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家的小青梅又去探案啦》 第一章 入纷争 http://.biquxs.info/

夜色浓重,马车在林间小路穿行。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使车身有些摇晃,车上三人闭着眼,不知是昏昏欲睡,还是闭目养神。 不知几时,马车猛的颠簸,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继而缓缓停下。 车厢内,年纪稍长的锦衣公子立刻出言询问, “朗七,怎么了?” “王爷,像…”马车外那侍卫的话还未完,只听“咻”的破风声打断了他。 有刺客!!! 循声侧身,一支冷箭自耳边的车窗穿过,那公子眉眼一凌,眼疾手快将箭截下。 箭头从手心划过,最后箭身被牢牢抓在手中,手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而这箭指的方向,是与他对立而坐的人,对面的少年此刻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箭头的寒芒,离鼻尖不过一寸… 如若不是皇兄眼疾手快将其截获,后果不堪设想… 马车里的空间很小,血腥味很快就蔓延出来。 “珩允你…” 身侧的少女皱眉,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挡下,手里紧攥着那支箭,起身只说了句, “兮远,护好太子!” 说罢便下了马车,出去查看情况。 那少女只是皱眉,也就不再过问。 起身单膝跪在太子跟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抚慰, “殿下,别害怕…” “远姐姐…”车内少年脸色发白,有些艰难的点点头,攥着袖口的手指已经用力到骨节发白,映射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握着箭下了马车,就看到朗七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王爷,那箭可有伤人?” 沈珩允抬眼看了看,见马车被随行侍卫围了起来,个个都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这才蹙了蹙眉心,把受伤的手伸在他面前,朗七连忙把箭拿起来,看到他的伤口,睁大些眼睛, “王爷,您受伤了?” “无碍…”沈珩允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马车,并未收敛声音,冷声道, “眼下什么情况?” “方才马车好像被绳索绊了一下,属下不敢怠慢,连忙停车查看…” 朗七连忙行礼解释着自己的见闻, “王爷,敌在暗,我们在明,不太好办…” 叶兮远在马车里把二人的谈话一字不差的全听了,心下也是沉了几分。 什么人下的手? 是因为这次要查的事,还是因为… 抬眼看着有些失神的太子,叶兮远将手搭在了腰间的软剑上,严阵以待。 太子殿下从小体弱多病,没有防身本事,世人皆知… 如今他们一路同行,但凡有一点闪失,圣上怪罪下来,她跟王爷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保护沈从安,亦是保护自己。 自那支箭以后,再没有任何的动静,天太暗,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珩允正思索着应该怎么分派出人手去周围探一探的时候,突生变故! 埋伏在四周的十多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齐齐从侧面的林中“拔地而起”,除了踩踏树叶的淅索声,再无其他。 那些人目的性很强,直冲着马车而去,沈珩允见状,连忙高声提醒, “护好殿下!” 叶兮远声音,软剑抽出一半,摆出防御的姿势。 打斗声,让她抓着沈从安的手都有些用力。 太子此时已经没有刚那般紧张,只是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外面兵刃相撞的响声,离马车很近,好像稍有不慎就会从某处戳进剑刃来… “王爷!”朗七突然惊呼一声,接着就没了下文。 叶兮远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却是坐不住了,抬眼看着沈从安快速嘱咐道, “殿下,你先躲在马车角落,我出去!” 沈从安试图抓住她松开的手说什么,可叶兮远动作太快,根本不给他机会,人已经冲出去了。 脚刚落地,就瞧见刚稳住站定的沈珩允,那刺客将他逼退还不罢休,提着剑再次冲了上去。 朗七现在被两个人拖着,叶兮远不敢犹豫,足尖点地,旋身抽出软剑,两步冲上前挡在沈珩允身前接下这一击。 沈珩允被箭所伤,一直未曾处理,此刻又大动干戈。 见他握着长剑的手指,正滴落着鲜红,应是持剑不稳,才被人钻了空子。 他咬牙皱眉,看叶兮远冲过来着急喊了声, “兮远,你下来做什么?!” 叶兮远没有回答,只是确认他危险解除。 那刺客见她接下,瞬间转移目标冲向马车。 叶兮远提剑追了上去,拦下他。 二人挥剑对上,叶兮远突然发狠起来,招式也更加凌冽,想要速战速决! 不知是打了几回合,体力多有消耗,刺客抬剑刺来,叶兮远举剑挡下。 与那刺客面对面,距离不过两拳,狠厉的对上他的眼神,却突然一怔… 他这双眼睛!!! 叶兮远瞳孔里的震惊无限放大,记忆瞬间被拉起。 一个时辰前—— 黄昏,将军府的一处院落中心,穿着浅色罗裙,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是叶兮远。 此刻她盘腿坐在地上,捣鼓着跟前的一堆木板和铁片。 院门被推开,抬眼看到来人,带着笑意,“芸儿,快来看我新作的匣子。” “小姐。”那小丫鬟只是快步走过来,表情严肃道,“承王殿下来了。” “沈珩允?”她怔了怔,“这个时辰喊我出去玩?” “承王殿下表情…”芸儿迟疑片刻,紧张道,“恐怕不是玩。” 叶兮远立马收起玩笑,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衣裙的灰尘,“人呢?” “门外。”芸儿抬眼看了看院外。 她点头,抬脚朝着外面去,“芸儿,先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是。”芸儿应下。 打开院门,便看到一身锦色的清俊公子,负手而立,正对着门前。 见她出来,眼中多了温柔笑意,勾起嘴角喊了句,“二小姐。” “臣女见过王爷。”叶兮远撇撇嘴,迎合他的假惺惺。 看到她这表情,沈珩允终是忍不住了,失笑,“岁岁,做了什么好玩的?” “不告诉你。”叶兮远傲娇的仰头,故意卖关子,却又主动问道,“芸儿说你情绪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南边前些日子,有处山脚的村子出了人命案,官府介入调查,却发现凶器是精铁铸的兵器…” 沈珩允正色也是进入正题,眉眼冷了几分,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叶兮远提起些精神,“南边一带的军队隶属于谁的管辖?” “那一批无关朝廷。”沈珩允摇头。 “私兵?!” “是。”沈珩允看她,“朝廷派人去了,皆是无功而返,甚至连山都上不去。” “这么厉害?”叶兮远心下沉了沉。 “确切的说…并未跟他们交过手…半山腰以上的路,都走不了。” 沈珩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上面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有机关?” 叶兮远抬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嗯。”沈珩允并不否认,点头肯定,“除此别无解释。” “想让我帮你?”叶兮远认真看向他。 “是。”沈珩允点头,“皇上派我去查,可我不能完全信任旁人,于是就想到了你,况且岁岁对于机关术颇有研究,否则我未必会舍得带你冒险。” 叶兮远眸子里盛了笑,“此事同我娘说了吗?出远门还是要请示她的。” 沈珩允看她,“若这幕后主使图谋不轨,日后会与谁交手可不好说,将军夫人只说让我来寻求你的意见。” 叶兮远也收了几分笑,她知道母亲担心什么。 父亲如今还守在边关,这内部若是出现不隶属于朝廷的军队,免不了是棘手的问题。 她分清利害,只是又问,“皇上可知我会与你同行?” “自然。”沈珩允点头,旋即语气轻快朝她挑眉,“皇上信任叶家,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小青梅~” “咦…”叶兮远自动拉远距离,故作嫌弃的搓了搓胳膊,“恶心!” “那要不要跟我走这一趟?”沈珩允虽是带着一丝笑意,语气却无比郑重。 “何时出发?”叶兮远变相回了他的问题。 沈珩允皱眉,“此事朝中已起风声,我想即刻启程,以免发生变故。” “好。”叶兮远并未反驳,“容我收拾一下。” 沈珩允只是温和点头,看着她进了门去,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直到进屋子,叶兮远都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直到芸儿凑到跟前询问,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怎么了?” “芸儿,长话短说。”叶兮远毫不拖泥带水,“我要跟王爷出趟门,估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若有人寻我,一律回绝。” “明白!”芸儿点头,看她凝重的表情,并不多过问。 “去把我的软剑取来。”叶兮远又吩咐。 “是。”芸儿点头,快步去收拾了。 快速思索,叶兮远找来一套浅色长裙,长发尽数挽起,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不少。 简单收拾几套衣裙,又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些小物件,穿戴在身上。 都是她平日里琢磨的暗器,这一趟恐怕不得太平,有备无患最好。 这边刚把袖箭扣在手腕,芸儿也回来了,看她换了衣服,走过去主动帮她把软剑佩戴好。 “小姐…”芸儿做完这些,犹豫着才说,“可一定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叶兮远捏了捏芸儿因为郁闷而鼓起的腮帮子,笑道,“我惜命的很。” 叶兮远拎起小包袱,在芸儿担忧的目光里,终是推门离去。 门外,沈珩允依旧站在原地,似乎不曾动过,看她出来,主动伸手帮她拎包袱。 叶兮远不推迟,十分自然递到他手上,冲他扬了扬下巴,“从后门出去!” 第二章 有端倪 http://.biquxs.info/

马车安排在城外稍偏的地方,看起来十分普通,不似权贵会搭乘的。 叶兮远刚抬腿,身侧突然有一人影冒了出来,吓得她及时收回了脚步。 “王爷。”那人站定,先是越过她冲着她身后的沈珩允行了礼,接着才又对着叶兮远行礼道, “卑职见过二小姐。” 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 叶兮远不由得提高了些警惕,上下打量两眼,眼神快速从他眼角的疤痕滑过,礼貌性的颔首。 “嗯…”沈珩允则是沉了沉眸子,抿嘴点点头。 那黑衣人不知道跟沈珩允打什么哑,再次行了礼就离开了,就好像只是打个照面。 “你的人?” 叶兮远转身看着那人离开,忍不住皱眉询问,这人怎么没见过… “是,让他看护着马车。”沈珩允很快就应下了,好像很普通的事。 可叶兮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也只好先把念头压在心里。 马车周围有数十名侍卫,叶兮远暗忖,他什么时候习惯出门带这么多人了? “王爷。”是沈珩允的贴身侍卫朗七,看二人走近,也是行礼,“二小姐。” “在外称我叶姑娘便好。”叶兮远微微一笑回应,也是提了个醒。 “是。”朗七应下。 这边话音刚落,只听见自马车里传出一声清澈的少年音,“远姐姐。” 听到这声音,叶兮远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沈珩允,表情疑惑,似乎在寻求一个解释。 见他只是轻抿嘴唇,叶兮远叹了口气,转身两步踏上马车,掀开车帘的瞬间,换上盈盈笑意, “太子殿下…” 马车里端坐着一位小公子,锦贵华袍,青丝玉带,身上带着高贵的气质。 看向自己的澄澈眸子里满是温和,只是清秀的脸上显出些苍白,有些病态。 怪不得有侍卫随行,这车里坐着的人,可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那小公子听见她的称呼,表情微滞一瞬,又笑道, “远姐姐,出门在外就不必这么生疏了吧?” “从安…”叶兮远听他有些不满,很快就改了称呼,较为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温声道, “没想到你也来了。” “听闻皇兄要出远门,想长长见识,就央求皇兄带我一起。” 看她语气亲近了不少,沈从安这才高兴了些,而后看着她微微红了脸,眼睛亮了许多,带着几分激动, “听说远姐姐此次也会在,我就更想同行了。” 叶兮远听他这番话,便笑了起来,坐直身子刚想回答,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太子殿下嘴甜,怪不得远姐姐喜欢呢…原来最会哄人。” 沈珩允掀起车帘进来,坐在叶兮远身侧,嘴角噙笑,似乎只是调侃。 可叶兮远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 沈从安的表情沉了沉,笑的有点牵强, “我倒是羡慕远姐姐和皇兄的关系,何时才能让姐姐对我不那般见外…” “我不是…” 叶兮远面色一怔,就想解释。 此时沈珩允却突然咳嗽了几声,二人皆看他。 沈珩允面不改色,看似略带歉意, “这两日身体有些抱恙…” 我信你…? 叶兮远皱了皱眉甩给他一个白眼,再回过神发现,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 不满的瞪了眼罪魁祸首,人家只当没看见,冲车外喊了一句, “朗七!” “属下在!”车外很快就有了回应。 “出发吧。”沈珩允背靠在车厢上,看起来慵懒随意。 “是。”朗七回了一声,马车也悠悠上路。 沈珩允闭目养神,叶兮远半转身子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 沈从安抬眼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几次,笑容逐渐隐去,接着就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她回身,刚好对上沈从安的眼神,对方微怔,又很快挂上笑意,人畜无害。 叶兮远也是温和的笑了笑,只是明白,此行必定不简单。 王爷向来不喜跟太子接触,这次出行却同意带上他… 可疑… 出城路上,沈珩允跟自己说了很多话,却唯独没提沈从安。 是觉得没必要提?还是… 可说到底接下来相处的日子还长,他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沈珩允睁开眼,转头笑笑, “路途遥远,好好休息。” 叶兮远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沈从安此时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昏黄的灯火映着他均匀呼吸,像是睡着了。 叹了口气,也是坐直身子,环抱着手臂,开始闭目养神。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沈珩允他们走了小路,想节省时间,昏昏欲睡之间,便生了变故。 他们遇见了刺客。 而叶兮远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右眼角的疤痕过于显眼,她心里生出一个想法… “你!!”叶兮远脑子里的人突然对上了号,出言就想质问,却被那刺客抢了先,凑近她低声冷言, “冒犯了…” 趁她动作停滞的瞬间,刺客突然撤身拉开距离,收起长剑,抬掌打在了叶兮远的左肩之上… 叶兮远就好像脱线的木偶,连格挡的招式都没有出,硬生生的挨下这一击… 不知是他出其不意,还是叶兮远有意借力,这一掌竟将她震退数步。 “兮远!” 还是沈珩允惊呼一声,不顾自己的情况,飞身上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稳了下来… 与此同时还有慌忙掀开车帘,不顾安危的沈从安,正一脸担忧的看向叶兮远… 那声“兮远”,喊的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想看到她平安。 掀开车帘刚好看见皇兄拦腰抱住了远姐姐,二人贴的很近,停稳身子… “撤!” 那刺客并不恋战,似乎是目的达到。 一声令下,那几个还在缠斗着的手下,皆是收起招数跟他一起飞身离开…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地上狼藉的树枝似乎提醒着,方才的一场争斗。 朗七的脸上也挂了彩,胡乱一抹,将剑收好,急匆匆凑过来,看到二人的动作,问到, “王爷…您和叶,叶姑娘没事吧?” 沈珩允心疼的看着她小声问到: “岁岁,你怎么样?” 叶兮远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用力的拍掉沈珩允放在腰间的手。 没有回答,转身捂着左肩走向马车。 “远姐姐…”沈从安看她走过来,连忙天跳下马车,踉跄两步跑到身侧,小心扶她, “远姐姐…很疼吗?” 叶兮远现在心情有点复杂,盯着沈从安看了半天,只是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从安别担心,我没事,就是累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远姐姐,我扶你上车,你…你慢些。” 沈从安仍旧是紧张的扶着叶兮远。 “王爷…”朗七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微微偏头对着沈珩允嘀咕着: “您说…殿下对叶姑娘…会不会有那种心思啊?可殿下年纪可比叶姑娘小两岁呢…” 听到朗七的话,看着前方互相牵着手上马车的二人,沈珩允笑眯眯看着他,“朗七,月钱不要了?” 朗七闻言,立马捂住嘴摇头。 沈珩允吩咐手下原地休整,等到天亮再做打算,要护好马车,时刻保持警惕。 看见他上了马车,叶兮远竟直接起身坐到了沈从安的身边,惹的沈从安眨巴眼睛愣了一下。 沈珩允的脚步顿了顿,接着笑嘻嘻的坐到了她对面。 叶兮远别过头不看他,沈从安总觉得二人之间有点微妙。 莫不是因为皇兄刚刚摸了远姐姐的腰? 可现在这情况,他也没办法开口,沈珩允坐定以后,就开始找话说: “兮远,怎么样了?” “尚可。”叶兮远也没有不理他,只不过态度冷漠了一些。 沈珩允抿嘴轻笑,似乎琢磨该说什么。 叶兮远思索半天还是决定开口,偏头看着沈从安小声问道, “殿下近来在朝中,可有跟谁发生过不愉快?” 知道说的是正事,沈从安垂眸认真思考了一圈,搜寻无果摇了摇头, “远姐姐应该也明白,朝中势力不止一派…” 说到此处似乎是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沈珩允,见他低着头没有反应,才又接着对叶兮远说道, “说话行事也都跟以前一样保持着距离,表面也算友善,看不出谁别有用心…也没人会主动示恶…” 叶兮远点点头表示理解,继而有些担忧, “我们这才出城多远…就有人按耐不住,且种种迹象皆是冲着你来…” “殿下随我出宫,是跟皇上请示过的,也并未隐瞒消息,朝中大臣知道的不在少数…” 说话的是沈珩允,俊目中藏匿着些许危险的光芒,攥了攥手好像有些生气,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也没有遗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想要调查都不是易事… 而且这人居然将你打伤…若是查出来,绝不姑息!” 听到这些,沈从安的眸子里都是愧疚,攥紧袖口有些抱歉的对着叶兮远轻声道, “远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怪我没用…” “从安说什么呢?你是千金之躯,保护妥当才是应当。” 叶兮远叹了口气,沈从安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良久,叶兮远才又开口,“那些人恐怕是为着挑拨关系,如今殿下和王爷同行,不少眼睛盯着呢。” 沈从安攥紧些手指,眉心紧蹙,“有人觉得我会拉拢皇兄?想阻止…” 叶兮远只轻“嗯”一声,算是变相承认他的猜想。 第三章 走险招 http://.biquxs.info/

“殿下,此次出行虽有准备,可是人手不够。” 沈珩允适时开口,“刚出城就遇刺,对方身份不明,是否还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虽是有惊无险,但我们受了伤,若是殿下继续与我们同行,恐再难护周全…” 沈从安的不安涌上了心头,心里像是扎了跟刺一样, “皇兄的意思是…让我回去?” “殿下亲身经历,眼下情况不明朗,路途遥远,途中是否还会经历,无法预料。” 沈珩允并未正面回答,倒是满面担忧,耐下性子温声解释, “我的伤倒还好说,可是兮远受了内伤,短时间内再运行内功恐怕会被反噬…后果…” 沈珩允不再说下去,但这一番话已经很能勾起沈从安的遐想了… 远姐姐受伤了… 自己方才可是看见,就连武功高强的远姐姐和皇兄一起,都未能抓获一人。 如今又亲眼看她受伤,沈从安是难以言表的心疼和难过。 听了沈珩允的话,叶兮远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左肩。 这一个举动,愣是让沈从安忧虑的盯着她看了半天。 叶兮远感受到他的目光,没有回应,只是捂着肩膀,背靠着车厢闭着眼,看起来有点疲惫。 沈从安看她这模样,低下头遮掩住眼底的黯然,默不作声。 马车里突然静了下来,等待着有谁能打破… 沉默着,沈从安有些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再次抬眸的时候,眼里多了层雾气, “远姐姐…你…” “从安,回京城吧。” 叶兮远听到他开口,缓缓睁开眼睛打断,偏头看着他,眉头紧皱, “我只是怕不能保护好你…” ……… 良久,沈从安深吸了口气,感觉是强行压下了情绪,努力稳着声音回了个, “好!” 沈从安话音落下,沈珩允就掀开车帘冲外面喊了声, “朗七。” 朗七正靠在一侧的树上冥想,听到他的声音,一路小跑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 “安排人手,准备送太子回京,”沈珩允没有多余的话。 闻言,沈从安的手指又攥紧几分… “是…”朗七似乎愣了一下,却也快速回过神应下。 沈珩允起身对着二人说了句, “我去安排一下。” 不等回应,直接下了马车出去了。 沈从安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从安,才出城就遇险,我心都提了起来了,我可以不在乎自己如何,却绝不能让人伤你分毫…” 叶兮远握住他的手,说的沉重又诚恳,好似句句肺腑。 “远姐姐…”沈从安心里突然就慌了,眼泪也终于是藏不住了,终于落了下来。 叶兮远这话是真的,但是里面掺杂的感情半真半假。 她不傻,看的出来沈从安对待自己不同于别人。 最起码不是她认为的姐弟之情。 至于多出了什么,从他的态度,以及眼神里就看的出来。 可自己对他无男女之情,甚至不知道他为何会喜欢自己… “好,我听姐姐的话,我,我回去…可,可我…” 不得不说,叶兮远的这番话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让沈从安心里好受了很多,但他似乎想再辩解些什么… “从安,等我回到京城,你陪我去闹市里转转吧…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可以自在一些。” 看到沈从安欲言又止,叶兮远连忙又补充了两句,如此一来,算是彻底堵住了沈从安的想法。 “好吧!”沈从安红着眼眶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有些失落的说道, “那远姐姐…你可一定要记得…你说过的…” “嗯!我会一直记着的。”眼看着注意力成功转移,叶兮远应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把殿下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他暂且也就不会想着找理由留下来。 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叶兮远也是站起身,轻声对他言, “殿下受惊了,稍作休息,我下车去看看。” 沈从安乖巧都点点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沈珩允正在跟朗七说着话,听到马车有动静,便转头看过来。 见是叶兮远,便快步走过去。 叶兮远故意忽略他伸过来的手,直接跳下车,沈珩允不在意这细节,只是关心道, “岁岁…还疼吗?” 当事人没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什么安排?” “我让朗七留下两匹马,其余人全部护送殿下回京。” 沈珩允听她这么问,就明白没事,倒是顺着话回答。 叶兮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沉默着思索许久。 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事,转身抬手敲了敲马车车窗的一侧。 沈从安很快就掀开车帘,看见叶兮远在外面站着,勉强扯了扯嘴角,头微微探出来一些,软软的喊了句, “远姐姐…” 叶兮远回以一笑,温柔的看着他弯了弯眼睛,“把手给我。” 沈从安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一眼皇兄,发现他也是好奇的表情。 便不再犹豫,把手从车窗伸到她面前。 叶兮远却把左手抬了起来,掀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绑着的一只,像是箭筒一样的小玩意儿… 三两下将手腕上的东西取下来,还不等沈从安反应过来,叶兮远就已经拉着他的手腕给他戴上去了, “尾端有一处活扣,扳动到反方向,就可以从正前方发出一支短箭,里面一共有七支,我还没用过… 回京路上也要小心些,殿下戴着这个,如果遇见突发情况,也有能力自保。” 摆正戴好,也刚好一字不差的解释完:“这是我偶然得来的袖箭,如今便送给你吧。” 沈从安微怔一下,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谢谢远姐姐。” 可如此一来,沈从安看起来释然许多,嘴角扬起一些弧度,坐回到马车里去仔细观察手腕上的袖箭了。 方才的那一幕让沈珩允有些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嘴,到底是没说什么,吩咐朗七即刻启程。 “王爷…殿下平安回京以后,属下去哪里找您?” 临行之前,朗七又凑上来问道。 “霖城吧。”沈珩允开口。 听到这个,叶兮远忍不住抬眼看他,满是疑惑。 沈珩允笑着看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马车,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看来还是有所隐瞒,叶兮远心想。 稍作整顿,就准备离开了,沈从安单手掀起一侧车帘,靠在车窗看着叶兮远。 “殿下,一路平安。”叶兮远冲他笑笑。 沈从安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远姐姐,一路顺风。” “好。”叶兮远浅笑点头,只看着他把车帘放下。 马车启程,坐回车里的沈从安,隐去方才的笑意,手指紧紧攥着袖口,眉眼低垂。 一直到消失在二人视线,叶兮远收了笑容,瞪向沈珩允,皱眉,“你胆子也真够大的!” “还好岁岁看懂了我的安排。”沈珩允看她生气,连忙赔笑。 “沈珩允,你在想什么?”叶兮远心情并未好转,“安排你的人上演这么一出,大费周章,只为送太子回京?” “是。” “你!”叶兮远听他不带犹豫,担忧道,“就不怕被发现了?到时候你百口莫辩,若有人暗中添柴,你想过日后的处境吗?” “可这次的事,除了你,任何人我都不信。”沈珩允的表情严肃不少,“他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他知道你去干什么?”叶兮远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听闻我要离京,就找来了,随口的理由搪塞不了,只好同意。”沈珩允叹口气, “如今此事略有风声,皇上召见以后,我便匆匆离京,总有人能联想到,他什么目的,你我心知肚明。” “恕我直言…”叶兮远只觉得头疼,“从安已是太子,难不成也有嫌疑?” “不是嫌疑,是邀功。” 沈珩允偏头看她,“事关重大,无非就是怕皇上因此看重我。” 叶兮远没有回答,因为她也明白其中因果。 “我不是看中了功劳。”沈珩允无奈,“只是前景未知,他的身份又不容闪失,我怕分身乏术,到时候为了护他,难免会本末倒置。” “我明白。”叶兮远听他这么解释,心中有了思量。 “从安什么性子,我清楚,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沈珩允思忖片刻,郁闷开口, “不是不信他,只是不信他背后的人。” “你是说…皇后?”叶兮远略有惊讶的出言。 “若没有皇后在背后撺掇,从安会主动寻我吗?” “…”叶兮远语塞,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尊贵女人。 看起来温和,可总让自己觉得很假的…皇后娘娘。 “对了…” 叶兮远心里想明白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方才说去霖城,那里好像不顺路吧?” “刚刚有尾巴。” 沈珩允眉眼带着笑,可叶兮远感受到了他的不悦,“朗七自有方法寻我,所以不会问我的行踪。” “我还以为…是说给太子听的。”叶兮远微怔。 “都是。”沈珩允微颔首。 叶兮远点头,“那我们到底去哪儿?” “霖城。” “真去?”叶兮远还以为他说着玩。 “近日有大事发生,去看热闹。”沈珩允冲她眨眨眼,颇有卖关子的意味。 第四章 好东西 http://.biquxs.info/

残月当空,威严肃穆的皇宫里依旧灯火通明,瑞寻宫中的正殿,坐着位穿着精致宫装的中年女人,美丽的脸庞布满忧容。 殿外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进来行礼,“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那女人愁容更甚,重重放下手中的杯盏,抬手道,“让他进来。” “是。”那宫女行礼出去。 不多时,沈从安便进来了,他身后是朗七。 沈从安走到跟前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朗七则是单膝跪地,“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不愠不火,只是盯着沈从安的美眸微凉,“不是跟着承王出远门吗,怎么这个时辰却回来了?” 沈从安偏头看了看朗七,朗七会意,站出来解释, “回娘娘…出城不久便遇刺客,太子殿下受惊,王爷同刺客缠斗也受了伤,恐不能护殿下周全,便差卑职,暂送殿下回京休养,至于那刺客,王爷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一个交代。” 皇后眉心皱了皱,“你是?” “卑职跟随承王殿下左右。”朗七行礼。 “原来是承王的亲信。”皇后眯了眯眸子,意味不明,“敢对太子动手,看来是有点底气,自然是要好好的查。” 朗七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低了低头。 “本宫知晓,劳承王费心。”皇后换上一副温和笑意,“太子既以回宫,小大人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卑职告退。”朗七听出她下的逐客令,自然不再停留,行礼出去了。 看着朗七离开,皇后笑意尽散,冷漠开口,“你们都下去吧,太子留下。” “是。” “是。” 宫人退去,皇后缓步走到太子跟前,美目一凌。 “啪”的一声,在宫殿内回响。 沈从安的头歪向一侧,只是说了句,“母后息怒。” 眼里没有半点意外,好似习以为常。 “三言两语就给你送回来了?”皇后正收回手,冷笑,“朝堂流言说南边出现了私兵,承王偏偏这个时候出门,他去查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沈从安低头,算是默认。 “私兵事关重大,若他查出来,功不可没,你父皇…”皇后想说什么,却被沈从安打断,“母后,儿臣已是太子。” “尚未登基,一切皆为变数。”皇后盯着他,凑近,带着几分怒意,“你不是喜欢叶家那丫头吗?如今他们二人同行,你的机会可就更少了。” 闻言,沈从安的手指攥紧不少,却没有开口。 “叶家世代功臣,若他们二人联手,朝中的半数臣子,都将偏向谁,你心中有数,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皇后同他拉开距离,嗤笑,“你若不居安思危,来日刀架在脖子上,哭的机会都没有。” 沈从安深吸一口气,“儿臣明白了,母后早些歇息,儿臣告退。”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眸中狠意越来越浓。 沈珩允,你果然是最大的威胁… 出了皇后的寝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见沈从安出来,就迎上来行礼,“殿下。” “月信。”沈从安神态温和,对他抬了抬手,“回宫吧。” “是。”月信低了低头,便退至沈从安身后。 这个时辰,一路上只有宫人走动,见到他便主动行礼,沈从安也都随手一挥算是受礼。 待周围越来越安静,他这才又开口,“月信,阿念可安排妥了?” “回殿下。”月信稍加快些脚步,离他近了些,“阿念已经出发,应该能在他们之前赶到霖城。” “好。”沈从安微微点头,眸中有情绪起伏,“本想着此次能顺利出行,却没想到如今又回到起点…果然,身侧没有自己人,就会十分被动。” “看来殿下提前筹划,更能确保万无一失。”月信似是想安慰,“殿下先前安排,让属下过几日再与您汇合,如今虽断了一路,却还有阿念那条路可行。” “皇兄不想让我同行,能感觉到。”沈从安眯了眯眸子。 “那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做?”月信主动询问,“是等阿念的消息还是…” “派人盯着霖城的举动,找个适当的机会,再出发。”沈从安此刻语气微凉,哪还有半分在叶兮远面前的乖巧。 “属下明白。”月信了然。 沈从安不再多说什么,面色凝重的回寝宫去了。 夜深,风起,有些凉,林间小路的亮光全靠月亮撑着。 路上只有青年和少女同行,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晃晃悠悠走着。 叶兮远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开口,“我们这个位置是不是离霖城也太远了些?今夜不眠恐怕也要到明日晌午才能抵达。” “尾巴没了,带你去个地方。”沈珩允虽说带着笑意,但叶兮远还是听出了几分慎重。 还不等她开口,沈珩允就一甩缰绳,留下一句,“岁岁,跟上了。” 她只好一夹马肚,让马儿跑了起来。 约摸一刻左右,前方逐渐显出一座模糊轮廓,再近些,终于看出是间破败小院。 沈珩允在门前勒停马儿,翻身下去,叶兮远也紧跟其后。 这院子荒废也有些年月,栅栏围着只两间木屋,四处蛛网丛生,灰尘厚重。 离的近些,才听到不知哪处发出来细微的“呜呜”声,像是低吼,又像是呜咽,十分诡异。 如今在这环境下,伴随着风,树叶沙沙作响,还真有些阴森的意思。 “这是…什么地方?”叶兮远看他推开门,有些疑惑的打量着。 沈珩允站在门里,挑眉笑道,“岁岁,怕不怕?听这声音,像不像有人在哭。” “我只见过心里有鬼。”叶兮远朝他翻了个白眼,“若真有别的,让我长长见识也行。” “噗…”沈珩允失笑摇头,主动朝屋里走去,“走吧,进去看看。” “吱,呀。”门被推开,只是发出一些沉重的声音,奇怪的是,这屋里灰尘轻了许多,只是些浮灰,擦拭两下就干净了。 沈珩允径直走到正中,听到火折子的“咔嚓”声音,桌上的蜡烛被点燃,屋里被烛光的柔和笼罩。 只是“呜呜”声依旧持续着,而且很近,听起来就在这屋里的某处。 叶兮远走了过去,“你来过?” “没有。”沈珩允转头看向她,“只是听说过,这屋子传的邪乎,一到夜里就会听到这种‘呜呜’声,有村民在白天来过,却什么都没发现,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叶兮远在朝着窗户走了两步,“这屋里只有一张桌,一张床,不像是定居在此,想来主人只是偶尔住几天,生活气息较少。” “你方才说路远,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地方。” 沈珩允拿出帕子擦拭着桌椅,一边说道,“夜黑风凉,在此停留一晚,等天亮了再出发。” “也好。”叶兮远看到他的行动,待他擦完,把手里的包袱放下。 不过刚把东西放下,就又回到了窗前,沈珩允见她盯着窗上某处,露出几分兴趣,便顺着看了过去。 除了两扇开着的窗,再无其他… “岁岁,看什么呢?”沈珩允看了一眼,没忍住询问。 叶兮远眉心微蹙,“声音是从窗户发出的,窗楞里有东西。” “窗楞里…”沈珩允歪头,“有东西?” “对。”叶兮远语气认真,话音刚落,手上就有所动作。 见她把窗户合并关上,那声音戛然而止。 本因为寂静,这声音就格外突出,所以它突然没了声音,也很明显。 沈珩允的表情也变了。 叶兮远凑近想看什么,沈珩允也有眼色,火折子很快就点燃照亮。 很快,叶兮远再次有了动作,抬手将发间插着的一枚银簪取下,手指轻轻旋转了一下,簪身突然从顶端又蹦出一截锋利削薄的刀片… 沈珩允忍不住往后仰了仰身子,“我去,你把刀片带头上啊?” “嗯。”叶兮远应了一声,却也没想着解释,抬手开始对着窗楞的某处撬着什么。 沈珩允也只是惊奇,并不打算深问,注意力也被她的动作吸引。 “咔嚓。”声响落,叶兮远手里多了一小块铁。 “这是什么?”沈珩允十分好奇。 “好东西。” 叶兮远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突然笑了。 紧接着在她一通操作下,窗楞多了十二处缺口,散落一地木屑,就像是把表面挖开,从里面掏出一些东西。 她手里多了十二块不同形状,却厚度相同的铁块。 “这些东西被塞进窗楞,若不是我看到上面有很多处裂缝,倒还真容易把它们忽略了。”叶兮远明显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屋子发出的怪声确实与风声有关,但罪魁祸首就是这些东西。” “是暗器吗?”沈珩允没看明白。 “等我验证一下。”叶兮远明显有些激动,说罢就移动到桌前,要动手把这些东西拼装起来。 沈珩允立马噤声,他知道现在就算再怎么好奇,也绝对不能打扰她。 大概两刻,叶兮远停下了,她的面前多了一个如同一个鸡蛋大小的四方体。 “这是…”沈珩允盯着那小物件观察,却看不出名堂。 “我也只在天行册上看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它的本体。” 叶兮远眼里闪着光,语气上扬,“这东西名叫乾铃。” “可它也不像铃铛啊…”沈珩允抬手托着下巴,“这东西有什么用?” 叶兮远抬头看着他,眸子里的兴奋愈发强烈,“致幻!” 第五章 福双剑 http://.biquxs.info/

“致幻?”沈珩允皱眉。 “正是。”叶兮远将其托于掌心之中,却有些惋惜,“可惜不够完整,只有一半。” 沈珩允不太明白,“只有一半?” “这乾铃内空,缺少一枚铃珠。” 叶兮远解释道,“乾铃核心便是那铃珠,将其置于内,乾铃完全封闭,以棱角为点,轻轻借力,让它自由旋转,铃珠在旋转时不断撞击四周不规则的铁块,发出某种曲调,可让人失神。” “怪不得要用铁块,若是换成木头,恐怕发声这一关,就不好实现。” 沈珩允也是颇为认真观察此物,“不过这东西是自由旋转,如何控制它的曲调?会不会有点…邪乎?” “乾,意为广阔天地,铃珠则为内置核心,这乃是机关炼物,必须找准发声的棱角,让铃以正确的角度开始撞击才行。 否则就是一团废铁,这其中的精妙之处,好似包罗万象,又变幻莫测,若是有铃珠,还能研究一二。” 叶兮远说到这里,摇摇头轻叹一声,“可惜这铃珠恐怕是由主人亲自携带,咱们没有这个机缘,不能一睹为快了。” “那它被拆分,为何还能发出奇怪的声音?”沈珩允想起来刚才的声音,更加疑惑。 叶兮远歪头,指了指窗户道,“窗楞之间被挖空藏匿,上下却留有缝隙,开着窗,有风吹过加上空间挤压,就会发出那种声音。” “原来如此。”沈珩允微微点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个障眼法,说明院落的主人不希望有人来访,故弄玄虚罢了。” 叶兮远耸耸肩,颇有些无奈,“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这一层,才碰巧发现秘密在窗楞里。” “眼下东西被我们取出,怪声消失,日后再有人路过此处,定会发现。” 沈珩允皱眉,似是有些担忧,“既然屋子的主人不愿意接待客人,我们岂不是坏了人家的打算。” “咳,再把乾铃完全拆分是不可能的了…乾铃一旦组成,就只会留下一个装铃珠的活口,其余部分,皆为死结… 叶兮远听他说完,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有些心虚, “造物之人,想必是造好零件,就藏了起来,兴许只是一时兴起制作,顺便吓唬人,并不需要用到… 如今这声音突然消失,岂不是更诡异…恐怕村民也不敢仔细探查,短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沈珩允扶额。 叶兮远挠了挠头,抿嘴一笑,“我们可以…把窗子补好。” 待把窗户的空缺用木头补全,叶兮远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 “对不起啊,这位无名兄台,乾铃我先保管着,等日后回到京城,我再做一套给你装回来…” 沈珩允眼前一亮,“这东西精妙无比,恐怕制作起来费心费力,岁岁懂得,那岂不是说明如今实力深不可测?” “没那么厉害,只是当初多亏了师傅让我阅览天行册,才多了些认知。” 叶兮远回忆起往事,突然就有点闷闷不乐的感觉, “天行册乃百年前某宗族流传出的秘卷,我也只在师傅手里看过拓本,其中记载的机关术法不下千百。 乾铃排行只算中等,我如今的本事,也就在此间徘徊,师傅不辞而别,再也无法请教他老人… 但现在更担心的,是师傅到底遇见了什么事,离开那般匆忙。” “你师傅他到底什么来头?”沈珩允看她有些伤感,忍不住开口,“若有身份线索,我也能让人帮忙寻找。” “我不知。”叶兮远叹息,“与师傅相遇是偶然,他也从不愿跟我提及过往和身份,但他既选择不告而别,音讯全无,便是不想让人寻到…” 沈珩允见状,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不过话说回来,制造乾铃又用不到,恐怕此人的实力不需要它的加持。” 叶兮远眉心微微皱起,旋即又舒展开,有些期待,“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见上一面,请教请教。” “有缘自会相见。” 沈珩允看她注意力被转移了些,语气也就跟着轻松了些, “不过此时此刻,叶小姐需要的是休息!还有两个多时辰,这天就要亮了。” “哎呀!我可不要长黑眼圈!”叶兮远一拍脑袋,小声吐槽一声,赶紧坐在桌前,以手撑头闭目养神。 沈珩允被她这一系列动作逗的想笑,又忍住,只是轻手轻脚的坐在她对面,托腮凝望… 叶兮远的睡眠质量不错,虽然只有两个时辰,可等天亮,她又精神满满,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态。 出发前将这屋里的一切归位,叶兮远看着院落双手合十,表情认真,“多谢兄台借这间房屋留宿,若日后有缘相见,定亲自。” 沈珩允帮她牵出马匹,二人翻身上马,对了对眼神,同时驾马启程。 天一亮,路相对好走一些,但到了霖城的时候已是下午。 沈珩允找到一处酒馆,准备小住几日。 二楼靠窗的位置,趁着吃饭的空档,叶兮远看着来往的人,疑惑道,“进城这一路,我怎么觉得有些过于热闹?” “确实热闹。”沈珩允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城里来了很多侠客。” “侠客?”叶兮远转头看向窗外,小贩叫卖络绎不绝,街上人头攒动,不过很多人看起来,穿着确实不像普通百姓。 “霖城有事发生,有人是来看热闹,而有的人则是为了东西。” 沈珩允故意说些模棱两可到话。 反正这话像是是听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 叶兮远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反手举起了酒杯,咬咬牙威胁道,“再给我卖关子信不信我敲你啊?!” “哈哈哈…”沈珩允被她的动作逗笑,一边又配合的抬了抬手,像是投降一般,后又把身子前倾,神秘道,“此番前来,不少人是为了一把名品武器而来。” 叶兮远皱眉,倒是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只是感慨,“名品也不算罕见,却能引来这么多人,是什么东西啊?” “一把剑。”沈珩允又坐端正了,拉开距离,“名为,福双。” 听到这一句,叶兮远的动作明显一滞,瞳孔猛的颤了颤。 注意到她情绪有所起伏,沈珩允不由的收起玩笑,认真了几分,“岁岁知晓此剑?” 听他疑问,叶兮远连忙摇了摇头,回过神神,否认道,“并未听过。” 可她握着酒杯慢慢扣紧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心思。 沈珩允自然是看到了,但叶兮远的意思他没搞懂,这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还是说,岁岁知道一些什么隐情,或者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传闻? 但是看她好像不愿多说,沈珩允就转移话题,“没关系,要是没什么兴趣,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叶兮远有些微冷的声音,“这剑有什么名堂?” 沈珩允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有人说,这把剑藏着某种高级暗器的步骤图纸,也有人说,剑身所刻乃某宗门秘宝,解释有很多种,不过都代表着,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机缘?”叶兮远垂眸,有些看不出情绪,“就不怕是耳听为虚,到头来空忙一场吗?” “发布消息的,是江湖第一门派灵月宗,剑也在这宗门里,宗主广传消息,说是邀请武林中人一同观赏。” 沈珩允看着她,颇为谨慎的说了这些话。 叶兮远听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重重放下,“观赏?这么好的东西,他们舍得分享出来?” “这等实力的宗门应该不会造假,那便还有一种解释。” 沈珩允偷偷观察着她的脸色,“恐怕他们没有解开其中的秘密,或者是说没有能力解开,于是美名其曰让众人观赏,想趁机获取些有用的消息。” “城中来了这么多人,都看一遍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叶兮远这话,好像吐槽,又好像不满。 “所以灵月宗提出了一个条件。”沈珩允继续解释道,“有比武和机关术两种,前五者,方可一探究竟。” “呵。”叶兮远摇头,“可别成了灵月宗的棋子。” “还有,能窥探出秘密者,便是此剑的主人。”沈珩允思索了一下,“或者五日内仍没有解开秘密,那么这把剑,就会成为第一名的所有物。” “人的好奇心还真是麻烦。”叶兮远此刻的不满已经有些藏不住了,片刻后抬头看他,认真问道,“你呢?你可是为了秘密而来?” “诶!那岁岁可就太冤枉我了。” 沈珩允赶紧否认,“这所谓秘密能带来的好处无非两种,一种是财富,一种是能力,但我对二者都没有兴趣,所以只是看个热闹。” 叶兮远听完他的话,多了些笑意,接着着语气十分认真,“但我突然对得到这把剑,有了兴趣。” “噗…”沈珩允刚低头想喝口清酒,酒刚入口,听到她的话差点没喷出来。 缓了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试探道,“岁岁…你刚才,可是说了什么?” “我说…”叶兮远凑近些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得到它!” 第六章 路不平 http://.biquxs.info/

“岁岁…”沈珩允放下手中杯盏,坐直了身子,“这剑有何特别?” “没什么特别。”叶兮远突然低头笑了,随手拿起桌边的酒杯,递到嘴边轻抿一口,才又说道,“一时兴起,随口说说,不必放在心上。” 沈珩允就这么盯着她,默不作声,叶兮远感受到他的眼神,也抬起头,二人就这么对视。 确实…没有从她眼里看出什么特别的,所以,真的如同她说的,就是…一时兴起吗? 良久,沈珩允率先移开目光,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眼下还有人盯着我们的行踪,恐怕要在这城里多待几天。” “我没意见。”叶兮远只是点头,“路线你决定便是。” “岁岁。”沈珩允思索再三,还是选择开口。 “嗯?”叶兮远抬眉。 “江湖中,更为鱼龙混杂。”沈珩允缓缓开口,“有些人为了利,可以不择手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相信这个道理你也明白。” 叶兮远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想说什么?” “准备好,入这江湖了吗?”沈珩允突然明媚一笑,看起来阳光干净。 叶兮远听到这话,开始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多点见识,不算坏事。” 沈珩允把二人酒杯斟满,主动举杯朝她面前,叶兮远会意,举杯与他相碰,相视一笑,莫名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一口饮尽,叶兮远眼神明亮,“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沈珩允将胳膊搭在桌上,有些慵懒的感觉, “不就是怕耽误行程么,南边一带近来没什么动静,反而这次出行,盯着的眼睛很多,我本就没想着直奔目的地,先随便逛逛这一路上的城池。” “早说啊。”叶兮远松了口气。 私兵不是小事,所以就算她对那福双剑有兴趣,也知轻重。 如今听到他的打算,自然是松了口气。 她知道沈珩允向来迁就他,后来想想,也记起他并非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既然他说停留,就说明对于南边,已经有所部署,不打草惊蛇最稳妥。 看到她这表情来回变换,沈珩允无奈摇头,失笑,“像岁岁这种理智的人,恐怕没什么事能够牵绊住吧?” “那你可就错了。”叶兮远回过神,有些神秘的摇了摇头,“我这种人,心思可重了,你小心点,哪天惹生气了,半夜暗杀你。” “虽然我好奇。”沈珩允有些可惜的咂咂嘴,“但是惹你生气这一条,对我来说可就太难了。” “你肉不肉麻。”叶兮远对他说这种话的嫌弃,从来都不会掩饰。 “唉…”沈珩允表现出一副痛心的模样,抬手捂住胸口,“可怜我痴心一片,太痛了…” 叶兮远扶额,随后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多菜,笑嘻嘻的说道,“多吃点,补补。” 有个玩笑的小插曲,气氛就不似方才那般沉重。 叶兮远的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饭。 只是看她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她在思考事情。 沈珩允也不打扰,只是时不时给她夹菜投喂。 安静约摸持续小半刻,忽听楼外一阵嘈杂。 这周围,好像过于热闹了些,仔细听听,有人在争执。 叶兮远停下筷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喂!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大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粗糙,不耐。 “就是啊,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又一个妇人的声音,似乎在帮那男人。 “诶!我倒是觉得这姑娘说的不无道理…” “去去去,再挡着我的路,别怪我不客气。”那男人语气更加不耐烦,听起来还想动手。 “你这人…我好心帮你…”清脆的少女音,又有些委屈。 本来这市井吵闹,叶兮远只是随便听听,可是听到这个少女的声音,脸色突然一变。 瞬间严肃起来,猛的转头看向窗外,沈珩允被她这动作晃了晃神。 叶兮远朝着窗外看了过去,楼下偏左,一二十步有余,围着一圈人,正中心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另一个说话的少女,似乎被他挡住了。 看不到,她只好又坐了回来,沈珩允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觉得…”叶兮远不太确定,又颇为惊讶,“听到了欢喜的声音?” “欢喜?”沈珩允听到这个名字,很快在脑子里对上了号,“是那个在京城里,跟你很要好的小姑娘郎中?” “你这是什么形容?”叶兮远抽了抽嘴角吐槽一句,接着却站起身,“不过,我觉得那声音真的很像。” “京城离此地还是有些距离的,小郎中跑这里治病?”沈珩允有点不太明白。 叶兮远摇头,“说起来,我在京城时,也有些日子不见她了。” 二人正说这话,忽然听外面一声瓷罐碎裂的声音。 接着就是那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哪里来的死丫头,满嘴胡言,今天我就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 “不好!”叶兮远却坐不住了,起身就冲下楼去了。 沈珩允也不敢怠慢,跟着她起了身。 刚出酒楼就瞧见周围人散开不少,那虎背熊腰的男人,此刻正举着随手从身侧小摊上摆的花瓶,要朝身前砸下去。 叶兮远眉心紧锁,足尖点地几乎瞬间,就到了那男人跟前,挡在小姑娘身前。 瓷瓶脱手,快速朝着面前飞来,若是一脚踢开恐会伤到围观群众,脑子里几乎快速想了一下,叶兮远便抬手去接。 反手挡在身前,那瓷瓶碰到手心时,还带了些冲击力,不过还好,除了手有点疼,别的无碍… 围观的群众有人发出“喔”的惊叹,似乎对于这速度,有些惊叹。 沈珩允此刻也站到她的身侧,极为顺手的接过瓶子,“怎么样?” “没事。”叶兮远摇头。 “阿远?!”身后少女惊呼,她也连忙回头。 见那姑娘一身简洁的浅色粗布衫,身侧挎着个小木箱,手紧紧攥着背带,头发分成两股用红绳绑着,看起来随意可爱,眼睛明亮,有些欣喜。 快速打量一下这个…矮了自己半个脑袋的小姑娘,叶兮远脸色猛的一沉,抓起她的手腕,“欢喜!这手怎么受伤了?” “不…不碍事…”欢喜赶紧抽回手,摇了摇头。 叶兮远眉头皱的更甚,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愠怒道,“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这丫头胡说八道,教育一下怎么了?”那男人自然看到了她的身手,多少有些忌惮,但是嘴上又不愿意服输。 这才注意到,那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位妇人,只是妇人脸色不太好,一手捂着肚子。 叶兮远皱了皱眉,没有回头,只是背过手摸索着拽到欢喜的衣袖,把她拉到自己身侧,“欢喜你来说,怎么回事?” 欢喜咬了咬嘴唇,看到身侧那坚定的面庞,似乎有了底气,站直身子解释道,“我方才路过这里,看到那位婶婶躺在地上,就想着看看。” “看看?你这丫头懂什么?”那男人忍不住打断,“我媳妇定是因为吃了他们酒馆的东西,才会突然腹痛,说明这酒馆不干净。” “诶!王二虎,你有证据吗?就胡说。” 从人群冲进来一个穿着褐色衣裳的瘦男人,这打扮,应该是酒馆的掌柜,“我们酒楼的菜都是每日早市买的新鲜的,旁人吃了都没事?怎么就你吃不得呢?” 对于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叶兮远忍不住拉着欢喜远离了一些。 那掌柜喋喋不休,她听了都有些头疼,无奈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女,“欢喜,你给那妇人看过了?” “看过了。”欢喜认真点点头。 “可看出什么?”叶兮远又问。 欢喜抬手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无奈,“那位婶婶确实没什么事,所谓的腹痛想要呕吐…只是因为…吃多了而已。” “吃多了?”沈珩允在一侧听到这个解释,忍不住有些汗颜。 “对啊…”欢喜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这两日吃些清淡的,回家再煮些消食汤喝,就没事了…” “你这丫头懂什么!”那王二虎脸上似乎也有些挂不住,“背着个药箱就能充大夫了吗?牙长齐了没…” 那掌柜听到了欢喜的话,“我们酒楼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差错,反是你,三天两头嚷嚷着不舒服,你再造谣,我可就让人报官了!” “我…我没有…”王二虎咬了咬牙,用手肘碰了碰身侧的妇人。 那妇人应声倒地,“哎呦”起来… 周围也有些本地百姓,似乎看不过去,忍不住说道,“王二虎,你家酒馆生意不好,怎么跑到人家这里耍无赖啊。” “你…你胡说…”那王二虎明显站不住脚。 事到如今,看他这反应,看来真相是什么,也八九不离十的知道了。 况且欢喜的医术她是见过的。 “我家妹妹也是好心,碰上你这种人也真是倒霉。” 叶兮远朝前走了两步,离那男人近了些, “既然说不清楚,不如我替你们报个官如何?而且我妹妹被你伤了,干脆一并讨个公道!” 第七章 要同行 http://.biquxs.info/

报官? 王二虎一愣,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脸,搓了搓手朝他们走来,“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们自己说,还是报官,让衙门的人来说?”叶兮远对于他这种讨好,根本不吃,站在欢喜身前。 王二虎眉头皱了皱,最后无奈笑笑,一摊双手,“好好好…算我倒霉…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倒霉?”叶兮远的情绪本来已经压下去了,听到这话一下又起来了,“这么委屈,还是报官吧。” “诶!”王二虎面色一凌。 岂料叶兮远压根不看他,话锋一转对那酒楼掌柜说道,“掌柜的,这事你还是报官吧,今日来往的人这么多,若不让官家澄清,酒楼的名声必定会受牵连。” 掌柜的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哎呦!这可不是小事,这就报官!” 说罢,就一路小跑着回酒楼,看样子是去吩咐了。 王二虎和那妇人一看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多说,互相看看,黑着脸跟着追进了酒楼。 不过这还没完,叶兮远又抿嘴转身看向那卖瓷瓶的小贩,歪了歪头,“这位老板,他摔了你的瓶子,不索赔吗?” “啊?!对对对!”那老板本来还有些看热闹的意思,听到这话,才一拍大腿想起来。 自己看个什么劲啊!他也有损失的啊好不好!差点被浑水摸鱼了。 赶紧起身,也要追进酒楼,只是临走前还对着她说了句, “多谢姑娘提醒!” 至于接下来怎么解决,就看他们几家怎么商量了。 “看样子是惯犯。”沈珩允双手背后站在她们身侧,突然说了一句。 “这人浑身上下也就嘴是硬的,让他吃点苦头。”叶兮远对于这种作为表示十分的不屑,干脆不要浪费口舌。 人一走,代表着热闹到此结束,围观人群也只觉得没趣,各自说着话倒也散开了。 周围一切恢复正常,欢喜才拍了拍胸口,在身后小声,“阿远…谢谢你。” 然后余光瞥到另一位,欢喜缓缓转过身子朝他鞠了一躬,只是起身的时候,话卡了壳,“还有…谢谢…王…王…” 虽然欢喜认识沈珩允,也知道他的身份,可看他们俩的打扮,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的身份。 “沈公子。”沈珩允主动接了话。 欢喜明显松了一口气,“谢谢沈公子。” “不必。”沈珩允摇头,没有太多情绪。 叶兮远拉住她的手,“走,找个地方处理下伤口。” “阿远别担心,我自己就可以处理。”欢喜却笑眯眯的打断她,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侧的药箱,“家伙什齐全着呢。” “那好,咱们去个清净地方。”叶兮远放下些心,带她回酒馆。 回去的时候,并未看见那王二虎等人,想来是真的报官去了。 也好,本来就应该是他受的。 酒馆上房,欢喜翻着箱子里的东西,给自己包扎伤口。 叶兮远找了个空问她,“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都来好几天了。”欢喜低着头缠着布条,一边解释,“我师傅听说霖城有些罕见的药材,就想把它们收来,可他老人家脱不开身,把这跑腿的活扔给了我。” “王先生医术高明,京城百姓需要他。”叶兮远似乎想安慰她,“就是辛苦你了。” “这倒还好啦,主要是我能跑出来玩,老待在医馆,就要听老头啰嗦。” 欢喜咧嘴笑道,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不过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她,“说起来,你们怎么来这儿了?不会也是为了,那什么宝贝来的吧?” 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理由… 如果说是单纯的过来玩,那这时间卡的有些过于巧合了。 而且关于朝廷的事,她也没办法跟欢喜解释,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承认来看热闹。 叶兮远第一时间去看了看沈珩允,看他没什么反应,才又开口,“你也听说了?” “如今这霖城的老少恐怕都知道了。”欢喜抬了抬手,“这消息传了好几天了,我一路上耳朵都没清净过,都是讨论那宝贝的。” “看来这东西噱头宣传的不错。”叶兮远托着下巴,语气有些无奈。 “害,要我说,这宝贝就算拿到了,有没有命出这城还说不定呢。”欢喜摇了摇头,似抬手比划了两下…“我听说江湖上的人,戾气重…那手起刀落…不讲道理的。” “我们也是看热闹。”叶兮远并未解释太多,也只是顺口搪塞一下。 欢喜眼珠子转的飞快,思索一下开口道,“那药材还要几天才到货,看热闹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这…”叶兮远难得,有些犹豫,“可这种事,乱的很,你这小身板…” 而且她的犹豫还有一层,说是看热闹…可自己也是想要那把剑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带上欢喜也不难,可如果要参与其中,就不好说了。 “阿远…”欢喜突然撅起嘴,看起来可怜巴巴,“你看今天,我差点就被人揍了,遇见你我才觉得心里踏实点,其实这几天我待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一点也不好玩…我…” “哎!得得得!”叶兮远连忙抬手打断,“你这丫头又开始编故事…就说刚才那男人…要不是心软,你一针飞过去就让他老老实实的。” “那是没有生命危险,我才没动手…”欢喜凑近她,眨巴眨巴眼,在叶兮远的视角里,她这就是卖萌, “而且我又不会武功,就会用些飞针,可那针上有毒,我怕他受不住,你看,这次参与的人这么多,谁知道旁人有什么心思?有个郎中跟着,可是会安全很多的。” 欢喜话说的是不假,而且叶兮远也思考了一下。 可能在旁人看来,欢喜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身板看起来也很纤弱。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人,藏着却有很多种毒药,玩的也厉害。 欢喜是被师傅捡回来的,是被宠着长大的,说是徒弟不如说是女儿。 从小就跟着先生学习药理,脑子又聪明,有时候先生不在,她自己就在家里琢磨一些小玩意儿。 但是只有一点,这丫头偶尔会迷糊。 这毒有时候用起来不分敌我的… 比如她怎么跟欢喜认识的,两年前,她做完药没洗手,上街买吃的,刚吃了两口就倒地上了… 这街上的人只看到一个姑娘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也没人敢上前去看。 碰巧叶兮远那天出门逛街,看到这么一个事,二话不说把人背起来就送进了医馆。 幸好这次的毒药只是带着些麻醉性质… 不过这事儿一来,欢喜很感激…非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来二去的接触…两人的性子也都比较合得来,欢喜这人很跳脱,叶兮远比较喜欢。 但是只有一点,欢喜虽然会用毒,但是容易心软,有时候遇到一些蛮横无理的人,也只会动嘴皮子,没想过动手。 用欢喜的话说就是,这些药制作出来是为了防身用,除非哪一天有了生命危险,才会动。 叶兮远思考着,欢喜看她一直不说话,拉住她的衣袖,又说道, “而且我保证一直乖乖的跟着你们,主要是我只听说过这江湖上的侠客,却还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些。 鱼龙混杂的人群,反而会更有趣不是吗?而且你一直都觉得我心太软,若是让我见识到这江湖之中的险恶,说不定我还能有些改变呢。” “这话说的就有些胡扯。”叶兮远扶额,“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真的是为了说服我不择手段了是吧?” 欢喜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好奇,这个人脑子转的快,对于这世界上的很多事物就充满了兴趣。 这不是一件坏事。 当然,这其中的利弊也是思考过的。 如果,欢喜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郎中,那么叶兮远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关键是,欢喜会用毒,虽然没给人用过…可是有次陪她上山采药,遇见了野猪群,手一挥,倒了一片。 从那时候,欢喜这个形象,就已经不能随便的去定义了。 她是有真本事的。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表情越来越垮,叶兮远忍不住笑道,“好啦,我又没说不带着你,只是…” 只是… 二人齐齐回头看向沈珩允,对方明显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说道,“你们商量好了就行,我没意见。” 她们这才又转了回去。 不过欢喜贴到叶兮远的耳边问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如果跟你们一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两个单独相处呀!?” 欢喜这个语气就十分的八卦,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一听就能听出来。 “那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不然就不去了呗?” 叶兮远挑眉,“欢喜姑娘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不行…”欢喜立马阻止,“从前没有接触,刚好私下的相处,我还能帮你看看人品如何。” “好啊,如果不行,咱们马上咔嚓掉。”叶兮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珩允扶额,二位姑娘,这屋里地方不大,又安静,嘀咕我能听见的好吧… 第八章 灵娘子 http://.biquxs.info/

伤口约长一寸,欢喜很快就包扎好了,叶兮远帮她把东西装起来,看似随意道, “欢喜,你来的这几天可有听说关于这灵月宗的事?比如这场江湖聚会,什么时候开始。” “算算日子,应该是在三日后。”欢喜歪头想了想,“不过灵月宗的宗门建在霖谷,从城中过去,也要用上一天呢。” “霖谷?”叶兮远听到这个地方,想起了些关于霖谷的传闻,“听说霖谷开阔,山谷连绵,常年浓雾不散,把宗门建在那里,倒有些避世的感觉,第一宗门如此低调的吗?” “可能只是选的地势好。”欢喜抬起手,微微晃动两下,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灵月宗周围皆是山,在正中心建立,是呈塔状,上下用铁链石梯相接,第一层可见日,为宗门弟子所用,第二层摆放的是机关造物,第三层是储存空间,四层往下就不太清楚了,那是宗门里能说的上话的长老,才能接触的地方,但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说,谷底养了很多活物,而且大多是毒物…” “机关造物?”叶兮远听到这个,一下就精神不少,“灵月宗不是修行剑道吗?什么时候改做零件了。” “灵月宗初立的时候,好像就是制造机关炼物,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后来改了剑道,但是先前的东西有所保留。” 欢喜也是很努力想着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据说啊,这个塔就是一个机关阵,可移动变换,启动时一片轰鸣,响动能传到千米以外,不过只在六十年前动过一回。” “这么夸张…”叶兮远虽然表露的惊讶,但内心更多的是兴趣。 从前她不喜欢关注江湖上的事,对于这个宗门也只是有所耳闻,没想着了解,如今听到欢喜的说辞,忍不住就想见识一下。 但是嘛… “欢喜,你知道的挺多嘛。”叶兮远笑盈盈的看着她,抬手撑着头,有些慵懒。 “害。”欢喜挺了挺腰板,“谁不知道我欢喜,人称江湖小百晓生!知道的趣事可太多了… 还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而且不收你钱。” “噗。”叶兮远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片刻后才又抬头,“不过说起来,你想同行,不会是好奇那谷底的东西吧?” “嗯?”欢喜瞪了瞪眼,发出一声疑问,表情无辜,似乎想蒙混过关。 “那谷底的什么毒物。”叶兮远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我不信你没兴趣。” “哎呀…都被你猜到了。”欢喜自知瞒不过,只好坦白,“不过恐怕是有缘无分,那谷底我是进不去了,就看看能不能去那里打听点别的。” “万事小心。”叶兮远点了点头,“不过听了你所说的,我也开始期待,去灵月宗的日子了。” “灵月宗作为第一门派,立宗也有百年历史,底蕴那是必然的。” 沈珩允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半倚靠着,听着她们俩的谈话,时不时的说上两句。 “哦,对了…这次不还有比试武功和机关术的吗,可是来了不少江湖高手,可以一饱眼福了。” 欢喜又想起这么一件事,隐约的就更兴奋,“灵月宗透露过一点剑的细节,剑刃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且没有规则。” “既然没有规则,为什么就会觉得上面藏着某种暗示呢?”叶兮远皱了皱眉,并不是很理解,“这么一说岂不是很荒谬。” “那是因为剑刃上的某些纹路,是用白色和红色描过的,像是一条绵延不绝的山脉,又像是什么机关造物的方法。” 欢喜认真解释道,“但有一点很奇怪,这把剑似乎锻造出的时间不久,成色很新。 目前灵月宗就透露出这么点,不过这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了。” 叶兮远面无表情的听完,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半晌才开口,“不猜了,到时候一看便知。” 欢喜乖巧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欢喜说什么也要跟她睡一间房,叶兮远没有拒绝。 把沈珩允推回自己的房间以后,回来吹灭烛火,同欢喜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倒也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叶兮远转头看过去,欢喜已经明显进去梦乡,睡着了。 她又转回,眼睛盯着房梁出神。 福双剑… 怎么会出现在什么灵月宗呢? 总觉得这一趟,不会简单,灵月宗到底是解决不出问题决定共享,还是下的一个套,等着人钻进去… 这可真不好说。 宗门是塔状… 懂些机关… 她听老师提起过,有些府邸,为了保存或者藏什么宝贝,就会把那栋房子建造成塔的形状。 一层叠着一层。 层层之间,有石梯连接,某处会有开关,转动或者按压,石梯会自动收回,空间缩小,上面的下不去,下面的上不来。 整一个空间就会变成封闭的状态。 他们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吗? 到底有什么秘密… 越想心里就越烦闷,老师不辞而别已经一年有余。 她没找过,不是不想,而是知道,找不到的。 老师向来不会告诉自己的行程,有时候丢给自己一堆零件,不给图纸,自己琢磨。 然后人就玩消失,消失一两个月又突然回来,检查成果。 放养式的…算是,还好叶兮远争气,天赋异禀,没学歪… 正想着往事,她的表情突然一凝,眼神也从房梁上慢慢移到窗户的方向。 现在约摸快到子时,可她听到窗外有脚步声。 而且,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明显都放轻了,可她没睡,听的一清二楚。 带着一丝疑惑,翻身下床,悄悄来到窗户旁边。 今天天气不错,她睡前就没关窗户,想着也夜晚还能吹吹风。 透过窗看出去,瞳孔不由的放大… 下面正经过一支队伍,约摸十五六人,个个穿着粗布衣裳,大多数看模样像是村里做农活的男人。 为什么是大多数,因为随行的还有两个妇人,穿着打扮较为艳丽。 他们抬着一口棺材… 晚上下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因为平日里大多数人觉得不吉利。 可这口棺材的颜色虽看不太清楚,可棺材四周贴的囍字,叶兮远看的一清二楚。 棺材盖和棺材身上贴的密密麻麻,看多了都觉得有些不适。 囍字是白色的,看起来很诡异。 这口棺材不小,这群人抬着有些吃力,走的缓慢。 没有人交流说话,看起来阴气沉沉。 可叶兮远听到了声音,确切的说…是从棺材里发出的声音。 一些微弱的“哼咛”声,和一些似乎实在不断翻身,剐蹭到棺材的声音。 声音小,说明里面的人动的幅度不大,可能是力气小,也可能是没什么力气了。 这就更怪了,大半夜的抬口贴满白色“囍”的棺材,而且棺材里躺着的还是活人。 各地的风俗习惯有所不同,但棺材里躺着活人,绝对有悖常理。 正皱着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微的呼喊, “阿…远…” 她一个激灵赶紧回头,见欢喜也从床上摸索着下来了。 看起来还有些睡眼惺忪。 “阿远…你在干什么啊…”欢喜嘴里嘟嘟囔囔,“一翻身没碰到旁边有人,还以为你把我丢这儿了…” “嘘…”叶兮远把她拉到自己身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欢喜虽然不明所以,还有些懵,但看到她的动作,立马闭了嘴。 叶兮远这一举动,也让欢喜脑袋清醒了些,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 刚看清一点,就立马捂住嘴,似乎不让自己惊呼出来。 “怎么了?”叶兮远自然注意到她的反应,赶紧问。 “天呐…”欢喜凑到她耳边,表情有些难看,甚至是难以置信,“没想到灵娘子真的存在…” “灵娘子?”叶兮远第一次听到,有些奇怪,不由得追问,“那是什么?” 眼看着窗外那行人似乎累了,把棺材放在地上,好像打算原地休息一会。 欢喜赶紧把人拉离了窗边,有些情绪激动,“灵娘子…就是…灵魂伴侣,棺材新娘…” “啊?”叶兮远皱眉。 “某些死因不明的青年,会给家里托梦,严重的还会附身作怪,让亲人不得安宁…” 欢喜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因为这些人…大多未曾娶妻,就有一些村里的老人说,是他们觉得不圆满,太过遗憾,必须要完成这个心愿,来能安息。” “所以呢…?”叶兮远心里只觉得不太妙,“怎么解决?” “所以…”欢喜咽了咽口水,“找一个年轻姑娘,且处子之身,配与那死人做冥婚,但他们不叫冥婚…只把这姑娘称为灵娘子… 因为不能做一对活夫妻,只求灵魂上能产生共鸣… 说灵娘子是上天的恩赐,为了换村子的安宁,需要用姑娘来做这些事。” “荒唐。”叶兮远忍不住有些生气,“什么狗屁道理,这有违人伦道德…怎么下得去手!” “这事没法说…”欢喜摇头,“有些地方的习俗,很多人都默认了…没人阻止。” “不行…”叶兮远一急,“如今被我看见,就不能坐视不理!” 第九章 有行动 http://.biquxs.info/

“他们这么多人,咱们能打过吗?”欢喜看着窗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问道。 叶兮远心里清楚,直接起冲突,恐怕会吃亏,想了想开口,“那这些姑娘家里人,就没意见吗?” “能有什么意见。”欢喜话语间闷闷不乐,“被选作灵娘子的大多年轻貌美,几乎都是从别人手中买来的,有的是因为家境贫寒,有的则是单纯的坏。 一般来说,穷困潦倒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这些,有银子赚,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所以有时候想想,她们也是挺可怜的。” 好像是被当成一种物品,是一种交易,且不会被心疼和怜惜。 叶兮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有人敲门,是沈珩允,“岁岁,睡了吗?” 打开门,看沈珩允穿戴整齐,像是未曾睡。 叶兮远也不废话,“你也看到了?” “嗯。”沈珩允没有否认,“他们这行为看起来反常。” “欢喜刚跟我说过,说他们这是要用正当年纪的姑娘,配冥婚。” 叶兮远的表情一点也不好看,“这是谁想出来的邪门方法,让他不得好死。” 沈珩允靠在墙边,眼神望了望窗外的人,看他们正揉肩捶腿,才又看向叶兮远, “多年以前的土地主喜欢干这种昧良心的事,说什么祈福,其实就是滥杀无辜的借口。 后来有百姓不满,闹得满城风雨,朝廷知晓此事就下令封禁。可有些地方偷偷摸摸,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发现,还是会有少女因此丧命。” “可恶…”叶兮远咬咬牙,有一种愤恨的情绪涌上来。 她向来看不惯这种事,很多人都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这是错。 反正她是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么荒唐的事情。 看她眉头紧锁,沈珩允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岁岁,你有什么想法?” 叶兮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可对于这个问题,叶兮远挠了挠头,还没有想出来什么比较合适的。 “不然…”欢喜站在一旁小声提议到,“不然我们跟上他们?看他们把人放在哪里…” “欢喜说的对。”叶兮远一拍脑袋,“如果他们出了市集,那就好办了。” 此处正处繁华中心,如果在这里起了冲突,恐怕会引人注目。 这城里,卧虎藏龙的人肯定不少。 她暂时还不想引人注目。 “出了市集?”欢喜歪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把人拦住,硬抢?还是…直接正面拦住讲道理?” “能做出这种事,还是不要讲道理了吧。”叶兮远动了动手腕,就好像是放松一般,般,“硬抢也不太行,如果只是救了这个姑娘,那还会有下一个…需要从根本解决问题。” “那咱们怎么办?看他们到什么地儿,埋哪儿……等人走了,再把灵娘子挖出来?” 欢喜表情有些微妙,龇牙咧嘴的,表情甚至是有点嫌弃,“怎么听起来这么渗人。” “就是要渗人。”叶兮远有些神秘的勾了勾嘴角。 那些人休整的差不多,为首一位青年便低声吩咐道,“休息够了没?赶紧动起来,别耽误了时辰。” “是是是…” 剩下的人也是赶紧拍了拍尘土,时刻准备着出发。 那些跟随着的人似乎唯唯诺诺,看来主心骨就是那青年男人。 两个妇人一左一右的站着,其中凑近那青年男人说道,“那姑娘闹得有些厉害…” 青年不悦,“如果是个死人就好了。” “哎呦,这可不能说。”那妇人紧张打断,“莫要坏了规矩,只有活人的灵魂,才够格,让那孩子自己收了就好,咱们不要插手。” “麻烦。”青年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棺材,又转了回来,“幸好提前绑了她的手脚,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另一个妇人看他这样子,赶紧转移话题,“要我说,这姑娘关了两天了,还这么能闹,看来命不错,只要入了土…礼成。 那下辈子,小李公子一定能投个好胎。” “但愿如此,我弟弟英年早逝,实在可惜,但愿他在天之灵能够得到慰藉。”那青年眼高于顶,轻哼一声,“待事情结束,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现在,去看着点吧,别出了意外。” “诶!好!”那两位夫人相视一笑,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抹精光。 那棺材已经能听到里面的人有些挣扎的“呜呜”声,妇人贴近棺材,低声开口,“姑娘,别闹了,大不了往后每年的初一十五,我都去给你烧些纸钱,就算是在下面,也能好过一些。” “呜呜…呜呜呜呜!!!”听不清她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她的愤怒…以及不甘。 还好她的嘴也堵上了,不然免不得要听她破口大骂。 那妇人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子跟在身侧。 一行人再次启程,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冷漠,就好像是寻常下葬,只管行动,不管棺材里面的是死是活。 待人群走远了些,叶兮远她们才从拐角出来。 “阿远…咱们真的要去吗?”欢喜从墙后露出半个脑袋,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墙壁,“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可怕…” “欢喜,你还是在房间里等我们吧。”叶兮远回头,认真说道,“我跟沈公子去,就够了。” “那还是算了。”欢喜赶紧摇头拒绝,“既然看到了…我一个人待在房里,会更害怕。” 叶兮远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反正一切都在欢喜自己决定。 这次行动,危险系数不大,带上欢喜可以多个帮手。 叶兮远出门前,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铁盒,看起来沉甸甸的,现在,她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分给欢喜和沈珩允一人一个,果然,跟所想的一样,沉甸甸的。 欢喜打量着手里的盒子,看不出个所以然。 叶兮远勾了勾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她快速的说了一遍使用方法,自己她的想法。 欢喜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少,感叹道,“阿远!我觉得可行!” “既然他们信鬼神,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兮远眉眼低垂,有些火气夹杂在情绪里。 “走吧。”沈珩允对她的想法,无条件支持。 出了市集,路过一条条巷子,抬棺的人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一直走到了城外,约摸一里多地,是一小片树林。 正中心的树木被砍掉了,如今是一座坟墓,墓碑上刻的名字,叫“李元。” 这座墓明显比普通的大了一圈,就好像是两个坑合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如此,就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 “动手。”那青年一声令下,那些粗糙汉子就开始行动起来。 这座墓的后面有个凸起的小土堆,从里面扒拉出铁锹和锄头… 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 他们把棺材停到墓的后面,开始挖坟… 这画面实在或许诡异,如果谁半夜从这里过,绝对会被吓的半死。 一口棺材,一群人… 甚至可能分辨不出来,这是下葬的,还是盗墓的,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兮远三人从一侧绕过去的,这些人忙着干活,没人注意他们。 确切的说,他们有武功在身,想走的轻盈些,不是难事。 叶兮远离棺材很近,她第一时间是抬头看周围的环境,在计算着什么。 很快,她就得出了结论。 欢喜依旧抱着铁盒,她想了想,把盒子拿了过来。 沈珩允一直在看着她,叶兮远准备好,朝着他身后的大树,指了指大概的位置,沈珩允了然。 叶兮远打开盒子,欢喜伸着脑袋凑过去,月光打在上面,能看到一些光泽,这几年盘着的,是一团线,确切的说,是铁线。 一头连着铁盒的机括,另一头连接的是几颗钉子。 她躲在棺材后面,抬手摸了摸,时不时轻轻敲两下,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位置。 上下敲击起来感觉不一样,一个空旷,一个沉闷。 里面的人没什么动静,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很想开棺,但是不行,动静太大。 心里暗想,再坚持一下,马上救你出来。 她抬手捏起长钉,对着棺底约摸两寸往上,用内力推了进去。 沈珩做看这她这举动,凑过去小声问道,“岁岁,可要对称?” “是要对称。”叶兮远并未抬头,却给了肯定。 沈珩允了然,看着她所定的位置,很快确定下来,在另一侧,同一处地方,把钉子推了进去。 一共十颗,一侧五枚,全部钉进去以后,叶兮远又抬手拽了拽,检查是否牢固。 待着一切做完,她从棺材后面探出头,看到前面那些人,动作也真够快的,如今坟已经挖开不少。 不过,她来得及。 跟沈珩允又附耳轻言两句,冲他点点头,二人从钉子所固定的两侧,一同飞上了树干,这树比较高,他们所在的位置也偏上。 树叶和枝干完全挡得住。 欢喜则是找了个隐蔽的小灌木丛,躲了起来。 月光之下,沈珩看到正对方的叶兮远,对着自己比着手势… 那是倒数。 三… 二… 一… 动作落下,几乎一瞬间,棺材从地上一跃而起… 第十章 吓唬人 http://.biquxs.info/

腾空而起瞬间,藏在灌木丛中的较小人影,也有所动作。 欢喜的指间夹着三枚褐色药丸,朝着棺底打了过去。 那药丸触碰到棺材的瞬间,散成一团烟雾,棺材四周,白雾缭绕,月光的照耀下,平白渲染了几分恐怖。 而且这些烟雾更能扰乱视线,虽说连接着棺材底端的铁线,本就细如发丝… “沙沙”的声音,吸引了前方那群人的注意,众人抬头看到这一幕,那一刻,竟然是鸦雀无声… 没人见过这种场面,不知是哪一个先反应过来,举起手里锄头,挡在脸前,话都说不利索,却还坚持着喊了出来, “这…是什么…闹…闹鬼了吗?……!” 这男人精瘦,如今抖着身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麻二…你,你胡说,胡说什么…”他身侧那人高马大的男人,回过神来,相对还算镇定,但仔细看过去,会发先他握着铁铲的手,不断收紧,“别,别自己吓自己。” “那,那你说…”麻二再开口时,就带起了一丝哭腔,“那姑娘…不会…不会死了吧?还是…还是小李公子…来收,收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青年是这群人里最淡定的一个,强忍着后退的想法,站在原地。 身侧无人回答,再一看,身侧原本站着的两个妇人,此刻都已经跪坐在地上,抱成一团,惊恐的四处张望。 似乎是害怕周围还有什么会突然窜出来一般。 那青年心里暗骂两句,又不敢怠慢,蹲下身去,摁住其中一妇人的肩膀,晃了晃,试图让她回神,“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那妇人疯狂摇头,嘴里念叨着,“咱们…咱们肯定是闯祸了…” 青年一皱眉,把人甩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他似乎不太敢相信,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冲着棺材所在的方向战战兢兢道, “谁!到底是谁在装神,装神弄鬼!若是被小爷我发现,一定…一定饶不了你!” 他还是怕的。 回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那烟雾也怪,这么久了,迟迟不散,但是又刚好能看到棺材的影子。 当然,有距离,众人心里害怕,不敢仔细去看。 其实在看不见的地方,欢喜计算着时间,往上扔着药丸… 那青年越看心里越发毛…就在心里恐惧快要形成的时候,那个方向突然传过来一个声音。 “好大的胆子!!” 听起来尖锐凌冽,夹杂着怒气的女声,配合着周围的冷风,自己树叶的响动,那青年还是没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兮远有些努力的夹起嗓子说话,让自己的声线有所变动,借着树叶的空隙,让声音传过去。 “你…你到底是谁!”青年猛的摇头,好像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棺中之人惨死,怨气冲天,故招吾出,你等草菅人命,不妨让吾一同收了去吧! 桀桀桀桀桀…” 最后的怪异笑声,有几个胆小的差点没昏倒过去。 但叶兮远想的是…这话说起来也很累… 这完全是为了让效果逼真一点,才想到的计策。 而且来此之前也并未有过尝试,所以都不知道最终呈现出来是个什么样子,不过看他们这反应,应该还算成功。 其他人都在害怕差点没哭出来的时候,沈珩允坐在对面的树干上,把铁盒固定在某处。 就看着她的表演,听她如此说话,不厚道的笑了。 配合周围的环境以及正在做的事情,那些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主动磕头赔罪。 “我错了,我错了,请神仙大人,饶了小的一命吧。” “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神仙大人,此事全是那李家指使,与我无关啊,我根本不知情。” 只要有一个人扛不住,开始赔礼道歉,那么剩下的人就会很好办了。 就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从一开始的一个两个到后面的一大片,求饶声此起彼伏。 “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你们都是收了银子的,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那为首的青年气急败坏,坐在地上抬手指着周围的的人群。 “哼!不敬仙神!其罪当诛!” 叶兮远故意冷哼一声,有模有样。 更重要的是,这话音刚落,那青年就应声倒地。 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去,一脸的惊恐,而后晃了晃身子,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一石激起千层,原本还跪坐在他身侧的妇人,尖叫一声,猛的一下弹开了。 而另一边欢喜也刚刚收回手。 这便是她最拿手的飞针之术。 周围的尖叫声瞬间此起彼伏。 本来突然出现的诡异女声,就已经让众人心中警铃大作,忌惮不已,如今对方一句话,这人就死在了地上。 这些粗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思考能力就已经下降了。 “救命啊!” “救命啊!神仙大人别杀我!” 如果刚才还有人只是随波逐流的求饶两句,那么现在他们就是真诚的。 因为有的人眼泪都已经飙出来了。 其实这一点叶兮远是没有想到的。 因为自己实在没想到,这些男人的心灵好像十分的脆弱。 “你们的命,吾随时可取,但吾善良,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说刚开始说话还有些生疏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就已经是变得熟练。 只是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沈珩允的表情非常的丰富,几乎一秒钟内,想尽了这些年来最悲伤的事情。 可惜搜寻了一圈,他还是想笑。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必须忍住。 “求神仙指点!” “仙人指点!!!”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这背后操纵者的故事会如此精彩。 他们立刻抓住了重点,冲着叶兮远的方向就喊了起来。 “你们作为帮凶,吾可以放你们走,但是离开之前,必须立下毒誓,若以后再参与此种事中,吾定不轻饶,另,不选立誓者,就留下来陪葬吧…成为此地这些孤魂野鬼的口粮!!” 叶兮远脑子飞快的转动,终于说出了目的。 “我发誓!” “我也发誓……” 这些人改口的倒也是真的很快。 听着嘈杂的声音再次恢复平静,叶兮远才又捏着嗓子说道,“从此刻算起,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跑的越远越好,若是被我抓到,下场,就会跟地上躺着的人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那些人哪里还敢停留。 毕竟那青年在他们眼中就是死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且是突然毙命。 强烈的求生欲面前,没有人的腿脚是慢的。 包括方才那两个腿软的妇人,此刻也是哪里的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就往树林外面跑。 这二人已开始行动,其他人也等不了了,似乎是嫌弃中的铁铲和出头太过于碍事,或者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吉利,都把东西丢在地上。 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跑,那么剩下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逃离。 很快,这一片地方就空空荡荡,沈珩允快去环视着周围,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漏网之余,比如说偷偷返回来准备偷听的人。 很快热闹的场地,就只剩下地上躺着的那一个青年。 这青年应该是雇佣这些人,因为给钱,所以这些汉子愿意走一趟。 可如今这人顾不上这些,甚至顾不上他们的雇主。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现在这青年不省人事,也没人会给他收尸。 当然了,叶兮远才不会觉得他可怜,只会觉得他可恶。 被人扔在这里不管,也是他罪有应得,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因为这个男人还没有死。 若是走近一些,还能看到到胸口的起伏,说明还有呼吸,并未伤到其他。 其实欢喜的飞针之上,也只是涂了一些麻醉的药物,就是用量比较大。 一般来说这种剂量,放倒一两只凶猛的老虎都不长问题…更何况是个人呢?所以那青年只是觉得胸口猛的一疼,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已经倒了。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顶多是睡一觉,只是这一觉会睡得很长。 叶兮远扳动铁盒里的机关,铁线慢慢放下,待棺材落地,她也从树上轻盈落下,沈珩允紧随其后。 “开棺吧。”叶兮远不敢耽误时间,“里面没什么动静,可别把人闷坏了。” “好。” 欢喜二人应下,三人就开始动手。 如今仔细看看,才发现棺材盖的侧面,还留有一些小孔,应该是换气用的,不然在密闭的空间里,待不了多久,里面的人就会。窒息而死。 不过这些人能这么的“好心”,兴许是跟那妇人所说的:必须要是活人才行。 否则,这姑娘已经凶多吉少了… 合力把棺材盖推开,一瞬间,看清了里面的状况: 那姑娘披头散发,头上没有一件首饰…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前,双腿也被绳子紧紧缠绕着,动弹不得,一身黑红黑红的衣裳… 更精彩的是她的表情,瞪大了的眼睛,棺材打开的一瞬间,她差点从里面鲤鱼打挺的跳起来,好悬没跟叶兮远撞到脑袋… 十一章 不心软 http://.biquxs.info/

叶兮远躲避及时,再次看向那姑娘的时候,才发现那豆大的泪啪嗒啪嗒的掉。 几人不敢犹豫,给她做了松绑。 手腕和小腿往下,没有一块儿能看的地方,不是青就是紫。 嘴是用布条捂住,并且缠绕到后脑勺打了死结,还是她们用匕首割断绳子…看来这群人真的是没打算放过她。 她是在几个人的搀扶下出的棺材,脚根本站不稳地,沈珩允二话不说,脱下外袍披在地上,让那姑娘席地而坐。 欢喜跪坐在她身侧,叶兮远则是半跪在地上,呈一种保护的姿势,那姑娘抬起青紫的手腕,捂着脸哭了许久。 没有人说话,欢喜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哭的伤心,又好像听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知何时,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抬起头的时候,眼睛肿的跟核桃那样大。 说实话,此情此景下,多少还是有些吓人的。 “灵娘子”此刻终于认真的看过这几个救她的人,才终于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看到眼前一个个关切的眼神,她的眼眶又酸了。 叶兮远一看架势不对,赶紧开口,“姑娘,怎么称呼?” “灵娘子”摇了摇头,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姜,姜月。” 尽管她的声音含糊,叶兮远还是听见了,追问道,“姜月姑娘,你家住何处?” 姜月可怜巴巴的抬眼看她,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转头说道,“那些人,想把我活埋了…” “他们信鬼神,就被用这种方法吓唬走了。”叶兮远条理清晰的安慰道, “但这拙劣的演技,我怕等他们反应过来,还会再回来,实在不行,先跟我们回客栈?等你休息好了,再送你回家…” “是啊,姜姑娘…”欢喜也趁机说道,“这地方待着没安全感…” “你们…”姜月吸吸鼻子想说什么,眼神却突然瞟到不远处躺着一动不动的青年男人。 当下眼神就冷了,甚至是带了恨意,“李元…李元!” 叶兮远跟欢喜对视一眼,又齐齐盯着姜月,竟然都有些紧张。 姜月挣扎着,想要起身,手在空气中划了几次,却失败了。 还是沈珩允,从侧后方拎着她的胳膊,让她借力站了起来。 姜月头也没回的说了句,“谢谢。” 莫名一股冷意…叶兮远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怨念… 她踉踉跄跄的还要走路,走两步腿就一软,还是叶兮远跑到她身边,搀扶着。 眸子里的火,装不下了。 待走近那李元身前,姜月咬着嘴唇偏头看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很快,她就有了目标。 叶兮远只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滑过去,余光就瞥见身侧一抹银光闪过,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 没有低头看,而且有些惊讶的看向姜月。 姜月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软剑,并且脱离了自己的搀扶,提着剑对着地上躺着的人,狠狠刺了下去。 李元连任何的表情都没有,他刚刚是睡一觉,现在…却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一剑不解心头恨,待李元身上被捅出几个窟窿,胸口涌出大量鲜血后,姜月才双手握着剑柄,像是突然失去力气一般,猛的跪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都是还带着温度的血迹。 可她的表情并未有过松懈,紧紧咬着牙关,盯着地上生命逐渐消失的人,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声音,“这么轻松死去…算是便宜你了…” 叶兮远回过神,就这么站在她身后,张了几次嘴,终于说了出来,“姜月姑娘…你…你杀人了…” 身前,姜月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害怕,没有惊讶,甚至是平静,“他死有余辜!” “是,死有余辜。”叶兮远表示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却又有些惊讶,“不过对这种人的惩罚,该是扔进牢狱中受刑,而不是私自动手,更何况他现在丧失了知觉,死的并不痛苦。” 姜月低着头,脑袋几乎垂到胸前,“我救了他,他却以德报怨。” “什么…?”叶兮远听到了她的低落,赶忙蹲下身子。 “月前,他押送李家的货物路过番镇,遭了劫匪,若不是我出手相助,他早就下黄泉了!” 姜月咬牙切齿,愤恨说道,“他说他感激我,他说那批货有给他弟弟治病的药…可他弟弟死了,家里突然鸡犬不宁,他说自己心烦,想让我陪他喝酒… 亏我觉得他可怜,觉得他…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姜月握着剑柄的手又收紧几分,直看到骨节分明,“结果却给我下药…原来先前李家找的姑娘被他看中了,所以…所以才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让我顶替了去…” 姜月没再说下去… 但是这零零散散的… 叶兮远觉得她确实可怜,先前被选中的姑娘也可怜。 但姜月到底愤恨什么,她觉得,可能这一切她都恨。 沈珩允在一旁听完,十分冷静的发出疑问,“没想到姜姑娘还是个习武之人。” 她能如此果断的杀人,并且毫无惧怕之意,说明她的生活环境,并不简单。 “所以啊!!”姜月突然抬起头,哭丧着脸,“丢人啊!!想我姜月一世英名,差点毁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叶兮远愣住,姜月的脑回路有些不一样,没想法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不过此刻姜月缓过神,再次把目光放在李元身上,“他若活着落在我手里,我定让他生不如死,可惜,实在可惜…” 继而情绪再次低落,“他是我下山后认识的第一位朋友…我以为他是个的读书人,我以为他品行端正,却没想到…他… 他所谓的安抚弟弟,无非就是怕夜半鬼敲门…” “亏心事?”叶兮远反应也快。 “是。”姜月抬起头,目光落在一侧的坟墓的坟墓上,,“谁能想到…李小公子从小体弱,就是他这大哥一手下的毒…一直控制他,让他活的生不如死,只是为了不让他得到家产… 等人死后,李元心虚,就用这种莫须有的方法,可笑…当真可笑…” “真不是人啊!”欢喜听完,只觉得周围更冷了,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对着地上的尸体跺了跺脚,“呸呸呸,真晦气。” 姜月转过头,看向叶兮远,眼神中满是冷漠,毫无感情,“我杀了人…你们要报官吗?” 叶兮远看着她缓缓摇头,“如果发现的不及时,此处便是你的埋骨之地,杀人偿命,这是他的下场。 今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多谢。”姜月明显松了一口气,此刻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就让他留在这儿吧…给他弟弟赔罪。” 姜月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叶兮远并未打扰,而是后退两步,到沈珩允的身侧,凑近小声问道,“刚刚你是不是故意搭了把手,不会是看出来姜姑娘要动手吧?” “这人罪有应得。”沈珩允挑眉,“而且这姑娘刚刚怨气这么重,不让她发泄一下,是拦不住的…” “姜姑娘确实无辜,但是你这种行为,跟帮凶有什么区别?”叶兮远扶额,“她杀人,你递刀…” 沈珩允歪头看她,“怎么?岁岁要揭发我?” “诶!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叶兮远摊了摊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为他可惜。” “是嘛?”沈珩允假装一种了然的点点头,“也就知道是谁,为了救人…刚刚演的那么投入。” “咳。”叶兮远轻咳一声,跟他拉开距离,就好像刚刚对方什么都没说,自己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姜月明显好了很多,当她把剑还给叶兮远的时候,道了句歉,“对不起。” “道歉干嘛?”叶兮远接过剑,重新缠在腰间,“该道歉的是李元,都是他脏了我的脸。” 姜月突然笑了一下,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 话是这么说,可叶兮远的这把软件,也很有讲究,剑身十分柔软,方便携带,而且经过千百次的锤炼,削铁如泥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更重要的是,这软剑不挂血。 比如刚才捅了那么多下,留了那么多的血,可这剑刃上干干净净。 甚至能折射出一些光来。 看着气氛好了很多,叶兮远提议先回客栈,姜月刚出来的时候,是血液不流通,所以站不稳,也走不稳路。 可现在休息了下,状态已经慢慢的回升了,如今已经能用上些力气了,所以欢喜跟叶兮远一左一右的扶着胳膊,也没那么吃力。 只是走在路上,叶兮远主动找了个机会开口,“姜姑娘住在何处?莫不是这霖城人士?” “是。”姜月点点头。 “那在什么地方?”叶兮远又问,“我们也好送你回去。” “恐怕要打扰几天了。”姜月有些尴尬,“我家住的远…我可能要缓两日才能出发。” “不碍事…”叶兮远赶紧笑道,“我们本来也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你们不是本地的?”姜月突然反应过来,“不会…是为了灵月宗的事吧?” “啊?”这次说话的是欢喜,“我们确实是想看看热闹。” “那你们跟我一起回家吧。”姜月认真的看了看她们,“我家就在霖谷,顺路!” 十二章 千斤散 http://.biquxs.info/

顺路?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欢喜开口试探道,“霖谷之内,莫不是还住着一些百姓?” “霖谷内都是宗门的地盘,外围倒是有几个村落。”姜月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看得出来,她还没有恢复力气,继而有些愤愤道,“若不是在这村子里遇见李元,我哪里会落得这么狼狈!” “那姜月姑娘是…?”叶兮远适时开口。 其实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可姜月却沉默了,一时间,只有几人踩着的林间碎叶,沙沙作响,和轻快不一的脚步声。 月光映照着前方的路,是银白色,偶有风吹过,卷起些树叶,又很快落下,或是被吹到别处。 良久,叶兮远才又主动喊了一声身侧的人,“姜…姑娘?” 看她依旧没有反应,叶兮远心里似乎也猜测到了一点,于是主动转移话题,“啊,是我唐突…” “这位姑娘!”哪知姜月突然抬头,有些兴奋的看着她,“你方才在棺底收起的东西,是什么?!” “啊?”叶兮远微微愣住。 很快又想起来,方才离开那地时,她把钉进棺底的东西,拽了出来。 没想到姜月还是注意到了那个铁盒子。 叶兮远听她这么问,并未隐瞒,如实告知,“千斤散。” “千斤散?”姜月眼眸亮了亮,“一根线可提百斤,十根便顶千斤,意为千斤散去,举重若轻?” 听到这话,叶兮远意外道,“姜姑娘知道这个?” “自然。”姜月兴冲冲的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好像对叶兮远多了善意,“对了,还没问,几位如何称呼?” 不能让她的话落下,欢喜先开口,“称我欢喜,或者小喜都可以。” “那可不可以找你喜儿?”姜月歪头看她。 欢喜想起了某人,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千万别!我师傅一这么叫我,就没好事,别让我回忆起来!” “好。”姜月眨巴眨巴眼,也没有逗她,“小喜姑娘。” 欢喜也点头,算是应下。 她的目光又转向另一边的两个人,叶兮远正欲开口,被沈珩允抢了先,“在下沈岁,年岁的岁。” 沈岁? 叶兮远差点没被绊住脚,回过头给他一记眼刀,不过他话已出口,没有拆穿的理由。 欢喜则是好整以暇的探头,似乎想听叶兮远怎么回答,叶兮远转了转眼眸,浅笑道,“姜姑娘称我叶远便好。” “叶姑娘!”姜月不疑有他,冲她笑的真诚。 继而又开口说道,“千斤散是你自己制作的吗?叶姑娘懂得机关术?” 叶兮远挠了挠头,却含糊道,“我哪儿有这种本事,这些都是我机缘巧合下得来的。” “好东西。”姜月似乎有些可惜,“千斤散能立千斤,本体却只是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制作起来也很是麻烦,从前我也只在地库中偷偷看见过。” 听她有些惋惜,叶兮远暗自想着什么。 千斤散制作起来倒也还好,就是需要不停的调适,很浪费时间。 她做这个纯属闲的。 不过那个什么地库,又是什么地方? 想到此处,叶兮远终于是直接开口问她,“姜姑娘来自灵月宗?” 姜月偏头与她对视两眼,低头笑道,“不提啦,如今这样子,实在有辱宗门颜面。” “小人暗算罢了。”叶兮远并未露出过半分嘲笑,而且认真说道,“不过我探到你的内力,似乎…并不是很充盈…甚至散了大半。” “往事不提了。”姜月摇了摇头,不太愿意提起,“如今还能提的起剑,已经是万幸了。” 她身上有秘密。 不过现在也知道了一个信息:姜月来自灵月宗。 叶兮远转移了话题,“灵月宗开启时,我们一同去吧?姜姑娘若能给我们带路,应该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个好说。”姜月一听这话,立马又有了精神,“宗门所有的暗道,我都知晓,想抄近路也容易的很,能省下不少脚程。” “那就麻烦姜姑娘带路了。”叶兮远笑意盈盈。 姜月却又啧啧两声,“唉,若叶姑娘也懂机关之术,兴许能帮上大忙,我也算因祸得福了。” “帮忙?”叶兮远挑眉,显然对这句话起了兴趣。 姜月微怔,但好像也并未打算隐瞒,“灵月宗为何开放,想必其中原因,诸位是知道的。” “因为福双剑的秘密?”欢喜找了个机会插一句嘴。 闻言,姜月转头看了看她,缓缓点头,“这次要来灵月宗的,恐怕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欢喜又问。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姜月叹了叹气,“我现在只怕那东西落入旁人手中…引来杀身之祸。 虽说宗门承诺,得此物着,会有人护送出谷,可出了谷呢?若是武功高强,尚有脱身之力,若是不擅长,岂不是把这东西拱手送人? 几位虽说是要看热闹,但是恐怕,对这东西也有兴趣吧?” “确实对剑有兴趣。”叶兮远不否认,很坦诚,看到姜月逐渐皱起的眉心,接着说道,“不过不是剑身上的东西,只是这把剑而已。” “对这把剑?”姜月属实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叶兮远连犹豫都没有,什么坦然的开口,“是,我喜欢收集天下名品,若东西最后归我,那我一定会让福双上的秘密,永远封存下去。” “前来赴会的人又岂非鼠雀之辈,叶姑娘恐怕是有心无力了。”姜月只当她说说而已。 毕竟叶兮远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仿,也能看得出来她会武功,可她这年纪,身上还缺少一样东西,那就是,血性。 有的人,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觉得杀尽天下人也未尝不可。 他们常常对事不对人,今日我与你把酒言欢,明日,你就可能是我刀下亡魂。 这种人很可怕就是了。 叶兮远身上这次一种,惹人接近的感觉… 如果沈珩允若能读的懂人心,那他一定会忍不住当场就笑出来。 惹人接近? 恐怕姜月是没有见识过,叶兮远将一众纨绔公子拉进靶场,收拾的他们连连求饶的场景。 宫中围猎,在一群男人中脱颖而出,夺得头筹。 想起她当年也不顾手上还沾着动物温热的鲜血,轻轻刮了刮鼻子,意气奋发又骄傲无比。 不过姜月有一点说的也没错,那就是…旁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沈珩允想着这些,连身上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也没有注意。 整个人在距离一拳左右的距离,及时停了下来。 想开口问什么,却听见叶兮远开口,“姜月姑娘,放心吧,我此次去,不过就是图一热闹,就算我真的心动了,也自会保自己周全,再说别的。” “福双剑…”姜月突然喃喃道,“不过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若灵月宗解的开秘密,绝对不可能把内容分享出来。” “所以…?”叶兮远有些试探,又有些疑惑。 “所以!”姜月叹气,“谁解的开这其中的秘密,不止江湖人觊觎,恐怕连灵月宗都出不去。” “灵月宗不是江湖第一宗派,莫不是…还会出尔反尔?”欢喜不解…“若真舍不得,为何不自己留着,让宗门弟子解开,一代不行就等下一代,既然这是人为刻上去的,那也总会有被解开的一天。” “第一宗派?”姜月好像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宝贝,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多?所以我真心的建议,看看热闹,不要参与其中。” 她这话倒也不全无道理,中肯的,认真的。 叶兮远陷入沉思,默默考虑着什么。 不过她没有沉默很久,看起来好像也就是两个呼吸的时间,她就笑着开口,“有热闹看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惹得一身麻烦,我可惜命饿很。” “你们救了我,我感激不尽。”姜月似乎松了口气,“别的不敢承诺,但是进了灵月宗,一定会给你们优待,但我还是提醒一句,没有把握的事,千万不要做。” 这话,有底气,不像是夸大。 虽然姜月到底也没有说出来的自己的身份。 但是叶兮远可以肯定,姜月的身份,应该不止是宗门弟子这么简单,恐怕是直系… 不过她最后那句,“千万不要做。” 是看着叶兮远说的。 她好像是在单独交代叶兮远一般,好像觉得她会参与其中,怕她惹上麻烦,所以好心提醒一句。 叶兮远对此,微微点头,却不予回答。 没有推辞,也没有承认。 她说看热闹,姜月有些奉劝好自为之的感觉,她也接下这种好像是关心的话,但是… 至于自己到底会不会去做,她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福双剑… 一定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哪怕是把它毁掉。 也绝对不能… 让别人得到。 想到此处,叶兮远的嘴角虽然带着笑意,可眼眸微凉。 兴许是又想到了什么… 这件事,她不得不去做。 十三章 话语权 http://.biquxs.info/

一路回到客栈,几个人再没说什么话。 气氛有些奇怪,都各揣着心思。 如今只是好奇一点,比如…姜月在灵月宗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如果这个角色用的好,真会对他们是个很大的帮助。 就是不知道,她在灵月宗里,说话都分量重不重。 可是姜月承诺过,只要到了宗门,能给她们最大的优待。 恐怕…是可信的。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叶兮远觉得,她不是一个喜欢夸大的人… 从她这一系列的反应来看,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喜怒都写在脸上… 但是也不排除,她在演戏… 月光洒落在身上,几人身影匆匆,偶有风过,掀起衣裙一角,倒是颇为轻快。 静谧的街角,突然响起些淅索的声音,不多时几人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们蹑手蹑脚回到客栈。 为了不惊扰到别人,他们选择从屋顶上飞进去。 姜月手脚不便,叶兮远便带着她。 欢喜不会什么武功,就被沈珩允给拎着衣领,给拽了上去。 这个场面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 但是此刻都没有人能笑得出来,也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些事情,他们只是想着赶紧回到客栈里,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等回到了房间,叶兮远朝着沈珩允使了使眼色,对方会意,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出去。 想必是堵了这其中暗示的意思,看来接下来的行动有些不方便自己在场。 事实证明,这个猜测是准确的,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默契还是有的,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多说就能理解。 果然是不方便的,那就是要给姜月处理伤口。 待沈珩允出去,叶兮远去关门,只是临近之前,沈珩允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表达着什么。 叶兮远垂眸,回以点头,像是什么暗号般。 欢喜在回来之前,就已经跟姜月解释过自己是做什么的,所以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欢喜就动手,要去解她的衣衫。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是真到了实行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抗拒。 果然姜月扭了扭身子,别过了头。 欢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这是在干什么?抬起头有些疑惑, “姜姑娘,不脱下外袍,如何替你包扎伤口?” “我…”姜月低头,咬了咬牙才小声说道,“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很奇怪似的。” “这屋里就我们三个,还都是女子,有什么别扭的?”欢喜歪头,而后突然眼睛亮了一亮,冲她说道, “又不是姜姑娘,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其他姑娘一起睡过觉? 还是说,从小接触的都是男孩子?” “实不相瞒。”姜月有些窘迫,“两者都是,我从小就只接触师兄弟,我阿娘也不曾仔细管教我,所以我这性子多少就有些大大咧咧的,还不知道如何好好的跟姑娘们相处。” 这话说的倒也很坦诚,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遮掩,觉得这点不够好,那就把这个点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说实话,这种性子的人与其相处起来还是很轻松自在的,是个直肠子。 其实帮她的时候,听起姜月说的那一番话,大概就能理解是个怎样的人。 就是太过于容易相信别人。 比如他们几个现在轻轻松松的把人给带到了客栈,就不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看样子是没想到。 “想来姜姑娘…在宗门的地位不低。”叶兮远坐近了些,犹豫着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这个也就是试探,以前如果对方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那么自己也就不多问了。 这便是她和沈珩允在分别之前的那个暗号。 还是想知道这姑娘的来路和底细。 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像是意外,但是他们两个人心中都清楚,这事情里面是绝对不允许加入第三个人的… 当然,这件事情指的是朝廷所指派的任务。 哪怕看起来都很像是巧合,也要谨慎。 此时姜月却没有再抗拒,一边任由欢喜脱下外袍,一边看向叶兮远,笑道, “说来惭愧…我也只不过是能在宗门里说上那么一两句话而已。” 虽然这话好像是很谦虚,但是… 听者二人心中有数。 这哪里是什么谦虚,这分明就是十分自信。 这种拥有百年底蕴的大宗门,更新换代了多少? 这其中的弟子也是数不胜数,能在这中间说上话的,那地位一定是不低的。 所以这句话一出来,两个人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恐怕不仅仅只是地址这么简单。 如果说是直系弟子,可能还是有一点点保守。 莫不是会跟宗主有些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个可能,叶兮远明显一愣。 欢喜似乎也想到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不会这么巧吧这随手一救… 就…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离谱了。 “看来姑娘的身份我等没有办法揣测。”叶兮远没过多表达,只是恢复自然,笑道, “只能说等到了那个地方,还请姑娘多多照顾,某些时候能够给一些方便就好。” “放心吧,我这人分得清是非。”姜月并未拒绝,“只要对于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那我能帮就一定会帮的。” 这个危险的事情一定是说的那件事情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再额外解释。 看来到了此时此刻,这姑娘是真心的替他们几人着想。 想来这件事情,其中没有那么简单,恐怕宗门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这么个宝贝给交出来。 看来还是他们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提醒? 总之等到了那个地方一定要万事多加小心。 不过现在阴差阳错的认识了一些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应该对于他们到里面所行的路也有一定的帮助。 看来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还是不错的,能够帮上一个忙,非常的转,而且她也没损失什么。 应该说是稳赚不赔。 十四章 约定成 http://.biquxs.info/

今日天气本就有些怪异,中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已经阴沉。 本想着只是天气闷热了些,谁知现在却下起了雨。 正想着事情,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叶兮远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雨势渐大,淋打在屋檐,楼顶,偶尔还有些水珠跳进屋里。 欢喜在身后不停的喊,“阿远!快关窗户!关窗户!一会把咱们都给淹了。” 但叶兮远站在窗前却不为所动,观望着天空默不作声。 欢喜不明所以,看她没什么行动,以为是看什么入迷了,发呆了,于是自己走过去,准备关窗。 手刚碰上的瞬间,就被摁住了。 欢喜明显被吓愣了几秒,回过神看向她,似乎在问她做什么。 只瞧见叶兮远望向远处的天,嘴唇微微抖着,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她在看什么… ? 欢喜顺着她的眼神看出去,除了暗沉的天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可看她依旧专注,欢喜再次没忍住出声问道,“阿远…怎么了?” 叶兮远这才回过神,伸手把窗户关上了,看向她神情正常,“只是突然想到,下场大雨,应该什么痕迹都冲掉了。” “是啊。”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姜月接过话,“是他应得的。” 叶兮远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突然走到姜月身侧,微微凑近些,十分认真,“这雨声还有一些好处,就是能阻断,隔墙有耳。” “哦?此话怎讲?”姜月好像有些好奇。 “姜姑娘,方便问你一些问题吗?”叶兮远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姜月的正对面。 “那要看我方不方便回答了。”姜月并未拒绝,勾了勾嘴角。 叶兮远点点头,好像没觉得不妥,却也是开口问道,“福双剑…灵月宗是岁的得到的?” 姜月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垂了垂眸,“这个…我不太清楚。” 叶兮远闻言,眯了眯眼睛,“是有人赠予宗门,还是…强取豪夺而来?” “灵月宗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姜月坐直身子,保证道,“不论是什么,一定来路清白。” “可姜姑娘刚不也说了么。”叶兮远轻笑,“灵月宗对此秘密,也是感兴趣的很,如果真有人要把东西带走,恐怕不会放人…如此做法,难不成就是正经手段了?” 姜月被噎了一下,皱了皱眉,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其实…福双剑…也是收人所托。” “收人所托?”叶兮远歪头,表情并未轻松。 “是。”姜月点头,“是有人拜托灵月宗这么做,希望能把这把剑的消息散播出去。” “何人指使?”叶兮远表情凝重不少。 姜月不太明白她为何情绪好像有所变化,却还是很快的回答,“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再详细的消息,也不是我能够接触的…” 叶兮远也察觉自己的情绪变化,当即恢复正常,只是低头,暗自想着什么。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把剑的消息散播出去… 是单纯想解开秘密,还是…? 姜月又想了想,才犹豫开口道,“其实…对方…好像对秘密不感兴趣,更像是…要找什么人…” “找人?”叶兮远再次抬头,不错过姜月的任何表情,想从其中找出一些什么东西。 屋内突然陷入沉默。 欢喜此刻也走到叶兮远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一脸紧张的看着姜月。 虽然她没太听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可是… 这气氛搞得她也开始紧张了。 屋内烛火无风,立的笔直,偶尔能听到一些燃烧时候的“噼啪”声。 良久,姜月才开口,“叶姑娘,为何突然对这些情况感兴趣了?” “如果我说。”叶兮远倒也坦诚,“我突然对福双剑起了兴趣呢?姜姑娘会不会拒绝与我同行?” “去灵月宗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那东西产生兴趣。”姜月耸肩,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叶姑娘,并非是单纯的想看热闹。” “为何?!”叶兮远好像还真有点意外,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姜月微微摇头,“叶姑娘的眼里,有点野心…特别是,提到这把剑的时候。” “哦?”叶兮远轻笑,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回答,又突然笑道,“我藏的很差吗?” “不是。”姜月也笑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灵月宗,只有真正的能力者,才进得去,既然叶姑娘等人想去,想必,也是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些自信,如果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可就太没意思了,不是吗?” 叶兮远不知道她的回答竟然是这样,抬手放在嘴前失笑。 可是仔细想想,回答的也没什么问题,于是话锋一转,再次转了回去,“所以,姜姑娘还会同行吗?当然,我们并不会因为今日的事,就一定要求一个回报,我只是,想听听姜姑娘的想法。” “灵月宗欢迎任何有能力者。”姜月挑眉,好像有些痞里痞气,“来者是客,并且,几位客人,还是我的恩人,我有什么理由往外推?” “这么说来…”叶兮远好像松了一口气。 姜月不等她说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话算数,到了宗门,尽我所能,一定会给几位最优待遇,这个能力,相信我还是有的。” “那就劳烦姜姑娘了。”叶兮远回以一笑,二人突然就好像是达成了什么约定一般。 有些不约而同。 欢喜在一旁歪脑袋,看了看叶兮远,又看了看姜月,吸了口冷气,“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些怪怪的?你们刚刚…是在,讨论什么吗?” 姜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不过眼睛却看向叶兮远,“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更何况,是好心的…聪明人。” “所以我们?”叶兮远挑了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所以我们。”姜月拍了拍手,“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再次笑了。 欢喜依旧有些疑惑。 是不是…刚刚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十五章 细打算 http://.biquxs.info/

雨依旧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一下或者减小的趋势。 滴答滴答的声音,转变成劈里啪啦的声音,慢慢的切,会让人觉得习惯了起来,也觉得一切都被融入了进去。 姜月多少有些撑不住了,毕竟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未曾好好休息,不多时太贫困了。 几人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聊着,见她有了困意,叶兮远也不再拉着她说话,让她躺床上睡觉去了。 一开始姜月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占了她们的位置。 不过叶兮远和欢喜都是摆摆手,安慰她,她如今伤势,好好休息才是,她们俩还想坐着赏雨。 奈何姜月困了,也没力气推脱,倒床上就呼呼睡了起来。 听到床上的人渐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欢喜,终于是忍不住了,凑进到叶兮远的身边小声说道, “阿远,你觉得她的话能信吗?而且先前你不是说只是看热闹吗?怎么你对那东西也有兴趣?” “既然这么多人都想要…”叶兮远看着她,“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万一就到手了呢?” 不过说完这些话,抬眼看了看床上的身影,“至于姜姑娘所说的话,我觉得是可信的。” “我倒不是担心别的。”欢喜摆了摆手,解释道,“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奇怪什么?” “灵月宗可是习武练剑的宗门,宗门之中高手如云,既然这位姜姑娘在宗门里面都说得上话,那么他的实力应该也不容小觑。” 欢喜有些犹豫,“可是看如今这样子怎么觉得…这么轻易的就能被别人骗,而且毫无反手之力,是不是?有些蹊跷在里面。” “欢喜。”叶兮远唤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欢喜咬咬牙,“姜姑娘来自宗门应该并不是假的,但是关于这些遭遇会不会是故意安排呀?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会出手相助。” “噗嗤。”叶兮远没忍住失笑,而后赶紧正色道,“小欢喜,你不会是觉得这是别人对我们的考验吧?谁要是有这善心帮助了这位姑娘,那么在宗门里面也会受到更高级的待遇?” “我怎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呢?”欢喜撅了撅小嘴,似有些闷闷不乐,但是依旧有些坚持自己的观点。 “虽然这话也并不能完全否认。”叶兮远拍了拍她的肩,“但是你心中应该也明白,来到此地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所以这么一个说法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能力的注脚也不是那么的…能够说服别人。” 听到这样一番话,欢喜终究是没有再反驳半句。 欢喜能够保持一颗较为乐观,甚至是一直往好的方面想象的心。 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一旦牵扯到这江湖里面来,就一定不能太过于单纯,太过单纯的分明就是害自己,所以一定要把她的这个思想给适当的纠正下。 走一步要往前看三步,这才是最关键的。 欢喜能时刻保持善良,又或者是时刻把人心想的较为单纯,在市井邻居街坊之间相处,倒是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可就是在这江湖之中还依旧是如此,那么到最后要不就是血本无归,要不就是身首异处。 这个道理看来以后依旧是有必要时时刻刻的多跟欢喜提起一些,免得忘记了。 欢喜默不作声,似乎是陷入到自己的想法里去了。 叶兮远扭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姜月,忍不住打量起来。 如今细细的看起来,对方的长相有几分美丽。 这身上穿着的衣裳… 突然暗了暗眸子。 怎么差一点就忘了这衣服的事情? 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那些人给安排的,若是明日再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绝对是能吸引来不少的目光,差点把衣服的事情给忘记了,一定要安排姜姑娘换下衣服。 好不容易让姜姑娘脱离了那种地方,这一场大雨也能把痕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就算是想有人找麻烦,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等到真找到一些什么注册码迹的时候,这群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如果这身衣服还穿在身上,一定是十分重要的,这分明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一定要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叶兮远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论怎么说,还是让自己有些心情紧张了起来,就是忽略的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几乎是一看就该明白的。 不对呀,走在这江湖之中,自己怎么反应反而变迟钝了呢?这样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长此以往的掉以轻心,只会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但是回想起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到真觉得似乎像在做梦一样。 本来她不喜欢参加这种什么所谓的江湖热闹,也懒得出风头,毕竟江湖上的人,有些人讲义气,有些人却是小人,会记恨你,不管你到哪里,他都会给你带来麻烦。 自己这个人呢就十分的讨厌麻烦,倒也不是说处理不了,只是会觉得很棘手,而且一向不屑于跟小人争锋。 而且听姜姑娘的那一番话,这次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到最后落得一场空,又或者是好不容易走到中心的位置,却发现是一场鸿门宴… 完完全全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浪费了自己的精力。 她…一向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 当然自己也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如果谁对自己不利,自己也不会是什么心善之人。 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希望这个姑娘不要让自己看错的人,虽然是个陌生人,但是这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自己愿意相信她。 毕竟从目前看来…去宗门。 这个姜姑娘或许是很重要的一个帮手,又或者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不管是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那就把这一切全部当做是运气使然吧… 那也只能说明他们这几个人的缘分。 当然希望将姑娘不会让自己失望。 毕竟… 福双剑。 势在必得… 绝对不会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