你。” 他这是因为愧疚? 陶夭夭皱眉,“是我自己想进宫的,要说这件事情最无辜的,是你才是,周嬷嬷抓的是我,如果你不去救我,便不会因为我被抓,也不会被她下毒。更不会只剩下两天的寿命。” “所以如果真的需要补偿的话,也应该是我,不是你。” 陶夭夭反过来问他,“你有什么想做的吗?不管什么事情,今晚我也舍命陪君子了。” 谢澜从未想过这些,确切的说,从七岁谢家满门被斩后,他就再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一次,所以眼下陶夭夭询问起他的想法的时候,他脑子里是蒙的。 陶夭夭看出来后,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他思考。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陶夭夭说了一个地方,两人一块出宫后,坐马车直奔城西一座荒废的宅子,此时天光微微亮起。 陶夭夭下马车正夭询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等陶夭夭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屋檐之上了。 从这里望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一点点把光芒洒在大地上,太阳从一点点,慢慢变成一个硕大的圆球,一点点爬向天空。 他想看日出? 陶夭夭后知后觉明白谢澜的意思后,下意识看向四周,这座宅子似乎荒废很久了,院子里落满了灰尘,树叶,房檐上到处都是蜘蛛网。 但整个宅子并不破旧,应该是之前的主人修缮的很好。 她怎么不知道京都城有这么一座宅子,看位置,这里并不偏僻,可这座宅子为何一直空着? “王爷,这里是谁家的府邸?” 她抬头询问的时候,正好看到谢澜满脸留恋的望着宅子其中某处出神,他们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时怀念,不舍。 原来,他也曾对某人某件事情有过依赖。 对了,她记得萧朔说过,他和谢家的关系很好,小时候也经常在谢家小住,难道这里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陶夭夭立刻转移话题。 “临近年关,街上都比从前热闹了不少,一大早就有这么多小贩出来卖东西了。王爷,你饿吗?我请你吃早饭……” “这里是谢家。”谢澜突然开口,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沉闷,陶夭夭张口想要打断他,可他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住在这里的时间比宫里的时间都多。 那个时候,母后经常说,我不是他的孩子,是谢家的。 外祖父最疼我,把我当亲孙子一般教育,家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疼我,七岁之前,我过的真的很开心。” 陶夭夭坐在一旁,不安的搅动着手指,想要叫停,又怕他不高兴,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走吧。” 陶夭夭疑惑的看过去。他却说,“不是饿了吗?” 可这一次,陶夭夭却不想走了,她用尽力气,起身拉住他,在谢澜惊讶的眼神里问道,“后来呢,没人讲过去只讲一半的。” “你真的想听?”谢澜皱眉。 “只要你想说,我就想听。而且我也想知道你的过去。”陶夭夭拉着她重新坐下,“其实我早就好奇了,皇上为何对你如此冷淡,你又为何这般厌恶自己。” “其实昨晚我问过萧朔,可是我听得出来,他遮掩了很多真相,而且他不是当事人,他说的话,也并非都是真的。所以我想听你说。” 这个理由,是谢澜没想到的,但是他更好奇,“你为何觉得本王说的就是真的。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并不喜欢皇亲贵胄,觉得他们虚伪又满心算计?” “可你和他们不一样。”陶夭夭态度坚定的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我也不管旁人怎么说谢家的事情,我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再说了,咱们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和我说说,也不吃亏的。” 这和吃亏不吃亏有什么关系。 谢澜难得心情不错的看向了一旁,”七岁那边,表姐出门被白家少爷调戏,我想保护表姐,结果不小心打死了人。 之后不管我怎么和父皇解释,父皇也不相信哪是个意外。 白家不依不饶要一个说法,那个是我年纪小,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等我再大一点才明白,那个时候,白家想要的从来都是谢家人的生死,而非我。 我不肯,不愿,逼着他们对谢家动了手。 如果我当初妥协,死的可能只有外祖父一个人,可因为我的坚持,谢家满门被斩。” “这就是为了他们都怪我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不是白家吗?为何所有人都怪谢澜,而且当年他还那么小。 “在高门大户人家里,从来看的都不是公平,对错,他们只看利益,在这件事情里,白家看似是最大的获利者,实则,我父皇才是那个渔翁得利之人。” 陶夭夭看过宫斗剧,自然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而且昨晚萧朔也说过,就算没有谢澜这件事情,皇上对付谢家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恰好出了这件事情,恰好让他背了这个锅罢了。 皇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没想过,当初的谢澜才七岁,这件事情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不,皇上那般自私自利,他如果真的会为谢澜考虑,那才奇怪呢。 就像昨晚,他定周嬷嬷罪行的时候,干脆利落,可事情一旦涉及到太后,他就开始犹豫不决,左顾而言他。 就像当初他对待三皇子的事情一样。 所以,他在乎的,就可以纵容,他不在乎的,就可以弃之不顾吗? 凭什么? 第111章 开棺验尸 “我听说,那个白家少爷长得五大三粗,你七岁的时候,就算身子再好,如何是一个少年郎的对手?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陶夭夭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奇怪,现在听完事情的经过,她就越发觉得奇怪了,“之后可有给白家少爷验尸?” “有。那人现在是刑部中侍郎。” 等一下,一个仵作还能做中侍郎。 谢澜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位黄大人是个能人,从前因为家贫,不得不找人拜师学了仵作的差事。 后来家境好了一些,不愿意潦倒一生,就考取了秀才的功名,巧的是那一年,他救下了上山拜佛的太后,所以他才被调升为刑部中侍郎。” 原来是这样。 但陶夭夭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位黄大人是多久之后升迁的?” 谢澜眯眼,看向她,“你怀疑他?” “是。”陶夭夭承认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再加上这个黄大人之后的经历我就越发肯定自己的怀疑了。 王爷,其实你也有所怀疑吧。” 如果不是如此,她从开口说此事的时候,他就会打断她,然后拿出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与黄大人无关。 但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还告诉了她黄大人这些年的经历。 “当年出事的时候,你还小,再加上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应该也没心思想这么多。但我看得出来,你最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吧。” 不错,谢澜确实重新调查了当年那件事情,也查出了一些端倪,不过他没打算告诉她。 陶夭夭却说,“我们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真的就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你不想报仇了吗? 从前你还有很多时间,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但是现在,你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还要对你的仇人仁慈吗?” 谢澜沉默。 陶夭夭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开棺验尸。我和你的性子不同,旁人伤我一分,我要十分的还回去,还是当场。 在我看来,没有当场报仇,就算之后我打断他的腿,依旧不痛快。 你之所以活的这般压抑,都是你那一身的责任感连累的,你学学我,开心最重要,至于旁人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从前倒是考虑的周全,可结果呢? 谁真的为你考虑了?如果你想留个好人的名声,那我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陶夭夭转身去找梯子,这才想起他是被谢澜抱上来,转身正要去找他,只觉得腰间有温热的手腕穿过腰间,紧接着他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腰身,然后纵身一跃,两人就落在了巷子里。 谢家不远处有一家馄饨铺子,冷清的早上来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昨夜忙了一整夜,她早就饿了,眼下有了吃的,她低头专心地吃着东西,连谢澜看她都没发现,这家馄饨铺子的生意很好,他们进来没多久就坐满了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两人的沉默显得异常的诡异和不合群。 好在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倒也没觉得尴尬。这时,隔壁桌来了两个人,两人都是书生打扮,等待馄饨上桌的时候,两人讨论起了英王。 “据说当年先皇最宠爱的就是这位王爷,如果不是他母妃突然离世,英王一蹶不振离开了京都城,之后没多久先皇突然病重离世,只怕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是他了。” “谁能想到,堂堂英王,离开皇宫之后居然成了名声鼎沸的酒清子。他的制毒之术,机关术还有淬炼兵器的本事都是天下一绝。万一陛下因为忌惮他,生了什么心思……” 两个人的说话声并不大,刚好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陶夭夭下意识看向谢澜,谢澜低着头吃东西,可他皱在一块的眉毛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从馄饨铺子出来,陶夭夭开口,“其实你我都知道,英王出现在皇宫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再没办法过从前的平静生活。他是因为我才重新进入这个泥潭的,所以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陶夭夭是在告诉他,就算她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她还是会回到皇宫,帮酒清子逃出来的。 “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会做到。”陶夭夭看向他,“你知道白家的祖坟在哪里吗?” 谢澜看向她,“你不必如此的。” 陶夭夭觉得他墨迹,干脆叫来长风,长风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后,说出一个位置。得知白家祖坟离这边并不远后,陶夭夭拉着谢澜上了马车。 “怎么,白家害的谢家满门被斩,你不过是去挖他儿子的坟,很为难吗?” 陶夭夭被谢澜那一脸的面无表情给气到。 谢澜并非畏惧白家,他只是不想让陶夭夭掺和这件事情,“这是谢家的事情,等下到了那边,你站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别动。” 陶夭夭觉得他死板,但到底没有再拒绝。 一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山脚下,长风过来提醒陶夭夭,“白家祖坟有人看守,不过小的刚才已经让人把他们打晕了。公子和小姐直接进去就是。” 陶夭夭和谢澜过来时,护卫已经把白子夜的坟挖开了,谢澜站在一旁看着的时候,陶夭夭看向了四周,这里依山傍水,树木繁盛,她就算不懂风水,也能看出这里风水不错。 只可惜,心思不正,找再好的风水也没办法让家族永远昌盛。 “公子,挖到棺材了。” 长风过来禀告,陶夭夭先一步过去,“把棺材打开。” 护卫打开棺材后,陶夭夭跳进墓穴里,准备验尸。白子夜死了十几年了,尸体早就成了白骨,长风纳闷这样还怎么检查。陶夭夭却一脸认真的趴在棺材旁,一块一块地检查着尸骨。 谢澜站在一旁,时不时帮她拿下尸骨,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可配合默契。 一个时辰后,陶夭夭找到了白子夜致死的原因。 “你看这块骨头摆放的位置。”陶夭夭指给谢澜看,“这个位置,原本是胸腔,胸腔里面没有这块骨头,但是现在,他的胸腔里多了这一块骨头。而这个就是他致死的原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碰到你之前,和人起过冲突,那人应该打了他这个位置。 但是骨头刚刚转移到这里的时候并不会让人致死,也就是说,他还有救,可他之后遇到你,你就是轻轻推他一下,也能要了他的命。” 原来是这样。 十几年了,萦绕在谢澜心中的疑惑终于解除了,只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如果他早一点出现,如果…… “来人,把棺材盖起来,抬回京都城。”谢澜沉声说完,拉着陶夭夭飞上来。 陶夭夭还以为他会让人把坟地给重新弄好,闻言,开心地笑了。 她其实很清楚,谢澜不是不能这么做,而是不愿意,因为他说过,在这件事情里,真正的受益者是陛下,他在乎这份亲情,所有他是希望陛下有朝一日可以良心发现的。 可,一个狠心绝情之人,怎么可能突然良心发现? 就算真的等到了那一天,她也不觉得谢家想要的只是一个道歉。 所以,谢澜不愿意走出的这一步,她来。就当是报答他这段时间对她的保护了。 一个时辰后,定北王府的护卫,抬着一具尸体,大摇大摆经过喧哗热闹的大街直奔大理寺,萧朔刚回来,正准备休息一下就听说谢澜抬着棺材来了。 他担心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出来查看,在得知这个棺材里是白子夜后,脸色大变。 “王爷,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就算要重新调查,也不能去把人家的坟给扒了。”你扒了就扒了怎么还把棺材抬了过来,这要是让白家知道,这又是一个大麻烦。 皇宫里那个麻烦还没解决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萧朔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光扫过陶夭夭,叹气道,“是不是你提议的?” 陶夭夭点头后,他不再说话,摆摆手让护卫去白家叫人,他则让人把棺材抬去了公堂,三人进去时,萧朔没忍住说了陶夭夭两句,“之前就和你说,别掺和这件事情,你怎么不听?” 不听他劝说就算了,居然还窜和谢澜把人家的坟墓给扒了,这叫什么事情啊。 “萧大人,你既然清楚那个案子就应该知道,如果不开棺验尸,就没办法证明王爷的清白,没办法证明王爷的清白,就没办法给谢家洗刷冤屈。” “谢家犯的是谋逆之罪,就算此事证明与王爷无关,也说明不了什么的。” 一直没说话的谢澜突然开口,“本王有证据可以证明谢家的清白。” 什么?萧大人惊讶地看向谢澜。但是想到什么后,沉默着摇摇头,进了公堂。 白丞相刚下朝,正准备吃饭,管家就急匆匆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喊,“老爷,夫人,不好了,咱们家大少爷的坟被人给扒了,不仅如此,棺材还被人抬去了大理寺。 现在大理寺的衙役过来了,想请老爷过去一趟。” 什么? 白丞相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从谢家倒台,白家一家独大后,这十几年,白家顺风顺水,白丞相更是被众人吹捧,已经把性子养得极其高傲的他,突然听说自家孙子的坟被人扒了,当即黑脸。 “谁干的?” “回禀老爷,是……是定北王。” 谢澜? 居然是他。 “定北王这是要做什么?当年因为子夜的事情,陪葬了整个谢家,他还觉得不甘心,现在这是又要自掘坟墓吗?”白老夫人神色阴沉地看向白丞相,“老爷,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白丞相也有这个直觉,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去。 白老夫人见状,追过去,“可要儿子陪你一块过去?” 提起那个不孝子,白老爷脸色又沉了几分,“他过去,还不够给我添乱的,行了,你在家里看好家里的人,只要他们别给我添乱,老夫就是感谢他们了。” 白老爷坐上马车,前往大理寺。白老夫人转身回府,找人把儿子和儿媳妇找了过来。 白老夫人这一生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却最没出息,整日就是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没想到生的儿子也和他一样,现在年过半百,一事无成。 眼看着这个家,最后是要交给庶子,她是又生气,又无奈。 “母亲。”夫妻两个一前一后过来,明明是夫妻,却异常的冷淡,从进来到坐下,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老夫人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该说的,不该说的,早些年她都说过了,既然没用,又何必浪费口舌。 “华儿是不是要下场了?如果这一次他能中,娘会让你爹考虑让他继承咱们家家业的。” 白子华是大房的庶子,白夫人只生了白子夜一个儿子,白子夜死后,她也生过一个孩子,但是因为体弱,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现在大房只有两个庶子。白子华自由勤奋好学,与他父亲一点都不一样,也是大房唯一的指望,奈何年纪还太小,只有十四岁,老爷今年都七十五了。身子也不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一切娘做主就是。” 对于这个安排,两人都没意见。其实,就算他们有意见也没用,白夫人没有儿子,就算这个家落到了老爷手里,最后家主的位置也是老爷名下的孩子。 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她没什么兴趣。 相比较,白老爷自然是希望这个家可以落在他手里,如此以来,他还可以过几年逍遥日子。如果这个家落在了庶弟手里,他以后再做什么,就要为难不少了。 “刚刚大理寺送来消息,子夜的坟墓被人挖开了,棺材现在也抬到了大理寺……” 咣当。白夫人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很快碎成碎片。她紧张,不安地看向老夫人,“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儿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与他有仇,也不能挖坟墓啊。这可是不吉利的。” 第112章 没规矩怎么了? 大理寺 “定北王,你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孙儿当年是被你害死,老夫已经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你一命,没想到时隔多年,你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打扰我孙子安息,今日你若是没办法给我白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夫这就面见圣上,为我孙儿讨一个公道。” 白丞相站在公堂之上,趾高气扬的看着定北王。 定北王是君,他是臣,可他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当即让陶夭夭变了脸色。 “丞相少安毋躁,等王爷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你在生气也不迟。”陶夭夭笑着走上前,嘴上说着让谢澜解释,可她根本没有等他开口,便继续说道。 “昨个夜里,王爷梦见了白子夜,他说他罪孽深重,还说让王爷无论如何都要帮他,否则他就是做鬼都不得安生。 你也知道,我家王爷心善,对于寻常百姓的请求他都舍不得置之不理,更何况此人还和他有关。 于是他就仔细问他,你不安什么,白子夜说,当年他其实不是王爷打死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他本来以为白家可以给他找到凶手报仇的,谁知道白家为了一己私欲,居然丝毫不顾他的死活。他现在等不下去了,只好来求王爷相助。” 围观的百姓听说白子夜不是谢澜打死的一个个惊讶不已,丞相则黑了脸,“一派胡言,当年的事情那么多的老百姓都瞧见了。你现在的意思是说,就连陛下也被蒙蔽了?” 白丞相不愧是做了一辈子官的人,一开口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直接把此事推到了皇上身上。 他想用这个,堵住他们的嘴。 然而,陶夭夭丝毫不畏惧,继续说道,“天子也是人,也有误判的时候,再说了,当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不是白家找人调查的吗? 陛下不过是宣读了一下结果,丞相这是觉得事情不对劲,想找陛下背锅? 丞相不是自称最疼爱这个孙子吗?如今你听到这个消息,不是应该询问谁是凶手,然后给你的孙子报仇吗? 丞相这不急不慢,却生气的态度,不得不让本小姐怀疑,你其实早就知道凶手不是定北王……” “胡说八道。”丞相打断她的话,“此事证据确凿,就算到了现在,老夫也依然可以与你们当庭对质。” 丞相让人去找当年的证人,下人颤颤巍巍说道,“老爷,那些人早就死了。” 丞相这才想起来,当年那件事情结束之后,他怕有个三长两短,于是就让人解决掉了那些证人。 刚才太生气,他一时间忘记了此事,现在听到下人提起,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没了证人,皇上还在,他就不相信定北王能扭得过皇上。 于是白丞相扬言要进宫找皇上讨说法,陶夭夭和谢澜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于是两人故作为难,随后又紧跟着白丞相坐马车进了宫。 这边,皇上正在询问太医蛊毒的进展,得知陶夭夭出宫后,立刻着急让人去把人找回来,刘公公转身准备出门找人时,有人进来禀告,“白丞相进宫了,还带来了定北王和陶姑娘。” 自从谢家满门被斩后,谢澜再见白家人就没有好脸色,这些年几乎没有来往,今日这是怎么了,两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的人,今天居然一块来了御书房? 直觉告诉皇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立刻宣召。” 白丞相走在最前面,一进门就跪在大殿之上大呼冤枉,请皇上为他白家做主,皇上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白爱卿,你先说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皇上说话的时候扫了谢澜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对此,谢澜早就习惯了,只当没看到。 陶夭夭则有些心疼他。 碰上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父亲,谢澜还能长成如今这般刚正不阿的性子当真是不容易。 白丞相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再次爬在地上,眼泪纵横地请求陛下给他做主。 皇上皱眉,神色不满地看向谢澜。 陶夭夭见状,扑通跪在地上,然后不卑不亢说道,“陛下,白丞相有句话说错了,并非我们有意与白家作对,而是白子夜求王爷帮他寻找凶手,王爷不得不这么做的。 陛下,王爷这是一番好意,如果早知道白丞相如此不领情,我与王爷肯定不会帮忙。”说着陶夭夭还对着谢澜说道,“王爷,要不然让人把白子夜的尸骨埋回去吧。看白丞相的样子应该也没多长时间了,到时候让他下去亲自和他的孙子解释吧。” 陶夭夭这句话,无疑是在当众诅咒白丞相。 白丞相当场变脸,“你放肆。陶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没规矩,没教养。” “白丞相倒是有规矩,那你为何要颠倒黑白,明明我和王爷刚才可从来没有说过要让白子夜不得安宁,可你张口就来,你这就有教养,有规矩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白丞相难道不懂?” 陶夭夭现在真的是毫无顾忌,说话完全凭心情,怎么开心怎么来,左右他都要死了,真的不得罪人的,很重要吗? 不得不说,没规矩之后,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你……你……”白丞相被她气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陶夭夭丝毫不理会,“皇上,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白子夜的死和王爷无关。” 皇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刘公公找人把白子夜的尸体抬进来,陶夭夭当着众人的面解释白子夜的真正死因,太医站在一旁瞧着,随后太医告诉皇上,“陶姑娘所言属实,这具尸体真正的死因真的是陶姑娘说的这般。” 当年这件事情皇上就算没有参与调查,但是事后所有的证据他都看过。 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后,有人站出来告诉他,他当初看到的证据都是错的,而且他冤枉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上的脸色立刻变得精彩起来。 白丞相见状,张口准备解释,陶夭夭抢先一步开口,“本小姐听说,当年验尸的黄大人现在在刑部做事,不如把他请来问问。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113章 本王今日心情不错 白丞相当场拒绝,甚至想要对陶夭夭动手,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澜见状,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阴鸷的眼底满含杀意。 白丞相虽然年过七旬,可他一个书生,哪里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对手,而现在的定北王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个还需要父皇母后庇护的小孩子了。 此时的他,不过一个眼神就让白丞相退避三舍,害怕不已。 但他极其好面子,就算心中畏惧,也不肯承认,甚至强撑着斥责道,“不管因为什么,我家子夜的死都和王爷有关系。 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王爷心中不痛快,大可以找老夫诉说一二,老夫愿意给你赔不是,就是下跪磕头都行,可你怎么能打扰亡人的坟墓,这是想让我白家祖宗都不得安息啊。” 他们明明再说白子夜的死因,可白丞相非要牵扯旁人,这样的戏码,谢澜听的厌烦了,冷声开口,“本王原本想等等再提谢家的,既然白丞相这般着急,那就一块提了吧。” “你说白子夜被人害死,白家祖宗不得安生,那我谢家呢。我谢家满门因为你的一句话,满门被杀,我谢家祖宗这些年可有入过你的梦?” “十几年了,白丞相,你欠谢家的,该还了。” “你……”白丞相被他的眼神吓得退后两步,见与他说不通后,扭头又去找陛下。陶夭夭站在一旁,满意的冲他笑笑。 不错,像白家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家,就应该用这样的办法对付他们。 事到如今,皇上如果还看不出谢澜想做什么,就是蠢了,只是他没想从前那个宁愿被天下人误会的定北王,今日却豁出去一切地想要一个真相。 他之前明明做了抉择,今日为何……想到什么,皇上眼底满是不满。 谢澜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眼底只有坦荡。这时,黄大人进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看到白子夜的棺材后,心中闪过一抹不满。 谢澜扒了白家祖坟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京都城了,但是他不知道白子夜的尸体被抬到了御书房,他们要做什么,难道…… 想到一个可能性,黄大人下意识看向白丞相,白丞相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传递眼神。 黄大人没有得到回应,便听到了皇上的询问。 “当年白子夜的尸体是你验的尸体?” 陛下请他进宫,果然是为了这个。 “回禀陛下,是下官做的。”黄大人强忍着不安,仔细观察皇上的神色,试图想接下来的对策。 “这是你当年的验尸结果,你看下。”皇上把桌上的验尸单子丢下去,黄大人捡起来看了一眼,而后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他觉得此事都过去十几年了,白子夜的尸体都成白骨了,就算他当年的验尸结果有什么问题,现在他们也查不出来了。 所以才问的这般理直气壮,谁知道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陶姑娘,你与他说说。”皇上一副不想插手此事的模样,干脆直接把事情丢给陶夭夭。 陶夭夭还怕皇上包庇白家呢,闻言,自然愿意解释,“黄大人请看……”陶夭夭来到棺材前,把刚才那番说辞又重新说了一遍。 黄大人并非专业仵作出身,他就跟着老仵作学了两年,老仵作死了,他就当了新仵作,后来他因为救太后有功,很快升职了。 所以严格说来,他对验尸并不擅长,自然对陶夭夭说的这些专业性用语一窍不通,不过,白子夜的尸体毕竟是他检查的,现在也不好说自己忘了又或者是不清楚。 他装傻道,“这……这是受伤之后造成的吗?这不应该是尸体在棺材里封存多年,才造成的断裂吗?” 黄大人以为自己说得很专业,却看到陶夭夭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对此,黄大人眼底闪过一抹不满。 再怎么说他也是长辈,还是朝廷命官,陶夭夭一个臣子之女,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现在皇上,定北王都在,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提醒她,“此事过去许多年了,下官也记不清楚了。” “是记不清楚了,还是不敢承认?”陶夭夭根本不在乎黄大人承不承认当年的疏忽,她现在只想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很快,当年打白子夜的人也被传到了御书房。 今日御书房十分热闹,没一会几个人进宫,很快传到了二皇子那般,当二皇子得知白子夜的尸骨被抬进御书房后,第一反应是觉得谢澜蠢。 这天下,就算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也要捧着,顺着当今陛下,谢澜明知道自己不受宠,平日里不巴结奉承陛下也就算了,今日明知道陛下为了酒清子和周嬷嬷的事情心烦意乱,却还要在这个时候来找晦气。 这样没眼色,父皇不厌恶她,厌恶谁? 本来二皇子还想去看热闹的,想了想,改变主意,“你们去帮我盯着吧,难得有好戏看,本皇子今日就不出去了。” 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所以今日的皇宫,反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御林军都觉得奇怪与担心。 小裴大人提醒他们,“别多打听,也别多问,想活命就好好当差,其它的什么都别怪。” “是。” 御书房 当年打白子夜的王公子,此事都到了而立之年,他来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来了之后,大概猜出什么后,便开始装傻。 好在谢澜又找了其他证人,这个人想不承认也没用,无奈之下,王公子只好承认,不过白丞相依旧不愿意承认,白子夜的死和谢澜没有关系。 “就算王公子打的狠了一些,可如果没有定北王那一拳头,我儿子也不会死。” 陶夭夭被白丞相的无耻气笑,“白丞相这般年纪了,应该积德了,你自己黄土埋到脖子了不在意生死,但是你的家人,你白家的小辈呢? 你莫要忘了,当年王爷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在打白子夜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开始习武,这样的一个孩子,就是打一下女子,都不会有什么事情,怎么就能打死你儿子了。 还是说,白丞相不敢承认自己从前污蔑了王爷,担心晚节不保,非要咬着他不放?若是如此,也行。不过你白家的名声,你今日是守不住了。” 说完此事,刘公公带证人离开,大殿安静下来后,谢澜让人把他这些年查到的白家陷害谢家的证据全部呈上来。 皇上查看这些证据的时候,白丞相一脸不悦的看着陶夭夭。 陶夭夭毫不畏惧的看回去,“本小姐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害怕白丞相的威胁,可白丞相,如果我是你,现在只怕没心思记恨旁人。 天理昭然,你做过的每一件坏事都会留下痕迹,从前没有被人翻出来,不过是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到了,你逃不了了。 而你也并不冤枉,真正冤枉的是被你害死的谢家满门。” 白丞相张口想反驳什么,皇上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你当年不是和朕说,这些都是谢家想要谋反的证据吗?为何眼下,这些东西指向的是你白家?” 白丞相微愣之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东西,一张张看过去,脸色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的脸色苍白,再到最后的面无表情。 “陛下,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白丞相想要狡辩,谢澜站出来,冷声询问道,“当年白丞相递上这些证据的时候,白丞相说的是,证据确凿,希望我外祖父可以承认,以免牵连谢家满门。 可最后,他也没有放过我谢家满门,所以皇上,还请你明察秋毫,莫要放过有罪之人。” 谢澜跪在大殿之上,态度坚定,陶夭夭跪在他旁边,等着皇上的回答。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殿之上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就在所有人都担心皇上要发怒的时候,皇上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丞相阿,这一次,朕真的护不住你了。” 白丞相闻言,心如死灰。 他从未想过,害得白家满门的是他当初害谢家的东西和理由,更没想到,拿出这些东西的人是谢澜。 这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皇子,却成了他白家的刽子手。 御林军带着白丞相出宫,谢澜跟出来,目送他离开,白丞相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扭头问道,“如果老臣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东西,你拿到已经多年了,为何从前不动手,却要选在今日?” 为何? 大概是因为时日无多?大概是因为她说,人生在世,难两全。 他想要一样东西就要失去另外一样,太贪心的人容易什么都得不到。 从前,他什么都不想要,但是现在,他好像有了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想试试,选一样,丢一样的感觉如何? 现在看来,好像也不错。 “大概是……本王今日心情很好吧。” 白丞相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从前那个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定北王,也有与人逗乐的一日。 可他白家满门,就这么被灭门,他不甘心啊。 第114章 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去了冷宫,此时皇后还在昏迷不醒。太医们看到她进来,一个个笑眼盈盈。 陶夭夭见状,纳闷不已,“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院正生怕陶夭夭被他们吓到,于是赶紧解释,“我们研究了两日,也没研究出一个名堂,还请姑娘帮忙。” 谢家 谢澜坐在银杏树下,看着荒败的院子以及屋檐上时不时飞过来,又飞走的鸟儿沉默着,这时,有人从旁边飞了进来。 谢澜听到动静也不抬头,依旧盯着一个位置瞧。 谢非站在月光下,看着他的背影,等了一会后,嘴唇微勾,紧接着坐在了他对面,“听说陶家那丫头最近在皇宫?” “是。” “那你明日进宫的时候,与她说一声,上次她的提议本公子觉得还不错。” 谢澜收回视线看向他,“什么提议?” 谢非笑道,“自然是她看上我,想嫁入我谢家的事情。”见谢澜皱眉,他继续说道,“从前我便说过,谁若是帮我报了仇,本公子可以答应她任何要求。 陶姑娘这个条件,本公子勉强可以接受。” 谢澜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沉声开口,“你没开玩笑?” “这种事情,本公子从来不开玩笑。”谢非想到什么,冷笑道,“说起来,陶姑娘可是我谢家的大恩人,不像某些人,口口声声说谢家是他的亲人,可背地里,却藏了证据数年。 谢澜,如果这一次不是陶夭夭拉着你这么做,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拿出这些证据? 你亲眼看到那个人是怎么对你的亲人的,你却还愿意为了他承担下所有,你的父子情深,本公子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就算这次你帮了谢家,本公子也不会记你这个恩情的。因为这本就是你欠我谢家的。” 谢澜皱眉,“事情并非你想的这般……” 谢澜想解释,谢非却没耐心听下去,起身准备离开,走到墙角的时候,又叮嘱他,“我知道你喜欢那丫头,可她先看上我的,你不能强人所难。” “谁说……” “怎么,又想否认?”谢非觉得他极其无趣,“从小到大,你都喜欢口是心非,都这个时候了,依旧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 谢澜,你这一生,到底为何而活。从前本少爷觉得自己过得如同行尸走肉,现在看看你,本公子突然觉得,和你比起来,本公子过的可随心所欲多了。” “你猜得没错,谢家的仇人不是白家,而是陛下。”谢澜突然转移话题,“我当初不拿出这些证据,是因为这些证据只能证明白家的罪名。 我原本想要顺着这个线索调查下去,如果实在不行,让白家与皇上心生间隙,如此以来,说不定我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昨晚皇宫的事情让我乱了心神……” 谢非转身看向他,“就算如此,白家也不无辜。” “我知道,可如此以来,就打乱了之前计划,而且……陛下一定会有所忌惮。”谢澜叹着气看向谢非。 谢非是谢家唯一的子孙了,万一陛下一怒之下,杀了他…… “你觉得本公子怕死?”谢非冷笑,“十几年前我未怕过,现在我依旧不会畏惧半分。而我谢家从来不出胆小怕事之人。所以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这些年迟迟不做决定的话,那你真的太小看本公子了。” “你是不怕死。但是我怕谢家断了香火。”谢澜苦笑,“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所以,我便要护好你。才能对得起外祖父当年对我的疼爱。” “不必。”谢非飞身离开。 谢澜站在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久久回不过神。 外祖父,这一日终于来了。你看到了吗?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对那人没了期待,既然没有期待,也就不会有任何伤心了。 子时左右,谢澜回了皇宫,陶夭夭回去休息的时候瞧见他,惊讶不已,“他们不是说你不喜欢这里,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今日明明没事了,怎么又回来了。” 谢澜看了她一眼,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下脚步,看向他,“刚刚,本王碰见谢非了。” 陶夭夭不解地看向他。 “他让本王告诉你,你是谢家的恩人,他愿意以身相许。” 谢澜说完,抬步往前走去。 陶夭夭等了好一会回过神,然后小跑着追上前,“今日的事情明明是你做的,他感谢我做什么。而且我都要死了,何必祸害人家。” 想到什么,陶夭夭伸手拦下他,然后笑眯眯说道,“你也姓谢,如果你们非要报答我的话,不如你来以身相许吧。 只要你喜欢我了,说不定我还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了,她真的不想死。 所以为了活着,她现在豁出去了,哪怕他是一块石头,她也想撩拨一下试试,万一就撩拨动了呢。 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就死心了。 想到这些后,陶夭夭又上前两步,在两人之间只剩下半步距离的时候,她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后,又上前一些,眼看着她的脸都要挨着他的时,这才停下。 “王爷,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你愿意的话……” 谢澜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平静的陶夭夭都说不下去后面的话,她有种感觉,她此时不是在撩拨一个帅哥,而是撩拨一个沧桑的老人。 怎么说呢,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可她又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于是索性眼睛一闭,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第三次亲吻,不同于第一次和第二次,这一次陶夭夭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已久紧张不日,心脏跳的太快,她感觉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可为了活命,她强忍着紧张,不安,加深了这个吻。 对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陶夭夭渐渐开始退缩了,他如果不愿意……她是不是在强人所难。 试问,如果现在有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这么对她,她是什么感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于是,陶夭夭失落的停下,准备退出他身边的时候,刚刚一直没有动静的人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头,然后加重了这个吻。 一开始他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清冷,让人不知道怎么靠近,渐渐的,他开始急切起来,就像是尝到了糖果的小孩知道了糖果的甜,然后开始上瘾。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陶夭夭开始头昏眼花的时候,他才放开她。 “呼吸。” “阿……”陶夭夭后知后觉红着脸退后两步,“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陶夭夭十分没出息的转身就怕。她此时完全忘了,从一开始撩拨人家的人是她,完事之后,逃跑的也是她。 真是没出息。 不过,谢澜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上一次的吻是报复的话,这一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她也是有一些好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还能活过明天……不对,情人蛊是需要男女双方两个人互生爱慕才可以活下来的。 就算谢澜喜欢她了,她喜欢他吗? 喜欢吗?还是不喜欢? 陶夭夭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个时代,如果非要让他嫁给一个人的话,她是愿意嫁给谢澜的。 如果这就是喜欢,那她应该是喜欢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下人过来叫他,“皇后醒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陶夭夭跟着宫人赶过去的时候,谢澜和酒清子他们都到了,此时周嬷嬷正在给皇后把脉,“你们都出去,我要给皇后解蛊毒了。” 太医想要留下来,周嬷嬷不同意。最后周嬷嬷留下了陶夭夭。 “我还是出去吧。”陶夭夭不想掺合此事,也想让周嬷嬷成为唯一能解蛊毒之人,这样他们就还有活路,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所以陶夭夭说完,不等周嬷嬷在说话,先一步离开了寝殿。 院正看了她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 “院正觉得我做错了?”陶夭夭不在乎旁人怎么想,她只要问心无愧就是了。 不过院正这两日对她不错,所以她才想解释一二的。 “世上事,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应该不应该,愿意不愿意。站在你的立场你没做错。”院正顿了顿,又说,“只是皇宫里……隔墙有耳,此事只怕很快就能传道陛下耳中,到时候你打算如何脱身?” “院正忘了,我还有楚家。”陶夭夭笑的太过没心没肺,以至于院正都不好意思与她说楚家的困境。 一个时辰后,周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告诉众人,皇后身上的蛊毒解了。 周嬷嬷离开后,陶夭夭进去找谢澜。见他坐在床边,脸上没有半分喜悦,走过去问到,“皇后娘娘没事了,你不开心吗?” “她能好好活着,本王自然是开心的,可并非所有人都觉得活着是开心的,有时候,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第115章为何? 皇上与皇后乃是少年夫妻。刚成亲那会她们也曾柔情蜜意过。但是随着一个个年轻美貌女子的进宫,皇上那点情分也在渐渐消散。 谢家被污蔑谋反的时候,皇后跪在御书房外整整三日,不吃不喝,只希望陛下可以重查此事。 可陛下忌惮谢家,早就有了动谢家的心思,眼下得了机会,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最后皇后所求终究无果,也因为这件事情她彻底死心,主动搬去冷宫,扬言终身不再见陛下。在谢家满门被杀之后,更是忤逆陛下的旨意,让谢澜改了姓氏。 至此之后,他们彻底闹僵,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 谢家的事情是谢澜心中的伤,也是皇后心中不愿意被提起的伤心过往,她宁愿忘记一切,也不愿意再想起从前半分。 只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儿子想见到。 一入宫门深似好。眼下陶夭夭更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谢家的仇人不是已经绳之于法了吗?等谢家被行刑的时候,咱们带皇后去看行刑。说不定……” “此事你万万不可告诉母后。”谢澜一脸凝重的说道。 陶夭夭不解,“为何?” 想到什么后,她后知后觉回过神,“你之前说过,真正想要谢家满门性命的人不是白家,白家在这件事情里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你还说……”陶夭夭猛地抬头,“对不起,我忘了。” “与你无关。” 周嬷嬷给皇后解蛊毒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太后和皇上耳中,皇上得知周嬷嬷有意教陶夭夭解毒之法,陶夭夭却拒绝时,生气不已。 “去把她给我找来。”下人离开后,皇上叫来刘公公,“去把陶家的人都给朕带过来。” 刘公公明白皇上的心思后,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出宫之前,让人给陶夭夭送去消息,一开始她没明白刘公公的意思。 谢澜告诉她,“皇上想用陶家人的性命,逼着你去找周嬷嬷学习解蛊毒的办法。” 卑鄙。 “陶家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话是这么说,可如果陶家人今日真的因为她而死,只怕她也不会安生的。 慌乱下,询问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先发制人。”皇上想等到陶家人过来的时候为难陶夭夭,陶夭夭可以先一步去找陛下,但不能说陶家人的事情。 “有了。” 一刻钟后,陶夭夭跟着酒清子和周嬷嬷去了大殿,皇上看到陶夭夭时张口准备训斥,但看到他们后,皱起眉头,“那件事情还没查清楚,等有消息了,朕会让人去通知你们的。” “皇上这么说应该不是在找借口吧。”酒清子笑问。 心思被拆穿,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朕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 “皇上,此事其实没那么复杂,我进宫五年,这件事情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眼下只需要把这些人叫到大殿之上,仔细询问之后就能有一个结果。 皇上公务繁忙,应该也没时间因为此事耗着,另外……”周嬷嬷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笛,轻轻一吹,皇上便头疼欲裂。 慈宁宫的太后,反应比皇上的还要大。短短片刻功夫,她就头疼欲裂,恨不得当场死去。 “不是说周嬷嬷他们去了御书房吗?走,哀家要亲自过去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样。”太后一刻钟都不想等了,怒气冲冲而来。 正好碰上陶世安带着陶家几个姐妹往这边而来。 “他们进宫做什么?”太后心情不好,看谁都没有好脸色,奈何陶焉焉没眼力介,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讨好太后。 太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进了御书房,独留她在冷风中委屈不已。 “爹。” 陶焉焉不满的是太后,给陶世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太后一句不是啊。更何况这里是皇宫,隔墙有耳。稍有不慎就能丢了性命。 “闭嘴。”陶世安警告她,“此次进宫,凶险不已,你们如果还想好好的离开这里,等下就闭嘴。否则,爹也帮不了你们。” 陶世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陶焉焉,见状,陶焉焉只能把不满忍下。快速跟上他们。 御书房里 “母后,你怎么过来了?” 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见太后过来,下意识就要让人把她送回去,太后却走向了周嬷嬷这边,“刚刚你做了什么?为何爱家突然难受不已?” “母后,你刚刚也很难受?”皇上大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竹笛居然可以让两个人痛苦不已。 周嬷嬷刚才还只是警告他们,如果她真的要对他们做什么……皇上压下一些心思,再次看向周嬷嬷态度也恭敬了一些。 “来人,带崔内侍过来。” 陶世安带着几个女儿恭恭敬敬行礼后,便站在一旁等着,皇上什么都不说,他站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安。 陶倩倩站在陶世安身后,时不时看陶夭夭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们今日被叫进宫和她有关系。 不过皇上不说,她们也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好在没多久,崔内侍进来,皇上指着他说道,“经过御林军和萧大人的调查,此人就是当年害梅妃和周嬷嬷之人。” 皇上说完,拿了一叠证据递给酒清子。 酒清子接过证据快速查看,这时,大殿上陷入了死寂般的寂静,周嬷嬷后知后觉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后,张口反驳。 “你撒谎,凶手明明是太后,根本不是什么崔内侍。皇上想护着太后,却让别人为此事陪葬,我不答应。” 周嬷嬷一气之下,拿出竹笛,又要吹奏。 皇上和太后同时变脸,皇上说的快一些,“周嬷嬷,你冷静一些,此事是萧大人他们调查出来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朕可以请他们过来询问。 但是朕乃一国之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们要的就是一个公道。”周嬷嬷态度坚定的说道,“只要你给了我们公道,我们就离开皇宫,从今往后再不会回来,但是如果皇上还想用这样的戏码,搪塞过去……” 周嬷嬷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左右我孤身一人,就是今日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可陛下呢,你真的愿意就这么丢了性命?” 皇上自然不愿意? 太医说了,他的身子至少还能撑三年,虽然这个时间并不长,可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死? 还是被这样的方式杀死,他可是一国之君,可不想死都这般丢人现眼。 “英王,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多年前的事情,让景国成为天下笑话吗?” 酒清子没说话,把手里的证据丢给陛下后,从腰间拿出一叠东西,丢在他的桌子上,随后转身回到周嬷嬷身边。 “你让陶家的人过来做什么?” 皇上去拿桌上东西时,酒清子说了这一句。 皇上光顾着处理这件事情,都忘了陶家人过来的事情了,闻言,说道,“陶姑娘进宫两日了,陶家人见不到她定然担心,可眼下她还没办法离开皇宫,所以朕就把他的家人请到了这里,如此以来,也可以解了她的思亲之情。” 京都城里谁不知道陶夭夭和陶家人的恩怨纠葛,皇上居然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这么做是为了陶夭夭考虑。 酒清子冷笑出声,“皇上这么做如果是为了逼她跟周嬷嬷学习解毒之法的话,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周嬷嬷刚才只是想让她留下来帮忙而已。若解蛊毒的办法这般容易,岂不是人人瞧上一眼都会,那为何大家还如此惧怕苗疆之人?” 酒清子再一次把皇上的心思拆穿,只见他满是皱眉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杀意。 酒清子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还是让他们走吧,皇上应该也不希望家丑外扬把。还是皇上觉得,今日还能继续搪塞我们主仆?” 皇上这一次,脸色比陈年锅底还要黑。 “陶大人,你们先回去吧。” 陶世安立刻点头,随后带着几个女儿离开。虽然刚才酒清子只说了一点,可他多少猜出了一些。 皇家的秘密,知道的大部分都见了阎王,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陶家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境况,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离开大殿,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姐可真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惹麻烦到哪里,今日如果不是这个前辈帮我们说话,我们怕是要被她给害死了。” 都这个时候了,陶焉焉还不忘数落陶夭夭。 好在这个时候没人搭理她,说了几句,她也就没了心情。 陶家人离开后,大殿之上安静下来,皇上看着手里的东西,越看脸色越难看。他虽然猜到周嬷嬷查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想到周嬷嬷查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酒清子一怒之下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他就真的要退位了。 放下这些东西,皇上看向了太后。 太后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当即变脸,“皇帝,你可是我亲生的,你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外人,为难你自己的母亲不成? 梅妃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真相到底如何,有那么重要吗?” 皇上也觉得不重要,可谁让他们母子的性命现在窝在酒清子主仆手里呢。他看的很清楚,他们态度坚定,今日得不到满意的答案是不会离开,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刚刚周嬷嬷只是吹了一下笛子,他就难受不已,那样的疼痛,他不想再经历一遍,所以只能委屈母后了。 “母后,朕是一国之君,朕的一言一行都被百姓看着,朕不能因为你是朕的母亲就包庇,如此以来,天下百姓只怕不再信任朕,更不愿意再拥立朕这个君王。” 第116章我会很开心 皇上的表情越凝重,太后就越担心。 眼下局面,如何以最稳妥的办法解决,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周嬷嬷的竹笛逼着皇上做出抉择,太后却不愿意相信,她一手教出来的皇儿会在这个时候舍弃她…… “母后,这个上面写满你的罪名,每一条都有证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沉闷有力的声音,犹如一道崔命咒,一下子震的太后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皇上宣布禁足她与慈宁宫,为梅妃赎罪,她才知道,她没听错,她的好儿子真的在名声和她之间选择了名声。 虽然她可以理解他,可从未有过任何心理建设的她,依旧没办法接受。 “现在,你们可以给太后和朕解毒了吗?”皇上幽怨的看向酒清子。 “还不能。”酒清子不相信皇上,尤其是这个时候,他刚刚逼着皇上处置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这个时候给皇上解毒,他们肯定走不出皇宫。 “送我们离开皇宫,从今往后,天高水远,永不相见。可如果皇上想致我们于死地,刚刚皇上看到的东西,便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酒清子威胁道,“皇上如果不相信,不如试试看?” 皇上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处处被人算计,还处处无力的还手的感觉了,可事情都进行到这里了,再得罪酒清子,与他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强忍着不悦问道,“那你打算何时给朕和太后祛除蛊毒。” “三日后。”酒清子说道,“到时候,陶姑娘会帮你们祛除蛊毒,提醒皇上一句,皇宫里可不止你们两个人中了蛊毒。 有些人因为中的时间尚浅,刚刚的笛声并未催动他们体内的蛊毒,眼下也不是解蛊毒的最好时节,所以教会陶夭夭如何解蛊毒,对你们是最好的。” 酒清子带着周嬷嬷飞身离开。 太后怒气冲冲想要找人去拦截,但是想到她体内的蛊毒,只能咬着后槽牙压制心中的怒意和冲动。 “皇上,臣女告退。” 陶夭夭离开后,太后不满的看向皇上,“皇儿,你真的要放过他们?” “母后还幼更好的办法吗?”皇上苦笑,“朕在今日之前居然不知道,白家是你的人。” 太后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白家现在已经全部被下了大牢。”她这是在提醒皇上,白家从前不管是谁的人,最起码他们现在已经是死囚。再过几日,便不存在于世,如此以来,此事还有什么可追究的。 更何况,皇上禁足了她,往后余生,她都只能一个人呆在慈宁宫,这对于她来说,难道就不是报应? 太后怒气冲冲的来,失魂落魄的离开。 随后慈宁宫大门关上,门口还有了禁卫军看守,后宫得了消息的人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皇上对太后下如此狠手。 要知道,太后这些年之所以高枕无忧,是因为陛下,可现在她被禁足,从今往后,景国的繁荣和她没关系。 皇上好与坏,她也不能时常听人说起。 另外,她的娘家也会因为她受到牵连……。 “前辈其实不必如此的。我今晚或许就会因为情人蛊而死,到时候,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出宫后,陶夭夭直奔茶楼,此时酒清子和周嬷嬷已经到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下毒的时候只想着你们会坏我事情,所以想牵制你们,却不知道你们与主子认识,只是情人蛊我真的解不了。” 周嬷嬷一脸歉意。 “但我瞧着你与定北王是有些情谊的,如果你们互相喜欢的话……” “他不喜欢我。”陶夭夭打断她的话,苦笑着转移话题,“你们可想好之后去哪里了?皇上心眼极小,你们这一次如此算计他,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至于太后,我也不觉得冷宫能关住她想要杀人灭口的心。” 陶夭夭想到的,酒清子也想到了,毕竟他可是有过逃亡先例的,所以对此他可比陶夭夭乐观多了。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天大底下,要想藏身而不被人找到,也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再者,他的身子可撑不牢几年了。 等他没了,他再很,又能如何?” 好像是这个道理。 “既然前辈已经想好了,就赶紧离开吧,以免皇上改变主意。” “他不会,最起码今日不回。”酒清子笑着提醒她,“解蛊毒的办法,你还没学呢。” 陶夭夭后知后觉笑了。 黄昏时分,陶夭夭学成,亲自送酒清子离开后,转身准备回陶家,却遇到了谢非。 谢非摇着扇子,站在不远处冲着她笑,那笑容犹如三月春风,和煦温暖,但不知道为何,陶夭夭却又觉得满心不安。 大概是他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个,谢家的事情是定北王做的,与我无关,谢公子如果想要感谢的话,还是去感谢他吧。” 陶夭夭疾步往前走去,谢非追上,“你这般怕本少爷啊。本少爷今日过来只是想告诉你,谢家的仇才报了一半,你如果想让我娶你,就想办法把另外一半的仇給报了。” 他什么意思? 杀了谢家满门的是皇上,难道他想让他…… “谢公子说笑了,本小姐就是一个闺阁女子,而且说不定明日就命丧黄泉了,肯定帮不了谢公子这个忙,谢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什么意思?”谢非拦下她。 陶夭夭张口想要解释,但是很快又改变主意,“没什么。谢公子既然知道谢家真正的仇人是谁,还这般说,可见谢公子并非知恩图报之人。 本小姐之前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不想让定北王受此事困扰罢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要如何,也是本小姐的事情。 谢公子也是谢家后人,如果你真想报仇,我猜你也有几百种办法吧。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做。 谢公子口口声声说要给谢家人报仇,但又什么都不做,实在是让人不解。本小姐甚至会觉得你之前表现出来的,都只是故意为之罢了。 其实你恨的不是陛下,也不是白家,而是谢澜。 因为你觉得他才是害死谢家人的罪魁祸首,你甚至埋怨为何他还活着。所以你故意什么都不做,就想让他把这个仇报了。 你甚至从未想过他的生死。 谢非,当年的事情并非他的错,这些年,饱受折磨的却是他,你们所有人都怪他,可你们扪心自问,谢家落的这个下场,当真就是他一个人的错吗?” 这些话,陶夭夭早就想说了,如今说完,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痛快。 哼着小曲来到陶家大门口,发现大白天的,陶家居然大门紧闭,门口连个护卫都没有,诧异的来到门前。 咚咚咚。 敲门后,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几次尝试后,依旧无果,渐渐的,她没了耐心。 “里面的人听好了,本小姐不管你们受了谁的指使,赶紧把门打开,否则本小姐就用硬的了。” 陶夭夭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手里晃了晃。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后,转身来到大街上,“谁愿意帮我把陶家大门砸了,这些银票就是谁的。” 那么一踏银票,至少几百两。路过的百姓闻言,纷纷上前自荐。 陶夭夭看着陶家厚重的大门,提议,“你们可以几个人联手,等事成之后再分银子。要不然,这么厚的大门只怕一个人打不开。” 三个大汉去买了大铁锤,回来之后,对着陶家大门一通打杂,下人没想到陶夭夭来真的,派人去禀告陶夭夭,剩下的站在院子里瞧着。 三个大汉同时上手,就是再好的木头也经不住这么敲打,大门很快被凿出一个大洞。汉子从大洞里伸进去手,打开大门。 陶夭夭见状却不上前,“继续砸,直到这两扇大门都掉下来为止。” 围观的百姓惊讶之后被陶夭夭的果断折服。于是这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等陶焉焉过来的时候,陶家两扇大门刚好坠落。 碰的一声,极其响亮。也极其刺耳。 陶焉焉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她每一次的反应都让人猝不及防。 这下好了,等下爹回来,她的麻烦大了。 “大街,你这是做什么?在皇宫发威没够,还想来陶家闹腾?大姐,你不想好好过日子,我们还想好好的呢。 今天上午,我和爹,还有几个妹妹,因为你才会带你丢了性命,你现在回来,没有一句歉意也就算了,你怎么能砸了咱们家的大门。 你……你简直是太没规矩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陶夭夭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陶焉焉见状,伸手想拦下她,陶夭夭闪身躲开,“不想继续丢人,就让开,否则我让你永远嫁不出去。” “大姐,你怎么可以这般恶毒,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如果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对你又什么好处?” “没有啊。但我会很开心。” 第117章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 陶夭夭竟然这般嚣张,甚至丝毫不顾忌四周议论纷纷的百姓,她凭什么可以如此嚣张,就因为她是陶家嫡女? 可,一个连自己婚事都做不得主的人,有什么好傲气的。 想至此,陶嫣嫣满心怒火瞬间消散,甚至恭恭敬敬上前与她赔了不是。 “大姐教训的是,妹妹一定谨记。” 陶嫣嫣又要耍什么花样?陶夭夭回头扫了她一眼,却并未放在心上,不管她要做什么,如今这个时候,想对付她的,都是自找死路。 茶楼 “真是没想到父皇居然真的会顺了英王的意思,禁足了自己的生母,还放走了他们主仆。” 三皇子得知皇宫发生的事情,脸上满是玩味,他还以为这一次父皇也会像从前那般,找个替死鬼把事情就给了了。 怪不得父皇如此不喜欢英王,他还真是父皇的克星。 此事看似遮掩住了,可一国太后,突然被禁足,宫里还一点解释都没有,这天下百姓也不是傻子,如何猜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就算猜不对,可流言蜚语也够父皇辗转反侧了。 父皇那身子,原本就只剩下三五年时间,经此一事,只怕剩下的日子就更少了。 “说起来,本皇子还要感谢皇叔呢。”感谢他,让自己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些。 美人居 “太后如何,本宫没兴趣知道,本宫只想知道陛下的身子还能撑多久?”王美人坐在桌前,旁边跪着一名太医。 太医颤颤巍巍抬起头,小声说了一个时间,话落又补充,“若是陛下没办法解了蛊毒,只怕就剩下这一年的时间了。” 如果皇上解不了这蛊毒……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太医离开后,王美人叫来一名嬷嬷,凑上前小声说了几句后,嬷嬷便转身离开了宫殿。 午饭时分,秋桂准备了不少陶夭夭喜欢吃的,这几日过的提心吊胆,茶饭不安的,她感觉自己都轻减了,眼下难得无所事事,她便拉着秋桂坐下来一块吃。 “小姐,使不得。” “这里有没有外人。” 陶夭夭扯过凳子让她做,又给她递了碗筷,秋桂这才坐下。 “小姐,奴婢总觉得二小姐刚才的话有些不对劲。咱们要不要提防一下。”这些话秋桂早就想说了,只是刚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陶夭夭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那个二妹妹从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但刚才她明明生气不已,却在关键时刻收敛怒意,还对我毕恭毕敬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小姐可想好要如何应对了?” “没有。”陶夭夭淡定的说道,“她脑子简单,想不出什么太复杂的害人招数,最多像今日这般,把我关在门外,往咱们院子里丢毒蛇什么的,无需畏惧。 咱们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姐,不好了,王家来提亲了。”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大概是因为跑得太着急,额头上都是冷汗。进屋之后还在喘息。 “你说的是那个王家?” “株洲王家。” 株洲王家乃百年世家,但王家家主已辞官多年,余下小辈也没有出息的,这些年一直靠祖上的田产过活。 她更听说,王家这一辈的长子是个混账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们家怎么会来她家下聘? “可有说要娶的是谁?”陶夭夭皱眉,脑子里浮现出陶嫣嫣刚才说的那番话,心生不安,果然下一秒管家就说出了她最不想听的话。 啪嗒,秋桂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姐,老爷怎么能这么对你。你可是陶家嫡长女,就算你之前退过亲,可婚事上也不能低到让王家这样的人家惦记啊。 小姐,咱们去找老爷,如果老爷不帮你,咱们就去找五公子。小姐是楚家的掌上明珠,他们定不会不管小姐的。” 陶夭夭强忍着慌乱,扯住秋桂,“你冷静一下,陶世安不是一个冲动之人,他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肯定深思熟虑过,可他想过之后还这么做,这就说明他不怕楚家。” 京都城所有人都知道,楚家才是他真正的靠山。 陶世安从前也向来畏惧楚家,因此这些年原主虽然过得不顺遂,可也并不差,他现在突然弄这么一出,直觉告诉她,楚家出事了。 “小姐,不好了,五公子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果然。 陶夭夭焦急跑上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人说,五公子与三皇子联手,害了边关几万将士,如今陛下得知此事大怒,说是要让五公子为这些人赎罪。 本来陛下还要下令重罚楚家,但是现在楚将军还在边关打仗,不能为此事分神,所以就先关押了五公子一个人。” 也就是说,等外祖父他们打完这一仗,楚家就麻烦了。 为什么?皇上明知道这个时候军心最不能动摇,可他还选择在这个时候动五哥,陛下这是生气了。 因为什么? 因为她这两日做的事情? 她大意了。她只想着她命不久矣,所以便想着如何痛快如何活,却忘了她死了,她的亲人还在,陶家人的死活她或许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是楚家这些年为了她操碎了心,她不能连累他们啊。 “管家,你去准备马车,我现在就要进宫。”她还有最后一个筹码,只要她利用好了,就可以救下五哥,救下楚家众人。 对,她还没有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她不能不慌。 “大小姐,老爷让你去前厅,说是王家的家主来了,你不过去不好。”管家见他这般,心疼地叹了口气,“大小姐,等下过去你和老爷好好说,老爷还是疼你的。” 疼她? 陶世安如果真的疼她,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陶世安这么明显的算计,她不相信旁人看不出来,只是,在旁人看来,与他们无关,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果然,巴掌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啊。 “小姐,奴婢陪你一块过去,奴婢去求老爷,如果老爷非要逼小姐,奴婢……”秋桂哭的满脸泪水。 可是她就是一个丫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陷入困境。 “小姐,你别不说话啊,你这个样子,奴婢真的好害怕……” “别怕。一切都会好的。”陶夭夭安慰秋桂,也在安慰自己。 前厅 陶世安与王家家主坐在一块喝茶,两人聊的都是从前的一些事情,王家现在落魄了,所以王家家主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处处透露着讨好。 这样的场景,陶世安想象了二十几年,如今终于被他等到了。 眼下,是得意得很啊。 所以在陶夭夭过来的时候,难得给了她几分笑意,“夭夭,快来拜见伯父。说起来,你小时候还见过他呢。” 陶夭夭沉默的行礼,而后看向他,“父亲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害羞的,你王伯父给你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等下看看喜欢那个,都可以留着。” “无功不受禄,爹之前不是说,咱们与王家关系并不亲近吗?既然如此,咱们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人东西?” 从前,王家鼎盛,陶家衰败的时候,陶世安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都是在家里发牢骚,在外面是万万不敢说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陶夭夭不仅记得,眼下还当着王老爷的面讲了出来,如此猝不及防,两人都尴尬不已。 好在王家败落后,这些年心力刚硬不少,这不,很快回过神。 “你爹和你开玩笑呢?从前我和你爹同朝为官,虽不是最好的朋友,但彼此欣赏。所以早些年你爹还开玩笑说,日后我们要做儿女亲家。 这不,老夫今日就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都是我爹的戏言,既然是戏言,自然是不作数的。”陶夭夭反驳,“父亲还是赶紧说叫我过来何事吧。趁着时间还早,女儿打算入宫一趟。” “你进宫做什么?”陶世安下意识想说英王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但是想到什么后,又改口,“你伯父刚才不是说了? 他此次过来,是为了两家结亲。 你年纪不小了,之前因为你有婚约在身,早一点成亲,晚一点成亲,要看宫里的意思,但是现在你已经没了婚约。 我这个当爹的,自然就要为你考虑。你性子不好,嫁去旁人家,我难免忧心,可王家不一样,咱们两家知根知底,日后你嫁过去,肯定也不会吃亏。” 陶夭夭被他的话无耻道,“看来爹很清楚王公子的性子。爹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那你为何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火坑……”陶世安皱眉。 “王家大公子,欺男霸女,整日流连青楼,甚至连幼童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你居然说我与他是天作之合。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罪大恶极之人啊。” 陶夭夭眼底满是憎恨,“从前你薄待我,任由妾侍,庶女欺负我,我可以当作你公务繁忙,无暇顾及我。 那现在呢?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如今楚家还没亡呢,父亲这般迫不及待,就不怕楚家最后平安躲过一劫,来找你算账?” 第118章你得等等我 陶夭夭镇静自若的站在屋子正中间,深色清冷的说道,“这门婚事父亲觉得好,那就自己嫁了,实在不行,陶家的女儿也不少。 但父亲如果再打我的主意,我陶夭夭就算明日去阎王殿,也定会带上你一起。” 话落,转身离开。 “你……” 这那是为人子女的,这分明就是孽障。 “你个不孝女,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然喊我一声父亲,那么这个婚事我就能做的了主。” 陶世安气的站起身,大喊道,“这门亲事,你成也不成,不成也得成。” “王老爷,如果你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大可以把我娶进门,我的医术,京都无人不知,若你还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买卖,日后后果,你自行承担。” 陶夭夭拐出小门,直奔大门,然后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你怎么在这里?” 马车里,陶夭夭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浮上些许安心。刚刚的慌乱和不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全部都尘埃落定了。 谢澜坐在对面,温和的看着她,见她莽撞而入,差点摔倒,伸手扶了她一把。 “不是说,除生死无大事吗?为何这般着急。” 陶夭夭尴尬一笑,“五哥是亲人,是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而且他今日蒙冤入狱,也是因为我。我担心,不安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抬头,“王爷是听说此时后才过来的吗?” 谢澜点头。一向清冷的他,此时居然有几分担心。陶夭夭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去看。谢澜没想到她会突然上前,四目相对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马车外的叫嚷声,小贩的吆喝声,传入马车。 陶夭夭回过神后,不自在的摸了摸额头的碎发,“那个……今天天气不错。” 噗。笑声从马车外传来,紧接着他们听到了秋桂训斥长风的声音。 “你闭嘴,小心我家小姐生气。” 因为这个插曲,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终于好了一些,“王爷不应该掺合此时,等下到了前面路口,王爷还是下去吧。” 谢澜好看的眉头皱在一块,似乎不太满意她这番话。 陶夭夭不敢去看他清明的眸子,生怕他看出端倪后,拆穿他的谎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陛下在这个时候动楚家,是在警告我,也在警告王爷,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更不应该同进同出。” 谢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这时,马儿叫了一声,他扭头往窗外看去,紧接着沉声说道,“恐怕已经迟了。” 什么意思? 陶夭夭还没问出口,不远处就冲过来几百名流民,他们像是看不到马车一般,拼命朝这边冲过来。 长风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抓着秋桂飞身离开,同时喊道,“主子,快走。” 他们飞出去的那一刻,谢澜也带着陶夭夭飞出了车窗。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百姓四处逃窜,不少女子还有带小孩的人来不及反应,被撞倒在地。 陶夭夭被谢澜护着,刚在旁边屋檐站稳,四周飞身而来十几名黑衣人,一个个拿剑对着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很快,她发现这些人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 “王爷,别管我了,你走吧。他们人太多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澜根本没有带多余的人手,只有他和长风,根本抵抗不了多久的。楼下是无辜的百姓。 陶夭夭不想连累谢澜,但也不想任人摆布。 她想自救。 “快去报官,有人想杀了我害陛下。”陶夭夭冲着大街大声喊道,“只要今日我活着,你们就是救了陛下,陛下肯定会重赏你们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没多久,就有不少百姓跑去衙门,只是离这里最近的衙门也要走两条街。 陶夭夭担心等不及,于是转身拿了毒药去帮谢澜。 谁知道,刺客也用了毒药,谢澜躲闪不及中招之后,胳膊上挨了一刀,陶夭夭在刺客又刺过来的时候,撒了一把药粉。 刺客当即毙命。陶夭夭趁着这个功夫,来到他身边,伸手护着她的同时,用毒药吓退四周的刺客。 刺客害怕她的毒药,却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两方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张竟带着衙役赶了过来。 “别怕。官府的人来了。” 谢澜拉过她的手,陶夭夭感受到他的温度后,战栗停止,扭头看过去,确定他还活着,还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后,伸手抱住她,无声的哭了起来。 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今日真的必死无疑了。 “你很聪明,也很勇敢。”谢澜这个人,不喜热闹,更不屑与不喜欢之人说话,眼下突然这般温柔地夸赞她,陶夭夭异常的惊讶。 而后哭得伤心了。 从屋顶下来,陶夭夭履行承诺,让秋桂记下他们的名字,家庭住址,等她禀告陛下后,再来给他们送赏赐。 “去大理寺。” 此时之后陶夭夭想进宫,因为她担心再出这样的事情,谢澜却说,“此时应该很快会传到陛下耳中,到时候,他会派人来找你的。” 他们主动过去,和陛下派人过来寻她,是两码事。更何况,他们还需要知道楚五郎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才好等下在陛下那里给他求情。 萧朔得知刚才的刺杀后,眉头紧皱,“幕后之人这个时候对陶姑娘下手,明显是想害陛下。” 眼下,对那个位置志在必得得是二皇子,难道是他? “有时候,最像答案的,往往并非是真的。”谢澜一开始也怀疑过二皇子,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二皇子不傻,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陶夭夭,给自己留下把柄。 此时,明显是有人想要一箭双雕。 既能杀了陶夭夭,断了皇上的生路,还可以冤死二皇子。 一刻钟后,二皇子在御书房得知陶夭夭被人刺杀,险些丧命的消息后,脸色大变,随后立刻跪在大殿上,“父皇,此事绝不是儿臣做的,儿臣可以对天发誓。” 皇上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陶家那丫头如何了?” “幸好她聪明,让百姓通知了附近的衙门,如今有惊无险,现在去大理寺看望楚家五郎了。” 皇上皱眉,“她这是在告诉朕,她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很生气。” 公公闻言没说话。二皇子因为刚才的事情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两件事情同时被罚。 “请人把她带进宫。” 陶夭夭猜的没错,皇上这个时候抓楚五郎,确实在秋后算账,不过他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对陶夭夭下手。 那丫头性子倔,万一…… “老二啊,朕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 二皇子一时间不明白父皇这句话的意思,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皇上见状,嫌弃的摆摆手,“你啊,真的不如定北王的一根手指头,居然还想着对付他,你能活到现在,是他心善。” 二皇子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他明明哪里都比谢澜强,为何父皇明明厌恶他,又处处拿它来给自己做比较。 就因为他曾经领兵打仗过? 哼,他将来是要做那个位置的人,如何能去塞外受苦?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二皇子苦口婆心解释,皇上却始终一声不吭。 大理寺 “你们猜的没错,这个时候动楚家,确实是陛下有意警告陶姑娘。”萧朔原本不想说实话的。但是陶夭夭如此聪明,就算他不说实话,她也能猜到。 既然如此,又何必拿假话来骗他? “我能进去看看我五哥吗?” 萧朔叫来护卫,带她进去。 张竟要跟进去,谢澜拦下他,“让她一个人和楚五郎说说话吧。” 她现在扪心愧疚,是需要好好发泄一下的。但当着他们的面,她只怕是不好意思哭鼻子。 果然,陶夭夭一看到楚五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还没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看的楚五郎心疼不已,“我不是和萧朔说不让你来了,他怎么办事的。 夭夭,别哭了,你看五哥这不是没事吗? 你放心吧,父亲他们还在边关,这个时候陛下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你撒谎。”陶夭夭抓住他的胳膊,“你明知道父皇要动楚家了,你也明知道,你这次进来之后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五哥,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在用这样的借口来骗我了。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还是我惹出来的。如果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虽然,她已经没有一辈子了。但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给楚家争一个生机。 “五哥,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这件事情我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你在大牢里乖乖等着我回来。” 陶夭夭擦了一把眼泪,起身要走。 楚五郎心神不安,一把拉住她,“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五哥忘了,眼下只有我能救陛下和太后。我要进宫去了。所以你得等等我。” 第119章 朕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夭夭……” 楚五郎还要说什么,陶夭夭已经转身跑出了大牢。 这个傻丫头,她还说让他别冲动,可她这又何尝不是以卵击石? 皇上想要对付楚家,并非一朝一夕了,哪里可能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威胁皇上是什么罪名?今日她不是已经领教了,为何还要再犯? “这件事情你们都别管,我自己处理。”如果处理不好,死的也只是她一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因为他而起,所以她理应亲自去处理。 陶夭夭说完径直从谢澜身边经过,上马车时,身后有阴影投下来,陶夭夭发现后下意识转身,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红了眼眶, “谢澜,别跟着我。这一次算我求你好吗?” “不好。”谢澜拉着她进了车厢,马车缓缓前行,马车里的人却没有再说话,等马车来到宫门口,谢澜准备起身下车,陶夭夭拉住他,“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几日前,他也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短短几日后,她便把这句话还给了他。而他的答案和她一样。 “是本王自己要进宫的,所以今日生死,与你无关。” 谢澜说完,下了马车。他站在阳光了,神色温和地伸出手,接着她,陶夭夭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然后抚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陶姑娘,陛下在里面等你许久了。”刘公公见他们过来,上前行礼,余光扫了谢澜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差异。 眼前这位可不是个好事的主,更何况今日的事情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不应该掺合,可他却来了,看样子还没有站在外面等着的意思。 刘公公好心提醒道,“陛下如今的心情不是很好。” 陶夭夭停下脚步,谢澜则看向刘公公,刘公公看到他的警告后,赶紧低头闭嘴。 直到他们进去,他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真不愧是定北王,一个眼神都这般让人畏惧。 “臣女拜见陛下。”陶夭夭上前行礼,谢澜跟着行礼,但没有说话,皇上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不她开心,“你来做什么?今日朕没心情和你说话,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谢澜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皇上见状,顿时皱眉,“你想抗旨?” “儿臣是来请陛下赐婚的。”谢澜跪在大殿上,声音犹如山间泉水,沁人心脾,然而这句话却惹怒了皇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朕当初和你说过什么,这天下的女子,你都可以惦记,唯独她,不是你可以惦记之人。 谢澜,白家的事情朕没有追究,算是对你多年亏欠的补偿,可不代表朕会一直纵容你。 你现在离开这里,朕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否则……” “儿臣心悦陶家嫡长女陶夭夭,请陛下为儿臣赐婚。”谢澜慢慢抬起头,神色冷清地看向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儿臣活到现在,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和事,她是儿臣现在唯一的请求,请父皇成全。” 陶夭夭震惊,欢喜,神色复杂地看着谢澜。 在这一刻,她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但……她更想让他好好活着。可他明知道陛下今日找她过来的目的,也知道她与陛下做交易的胜算并不大,却还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他这是…… “谢澜,你莫要胡说,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陶夭夭着急解释,说完生怕皇上相信,还转身与他解释,”皇上,你千万别相信他的话,他就是担心你惩治臣女,所以才说这样的话的。” “是吗?”知子莫若父,陶夭夭这番话,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居然还好意思来搪塞她。 “你真的想清楚了,即便如此以来,堵上所有人的性命?”皇上警告他,“你说你在乎的人不多了,那你母后呢,谢家那个小子呢,他们的死活,你也不在乎了?” “父皇这般着急做什么,我不过是选了一个我喜欢的女子,父皇就因为此事要赶尽杀绝吗?父皇别忘了,我母后是你的发妻,杀了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说的没错,你母亲是朕的发妻,要不然,朕也不会留她这么多年。”有些话,皇上原本不想说的,奈何今日的谢澜实在难缠。 于是他说道,“你知道朕为何容不下谢家吗?除了谢家权倾朝野,威胁到了朕的权势,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你母亲总说他疼爱你,那你去问问她,看她可愿意告诉你。如果你听了这件事情,还要坚持现在的选择,朕就成全你。” 皇上叫来刘公公带走谢澜,谢澜原本不愿离开,陶夭夭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后,他才转身离开。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皇上起身来到她身边,“你和你娘还真是像,性子倔起来,不管不顾,甚至连朕这个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可是你忘了,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在乎陶家人的生死,你背后还有楚家。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楚家现在朕动不得,所以你才这般放肆的?那你说说你现在可后悔了?“ 此时的皇上,像是在教导一个不听话的小辈,让陶夭夭有一种错觉,陛下或许没有之前看上去那般不近人情。 但是想起五哥在大牢里的情形,还有楚家众人的性命,她不敢在懈怠,“皇上也说了,这才的麻烦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皇上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就是。” “你觉得楚家没有谋反之心?”皇上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陶夭夭愣了一下很快信誓旦旦的点点头,“外祖父对陛下忠心耿耿……” “那是从前。”皇上提醒她,“在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外祖父乃至整个楚家都有了野心,这些年,朕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才没有动他们。 可是他们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如今居然勾结了北狄……你这丫头是个性子刚直,也是个善良的,那如果是你,你该如何做?” 陶夭夭皱眉,“陛下在开玩笑吗?” 皇上笑笑,拿了桌上的奏折递给他,陶夭夭不敢拿,皇上再三坚持后,她才拿过折子打开,一目十行,等连续看了几本奏折,上面写的内容都差不多后。 陶夭夭变了脸色。 如果一个人说楚家又不臣之心,她或许可以相信是栽赃陷害,可一连几封奏折,上面写的都是这些话,而且从这个上面明显看出来皇上因为不相信此事,找了不少人调查。最后结果都一样。 所以,皇上没有撒谎,外祖父真的有不轨之心? 可怎么可能,五哥说,楚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说的,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有假……不会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是皇上故意弄出来的,对外祖父最疼她了,如果这些是真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会面对什么情形。 而且之前他不是还想让他嫁给二皇子吗? “二皇子就是你外祖父的人杀的。” 皇上看出她的心思后,补充,“确切的说,二皇子是你外祖父的人,只是你这个外祖父啊,对谁都不交心,只是表面功夫。 二皇子担心你外祖父变卦,所以才想娶了你,让这件事情坐式。可是二皇子不知道,你这个外祖父,可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疼爱你。 最后就算二皇子娶了你,他也不会改变自己计划的。”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是楚家留在京都城的棋子又或者说是用来迷惑皇上的? 冷宫 “母后,儿臣知道你已经清醒,眼下也是父皇让我来找你的。他告诉儿臣,当年谢家之所以被屠杀满门,并非全是因为他的私心,还有别的事情,母后,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说吗?” 皇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脸色骤变,然后抬头说到,“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母后应该知道,儿臣因为这件事情愧疚了十几年吧。如今儿臣只是希望知道一个答案,母后依旧不肯说吗? 母后之前说,你之所以愿意活下来,都是为了儿臣,可如今,儿臣却开始怀疑这句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不悦,“我是你亲生母亲,我疼爱你,舍不得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就因为我这些年没有陪在你身边,还不肯告诉你谢家的事情,所以你就要相信皇上的话,和我离心吗? 当年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是委屈的一个,难道你母后我就不委屈,就不可怜。 你好歹还可以在外面驰骋沙场,我呢,只能留在这里,被人唾骂,耻笑,你知道这些年我多想死吗? 我原以为你是我的指望,如今看来,你和你父皇一样,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皇后越说越生气,“当年,如果不是我,他何至于能那么快的坐稳他的江山,我真心实意地对待他,可是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她不爱我,却利用我。 得到了一切后,又让我背上骂名,帮他铲除异己。” “可你最后把这个骂名放到了儿臣身上。”谢澜提醒她,“母后,即便父皇做错了事情,那我做错了什么? 你可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极其不如意,时时刻刻想要给谢家以死谢罪,儿臣也是如此吗?” 说到这里,谢澜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母后口口声声说心疼我,却在糊涂的时候给我下毒。母后,那个时候,你真的糊涂吗? 都说虎毒不食子。父皇对我没有生之恩,他想我死,我可以理解,但是母后,为何你也恨我入骨。” 这些话,谢澜早就想说了,只是他心疼皇后的遭遇,这些年不管多委屈,都舍不得与她说一句重话。 但是现在,他看着皇后理所当然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些年的自己十分的可笑。 “就算你不想说,之后父皇也会告诉我的。母后,纸是包不住火的。” 谢澜没了耐心,起身要走,皇后一把揽下他,“你要去做什么?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不追究吗? 追究之后对你有什么好处……” “母后,我想娶陶家嫡长女,陶夭夭。” 皇后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她不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就算他们解除了婚约,她也是配不上你的。你不能娶她。 听话,这个世界上的女子你都可以惦记,唯独她不可以。” 皇后和皇上居然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这让谢澜越发好奇这里面的秘密了。 “为何。刚刚父皇听说此事的时候也这般生气。母后,你与楚家无冤无仇,为何这般不喜欢陶夭夭?” “你怎么知道与我有仇的是楚家?”皇后说完就后悔了。但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只能低头沉默。 谢澜也不着急,坐在一旁耐心地喝茶等着。 御书房 “皇上为何这般不愿让我和定北王成亲?”陶夭夭也问了同样的疑惑。 皇上却说,“自然是因为你配不上他。” 陶夭夭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要知道,皇上可从未给过谢澜好脸色,如今却说她配不上他。 “皇上很在乎定北王?”陶夭夭试探道。 皇上不回答,转移话题,“而且,你外祖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更何况,朕与楚家,最后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到时候你要站在谁那边? 陶夭夭,这件事情比你想的复杂,你还太小,也左右不了局面,所以,还是尽量远离这些事情吧,朕听说你父亲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王家那个二郎确实不是良配,可朕觉得,你能镇得住他。 成亲过日子,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过的舒心,能够让自己好好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才重要。 你现在还小,等过几年就明白了。到那个时候,你肯定会感激朕的。 好了,给朕解蛊毒吧。” 皇上转身回到大殿之上坐下,陶夭夭站在屋子正中央,抬头仰视着他。 来之前,她明明想好了所有的说辞,可来了之后她想好的,居然一句都没有用上。 最后甚至差点被皇上说服。 如果谢澜这个时候在这边,定然要笑话她没志气。 第120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如果陛下不告诉我原因,蛊毒我是不会解的。” 皇上眯眼,“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是没有任何靠山了,得罪了朕,你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皇上应该记得吧,我中了情人蛊,最迟今晚子时就会毒发身亡。” 皇上没有丝毫担心,反而笑眼盈盈,“朕自然记得,不过你不是喜欢定北王了?朕听说,中这个蛊毒的人,只要两情相悦,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朕只是不让你们在一起,却管不了你们彼此喜欢的心。”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陶夭夭还想用这件事情让皇上改变主意,谁知道皇上早就想清楚了这里面所有的事情,她想用这件事情威胁她,肯定是行不通了。 可她也不愿意不清不楚地过活。 “陛下为何说话说一半,留一半,难道陛下是在担心什么?”陶夭夭是用激将法。 此时,谢澜也在用这个办法,皇后一个人呆在冷宫多年,如果不是谢澜今日过来和她提过去,她都快忘了那段过往了。 如今想起来,依旧让人愤恨不已。 “她明知道我喜欢皇上,她为什么还要和陛下在一起?要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前,我什么话都和她说。 她也和我说过,她喜欢的人不是皇上,可是她明知道皇上喜欢他,难道就不懂的避嫌吗? 我不是谢家的女儿,原本就配不上陛下,她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只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一个人,可是她呢,为了讨好陛下,转身就告诉了陛下。 你不是问我,谢家的灭门之祸,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吗?就是陶夭夭的母亲,她害了我,害了谢家。 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仇人的女儿?” 陶夭夭的母亲喜欢父皇,母亲还因为此事和她闹翻?谢家的事情也和她有关系? 皇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事情,谢澜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想哪一件? “楚家世代忠良,门风也极正,虽然儿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儿臣觉得陶夫人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母后,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皇后生气,“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帮他说话,你也不想想,此事如果真的是误会的话,你父皇为何阻拦你们。 从前,他可是把那个女人当成心肝宝贝一般对待,这些年,对她的女儿也不错。 所以如今,你与其想他的处境,不如好好你的处境吧。 二皇子和楚家联手,与你来说是灭顶之灾。皇上要对付楚家,你肯定会是替死鬼。可我的儿子,怎么能做替死鬼? 如此以来,我这么多年争了什么?” 皇后越说越着急,说到这里的时候提醒他,“记住了,之后不管皇上和你说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带兵出征。 这一次和其他事情不同,只要你离开,二皇子肯定会夺位。再者,楚家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澜皱眉,“这件事情和楚家有什么关系。” 皇后见都这个时候了,谢澜居然还在替楚家考虑,又生气又可笑,“你和我当年,还真是一模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旁人,可旁人呢,早就把你卖了,你去还想着和人家天长地久呢。” 见谢澜不相信,于是打赌道,“如果她对你不离不弃,母后就成全你们。你可愿意赌?” 谢澜摇头。 皇后冷笑,“看来你也没有表现的那么蠢啊。你这样想就对了,你是皇子,等坐上那个位置,将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陶夭夭只是长得好看一些,可天底下,长得好看的多了。 你看你父皇,这不就找了一个和她极其相似的王美人……” 父皇宠爱王美人都是因为陶夫人?这事谢澜倒是第一次听说。 “好了,母后乏了,你出去吧。”皇后不愿意再多说,起身赶人,下人带他出去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全说道,“此事是娘娘的心病,所以每次提起,心情不好。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御书房 “你喜欢我母亲?”陶夭夭拐弯抹角,套出了实话,只是她没想到,实话居然是这样的。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从前了,如今看着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叹气道,“你母亲当年乃是京都第一美女。 喜欢她的人,没有几百人,几十人也是有的。 朕虽然是皇帝,可也是寻常男子,想要找一个喜欢的人做妻子,可惜,那个时候朕刚坐上这个位置。需要谢家的扶持。 所以就娶了皇后。 但是后来……”想到什么,皇后突然改了口,“朕当初怎么都没想到,你母亲居然会喜欢你父亲,你父亲这个人,惯会花言巧语……” 陶夭夭也觉得陶世安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实在不好意思,也不想和一个外人说陶家的事情。 “那你为何这般不满我外祖父。”虽然刚才皇上只字没有提对楚家的不满,但是她听得出来,皇上与楚家闹崩,楚家想要谋反,或许和母亲有关系。 母亲是病死的,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好了,你想知道的,朕已经告诉你了,朕给你两日的时间,两日后如果你不进宫解蛊毒,朕就要对陶家下手了。 你和你娘一样,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却也不会因为自己连累旁人。所以朕堵你回来的。” 离开御书房,走了好远一段路陶夭夭还觉得脑子是蒙的。来之前,她满心都是如何救楚五郎,来到这里后。 谢澜求娶,皇上说出陈年往事。每一件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外,说实话,她需要好好想想解析来要怎么做。 楚家或许有私心,可这些年扪心自问,他们对她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原主只怕长不到现在。 而且,这件事情现在也只是陛下的片面之词,她需要调查之后再做决定。 只希望…… “你出来了。” 谢澜站在宫门口,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只是一眼,他就肯定,她已经知道了上一辈的恩怨。 如此以来,那些话他还要说吗?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第121章 难得 “刚刚。” 谢澜用一种陶夭夭看不明白的情绪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上了马车,“本王送你回去。” “啊……哦。” 陶夭夭上了马车后,坐在他对面,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刚刚皇上和她说的那些事情,她要告诉他吗? 他的日子本就不容易,再知道这些,只怕心思更重。 而且,楚家的事情在没有证实之前,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虽然她相信他,可万一他为了景国百姓把此事说出去呢? 算了,还是等证实后再说吧。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来到大街上,陶夭夭让车夫去一趟大理寺,“等下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今天也挺累的,就别陪着我了。” 谢澜看出她的提防后点点头。 马车到了大理寺门口,陶夭夭跳下马车,直奔大牢。谢澜却没有离开,而是下马车去了公堂,萧朔还在调查三皇子的死因,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见他过来,愣了一下。 “这么快就回来了?”放下卷宗,焦急的问道,“陶姑娘如何了?她可平安。” 谢澜点点头,“她也过来了,现在去了大牢。” 闻言,萧硕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下官真的害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说完担心谢澜误会,解释道,“这丫头生性善良,但是性子有些冲动。不过有王爷跟着,想来也是没事的。” “你不必恭维本王。”谢澜说明来意,“当年,谢家和楚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萧硕与谢澜年纪相差不大,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如何知道?所以在他听到谢澜的问题后,一脸不明所以。 谢澜问完才发现问错了人,“算了,就当本王什么都没说。” 谢澜转身要走,萧硕叫住他,“下官或许不知道,但是王爷应该知道,我爹从前是陛下的伴读,陛下的事情,我爹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你怎么……”谢澜皱眉。 萧硕笑而不语。 “既然你猜对了本王的心思,那就带路吧。”谢澜转身往外而去,谢澜赶紧把卷宗整理好,拿在手里追上。 回去的路上,萧硕说起一件事情,“三皇子去世那一晚,有人曾经看到楚五郎见过二皇子。奇怪,五郎平日里最看不上二皇子,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去找他。” 关键是,之后楚五郎从未与他说起过此事,如果不是今日衙门出去办事,不小心得知了此事,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谢澜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头看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 “你再说一遍。”谢澜神色太过凝重,萧硕只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王爷,我就是随口一说,五郎是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我们从小一块长大……” “据本王所知,楚五郎十三岁上战场,至今已有九年,而你们也有九年没变。” 萧硕皱眉,“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五郎可是陶姑娘的哥哥,你不是……”萧硕早就看出了他喜欢陶夭夭的事情,所以刚才才怕他误会解释的。 如今见他居然怀疑自己未来的小舅子,赶紧提醒他,“陶姑娘与五郎关系极好,你这般说话被他听到,她肯定会生气的。” “本王只是例行询问,你刚才不是说他是无辜的,既然如此,又为何说这样的话,还是说,你其实也在怀疑他?” “冤枉啊。”萧硕觉得他中了王爷的圈套,明明一开始对这件事情有所怀疑的人是他,怎么最后这个罪名安在了自己身上? 萧硕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奇怪,五郎不喜欢二皇子,自然也不喜欢三皇子,平日里说起他们,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而且那天晚上,陶姑娘处境危险,他既然出门,肯定知道了此事,可他没有进宫,却去找了二皇子。” 谢澜打断他的话,“让人去调查一下楚五郎回京之后都做了什么,还有二皇子最近都见了什么人。” 谢澜叫停马车,招呼来护卫,吩咐之后,护卫离开。 马车继续前行,萧硕的脸色却凝重不已。 “或许这就是一个误会……” “是不是误会,调查之后自有分晓。” 大理寺大牢。 “五哥。” 陶夭夭站在牢房外,深色复杂的看着他,楚五郎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起身跑上前,“夭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道,你离开这段时间都快吓死我了,我回来的时候,爹和几个哥哥再三叮嘱我。让我务必保护好你。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和他们交待。” 楚五郎说完,拉着陶夭夭的手仔细查看,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越发开心道,“五哥从小到大,什么罪没有受过,你真的不必担心……” “五哥,我刚才进宫,皇上和我说了一个秘密。”陶夭夭双眼盯着楚五郎,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什么秘密。”楚五郎一脸好奇。 陶夭夭沉默不语,渐渐的,楚五郎没了耐心,“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还学会卖关子了,算了,如果你不想说,不说就是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这几天外面肯定很乱,没事就别出门了。五哥不在,往后也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了……” 楚五郎一脸不放心,从腰间扯下一个玉佩递给他,“你拿着他去找管家,他会找人来保护你,我们楚家的小棉袄,什么时候都不会孤立无援的。” 陶夭夭看着他手里的玉佩,却没有去接。 “五哥,刚才问光顾着担心你,忘了和你说了,陶世安给我找了一门亲事,是王家大公子,陶世安说,如果我没什么意见的话,这个月就可以成亲。 他还说,我太不安分了,留在家里时间久了,对他们不好。他不想担惊受怕,所以想把我嫁出去。” “王家公主?”楚五郎皱眉,“可是那个辞官回乡的王家?” 陶夭夭点头,楚五郎当即变脸,“王家疯了吗?他们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惦记我的妹妹,陶世安是不想活了吗?他明知道我楚家有多疼爱你这个妹妹,他居然还敢像打发瘟神一样的赶你离开。” “是啊,我在陶家,就是一个瘟神一般的存在。”陶夭夭苦笑,“五哥既然这般心疼我,当年为何没有带我离开?” 很小的时候,楚家是想过带原主离开,但是原主不肯,后来原主题过一次,但是那个时候楚家却没有同意。 当初给的理由是,她长大了,边关男子多,对她名声不好。 其实这个理由,原主是相信的,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她也是相信的,可是自从听了皇上那番话后,她就容不得自己不多想。 所以她才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楚五郎的反应。 楚五郎很明显没想到它会突然这么问,这一次他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脸上的笑意都带着勉强,“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我离开了陶家,是不是他们就没有那么恨我了。五哥,我是不是一个没人喜欢的人。 一出生,母亲就去了,有父亲却等于没有。楚家虽然疼爱我,可这么多年也不在身边,严格说起来,我身边其实没什么亲人。 如果我今晚真的没了,回望我这一生,我都觉得自己可怜。” “不许胡说。”楚五郎心疼的说道,“我知道是你在担心陶世安把你嫁出去的事情,你放心,五哥一定会帮你的。” “五哥现在自身难保。”陶夭夭提醒他。 楚五郎却说,“就算我现在受制于人,想要对付陶世安也是绰绰有余,你回去吧,今晚你就知道了,陶世安对付你,那就是欺负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这一次,陶夭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却没有说话,直到他离开,也没有说出皇上和他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楚五郎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等陶夭夭离开,他就想办法让人送了消息出去。 陶夭夭则一直躲在外面等着,看到有狱卒出来后,跟了过去,狱卒在大街上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布桩,很快又出来。之后就回了衙门。 萧家 “王爷为何突然问起了此事?”萧老爷年纪大了,去年辞了官,现在在家闲着,看到谢澜过来,他挺惊讶的,要知道这个定北王从不和朝堂上的人有牵连。 今日却一反常态来了他们家,他担心有什么事情,特意屏退了下人,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他要打听皇上陈年往事的事情。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一个小辈,知道的太多,也不好。” 定北王不得宠,这又是皇上不愿意提起的往事,所以萧老爷不想给他找麻烦。谁知道谢澜却说,“此事是母后与我说的,但她因为还生气,所以说的十分片面,我猜父皇今日开口提起,应该是不介怀了,所以才来问萧老爷的。”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陛下此生都没办法释怀了。 难得,难得啊。 就是可惜了那个女子,如果不是那段往事,她本应噶…… 第122章 你怎么知道? “你能告诉老夫,陛下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吗?”萧老爷是真的好奇,要知道,那些年他没少劝说陛下,可每一次结果都不如人意。 陛下最不喜欢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皇子,却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他,更让他惊讶与不敢置信。 所以向来不喜过问旁人是非的他,平生第一次起了八卦之心。 谢澜有些犹豫,萧老爷见状,摆摆手,“罢了,不想说就别说了。左右老夫也只是一时兴起。” “刚刚本王进宫,希望父皇可以为本王赐婚。”谢澜沉声说道。 萧老爷记得他是和陶家丫头一块进宫的,等等……萧老爷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喜欢陶家那丫头?” “是。”谢澜点头承认。 萧老爷敬佩他的坦率同时又心疼他的遭遇,怎么说呢,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奈何……孽缘啊。 “萧老爷为何这般看着本王,可是陶夫人的死与我母后还有我父皇有关?”这也是谢澜能想到的,两家唯一的恩怨。 萧老爷连忙摆手,“没有你想的那么狗血,他们啊就是单纯的不喜欢陶大人。准确的说,是你父皇不喜欢陶大人。你母后不喜欢陶夫人。 至于楚家,楚家则是缘何你父皇,总觉得当年如果不是他的爱慕,陶夫人不会早产,更不会难产而死。” 原来是这样。 谢澜松了一口气。 “多谢萧老爷,本王告辞了。”谢澜起身,夕阳的余晖把他的背影拉得修长,也越发的凄凉,萧老爷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再加上他也没有比萧硕大几岁。 一时怜悯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那丫头,好好与你父皇说说,他会明白的。 他看上去不近情面,甚至还有些偏心,其实那都是假象。有时候,在意反而是不在意,不在意,往往就是在意。” 萧老爷高深莫测说了这么一句,谢澜却没什么心思听。离开萧家后,谢澜便回了王府。 “爹,王爷找你说了什么,为何他离开的时候脸色那般的凝重?”萧硕还以为父亲给他答疑解惑后,他的心情能好一点。 没想到他的脸色更凝重了。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等你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萧老爷笑着回了房间。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萧硕。 另一边,陶夭夭在布桩门口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布桩终于打烊,管事坐着马车去了一个宅子,陶夭夭进不去,便从后门爬了进去。 穿过弯弯绕的庭院,终于看到了管事,月光下,二皇子坐在凉亭里,手里端着茶杯,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不知道管事说了什么,二皇子眼底的嘲讽之意更深了。 “楚五郎想让我帮他妹妹脱身?好啊,正好本皇子也想娶亲了。” 管事笑著说道,“那殿下需要小的去做什么?” “今晚,你找几个人去陶家把陶夭夭绑出来,送到这个宅子。到时候……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他们楚家不愿意认我这个孙女婿,也不得不认下。” 假山后面,陶夭夭眼泪模糊的看着这一幕,如果说之前陛下说的那些话他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在这里看到二皇子以及那个消息,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楚家不是忠臣良将吗?就连谢澜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可为何如今的真相都在告诉她,她从前知道的不是真的。 她引以为傲的英雄,原来是一个背叛国土之人。 她虽然不是原主,可穿越过来这段时间,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人,她从未未来,更知道战争的残酷。 如果楚家真的要反,最后受苦的就是黎民百姓。 只因为当年的一件恩怨,就连累这么多的无辜百姓,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相信,就算母亲在天有灵,也肯定不希望看到这一天的。 只是,这些话她要去找谁说,说了之后,谁会帮他,谁愿意相信? 她不愿意害楚家人,也不愿意让楚家人死。 这一刻,陶夭夭陷入了两难,她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天空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打湿衣服,头发,脸颊…… 可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低着头,固执地往前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她现在心里很乱,只想找点事情走,哪怕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少爷,是陶姑娘。” 谢家的马车在后面跟了好一会,久到连谢非这样喜欢捉弄人的都没了耐心,“去把她给本少爷抓过来。” 下人过去,抓着陶夭夭过来,陶夭夭依旧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像个提线木偶。 谢非觉得没趣,掀开帘子瞧着她。“怎么,知道自己等下要死了,就这般伤心?可是你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何须还能伤心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传来,陶夭夭慢慢抬起头,等她看清楚眼前之人后,擦了一把眼泪掉头就走,谢非见状不高兴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不少女子的梦中情人,怎么到了这丫头这里,就成了被嫌弃的对象。 自尊心作祟的他,跳下马车,拽住她,“去哪里?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再继续走,等下估计要撞鬼了。” “公子不是说我等下就会成为死人吗?既然如此,早一点见到,晚一点见到又有什么区别。” 谢非被她逗笑,“你还真的是傻了。这个世界上,多少人过得痛不欲生,却还活着,你一个小姑娘,却想着死。 你怎么想的,还是我那个表兄欺负你了?” 谢非拉着他来到马车上,又把自己的暖炉给他,“手冷得像个死人,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些。” “谢公子,你从前不是很恨我吗?为何今日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陶夭夭有些不习惯地看过去,“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和你解释过了,那都是王爷的意思,和我无关……” “你知道本公子是什么时候认识谢澜的吗?”谢非打断她的话,视线看似落在了她的身上,却又好像穿过它,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陶夭夭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她唯一确定的是,她看的不是他。 或许这段话,他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本公子从一出生就认识了他,从小到大,本公子听他的事情比吃饭都要多,我虽非谢家嫡长子,可我资质不差,长得也不错,可就是因为他,我从小到大都是那个被人忽略的存在。 小时候我会生气,躲起来偷偷生闷气,然后让大家来找我。是不是很幼稚,可那个时候,这就是我引起大家注意最好的办法。 可是后来谢家出事,谢澜嘴上说着亏欠谢家的,转身就去了战场,不管我的死活。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可真虚伪。 即便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虚伪的人,总是喜欢做事情,却不喜欢讲出来。 可是他不知道,世人都虚伪,而他们更喜欢看到的记挂。” 陶夭夭觉得他说的话自相矛盾,他嘴上明明句句都在嫌弃他,却又说他在惦记他,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所以,他刚才说那些话,是想告诉他,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谢澜不喜欢表达,他也一样,所以他就把这份感激放在了她这边? “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好。”陶夭夭绞尽脑汁说了这么一句。 谢非闻言,哈哈大笑,“整个京都城人都知道他这几年过的不如意。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日这般痛苦,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楚家和二皇子之间的事情被你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陶夭夭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巴,起身准备下车。谢非拦住他,“你急什么,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再说了我也不是今日知道的,如果我想说,早就说出去了。” “为什么?”陶夭夭不明白。 谢非冷笑“自然是因为谢家的不共戴天之仇了。你应该知道的,谢家真正的仇人是陛下,可他是天子,即便他真的犯了错,谁又能杀的了他? 可是如果二皇子想要造反,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们谢家的仇也就可以报了。” “可是如此以来,京都城的百姓就要遭受战火,忍受亲人离开的痛苦,谢公子,你是官员,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陶夭夭皱眉,一脸不悦的说道。 谢非被她的话气笑,“我爹,我祖父,我谢家满门不是官员吗?我谢家可是百年世家,几代人为百姓谋福利,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可是最后呢?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谢家被斩杀的时候,她么冷眼旁观,我过的像个过街老鼠的时候,他们依旧冷眼旁观。 既然他们对我谢家不忍,我为何要记挂他们? 陶夭夭,你现在之所以说的这般轻巧,那是因为刀子没有落到你陶家,假以时日,你如果尝过这样的痛,你会命白我此时的愤恨的。” 第123章 你可真豪气 回首再看这条繁华的街道,原来白日与晚上是两个世界,仿佛人心,一般沸腾,恨不得灼烧一切,一半又冷如寒冬腊月,即便用最滚烫的水,也需要浇许久才可以有些许反应。 蚀骨之痛,她今日就尝到了。 不得不说,这个滋味确实不好。 …… 陶家已经换上了新大门,新大门的颜色和之前的一样,大概是因为赶工的原因,大门上没有雕花,看上去十分的不上档次,陶世安这个人最在乎面子,就连大门这样的东西,也不愿意被人比下去。 据说之前那个门,还是他找了京都城最好的木匠做出来的,耗时整整一年,要知道,那个时候陶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一个大门的银子,都赶上他们一家一年的花销了。 可就是如此,他也没有将就。 五哥经常说,陶世安当年能骗到母亲,大概就是他那一身的瞎讲究吧。 “大小姐。” 下人这一次看到她毕恭毕敬,像是看到了什么毒蛇猛兽,就连她都过去了,那人也不敢抬头起身,陶夭夭见状,无语的摇着头。 “陶氏安呢。” 自从陶世安要把她嫁给王家那个纨绔子弟后,陶夭夭就不愿意喊他爹了,他对原主或许有养育之恩,可对她没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顾念最后这点亲情了。 “老爷在书房。”下人听出她的不悦后也不敢主动开口带她过去,站在一旁不再跟着。 陶夭夭也不需要他们跟着,做子女的和父母对峙,让下人看到也不像话,她巴不得他们不过来,于是她一个人进了书房。 陶世安因为她下午的不听话,一直生气到现在,见她主动过来也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还知道回来?老夫就没有见过哪家的女子像你这般。 一点规矩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整日不着急啊,你不知道女子应该避于后院,无视莫要出来吗?这么多年学的规矩都喂到狗肚子里了?” 陶世安不提这些,陶夭夭或许还想和他好好说几句话,闻言,她冷笑着走上前,阴阳怪气道,“教养,你教过我吗? 我自小没了母亲,看似是陶家金贵的大小姐,可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吗?我那个时候,果腹尚且刚好,又怎么可能有教习嬷嬷。 陶老爷想和我算账,那你可想过这个账,要怎么算? 我母亲留下了万贯家财给我,可我这个当女儿的,分毫没有花到,甚至过的不如一个下人,我好不容易得了一门好婚事,却被你的好女儿搅和散了。 你不怪她,却怪我惹是生非,你的想法真是好奇怪。 是不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你就什么罪名都要往我身上放?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乎你,更不在乎这个家,如此以来,你们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倒是让我考虑你们了,可你问问自己,你配吗?” 陶夭夭这句话可以说说得十分不客气,陶世安原本就生气,听了这番话,直接动怒,“反了你了。你一个做小辈的,居然敢如此训斥自己的亲生父亲。 陶夭夭,你别以为你有楚家做靠山,就可以一直这么嚣张跋扈,楚家现在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张狂。” 他终于说到心里话了。陶夭夭坐下,收敛怒意,神色凝重的看过去,“你早就知道楚家被皇上忌惮,也知道楚家和二皇子的事情对吗?” “是又如何?”事到如今,陶世安也懒得遮掩,只是他有些诧异,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陶夭夭眯眼。 陶世安皱眉,“怎么,怕了?担心楚家倒了之后没有靠山?”陶世安终于见她害怕,开心不已,“如果你现在给我认错,看在你也是陶家子孙的份上,我或许可以绕了你刚才的忤逆,但是王家这门亲事,你必须嫁。” “有一件事情我特别好奇。”陶夭夭笑着站起身,“你向来无利不起早,可王家就是一个退居幕后之人,对你,对陶家没有半分好处,你为何非要让我嫁去哪里。 这京都城,你随便选谁,都能成为你的助力……” “哼,就你这性子,我不管把你嫁给谁,那个人家,都可能成为我的仇敌,我又不傻,为何要给自己立仇敌。 你就知足吧,若不是我还看在父女情面上,如今你嫁的就可能是街边走卒了。王家这个儿子虽然有毛病。 可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若担心你嫁过去人家给你气受,你大可不必,王家是书香门第,就算人品一般,可他们肯定和你打不起来。 至于吵架……就你那火爆性子,你也肯定不奉陪。” 陶世安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的苦水,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和夫人都是温和的性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炮竹,一点就着。 他记得闺女以前也不是这样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让人……陌生的。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那不得问问陶大人你吗?如果不是你的偏心,放纵,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负的只能自己反抗?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更何况我从来就不是兔子。” 陶夭夭重新看向他,“说正事,你和二皇子是什么关系?” “我……这是朝堂之事,不是你一个女子可以打听的。好了,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就赶紧回去休息吧。王家明天一大早就会过来提亲。到时候王家少爷也会过来,你表现的好一些,莫要让人在家里就拒绝了你。” “我不嫁。”陶夭夭直接拒绝,“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就是你也不可以。” “你放屁,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是你爹……” “你只是我名义上的爹,你从未管过我,现在倒是知道摆长辈的架子了,早点做什么去了。如果你只是生了我,就可以管我的终身大事。 那是你的规矩,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也不会承认。” 陶夭夭又把话题绕回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为了权势,向来不择手段,我们家表面上和三皇子有亲事,可你又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你暗地里也和二皇子不清不楚。是吗?” 陶夭夭也是刚刚想通的,陶世安也是在御书房露出的破绽,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所以并未发现异常。 如今想来,她身边的人都是演戏高手,一个个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嘴上又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和冠冕堂皇,真是可笑至极。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二皇子找你合作,你有什么能帮二皇子的。”陶夭夭继续说道,“回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最后我想明白了,你最大的筹码是我和楚家。 二皇子虽然和楚家有来往,可是楚家远在边关,几年都见不到他们一次,这样的一个合作者越强大,越让人不安。 楚家唯一的软肋是我,于是二皇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而你,这些年一直想要得到皇上重用,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陛下从未想过重用你,这也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 你把对我母亲,对楚家的不满,全部发泄在我身上。甚至把皇上对你的不满也发泄在我身上。陶世安,你这个人,和你的运气一样,从来都依靠旁人,不想自己的不足。 你说你,当初都有本事让我母亲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怎么就觉得皇上就不能因为你的才华重视你?” 这件事情是陶世安一生的痛,年轻的时候,他也想过为百姓做事,做个好官,带着侯府重回当年的风光。 可是夫人和皇上的事情被人传出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成了笑话,以至于不愿意出门,不敢出门,后来几年过去,他出来了,朝堂却已经变了样子。 后来……皇上因为夫人的死对他一直介怀,在朝堂之上不管他做什么,皇上都能找到他的错处,一次两次,时间久了,他也就厌恶了。 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于是就把眼前的女儿当成了出气筒。 她说的没错,这些年他不喜欢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因为他一生的不幸就是从他开始的。 “如果我是皇上,也会如此对你的,因为……你真的配不上我母亲,配不上他的遗忘亲身。”陶夭夭看清楚他的表情后,眼底满是失望。 “罢了,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离开前,再次提醒他,“王家的亲事,你最好退了,要不然,今天的家丑,明日也会继续上演。” 陶夭夭说的是今日她让人劈了陶家大门的事情。 陶世安之前光顾着气旁的事情,都忘了此事了,现在被他这么一提醒,怒从心中来。 “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站住。老子什么时候让你走了。你这个败家子,那可是一千两的门啊。你说砸了就砸了。 你可真豪气。” 第124章 王家想杀你 “一个门算什么。如果你让我不痛快了,整个陶家我都敢给你掀过来。” 月光下,陶夭夭神色冷清的看向陶世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趁着楚家自顾不暇的时候收拾我,可我陶夭夭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收拾我,但你确实是我的父亲,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先动手的。 可这也是我唯一的仁慈。” 子夜,陶夭夭半靠在粗壮的梧桐树上,哭笑不得的看着院子里的杀手厮杀成一团,这个时辰她还没毒发,应该是好事,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院子里明显是两波人,他们的目的都是她,一方是想就地杀了她,另一方则是想要带走她。两方人互不退让,在院子里打得如火如荼。 她看的累了,揉揉眼睛打算找个舒服的位置眯一会,这时一阵寒风吹过,紧接着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抬头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王爷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想清楚了?” 谢澜皱眉。陶夭夭继续说道,“你母后杀了我母亲?” 谢澜继续皱眉,“什么跟什么?” “那就是你父皇杀了我母亲?” 谢澜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后,叹气道,“都不是。” “那你为何躲着我?”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他明显在躲她,她看出来了,所以才没有说话,原以为他至少要几日不见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你不是也有事没有和本王说。”谢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居然有几分委屈。 陶夭夭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看错后,尴尬的笑道,“我着急去见我五哥,所以才没有和你说在宫里的事情。” “父皇和你说了他和你母亲的事情?”谢澜直接问道,“是不是也和你说了楚家的事情?” “你也知道楚家和二皇子的事情?”陶夭夭神色凝重的开口,见谢澜摇头后,这才放松下来,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何介意谢澜知道这件事情。 明明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谢澜的暗卫也很厉害,如果他想查什么肯定能查到。 “你外祖父是我的救命恩人。”谢澜看着天空的明月,沉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上战场的时候才十岁出头。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刚来到边关的时候我甚至会被冬日里的冷风吓醒。你的几个哥哥为此没有少嘲笑我。 其实一开始他们对我并不好,后来可能是可怜我,渐渐的,他们开始带着我习武,和那些士兵一块做事情。 后来就是上战场,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就长大了。 我也从一开始,连自己睡觉都不敢,到了人人敬畏的将军。” 回想那段时光的时候,谢澜全身都写着放松,但是当他说起京都城的时候,刚松开的眉头立刻就皱在了一起。 那种警惕,不安,厌恶,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疼。 陶夭夭看不下去,直接打断他的话,“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就是心里烦躁,想找个人说说话,你能出现我已经很开心了。” 院子里的厮杀还在继续,不过很明显要杀他的那些人占了下风,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如此也好,如此她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是在你急急忙忙去找楚五郎的时候猜到的。后来回去之后,我找人调查了楚家,发现了他们和二皇子的事情。” 谢澜说起了为何这个时候来陶家的原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当年谢家出事的时候,我也整晚整晚睡不着,就想着能做点什么让自己,让谢家都开心的事情。 但是后来我发现,有时候,死了的人反而是幸运的,痛苦的往往是留下来的人。” 谢澜看向她,“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管楚家最后做了什么选择,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安慰我?”陶夭夭后知后觉回过神,“可是如果我能阻止这件事情呢?” 如果可能,她还是想试试。 万一有机会的。 “但是楚将军是不会轻易回京的,楚家的事情都是他在做决定。”言下之意,她如果想要解决此事,就要去一次边关。 可她从小到大,连京都城都没有离开过,又如何去的了边关? 而且,很多人也不会让她去的。比如今夜的这些人。 皇上只是透露了一些事情,这些人就着急麻慌的想要陶夭夭了,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京都城。 最起码,皇上就不可能答应。 在他看来,陶夭夭就是牵制楚家的棋子,这颗棋子没了,楚家也就彻底没了羁绊,到时候,危险的就是京都城的百姓了。 而他…… “你会放我离开吗?”陶夭夭神色凝重的看着他,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她还是想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哪怕……他在骗他。 “你真的想要去边关?”谢澜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漆黑的双眸里带着几分担心。 见她点头后,轻声说道,“好,那我陪你去。” 陶夭夭一开始想的是,就算他最后同意,肯定也要深思熟虑,然后才能答复他,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想也不想,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他。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陶夭夭几次张口想说他疯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谢澜,你不是说你最恨的就是让国家生灵涂炭的人吗? 你为了调查兵器掺假的事情,你不惜和皇上对峙,不惜得罪自己的兄弟,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楚家真的有了不轨之心,我们这一次过去,我或许可以平安无事,那你呢? 我不想欠你的。什么都不想。” 谢澜伸手给她擦眼泪,那么的轻柔,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陶夭夭见状,哭的更伤心了。 “让我自己去吧。” “你知道的,不可能,不管是皇上还是群臣,他们都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边关的,但是如果本王和你一块去,或许还有可能。” 这时,院子里打抖停止,赢的那一方准备进她的屋子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还没靠近房门,数千只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就在黑衣人费神躲避的时候,一张巨大的网从天空落下。 黑衣人被困其中,还想挣扎,然而大网上面沾了药粉,他们接触后立刻没了力气,动弹不得。 陶夭夭在这个时候,从树上下去,来到他们跟前。 “你们是二皇子派来的人吧。”陶夭夭不是在问他们,而是直接告诉他们,“不管你们自杀不自杀,你们家主子今天都别想睡好觉了。” 秋桂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顺便带来了之前叫来的人。 “把他们一半的人送去二皇子府,一半的人送去大理寺门口。告诉大理寺的人,天亮之前别他们死了,天亮之后,把我写的这段话,找个人给我念出来。” 陶夭夭担心大理寺的人得罪人,于是说,“让他们随便找个人把。乞丐小孩什么都行。” 她就不相信,陛下连一个乞丐和孩子都不放过。 下人把人带走后,秋桂带着下人过来收拾院子,陶夭夭和谢澜坐在屋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干活。 说实话,他们都没想到,三更半夜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对方都在等一个人服软,可他们谁都不愿意。 天色大亮的时候,院子里才被打扫干净。 秋桂摆了早饭,陶夭夭和谢澜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下人过来说,“王家抬了聘礼过来,现在已经在前院了。” “秋桂,你去前面看着,如果陶世安接下了聘礼,回来告诉我。” 陶夭夭自顾自的吃着早饭,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谢澜则有些担心,“我知道你不在乎和陶家闹翻脸,可你还要为将来考虑。” 陶夭夭低头不说话。 谢澜继续说道,“你说过的,我们是同一种人,没有亲人缘,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对自己好。你知道的,今日你和他们闹翻,最开心的就是你的几个妹妹。 没了你这个嫡女挡在前面,他们的婚事就好了。 而且,你的名声毁了,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你真的要让这些人踩着你有一个好前程吗?” 陶夭夭当然不愿意,可是她也不愿意嫁到王家。哪怕王家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也依旧不愿意去做这个恶心事。 她不喜欢恶心自己。 “如果本王有办法呢。”谢澜说道。 陶夭夭看向他,“你有办法?” “你知道王家为何要娶你吗?” 陶夭夭摇摇头。 “那你知道你爹为何愿意答应吗?” 陶夭夭依旧摇头。 “你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怎么这一次这般着急。”谢澜摇着头说道,“王家并非想娶你,也不是为了借你们陶家的势力。王家想娶你,是为了杀你。” 什么? 陶夭夭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想到是这个。 “为什么?” “因为三皇子。” 第125章 搅黄婚事 “小姐,不好了,老爷收下王家的聘礼了。” 秋桂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跑过来禀告。 陶夭夭看了一眼谢澜,放下筷子就要出去干架,谢澜伸手拉住她,“忘了本王刚才和你说的话了?” “记得。”就因为记得,所以她才会这般生气。 “你这般生气,只能说明你没有自己说的那般不在乎这个家。”谢澜明故意说些她不喜欢听的,逼着她停下来。最后陶夭夭也真的停下来了。只是她一脸愤恨的看着他。 “谢澜,别逼我连你也一块恨。” “你这般生气,是因为陶世安明知道王家的目的,还把你许給王家,你这般生气是因为你明白,比起陶世安对你的不在乎,他甚至不想让你活着。 你这般生气,是因为你觉得,你母亲千辛万苦,甚至用自己的性命生下的你,陶世安这般的不在乎。你的生死,甚至不如他陶家的生死。” 谢澜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陶夭夭的心尖上,没错,她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般生气的,可她不应该生气吗? 如果不知道母亲的从前,不知道她在陶世安之前还有那么多的选择,她或许都不会这般生气。 她气陶世安明明选了那么好一个女子,却因为一些功名利禄,丢了一个家,她更厌恶他的贪心,他的不知足,甚至是他的目光短浅,可是说到底,她是在替原主委屈。 到了今天,她的亲人不知道她没了。 她心心念念的父亲,甚至还想要亲自要了她的命。如果她还在,得多伤心。 但是在谢澜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满心怒意慢慢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慢慢的无力感。 就像谢澜说的,她现在冲出去,和陶世安大吵一架,退了王家的亲事,王家也可以像昨日那般,继续派杀手过来杀她。 陶世安也可以再找其他人家来恶心她。 根本问题解决不了,原主的委屈也没办法用吵架来抚平。 那她应该怎么办? 原主最在乎的就是楚家的人,对,她要想办法护住他们,等楚家人平安了,陶世安就是想要蹦哒,只怕也没有这个能耐了。 想到这里,陶夭夭突然神清气爽,然后重新坐在桌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秋桂见状,松了一口气。谢澜则笑着给她添了一碗汤,“多喝点梨汤,降火气。” 吃了早饭,谢澜就从后门离开了。一直到中午,陶世安才叫她过去,美名其曰和王家的公子认识一下,实则就是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定下了,让她别耍什么花招。 陶夭夭答应谢澜不吵架,可没说她要留着这门亲事。毕竟,王家找人刺杀她,总比整日在她眼前晃悠,恶心她来的让人舒服。 不过她这一次过去十分平静,陶焉焉都准备好了,只要她一发疯,她就开始说她的坏话,谁知道,午饭都要吃完了,她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笑的有些吓人。 其实不是陶夭夭不想发脾气,主要是把人家没人提婚事的事情,她也就没有理由莫名其妙发脾气了。 好在陶焉焉从来不让她失望,这不,她刚放下筷子,她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大姐放着三皇子那样子的不喜欢,我还以为你看上了什么好男人,原来是王家的风流公子啊。” 王家公子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陶焉焉是陶世安的爱女,她想知道的事情,人家也不瞒着。 所以陶焉焉很清楚王公子所有的事情。 原本陶夭夭还想着让人去调查一下王公子的事情,这下直接有人告诉她了。 “我听说这个王公子最喜欢的就是去青楼一掷千金,也就是王家有钱,要不然,谁家能经得住这么霍霍。 对了,大姐,你看王家給你的聘礼单子了吗?你也别太得意,那些都是表面功夫,看着好看,花里胡哨的,其实根本不值钱。 我还听我娘……姨娘说,王家看似根基深厚,可这几年被他们家的儿子霍霍的也差不多了,你嫁过去,估计得自己往里面填坑。 说起来也是可笑,在咱们家,谁花你一文钱,你一副要跟人打架的架势,这到了王家,可别当缩头乌龟啊。” 陶焉焉这张嘴,巴拉巴拉,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奈何今日陶夭夭极其爱听,旁边的人都觉得她要发脾气了,可每一次都看到他笑眯眯的看着陶焉焉,那模样,实在是吓人。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王家众人准备离开时,陶夭夭笑眯眯拉着陶焉焉去了院子。 王家公子王谦看到她时眼前一亮,甚至不顾王老爷的警告,笑眯眯朝她走过来,“这就是夭夭妹妹吧,长得可真好看。” 陶夭夭避开他,随后把陶焉焉丢在王谦跟前,王谦看到陶焉焉,眼睛发光。 陶焉焉则被他的打量厌恶道,“你看什么看,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打本小姐的注意,赶紧把你的眼睛闭起来,否则我就让我爹挖了你的眼睛。” “焉儿,胡说什么呢,那是你姐姐未来的夫君。”陶世安提醒她。 陶焉焉这才想起正事。扭头去看陶夭夭,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她觉得她今天肯定是那里不舒服。 从前如果有人这么算计她,她早就发脾气了,可是今天,这个王谦都让人恶心成这样了,她居然一声不吭,太匪夷所思了。 “大姐,你真的要嫁给他?”不知道为何,原本巴不得陶夭夭嫁给这个人,在这一刻,突然开口反问起她。 好像是想听到否定的答案,可又觉得不应该。 就在她纳闷自己的不对劲时,陶夭夭开了口,“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很配吗?他不是什么好人,整日留恋烟花柳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最擅长的就是給家里惹麻烦,每一次都是大麻烦。 父亲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才想着赶紧把我嫁出去,好让自己过几天安慰日子。 所以仔细算起来,我们真的算门当户对,就是不知道最后谁会把谁先气死。” 王家很疼王谦,所以才会任由他胡闹的。如今听到陶夭夭这番话,立刻心里不舒服起来。 他们虽然娶她不安好心,可他们不能接受她嫁过来也是不安好心,而且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如果嫁过来,很有可能害了整个王家? 那可不行,王家可不能毁在一个女子手里。 “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可是多年好友了,你不能害我啊。”王大人一脸焦急的问道。 陶世安现在真想打死陶夭夭,都和她说了让她今日别惹事,没想到她还是闯了祸。 眼看着这饭也吃了,聘礼也收了,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要成,要不然,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他日后再想找人要她可就难了。 于是陶世安深吸一口气,讨好地说道,“这丫头不满意我着急把她嫁出去,在给我闹脾气呢。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王老爷松了一口气。 陶世安见状,赶紧带着他们离开,生怕再晚一下,陶夭夭又闹出什么事情。谁知道,他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只见陶夭夭笑着又说,“是胡说八道吗?二妹,你还记得前几日你和几个姐妹被叫到皇宫去做什么吗?” 陶焉焉不知道她的打算,下意识说道,“自然是因为你惹到了陛下,我们被招进宫当做人质的。” 咣当。 王夫人吓得连自己最喜欢的佛珠都丢在了地上,等几人回过神后,王老爷改了口,“说来,这个婚事确实有些匆忙了,要不然此事咱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事关家族生死,王老爷可是很小心谨慎的。于是离开的时候不顾陶世安的阻拦,还是让人把聘礼給带回去了。 王家人来的时候有多开心,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那模样,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他们一样,真是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就这点胆子,也敢打我的注意。”陶夭夭冷笑着转身,抬步进了大门,刚走几步就被陶世安叫住。 他伸手打过来,陶夭夭微微侧身躲开。 陶世安打了一个空,脸色不悦道,“你居然还敢躲?” “你打我,我为什么不能躲?”陶夭夭一副见鬼模样,说完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陶世安气的跟上前,继续说道,“就算王家的婚事黄了,还有赵家,李家,刘家。总之,我会尽快把你嫁出去。” “好啊。”陶夭夭不在意道,“就是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如果被王家传出去之后,京都城的人还敢不敢娶你的女儿。” 陶夭夭说完,笑眯眯的回了屋子。陶世安后知后觉回过神后,恶狠狠的看着她的背影。 当年,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掐死他,省得现在过来气死个人。 “爹,大姐这么一闹,会不会影响我的婚事。”陶焉焉一直跟着他们,听到陶夭夭的威胁后,担心不已。 陶世安正准备去找她算账,没想到他还好意思主动送上门,于是吓唬她,“你们是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觉得呢。” 陶焉焉做梦都想嫁个好人家,好快点离开陶家,自己当家作主。 现在爹却说,因为陶夭夭刚才那么一闹,她的婚事也慌了,顿时急的她焦头烂额,连陶世安走了都没有发现。 “爹,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王家少爷真的太过分了,他刚刚还是在咱们陶家,都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女儿。若是之后出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陶焉焉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撒娇卖萌的哄着陶世安去了前院。 秋桂躲在一旁,等他们离开后,气鼓鼓的回了院子。 “老爷可真偏心,明明你才是陶家的大小姐,可二小姐就是撒个娇,他也觉得那里都好。” 第126章 如果我不去呢? “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又何必再拿来说。” 陶夭夭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道。 秋桂见她连春日里的衣物都找出来了,询问道,“小姐这是要拿出去晒晒吗?可今日天气也不好,而且离开春也有一段时间,现在整理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秋桂过来帮忙。 “不是为了拿出去晒。”陶夭夭解释,“我可能要出远门了。” 秋桂不明白她要去哪里,不过,不妨碍她想跟着一块去。 “我不能带你。”此行危险重重,她一个人就已经够提心吊胆了,再带一个人,她真的没办法保证他的安全。 秋桂闻言,有些失落。 “好了,如果你不愿意留在陶家,我可以送你去楚家。但你真的不能跟着我。” 大理寺大牢 谢澜站在楚五郎跟前时,楚五郎以为他是来看他的,正准备和他寒暄的时候,谢澜开了口。 “楚家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一开始楚五郎没有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等回过神后,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知道了你们楚家的打算,为了帮你们,现在打算去边关找你父亲,她说,只有这样才可以救你们。” 自从谢家满门被杀后,谢澜就变得冷心冷清,对世间之事冷淡不已,十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情绪有波动。 也是因为她,他站在了这里。 “她怎么会知道的?” 陶夭夭最近确实聪明了一些,可是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绝对不可能怀疑他和楚家的。对了,她是从昨日开始不对劲的。那个时候她曾经进宫过,难道……“是皇上,是皇上告诉她的?” 见谢澜不说话,楚五郎越发着急了,“你说啊,皇上还说了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此事并非什么秘密,就算他今日不说,改日楚五郎也会知道的。与其让他费尽心思调查,不如他主动说了。 “皇上的本意是分开我们。当然了,皇上也有让她做和事佬,打消楚家心思的意思。不管那一个,她现在都知道了真相,而且她已经决定了,谁都劝不动。” 谢澜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楚五郎这件事情。该说的说完了,他转身要走。 “王爷,你别走,你帮我告诉夭夭,让她别去边关好不好。”楚五郎从未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谁,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谢澜苦笑着摇摇头,“她的性子你最清楚,你觉得我说的话她会听吗?” 楚五郎想到什么,直接愣在原地。连定北王走了都不知道,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楚五郎焦急的叫来狱卒,“萧大人呢,去把萧大人叫来。” 因为楚五郎身份特殊,又和大理寺少卿是好友,狱卒对他颇为照顾。 萧朔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来了大牢,楚五郎却还觉得慢,看到他后数落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去陶家,把夭夭給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和她说。” “你这么着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萧朔一脸无语,“你知不知道,大理寺一日有多少事情要忙?你是我好友,我纵着你,可你也别太胡闹知道吗?” “萧朔,我没有胡闹,我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找她。算我求你了。你让我见她一面。” 他们认识多年,这还是楚五郎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与他说话,萧朔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着急成这样。算了,我先去給你找人,但是你好好呆着,别胡闹了。” 萧朔亲自去陶家找人,陶焉焉看到萧朔时一脸的嫌弃。完全没有二皇子上门时的殷勤。 萧朔对此一无所知,或许他如果知道她的心思,可能也会说,她不过来正好,他对付女子,实在不行。 下人带着萧朔过来时,陶夭夭刚收拾好衣物,眼下正准备去收拾一些洗漱用品,得知萧朔过来,她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萧大人,今天上午都有谁去过大牢。” 萧朔笑道,“你放心吧,你哥哥是我好友,我会照顾好他的,除了自己人,不会让他靠近旁人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知道。” 萧朔见她坚持问,就说了谢澜。 原来是他。陶夭夭隐下不悦,跟着他上了马车。去大理寺的路上,陶夭夭问起了办通关文碟的事情。 古代这一点特别麻烦,没有身份证,出门全靠官府开的文书。 可她又想隐秘行事,但她是官宦之女,她去开文书,只怕前脚开,后脚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她想问问萧朔有什么办法可以隐蔽的开个文书。 萧朔闻言,笑道,“此事我就可以帮你办,不过,你要出门,去哪里?怎么之前没听你哥哥提起过,你一个女子,出门不安全,如果是想去边关,大可以等你哥哥出来之后带你过去。” 楚五郎这次回京,原本是代替楚家参加太后寿辰的,如今宴席还没开始,楚五郎就锒铛入狱了。看现在的情形,只怕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不过这些话萧朔没有告诉陶夭夭。 王家的事情他听说了,猜测她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气恼陶家,想要离家出走。于是劝说了几句,至于她听不听,他也没办法。 马车来到大理寺后,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大牢。 “妹妹給你带来了,本官还有事,先去忙了。”萧朔离开后,大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原来看到她都笑眯眯的楚五郎,眼下看着她时眼底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在害怕什么。 陶夭夭不太习惯他这个样子,下意识开口,“五哥,听说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今天早上定北王来过了。他和我说了一些昨日的事情。”楚五郎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思绪。 “没错,我是想去边关找外祖父。”陶夭夭明白他的意思后直接承认。 “你不能去。”楚五郎十分严厉的拒绝道,“边关现在在打仗,边关的百姓都搬到了其他地方,你过去就是送死。 如果你因为我们隐瞒了你,觉得生气,愤怒,你可以和我说,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别去边关。 你是姑姑唯一的女儿,是父亲看得比性命还要重的人,如果你这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和父亲交代。 听话,夭夭,你想要什么,五哥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任性。” 陶夭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笑问,“你不愿意让我去边关,真的是因为外祖父吗?” “自然。我保证,楚家隐瞒你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夭夭,我们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等我离开这里我就把一切告诉你。 别相信皇上说的那些话,他说的话,自然是对他有利的。 你是我楚家的孩子,这些年楚家对你如何你很清楚,所以,别冲动好不好。” 楚五郎焦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急了他。 然而他不知道陶夭夭已经做了决定,今日不管他说什么,不管谁来说,她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更何况,这是皇上的意思,如果她不去,第一个死的就是眼前之人。 五哥对她很好,她不愿意,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这里。 所以,“对不起五哥,以后你说的每件事情我都答应,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我没办法答应你。” 说完,转身离开,楚五郎见状,焦急的喊着她,最后她干脆从大牢跑了出来。 看不到她人影后,楚五郎气的踹了一脚牢房大门,然后怒气冲冲坐在了地上。 陶夭夭出来后,直接上了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让马车去了定北王府。 睡着调马车还没到定北王府就被二皇子的人带去了茶楼。 “二皇子?”陶夭夭看到眼前之人,下意识皱眉,“二皇子带我来这边做什么?” “昨个晚上本皇子的人去陶家请姑娘,谁知道惦记姑娘的人不少,而本王的人技不如人,最后没有完成任务,无奈之下,本皇子就只能亲自上门来见姑娘了。” 陶夭夭差点忘了那件事情,现在经过他的提醒,终于想起来了。 二皇子现在过来应该是为了那些被抓的黑衣人。 她把其中一半送去官府,还特意找人把他昨晚做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想来这件事情对他影响极大,这个时候他应该恨的恨的牙根痒痒才是。 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和她聊天,不得不说,二皇子最近性子收敛了不少。 不过她可不觉得这是二皇子沉稳了。 经过昨日的事情,她只觉得权利就是一个刽子手,它可以让一个人在瞬间变得面目可憎。 也可以让一个人,一个家族,从忠臣,变成叛臣。 可她不愿意怪楚家,又不知道该怪谁,所以她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了二皇子身上,这也是为何他要弄出这些动静的原因。 她这么做之前自然想过后果,可比起楚家现在的局面,这些后果,她根本不在乎。 毕竟,二皇子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他先不算计她,她也不会算计他。说起来,他们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如果我不去呢?”陶夭夭站在原地,试探的问道。 二皇子得势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了,陶夭夭是第一个,不得不说,她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还真是楚家教出来的,一样的无法无天,不过这里是京都城,不是边关,想要耍威风,他不吃这一套。 “不想聊聊你外祖父做的事情?”二皇子用楚家的事情威胁她。 陶夭夭当即变脸,似乎在她知道了楚家做的事情之后,所有的人都可以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她。 而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于是她当着二皇子的面,转身上了马车,进去之前,警告二皇子,“如果你再敢让你的人威胁我的车夫,我现在就进宫告你一状。 你既然对我的事情都清楚,那你也应该知道,陛下的蛊毒还等着我来解吧。我不管她之后怎么对我,但是就现在来看,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定然是比你要重要的。 如果你不相信,尽管和我一块进宫去走一趟。” 第127章 她赌赢了 陶夭夭挑衅地看着他,这让原本信誓旦旦的二皇子突然开始犹豫了。 陶夭夭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棋子,可如果这个棋子不受控制,甚至极有可能毁了他整盘棋的话,他宁可弃之。 不过,就算是一颗废棋子,他也绝对不会留给旁人。 “陶夭夭,本殿下也想看看,如果没了楚家这个靠山,你还怎么嚣张。” 二皇子妥协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松了口气,“这就不劳二皇子操心了,二皇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不等二皇子开口,她先一步上马车离开茶楼。 二皇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底划过一抹杀意,“对于无用之人,本皇子向来没什么耐心,杀了吧。” 护卫担心,“宫里那边……” 二皇子瞪了他一眼,“眼下想要她性命的,不在少数,你就非要自己动手吗?只要父皇没有证据,他又能拿我怎么办?” 护卫会意,转身离开。 定北王府 “你们家主子呢?” 陶夭夭进门后直奔书房,谢澜正在和朝中两位大臣商量一些事情,听到门外有动静,还是女子的声音,下意识看向谢澜。 谢澜听出是谁过来后,与两人说了句,便起身去了外面。 “你怎么过来了。”谢澜摆手,将阻止陶夭夭的下人撵走,随后拉着她去了隔壁房间,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到他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警惕,了然的到了一杯茶递给她。 “去过大理寺大牢了。” “所以,如果我不来,王爷也不打算解释一下今日为何要去大理寺大牢吗?”陶夭夭质问道。 谢澜确实没打算解释,但见她一副要和他闹脾气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你猜的没错,我去大牢见楚家五郎,确实是为了打消你去边关的计划。” “我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与王爷无关。” 陶夭夭与他争锋相对。 谢澜叹气道,“本王也说了,仅凭你一个人到不了边关,若是你死在半路,楚家肯定会把这个怒火算在朝廷身上,到时候,你护不住楚家,更护不住景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陶姑娘,你明明一番好意,为何就不能打算周全了再行动。” “我的周全,就是用你的性命去换吗?”她不傻,谢澜说的她都明白,也正是因为她都明白,所以才会那么排斥他的提议。 他这一生不容易,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结束之后他可以过几年好日子,把从前没有得到过的亲情,友情,爱情都可以享受一遍。 至于她,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世界,索性她来这里的时间不久,就算死了,也没有多少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 说不定老天爷看在她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能让她重新回到从前的世界。 可这些话,她没办法和谢澜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说她固执,他又何尝不是? “此去虽然凶险,却也不一定没有生还的机会。” 谢澜没想到她不愿意他陪着的原因居然是害怕他有事……冰封多年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是找到了缺口,温热之意,蜂拥而至。 他强忍着那抹不熟悉的悸动,一字一句说道,“而且,本王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前往,你知道的,比起京都城的争斗,本王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如果此行我们运气好,路过一个热闹,繁华,你又极其喜欢的地方,我们就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定居在那边,然后一生平淡度日,再不被人打扰,你觉得可好。” 她明明在说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怎么到了他这边,已经开始畅想以后了。 还有,他是要和她私奔吗? 可他是王爷…… 谢澜看着她纠结,小心翼翼,明明欢喜却又极力掩饰的样子,心疼地把她揽入怀中,“父皇说了什么,本王不在乎,母后说了什么,本王也不在乎,这天下,如今本王在乎的只有你一个。只要你不说不要本王,不赶本王走,本王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夭夭,其实一个人长长久久地活着,并非什么喜事,两人一块,即便只有很短的时间,本王也是甘之如饴的。” 他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陶夭夭越发的不适应了。 “那个……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就是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块进宫。咱们如果要出远门的话,皇上和太后身上的蛊毒肯定也要解了。 之前酒清子前辈说,皇宫里还有其他人也中了蛊毒,但是因为现在时间还短,还不能祛除蛊毒。所以我便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放下防备和满身伶俐的她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模样,谢澜看着她灵动,活泼的模样,轻声说道,“你等我一会,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陪你一块进宫。” 谢澜重新进入书房与朝臣议事。陶夭夭闲来无事四处走动,这时,有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往旁边的小院子而去。 陶夭夭觉得奇怪,起身追了过去。 但是那丫头在进入院子后就不见了,她站在院子里四处寻找,但一无所获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有说话声传过来。 她下意识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这时,门外的人也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两名小厮,这两人手里拿着扫把,径直去了旁边的屋子打扫,陶夭夭觉得奇怪,什么人会住在这个地方。于是跟了过去。 这间屋子并不大,大白天的也把屋子里弄的黑漆漆的,看上去阴森的很。 下人打扫的时候屋子里也没有人出来,更没有其他声音。难道这里没有人住?可如果没有人住,刚才下人进去的时候为何又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这样的眼神她之前在陶家人身上看到过。所以绝对不会错的。 站在窗口的位置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她就转移地方去了门口的方向,谁知道她刚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门口,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吓得陶夭夭当场跌倒在地。 她是人吗? 怎么看上去比鬼还可怕。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下人。 下人跑过来给她行礼,“陶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随便走走,看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忙吧。” 陶夭夭逃跑似得离开了这个院子,站在阳光下大口喘气许久还觉得浑身发凉。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何被关在哪个地方,她明明还活着,怎么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夭夭。” 熟悉得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担心被看出破绽赶紧跑上前拉着谢澜往外走。 谢澜跟着她往外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她刚刚站立的位置。 御书房 “你们要去边关?”皇上意味深长的看向谢澜。 谢澜皱眉不说话,陶夭夭则说道,“这不是陛下的意思吗?臣女一个人前往,危险重重,不一定能走到边关,若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应该也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定北王武功高强,有他保护臣女,臣女此行胜算自然大了不少。如此以来,陛下可以安心,景国百姓也可以安心。” 皇上了然一笑,“你凭什么觉得你去了楚家就能大笑谋逆之心?要知道,楚家明知道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之前还一心向往。 他们辛苦谋划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计划。” “这不是陛下的意思吗?”陶夭夭看向皇上,“臣女并不清楚楚家的决心到底有多强硬,可是臣女知道皇上身为景国国君,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子民深受战乱之苦的。 否则,陛下明知道楚家心怀不轨,这个时候还让我前往边关。” “你倒是个聪明的,看来朕的这个注意说不定最后能成。不过陶夭夭,上一辈的恩怨比你想的复杂,你此去……” “皇上,一个驻守边关几十年的将军,如果一早就有反叛之心,你不可能稳坐朝堂这么多年。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从前衷心可向日月,为何今日就走上了不归路。 臣女觉得,陛下有时候不能总找旁人的错,也要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 你说谢家的死与皇后,与谢家自己都有关系,却从未说过这件事情和你有关。因为你觉得你是站在君王的态度上看待这件事情的。 你觉得,历朝历代,没有那一个君王愿意让一家独大。谢家明知道他们家族权力正盛,还送了并非谢家女子的皇后进宫,来巩固自己的家族势力。 是自私,也是在藐视皇权,所以你杀他们,你觉得是在替江山社稷清理不归之臣,替天下百姓,稳定朝纲。 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谢家没有不轨之心,如果谢家家主这么做,只是为了稳固自己家族的势力,从而不会被旁人忌惮呢?” 陶夭夭这句话可以说是在赤裸裸的反驳皇上之前的言论了。 她一个女子,怎么敢在朝堂上如此与一国之君说这样的话,就是文武百官都不敢如此。 皇上眯眼,“怎么,是真的觉得自己此行回不来了,所以一点后路都给自己留了?”皇上在警告她。 陶夭夭既然敢开口,就说明她想好了后果。 自古以来,有些话总要一些不怕后果之人去说的。就像皇上说的,他们此行凶险万分,能不能回来都两说。 既然如此,自然不怕再冒险一次。 她堵的就是皇上现在必须用她,不管她今日说什么,他都不会真的杀了她。 现在看来,她赌赢了。只是她没有任何的开心,反而心中的惆怅更浓更厚重了。 或许是因为,死了的人,不管如何都回不来了吧。 第128章 狡兔三窟 当然,她也不会得寸进尺,把皇上真逼急了。 点到为止后,陶夭夭开始給皇上祛除蛊毒。 谢澜则去了冷宫,相比于那日,皇后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人看上去也康健了不少。下人看到他过来,立刻上前行礼。 “娘娘这两日一直念叨王爷,眼下若是瞧见王爷过来肯定欢喜。” 下人带着谢澜去了旁边凉亭,今日天气不错,皇后难得出来晒太阳,只是冷宫略显破败,一身素衣的女子坐在凉亭里眯着眼,脸色柔和的看着光秃秃的树枝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察觉到有人看她,立刻警惕的回过神,扭头去寻找那个视线。很快她在不远处看到了谢澜,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确定那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后,这才笑呵呵站起身,然后顾不上带下人,急匆匆出了凉亭。 “娘娘。” 下人见她走得太快,担心伤到她,赶紧追过去。 谢澜见状,也过去帮着拦下皇后,她则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开心的递上一块糕点,笑眯眯的说道,“快吃,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 “母后……” 母后的神色看上去正常了不少,可他喜欢吃糕点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喜欢的东西,而母后也再没有关心过他的喜好。 今日这是怎么了? “澜儿,你似乎长高了不少,不过长得高好啊,长得高说明你健康,而且男子长得高,才让女子有安全感啊。” 这样的话,他之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对了,是七岁那年,谢家还没有出事之前,所以……母后这是记忆又凌乱了? 下人见他发现了,于是解释道,“昨日王爷与娘娘发生冲突后,娘娘回屋之后就晕倒了,今日醒过来看上去一切都很好,却不知道昨日的事情了。 之后再说的事情也都是王爷小时候的时候,另外……”下人想到什么,犹豫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娘娘也不记得谢家灭门的事情了。今天早上还说要见谢太傅呢。” 谢澜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慈爱的母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样的眼神,他等了十几年,盼了十几年,原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到了,却猝不及防等到了。可这个代价却是母后忘记了一切。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母亲中蛊毒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王爷不必担心,娘娘这样其实挺好的。”皇后身边的嬷嬷看出他的难过后,叹着气说道,“其实像娘娘如今这般处境,什么都不记得,反而是最好的。” “王爷日后如果没事,多过来坐坐,娘娘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她心里是想你的。” 母子两人难的和睦的坐在凉亭说了会话,冬日的太阳没什么温度,最炽热的时候也就那么一会,过了时间整个院子便阴冷不已。 下人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扶她回去后,谢澜便带人去了御书房外等着。 此时,陶夭夭在慈宁宫。自从那日之后,慈宁宫成了皇宫第二个冷宫,一开始太后很不习惯,几乎整日整日的骂人,从酒清子到她再到谢澜最后是皇上。 后来大概是累了,又或者是知道就算骂了也没用,这才开始消停。 可消停不代表她就妥协了,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了,在她看来,当年她那么做全都是为了皇上,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她的苦衷,唯独陛下,不能不懂。 更不能因为旁人的话就把她关起来。 可是皇上不过来,她憋了一肚子的话也找不到发泄口,好在,今天她终于等到慈宁宫来人了。 “是你。” 太后眼底满是恼意,“你来做什么?是想看看哀家被你害的有多苦吗?” “臣女今日过来是给太后娘娘解蛊毒的。” 太后盯着她看了一会,确定她没有撒谎后,这才不情不愿躺在床上,期间担心陶夭夭对她不利,特意让下人在旁边守着。 陶夭夭看穿她的心思后也不拒绝。 半个时辰后,陶夭夭脸色苍白的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太后却让人抓了她。 “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陶夭夭皱眉。 太后不以为然道,“你把哀家害成如今这般,哀家留你在这里给哀家作伴如何?” 陶夭夭可不相信太后会把自己的仇人留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这么说肯定另有目的。 果然,下一秒太后就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从前害死自己的母亲,现在又害得楚家摇摇欲坠,哀家要是真的留下你,说不定真的要被你给害死了。 不过哀家也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 太后叫来下人,小声说了几句后,下人出去送消息。 一刻钟后,皇上与谢澜急匆匆来了这边。太后看到皇上时,眼底又气恼,又生气,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陶夭夭不明白她的心思,自从谢澜出现,她也就没心情看她想做什么了。 “王爷来这里做什么?太后娘娘想要的人是皇上。” 陶夭夭其实根本不知道太后想找的人是谁,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试探太后的心思,同时,想给谢澜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 然而,他既然过来了,便没想着离开。 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有危险,却独自一个人离开。在战场之上,他没有丢弃过一个自己的战友,在这里,他也不会丢下自己喜欢的女子。 至于太后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果然,下一秒太后就一脸不悦的看向了皇上,“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真的要把你的亲生母亲囚禁。你就不怕哀家有个三长两短,你一辈子后悔吗?” “母后,这件事情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皇上苦口婆心解释,“天子犯了错,也是要受到惩罚的。更何况你做的事情,都已经被人调查出来了。 朕如果包庇你,朕日后如何做这天下表率。 母后,你如果真的为了朕好,朕希望你可以为朕考虑一下。 你是朕的亲生母亲,是朕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你被关在这里,朕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朕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太后对于这个解释依旧很不满,但却没有再不依不饶。 “哀家这半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过活,临老了落的这个下场,皇帝,如果你真的还有孝心,就让哀家去寺庙住着吧。 如此以来,也比整日被人关在这里来得好。” 这是太后冥思苦想之后自己最好的去处,她喜欢热闹,这样冷清的日子,几日她都过不下去,往后几年,十几年她要怎么过? 寺庙虽然清苦,可人来人往的也热闹。 “就当是哀家去给他们赎罪了。” 太后这个他们指的是谁,皇上知道,谢澜知道,陶夭夭也知道。他们都很清楚太后其实没有多少真心,可她有句话说的没错,与其把她关在这里逼疯,不如让她去寺庙。 如此以来,皇上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些。 “好,朕答应你。” 从慈宁宫出来,时辰不早了两人准备告辞,皇上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酒清子说,这皇宫里还有其他人中了蛊毒,你如今……” “酒清子前辈说过,蛊毒需要在人体呆至少半年以上才能开始解蛊毒,不足半年的,就算我愿意帮他们解,我也找不到那个人是谁。” 皇上闻言,只能作罢。 又叮嘱了几句他们去边关的事情,便回了御书房。 皇帝坐在大殿内,看着空荡荡的殿宇,突然说道,“也不知道朕这么做是对是错。” 他并非一个英明的君王,自从登基后,糊涂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为朝堂社稷,为景国的百姓做点什么。 希望老天爷不要连他仅有一次的善心也给毁了。 “明日一早就出发。”谢澜说道,“不过陶家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他们去边关的事情最好不要被人知道,他去哪里没人管,但陶夭夭这边只怕不好交代。 “今日的事情之后,陶世安段时间内应该不想看到我。所以就算我失踪了,死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陶夭夭不在意的说道,“东西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次出门,吉凶难料,所以我不想带什么人,不过我准备了不少毒药。” 谢澜明白她的意思后赞同的点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暗卫还是要带的。” 两人分开后,陶夭夭回了陶家。 陶世安被他气的今天一整日都躺在屋子里没出门,赵姨娘心疼的长吁短叹,在得知她回来后第一时间来了这边。 “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快点去看看你爹吧,他都要被你给气死了。” “你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赶紧跟我过去,给你爹道个歉,亲生父女,还有隔夜仇不成?” 赵姨娘今日说话极其好听,话里话外看似都在为陶夭夭考虑,可惜,陶夭夭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说的。 “赵姨娘,你是以什么身份过来求本小姐的。你看清楚了,本小姐是陶家的主子,而你不过是我爹的一个妾侍罢了。 居然也好意思在这里教训本小姐要怎么做事。” “看来,我爹这些年还真是把你惯得不成样子,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知道了。” 陶夭夭叫来下人,准备赶人。 陶焉焉听到后,气冲冲跑了进来,“陶夭夭,你别欺人太甚,我娘……我姨娘过来找你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今天早上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想让我闹事的吧。”陶夭夭提醒她,“当初窜和我闹事的时候,不是看热闹看的挺开心的。 怎么现在又一副我做事事情的样子。陶焉焉,你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虚伪了。” “你才虚伪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陶焉焉生气到,“早上我那是看不过去眼,想帮你一把,谁知道你不但不念我的好,还恩将仇报……” “你的好我念了啊。”陶夭夭一脸不解的问道,“你看我今日都没有主动找你的麻烦。哎,我难的大度一次,你居然都没看出来。” “陶夭夭,你别太过分了。我们现在在说爹的事情,你别说些有的没的。” 陶焉焉见赵姨娘给她使眼色,赶紧把话题扯回来,“今日的事情都是王家人的错,和爹有没有什么关系,你气一气差不多得了,别上纲上线,没完没了。” 陶夭夭见他们始终不相信她说的,也懒得说了,转身回了屋子。 陶焉焉见状,更生气了,“爹真的病了。” “那是他活该。在他算计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关门之前,陶夭夭看向门外的母女,“你们也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谁是人,谁是鬼,这一点本小姐还是看得明白的。 我今日心情不错,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你们非要逼我,让你们落荒而逃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们。” 赵姨娘想起她那些手段,不等她在说话拉着陶焉焉离开了院子。 出去后,陶焉焉着急到,“娘,你就这么把我拉出来,爹那边怎么办,你可是和爹保证了,肯定会带着大姐过去道歉的。 现在爹还等着呢。” 最主要的是,陶世安现在在气头上,只有陶夭夭可以让他发泄火气,如果陶夭夭不去,就是赵姨娘失言。 到时候陶世安肯定会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到她身上。 陶世安平日里看着对她不错,可如果真的发起脾气来,十分的吓人。 赵姨娘只是想想都觉得汗流浃背。 “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总之我肯定有办法让她去给你爹道歉的。” 赵姨娘说的办法就是绑架秋桂,陶夭夭得知此事的时候,气的直接拿着匕首去了赵姨娘的院子,去了才知道,赵姨娘和秋桂都在陶世安的住处。 于是她又拿着匕首去了那边。 下人见她手里拿着刀,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各个害怕不已。 赵姨娘看到她手里的刀时也下了一大跳,“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妾身绞尽脑汁也只是想让你过来看看老爷而已。 可是妾身没想到,你居然……居然……” “少假惺惺的了,你在绑架秋桂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本小姐脾气不好,本小姐的人也不允许旁人动,你既然动了,自然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至于陶世安的死活,与我何干?他从不层把我当女儿,更从未对我娘有过什么夫妻情分,我又为何要在乎他的死活……” 咣当,屋子里传来摔茶盏的声音,陶夭夭抬头去看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暴怒的声音。 “滚,让那个畜生给我滚,从今往后,我陶世安没有她这样的女儿。” 陶夭夭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开心,反而恭恭敬敬行礼后,拉着秋桂离开了他的院子。 “小姐,老爷好像真的生气了,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老爷之后把小姐赶出家门怎么办?” 陶夭夭现在巴不得陶世安把她赶出家门呢,如此以来,她就什么都不用说,光明正大消失在京都城了。 只是她清楚,陶世安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把她赶出家门的,就像她再恨他,也不会杀了他一样。 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这里面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道德礼法。 “赵姨娘可又为难你?”回屋后,陶夭夭拉着秋桂仔细检查,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拉着她过去吃饭。 “等我走了之后,你还是去楚家吧。” 她现在还在陶家,赵姨娘都敢明目张胆的对秋桂下手,如果她走了,她们母女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她留下秋桂是为了让他好好的活着,可不是为了给谁当出气筒的。 “小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秋桂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满心的不舍,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心里很清楚,小姐一旦做了决定,谁也劝不了,既然改变不了结果,还不如高高兴兴地送小姐离开。 她不担心小姐,也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决定了,皇上也答应了,明日一早就走。只是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楚家吧。 你放心,等我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去楚家接你的。” 陶夭夭拿过一个木匣子递给她,“如果我回不来了……” 秋桂一把将木匣子退回来,然后眼眶通红的说道,“小姐一定会回来的,奴婢也会乖乖在楚家等小姐回来。 如果小姐不来接奴婢,奴婢就不回来了。” “好好好,你家小姐我啊,一定会回来的。”陶夭夭被她弄的差点哭出来。 这顿饭,主仆两人吃的都很不尽兴,饭后,秋桂帮她收拾东西,她则坐在桌前思量着还有什么东西没带。 “出门在外,一定要带足银子。”秋桂拿了几件衣服,把银票分开缝进去。 “狡兔三窟。” 第129章 半夜刺杀 陶夭夭被她逗笑,“你说的没错,出门在外,多留几个心眼总是好的。对了你记得给我多带一些旧衣服,省的太扎眼。” “好。” “五哥那边,如果你有时间就去大牢里看看他,他虽然从小在边关长大,可他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我猜他很快就受不了大牢里的饭菜了。” 大理寺大牢 “本官自五年前入大理寺任职,这五年期间,本官见过各色各样的犯人,有权倾朝野的臣子,也有杀人如麻的歹人,可他们那一个来到这个地方不是遵照我大理寺的规矩。 也就是你,楚家五郎,入了这样的地方居然还在讲究吃食。” 萧朔把食盒放到他面前,随后坐在一旁,一边看他吃饭,一边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今天陶姑娘和定北王一块进宫给皇上太后解了蛊毒。 天黑之前,太后就被人送去了皇家寺庙,陛下有旨意,说是让她去给先帝和梅妃诵经祈福去了。” 楚五郎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嘲讽道,“这样的说辞,你相信吗?” 萧朔不以为然道,“这番话,原本也不是说给本官听的,本官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让相信的人相信了没有。” 萧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在楚五郎身上转了两圈,继续说道,“本官还听说,皇上与定北王父子两人,难的没有起争执。”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五郎喝了一口汤,开门见山道,“本公子认识的萧朔萧大人可不是一个吞吞吐吐,左顾而言他之人。 你既然把我当朋友,那你想知道的事情,只要是本公子可以说的,都可以告诉你。” 萧朔确实有话要说,可是当他看到他眼底的坦诚后,突然又退缩了。 有些事情,一旦问了,可是连装傻的机会就没了。楚五郎现在给了他装傻的机会,只要他继续装下去,他甚至是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 可如果他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非什么好事。”楚五郎笑着提醒,“本公子看今日大理寺又进了不少囚犯,看来最近京都城不太平啊。” 楚五郎转移话题。萧朔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年关将至,街上的混混,小偷就多了不少,原本本官想着马上就是太后的寿宴了,别出什么事情,所以就让人把哪些惯犯带了进来。” 谁知道太后不仅被禁足,还被送去了皇家寺庙。 不过,年关将至,这些人也确实不适合再在大街上晃悠,一来最近天气冷,二来,也影响其他百姓过节的心情。 “不是什么大事。算是每年的惯例吧。” 不知不觉间,又一年过去了。楚五郎抬头看着那扇窄小,高耸的窗户一时间五味杂陈。 “夭夭那边如何?” 这丫头应该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从皇宫出来之后也不来见他。 “不清楚。”萧朔一直到走,最后也没有问出心中疑惑,对此,楚五郎是松了一口气的。 萧朔把他当朋友,他也是把他当朋友的,如果他真的问了,他又真的说了……他日,他们必定兵戎相见。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当然,他觉得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互相装傻,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萧家 “心中的疑惑解开了?”萧老爷子坐在窗前和萧朔对弈,见他没了中午的心事重重,笑着问道。 萧朔摇摇头,“没有。不过难得糊涂,再说了,爹不是也说,楚家人品不差,或许只是一时气恼,等陶姑娘去了边关,说不定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萧老爷子笑着摇摇头,“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萧朔不解,“之前说我想的太多的好像是也父亲,如今我说一切会解决,父亲又说这样的话,父亲,你到底想让儿子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 “是真是假,自己过去看看不是就知道了。” 萧朔惊讶的看过去,这个想法他都不曾有过,父亲居然这般轻松的说了出来,等一下,他听下人说,父亲下午的时候接到了宫里一封密信,难道…… “不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想让你暗中保护他们两人,把他们平安的护送到边关。”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所以你得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大家不怀疑地离开京都城。” 从京都城到边关,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 除了出公差,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什么样的公差要去两三个月。”萧老爷子觉得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好,“我记得你有一个远方亲戚,前段时间你母亲说他家老母亲身子不好了。要不然,你就说去看望她把。”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他一个大理寺少卿放下一切公务去看望她,这样的理由,他敢说,有人敢相信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剩下的老夫帮你圆好。” 第二天一大早,谢澜和陶夭夭便坐马车离开了京都城,他们打扮的十分低调,马车也用的下人样式的。 所以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被人发现。 萧朔紧随其后,也是坐马车,但是他带了不少东西,按照老爷子的话说,既然去走亲戚,自然不好空着手。 不过带的东西多,也有多的好处,最起码这一路上他是丝毫不用为吃喝担心了。 两日后,小厮苦着脸问自家少爷,“咱们还要吃几日干粮和糕点。” 早就知道少爷不讲究,可整日吃一样的东西,一连吃几日,就是不讲究的人,也该有脾气了吧。 可是他家少爷呢,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还是小厮先看不下去,开了口。 “你不想吃了?”萧朔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不过下人都敢鼓起勇气反驳这件事情,他也不会继续坚持。 所以这天晚上他们终于从露宿郊外,改成了住在客栈。 但是很快他就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萧大人,大理寺什么时候有公务需要来一个小县城了?” 谢澜进门后阴阳怪气道。 萧朔想过自己会暴露,没想到会这么快。所以压根没想好要如何解释,好在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并非非要追根问底。 “夭夭还不知道你跟着,我也不希望她知道。”谢澜解释来意,“她担心这一路的危险连累到旁人,连我都不愿意带着,如果让她知道你也来了,只怕要辗转反侧了。” 陶夭夭这个人,看似对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的,实则只要是她认定的朋友,她都会掏心掏肺。 之前萧朔帮过她不少,她也一直铭记在心。 “本官会的。” 谢澜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朔也听到后,四目相对,随后两人默契的一个从窗户跳下去,一个则快速回了陶夭夭的房间。 陶夭夭也听到了不对劲,眼下拿了不少的保命毒药在手里。看到他回来,皱眉道,“今日出门,我们已经格外低调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本来还以为这两日可以平顺一些,谁想到杀手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王爷,等下你引他们进来,我给他们下药。” 谢澜不赞同,“如果人不多,本王自己解决就行了。你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 谢澜担心外面有埋伏,如今这个情况,留在客栈房间是最安全的。 陶夭夭明白她的担心,于是点头答应,“王爷,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刚刚她收拾好东西没找到他,还以为他出去端饭菜了,可是现在他回来是空着手的,那他出去这么长时间去做什么了。 这里也不是京都城,他难道也有认识的人? “遇到了一个故人,聊了两句。”说完担心她继续问下去,于是补充道,“你不认识。是本王从前在军营中认识的人。” 如果他不解释后面这句话,陶夭夭或许就相信了,现在听到他这句话,陶夭夭反而开始怀疑了。 谢澜向来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多说话,现在一下子把两个忌讳都犯了,通常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如此。 他对她心虚,为何,难道是因为他隐瞒了她什么? 陶夭夭思量间,外面传来打斗声,谢澜扭头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关上房门,转身跑了出去。 陶夭夭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怀揣不安。 一开始外面的打斗声虽然很大,但离得很远,渐渐地,打斗声小了,可声音明显近了不少。 陶夭夭按耐着心中的担忧,来到门口,想从门缝往外看看,谁知道正好有人也往里面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陶夭夭下意识把手里的药粉丢了出去。 她倒在地上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 对了,是王家那个鬼鬼祟祟的下人,王家下聘礼那一日,他也在,当时他就站在王家少爷身边,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难听,陶夭夭听了一次就记住了。 所以,今晚来杀他的人是王家派来的? 想到这里,陶夭夭打开房门,来到了黑衣人跟前,然后蹲下身子在黑衣人的惊恐中扯下了他脸上的布巾。 “果然。” 陶夭夭冷笑着拿出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说,你家主子在哪里?” 王家下人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话来,陶夭夭这才想起他中了毒。 于是拿了解药给他服下,顺便提醒他,“这个毒药,没有解药,这只是一次的量,所以你千万别觉得你现在不难受了就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小的知道,小的谢姑娘饶命。” 王家下人连滚带爬站起身,“是老爷派小的过来的,小的就是一个下人,老爷的命令小的也不敢不从啊。 陶姑娘,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那你觉得本姑娘想死吗?”陶夭夭反问,“如果不是我刚好有这包毒药,你刚刚会放过我吗?” 下人犹豫,陶夭夭却趁着这个时机,把他捆绑住,然后丢在了凳子上。 这时,楼下没了动静,她快速来到楼下,只见满地的血水,甚至还流到了外面。店小二一脸惊恐的躲在楼梯后面,看到她的时候想要阻拦她过去。 后来想起她认识谢澜他们,又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你怎么下来了?”谢澜皱眉,“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是了,你只管在屋子里等着我。” “王家的下人去了屋子。”陶夭夭神色平静的说道。 谢澜微愣之后,立刻拉过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检查起来,等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明明让人守住了楼梯……”谢澜说这话的时候扭头看向楼梯口,才发现那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店小二闻言,站出来说道,“刚刚守在这里的人看到有黑衣人跑了,他就去追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此事依旧是因为他的疏忽才造成的。 “夭夭,我陪你上去。” 下面的事情由暗卫来处理即可。谢澜扶着陶夭夭进去时,屋子里的小厮已经被人救走了,两人对此也没有丝毫惊讶。 “如果你今晚实在害怕的话,本王就守在门外。” 谢澜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担心不已,“今晚的事情是王家做的,他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他们没有得逞,想来还会有第二次。” 陶夭夭点点头,回过神后,她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你能和我说说,王家和三皇子的关系吗?还有,为何王家非要把三皇子的死算在我头上。” 就是到了现在,大理寺都没有调查清楚杀害三皇子的凶手到底是谁,王家的人凭什么就觉得她就是那个凶手。 还一次两次的对她赶尽杀绝。 “很简单,因为三皇子的秘密是你拆穿的,三皇子也是因为此事死的。所以王家就把这笔帐算到了你头上。” “这不公平。”陶夭夭皱眉,“而且,三皇子是罪有应得。” “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的死是罪有应得,可这不妨碍王家打着这个名义要杀你。夭夭,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个世界上的是非对错,没有一个绝对的。完全取决于旁人怎么判断。 而这就是王家人的判断。” 第130章 这是怎么回事? “王谦也来了对吗?” 陶夭夭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说道,“刚才在你们打斗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了。只是当时他身边的人先暴露,所以我就没有抓住他。” 此事谢澜也不清楚,因为刚才他一直在楼下,而那些杀手里面没有王谦。不过她相信陶夭夭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是他,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陶夭夭笑了,“自然是,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了。我这个人,向来不记仇,都是有仇当场报。” 很快,谢澜的人查到王家人的下落,陶夭夭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去了王谦居住的宅子,她带着十几名暗卫,大摇大摆来到王家别院。 谢澜跟在她旁边,任何想要靠近她或者是想要伤害她的人,都会在碰到他之前,被谢澜打走。定北王的名头他们之前听过,但是他们觉得,那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皇子罢了。能有什么本事,说不定当年在边关,也就是运气好。 被人保护着,所以才平安活到现在的,可是眼下,谢澜干净利落,杀人不眨眼的架势,很快吓傻了这里的众人。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此时,王谦还在房间里和姑娘调情,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正缠在一块,突然听到下人的惊叫声,差点没把王谦吓坏。 等他好不容易穿上裤子出去找人,见到下人就是两巴掌,“老子没告诉你,晚上的时候不要来老子房间吗? 你知不知道老子刚才在干什么,如果老子因为你,一辈子都不能在爽快,这个责任,你负担得起吗?” 小厮委屈,“少爷,真的出大事了。陶夭夭带着定北王来了,他们……” “来就来,老子派了那么多的高手守着这个院子,怎么,你们还守不住?”王谦原本只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可是在他看到小厮浑身颤抖,一副见鬼的模样后,脸色顿变。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见鬼了?” 王谦刚说完,不远处传来咚咚两声,他觉得不对劲想过去查看的时候,有一个杀手直接摔在他面前,死状凄惨,王谦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呜哇乱叫。 “公子,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还不进来?”屋子里的女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现在还等着王谦进来继续呢。 王谦此时脸色苍白,双腿犹如灌了东西一般,千斤重,不管她怎么努力,一下都动弹不得,就在他着急不已,担心害怕的时候,陶夭夭和谢澜带人杀了进来。 “陶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王谦装傻。 陶夭夭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来到他跟前,“本姑娘也想问问王公子,可是最近身边没什么乐子了,所以花钱给自己演了这么作死的一出戏。 你看得尽兴不尽兴我不知道,可本小姐我瞧着十分的不开心。你大概不知道,本小姐脾气不好,但凡我不开心的,旁人也休想开心。” 王谦想要趁着陶夭夭不注意,对她下黑手,可是他敢抬起手,陶夭夭手起刀落,他胳膊上就多了一道伤口。 后知后觉的刺疼,疼的王谦倒吸一口气,“陶夭夭,你疯了,本少爷可是王家唯一的少爷,你对我动手,你不想活了。” “真是有意思。你一个白身,居然敢在本小姐和定北王面前如此嚣张,王谦,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算什么东西? 本小姐可是陶家唯一的嫡女,如果本小姐死了,你们王家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我瞧着你也不是傻子,可你明知道后果,却还敢这么做。 所以本小姐觉得你背后是有人的。” 王谦眼神闪躲,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信誓旦旦的说道,“你莫要胡说八道,本公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左右本小姐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就陪着你在这里等等吧。”陶夭夭让人搬了凳子过来。 她和谢澜一人坐在一张凳子上,又让人把王谦绑在对面的树上,“整个身子悬空,绳子怎么这么粗,你们家少爷那么胖,用这么粗的绳子多勒的慌,来来来,用本小姐带来的这一根,对,这根绳子细,不会断,也没什么重量。” 下人总觉得她不会如此好心,可是谁让他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下人按照她的吩咐,用这个绳子把王谦绑起来,这颗桂花树并不粗壮,王谦被拽上去的时候,枝桠作响,看的人都怕下一秒这个树干就断了。 另外,这个绳子太细,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时间越久,王谦就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自己的身体。 像是要活生生把自己给劈成两半,到最后他甚至开始呼吸困难,脸色苍白。 “陶夭夭,放了本少爷,如果本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王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王谦有些受不住了,开始威胁她。 陶夭夭一边喝茶,一边问道,“有件事情本小姐十分好奇,你为何非要杀了本小姐,按照道理,在那天之前,本小姐和你没有任何过节吧。 本小姐可不相信,你对本小姐一见倾心后,就涌出了杀意。” “对你一见倾心?”王谦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秽的东西,满脸嫌弃,“陶夭夭,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你一个女子,居然还想挑拨朝堂局势,甚至三皇子都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因此你得罪了多少人,就你这样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王家是疯了吗?会想要你这样一个儿媳妇?” 原来真的是这样。 陶夭夭遮掩下眼底的冷意,继续说道,“既然恨我,还去陶家提亲,你们王家的脑回路可真是清奇。” 陶夭夭突然起身,看着王谦像一直动弹不得的傀儡一般任人拿捏,她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你这么恨我,可最后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是不是很生气,很想杀了我?” 陶夭夭刺激他,王谦原本就对她满心不满,现在听到她这般说话,脸色更难看了,只是浑身难受,让他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来了。 “有本事你把老子解开。” “闭嘴,张口闭口老子的,这就是你们王家的家教?”陶夭夭不悦道,“明明就是你们心思不正,最后得到了报应,居然也好意思反过来怪本小姐。 怎么,你们觉得本小姐好欺负,任由你们拿捏?” “你好欺负?你觉得你自己是好欺负的人嘛?”王谦觉得陶夭夭在拖延时间,可是他又猜不到他到底在拖延什么。 她能找到这里来,还说那些话,明显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她什么都知道还说这样的话,她到底想做什么? “今日的一切都是本少爷的注意,和我王家其他人无关,如果你想要报复的话,都冲着本少爷来,本少爷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但是陶夭夭,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为难王家,本少爷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得好像本小姐会放过你一样。”陶夭夭最厌恶这种自以为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的人,“你之前就说了,本小姐不好惹,那你觉得本小姐像傻子吗? 你说这件事情和王家没有关系,那是你的片面之词,就好像你不相信,三皇子的死和本小姐没有关系一样。 你想选择你想相信的,本小姐自然也有权力相信本小姐相信的。 本小姐看到的就是你们王家为了三皇子的事情,想要对本小姐杀人灭口,本小姐这个人吃不得亏,也不愿意吃亏,所以本小姐决定了,等下就让人把你送去官府。 然后让官府的人快马加鞭,把你送去京都城,到时候,由陛下亲自来审问你们王家,也好給本小姐一个公道。” 王谦听到这话,彻底慌了。 “你想做什么。陶夭夭你别胡来,这件事情和我王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别忘了,当初去我陶家提亲的时候,王老爷也去了,而且你刚才说了,当初你之所以去陶家提亲,就是为了給三皇子报仇,如此我怎么就不可以理解为,你们王家是联手要对付我? 再说了,这件事情你怎么想,怎么说的都不重要,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败将,那你的命运,你们王家人的命运,就都捏在我手里了。” “怎么,被人捏在手里的滋味不好受吧。只可惜,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王谦身上的绳子勒得越来越紧,他也越来越难受。 陶夭夭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喝着茶,时不时和谢澜聊聊天,只字不提放他下来的时候,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屋子里的女子等不到王谦,来到窗户旁往外看,就瞧见他被人吊在半空中,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死了一样。 女子吓得脸色大变,然后急匆匆穿好衣服,从窗户里跑了。 “主子,要追吗?”下人过来禀告。 谢澜笑着摇摇头,“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怎么能拦着人家呢。让她去。” 一刻钟后,管家急匆匆过来说,官府的人过来了,说是有人报官,这里出人命了,他们要进来查看。 王谦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陶夭夭和谢澜对视一眼后,同时起身,“让他们进来吧。” 王谦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同意的,本来都想好要如何对付他们了,可是他们现在这般痛快的答应,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就开始不安了。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官府的人跟着管家来了这边。此时,王谦还被吊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第131章 王八配绿豆 “差爷,救我,他们两个要杀了我。” 王谦恶人先告状,捕头闻言,二话不说就要让人去抓陶夭夭和谢澜。 官差把他们围住,准备上前把他们绑了,这个时候陶夭夭突然笑出声,“有件事情本小姐特别好奇,从这里到衙门,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可你们是怎么在一刻钟就赶到的?” 捕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是他很快解释道,“什么一刻钟?我们从衙门来这边确实用了半个时辰啊。” “是吗?”陶夭夭闻言笑得更大声了,“那半个时辰的距离,我就是随口一说。” 捕头发现自己被耍了后十分生气,“绑了他们,立刻回衙门。” 衙役上前要动手,谢澜挡在她前面。陶夭夭见状,心中满是暖意,他这个人,虽然话不多,可做出的事情总是让人不自觉地沦陷。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人喜欢? “王谦,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陶夭夭看向王谦,“确切地说,你知道他们是谁找来的吗?” 王谦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很快他就不在乎这些了,只要能让陶夭夭倒霉,管他们是谁找来的? 说不定是他人品好,有人听到了他的惨叫声,然后好心帮他叫来的衙役呢。 “陶夭夭,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你都休想平平安安的从大牢里出来。” “蠢货。”她都提醒的这般清楚了,他居然还没听明白,活该被人当枪使,不过,王老爷从前好歹也做过大官,这一次怎么也这般蠢笨? 还是说,人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陶夭夭,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就许你洋洋得意,还不许本少爷运气好一次了。” “我那是在同情你,你觉得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老天爷会想帮她?”陶夭夭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他,“刚刚和你在屋子里亲热的女子,是谁?” “不知廉耻,这也是你一个女子可以随便询问的。”王谦黑脸。 “你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问。”陶夭夭差点被他气的带偏,于是赶紧把话题绕回来,“本小姐要说的是,你可以让人去里面看看,看看她现在还在不在。” “她收了本少爷的银子,自然是在屋子里的。”王谦自信满满,随后还让下人进屋去帮他查看,谁知道下人慌慌张张出来。 王谦顿时变了脸色。 “少爷,里面没人,但是挨着后院的窗子看了。” 言下之意,那个女子在看到他有危险之后,跳窗逃跑了。 王谦几乎不用抬头就能猜到陶夭夭现在的心思,真是又气又丢人。 “老子在和你说你要倒霉的事情,你和老子提这些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本少爷还缺了不成?” 王谦毫不在意。 “本小姐也没觉得你会在意一个女子。”陶夭夭见他都说了这么多了,他还是听不明白,于是没了耐心,伸手后,立刻有人把女子带了过来。 王谦看到她后,后知后觉想到什么,眯眼看过去。 “陶夭夭,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小姐懒得与你这个蠢货多说,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他吧。”下人把她带过来,女子在看到王谦后,一脸心虚。 王谦原本没有怀疑她的,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想不胡思乱想都难。 “你是什么时候逃走的?不对,你看到本少爷被人吊在半空中,为何不过来救本少爷。” “王少爷,不是小女子不想救你,而是小女子不敢,我是一个苦命人,我来这里也只是想要赚钱而已。实在不想把命搭进去。 不过我有下山去报官,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报的官。”这时,王谦终于明白陶夭夭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这次他再看向衙役,眼底就多了几分探究。 衙役见状,不再客气。十几名衙役准备动手时,突然浑身无力,紧接着就倒在地上了。 捕头见状,警惕的看向四周,“谁在背后放阴招,出来,否则别怪本捕头不客气。” “不用找了,是本小姐。”陶夭夭笑着走上前,“你既然提早就知道我们来了这边,那你也应该知道本小姐的身份。” 见捕头不说话,她继续说道,“那你就应该也知道本小姐医术不错这件事情吧。” 捕头确实知道她医术不错,可他不知道她还会给人下毒啊。不是都说陶家这个小姐最疾恶如仇,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不屑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才是。 “本小姐从前确实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可此一时,彼一时。本小姐虽然嫉恶如仇,可本小姐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更知道对付什么人,应该用什么办法。你们都是上不的台面的东西,还指望本小姐用君子之道对付你们? 就凭你们?不配。” “你……”捕头在这里称王称霸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如此直接的方式羞辱,要不是他带来的人现在都被毒到了,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说吧,你是谁的人?确切地说,你家县令是谁的人?” 捕头不说,咬死了就是有人报官,他们接到消息后过来救人的,其他的不管陶夭夭怎么问,他都不承认。 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澜,突然开口“刚刚夭夭说,从衙门到这里,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确切的说,她说的这个时间,说我们住的客栈离这里的时间。 而衙门距离我们居住的客栈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说,从衙门到这里,需要三刻钟的时间。 而本王与她到这里的时间,就是到了现在都不足三刻钟,所以你是怎么提前来到这里的?” 捕头倒是没有想过这些,不过就算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他们的表现不对劲。 王谦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你们是提前布置好的?你们早就知道他们要来这里找我?这个女人是你们的内应?” 一时间,王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他是今天才来这里的,这个女人也是临时让人出去找的。 为什么就是别人的阴谋了? 还是说,很多事情,其实早就布置好了,他不是变数,那就是别人眼中的棋子。 等一下,他算计过人,不喜欢变数,他觉得旁人差不多也如此,那么,他就是后面那个可能。而且这也是最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他离开京都城来找他们,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这件事情是爹和那个人一块商议之后的决定,那是不是说明……他的行踪又或者说今晚的一切都是这个人暴露出来的。 又或者说,那个人根本就是他知道的那个人。 他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到这个可能性,王谦的脸色变了又变。 怪不得陶夭夭一直骂他是蠢货,如果他猜的这些是真的,那她真的就是蠢货了,彻头彻尾的蠢货。 被人算计了,还在背后帮人数钱。 可笑,可笑至极。 “你这个贱人,老子给你的不够多吗?你居然敢害老子。”王谦不敢对捕头如何,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那个女子身上。 只可惜,他还在被人绑着,就是再想打人,也无能为力。 女子却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此时站在捕头旁,神色平静的看着王谦,他见状,更生气了。 “你居然还好意思嘲笑本少爷……” “够了,还嫌弃不够丢人吗?”陶夭夭阻止他继续发疯后,再次看向捕头,“你这次过来,除了要杀了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 捕头依旧不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明显淡了不少。 陶夭夭见状,继续说道,“不肯说,还是不敢说,那本小姐帮你说,你这次过来除了要杀了我们,还有王家少爷吧。” 王谦害怕的看向捕头,这一次,捕头终于有了反应。 “陶姑娘,你确实很聪明,只是你有没有听说过,太聪明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陶夭夭不屑道,“我现在装傻充愣,你会放过我?” 捕头摇头。确切的说,他现在只有一个人,根本杀不了他们,不过…… “那不就行了,既然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也改变不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在你这里藏拙。 而且,本小姐被人不待见这么多年,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旁人待见不待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小姐开心。 你家县令,不过一个七品,却敢对一个王爷下手,本小姐看他不是活腻了,而是活得不耐烦了。” 从陶夭夭承认自己喜欢谢澜的那一刻,她就在心里默认他是她的人了。 她这个人十分护短,从前怎么她不管,可自从这个人是自己人后,她就把他列在了她的保护范围里。 任何人想要伤害他,都要经过她的允许,如果她不同意,那么,那个想要害他的人就必须倒霉。 所以,陶夭夭塞了一颗药丸給捕头,随后让人带着衙门的人下山去了衙门。 县令已经休息了,此时甚至进入了梦乡,他年纪大了,入睡不容易,睡觉时间也短,所以平日里一旦回来休息,十分不喜欢被人打扰。 家里的下人也知道老爷这个习惯,只是今日不同寻常,他们担心如果不过来禀报,万一最后出什么事情他们担待不起。 “出什么事情了?”县令夫人醒了,出来询问。 下人支支吾吾说,“出事了,周捕头带人出去抓贼人,最后被人給放倒了,不仅如此,那贼人还大摇大摆来了衙门,说是要见老爷。” “什么?”县令夫人大怒,“他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来县衙耍威风,你们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赶紧去把他们抓了。” 下人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后见夫人一直看着他们,这才确定,夫人没说笑,他是真的要让他们去抓那两个贼人。 下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夫人,不是小的胆子小,实在是……要不然,你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如今的县令夫人是妾侍转正,确切的说,她是在折磨死了夫人后上位的。她从前就是一个商户的庶女,因为姿色不错,被县令瞧上。 在进入县衙两年后就坐上夫人的位置,可见不是等闲之辈。 但自从她坐上了这个位置,架子一日比一日大,下人只要不听话,非打即骂,这不,她现在就一脸不悦,因为她觉得下人这是不听话,甚至是在和她唱反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下人不敢和夫人对着干,最后不情不愿去了外面禀告,陶夭夭早就知道能做出这般糊涂事情的县令,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没想到,这个县令夫人也不是好东西。 还真是,王八配绿豆啊。 “既然你们家夫人要见本小姐,本小姐自然要亲自走一趟了。” 第132章 李守仁 县令夫人在下人离开后都准备回屋休息了,刚进屋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不耐烦打开门,刚要张口训斥下人就看到陶夭夭与谢澜带着人走了进来。 她在看到陶夭夭的时候,满脸的嫉妒,在看到谢澜的时候,则是春心萌动。甚至诧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俊朗之人。 此人肯定不是这里的人,否则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肆无忌惮的看着谢澜,再想想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一阵恶心。 “你们是什么人,这个时辰擅闯县令的院子,是不想活了吗?”县令夫人自以为贵气别人的看着他们。殊不知,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东施效颦,因此,陶夭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没憋住,夫人继续。” “你……”哼,别以为她这么说,她就不知道她在笑话她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和这位公子站在一块,他们穿着打扮看似简单,但是其实很讲究,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人家养出来的。 其实她从前不会看这些的,是这两年跟在老爷身边接触的人多了,眼光也就高了。 于是她再一次叹息,怎么早点没有遇到他。 “你们好大的胆子,三更半夜什么人都敢带进来,本夫人之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县令夫人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敢把人得罪死了,只能拿下人出气。 下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可县令夫人不依不饶,甚至找了人过来要打这两个小厮板子。 最后陶夭夭看不下去,主动站出来自报家门。 “县令好大的威风,定北王深夜大驾光临,他居然还有心情在屋子里睡觉。” 什么?定北王,眼前这个气质不俗的男子居然是王爷。怪不得她一眼就觉得她和旁人不一样,只是,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难道是他家的下人? 县令夫人一脸不甘心的回屋去叫人,不一会县令就连滚带爬出来了,因为出来的聪明,甚至衣衫不整。 “王爷,下官李守仁参见王爷。” “李守仁?”谢澜之前听过这个名字,仔细思量之后,神色玩味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那个,弃城而逃,害得中州城差点被屠杀的李守仁?” 李守仁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件事情,头低的更深了。 陶夭夭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件事情,但谢澜突然压下去的情绪,她感受到了。 身为一城守将,居然在城池有难的时候,弃城而逃,这样的人怎么没有被斩杀,居然还在这里做县令? 怪不得如此心狠手辣。 再看他身边的女子,他都五十出头了吧,他身边的女子撑死了二十岁。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如此品行之人,如何能为官员? “你为何会在这里?”谢澜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出声质问。 “回禀王爷,这是陛下的意思。”李守仁解释。但明显心虚。谢澜还要说什么,陶夭夭抢先一步开口打断。 “看来李大人也喜欢吃毒药,既然这样,王爷也就别浪费时间了。”陶夭夭塞了两颗药丸出去,一个給他,一个給他夫人。 两人一开始想要吐出来,奈何护卫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掰开他们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药丸吞下去后,两人傻眼了。 “王爷,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李守仁装傻。想让谢澜主动开口。 谢澜让下人把捕头带了过来,王谦也被人带了过来。王谦看到县令冲过去就是几巴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少爷的注意,你信不信本少爷现在就杀了你。” 这一刻,王谦是真的动了杀心,他拿出匕首,手起刀落,要不是陶夭夭出手快,只怕现在李守仁已经人头落地了。 “王少爷这般着急做什么?可是担心等下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以着急杀人灭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小爷如果真的和她们是一伙的,他们还至于算计本少爷?”王谦一脸你傻的样子看着他。 陶夭夭见状,眯眼道,“本小姐傻不傻,本小姐自己清楚,可是王少爷,你傻不傻,你自己清楚吗? 今晚如果不是我们,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所以,你那里来的自信在这里与本小姐说这些。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乖乖站在一旁装傻,省的时刻流露出自己那蠢笨的嘴脸,好让我拿来揶揄。” “你……陶夭夭,你最好可以把他们杀了,要不然,本少爷一定会亲自动手的。” “说你蠢,你怎么还往杆子上爬,怎么,你想蠢出新高度?”陶夭夭真的被他气迷糊了,干脆不搭理他了。 “李大人,说说吧,谁派你杀我们的。”见他不说话,她也不着急,“这个药丸,毒发时间是一盏茶的功夫。 它毒发的时候,和其他毒不一样,会让人浑身像是有蛇虫咬了一般,难受,但不会死人。 对了,你做了不少坏事,应该想过有报应的一天。 这个毒药,还会让人在痛苦的时候陷入噩梦,就是不知道,等下进入你噩梦的是谁。” 陶夭夭说话的时候,余光也没有忘了关注他的夫人,当她说起做噩梦的时候,县令夫人眼底明显带着恐惧,看来做过坏事啊。 也是,小小年纪能坐上县令夫人的位置,没点本事,只怕也做不到。 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心狠手辣。 “陶姑娘,你误会了,今晚的事情本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陶夭夭闻言,没说话,而是看向了捕头,“看到了吗?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你如此袒护他,可他如果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卖了你们。如此,你相信了吗? 你说,一个连一城百姓安危都不顾的人,会在意你们的生死吗?”陶夭夭又问。 这句话也正好打在了衙役的心口上。 只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就算他们现在说了,难道陶小姐和王爷就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可我可以把解药给了你们,让你们体面的上路。”陶夭夭笑着说道,“因为我相信,这样的恶事,你们不是第一次做了。 对于犯过错的人,我没有原谅的资格。但让你们体面上路,是我可以帮你们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选择不配合。然后和你们的县令一样,在噩梦中死去。 我听说,做恶事死的人,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就是不知道最后,你们能去哪里? 说实话,你们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没什么权利,这要害谁,不害谁,你们也决定不了,说白了,你们就是炮灰。 既然如此,为何要和恶人一块下地狱。然后永生永世的受煎熬? 你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你们也不在意自己的家人?本小姐这个人,嫉恶如仇,面对恶人,那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我会觉得,你们是恶人,你们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 “我们做的事情和我们家里人没关系。”衙役一脸害怕的说道,“求求你了,陶姑娘,别动我的家人,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这个衙役开了口,其他衙役陆续也开了口,县令见状,气愤不已,“你们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你们别被她給骗了。她连三皇子都敢杀,会放过你们?” 县令挑拨离间。 陶夭夭扭头神色阴沉的说道,“本小姐再说一次,三皇子不是本小姐杀的。本小姐只是揭穿了三皇子做的恶事罢了。 怎么,他是皇子,所以做错了事情不应该付出代价?” 想到什么,她又说,“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为何这般生气,你是不是在想,只要有人护着,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就像你当年的你一样?” 县令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没想到陶夭夭会猜到自己的心思,更没想到她还说了出来。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衙役开了口,“我们都是听大人命令办事,今晚提前去王家别院等着,也是大人的意思。 对了,王少爷找的那个女子还是我家大人的小妾,本来她不肯去的,是夫人威胁她之后,她才同意的。” 李大人为了配合那个人的计划,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送出去了? 闻言,陶夭夭惊讶又无语,不得不说,这人恶心起来,真是的没底线的。 好在她反应快,否则今晚真的要被这样的人給算计了,想想就觉得恶心。 “你们还知道什么?”陶夭夭再次问道。 衙役他们只是听命办事,至于谁是李守仁的主子这样的秘密,他们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们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说完,一个个一脸希冀的看着陶夭夭,“姑娘,你能放过我家人吗?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可我们也没办法。 李大人来了这里后,年年增加赋税,而且总是三五不时的想办法要钱,这里的百姓过的苦不堪言。 这个差事,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没有伤害旁人了。” 有些衙役确实还有几分良知,但李大人和他的捕头,是真的没良心了。就是到了现在,他们也不肯说实话。 第133章 杀人偿命 “你们主动交代,也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王爷定然不会不依不饶。”李大人拒不开口,事情变得僵持不下,可是他如果一直不开口,难道他们还能杀了他不成? 再说了,像他这样罪大恶极之人,仅仅只是杀了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陶夭夭抬头在李大人和李夫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后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重新低头看向衙役,“你们家大人,最怕什么?” 衙役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想说又不敢说。 李大人皱着眉头开口,“陶小姐,老夫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就算本官真的做错了什么,也是陛下定下官的罪,你如果动手,下官定会上奏陛下……” “那如果是本王想要动你呢?”谢澜冷笑着蹲下身子,“李大人,你大概不知道,本王找你,找了很久了,当年那笔账也是实话算清楚了。” 李大人确实知道朝廷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他,要不然也不会躲在这样的小地方,原本以为这辈子可以平安到老,没想到居然栽在两个小兔崽子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下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李大人装傻。 “李大人,当年你弃城逃走的死活,官府就下了追杀令,可你不仅没有被抓,还做了县令,想来你背后是有人的。 能在皇命下救你性命的,应该不是等闲之辈,让本王来猜一猜。” 李大人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信誓旦旦,可是现在谢澜蹲下身子,清冷平静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始不安。 他之前明明觉得那件事情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但是现在,他好像开始不确定了。 “那么麻烦做什么。”陶夭夭觉得对待李大人这种人,根本不用给好脸色,直接拿他最怕的事情来威胁,就不担心他不会不说。 跪在最前面的衙役闻言,突然开口,“李大人最怕老鼠,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看到老鼠后,吓得吱哇乱叫。” “李大人还特别怕脏的东西。” “李大人最怕鬼。”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就不害怕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不一会连李大人几日换一次内裤这样的事情都被他们给说了出来。 再看李大人那张精彩绝伦的脸,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是大家看到后,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你们出去抓老鼠吧。” 陶夭夭把衙役打发出去后,去搜查书房的护卫回来了。 “王爷,陶姑娘,这些就是我们在李大人书房找到的东西。”护卫把找到的东西递给他们,两人一人拿了一些书信后,走到桌前,坐下后认真的看了起来。 李大人在看到这些书信后,当场变了脸色,他甚至想要起身去把这些书信抢过来,然而不等他起身,护卫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李大人起不来,又着急,只能大喊着,“这些都是一些寻常信件,就算您是定北王也不能随便看下官的信件……” 谢澜没有理会他,在看了两封书信后,神色凝重了起来。 陶夭夭的脸色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她之前只是觉得此人心思不正,如今看了几封信后,她真想直接杀了他。 “你那边的信件也是与大魏有关的吗?” 两人查看书信的速度不相上下,等陶夭夭看完手里的书信,谢澜那边也看得差不多了。 谢澜见她这边也是如此,于是把手里的书信丢在了李大人脚下,“不是想解释吗?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王爷,这……这……” 县令夫人跪在一旁,虽然李大人什么都没说,可是她就在他旁边,从刚才到现在,她看的最清楚,李大人在看到那些书信后,脸色明显变了。 甚至明知道这个时候冲动会惹怒谢澜他们,他换这么做。太奇怪了。 要知道,她认识的李大人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明哲保身,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顺顺利利坐上这县令夫人的位置。 只是,从前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慌乱。 其实从谢澜说李大人弃城而逃,是通缉犯的时候她就开始慌了。这样一个人,就算之前运气好,有人护着,今日之后,只怕也剩下死路一条了。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更不想陪着他一块死。 于是县令夫人在李大人再次狡辩之前,趴着上前,“王爷,我可以证明,这些书信就是他的,他每次收到这样的书信都像是宝贝一样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 之前我还问过他,这是谁给他写的,但是他不说。” “你闭嘴。”李大人怎么都没想到,第一个背刺他的人会是他的枕边人,一气之下,反手给了李夫人一巴掌,“你个贱人,你忘了是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你以为,你出卖了老子,你就可以活吗?老子告诉你,老子如果死了,你也活不成。” “不,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贪心,但是我不坏,我没有害人性命,我也不是通缉犯……” 李夫人试图狡辩。说完还一脸急切的看向谢澜。 可惜谢澜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见状李夫人有些失望。 “你没有害过人?”李大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你真以为老夫不知道我那原配妻子是怎么死的?” 李夫人震惊的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见状,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哼,老夫这个人,能在成为通缉犯之后,还能有如今的地位,如果真的蠢,只怕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也就是你,真以为老夫蠢。” “既然你明知道她就是杀害你夫人的凶手,你为什么还要留他在身边?”陶夭夭意味深长的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这一次没有解释。 这时,旁边一直站着的一个丫鬟,突然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夫人去世之前,一直说着作孽什么的,还说自己眼神不好,所以才嫁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之人。” 从前丫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刚才听到他们说老爷是通缉犯,她才反应过来。 本来她有些害怕,不想说的,但是见老爷主动提起此事,陶姑娘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甚至还主动询问了,于是她再也沉不住气,开了口。 “夫人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可奴婢胆子小,没本事,明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也不敢站出来说实话。 求求陶姑娘和王爷了,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们家夫人报仇。我们家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夫人。” 却被这样的两个人害死,实在是可惜,他们也实在是可恶。 “你放心,既然我们知道了此事就不会坐视不管。”其实就算她不站出来,等下陶夭夭也会派人去先夫人院子找人调查的。 她能及时站出来,倒是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大人之所以纵容你杀了先夫人,是因为她知道了李大人的真实身份吧。” 陶夭夭说完这句话看向了李大人。 李大人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惊讶,只是眼底的不满深了几分,“是她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疑神疑鬼,非要调查老夫。 不管老夫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都是她的夫君,她只要和我一辈子在一块,难道我还能杀了她不成?” “可是最后,她真的是因为你才死的。”陶夭夭提醒他,“李大人,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为何到了现在都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还是说,在你眼里,旁人的性命都不重要?” “老夫连自己的麻烦都处理不完,如何有时间管旁人的死活?”李大人不屑道,“如果不是你们突然离开京都城,非要找死,说不定老夫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你还是被人发现了,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陶夭夭罪厌恶的就是他这种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之人。 如果他只是普通百姓,只要不损人,想如何倒也无妨,可一个官员,非但不为自己的百姓考虑,甚至还觉得百姓是自己的累赘,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 “你不肯说幕后主谋是谁不要紧,左右你今日必死无疑。” 谢澜把书信递给下人,下人收起来后,他起身叫来护卫,“把李大人带出去,帮在菜市场口,顺便把他从前做过的事情,写下来,贴在旁边,然后找几个读书人,轮流来念。” 护卫闻言,脸上一喜。 这样臭名昭著之人,就应该用这样的办法来惩治他。 “三日后,再把他押送回京,由陛下亲自来审理。”谢澜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李大人,“你猜猜,你的主子,什么时候会来杀你。” 李大人眼底闪过一抹恐惧,但是很快又遮掩住。 李大人没说话,谢澜也没指望他开口。等护卫把他带走后,陶夭夭看向了李夫人,“按照我朝律法,杀人偿命。” “不,我不要死。”李夫人慌了,“陶姑娘,我真的是无心的……严格来说,我其实没想让她死,我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我真的没想到他身子那么差,我就推了一下,她就死了。” 第134章 你们是谁? 生死关头,陶夭夭不排除她会为了活命从而撒谎。 但也不会因为这个猜测就完全否认她的说辞,于是问道,“你可有证据?又或者是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见她不说话,陶夭夭不得不提醒她,“如果你没办法证明你说的,那你等下也是要被拉去菜市口的。 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非作歹之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我有证人的。”李夫人着急指向管家,管家支支吾吾不愿意说这件事情。 李夫人看出他的意思后,顿时急了,于是冲上前,抓着他的衣服焦急的说道,“夫人死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不是也恨老爷,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为何不说?只要你说了,老爷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你的仇也就可以报了。” 李夫人大声的说着,可是管家唯唯诺诺低着头,一声不吭。 陶夭夭和谢澜对视一眼后,叫来护卫,把李夫人带了出去。李夫人一开始不肯离开,她拼命挣扎,闹腾,但是她不是护卫的对手,不一会就被人给拖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不等他们开口,管家就跪在了地上。 “王爷,陶姑娘,并非老奴有意包庇老爷,老奴之所以不说,那是因为老奴所恨之人,其中也包括了夫人。” “所以,你不仅想要李大人遭了报应,你也想让夫人付出同样的代价。”虽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是陶夭夭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在管家没等他们开口便说起了此事。 “我的女儿……去年走的时候才十三岁啊。”说起唯一的女儿,管家眼眶通红,情绪激动,当他回忆起女儿被人害死经过的时候,眼底满是恨意。 “老爷是畜生,可老奴为了护着女儿,原本是打算豁出去一切的,谁知道关键时刻夫人带人冲进老奴的屋子,把老奴关了起来,害得老奴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老奴到现在都记得,府里下人提起我女儿时候的同情,可惜……”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管家明知道害死自己女儿的人是谁,却没办法报仇,还得好生伺候,这种痛苦,只怕没几个人可以理解。 不过一码归一码。 这件事情李夫人做的确实不对,但最不至死,如果先夫人的死真的和她没关系…… “怎么就和她没有关系了?”管家生怕陶夭夭真的相信了李夫人的话,焦急说道,“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夫人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更不能操劳。 她冯翠那个时候来衙门都一年多了,她日日与夫人斗法,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 如果她说夫人的死有些猝不及防或许是真的,可夫人之所以病的那般严重还不是被她害的。再者,她也给夫人下过药。 夫人能活下来是夫人运气好,与她有什么关系?” 在管家看来,夫人的死和现在的夫人是有直接关系的。说完他生怕谢澜放过她,还一直求着他们一定要给先夫人报仇什么的。 “那你家老爷呢,夫人的死,与他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说起这个,管家眼底都是可惜,“夫人很好,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奈何老爷喜欢美色。 更喜欢听谗言,所以这些年夫人日子过的苦。” 还有句话管家没说,那就是,夫人去世或许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活着并非是开心的,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太阳升起后,大街上的百姓开始多了起来,当他们发现他们恨之入骨的县令现在被人绑在了菜市口,旁边还有人说着他做过的恶行,一个个停下脚步听着,听到气愤的地方还会拿臭鸡蛋,烂白菜砸他。 不一会菜市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夫人被绑在李大人身边,书生说的这些事情虽然和她没关系,谁让他们站得如此近,被波及肯定是难免的。 这时人群里冲出一个汉子,只见他拿着一块石头,用力地朝李夫人砸过去,李夫人的头被砸中,紧接着她的头上就流出了鲜血。 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有些百姓停了手,汉子却不依不饶,“贱人,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居然榜上了一个县令。 不过你们也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黑心肠。”汉子说完,扭头冲着大家伙喊道,“这样的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大家伙帮帮忙,打死他们。” 汉子说完,又丢了一块石头到李大人头上,衙役发现不对劲后赶紧上前阻止,奈何百姓的怒意被此人挑到了最高点。 所有衙役亲自出手也没有压制住这些百姓,眼看着汉子又要砸李大人的时候,谢澜出现,让人把汉子抓了起来。 “这个贪官在这里你们不抓,你们抓我这个老百姓做什么?”汉子不满道,“怪不得这个贪官可以做官,甚至还可以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是非不分之人。” 汉子继续鼓动百姓站在他这一边,陶夭夭见状,冷笑着走上前,“李夫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夫人摇摇头,气愤不已地盯着汉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陶夭夭扭头看过去,汉子脸色淡定地怼李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撒谎,冯翠,你的嘴里就不能有一句实话吗?” 汉子一副被人抛弃的模样,让百姓看的纷纷帮他说话。就是陶夭夭和谢澜都被这些百姓給盯上了。 “你们是谁?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地人。” “他们该不会和这个狗官是一伙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谁要是帮狗官说话,谁就是咱们的敌人。” 这个人说完,所有的百姓纷纷附和。陶夭夭那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她用尽全力也震不住这些人只能先等等。 但是这个汉子,不能放。 “李大人就是我们抓的,也是我们找人送来菜市口的。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问衙门的人。”陶夭夭觉得这个时候自报家门不如说这个事实来的有震慑力。 再者他们的身份也不适合暴露,以免引来更多想要杀她之人。 第135章 全城百姓一块帮忙 刚刚百姓发现李大人被绑在这里的时候就开始思量是谁抓了他,毕竟在这个小县城,李大人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人。 据说他的上峰好像和他也是一派的,所以这些年大家不管心里多气愤,也不敢真的和他硬碰硬,以免被报复。 本来大家都已经认命,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查办了李大人,还把他抓来菜市场公然处刑,找书生当众宣布他这些年做的恶事。 这样的惩治在老百姓看来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解气,因此大家更感激抓了李大人之人。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人打听到是谁抓了李大人,现在陶夭夭站出来认下这件事情,百姓们看他们的眼神就亲切了起来。 大家之所以没有怀疑,一来是因为他们是陌生面孔,二来,他们两人气质其实在是,好到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出身非富即贵,得罪不得。 与他们相比,那个汉子可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汉子本来还指望着利用百姓,让自己脱身的,谁知道这些百姓前一秒附和他,下一秒就因为陶夭夭一句话开始排斥他,怀疑他,汉子是又着急又生气。 “他们才不是抓李大人的人,他们是朝廷要犯,昨日逃到了咱们县,大家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啊。” 汉子的瞎话是张口就来。他仗的是这些人厌恶李大人这种坏人的心理,谁知道他再一次失手。 “就算他们真的是朝廷要犯,只要他们帮我们铲除了李大人,在我们看来,他就是我们的恩人,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这些年,这里的百姓被李大人欺压的太过厉害,他们经过过求告无门,反抗不的,太过迫切的想要找个人除掉李大人。 在他们看来,这个哪怕是山贼,强盗,他们都能欣然接受。 更何况陶夭夭他们抓了李大人后,用了他们觉得最解气的办法,还没有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如此以来,他们就越发的觉得陶夭夭是他们的恩人了。 陶夭夭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见百姓们这般相信他们,再次看向汉子时,直接说出了心中怀疑。 “你是来杀李大人的吧。” 汉子眼底最初闪过了一抹震惊,后来担心被人发现,于是赶紧遮掩住,但是他时不时看向陶夭夭的心虚出卖了他。 “那就是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汉子着急解释,可惜他那心虚的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更何况这个时候,谢澜的人查到了他的身份。 “叶二狗,刘家村的混混,三年前因为抢劫罪,被关了大牢,直到上个月才被放出来。” “怎么?老子坐过大牢就不能有女人了?”叶二狗耍无赖,李夫人见状,激动不已道,“姑娘说的没错,我真的不认识他。 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三年前我虽然还没有和老爷认识,但我和他之间也绝对是清清白白的,你们如果不相信,尽管去打听。” 叶二狗一听这话,张口就想把他和李夫人的事情做实,谁知道人群中有人认识李夫人,那人虽然不喜李夫人后来发达之后的做派,可他还是站出来帮他做了证。 “两个村子离得老远,李夫人根本不可能见过他。” 叶二狗还以为这次自己稳了,谁知道半路蹦出这么一个人,气的他大声反驳道,“同村而已,就是他的亲爹亲娘都不一定清楚她的生活,你又算什么东西。” “幺,着急了,生气了。” “这是恼羞成怒。” “那就是说,他真的是个骗子,不过那位姑娘说他是来杀李大人的,严格来说,也算是咱们自己人……” 陶夭夭眯眼,接过这个百姓的话补充,“他是被人卖通了来杀人灭口的。而想要杀李大人之人,就是把他弄到你们县做县令之人。也就是说,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恶人。 是害你们这几年有苦难言的罪人。” 李大人是什么人,经过书生的口,他之前做的那些百姓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百姓也知道了,后来他来了县城做的那些事情,书生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从前百姓还以为他是来了这边才变得这般贪得无厌的,现在得知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神共愤的坏人,大家对他就更气愤与抵触了。 当然,百姓也不傻,比起做坏事的李大人,他们更恨李大人幕后之人,如果不是他的放任与纵容,李大人又怎么敢如此的放肆。 他们这几年又如何会过着如地狱般的日子。 “听姑娘这意思,李大人的靠山是一个比他官职还要大的人。一个李大人就这么坏了,那他背后之人岂不是更坏。” 因为他们体会过被压榨不能反抗的日子,所以他们此时甚至开始同情起与他们有过一样和他们遭遇的人。 “是不是我们问出了幕后之人,就可以把这个人也杀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一脸希冀的看向陶夭夭几人。 “今日之事我们既然遇上就不怕袖手旁观,所以也请大家帮帮忙,如果真的能问出幕后之人,这天下也能少一个贪官。咱们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陶夭夭这句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他们只想要安稳的日子,只要能安稳过日子,朝堂,皇宫的事情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就这么简单的愿望,自古以来,却没有多少百姓可以实现。 朝堂官员千百人,可真正的好官有几个? 全心全意为百姓谋福利的人又有几个? 多少官员在做官之前口口声声说的是,将来要为百姓请命,做一个清洁,廉明的好官,可是等真的入了朝堂,做了官,见多了尔虞我诈,利益诱惑,就会渐渐忘记初心,忘记从前的坚持与初衷。 从此泯然众人,变成和那些从前你最不喜欢人的模样。 “说的好。” 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中气十足,眼眶通红地附和了一句。 “姑娘愿意帮我们,我们感谢姑娘,姑娘放心,今天我们县城所有百姓都会帮你,肯定会让他说出幕后之人的。” 老者说完,旁边的人跟着附和,“他就是一个流浪汉,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这样的人,你能拿什么威胁他?” 有人担心这样的人不容易被控制。 认识叶二狗的人说,“他啊,最惜命,只要拿他的命来威胁他,他就什么都说了。”这个人说完,就跑过去和护卫说,“你拿着剑对着他,他害怕了肯定会说的。” 叶二狗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从一开始的气愤,变成了现在的慌张。 如果只是陶夭夭他们想要追问幕后之人的事情,他或许可以撒泼耍混,糊弄过去,可是如果全城百姓都帮着他们一块逼他,甚至以性命相逼,他真的不敢确定他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那人说了,如果他说了他,他也是死路一条。 他就是想赚些银子,怎么最后事情就变得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了? “哪用得着这么复杂?”人群中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走过去,抬腿对着叶二狗就是一脚。 叶二狗被这一脚踹的猝不及防,摔倒后才反应过来,他起身要骂人,旁边的人跟着就是一脚,“畜生,你居然帮着这个狗东西的主子卖命,你是我们县城所有人的罪人,今天就是打死你,也得让你说出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你不说,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第136章 果然是他 人群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见情况不对劲,转身想利用视线差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却没想到他刚转身就被人给盯上了。 “认识他吗?” 护卫把这个人带过来,问叶二狗。 “这不是松柏书院的陈文吗?“有人认出书生,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被抓来这里。不过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百姓,总有一两个聪明的。 “姑娘觉得这个人和叶二狗是一伙的?” 众人听到这句话,再看向陈文的眼神就变了。陶夭夭没有回答百姓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叶二狗,“这是你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如果你依旧选择放弃,那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你咎由自取。” 叶二狗见陈文那么聪明的人都被抓了,最后一丝指望也没有了,于是不需要陶夭夭再劝,他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叶二狗,你自己不想活,你扯在下做什么?”就是到了现在,陈文还在保持文人的体面。 可惜叶二狗不是文人,没那么多的讲究,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命,他都小命不保了,出卖陈文和背后的人算什么。 “你是说,找你来杀李大人的人是县衙的管家?”这个结果是陶夭夭没有想到的。随后眯眼看向陈文,“你呢,打算说吗?” 陈文沉默,但傲慢的态度彰显着他的气节和风骨。 陶夭夭见状,懒得再理他,叫人去衙门找管家。这时谢澜走了过来,四目相对那一刻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心。 不管是李大人,陈文,叶二狗,还是管家,他们都是幕后之人的一个棋子罢了。抓到他们,毫无用处。 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抽丝剥茧地查下去,否则根本找不到幕后之人。 经过刚才的调查,管家或许是突破口,不过直觉告诉他们,管家这条线…… “主子不好了,管家死了。” 果然。 线索到了管家这里断了。 “把他们两人也绑在高台之上,另外还请大家帮忙找人轮流看着,务必别让人把他们杀了。”他们带来的护卫原本就不多,还需要去调查其他事情,能留在这边的并不多,如果这些百姓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 “姑娘,老夫可以帮忙。” “我们也可以。” 百姓们纷纷表示可以帮忙,最后找出一个有威信力之人来安排这件事情,陶夭夭和谢澜就回了衙门。 李大人的书房已经翻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寝室倒是找出了一些书信,但幕后之人做的十分谨慎,他们翻了几十次也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黄昏时分,护卫回来禀告,李大人晕过去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陶夭夭赶过去的时候,李大人已经被抬下来了,这会有大夫正准备给他看病。 陶夭夭快走几步,阻止大夫后亲自给李大人看病,确定只是中毒后,这才让大夫给李大人把脉。 她刚才做的隐晦,加上并没有在李大人身边停留太久,所以很难让人看出破绽。所以大夫瞧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是中毒。”具体是中了什么毒,大夫才疏学浅一时间看不出来。 “老夫愿意尽力。”大夫是城中最好的大夫,因为知道陶夭夭他们做的事情,所以对他们十分敬佩,也想帮她们一把。 陶夭夭确定此人可用后,点头道谢,“那就麻烦大夫了。” “不客气,姑娘为我们全城百姓做的和老夫做的根本没办法相比。我们全城的百姓能遇上你,是我们的福气啊。” “大夫客气了。” 入夜后,陶夭夭和谢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屋子里的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院墙外面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后,两人这才把窗户关上,吹灭了蜡烛。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所以今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陶夭夭早在白日就在附近布下了机关,就等着今晚这出大戏。 而事实也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关上窗户还没走到桌前,外面就有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后重新回到窗前,打开窗户的那一刻,陶夭夭看到院子里站了十几名黑衣人,那些人动作迅速朝着李大人居住的屋子而去。 埋伏在那边的人此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领头的人拔剑站在门口,正准备动手时门外数百只箭一触即发,黑衣人躲闪不及,损伤惨重。 但这没有击退他们,反而让他们进攻猛烈,下手狠辣。 黑衣人以为这一波偷袭结束后,就能靠近屋子,他们也用了十足的力气朝那边而去,谁知道还没靠进门,又一波的暗器朝着他们而来。 “该死的。” 两次的暗器攻击至少损失了一半的黑衣人,剩下的黑衣人虽然也用了十足的功力对付护卫,奈何他们心里出现了失衡,自然也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一刻钟后,所有黑衣人被斩杀殆尽,护卫把李大人带出来,让他亲眼看看这些想要杀了他的人。 “如果你再不肯说实话,明晚来杀你的人就会真的杀了你。”陶夭夭提醒他,“毕竟,留一个无用之人,费时费力,本小姐可没有这个耐心。” 李大人这个人,贪生怕死,为了这条命,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就是到了现在,他内心也是想活的。 之前他不相信主子会放弃自己,毕竟这些年他可是知道不少关于主子的秘密,可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让他不得不承认,主子是真的想让他死的。 如果陶夭夭他们真的不护着他了,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他想活。可陶夭夭他们不是主子的对手,他就算现在投靠了他们,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或许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可是你儿子呢。” 李大人猛的抬头,警惕,试探的看着他。那模样似乎不相信陶夭夭会知道他有儿子的事情。 没错,李大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伤天害理,担心有人报复,也担心自己做的事情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 于是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把他们送给了亲戚养着,可就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最后养活的也只有一个儿子。 于是他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疼在骨子里。更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 他以为他把孩子保护得很好,可是没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就被他们找到了。 儿子是李大人的底线,也是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人,所以他这一次看向陶夭夭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陶夭夭见状,笑了。随后摆摆手就有人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看到李大人则是一脸愤怒,随后怒气冲冲的看向陶夭夭,“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是因为他的事情抓的我,你就死心吧。他都不要我,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说出你们想知道的。” 少年叫李正,陶夭夭在知道他名字的时候,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没办法,有那样一个恶贯满盈的父亲。 儿子的名字却取正,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唏嘘。 李正今年十五岁,还在读书,是一个十分有正义感的少年。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来听说自己的父亲就是县城中最大的恶人后,便一直十分生气。 不得不说,李大人作恶半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儿子,不知道是他李家的福气还是报应。 他把儿子送去让人养,目的是保护他,却也把他推得更远。 但是这个孩子足够善良,但这一点,就说明他的养父母是个不错的人。 “够了。”李大人让陶夭夭把李正带走,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后,终于愿意开口,“你们其实早就猜到老夫的主子是谁了,只是之前没有证据,所以想要从老夫口中听到罢了。 现在老夫就告诉你们,我的主子就是二皇子。 当年也是他找到了逃亡的我。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要抓老夫回去的,谁知道他把我送到了这个地方,还让我做了这个县令。 我活了这把岁数,早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事情,可那个时候我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所以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派人来找老夫,让我为他所用。还让我帮他做恶事,暗中调查朝中人的把柄,然后以此要挟那些人,为他所用。 这些年我确实做了不少恶事,可这些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知道我现在就算什么都说了,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别动我儿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后果。” 果然是二皇子。 忙碌了大半晚上,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可两人的表情更凝重了。 原本他们打算把人交给皇上的,但是现在谢澜改变了主意,“先把人送去信王府,等我们回来后,再带他进宫。” 信王的封地就在附近。送李大人去那边,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陶夭夭思量之后便同意了,不过有些担心此事暴露出去,如此以来,可能会给信王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她,现在不想给人添麻烦。 “你放心,本王会让人继续假扮李大人,然后送假的李大人进京,到时候二皇子再派人来杀他,让他得逞就是。” 到那个时候,二皇子肯定以为他们离开了,便没有把所有心力放在这个上面,如此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第137章 下药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兵分两路。 萧朔带人继续前往边关,谢澜和陶夭夭则押送着李大人去了信王府,此时信王也收到了飞鸽传书。 书房内,信王神色凝重的看着手里的密信,垂在一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一名谋士模样的人站在一旁,看完密信后,看了一眼信王的神色才开口。 “此人得留。” 谋士来到信王跟前,一脸认真地提议道,“虽说眼下朝堂之内都看好二皇子,可陛下从未有过任何表态。 若说这些皇子中,最有能力的就是定北王,皇上对他的态度从前或许冷淡,可如今却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否则也不会在他护着陶家小姐的时候没有任何发作。再者,这些皇子里,陛下从前最疼爱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之死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真相,可大部分人怀疑的都是二皇子。 只怕皇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谋士的话正是信王没有说的,不过……这个李大人终究是个麻烦。” 就算二皇子不是陛下心中的第一人选,可他依旧是皇子,并非他们可以随便得罪的。再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是三皇子那样得宠的皇子,二皇子也是该杀就杀,更何况是他这个早就被陛下忌惮的异性王? 他一个人丢了性命不要紧,但是他没办法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 只是定北王都开口了,他也不能直接拒绝。 此事他得好好斟酌一下,以免得罪定北王。 “父亲。陪筝儿去放风筝。娘说今日的天气着实不错,若是放风筝肯定可以放的很高。父亲,筝儿想放风筝,放的高高的给父亲看。” 李筝拿着一个画着柱子的风筝走了进来。信王看到这个孩子,原本凝重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曾经这个儿子可是他的骄傲,却因为一个意外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虽说保住了一条性命,可若是能治好他…… “王爷,陶姑娘现在就和定北王在一块。您之前不是也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陶姑娘给世子瞧病吗?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信王原本还在心疼李筝,听到谋士的话眼前一亮。 是啊,这一次确实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想到这里,信王一改刚才的凝重,把密信丢尽炭盆,起身一边吩咐谋士开门迎客,一边带着李筝去了校场。 “一个傻子而已。父王为何就如此耐心?”信王府二公子李岩乃信王宠妾的儿子,从前或许老实,可是自从李筝傻了后,他的野心就日益增长,到现在他甚至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恨不得告诉信王,他才是世子的最佳人选。 从前父王就算看到他的野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父王居然开始警告他,还说什么,只要那个傻子活一日,他就是信王府世子一日。 活一日?那如果他死了呢? 李岩心中闪过一个计谋,随后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校场这个地方,如果发生点意外,是不是也很正常?”李岩看着教场的方向,眼底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人见状,立刻低下头以此压下心底的惧怕。 “父亲,你看筝儿放的风筝高不高?筝儿今个选的风筝花色是父亲最喜欢的。”李筝讨好的看着信王,“下人说父亲这两日心情不是很好,父亲为何愁眉不展,可是因为筝儿的功课不是太好?” “与你无关。”他这两日心情不悦确实与他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这个儿子虽然傻了,却和从前一样孝顺。 信王看着他天真无邪的面容,满心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两人在教场呆了大半个时辰后,便有下人过来禀告,“贵客上门。” 谢澜和陶夭夭为了遮掩行踪,并未自报家门,信王也想到了这些,所以早早派了心腹在门口迎接。 眼下得知他们已经上门,立刻带着李筝出门迎接。 “陶姑娘。”李筝还记得陶夭夭,对她的印象也很好,所以眼下看到她心情出奇的好。 谢澜对此,眉头紧皱。 信王见状,好笑的拉过李筝把两人请了进去。 李岩得知门口来了客人,急匆匆过来想帮忙,谁知道来晚一步,等追去书房,却被下人堵在门外,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气的李岩差点破口大骂。 “一个傻子都可以陪着父亲待客,他怎么就不可以,就因为他是庶子,那个傻子是世子吗?自古以来,高位都是能者居之,从前他或许有些本事,但是现在,他如何与本少爷相提并论。也就是父王偏心。否则这世子之位早就是本少爷的囊中之物了。” 李岩兴高采烈的过去,怒气冲冲的回来。 姨娘得知此事后也替他委屈,不过他没着急现在就让李岩去王爷面前表现,而是换了一个方式,“我听说今日上门的贵客是一男一女,两人看上去关系不一般,你说如果我们帮他们把这个关系挑明……” “不可。”李岩担心此举万一弄巧成拙,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他因此更让父王厌恶。 “贵客上门,父王肯定会设宴款待,到时候儿子勤快一点,或许可以让父王开心一些。” 李岩母子躲在屋子想办法接近贵客的时候,信王说起了他的条件,“留下李大人,对于信王府来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恕老夫没办法像从前那般洒脱恣意,毫不顾忌。这人年纪大了,惦记的东西,人的胆子也就小了。” 信王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向李筝。 李筝什么都不知道,父亲看他的时候他就乐呵呵的笑。陶夭夭和谢澜则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澜没说话,陶夭夭原本就打算帮李筝治病的,只是之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没抽出时间,后来信王带着全家回了封地。 如今她来了这边,信王也主动提此事了,她自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我先给世子把脉看看情况。”陶夭夭坐到李筝旁边,拉过他的手开始把脉,上次给他把脉的时候,他中毒的迹象并不深,再加上信王给他安排了大夫,他的身体很不错。 但是现在她再给他把脉,明显可以感觉到他体内的毒加深了不少,身体的情况也越发的不好。 “可是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信王得知李筝中毒迹象加深后,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用陶夭夭仔细说明就都清楚了。 “他现在的症状属于外强中干。也就是说,他中的这个毒,会先从身体内部开始侵蚀,等你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人就已经没救了。” 其实李筝的情况比陶夭夭说的还要严重几分,可以说,如果她来得再晚点,他的身体神仙难救。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有把握治好李筝。所以她就没有和信王说这些。 毕竟她刚才说完那些,信王的脸色就变的极其难看了。眼下她要是再说其他,只怕信王要坐立不安了。 “给我七天时间,七日后,世子就可以恢复成从前模样。”陶夭夭说完,想到什么,补充,“但前提是,找出府里下毒之人,否则本姑娘在前面解毒,那人在后面下毒……” 信王黑着脸与陶夭夭保证,“此事本王会亲自处理的。” “那就好。” 谢澜跟着信王去安置李大人时,陶夭夭跟着下人去了客房。路上遇到一个红衣男子,此人长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带着几分轻佻。 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更是对着她抛了个媚眼。 如果是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会气恼,然后躲起来生闷气,陶夭夭则面不改色掏出药瓶,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撒了一些出去。 “本小姐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出去后,陶夭夭算算时间,李岩身上的毒应该要发作了。 此时,李岩觉得浑身瘙痒,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碰了什么东西过敏了,找了大夫后,大夫给开了一些药,可是服用之后,一点用都不管。 症状甚至越来越严重。 李岩最宝贝这张脸,可偏偏脸上的瘙痒最严重,最后他忍无可忍,还是去抓了。 所以等到晚上,信王设宴款待谢澜和陶夭夭的时候,李岩就盯着一张猪头过来,原本他是想来长脸的,现在只剩下丢人现眼了。 奈何是父亲亲自派人去请的他,他也不敢拒绝。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信王看到他那肿成猪头的模样,顿时黑了脸,“你是不是又出去惹事了。” 他这么样,一看就是得罪了人。 “父王,冤枉啊。儿子今日都没有出过门。”余光扫过陶夭夭时,瞧见她脸上略带嘲讽的笑意后,突然想到什么,顿时恍然大悟道,“是你……是你害本少爷。” 李岩说着就要冲过去找陶夭夭算账,只是他刚起身就被信王给叫住了。 “你干什么?本王在此你还不消停,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第138章 她不会 信王发火,李岩只能压下火气,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可是刚才的事情,他咽下不这口气。 “父王,您平生不是最厌恶用下三滥手段之人吗?如今她在咱们府里对我下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陶夭夭坐在桌前,神色平静的喝着茶,仿佛李岩口中的恶人不是她一般。 谢澜见她手里的茶喝完了,端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定北王,如今神色温柔的看着陶夭夭,看的信王眼睛都直了。 他是知道他们现在关系不一般,可不知道定北王用情如此之深。 想想楚家的事情,信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货色,本王还不清楚?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人家,人家都不一定用正眼瞧你。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如果不想在这里待客,就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信王丝毫不给李岩留情面。 李岩此行是带着目的过来的,虽然生气却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只是在坐下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陶夭夭一眼。 饭菜很丰盛,因为他们要隐藏身份,所以说是宴席,其实就是大家伙坐下来一块吃了个饭,加上李岩在,他们也没聊什么。 等宴席结束后,信王就带着谢澜去了书房。陶夭夭则去了李筝的屋子。 “陶姑娘,你喜欢什么?”李筝让人准备了不少女儿家喜欢的东西,等陶夭夭一进来就让下人把东西拿出来让她挑。 “这些东西都是我让人准备的,你若是喜欢也可以都拿走,不过母妃说陶姑娘是胸有沟壑之人,定然不愿意占整个便宜。 可是你帮我治病,我想感谢你。所以陶姑娘,你就算不都喜欢,也要拿几件就当是我的谢礼。” 李筝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陶夭夭,那模样好像是怕她不愿意拿一样。 陶夭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单纯之人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让人心疼又不忍心拒绝。所以陶夭夭笑着走上前,发现下人带来的东西每一件都很精致。 而且他准备得很齐全,从衣服,鞋子到头面。 这些东西还都是今年最流行的花色,款式,不过她对这些没什么太深的研究,所以就选了两套她平日里穿的款式。 “我就知道陶姑娘会喜欢这种简单雅致的。”李筝见陶夭夭挑选的是他最先看上的款式,开心不已,“其实姑娘可以尝试艳丽一些的样式,你长的白,也有气质,穿艳丽一些肯定更好看。”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艳丽的颜色,总觉得太招摇了。而且我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招摇。” 李筝就是建议,见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便没有继续勉强。 陶夭夭给他施针后,谢澜过来接她,两人离开李筝的院子,前往客房路上谢澜说起了李岩,“自从世子病了之后他就开始惦记世子的位置,如今是越来越张狂了,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你觉得不解气……” “你也看到李岩那模样了,我若说不解气,你估计都要心疼他了。”陶夭夭不是一个喜欢憋气之人。通常有仇必报。 而她也不记仇,过去的就过去了。 在她眼里,李岩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跳梁小丑,他以为自己的心思无人知晓,殊不知,人尽皆知。而信王并非愚笨之人。 只怕今日的事情就算谢澜不出手,信王也不会饶了他的。 如陶夭夭所料,信王回到书房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把李岩叫了过来,李岩来的路上就猜到了父王的用意,所以进门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进门之后,还是被信王丢过来的砚台砸的委屈不已。 “今日的事情就算儿子有错,可那陶姑娘就没有错吗?怎么说她都是王府的客人,而我是王府的主子……”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王府的主子。你有脸说,老夫都没脸应你这句话。老夫教了你这么多年,就教了你这些吗?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情。从前你做什么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一次如果你再胡闹,老夫定然饶不了你。” 李岩见父王这般袒护陶夭夭,不解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些年能让父王低声下气的人可不多了。 而今日,父王看着他们的时候明显带着讨好。现在更是处处为那个死丫头说话,这让李岩越发怀疑这两人的身份。 可是他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大人物离京啊。 不是从京都城来的,难道…… 自从大哥傻了之后,父王就张贴告示,重金悬赏五湖四海的名医来信王府给大哥治病,一开始那段时间,家里十分热闹。 可那些人盯着大名头来,最后却狼狈离开。一段时间后,王府终于冷清下来。 这一年多,几乎没什么人上门扬言自己是名医了,以至于时间太久,他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了。真是没想到,今日家里居然又来了自称名医之人。 不过,那个姓陶的女人确实有些本事,她在他身上下的药,他找了几个大夫都没用,最后是药效没了才不难受的,否则,他今晚都别想消停。 只是,万一这次的大夫真的有本事,治好了那个傻子,他还怎么做世子? 大哥是傻子的时候父亲都不肯把世子的位置给他,如果大哥好了,他就更别想靠近那个位置了。 不行,如果从一开始他没有觊觎过这个位置,或许还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是现在他都已经想好当上世子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之前的所有想象都是一场空。 他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这个时候。 于是在离开书房后,他急匆匆去了姨娘的院子。 “回禀王爷,二少爷去了荷花院。” 信王站在窗前,看着满天星空,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知道了,盯着他们,一旦发现……不必手下留情。” 是他错了。 总以为是一家子兄弟,就算有点私心,也不会伤及性命。 而且这个儿子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自以为对他是了解的。谁知道……人心易变。 到底是权势太过诱人啊。 可自古以来,因为权势贪得无厌之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希望这一次,是救了他。 另一边,谢澜和陶夭夭也收到了李岩去姨娘院子的消息。这样的事情在两人看来再正常不过,所以得知此事后,两人继续下棋,聊天。 “在这边待几日也好,经过昨日的事情后,应该会有不少人知道我们离开京都城的消息。如此以来,想要杀我们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他们猜不到我们来了这边,找不到我们,会沿着官道一路前往边关。而我们刚好可以和他们错过。 就算之后再碰到杀手,也不会和现在出发那么多了。” 如此以来,他们带的这些人也就能应付得过来了。 谢澜赞同的点点头,“这两日没怎么休息好,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一局结束后,谢澜收了棋盘,起身去了隔壁房间。陶夭夭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刚刚信王提议给李筝解毒的时候,谢澜是不赞同的,他没有说原因,陶夭夭也没问,但是这么久之后,她多少也猜到了原因。 刚才他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样子,见状,她其实想要安慰她几句的。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算了。 有些话,不说出口,或许还能继续装傻,然后安心地过着现在的日子,可一旦开了口,有些事情也就变了。 如今的她,没办法给他任何承诺。既然如此,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陶夭夭转身去里屋休息的时候,门外的谢澜在门口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他回屋之后没多久,信王亲自过来。 “定北王请放心,楚家是楚家,陶姑娘是陶姑娘,本王不会牵连无辜的。而且,陶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在本王开口的时候,毫不犹豫愿意帮本王的世子,就凭这份痛快和洒脱,本王对她都只有敬佩。” 谢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在确定他这句话的真假,还是在想其他事情。半晌后,他轻启唇瓣,“希望信王说话算话。” 谢澜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自言自语道,“本王如今没什么在乎的事情和人,她是本王如今唯一的坚持和心之向往,所以任何打她主意,想要伤害她之人,都是本王的敌人。 我与信王认识这么多年,实在不愿因为这件事情闹翻。所以还请信王信守承诺。否则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本王也不介意争一争那个位置。” 谢澜在说起皇位的时候,眼底带着不屑与随意。那么大的事情,仿佛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真的如此。 以他的聪慧,才能,如果真的想要那个位置,只怕早就戳手可得。 但是他从来不屑,也不愿意为了这个位置争抢什么。 否则,哪里还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什么事情。 可这样的人,也容易让人忌惮,比如二皇子还有宫里那一位。信王想到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是本王看着长大的,如今看到你能过正常人的日子,本王很欣慰。只是本王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世上之事,没什么绝对。如果你太过执着一件事情,肯定会受伤的。” 信王虽然说的隐晦,但谢澜是什么人,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毫不犹豫,且态度坚定的说道,“她不会,本王也不会。” 第139章 丢人现眼 说完私事,信王把话题绕回了李大人身上。 “你真觉得他是二皇子的人?”信王似笑非笑的说完后,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谢澜。谢澜不认识这块玉佩,但是他了解信王,这个时候他拿这个东西出来,很明显是有用意的。 果然,等他拿过玉佩,信王就继续说了下去,“这块玉佩是本王的人在李大人头发里找到的。” 谢澜猛地抬头,眼底除了诧异,还多了几分复杂。 当初他们抓到李大人后,对他搜过身,但没有注意过他的头发,其实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把东西藏在自己的头发里,只能说这个李大人当真不是一般人。 幸好信王的人留了心,否则这么重要的证据就被忽视了。 谢澜重新低头看向手里的玉佩,这是一块普通翡翠料子,除了做工精致再无其他……等一下,谢澜拿着玉佩来到桌案前,把玉佩靠近蜡烛,随后就看到光秃秃上的玉佩里露出了一个孙字。 渝州孙家? 谢澜抬头询问信王。 “你猜的没错,就是这个孙家。”信王叹着气坐到旁边,“原本这个李大人是二皇子的人,只需要在本王府邸藏一段时间,就可以送去京都城,揭穿二皇子的真面目。 可是如今这件事情并非如我们所想,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王美人。” 王美人可是陛下的心尖宠,当年王家犯了那么大的事情,陛下都顶着压力护住了王家,如今只怕…… “虽然本王这么说你心里会不舒坦,可是本王还是想说,这件事情,不如就当不知道。等把人送去京都城之后,让二皇子来调查吧。” 到时候,管他们是狗咬狗,还是如何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了。 谢澜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许久没有说话,信王见状,心里的担心越发浓烈,几次张口,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 夜色深沉后,信王离开客房回了书房。 谋士早早等在院子,见他回来,立刻跟了进去。 “回禀王爷,如你所料,在定北王他们离开那边之后,就有人紧追不舍,杀了李大人的替身。另外,京都那边也不太平,二皇子已经接管了刑部,如今正在大肆的拉拢朝廷官员,企图为自己所用。” “此事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信王对二皇子的所作所为不感兴趣,他从不看好他,如今他的行事做派还如此冒进,他就更觉得他好日子不多了。 他能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光靠脑子和好运气还是不够的。更多的是审时度势。 只可惜,二皇子自从三皇子死了,便觉得这个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说话做事越来越不遮掩,引起众怒也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他更在意的是美人居的那位。 她生下的皇子今年十二岁了。这是一个不上不下,让人觉得没什么威胁,但又能蛰伏之后,一鸣惊人的年纪。 而且他也从来不觉得,一个多年圣宠不衰的人会没有野心。 王美人进宫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如果她的儿子最后坐不上那个位置,她只怕性命难保。她那样聪明一个人,如何想不到这些。 如果她想到了这些,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而那块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渝州孙家。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去查查渝州孙家的人最近都在什么地方。”顿了顿,补充,“重点查一下,孙家的长子孙崇。此人心机深沉,智谋过人,你们带人调查的时候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被他给发现了。” 美人居 “你说什么?谢澜他们去了星洲,还抓了李大人。”王美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眼底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与往日笑眼盈盈,温柔如水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李大人人呢?” “已经被咱们的人杀了。不过这件事情惊动了鹤卫。” 什么? 这是王美人最怕看到的结果,没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鹤卫远在京都城,星洲又是一个极其小的地方,没有重大案件他们根本不会去那边。 “听说鹤卫是过去查案的。正巧碰上了这件事情。如今……”下人看了一眼王美人,然后神情担心地继续说道,“如今只怕陛下那边已经得了消息。” 咣当!茶盏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皇上睁大双眼,一脸愤怒的看着鹤卫,“这个李守仁,你们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结果人家在星洲一个小县城做父母官,还长达十年之久?” 说到后面,皇上直接被气笑了。“到底是朕没用,还是你们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鹤卫吓得跪在地上,纷纷说着知罪。皇上闻言表情没有丝毫动容,脸色反而比刚才更难看了。 “一群废物,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滚出去。” 鹤卫离开后,刘公公端了一杯茶过来,“陛下消消气,好在这个李守仁已经死了。也算是恶有恶报。” “哼,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他死有余辜。朕最生气的是,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居然做了十几年的官。 就是朕不去那边都知道这些年这些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起此事,朕是越发的生气,“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把李守仁弄去星洲的,等查到这个人,朕要让他付出代价。” 皇上又砸了一个茶杯,这才舒服一些。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美人居,当王美人得知皇上因为此事龙颜大怒,甚至还扬言要查清楚幕后主谋时,肉眼可见的慌乱。 “你确定咱们的人都把痕迹清理掉了,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主子放心,这件事情是属下亲自去办的,绝对不会有失误的。” 此人是王美人最信任之人,由他来担保此事,王美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带着宫人去了一趟御书房。 第二天一大早,信王府后门,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出了门,很快又从后门鬼鬼祟祟回来直奔厨房。 信王和谢澜他们一块用早膳,李筝也过来作陪,下人上饭菜的时候先把他的汤药端了上来,打开盖子的那一刻,陶夭夭顿时变了脸色。 “等一下。”她起身来到李筝跟前,端过他手里的汤药放在鼻息处闻了闻,“这个汤药里被人加了东西。” 信王立刻看向下人。 下人慌乱无措,“不可能,药是奴才熬的,熬药的时候奴才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 “你没有离开过。那有没有人进来过?”陶夭夭看向下人。 下人思量之后摇摇头,“没有。奴才得了王爷吩咐后,就怕被人钻了空子,所以熬药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角落,那个位置除了我,其他人都没办法靠近。所以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下人说的十分绝对,想来他是有足够把握的。 不是熬药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那是什么时候? “你来送药的路上,可有让人接触过这个汤药?”陶夭夭又问。 下人依旧摇头,“没有。从头到尾奴才都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过汤药,奴才也没有离开过汤药。” 那就奇怪了。 药材是她亲自抓的,也是谢澜的人送去给下人的,按照道理,如果下人这边没有出问题,这个药不可能有问题。 可现在的关键是,这个汤药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走,去你刚才经过的地方看看。”陶夭夭打算走一遍下人走过的路,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信王和谢澜紧随其后,下人见王爷这般重视此事也不敢怠慢,一路上说的十分仔细,就是自己在那里停顿了一下都说的一清二楚。 生怕漏了什么事情,耽误了陶姑娘查此事。 几人一直来到厨房门口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此时躲在暗处的人看到了他们,一个留下来继续看着他们,另外一个去通风报信。 李岩得知父王为了那个傻子,居然兴师动众到自己亲自出马,又嫉妒又怨恨。 为什么都是父亲的儿子,他却如此区别对待? 难道就因为大哥是嫡子,他是庶出吗? 可这些是他可以选择的吗? “让咱们的人都撤回来。把痕迹擦拭干净,别留下把柄。” 此时,陶夭夭带着下人进了厨房,下人直奔他熬药的地方,“这就是我选的位置,姑娘你看,这里三年都有东西挡着,只要我坐在这边,就算有人过来也是在我这边。 不过厨房的人都知道奴才最近在帮世子熬药,轻易也不会来这边。” 下人在告诉陶夭夭,他真的尽力了,而且这件事情也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陶夭夭点头表示知道后,抬头看向四周,等她看到对面的烟囱后,突然想起之前在书里看到的一个场景,立刻叫来护卫,去屋顶。 信王看出她的心思后,沉着脸等在一旁。 不一会下人就从外面回来,拿到了证据。 “姑娘,是这个东西吗?”护卫把找到的药草递给陶夭夭,陶夭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猜对了。 “这个药草是你从烟囱里找到的?” 护卫点点头。下人则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当初他选择在这里熬药,看中的是这里安全,谁知道他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却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陶姑娘医术精湛,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眼下世子只怕就出事了。 王爷最疼爱世子,世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小命也就没了。 就在刚刚,他差点就死了……幸好,幸好。 “有意思,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谢澜笑笑,看向信王。 信王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怒气冲冲去了李岩的院子。 李岩正在看书,见父亲进来,立刻起身去迎接,谁知道刚起身,就被人打了一个耳光。 “父王……”李岩回过神,委屈巴巴看向信王。 信王冷哼一声,直接开口道,“怎么,不服气?昨日我说的话都白说了?你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对付你大哥的办法。 老夫教了你这么多的道理,你怎么就学了一个恩将仇报? 这些年,你大哥对你不好吗?他是为何变成现在这样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李岩,做人得有良心。” “良心?”李岩被气笑,“父王,良心是什么,我如果有良心了,你就会多看看我吗?我如果有良心了,你就会让我也竞争世子的位置吗? 明明就是你偏心,如今你却反过来怪我没良心。 我们都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大哥一生下来就是世子,而我不管怎么努力你都当作看不到。从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大哥是个傻子。 谁不知道信王府的世子是傻子。我出门经常被人嘲笑。他们觉得傻子都可以做世子,而我不可以。他们就觉得我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父王,你有被人这般嘲笑过吗?你肯定没有,如果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就不会这般对我了。 所以你不理解我。没关系,你不理解我,我自己理解我自己。我自己帮我自己。 可如此以来,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因为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逼得。” 李岩在这一刻,把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信王似乎没想到这个乖巧,听话的儿子原来对他有这么多的原因,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 姨娘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就看到他们两父子像仇人一般在对峙。姨娘见状,赶紧跑上前安慰信王,顺便催促李岩給信王道歉。 如果是从前,李岩或许就顺着她的意思道歉了,可是刚刚他都已经和父王撕破脸了,现在他就是想服软,他也不相信,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 “父王满心都是大哥的安危,今日就是我跪死在院子里,父王应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李岩笑着跪下,“儿子没有长成父王想要的样子,是儿子的错,父王就别生气了。” “你……” 李岩嘴上说着抱歉,可话语里都是不满。 信王愤怒的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儿子,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信王叫来护卫,“二少爷企图谋害世子,来人,把他抓起来送去官府。” 什么? 都要把她儿子送去官府了? 姨娘顿时急了,“老爷,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怎么就闹到去官府的地步了。 岩儿最近的功课学的不好,心情难免不痛快,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等下回去我肯定好好教训他。” 姨娘说着就要拉李岩离开,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帮着他蒙混过关。 但是这一次,李岩不肯离开,信王也不肯妥协。父子两人杠上了。李岩那里是信王的对手,最后被护卫送去了官府。 姨娘追在后面,如果不是信王让人把她拽了回来,她只怕都要追去官府了。 “胡闹。怪不得好好一个孩子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惯了。行了,别哭了,丢人现眼。” 第140章 日后都听你的 “老爷真的是真说的?” 信王妃得知信王因为李岩的事情迁怒姨娘,开心不已。 她早就看那对母子不顺眼了,之前得了她儿子多少好处,自从她儿子病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不顾及从前情分,甚至野心勃勃的想要取而代之。 如果不是筝儿命大,如今还不知道如何呢。 从前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就算老爷惩治了李岩,她也觉得不解气。 “说起来,本王妃也有几日没有见过周姨娘了,走,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王妃心情不错地去了周姨娘的住处。 此时周姨娘恨死了李筝,她觉得李岩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信王妃是李筝的亲生母亲,自然也在她厌恶的行列里。所以在下人说王妃过来的时候,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是行礼的时候都透露着敷衍。 “妹妹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信王妃如今心情不错加上她知道周姨娘为何如此,所以说话的时候没有半分不快,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眼底还没来得及遮掩的得意。 “多谢王妃关心,妾身好的很。” “是吗?”信王妃眯眼,“你心情不错,本王妃的心情却不是很好。本王妃听说岩儿今个早上給筝儿下毒了?” 周姨娘原本王妃是来这里看她热闹的,所以才会心情不好的给她摆脸色,完全忘了,他儿子为何落得眼下这个下场。 也忘了王妃有多疼爱这个儿子。从前不管他们母子做什么都没有被人抓过实垂,所以不管王妃如何冷嘲热讽,他们都当没听见。 但是今日不一样了,李岩先是因为这件事情被王爷送去了官府,现在王妃也来找她兴师问罪,如果她一个说不好,说不定她也要去陪李岩了。 她虽然心疼儿子,可她也不想母子两个在大牢里团圆。 更何况……直觉告诉她,王妃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的。 这个念头刚闪过,王妃就开了口,“本王妃还听说,我儿生病这几年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给他下毒,如果不是神医及时出现,发现了此事,只怕我苦命的儿子就要被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給害死了。” 这些话是昨晚老爷告诉她的,当然老爷之所以来和她说这些事情,是因为她认识陶夭夭他们。 而他们想要遮掩行踪,必须让她和他们的口径一致。 本来她不喜欢陶夭夭,也不愿意帮忙,可是老爷说她可以帮筝儿,而且筝儿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于是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也因为如此,她才这般恨周姨娘母子。 从前,老爷总说什么一家人,一家人,她倒是把他们母子当作一家人了,可他们呢。可有把他们当作一家人? 如果不是他们母子,她的筝儿这几年如何能受这么多的委屈。 现在她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如何还会手下留情?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脾气不是很大吗?”这一刻,周姨娘越心虚,信王妃就越生气,在她看来,那是因为她在心虚她从前对李筝做过的事情。 而李筝可是她苦命的儿子。 周姨娘看出王妃不依不饶的架势后,越发害怕了,“王妃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啪啪 两巴掌下去,信王妃心里舒坦了一些。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老一套,你没有演烦,我都看烦了。” 信王妃一边怼她一边往前走,逼得周姨娘退无可退的时候继续说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儿子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吗? 从前本王妃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如今你们自己落了把柄在王爷手里,那就别怪我踩你们一脚了。 从前你们母子对我儿子做过什么,从今天开始,本王妃会一样一样在你身上找回来。” 信王妃说完,迫不及待叫人抓了一条狗过来,然后丢了一块骨头在地上,黑狗看到骨头后疯了一样想冲过去捡那块肉。 下人死死抓着绳子不让他得逞。 信王妃让人带着周姨娘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周姨娘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几年前李岩在得知李筝傻了的时候,用这样的办法一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傻,另一方面想要羞辱他。 当时她得知这件事情后,一开始是想过阻止的,可是之后就是无尽的快感,那种被人压在地下苟延残喘多年,一朝得势后不愿意放过的快过让她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么做之后的后果,可真的到了这一日,报应来了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十分不是滋味。 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做了坏事却遮遮掩掩不让人知道的人,这些人都有一个侥幸心理在,万一……万一…… “还记得这一幕吧。当年你的好儿子害的我儿子被狗咬,差点死了。当时你们是怎么说的,不是有意的。 那今日本王妃也无意一回。” 信王妃说完,朝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会意后,立刻把手里的一块大肥肉塞进了周姨娘怀里。 周姨娘下意识拿住,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刚才被拽着的大黑狗,长着血喷大口冲着她冲了过来。 她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要跑,奈何她太害怕了以至于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大黑狗就冲进她怀里,在咬了肥肉后,开始撕咬周姨娘。 周姨娘拼命奔跑,可是她那里是黑狗的对手,不一会身上就到处都是咬伤了。可信王妃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要住手的意思,反而看的一脸得意。 就像是……大仇的报的痛快。意犹未尽,甚至还希望这个报应来得更快,更猛烈。 然而,她的计划没有实现,周姨娘的叫声实在惨烈,惊动了其他院子的人,陶夭夭察觉到不对劲,来了这边。 过来时正好遇到信王和谢澜,两人见状也跟了过来。 三人来到院子门口时,大黑狗正好追上周姨娘对着她的屁股咬了一口。周姨娘惊慌失措下看到信王,哭喊道,“老爷,救命啊。” 周姨娘跑到信王身边,大黑狗还要攻击周姨娘却被护卫一掌打死在地。 信王妃见状,十分不满。“王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你难道忘了,当年筝儿刚刚生病的时候,他们母子是怎么对他的? 如今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这才开始罢了,比起筝儿受得那些,这根本不算什么。” 信王自然是知道他的用意,否则刚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训斥她了。这几年,他不是不知道王妃的愤怒,可是有些事情,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如今她更不应该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周姨娘身上。 哪怕她并非无辜之人。 “事已至此,你今日就是杀了她,筝儿从前受得委屈也回不来了。”信王叹气道,“如果你心里不痛快,可以与老夫说,但是如果你杀了她,你也是要赔命的。你真的愿意赔命?” 周王妃自然不愿意以命换一命,在她眼里,周姨娘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她的生死也掌握在她手里。 本来老爷突然出现护着她,她就已经很生气了,现在老爷居然还让她给她赔命,这让周王妃越发的生气了。 “老爷,你非要如此偏心吗?” “从前他们母子欺负筝儿的时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想要給筝儿报仇,你倒是清醒了。在你眼里,难道只有他们母子?” 周王妃翻来覆去都是想要給李筝报仇,看不到其他。 信王有些话不好说,见她不依不饶开始不高兴了。 谢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陶夭夭则觉得信王妃有些蠢。如今的形势对她多好,怎么就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先不说李岩那边,就是周姨娘,她身为当家主母,給她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然后随便打发一个地方,这不就失宠了? 一个妾侍,如果没有了王爷的宠爱,日后还有什么前途。 至于李岩,也是一个秋后蚂蚱,根本不用她亲自出手就能自食恶果。 可惜,她看不清楚形势,只知道以牙还牙。如今没有让自己痛快,反而还得罪了信王,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行了,如果你觉得委屈,你可以回你娘家去。”信王被她缠得不耐烦,干脆撂下狠话,不再理会他。 气得信王妃当场哭了起来。 陶夭夭见状,都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什么鬼啊,一个王妃,当着妾侍的面哭成这样,也不嫌弃丢人。 “姐姐如此哭泣,可是对王爷不满?”刚刚还在浑身发抖的周姨娘,找准机会出手,一击致命。 信王闻言,下意识看向信王妃。 信王妃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口回怼,“你一个贱妾,居然敢挑拨主母与王爷的关系,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給本王妃掌嘴。” “老爷。”周姨娘害怕的躲在信王身后。 信王立刻不满道,“我看谁敢。” “老爷,明明是周姨娘挑拨离间在先,你不惩罚她,你惩罚我做什么。老爷,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信王府的女主人。 你为了一个妾侍,不给我半分颜面。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周王妃委屈不已,说完,带着下人离开了这里。 陶夭夭原以为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谁知道王妃一走,周姨娘趴在信王怀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王爷,妾身好害怕。姐姐说了,她要把从前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妾身身上。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就那一只狗都差点要了妾身的命,若是再来一个什么老虎,豹子,妾身真的就没命了……” 这个周姨娘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他们母子先害李筝的,信王妃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信王妃的蓄意报复。 陶夭夭之前还觉得信王妃蠢,如今看来,是有这位挑拨离间啊。 好在信王是个明事理的。没有顺着周姨娘的意思继续训斥信王妃。 “行了,赶紧回去上药吧。李岩的事情本王会调查清楚的。”信王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周姨娘还要拦下他,信王下意识躲开。 周姨娘没想到信王会躲,扑了一个空后,跌在地上,让原本就浑身是伤的她雪上加霜。 “周姨娘,小心了。夜路走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陶夭夭离开前提醒了她一句。 周姨娘可不觉得这是提醒,反而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等她离开后,立刻叫人过来去调查他们的底细。 信王的人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信王。 信王刚坐下,得知此事后,怒气冲冲来了这边。 周姨娘还以为是老爷良心发现,回来看望她的,于是满心欢喜,撑着难受的身子起来招待,却被人打了一巴掌。疼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爷。”周姨娘回过神后,委屈巴巴地看向信王,“妾身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不能让老爷解气吗?世子是老爷的儿子,难道岩儿就不是吗?” “够了。”信王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话,“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是你们母子先贪心的,那就别怪老夫让你们付出代价。” “我们先贪心的?”周姨娘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老爷去大街上看看,谁家会让一个傻子继承家业。从前世子英明神武,才智过人,他也确实配得上世子的位置,可是现在……” “所以你们就容不下他,甚至羞辱他,害他?”有些话,信王原本想着,等谢澜他们离开了再说的,可是他们母子步步紧逼,就是到了现在这一步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信王觉得如果他再沉默下去,他们只会做的更过分,于是冷声说道,“你知道筝儿为何突然变傻吗?是因为有人要害他。 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个样子,反而是最安全的。 你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看表面,你们真以为信王世子是什么好头衔吗?从前你们平安无事,过的衣食无忧,那是因为本王和世子帮你们挡下了所有的危险。 既然你们不需要,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信王冷笑着又说,“别再找人调查家里的贵客,否则下一次本王送给你的就不是两巴掌了。” 信王说完,不理会周姨娘的反应,转身离开。 周姨娘坐在床上,许久回过神后,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她从前自诩命不好,小小年纪颠沛流离,没有过过一日好日子,后来老天垂怜,让她遇到了老爷。 老爷对她比王妃都要好,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后来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可人心都是贪婪的,也是不知足的,等她拥有了从前想要的一切,她又开始想要名利,想要地位。 她明知道这么想是不对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也因为王爷的宠爱,让她觉得或许王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她的。 但是她低谷了一个男人对权势,对家族的在乎。以至于她现在得到了报应,却连回头路都没有。 不,她不想失去一切,不想回到从前那般。她再也不想过一天苦日子了。 一天都不可以。 “来人,我要去见老爷。”周姨娘后知后觉回过神,想要下床去找信王。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外面的下人就是不进来,等她跌跌撞撞来到门口,才发现她被禁足了。 老爷真是好恨的心啊。 前一秒可以对她情深不寿,下一秒就可以对她心狠手辣。 可笑的是,她居然觉得老爷对他是不一样的,这些年她甚至还在王妃头上耀武扬威,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可怜,也可悲。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周姨娘坐在门口的地上,一会哭,一会笑,看的院子里的下人一个个担惊受怕。生怕她弄什么幺蛾子,也怕她出什么事情。 周姨娘对下人并不好,所以大家都很怕她。 其实说实话,这个家里除了信王妃想让她永无翻身之外,这些下人也是如此的。只是她们身份低微,就是心里在厌恶也不敢表现出来。 “咱们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还是算了吧。从前王爷和周姨娘吵架的时候,周姨娘不是也喜欢装可怜吗?说不定她现在就是在装疯。” 大家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转身继续去忙了。 陶夭夭得知周姨娘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后,笑着摇摇头,只觉得这个周姨娘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人可以有野心,但是不能用自己的野心来伤害旁人。 李岩或许有野心,可如果没有她的纵容,只怕也落不的今日这个下场,所以如今她把所有的不满都怪到王爷身上就显得有些不讲理了。 “后院女子这一生,都在为了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在活着,年轻的时候是争宠,后来是争家业。可是争来争去,他们从来为的都不是自己。 最后失败了,又落的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也不知道这一生究竟在忙什么。 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又可悲。 我不想做这样的女子。” 陶夭夭扭头看向谢澜,“我也不是一个可以受委屈之人,你让我忍一日,两日我或许还可以配合你,但是时间久了,我会失去自己。 我不想活的麻木不仁,也不想为了旁人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 “我知道。”谢澜拉过她的手,神色严肃地说道,“等楚家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带你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日后我都听你的。” 堂堂定北王居然是个耙耳朵。陶夭夭看着他越来也柔和的目光,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一个人,有朝一日可以因为她变成如此模样。不过,她很喜欢现在的他。 如果他们这一次都能活着回来的话…… “我们会活着回来的。”谢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也会在一起的。相信我。” “王爷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我就是担心真的到了那一日王爷会后悔。” 第141章 只要她喜欢 李岩被抓后,李筝的汤药再没有出过问题。 三日后,李筝身上的毒解了,他的神智开始恢复。七日后,李筝喝完最后一副汤药,彻底恢复正常。 信王一早得了消息,等在一旁,等李筝醒过来,他一脸急切的走上前,然后焦灼的看着他的眼睛,担心,害怕,不安,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希望儿子可以平安,所以患得患失。 陶夭夭则一脸淡定,谢澜见状,也没有丝毫担心。 李筝见状,笑着看向了信王,“父王,筝儿好了。” “真的好了?”信王激动地搓着双手,此时他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是世间最普通的父亲,他因为儿子的痊愈而开心,也会因为太过欣喜而害怕这个事情是假的。 这一切李筝都看在眼里,因此愧疚不已,于是起身跪在信王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信王强忍着眼泪落下,赶紧伸手把李筝扶了起来,“你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别怪父王这段时间没有护着你就是了。” 李筝笑着摇摇头,“我知道,父王这么做是为了护着我。” 虽然他傻了,可是只要他活着一日,幕后之人就畏惧一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以绝后患。但信王府戒备森严,想要在王府杀人,不容易。 所以幕后之人就挑拨了李岩母子,让他们来害李筝。 他们虽然有野心,可他们到底还是顾念一些兄弟情分的,所以做得十分隐蔽,也没有想要他的性命。顶多就是找人羞辱他。 一开始信王也想过护着他,可是当他发现幕后有其他人后盯着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比起李筝的性命,这些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当然了,他也没有让李岩母子闹得太过分,顶多就是无伤大雅。 不过信王妃误会了。 所以这些年因为这件事情没少和他吵架。 李筝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他知道他理解他,如今也果然如此。 “王爷知道是谁想要世子的性命?”这个问题陶夭夭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一直有所顾虑,现在李筝好了。她见眼下气氛不错,所以就问了一句。 谁知道她问完这句话屋子里的气氛就明显不对劲了。 “怎么了?” 谢澜没说话,拉着她回了客房。 陶夭夭不傻,而谢澜如此明显的举动让她突然想到什么,随后眼底浮上了几分凝重。 “害得李筝痴傻的人是我外祖父对吗?”陶夭夭小心翼翼地看向谢澜,她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想确定这个答案,又好像害怕这个答案。 谢澜见状,伸手把人拽进怀里,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而且你是李筝的救命恩人。” 谢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他现在的语气,还在安慰她,那是不是说明,她猜的是对的? 陶夭夭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红了眼眶,她慢慢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抱紧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肩膀处,强忍着委屈小声说道,“我外祖父真的是坏人吗?” 可为什么他之前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他们不是都说他的外祖父是英雄吗? 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为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她还是想知道真相。 谢澜心疼的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叹着气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清楚,信王进京,知道你的医术精湛后,起了让你给世子看病的心思。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找人调查此事的。 我查到的是,三年前你外祖父带兵出征的时候,故意战败,而李筝也参加了这场战役,他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去找了你外祖父。 你外祖父担心事情暴露,于是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也就是说,外祖父有谋反之心,并非一日两日了,而是很多年了。 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是事情闹大了,是不是她永远都要被蒙在鼓里? 而且,这样一来,她想做的事情还能做到吗? 外祖父谋划多年的事情,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吗? “谢澜,看来这一遭,我注定要输了。”其实她不在乎输赢,确切的说,她在一开始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就想过后果了。 但是她舍不得谢澜,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好日子,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一直都开心下去。 而不是跟着她,走一条不归路。 还有他之前说的将来,她动心了,昨晚甚至幻想过日后的生活。和一个人成亲,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从此之后,不管纠纷,不管纷纷扰扰。多好。 可惜……可惜啊。 这一切,从今往后就真的只是一场空了。 谢澜抱着陶夭夭的手微微收紧,察觉到她的心思后,小心翼翼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子,一点点安抚她心中的不安。 “别怕,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次,陶夭夭没说话。晚饭后,她就早早回了房间,等到子夜,她拿着包袱离开了信王府。 谢澜在她出门那一刻就跟了出去,信王得了消息去送他,“如今,本王放下了这段恩怨,可是她,只怕不容易放下了。”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心思也很重。不过我会保护好她的。”谢澜与信王告辞后,骑马离开。 信王站在城墙上,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是没想到,从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定北王,也有情深不寿的一面。陶姑娘有福气了。” 李筝来到城墙之上站在信王旁边,说了这么一句。 信王听到声音,扭头看向他,“怎么,不恨她?楚家费尽心思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给她的母亲报仇。” 李筝笑着摇摇头,“仔细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明明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却被亲人带着为他好的名义,做着天下作恶的事情。 而且,我也是她医治好的,那件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李筝扭头看向漆黑的夜色,顿了顿,又说,“不过父王,他们此行会得偿所愿吗?” “你都说了,楚家只是把他当作棋子,既然是棋子,又怎么可能左右的了如今的局势?”信王摇着头离开了城楼。 李筝站在城楼上,迟迟没有动一下。 三年了,他终于又站在了这里。只是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 天亮时分,谢澜和萧朔汇合。萧朔惊讶的看着他一个人下马而来,“陶姑娘呢?你们不是一起离开的吗?”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怎么今日就分开了? 定北王对她的心思和在乎,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离开他的视线才是。 除非…… “你们吵架了?” 谢澜没回答这个问题,“后面的尾巴甩干净了吗?” “放心吧,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果再甩不干净,本官也太没用了。倒是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萧朔不知道他们给李筝解毒的事情,于是他简单说了一下。萧朔很快就猜出他为何形单影只了。 “她一个人上路,安全吗?” 谢澜看着不远处的客栈,沉声道,“本王派了人保护她。” “那就好。”萧朔也不知道如何劝他,只希望陶夭夭可以早日想清楚。 “今日还赶路吗?”萧朔见今日天色不是很好,担心等下下雨。所以询问谢澜的意思,抬头看到他的眼神后,立刻就知道这句话是白问了。 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客栈里女子身上,这个问题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说,“再等等吧。” 等什么?自然是等客栈里的人会不会赶路了。 一个时辰后,客栈门口也没有出现陶夭夭的身影,于是一行人就住在了客栈。 谢澜站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几次伸手准备敲门,最后又把手放了下来。对面屋子里,萧朔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盯着他瞧。 半响后,他终于看不过眼,起身来到门外,张口想要说什么,谢澜立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萧朔只能闭嘴。但他没有转身回屋,而是靠在对面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他要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敲响这个门。 最后谢澜也没有敲门。 “你都到门口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的?”萧朔就不明白了,男人女人那点事情,还不是人和人之间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解决了。 “你不懂。她现在心情不好,如果见到我,或许又心情不好了。我不想让她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谢澜把玩着酒杯,可是从头到尾,一口酒也没喝。 萧朔纳闷,“不喜欢喝?将就一下吧,这里只有这种酒,比不得梨花白,但也有另外一种味道。你要仔细品。” “不必了,她不喜欢。所以我戒了。” 什么? 萧朔像是看怪物一般看向他,他刚才说了什么,只是因为陶夭夭不喜欢,所以他就戒酒了。 如果陶夭夭不喜欢他这个人怎么办,难道他也要…… “不会的,她亲口说过喜欢我。我身上所有的不好,我都可以改,只要她喜欢。” 行吧。 热恋中的人果然不好理解。 第142章 楚四郎 “若是京都城那些贵女知道你因为一个女子,可以委屈至此……” “我与她之间,只有心甘情愿,从无委屈。”谢澜不喜欢这个说辞,于是打断他的话,“等日后,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就会明白本王此时的感受了。” 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窗子,明亮的月光洒入屋子,照在两人身上。 谢澜向来冰冷,不好靠近之人,此时身上居然多了几分柔软,萧朔知道那是他为陶夭夭单独留出来的温柔。 他们不知道,对面门口,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早在他们关门的那一刻就站在这里了。他们刚才所有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从始至终她什么都没说。 在屋子里陷入沉默后,她才转身回屋。 漆黑的屋子里,陶夭夭不想点灯,也不想上床,于是找了一个角落,蹲在地上,把自己蜷缩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她和谢澜的点点滴滴。 谢澜说,只要他喜欢,他什么都可以改变。 其实,她也是一样的。只可惜,他们之间隔的是太多说不清楚的东西,而这些事情只能等去了边关之后才能有结果。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她下意识抬头,正纳闷这个时辰谁会来找她的时候,一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主子,不好了,陶姑娘……不见了。” 什么? 谢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等他回过神,冲进对面屋子,只剩下一屋子的萧瑟。桌上还有没喝完的茶水,床褥已经冰凉,地上还掉着一只鞋…… “搜,就算把整个州府都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护卫一涌而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很快惊动客栈其他客人,有些胆子大的悄悄开开门往外看了一眼,胆子小的则关紧房门。 楼下,店小二在打瞌睡,突然听到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十几名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客栈。 他们训练有素,每个人手里都带着刀,一看就是练家子。 只是,客栈里什么时候有这些客人的?店小二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看错的时候,那些人已经离开客栈分散在左右两个方向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你觉得会是谁抓走了陶姑娘?”楼上,萧朔看着离开的暗卫,开了口。 谢澜神色凝重,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扰气息,他沉默了好一会,就在萧朔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抬起手,露出了掌心里的玉佩。 “你什么时候看到这个东西的?” 萧朔和他一块进入屋子的,他不仅没有看到这块玉佩,也没有看到他去捡玉佩。 “难道是你身边的护卫給你的?” “不是。是那人特意留给本王的。”谢澜准备把手掌合住的时候,萧朔伸手拿出了玉佩,随后就看到了玉佩上的“楚”字。 “是楚家?”萧朔皱眉,“难道是楚家的人得了消息,所以在这里带走了陶姑娘?” 如果是楚家人带走了她,他们倒是可以放心了。 楚家人确实危险,但是他们对陶夭夭是真心的疼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谢澜看上去并不放心,他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你去哪里?” “找人。” 一个时辰后,陶夭夭在一处别院醒来,她揉着有些酸疼的脖子做起身,看着陌生的房间突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随后一脸警惕的看向四周。 “醒了?”低沉略带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与楚五郎长相相似的男子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 “怎么,不认识四哥了?”男子笑着把茶杯塞进她手里,“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就是我这个哥哥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楚四郎长得温润如玉,他又一身书生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是个书生。 可是他虎口的茧子,稳健的下盘都在提醒她,他是个练家子。 他总是笑呵呵的,看上去很好说话,也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任。可如今她不是原主,还知道了楚家的心思,自然不能真的把他和与世无争挂钩。 “四哥。”陶夭夭拿过茶杯,却没有喝,“你怎么过来了?还有,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定北王他们……” 陶夭夭想说,他就这么把他带走,谢澜会担心的。话说到一半,又赶紧闭嘴,似乎在顾忌什么。 楚四郎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温和的说道,“咱们家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如今都知道护着心上人了。” 陶夭夭被他这么一弄,当即红了脸。 “四哥……” “好好好,四哥不取笑你了。”楚四郎指了指她手里的茶杯,提醒她,“快喝吧,是补药。” 陶夭夭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了?”楚四郎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陶夭夭犹豫之后,开口,“四哥突然从边关来找我,应该是知道京都城发生的事情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医术还不错的事情。 四哥性子沉稳,但因为与外祖父在一块,常年带兵,对四周之事都喜欢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做一个试探。 所以,这杯茶也是对我的试探吗?” 她在接过茶杯的时候就闻出了不对劲,一开始她是真的吓到了,以为楚家的人对她动了杀机,但是随后又想,比起下毒,他们直接动手成功的机会更大。 楚四郎如此聪慧,不应该不清楚这个道理,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选了一个对她十分擅长的事情。 如此以来,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后来她仔细分析之后发现了他的这个心思。 “咱们捧在手里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楚四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拿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随后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各处。 “那你不如再猜猜祖父让我提前来找你,所谓何事?” 陶夭夭抓着被子的手微微收紧,随后有些紧张的问道,“四哥,你们这么做,可是因为我母亲?” 陶夭夭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大家都是聪明人,楚四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等你猜到了祖父的意思,我们再来说这个问题。” 楚四郎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 陶夭夭皱眉,她不是原主,而原主对楚家众人是有畏惧的,所以对他们的记忆其实很模糊,印象里,她只知道他们对她很好。 但是因为他们常年不在京都城,这些好只能从物质上面体现。 至于楚家真正的情况,楚家人的心思,她是一概不知的。 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是这段时间她自己思考出来的事情。 楚家人如此聪明,不会不知道这些,可他们既然知道,还要让她来猜测,应该是想看看她到底知道多少,以及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想到这里,陶夭夭苦笑。 她出现在这里,孤身一人,甚至设下一切,也要前往边关,难道还不能说明她的态度吗? “四哥还记得我六岁的时候,被家丁欺负的事情吗?” 陶夭夭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楚四郎也不着急,笑着配合着。 “那个时候你告诉我,我除了是陶家的小姐,还是楚家的姑娘。陶家在乎不在乎我这个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家永远都会是我的靠山。 四哥,这句话现在还作数吗?” 楚四郎嘴角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他盯着陶夭夭,看了好一会,看的陶夭夭都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就在她都开始心虚,不安的时候,楚四郎再次笑出声。 “果然是我楚家的姑娘,记性就是好。夭夭,四哥对你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变,只是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明白。” “四哥不说,我自然不明白,四哥不是也说我长大了吗?四哥不如试着和我说一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帮楚家。” 楚四郎听到这句话,突然变脸。 “你帮我们?”清冷不悦的声音响起,随后似乎害怕陶夭夭吓到,强忍着不悦,收敛些许情绪,“你想如何帮我们?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楚家上下一百多口人。 楚家军更是有十几万,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夭夭,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那狗皇帝的话吧。 当年如果不是他,你何至于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我楚家军也不会被困营沟谷,损失惨重。”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四郎眼底都是恨意。 刚刚还一脸温润如玉的公子,此时像修罗殿爬出来的恶鬼,神色狰狞得让人只是看一眼就畏惧不已。 陶夭夭强忍着畏惧,安抚他,“四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见楚四郎蹬他,赶紧转移话题,“就算当今陛下是昏君,可是景国百姓何其无辜?” “他们无辜?”楚四郎冷笑,“我楚家为保景国江山无忧,百姓安居乐业,驻守边关百年,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战事起的时候,我们就是景国的英雄,一旦战事结束,我们向朝廷要粮草的时候,我们就成了搜刮他们民脂民膏的恶人。 他们只看到了我楚家大军,如何骁勇善战,是如何把外敌赶出边关的,可是他们看不到这些将士背后付出的是什么。 边关将士,多少人九死一生,马革裹尸。最后却连一副棺材都没有。 他们的家人,甚至连几两银子的抚恤金都要求告无门。 这就是我们的陛下,这就是你口中护着的百姓。夭夭,先生教我们读圣贤书,教的是生存之道,但是等你真正长大你就会发现,要想日子过得好,全凭一腔热血是没用的。 如此以来,只能让你在乎的人过得艰难。” 楚四郎不过刚刚弱冠,可是此时,他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一双布满沧桑的眼睛写满了故事。 陶夭夭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满心不忍。 京都城里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公子哥,每日想的是如何花天酒地,如何欺负人,可是她的亲人,已经满目苍夷。 说实话,当今陛下,确实不是一个明君。 而楚四郎说的这些事情,她在历史书里,在电视上都有看到过。 这些人除了是叛臣,他还是她的亲人,在她知道这些事情后,她是真的再也说不出一句劝说的话来。 可……她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劝说他们放弃从前的想法。 而一旦他们缴械投降,等待他们的最好结果就是解甲归田。 一个将士,武器是他们的生命,更何况驻守边关已经几代人的楚家人。他们的骨子里流的都是上战场厮杀的血。 让这样的人解甲归田,只怕比杀了他们还残忍。 “这些事情,你们可有与陛下说过?”陶夭夭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楚四郎满脸嘲讽道,“你真的觉得我们没说过?我听说你最近和宫里来往密切,那你也应该知道了陛下当年做的很多事情。 他与皇后可是结发夫妻,谢家就算不是皇后真正的娘家人,却也是把她养大的地方。陛下只因为谢家权势太盛,就要斩杀他们满门。 夭夭,楚家的根基不比谢家弱多少,更何况我们还手握十几万大军。 你觉得就算我们不生别的心思,陛下会放过我们? 就算当今陛下放过了我们。将来登上这个位置的人会放过我们吗?先不说旁人,就是定北王,你口口声声说他喜欢你胜过一切。 夭夭,你还太小了,不懂情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等你明白,你就知道,这些都只是你的一段经历,而最后陪着你的,只有我们这些亲人。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人。”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陶夭夭听到了很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情,这让她原本信心满满的她,此时满脸的迷茫。 楚四郎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明白,也知道楚家的顾忌,可是……君和臣,自古以来就有无数说不清楚的苦楚。 楚家遇到的,历朝历代的武将也遇到过,难道旁人也会因为不公平就做了叛臣吗? 君王不贤明,那就找一个贤明的君王来做这天下的主人。 但是百姓无辜。 四哥说,百姓不愿意拿粮草供养他们,这个说辞她不认可。 军中粮草是由国库供给的,而征税是户部的事情,这两者根本没有直接关系,为何四哥对百姓怨气这般的大? 陶夭夭追问,但是楚四郎却不肯继续说这件事情。 “祖父知道你来这边了,想着你们也有些年没见了,便让我带你去边关住一段时间,如果喜欢,也可以留在那边。 至于陶世安对你做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找他算账的。” “不必了。”从前或许怨恨陶世安,可是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算报复了陶家,日后只要他们不主动招惹她,她是不会轻易去招惹他们的。 就当是,从前恩怨,一笔勾销吧。 “怎么?舍不得。”楚四郎说起此事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满。 陶夭夭见他误会,笑着摇摇头,“我与他们,看似是亲人,其实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和你们才是亲人。 我不想再去恨了,因为恨一个人,也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而一个人的时间,精力就这么多,如果我給了他们,那就会亏欠其他人。 我不愿意辜负对我好的人。所以我就把那些对我不重要的人从我的世界里移除了。” 多年不见,这个妹妹豁达,成熟了不少。 见她是真的没有仇怨后,楚四郎自然赞同他的提议。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你今晚好好休息。” 楚四郎在隔壁休息,陶夭夭根本睡不着,但是她也不敢离开,担心她稍微有点动静,楚四郎这边就能知晓。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想的是谢澜。 他应该知道她失踪的消息了,如今应该在满世界的找她吧。 如果找不到她,他会难过吧。 不过,时间久了,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的,更何况,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而且她身上现在有无数的麻烦。 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后,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安静。 从前因为她,他不得不重新来到边关,如今他们分开了,希望他能尽快放下。 他不来,或许她……会心安一些吧。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隔壁屋子里,楚四郎也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护卫进来禀告,“定北王带人找过来了,如今就在山脚下。” 楚四郎看着快要燃尽的油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果然没有让本少爷失望,通知下去,立刻出发。” 陶夭夭正准备躺下,听到隔壁有动静,赶紧做起身。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夭夭,起来吧,我们要出发了。” 这么早? 陶夭夭看了一眼天色,点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一刻钟后,谢澜带人闯入别院,而别院早已人去楼空。 “主子,茶杯里的茶水还是温的,床上的杯子也还有余温……他们应该是得了消息,提前离开了。” 第143章 不肯解释 萧朔走过去看了一眼炭盆里的炭火,随后看向谢澜,“追吗?” 谢澜没说话,转身离开。 萧朔见状,立刻带着人跟上。 此时,陶夭夭和楚四郎一行人已经离开州府,上了官道。马车跑的特别快,好在这一段的管道路还好走一些,陶夭夭没有觉得多颠簸,否则,她只怕得难受了。 “可是他来了?”陶夭夭看向对面的男子。 楚四郎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笑问,“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你?如果我说是,你心里应该不会好受,如果我说不是,你应该还会失望。 夭夭,从今天开始,记住四哥和你说的话,永远不要对别人有所期待,因为你从开始期待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你要承受千百倍的失望。” 明明比她也没有大几岁,怎么一张口说话就一股沧桑老者的感觉? “四哥,他与其他人不一样。” 楚四郎不以为然,“定北王谢澜,从几岁开始跟着祖父,直到去年才回京都城,他是什么人,祖父比你更清楚。” 顿了顿,他又说,“你知道当初谢澜为何回京吗?” 此事之前谢澜说过,“一年前那场战役,据说死了不少将士,他怀疑是兵器有问题,所以回京调查。 而涉事的人和三皇子都已经死了。” 楚四郎闻言,笑得古怪,“你真的相信,他回京只是为了这件事情?” 陶夭夭愣了一下,总觉得楚四郎话里有话,可是等她再去问的时候,他又什么都不说。 “主子,楚家的马车在前面。”两个时辰后,谢澜一行人追上了楚家的马车。此时,楚四郎带着一行人在前面小树林休息。 陶夭夭还不知道谢澜已经过来了,眼下正靠在大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护卫走过去和楚四郎说了几句话,随后他起身往山下的放下看了一眼。 “看好小姐,本公子去去就回。” 谢澜带着一行人来到山脚下时,楚四郎带人也下了山,两方人马对上后,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楚四郎,楚家军现在还在边关应战,你身为副将,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谢澜先开口。 楚四郎冷笑,“听说定北王此次回京是为了调查一年前两军交战时发现的兵器问题,不知道王爷如今查得如何了?” 谢澜和楚四郎可以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之前在边关的时候,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交恶,之后再不来往。 这是他们分开后第一次再见。 “你想知道的事,楚家人在那场战役里做了什么,本王知道多少吧。”谢澜沉声说道,“楚将军与本王有救命之恩……” “真是好笑。本公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是用恩将仇报来还这份救命之恩的。”楚四郎骑马上前,护卫见状,立刻准备挡在谢澜跟前。 谢澜伸手阻止,然后骑马也上前些许。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这一次为何要陪着夭夭去边关。谢澜,当初如果没有我楚家,你只怕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你对我们没有半分感激也就算了,可是夭夭对你一片真心,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利用她的?” 谢澜皱眉,“本王没有利用她。” “你撒谎。你敢说这一次去边关,你没有收到陛下的密信。你敢说,你们父子真的会放过我楚家? 我楚家几代人为景国守边关,战死沙场的楚家人不计其数,我楚家军对景国也是忠心耿耿,可你明知道我们为什么走到现在这一步,却还要帮着你那个狗皇帝父亲。 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我们就不应该帮你。” 楚四郎的话越来越难听,情绪也越来越愤怒。 谢澜坐在马背上,情绪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算当今陛下有什么对不住楚家的地方,景国百姓也是无辜的。你们可想过,一旦你们楚家带着楚家军叛国,对景国是什么样的打击?” “我们连自己的家族,荣誉都不要了,你觉得我们还会在乎与我们不想干的百姓?” “他们不是不相干的百姓,他们是你们守护了这么多年的百姓。楚四郎,你曾经说过,为了他们,你就算战死沙场,楚家所有人就算战死沙场,你也是觉得值得的。 只是因为君王的昏庸,你们就要放弃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百姓吗?” 谢澜皱着眉头,来到楚四郎身边,“我离开边关的时候,你还不是现在这幅愤世嫉俗的样子,可是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 “你少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有半分感激之心,你当初就不会拒绝父亲的提议。” “如果你今日是来斥责我楚家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楚四郎骑马准备离开,谢澜开口,“夭夭……” “我楚家的女儿,此生就是不嫁,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更何况,你们之间的事情,陛下也是不同意的。既然如此,你觉得我们还会留下他在京都城吗?” “你要带她去哪里?”谢澜皱眉,“楚四郎,你我之间的恩怨和她无关……” “可是你骗了她,也是事实。谢澜,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姓谢吗?”楚四郎驾马离开。 谢澜坐在马背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没有吭声。 萧朔从一旁出来,看着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你为何不和楚四郎说,你之所以不愿意做那个位置,也是担心楚家……” “闭嘴。”谢澜打断他的话,回头警告道,“这样的话,你以后都别再说了。本王不管做任何决定都是本王自己的事情,和旁人无关,和楚家人也没有关系。” 行吧。左右见不到心上人的也是他。 不过,和谢澜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明白当初楚家为何会看上他,想让他做未来储君,不过他也可以理解谢澜。 毕竟曾经被亲生父亲抛弃,身上又背着谢家的大仇,他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换作是他,只怕也会选择这一生清风明月为伴,一生不踏入这旋涡里。只可惜,事与愿违,如今朝堂局势如此紧张,就算他无心争权,二皇子也不会相信的。 “四哥,你去哪里了?”陶夭夭一转身的功夫就看不到楚四郎了,询问士兵,他们什么都不说,这会看到她回来,立刻跑了过去。 楚四郎原以为她是担心他,看着她看到他之后,眼睛还在往后看,立刻黑了脸,“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家哥哥就在你面前,你的眼睛却一直在看别人。” “四哥,谁说我一直在看别人的。我明明一直在看你。”陶夭夭拉着他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四哥,你去哪里了?我看你回来之后似乎不是很开心。是见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人吗?” “你如果想问谢澜的事情,直接问就是,不必拐弯抹角。”楚四郎看出她的心思,直接揭穿,“夭夭,从小到大,我与几个哥哥从未干涉过你的决定,因为我们知道你过得不容易,开心也不容易。 所以但凡是你做的决定我们都支持。 但是今天,四哥必须和你说一下。你和谢澜……确切地说,你和皇家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为了你好,你还是早点把心思收起来吧。” 楚四郎这番话可以说,说的十分直白了,就是陶夭夭想要装傻都找不到机会。 “为什么?”陶夭夭不愿意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坚持,于是不死心询问。 “你之前说,谢澜之所以从边关回京,是因为调查一年前那件事情,其实不然。谢澜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父亲希望他可以做未来储君,但是他不同意,随后就离开了军营。” “不可能。”陶夭夭想也不想为他辩驳,“他不是那种不顾大局之人。而且他说过,当年那场战役,楚家被陛下忌惮,他也曾多方为楚家奔走。 而且他也是因为外祖父,所以才在京都城的时候护着我的。” “他护着你?”楚四郎冷笑,“祖父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定北王,连当今陛下的话都不听,你觉得他会听我们的? 他之所以靠近你,是因为他想要打听楚家的事情。” “你胡说。”这一次陶夭夭直接气急,“他从前一直在楚家军,如果他真的怀疑什么,他早就怀疑了……” 这一刻的陶夭夭是慌乱的,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楚四郎见状,心疼不已,原本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了,我们不提这件事情了。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楚四郎刚说完,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随后想到什么,猛的抬头,“夭夭,你……” “对不起四哥,我知道你刚才去见了他。我原本不想去见他的,可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想去问问他。哪怕是谎话,我也想问清楚,給自己一个交代。” 护卫听到动静,来到这边。 他们看到楚四郎倒在地上,对着陶夭夭拔剑。 “住手,任何人不准伤害他。否则,本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楚四郎强撑着身子站起身,见陶夭夭一脸坚持,最终只能叹着气答应他的要求。 “去吧,早点回来。” “对不起,四哥。还有,不管结果如果,我都会尽快回来的。” “我知道了。” 陶夭夭转身下山,楚四郎担心他的安危,叫了几个护卫跟着。 此时,谢澜几人还在山脚下,萧朔几次催促,谢澜也不开口,就在萧朔失去耐心之前,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人抬头看去,就看到陶夭夭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谢澜看到后,飞身上前,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复杂,这一刻,谢澜只觉得自己抱住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他舍不得放开。 “谢澜,四哥说,你这次回京都城是为了调查楚家。是真的吗?”陶夭夭满是委屈的声音响起。 谢澜松开她,小心翼翼擦去他眼角的眼泪,“你相信吗?” 陶夭夭摇摇头,“我想听你亲口说。谢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但是,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如果你骗了我,那我们从此以后,再不见面,生死也不再见。” 陶夭夭性子倔,更不喜欢背叛与欺骗。 楚四郎说的那些话,其中或许半真半假,可是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全说假话。她之所以坚持来这里找他,就是希望他告诉她实话。 可是如果他不愿意…… 说实话,陶夭夭不敢去想这个假设,因为她太清楚自己的性子,如果谢澜真的欺骗了她,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这是她两世里唯一喜欢的人,如果可以,她是想和她白头偕老的,但是…… 她也不可能不管自己的亲人。 “所以,你还是不肯说吗?”时间一点点过去,谢澜却一直沉默,渐渐的,陶夭夭红了眼眶。所以,四哥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她真的在利用她。 可笑的是,她之前居然觉得,他是因为她,所以才走这一趟的。 她甚至害怕,如果将来真的连累了他,她会愧疚。可原来,他们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罢了。 “夭夭,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谢澜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如此多的表情,有失望,生气,还有很多类似的情绪。 他心疼这样难过的她,也担心她把自己给伤到,他想上前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想听你亲口说。谢澜,只要你和我说了,我就原谅你。真的,我不在乎你从前利用我,隐瞒我。我知道你的迫不得已。 但是现在,我想听你说实话,只要你说了,从前的事情我们就既往不咎。” 陶夭夭一脸期待,着急的看着他。 可是他再一次沉默了。长时间的沉默里,陶夭夭甚至听到了自己呼吸停止的时刻。那是失望加在一块后出现的。 “原来真的是这样。那就算了吧。”陶夭夭苦笑着转身。 刚刚,她和四哥多信誓旦旦地承诺,如今就有多失望。 可是她明明说过的,此生除了她,再无旁人。也绝对不会害她,背叛她。难道他之前说的话,都只是说说而已。 在他眼里,她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陶姑娘,你真的误会了,这件事情比你想的复杂,而且现在也确实不是说的时候,你再给王爷一些时间,等事情成熟之后,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萧朔都替他们两个人着急。 眼看着陶夭夭一脸失望地离开,萧朔担心等下谢澜后悔,于是叫住她。 “陶姑娘,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本官什么性子如何你也清楚……” “多谢萧大人的好意,只是我想要的是他的态度。”陶夭夭失望地看了谢澜一眼,随后转身上了山。 “你这是干什么,等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是在等她。而这件事情楚四郎都说了,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不是没有看到陶姑娘刚才的眼神,你还不解释,你就不怕等她去了边关,被楚家的人给安排着嫁了人? 到时候,你就是后悔都找不到地方了。” “不必了。”谢澜翻身上马,随后转身离开。 萧朔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定北王什么都好,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在意的很,可是嘴上又一句都不说,可是有些话,你不说旁人怎么会知道? 旁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要看一眼,或者因为喜欢,就能知道你的所思所想? “你不是说自己不在意吗?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在山脚下等着。咱们干脆直接离开就是了。”萧朔见他重新回到刚才的地方,故意揶揄他,谁知道换来谢澜一记警告。 萧朔气恼,“你也就敢和我如此,刚才怎么不见你这般硬气。算了不说了。说正事吧,楚四郎来这里的消息只怕瞒不住。” 他是皇上派来的人,所以很清楚暗地里还有不少暗卫跟着他们。 今日的事情,只怕那些暗卫已经送去了京都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陛下给你的命令是除掉楚家人,然后把楚家军占为己有吧。”这些话,其实萧朔之前就想说了。 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难得有时间,而且楚四郎也出现了。所以他想试探一下谢澜的心思。 “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谢澜不答反问,“你与楚家五郎关系不错,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谢澜这句话,话里有话。 萧朔赶紧表明态度,“朋友是朋友,朝堂之事是朝堂之事,我从来公私分明。” “既然知道,为何还问?” 所以,谢澜是同意陛下心思的? 第144章 真相 “不是,王爷你在说真的吗?你可知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和陶姑娘之间就真的完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什么都没说,人家就已经开始生气了,如果人家要是知道你还要对付楚家,你可想过陶姑娘的反应?” 谢澜没说话。 萧朔叹着气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些难选择,可是我还是想说,这件事情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我和楚五郎也是多年好友了,虽然这期间也有几年没见,但是我相信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楚家为何突然这般抗拒朝廷,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我们找到了这个原因,和楚家的矛盾也就能解决了。” 一个时辰后,楚家军再次出发。谢澜一行人这一次明目张胆跟在她们后面。 陶夭夭几次掀开帘子往马车外瞧,一脸的心事重重。楚四郎看到后,皱着眉头问她,“如果你不想看到他,我可以让人甩开他。” “不必了。”陶夭夭放下帘子,拿过旁边的书册,看了起来。 却不知,她连书册都拿翻了,最后是楚四郎看不过去,帮她纠正了过来,“如果心乱了,就什么都别做,闭上眼睛好好放松一下。” “四哥看我的事情看得这般透彻,就没有想过楚家的将来?”陶夭夭看向他,“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一个可以叛国的家族,就算归顺了其他国,难保他们怀疑你们的忠心,到时候你们又当如何,是再次带着家族,投奔其他国吗? 可我们楚家的根在景国,我们的祖祖辈辈也都是在这里的。 有朝一日,外祖父去世,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够了。这些问题不是你应该想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和我回边关,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一直呆在那边,如果你不喜欢……” “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做主的。”陶夭夭打断他的话,“四哥,你既然和我挑明了这件事情,不如把你瞒着我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不是满心的愤怒吗?你就不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如果朝廷真的做了对不起楚家的事情,我肯定站在自己家人这边。” “你不会的。”楚四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喜欢谢澜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四哥告诉你,在咱们军中,长的好看的也大有人在,等你到了边关,看上了哪个,你告诉四哥,四哥帮你去找他挑明。” “四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陶夭夭哭笑不得。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说气氛紧张的事情,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了不少,晚上一行人住在客栈,谢澜也住在了这边。 陶夭夭早早回了屋子,站在窗边赏月,这时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谢澜,并不打算开门。 谁知道房门突然被人开门,紧接着楚五郎从外面走了进来。 “五哥,怎么是你……”陶夭夭说完,想到什么,拉过他快速关上了房门,“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大牢吗?” “三皇子不是我杀的,此事原本就是陛下和二皇子在设计我。我眼下能出来,自然是因为找到了证据。” 楚五郎风尘仆仆过来,浑身透露着疲惫。 陶夭夭给她叫了一些吃的进来,“你没有去见四哥就过来了?” “我听说你和谢澜吵架了,过来看看你。”楚五郎见她心情还算不错,放心下来,“你也别想太多,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如果……” “五哥,你想把我从这件事情里撇出去?”陶夭夭确实不赞同楚家做的这些事情,可是不代表楚家出事的时候她就会独善其身。 再说了,外面的人也觉得他们是一起的,到时候就算楚家人相护着他,只怕也无能为力。 不过比起这些,陶夭夭现在更关心的是楚五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以她对陛下的了解,对这件事情的理解,京都城的人都不可能轻松放他离开,他在,楚家还会有所忌惮。 可以说,他就是楚家在京都城的人质。 可是现在他走了,就等于楚家没有了任何牵制,如此以来,陛下还能高枕无忧吗? 当初陛下之所以那么痛快的放她离开京都城,也是因为楚五郎。 所以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应该现在出现在这里,除非……陶夭夭刚想到一种可能性,这时敲门声响起。 只见楚五郎蹭的的站起身,三两步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门外,随后快速来到陶夭夭跟前,拉着她准备跳窗户。 推开窗户才发现,楼下已经围了重兵。 如今他是四面楚歌,插翅难飞。 陶夭夭看出他的处境后,生气道,“所以你真的是逃出来的?”她眼眶猩红地问他,“你明知道自己走这一趟会有什么后果,为什么还来?” 陶夭夭已经猜到原因了,可是她就是想让楚五郎说出来,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亏欠太多,她已经还不起了。 但是她还是想提醒自己,如今的她,是什么处境,她和门外之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因为现在这件事情,他们的关系只怕会更难。 “对不起,哥哥只是听说你心情不好,想来看看你。” 果真如此。 楚五郎还要说什么时,陶夭夭做了某种决定,然后一把把他拉到身后,这时房门也被外面的人撞破,紧接着十几名护卫冲了进来。 谢澜走在最后面,四目相对那一刻,陶夭夭眼底带着几分犹豫,但是很快又坚定起来。 “夭夭,他是陛下要的人,我今日必须要带他回去。”谢澜看出她的意思后,皱眉解释。 陶夭夭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所以,你是奉命陪着我一块去边关的对吗?”有些话,她原本是想让他说出来的,可是他不肯,那就只有她来解开这层窗户纸了。 谢澜沉默。陶夭夭笑,“你不屑说谎,但是你至今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所以选择用沉默来回应我对吗? 你不想说没关系,我来说。 一年前,你离开边关回到京都城,除了是因为兵器掺假一事,还因为你察觉到了楚家的计划对吗? 你回京都城这段时间,看似是在调查兵器掺假一事,实则是在调查楚家与朝堂之中的牵扯。信王世子身上的毒是楚家人下的。 三皇子的死应该和楚家也有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你不想让我掺和这件事情的原因。 而你对我。” 说到这里,陶夭夭突然笑的特别苦涩,“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的保护是因为我外祖父,实则,你接近我,其实是利用吧。 你利用我让楚家对你放松警惕,你利用我的医术,帮你想帮的人。你对我……从来都只有利用。 至于你说你想娶我,恐怕也只是你为了取得我对你的信任,然后让你跟着我来边关吧。 谢澜,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我这个人虽然护短,肤浅,可是我有正义感的,我知道天下之事为大。” 谢澜早就知道她聪明,他自以为的隐瞒,保护,在她这里其实撑不了多久,可是他还是想再撑一撑,哪怕一日也好。 如此以来,她就可以多开心一天。 但是现在,面对她的指责与眼泪的时候,他内心也是有动摇的。 他甚至开始询问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对不起。”万千话语,最后变成了一句对不起。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仿佛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既然如此,不如什么都别说。 “如果你诚心道歉,那就放我和我五哥离开。”陶夭夭擦了一把眼泪,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夭夭。” 楚五郎和谢澜都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生怕她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两人一脸紧张。 “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你有你想护着的人,我也有。”陶夭夭一手拽着楚五郎,一手拿着匕首,一步步靠进房门口。 谢澜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她靠近,从他身边经过,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就在陶夭夭准备下楼的时候,护卫里一个人冲过去,趁着陶夭夭不注意,准备抓楚五郎。 楚五郎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躲开,陶夭夭回过神后,挡在了护卫跟前。 护卫反手把刀放在了她的脖子上,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场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澜听到动静冲过去,看到这一幕,眼底一片阴鸷。 “谁让你动手的,赶紧把刀放下。” 护卫不满谢澜为了小情小爱,不顾大局,“王爷,你忘了咱们离开京都城的时候陛下是怎么说的吗?如果你办不到这件事情,不仅你要死,我们这些属下也是要死的。 兄弟们跟着你这么多年,你真的忍心我们因为一个女人断送性命?” 这些护卫都是跟着谢澜多年的人,可以说,他们出生入死,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就是兄弟,家人。 但是谢澜没想到此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样的话。 “陛下对本王下的旨意,除了本王,无人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谢澜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询问道。 护卫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可依旧不肯说实话。 “属下是无意见看到的密信。” “你撒谎,密信本王看完就烧了。你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谢澜上前,护卫拽着陶夭夭一步步推后,眼看着就要到楼梯口了。 楚五郎见状,一脸担心,“谢澜,别再刺激他了。否则夭夭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夭夭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谢澜不满的瞪了楚五郎一眼,“你在大牢里呆的好好的,为何要跑?” “哼,我如果不跑,还等着被你们父子砍头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留我在京都城是为了什么。我们楚家儿郎,从来不畏惧生死。 但是我们此生最恨的就是像你们这样两面三刀之人。 谢澜,说起来我楚家对你也是有恩的。你就是这么报答你救命恩人的?” “你们楚家对本王的恩情,本王从来没有忘过,但这不是你们楚家不顾景国百姓死活,做出叛国之举的理由。 朝廷如果对你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们不满了,本王可以帮忙调查,从中调和……” “你拉倒吧。你自己都不受待见,明明是皇子,这些年过得还不如本少爷潇洒,如今当今陛下只是把你当作一把利刃,在利用你罢了。你居然还相信了。 你说我楚家忘恩负义,不顾百姓死活,那你父皇的,这些年,我楚家人还护过不少的百姓,可你们只知道享受。 当初我楚家被困在鹰山的时候,一连发了多少道求救的书信,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 就因为忌惮我楚家,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哥战死?” 什么,楚家大郎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他从未听人提起过。 陶夭夭也从未听几个哥哥提起过此事,要说这几个哥哥里谁对原主最好,那肯定是楚家大公子,那是一个和外祖父很相似的男人。 他长得高大威武,武功高强,是连陛下都称之为天生就适合战场的人。 他十五岁从军,在战场上厮杀将近二十年,守护了多少景国百姓,是景国人们称颂的英雄,可这样一个英雄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内斗中。 怪不得楚家人这般生气,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和景国和皇室决裂。 只是,其中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五哥,这是真的吗?”陶夭夭看向楚五郎。 楚五郎原本不想说此事的,可是他看不惯谢澜一副正人君子,对着他说教的模样。明明就是皇室对不起他们楚家,凭什么一副他们辜负了他们的样子。 父亲总说,君臣就是如此。 从前他也认同这句话,可是自从大哥死了之后,他就不愿意认同这句话了。 凭什么景国的江山靠着他们楚家,可陛下对他们百般刁难和忌惮,最后还因为他的多疑害死了大哥。 既然他们这般看不上他们楚家人,那他们离开景国,他倒是要看看,没了楚家人守着边关,这景国天下还能太平多久。 “夭夭,别怕,就算大哥不在了,你还有我们四个哥哥,我们会像大哥那样疼爱你。” 楚五郎舍不得她难过,小心翼翼安慰。 陶夭夭却眼泪模糊的摇摇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她早知道这些事情,她根本不会和谢澜有什么交集,更不会救陛下。 她甚至只要一想到她救了哥哥的仇人,她就怨恨自己。 “五哥,你走吧,别管我。你放心,他不会杀我的。”陶夭夭心如死灰的看着他,不容置疑的说道。 楚五郎一开始不同意,陶夭夭以死相逼,最后他只能先离开。 楚四郎他们发现不对劲,躲在楼下等着,见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上前给了他一脚,“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别冲动,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夭夭被你害惨了。” “四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此时,楚五郎也后悔不已。 “算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否则夭夭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事已至此,他就是打死他也无能为力。 楚四郎带着他离开时,谢澜也救下了陶夭夭。 那名护卫被抓,谢澜屏退下人,和陶夭夭面对面坐在桌前,从前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如今相顾无言。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萧朔端着饭菜进来看到两个人还是他刚才出去时的模样,皱起眉头,“你们是打算今日谁都不说话吗?”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陶夭夭起身准备离开,谢澜起身抓住她,“你不能走。” “怎么,你这的要把我绑在这里,然后用我来威胁楚家人?”陶夭夭反问,“不过这也确实是你能做出的事情。 毕竟,你连感情的事情都可以作假。” “我……”谢澜想说什么,陶夭夭根本不想听,干脆直接打断他的话,“谢澜,我居然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平日里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模样,可是关键时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不是说,你最厌恶的就是旁人表里不一的样子,原来你说的是你自己啊。” 陶夭夭在气头上,所以说话特别难听。 谢澜站在她旁边,沉默不语。萧朔见状,都替他着急。 但是感情的事情,旁人帮不了什么,只能把饭菜放下,离开了屋子。 “夭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又原因的……” “我知道你的原因,你不惦记那个位置,更不在乎皇上对你的看法,你高洁,你深明大义,你一心为天下苍生。 可谢澜,我也是苍生中的一员,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 你在这么做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我发现了你的隐瞒,我会如何吗? 你知道的,我亲情缘淡泊。身边的亲人没有几个,真正关心我的更是少之甚少,所以我很在乎楚家人。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远万里,前往边关,想要护着他们。 我以为,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想要和我共同进退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从头到尾,对我只是利用。” 第145章 大结局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大哥的事情……” 谢澜不明白楚家为何要隐瞒楚家大公子战死的消息。如果父皇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想到什么,谢澜突然不敢保证了。 楚家人说得没错,陛下不是明君,相反,因为忌惮一些朝臣,甚至会用极端的手段,从前是谢家,现在是楚家。 他也并不赞同父皇的所作所为,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 “你就算不知道我大哥的事情,难道你忘记谢家的事情了?难道你忘了你为何姓谢。谢澜,你的亲人是亲人,我的亲人也是亲人。 你不能这么残忍。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这般毫无顾忌地利用我。 我也是个人,我也会伤心难过,我也会恨的。” 陶夭夭擦了一把眼泪,眼神坚定的说道,“如今我们的立场是相左的,为了我们彼此考虑,日后我们还是别见了。 我不会放弃我的亲人,你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注定是对立的关系。” 陶夭夭说完,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楚四郎他们在附近等着,看到她过来,赶紧上前护着她,“怎么哭了?不过一个男人罢了,等到了边关,四哥给你找好多好看的,你喜欢谁,四哥就给你把谁送过去。 夭夭是我们楚家的心头肉,我们都会永远对你好的。” 楚四郎哄她。 陶夭夭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更委屈了。 “四哥,大哥死的时候,痛苦吗?” 楚家大郎死状惨烈,这也是楚家忠心了几代人之后,突然有了异心的原因,但是他们担心吓到她,不打算和她说实话。 谁知道陶夭夭聪慧,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四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只管和我说,我不害怕的。其实说起来五哥被抓,成为陛下的人质,还是我的责任呢。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楚家的宝贝,可是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为你们做过。 反而连累了你们很多。 从前外祖父为了护着我,费心促成我和三皇子的婚事,让我在京都城安慰的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我都记得。 但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受了什么伤,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吗?你们这样,就显得我特别的忘恩负义。永远都只知道躲在你们背后寻求庇佑。 四哥……我不愿意的,我和你们是家人,我也想护着你们。” 回去的路上,陶夭夭哭着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地,楚家两兄弟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安静的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楚五郎拎着酒壶来了隔壁房间。 “四哥,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夭夭说的没错,眼下在外人看来,她和我们就是一起的,将来如果我们有什么危险,她只怕也很难独活。 但是父亲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护着她。而且大哥在最后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 我们答应过大哥,要护着她的。” 楚四郎不满的看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哥的仇不报了?大哥的仇人是当今陛下,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给大哥报仇。 至于夭夭,她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她愿意和我们共进退的。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谢澜也是她的退路。” 提起谢澜,楚五郎就一肚子气,“他根本不喜欢夭夭,咱们指望不上他的。” “哼,如果他不喜欢夭夭,你觉得你我现在可以站在这里聊天喝酒?”今晚如果不是谢澜有意放过他们,只怕楚五郎很难脱身。 之后他倒是可以去救人,但是只怕得经历一场恶斗。如此以来,他在这边的消息就彻底瞒不住了。 陛下原本就对楚家没什么耐心了,但一直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付楚家,现在他离开边关,私自来这边的消息如果泄露,皇上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日后做事,用点脑子,别一冲动就做决定。” 接下来几日,陶夭夭乖乖坐在马车里赶路,住宿的时候遇到谢澜也只当没有看到过。就这么过了十几日,眼看着离边关越来越近,陶夭夭没有丝毫开心,心里反而开始紧张了。 “王爷,京都城送来的飞鸽传书。” 楚四郎在这边的消息送回京都城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送过来,萧朔这几日一直在猜测陛下的心思,如今终于有消息了。 “陛下居然让你当场诛杀楚四郎。”萧朔看了密信上的内容后,皱起眉头,“虽然我早就知道陛下忌惮楚家,可这般迫不及待,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再怎么说楚家现在还在边关与外敌对战,这个时候咱们杀了楚家的人,楚将军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临时倒戈,和外敌一块攻打景国,到时候,陛下就是想给人家定罪,都找不到合适的利用。 这么冲动的决定,可不像陛下能做出来的。”萧朔怀疑这封密信的真伪。 谢澜却深信不疑,因为那个人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对谢家如此,对楚家又怎么可能会心慈手软。 只是有一点他忘了,当年的谢家只是文臣。可如今的楚家,是手握十几万大军的武将。 用对付文臣的办法对付武将,结果注定是失败且惨烈的。 原本他并不想掺合这件事情,可为了天下百姓,他也不得不妥协一二。 “送消息给他,告诉他眼下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萧朔看出他的心思后,提醒她,“你能护着他们一时,但护不住一世,此事还是要赶紧想办法的。” “我知道。” 原本以为此事还可以拖延一二,谁知道第二天二皇子就带人过来,说是要督促谢澜完成旨意。 说白了,二皇子就是来监督谢澜的。 萧朔对此,也满心不满,只是陛下的命令,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算在不满,也只能听着。 “是你想让本王与楚家反目吧。”谢澜试探道。 二皇子皱眉,“你在胡说什么,这是父皇的命令,定北王,你该不会是因为陶夭夭,所以想要抗旨不尊吧。 你自己的死活,你或许不在乎,可是你别忘了你那个母后,父皇说了,你只要乖乖听从命令,她肯定会平安无事,可是如果你非要找不痛快,那他也只能给你找点不痛快了。” 谢澜最恨旁人的威胁,如今威胁他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当即变脸,随后拔剑抵在了二皇子的脖子上,“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来人,把二皇子绑了。” 二皇子傻眼,从前不管他怎么奚落他,他都不会反抗,今日这是怎么了?就因为他提了陶夭夭? 想到这个可能性,二皇子笑了,“真是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情种,只可惜,你和她永远都不可能的。 先不说上一辈人的恩怨,就是你的父亲杀了人家的哥哥,你觉得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谢澜已经派人去调查楚大郎的死因了,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送回来。二皇子这话,明显是知道什么。 于是他收紧力道,质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二皇子想用这件事情做条件。但谢澜不同意,“你不想说也可以。本王在宫里有惦记的人,你应该也有。 仔细说起来,你需要惦记的人还不少,本王如果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一个个杀了来给自己助兴。” 谢澜突然淡定地收起匕首,让护卫把他带下去。 入夜后,楚四郎得知了二皇子过来的来意。过来找五郎商量,谁知道陶夭夭正好路过,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担心和害怕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甩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边关。” 陶夭夭推开门,提议。 两人对视一眼后,决定按照她的计划做,于是他们连夜离开。谢澜知道后,没有跟着。 夜半三庚,谢澜找萧朔喝酒。 明明手里有酒,可迟迟不喝一口。萧朔想起前几日他说的,为了陶夭夭戒酒的事情,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眼下看来,和谈应该是不可能了。马上要上演的,应该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王爷,若是你实在不想面对,到时候我可以……” “不必了。” 十日后,谢澜带人来到临淄城下,楚将军带着楚家几兄弟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定北王,一别多日,别来无恙。” 谢澜与楚将军寒暄后,说明来意。 楚将军早就知道他的来意,所以不等他说完,直接拒绝道,“我楚家为景国守边关将近百年,楚家儿郎更是为了景国百姓,出生入死,多少好儿郎年纪轻轻就入了黄土。 我们从未求过高官厚禄,加官进爵,我们只想替陛下守着这天下,为陛下尽忠,可是谁知道,陛下疑心重,容不得人。 所以故意害死我的儿子。 他可是英雄,他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自己人的算计里。 谢澜,你的外祖父一家就是被这样的谋算害死的,你应该很明白老夫的决心,所以劝说的话你就不必说了。 老夫不会听。除非你答应老夫说的。由你做这天下的新君王。否则从今日起,我楚家不会再出兵,更不会再守护这样的景国。为这样的君王卖命。” 楚将军说完,转身下了城楼。 谢澜还要说什么城楼上已经没人了。 萧朔当日便把这里的情况送去了京都城。 三日后,皇上收到飞鸽传书,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定北王好大的胆子,先是扣押二皇子,现在又想做朕的位置,他好大的胆子……”皇上动怒之后,开始思量边关那边的事情。 楚家叛变后,不再出兵,外敌很快占领了边关最近的一个城池,不过一日功夫,那座城就成了空城。 据说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他原本想把这件事情归咎到楚家人身上,让天下百姓都来指责他们,然后利用舆论,让楚家重新为他所用。 谁知道这一次楚家铁了心,不仅在他前面放出消息,还故意抹黑他,现在边关百姓都在骂他是昏君。 如果再丢一个城池,就算他不愿意让这个位置,只怕他也坐不稳这个天下了。 原以为,他让谢澜去了边关,就能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最后事情比从前还要严重了。 “陛下,景国的百姓最为重要。还请您谨慎考虑。” “陛下,楚家人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们怎么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您如今正是壮年……” “好了丞相,现在不是阿谀奉承的时候,如今又丢了两个城池,如果陛下再不做决定,只怕边关五城真的就不保了。” “边关破了,你觉得你还能过好日子。” 文武百官在早朝上讨论边关形势,不少官员其实已经赞同谢澜坐上那个位置了,而且他们也不满陛下为了一己之私,打压楚家至此。 同为官员,他们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楚家。 所以皇上原本想着让文武百官帮他撑腰,却成了他们为楚家辩解的会议。最后不管陛下多生气,在边关五座城池全部都丢了后,他终于松了口。 十日后,谢澜收到圣旨,成为储君,并且贴出罪己诏,罗列自己的罪行,当众还了楚家一个清白。 楚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公道,可是没有一个人开心的起来。因为,死了的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所以这个原谅,他们咽的如鲠在喉。 “夭夭放心吧,外祖父不会在想着报仇了。而且,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比让他死了更难受的了。 此事到此为止吧。 只是外祖父年纪大了,不能再带兵打仗了,往后啊,外祖父就在这里颐养天年了。” “那我陪着你。” 来这里之后,陶夭夭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依旧这里百姓的淳朴。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单,日子淳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 “真的不和他一块回去了?”外祖父对谢澜还是很看好的。 只是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况确实很难心无芥蒂。 “不了。爱情或许重要,但是如今在我眼里最重要的是外祖父和几个哥哥。前几日外祖父不是还说,让我帮三哥挑个媳妇? 他眼光不好,如果我走了,还不知道他要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 咱们楚家的人,肯定要是性子直爽之人。” “对对对。” 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不远处的回廊出,谢澜看着这样鲜活,开心的陶夭夭,满心的话语,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进去了?”萧朔见他去而复返,纳闷。“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这一次你不进去,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楚家人人原本就不喜欢你。等你走了,他们给陶姑娘找个夫婿嫁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谢澜看着陶夭夭的方向,突然开口,“如果是她喜欢的,我祝福她。” “你疯了。”他有多喜欢她,他最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如果是他这么喜欢一个人,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留在这边。 “明知道不可为,又何必强求,而两情相悦的最好结果也不是生死相依。更何况,她不喜欢那个牢笼。我往后是逃不了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的一生是自在无忧的。” 谢澜和萧朔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的离开。 他们不知道谢澜说的那些话,陶夭夭都听到了。只是她没有出现。 后来楚将军问她,后悔吗? 她笑了笑,然后看着浩瀚的边关线说了一句,“他定景国之社稷,我安边关之后方。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