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拯救婚姻大作战》 第1章 荒唐事 梁湾看着眼前杂草丛生，泥巴路凹凸不平且不见尽头，就连东南西北都没法分辨时，可就一脸懵逼了！ 她哥到底把她送哪儿了？ 哎，说起来到底是个荒唐事儿，她就不该信她哥。 可这又关乎到她爸妈的婚姻被小三插足……哎，真的是好烦啊！ 话说，父母这辈子感情很好，纵然老妈性子有些彪悍，但老爸一直包容，两人从未真正的红过脸叫过嚣。 可谁知前阵子老爸的发小赵女士诈尸般出现，还拿年轻时候的定情信物说事儿。 试问，哪个女人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老妈醋意大发，愣是不肯放过。 赵女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乘机挑拨，没几天就搞得夫妻俩要闹离婚了。 为了拯救家庭，作为哥哥的科学怪人，发明了个时空机器将梁湾忽悠进去，还说什么你穿越到爸妈恋爱时期，阻止赵女士和信物出现，保证前后不过半个月就接你回来。 哎，就因为哥哥梁齐那句“穿越能减龄”，梁湾就跟着做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梁湾从随身小挎包中掏出一粒纽扣，犹豫一下，还是放到嘴边：“喂喂，哥，你听得见吗？” 这是出发前，她哥千叮咛万嘱咐的通讯器，说是随时联系。 可现在说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应答。 “哎，梁齐，你又睡着了吗？”梁湾无耐地将纽扣放回包里，还是先判断周围环境，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忽的，前方半人高的草堆里好像点动静。 梁湾悄悄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的确良格子衬衣的姑娘背对着自己，正蹲着找什么东西。 “你好，请问……” 梁湾才开口，那人便蹭一下站起来，猛地一甩手，然后受到惊吓一般跑远了。 “喂，你的包……” 梁湾追了几步，对方却一头扎进草丛中不见了。 军绿色的麻布包上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中间还别着个鲜红的五角星徽章，富有年代感的东西终于让梁湾意识到穿越成功了！ 当下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激动中有不可思议，期待中又有兴奋，反正梁湾就是哆嗦着手，翻开了那个包。 一个身份证明和工作证明，还有一点复古小零食。 梁湾看着身份证明，小心脏猛地一缩，小红本本里的黑白照片居然与她一模一样！ 她……她她她，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原主！ 话说为了穿越这件事，梁齐是准备得万分细致。 他甚至调查到那个年代有个跟梁湾同名还十分像的姑娘，而且还是个官二代，只可惜身体原因一直住院。 所以，梁湾趁这个空档穿越，借用身份行动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按照梁齐算好的时间，原主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才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跟她相遇呢？ 难道她的穿越打破了原本世界的运行？ 秉着呼吸，再看工作证明，原主是被委派去南方偏远王家村支持新建设的知青。 虽说这八十年代不再搞上山下乡，但组织号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还是派了一批知识青年到各个偏远的地方。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两年后可以回家，还会有一批新的知识青年接班。 梁湾一惊，还真是巧了，这王家村不就是她妈妈成长的地方吗？ 再一看落款日期。 “一九八三年四月十八日……雾草！梁齐——” 梁湾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哥搞什么！ 她爸妈是一九八五年认识的。 那她…… 这是来早了两年吗！ 第2章 求顺风车 荒郊野岭的没有日期时间，梁湾还抱有一丝侥幸。 或许工作证上的日期不小心写错了？ 或许她的穿越改变原本的世界，她爸妈说不定已经在恋爱了？ 正不知所措的时，远方隐隐有几辆军用大卡车驶过来。 梁湾二话不说，冲上去，张开双手就将车给拦下来了。 军用卡车一辆接一辆紧急刹车，震得车上士兵东倒西歪。 最前方的卡车里，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探出脑袋，十足的火气叫道：“你不要命啦！” 可叫完后又有点后悔，因为眼前的姑娘皮肤雪白，五官精致，穿着城里最时髦的裙子，看上去就跟电影明星似的耀眼。 男人的虚荣心一下子就上来了，脸上的火烧似的红了起来，不过好在士兵皮肤黝黑，看不出来，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确实，这刹车要是再慢一点，梁湾可就起不来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这么做，她在这荒郊野外又该怎么办呢？ “解放军同志好！能跟你们打听一下淮阳镇怎么走吗？就是国家建设矿产基地，新组建的一个小镇。” 爸妈相识就是从那儿开始的，据说当年从全国各地召集人才，轰轰烈烈的，没人不知道。 “没听过这个地方呀，对吧营长？”士兵向身边的老大求证。 程东虽冷着一张脸，但也应了一声。 不是吧…… 梁湾心里凉了一大截。 如果没有淮阳镇，那她爸妈还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呢！ “那请问今天是几号？”梁湾又拐着弯儿做最后的确认。 “四月二十三呀！” “一九八三年四月二十三？”梁湾的声音都在颤抖。 程东和士兵点了点头，狐疑地看着她，这姑娘怎么尽问些奇怪的事情。 完了完了。 梁湾一下子跌入谷底，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脑袋有片刻是空白的，但很快她又开口道：“解放军同志，其实我是前往王家村支持建设的知青，中途出了点意外，没跟上队伍，你们能不能送我一程？” “哦，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和工作证明！” 掏出原主的东西在两人眼前晃了一下。 梁湾决定先用原主身份去王家村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妈，然后联系上梁齐，再从头计划。 其实王家村离程东他们扎营的地方不远，顺道送一下也不是不行，而且这荒郊野外的，一个姑娘确实不安全。 只是吧，程东这个人很少跟女人接触，加上一副冷漠脸，就让人心里打鼓。 所以梁湾生怕他不同意，又瘪嘴摆出可怜样子，将女性柔弱发挥到极致：“营长大人，拜托拜托啦！我不想一个人被扔在这里，好害怕的……” 在部队长大的程东哪里见过女人撒娇？ 还有这一句“营长大人”更是叫得他起了鸡皮疙瘩！ 再不答应，就跟真有什么似的。 “咳，上车吧。”程东尴尬地别过脸去。 “谢谢营长大人！”梁湾手脚并用开始上车。 奈何军用大卡车底盘高，不易上下，梁湾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看得一旁开车的士兵都着急了。 第3章 不一样的营长 后方的卡车里，不少士兵已经探出头想瞧个明白，有人看见一姑娘要上营长的车！ 常年只有训练的狼崽子们忽然间像是闻见了肉香，一个个都按捺不住，恨不得跳下来围观！ 他们的黑面神老大会不会把人家姑娘给吓哭呀？ 程东见后方有骚动，只好迅速将梁湾拉上来，然后面无表情命令道：“开车。”心里却默默决定，到营地后一定要加训。 这本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只是士兵瞪圆的眼睛以及发愣的八卦样子，不知怎的，就让程东后知后觉的心跳稍快了一些。 他刚才…… 挨了女性的手。 梁湾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对着程东笑得特别甜：“你们解放军不愧是最可爱的人！有你们在，我们老百姓是一百个安心呀！” 于是，程东心里又觉一暖，朝着梁湾敬了个礼，然后目视前方。 随着颠簸的路途，梁湾的心情也渐渐沉重起来，脑子里炸开一锅粥。 哎，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还有那个原主，她丢了身份证明，也不知道会去哪里？ 自己的忽然穿越，会不会给原主带来影响？ 她又要用什么方法让爸妈提前恋爱呢…… 漫长的路途让思想沉重的梁湾很快就昏昏欲睡，脑袋点着点着就靠到程东的肩膀上了。 常年只有训练，甚少接触女性的程东免不了一惊，身体紧接着就僵硬了！ 本能想将人推开，却见梁湾眉头紧锁，一脸愁容，还念着什么人的名字。 这种思念的纠葛是程东经历过的，他忽然有点同情，觉得这样一个柔弱姑娘在荒郊野外一定吃了不少苦。 程东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还是收了回去，然后微微调整坐姿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开车的士兵惊得手都打抖，方向盘差点甩了出去！ 营长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真的好想立刻让全营的人都知道这个惊天大秘密！ 一时间的走神，前方居然横冲直撞跑来一个人，士兵吓得猛踩刹车！ 梁湾差点撞在玻璃上，刚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 对方顶着一头蓬乱长发，还遮住脸，没了一只袖子，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然后慌慌张张地朝着草丛跑去。 原主！ 梁湾记得原主的穿着，她正惊讶怎么又遇见了，这时有两个衣衫破旧男人也跑了过来。 其中一人手里还握着一截的确良袖子，一看就是从原主身上扯下来的。 他们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追了过去。 这是原主有难！ 出于缘分也好，借用人家身份的不安也罢，梁湾赶紧看向程东：“快救她！” 程东却一脸疑惑：“你怎知是危险，而不是一家人闹矛盾？” 吵架打架撕坏衣服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哎呀，我就是知道！”梁湾来不及解释，打开车门就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快点”。 向来只有程东命令别人，头一回被人命令，这感觉还真是…… 不爽。 士兵憋着笑，不敢正视程东。 完了完了，他今天发现营长太多秘密，不知道会不会被营长给炼死…… 第4章 英雄 茂密的草丛比人还高，梁湾摸索着寻找，不敢大声叫喊，怕引来那两人。 忽的，她听见男人的叫骂声：“臭不要脸的，还敢跑！最后还不是跑不出老子的五指山！” 梁湾一害怕，顺手抓了一块大石头悄悄靠近。 只见其中一男的正坐在原主身上，一手捂着原主的嘴，一手扯她的衣服。 原主呜咽落泪，拼命挣扎。 梁湾想也不想，举起石头用尽全力就往男人脑袋上砸过去！ 男人应声倒下，脑瓜子还流血了。 梁湾先是一哆嗦，伸手试探，见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梁湾赶紧扶起原主。 四目相对。 是震惊，是害怕，是不可置信。 梁湾也秉着呼吸，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是抖着一只手拨开遮挡原主脸颊的头发，想看得更真切。 可原主却打开她的手，再次转身跑远。 “哎你……” 梁湾要追，谁想一股巨大力量从后方来袭，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 另一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寻了过来，他凶着一张脸，压制道：“臭娘儿们咋还换了身衣服？变漂亮了？瞧瞧这皮肤嫩得……啧啧，哪里像一个人？” “我不是……你放开！”梁湾刚想澄清，可又担心给原主带去危险，只好握紧随身的小挎包狠狠砸过去。 男人挨了几下痛，一把抓住包扯下来扔到一边。 “管他娘的是不是，这么漂亮，老子就要你了！”男人也不管昏倒的同伴，急不可耐地扯梁湾衣服。 梁湾心里拔凉。 这场荒唐的穿越，该不会要替原主挡了灾难吧…… 就在这时，程东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往后一扔，轻松简单。 可再看到梁湾长发散乱，眼里还憋着泪水的时候，军人那种正义气概就爆发了，程东上一把抓过男人的衣领，单手将他举了起来！ 瞪眼警告：“活腻歪了是不是！” 两个男人本就是附近村的二流子，这不今天闲逛看见漂亮姑娘一个人在草丛里东张西望，就调戏几下。 谁想姑娘害怕要跑，他们就更来劲儿了，直接拉上姑娘小手了！ 挣扎间，姑娘衣袖被扯掉了。两人一瞧这雪白皮肤的，可比村里那些粗糙娘儿们漂亮多了，登时就要来真的了。 俩人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怂货，这会儿见程东是个穿军装的，而且还这么凶悍，当下就吓得哆嗦求饶：“同志饶命！同志饶命！” 程东也不愿惹事，见对方怕了，也就松了手：“滚。” 只是吧，他这英雄气概此刻让梁湾有点收不回目光了。 程东双手叉腰，卷起的袖子露出一截麦色小臂，线条刚毅，一身军装威武帅气，尤其帽子上的红星闪闪，那简直就是无尽的魅力啊。 梁湾这才注意到程东其实长得很帅气，五官立体有致，身材是标准倒三角，一双大长腿正是当下姑娘们最喜欢的类型。 四目相对时，梁湾大方一笑：“你真帅！” 程东倒跟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脸上微红，忙转身清咳，道：“回去吧。” 梁湾点点头，反正也不知道原主去哪儿了，以后遇到再说吧，她还有任务在身。 拍拍身上的杂草，梁湾转身要去捡回小包包，可谁知那昏倒的男人顶着满脸的血，忽然爬起来了！ 男人本就是一张乌黑的脸，现在头顶的血顺着脸颊流下，在鼻翼出分流，跟裂开似的可怕。 他的眼珠子里带着红色，直勾勾盯着两人。 第5章 落难 程东迅速将梁湾拉到身后，一脸防备。 这时，男人大叫一声，抓起一块石头就扔过来！ 程东带着梁湾侧身躲开，然后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抬手一甩，那人就倒地了。 梁湾瞪大眼睛。 到底是程东太过厉害，还是这男的被她砸坏了，没有反击力气？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没事就好。 程东转身，刚要朝着梁湾过来，后者又是一声惊呼：“小心！” 程东迅速回头。 只见这男人又爬了起来！ 但他这次倒是冷静，后退两步，保持了距离，然后一把抓了梁湾落在地上的小包，转身就跑。 二流子本性如此，打不过就跑，跑也要趁着空挡，捞点便宜。 “我的包！”梁湾赶紧追过去！ 里面还有她哥给的通讯器呢！ “喂！” 程东也赶紧跟上去，万一她又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哎，这姑娘，胆子真大！ 比人高的草丛像个巨大迷宫，人在里面根本分不清方向。好在梁湾运气不错，没多久就看见自己的包挂在草堆上，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估计是那人发现小包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就随手扔了。 梁湾刚拿到包，却不想脚下草丛是空的，惊呼都来不及，整个人就往下掉。 跟过来的程东飞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谁想落脚之处竟也是空的。 两人顺着山坡滚下，军人本能将梁湾护在怀中，双手挡着她的头，以免她被山石草丛划伤。 待到两人落到底部，程东才松开梁湾，并往后退了一步。 梁湾赶紧打开小包，确定通讯器还在小暗格里，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程东道谢。 讲真，梁湾自诩见过不少世面，任何情况都能应对自如，可被男人这样保护还是第一次，少女心刺激又乱窜，久久不能平复。 方才情况紧急，程东倒是没想那么多，这会儿他又观察周围情况，一副酷帅模样又让梁湾盯了好一会儿。 成片废弃的田地后是错落的山林，鲜少有人往来。 想要回去，要么原路爬山坡，要么重新找路。 程东一个人抄近路是没问题的，可现在还有个柔弱姑娘…… “你带了什么求救信号之类的东西吗？赶紧发射一下，让你的战友救我们。”梁湾还算是没有乱阵脚，能想到自救方法。 可程东却鄙夷地拒绝道：“我们营绝不用那种东西。” 梁湾惊呀：“那你是有方法了？” “别动。”程东让梁湾站直，他蹲下来看了看影子，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选了个方向，“走这边。” “这也行？”梁湾惊讶。 这野外技能满分啊！ 程东大步走在前方。梁湾连跑带追地跟着，叽叽喳喳想找些话聊，可得到的回应少之又少。 两人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梁湾还没看见军用卡车，便忍不住问道：“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继续往南，很快就会到王家村。” “等会儿？咱们不是回去找车吗？怎么就变成直接走去王家村了？”梁湾大惊，跑到程东跟前拦住。 程东道：“我们营有任务在身，必须按照指定时间到达目的地。我过来时就跟他们说了，如果半小时后我们没回来，他们就继续前进。” “从我们掉下去开始，就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梁湾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那我的行李还在你车上呢！” 尤其原主背包里的证件，万一被认识原主的人看见了，那她就露馅了。 程东犹豫一下，道：“明天晚上十点，我给你送去王家村。” 明天营队要开始训练，他作为营长必须得在。 送行李只是帮助老百姓的私事，他不好随意让士兵置办，也就只有自己辛苦一点了。 梁湾看着他，心里嘀咕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定解放军是老百姓最信任的人， 不会随便翻她的东西。 第6章 好男人 “那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梁湾叹气，没车坐，她的心情有点低落。 “走就知道了。” “哎，你还真是直男耶。” “那是什么？” “就是夸你的意思。” “为人民服务。” 两人走了很长时间，直到梁湾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程东才拧了拧眉头，暂作休息。 忽然的一阵“咕噜噜”声让梁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程东看了看四周，道：“你先坐会儿。”然后朝着林子走去。 梁湾心里一慌，赶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儿？” 手臂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惊得他这上过战场的铁汉子居然又僵硬了。 梁湾白皙的手与他麦色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知，这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 程东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竟然有几分柔软，他道：“我去找点吃的，一会儿回来。” “真的？”梁湾狐疑，但手却缓缓放开。 程东点了点头，悄悄瞥了一眼手臂被抓过的地方，总觉得那里有点烫，然后迅速走了。 果然，大约二十来分钟，程东回来了，还带着一只野兔。 程东带着梁湾找到一条小溪，然后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放血拔毛。虽然有些残忍，但动作熟练迅速，还挺帅气的。 程东也没指望这个娇小姐能做点什么，自己搭柴生火烤兔肉，直到熟了，才扯下一条腿递了过来。 这种默默付出的暖心让梁湾忍不住赞叹：“谁能嫁给你真是好福气！” 程东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某个地方却隐隐疼了起来。 梁湾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着，速度还挺快，虽然没啥味道，但贵在喷香，看得程东也扯了条腿吃。 只是，当程东再伸手的时候，整只兔子都被梁湾捧在了手里。 程东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这丫头，还真挺能吃。 待到梁湾打嗝时，果真只剩下一个兔头和尾部。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程东抓起兔头往嘴里塞，动作干净，非但没有难看，反而让人觉得很舒适。 再次上路时，梁湾的体力精力显然都跟不上了，没走几步又要休息。 程东还是没抱怨，寻了根结实的树枝，一头握在手里，一头递给梁湾：“我拉你。” 梁湾暖心一笑，他还真是个好男人。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个拖，一个拽，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了王家村。 “一起进村休息一下吧。” 说实在的，梁湾都不知道年轻时候的老妈会不会收留自己，却在这里当起了主人邀请别人。 但一想到程东大老远将她护送过来，心里还是想报答的。 “不用了，我还要回营地，再见。”程东不拖拉，转身就走。 梁湾想着也就只有日后报答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进村询问母亲王芳芳的下落。 农村条件本就落后，基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会儿家家户户早就闭门熄灯了。 梁湾敲了几户人家的门，要么没回应，要么人家扯了嗓门喊一句“作死啦！”吓得她只好继续往前走。 好在没多远，有一户人家亮灯。 梁湾赶紧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穿着蓝布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不等梁湾开口，对方倒是先惊讶道：“小梁同志！” 梁湾一愣，这人认识她？ 哦不，应该是原主。 第7章 看见妈了 这一批知青都来自首都，领队周爱国是个不大不小的科长，很有责任心。 男知青有孙前进、吴立军、刘国安、刘国柱四人，来自不同单位，不过后两人是亲兄弟，恰好都被分到这里来。 女知青除了原主，还有周翠翠、赵小花、丁莎莎，也都来自不同区。 一路上，看着农村自然风光和朴实风情，梁湾又开始期待了。 不知道这走在半路上会不会遇见老妈？ 遇见了，老妈又会不会惊讶说“我们长得好像啊！” 嘿嘿，讲真，梁湾还真是遗传了老妈的美貌。 梁湾抿着嘴忍住笑，想了许多跟老妈相遇的场景。 稻田间，男知青们已经下地跟着老乡干了好一阵子，女知青们还在田埂上犹犹豫豫的。 周爱国一看这情况，登时觉得脸上无光。 他大步过去，凶着一张脸道：“都还在磨什么洋工呢！” 女知青支支吾吾，说田里有蚂蟥。 她们虽不是个个条件优渥，但好歹也是城里长大的姑娘，劳作也就是洗衣做饭，车间干活，虽然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哪里想过跟蚂蟥打交道呢？ 周爱国一声叹气，他带的这支队伍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小梁同志，你先下去，给女知青们做个榜样！” 周爱国看了一眼梁湾，方才她认错的态度非常好，现在正是给她表现的机会！而且如果梁湾都下田了，其他女知青还好意思站在田埂上吗？ 话音刚落，梁湾连鞋都来不及脱，就跳了下去，还连走带跑地朝着稻田中央过去！ 周爱国又惊又喜，忙看向其他女知青，道：“看看！这一路上的，你们都在说小梁同志娇生惯养，这样不行那样不好，可关键时候，还是人家的觉悟最高！” 女知青们瞪圆了眼睛，这梁湾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们都还指望着一会儿周爱国说道的时候，用梁湾做挡箭牌呢！ “还愣着干嘛 ，赶紧下去。”周爱国又催促了一声。 女知青们相互看看，最终慢吞吞地脱掉鞋袜，紧张兮兮地下了稻田。 周翠翠磨磨蹭蹭到最后，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周爱国。 周爱国此刻也有些复杂，周翠翠是他的亲侄女，当然这是保密的，毕竟被人知道了要说闲话的。 他本来想，要是梁湾实在不下田，他也能得个空档让侄女在田埂上待着，可现在真是找不到理由呀。 犹豫了一下，周爱国还是叹了一声气，小声道：“下去吧。” 周翠翠才不情愿地跟着下田了。 那么，问题来了，梁湾同志为什么这么积极主动呢？ 因为她瞧见田里有个姑娘长得跟她妈年轻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前一秒还在困惑，下一秒就找到线索了，她能不激动吗？ 当下也忘记了蚂蟥，就怕那个姑娘跑掉了。 “妈……不是，王芳芳？”梁湾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被叫的姑娘绑着两条垂到腰上的长辫子，洗得发黄的补丁衬衣丝毫不影响她漂亮的脸蛋儿，黑色的裤子卷起，露出一截沾了湿泥小腿，淳朴又可爱。 王芳芳一脸疑惑地看着梁湾，声音温柔得如同树梢上的黄鹂：“你是……” “我……”梁湾有些发愣，这……是她妈吗？ 这么温柔？ 她妈可是敢手撕小三的彪悍女性耶！ 平日里，她和梁齐，还有她爸，一两句话不合心意，她妈那会瞪死你的，为了跳广场舞经常不做饭，生气了还要人哄的性子，怎么可能说话这么细柔！ 第8章 回归王家村 梁湾索性提高警惕，不敢出声。 中年男人有些激动，批评起人来也很直接：“你！你居然还知道回来！半路逃跑给我们这支队伍抹了多大黑点！万一你有个什么事，让我怎么跟组织上交代啊！” “小梁同志！我知道你不想下乡，可你爸妈都过世了，谁也保不住你呀！你真是……惹了多大麻烦！” “周队长，既然人回来了，就放心吧。今儿个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屋里又走出来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容粗老，手里拿着杆烟袋。 “哎，既然老支书都给你求情了，那就明天再说吧。我先带你回宿舍休息。”周爱国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他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梁湾就怕暴露身份，只好乖乖听话。 至于她妈妈，明天再说吧，今天也累坏了。 而所谓的知青宿舍，其实就是两间泥土房，土地面混着小石块，凹凸不平的，走路不小心还会绊倒。 男女各一间，大通铺排开，被褥不新不旧的，花花绿绿倒还算喜庆。 几个女知青见梁湾回来，都十分惊讶。 周翠翠讽刺一句：“呦，逃兵居然回来了。” 其实也不是周翠翠不好，只是原主这一路上因为下乡的事情哭哭啼啼，天天嚷着要回家，也不合群，而且逃跑也不是一两次了，尤其今天还真跑成功了。 周翠翠对这种懦弱行为可是鄙夷。只是不知道为啥，她又回来了。 几个女知青看着梁湾，窃窃私语。 后者继续装聋作哑，寻了个空铺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干知青是在起床号声中醒来的。 梁湾翻了身用被子蒙住头还想再睡，可周翠翠一把将被子掀开，叫嚷道：“赶紧起来！别拖后腿！” 这种标准妈妈式的叫起方式，还真是这个年代独有的传承。 梁湾哭笑不得地起来，跟着到门口集合。 领队周爱国瞧着大家精神不错，颇为满意，拿着小号的手往后一背，就开始晨训了：“同志们，我们来这里是建设美好新农村，促进国家繁荣的！” “咱们做事要有个做事的样子，不能辜负组织上对咱们的期望！一定要不怕苦不怕累，一心为祖国做贡献！” 知青们斗志昂扬，齐刷刷鼓掌。 周爱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分配大家去水田干活。 “小梁同志跟我去老支书那做个检讨！” 梁湾虽有不愿，但不敢不从。 跟着周爱国去找村支书的时候，后者就一路念叨，什么你不该逃跑啊，什么给大家带来了多大麻烦，什么既然回来了，就要好好干，什么认错态度要诚恳等等。 梁湾一一应下，说自己就是在逃跑的途中意识到错误所在。 她觉得自己以往都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没有吃过苦，所以很害怕。可是真离开队伍了，又发现良心不安。 她一个人在野外想了很多，最终决定要扛起责任，让过世的父母放心！更要对得起组织上的栽培！ 梁湾学着少先队员在红旗下发言的气势，在周爱国和老支书的面前认认真真地做了个长篇大检讨！ 听得两人都感动不已，还真当小梁同志悔过自新，要重新做人了。 之后，梁湾也跟着去了水田，说是体验几天劳作，了解透彻了王家村的状况，咱再开始搞建设。 第9章 吃苦来了 “你，你们这有几个王芳芳？”梁湾赶紧又问。 王芳芳一脸疑惑，但到底是个朴实姑娘，老老实实答道：“王家村就我一个。” 听听，这声音、这语调跟春雨点在湖面上似的软。 梁湾皱眉，绕着王芳芳走了一圈。 嘶，这外貌年纪都是不会有错，可这性子怎么就…… 差那么多呢？ “那什么，你家是不是四个兄弟姐妹，老大叫王卫国，你是老二，老三叫王晓芳，老四叫王卫军？” 王芳芳瞪圆眼睛，不敢相信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酸的，左膝盖上有道疤是十岁在河里摸鱼，不小心被石头划伤的！” “你……你怎么都知道？你到底是谁……”王芳芳害怕地往后退两步。 嘿，还真是她妈妈！ 梁湾一时间也有些难接受这不一样的老妈，但到底是找到了本尊，所以又激动得抢答：“那什么，你好，我叫梁湾，新来的知青……哎妈……不是，王芳芳你别跑啊！” 梁湾赶紧追过去。 可谁知周爱国迎面拦了过来：“小梁同志，你还在聊什么天呢？还不赶紧干活！” “哎呀，我有正事！”眼看着王芳芳都要跑没影了，梁湾那个着急，恨不得飞过去！ “小梁同志！你刚做的检讨就忘记了？你对得起党和人民吗！”周爱国黑着脸，叫赵小花和丁莎莎两个女知青将她拖回了队伍。 瞧着两人那鄙夷的目光，梁湾冷静下来了。 她不能操之过急，反正知道王芳芳在这里，总有机会去找她的。 约莫上午十点，村支书带着人提着满当当的篮子过来，喊几个知青吃饭。 大伙儿几乎立即扔掉手里的东西，迅速跑上田埂。 说实在的，农村条件艰苦，也没啥好吃的，就是窝窝就咸菜，再来一壶凉白开。 可这会儿，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抓起窝窝往嘴里塞，连咸菜都来不及夹进去，他们起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这个年代的粮食没有任何添加剂，就是五谷本身的味道，营养也是不错的。只不过窝窝参的面不咋好，咽下去的时候有点膈嗓子。 周爱国吃得很急，一个不小心还噎着了。 村支书赶紧给他倒了一碗水，让他顺顺，然后跟大家解释道：“咱们农村不比城里，一天就吃两顿饭，你们还不习惯吧。” “当然不习惯，我都饿死了，从起床等到现在！”孙前进个性比较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嗓门还挺大。 所以这么一喊，大伙儿都听见了，村支书脸上更是挂不住。 好在周爱国打圆场道：“支书，咱们都是来吃苦的，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咱们村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说，都是能解决的。” 有了知青领队这句话，村支书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他抽了一口烟袋，叹气道：“不瞒你们说，咱们王家村穷啊，一年到头收成不咋好。” “哎，生产队也交不出什么粮食，家家户户也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们来到这里真是来吃苦来了。” 第10章 私会 孙前进生得人高马大，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这消化能力自然也很快，所以听村支书这么一说，他又觉得饿了几分，赶紧多拿几个窝窝塞进怀里，留着晚上吃。 男知青们不好意思说，女知青们就坐不住了，周翠翠首先就看不惯了，她指着孙前进说：“你都拿走了，别人还吃什么啊？” 孙前进脸上一红，又放回去两个，然后转身跑别的地方吃了。 周爱国心里虽然也叫苦，但面子上还得撑过去，他拉着村支书的手，说道：“再大的困难都不怕，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村支书回握周爱国的手，叹了叹气。 晚上，梁湾握着通讯器跑到没人的地方再次试图跟她哥联系，可对方就是没有回应。 暗骂梁齐真是不靠谱，梁湾挨到十点，偷跑到村口去接自己的行李。 程东已经在村口等着，月光下一身军装威武帅气，竟有点少女心中英雄的模样。 今天的他没戴军帽，露着个板寸头，侧颜线条起伏有致，看上去更加英姿飒爽。 “辛苦你了。”梁湾率先表达感谢。 程东还是淡然地应一句“为人民服务。”将行李递来，然后转身就走。 “哎等等！”梁湾从箱子里找出一袋面包，“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的。” “不用了，我们不拿老百姓东西。”程东坚持原则。 “这可是朋友的一点心意呢。”梁湾坚持将面包塞进他手里，笑道，“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吧？” 程东一愣，他还真没这样想过。 他只觉得今日一别，以后再无交集。 “你还是留着……”程东不愿接受，只是话才出口，忽然瞧见村内有个人影过来。 两人都是一惊，不管来人是谁，看见他们大晚上的一男一女私下见面，纵然千百张口也解释不清。 当下，两人竟然十分默契地躲到一棵大树后方。 树干不粗不细的，挡一人还行，两人勉强。 所以梁湾自然往程东跟前靠了靠。 忽然的近距离让程东很不自然，他想拉开点距离，谁想梁湾居然一把拉住他，两只眼睛就盯着那人，小心提醒：“别动。” 这倒显得程东有些多想，他尴尬别过脸，只好也盯着来人。 只见那人渐渐靠近，看得出是个女人，不过光线太暗看不清样子，她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忽然，又一个人影从后方冒出，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抱住，惊得女人大叫起来。 “嘘！是我！别叫人听见了。” “哎呀，你吓死我了！干嘛叫我来村口呀！” “这里没人嘛！你家糙汉儿睡了吗？”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居然开始脱衣服。 “当然了！那药还真管用，叫都叫不醒。” 到这里，梁湾和程东尴尬了。 他们还怕被人撞见误会了，谁想倒是撞见别人偷情了。 而且还这么猛烈，一上来就脱衣服…… 近距离的两人那是说不出的尴尬，就在梁湾别过脸打算做点什么缓解一下的时候，程东忽然咳嗽了一声，声音还挺大。 吓得那对男女一哆嗦，提着裤子分头跑！ “你这也太直接了一点吧？”梁湾往后退了几步，深呼吸缓解尴尬。 “他们做这种事终归不好。”程东脸红，好在光线较弱看不出来。 梁湾耸肩叹气，也是，反正对方又不知道是谁咳嗽。 不过，她和程东这是什么神仙运气，每次见面都能遇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你……”梁湾再一抬头，程东已经走远。 “哎，这人还真是够直男诶。”梁湾摇摇头，托着箱子回知青宿舍。 第11章 套近乎 现代，某个私人实验室。 梁齐正瘫在一堆实验器材中深深懊恼。 从他启动时空机器开始，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根本没把跟踪器给梁湾，而是错拿了前一天掉落又被他随手放在台子上的纽扣哇！ 也就是说，梁湾去了哪里，有没有时空偏差等等，他都一无所知。 “湾湾！” 当时，梁齐想去关闭按钮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跪地看着梁湾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在空白了三分钟后，梁齐又突发奇想，要搞个新发明，重新跟梁湾联系上。 只是多次试验都以失败告终，梁齐又累又饿，只能瘫在地上，也不知道会有谁来给他送点吃的。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梁湾依旧每天拿着纽扣，偷偷呼叫梁齐。 可随着次次没有回应，梁湾的失落感也越来越强。 加上每天超负荷的劳作，以及填不饱的肚子，让她有些头重脚轻。 其实，别说梁湾了，就是那些男知青们都忍受不住了，在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晚上，就听见他们高呼好饿，靠喝凉水果腹了。 一想到老妈长年面临这样的困境，梁湾就心疼得不得了。 以前听爸妈风轻云淡说起小时候饿肚子，她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切身体会，才是感同身受。 梁湾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爸妈都过上好日子！ 将最后几块小面包装在口袋里，梁湾就早早出门干活了。 她这几天都侦查好了，他们知青干活的那块地正好跟王芳芳是一起的。 那天她突然相认后，王芳芳害怕，所以一直隔得远远的。 快到饭点的时候，梁湾刚好看见王芳芳上田埂，她赶紧跟周爱国说了句“我肚子疼”，然后追了上去。 走过田埂便是一片低矮小树林，梁湾见这没人，赶紧叫住她，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笑嘻嘻地说道：“王芳芳同志，上次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经过了解，年轻时候的老妈还真是个乖巧姑娘，胆子小，又害羞。 虽然不知道老妈后来的性子是怎么形成的，但现在，梁湾得慢慢拉近距离。 “其实说起来，咱俩还算个远方亲戚，你妈二舅家的大闺女的远房表姐不是嫁到城里去了吗？” 这还真不是梁湾瞎编，是她妈家确实有这么个人。 可毕竟是隔得远，没啥往来，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我就是他们家的丫头，嘿嘿，我叫梁湾。我听他们说起过你，所以那天看着有点像，我就有点激动，吓到你了吧？” 这话开始是编的，反正现在的王芳芳简单，应该好骗。 果然，王芳芳消化了一会儿之后，还真没那么防备了：“那表姐还好吗？” “很好很好，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大的都有五六岁了。”这句又是真的。 都是平时爸妈在家聊起的八卦，至于这个远房表姐，老妈一辈子也没见过。 见王芳芳一脸恍然，梁湾借机又套近乎：“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要回家做饭，一会儿还要给爸妈送饭。”王芳芳老实答道。 “哦，这个点差不多了。哎，你饿吗？我这正好有点吃的。”梁湾掏出小面包。 这还是出发前，梁齐给她装箱子里的。 王芳芳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人家到底是城里人，她一个乡下姑娘可不敢乱拿东西：“不不不，你太客气了。” “都是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啥？”梁湾撕开包装袋，将小面包直接塞进她嘴里。 第12章 老爸第一个情敌 香甜感瞬间充满口腔，幸福突然而至。 王芳芳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就连挨着鼻子的包装袋都是香喷喷的。 小面包是真空包装，图案逼真精美，都是王芳芳没见过的漂亮。她既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脸红起来。 “好吃吗？”梁湾小心翼翼。 这个方法还真是有些大胆，但平时老妈舍不得吃东西时，她也是这样做的，而且百试百灵。 王芳芳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我给你钱吧。” “你看你，又把我当外人了是不？这几个小吃也不值钱，都是城里的小玩意儿，你就当尝尝鲜。我初来乍到，以后找你帮忙的事儿肯定也不少。” 梁湾趁机将口袋里的面包都掏出来，塞进王芳芳的口袋。 “不，不用那么多……”王芳芳哪里好意思再拿那么多。 “芳芳！” 忽来的一声将两人打断。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笑着一张脸过来，身上的土布衣衫补了好几处，短窄的裤子下光着一双满是湿泥的脚。 “芳芳，我帮你把活都干完了，天热，下午你就在家歇着吧。”男子边说，边将两只黑漆漆的手往身上擦。 王芳芳的脸又红了，还红得很为难：“大良，你，你别老帮我干活了……” “没事儿，我不嫌累。”王大良嘿嘿一笑，傻看着王芳芳，心情特别好。 王芳芳则头都快低到肚子上了，两只手揪着衣摆，不知道该说啥。 到这儿，梁湾眉头一挑，这么快就遇见老爸的第一个情敌了？ 老爸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就提经常提到老妈长得漂亮，追求者多，他是历经了多少坎坷才娶到了老妈。 这几天在田里干活，梁湾也注意到了，王芳芳当真是最漂亮的那个，虽然肤色因为劳动晒得有点黑，但五官标致，比几个女知青都招人喜欢得多。 “大良是吧？你真是个热爱劳动的好同志！我代表组织对你表示赞赏！”梁湾竖了个大拇指。 农民本性淳朴，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王大良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傻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爱劳动，应该不介意帮我的那份也一起干了吧？” “我……” “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都帮芳芳了，也不差我这份了，不然还以为你搞特殊化呢，对吧？” “我……”王大良看着王芳芳欲言又止，他可不就是喜欢人家才搞这特殊化？ 可他们喜欢人哪敢直接表示啊？这要说个挨边的话，人家都要骂你是流氓！要是告到村支书那，还得当着全村人的面做检讨哩！ 就算定了亲的，走路也都隔着距离，规规矩矩的，直到结了婚，那些亲昵的东西，也得关起门来搞，不然被人听去了，又有闲话。 梁湾又对着王芳芳说：“王大良同志，是不是也帮别人干过活？” 王芳芳老实应道：“嗯，也帮三婶儿刨过地，还帮六叔除草。” “我那是……”他们都给了两斤私藏的大米呢！ 王大良不敢说实话，这都是私下交易，要是被生产队知道了，那可有的查呢。 梁湾才不管那么多，老爸的情敌铲除一个是一个。 她笑嘻嘻道：“听听，我们的大良同志多爱帮助人！我会跟支书申请年底给你颁个劳动奖的！芳芳，我们走吧。” “哎，我……” “站住！” 不远处，周翠翠凶着一张脸，大步而来：“梁湾同志！你又在偷懒！” 第13章 杀人了 “你上个厕所都多长时间了？要不是周队长让我来找你，你还真想把活儿丢给人家干！你怎么那么不害臊！” 即便梁湾主动回来后表现不错，但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让人对她存有偏见。 所以一旦梁湾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周翠翠就认为她拖后腿。 “是他自己要帮我干的。”梁湾将锅甩出去。 可周翠翠不吃这套，一双杏仁眼怒瞪过，铁面无私的模样让人越发后怕：“我都听见了，是你硬要人家帮你干活的！哼，你别想狡辩！” 梁湾皱眉，“嘶”了一声，然后道：“为啥每次都是你来找我麻烦？” 虽说原主做了些丢人的事情，大家私下有些指点是正常，可她梁湾都努力修正了，其他人也都闭嘴了，为啥这个周翠翠比梁齐的跟踪器还灵？ 她的工作好像就是盯着她梁湾一样？ 周翠翠耳根一红，还能为啥？ 叔叔偏袒她呗！ 周爱国每次都叫周翠翠盯着梁湾，表面上是周翠翠自律，不怕麻烦，愿意监督队友。实际上，就是逮着空档让周翠翠免于农活。 “跟我回去干活！别拖累我们队伍得工分！”周翠翠一把抓住梁湾，往回拽，企图蒙混过关。 梁湾不想这几天改过自新的形象被破坏惹了麻烦，便乖乖跟着走，还不忘回头跟王芳芳说一句：“那咱们下次再聊。” 谁知就是这么一下，周翠翠又误以为她跟王大良说话，立即不满道：“你还想着偷懒！看我不告诉周队长，让他扣你工分！” 讲真，周翠翠真觉得梁湾这种人就该好好罚一下，之前检讨什么的都是轻的。 梁湾也有些不悦，反击道：“小周同志，你三句话不离周队长，你俩到底啥关系啊？周队长怎么就那么爱听你的话呢？” 这几天，梁湾确实偷懒过，可每次被周翠翠告发后，周爱国就找她麻烦。 “你……你别乱说！”周翠翠生怕叔侄关系露馅，这要是被人告发，那她爸妈也会受牵连的。 当下，一个激动便伸手推了一把。 梁湾险些摔倒，于是也恼了起来：“周翠翠你干什么！”伸手也要推回去！ “我……谁让你乱说话！” “我要是乱说，你心虚做什么！” “谁心虚了？就你血口喷人！” 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一块儿去了。 到底是自己家人，王芳芳生怕梁湾吃亏，可又不敢去拉架，只好将目光甩向王大良。 后者也一副为难样子，打架，他是见过不少，可女知青打架，他还是头一回见。 两个都很厉害的样子，拉了谁都不好。 王芳芳一跺脚，鼓起勇气，还是自己上。 谁想刚一靠近，周翠翠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时间，三人都屏住呼吸。 王大良双腿发抖，不敢动弹，自言自语道：“杀……杀人了，杀人了！” 第14章 晦气 “别瞎喊！”梁湾也有些慌张，但摔一跤还不至于出人命的。 她赶紧将手放在周翠翠鼻子下，见还有呼吸，松口气道：“还活着！” 梁湾随即又检查了周翠翠后脑和后背，确定没有撞伤的痕迹，也没出血，便对王大良喊道：“快背她去找大夫！” “啊？我……我可不敢！这，这太晦气了。”王大良连连摆手，“我娘说了，男人只能背媳妇儿，可动不得带病的。” “她这是昏倒了，没生病！”梁湾急得提高音量，自己动手。 别看周翠翠瘦瘦小小的，可还挺沉，梁湾试了几次都拖不动，只好对着王芳芳大喊：“妈……呀，芳芳，帮个忙！” “哎。”王芳芳虽然害怕，但到底善良，加上人家又点名了，自然过来搭手。 她将周翠翠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膀上，与梁湾合力架起，道：“咱们去找赤脚大夫。” “芳芳你别……她，她晦气！”王大良想去拉王芳芳，可又觉得她碰了周翠翠，也被传染了，最终也只是看着三人。 “远吗？”梁湾忽略王大良，问道。 王芳芳应道：“在隔壁刘家庄。” 农村条件落后，家家都穷，一般有点小病小痛的忍忍也就过去了，除非特别严重才会去找赤脚大夫开点药。 大夫也要养家，所以基本是几个村庄游走，住在条件稍微好点的刘家庄。 梁湾道：“先去大队找个车，或者找人，咱们再去找大夫。”不然就她们两个，半路上就累死了。 王芳芳平日就不敢拿主意，这会儿梁湾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扶着周翠翠经过王大良身边的时候，后者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梁湾斜了一眼，故意说道：“芳芳，像一些只有蛮力，没啥担当的人，你会喜欢吗？” 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王芳芳脸上还是红了，赶紧摆明立场：“不，不会的！我只想帮家里干活，我，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嗯，放心，你以后会遇到个超级好的男人！”梁湾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大良脸上是一阵白一阵青，他想为自己辩解，可又因为王芳芳的拒绝，心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抱头蹲在地上叹气。 三人回到大队，赶紧说明了情况。 周爱国吓得脸都白，捧着周翠翠的脸喊了好几下。 这丫头要是出点什么事，可让他怎么跟大哥交代！ 好在周翠翠被他这么拍拍晃晃，也就醒了过来。 “小周同志？你哪里不舒服？”周爱国还不敢放松。 周翠翠揉揉头，看看围着自己的一群人，晕晕乎乎道：“我头晕，还有点饿。” “好好好，吃点东西，咱去镇上卫生所瞧瞧啊！”周爱国赶紧让人拿了点地瓜过来，然后跟村支书协商，动用了村里唯一的宝贝拖拉机，带着几个人，就往镇上去了。 折腾了一天后，周翠翠被确诊为营养不良。 说白了就是没吃饱，饿昏的。 周爱国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大伙儿在忙碌之后，就免不了起疑了。周队长对周翠翠咋这么上心呢？还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人送镇上卫生所？ 第15章 民营经济 缓过神儿来的周爱国解释说，出发时，你们的家人把你们交给我？我就是你们的家长，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们！ 你们都是我的队员，谁出了事，我不紧张啊？不管是谁，我都会送去镇上卫生所的！ 大伙儿听得那是热泪盈眶，掌声四起，他们的周队长真是好干部！ 于是，周翠翠便顺理成章地休息了好几天，大家伙儿每次从地里回来，还对她嘘寒问暖。 三五天后，再怎么虚弱，周翠翠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 可就在这时，梁湾和另一个女知青丁莎莎也头晕，站不稳了。 碍于周翠翠在先，周爱国可不敢说两人矫情，只好让她们也跟着休息。 可这样一来， 劳动力减少，工分也就少了，相应的，每天分发的粮食也少了。 “周队长，咱们真不是怕吃苦，只是这女同志都饿昏了，只怕再这么下去，就轮到我们男同志了。” 孙前进说了句心里话，他们这几个男同志每天晚上肚子咕噜噜叫得都成交响曲了。 “是啊，周队长，咱们真快饿得受不了了。其他地方的知青肯定没有我们这么苦。”刘国柱见有人开头，干脆也应一声。 “我听去年回来的知青说，他们在的农村山清水秀，到哪儿都是美如画，还能吃到精良包子，有肉的呢！”吴立军也站了出来。 “真的啊？哪个村子，条件这么好！”女同志们眼睛放光了。 瞧着大伙儿又是羡慕，又是叹气的，周爱国的肚子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何尝不饿呢？ 可王家村就这条件，他也没办法呀！ 村民世世代代都这么熬过来的，总不能他们这些知青一来就搞特殊化吧？非但没给王家村做点事情，反而还添乱，这要是传回去，那他不是要被革职了？ 看着大伙儿抱怨如此多，梁湾想了许久的事情或许是个机会呢。她说：“周队，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解决大伙儿吃饭的问题。” 知青们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立马围了过来。 梁湾道：“现在国家鼓励民营经济，城市里小商小贩越来越多，其实我们也应该紧跟政策，利用机会做点事情，别说自己不再挨饿，做得好还能帮助王家村推动经济发展呢！” “王家村粮食产量低，但地瓜却特别多，咱们可以不再上交大队，自给自足。” “地瓜？咱们稀饭里都是地瓜，放屁也是地瓜味儿。这地瓜能干啥？”孙前进立即接话。 他必须说道说道，刚来的头两天，还能有窝窝吃，虽然量少，可好歹是面食。 第三天开始，粗粮面没了，除了凉水就是地瓜稀饭，而且这稀饭里几乎看不见米，说它是开水泡地瓜也不过分。 可更过分的是，地瓜也是两餐定量！ 用村支书的话来说，即便是这厌烦的地瓜，也属于公有制，何况你们这些知青劳动力确实不太行，工分不够，那粮食自然也不多。 “你不会让我们去卖地瓜吧？”周翠翠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全国多少人卖地瓜？咱凭啥跟人竞争？” 第16章 购物 周爱国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小梁同志，你还是太年轻。民营经济，谈何容易？” 梁湾笑笑，道：“我们若是跟别人一样卖地瓜，自然是没有市场，但我们可以卖地瓜干、地瓜丸子、地瓜饼。食材简单，人力成本不高，加工一下，有人爱吃的。” “我家亲戚开过小吃店，制作方法我也都知道……”梁湾还在努力调动大家积极性。 众人一片寂静， 偶尔还有几个女知青的鄙夷声。 是的，大家都不看好这种嘴上说说的事情。他们谁擅长厨艺，谁又能确保卖得出去？ 最后，还是周爱国叹了叹气，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干活。” “哎，周队……”看着众人散去，梁湾心里跟着一凉。 他们为啥就觉得这个主意行不通呢？ 哎，算了，反正这两天休息，她就自己去尝试一下。 次日天还没亮，梁湾就翻山去乡道上坐班车前往镇上。 三江镇树木繁多，道路略微狭窄，偶有骑着自行车经过的，都会教人多看上几眼，羡慕羡慕。 镇上的人采买基本上都去国营商店，这里货架满档，价格公正，质量还有保证。 商店里副食卖得最好，像抢手富强面粉、猪肉还有白糖都要排队。 梁湾排了一会儿就买得差不多了，只是最重要的白糖被她前面一个妇女都买光了。 她着急地拦住妇女，笑嘻嘻道：“大姐，你能不能卖一斤给我？我出双倍的钱，还给你副食用券。” 妇女宝贝似的护着篮子里的三斤白糖，道：“这可要做糖包子的料呢，他爹盼这顿都好几个月了。” “那卖半斤也行，我出两斤的钱。”梁湾还真是不缺钱，临出发前，她哥在箱子里塞了五千块呢，生怕她有个急用。 妇女还是不情愿，可看着人家穿得体面，长得白皙好看，想来真是需要这白糖，于是出主意道：“丫头，你真有那么多钱，还不如去北市看看，可比从我这买划得来呢。” 妇女口中的北市，原来是个黑市。 谁手上没票，又急需东西的时候，都往这儿跑，多加点钱，基本都能买得到。 因为黑市在小镇北边，大家也就“北市”“北市”的叫了个习惯。 不过现在好了，国家鼓励民营经济，这“北市”也不像之前那么见不得人了，梁湾过去的时候，还真跟菜市场一样热闹，东西也不少，有的摊位还排了很长的队伍。 梁湾寻到卖白糖的地方，跟着排了半个小时队，总算买着了二斤白糖，价格还比她想象的便宜，于是一高兴，又去割了两斤肥瘦相间的肉。 女人有钱的时候，购物欲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梁湾看着地上摆着一堆东西，正纠结拿不拿得动的时候，忽然一声响动，然后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块木屑，从她的脸颊擦过。 白皙的皮肤上立即一道红印。 梁湾“嘶”了一声，赶紧朝着根源看去。 只见两个穿军装的男人被人围住。 其中一个怒气冲冲，揪着一个老百姓的衣领，将人给拎了起来。 另一个穿军装的正在阻拦，长得倒是有点眼熟。 梁湾换了个角度再看。 嘿！那不是程东嘛？ 第17章 又遇见了 梁湾赶紧将东西存在一个小摊子，然后挤进人群。 只见一个卖肉的小摊子被砸得稀碎，大肥肉散落一地，却无人敢捡。 那个被拎起来的男人长得贼精模样，一双眼睛跟老鼠似的漆溜溜转，他见挣脱不掉，就哎呦呦地哀嚎起来：“解放军打人啦！救命啊！解放军要杀人啦！” “你！”赵大华怒瞪双眼，握紧的拳头又往前靠了几分。 “老赵！”程东赶紧将他拦住。 围观的百姓切切私语，似都在指责这些最可爱的人无法无天，当街殴打老百姓。 梁湾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程东有恩于她，现在人家处于窘境，她说什么也要帮个忙的。 梁湾过去，还刻意用手比划了一下拳头和那人脸颊的距离，看得程东是瞪圆了眼睛。 她怎么在这儿？ 梁湾对程东眨眼，小声一句“可拉好了，千万别打。”然后看向众人，道：“大伙儿瞧瞧，还有这么长距离，可不算打人啊！” “哎，怎么不算打人了！他这还……”男人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他都双脚离地了！ 程东拍了拍赵大华的肩膀，提醒道：“放开他。” “可是，东哥……”赵大华一脸不甘。 程东小声道：“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先放开再说，东哥跟你保证，这事儿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先放开。” 赵大华犹豫一下，还是松了手。 男人脚一落地，还颇有些得意地理了理衣领，然后嚷嚷道：“大家伙儿看看啊，这解放军不仅要打人，还把我这摊子给砸了！大家给评评理，这叫什么事儿！” “是你先抢我家地，打伤我爹，我才来找你评理的！”赵大华一激动，又要往前冲，好在程东一直拉着他。 “光凭你嘴上说几句，大伙儿就信了吗？我还说你诬赖我呢！你们就是仗着自己穿军装，随意欺负我们老百姓！”男人继续叫嚷，不嫌事儿大。 “你胡说！”赵大华额角青筋爆出，猛地挣脱程东，抡起拳头又要上。 男人趁机往地上一躺，哎呦呦喊道：“解放军打人啦！没天理啦！” 好在程东反应也够快，三两步上去，又拦住了赵大华的拳头。 瞧着看客们又开始指指点点，梁湾赶紧喊道：“既然双方都有理，那咱们就去派出所！调查清楚了，谁也别想抵赖！” 男人一听，声音立马止住，眯着一只眼看了看梁湾，然后一咕溜坐了起来：“我说你们是一伙儿的吧？串通派出所，想逼我认罪？” “你要是不放心，全国那么多派出所，你随便挑一个，我们跟着去！大家都给做个证啊！”见对方心虚，梁湾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男人爬起来，咬着牙道：“小娘儿们你谁啊！咋这么护着这两人呢？” “我就是路见不平的一路人。你别转移话题，就叫你派出所走一遭。”梁湾毫不畏惧，她就不信，这么多人看着，他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程东也警觉地站到梁湾身前，目光凝聚，时刻提防男人突袭。 男人气得拳头咯咯作响，可就是不敢砸下去，最终竖起一根手指点着几人，放了狠话：“行，你们给我记着！”然后肉摊子都不管了，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看客们一拥而上，抢光了地上的肉，然后纷纷散去。 第18章 面包姑娘 “谢谢你了。”程东对梁湾敬礼。 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现，依赵大华的性子可能就真打起来了。 不等梁湾回答，肚子倒是咕噜噜应了一声。 梁湾不好意地嘿嘿一笑，道：“要不然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她早上为了赶班车，可是啥也没吃。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 “哎你，你是那个，那个‘面包姑娘’吧？”刚才还一肚子火气的赵大华忽然间换了副表情，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挺可爱。 “面包姑娘？”梁湾一头雾水。 程东咳嗽一声：“别乱说。” 可赵大华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上次是你拦我们营的车要去王家村不？嘿，真是你！然后我们东哥不是跟去追什么人嘛！” “老赵！” “嘿嘿，东哥别不好意思嘛！面包姑娘，哦不，同志，我跟你说，东哥那天回来天都快亮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香喷喷的大面包。他还舍不得吃，也不给我们吃，更不告诉我们哪儿来的。” “老赵你还想不想混了？” “嘿嘿，东哥生气了。后来那面包就一直放在东哥床头，然后发霉了才扔掉。我们就猜想啊，肯定是你给的，私下里就给你取了个外号，叫‘面包姑娘’。” “回营地加罚三倍训练！” “东哥你也太损了！我这在帮你积极争取，你怎么能加罚呢？” “四倍。” “哎东哥……” “那什么，能不能先吃顿饭，咱们边吃边聊，我真的很饿也。”梁湾肚子又叫了一次。 “行行行，面包姑娘你挑地儿，这顿我来请！” 梁湾挑了个馄饨店，点了两个大碗，一口气吃得精光，然后打个满足的饱嗝。 她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么舒爽的一顿了。 整个过程，程东看得没眨眼。 他总觉得这样精致的大家闺秀吃东西该是个小心翼翼，掩面小口的样子，哪里会这样狼吞虎咽？ 不过梁湾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也还挺好看，上次也是，嘴里塞得鼓鼓，跟小松鼠似的可爱。 注意到程东的目光，梁湾本想报以一笑，谁知旁边的赵大华又嘿嘿笑了起来：“东哥，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上次对着面包发呆，现在又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赵大华还没说完，嘴里就被程东塞了一个刚出锅的馄饨，烫得他想吐又舍不得，难过地跳起来，好半天才咽了下去。 其实上次的面包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晚面包因为突发的事情被打断了，但还在程东手里，他也没多想，顺手给塞口袋里了，再然后就忘记了。 直到回到营地直接参加训练，面包忽然掉了出来，看得一群兵崽子们发出“哇”的喧哗。 程东懒得解释，可他深知得兵崽子们休息时候会探讨这件事，于是干脆临时加训几天，让他们累得直接睡觉，没工夫闲聊。 只不过这个面包终归不该收。 可你说为了一块面包，又专程跑回去找人家，显得太过了，扔了吧，又浪费，于是随手就往床头的桌上一放，看下次给谁吃。 只是程东这人吧，工作起来就有点顾不上吃饭，所以这面包一放就是很多天，在他眼前，他都不记得。 那其他人瞧见了，自然就有了“睹物思人”“面包姑娘”这些个事情。 第19章 还有这番头脑 为了缓解尴尬，程东难得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买东西呀！”梁湾指着地上一堆，“我们准备搞民营经济，带领王家村提升质的飞跃！你们呢？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提到这事儿，赵大华又激动了起来，一拍桌子，差点把碗给震地上了。 原来，那个卖猪肉的摊主叫朱显贵，打小在北市厮混，这时间一长，认识的人也多了，做些北市买卖，还赚了不少钱。 就在前不久，朱显贵去附近村子采办，一眼就看中了赵大华家的地，想以极低的价格买下来。赵家不同意，朱显贵就来蛮的，将护地的赵老爹打伤。 得知这个消息后，赵大华是顾不上纪律，撒腿就往家跑！ 程东知道他冲动，担心三两句话讲不好就要跟人打架，万一被组织知道了，那可不是处罚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两人军装都来不及换，就这么来了。 赵大华见老母亲扑进怀里哭得伤心，作为父亲以外的唯一男丁，那怒气蹭蹭蹭就上来了，跟头蛮牛似的去北市找朱显贵。 “那为啥不报警？”梁湾问道。 “无凭无据的，派出所咋相信？”赵大华低头叹气。 他父母种了一辈子地，只和庄家说话。那朱显贵可就不一样了，鬼精鬼精的，就怕到了派出所，吃亏的还是他们家。 “没去过怎么知道不行？”程东也道，“我追你过来，就是要让你去派出所的。民警同志一定能还我们个公道！” 三人吃完饭一起去了派出所。民警录了份口供，然后派人去找朱显贵。 那朱显贵一来就喊冤，非说赵家答应的，还按了手印，现在又反悔，还找解放军来打他，只是摸遍了全身也找不到一个伤口。 偏偏这朱显贵还就故意激怒赵大华：“警察同志您瞧瞧，他这动不动就要打人，他才是坏人！快抓他！” 赵大华气得又想打人，程东死死拉住。 民警严肃地说道：“这里是派出所，都放尊重点！这件事，你们各有说辞，我们派出所会具体调查的，今天就先这样，有任何进展，我们会再通知你们的。” 见朱显贵得意洋洋地走出大门，还挑衅地又说一句：“你们还真敢来派出所？哼，不还是啥都干不成？” 末了还瞟了一眼梁湾，然后伸手想调戏，亏得程东迅速，一把握住朱显贵的手，往他背后一扣，疼得后者哎呦呦直叫。 待程东松了手，朱显贵又哼一声：“小娘儿们，以后走路小心着点！” 看着朱显贵远去的身影，赵大华又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唉，我就说来派出所没用吧！” “怎么会没用？起码派出所现在要开展调查的。我们现在就去带赵老爹验伤。”梁湾有条不紊地说道。 “验伤？”程东和赵大华都是一愣。 “不用了吧，我爹那伤已经找赤脚大夫看过了，躺几天就好了。” 听人说验伤的检查可多了，不仅麻烦，费用还得自己掏，关键是赤脚医生早就说过他爹的状况了，他们也跟派出所说了，为啥还要做这麻烦事？ “有些伤是几天后才显现出来的，验伤报告说不定还能指证朱显贵呢。走吧，费用我出了。”梁湾豪气。 这番话听得赵大华又是感动，悄悄用胳膊肘顶了顶程东：“东哥，面包姑娘真太好了！” 程东白了一眼，大步往前走。他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个大小姐还有这番头脑。 第20章 走廊深处 验伤的途中，梁湾瞧见一家邮电所，二话不说，冲进去就发了一份电报回首都。 以原主的身份利用关系，恳请组织将二车间的梁士华同志调过来做支援。 梁湾也不知道这封电报管不管用，但发了总有希望。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傍晚，去各个地方的班车早已过点，也就是说几人要在镇上过夜。 程东出来前倒是想得周到，还带开了两封介绍信，就是方便他和赵大华的住宿问题。只是赵老爹和梁湾就无处可去了。 程东和赵大华都是不怕吃苦的人，他们腾出一个房间给梁湾，然后三人挤一间，让赵老爹睡床上，他俩打地铺。 梁湾也不是小气的人，将白天买的两斤猪肉拿了出来，说拿到厨房炖汤，给赵老爹补补。 三人不肯接受。 要知道猪肉可是宝啊，多少人是手里攥着票，就是买不起啊！ 他们部队有肉的时候，大家也都是饿狼扑食！何况这还是两斤肉！ 梁湾却笑说：“咱们相互帮助了几次，可算是天注定的缘分，你若再推辞，就真不把我当朋友了。再说了，这天热，猪肉放不久，与其明天馊了，不如现在发挥它的价值。” 程东找不了理由拒绝，犹豫了片刻，接过猪肉去了厨房。 明日，他把钱和肉票给她便是。 梁湾则找了个电话，给王家村大队打去，说是自己在镇上遇到亲戚，要逗留几日。 回屋的走廊深长又狭窄，头顶发黑的灯泡艰难的亮着，偶尔还闪烁。 看着迎面走来五六个男人，梁湾侧身让道。 “你就那爱管闲事儿的小娘儿们？” 一群男人忽然靠近，痞里痞气地将她拦住。 梁湾被逼到死角，后背贴在墙壁上，一股凉意直冲脑顶！ 她立即否认：“你们认错人了。” 几人哼了一声，又往前靠了靠，吊儿郎当地抖着脚：“走得那么急，肯定就是了。老猪头说了，是个城里来的大美妞！” 几人目光直勾勾地将梁湾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看得后者头皮发麻，仿佛没穿衣服一般。 一个光头更是抬手勾了一下梁湾的下巴，调笑道：“听说你可爱管闲事了，那我们哥儿几个的闲事，你也管一管啊！” 其他人也纷纷伸手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 梁湾又是拍打，又是躲闪，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家招待所冷冷清清，没什么住客，程东他们此刻又在厨房炖排骨，只怕是她喊破喉咙都没人相救。 梁湾赶紧放软语气，试图自救：“几位大哥，要不我请你们去别的地方喝喝茶，撩撩妹？你们这样围着我，万一被人误会了，闹到派出所就划不来了，是吧？” “哎呦呦，小娘儿们可厉害了！动不动就要去派出所！咋的？派出所有你相好啊？” “实话告诉你，哥儿几个还真不怕！今天还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他们都是市井混混，干的都是些拿钱扰人的勾当，派出所那是三天两头去，跟自己第二个家似的，反正关几天就出来了，还管饭。 多只手一齐揩油，梁湾的衣服一下就被扯开了一颗扣子！ “喂你们！放开！救命啊——着火啦——” 梁湾拼命挣扎，奈何她两只手，斗不过这么多人。 瞬间的功夫，她脸上，肩上，背上被摸了几下。 梁湾忍着屈辱，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朝着走廊深处大喊一声：“朱显贵！” 这些人一愣，寻声望去，见空荡荡的，才知被骗，再转头时，梁湾已经跑了。 “追！” 梁湾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闭着眼睛往前跑。 可奈何越害怕，两条腿就越打颤，还在拐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两只脚相互一绊，往前栽去！ 脑袋撞在一堵肉墙上。 这一撞让梁湾彻底崩溃，几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完蛋！ 她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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