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瘾》 1.我们分手吧 “你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能联系上家属吗?” 纪清苒从昏迷中醒来,下意识去看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机。 陆霆渊没有回复她,对话框里依旧是昨天两人吵架的内容。 她茫然地看着救援人员,记忆还停留在车祸前。 机场大巴在高速匝道上失控侧翻,她那会儿正对着前排女孩的手机发呆,陆霆渊那张立体深邃的脸出现在女孩手机屏幕上,神色和语气都温柔得不像话。 纪清苒正想着,她大概猜出来女孩身份了,车祸就发生了。 昏迷前,她听见陆霆渊极度恐慌地喊着女孩的名字:“依依,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她那时候就想,即便她和大巴车一起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大概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喂,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救援的人大声呼喊她,“你的腿卡在座位里弄不出来,你有没有家属?让家属过来。” 尖锐的刺痛从右腿伤口处炸开,仿佛无数细小的钢针扎进皮肉里。 纪清苒摇摇头,一开口,嗓音嘶哑得要命:“我联系不上。” 即便联系上,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她。 可能是她神色太平静了,衬得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有些吓人,救援人员沉默片刻,开口劝她:“截肢不是小事,至少要通知你家属。” 纪清苒看了眼窗外。其实,即便不看,也能感觉到大巴车摇摇欲坠,随时有坠落的危险。 可这一眼,她看见了陆霆渊。 他抱着苏依依穿梭在受伤的人群中,正神色焦急地寻找尚有空位的急救车。 “陆霆渊!” 她本能地大声喊他的名字,怕他听不见,双手在玻璃上拍得啪啪作响。 “陆霆渊!这儿!我在这儿!” 她拍得手心红肿,可他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转眼又朝下一辆急救车跑去。 “是你认识的人?”救援人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女朋友吧?他女朋友就胳膊上蹭破点皮,全车受伤最轻,你看人家紧张成什么样了。“ “你家属应该好好学学,再怎么忙,出这么大的事,也不能连个人影都不见。” “要不我帮你去叫他过来?你们是什么关系?朋友?同事?” 纪清苒收回视线,指甲狠狠扎进掌心皮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是我男朋友。” 她说着一顿,沉默了片刻,又说,“他怀里抱着的,是他恩师的女儿,恩师去世后,他很……很照顾她……” 带在身边教导,护在羽翼之下,无微不至地照顾,毫不吝惜地纵容和宠爱…… 连她这个正牌女友也要退居其次。 纪清苒一开口,一直隐忍不肯掉落的泪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各异,多数是同情和怜悯。 有人试图安慰她:“打个电话问问吧,兴许是不知道……” 纪清苒“嗯”了声,拿出手机拨打陆霆渊的电话。 大概,她也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六年的感情,抵不过一年多的“悉心照顾”。 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声,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陆霆渊带着焦躁的声音响起:“苒苒,我在忙。” 隔着人群,纪清苒看到他把苏依依护在怀里,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胳膊,高大的身形替她避开混乱的人群。 那样如珍似宝。 纪清苒张开口,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努力喊出他的名字,声音沙哑,语气脆弱。 “阿渊,我……” 他却没什么耐心的打断:“说了忙,有事回头再说。” 跟着,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纪清苒想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眼圈却红得要命。 旁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说让她快做决定。 纪清苒自嘲的笑笑。这决定有什么好做的? 要么,困在这里等着和大巴车一起摔个粉身碎骨。 要么,舍弃一条腿,换一条苟延残喘的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 她手放在受伤的那条腿上,不舍地按了按。跟着抬头,朝救援人员苍白一笑。 “既然弄不出来,那就……截肢吧。” …… 纪清苒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她很幸运,最后一刻,救援人员从附近施工队那里借到了切割机,她保住了右腿,甚至没有伤到骨头,除了右腿上多了道缝合的伤口以及失血过多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送医的伤者太多,她这样的情况没有住院的资格,纪清苒吞下从医生那里要来的止疼片后,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她在江城无处可去,想来想去,还是回去了她和陆霆渊的婚房。 曾经计划中的婚房,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 陆霆渊系着围裙在煮粥,空气里弥漫着水果粥的香甜气。 苏依依挨在他旁边,一条胳膊夸张地吊在身前,另一条胳膊高举着,正踮着脚尖给他擦汗,笑得那么甜,眉眼弯弯。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纪清苒怔怔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幕,本已麻木的心脏又揪成一团疼起来。 六年的感情,熬过了相隔半个地球的思念,熬过了陆家的反对和施压,却终究熬不过更年轻、更鲜活的诱惑。 他说照顾苏依依是他恩师的嘱托,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仅此而已,让她不要多想。可过去这一年,他为了所谓的责任,又都做了什么? 她一个人在国外忍受康复训练痛苦的时候,他正带着苏依依频繁出入江城各大酒会。 她低血糖晕倒,给他打电话寻求安慰的时候,他刚刚包下一座游乐场哄苏依依开心。 她腰病复发疼得数夜不眠的时候,他放了整夜的烟花给苏依依庆生。 她努力去忽视,任由苏依依成为横亘在她和陆霆渊之间的一根刺,刺进骨肉里拔不出来,一旦触及,扎得她血肉模糊。 今天,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依依。 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升腾起的一切期待,反而成了最好笑的笑话。 “清苒姐。” 听见门响,苏依依有几分尴尬地看着她,身体朝陆霆渊的方向靠了靠,寻求庇护的意思。 他则将手轻轻搭在苏依依肩头,安抚地拍了拍:“怕什么?” 跟着,目光落在纪清苒脸上,微微一怔,但视线很快又回到苏依依身上。 “依依,你先乖乖喝粥,我和清苒有事要说。” 他先抬腿,带纪清苒去阳台,并没有注意到她略显踉跄的步伐。 月光倾斜进阳台,勾勒出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还带着水果的清香和淡淡的烟火气。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纪清苒近乎贪恋的看着,拇指下意识摩挲手腕处的疤痕,反反复复,提醒她过去有多不堪。 他转身,伸臂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下巴埋进她颈窝,一下一下地吻她脖颈上的软肉。 “想你了。”他感叹,“半年才见一次,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 纪清苒身体僵硬了片刻,终究是在他的亲吻中慢慢放松下来。 她看着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脸,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好。” 他跟着出口的话是:“苒苒,这几天,你先搬出去。” 纪清苒愣住,呆呆地看了他好半晌。 他在她额头亲了亲,浅笑着看她,奖励一般。 “乖,听话。依依需要人照顾,你住在这儿,她会觉得拘束。” 纪清苒终于弯唇笑起来,有遮掩狼狈的目的。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月光下看美人,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声音便显得有几分缥缈不定。 “陆霆渊,我们分手吧。” 2.不想临到分手还吵架 陆霆渊亲吻的动作一顿,随即轻笑。 “苒苒,别开玩笑。” 他伸手去捏纪清苒的脸,又摸摸她的头顶:“我今天很累。” 指尖的温度落在她脸颊上,暖暖的,却让她更加心寒。 外面春梢乍寒,他带苏依依回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在她还孤零零等在急诊室的时候。 纪清苒摇了摇头:“不是开玩笑,阿渊,我想分手了,我们分手吧。” 陆霆渊脸上仅存的笑意消失殆尽。 他抬眼看她,脸色微沉:“原因?” 纪清苒咬唇不语。止疼药的药效过去,她腿疼得有点着不住。 “说话。”陆霆渊面无表情地看她,“因为依依?” 他这个人本来就挺清冷的,这会儿整张脸沉下来,目光也冷冷的,挺让人觉得瘆得慌。 纪清苒勉强笑了笑:“今天机场大巴出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是在担心苏依依会受伤,还是希望我没有坐上那辆车?” 她顿了下,眼圈通红地看着他,“哪怕一秒,陆霆渊,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在那辆车上?我也受了伤?” 陆霆渊瞳孔微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可她这会儿显得太正常了,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陆霆渊就想,苏依依胳膊擦伤哭得跟什么似的,纪清苒要是真的受伤,还能忍这么久不吭声? 他心里有些不悦,怪她不懂事:“依依受伤是事实,你连这种事也要争?” 纪清苒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她又在期待什么?以为他会说一句,很担心她吗? 真要担心,早在她出事的时候就会打电话来问了。 她现在这样问,确实挺像在和苏依依争什么似的。 “算了。我不想临到分手还在和你吵架。” 纪清苒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他眼神太冷,全然没有他看着苏依依时的温柔。 “陆霆渊,我想好了,你要去照顾谁,保护谁,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过问,更没有资格去管。我现在只想和你分手,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目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纪清苒最怕他这样。 以前两人吵架的时候,他可以冷她好几个月,视频、电话、短信一概没有。她离他那么远,每次都被他的冷暴力折磨得心力交瘁,生怕他就此从她生命里消失不见。 于是,每次都是她先低头,和他认错,求他和好。 可这次,她忍不下去了。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哈。” 她转身想走,一动,手腕被他拉住。 他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看,好一会儿,才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苒苒,别赌气。” 纪清苒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赌气,我想了一下午,也可能更久,回国之前就这么想了。” 吵了太多次,累了。或许,分手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气氛一时僵持住。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也没有松开拦着她的手。 只是看她的目光,越发不满起来。 纪清苒想让他松开手,还没来得及开口,餐厅那边忽然闹出来点动静,苏依依“啊呀”一声,声音里透着哭音。 陆霆渊立即去看苏依依了。 纪清苒被他拽住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好半天,她才慢慢收回手,拖着伤腿一点一点往餐厅方向挪。 不知道怎么搞的,苏依依打翻了粥碗,手背也被烫伤了,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小片红。 陆霆渊正托着她受伤的手,放在冷水下小心翼翼地冲,眼底满是心疼。 苏依依估计是被烫疼了,眼底起了一片水雾,紧紧攥着陆霆渊的衣角,胆怯道:“师兄,我是不是太笨了?” 陆霆渊轻笑了声:“说什么傻话?” 温柔体贴的模样,和面对纪清苒时,判若两人。 纪清苒只远远看了一眼两人,便把视线移开了。 她拖着行李箱开门,回头时,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房间。 陆霆渊告诉她,这套房子是他买给她的婚房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对两人未来的憧憬。 为了这套房子,她欢欢喜喜设计了大半年,这里的每一处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现在要拱手让人,说不难受是假的。 “陆霆渊,我走了啊。” 纪清苒最后还是说了一声。 这个“走了”,也有“分了”的意思。 陆霆渊的注意力全在苏依依受伤的手背上,闻言,不过动作一顿,头也没抬,冷冷说了句:“随你。” “你多保重。”纪清苒由衷地说。 她对他没什么恨意,要不是他,她很早以前就烂在泥潭里了。 如今两人也算是和平分手,她挺盼着他好的。 陆霆渊依旧没有动,只是淡淡“嗯”了声。 纪清苒便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听见苏依依吸着凉气的抱怨:“师兄,你手劲太大,弄疼我了。” 陆霆渊似乎说了声“抱歉”,又似乎转头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纪清苒已经把门关上了,所以那一眼到底是不是看向她的,无法确定。 她这次回国有两个目的,一是和陆霆渊求婚,二是看看有没有在江城立足的机会。 如今第一件事已经没了必要,那就只剩下第二件事。 工作在回国前就已经联系好了,闺蜜刚开的小公司,项目前景很不错,又缺人手,纪清苒专业对口,两人一拍即合,早早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只是她现在受了伤,只能找间便宜酒店先养着。 其实陆霆渊给过她一张卡,没有消费限额的那种,她在国外实在拮据的时候刷过几次,但现在两人分了手,她就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刷那张卡了。 手上剩的钱不多,只能省着点花。 等腿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纪清苒就去找姜瑶谈合作的事。 小公司没什么讲究,姜瑶当天就给她办理了入职手续,又领着她把公司参观了一圈。 “你也知道,我爸妈不希望我创业,他们把我的卡停了,想逼我回去联姻嫁人。所以公司资金链最近出了点问题。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积极在找投资商了。” 姜瑶拍着胸脯给纪清苒保证,“肯定能坚持下去,不会让你刚来就失业。大不了,我把我那些首饰和车都卖了。不过项目上的事就靠你了,毕竟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纪清苒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挺看得开。 就算看不开也没办法,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好坏都得受着。 她也给姜瑶表明了态度:“只要你公司还开着,我就不走。我们一起干好这个项目,上市,暴富!” 姜瑶嘻嘻哈哈和她击掌:“等我有了钱,我先把我爸的公司收购了。” 纪清苒在国外一待就是八年,这次回国也静悄悄的,没几个人知道。姜瑶是个热心肠,当下就张罗着晚上要攒个局,给她接风洗尘。 “就叫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大家聚一聚。以后你在江城遇到事,吱一声,也有人帮你。” 纪清苒同意了。 只是她没想到,晚上这个酒局,陆霆渊也会来。 身边还带着个年轻女孩。 苏依依。 3. 给狐狸精道歉 陆霆渊带着苏依依一来,就有想巴结陆家的人围过去,喊苏依依:“嫂子。” 苏依依没否认,红着脸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姜瑶听见了,当下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她把纪清苒拉到一旁,劈头盖脸地问:“你跟陆霆渊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准备结婚了么?他跟你吵架也要适可而止,明知道今晚是给你办的接风宴,他带个女人过来算怎么回事?还纵容别人喊她‘嫂子’?” 纪清苒是出国以后才和陆霆渊谈上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姜瑶是其中之一。 纪清苒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苏依依身上披着陆霆渊的外套,他走到哪儿都跟着,手里一直紧紧攥着他衣袖。 也可能是手。两人离得远,她看不太清楚。 “他让别人喊苏依依‘嫂子’?”纪清苒问姜瑶。 她已经尽可能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了,可别人还是很容易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起伏。 姜瑶这会儿也正忿忿不平,张口就说:“我还能骗你不成,喊得可亲热了。” 纪清苒霎时就被这句话砸得天旋地转。 她想开口替陆霆渊解释两句,说她和他已经分手,他愿意和谁好,都是他的自由。 可她嘴巴张了好几下,喉咙干涩,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脑海里却不断闪现那年他去国外看她,两人约会的时候被他朋友撞见,对方问:“她是谁?” 他松开牵着她的手,语气淡淡地介绍说:“高中同学。” 事后她和他闹,问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最后淡淡问了句:“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和你谈恋爱?” 手腕上的疤忽然疼了那么两下。纪清苒习惯性地摸了摸,心想,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又能怎么样?她还是原来的她,一辈子甩不脱污名,谈个恋爱都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可能是她脸色太难看了,姜瑶又是同情又是担心,恨恨道:“我去帮你骂他!” 纪清苒忙去拉她:“别,我跟陆霆渊已经……” 姜瑶绰号“小辣椒”,又是在气头上,光凭一个纪清苒可拉不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过去了。 见到苏依依,二话不说泼了杯酒过去。 “呸!狐狸精!你知不知道你挽着的男人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要脸!” 姜瑶这句话,算是触到了陆霆渊的逆鳞。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把苏依依护到了怀里,看着姜瑶的目光冷得瘆人。 尽管已经很生气了,还没忘记柔声问苏依依一句:“没事吧?” 苏依依头发衣服全湿了,人也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听见问话,心头一酸,更是难受得要命,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师兄,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带我走,你快点带我走。” 纪清苒这个时候赶过来。她腿伤没完全好,追不上姜瑶。 一来就看到陆霆渊阴恻恻的目光。 到底是谈过六年,她知道他这会儿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忙把姜瑶拉过来,又去和陆霆渊解释:“是我没说清楚,姜瑶误会了才替我出头。” 陆霆渊看着她,眯了眯眼,眼神疏离,脸上还带着几分火气:“她替你出头?这么说,你还挺委屈?” 今晚聚会,来的多是高中同学,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 纪清苒不想被老同学看笑话,抿了抿唇,带着求和的诚意开口。 “对不起,我道歉,是我做得不对。” 过去六年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习惯使然,她下意识拽了下陆霆渊的手。 “啪!” 手背上挨了一巴掌。 是苏依依。 她正要抬手去揪陆霆渊胸口的衬衫,手抬起,恰好落在纪清苒手背上,力气并不小,纪清苒手背火辣辣的疼。 声音很脆,和打在脸上似的。 苏依依怯生生地拉着陆霆渊,红着眼圈说:“师兄,我爸爸要是看到我现在这样,会不会伤心啊?” 陆霆渊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倏地沉了下去。 “我不会让你好过。”他看着姜瑶,一字一句说,语气很淡。 只有纪清苒知道,他语气越淡,脾气越大。 她还想再求求情,姜瑶已经火冒三丈地开口了:“你准备怎么不让我好过?你对得起清苒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多短暂?你拖着她六年都不肯结婚,现在还养个更年轻的在外头,你让她怎么办?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姜瑶这话,几乎算是把纪清苒心底的委屈都说出来了。 她也想问问陆霆渊,他给苏依依放整晚烟花闹地满城皆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以后要如何自处?一个连自己未婚夫都不在乎的女人,在名利场上,还会有谁高看她一眼? 她没有可以倚靠的家世,没有会为她出头的父母,唯一能让她在江城立足的,也只剩下和陆霆渊这段感情了。 他却为了苏依依,让她成了一个笑话。 陆霆渊盯着姜瑶冷嗤:“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姜家,我还没放在眼里。” 姜瑶被气得气息不稳,大口大口地喘气。 纪清苒护在了姜瑶前面。她离陆霆渊很近,语气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听见。 “你要是动我朋友,我也会想办法对付你。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总能翻出来那么几件事让你不好过。” 顿了下,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也让苏依依不好过。” 陆霆渊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威胁我?” 纪清苒舔了下唇,僵硬道:“算是吧。” 他那点笑意就更大了:“行,纪清苒,你长本事了。” 纪清苒手紧握成拳,硬撑着说:“我一直是这样,你知道的,我过不好,也不想为难我的人过好。” 陆霆渊的确知道。从前他觉得她这样的性格挺有意思,现在却只觉得烦。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要将她刺穿。 “这么说,姜瑶说的那些话,也是你告诉她的?你在背后这么想依依?” 纪清苒没否认。 陆霆渊的怒火显而易见。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都围过来。 苏依依在这时候使劲去拉陆霆渊的手,求他息事宁人:“算了,师兄,小事而已,我们走吧。” 陆霆渊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可苏依依实在抖得厉害,他担心小姑娘受惊,黑着脸走了。 出门的时候,裹紧了她身上的外套,怕她穿着湿衣服被风吹到,会感冒。 纪清苒和姜瑶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来聚会的人也就没有了待下去的心思,纷纷提出告辞。好好一场接风宴,就这么草草收尾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陆霆渊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姜瑶挤公交来上班,一来就抱怨脚要断了。 纪清苒就问她:“你车呢?” 姜瑶脸一僵,有点不自然道:“卖了。陆霆渊像是有什么大病,最近跟疯了似的,处处针对我。我谈了好几个投资商,都被他搅黄了。” 纪清苒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姜瑶安慰她:“就是过渡下,等挺过这段时间再买回来,正好我想换新车了。” 纪清苒并没有被安慰到。 临近下班的时候,她主动联系了陆霆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4. 逼着她道歉 陆霆渊没有打哑谜,直截了当说:“让姜瑶给依依道歉。” 让姜瑶去道歉,这显然不可能。 纪清苒想了想,说:“你把苏依依约出来。” 陆霆渊说了声“好”,很快就发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给她。 是他朋友开的一间茶舍,换言之,那里都是他的人,不用担心苏依依会受欺负。 纪清苒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姜瑶。以姜瑶的脾气,是不可能低头的。 而陆霆渊处处针对姜瑶的公司,无非就是想替苏依依出口气罢了。 那这口气,出在她身上也是一样的。 她和陆霆渊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半,晚高峰很堵,她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所幸陆霆渊和苏依依都没到,她倒不会被他拿住把柄说没有诚意。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点钟。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陆霆渊考验她有没有诚意的手段,只好发了条消息问他。 那边说:“依依不舒服,等会儿到。” 这就是不让她走的意思。 纪清苒只好继续等。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陆霆渊才带着苏依依来了。 一进门,苏依依先笑着和她解释:“不好意思啊,清苒姐。我下午上课太累了,师兄心疼我,让我先睡觉,等我休息好了才带我过来。你等着急了吧?” 纪清苒见她红光满面,嘴角都带着甜蜜的笑,可见是真的休息好了。 她本来就是来求和的,几个小时都等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苏依依闹僵。 态度还算不错地摇了摇头,客气道:“不会。你们能来,就很好。” 陆霆渊扫了一眼,见只有纪清苒在,当下脸色就很不好看:“姜瑶呢?” “我来,也是一样。” 她语气淡淡地说着话,把面前的茶杯都满上,“请坐。” 苏依依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笑得单纯又无辜:“师兄说你找我有事,清苒姐,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说着,看了眼陆霆渊,笑得越发明显,“我帮不了的,也会让师兄尽量帮的。” 纪清苒只觉得好笑。她和陆霆渊热恋期那会儿,她遇到麻烦,他只会让她自己解决,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的份。现在分手了,她倒是能沾上苏依依的光,让他帮忙了。 “那我就直说了。” 纪清苒给苏依依递了杯茶。 那边不接,只看着她浅浅地笑。 她便把茶放下,又给陆霆渊递了一杯,他同样没接,她也把茶规规矩矩放下。 “创业不易,还请陆少手下留情,别对我们赶尽杀绝。” 陆霆渊自从进了包厢,脸色就没好过,这会儿听见她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冷冰冰开口:“我什么时候对你赶尽杀绝了?” 纪清苒想起姜瑶提起的那几个有意向的投资商,按捺着性子说:“那就请陆少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别再给那几个投资商施压了。” “行。只要姜瑶跟依依道歉,我就高抬贵手。”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纪清苒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忽然就顿悟了。 陆霆渊明显也是知道,姜瑶是不可能低声下气给苏依依赔礼道歉。他这样说,不过是给他的刁难找个借口罢了。 她想起来那天聚会时,陆霆渊问她:“是不是在背后这样想依依?” 她当时在气头上,很不冷静地承认了,却忘了苏依依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别说当面给小姑娘难看了,只怕是连背地里腹诽两句也不行。 所以,现在表面上看,是陆霆渊在找姜瑶麻烦,归根结底,他找到是她纪清苒的麻烦。 他这是要让她长个教训。 纪清苒垂下眼眸,诚恳地说:“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陆霆渊深皱起眉,表情已是十分不耐:“纪清苒,谁要听你的道歉?我说过了,让姜瑶来。” 纪清苒看着他,只觉得他此刻陌生到极致。 也是奇怪,明明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彼此之间多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现在和他近在咫尺,却只觉得他疏离得可怕。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也冷漠得很:“陆少为什么一定要让姜瑶来呢?她是为我出头,才得罪了苏小姐,归根结底不就是我的错吗?难道不应该我来道歉?” “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道歉的?” 陆霆渊看着她,眼神一寸一寸凉下去,“苒苒,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态度,你和姜瑶这样,我看不出来你们道歉的诚意。” 纪清苒抬起头和他对视:“陆少觉得我应该做才算有诚意?” 陆霆渊却把视线移开,并不再看她:“姜瑶得罪的是依依。” 纪清苒机械地勾了下唇。她就知道糊弄不过去。他的小姑娘,那是一丁点委屈也不能受呢。 “苏小姐,那天聚会是我不对,我心胸狭隘,不该指使姜瑶对你动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她把姿态放得很低,甚至为了让陆霆渊看到她的诚意,当着他的面,给苏依依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只是那些卑微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终究说的艰涩了点。 如果细听,能分辨出她隐约的哽咽。 可惜,陆霆渊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苏依依,在接收到后者求助的眼神时,鼓励地冲她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这是要让苏依依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用顾及他的面子。 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咬着唇始终不发一言。 既不说原谅或是不原谅,也没说让纪清苒先起来。 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坐在对面,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 过了好半晌,才小声说了句:“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泼过酒。遇到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又看向陆霆渊:“师兄,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晚的事了,只记得酒很冷,我很怕。” 陆霆渊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师兄不会再让你经历那样的事了。” 纪清苒这时候把腰直了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恍惚了下,很快回神。 “苏小姐,我这样和你道歉,是不是没能让你消气?” 苏依依紧抿着唇,嗫喏说:“我,我不知道。” 纪清苒便笑了下。 她这个人,因为表情一向很寡淡,就显得冷冰冰不太好接近。只有笑了以后,嘴角边浮现出两个梨涡,才让人注意到她本身五官有多漂亮。 看起来就有点像好欺负的软包子。 陆霆渊皱了下眉,正要问她笑什么,就看到纪清苒伸手,端起来桌上的茶杯。 他下意识护在了苏依依前面。 下一秒,纪清苒扬手,迅速将整杯茶水都泼在了自己头上。 “我这样做,苏小姐满意了吗?” “不解气?好,那就再来!” 她把桌上另外两杯茶水也端起来。 两杯!三杯! “苏小姐解气了吗?不解气的话,我可以继续泼,泼到苏小姐解气为止。” 5.玩烂了 纪清苒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伸到一半,手被陆霆渊抓住。 他用的力气不小,几乎要把她手腕捏断,“纪清苒,你疯够了没有!” “够不够的,不是应该问苏小姐吗?” 纪清苒全然没有被禁锢住的自觉。她冲苏依依莞尔一笑,“苏小姐觉得,我道歉的诚意,够解气了吗?” 她这会儿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茶水顺着发丝和衣领一滴滴往下淌,湿透的发丝黏在脸侧,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唯有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不解气的话,苏小姐可以亲自动手。我不会躲,也不会反抗,苏小姐可以尽情泼个够。” 苏依依早就吓得愣在原地,闻言,拽住陆霆渊的衣角,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 “师兄,我没有为难清苒姐的意思。我不想,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对清苒姐,我,我……” 她看上去十分手足无措,后面的话更是惶恐得说不出来,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任谁看了都好不心疼。 陆霆渊忙松开纪清苒,转而去哄她:“不是你的错,没人会责怪你。” 他越哄,苏依依那股子委屈劲儿越上来了,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往下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师兄,以后清苒姐是不是要更加讨厌我了?本来就……” 陆霆渊低头给她擦眼泪,越发温柔地宽慰道:“你不要这样想自己。我会和清苒解释清楚,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说起来,你才是受害者。” 纪清苒扯了扯嘴角,唇边的笑意淡得近乎嘲弄。她只觉得眼前一幕分外可笑,明明她才是那个低声下气、狼狈不堪的人,可眼前这一幕里,她偏偏像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被彻底忽视。 “苏小姐,你还没告诉我,解气了吗?” 苏依依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眼圈红红地开口:“对不起,清苒姐,我……” 纪清苒没什么情绪地打断她后面的话:“既然解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又对陆霆渊道:“还请陆少记住自己的话,别再整我们了,公司太小,经不住大风大浪。” 她自觉这些话已经说得很平静了,甚至说最后一句时,还带了点挺商务的笑意。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又让陆霆渊沉下了脸。 “你就非要闹到这一步?”他语气不好,看她的眼神更是冷。 纪清苒愣了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然绊了一下,一阵无力感迅速蔓延开来。 她是真的觉得委屈。这怎么就成了她在闹了?明明是他先咄咄逼人,明明她已经低声下气地赔不是,为了让苏依依解气,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模样。 他眼里到底还要她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有诚意? “陆少还想要我怎么做?“ 她抬起头看向陆霆渊,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却依旧克制,“陆少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陆霆渊皱起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纪清苒根本没给他机会。 她抬手,响亮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留下明显的掌印。 可见是使了很大的力气。 “这样呢?陆少满意了吗?”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瞬。 陆霆渊心里一阵烦乱,难得没注意到苏依依的求助。他紧紧盯着纪清苒,在她再一次抬手的时候,拽着她的手腕,态度蛮横地把她拖出了包厢。 “纪清苒,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她直视着陆霆渊,语气讥讽道,“陆少就这么丢下苏小姐,不怕她又害怕了。” 他被这语气刺得心口一窒,眉头皱得更紧:“苒苒,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陆少希望我怎么说?” “纪清苒!你再喊一句陆少试试!” 他刚说出口,视线就落到她红肿的脸颊,心里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随即脸色难看地伸手去检查她脸上的掌印:“疼不疼?” 纪清苒偏头躲了,但反应慢了半拍,脸颊感受到他指尖得触碰,疼得她想落泪。 “不疼。” 他轻笑一声,笑她嘴硬:“你对自己倒是真狠。” 纪清苒没说话,只是心想。她要是不对自己狠一点,等他出手,只怕她会更惨。 “回去记得涂药膏。” 他还想说点什么,苏依依已经追出来,人就靠在包厢门上,身体摇摇欲坠地晃,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口,气若游丝地喊了声:“师兄,我好像,又犯病了。” 陆霆渊便再没精力去关注纪清苒的伤了。 他径直朝苏依依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就往外走,路过纪清苒的时候,脚步顿了下:“姜瑶的事,我不会再追究。太晚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苏依依依偎在他怀里呻吟了声,听起来是真难受。 他便不再耽搁,着急带苏依依去医院。 纪清苒叫了网约车,坐在茶舍里等车来接她。还没等到车,茶舍的老板先过来找她了。 杜明谦是陆霆渊的朋友,人一出现,她就知道,是陆霆渊叫过来的。 杜明谦看着她的眼神很冷淡,并不像是想要帮忙的样子。 纪清苒也没想让他送,客气地笑笑,扬了扬手机:“不用麻烦你,我叫了网约车。” 杜明谦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便把视线移开,疏离道:“陆哥已经让苏依依搬进了他家,这段时间两人一直住在一起,这件事你知道吗?” 纪清苒虽然猜不到他提这个的用意,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杜明谦冷哼了一声,继续说:“听说纪家那边早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你这些年出国的费用,都是陆哥给的,应该不少钱吧。既然拿了钱,就该有自知之明。陆哥玩了你六年,早就把你玩烂了,你缠着他不放,又能改变什么?他早就腻了你。” “玩烂了”三个字,几乎把纪清苒砸得天旋地转。 她知道陆霆渊那些朋友对她的态度并谈不上友好,也大概能猜出来原因。 一来是她没有出众的家世和背景,在旁人眼里,她是配不上陆霆渊的。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那少数几个知情的朋友都觉得,是她贪图陆家的钱和势,死活扒着陆霆渊不放手。 二来是陆霆渊玩得开,她跟他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候就尽量配合他的喜好,强迫自己陪他放开。好几次胡来的时候,被他的朋友撞见,那些人便在私下里笑她浪。 却从来不知道,他们竟把她说的如此不堪。 可她又能解释什么呢?说那些出格的事,都是陆霆渊主动的?可她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所以才会被陆霆渊玩腻,玩坏! 何况,别人会这么议论她,不就是因为陆霆渊不在意么?他们敢这样说苏依依吗? 不敢,绝对不敢。 因为陆霆渊护着苏依依,舍不得她一丁点委屈。 所谓“腻了”……想必也是陆霆渊亲口说的吧。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轻描淡写说出这两个字的——像丢掉一团废纸一样漫不经心。 纪清苒很想打个电话去问问,六年的感情,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可是不行,她没有资格。 在他眼里,她从头到尾都不值一提。 “谢谢杜少让我知道这些。”她站起来,脚步踉跄着往外走。 她的网约车到了,她如蒙大赦。 路上,她接到一个电话,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接通。 6. 他心疼他的小姑娘 电话是姜瑶打来的。 一接通就问:“清苒,你是不是去见陆霆渊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由着苏依依欺负你。” 纪清苒愣住,想不通姜瑶是怎么知道的,消息还传得这么快?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姜瑶已经着急地问:“你在哪儿?” 纪清苒如实回答:“我打了辆车,正准备回去。” 她在公司附近租了间便宜的公寓,酒店太贵,她没底气浪费手里仅有的钱。 姜瑶立刻道:“好,我去找你。”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断了。 纪清苒到公寓的时候,姜瑶已经到了,像是正和什么人在手机上吵架,连打字都来不及,一直在发语音消息。 她走过去,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姜瑶见到她,把手机往身后藏了下,支支吾吾开口:“没事。” 结果不小心误碰到了手机屏幕,前面她发出去的一段语音就在寂静的走廊上突兀地响起来。 “苏依依算什么东西?一个小三而已,她有什么脸让清苒给她道歉?” 纪清苒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陆霆渊逼着她给苏依依道歉时的脸色。 那人那么宝贝苏依依,要是听到姜瑶这些话…… 她好不容易把事情解决掉,并不想同样的难堪再遭遇一次。 “怎么回事?”她问姜瑶,脸色说不上好看,“你在和谁说话?” 姜瑶也没想瞒。她侧头朝纪清苒脸上仔细看了看,走廊灯光昏暗,但脸上的掌印依然隐约可见。 她鼻腔一酸,语气忿忿不平:“你好歹也跟了陆霆渊六年,就算分手,他也该念着点过去的情分。怎么能对你这样?” 她伸手,想要触碰纪清苒受伤的脸颊,又担心会弄疼,收回了手,更加替纪清苒不值:“疼不疼?他打你的时候,你肯定伤心死了。” 纪清苒看着姜瑶,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 面对着陆霆渊的时候,她没哭,再难受也强忍下来了,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可这会儿姜瑶这么一说,她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细细密密难受起来。 “我没事。” 她张了张口,喉咙发紧,“陆霆渊没有动手,是我自己打的。” 姜瑶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眼底越发心疼起来:“是他逼你的,是不是?还有苏依依,她一定推波助澜了。” 她想要安慰纪清苒,自己先难受得哭起来:“他们就是看你孤苦伶仃,就算被欺负了,也没人会为了你出头,所以才敢这么对你。清苒,你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纪家的人看不到,陆霆渊也看不到,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你。” 纪清苒紧咬住唇,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着姜瑶的背安慰:“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哭。” 她掏出纸巾递给姜瑶,犹豫了下,说了条尚且算是好消息的事:“陆霆渊不会再针对你了。下次再找到有意向的投资商,你可以尽管谈合作的事。” 姜瑶吸着鼻子摇头:“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不值得,清苒,不值得。大不了,我回去跟我爸妈服个软,等他们把我的卡解冻了,公司照样能开下去。” “你要是服软了,就要听从家里的安排,和不喜欢的男人联姻。姜瑶,没必要为了一时的难关,赌上你一辈子的幸福。” 纪清苒揉了揉姜瑶的头发,故作轻松道:“我挨自己一个巴掌,换陆霆渊放公司一马,你觉得不值得,我倒觉得挺划算的。我这些年在国外,学会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屈能伸了。” 姜瑶被她哄得好受了点。等进了屋,又坚持要给脸上涂了消肿的药膏才放心。 趁着这会儿功夫,纪清苒也把话给套出来了。 姜瑶之所以会知道她去见陆霆渊的事,是因为有人往姜瑶所在的一个富二代群里发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顶着巴掌印和陆霆渊僵持的样子,另一张则是陆霆渊抱着苏依依急匆匆离开的身影。 一同发出来的,还有几句极尽嘲弄的话,把她编排成一个看上陆霆渊的钱和势,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傍上金主的捞女,结果却惨遭打脸。陆霆渊根本看不上她这样势利的女人,眼里只看得见单纯善良的小娇妻。 姜瑶气不过,在群里替她说话,说她和陆霆渊有六年稳定的感情,直到苏依依出现,两人的感情才出现裂痕。 没人信姜瑶的话,陆续有几个跳出来发言的,都是站在苏依依那边。 毕竟,陆霆渊为苏依依放整晚烟花的事,江城人尽皆知。除了真心想要宠着的女人,谁会造这么大的阵仗。 那些人笑纪清苒异想天开,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后面还骂了些更难听的,姜瑶也是因为话赶着话,才说出来苏依依是小三那句。 说完之后就懊悔了,毕竟她已经猜到,纪清苒今晚会挨那一巴掌,八成是被她连累的。 现在确认了的确如此,更是自责得厉害。 纪清苒虽然不认识发照片那人的头像,可她还是猜到了,那是杜明谦的微信。 也只有他有机会拍到那些照片了。 杜明谦看不上她,自然竭尽所能地挺苏依依,也难怪姜瑶会被气成这样。 她没有责怪姜瑶,反而宽慰了好一会儿,又信誓旦旦地说,陆霆渊其实并不是多无情的人,毕竟六年的感情摆在那里,今晚由她出面,他总归是念旧情的,比姜瑶去和苏依依道歉的情况要好很多。 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姜瑶终于放下心,因为熬得太晚,很快就睡过去了。 纪清苒也困得睁不开眼了。她正准备去睡,陆霆渊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他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姜瑶在群里说的那些话,陆霆渊已经知道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迟疑了一瞬,接通了电话。 那边似乎挺疲惫的,一开口,嗓音沙哑得很:“苒苒。” 纪清苒愣了一瞬,错以为这会儿她还在国外,陆霆渊熬到很晚,只为算着时差和她打一通电话,有的没的说上两句。 不过很快想起来,那样用心对待她的陆霆渊,也不过是两人好上的第一年罢了。后来他忙起来,主动打来电话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更多的,是她算时差,熬夜给他打电话。 何况她已经回国,而他此刻,正在医院里守着苏依依呢。 纪清苒迅速收拢飘远的心神,淡淡“嗯”了声,主动解释说:“姜瑶不是故意那样说,是那些人在群里说我说得太难听,姜瑶气不过,才替我说话。”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没什么语气地说了句:“我都看到了。可是苒苒,姜瑶说的那些话,依依要是看到,会很伤心。” 纪清苒听着他的话,心止不住地发冷。 7. 二选一,他又选他的小姑娘 陆霆渊没有再开口,显然是在等着纪清苒表明态度。 她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发僵,还是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出面解释下,依依不是小三,她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她被别人误会。” 他这会儿对她说话的语气还算是客气,可若是细听,能听出来那种疏离感。 纪清苒忍不住问他:“既然你在群里,你那些朋友是怎么说我的,你也都看到了吧?” 对面淡淡“嗯”了声,对她这些话,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多在意,只是淡淡说:“他们说他们的,苒苒,别往心里去。” “所以,他们怎么羞辱我都可以,姜瑶说苏依依一句小三,就不行吗?” 那边沉默了良久。 直到背景音里响起一声呼喊,声音又娇又弱,听起来怯生生的,他才重新开口:“苒苒,按我说的做。” 纪清苒想说“不“,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呆坐着,安静像一片无边的寒夜,将她一点点吞没。 旁边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断断续续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打起精神,伸手去拿手机。 一滴水落在屏幕上,她怔了怔,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眼泪打湿脸颊,凉得刺骨。 她点开消息,逼着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 原来陆霆渊已经把她拉进了群里,那些还在围绕她的谩骂和嘲笑,就这么直直闯进她视线里。 果然,比姜瑶转述的难听多了。 陆霆渊又发消息催她:“依依醒了,你那边快点。” 纪清苒眨了眨酸涩的眼,回复他:“好。” 她如他所愿,在群里发言:“我是纪清苒,我和陆霆渊已经分手,所以,苏依依不是小三,大家不要误会。” 她是陆霆渊拉进来的人,这一出声,那些骂她的人反而不吭声了。 不是顾忌她,而是多少要给陆霆渊一些面子。 纪清苒也没精力继续去看群里的消息,干脆关了手机去睡觉。 她今晚湿着头发回家,路上吹了冷风,又心力交瘁,这一睡着,人就昏昏沉沉地病了。 次日姜瑶喊醒她,满脸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这些年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惯了,生了小病并不当回事,摆摆手让姜瑶不用管她。 姜瑶今天还约了新的投资商来参观公司,不能迟到,只能嘱咐她好好养病,今天不用去公司了,便离开了。 纪清苒一直睡到下午,自己也察觉出来不太对劲,翻出来体温计一量,三十九度五。 这个体温大意不得,她咬牙爬起来去医院看病。 没想到取药的时候会遇见陆霆渊的助理。 她正要躲着不见,助理已经走过来了:“清苒姐,陆总要见你。” 纪清苒就知道,助理早就看见她了,还请示了陆霆渊。 她病得没什么精神,闻言也没力气拒绝,点点头:“你等我缓一缓。” 助理冲她客气地笑,说:“清苒姐,你也知道陆总的脾气,你别让我难做。” 纪清苒被他带着去了苏依依的病房,不过助理没让她进去,而是让她在门口等着,隔着病房门,能听见里面苏依依的笑声,中气十足。 好半天,陆霆渊才从里面出来。 他找她,是为了质问昨晚她在群里的那句话:“为什么要说我们分手了?” 纪清苒这会儿其实不太能分辨出陆霆渊是不是在生气。她难受得不行,脑袋昏沉沉的,随时都有栽倒的可能。 身子一晃,额头就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她顺势往那里倾斜了身体,靠着那个支点支撑身体。 “不然呢?”她难受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你让我替苏依依解释,我说已经分手,别人就不会认为她是小三了。” 陆霆渊在她靠过来的时候,习惯性把手搭在了她腰上,手落下才察觉到掌心有些空落落的。 他不相信似的在她腰上捏了捏,这才确信,她瘦了好多。 本来就没多少肉,这下更瘦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点头疼地说:“你瘦成这样,我搂着都觉得硌手。” 纪清苒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倒在了陆霆渊怀里。 她立刻想起身,可后者的手紧紧扣在她腰上,她一个病人,四肢无力,根本挣脱不开。 “你躲什么?”他不满地瞪她,这才注意到她脸颊上不正常的潮红,伸手摸了一把,才惊觉她体温烫得吓人? “病了?” 纪清苒没吭声,目光却看向了病房门口。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苏依依一身病号服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神,怨毒极了。 她一个高烧的病人,竟莫名觉得浑身发冷。 陆霆渊也看到了苏依依,语气关心道:“怎么出来了?” 苏依依朝他柔柔地笑,脸上哪里还是半分怨毒的痕迹:“我想找护士问问今天几点打针,没想到会打扰到师兄和清苒姐。” 她说着话,往外走了两步,莹白的双脚从裤管下面露出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陆霆渊便松开纪清苒,转而拦住她:“地上凉,你身体怎么受得了?” 苏依依吐了吐舌头,马上认错说:“太着急,忘了。” 陆霆渊便想过去,抱她回病房。 这会儿苏依依已经走到了纪清苒身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陆霆渊身形高大,弯腰抱人的时候,苏依依咯咯笑着说痒,他便调整了下姿势,没留神就撞到了纪清苒。 纪清苒根本禁不住他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脑勺重重磕到墙上,跟着人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陆霆渊想过去看她,可苏依依正躺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脖子,他一动,她就被吓得惊呼出声。 他没办法扔下苏依依不管,只好喊助理过来。 纪清苒很快醒过来。她意识倒是清楚,只觉得后脑勺火辣辣的疼,脑袋也一阵阵发晕,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 后来她被人七手八脚抬上担架,护士推着她走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刚刚躺过的地方有一滩殷红色的液体。 她后知后觉地想,原来她流了这么多血啊,那颜色可真刺目,和那年出租屋里流淌满地的液体一样。 8.为什么要哄她爱上他 纪清苒的检查报告是陆霆渊拿过来的。 他脸色不太好看,见了她就问:“你没告诉我,你的腰椎又动了手术。” 纪清苒难受得厉害,懒得去分辨他这样问,到底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在质问她。 只是淡淡“嗯”了声,说:“回国前复发了一次,我和你提起过。” 陆霆渊皱紧眉头:“你什么时候提过?” “你跟我说,照顾苏依依是你的责任那天。” 纪清苒盯着被角,语气淡淡。她不反感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因为早就习惯了。她的身体早年落下病根,时不时就会出毛病,住院是家常便饭。 “后来又提了一次,那会儿我在准备做手术,风险告知书上说,我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我害怕得给你打电话,想问你能不能过去看看我。你是怎么说的呢?哦,对了,你说苏依依住院了,你脱不开身,怕你走了,剩下她一个人会出事。” 她平静地说着,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陆霆渊坐在她床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难得带了丝愧疚。 “抱歉,我不知道你病了。我以为你只是想我了。” 纪清苒把头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他的视线。 “你要是知道,会扔下苏依依,来看我吗?” 陆霆渊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纪清苒明白了:“你会担心我,但不会扔下苏依依。在你心里,我是排在苏依依后面那一位。” 片刻的沉默后,陆霆渊叹了口气:“苒苒,别这么想。依依当时很危险,如果手术失败,恐怕她就再也醒不过来……” 纪清苒在心里冷笑。手术都有失败的风险,如果一定要比的话,那她唯一胜过苏依依的一点,大概是她的腰椎手术即使失败了,她也不会死掉,只是一辈子站不起来罢了,怎么比得上健康活泼的苏依依重要呢? 她不想和陆霆渊再说话,便把检查报告从他手里拿过来细看。那些医学名词她看不太懂,却能看懂结论—— 陆霆渊那一撞,把她撞出了轻微脑震荡。 “我觉得苏依依是故意的。” 她死死盯着报告上上“脑震荡”三个字,一字一句道,“不是她站得离我那么近,你就不会撞到我。” 陆霆渊很不赞同道:“依依是无辜的。撞你的人是我,你就算怪,也应该怪到我身上,而不是去迁怒依依。” 他说着,伸手挑起纪清苒一缕头发,一下一下绕上指尖。 这是两人相处时,他习惯性的小动作。 可现在,纪清苒不想和他亲昵了。她把头发拿回来,背过身不再理他。 陆霆渊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妥协地开口劝她:“苒苒,别跟个孩子似的赌气。撞你的人是我,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依依没有害人的心机,她一直被老师保护得很好。现在老师走了,我希望她能一直单纯善良下去。” 这意思,不就是说她心机重,故意借机把脏水泼到苏依依身上么? 纪清苒更加没了和他谈话的兴致,只说:“我头很晕,想睡觉了。” 身后,陆霆渊皱紧了眉看了她半晌,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就是不知道,他离开是因为不忍心打扰她的清静,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苏依依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往后几天,陆霆渊都会来病房里看她。 带着苏依依一起来。 可能是陆霆渊提了她说苏依依是故意那件事,每次一来,苏依依就忙不迭地向她道歉,口口声声:“清苒姐,你也狠狠推我一下吧。不然看到你这样,我太内疚了。” 纪清苒头晕,没太多精力应付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挥挥手,请她自便。 她便坐在沙发上,一脸乖巧地等陆霆渊询问完纪清苒的病情,便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话。 有时候是请教学业上的事情,有时候是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有时候干脆不说话,用耳机和他分享同一首歌。 纪清苒插不进他们聊得内容,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或是拿手机和姜瑶聊些工作上的事。 她想不通,苏依依的病房在另一栋住院楼里,和这里隔着一座不小的花园。苏依依有娘胎里带出来的风心病,按理说身体那么娇贵的人,又正好是在发病期间,是怎么坚持下来雷打不动一天两趟往这边往返的? 有一次,陆霆渊提了饭盒来看她,说是请陆家厨师专门给她做的营养餐。正是饭点,他就把给苏依依的那一份也一并带到纪清苒的病房里。 苏依依吃了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呛到了,咳了很久才缓过来,又牵动了她的病,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喊难受。 陆霆渊心疼她,要送她回去。她摇摇头,咬着唇坚强道:“我们是来看清苒姐的,刚一来就走,这不太好吧。我的病,我自己有经验,过一会儿就好了,师兄不用太担心我。” 说着,扬起笑脸说:“我从来没吃过师兄家饭菜的味道,我还想吃呢。” 陆霆渊拗不过她,又怕她再呛到,便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苏依依脸色红红的,软软地说了声:“这也太麻烦师兄了。” 又看向纪清苒,小心翼翼问她:“清苒姐,我占用了师兄,你会不会生气啊?” 纪清苒一抬头就看到陆霆渊举着勺子等着苏依依吃饭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那年她被赶出纪家,身无分文,前途尽毁,万念俱灰之下做了伤害自己的事。 是他把她送到医院,寸步不离地守了两天两夜。 后来她脱离危险期,却依旧没什么求生的意志。 他那会儿还远不如现在沉稳,看着她一心求死,也急了,恶狠狠威胁她:“纪清苒,你既然被我救了,那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不准你死,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不了。” 他逼她吃饭,一口一口喂给她,许诺说:“你吃一口,我就给你一万块。什么时候你攒够了钱,我就送你出国,那里谁也不认识你。” 后来她如愿以偿出国,他也跟着追到国外,哄着她爱上他,爱得要死要活。 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他怎么就突然不爱了呢? 纪清苒想起杜明谦口中那句“他早就腻了你”,没忍住,流下眼泪来,掺在米饭里一同下肚,苦涩一片。 她只给自己几秒钟难受的时间,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已经听不出情绪的波澜。 “陆霆渊,我有话要和你说。” 9.人和钱,总要图一样 陆霆渊刚给苏依依喂下最后一口饭,听见纪清苒喊他,递纸巾的动作一顿。 “什么事?” 纪清苒看着他悬在空中骨节分明的指节,想起他哄着她好的时候,就是用这只手,一寸一寸点燃她对他的热情。 那会儿他会说:“苒苒,纪家不要你,我要你,以后我把你弄回家里当老婆,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不明白,那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一个人,为什么冷漠起来,可以一举一动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因为她爱他吗? 是的,她爱他,从他哄着她上床,吻着她的泪说“会一辈子对她好”那一晚开始,一直很爱很爱。 直到现在,依旧爱着。 可那又能怎么样?他不爱她了,不,也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爱,可是抵不过苏依依对他的吸引。 所以,即便她爱意不减,也改变不了两人已经分开的事实。 生活就是这样。 她想从纪家得到亲情,纪家不愿意给,她求也没有用。 她想和陆霆渊长相厮守,可他腻了,她再纠缠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这么多年,她学会了一个道理—— 人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我想私下里和你说。”她看着陆霆渊,一字一句说。 他微愣,然后点头:“我先送依依回去,等下过来和你说。” 纪清苒同意了:“我等你。” 这一等,就等了六个小时。 这些天陆霆渊天天都来,他人长得好看,出手又大方,医院里关注他的护士不少,很快一些话就传到了纪清苒耳朵里。 苏依依回到病房就喊心口疼,这把陆霆渊吓坏了,医生护士叫来一大堆,围着苏依依做了各种检查,又打了好几瓶营养针,苏依依这才好转点。 直到很晚,陆霆渊才打电话给纪清苒:“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是一样。” 纪清苒便知道,他是不会过来了,他要守着苏依依,怕小姑娘看不见他会着急。 本就是早就猜到的结果,她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说:“你之前说,会给我补偿。” “你想要什么?” “给姜瑶的公司注资两百万,苏依依害我住院的事,就一笔勾销。” 陆霆渊顿了下,纠正她:“不是依依的错,是我……” “无所谓。” 事到如今,纪清苒也懒得去争辩到底是谁害得她,“总之,我因为你们受了伤,你给姜瑶两百万,算我入股公司的钱,这就是我问你要的补偿。” 陆霆渊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带着点意外地说:“我以为,你永远不会主动跟我要钱。” 纪清苒笑着说:“钱和人,我总要图一样。” “好。我明天让助理转账。” “谢了。” 纪清苒原本想挂电话,陆霆渊突然和她说:“苒苒,别怪依依了。她很自责,一直觉得你会受伤是她的错。她身体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纪清苒很想问一句,难道不是吗? 可她张了张嘴,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苏依依闹着让陆霆渊给喂饭的画面。 她忽然就觉得喘不上气,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忍着难受说:“你以后不用过来看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是不想见陆霆渊,可要见他,就要见苏依依。她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嗜好,索性连陆霆渊也不要见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把电话挂断了。 不知道有没有同意她的话。 第二天,陆霆渊果然没有再过来。 可苏依依来了。 小姑娘穿着齐膝的连衣裙,坐在病房沙发上,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腿,一悠一悠地晃着。 她朝纪清苒甜甜地笑,天真无邪的模样。 “清苒姐,听说你不想见师兄了呢。你到底是不想见师兄,还是不想见我呀?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可是,怎么办呢?你和我之间,师兄显然要更在意我一些呢。” 苏依依一看就是特意来挑衅她的,纪清苒不想生气。她伤在脑袋上,生气的时候头更疼得厉害。 可她还是忍不住难受,溺水感再次扑面而来。她紧紧抓住床单,不想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示弱。 苏依依继续莞尔说:“其实,清苒姐也没有多爱师兄吧?爱一个人就会很在乎很在乎他,根本看不得他跟任何异性亲密。可是清苒姐,师兄抱着我的时候,你反应很平淡呢,一点也不像吃醋的样子。我就不行,昨天一想到师兄要单独和你待在一起,我就难受,难受得都发了病。好在,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我。” 纪清苒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回了句:“哦,这样啊。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他交往了六年,彼此已经亲密到了什么程度呢?你那么在乎他,要是知道那些他没有和你做过的事,却早就和我做过很多很多次了,你会不会病得更厉害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苏依依气疯了,竟然用她和陆霆渊床上那些事去刺激苏依依。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想看苏依依难受的样子啊。一想到小姑娘要为陆霆渊和她的过往伤心不已,她就莫名觉得开心呢。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苏依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几乎是脸色狰狞地开口说:“清苒姐,你有没有想过,师兄其实根本不爱你?当年他只是觉得你被纪家赶出来,很可怜才会照顾你,就像有钱人都会选择做慈善一样。后来你很早就把第一次给了他,他那时候太年轻,以为要了你,就要对你负责,所以才不得不和你交往这么多年。现在我出现了,他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纪清苒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出来。 她不知道陆霆渊还和苏依依说过这些。那些她不堪的过去,她自己都不愿意回忆的经历,他全部都和苏依依说了。 他说他会保护她,再不会让她因为过往受到伤害。 她信了,死心塌地信了。 没想到他会亲手把她剥光了,送到苏依依面前,供他的小师妹嘲笑! “你走吧。” 纪清苒承认自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这是我的病房,我要休息了。” 苏依依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抬手看手上的腕表,语气夸张地惊呼:“哎呀,确实不早了,那我走了,清苒姐休息吧。” 她的腕表眼熟的很,同样款式的另一款,就戴在纪清苒手腕上。 “等一下。” 10. 他不在乎她的求婚 纪清苒叫住了苏依依。 小姑娘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派懵懂的神色:“清苒姐找我还有事?” “你手上的腕表,从哪儿来的?” 苏依依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把手腕亮出来给纪清苒看。 “清苒姐说的是这块腕表吗?是师兄送我的。我只是随口说了句考试的时候不方便看时间,他就送给我了,还是亲手给我戴上的呢。” 眼看着纪清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依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灿烂,“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这块腕表,不过,既然是师兄送的,那我还是要戴的。” 说罢,还朝纪清苒扬了扬下巴,挑衅味十足:“清苒姐说呢?” 纪清苒的视线始终落在苏依依手腕上,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直到苏依依又喊了她一声,她才收回视线,语气疲惫地开口:“这腕表是我送陆霆渊的。他既然不想要了,你还给我吧。” 顿了下,又刻意说:“你戴着我送给陆霆渊的东西,应该也会觉得膈应吧。” 她受伤的地方霍霍地疼,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其实她这些天状态都不怎么好,脑震荡的人时不时就会觉得晕眩恶心。 能和苏依依心平气和说这么久的话,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只是她反应这么平静,并没有让苏依依满意。 没了陆霆渊在场,小姑娘也不需要再伪装下去,踩着小皮鞋盛气凌人地走到她面前,晃着手腕高高在上道:“清苒姐这么在意这块腕表,是因为……很特殊吗?” 纪清苒眼皮子一跳,没有吭声。 便看到苏依依唇角勾了勾,不急不缓地摘下了腕表。 纪清苒以为她是要还给自己,刚抬起手准备接,苏依依却忽然按下了腕表的表盘。 “啪嗒”一声轻响,表盘弹起,一枚戒指赫然显现。 纪清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 “清苒姐真正想要回去的,是这个吧?” 苏依依把戒指拿出来,套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嘴角的笑意透着嘲弄:“网上都说这款表有隐藏空间,清苒姐买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冲着这个去的?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她眸光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这么点小把戏,我都能轻松发现。清苒姐,你觉得,师兄戴了这么久,会发现不了吗?那师兄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知道呢?” 纪清苒脸色更加难看。她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此刻的她,神色已经溃败极了。 苏依依踩准了她的痛点,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用力:“清苒姐,师兄很重感情的,你毕竟也跟了他六年,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你就该自己识趣点,像这样的小心思,还是少费点好。” 她说着话,手腕忽然一抖—— 腕表和戒指同时掉落。 “砰——” 腕表砸在病房瓷砖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裂纹如蛛网般爬上表盘。 戒指则在地面上弹了几下,随后滚到病床下,再也不知去向。 纪清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眼底已经燃起隐忍到极点的怒火:“苏依依!你故意的?” “不是的,清苒姐,我原本是想给你,是你自己没接住。” 苏依依装模作样地蹲下来,往病床下看了看,只把碎裂的腕表捡起来,随手扔到纪清苒面前。 “清苒姐,戒指我找不到了呢。” 她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不见愧疚的神色。 纪清苒胸口剧烈起伏,脑袋眩晕得更加厉害,溺水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她死死咬着牙,声音低得有些发抖:“苏依依,你最好现在就把戒指找出来,不然——” 苏依依轻轻笑了一声,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不然怎么样?你要告诉师兄吗?那你觉得,师兄会责怪我吗?” “清苒姐要是舍不得,那就自己找吧。”她挑眉告辞,踩着小皮鞋,蹦蹦跳跳离开了病房。 脚步声清脆地回荡在走廊,像一记记钝锤,狠狠敲击着纪清苒的心脏。 她死死咬着唇,直到嘴里弥漫出一股铁锈味,眼泪则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滴在手背上,滚烫得像要灼伤皮肤。 她是存了小心思不假。陆霆渊把婚房都买好了,她以为这一次,他终于愿意松口。 可他一直没有和她提结婚的事,她就想,或许,也可以由她来迈出那一步。 她攒了很久很久的钱,从生活费里一点点抠出来,买了腕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陆霆渊。 她一直在想,等他无意间发现戒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会怔住片刻,随即激动地打电话给她?他会不会笑着答复她,“苒苒我愿意”? 她甚至连他的语气都想好了,温柔又带着几分认真。 她等啊等,等了很久。等到她都回国了,陆霆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还傻傻地以为他一直没有发现戒指,懊悔表盒的夹层设计的太隐蔽了,让他一直发现不了。 现在才知道,不是!根本不是!! 他早就发现了,却不当回事! 她所有的期待和忐忑,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泪水模糊了视线,纪清苒摇摇晃晃下床,因为实在太晕了,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好几下。 她慢慢蹲下去,双膝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检查床下的空间。 她的戒指,即便不被接受,也不能被随意扔掉。 后来实在头晕得厉害,她扶着墙起身,一点一点走到门边,想要喊护士帮她找。 一打开门,就看到陆霆渊和苏依依正站在走廊尽头。 苏依依满脸是泪,声音里全是愧疚:“师兄,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给我的腕表摔坏了。” 陆霆渊把她抱住,低头给她擦眼泪,柔声哄着她:“一块表而已,坏了就坏了。” 苏依依不赞同地摇着头:“腕表是清苒姐送你的,你该怎么和清苒姐交待啊?” 陆霆渊轻笑,满不在意:“有什么好交待的?” 苏依依依旧红着眼睛说:“可是清苒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清苒姐是你女朋友,怎么说都比我重要。” 陆霆渊一门心思哄她不哭,闻言,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了句:“你更重要。” 纪清苒听到这里,便把门关上了。 她靠着墙缓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能不能帮我办理转院?” 11. 你想过和我结婚吗? 纪清苒找了姜瑶,拜托她帮忙联系转院的事。 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每天看着陆霆渊和苏依依上演什么师兄妹情深,也不想再掺和到两人之间。 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 姜瑶答应了,说会找关系帮她尽快安排转院。 电话挂断前,纪清苒问了句:“公司最近怎么样?资金链的问题解决了吗?” 姜瑶一顿,只说:“你好好养病,资金的问题不要操心,我会解决的。” 纪清苒便知道,陆霆渊并没有如他答应的那样,补偿给她两百万。 她头很晕,不能聊太久,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陆霆渊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将他半边侧脸笼罩在阴影里,冷硬又沉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察觉到她醒了,他起身打开吸顶灯,走过来帮她把病床摇起来,问她想吃什么?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他:“你待在我这里,不担心苏依依没人陪着会害怕吗?” 陆霆渊闻言,动作微顿,目光幽深地朝她看了好几眼。片刻后,才淡声说了句:“依依的舅舅今天来了医院,这两个小时里都有人陪着她,不需要我照顾。” “哦,难得啊。”纪清苒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原来她还有舅舅,不是只有你这个师兄可以依靠。”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陆霆渊皱着眉看她,声音低了几分,有点无奈道:“你又在闹什么?” 纪清苒没觉得自己在闹。已经分手了,他要对谁好,把谁当宝贝一样宠,那都是他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在沉默片刻后,说了句:“帮我找个护工吧,有护工在,你也不用天天过来了。” 陆霆渊犹豫了几秒后就答应了。 他去买了份饭给纪清苒,她不挑剔,他买什么她都吃,吃得很安静。 他就在边上看着,等到她吃得差不多了就把碗筷收了,跟着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纪清苒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亲密,本能地想要拒绝,抬手抵在他胸口。 “别动,苒苒。” 他说着话,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我今天开了一天会,人很累。”他低声说着,鼻尖在她下巴上蹭蹭,大手则不安分地想去掀她的衣襟,“可不可以不要跟我吵架,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抱一抱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带着一丝暧昧的灼热感。 纪清苒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太了解他想要做什么了。 从前两人隔得远,他疲惫的时候就喜欢打电话给她,哄着她说些暧昧色气的话,兴致来了还会开视频。 就算现在他腻了她,可依然有生理欲望需要解决,现在她人就在他面前,现成的,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胡来? “陆霆渊……”她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微弱的抗拒,“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不公平。” 他像是没听见,轻轻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另一只手则轻车熟路拢在她胸上,轻轻捏了捏。 “好像小了点。”他轻笑着,熟练地咬住她脖颈上的软肉,“可见确实是瘦了。” 纪清苒怔怔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灼热的体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时竟有些恍惚。 明明,她也无数次地想过他,想得几乎发疯。那些在异国他乡的日子,每一个快要撑不下去的瞬间,都是靠着对他的思念和贪恋才熬了过来。明明在回国前,她满心满眼都是和他长相厮守的期待,连未来的模样都描绘得清清楚楚,可为什么一回来,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他吻够了,就把她打横抱起来,扔在床上,跟着整个人都压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陆霆渊在这种事情上一贯强势得让人害怕。他今天显然是累极了,身上的疲惫和压抑都迫切需要一个出口。 他想要发泄,发泄的对象就是她。 纪清苒紧紧攥着床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 “陆霆渊,”她被他咬着脖颈,声音几乎发不出来,透着一丝压抑的颤抖。“你……想过要和我结婚吗?” 他动作一顿,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蔓延。 纪清苒等了几秒,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像是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真空的保护壳里。 “我不舒服,你找别人吧。” “找别人?”陆霆渊俯身逼近,眼神冷得几乎要将她钉在原地,“这种事,你想让我去找谁?” “无所谓,只要是你能看上的,什么人都行。” 她把脑袋埋在薄被里,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她知道她会惹怒他,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至今日,她实在没办法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和从前一样和他欢好。 哪怕,心底还有爱。 薄被被他一把掀开,他怒极反笑:“什么人都行是不是?纪清苒,我就看上你了。我只想上你。” 可她不想! 纪清苒咬了咬牙,故意激怒他:“你可以去找苏依依。” 陆霆渊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眯起眼,声音低沉而危险。 “纪清苒,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可以去找苏依依。”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重复。 下巴就被陆霆渊掐住,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纪清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依依才多大?你怎么能拿这么龌龊的念头去想我和她?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龌龊?” 纪清苒被迫仰着头和他对视,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陆霆渊,你哄着我把第一次给你的时候,我才多大?” 此刻,她只想用最刺人的话去戳他的心窝,狠狠刺下去,最好剜心蚀骨,血流成河…… 陆霆渊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轻轻喊了她一声:“苒苒……” 她趁机拍开他的手,眼底的泪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却没有一滴落下。 白炽灯下,她仰着头,下颌线收紧,倔强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满身是刺,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陆霆渊,你还没有回答我,我跟着你的时候,我才几岁?你说啊,我才几岁?” 12. 最不想见到的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霆渊的拳头攥得死紧,青筋暴起。过了片刻,却又归于冷静。 “苒苒,”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你别这样。依依和你不一样,你还有我,可她……她什么都没有……” 纪清苒不想听他说这些,蒙了被子去睡觉。 片刻后,她听到了关门声。 病房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纪清苒从被子里探出头,视线落在空荡荡的门口,手指不知何时松开了床单,掌心里尽是指甲掐出的红痕。 她把手机拿过来看时间。 不多不少,正好两个小时的时间,陆霆渊的时间,掐得还真是准准的。 时间到,他立刻抽身而去,去找苏依依了。 她忍不住想,说不定刚才陆霆渊抱着她亲吻的时候,心里面想着的人,也是苏依依呢。 这么想着,她就恶心得不行,忍着头晕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连带着脖颈也一起洗了,这才觉得清爽多了。 姜瑶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说明天一早就来接她转院。 转院的时间商定在陆霆渊去公司的时候。 次日,陆霆渊答应给她找的护工也来了。 纪清苒没有辞退护工,交待对方每天都来病房守着。要是有人来看她,一并打发走。 她怕陆霆渊知道她转院的事,以他的本事,想要查清楚她转去了哪里,并不是难事。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见到他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这完全是多虑,直到一周后她出院,陆霆渊都没有再露过面。 可见那天晚上,她是真的把他惹怒了。 可她不后悔。 出院后,纪清苒就跟着姜瑶去见了几个投资商。 既然要谈合作,吃饭喝酒总是少不了的。她和姜瑶都是女人,到了酒桌上难免吃亏,被人灌醉是常有的事,遇到不要脸的,谈生意的过程中,还要时刻提防着被吃豆腐。 有次遇到的投资商就不怎么厚道,喝酒的时候当着众人面往纪清苒手里塞房卡,打着酒嗝说:“纪小姐要是愿意,我投一百万。” 话音未落,就被姜瑶用高跟鞋在脑袋上狠狠砸了下。 场面顿时失控,对方吃了亏,立刻让手下的人堵在门口不放人走。 纪清苒怕姜瑶吃亏,也脱了高跟鞋加入战局。 最后双方都闹进了派出所里。 姜瑶打电话找人保释她,顺便让朋友也帮纪清苒找个人。 纪清苒从来没想过,她和陆唯安的重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眉眼清隽的贵公子出现在派出所里,眉梢眼角依旧带着风度翩翩的从容。他站在光线明亮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角落里的她身上。 陆唯安唇角微微扬起,亲昵地喊了一声:“苒苒,好久不见。” 纪清苒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故人之一。 偏偏此刻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处细小的擦伤,嘴角隐隐泛着红肿。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疲惫不堪的狼狈气息。 她无地自容,下意识想逃。 可陆唯安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 他朝她伸出手,指尖修长而干净,停在她的面前,示意要拉她起来。 “刚和几个朋友在酒吧,听到有人提起你的名字,我就跟过来了。” 她刚才和人打架,身上衣服沾了不少残羹冷炙,衬衫紧巴巴地贴在身上,扣子都崩掉了两颗。 他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脱下外套要给她披上,口中继续道,“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苒苒,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好不好?” 试探与关心显而易见,纪清苒却只觉得恶心。 说着话,姜瑶那边已经办好了保释,带着朋友一起走过来,看到陆唯安也是脸色一变,转头质问她朋友:“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朋友一脸无辜:“你说要多叫一个人,陆少自告奋勇过来。再说整个江城,还有谁家的面子比得上陆家?” 姜瑶恨不得捶朋友一拳,心里只道“坏了,坏了”。 可不是坏了么,纪清苒才刚刚和陆霆渊分手,转头就遇上了陆霆渊的大哥。 何况纪清苒还和陆唯安订过婚,虽说后来纪家改动了婚约,但这两个人毕竟有过婚约,这时候重逢,也够尴尬的。 姜瑶想过去拉纪清苒走。 就听见陆唯安言语温柔且关切地问纪清苒:“一直听说你去了国外,我想过去找你,可我问了很多人,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纪清苒没有和他叙旧的兴趣,勉强点了点头,语气很淡地回了句:“我走的时候,你不是刚刚才和我那个便宜妹妹订了婚?又想要找我做什么?不怕你未婚妻生气?” 陆唯安脸色一僵,随即诚恳地说:“苒苒,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记恨到什么时候?伯父伯母都牵挂你,我们大家都盼着你回来。” “大可不必。”纪清苒不看他,径直往前走,“你们可以当我已经死了。” 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所谓的家人,不要也罢。 她是这么想的,可再次见到陆唯安,就意味着过往的一切又要重新找上她。 果不其然,几天后,她就被纪家的司机堵在了公司门口。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她没让司机为难,上车的时候故意问:“只有你来接我吗?我还以为,我爸妈两个人中间,至少会有一个人亲自来接我。毕竟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按照他们的说法,我离开纪家这么多年,他们都很想我,不是吗?” 司机尴尬地向她解释:“对不起,大小姐,婉柔小姐今天有重要的演出。” “哦,”她淡然顿悟,“原来,我爸妈都去给假千金捧场了呢?” 她冷笑,丝毫不避讳纪婉柔在纪家尴尬的身份。 司机满脸抱歉,好心提醒她:“大小姐,假千金这样的称呼您最好不要提,先生和太太不喜欢。” 纪清苒冷笑了下,没有再吭声。 她去了纪家。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主人不在家,佣人们各司其职,即便到了她面前,也佯装没看到。 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别墅大门那边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的亲生父母,带着他们的养女,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地回来了。 纪清苒听到纪华礼问管家的声音:“人接回来了吗?” “先生,大小姐正在客厅坐着呢。” 纪华礼的声音便有些不悦:“既然就在客厅,听到爸妈回来,也不知道过来迎接,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 纪婉柔温柔地劝慰他:“爸爸,姐姐很久没回来了,忘了家里的规矩也是情有可原。您心脏不好,医生让您不要生气呢。” 纪华礼重重“哼”了声,脚步声朝客厅走过来。 纪清苒坐在沙发上不动,只是微微抬头,迎上了走进来的一家三口的目光。 13. 我来取回我的东西 “你给我站起来!” 伴随着纪华礼透着怒意的声音,一家三口出现在纪清苒面前。 父亲威严,母亲慈爱,女儿温顺,多和睦有爱的画面啊。 可惜,与她无缘。 纪清苒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纪华礼眼神凌厉地扫过她,语气冷得像冰:“你还有脸回这个家?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八年了,连个电话都没有,一回来就惹是生非,要麻烦陆少去警局保释你。纪清苒,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检点,没有教养的女儿?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如直接死在外面!” 他不喜欢这个从小养在外面,没有继承一点纪家家风的女儿。 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 哪里比得上从小养在身边,精心教养着长大,一言一行都无比合乎他心意的纪婉柔。 纪清苒站得笔直,神色冷淡,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慢条斯理挽起袖口,摘下腕表,露出手腕处那道长长、丑陋的疤痕。 “你们可以当我已经死了。” 她淡淡开口,“八年前,我就死过一回。死在你们的养女和我曾经的未婚夫订婚那晚。” “苒苒!” 她的亲生母亲开口喊她的名字,可也只有这一声而已。 陈玉茹偏过头不敢看她手腕上狰狞的疤痕,声音哽咽道,“八年了,你怎么还在怪我们让婉柔代替你和陆少订婚?你当初那个情况,陆家怎么可能同意你进门?我们家和陆家的合作不能中止,让婉柔代替你订婚,是无奈之举,说起来,也是委屈了婉柔。” 纪婉柔适时出声,温顺道:“妈,我不觉得委屈,相反,能够为家里出一份力,我很高兴。” 陈玉茹拍着她的手,欣慰点头:“好孩子。” 纪清苒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她重新戴上腕表,藏起伤疤,开口时,语气满是嘲讽:“纪太太好像忘了,我当初那个情况,是怎么造成的呢?” 她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不去看纪家三人难看的脸色,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摩挲,语气淡淡地感慨:“监狱里的架子床硬邦邦的,连家里沙发都比不上。纪先生纪太太心疼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吃不了监狱里的苦,推我去顶罪,又用我坐过牢当借口,把属于我的婚约换给纪婉柔。既然偏心得这么明显,又何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她唇角冷冷扬起一抹弧度,声音淡得像是一片羽毛飘落,“你们这样做,怪让人恶心的。” “苒苒……” 陈玉茹显然被这些话伤到了,心里一阵揪痛,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纪婉柔连忙把她扶住,看着纪清苒不赞同道:“姐姐,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不该再拿陈年往事来伤爸爸妈妈的心了。爸妈是真的关心你。你走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记挂着你。一听说你的消息,就立刻派人去接你回来,刚才我们一起回家的路上,妈还念叨着,说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 顿了顿,又说:““爸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对你的担心一点也不少,还说让我去找舞团的老师,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伴舞的位置。爸爸还说,姐姐很有跳舞天赋,不该就此埋没了。我也知道,姐姐这样的天赋要是当年选择继续深造,可能早就比我更优秀了。可惜啊,姐姐当年……” 她轻轻一叹,语气里满是惋惜。 纪清苒抬头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越发冷淡:“是啊,可惜了。” 纪婉柔即便从小有纪家请的名师指点,可舞蹈这一行,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当年两人一起报考舞蹈学院,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被顺利录取,纪婉柔却名落孙山。 那一阵纪家整天阴云密布,全家人轮流上阵安慰纪婉柔,反而她这个第一名说话也是错,走路也是错,最后更是被纪华礼勒令她到出租屋里住。 因为纪婉柔一看到她,就会想到考试失利的事,痛苦得以泪洗面。 后来纪家来人把她接回去,一进门,便告知她,纪婉柔因为心情不好开车兜风,不小心撞到了人。纪家舍不得娇生惯养的养女去坐牢,准备送她这个亲生女儿去顶罪。 陈玉茹劝她的原话是:“你以前养在外面的时候,条件和监狱里也差不多,你进去能很快地适应。你妹妹不一样,她要是进去了,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就算是我们欠你的,等出来了,我和你爸爸一定好好补偿你。” 她不同意,挣扎过,抗拒过。可她那时候才刚刚成年,纪家又早就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当天开车出门,撞人逃逸的人就是她。 她被当庭宣判入狱九个月。 庭审结束,她亲耳听见陈玉茹语气轻松地和纪华礼说:“太好了,婉柔终于没事了。孩子这阵子都担惊受怕,憔悴得不像样子,我看着都心疼。等会儿我去买点首饰送给她,算是压惊。” 等她出狱,早就过了开学报到的时间。纪婉柔顺位替补考进了她心仪的大学,而她,则成为整个江城豪门眼里,身背污点,前途尽毁,让家族蒙羞的害群之马。 纪家,更是在纪婉柔和陆唯安订婚的当天,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万念俱灰,绝望之际,选择了和这个苛待她的世界告别。 如果没有陆霆渊,她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听纪婉柔以施舍者的口吻,高高在上,说出让她进舞团做伴舞的话? 一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脸面,口口声声让她把过往放下? “舞团我不会去。”纪清苒垂下眼眸,眼底已经重归一片平静。 “纪清苒,你不要不识好歹!”纪华礼显然又被她的话激怒了。 他手指着她,脸色铁青道:“你别摆出一副你妹妹抢了你东西的样子!我告诉你,你妹妹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她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她不像你,自暴自弃,无法无天,简直没救了!” 纪清苒只觉得这话太好笑了。 纪婉柔没有抢她的东西吗? 她的父母,她的家,她的前途,还有陆家能给的依仗,不都是纪婉柔从她这里抢走的吗? 她指尖攥紧,脸上却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小时候听故事,说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死的那一晚,血流了一地,后来我在医院里换了两遍血,我想,我也算把你们生我的恩还过了。八年不联系,是因为我和纪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今天之所以回来,是来兑现纪先生纪太太许给我的承诺。” “为了让我替你们的好女儿入狱,你们答应了我什么,该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14. 大哥看上我女朋友了? 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纪华礼和陈玉茹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纪清苒看见了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眼底的讽刺愈发浓烈。 “都忘了吗?”她轻笑了一声,“你们说过,只要我替纪婉柔把牢坐了,你们会给我补偿。” “没,没忘。”陈玉茹率先开口,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你是我们的女儿,答应你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忘记?” 她说着,转身上楼,几分钟后,将一个蓝丝绒的盒子塞进纪清苒手里。 “妈妈一直给你留着呢。” 纪清苒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枚镶嵌着硕大祖母绿宝石的胸针。 那是奶奶送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物,也是那天她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她的亲生父母只记得纪婉柔的生日,谁也想不起来那天也是她的生日。 只是他们给纪婉柔准备了那么多生日礼物,纪婉柔却唯独看上了奶奶送给她的这件,哭着问陈玉茹:“奶奶是不是因为我和爸妈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故意不给我准备礼物?” 于是她唯一的生日礼物,也被陈玉茹理直气壮拿走,哄纪婉柔去了。 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他们也好意思称之为补偿? 纪清苒把胸针收下了。 从她十二岁那年被接回纪家,她在纪家一共住了六年,如果说有什么美好回忆的话,那么都来自于奶奶。 胸针是奶奶送给她的,她没有理由继续留给纪婉柔。 见她收了,纪华礼和陈玉茹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可惜下一秒,纪清苒的声音直击人心:“看来你们是都不记得了,那我替你们回忆一下。坐牢这么大的事,你们想让我当庭认罪,画的饼也就很大。纪先生亲口说,等我出狱,就把纪氏集团10%的股份给我。” 空气再次瞬间冷凝。 半晌,纪华礼脸色铁青地开口:“纪清苒,你不要不识好歹。股份的事,我确实答应过你,可我还活着,就轮不到你来拿走纪氏集团的股份。” “所以,纪先生是打算出尔反尔,不准备给了?” “等我死了,答应你的10%股份,自然会由你来继承。” 可能是觉得纪华礼这话是在咒自己,陈玉茹连忙过来给他顺气,同时不满地瞪了纪清苒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气人?” 纪婉柔也低着头小声说:“姐姐,你别惹爸爸生气了。你这么久不在家,不知道这几年,爸爸妈妈的身体都不太好……” 果然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纪清苒讽刺地扬起嘴角:“你们把答应我的股份给我,我立刻就走,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自然也不会再气到你们。” “绝不可能。”纪华礼冷声拒绝。 陈玉茹犹豫了一下,出来打圆场。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的冲纪清苒道:“苒苒,本来答应你的股份,是该留给你的,可是……家里生意这几年出了些状况,我和你爸爸想着,先让婉柔和唯安把婚结了,有了陆家的帮扶,家里的生意也能缓过来。但是婉柔是养女,陆家那边对她的身份一直有些介意,为了让陆家安心,我们就把那10%的股份……转给了她。” “转给纪婉柔?”纪清苒明明在笑,眼底却一片悲凉,“纪先生,纪太太,八年前我就想问了,你们宁愿牺牲我的一切,也要成全你们的养女。在你们眼里,我这个亲生女儿,到底哪里比不上纪婉柔?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从眼前三人出现起,一直压抑着的愤怒与不甘此刻彻底决堤。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得不微微仰头,免得不争气地落泪。 “从今天起,纪先生,纪太太,你们好好守着你们的好女儿吧。至于你们欠我的,我也不稀罕了。” 她转身就要走。 纪婉柔连忙给纪华礼递眼色,小声提醒他:“爸爸,奶奶那边…… 纪华礼吩咐管家拦住她,压抑着愤怒通知她:“下个月你奶奶过生日,她年纪大,思想迂腐,自从知道婉柔跟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后,就一直不喜欢婉柔。既然你回来了,就和婉柔一起排支舞在寿宴上跳,好让你奶奶放下心结。” 纪清苒只觉得好笑。她和这一家三口都闹成这地步了,他们居然还想让她和纪婉柔扮演姐妹情深? 他们怎么配? “我跳不了。”她直接拒绝。 纪华礼脸色难看:“你在矫情什么?就算这些年你自甘堕落,凭借从前的舞蹈功底,给婉柔伴舞还是够格的。我让你跳就跳,想要报酬也行,除了股份,其它都可以。” 纪清苒依旧缓缓摇头:“我说了跳不了。我入狱的第二个月,就被人从架子床上推下来,摔断了脊椎。幸亏狱警发现及时,我才捡回一条命来。能重新站起来就不错了,至于跳舞,这辈子都别想了。” 她刚说完,陈玉茹就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会摔断脊椎?好好的,怎么会……” “纪太太是不相信吗?” 她撩起衣服下摆,转过背,好让纪家人看清楚她脊背上的疤。 那么狰狞,那么丑陋,那么触目惊心!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就会有人刻意针对我。” 她说着,目光淡淡扫过纪婉柔,“就像是……被人授意过似的。” 纪婉柔目光躲闪着扑进了陈玉茹的怀里:“妈,我怕……” 纪清苒讽刺地看着一家三口,嗤笑,转身,再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开了纪家。 她在大门口撞上了匆匆赶来的陆唯安。 举止有礼的贵公子一身简洁干练的西装,英挺的脸上满是焦急,一见面,眼神便紧锁在她身上。 “苒苒!”他快步走上前,声音急切,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心,“你没事吧?伯父伯母有没有为难你?婉柔呢?她对你还好吗?” 他挡在她面前,眉头紧皱,目光柔和又坚定,好像是要把她从所有困境中解救出来的骑士一般。 纪清苒微微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她眼神冷淡,声音更是寡淡:“我没事。如果不是陆少多嘴,我也不会被纪家接回来,也就不会亲眼看到我的亲生父母和你的未婚妻有多相亲相爱。” 陆唯安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他往前两步,和她挨得更紧,伸开双臂,像是想要拥抱她,却因为她脸上的疏离,生生止住。 依然是保护她的姿势。 “苒苒,我知道你在纪家受了很多委屈。以前我没办法保护你,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带你走,把你藏在纪家人找不到的地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你再不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话音未落,一辆车稳稳地停在两人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霆渊带着讥讽的脸。 他扫视着两人,目光最终停在他们几乎挨在一起的手上,语气冰冷地开口。 “大哥这是看上我女朋友了?” 陆唯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陆霆渊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似的,打开车门,朝纪清苒招了招手:“苒苒,过来。” 与其在纪家大门口和陆唯安拉扯不清,纪清苒倒是愿意坐陆霆渊的车离开。 她抬脚朝他走。 一动,手腕被陆唯安拽住。 他语气里甚至带着些低声下气的恳求:“苒苒,别去。” 15.你想跟他复合,还是想跟我在一起 “松手。” 陆霆渊目光落在陆唯安抓住纪清苒手腕的地方,冷得像淬了寒冰。 陆唯安与他对视,丝毫不惧,也全然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苒苒和我订过婚。“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嘴角边慢慢绽放一抹带着挑衅的冷笑,”陆霆渊,她差一点就是你的嫂子。” “陆唯安,你闭嘴!” 纪清苒猛地抬头,脸色煞白,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她拼命想挣脱陆唯安的手,却发现对方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她,根本不给她任何逃开的机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纪清苒狠狠地瞪着陆唯安,因为愤怒而红了眼。 “你的未婚妻早换人了,你能不能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能猜到纪家接她回来的真正用意,不过是想利用她,为纪婉柔铺路,让外界相信纪婉柔才是纪家备受宠爱的千金。 那陆唯安呢?一个背叛婚约的男人,有什么脸在她面前做出情深义重的模样? 比纪家人还让人恶心! “苒苒,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相信吗?” 陆唯安手上的力道更加用力。他无视陆霆渊的步步逼近,目光落在纪清苒脸上,眼底一片柔情,“我早就后悔了。” “陆唯安,”陆霆渊走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浸入骨髓的寒意,“我数三声,放开我女朋友。” “女朋友?”陆唯安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我的未婚妻,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就算你什么都要和我争……” “砰!” 话没说完,就被陆霆渊重重一拳砸在脸上,未能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陆唯安嘴角立刻渗出血迹。 陆霆渊视而不见,抓住陆唯安的手腕,用力一扭,强行让他松开了纪清苒。 “过来!” 他把人拉到怀里,也不管她站稳没有,打横抱起就走,强硬地塞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绝尘而去。 一路无话。 陆霆渊的脸色冷得吓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纪清苒坐在副驾驶,几次想开口解释,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陆霆渊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和。如果说有什么最快惹怒他的办法,那么一定是和陆唯安纠缠不清。 她是被陆唯安牵连了,更是在心里把陆唯安问候了一百遍。 “我没有约陆唯安,是他……” 纪清苒刚要解释,陆霆渊猛踩刹车,她没有防备,额头重重撞在车门上,疼得眼冒金星。 “下车。” 他把她带到了他的公寓。 他们曾经说好的婚房。 也是他现在和苏依依同居的地方。 纪清苒对这个地方有阴影,并没有如他所愿下车。 陆霆渊没有再吭声,只是沉默着解开了安全带。 他下车,再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解开她的安全带,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抱下来,力气大得让她根本无法反抗。 “陆霆渊,你疯了吗?”纪清苒恼怒地挣扎。 可他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甚至觉得她挣扎得让他心烦,直接把她整个人扛起来,一路抗进了公寓。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纪清苒被他扔在沙发上。 不等她爬起来,手腕就被他紧紧攥着,疼得她皱起眉头:“陆霆渊,你放手。” “怎么,陆唯安能碰,我就不能碰?” 陆霆渊俯身,以绝对的优势把她逼到沙发一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整个人困在他与沙发之间。 “听说你被纪家接走,我推了三个会议赶过来,可看到的,却是你和我大哥卿卿我我的画面。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深邃得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纪清苒。”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呢喃,却带着明显的怒意,又压抑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你是不是还想着陆唯安?忘不掉他,打算和他复合?” 纪清苒皱眉:“你胡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刚才他抓着你的手,低声下气地求你的时候,你这里……” 他说着话,拉着她的手,捂在她高耸的胸口上,“……是不是心软了?” “没有!”纪清苒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你搞清楚,陆唯安现在的未婚妻是纪婉柔。你知道我有多恨纪婉柔,多恨纪家。纪婉柔的东西,我嫌脏。” “如果他不想娶纪婉柔了呢?” 陆霆渊整个人压下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嗓音低沉得像是一种蛊惑,“陆唯安说他后悔了,他和纪婉柔订婚八年都不肯结婚,他在等你,苒苒,陆唯安心里还有你。那——” 他抬手,拂开纪清苒耳边的碎发,温柔得好像她是他的珍宝。可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危险的暗哑。 “苒苒,你想跟陆唯安复合,还是想跟我在一起?” 他离她那么近,近得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灼热又危险。 “我……” 纪清苒刚想开口,却被他猛然低头,按着她的后脑勺深吻。 霸道又强势,一如既往地只管索取。 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许选他,也不许再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他语气低沉,一字一句,“不然,纪清苒,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纪清苒很想告诉他,不管是陆唯安还是他,她都不要了。 可这会儿陆霆渊的神色太可怕了。她张了张嘴,决定还是明哲保身,暂时不要激怒他。 “我不会和陆唯安复合。”她偏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和他的婚约是纪家帮我订的,为的是和陆家的合作。后来纪婉柔看上了陆唯安,他们又把我换掉了。” 她说着,忍不住嘲讽地扯了下嘴角,嘴里泛起一片苦涩:“我对我亲生父母而言,不过是件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罢了。” 这话让陆霆渊有些动容。 纪清苒的过去,他一清二楚。可她和陆唯安订过婚的事,始终是他心头拔不掉的刺。 外人不知道纪家偏心养女的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陆唯安不满意纪清苒,纪家便把她换成了更为优秀的纪婉柔。 换言之,他捡了陆唯安不要的女人。 他忽然想起来纪清苒曾经在群里说她和他已经分手的事,心里更是烦躁不已。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分手的事,不许再提。纪清苒,你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则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纪清苒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现在只是受了陆唯安的刺激,才会说这些话。等他再见到苏依依,只怕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果不其然,在他凶巴巴说出那些话之后,他的手机很快响了。 纪清苒看见屏幕上的字。 是苏依依打来的。 16. 陆霆渊,我不许你去找苏依依 纪清苒看着手机屏幕亮起,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抱枕,盖在了手机上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并不想让陆霆渊接这个电话。 尤其,他刚刚才吻过她。 可惜,晚了。 陆霆渊已经看见了。 他气还没消,已经伸手掀开抱枕,把手机拿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对她刚才小动作的警告。 电话接通之前,他缓了会情绪,等到喊苏依依名字的时候,语气已经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 “依依,找我有事?” 听在纪清苒耳朵里,却只觉得刺耳。 他对着苏依依的时候,和对她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她被他禁锢住,窝在沙发上挣脱不出,距离他那么近,即便不想听,也挡不住苏依依的声音一个劲往她耳朵里钻。 “师兄。” 小姑娘在电话那头抽抽噎噎地开口,光是听声音,就挺让人心疼的。 “我被刷了……齐教授的实验小组,我没能进去……“ “他选了我室友,没选我……” “齐教授他不过是我爸爸的师弟而已,水平还不如我爸爸……如果我爸爸还在,肯定不会这样……” “师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我好难过……” …… 小姑娘哭得说不下去,即便见不到面,也能想象到她此刻委屈又无助的模样。 纪清苒转头去看陆霆渊,毫无意外,他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对小姑娘的心疼。 出声安慰的声音也轻得不像话,生怕语气稍微重一点,就会吓到小姑娘似的。 “依依,别哭,会有办法的。” “名单已经公布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一定还有办法。你先告诉师兄,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 他边说,边从沙发上起来,拿上外套要出门,“至于进实验小组的事,你不要着急,相信我,我会解决。” 纪清苒木然地听着,却在陆霆渊要抽身离开的时候,猛地拽住他手腕。 “不要去!” 陆霆渊回头看她,神色中已经有了些不悦:“放手。” “陆霆渊,你不要去,我不许你去。” 她看着他,倔强地不肯退缩分毫。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那么多次都忍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和苏依依较上劲。 可她就是想要放纵一回。 不去在乎陆霆渊会不会生气,不去想他生气会有什么后果。 她也想让苏依依体会一次苦等很久也等不到人的滋味,甚至恶劣地想,以苏依依的性格,被放鸽子后应该会哭得很伤心,哭到陆霆渊怎么哄也哄不到的程度。 那她可太舒心了。 光是这么想着,她就想逼陆霆渊一把。 只要一次,她把他留下来,那么以后就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她才有机会把苏依依从他身边赶走,回到和从前一样的状态。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愿意自揭伤疤。 “阿渊,你知道的,我今天回了纪家。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和纪婉柔,他们都和我说了什么? 她故意加重了“亲生父母”四个字。 陆霆渊知道纪家人对她的态度,也知道她在纪家受了多少委屈。如果不是担心她,他又怎么会推了三个会议赶去纪家带她走? 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他亲口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可以的,他还在乎你,会为了你留下来的。 毕竟,苏依依只是难过,又不会危及生命。 小姑娘受的那点委屈,怎么比得过纪家给她的委屈? 纪家,可是曾经把她逼到绝路上过。 可她所有的期待,只换来陆霆渊的沉默。 沉默让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纪清苒不甘心,咬着下唇道:“我在纪家忍了很久,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落泪。我以为离开了这么久,再见到他们,我能做到心平气和。可是,阿渊,我做不到。我一看到我的爸妈和纪婉柔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就难过得想哭。” 她本意是想在陆霆渊面前卖一波惨,可真的说出来的,那些一直被她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就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为什么我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纪婉柔都能毫不费力地从我手里抢走?为什么她抢了我所有的东西,却什么都不用付出?” “阿渊,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就要过得比其他人辛苦?为什么我明明有两个家,却没有一个爱我的家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陆霆渊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过去的纪清苒有多可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依依的哭声,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快点把小姑娘给接回来。 事有轻重缓急。 纪清苒再难过,她这会儿已经离开纪家了。她就在这儿,在他的地盘上,再没有谁会欺负她。 可苏依依不一样。 小姑娘孤苦伶仃,身体又不好,没有他护着,还不知道又要遭什么罪呢。 “苒苒。” 他伸手抱住纪清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轻哄:“我很快就回来。” 纪清苒所有的情绪,至此,戛然而止。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流出的那些泪,没意义极了。 “陆霆渊,“她下巴搁在他肩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语气里甚至带着隐隐的冷意,“是不是每次苏依依一哭,你就随叫随到?” 陆霆渊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安抚她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敷衍地拍了两下,便推开她。 “苒苒,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依依现在情绪不稳定,待在外面会有危险,我先去接她回来,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之后再说。” 纪清苒没再说话,只是浅浅笑了下,笑的时候,眼角有泪光。 陆霆渊抿紧了唇,沉默了几秒,说了句:“你知道我心里有你。” 闻言,纪清苒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也顾不上计较她的态度,匆匆出门,接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 那么大,那么空,那么静。 17.不要她的人,她也不稀罕 纪清苒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哭得嗓子干涸,她站起来找水喝。 茶几上放着她买的杯子,她没多想,顺手就拿了起来。 拿在手里才觉得有点沉,仔细一看,杯子里还有没喝完的剩果汁。 她新买的杯子,被别人用过了。 陆霆渊有洁癖,从不和别人混用杯子,他的杯子就在茶几上好好地摆着呢。 那用她杯子喝果汁的,就只有苏依依了。 其实,又何止是杯子,这间她以为会是她婚房的公寓里,现在已经到处都充斥着另一个女人留下的生活痕迹。 纪清苒盯着杯子,胸口起伏不定。 这杯子不贵,上面画了一只小猫,很像她小时候喂过的流浪猫。 那时候她刚被纪家接回去不久,陈玉茹担心纪婉柔接受不了,便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一楼佣人房旁边,还特意嘱咐她,在家里尽量躲着纪婉柔,免得纪婉柔看见了她,想起自己假千金的身份难受。 她在纪家谁也不认识,亲生父母只顾着关注纪婉柔的心情,佣人们有样学样,对她也不怎么热情。她日日待在狭小的佣人房里找不到说话的人,所以当那只流浪猫跳上她房间窗户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饭菜分了些喂猫,趁着小猫吃东西的时候,她便对着猫说话,说她不想回纪家,说她讨厌纪婉柔,也讨厌纪华礼和陈玉茹,说一切一起她不敢当着纪家人面说的话。 后来她喂流浪猫的事被佣人看到,当天纪婉柔就因为咳得太厉害住进了医院,一通检查过后,确诊是猫毛过敏。 陈玉茹急了,发动了所有的佣人驱赶别墅附近的流浪猫,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小猫咪了。 她那时候不懂,纪家那么大,那么有钱,为什么偏偏容不下一只小小的流浪猫? 过了很多很多年之后,她才终于明白,纪家容不下的,其实是她。 明明不喜欢她,却为了所谓的血缘关系,不顾她的意愿,把她从养父母家里带走,让她一天又一天过察言观色的日子,让她在谨小慎微中长大。 年幼的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就像那只流浪猫,同样没有选择留下来的权利。 再后来,她在国外,偶尔看到这只杯子,一眼就被杯子上的小猫吸引住。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忘了她喂养过的那只猫的模样,只记得是只橘猫,小小软软的一只,叫起来的时候声音细细的,吃饱了会用脑袋亲昵地蹭她的掌心。 也许和杯子上的猫并不像,可她就是固执地认为很像。 她买下了那只杯子,小心翼翼地包裹好寄回国内,反复叮嘱陆霆渊一定要好好保存。 她说这是她专用的杯子,等她搬进来,就用这只杯子喝水,每天看着杯子上的小猫,就像她的小猫还在陪伴她一样。 可现在,她舍不得用的杯子,被苏依依用过了。 这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今晚遭受到的一切,纪家,陆唯安,还有…… 陆霆渊。 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波又一波,很快就要把她吞没。 “可笑。” 纪清苒突然笑了一声。 跟着,她松开手—— “砰!” 杯子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在地板上,连同那只小猫的图案也支离破碎。 她盯着地上印着小猫的碎瓷片,眼泪迅速模糊了视线。 她的小猫,再一次离她而去了。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越是想要握紧什么,就越是会失去什么。 老天可真喜欢折腾她。 她在满是碎瓷片的客厅站了一会儿,心底的那股怒意依然汹涌得像泄闸的洪水。 她猛地站起身,几乎是红了眼地冲进卧室。 床头的落地灯是她买的,陆霆渊喜欢靠在床上看资料。她心疼他的眼睛,千挑万选了这盏灯。 她一把将灯推倒,灯罩碎了,灯泡摔成碎片。 她又打开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有陆霆渊买给她的,也有他买给苏依依的,衣服混在一起,连分界线都没有。 “混蛋!陆霆渊,你就是个混蛋!” 她把属于她的衣服拿出来,丢在地上,一件又一件,全部,不要了! 还有什么? 这间公寓里,还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她要全部找出来,毁掉! 一件不留! 因为这里不再是她期待的婚房,而是苏依依的地盘。 就像纪家也不是她的家,而是纪婉柔的家一样。 他们不要她,她也不稀罕了! 陆霆渊带着苏依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室的狼藉。 地上全是碎裂的瓷片、散落的衣服…… 还有纪清苒的眼泪。 她就站在这片废墟中,身体摇摇欲坠,眼神空洞,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听见门响,她朝他们看过来,脸上露出来淡淡的笑:“回来了。” “啊——师兄——” 苏依依显然被眼前的画面吓到了。她痛苦地捂住胸口,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霆渊脸色煞白地看着她。 “依依。” 苏依依想回答,却只能无助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发病了。 被纪清苒吓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霆渊不悦地看纪清苒一眼,抱起苏依依冲出门。 不用问,他带苏依依去医院了。 纪清苒看着他的背影嘲笑,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环顾四周,满目狼藉,全是她的杰作。 痛快吗? 有点。 可心里依然堵得厉害,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想了想,给陆霆渊转去了五百块,备注是“清洁费”。 关门,离开。 离开不再属于她的地方。 她不是无处可去,在这个城市里,至少还有姜瑶可以收留她。 姜瑶开车来接她的时候,就看到她正蹲在小区门口,双手抱住膝盖,脑袋埋进去,竭尽所能地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小小的球。 可怜得让人难受。 “苒苒。” 姜瑶下车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什么也没问,只是说:“我们回去吧。” 纪清苒点点头,乖乖上车,一路都很沉默。 一直到姜瑶把她接回她的出租房,她才木然地说了句:“纪家的人今天来找我了。” 姜瑶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你……” “我跟他们说,以后都跟他们没关系,让他们今后不要再来找我。” 纪清苒淡淡说,“不过,他们想维护纪婉柔对外的形象,应该不会轻易放弃我。估计这段时间还会来公司。” 她看着姜瑶,有点抱歉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姜瑶笑了:“公司就是咱俩的,麻烦什么。” 纪清苒没有猜错,果然第二天陈玉茹就来找她了。 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年轻的男人。 18. 她太想有个家了 陈玉茹是来给纪清苒送祛疤膏的。 按照她的话来说,东西是进口的,不便宜,关键还很难买到。 “我今早和李太太一说,人家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了。瞧瞧,对你多关心。” 陈玉茹说着,示意她带过来的年轻人上前,笑着介绍说:“这是李太太的儿子。” 纪清苒淡淡看了那男人一眼,语气冷漠:“纪家最近是要跟李家合作吗?” “你这孩子!”陈玉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挤出几分温柔,“妈妈也是关心你。李家家境殷实,李少人也上进,妈是真心觉得你们挺合适,才特意安排他过来见见你。” “现在已经见过了,那请回吧。”纪清苒站起来送客。 她和陈玉茹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这里人多,陈玉茹就算再恼怒也不好发作,只笑着说让纪清苒和李少多联系,便回去了。 隔天李少又来找过她一次,她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两句,十分明确地告知对方:“我是被纪家扫地出门不受宠的女儿,你和我联姻得不到半点好处。何况我既然得不到纪家的庇护,也就不会听任他们摆布。你在我这里,还是省点力气吧。” 她送李少离开,没想到被杜明谦撞上,后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几年。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陆霆渊的耳朵里。 他给纪清苒打电话,要她过去找他。 纪清苒本来想要拒绝,但陆霆渊没给她机会开口,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要继续待在江城,没必要和陆霆渊把关系处得太僵,便去了。 何况,陆霆渊答应补偿她的两百万,还一直拖着没有到账。 她得催催他。 她去的时候公寓门没关,她敲了两下,开门进去,正好撞见陆霆渊从浴室里出啦,全身上下就围了一条浴巾,发梢上的水珠滴下来,顺着人鱼线没入浴巾里,引人遐想。 纪清苒和他好了六年,知道他那里多有本钱,没控制住,脸红了红。 “门没关……”她解释说。 陆霆渊不在意地点点头,弯腰拿水喝:“给你留的门。” 他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极了他动情时的小细节。 纪清苒扭头不去看他,干巴巴问了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要说?” 他示意她坐下,开门见山说:“纪家给你安排的那个男人,不要再见了。我查过他,不过是李家的私生子罢了。他母亲迟迟上不了位,现在他年纪又大了,条件好一点的人家看不起他的身份,条件差的他母亲又不甘心。” 他顿一下,看着纪清苒,冷嗤说:“正好你爸妈有求于李家,就想拿你做人情,撮合你和那个私生子。你别被你爸妈骗了,傻乎乎地跳进火坑。” 纪清苒垂着头,掩住眼底的一切情绪,淡淡说:“纪家施舍给我的,我肯定是不会要的。不过我挺意外的,你竟然还有空帮我查这些事。” 陆霆渊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 纪清苒轻笑:“你不觉得很累吗?又要在公司里和陆唯安打擂台,又要操心苏依依的身体,你有多大的精力,还留意着我的事?” 言下之意,陆霆渊在多管闲事。 陆霆渊脸上当即沉下来:“我是你男朋友,你的事我不管谁管?” 纪清苒刚张了张口,他又发狠地威胁她:“纪清苒,你再敢提一句分手试试。” 他生气的时候气场会压得很低,纪清苒跟他这么多年,习惯了在这种时候退让,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换了话题问他:“你叫我来,只是为了提醒我?” 陆霆渊唇线紧抿地揉了揉眉心,语气疲倦地开口:“依依被你吓到了,大概要住半个月院。” 纪清苒听出来他话里指责的意思,可她装作不知道,只是淡淡说:“我那天晚上毁掉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陆霆渊不咸不淡地看她,冷嗤了声道:“你在我们的房子里发疯,还有理了。” 纪清苒在听到他提到“我们的房子”时,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 她太渴望有自己的家了。 她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觉得自己在过寄人篱下的生活,看到别的同学放学后都迫不及待地奔回家里,她太羡慕了。 可她不行。 她那时候恨不得学校里能排永远上不完的课,每天宁愿待在图书馆里直到闭馆,也不想回去纪家。 后来她离开纪家,过的也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没有归属感,也就没什么安全感。 所以当陆霆渊说给她买了婚房后,她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住进来,费尽了心思布置这里,也做好了要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打算。 可以说,她对这间公寓有着特别浓厚的感情,因为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当作“家”的地方。 可是很快,她又想到,可能陆霆渊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他和苏依依。 她心里刚刚涌起的那点异样立刻烟消云散了。 “对不起。”她例行公事一样地道歉,“我那天晚上没控制好情绪。” 顿了下,又提醒他,“我转给你清洁费了。” “我知道你情绪不好,所以没和你计较。” 陆霆渊看着她说,“不过依依被吓到也是事实。这是你欠她的。” 纪清苒猛地抬头看他,好一会儿,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给苏依依出气?” 陆霆渊不赞同地皱眉:“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找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纪清苒淡淡“哦”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 他便继续说:“依依想要进入齐教授的实验小组,可她没有类似的项目经验,和她的同学比起来,没有竞争优势。我想安排她到你和姜瑶的公司里待一段时间。” “不行。” 纪清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和姜瑶的公司,不是你给苏依依铺路的垫脚石。” 闻言,陆霆渊不客气地冷哼:“据我所知,你们那个小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到现在还没能解决,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倒闭了。” 他说的是事实,但是也太难听了。 纪清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19. 她是他的工具 纪清苒的不悦,陆霆渊视而不见。 他只是冷淡的,用通知的语气告诉纪清苒:“让依依去你们公司待几个月,作为报酬,我会注资三百万。加上之前答应你的两百万,一共五百万,你们的公司,我投了。” 纪清苒只觉得好笑。 花三百万给苏依依买一个实习的机会,加上之前答应给她的两百万,也是因为苏依依故意设计她被撞,为了息事宁人给她的补偿。 这么一算,他大手一挥花五百万,都是为了苏依依。 苏依依还真是值钱。 “陆总这条件,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 她莞尔轻笑,语气里满是嘲讽,“你拿这么多钱出来,占的股份也不会少。这么一来,我和姜瑶费心费力,都变成给你打工的了。” 陆霆渊斜睨着眼睛看了她两眼,忽然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浅笑着说:“挺会算账。” 纪清苒偏了偏头,错开了和他的触碰。 他也不在意,转而去捏她的鼻子。 这是两人亲昵时的小动作。 “两百万是我补偿给你的,当然都记在你的名下。剩下三百万是感谢你和姜瑶给依依实习机会的,由你和姜瑶平分,股份我一分不要,这总可以了吧。” 他其实早就有心要扶持纪清苒,实在是因为她的出身和背景太差了,怎么说也是跟他好了六年的女人,传出去他的面子上也没光。 原本她还占着个纪家大小姐的名头,可纪家那边根本不拿她当回事,有没有这个名头都一样,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大多势利得很,不太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她准备和姜瑶一起创业的时候,他没有阻止,也是想等着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要是真的成了,到时候他提起她,也能让陆家人高看她一眼。 但是她要是就此以为翅膀硬了,想脱离他的掌控,那就想都别想。 纪清苒确实有点心动。 陆霆渊开出来的条件太诱人了。足足五百万,股份还一分不要,放眼整个江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大方的投资商了。 如果没有让苏依依进公司这个条件就好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回复他:“我要和姜瑶商量一下。” 他点头,表示同意。在送她离开的时候,提了一嘴:“你毁掉的那些衣服,我已经重新买了。你那边要是还需要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买给你,或者你用我给你的卡买也行。” 纪清苒直觉这会儿拒绝他并不明智,也就没吭声,站在门口和他告别。 他却有些不满,目光凉凉地看着她:“这样就走了?” 纪清苒不解地望向他。 他挑着眼尾看了她两眼,见她依旧没什么表示,便伸手把她往墙壁上推,紧跟着压下去,张嘴朝她唇上咬了下去。 她没防备,下意识张嘴要喊。 被他趁虚而入,热情似火地吻了起来。 纪清苒陪着他做过不少荒唐事,但她骨子里还是本分的,想着这是在公寓门口,这栋楼也不是一层一户的结构,邻居虽然可能打开门,就会看到他们在接吻。 她就有点惴惴不安,伸手想推开他。 她和陆霆渊在男女之事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挺和谐的,也就是上次在医院里,她拒绝了他一回,从前再过分的要求他都提过,即便她开始再不情愿,后面也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都肯陪着他玩。 她此刻的抗拒才会更令他恼火。 “不给我睡,现在也不给我亲了吗?” 他恶狠狠地说着,手上力气加大,凶狠地把她圈在他怀里,按着脑袋肆意欺负。 后来纪清苒被他亲得腿软,他就把人抱起来,两条腿盘在他腰上,又按着亲了好一会儿。 中途纪清苒想挣扎,他握着她的小腿诱哄她:“苒苒,我现在全身上下就一条浴巾,你要是乱动,我可就走光了。” 纪清苒都听到楼上邻居的脚步声了,她真被吓得不敢乱动,由着陆霆渊亲够了,才把她放下来。 他抱着她,脑袋搁在她肩窝又用鼻尖来蹭她,喘着气说:“有点后悔让你搬出去住了。太不方便了,跟偷情似的。” 纪清苒神色冷淡地站在那里平复呼吸,等他说完,说了句:“你也可以让我搬回来。” 顿了下,有点讥讽地勾了下唇角,语气依旧淡淡的:“不过那样的话,苏依依就要搬出去了。” 陆霆渊“嗯”了声,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下,语气有点抱歉地说:“依依身体实在太差了,我不放心她。只好委屈你住在外面了。” 纪清苒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静静地等他平复好了,才告辞离开。 她一下楼,就掏出纸巾擦嘴,力道特别大,擦得嘴唇都快要烂了。 她从刚才那个吻里没得到多少愉悦,生理上的或许有,可心情糟糕透了。 陆霆渊不过是把她当做发泄的工具罢了,他那方面的需求本来就大,两人过去难得见面的时候,他可以把她拘在屋子里好几天不出门。 现在他能忍这么久,不过是因为他心疼苏依依还小,身体又不好,他舍不得像折腾她那样折腾苏依依而已。 纪清苒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次日,她把陆霆渊要投资五百万的事情告诉了姜瑶。 姜瑶同样很心动,但也对陆霆渊要把苏依依塞进来的条件膈应的不行。 “他那么有本事,怎么不把苏依依弄进陆氏啊?”姜瑶咬牙道。 纪清苒想了想,分析说:“陆氏招人的条件很苛刻,苏依依应该是不够格的。陆霆渊再在乎苏依依,陆氏也不是他一言堂,还有陆唯安虎视眈眈,他确实不好塞人。” 姜瑶表示理解。但要她接受苏依依进来,还是挺难迈过那个坎的。 纪清苒也是这样,两人默契地把这件事按下不谈了。 没想到的是,看上她们这个寂寂无名小公司的人,还不在少数。 很快,姜瑶又接触到了一个投资商,对方很大方,来公司看了一圈就表示有意向投资。 中午姜瑶宴请的时候,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纪清苒身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也不避讳,反而冲她一个劲地笑。 笑容有些谄媚。 “有事?”纪清苒问。 对方笑着点头,客气道:“陆少眼光真好,既有温柔端庄的未婚妻,又有纪小姐这样明艳动人的红颜知己,尽享齐人之福,实在让人羡慕。” 纪清苒放下了已经端起来的酒杯。 20. 明目张胆地倚仗 纪清苒目光冷了几分,语气依然克制:“你和陆唯安认识?” 对方笑得更谄媚了几分,低声靠过来:“是这样的,我想和陆少合作点生意,听说纪小姐和他关系匪浅,能不能帮忙美言几句?只要纪小姐愿意牵线搭桥,我可以追加投资。” 纪清苒脸色瞬间冷下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陆唯安‘关系匪浅’的?” 对方见她脸色不好,赶紧陪笑说:“陆少那晚喝醉了,口口声声念着纪小姐的名字,实在痴情得很。不过纪小姐放心,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也就是被我撞见了。嘿嘿,毕竟,和陆少订婚的那位,也不好得罪呢。” 纪清苒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不行。 陆唯安喝醉了喊她的名字?还一副痴情的样子? 可笑!他陆唯安是什么东西?亏他演得出来,真是恶心! 她手指紧紧攥住桌边,指节微微泛白,极力克制着才不让自己发作出来。 姜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胸口翻涌的怒意:“这人和陆唯安认识。” 姜瑶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她不是傻白甜,从小在那个圈子里长大,见多了下作手段,但此刻也被陆唯安膈应得不行。 “他趁着你现在落魄,故意让有求于他的人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一旦我们稀里糊涂地接受了投资,就坐实了你和他暧昧不清的名声。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不清不楚,你就算再否认,在别人眼里,你也是他养在外面的情人,插足了他和纪婉柔的感情。” 纪清苒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姜瑶气的握拳:“他也配!这只疯狗,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这笔投资,我们不要了。” 纪清苒却远冷静得多。她压住所有情绪,小声提醒姜瑶:“可是,公司需要这笔钱……” 姜瑶冷笑:“我们又不是只有这笔投资。与其让陆唯安得逞,我宁愿选择陆霆渊的五百万。” 纪清苒苦笑:“那我们就要天天供着苏依依了。” 姜瑶犹豫了一瞬,咬牙说:“这么一对比,我觉得供着苏依依也不是不能接受。” 姜瑶是行动派,她既然做了选择,也就没有再和面前的人周旋的兴致,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打发走了,跟着就催纪清苒给陆霆渊打电话。 投资签约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半个月后,陆霆渊亲自送苏依依来入职。 她刚出院,身体还虚着,穿一身毛呢大衣,衬得整个人娇娇弱弱。进门的时候特意挽着陆霆渊的手,走路很慢,远远看着,还真有几分林黛玉一般弱柳扶风的气质。 姜瑶看了一会儿,朝纪清苒感慨:“我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大美女,还能输给苏依依这种长相清秀的小白花了。人家那风一吹就倒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至少我就学不会。也难怪陆霆渊会心疼了。” 纪清苒没有吭声。 尽管心里早就有准备,但看着口口声声说是她男朋友的男人,手挽手扶着另一个女人,她心里还是像被刺了一下似的,钝钝地疼。 “苒苒。” 陆霆渊牵着苏依依的手,走到纪清苒面前,“我把依依交给你了,你多费点心。” 纪清苒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几天不见,陆霆渊手腕上多了条紫晶手链,质地说不上有多好,像是小姑娘亲手做的手工艺品。 和他身上的名贵衬衣格格不入。 同样的紫晶手链,苏依依手腕上也有一条。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霆渊朝手腕上看了眼,淡淡说了句:“依依住院的时候无聊,串着玩的。” 也不知道算不算在对她解释。 苏依依也跟着说:“清苒姐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串一条,就是,材料有点不太够了。” “不用了。” 纪清苒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看向陆霆渊,迟疑了下,还是诚恳建议他:“你要和客户谈生意,还要时常和陆氏高层开会。戴这样的饰品,会让他们觉得你不够稳重。” 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不止他一个,还有陆唯安。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注定不能友好相处。 比起已经在陆氏站稳脚跟的陆唯安,陆霆渊的势力其实相对要弱一点的。 她真心为他着想,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只是这样的话刚一出口,就惹得苏依依红了眼圈。 小姑娘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死死攥紧了陆霆渊的手,怯生生解释:“师兄,我只是想送你点东西,我没有想那么多,我编的是平安扣,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陆霆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地安慰:“没有那么严重,一串手链而已。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两人互动亲昵,反而衬得纪清苒像挑拨离间的恶人。 她面目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的衣角,好半晌才挤出点声音来:“苏依依的工位在那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她转身离开,还能听见苏依依不太情愿的声音:“师兄,我真的要在这里实习几个月吗?” 陆霆渊哄着她,耐着性子给她分析利害,还保证说,等她在这里实习完,一定力推她进齐教授的实验小组。 苏依依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又万分舍不得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纪清苒猜,苏依依说这些话的时候,模样一定很可爱,因为陆霆渊笑了,笑声十分愉悦。 “苒苒也在这里,你有不懂不会的地方,都可以问她。有什么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等你下班了,我就来接你,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苏依依“嗯”了声,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娇羞,又试探着问他:“那……有事我给你打视频电话,可以吗?” “好。” 纪清苒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波动。她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看文档。 半晌过去,没有翻动一页。 苏依依抱着一沓资料来找她的时候,她依然在发呆,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回神的时候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清苒姐,这些是姜瑶姐给我的资料,你能帮我看看吗?” 苏依依朝她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后面还加了一句,“师兄说,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你。” 倚仗得明目张胆。 纪清苒翻了两页,点头说:“这些都是基本资料,你先看吧。” 苏依依却把所有资料往她跟前推了推:“可是,都是英文的诶,看起来好累。清苒姐,你帮我翻译下。” 21. 她羡慕别人有人保护 纪清苒和姜瑶的这家公司,是开在人工智能风口上的。 这算是前沿技术,最新的研究论文基本上都是发表在国际期刊上,姜瑶拿英文资料给苏依依,并不是有意为难。 公司里的所有员工,入职收到的基本资料,都是一模一样的英文版本。 纪清苒认为,苏依依作为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应该具备阅读英文资料的能力。 所以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把资料又推了回去,语气平静地建议:“你现在并没有项目上的工作,这些资料可以慢慢看,看不懂的话,可以借助翻译软件,或者直接用ai翻译也很方便。” 她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自问并没有把她的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而苏依依也只是咬了咬唇,片刻后,就扬起了笑脸。 “好。谢谢清苒姐” 纪清苒甚至好心地给她推荐了几个好用的翻译软件。 她今天计划要完成的工作不少,也没空去管苏依依,交代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半小时后,她去洗手间,听见苏依依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隐约带着几分委屈。 “师兄,那些资料我真的看不懂,我很努力了,可是还是很吃力……没有人教我,我什么都不会,我觉得我好笨啊……” “师兄,清苒姐英文是不是很厉害?也是,她留过学,英文对她来说当然不是难事。可我不一样,我没有机会出国,英文怎么可能会好?” “如果我爸爸还在就好了,至少,我看不懂的资料,可以问他……” 纪清苒面无表情地站在隔间外面,听着苏依依软绵绵的哭腔,猜测陆霆渊会怎么回答? 应该,很温柔吧。 她没有苏依依这眼泪说来就来的本事,永远也学不会像苏依依这样哭泣撒娇,用自己的软弱去换取别人的心疼。 因为,没有人会心疼她。 苏依依其实说得不对。 她的英文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 她十二岁前住在养父母家,家里经济条件一般,对口的公立学校教学质量也很一般。她的英语全靠自学,学得一塌糊涂。 后来到了纪家,听到纪婉柔说一口流利的英文时,她其实是很羡慕的。 但也只有羡慕的份。 陈玉茹原本想请家教给她补习英文,可纪婉柔不高兴,补习的事就作罢了。 如果不是还有舞蹈这项特长,她可能连大学都考不进去。 可即便努力考上了,最后也还是被拒之门外。 唯一的出路,只剩下出国。 所以即便她英文再差、再烂,她还是求着陆霆渊送她去留学。 她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嘴里含着石头练习口语,能让发音听起来更纯正些。 她信了,天天含着鹅卵石练习发音,练得满嘴都是血泡,一张嘴就吐血,疼得连凉透的粥都喝不下去,依然咬着牙练。 她其实很羡慕苏依依,羡慕苏依依永远有人护着。 她没有。 所以她羡慕。 太羡慕了。 羡慕到开始嫉妒。 纪清苒抬头去看洗手池上面的镜子,里面映出一张苍白且了无生趣的脸。 她想,那是她啊。 怪不得陆霆渊更喜欢苏依依一些呢。 那么鲜活明媚的面孔,谁不喜欢呢? 谁愿意天天对着像她这样一张无趣的脸呢? 所以,他才会腻。 她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湿润。 她低头不再去看,不成想眼泪却顺势滴了出来,滴在洗手池上,顺着池壁流下去,很快消失不见。 看,她连哭,都只敢悄无声息的。 等到了别人面前,她依然要端出一副无波无澜的面孔,不敢把软弱呈现在任何人面前。 纪清苒只给自己几秒钟脆弱的时间。时间一到,她打开水龙头,冲洗掉脸上的泪痕。 听到外面有响动,苏依依也很快出来。 看到外面是纪清苒,她显然有点吃惊,眼圈还红着呢,就试探地问她:“清苒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纪清苒抬头,脸上已经是毫无情绪的模样。 她看着苏依依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机,指缝间还能看到屏幕上陆霆渊低头签署资料的模样。 小姑娘慌里慌张忘了关视频电话,那边那位也迁就她,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分神宽慰她。 这边没有挂断,他那边也就舍不得挂断。 纪清苒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去了。 “刚来。手上沾上墨汁了,我来洗手。” 苏依依半信半疑。但她这时候顾不上这个。 她小心翼翼地问纪清苒:“清苒姐,我可以出去一会儿吗?” “有事?” 苏依依点头:“有点事。” 又立刻保证说,“我只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她是实习生,并不是公司员工,换言之,公司也不用给她发工资。纪清苒便不怎么想约束她,点点头,还是多提醒了句:“快去快回。” 苏依依没回应,在看到她点头后,转身就跑了。 纪清苒也回了自己的工位。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瑶来找她,顺便问了句:“怎么一上午都没怎么见到苏依依?财神爷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意,所以跑了?” 纪清苒冲她挑了下眉:“财神爷?” “对。”姜瑶点头,“我这样叫她,心里能平衡点。你这么想,她不是来给你添堵的,是来给我们送钱的,是不是舒服多了。” 纪清苒被她逗得莞尔,又解释说:“她说有事要出去。” 姜瑶点头:“没跑就行。我准备下午开个会,跟大家说一声,公司的财务危机已经解除,都安心好好干。你让财神爷也来参加,省得说我们孤立她。” 纪清苒答应了。 只是午休结束时,她依然没见到苏依依回来。 她发了消息,通知要开会的事,特意叮嘱是所有人都要参加的会议,要快点回来。 消息石沉大海。 眼看会议时间就要到了,她没办法,只好给苏依依打电话,想问一声人在哪里?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是陆霆渊的声音。 “依依和我在一起。” 他尾调上扬,带着明显的漫不经心,“找她有事?” 22. 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 陆霆渊工作很忙。 能让他推了手头所有的工作,专门驱车赶过来安抚的,苏依依独一份。 纪清苒怔愣了几秒,才把要开会的事情说了, 电话那头,陆霆渊不在意道:“好,我让她回去。” 话音刚落,又补了一句,“我们就在附近,你带件外套过来接她,外面风大,她出来得急,忘了拿。” 纪清苒目光落在苏依依工位上那件白色羊毛大衣上,应了声:“好”。 陆霆渊和苏依依就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纪清苒一进门就看见,陆霆渊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下来,照亮他立体深邃的五官。他外套随意靠在椅背上,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 像极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思念他的画面。 苏依依就坐在他身边,两人靠得很近,脑袋几乎挨在一起。小姑娘双手托腮,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眉眼弯弯,眼底满是小女孩的娇俏和依赖。 纪清苒很羡慕。她想,要不是一直以来都被人保护得很好,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子,大概很难再做出这样不谙世事的神态来。 至少她不行。 她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了,都在做什么呢? 哦,在为了生活费到处兼职,住在四面透风的廉租房里,领即将过期的免费食物。 满脑子想的都是,陆霆渊已经解决了她的学费,其他的费用,她尽量自己解决。 因为她一无所有,没有底气去赊账,包括人情账。 她赊不起,怕给不了对方期待的回报。 咖啡桌旁,陆霆渊刚刚讲完一段,苏依依佩服地惊呼起来。 “师兄,你好厉害哦!我本来怎么也看不懂,听你一讲,我就全明白了。” 她摇着他的胳膊,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娇媚。 陆霆渊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是老师当年教得好。” 苏依依听了与有荣焉,弯着嘴角娇嗔:“我爸爸是很厉害啦。他的学术水平,在国内敢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陆霆渊“嗯”了一声,抬手理好她鬓边的碎发,语气温柔似水:“你也不差。” 苏依依看他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师兄,你再多教教我吧。我想继承我爸爸的衣钵,做和他一样厉害的教授。” 陆霆渊点头,揉着她的脑袋轻声说:“好”。 纪清苒没见过苏依依的爸爸,她听陆霆渊提起过,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她忍不住用恶毒的心思去想,以苏依依对英文资料的理解能力,想要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估计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把手里的外套放在两人中间,声音平静地告诉苏依依:“我来接你回去,马上要开会。” 苏依依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忐忑不安地看着陆霆渊。 像在寻找她的依靠。 后者朝她露出安抚的笑:“去吧。剩下不懂的地方,我抽空慢慢教你。” 苏依依撅起嘴,磨磨蹭蹭地往外走,一步三回头。 纪清苒没有立刻动,面无表情地目送她,等她走远了,和陆霆渊说:“我想和你谈谈,关于苏依依实习期的安排。” 陆霆渊低头整理桌上文件,是姜瑶拿给苏依依的那些资料,已经标记好了重点,很多地方也做了密密麻麻的翻译。 全是他的字迹,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他没去看纪清苒,语气里有淡淡的不满:“依依没有项目经验,她有不懂的地方很正常,你该慢慢教她。” 这是在指责她上午没有帮苏依依翻译资料。 纪清苒只觉得无奈。公司里没有项目经验的员工也有不少,甚至和苏依依一样的实习生也有,别人都能克服的事情,只有苏依依不行。 大概这就是有人撑腰的底气吧。 她今天事情本来就多,现在为了苏依依,又耽误不少时间,开口时语气就不太好。 “她是成年人,不是还没断奶的孩子。你事事都护着她,要护到什么时候?” 没忍住,又多说了句,“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哄着苏依依的时候,陆唯安又在做什么?” 她提了不该提的人,陆霆渊脸色瞬间冷下来:“你在教我做事?” “没……”纪清苒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堪。 她只是觉得,既然陆霆渊已经把苏依依放到这边,就不该再过多干涉。 苏依依才来了一上午,已经搅得她工作进度严重滞后,要是以后每天都来这么一出,那她还怎么工作? 她必须和陆霆渊说清楚。 可他并不觉得这问题有多严重,闻言,只是抬手看了眼时间,伸手去拿他的外套:“我等下要开会,晚上联系你。” 纪清苒抓住他的手腕:“你今晚真的会联系我?” 陆霆渊被她这个问题逗笑了:“我还能放你鸽子不成?” 纪清苒不答。 他为了苏依依,放她鸽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霆渊拂开她的手:“今晚肯定找你。” 他赶时间,越过她匆匆离开。 在咖啡厅门口时却停下,揉着小姑娘的脑袋逗她开心,最后不知道许诺了什么,小姑娘高兴地伸手搂住他脖子,笑颜如花。 “师兄,我们说定了,你不许骗我!” “好。”陆霆渊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 纪清苒走得慢,没听见他答应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离开。 她今天状态不好,工作进度更是不尽人意,不得不留下来加班。她怕陆霆渊等她着急,第一时间给他发消息,让他忙完了到公司这边来找她。 “我在公司等你。多晚都可以,记得来找我。” 那边回复了个“好”字,她便安心在公司加班。 这一等,就等到了快十二点。 其实她早就把工作做完了,只是没接到陆霆渊电话,她想走又不敢走,怕临时更改地点又错过,干脆留下来,继续原计划明天要做的工作。 后来实在困得受不了,想问问陆霆渊还来不来,不来她就回去了。 谁知点错了,点进了苏依依的朋友圈。 她才知道,这个晚上,苏依依去吃了烛光晚餐,去看了场情侣电影,还去很火的网红冰淇淋店打了卡。 夜生活异常精彩。 九宫格照片正中间那张,拍的是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各自手腕上,都戴着一串手工编织的紫晶手链。 苏依依的配文是:“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 纪清苒的手,悬在点赞的按钮上空,迟迟按不下去。 23. 这八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纪清苒还是给苏依依的朋友圈点了赞。 她不准备联系陆霆渊了。他这会儿正乐不思蜀呢,大概率是不会回她消息的。 她叫了网约车,担心天太晚了有危险,特意等司机快到了才出门。 一出公司,果然看到路边有辆车正打着双闪等人,见她过去,还按了下喇叭提醒。 纪清苒坐上车子后座,闭目养神。 已经快一点了,她困得不行,打算先眯一会儿。 司机等了一会儿,缓缓发动车子。 似乎和她说了句什么,她坐在后面没太听清,随口说了句:“看着导航开吧。” 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等睁开眼时,才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是个男人。 纪清苒吓了一跳,刚想出声,旁边的人已经笑出来。 “苒苒,别怕,是我。” 车里没开灯,她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混沌的大脑转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陆唯安的声音。 再看外面,车子已经停下来,停在不知名的地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昏黄的路灯。 “怎么是你?” 陆唯安觉得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可爱,轻笑着开口:“苒苒,以后下班和同事一起走,不要加班到这么晚,你一个人,太危险。” 纪清苒皱眉。黑暗里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离她很近,她能清楚地闻见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 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很热。 她身体后倾,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车厢就这么大点空间,她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陆唯安如影随形,声音低沉带笑,像是在夜色里蛊惑人心:“苒苒,你躲我的样子,像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气息逐渐逼近她的耳侧,声音越发缱绻,“你在怕什么?我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纪清苒已经退无可退,后背紧贴着车门,面前男人独有的气息压抑得让她心脏发紧。 “陆唯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背着手去开门,车门纹丝不动,已经上了锁。 陆唯安还在靠近,气息贴近得让她有些窒息。 她猜出来他想做什么,也知道现在不管是挣扎还是呼喊都无济于事。 唯一的办法,是先稳住他,哄着他放了她。 “你别这样。”她伸手,挡住他继续靠近的攻势,指腹下硬朗的触感,让她心脏不由得揪紧。 “别怕,苒苒,不要害怕我。” 陆唯安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实则骨子里和陆霆渊一样,强势得要命。 他一只手撑在车门上,如此一来,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气场之下。另一只手则抚上她脸颊,最终停在她饱满的耳垂上,声音低哑得像是在诱惑。 “上次的话,我还没有说完。苒苒,我说后悔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和你接触婚约。我想你,很想很想,每次见到婉柔,我都控制不住地想你。” 另一只手轻轻地滑上她脸颊,最终停在她饱满的耳垂上,声音低哑得像是在诱惑。 “上次的话,我还没有说完。苒苒,我说后悔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我想你,很想很想。我可能是疯了,明明有未婚妻,可心里想的都是你,每次见到婉柔,我都控制不住地去想你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想着我?” 他指腹在她耳垂上轻碾,像极了情人间的亲昵。 “现在,苒苒,你告诉我,这八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纪清苒受不了他这样,抬手想拂开他的手。 却反被他握住,强势地压过来,鼻尖几乎蹭在一起,迫使她无法再躲开。 他动作不算粗暴,甚至可以说,比陆霆渊和她亲昵的时候还要温柔上几分。 嗓音低沉得像是染了毒:“小骗子。“ 他轻笑着低头,张嘴咬上她的下巴。 ”你真的不想我?一次都没有?” “没……” 纪清苒声音慌乱。她是打算先哄住陆唯安,但并不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可他太强势了,她无计可施。 “陆唯安,你别这样。”她声音都不自觉低了几分,“就算你再后悔,婚约已经解除了,你现在的未婚妻是纪婉柔。” 他不为所动,鼻尖蹭着她下巴一路往上,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 纪清苒心跳如擂鼓,不得不提醒他:“我和陆霆渊好上了。陆唯安,我和你弟弟已经交往了六年。” 陆唯安动作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艰涩地重新开口,问她:“你和陆霆渊……上床了?” 纪清苒没有回答。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失落,片刻后又被隐忍的笑意取代:“也是,怎么可能不上床。”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迫使她直视他。 即便黑暗里,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他要的,是她眼里只有他。 “苒苒,陆霆渊不爱你。他和你上床,只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从小到大,但凡我拥有的,他都要得到,你也不例外。他和你好了六年,早就腻了,现在他喜欢的,是那个叫依依的女孩。” 纪清苒很想反驳他。 可一句“腻了”,就让她辩无可辩。 陆霆渊对她,可不就是腻了么? “苒苒,我不介意,你和陆霆渊的事,我不介意。” 陆唯安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彻底禁锢在座椅上。 “我和陆霆渊不一样,我爱你,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再信我一次。” 他凑过来,嘴唇贴上她耳朵,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疯狂。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纪清苒的心跳得几乎要飞出来了。她不得不死死按住胸口,不想让陆唯安察觉她的异常。 “你想要纪家。想要你爸妈看见你,想要他们追悔莫及。” “苒苒,我可以,都给你。” “只要你爱我。” 纪清苒死死咬住下唇。 陆唯安给的诱惑太大了。 可她不能答应他。 而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陆霆渊打来的。 陆唯安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轻笑问她:“不接吗?” 纪清苒摇摇头。 他便把她的手机拿过来,耐心等陆霆渊自己挂断。 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他和陆霆渊相似的脸,继而熄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纪清苒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陆霆渊知道她和陆唯安在一起。 可事情偏偏不如她意。 电话挂断后,陆霆渊很快又发起了视频通话。 陆唯安晃着手机讥笑:“他挺执着。” 纪清苒皱紧了眉。她想让陆唯安把手机还给她。 话还没开口,他已经按亮了车顶的灯。 骤然亮起的光线让纪清苒有些反应不及。 等她看清楚的时候,陆唯安已经按下了视频接通键。 下一秒,陆霆渊出现在她的面前。 24.我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陆霆渊一眼就认出来纪清苒正坐在车里。 他狐疑地皱了皱眉,问她:“你和谁在一起?” 纪清苒的目光落在举着手机朝她挑眉微笑的陆唯安身上。 只一秒,便把视线收了回去。 “没谁。”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你一直没联系我,太晚了,我熬不住,叫了网约车回去。” 陆霆渊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我在陪依依。”他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小姑娘爱玩,忘了时间。” 屏幕晃动了两下,他把镜头对准车外,是纪清苒公司外面。 “我现在过来接你,你又走了,这算不算是你放我鸽子?” 纪清苒刚要说话,掌心一暖,她低头看了眼。 陆唯安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他冲她温柔地笑,示意她看镜头。 “打发他。”他用口型示意她。 纪清苒试着抽回手。他握得很紧,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她不敢在陆霆渊面前露出异样,也就随他去了。 “我快要到家了,阿渊。” 陆霆渊顿了下,和她说:“把你现在住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太晚了……” “是你说有话要和我谈。”他态度强硬,不容拒绝,“我这就过去,等着我。” 视频挂断,纪清苒抽回手,面无表情提醒陆唯安:“陆霆渊要见我。你还没有拿到继承权,现在和他闹起来,不只是你,陆叔叔脸上也不好看。” 顿了下,语气放柔了点说,“不如先放我回去。” 带了点诱哄的意思。 陆唯安有些高兴,低头看她,目光里带着几分被她的软态度撩拨出的柔意。 “苒苒,你这是……在为我考虑?” 纪清苒抬眸瞥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陆霆渊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你是我前未婚夫,你们两个人,谁闹起来都对我没好处。” 陆唯安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他重新握起她的手,放在他脸侧蹭了蹭:“取消婚约是我不对,要是你现在过得幸福,我会毫不犹豫放手。可是苒苒,陆霆渊给不了你想要的,他要是真心爱你,就不会和苏依依纠缠不清。” 他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她瘦得厉害,表情比八年前更加寡淡了。这让他觉得又心疼又窃喜。 陆霆渊没有好好珍惜过她,意味着他还有挽回她的机会。 “苒苒,我和陆霆渊不一样,我会好好待你,比他温柔,比他专心。” 他看着她的眼里全是宠溺,握着她的手按在他胸口上,“我这里,现在只能装得下你。” 纪清苒感觉到了掌心下他有力的心跳,她有点慌乱地抽回手,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情绪,语气依然疏离。 “太晚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陆唯安看到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忍不住笑了声。 “好,按照你的节奏来。” 他把纪清苒带到副驾位置上,驱车送她回去。 一路上频频扭头,眼底满是笑意。 到的时候,陆霆渊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他人下了车,斜斜倚着车门,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时看一看时间,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 纪清苒急忙开门下车,手却被陆唯安拽住。 “苒苒,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要快,我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他说着,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下。 还要继续时,纪清苒把手抽了回去,打开车门离开了。 陆唯安便坐在车里,沉默着看纪清苒朝着陆霆渊奔去。 她跑得有点着急,停下来的时候胸口起伏不定,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的本钱。 陆霆渊一看见她,就把人捞进自己怀里,大手明目张胆揽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则捏了捏她鼻尖。 语气不太好地问她:“怎么这么久?不是说快到了?” 纪清苒开口要说话,他已经掰着她的下巴,张嘴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 “下次别让我等这么久。” 陆唯安死死盯着这一幕,目光阴郁。 他按了声喇叭,深夜里格外突兀。 面前的两人不由朝他看过来。 他看见纪清苒脸上的慌张,小脸煞白的模样同样可爱。 她站在陆霆渊身后,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眼里露出点乞求,求他不要闹起来。 这让陆唯安有了点偷情的刺激感,心情不免愉悦起来,也决定暂时放过纪清苒,调转车头离开。 陆霆渊目送车子远去,眼神沉沉。 片刻后,他低头看向纪清苒,语气平淡地问了句:“你坐的是谁的车?” “没谁,就是网约车。”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索性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先上楼吧,上去谈。” 她拖着他往楼上走,像是在撒娇。陆霆渊垂眸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有再追问,任由她拉着往楼里走去。 走到公寓门口,等纪清苒开门的时候,陆霆渊在她身后说:“老师去世这件事对依依影响很大,她这一年都不能走出来,学业落下了不少。” 纪清苒开了口,回头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他则伸手按住她的腰,把她推进房间理,按在墙上迫不及待地吻,间隙中和她说:“她很着急,也自卑。你多教教她。” 纪清苒刚刚因为他的热情而挑起的一点兴致瞬间冷却下去。 “你让我教她,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来。不能我刚做点什么,你就过来护着她。你这样,我教不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妥协:“好,按你的方式来。” 可又怕苏依依接受不了,忍不住叮嘱:“你慢慢来,多照顾她的心情。” “嗯。” 她挡住他再次压过来的唇,用了个很敷衍的借口:“我加了一晚上班,很累。” 陆霆渊亲吻的动作顿住,借着走廊的光看了她好一会儿。 只是她此刻表情太寡淡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想费太多心思去猜。 他把人捞过来,按在怀里抱了一会儿,语气有点埋怨:“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 纪清苒脑袋被按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的声音,很平静,可见他也没有多想和她亲热。 她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回应他上一句话:“你最近的精力,不也在别人身上?” 他轻笑了声,很无所谓的样子。 继而关上门,抱起她往卧室走。 “今晚,我留下来。” 25. 谁是他的软肋 对于陆霆渊要留下来这件事,纪清苒其实并没有多惊慌。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有太多方法阻止他进一步下去。 她忍不住想,看,两个人太过了解就是有这样的不好,了解对方的每一处弱点。 也就知道哪里才是对方的软肋,最容易击溃。 她这么想着,在陆霆渊压下来的时候,语气淡淡问了句:“你留在我这里,不担心苏依依?” 他剥她衣裳的动作一顿,随即皱着眉说:“这种时候,提依依做什么?” 纪清苒凉凉地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没什么,就是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苏依依在做什么。” 她说着,主动搂上陆霆渊的脖颈。这样一来,她白皙的脖颈就完全暴露在他视野之内。 “苏依依会知道我们在做这个吗?” 她对着他柔柔笑起来,嘴角边的梨涡盛满了醉人的醇酿,“她知道的话,会不会觉得你脏了?她会哭吧,她哭的时候很难哄,是不是?你每次哄她哄得那么辛苦,应该也不想她哭吧。” 陆霆渊所有的兴致,在她一声声问话里消退殆尽。 他双手撑在她肩头,俯身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脸色不悦道:“纪清苒,你现在可真能扫兴。” 纪清苒“嗯”了一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笑着哄他:“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那我就不说。你想怎么样都行。” 他却完全没了那方面的想法,索性松开她,翻身躺在她的床上。 一只脚踢了踢她,命令她:“你去外面睡。” 纪清苒坐起来,定定地看着他。 她没跟别的男人好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雄性都有很强烈的领地意识。她只知道,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身侧躺着其他人。 欢好过后除外。 没有那方面需求的时候,他一向习惯独睡。 “我这里太小了,只有一张床。”她提醒他,“而且,这是我的床。” 他却不管,只催着她快走,说:“我很困,要睡了。” 想了想,大发善心丢了条毯子给她。 纪清苒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和他争执,她去了外面,窝在单人沙发上凑合。 沙发太小了,她睡到半夜身子一歪,脑袋磕在扶手上,人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卧室里依然亮着灯,陆霆渊的声音从半开的门缝里断断续续传出来。 “别怕,我这不是在陪着你?” “想着你明天有校内活动,才让你回宿舍住,早知道你睡不惯,就该接你回去的。” “好,我不睡,我陪你聊天。” …… 纪清苒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觉得挺没意思的。她站起来去喝水,顺路把卧室门关上,重新窝回沙发上睡觉。 只是这一晚上注定睡不好,时不时就会醒过来。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卧室门缝里漏出来的光。 她便知道,陆霆渊真的陪着苏依依熬了一晚上。 等天色快要亮起来的时候,卧室终于关了灯。 过了不一会儿,陆霆渊从卧室里出来,经过沙发的时候,俯身在纪清苒脸上亲了亲。 她早就醒了,却不想让他知道,只闭着眼假寐,更是在他亲上来的时候,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扭开了头。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帮她把滑落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盖好,一言不发离开了她的公寓。 纪清苒在他走之后就起来了。 她窝了一晚上,脖子都有些落枕,趁着闹钟响之前,抓紧时间回床上睡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刷到了苏依依的动态。 背景是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画面中间是一只举着包子和豆浆的大手,指节分明且修长。 配文是:“我想吃学校门口包子铺的第一笼小笼包,可我起不来。还好有人比我勤快,这一天都因为你变得美好了。” 看到照片的时候,纪清苒也在吃包子,公寓楼下买的,三块钱两个。 她在第一个快吃完的时候看完了这条动态,第二个包子就怎么也吃不下了。 上午她收到了一束玫瑰花,很漂亮,一看就是每一朵都精心挑选过的。 姜瑶没找到送花人留下的卡片,便猜测是她哪个追求者送的。 猜来猜去,也只能猜到陆霆渊头上。 她笑着打趣纪清苒:“看来他还不算无药可救,还知道送花赔罪。” 纪清苒不认为陆霆渊有这份心思,但她同样也猜不出来还会有谁,便说了句:“他之前从来没有送过我花,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姜瑶耸耸肩,安慰她说:“管他跟谁学的,心里想着你不就行了。” 纪清苒第一次收到鲜花,也有点开心,连早上看到苏依依动态时那点闷闷不乐也全驱散干净了。 她午休的时候特意跑出去买花瓶,又上网查了些资料,把玫瑰花精心养起来。 下午苏依依来实习,一进公司大门就看见了她工位上的玫瑰花,当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清苒姐。”她径直走到纪清苒面前,指着玫瑰花问,“这些花是你买的,还是有人送你的?” 姜瑶正好在跟纪清苒说工作上的事,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当然是别人送的。清苒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好,怎么可能身边连个送花的人都没有?” 她语气不太好,但也绝对不是奚落讽刺的态度。 可苏依依还是红了眼圈,贝齿紧咬住下唇,目光死死盯着玫瑰花好一会儿,又转身出去了。 姜瑶和纪清苒面面相觑。 “她这是又怎么了?”姜瑶问。 纪清苒也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只好说:“我们继续吧。她要是不高兴,自然有人哄她。” 两人谁也没去管苏依依。 半个小时后,苏依依又回来了,手里还抱着特别大的一束玫瑰花,品种比纪清苒那束更贵,花束也更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工位。 苏依依把花束摆好,拍了好几张照片,笑逐颜开地对着手机说:“师兄,玫瑰花我收到了,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师兄。” 姜瑶戳了戳纪清苒,建议她:“你也应该给陆霆渊发条消息感谢他。要不你就被小姑娘比下去了。” 纪清苒让她别闹。可等两人讨论完工作上的事,她还是给陆霆渊发了消息。 “谢谢你送我的花。” 很快,他的消息回过来。 “我什么时候送你花了?” 26. 苏依依要的,是他独一无二的偏宠 纪清苒的目光落在苏依依工位上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 陆霆渊的消息再次发过来的时候,她回他:“打错字了。你送苏依依的花,很漂亮。” 他可能在忙,字也打得简短,只说:“小姑娘喜欢。” 纪清苒没有回复这条消息,他也没了继续和她聊下去的兴趣,对话页面再次停滞不动。 这一天下班后,纪清苒把她桌上的那束花带走,扔到了公司外面的垃圾桶里。 没想到第二天一来,又在工位上见到了花。 姜瑶冲她眨眼睛,语气十分八卦:“他对你这么殷勤,你们这是——好事将近了?” 纪清苒让她不要乱说:“不是陆霆渊送的。” “不是他,那还会是谁?” 纪清苒摇头,“不知道。” 她随手又把花丢了。 下班的时候,苏依依过来问她:“清苒姐,伊宁路那家西餐厅你去吃过吗?味道好不好啊?” 纪清苒在加班,闻言也没多想,实话实说道:“我没去过那家店。” 苏依依听了,露出很轻松愉悦的心情,甚至还好心情地冲她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清苒姐,明天见。” 离开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很快,纪清苒就在朋友圈里刷到了苏依依的新动态。 陆霆渊带她去吃西餐,定位的地点就在伊宁路上。 纪清苒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思。 小姑娘占有欲强,可不喜欢意中人带她去约会的地方,也和别的女人去过。 苏依依要的,是陆霆渊独一无二的偏宠。 其实苏依依大可不必来问她。她这些年都在国外待着,对江城已经很陌生了。 即使是八年前,她还是纪家大小姐的时候,也没怎么去过江城的高级餐厅。 纪婉柔同样想要纪家夫妇独一无二的偏宠,一家人外出聚餐的时候,从不会带上她。 唯一的例外,是她和陆唯安的订婚晚宴。 纪华礼要当众宣布纪家要和陆家合作的消息,她作为联姻的工具,穿着纪婉柔不要的礼服,像个傀儡一样被人带出来,交到了陆唯安的手里。 她对这场联姻没有太多想法,可陆唯安在牵起她的手时,还是小声问了句:“你是自愿的吗?” 她想了想,点头说:“我嫁给你,我爸妈会陪嫁一栋别墅,我可以拥有只属于我自己的家。所以,我是自愿的。” 可惜后来,婚约换给了纪婉柔,纪家答应她的东西,不管是别墅还是股份,都再不肯给她了。 她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陆唯安为什么一点也不介意纪家更换联姻人选。 因为对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男人来说,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娶回家的那位只要对家族有利就行了,至于爱情和刺激,他们都能从其他女人那里获得。 无所谓娶哪一个。 纪清苒照例给苏依依点了赞。 小姑娘特意提醒她看的动态,她怎么好辜负人家的心意? 她在下班的路上,接到姜瑶的电话。 姜瑶预约的限量版包到了,忘了去取,正好店面就在纪清苒回去的方向,便拜托她帮忙取一下。 纪清苒没想到会遇到陈玉茹介绍给她的李少,正和几个富二代在一起。 这一带都是高奢店,那几位身边的女伴手里都大包小包的,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唯独李少几次想插嘴都没能成功。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被排挤了,李少面子上有点不好看,看见纪清苒的时候,就很强硬地把她拽了过去。 “过来和我朋友们打声招呼。”他满身的酒气,大手紧紧扣住她胳膊,很用力。 纪清苒感觉到了疼,看着李少的表情不太好。 李少大手一挥,大方道,“只要你今晚伺候好我,这条街的东西,随便你挑,我买单。” 他的同伴们吹起口哨,打量纪清苒的目光肆无忌惮。 “李少,这妞这么正点,你能驾驭得了吗?” 有人嬉笑着问了一句,其他人跟着哄笑起来。 李少大着舌头争执说:“这是纪家送我的女人,我让她怎么伺候都行。” 哄笑声更加响亮。 纪清苒扬手给了李少一巴掌。 男人挨了打,纨绔的本性暴露出来,作势也要来打纪清苒。 那几个富二代都在旁边看着,笑嘻嘻的挑唆,让李少来点更刺激的。 只是李少的拳头没有落在纪清苒身上,而是打在了陆唯安的脸上。 他来得匆忙,只顾得上把纪清苒拉到身后护着,自己没能避开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挨了,嘴角都流了血。 见到是他,李少懵了,那几个富二代也慌了,七嘴八舌地解释,个个都不敢得罪陆家。 陆唯安不听他们废话,冷着脸揪住李少的衣领,还给他两拳,把人扔到地上,语气冰冷:“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再让我看到你骚扰她,我让你滚出江城。看你爸爸护不护得住你。” 李少虽然是私生子,没有进李家公司的资格,但也知道李家的势力远比不上陆家,也不敢再计较纪清苒打他那一巴掌,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等人走光了,陆唯安才转身面向纪清苒,关心地问她:“没事吧?” “没事,他没打到我。”她摇摇头,目光落在他嘴角的血迹上。 迟疑了下,还是说:“你不该替我挡这一下。你受了伤,明天到了公司,陆氏的人就会察觉,很快陆叔叔也会知道。他要是知道你是为我才受的伤,我会很麻烦。” 陆唯安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咧嘴笑了。 这一笑,牵动了嘴角边的伤口,又流了一点血出来。 他毫不在意,反而语气轻松地开口:“你不担心陆霆渊知道,反而担心我爸爸知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陆霆渊?” 纪清苒回避这个问题,环顾一圈,指着马路对面的药店,说:“我去买点消毒的药。” 她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就跟着过马路的人流过去了对面。 陆唯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实在太单薄了些。 让他心疼,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起来。 他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就在她折返回来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刻意俯身朝她靠近过去,独属于他的气息打在她脸上。 街边的店铺里,陆霆渊刚刚替苏依依付完新裙子的钱,领着开心的小姑娘走出店门。 一抬眼,便瞅见了纪清苒和陆唯安在一起。 她正仰头给他嘴角的伤口消毒,两人凑得很近,差一点就要亲上。 27. 他的心疼,只给别人 纪清苒举起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她在陆唯安再靠近一点之前,偏过了头,同时后退了一步。 “别这样。” 随着一刀落下,连人带着面前的第三层能量盾全部是变成了两半。 夏鸣馨在宗门内已经足足带了近六个年头了,晋升内门弟子也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现在已经融心初期顶峰。 “这就是修士的生活吗?”赵铭心里想着,很是不平静,这与他想象的那种修士生活完全不一样,修士的生活不应该是御剑而行,逍遥天地间的吗? 在空间之力巨大重压磨擦力的呼啸声中,急速向着云宇遁入似隐非隐的身形猛然袭击而至。 、“咦,竟然不惧老夫的秘术攻击!“一声轻咦之声也在云宇闪灵拳影灵力攻击之下,也自庞鲁口中发出。 “走”李琦拉着王月茹也瞬间跳进了光门,只见光门缓慢的消失,最终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铭,雷亮听着师父讲述这段暮阳峰隐藏的历史,脸上早已经出现两道泪痕。 夏鸣风看了一眼明觉与三名灰袍老僧,不知刚才在商议着什么,脸色依然保持着微笑对着,点了点头客气了几句,便与夏鸣馨二人一起来到了白易的身旁。 先知将水儿的血液放进了一个碗中,然后让钟暮山和钟夫人也各自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滴血,紧接着,将三滴血中注入了神水,然后开始念咒语。 听闻到面前青年修士之言,傅蓉心中也是轻笑一声,看来面前青年,对于他人财资,就是比自己也是不差。 血煞可不是好对付的,上次云扬和君诺联手,才和他斗了个平手,最后将和舒婉儿认识的原委讲了出来。 朱铁柱心说,人家省城有屋子,有孩子的,我过来搀和什么呀,让人看我儿子朱老大没他们混得好不成,让我儿子给他们垫菜板子的,还是让老二显摆他过得多好呀。 而神圣城堡,甚至整个神圣之城中的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飘然欲仙,好似自己已经不存在了的感觉,很多东西都在存与不存,虚幻与真实中摇摆不定。 杜九连忙转移注意力在糕点上,三两步就跑了过去,嘴里嘿嘿的笑着,讨着糕点吃。 不做鸡头,不为牛后,风雨同行,合作为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如同元岁所想,莫名的火气塞满了她依旧在微微钝痛的心脏。她咬着牙,大姐大风范十足的直接踩在了正想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壮汉头上,用力喘着气。 “师父?”不抱任何希望的,韩越喑哑地叫了一声,起身的同时就被手铐拽了回去。 “哎,你恼也没用,这回打折了胳膊,只好藏在袖子里。”穆耀又道。 “现在就告诉我。”闵舒皱着眉不肯让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人了解凌夙诚的能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我……我忘了……”辛达苟萨同样有些郁闷的说道,毕竟两人都把对方吓了一跳,忘了什么很正常。 对于闻人雅刚在所作的一切,他没有看到,却也听到了,但是对于这样的她,他也没有一点排斥。 28. 你以为陆唯安还会要你? 纪清苒确实和陆唯安在一起。 两个男人当街闹起来,最后议论的焦点,大概率会落到她身上。 最明智的做法,是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所以她没有拒绝陆唯安的邀约,坐上他的车离开。 闻听此言,马道长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死局?到底是什么呢? 三万大军进入草原,即使遇到匈奴本部,那都是完全无惧的。但是,由于目标太大,他们也就变得更容易被发现。 童言欠身笑了笑,随即第一个坐了下来。至于谭钰和青冥他们,也先后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这些神仙有的认识童言,有的则对童言只知其名,还未亲眼见过童言本人。 严涛赶紧贴过去,迪巴拉看了看队友,只有伊瓜因即使赶了上来,但也被罗马尼奥利贴死,一时间迪巴拉有些孤立无援,也只能自己突破了。 “宇智波带土,虽然你救了我们,但是这场战争跟你脱不了干系,你不要指望我感激你!”四代雷影怒声道。 “三船先生的刀法果然出神入化,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精神力量附加在自己的刀中。”卡卡西说道。 虽然一次牵引下来的数量不是很多,但随着长时间不停的汇聚,此时草山岭之上早已弥漫着浓郁的灵气。 虽然卡卡西说得很诚恳,但是千代还是觉得,卡卡西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几枪过去,窗户上的玻璃被打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可因为比较厚的缘故,都没有完全碎裂。 穿过明亮处,开始没入黑暗,随着深度的不断延长,光线也是越来越稀少,危机感逐渐浓重。 当年只是一个年幼的孩童而已,可转眼之间,已是达到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地步,单是修为实力上就毫不逊色,面对任何一脉的脉主,都有一战之力。 但也不能索取过度,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岛,菲律宾的金枪鱼之都,现在已经废了。 正当张易认真观赏罗汉堂四周的壁画时,忽然听到一声极为生涩玄奥的声音,好似龙吟。 “你怎么还不去追?”柳梦溪有点哑然,找了这么多年你可是算找到了。 这就给三清等人造成了一个错觉,那就是秦奋对于道的了解几乎无人可比。 一一的靠近,直到最后手掌触摸到了山峰上,云凡才是稍微的安心下来,至少这样做是没有危险发生的。 方子明俯身从李剑鹏右手的无名指摘下了那枚戒指,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把凌倩雯的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带她离开了旅馆。 派大|军阻拦、抓捕、镇|压,试图把百姓留下,却引发了更多的恐慌。 苏慕白和朱子明一左一右夹攻疯狂宝贝,虽然两人配合并不是非常的默契,但也算是进退有致,只是疯狂宝贝好像非常排斥苏慕白,攻击侧重点都在朱子明的身上,就算是碰上苏慕白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左臂的成功抬起,水云烟心里轻松了不少,对右臂的操纵杆也没那么紧张了。 王逍遥一边说话一边紧紧的握紧了双拳,一张俊脸上也不停地扭曲起来。 第二道防线已经在着手建立,说明第一道防线已经在吃紧,挡不住多久了,而且还说明了第一道防线之后城市市民撤离的紧迫性。 29. 打发寂寞的玩物 纪清苒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忍不住一直在颤抖。 她坐在出租车里,刚才音频的声音放出来,司机也听见了,神色古怪地回头看她,眼神挺意味深长的。 可她现在顾不上,她手心里全是冷汗,黏腻腻地贴在手机上。 她会在哪儿呢?整个圆顶山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七七!难道说七七离开圆顶山了?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离开圆顶山的!以我们神族和魔族的力量,遇到魔兽层的魔兽,都无能为力,何况是七七? 再说什么,发生了什么,席撒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他醒来时,发觉靠倒在易之怀里,身处山洞石穴,面前的火堆,熊熊燃烧,散放热量。肌体的伤痛已被治愈,然而静脉的创伤带来的痛苦仍旧在持续。 按照萧寒的要求,此次参观,完全是突然袭击的方式,事先不允许通知被参观的学校,因而参观团抵达的时候,整个学校安安静静的,除了时而传出的朗诵声,并没有人特意在此欢迎。 赵政策的眼光却投向了窗外,田里老百姓们正在油菜田里劳作着,尽管这些劳作不一定有多大的效果,可赵政策知道,一个农民一天不扛着锄头在地里挖上几下,心里是不会踏实的。 吱的门关上了,四人先后退出,这四人的退出,没有对玉鼎真人造成任何的影响,玉鼎真人已经完全到达物我两忘的地步,全心备战。 “我这一生最大的污辱,是昔年的弃道从佛。”当时的多宝面对着接引圣人。 怒火再一次被这平淡的话语浇灭,男子脸上的狰狞表情持续了片刻,忽然垮掉。 顾父没有应声,顾煜辰做事向来不容其他人多嘴,处事向来冷酷,饶是他,也不敢说什么。 说到这,叶子涛声音变得哽咽起来:“那天,我看见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为此,鄢陵镇魔司增派了大量人手维护秩序,甚至据传言,四大统领之一的白虎都已经亲自驾临,为的就是评选活动能够顺利进行。 乌鸡哥彻底怒了,直接来到秦尘身前,一脚就要揣在后腿上,想要强行让秦尘跪下。 是许多童话中会出现的东西,夏亚觉得应该是自然界中的东西灵性化后的精怪,比如花仙子、水仙子亦或者是传说中的牙仙,应该都是一种东西。 和范包衣一样的包衣们带着差不多同样的成为大清皇帝奴才的梦想,踏着整齐的步伐走上了这一座血肉磨坊。 一双铁臂极为粗壮,右手手指上的老茧表明了其必然是一名弓箭好手。 “行行行,你跟他说话吧,当我什么也没说。”施醉醉去到一旁生闷气。 墨鲤甚至想着中午慈汇堂吃的那盘酒酿米糕滋味极好,可惜那时孟戚不在,他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块米糕藏进袖子。 杨缱:季珩这败家模式好像有点顶不住,他是不是随时可能破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你师父要去办事情,要你在这里暂住一段日子,你可愿意?”石慧微笑道。荆无命虽然不靠谱,不过面对这么可爱的孩子,石慧完全冷不下脸。 30. 知三当三的烂人 陆霆渊被问得有些烦了。 他觉得纪清苒最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先是因为容不下苏依依和他闹了几次,最近好不容易消停了,又开始和陆唯安不清不楚。 他满脸通红,手臂青筋爬起,纵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了,那石门就是半分不动。 唐憎怪笑一聲,忽地手掌伸出,但見一個幽藍色的火球被凝聚起來,玄空著在旋轉。 “这次军用直升机的研制,克虏伯集团一共集合了10位核心研究员,无一例外,全是各领域的顶尖大师。”面对已经到齐的大众,克虏伯集团一位穿装西服的瘦高男子自信满满的介绍道。 为了解开这种疑问,好奇的他迫不及待就打开了qq,经过几分钟的折腾,他终于加上了这个世纪初魔术师。 这件六十级的武器让舞天姬更显得全身艳丽异常,那份知性的美更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龙驹闻言,神色一喜,刚刚他们就是凭借地图行走,这才走了岔路,遇到沙尘暴。如果有当地人引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见灵兽张开大口,张扬丝毫不怠慢。手上法诀一道道月华飞出。最后撞击在那些灵兽之上,随后月华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磅礴的剑气。 下午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那个洞口很远了,但是我们也发现,我们在这所森林迷路了,根本就不知道往那个方向才能出去。 见到时迦,厉老太面上满是欣喜,虽然没怎么见,可是却很亲昵。 一万多噬魂军,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传送阵的魁梧身影,宇帝却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宇帝哈哈大笑起来。 风痴听到雷帝的怒吼声,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朝四层狂奔而下,一边怒吼,率先朝雷帝山下狂飙而去。其余武者听到风痴的声音,没有再迟疑,纷纷神力狂涌,跟随者风痴朝远处狂奔而去。 我眨巴着眼睛,这就完了?陈阿姨就这么好说话?难道那里听漏了?要不就是打开始的方式不对? 十多分钟后,节奏带起来了。还在主页上活跃的粉丝,都表示再去全球萌宠的主页上刷一波。 “那行。”我直立起来,招呼路易丝一声,恶狠狠的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一个中年男人蹙着眉,伸手大力的敲着车窗,见里头的男人没有反应,顿时火气上涌,正想要开口谩骂,却见原本还停止不前的车子突然发动,擦过他举起的手,一下子驶出好远。 男人在看到那张照片,确定此暖暖就是彼暖暖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着体育场上全部都是运动员,穿着干净的运动衣,我才发现一个重大情况,我根本没有当回事,也没有买运动衣。 苏青珞不觉叹了口气,在心里希望不要是姜嬷嬷,不然陆衡之可能会伤心。 老首长的问题,上面已经在研究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老首长就能重返岗位。 陆衡之语气挺淡,但苏青珞就是从他这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他很可怜”的意味。 陶好在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沈铎,沈铎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理会,他这是少有的窘迫。 这会,周进财与杜雄,率领一支上千人的残军,竟往北洛方向撤退。 31. 你们兄弟,太伤人了 什么是视敌若土‘鸡’瓦狗,这就是!美人们一边抿嘴一边崇拜地望向她们的爱郎,心中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倒吸一口凉气,调正现在复杂的心情,便起身继续前行,让自己别再受其他的影响唯有不停的赶路。 他每隔几秒钟打出一拳,为什么要隔几秒呢?这是为了酝酿力量,等力量憋住了,再击打下去,这一拳就等于平时的四五拳了。 夏欣然挑眉说,“是吗?那我到要看看怎么个没好果子吃法。”她又继续泼了他好几次,弄的高子键浑身上下都打湿了。 接过那道圣旨,我愣了许久,骤然回神便冲出了昭仁殿,在重华宫的宫门追上了流云。 “怎么样?我这身手应该可以吧?”青修说道。他们看着青修,此时就如一尊魔神,要是青修刚才稍微动动手指头,那么他们没有一个可以活命。而且他是用树枝作为兵器,那要是用上等兵器,那将会如何? 但是夏侯已经走过来做出了请的手势,这些会长无奈,只能先跟着夏侯出去了。 理智告诉李怀唐,路上没戏。从皇城东‘门’到府邸只一转眼功夫,热身尚且嫌仓促。 “城主!不好了!派出去开矿的数百修士暴动了。”突然,一个魔兵走了进来,急急的汇报到。 旁边的丫头,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约十五六岁的主人时而皱眉,时而笑着,把弄着那奇怪的黑匣子。 大概因为琴里和四糸乃是同龄人吧,所以四糸乃下意识的像琴里学习着,希望能够使自己更加勇敢,并且更加外向一点,所以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的看着琴里作着不好的示范。 不希望出现弱干强枝的局面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你得先把这树种活了,再去琢磨怎么修枝怎么分株是不? 虽然这妖猪非常的勇猛,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一旦它变成了这幅样子,再想压制回去,就千难万难了。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再将这手上的铜环扣在它的耳朵上的。 “连夜-----”鸢一折纸瞥了连夜一眼,她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却手上的动作有点踟蹰。 “昨天不是谈好了吗?”闫亦心笑着说,看着严绾一溜烟地跑进了浴室。 她想了一会儿心事,才甩了甩头,一跳而起匆匆地洗漱完,闫亦心已经用备用的钥匙打开了‘门’。 国公夫人吊着一张阴寒的脸坐在大椅上,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一颗一颗的拨动,而她的下手坐着夜凰,她的身后立着艾辰,主仆两个皆是一脸恼色。 周铁对于其中的一些事情也是知道得模凌两可,只是干瞪着眼睛。 在修仙界里面,已经是强者为尊了,更不谈在魔族里面,谁的实力强,谁就是前辈,谁就是老大,谁就是王。 “混蛋!”黑暗飓风切割一蹬脚下的巨石,沿着原本的方向又一次冲向了黑暗艾克斯。黑暗艾克斯早有预料,也同样以相同的方式冲向了黑暗飓风切割。 冒烟的如同陨石坑一样的麦克斯炮的攻击位置,地下还有如同岩浆一样的熔融的金属岩石液体,这是连同聚集体的外层都被波及了。 但他们都忘了做到“宽恕“这两个字。不但要有一颗伟大的心,还得要有勇气比报复更需要勇气。那实在远比报复更困难得多。 “哗啦啦!”地面,四面八方的楼房建筑,刹那蒙上了一层冰晶碎屑。 关宏达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现在用言语安慰,无论怎么劝说,那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时间才能将悲伤与愤怒消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的眼晴闪闪发光,脸上已看不见笑容。漆黑的夜行衣,紧紧裹在他瘦削而灵敏的身子上。 韩景睿本身就是一个顶尖高手,就算是柳夏子不说,他也知道什么时候是机会,比如说现在,他怎么可能错过? “这个或许可以试试还未完成的那个。”空间实验室的负责人蒋峰觉得是时候把他们的研究成果展露出来了。 由于参赛人数太多,所以也决定了赛制的异常残酷,海选阶段就直接采取淘汰制。 他上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刑罚殿送的四道龙纹帝王器还了回去。 要举办这样一场比武大会,须作之事千头万绪。金鹏想到报仇有望,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立刻向陈胜告辞,然后便心急火燎地离开。 陈胜微微一笑,引步而下。苏紫菱搀扶着阿市,紧跟在后。上杉谦信则率领着明智十兵卫、岛田堪兵卫、以及片山五郎兵卫等三人,一起鱼贯而出。 为了生意上的方便,王一凡去二手车市花十万块买了辆黑色二手宝马车,开到街边的装修游击队附近转了一圈,挑了几个看起来最淳朴的民工来到了孤儿院。 祭出几朵灵魂之火,分别打入这些侏儒法师体内。刚才格里斯大规模转生巫妖的时候,专挑了体型比较壮硕的深渊魔物的尸体,这些瘦弱的侏儒一个都没被挑中。 “风子哥,这么晚了,就我们俩不会出什么事吧。”王奎听着田野上的蛐蛐等虫子叫唤不由到了一个寒颤,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晚上来过这么荒凉的地方。 这一枪打过后却是有些无声无息,但细心的人却已经发现,那辆皮卡车的油箱口已经被穿了个大洞,浅黄色的柴油顺着洞口泊泊流出,在车后洒了一大截。 32. 你们都希望我去死 陆霆渊是在一周后才知道纪清苒住院的消息。 凌越之前说他很忙,最后还是帮了自已一把,所以,这请客的事情,南夏觉得义不容辞。 头狼战战兢兢,扯半天没用的,叶村长还没说说黑子的病咋办呢?可是它又不敢问,只好使劲憋着。 不过她想多了,叶村长可没有继续给她治疗的打算,把你救醒就算大功一件,诊金还没付呢,想继续治疗?先把这一次的账结了。 外面响起了凌婷的声音。南夏按住了自已的头,不敢再想下去,顺手将项链拉进领子里。 会所包厢的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夜舒蕾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走进来,挑眉看着三人,她穿着时下里最流行的香奈儿蕾丝短裙,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走动间几乎晃花了赵光的眼。 “真的吗?”程晓玥似笑非笑地望着高慕白,嘴角噙着几许笑意。 此时对答应让凌峰加入自己的行动,金南湖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放心。 王家刚回国发展,在国内的经济其实是很薄弱的,最起码要3到5年的时间才能稳定住,成为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门外两个侍卫一瞬间就冲了进来,见到此景沉声叫道“怎么回事?他可是轻薄于你?”。 “恩!大哥是真命天子!老天爷会保佑的!”夜玉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信心满满地说道。 “怪物那我就是怪物猎人好了,这人你们不用操心了,交给我来收拾吧,这种恶心的东西,居然还混在我的公司里面,连我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了。”高西咬了咬牙道。 在王兽发现天罚之矛的时候,陆辰已经慢慢后退了,原本他就距离王兽有数百米的距离,直到撤退到千米左右,陆辰才停了下来,随着陆辰变种人血脉的提升,千米之外,他也能操纵泥土进行攻击了。 锚钩枪上的绳索被镫紧,其中一名汉子戴上手套,开始拽着绳索攀岩。 没有了大灵剑雨干扰的担忧,众人心情都很是兴奋。早饭过后,众人先后来到茶馆开始为中午的首次拍卖忙碌起来。 没想到第三天木一等三人回来的时候,个个带伤,尤其是木一已经伤及心脉,而且并没有木七的身影。 他就算是再怎么嚣张,也只敢对一些普通弟子的人败家子。这些普通弟子,没有什么后台,就算是欺负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富贵,你怎么不信奉圣教?”曾华突然转头问道。众人的目光闻声全部集中在钱富贵地身上。 忽然一声惨声响起,惊醒了还沉浸在兴奋中的雷昊,他抬头一望,却只见詹忧君一掌砸在了秋若铃的肩上,将后者直直砸飞。 那善站在台下看着玄成子,说实话,他都为玄成子捏了一把汗……真怕这瞎眼老道再从高台上掉下来,摔个好歹的,那自己可就真的抓瞎了。 “那就看谁运气好吧。”张樗盈觉得,现在就真的是只能看运气了。 他之前不舍得用那些野生的大年头人参来酿造参灵酒,想起李老、鬼眼他们,于是就抽了个空酿造出几瓶,以防万一。 33. 他喜欢看她自揭伤疤 陆霆渊的眉头皱得更紧,眼底浮现一丝阴沉。 他站在她面前,咫尺天涯。 三丫住的地方其实就相当于杂物房。大房人口多,地方又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下不为例!”说也是白说,要是让瑶瑶碰上了,她不会不管的。 听说皇帝的船到了,璇玑哪还有闲情宜致和玲珑聊天,她想看到楠哥儿。 在场的都是人精,这个警察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大家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一瞬间,大家就散了开来。 死,是因为不想蛊毒操控我,对付他们。可现在已经没了蛊毒。这时候要是再被拿去当挡箭牌……池琛他们肯定会束手就擒。那边儿黄泽修还在扭动挣扎。我还在装作失神。 百里俊逸见蓝毓萱答应了。心里暗道。好。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别想着在离开了。因为你永远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你无需知道,就在你利用冒夫人控制皇后之时,他和你已无半分情份。”玲珑的声音冰冷锋利,如同冰箭般刺向冒世子。 冰面如光滑的镜面一样,将人清晰的影子倒影在上面,云紫脚上绑着两根细铁棍,沿着冰面一路速滑,这项运动让她有一种拥抱自由的惬意感。 对巨鲸帮也是很有感情,而且这次的镖也押到,心中着实是很兴奋。 无数血肉碎块一下连同那破罡弩的弩箭、附毒的牛毛针、扭曲的钢刀一同如同碎块一般向着客栈大门之外溅射而去。 虽然周天的那个仇,林木之前就已经报过了,但是只要想到他们和vn的仇又不止一件,林木就忍不住想要锤爆他们的头。 王鹤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来到红砖厂边上,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和预想中的一样,他刚把两个玩具的包装拆开,玩具就从手中消失了,然后任务完成的提示随之而来。 胡不归更是震惊的很,而且他在回忆着,是不是自己刚才有什么话说错了? 王鹤和敖坤商量,这弓箭再借来一用,看能不能射穿了这个高地,将海水引进盆地来再还给他。敖坤同意了。 王鹤所要采摘的,就是生长在石头缝隙处的一棵藤,准确地说,是这棵藤的根茎。 多与其他府上的夫人打交道,原本还头疼着如何安置她们两个,此刻听来,让她们两个跟卢玲儿她们一起,也未必不是不行。 “那也挺好的,要是实在相亲不顺的话就来北平,我请你喝糖水,保管你相亲一定顺利。”江枫道。 “继续……是谁让你来的?”楚云风疑惑而好奇地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方团心想:“是什么鬼东西,可以让百兽惧怕成这般模样。”正思忖间,林中飞出一条银白色的带状东西,这东西落在一只逃得稍慢的野狼身上。 温泉会馆在郊区,刚刚建成,还没有对外开放,只有拿体验劵的人才能进去,依山而建,环境别致,而且很安静,而还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叫声。 一个转弯,又一个转弯,司语和简姿的身影消失在后车镜里,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34. 苏依依比她更重要 到处丢人现眼不说,在遇到武华年的时候,连最基本的气场都稳不住,几次三番的要坏事儿。 伊恩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让一旁盖聂摸不到头脑,越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和天明真是越来越像了。 他想要掏出手机,却发现自己手机已经从裤兜摔了出去,掉在了三米之外。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消息,等他们打听到了,赶过去时已经晚了,药材被人捷足先登。 院子的一角,胡金、姜明和王天围坐在桌子边上,他们面前摆着茶,清香扑鼻。 对于那些偷偷摸摸看她的人,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厌烦和不耐烦,只觉得他们是非常的有意思。 每天逍遥不说,还不用担心会因为学业问题被李安民骂,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潇洒。 汤姆向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做了一个手势,让两人在这里等着。然后他走出大门,门外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外面,外面一张躺椅上,一个猫耳娘正在懒懒的晒着太阳。 要是他们在强大一些,华明宗就不会破了,师叔祖也不会陷入沉睡了。 “一直在。”她立马就得到了艾琳的回复,艾琳也没有那么平静,一直保持着个n2的通讯。 “然后这个所谓的圣不是我这个等级能知道的对吧。”林茹虚着眼睛说道,她已经能猜出来q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徐无忧很强很强,不管是实力上,还是在天赋上。 日月神教教主对叶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杀机,眼中却是多出了一些惊骇。 当然,也是因为徐无忧的残之力确实诡异,打了三足金蟾老子一个措手不及。 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当中一部分甚至会觉得凌昊成绩可能跌出前一百,所以不容易在第一时间被捕捉到,提前就在整个登仙榜上下逡巡了起来。 “我这岩浆态内力,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假如我没有猜错,所谓的岩浆态只是奠定基础。”韩东摊开手掌,怔怔然的望着翠绿树木。 当初,他发现叶天时,本也想吓跑叶天的,可是见叶天只有凝气三层气息,所以不在意。 晚上吃饭,叶天挑了一些能说的跟毛飞宇说了一些,让他可以回去交差,然后带着三个胖子和汪洋许芳芳给毛飞宇接风。 紧接着,翼云天眼神剧颤,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飞走。 身为灵异协会的会长,自然知道牛鼻子老道也是他们灵异协会会员。 看着那乘着夜空离去的直升机,猛虎警队的人的眼里瞬间被惊恐所充斥。 第五禾哭的泪眼汪汪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当着晚辈的面又磕头又恳求的很掉价,反正只要能够活命,让他去给人家磕头认错都行。 趁着还未过去,刘芒心念一动,直接进入了仙龙碗中,被捆着的魑魅尊者还在苦苦挣扎,可惜根本无济于事。 如果连战天凌都记得的话,那么霍成华今天特意做了这么一顿,就是为了帮她庆祝生日吗? 在他的大能之身上方,显化了一道虚影,正是冥南域主,动作与冥东域主一致同步,可威能和玄妙,却明显升华了一个档次,达到传奇大能的界限。 车窗降落,露出一张惊恐惨白的脸,故意压低了声音,“你最近身子有没有很累的感觉?”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自己的后背。 花样年华就被嫁给病秧子冲了喜,不等着拜堂就多了个克夫名声。 胖子还以为风凌要自残,赶紧跟了上去,想要阻止他做傻事,然而风凌的拳头已经重重的碰上了巨石。 一支四五十人的鬼子队伍,专找村子隐蔽的路转悠,宋庄就这么大,不到一个钟头就转悠了三圈,仰头看太阳,已经偏西的太阳还在那高挂着。 十数年前的阴差阳错、物是人非,十几载的刻苦修行、朝思暮想,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解脱呢? 雷剑带领二、三、四营,隐蔽在张村炮楼附近的青纱帐,他分析李刚的骑兵营和曲佳明的侦察连,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定会赶到这里。 又是一年初春,万物复苏,大地一片安然,到处充满新生的气息。 说话之人约莫十七八岁,修为竟是罕见的先天巅峰,随话音落下,其身影陡然冲出,手掌直接朝着青林耳朵抓去。 关于战队等级,拥有资格的初始等级,也就是最低级的是c级战队,c级战队积累满50点积分就可以升级为b级战队,而从b级战队升级到a级战队则需要比上次翻倍,也就是100点积分。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一定是触怒了大巫师!”族长说话间,全身都带着颤抖。 水潭中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水声,接着一股巨浪冲天而出,浪花向四周拍去。 一身宽松睡衣的菊花正翘着二郎腿叼着棒棒糖打游戏,看到公屏上赵菱第二句卖萌的信息后,顿时转了转眼睛,坏笑了起来。 万一,孙卓斗牛连费舍尔都赢不了,那岂不是让这些人大失所望? 想到这里,墨北誉禁不住再次抬头朝着正前方看了过去,见前面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家齐刷刷的都用着惊讶且八卦的目光看着他,包括方芳和海草。 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根源问题,不让阿泰斯特继续这样恶意犯规、挑衅孙卓。 35.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纪清苒沉默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递到陆唯安耳朵里。 他低低笑了两声,说:“苒苒,你呼吸乱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嘟”的挂断音。 欲盖弥彰似的。 陆唯安更加得意了。 他给她发消息,唇角边带着带着看透一切的笃定。 血池经过凝练,就可以帮助修武者淬炼身体,甚至依靠魔功将血池里的精血吸收,从而为自己所用,达到突破的目的。 莫溪托着腮,云夜对他的态度、沈寒落对他的道歉、张经理对他的恭敬,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尹若君的身份并不简单,至少不仅是移江公安局长之子那么简单。 “喵!”一声稚嫩的猫叫让所有人都看向了最后那个穿着袍子的男人。阿维第一时间就看到一只灰白色的折耳猫被男人抱在了手上,而男人的其中一只眼睛竟然像猫眼一样!诡异万分。 微凉的物体进入了体内,一旁暗灰的显示屏上陡然照进一束光线,子宫里的一切清晰明显。 萧孚泗这才施了一礼,又对着鲍超喊了声师傅,然后笑着走出门去。 “嗷嗷嗷,君哥你厕所扫完啦?”林佳皓每次见到尹若君都特别兴奋,这次也不例外,他一看尹若君就兴奋的跳了起来,撒丫子就奔了出去。 听到白零的问话,男子缓缓抬头,通红的双眼直直地看向众人,锐利的眸子即刻锁住了目标。 二来,由此进入大离帝国,要知道,大离帝国对于苏易来说,可算得上是意义非凡了。 萨特南还是一言不发,连他身旁的基罗也弯身跪下来,害怕大主教责备自己——毕竟他的任务是去看看教皇死了没有,假如没死的话,他就要补上一刀了。 眼看可以了,陈玦又让他们围着练武场内跑三圈,然后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又跑。 黑夜中,男人寒着脸进来,将甜甜从秦悦跟前抱起。冷冽的警告,秦悦隐隐发怵。 也就是说作为日冕层这样的太阳外大气层,已经波及到了这个范围。 他交代了一些事,说明自己在楼下逛逛,之后再联系,随后便打通了妹妹程玥的电话。 “兄弟,换个位置行吗?”就在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对秦风道。 双水村人的工资高,福利好,这在整个红星镇都是有口皆碑的,很多周围村子里的人都来双水村找工作,这次并村的消息一传出,周围五个村子的村民都乐疯了,村子里张灯结彩,鞭炮不断,就连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我们先回家。”祁北伐对甜甜说完,抱着她起身,给邵阳示意他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先带甜甜回家。 “我和你们这些家伙可不同,陆先生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我懒得说。”洛芊凝明显不想说。 一旁的徐玉见到程乾被抓住,眼里闪过一丝焦急,立马朝前回拉。 林嘉余抬头看着身畔高约两米的粉墙,墙上镂空的花窗和黑色的盖瓦,童年时那无忧无虑的时光竟一下子冲来了他记忆的阀门。 就像是一般的220v电压没有办法供应大型机械厂的供电需求一样。 这一点当时大家都分析出来了,邢队和乔局、孟科长等人也都纷纷点头。 抬起头,却见甘然淡笑着望着她,脸色平静,丝毫未因她刚才那番不客气的言辞而动怒。 36. 一个人,那么累 纪清苒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同一个地方站了太久。 车里,苏依依的粥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 小姑娘没什么忌讳,用勺子舀了粥递到陆霆渊嘴边。 聂靖言见夏梓瑶轻飘飘的飘走了,哼了一声,转身上车赶回公司了。 要说共同回忆最多的地方那莫过于山顶别墅的家了,可黎云泽在那是什么记忆都没有。 下楼之后,径直来到冰箱前,原本时辰是想做点早餐,可是打开冰箱之后除了几个已经有些干瘪的苹果之外,空空如也。 “上课,你要是想休息的话就先回宿舍,假条我帮你填。”顾南熙虽然有些疲惫,但是他也没有大白天在宿舍睡觉的习惯,所以自然是要去上课的。 六福手边正好就有绳子,得了钟晚颜的吩咐,立即就带人朝杨生三人过去。 “坐吧。”他顺手向旁边的椅子指了一下。借着灯光,陈盈看出来他满脸倦容,手指间净是尼古丁留下的黄色印记。 “旺财,给我咬?”金赌棍一边追打,一连还使唤起家中跟来的大黄狗。 别墅门开的那一瞬间,一束光亮透出了铁门外,黎云看了过来:“柒柒。”他轻声唤了一句。 “生活习惯固然是一条因素,但她在中午一点时吃的拉面,我们基本和她在同一时间吃的kfc,你现在感觉饿么?”方露白反问着方力,方力的确还没有饿。 随后众人又向时辰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这种分分钟变成捡来的的感觉,应该很不好吧。 这一日,念云又在寝宫里,足足等了一日,许墨灵却依然没有出现。念云心里的不安之感因为许墨灵迟迟不肯现身,而变得越来越多。 “林、林老师……”刘梓骅甚至连说的话都开始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些人都是无父无母,自从跟着自己之后,虽然吃了不少苦,但都非常团结,早就成了一家人了。 但无论他砍出多少刀,都无一例外,被叶风手里的黑色板砖挡下。 本来叶天根本无法承受这些精妙强大剑气的攻击,可因为神剑山的原因,叶天不但轻易领会了这些剑法,甚至还整整收集了二百七十三把神剑。 她并不喜欢他,一点也不,但是她可怜他,有多少个难捱的日日夜夜像自己思念师兄那样思念着自己呢。 于是她落座后开始看了一下周围,这一瞟不要紧,看到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就坐着林米阳教授,虽然是背对着她,但还是把她吓得就把头埋到沙发椅上。 要知道,魏子姝的性格是非常要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叶风打败,早就让她颜面扫地。 在所有的武技里面,身法武技相当少见,更别说能够将一名元丹境四重武者的身法,提升到如此地步的武技,绝对不凡。 就算是他,也只能和血角蟒打成平手罢了,单凭他一人,却没办法杀死血角蟒,所以,才有今天的事情。 炭球露出了一副天然呆的表情来,张开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一阵酒气传了出来。 明知道是块铁板,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一头撞上去。如果无法攻下东京租界,这一次起义运动将会被镇压下去。 37. 陆霆渊,我恨你 纪清苒在茶水间找到了苏依依。 欧阳风恍然的点点头,想起自己的清源城也差不多是这样,要是光靠收点进城费,那么大的城市需要维护,估计早就穷死了。 老子今天不玩阴谋,这次玩的是人心,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摆下阳谋大阵,看天下谁能破我大阵。此阵不夺人性命,只辨人心。入阵者,人人皆能洞悉破阵的法门,然而私心作祟之人……哎!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而地主陵梁宗只有个弱势的第三代掌门,生怕被人暗算,连面都不敢露,其余八家轮流主政,还算是安宁祥和。 脾气温和,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这是德斯黎在林雷脑海中的印象。可是此时的德斯黎头发散乱,全身散发着一种暴虐气息,就是德斯黎发现林雷进来,他依旧没有丝毫收敛。 奥夫说的很有道理,这无数位面,似乎都是在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之下。 脸痛且红肿,许乐却想到自己逃出东林以后,因为逃犯的身份,变得更加的沉默,更加的老实,只不过偶尔却要发一场大疯。 齐休哪有那个心情,干脆门内门外,一切如常,不想再折腾这些虚荣之事。 但是令蒋鑫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后金军虽然逼到了城外,但却摆出了一副围而不攻的架势,这也使得蒋鑫在害怕的同时也感到疑惑不解。 贝利警惕问:“干什么?”欧阳风使了个眼色,贝利会意,急忙将剩下的蛟龙皮交给欧阳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袁绍终是知晓何白曾在暗中捣鬼,害得袁氏失去权柄,因此对何白的印象大恶,只是目前不便算帐罢了。 上次剿贼的战绩,以李平为首功,付邢其次,车靖再次,余化、陆平、成平三将则在最后。李平之功不用多说,都能看在眼里。所以早就有意辞职的成章就把司马之位让与李平,此后一心主管大军的后勤保障之事。 无它,柴家人口简单,既无难以相处的婆婆,也没有什么姨娘和庶兄庶弟,庶姑庶嫂等等乱七八糟的关系。 展慕斯转头看向郑秀妍,音乐一响起来,郑秀妍捂着脸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是,娘娘,那关于讨论郑婕妤的事,要不要下令禁止?”青岚点了点头,复又问了一句。 岑九念的身子毫无知觉的倒下,楚陌面色没有半丝的放松,立刻驱动圣能朝着岑九念的体内催送而去,金色的纹路欢欣鼓舞地想要更多的圣能。 p;朱康心虚并狡辩道,我没有理会,继续复述,随着我的揭露,他的情绪越来越暴躁,狡辩也越来越激烈。 甚至以擎天为中心,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周围的地面轰隆一声,陷下半尺。 荆曲荆鲲悄悄离开未中宫,顿时关于太子殿下又一次紧急抢救的消息被迅速地传了出去,各路势力跃跃欲试,早已经坐不住。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可惜纪安跑来见的是个尼l姑,还是个黑的。 38. 是她配不上陆霆渊 按照规矩,一颗灵石能换一万枚金币,但很少有人这么做——金币易得,灵石难求。 这也意味着,真正修改起来就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出现失误,就是满盘皆输。 他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她瘦弱的身子,引来她一阵颤抖,却一动不敢动。 傀儡被主人控制,需要通过傀儡灵印来实现,主灵印在主人身上,而仆灵印则在傀儡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都是相敬如宾,张明朗大概也是怕我抵触,睡在同一张‘床’上都会看我的眼神,离我远一点,今天我这样的主动,他很是惊喜,俯身下来‘吻’就如同暴风雨般落下,我接着,甚至闭上了眼睛。 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这样航行,几人只要回到航线上,顺着航线返回,就很有可能会碰到救援船。 “不愧是和‘焚阳剑诀’齐名的两大功法之一,这威力,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一名紫阳宗弟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虽然有的时候他会指出你的不好的地方,但是自己却可以借这个不好的地方然后去改正,最终从这个不好的地方当中吸取经验,用这个原本是坏的东西然后就会变成好的事物。这就是闺蜜应该做的事情。 “不会,我是那样的人吗?猫爷我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尽管放心吧!”郑建再次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混蛋,你这个该死的肥猫!”莫甘娜听见郑建的话先是一愣,接着愤怒地回骂道。 白起双手握成拳,眼底闪过一缕电芒,在蓝色深邃的瞳孔中隐隐现着紫芒环绕。心随意动,只见拳面指间迅速地被一束束紫芒缠绕。 “好,一命换一命。”赵凌熹眉头都没皱一下。干脆利落的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你怎么还不睡?难道捉弄我太兴奋了睡不着?”萧墨附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的。 “你说对了。”秦舞大方承认,因为她不想承认也不行,这两个男人都是老狐狸,不可能看不出来,只在于点不点破而已。 于茜看到这一幕,心里竟然感到松了一口气,真是奇怪!不过随后,她就有种果然的感觉,风景瑞和她想的一样,不好对付。 别看老狼只有这么一个场子,但客户那都是花宁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大佬。 以此同时,外头的白糍有些放心不下卫卿卿,总觉得她醒来后似乎有些不对劲,交代年糕替她放风后,悄悄的潜入院子、想看看卫卿卿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还有就是苗正伟干活的时候也肯卖死力气,决不畏苦畏难,也没有推三阻四耍滑卖奸,种下的西瓜不比大家少多少,这让乡亲们对他的好感又进了一步,现在已经拿苗正伟当村里人看待了。 “废话,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能不被震住吗?”冷蔓言没好气的反问。 这声音正是出自方楠之口,他见众人为他而争,而裂天与狐千仞一个为妖族族长,一个为妖族第一勇士,却都为了自己,不惜和众人动怒,甚至还让人这样说裂天,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让他们如此。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残酷的事情,那么看着自己的身体融化掉,一定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眼看着,却又清醒的知道,并且无能为力。 两刻钟后,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药铺门前停了下来,随即药铺门被敲响。 “林立,你把我们的生路都算死了,照你这么说,大伙都在这里坐以待毙得了……”班长祁东冷冷说道。 “大……大人,你不会是想要我们三人看卷宗吧?”金柯满脸痛苦的问起冷蔓言。 不过这一切,方楠都不知道,因为,此刻他正在天道城,天下通商的拍卖场里,在那儿坐等着,那件佛家的法宝。 两人当时交换了个眼神,便先出手将那人给逼离了那里,云长安留下来查看,而穆流年则是与那名男子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后,直接将人给打伤了。 现在就只等着看双方大战的结果了,如果冷蔓言和龙笑风落入下风,萧永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击,以强攻与人肉之势,将冷蔓言与龙笑风二人救下。 四象的身体也在融合了这四道气息之后,变的凝实,与真正的四象,看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且威势上,甚至有过之,因为他们经历了彼此的融合,实力大长。 “凡是临摹花果、草木、禽兽等实物的都叫写生;摹画人物肖像的则叫写真,而与之相应的有‘写心’和‘写意’。”李从嘉侃侃而谈。 一时间,众人仿佛忘了折从阮的存在,眼里只有韩奕这位敢与王峻分庭抗礼的天子近臣。韩奕早不是官场新丁,他与众人唱和寒暄着,谦虚地表示庆州诸事唯折老令公马首是瞻。 39.陆霆渊,你不配我再爱了 因为出发地没有跨星传送阵,他俩只得乘飞行器沿着陨石海找路过来,元婴后期顶端的沮道人偶尔发现在陨石海的中心地带,竟然有天地元气激烈翻滚波动。 林维仔细的打量了三人一眼,很明显,三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自己陷入了某种幻境。 古琴听到这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可现在想要收回这话也不可能了。 但是,她也没预估到这个黑水谭的毒性有这么强,很多抵受不住毒水侵蚀的低阶兵士,已经沉入水底死翘翘,在水面载浮载沉的其他兵士多是也已半死不活。 楚河说的话很多,但简单的来说,这七品龙蟒内丹是可有可无,要换取一万套钢兵,单凭一枚七品内丹是不够的。 当初带她的“师傅”都一个个离开了项目组,所以她才成了项目组的市场经理。 赵天明拿起来,古镜就传来砚台的具体信息,是一尊龙尾砚,雕琢非常精美,难怪黄琦飞看着喜欢。 叶枫倒是不在乎世俗的钱财,对于他来说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要是这些人有用,他不介意撒一些钱投资他们的产业。 就连二弟,也给了他一万块当零花钱,随便他花,把他给高兴坏了。以前一点钱都要精打细算的用,哪能像现在这样随便花洒? 胡海拿了厚黑布做的布笼子把玻璃箱罩起来,然后又请两个公证员上台检查。 艾伦多随即发出一声长啸,变身为一头硕大的风狼,而奥兹也怪叫一声,双手握住钢制战斧用力一拍,发出了巨大的金属撞击声。 江百歌在关慧娟的陪同下下了大楼,马东已经开了车在大门前等候着了。 莱恩看了看法拉丝,后者冲着他笑了笑,眼睛眨了眨,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昊焱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自己中了什么幻术不成?否则为何会出现这种无尽的黑暗?昊焱不禁又回忆了一下魅影的描述,对了,按魅影所述,用剧烈的爆炸可以将这种黑暗驱除。 冷焱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江若曦,她还在生气吗?从她准备了中餐,就算在餐桌上,也没有开口说话,被他硬拉上了车,她更没说话。 干掉哨兵后,魏虎子用鬼子衣服在探照灯前面晃动两下,告诉一直监视这里的抗联战友们,攻击哨兵得手。 虽说这把50级绿装枪,再逢上现在骑士刚推出的时期,在广场上拍卖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不过钱也不能买来情义,何况我也不缺那点钱。 那就是说其实他的问题并没有特别的多,三尔两语就能够说完的。 云翔坤心说,怎么不至于,谈家人就是祸害,谁知道谈家人到时候会给空岚带来什么麻烦? 除了当看戏的吃瓜观众,你还特喜欢科普剧情。给你剧情担当的称号够不够? 陈嘉伦出入酒吧那种声色场合,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他派人去查了,还是一无所获,他以为只是他多心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她定然要收进空间里保证其安全。 想到她能穿着他那边的衣服过来,本来觉得不可能的夏夕颜又有些不确定了。 以现有的技术,可以将眼球摘下来清洗,去除囊肿,但是在摘除的过程中,囊肿十有八九就会破裂,致使感染。 她很想动用灵气,但先前经过测试已经发现霍桑天生对灵气免疫。 比如苯乙酸,就算是比较大的厂子,一年也只能生产两千吨,而田齐药业,能生产一千五百吨左右。 云空岚眼带急色,但屠雪海的攻击就在眼前,她无暇他顾,只好让白绒照顾他,抵挡他的攻击的同时,挡住云朗的存在。 “都不知道和多少个野男人搞过破鞋了,比外面的臭水沟还脏,我们周哥又不是收破烂的,周哥相貌堂堂,品貌端正,身体壮实,还有份好工作,他找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非要收你这破烂?”陈野更毒舌。 之前,方洛一直在庄园里,那里是方洛的空间世界,所以即使是盟主也无法拿方洛怎么样。 旁边程毅看着宋星也的情况也紧张起来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门。 显然这活物是看人的,规律还得慢慢摸索,顾糖糖眼睛亮晶晶的,看陆长川的眼神,就像在看举世无双的大宝贝。 二楼三楼有五家住户,住一起十来年了,虽然有些矛盾,但表面上关系还不错,就是这大杂院生活没有秘密,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都会引起邻居关注。 可是公子我看他们怎么都喜欢来这吃饭、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不就碰到很多进进出出的修士吗? “谁说不是,就算侥幸测出先天魂力,但也都在一至二级左右。”这个声音,林永明听出来了,是当初的武魂殿执事。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交流了很多,分享了一些事情和经历,也取得了一些很好的成果。他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一同面对着前方未知的道路。 41. 是她离不开陆霆渊 又兼着旱灾、虫灾,冀州的流民往中山国投奔而来的人数,也是日渐增长!同样,冲着郑玄、蔡邕名气而来拜师求学的士子也是三三两两,络绎不绝。 “你到底想做什么?”圣王眉头深锁,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金万城冷笑道:“金某是不是大丈夫,花谷主还不知道么?”他这话无礼之甚,言语中已是在调戏花想容了。 沙皇原本正在恐惧和无比的焦急之中,突然接到清军停止继续进攻的消息,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便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为了便于抵抗明军,五国一致赞同将所有军队汇聚到哥伦比亚,最后联盟军将从哥伦比亚经过巴拿马北上反击明军,最终打败明军,将明军彻底赶出美洲大陆。 “我也希望这只是一梦,可事实上,中域已经极度关注此事,此刻或许已经有中域无上强者降临龙心皇朝了!”赖云昊摇头。 “既然给你生路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情面了!”铁铮一念未了,罕都已经失去耐心一剑斩下。 路灯亮了,天也彻底黑了。冷风一阵一阵的刮过来,吹得陆夏全身发抖。她发誓,这绝对不是被吓的,绝对不是。 众人都以为南宫破这一掌不将完颜宗望打死,也非得将其震成废人,哪知完颜宗望在数丈外竟是毫发无伤,就连脚下也站得稳稳当当,众人这才知晓南宫破并无杀人之意,上官云也赶紧收了剑。 这里几乎成为修士的天堂,异界生灵所剩无几,更多的争夺,开始在修士之间爆发,不过死亡,却比原先少了很多。 “无论何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哪怕是一只老虎,一头狼!我都是你兄弟!”秦笑斩钉截铁,一诺千钧。 洗漱一番,秦笑吃了点东西补充能量,随后,慎重将门窗关好,开始炼符。 秦笑身子弯成弓形,四肢伸出,保持着一轮弯月状,呼啦一声飞回三楼被毁的包间内。 再到后来,风戽下车道歉,苏茶灿下跪道歉请求赵子龙的原谅的时候,原本在这名空姐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的赵子龙居然还要向胖子请示。 白色蛟龙闻声,瞬间止住身躯,转头望向紫色蛟龙深邃的眼眸,沉凝良久,身躯一甩,白色蛟龙摇摆之间,又重新回到了山峰之巅上巨大而古老的石林之中。 林冲一把将胡路拖到惨死的侯三还有徐彪的面前,然后将胡路的头按在地上,让他与死不瞑目的徐彪面对面。 夏凡斜了眼浴室,不急不慢的在床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浑不在意。 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几句词,几千年来,不外如是。似乎都已经成为某种传统了,彼此还都心照不宣地配合着。 终于比赛的日子来到了,叶燕青和许许多多的人来到了这次武道大会预赛的地点——幽州。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种草药很珍贵,而且普通人服用就是找死。”王仁说道。 这七长老方琛,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先天初境的存在,比起张景凡来,实力还是差的太多了,若是想杀了他,不过是弹指的事情,不过现在,方琛还不能死。 瞬间,人们心中各种猜测,却不知道苏珂是谁,到底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给石柱打电话,接通时,里面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在急速赶路。 周莹莹见他竟然还没动作,反而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既忐忑又不安,求救的眼神看向孙枝彤。 在他们高家,主修的都是武道一途,而高齐宣的修为,更是实打实修练出来的,并没有借助什么外力,因此除却各大世家中,有少数的年轻子弟能与其并驾齐驱外,还真没什么人能够与其相提并论。 尤其是最近几次大动作,收购了芯片,软件开发等等,不仅仅在游戏方面做出贡献,还要布置华夏的天网网络。 绮霞又独自哭了一会儿,把鸟放进包袱皮儿,依样裹了抱在手里去找紫翌。 “师尊,为了让您相信弟子所说的话,我这里有一件宝物,愿意献上,就当是拜师礼吧。”说着,赵昊右手轻摆,将一张手游椅拿了出来。 可是叶智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她不禁产生了着急的情绪,所以她准备抓住今天这个机会,好好的撩他一下,试探一下叶智的态度。 魏家人看邓红朱,自己走出来,全都惊呆了。此刻才知道苏鸣为什么那么傲气,果然有真材实料。 老人扭头看了她一眼,肃穆的俊脸笼上了一层不可察觉的温柔,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并不适合开口。 世人都知道凌风不喜争那功名利禄,只单单在王府中,在白冥渊的身边当个随从便好,可白冥珊却又再提及这件事。 这也是青域国国王专门建的,为的就是警告众皇子,既然进了场子就必须要好好的习武。 “怎么了?”唐喻心正吃的高兴呢,怎么的好端端的不让她吃了? 将杨家所有的房产,酒楼,药材,所有生意都转到西门式的名下,而他跟大哥则继续在这里工作,不过,不再是为杨家工作,而是为西门式工作。 百里慕倏然拧紧了眉,听到“蛊毒”这两个字,显然是不相信的,只以为她在胡言乱语。 罗艺云的所有行动都在欧澜的监视掌控之中,包括决定来宴会里刺杀她,欧澜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家是平民区里最穷的人家,与首富大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提亲? 42. 他们都是刽子手 纪清苒握着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她听了,低下头,目光落在陆唯安身上。 意味深长。 陆唯安皱了皱眉,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而她们,从始至终都只是奴婢而已,就算赵氏,在她眼中,也还是奴婢,她从来都不认同赵氏的夫人身份。 在距离黄鹤楼大约千米之遥的一座玉石八角高塔之上,最顶层的石室之中,光线昏暗,红色的蜡烛燃烧,烛光摇曳,赤红色的幔帐屏风之后,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地坐着。 我能感觉到伊万诺夫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活跃着暴力的因子,火焰枪就跟他本人现在的状态一样热情高涨,当火焰以吞灵逆天的气势就要席卷一切的时候,突然张开的像是蝴蝶翅膀似的肉藤,将所有的火焰都给吞了进去。 因为生活的安逸和美好,我们就更加的害怕改变,害怕这些我们熟悉的东西有一天会突然的消失,害怕面对一个我们所未知的世界,害怕摧毁这一切美好和幸福的人。 到底是绘声绘色掩盖了无声无息,还是无声无息掩盖了绘声绘色?永远的面具下,谁也不知道,包括我们。 原本李子锋还以为李妃瑶不怎么会挑选衣服的,没有想到,最后,李妃瑶挑选的,居然也是这么的好看,合适。 “少奶奶!”魏良和餐厅内的佣人们都吓到了,纷纷奔上前簇拥在她四周。 再说李光天惹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便带着手下到海边的海鲜大排挡喝酒。几杯冰啤酒下肚、再加上海风这么一吹,脑子居然渐渐清醒起来。 “碧珠,你这是在干什么?给我起来!”洛霞更是不悦了,她的丫头岂能给这两个讨厌鬼下跪? 秋儿和思萌萌惴惴不安地走了过来,孩子是从她们手中走了出来,心中十分愧疚,也不停地哭泣。 可她没想到,掏空了脑袋,也没找出对林公子描述的那人的半点印象。 “我劝你们还是少喝点吧,不要喝了酒,就胡言乱语。”陈百才运功完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沐风胸口撕裂,只感觉疼痛难忍,直接在这落凤剑的撞击下朝后退去。 几乎所有的黑暗世界魁首,全都涌进了直播间,静待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东江男生气得双目欲裂,有几个甚至已经冲了上去,却被几个社长给死命拉了回来。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宋布喜看着张明,然后指着张明一副就是张明搞的鬼一样。 响声越来越大,坟墓像要爆裂一样。大家赶紧把耳朵离开坟墓。山洞剧烈抖动,洞顶的尘土不断往下掉,地上的尘土也不停地跳动。 一直待在这个该死的石台之上,周围除了让人恶心的入魔之音,只剩下寂静。 这破庙虽处在荒郊野外,外表看起来破败不堪,不过庙前却是打扫地干干净净,庙门口处还摆放着一口大水缸,专门用来储水使用。 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不知道在和灵山派到底是在打什么朱注意。那薛原进来大概是看到我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百年朝着四周看了看。 吴淡龙对俨玲极好,出行成对,像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俨玲对吴淡龙自然更是心心相惜。恋人,不,用说夫妻做到如此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