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辞》 第1章 朝歌归来 朝阳宫,陆朝歌喷出一口鲜血,她面色惨白,已经奄奄一息,“半夏,未央殿的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半夏跪在地上,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小姐,听宫婢们议论,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陆朝歌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她还得在撑一撑,她得亲耳听到他的死讯,才能安心。 陆朝歌合上双眼,咬紧牙关,忍受着蛊虫噬心的痛苦,这点痛苦于她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因为她早已经受过,比这痛苦千倍万倍的噬心之痛,如今不过是身体的疼痛罢了。 突然她听见宫中敲响了三声丧钟,哭泣声也从远处隐隐传来,她猛然睁开眼,费力的伸出手,“半夏,你去看看,是不是那个人终于死了?” 半夏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她起身便外面跑去,不过半刻钟,便急匆匆的跑回来了,“小姐,小姐,是陛下驾崩了。” 陆朝歌提着这一口气终于散了,“太好了,南宫辰终于死了,阿辞,我……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陆朝歌的眼神开始涣散,半夏悲痛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呼唤,“小姐,小姐……” 陆朝歌转过头看向半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半夏眼角的泪珠擦去,“半夏,不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终于可以去见阿辞了,他等了我那么久,我不想让他再等下去了。” 陆朝歌用力的喘了一口气,“半夏……,等我死后,就把我……一把火烧掉,骨灰就……,就扬了吧……,我不想……死后,也要……和他……葬在一起,我要……自由自在的……去找我的……阿辞。” 陆朝歌一脸恳求的望着半夏,此时半夏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让您漂漂亮亮的去见慕将军。” 陆朝歌闻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喜着红衣的少年,他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歌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陆朝歌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欣喜,“阿辞,我来了!” 陆朝歌的手缓缓滑落,朝阳宫顿时响起了哭泣声,皇后娘娘薨了! 在蜿蜒的古道上,春风拂面,带着几分得意与畅快,马蹄声如雷鸣般急促,溅起一路尘埃。 一身着白衣的少年,如画中走出的谪仙,他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惊艳绝绝。 少年眉尾轻挑,眼波流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荡起弯弯的弧度。突然,少年猛地一拉缰绳,骏马应声而停,他足尖轻点,飞身而起,隐没于丛林之间。 “扰人春光,简直缺了大德!” 兵刃交接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群黑衣人,身着深色劲装,行动敏捷,手中的刀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将中央的红衣男子团团围住。 那红衣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他衣衫虽已多处破损,血迹斑斑,却仍旧身姿挺拔,眼眸中燃烧着冷冽的火焰,红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格外耀眼。 “将情报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冷声呵斥。 红衣男子并不吭声,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他们。 黑衣首领见状身形暴起,手中长剑划破空气,直指红衣男子心脉。红衣男子身形一晃,竟是硬生生地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剑光如龙,带着呼啸之声,直取对方咽喉。 然而,黑衣首领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脚尖触地,往后倒去,其余人见状纷纷上前,剑光刀影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红衣男子困于其中。 红衣男子身中数剑,衣襟被鲜血染红,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如炬,未有丝毫的退缩。黑衣人的攻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在这无休止的杀戮之中。 那白衣少年隐藏在大树上,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嘟囔一声,“以多欺少,实在算不得英雄,小爷就帮你这一次!” 那黑衣人找准时机,一剑刺向红衣男子的心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紧接着,一块不起眼的碎银自茂密的枝叶间疾射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精准地击中了黑衣人即将刺向红衣男子心脏的长剑,剑尖偏移,仅擦过了红衣男子的胸膛,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黑衣人更是惊怒交加,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这神秘援手的踪迹,却只见树影婆娑,一片寂静。 红衣男子趁机深吸一口气,强忍剧痛,身形暴起,如同一只受伤的猎豹,猛然间跃上了不远处的一匹骏马。 那马似乎感受到了身上之人的急迫,不待鞭策,便已四蹄生风,载着红衣男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串马蹄声在空旷的野外回荡。 那树上的少年呆住了,那可是他的马啊,他足尖轻点追了上去,他运足了功力一路疾驰,终于在一刻钟后追上了马匹,他飞身上马,马背上的红衣男子早已经昏了过去,要尽快找一个隐蔽之处。 破旧的城隍庙内,陆朝歌用水囊里的水打湿软帕,仔细的擦拭着红衣男子身上的血渍。 他的胸前剑痕交错,有一道剑伤深可见骨,自左肩蜿蜒而下,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血肉外翻,异常狰狞。 背部更是惨不忍睹,数把利刃留下的伤痕如同蜒的蛇群,盘踞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有的伤口外翻,露出白森森的骨茬,有的则深深嵌入,血肉模糊一片。 陆朝歌小心的清理着这些伤口,待清理完毕,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滴。他从包裹里翻出金疮药,仔细的洒在这些伤口上。 “遇上我算你命大,真不知道有什么恩怨,出手如此狠辣。”陆朝歌一边嘟囔,一边给他掩上衣襟。 当目光瞥见红衣男子脸上的面具时,手不由一顿,要不要要把他的面具摘下来,思忖片刻,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将手伸向面具。 面具下的脸上亦是血迹斑驳,与泥土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与坚毅。 陆朝歌洗净软帕,一点点的将他的脸擦拭干净,容颜如画,眉目如星,唇色淡然如薄冰,神态不羁似孤鹰。此人宛若天成,得上天偏爱,增之一分则嫌艳,减之一分则惧寒,恰到好处,独步世间。 陆朝歌忍不住伸出手指仔细的描摹着那张容颜,却被一只手紧握住手腕,那人睁开双眼,目露寒光,他翻身将陆朝歌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是谁?我怀里的竹筒呢?” 陆朝歌屈膝上顶,却被他用手挡住,好在手指顺利的点中了他的麻穴,趁着他手指无力,迅速摆脱了禁锢。 陆朝歌揉了揉刺痛的脖颈,语气愤愤道,“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我可是救了你两次!” 红衣男子愣了愣,两次?难道密林那次也是他,他停住进攻的步伐,眼神却死死的盯住他,“我怀里的竹筒呢?” 陆朝歌撇了撇嘴,伸手一指,“不就在那吗,我为了给你处理伤口,就把它放在一边了。” 红衣男子顺着陆朝歌手指的方向看去,竹筒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他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揽过竹筒,仔细检查,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放入怀里。 他这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身形柔弱,容颜秀丽,长的柔柔弱弱的,力气倒不小,这少年也没说错,他的确救了自己两次,这个恩情他记住了,他伸手在身上摸了摸,除了这个竹筒,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突然,他瞥见少年束发的木簪,便抬手从他发上取下,陆朝歌惊慌的捂住发髻,出声斥责,“你做什么拿我的发簪?” 只见红衣男子从自己发髻上取下一根玉簪,放进他手里,又把他的木簪插入发髻。 “拿着这根玉簪到影月门,可以满足你两个要求,到了那里就说是九爷让你去的。” 陆朝歌挑了挑眉,影月门?那可是个相当神秘的组织,以前从未闻其名,知其名时暗线已遍布全国,成为南诏国第一情报组织,只要你出的起价格,他就能完成你的任务,时至今日,无一例外。两个要求?这谢礼可不低啊!九爷?有意思! 还未等陆朝歌回神,那红衣男子就不见踪影,陆朝歌轻哼一声,用玉簪还恩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抢他的灵犀簪,他的簪子里可还住着两只小宝贝呢,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拿回来! 陆朝歌一路纵马疾驰,终于在天黑前进入城门。镇国将军府门前,陆朝歌一下马,门房便有眼色的跑了过来,他伸手接过马缰,神情恭敬,语气里满是兴奋,“小姐,你回来啦!” 是的,陆朝歌是镇国府嫡女,五岁拜神王山云隐尊者为师,至今已有十载,这十年期间,陆朝歌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前几日,师傅找到她,说她马上便要及笄了,是时候回家了,什么时候想他了,可以回去看他。 想到这里,陆朝歌胸口涌过一阵酸楚,这十年期间她与师傅朝夕相处,师傅待她如亲女,传她武艺,教她道理,她早已将神王山当成了第二个家。 第2章 入宫觐见 陆无敌正在院子里练武,老管家匆匆来报,“将军,大小姐回来!” 陆无敌闻言,忙收了手里的那根银枪,他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向管家问道,“歌儿回来了,她现在在哪?” 管家接过陆无敌手中的帕子,脸上满是笑意,他笑呵呵的回答道,“大小姐现在正在夫人院里,陪夫人喝茶。” 陆无敌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吩咐管家,“陆大,我之前给歌儿准备的那把寒光剑,你取过来,送到夫人那里去。” 陆大急忙答应,笑呵呵的向将军的书房走去。 此时的陆朝歌正陪着陆夫人说话,“娘亲,婉婉去哪了,怎么没看见她?” 往常她归家的时候,婉婉绝对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娘亲拍了拍她的手,眼睛里满是慈爱,她的语气里含着几分笑意,“婉婉那孩子,都缠了你哥哥好几天了,今日辰风好不容易答应陪她去踏青,所以今天一大早,俩人就出去了,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陆婉婉清脆的声音,“姐姐,你可是回家了?” 陆婉婉身着一袭淡粉长裙,好似垂丝海棠,发间简单挽了个流云髻,几缕碎发随风轻舞,额前一抹刘海,更添了几分俏皮与灵动,清澈的眼眸里盛满笑意。 回府的时候听门房说姐姐回来了,她都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就匆匆忙忙跑来了。看见陆朝歌,她眼睛一亮,往前快走几步,拉住陆朝歌的衣袖左右摇晃,“姐姐,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婉婉可想你了。” 陆朝歌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 陆婉婉皱了皱鼻,她娇笑道,“这可是姐姐说的,婉婉以后就缠着姐姐了。” 陆朝歌还未答话,站在一旁的男子就笑着开口,“歌儿,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写信呢,哥哥好去接你。”陆辰风一袭黑衣锦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看见许久未见的妹妹,笑意涌上眉梢。 陆朝歌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流露的是自信与张扬,连声音里都透露着几分桀骜,“大哥,我又不是那些闺阁女子,需要让人保护,要是论武艺,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我。” “好,好,好,不愧是我陆无敌的女儿,就应该这样,巾帼不让须眉,歌儿,你真给爹爹长脸呐!”陆无敌大踏步的往这走来,只见他虎目圆睁,身形矫健,咧开的嘴角透露着激动与兴奋。 陆无敌迈过门槛,朝着陆朝歌走去,他仔细的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女儿,眼睛里满是欣慰,“长高了,也更漂亮了,这几日赶路累了吧?待会用过晚膳就回你院中休息。” 说着他又与夫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陆朝歌,“你的房间,你母亲一直派人打扫着,就连衣服你母亲每次换季都会给你备上,她可是日日盼着你回来啊。” 陆夫人嗔了他一眼,“好好的,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歌儿,别听你父亲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母亲就很高兴了。” 正在这时,陆管家手捧长匣快步走了进来,他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笑意,“将军,你要的东西拿过来了。前厅的饭菜都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用膳。” 陆无敌伸手接过剑匣,示意陆朝歌打开。 里面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剑长约三尺,剑身由玄铁而铸,极薄。剑柄上雕刻一条金色云龙,威严无比,刃如霜,透着森冷的寒意。 陆朝歌眼睛里带着一丝炙热,她伸手拿起宝剑,挽了个剑花,“爹爹此剑可有名字?” “此剑名曰寒光,由玄铁加上寒晶锻造而成,削铁如泥,滴血不沾。这是为父送你及笄的礼物,歌儿可还喜欢?”陆无敌宠溺的看着陆朝歌。 陆朝歌点了点头,眼眸里溢满了璀璨星光,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寒光剑,这不仅仅是一把剑,还寄存着父亲深厚的爱。 第二日一早,宫里竟然来人了,芷兰姑姑奉陆昭仪之命,前来接陆朝歌入宫,“娘娘听闻大小姐回来了,急忙差奴婢前来接小姐入宫。” 陆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她扭头看向陆朝歌,“估计是你姑姑想你了,快速打扮一番,就随芷兰入宫吧。” 陆朝歌闻言急忙去换了一身合适的衣裙,见芷兰姑姑正等在院外,急忙跟着她一起入宫了。 这皇宫,陆朝歌来过几次,每次来都会感到惊叹。金碧辉煌的宫殿,曲折蜿蜒的长廊,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假山池塘,每一处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和皇家的非凡气派。 朝阳宫内,还未等陆朝歌行礼,便被陆昭仪制止了,她眉目含笑,语气亲昵,“好了,又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礼。快过来让姑姑看看,两年未见,越发漂亮了。” 今日陆朝歌一袭紫霞长裙,眉如远山黛,眸似夜星明,鼻梁挺拔,唇色如樱,嘴角轻扬一抹笑,倾城之姿,尽在不言中。 “姑姑又在说笑了,论倾城之姿谁又能比得上姑姑。”陆朝歌眨了眨眼睛,尽显调皮之色。 这可不是陆朝歌的恭维之言,想当初,先皇后和姑姑可是并称为”绝代双骄”,要不是先皇后无故病逝,姑姑大概也不会入宫吧。 提到先皇后,陆朝歌不由想起了与她有婚约之盟的太子哥哥。崇昭五年,先皇后秦慕妍于正阳宫病逝,之后,年仅八岁的太子南宫瑾不知所踪。 因帝王御驾亲征未返京都,就由丞相之女司马慧泽做主,停灵三日后入葬皇陵。待帝王快马加鞭赶回京都,墓室已封,帝王未能见先皇后最后一面。至于太子南宫瑾的失踪,至今仍是个谜团。 陆昭仪大概也想到了先皇后,她眉眼低垂,嘴唇微抿,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若是瑾儿还在,歌儿你也不用受这远离至亲之苦。可惜……” 陆朝歌并未答话,其实现在也挺好的,这些年来,远离京都,在神王山无拘无束,潇洒自由,只是偶尔会想起已经在记忆里慢慢模糊的太子哥哥。 “呦,陆静姝,这就是你那个远离京都的侄女吧,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一满头珠翠,身着华服的女子,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司马慧泽,我念你年长,尊称你一声昭仪姐姐,可不要得寸进尺。”陆静姝出口打断她未尽之语。 司马惠泽杏眸微眯,遮住眼中寒光乍泄的狠厉,少倾,便扯起嘴角,又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她用锦帕微遮唇角,“妹妹真是越发开不得玩笑了,我今日可是特意过来见见你这侄女的,马上便要及笄了吧?” “姐姐可真是有雅兴,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管管二皇子。昨夜还听陛下提起二皇子,说户部的差事办的一塌糊涂,姐姐不去宽慰二皇子,却还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陆静姝可是知道她司马惠泽的弱点,二皇子南宫烨可是她的逆鳞。 司马惠泽眼眸眯起,瞳仁微缩,眼神立刻变得锐利,像警惕起来的毒蛇。 在这气氛微妙之际,芷兰姑姑来禀,帝王大驾已到了宫门口。 第3章 初见南宫辰 随着帝王到来,屋里的气氛又缓和下来,南宫辙缓步入屋,目光瞥见司马惠泽,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面色也露出不虞。 “司马昭仪怎么也在这里?有时间来这里乱逛,不如好好教导一下你那好儿子!” 司马惠泽瞳孔一震,心头不由涌出一阵苦涩,陛下竟如此不待见她吗,就连在外人面前都不给她留面子。她强行稳定了心神,扯出一抹笑,“我只是听说妹妹这里来了客人,就想着过来瞧瞧,烨儿最近可是哪里做的不好?” 南宫辙压制着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他狠狠的盯着司马惠泽,语气里满是嘲讽,“哪里做的不好?他可是好的很呐,卖官售爵,结党营私,是谁给他的倚仗,是丞相府吗?” 司马惠泽双膝跪地,神色哀凄,她紧紧抓住南宫辙的衣角,“陛下,烨儿年纪小,肯定是受人蒙骗,这不关丞相府的事啊,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陛下息怒啊!” 帝王扯出衣角,怒斥道,“那你就滚回去好好教导,什么时候教导好了,什么时候让他再回户部!” 司马惠泽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她规矩的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陆朝歌恭敬的跪地行礼,“臣女陆朝歌见过皇上。” “起来吧,你就是陆无敌的嫡长女陆朝歌吧?”南宫辙的神情有些复杂,自从瑾儿失踪后他就未曾见过她了,因着瑾儿的失踪,她在京都的处境极其困难,最终去了神王山学艺。如今也快要及笄了,若是瑾儿还在,过段时间便该成亲了吧。可如今瑾儿下落不明,陆朝歌的存在倒是令他犯难了。 陆朝歌直起身,恭敬的答道,“回陛下,臣女的父亲正是陆无敌。” 南宫辙眼里的幽光明明灭灭,神色晦暗不明,最终他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我与你姑姑还有些事相谈。” 陆朝歌行了一礼,便跟着芷兰姑姑出去了,芷兰姑姑带领陆朝歌从近道出宫,却不料看到了一出好戏。 在一堵偏僻的宫墙下,一群身着华服的少年拦住一个衣服虽然华丽,却明显不合身的少年,看样子是一群皇子。 “哟,这不是我们的‘书呆子’皇弟吗?”领头的皇子故意提高了声调,引来周围皇子的一阵哄笑。 “书读得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得不到父皇的青睐。”一个瘦高个的皇子冷嘲热讽。 周围的皇子们随之附和,笑声更加刺耳,他们围了上来,将皇子逼至角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皇子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身体却微微颤抖。 “你们想干什么?”皇子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 领头的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欲推搡皇子,却被皇子巧妙地躲开了。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对方,他脸色一沉,挥手示意身后的同伴。 瞬间,几个皇子纷纷上前,有的推搡,有的扯拽皇子的衣袖,更有甚者,直接朝他的胸口踢去。皇子踉跄着后退,几次想要站稳,却又被更猛烈的攻势击倒。他的衣衫凌乱,脸上也添了几道伤痕,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够了!”终于,皇子忍无可忍,他怒吼一声,奋力挣脱了束缚,一拳挥向领头的皇子。然而,他的反抗只换来了更猛烈的报复。几个皇子蜂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陆朝歌见他们以多欺少,忍不住上前大吼一声,“住手!” 几位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的便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为首的那个皇子,回过身来,看见陆朝歌后,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他神色里带着玩味,语气高高在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朝歌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皇子的身份上,早就把你打趴下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不管你是谁,都不应该无故欺负人。” “哈哈哈,欺负人,谁欺负人了?有谁看见了吗?”他肆意大笑,嚣张至极。 周围的皇子见状,也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刺耳极了。陆朝歌皱了皱眉头,忍住心底的怒火,她平静的看着为首的那人,“我看到了,芷兰姑姑也看到了。” 哄然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为首的那人目光扫过芷兰,是陆昭仪身边的人,虽然有些麻烦,可他也不至于忌惮,“看到了又何妨,我南宫烨会怕她陆昭仪?你可知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 陆朝歌松了口气,原来是刚刚遭到陛下训斥的二皇子啊,她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笑意,她极其认真的看向二皇子,声音里带着些许戏谑,“原来是二皇子啊,刚才还听陛下提起过你,真是失敬啊。” 南宫烨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他就说有谁敢和他南宫烨为敌,“算你识趣,本皇子看在陆昭仪的面子上,就不为难你了,走吧!” 陆朝歌话音一转,“不过,当时司马昭仪也在, 她好像有事要寻你,二皇子不去看看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司马昭仪的贴身婢女明月,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她朝南宫烨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二皇子,昭仪娘娘有事找您,快随奴婢过去吧。” 明月不得不慌张,昭仪娘娘刚一回寝宫,就大发雷霆,把许多名贵的珍玩玉器,都砸了个干净,好多婢女都遭了殃,娘娘命她去请二皇子。她先去了二皇子的住处,没有找到人,已经耽搁了好长时间,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二皇子,昭仪娘娘肯定等的着急了。 南宫烨神情晦涩不明,他瞪了一眼陆朝歌,朝身后一挥手,“我们走!” 待众人走后,那个受伤倒地的皇子才站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对陆朝歌行礼道,“在下南宫辰,多谢小姐出手相助,能否请教小姐的芳名?好让我铭记于心。” 陆朝歌摆了摆手,她并不图他的报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受伤了,快些找御医瞧瞧吧。”说完,便与芷兰姑姑一起出宫了。 长乐宫内,南宫烨刚一露面,就被司马惠泽打了一巴掌。南宫烨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打过他,今日这是为何? “蠢货!你怎么能做出卖官售爵的勾当呢?这大好的万里河山以后可都是你的,你怎能自毁根基呢?”司马惠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南宫烨急忙跪在地上,他着急的辩解道,“母妃,是我错了,我不该卖官售爵,都是他们,是那群小人蛊惑我的。” 南宫烨面上谦卑,心中却不以为意,这万里江山都是我的,卖个官位怎么了,等我荣登宝座的时候。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又有谁能置喙! 司马惠泽闭了闭眼睛,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也不想的,可是她不能让这成为烨儿的把柄。片刻后,她轻启朱唇,“这几日你就在府中好好思过吧,不要再招惹是非,等风波平息过后,再出去吧。” 南宫烨恭敬的答应着,眼睛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愤恨。 第4章 探访影月门 陆朝歌回到府中,见众人都匆匆忙忙的忙碌着什么,问过母亲才知道,原来是在准备她的及笄之礼。 一个月后便是陆朝歌的及笄之礼,全府上下都忙的热火朝天,邀请宾客的请帖也纷纷送往各大世家, 陆朝歌整天被娘亲和妹妹逼着试穿及笄礼服,还有那些配套首饰,搞的陆朝歌现在一见到她们就害怕,她急需要出去透口气,否则她就要疯了。 看着娘亲在忙其他事宜,没空关注她,陆朝歌赶忙偷偷溜了出去,走在大街上,她忍不住吐出一口气,还是在神王山自在。 大街上人来人往,街道两侧是各种商贩,陆朝歌兴奋的穿梭其中,东瞧瞧西看看,逛了半天觉得有些饿了,便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楼云客来。 她听婉婉提起过云客来,说这酒楼有很多好吃的饭菜和点心,一直没有机会来,今日既然到了这里,不如进去尝尝。 刚一进酒楼,就有小二迎了过来,“这位小姐,您是在大堂用膳还是要个包厢啊?” 陆朝歌环视一周,就她一个人,没必要要包厢,还是大厅热闹,还能听到许多八卦,正巧靠窗的位置还有空桌,她伸手一指,“我就坐那吧。” “好嘞,贵客请坐!”小二殷勤的擦了擦凳子,请陆朝歌坐下,随后又指了指墙上的牌子,“我们家的招牌菜都在这里,姑娘看看,想吃什么?” 陆朝歌扫了眼这琳琅满目的牌子,感到十分头疼,“小二,上两道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再上一壶茶,最重要的是来一盘你们店的豌豆黄。” “好嘞,姑娘您真有眼光,这豌豆黄可是咱们酒楼的一绝!”小二说罢,便去厨房吩咐了。 陆朝歌听婉婉说了好几次,云客来的豌豆黄有多么好吃,可惜如果不是来酒楼用膳,想吃豌豆黄就得排队,外售的数量还有限,因此陆朝歌就一直没有吃上。 没过一会儿,小二就把她要的东西都摆到了桌子上,文思豆腐、雪花鸡片、酒酿圆子,还有一壶碧螺春,当然还有此次的主角,豌豆黄。 这豌豆黄,色泽淡雅如初绽的雏菊,柔和而不失鲜亮,细腻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一块都切割得方方正正,边缘光滑如镜,透露出精心雕琢的匠心独运。 陆朝歌轻轻拾起一块,指尖感受到的是那微微弹性的质感,如同初春清晨的露珠,轻轻一触便欲滑落。 她凑近细嗅,一股清新自然的豆香扑鼻而来,不带丝毫腻味,只觉得心旷神怡。 陆朝歌将豌豆黄放入口中,豌豆黄即刻化开,滋味甜而不腻,细腻中带着一丝丝豆沙特有的沙绵感,在舌尖缓缓绽放。 陆朝歌眯了眯眼,不愧是婉婉心心念念的糕点,真是太好吃了,她慢慢品尝着美食,耳朵却竖了起来。 “听说了吗?清风山庄的少夫人去寺庙上香,之后却不知所踪,清风山庄少庄主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后来没有办法,就去影月门试了试,你猜怎么着?这影月门还真知道内幕,原来清风山庄少夫人去的那个寺庙是个土匪窝,里面的和尚都是假扮的,所以少夫人才遇害了。清风庄一怒之下,屠了整个寺庙,这也算为民除害了。这影月门不愧是南诏第一情报组织,当真厉害啊!” “影月门的情报那是没得说,可是这要价也不是普通人能付的起的,单这一则消息,就要了清风山庄一万两黄金。” 陆朝歌眼睛里顿时就布满了星光,一则消息就一万两黄金,她可以索要两个情报,那就是两万两黄金,发财了! 陆朝歌自从回到京都就一直在忙,也没有机会去影月门逛逛,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选在今天吧。 陆朝歌看着自己身上的女装,着实有些不方便,她先找了一家成衣店,进去没多久就换了一身男装,掌柜的因此还好奇的盯了她许久。 影月门还是比较好找的,它坐落在京都十里外的无影山山脚,陆朝歌走出城门,便利用轻功朝影月门掠去。 不久她便来到无影山脚下,只见那里有一古色古香的楼阁,上书三个大字“影月门”。 楼体以青石为基,雕龙画凤,飞檐翘角直指苍穹,仿佛欲破云而出。夜幕低垂时,琉璃瓦上泛着幽光,与林间斑驳月影交织,平添几分神秘。 影月门阁内布局更是错综复杂,九曲回廊串联起各个密室与书房,每一扇门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机关。中央庭院,一汪碧水环绕假山,水雾缭绕中,似乎能窥见暗流涌动的江湖风云。室内装饰更是别具一格,屏风轻展,绘有山水墨画,既显清雅,又不失威严,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组织成员的精明与深沉。 在这古韵悠悠的影月门中,信息如织,生死一线,却也是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情报圣地。 陆朝歌迈步走入影月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眼望去,墙上悬挂着几幅大气磅礴的山水画,足以看出作画之人的格局,大堂中央摆放着一张方桌,旁边放着两把太师椅,桌上一壶刚刚泡好的龙井茶还散发着袅袅热气,旁边摆放着几只小巧的瓷杯,正等待着贵客的光临。 陆朝歌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别说,这茶水入口生津,还挺好喝的。 陆朝歌正悠闲地喝着茶水,就见一男子从楼阁之上缓缓而来,他身着一袭金缕玄衣,身材高挑,一双桃花眼透露着无尽风情,鼻梁挺翘,樱唇微启,他看了陆朝歌一眼,嘴角荡起一抹笑意。 “我乃影月门主事玄鸟,不知公子来此是为情报,还是为杀人啊?” “为了情报如何,为了杀人又如何?”陆朝歌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既然到了我影月门,就得知道我影月门的规矩。我影月门有‘三不接’,一不接,皇室内斗之私怨;二不接,违背伦理之暗算;三不接,背信弃义之交易。但凡不违背这三点,公子无论是要情报,还是要杀人,我影月门都能如您所愿。”玄鸟信誓旦旦的说道。 陆朝歌突然就来了兴趣,她坐直了身子问道,“只要不违背这三条规矩,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当然,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你想要的都能满足。”玄鸟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真诚。 “好,那这只发簪你可认得?”陆朝歌从怀中掏出当日红衣男子所赠的发簪。 玄鸟拿着茶杯的手陡然一抖,茶水洒出了一大半,淋湿了衣袖。 陆朝歌眉头一挑,哦,竟然当真认识。 第5章 收了个丫鬟 玄鸟接过发簪仔细查看,没错这就是门主的发簪,可这根发簪门主可是从不离身的,怎么会在这个小子身上。 “这发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玄鸟身子微微前倾,一副八卦的模样,他实在是好奇,门主与这小子之间,究竟有何纠葛? “前几日我救了一红衣男子,他拿这玉簪当了谢礼,说是只要提九爷的名讳,影月门就能满足我两个要求,此事可当真?”陆朝歌一脸好奇的望向玄鸟,但随即又撇了撇嘴,送簪子就送呗,为什么要抢她的灵犀簪,想起她被顺走的灵犀簪,就感觉到心疼。 “ 当然,既然是九爷的吩咐,只要不违反规则,影月门可满足你任意两个要求。”玄鸟打量着陆朝歌,这小子有何本事,竟能救得了门主。 陆朝歌点了点头,她有一个疑问,搁在心里很久了,人人都说这影月门手眼通天,不知能否解答她心里的疑惑,她认真的看向玄衣男子的眼睛,“你可知道南诏太子南宫瑾的下落?” 玄衣男子瞳孔微缩,他打量了陆朝歌片刻,突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公子可知道我影月门是何时现身江湖的?” 陆朝歌一愣,随即又轻嗤了一声,是她魔怔了,太子哥哥失踪的时候,还没有影月门,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罢了,她本来也没抱希望。 “虽然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但公子可以提其他要求,只要影月门有,皆可应允。”玄鸟异常的诚恳。 陆朝歌摇了摇头,勉强勾起一抹笑,她拿回簪子放入怀中,“哦,对了,麻烦你转告九爷,烦请他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说完,便潇洒的转身离去,只见刚才还笑语盈盈的玄鸟,眼眸瞬间变得幽暗,他立刻招来影卫,“跟上他,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影卫应声后就追了上去,刚一靠近陆朝歌,她就发现了。陆朝歌轻嗤一声,既然想跟,那就好好的跟着吧,反正她也不着急回去,正好给父亲、母亲、大哥、小妹,去挑点礼物。 胭脂铺、绸缎庄、玲珑阁、 墨涟斋、济世堂、玄兵铺,中间感觉口渴还去了趟一品茗,一品茗的说书先生口才是真不错,陆朝歌听的是津津有味。 诸位看官,您且听我细细道来,这南诏有这么一位少年英雄,名唤慕九辞,年方十八,便已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骠骑大将军。此人生平,可以道一声传奇,他这一生曲折离奇,令人唏嘘不已。 想当年,慕九辞乃是忠武将军慕潇的膝下独子,金枝玉叶,天之骄子。怎料六岁时,一场花灯节的繁华盛宴中,小公子不慎走失,犹如龙入浅滩,虎落平阳,忠武将军府倾尽全府之力,遍寻南诏每一寸土地,却仍是杳无音讯。 天有不测风云,西炎国铁骑忽至,边关告急,忠武将军为保家卫国,血染疆场,英勇就义,将军府一时之间风雨飘摇,荣光不再。 正当世人皆叹将军府命运多舛,以为慕家将就此沉寂之时,奇迹却悄然降临。那失踪多年的将军独子,慕九辞,犹如天降神兵,悄然归来。他誓要重振家声,以血还血,以战止战,毅然决然投身军旅,誓要在沙场上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三载春秋,战鼓不息,慕九辞身经百战,每一战皆以智取胜,以勇克敌,立下赫赫战功,从无败绩,其威名迅速传遍四海,最终荣膺骠骑将军之高位。 这位年轻的将军,面如冠玉,气质超凡,宛如谪仙临凡,然则战场上,他却化身为冷面阎王,杀伐决断,狠辣无情,令敌军闻风丧胆,闻之色变。 在与西炎国的决战之中,慕九辞更是大展神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率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大获全胜,一时之间,南诏国上下欢声雷动,都在传颂这位少年将军的不世之功。 而当今圣上也已下旨宣他回京,不日,骠骑将军将班师回朝,接受万民敬仰,其传奇故事,也必将在南诏大地上久久传唱,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热血儿郎,前赴后继,保家卫国,护我山河! 一时间一品茗内掌声如雷,都被这骠骑将军的事迹所震撼,陆朝歌也心绪难平,这慕九辞当得了一声传奇啊。 收拾好心情,陆朝歌又开始了新的征程,她在京都城内兜兜转转,最终进了一个名叫“锦绣坊”的成衣铺子。 那影卫一路暗随,从胭脂铺到这锦绣坊,大大小小的铺子已逛了十七八间,他都已经唇干舌燥,眼冒金星。这小公子倒是惬意,吃吃喝喝,四处玩耍。 影卫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目光紧紧的盯着锦绣坊。锦绣坊的客人进进出出,却始终未见那小公子的面容。时间已过了一个时辰,那影卫再也忍耐不住,直接进入锦绣坊探寻,可哪里还有那位小公子的踪迹,他咬了咬牙,只好回影月门复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陆朝歌,她自锦绣坊换回女装,便明目张胆的出去了,果然那影卫并未注意到她。 天色已不早了,也该回府了,陆朝歌本想抄近道回去,却在巷子里看到一群乞丐,正围着一个年纪小些的乞丐拳打脚踢。 而那个小乞丐则一只手护住脑袋,一只手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仔细一看,那东西竟是些残羹剩饭,而且那饭明显已经馊了,可他却像是没有闻到,吃的狼吞虎咽。 陆朝歌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是什么体质,怎么每回这种不平之事都让她遇到。但既然已经遇到了,她就不可能不管。 “住手!”陆朝歌大吼一声。 那群乞丐听见声音,果断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警惕的看着陆朝歌。 “为什么要动手打人?”陆朝歌一脸的严肃问道。 那群乞丐见陆朝歌身着锦服,头戴金簪,便知是贵人,为首的一个乞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贵人,这本是我们的地盘,今天辛辛苦苦的讨了一天饭,才得了这些食物,本想和兄弟们一起分食,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里来的,上来就抢我们的吃食,我们也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才忍不住动手打了他。” 陆朝歌忍不住扶额,她这还错怪人了,再看那蹲在地上的小子,已经把最后一口吃食塞入嘴里,打了个饱嗝。 陆朝歌从荷包里掏出一两碎银,扔给为首的乞丐,“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吃的吧。” 那群乞丐急忙千恩万谢,匆匆离开了这条小巷。陆朝歌向前两步,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这个小乞丐,脸部轮廓看起来还挺清秀,眼神也很清澈,就是一身脏污遮住了他本来的样貌。 陆朝歌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救了,那就管到底吧,反正镇国府也不怕多养一个闲人,她看着小乞丐,小乞丐也在看她,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乞丐思量片刻,开口问道,“跟你走能不能吃饱饭?我可是很能吃的。” 陆朝歌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挑了挑眉,这乞丐还是个小女孩,她声音里不由带了些笑意,“饭管饱,除此之外,还有地方住,有新衣服穿,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去?” 小乞丐听到能吃饱饭,眼睛噌的一下变亮了,“行,我跟你回去!” 第6章 取名半夏 陆朝歌带着小丫头回到镇国将军府,把她交给陆管家,吩咐他找人给小丫头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带来见她。 小丫头见陆管家过来拽她,吓得一下子躲在陆朝歌身后,她紧紧的抓住陆朝歌的衣袖,神情里满是慌张。 陆朝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诱哄到,“别怕,陆管家人很好的,你先跟他下去,好好洗个澡,再换件新衣服,然后再过来找我好不好?” 看着陆朝歌温柔的眼睛,她忍不住点点头,慢慢松开了陆朝歌的衣袖,跟着陆管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陆朝歌好笑的摇摇头,便去向母亲赔罪了,今日在外贪玩了一整日,母亲该恼怒了。 陆朝歌站在门口偷偷的向屋内张望,母亲正在与婉婉一起喝茶。见无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她轻咳一声,陆婉婉立刻向她看来,待看到是她,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正欲起身,就见母亲将茶杯重重放下。陆婉婉见状,急忙正襟危坐,她抬起头瞄了母亲一眼,见母亲并未看她,便偷偷的朝陆朝歌摆手。 陆朝歌走到陆母面前,屈身行礼,“母亲,我回来了。” 陆母拿过旁边的账册看了起来,好似未看见陆朝歌的样子,陆朝歌在心里暗自偷笑,没想到母亲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她伸手拉住母亲的衣袖,学着陆婉婉的样子左右摇晃,“母亲,不要生气了,是女儿不对,不该偷偷溜出府,让母亲担心了。” 陆母见状不由轻笑出声,她用手指点了一下陆朝歌的脑袋,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呀,知道母亲担心,还偷偷溜出去。母亲不是非要让你待在府里,你想出去跟母亲说就是了,母亲还能拦着你吗?” 陆朝歌抱住母亲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当然不是了,母亲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是女儿莽撞了,我只是想出去给母亲挑选个礼物,一时没忍住,便逛到了现在。我给母亲挑了一只发簪,不知母亲可喜欢?” 母亲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转过身,温柔地抚摸着陆朝歌的发丝,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欣慰。“傻孩子,你的心意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不过,既然是你精心挑选的,母亲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来,让母亲看看,是什么样的发簪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如此用心。” 陆朝歌兴奋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雕工精细的发簪。那簪身通透温润,仿佛蕴含着淡淡的光泽,簪头以精细的工艺雕刻成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巧的珍珠,更添了几分雅致与高贵。 \"母亲,您看,这支发簪是我走遍了几家铺子,最终选定的。我想着母亲气质温婉,定能与之相得益彰。而且,这玉簪的材质上乘,寓意着母亲能如这美玉一般,岁岁安康,容颜不老。\"陆朝歌边说着,边轻轻将发簪取出,欲为陆母插上。 陆母眼含泪光,感动地接过发簪,细细端详片刻,便轻轻的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对着铜镜左右端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多美。歌儿的眼光真好,这发簪衬得为娘都年轻了几岁呢。” 陆朝歌见状,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她上前一步,环抱住母亲的腰,轻声说道:“母亲本就是极美的,这发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以后,女儿会常常陪在母亲身边,给您挑选更多好看的首饰,还有更多您喜爱的东西。” 陆母听后,眼眶微微泛红,她紧紧回抱住陆朝歌,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娘亲就心满意足了。” 一旁的陆婉婉也眼眶通红,她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姐姐离家的这十年,母亲会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泣,一是对女儿的想念,二是对女儿的愧疚。 当年,先皇后与母亲乃是情深意重的闺中密友,她们曾立下誓言,待各自婚后育有子女,便结为儿女亲家。不久后,两人几乎同时怀孕,并相继诞下了男婴,这一约定便暂时搁置,转而约定若双方下一胎生的是女儿,则继续履行婚约。 时光荏苒,三年过去,母亲如愿以偿地生下了女儿,取名陆朝歌。这一消息传出,帝王龙颜大悦,顺应先皇后与母亲的旧约,亲自下旨为两位孩童赐婚,一时间传为佳话。 然而,命运弄人,在陆朝歌年仅五岁的那年,先皇后不幸病逝,整个皇宫乃至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太子也离奇失踪,这一系列变故让朝局动荡不安,也使得年幼的陆朝歌在京中的处境变得微妙而尴尬,甚至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云隐圣尊,一位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恰逢其时地来到京都云游。他慧眼识珠,一眼便看中了陆朝歌身上那份与众不同的灵性与坚韧,不顾世俗眼光,毅然决定收她为徒,带她离开这纷扰的尘世,前往山中修行。这一别,便是整整十年。 眼看母亲情绪低迷,陆婉婉忙插科打诨,她伸手拉住母亲,嘴巴也撅了起来,“母亲,你看姐姐光给你准备礼物了,都把婉婉给忘了。” 陆母见状好笑的睇了她一眼,她拍了拍陆朝歌的手,“快去哄哄你妹妹,她都吃醋了。” 陆朝歌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在陆婉婉眼前晃了晃,声音里满是调侃,“这可是万花阁新出的露华浓,可是很难买到的哦,婉婉要是不喜欢的话……” 还未等陆朝歌说完,陆婉婉就伸手抢过了胭脂,她眉眼皆露笑意,“我喜欢,婉婉最喜欢姐姐了!” 屋里的气氛温馨而热闹,正在此时,陆管家领着一个小丫头前来禀报,“小姐,你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已经洗漱好了,我把她给您带过来了。” 清洗干净的小丫头,五官显露出别样的憨厚清秀。眼眸虽略显疲惫,却依旧清澈明亮,透着一股不屈;鼻梁虽经风霜雕刻,却依旧挺直,带着几分坚韧;嘴唇微微干裂,却难掩其朴实的笑容;双耳略显粗糙,却更添一份岁月沉淀的憨厚。 陆朝歌很满意,正巧母亲在给她物色贴身婢女,这个小丫头看着就挺顺眼,不如就用她吧。 见母亲正一脸疑惑的望着她,陆朝歌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母亲,并告诉母亲她收小丫头做贴身婢女的打算。 陆夫人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小丫头,憨厚朴实,却又不失机灵,心里也觉得很满意,她开口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摇摇头,自打她有记忆起,就在到处流浪,她没有名字,紧接着她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陆朝歌,期盼她能给自己起个名字。 陆朝歌瞧见她的眼神,思量片刻,唇瓣轻启,“不如就叫半夏吧,半夏花开百花残,淡雅清香伴春寒。希望你如半夏一样,坚强,乐观。” 半夏很喜欢这个名字,她终于有名字了,陆夫人让管家带她去官府备案,从此,半夏便成了陆朝歌的贴身婢女。 第7章 再见九爷 许是陆朝歌偷溜出府的行为,让陆夫人生出自责,这几日陆夫人不是带陆朝歌出席宴会,便是让陆辰风带陆朝歌外出玩耍。 就在这日,陆朝歌听闻那位少年将军班师回朝了,急忙拉着大哥前去观看。 骠骑将军慕九辞荣耀归朝,其威仪引得万民空巷,夹道欢呼之声震天动地。陆朝歌在陆辰风的牵引,踏入了云客来酒楼的二层雅间,刚跨过门槛,便有一阵热烈的欢呼如潮水般涌入耳畔。 “骠骑将军到了!” “看哪,多么年轻的将军!” “那相貌,简直比画中的仙人还要俊美几分!” 陆朝歌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吸引,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她缓缓踱步至窗棂前。她的目光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定格在那位骑乘高头大马,缓缓而来的身影上。 慕九辞,身着一袭红衣战袍,战袍外套着流光溢彩的银色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坐在高头大马上显得那么稳健而有力。 他的眉眼深邃,仿佛藏着星辰大海,鼻梁挺直,勾勒出完美的侧脸轮廓;薄唇紧抿,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温柔与坚韧。这样的容颜,英俊得近乎不真实,仿佛是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战神,一身正气,令人不敢直视。 陆朝歌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这不正是那个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九爷吗?他怎会是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慕九辞?那他为何会在那偏远之地被人追杀?他不是应该远在边疆,守护着国家的安宁吗?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与炙热,竟然引起了慕九辞的注意。他猛然间抬头望向楼上,那锐利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重重人群,直接与陆朝歌的目光相遇。陆朝歌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想要躲避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 陆辰风不解的望着她,“歌儿,你在躲什么?” 陆朝歌猛然惊醒,对啊,我为何要躲?此时我可是女子装扮,他又不一定认得出我。就算是认出了我,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我的灵犀簪可还在他的手里,我得想办法拿回来。 陆朝歌讪讪的看向陆辰风,“我就是突然感觉腿有点抽筋,所以才蹲下的,不是为了躲谁。” 陆辰风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陆朝歌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准备站起身来与慕九辞打个照面,却发现慕九辞的身影已经随着军队远去,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陆朝歌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大哥,你可认识那慕九辞?” “那慕九辞六岁时于灯会失踪,十五岁才回到慕家,为了重振门楣,投身军营,三年战场厮杀,才荣膺骠骑将军,如今才大胜归来。我倒是有心结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陆辰风的话语中,满是对慕九辞英勇事迹的赞叹与未能结识的遗憾。 陆朝歌低下头,在心中暗自盘算,她该如何拿回灵犀簪呢? 殊不知此时慕九辞的心中亦是波澜起伏。适才那不经意的一瞥,仿佛触动了心底某处记忆,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在这繁华的京都之中,他自问并无相识的女郎,但那熟悉的身影,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那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少年。 “难道……”慕九辞心中暗自揣测,“那少年竟是女子所扮?”见队伍已行至皇宫,慕九辞压下心里的念头。 宫门之外,帝王的贴身内侍刘福正耐心等候,只为迎接战功赫赫的慕九辞将军。随着一声轻吟,慕九辞身姿矫健地翻身下马,随后熟练地卸去沉重的铠甲与锋利的兵器,交由一旁的夜凤保管。 刘福见状,立即上前,语调中满是恭敬:“慕将军,皇上已等候多时了,请随老奴入宫觐见。” 于是,慕九辞跟随刘福的步伐,穿过了繁华的宫廊,朝着庄严的议事厅走去。步入厅内,只见帝王高坐于龙椅之上,一脸期盼之色。 见到慕九辞的到来,帝王难掩激动之情,他迅速起身相迎:“爱卿啊,你送来的战报中虽提及大败西炎,但具体细节却未曾详述,今日你务必细细道来。” 慕九辞躬身行礼后,便缓缓展开了一场生动详实的战役叙述。他的话语中既有刀光剑影的惊心动魄,也有智谋策略的运筹帷幄,帝王听得入神,时而因胜利的喜悦而拍案叫绝,时而被其中趣事逗得捧腹大笑。 待慕九辞讲述完毕,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精致的卷轴,双手呈递给帝王:“此乃西炎皇帝亲自撰写的国书,意在表达求和之意。据闻,西炎使臣已离开故都,不日将抵达我朝京都,以正式签订议和书。” 帝王接过西炎皇帝的国书,仔细端详片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放下国书,目光中充满了对慕九辞的赞赏与信任,缓缓说道:“慕将军,此次大败西炎,实乃我朝之大幸,百姓之福祉。你功不可没,朕心甚慰。” 说着,帝王亲自走下高台,几步来到慕九辞面前,亲手扶起了正准备行礼的慕九辞,继续说道:“爱卿不仅勇猛善战,而且智计过人,实乃我朝栋梁。待西炎议和之事尘埃落定,朕定当重重封赏,以表朕之感激与敬意。” 慕九辞闻言,连忙躬身谢恩:“臣蒙皇上厚爱,感激不尽。但臣以为,身为武将,保家卫国乃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此战能胜,亦是全体将士用命换来的,亦是皇上英明决策的结果。” 帝王闻言,更加欣慰,他拍了拍慕九辞的肩膀,笑道:“爱卿谦逊,实乃难能可贵。不过,功劳就是功劳,朕不会忘记任何一位为南诏江山付出过汗水与鲜血的将士。至于西炎议和之事,还需爱卿多加留意,确保万无一失。” 慕九辞点头应允,心中暗自思量着接下来的安排。他深知,虽然战场上已取得了胜利,但和平的谈判桌上同样需要谨慎应对,以确保国家的长远利益。 第8章 及笄之礼 慕九辞回到将军府,将这几日影月门发来的消息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其中有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白衣少年持门主玉簪前来影月门,问及太子行踪,后派暗探跟踪,于锦绣坊失去踪迹。” 慕九辞瞳孔一震,问及太子行踪?太子失踪已有十年,他为何会打听太子的行踪?在锦绣坊内失去踪迹,猛然间他想到今日偶然瞥见的女郎,莫非他真是女扮男装,救他的是个女子? 慕九辞的心猛然一窒,她一个女子竟敢脱他的衣服。他从怀里摸出那根木簪,无意识的摩挲,本来就是根很普通的木头簪子,做工还如此粗糙,当时也是为了束发,才从她发髻上摘下这只簪子。回到军营后,他本欲将这只木簪扔掉,却鬼使神差的收入怀中。 他起身到书案前,写下一封密信,放到信鸽的脚环内,让信鸽飞往影月门。他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陆朝歌的及笄之日,晨光破晓,镇国将军府内已是一片喜庆祥和。红毯铺地,花团锦簇,邀请的宾客络绎不绝,皆是京中名流与世家贵族,共赴这场青春的盛宴。府中特意邀请了礼部侍郎夫人,来为陆朝歌行这庄严的加冠之礼,寓意着她从此步入成年,将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与荣耀。 吉时未到,陆朝歌轻盈穿梭于庭院之间,她身着一袭淡雅华服,犹如晨光中摇曳生姿的莲,清新而灵动。她的步伐跳跃着欢快的旋律,每一步都似乎在与这方天地嬉戏,眼神中闪烁着少女特有的灵动与娇俏,仿佛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温暖而充满活力。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议论声随风轻拂,如同初夏微风中轻轻飘散的桃花瓣,不经意间在她的耳边编织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为她本就娇俏的模样更添了几分生动与趣致。 “听闻那八皇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宛如宫墙内的一缕幽影,今日却破天荒地出席了这场及笄礼,真是罕见啊。”一位身着华服的夫人,以手掩唇,轻声与身旁的女眷交换着八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那在宫中当值的表妹说,前几日八皇子在宫中受辱,是这位将军府嫡长女出手相助,怕不是来报恩的吧?”另一位贵妇接过话茬,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还有更震撼的,你们看那边,骠骑将军慕九辞也来了!他大败西炎而归,深受皇恩,如今正是炙手可热之人,他怎么会来参加这及笄礼?”一阵惊呼声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英俊挺拔的身影。 陆朝歌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袭红衣,烈焰灼灼,真的是慕九辞!她下意识的捂住脸,扭过身去,他为何会来镇国府?好像没人给他发请帖啊。 陆朝歌恰好看见阔步而来的陆辰风,她一把拉住大哥,往旁边的假山走去,却没看到慕九辞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定定的望着大哥,眼睛里有一丝迷茫更多的却是疑惑,“大哥,你知道慕九辞为什么会来吗?” 陆辰风眉开眼笑,眼睛里满是崇拜,“不知道啊,不管他为什么来,总之他来了这不是好事吗?我正要去找他呢,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机会,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见见?” 陆朝歌眼睛闪过一丝惊慌,她努力的扯起一抹笑,推着大哥从假山后面出来,“你快去吧,我还要去准备及笄之礼的事宜,就不和你一起过去了。” 及笄之礼正式开始,宾客肃立两旁,司仪高声唱颂,“今,陆家有女初长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吉时至,及笄礼始!” 陆无敌作为家主,首先上台致辞,“吾儿朝歌,今朝及笄,时光荏苒,恍若隔世。昔年稚子,已亭亭玉立,芳华绝代。父心甚慰,亦感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笄者,成人之始,责任之重,自此当知礼仪之大,闺范之严。望你以贤淑为心,以才情为骨,上敬天地,下恤苍生,内修品德,外展风华。 吾儿,世间路远,风雨难测,愿你心怀慈悲,手执智慧之剑,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更愿你觅得良人,琴瑟和鸣,共度此生,白首不离。 在此及笄之礼,父以你为荣,更以你为盼。愿天地为证,岁月为鉴,吾儿朝歌,福泽绵长,安康喜乐,永世无疆。” 随后,依照古礼,赞者引导陆朝歌至正堂中央,行加笄之礼。 陆朝歌跟随赞者缓步走向正堂,路过宾客的时候,余光瞥见慕九辞从衣袖露出的灵犀簪。她脚步微微一顿,忙收敛心神,继续前行。心里却暗暗思量,他知道那日救他之人是我了? 正当仪式进行至最为神圣的环节--加笄之时,门外忽闻传旨太监高昂的嗓音:“皇上有旨,赐陆府千金及笄之礼贺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随即又迅速恢复肃静,静待圣旨宣读。待旨意宣毕,众人不由纷纷揣测圣意。 更让人震惊的是,陆昭仪竟亲至镇国府,为陆朝歌举行加笄仪式。她身着华丽的宫装,步履轻盈,步入正堂,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唯有她温柔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陆静姝以盥洗手,亲手接过由御赐金玉雕琢的精美发笄,轻轻为陆朝歌插上,“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陆朝歌起身,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然后再缓缓行至父母跟前,行拜礼。司仪唱诵,“一拜,侍亲以孝,阶下以慈。” 陆静姝又洗了洗手,接过发钗轻轻为陆朝歌簪上,吟颂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陆朝歌回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后行至姑姑身前,行拜礼。司仪唱诵,“二拜,和柔正顺,恭俭礼仪。” 陆静姝再次洗手,接过钗冠为陆朝歌带上,口中吟颂祝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陆朝歌去房内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而后缓缓行至祖宗画像前,行拜礼。司仪诵唱,“三拜,不溢不娇,毋诐毋欺” 陆朝歌起身,有司已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陆静姝带着她走到酒席的西侧,伸手接过醴酒,念祝词,“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陆朝歌接过酒杯,把酒洒在地上作祭酒。而后陆静姝取过陆将军早已写好的字,递给陆朝歌,“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已喧。” 陆朝歌双手接过,“朝歌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父亲母亲走上前来,和她一起答谢宾朋,至此礼成! 第9章 夜探慕府 陆朝歌今日的及笄之礼,让众宾客叹为观止,先有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慕九辞到场观礼,后有圣旨赐下及笄之礼,更有陆昭仪亲自为她行冠礼。 南宫辰站在角落里,看着陆朝歌笑意盈盈的向众宾客行礼,心里暗自泛起涟漪。 他南宫辰,生于冷宫,母亲因他难产而亡,后被母亲的婢女云舒抚养长大,他自小便被宫里的太监欺凌,六岁那年云舒为了保护他,被人活活打死,从此他便无人可依,就这样在冷宫里独自求生。 他本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个人默默死掉,反正也没人记得他,连父皇都不记得他的存在。 那一日,他不幸撞破有一太监私会宫婢,便被他骗到池塘边,推入其中,他在里面拼命的挣扎,渐渐的便没有了力气,他感觉到好冷好冷,心想不如就这样吧,就此死去也就解脱了。于是他慢慢的放弃了挣扎,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永远葬身池底的时候,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拉住了。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他亲眼看着小女孩,被他一点一点拽向池塘,那小女孩却紧紧的扒住岸边的石头,手指被磨出了血,也没有放开他。 可她一个小女孩又怎么能拉的住他呢,最终还是被他拽进池塘里了,好在太子殿下带人来寻她,这才把她救上了岸,而他也侥幸捡了一命。 后来他才知道救他的那个小女孩,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是太子殿下指腹为婚的太子妃陆朝歌。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怜悯他,把他养在了正阳宫,从此他感受了一段人性的温暖,可是老天又怎会让他沐浴在阳光下。 崇昭五年,皇后于正阳宫病逝,太子不知所踪。父皇感念皇后的仁德,才对他有所照顾,让他不至于再回冷宫。 其实,皇后病逝的那日,他隐约听见正阳宫内有兵器厮杀的声音,但他没有告诉父皇,因为他想活着。 他还没有再次见到他的救命恩人,还没有报答她的恩情,怎能就此死去。 于是此后就算受尽欺辱,他还是努力的活着,可是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那次偶然相遇,虽然他以最不堪的姿态进入她的视线,却因她的救赎,让他那颗冰封已久的心悄然融化。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温暖而遥远,让他开始渴望挣脱束缚向那束光靠近。 然而,自知卑微如尘的他,面对这耀眼如太阳般的陆朝歌,心中不禁生出自卑与怯懦。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沼泽中的一滩烂泥,肮脏且无力,怎敢奢望拥抱那高悬天际、温暖万物的光芒? 南宫辰从遥远的回忆里回过神,看着那璀璨的笑容,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我必要挣脱这黑暗的枷锁,从深渊中爬起,直到能够与你比肩而立。” 陆朝歌想起今日及笄之礼,慕九辞从衣袖露出的灵犀簪,就坐立难安。他是什么意思?不行,她要去找慕九辞问个明白,明明她才是救命恩人,为什么要心虚。 陆朝歌换上紧身夜行衣,嘱咐半夏,“半夏,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母亲找我,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出去了,做好了我给你买好吃的点心。” 半夏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咽口水,“那我要吃桃酥。”上次小姐买给她的桃酥,她马上就要吃完了。 “好,我明日就去给你买,一定要守好房门,千万不能被人发现。”陆朝歌打开房门,足尖轻点,眨眼便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中。 骠骑将军府,慕九辞拿了一卷兵书,斜卧在软榻上,他已经卸下发冠,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身后,身上只着一袭轻薄的寝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健壮的胸膛,胸膛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嘴唇薄而淡,要是添上绯色,定是极为好看的,挺拔的鼻梁像峦起的山峰,如鸦羽一般的睫毛掩盖那双桃花眼,在眼睑映出密密的投影。 陆朝歌从窗户往里望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幅美男图。她迅速转身,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她这是怎么了?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还未等到她有所动作,慕九辞的声音就从屋内响起,“陆小姐大驾光临,不会只是为了偷看我吧?” “谁偷看你了,明明是你衣衫不整,伤风败俗!”陆朝歌踏入房门,眼睛里带着怒火,她刚刚是眼瞎了吗,怎么会觉得他秀色可餐。 慕九辞从榻上坐起来,衣襟自然而然的掩盖住了那片风景,他眉梢轻挑,唇角含笑,“我在自己的家里,穿着寝衣,有什么问题吗?倒是陆小姐,如此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今天在我及笄之礼上露出发簪,不就是故意引我前来的吗?现在我来了,把灵犀簪还给我。”陆朝歌伸出手,眼里的怒火有些压制不住了。 慕九辞拿起茶杯,遮挡住唇边的笑意,“我不明白陆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发簪?陆小姐可知女子向男子索要发簪,代表了什么?” “慕九辞!你不要装了,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要不然,你为何会去我的及笄礼?”陆朝歌不明白,他明明是个铁骨铮铮的少年将军,骨子里为何如此恶劣。 慕九辞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他认真的看着陆朝歌,嘴里的话却让陆朝歌差点气炸,“陆小姐,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及笄之礼是陆将军邀我去的,你是镇国府的嫡长女啊,还能是什么?” 陆朝歌从怀里掏出玉簪,啪的一声扔在他身上,“那这只玉簪你总该认得吧?” 慕九辞拿起玉簪细细打量,“当然认得,这可是我赠与恩人的,怎么会在你这?” “小树林,城隍庙,救你的那个人是我!”陆朝歌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原来当初救我的是陆小姐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只能以身相许了,陆小姐脱了我的衣服,与我已有肌肤之亲,我愿求娶陆小姐做我的夫人。”慕九辞神色很是诚恳,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 “你……,你无耻,当时脱你的衣服是为了救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再说,我已有婚约,是断不可能与你有什么的。”陆朝歌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慕九辞听到她说自己有婚约,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想法,他嘴唇轻启,“我听说过陆小姐是指腹为婚,可是太子失踪已经十年了,此生能不能回来还由未可知,陆小姐要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他身上吗?慕某虽然不才,可也算是有所建树,陆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陆朝歌的眼神陡然锋利起来,她看着慕九辞的眼睛很是认真,“救命之恩就此作罢,可我不许你如此咒他,如若慕将军不想自己与影月门的事情人尽皆知,以后还请离我远一些。” 说完便转身而去,只留给慕九辞一个决绝的背影。 第10章 朝堂之争 慕九辞静立了良久,才从一旁的锦盒里取出了灵犀簪,将它和那只玉簪并排在一起,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半晌未发一言。 他没有说谎,及笄之礼确实是陆将军邀请他去的,只不过他用了点小心机。 那日他飞鸽传书给玄鸟,让他查一下近日京都有哪些女郎是刚刚归来的,又让掌柜的查看了那日班师回京之时,云客来二楼的包厢是谁所订,最后锁定了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陆朝歌。 慕九辞拿到密报以后,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下午,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她,这及笄之礼他本该参加的。 于是,在第二日朝会后,他主动与陆将军攀谈,陆将军惜才,与他相谈甚欢,于是他故意提及了自己在京都没有相识之人,颇有些举目无亲之感。 陆将军闻言便想给他介绍一些志同道合之人,恰巧陆朝歌的及笄之礼快到了,就邀请了慕九辞前来观礼。 慕九辞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灵犀簪,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根普通的木簪而已,本来就打算还给她的,可为什么就舍不得了呢?慕九辞自嘲的一笑,小心翼翼的将灵犀簪和玉簪一同放回锦盒里,藏在暗格之中。 陆朝歌回到镇国府后依旧心绪难平,她本来还敬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可今日之事,让她着实恼火,她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半夏倒了一杯茶递给陆朝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陆朝歌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算了,没什么,半夏你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了。” 朝堂内,百官列队整齐,鸦雀无声,静待帝王莅临。随着一声清脆的“帝王驾到”,帝王步伐稳健步入大殿,百官随即躬身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帝王端坐于龙椅之上,面上洋溢着淡淡的喜悦之色,他环视一周,朗声道:“今日朕心甚慰,西炎已败,其使臣不日也将抵达我京都,更可喜的是,北狄闻讯西炎来朝,也派遣了太子携带国书,前来我朝交流。” 此言一出,朝堂下立即议论纷纷。丞相司马弘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暗自思量间,不动声色地向户部尚书李尚泽递去一个眼神。 李尚泽心领神会,立即迈出队列,躬身行礼后说道:“陛下,西炎、北狄两国来朝,实乃国家盛事,非身份尊贵、才德兼备者难以胜任接待之职。为了彰显我朝对两国的重视,微臣斗胆举荐二皇子为此次的接待使臣,还望陛下恩准。” 此时,镇国将军陆无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随即挺身而出,反驳道,“李尚书此言差矣,接待使臣本为礼部之职,况且西炎乃战败之国,前来签订议和书,此等事务关乎国家颜面与利益,应由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将领负责。微臣以为,骠骑将军慕九辞最为合适,他大败西炎,其震慑之力,足以让来使心生敬畏。” 帝王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权衡。他深知二皇子虽身份尊贵,但前不久的卖官售爵之事让他心存芥蒂;而慕九辞虽战功卓着,但此事亦需有皇族成员参与,方能彰显皇恩浩荡。他目光在众臣间流转,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角落,那里站着的是他平日里并不常关注,却总在默默努力的八皇子。 “二位爱卿所言,皆是肺腑之言,朕心甚慰。陆将军方才所提,慕九辞将军以赫赫战功,担当接待西炎使臣之重任,自是再合适不过,其威名足以震慑宵小,彰显我朝军威。”帝王肯定了陆无敌的提议,随即话锋一转,“然而,李尚书所言亦不无道理,接待之事关乎国体,确需身份尊贵之人参与,方能体现我朝对两国的重视。” 说到这里,帝王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随即目光温和地落在了八皇子身上,轻声说道:“朕之八子,虽年幼却心性坚韧,近日在礼部历练,其表现亦是可圈可点。他虽不善言辞,却总能以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此次,朕便让他作为副使,辅佐慕九辞将军,共同负责接待事宜。一来,可锻炼其能力,让他增长见识;二来,也让他代朕向天下展示,我朝皇子不仅有勇武之将,亦有温文尔雅、能文能武之才。”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南宫辰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得到如此重任,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坚定的神情,他必不负父皇所托。 慕九辞则是一脸的淡定,他只负责震慑宵小,其他的自有礼部负责。而丞相司马弘昭虽心中略有不甘,但碍于帝王之意已决,也只得暗暗点头,不再多言。 镇国将军陆无敌则是对此安排颇为满意,他深知慕九辞的能力与威望,也相信八皇子能在这次任务中发挥出自己的长处。于是,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陛下圣明,此安排实乃最佳之选,此次接待事宜定能圆满成功。” 慕九辞和南宫辰也连忙出列行礼,恭敬地表示定不负所托,誓将此次接待事宜办得妥妥帖帖。 帝王又望向礼部尚书赵昱,“此次接待事宜,礼部务必要妥善处理,万不可让两国小瞧了我南诏。” 赵昱急忙出列躬身行礼道,“微臣一定尽心尽力,必不会有失我南诏威仪。” 于是,朝堂之上,随着帝王的一声令下,关于西炎与北狄来朝的接待事宜便尘埃落定。众臣各司其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外交盛事。 第11章 西炎议和 京都城外十里,晨风轻拂,万物复苏,慕九辞身着锦袍,面容肃穆,立于道路一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重要时刻的期待与谨慎。 八皇子南宫辰则身着华贵的皇子服饰,金线绣制的图案在阳光下微微闪耀,他的举止间流露出皇家子弟的威严与风度。 礼部官员们身着整齐的官服,紧随其后,神情庄重。 随着远处尘土飞扬,西炎国的使团缓缓驶入视线,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沉重与不安。 车马停稳,车门轻启,一位身着西炎传统服饰的老者缓缓步出,他便是此次议和的使臣,面容虽显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与坚定。 慕九辞与南宫辰相视一眼,随即上前几步,以礼相待:“西炎使臣远道而来,我朝上下深感荣幸,请随我等入宫面圣。” 老者微微颔首,以示感谢,随后在慕九辞与南宫辰的陪同下,步入京城。 未央殿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西炎使臣缓缓跪下,双手高举国书,声音低沉而诚恳:“陛下,我西炎国心怀诚意,特遣老臣前来,愿与贵国共商和平之事,望陛下垂怜。” 帝王接过国书,目光深邃地扫过每一个字,随后轻轻放下,沉吟片刻后说道:\"朕深知尔等远道而来,诚意可鉴。然则,国与国之交往,利益二字始终为先。议和之事,非一朝一夕可决,必待双方皆能认同之条件方显公正。诸位使臣,请先享用朕精心备下的酒宴,以表我朝之盛情。\" 西炎使臣恭敬的谢恩,既然已经战败,就收起骄傲,为百姓谋得和平。 宴厅之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雅致。桌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佳肴异果香气四溢,既有中原的烹饪精髓,也融入了西炎的风味特色,寓意着两国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乐师们身着彩衣,手持各式乐器,立于宴厅一角,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丝竹之音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慕九辞与南宫辰分别坐于皇上两侧,与西炎使臣隔席相望,彼此间既有礼节的客套,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西炎的贵客们,远道而来,辛苦了。”皇上手持金樽,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率先开口,声音中满含诚意,“朕在此,代表我南诏,向你们致以最热烈的欢迎。愿这杯酒,能化解我们之间的隔阂,开启两国友谊的新篇章。” 西炎的使臣首领起身,双手举杯,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陛下言重了,我等能得此盛情款待,实为三生有幸。我西炎上下,对陛下的宽仁与大度深感敬佩。此次议和,不仅是两国之幸,更是万民之福。我代表西炎,向陛下及南诏子民表达深切的感激之情,并将竭尽全力,促成两国此次和谈,共谋和平之道。” 随着话语落下,宴会上的气氛更加热烈,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 谈判正式开始,地点设在皇宫内的文华殿,殿内烛火通明,气氛庄重而严肃。长桌两侧,南诏与西炎的谈判代表分别落坐,桌上铺满了地图、条约草案及各式文书。 谈判桌上慕九辞作为主谈,他声音冷静而有力:“这三年来,西炎侵略我南诏国土,欺凌我南诏百姓,给我南诏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南诏要求西炎割让边关十五座城池,并赔偿战争给南诏带来的损失。” 西炎使者闻言,眉头紧锁,他急忙说道:“十五座城池已占了我西炎十分之一的国土,太多了,我西炎愿割据五座城池给南诏,作为赔罪。战争赔偿数额也很大,我西炎恐难以承担,望贵国能酌情减少,并允许我西炎在边境开设互市,以促进两国贸易,作为补偿。” 南宫辰接过话头,语气平和却不失坚定:“互市之事,我南诏自然乐见其成,但城池和战争赔款,关乎国体,不容妥协。望使者能理解我南诏的立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双方就城池数量、赔款数额、互市条款等核心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南宫辰时而引经据典,以历史为鉴,阐述南诏的立场;时而巧妙设问,引导对方思考。 而慕九辞则直接而坚定,对关键条款寸步不让,同时也不忘展现南诏的大国风范,提出可接受的妥协方案。 西炎使臣亦是能言善辩,时而以情动人,讲述战争给两国人民带来的苦难;时而以理服人,为西炎争取更多的利益。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谈判过程中,双方皆神情专注,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深思;时而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桌上摊开的地图被一次次地标注、修改,每一笔都承载着两国人民期待和平的祈愿。 夜幕降临,文华殿里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一位参与者脸上的疲惫与坚持,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 终于,在第七日的黄昏时分,随着最后一处争议点的妥善解决,双方代表在一份厚重的和约上郑重签字,标志着两国长达数年的战争阴霾正式散去,迎来了和平的曙光。 慕九辞与南宫辰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而西炎的使臣们也纷纷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南诏与西炎两国谈判顺利达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 茶馆里,酒肆间,百姓们围坐一起,津津乐道着骠骑将军慕九辞,在谈判桌上泰然自若,威震西炎使臣的壮举。还有一向低调内敛的八皇子南宫辰口若悬河,让使臣哑口无言。 半夏提着一包桃酥,连蹦带跳的跑到了陆朝歌面前,“小姐,现在大街上都在盛传慕将军的风姿,多亏了慕将军在谈判桌上力挽狂澜,才能顺利的完成谈判,百姓终于不用受苦了。” 半夏那一脸的崇拜,让陆朝歌感到一阵气闷,慕九辞这个小人,为什么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哥哥妹妹,甚至于她身边的这个小丫头,都对他推崇之至。 此时陆辰风带着小妹陆婉婉,踏进了陆朝歌的小院,陆婉婉欢快的跑过来拉住陆朝歌的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乞求:“姐姐,我听闻云客来新推出了几道佳肴,咱们去试试可好?”陆朝歌望着妹妹那副馋猫模样,宠溺一笑,终是答应了下来。 三人步入云客来,店内果然人声鼎沸,宾客满座。他们在二楼寻得一间包间,临窗而坐,正好可以一览外面的风光。 正在此时,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驶入京都,为首的正是北狄太子。 他身着华丽织金长袍,脚踏镶嵌宝石的马靴,骑在一高头大马之上,眼神里满是不羁与傲气。 他身后紧跟着一众神色肃穆的使臣,他们的服饰虽不似中原般繁复,却自有一股粗犷不羁之风。 第12章 北狄太子 “是北狄的太子赫连晟!”陆辰风低声提醒,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镇国将军府世代镇守北凉关,曾与北狄交手无数,他深知北狄的阴险狡诈。 陆朝歌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与陆辰风并肩而立,目光紧随着那队人马。 陆婉婉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刚探出头去,便不巧的与北狄太子赫连晟的视线交汇。 赫连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挑的眼神让陆婉婉顿感不悦,正欲退后,突然,一个轻浮的声音传来,“哟,这位小姑娘生得真是标致,不如随本太子去北狄游玩一番如何?”言罢,还故意眨了眨眼睛,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陆朝歌面色不虞的冷声呵斥,“北狄太子出使我南诏,竟是如此浪荡做派,当真令我南诏百姓大开眼界啊!” 赫连晟将目光转向陆朝歌,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他轻佻的说道,“莫非是本太子只与那小娘子说话,让美人吃醋了,如果你想和她一起入我北狄后宫,也不是不可以。” 陆朝歌见状,眸中寒光一闪,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她动作迅速而决绝,手腕一扬,匕首划过空气,精准无误地在赫连晟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赫连晟吃痛的一声低吼。 “放肆!”赫连晟捂住伤口,怒目圆睁,神色满是狠厉,“你可知道我是谁?” 陆朝歌眼神冷冽,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管你是谁,我南诏女子,也不是你能随意轻薄的。” “敢得罪我赫连晟,我会让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赫连晟神色狠厉,一挥手身后便出现了几个北狄勇士 陆辰风见状,忙迅速上前,将妹妹护在身后,双方一时剑拔弩张。 正在此时慕九辞如闪电般掠至,挡在陆朝歌面前,他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北狄太子,这是我南诏,我南诏臣民,不容轻侮。”慕九辞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北狄太子的心头。 赫连晟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却不敢有所动作,这是在南诏,他得小心行事,况且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应该就是大败西炎的慕九辞,传闻他十分骁勇,自己还是暂且忍耐吧。 陆朝歌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内心一时五味杂陈,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八皇子南宫辰此时也赶到了,他态度温和,声音却铿锵有力,“太子殿下,我南诏乃礼仪之邦,是十分欢迎太子殿下前来做客的,但还望殿下能尊重我南诏子民。我南诏帝王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特意让我们前来迎接。” 赫连晟的脸色变幻不定,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朝歌,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很好!本太子今天算是领教了南诏的待客之道。”说完,他转身带着手下离去。 慕九辞和南宫辰翻身上马,准备回宫复命,陆朝歌抬头望去,却正好看见慕九辞投来的目光,她心跳乱了两拍,顿时低下头去,未看到慕九辞突然绽放的笑容。 大殿之内,烛光摇曳,金碧辉煌。赫连晟,身着北狄传统服饰,步伐中带着一丝不羁,他缓缓走到南诏帝王的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挑战与好奇的光芒。 “南诏陛下,北狄赫连晟特来觐见,并代表我北狄子民,献上我族的珍宝以表敬意。”赫连晟的声音洪亮,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自信。 南诏帝王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许:“赫连太子远道而来,朕心甚慰。不知北狄王身体可好啊?” 赫连晟闻言恭声答道,“回陛下,我父可汗身体健朗,跑马涉猎样样不落,也时常感念与陛下的情谊,盼着与陛下能再把酒言欢。” 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卷精致的丝帛,朗声说道:“陛下,这些都是父可汗亲自为陛下挑选的礼物,特意命我进献给陛下。其中有北狄至宝汗血宝马一匹,它飞驰如电,勇猛非凡;另有上乘皮毛数张,取自我北狄雪域,温暖华贵,世间罕见;更有稀有宝石若干,璀璨夺目,乃是我北狄特产。” “好!好!好!”南诏帝王连声赞叹,目光中满是赞赏之意,“北狄王真是慷慨大方,朕感激不尽。不知赫连太子此来,除了赠礼之外,还有何要事相商?” 赫连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陛下明鉴,我北狄此行,除了献上珍宝以示友好外,确有两点考量。一是为了两国边关的稳定,愿与南诏共谋和平之策,让百姓安居乐业;二是,我北狄勇士久闻南诏武将之名,心中甚是仰慕,渴望能有机会领教南诏的武将风姿,以武会友,共同提升。” 南诏帝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原来如此。赫连太子既有此意,朕自当成全。朕会安排南诏武将与北狄勇士进行切磋交流,不知太子想以何种方式比试?” 赫连晟微微欠身,恭敬又不失自信道:“陛下,我听闻南诏骑射、格斗皆独具精妙,不如就以此为比试内容。如此既能领略南诏武艺精髓,也能让双方在熟悉的领域一较高下。” 南诏帝王点头应允:“好,那就依太子所言。” 赫连晟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与期待:“多谢帝王成全。赫连晟代表北狄,静候与南诏武将一较高下之日。” 帝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温和地说道:“太子远道而来,必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不如先移步驿站稍作休憩,待养精蓄锐后,晚间再共赴朕特意为你筹备的接风宴,届时定当把酒言欢,以表我南诏对贵国的诚挚欢迎。” 赫连晟闻言拱手行礼,告辞离去了。 宴会之上,朝臣们身着华服,三两成群,低声细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期待与猜测。他们纷纷议论着此次北狄使者来访的深层意图。 陆朝歌无聊的坐在父亲身边,她本是不想来的,可婉婉今日受到惊吓,母亲脱不开身,就只能由她陪父亲来宴会了。 陆朝歌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品尝,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正好看见慕九辞手执一杯清酒,一饮而尽,清酒在喉头略一滚动,便滑入肚腹,陆朝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迅速转移视线。 慕九辞觉察到她的视线,勾了勾唇角,故意又倒了一杯清酒,他摇晃着酒杯,在陆朝歌看过来的刹那,冲她举了举杯。 陆朝歌面色一红,被抓包了,她轻哼一声,移开视线,不再理会。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北狄太子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北狄太子赫连晟身着华丽胡服,身后带领一群使臣缓慢步入会场,其目光在掠过陆朝歌时,瞬间凝聚起一抹狠戾之色,他冷哼一声,快步迈入坐席。 正在众人打量着北狄太子之时,一声清脆的“帝王驾到”传来,帝王亲临,宴会正式拉开序幕。 赫连晟起身,双手举杯,“感谢陛下的热情招待,赫连晟感激不尽。”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给帝王敬完酒后,便径直走向陆朝歌,语气中带着挑衅,“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是陆将军的女儿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昔日陆将军令我北狄将士折戟沉沙,而今,陆小姐又让本太子受了伤,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陆朝歌闻言,从容不迫地回应,“若非太子举止轻浮,出言冒犯,又何至于此?在此,我恳请太子,既入我南诏之境,便应遵我南诏之礼。” 赫连晟闻言,面色骤变,脸上铁青一片,他怒斥道,“陆小姐当真是伶牙俐齿,不过是一场无谓的误会,就能刀剑相向,南诏竟是如此待客之道!” 陆无敌见状,挺身而出,护女心切,“在我南诏的领土上,胆敢欺侮我陆无敌的女儿,北狄太子好大的威风!”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北狄与镇国将军府之间累积的恩怨仿佛一触即发。二皇子南宫烨见状,连忙出面打圆场,“陆将军言重了,北狄民风豪迈,太子或许只是无心之失,千万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啊。” 慕九辞看了眼被陆无敌护在身后的陆朝歌,他重重放下酒杯,目光冷冽,神情坚定,“二皇子,你身为皇室子弟,保护子民乃天职所在,岂能对外来挑衅者视而不见?北狄太子在我南诏境内,理应尊重我国风俗与百姓,若有冒犯,也应当诚意道歉,如此方显来我南诏之诚意。” 陆朝歌目露疑惑的看向他,他竟又一次站出来维护她,究竟是何用意呢? 丞相司马弘昭听闻慕九辞的直言不讳,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煦,他缓缓开口道,“慕将军此言差矣,二皇子所虑深远,维护两国和平乃是大局所重。北狄太子之事,不过是小节,岂能与国家之间的长远利益相提并论?”他边说边用余光扫视着在座的群臣,试图以自己的威望来引导舆论。 慕九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但那笑容中却含着不容忽视的锋利,“丞相大人言之有理,但臣以为,国之根本在于民心。若今日我等对自家子民受辱视而不见,他日又何以令百姓信服,如何凝聚国力以御外侮?再者,小事不究,恐成大患,今日之玩笑,他日或成刀兵相向之因。”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不少大臣面面相觑,神色复杂。丞相司马弘昭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言辞更加犀利,“慕将军,你此言过于偏激。我南诏自古以和为贵,岂能因一时意气,置两国和平于不顾?” 帝王此时轻轻抬手,打断了丞相与慕九辞之间的针锋相对,他目光深邃地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北狄太子赫连晟身上,“赫连太子,此事就此作罢吧。希望你们在我南诏期间,能遵守我国律法,莫要再生事端。” 赫连晟虽心有不甘,但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宴会继续进行,丝竹管乐,歌舞升平,众人表面上其乐融融,实则各怀心思。 第13章 皇家狩猎场 第二日,帝王于朝会之上宣布,“北狄远道而来,欲与我南诏将士切磋武艺,朕已命御林军统领林龚在皇家狩猎场布置好场地,骑马,射箭,格斗,都可作为比拼项目。 凡南诏武将都可参与比赛,南诏子民能力出众者,亦可通过选拔,参加比赛,比赛胜利者,皆可得厚赏。” 帝王旨意一出,整个京都都沸腾了,陆朝歌得知此事,当即决定参加此次比武选拔。 “歌儿,你真的决定要去参加比赛了?”陆无敌心疼的看向陆朝歌。 陆朝歌挽住父亲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爹爹,我在神王山学艺十年,得师傅倾心相授,自认文滔武略都不弱于他人,如今有机会为国效力,我当然要去参加了。” 陆辰风一脸佩服的看着陆朝歌,“父亲,刚才我与歌儿比试过了,在她面前我都坚持不了十招,歌儿此次定能大放异彩。” 陆无敌宠溺的拍了拍陆朝歌的手,“好,我们家歌儿这么优秀,定能光耀门楣。” 此次比赛的选拔,帝王全权交给了慕九辞。陆朝歌到达比赛场地的时候,慕九辞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一切,看到陆朝歌到来,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张牙舞爪,又极易炸毛,和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猫一模一样。 慕九辞轻笑一声,看向一旁的夜凤,“关注一下陆朝歌,将她的比试成绩送过来,我要亲自过目。” 夜凤闻言,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将军何时对女子如此感兴趣了?不过他并未多言,按照将军的指示,时刻注意着陆朝歌的比赛。 陆朝歌不愧是师从神王山,骑马,射箭,格斗,样样精湛,成绩竟遥遥领先于参赛的男子。 慕九辞唇角微勾,“陆朝歌,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陆朝歌经过层层选拔,终于脱颖而出,成为南诏第一个以女子之身参赛的选手。 陆无敌收到消息,忍不住拍手叫好,“不愧是我陆无敌的女儿,有将门之风!” 皇家狩猎场已经精心的布置过了,只见场地四周彩旗飘扬,中央的空地上也搭起了高高的看台。 帝王位于看台中央,朝臣和北狄使臣分布在两侧,随着帝王一声令下,第一场骑马比试正式开始。 参加比赛的选手,都骑着骏马,整齐的排列在起跑线上。 赫连晟身着骑装,胯下是一匹北狄的战马,他看着不远处的陆朝歌,眼中闪过一抹狠辣,“陆朝歌,你竟然也来参加比赛,等会儿定让你吃尽苦头。” 陆朝歌身着紧身劲装,胯下一匹棕色骏马,她并未发现赫连晟,只手握缰绳,整装待发。 “比赛开始!”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马儿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起点。陆朝歌凭借着精湛的骑术,迅速占据领先位置。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空声。北狄太子赫连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陆朝歌的马匹。马儿吃痛,瞬间失控,疯狂地乱奔起来。 “陆朝歌!”慕九辞见状,脸色大变,他毫不犹豫地策马冲上前去。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陆朝歌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将她稳稳的安置在自己的马背上。 “你没事吧?”慕九辞关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朝歌抬头望向慕九辞,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惊讶:“我没事,多谢慕将军。”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双手紧紧抱住慕九辞的腰,慕九辞身躯陡然一僵,随后便迅速的调整了姿势,奔驰于赛场之上。 在慕九辞的高超骑术下,很快马儿便逼近了赫连晟,陆朝歌目光如炬的看向他,“赫连太子,你这等手段,未免太过卑劣!” 赫连晟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冷笑,似乎并不在意陆朝歌的指责:“比试场上,各凭本事。陆小姐若是技不如人,那便怪不得旁人了。” 陆朝歌闻言,怒极反笑:“好一个各凭本事!”言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内力灌注于双指,刷的一声,银子穿透马颈,马儿撒腿狂奔,赫连晟急忙勒紧马缰,可马儿吃痛根本不受他控制,最终马儿因失血过多就此倒下,赫连晟也狼狈的摔倒在地,脸颊满是血痕。 赫连晟怒吼一声,“陆朝歌,你竟敢杀了我的马?” 陆朝歌冷哼一声,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慕九辞闷笑一声,还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猛然加速,将赫连晟的无能狂吼甩在身后。 最终,在观众的惊呼声中,陆朝歌和慕九辞以惊人的速度超越了所有对手,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帝王龙颜大悦,急忙命八皇子南宫辰亲自颁发奖励。 南宫辰步伐轻快地自观看台上走下,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尽力掩饰着心底的情愫,“陆小姐,真乃女中豪杰,武艺超群,令人钦佩不已。” 陆朝歌闻言,眼眸弯成了月牙状,谦逊地摆了摆手,“八皇子谬赞了,这一切皆归功于慕将军的英勇相救,我不过是沾了慕将军的光。” 此时,慕九辞从容地从南宫辰手中接过奖赏,未做丝毫停留,便转手递给了陆朝歌,轻声道:“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荣耀。” 陆朝歌抬头望向慕九辞,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那一刻,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竟忘了言语。慕九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将奖赏塞进陆朝歌的手中,随后便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一旁的南宫辰目睹此景,心中不禁一阵酸涩与不甘。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地位与能力尚不足以与她并肩,对权力的渴望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南宫辰暗自发誓,一定要更加的努力,以期有朝一日能够配得上这耀眼的光芒。 第二场比试是射箭,射箭场上,气氛紧张而热烈。静止靶与移动靶交相辉映,挑战着每位参赛者的技艺与心性。 北狄太子赫连晟,眼神阴鸷,紧锁着陆朝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陆朝歌,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朝歌,你敢不敢与我单独比试一场。” 帝王闻言,将目光转向陆朝歌,“赫连太子的邀约,你可愿应下?” 陆朝歌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轻轻一点头,“既然赫连太子盛情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赫连晟冷哼一声,快速来到靶场,他拿过弓箭迅速的进入了状态,箭矢上弦,动作流畅而有力。随着一声低喝,弓满箭出,精准无误地命中了红心。 他并不满足,紧接着三箭齐发,同样无一脱靶,全部正中靶心。十箭完毕,无论是静止靶还是移动靶,他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射术,引得靶场喝彩声此起彼伏。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赫连晟的成就上时,慕九辞却目不转睛的望向陆朝歌。陆朝歌面对赫连晟的战绩,却显得从容不迫,她缓缓走到靶前,拿起弓箭,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赫连太子箭术超群,但朝歌也想试试。”她轻声说道。随即搭弓射箭,第一箭便稳稳当当地射中了红心。 这仅仅是个开始,她再次拉满弓弦,释放出第二支箭,那箭矢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伴随着震撼的音爆声,它竟从第一支箭的尾部穿越而过,力量之大,将前者一分为二,随后稳稳地穿透了靶心。 这一刻,全场陷入了难以置信的寂静之中,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这一幕所凝固。 “这...这怎么可能?!”赫连晟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箭术。 陆朝歌没有理会周围的惊叹声,她继续自己的表演,一箭接一箭,每一箭都遵循着相同的轨迹,穿箭、透靶。最终,靶心之上,仅余一支孤零零的箭矢矗立。 “好!好箭术!”帝王率先鼓掌,打破了全场的寂静。随即,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每个人都被陆朝歌这份震撼人心的表现所深深打动。 第14章 北狄太子辞行 慕九辞身着一袭如火的红衣,屹立于风中,仿佛天地间最耀眼的火焰,陆朝歌的表现,让他眼中的惊艳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慕九辞站在赛场一隅,目光紧紧追随着陆朝歌的每一个动作,那一支支箭矢,射穿的不是靶心,是他的心防。 心跳随着箭矢的每一次离弦而加速,那是一种久违的,近乎于战栗的兴奋与期待。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他的眼里只有陆朝歌专注坚韧的身影,他眼里的惊艳之色越来越越浓,最终绽放了一个极其灿烂热烈的笑容,像冬日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有多久没有这种失态的感觉了?”慕九辞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帝王也是龙心大悦,他朗声说道,“你若是能赢下第三场比赛,朕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陆朝歌急忙躬身行礼,“臣女必不负陛下所托,必当竭尽全力,赢下这场比赛。” 帝王微微颔首,他越来越期待陆朝歌的表现了。而赫连晟的表情则越发阴狠,“陆朝歌,你可敢与我在武艺比拼上一较高低。” 陆朝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是要与自己死磕到底了,“既然赫连太子想与我一较高下,我自当全力奉陪!” 二人来到比武场上,赫连晟一上来便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他出拳狠辣 ,每一拳挥出都伴随着凌厉的罡风,仿佛空气都能被其撕裂,面对赫连晟如潮涌般的攻击,陆朝歌却显得一脸从容。 她身姿轻盈,宛如林间蹁跹的落叶,巧妙的避开了赫连晟势大力沉的每一拳。陆朝歌的眼神锐利,时刻捕捉着赫连晟拳法中的微妙变化 ,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随着战局的深入,陆朝歌逐渐掌握了主动权。她利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不仅成功化解了赫连晟的猛烈攻势,还反客为主,迫使对方不得不疲于应对。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之后,陆朝歌敏锐地捕捉到了赫连晟拳法中的一个微小破绽。她毫不犹豫的飞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赫连晟致命一击,让他瞬间失去了战力。 台下,观众们的惊呼与赞叹交织成一片,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震撼与不可思议。没人注意到赫连晟眼里的狠厉,陆朝歌此人不能留,否则对北狄将是一大隐患。 南诏和北狄的武艺切磋圆满结束,南诏和北狄各有胜负。陆朝歌大挫北狄太子赫连晟,帝王龙颜大悦,亲自召见。 帝王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惊艳之色,他温和地开口:“陆朝歌,此次你耀我国威,表现出色,你可以向朕提出一个要求,作为对你的嘉奖。” 闻听此言,众朝臣一片哗然,要知帝王一诺,价值千金呐,陆朝歌一个女子能得此殊荣,岂能不让人嫉恨。 陆朝歌听闻此言,倒未露欣喜之色,她恭敬的行礼,面带谦逊,轻声回答道:“谢陛下厚爱,然臣女此刻并无所求之事,可否等臣女日后想到了,再向陛下讨要。” 帝王闻言,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烁着赞赏与了然,“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待你日后想到所求之事,再来向朕讨要吧。” 陆朝歌在狩猎场的表现,迅速传遍了京都,人人都称赞,将门出虎女,陆将军生了个好女儿啊。 慕九辞接到密报,丞相司马弘昭竟私会北狄太子赫连晟,两人在房中密谈了半个时辰,后赫连晟才遮掩身影秘密离开,因防守严密,无人得知两人具体交谈了什么内容。 慕九辞瞬间提高了警惕,司马弘昭是与赫连晟达成了什么交易吗?他急忙吩咐夜凤,“派人密切监视二人。” 慕九辞近几年一直在调查司马弘昭,可惜司马弘昭不愧是老狐狸,城府深沉,老谋深算,尾巴扫的很干净,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慕九辞上次得到密报,亲自出手截杀了司马弘昭的情报,谁料差点被反杀,好在线索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当年之事,的确还有一个证人存活于世。就是不知道玄鸟派出的影卫能不能找到那个证人,南诏城池众多,时间又已久远,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比赛过后,赫连晟便携使臣拜辞帝王,他要返回北狄了,帝王命八皇子亲自在京都十里长亭摆酒送别。 京都外的十里长亭,秋风萧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北狄太子与其使臣团队,虽然面上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但心中难免因此次访问中遭遇的挫折而感到沉重。 南宫辰抬手举杯,声音沉稳而有力:“太子殿下,此去路途遥远,愿您一路顺风,平安返回北狄。愿两国友谊长存,边境安宁。” 北狄太子赫连晟接过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眼中却难掩狠辣之色:“八皇子客气了。此次前来南诏,本太子确是收获颇多。与南诏将士的武艺切磋,让本太子深刻感受到了南诏的实力,尤其是那陆朝歌,当真是让本太子大开眼界啊!” 南宫辰闻言,眉头微皱,心中警惕更甚,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风度:“殿下言重了。武艺切磋,本就是重在交流,胜负乃兵家常事。” 赫连晟放下酒杯,目光转向八皇子,语气中似有深意:“与八皇子一番交谈,本太子深感愉悦,也十分敬佩八皇子的胸襟与见识。然而,听闻八皇子在南诏的处境并不尽如人意,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南宫辰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坚韧:“劳太子殿下挂心,境遇如何,皆是个人命数,非我能强求。父皇对我已很是器重,我也自当尽心竭力,为南诏的繁荣与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赫连晟故作惊讶,但眼中阴冷之色则一闪而过:“哦?原来如此,倒是本太子多虑了。八皇子高风亮节,乃是人中龙凤,本太子真是自愧不如。不过,话说回来,若南诏能多几位像八皇子这样的明智之士,或许边境纷争就能早日平息,两国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了。” 南宫辰目光如炬,直视赫连晟,语气坚定而有力:“太子殿下谬赞了,我南诏国人才济济,文官武将团结一心,定能让边关安稳,让百姓安心。” 赫连晟哈哈大笑,掩饰住眼中的精光,“八皇子果然非池中之物,本太子佩服。来,让我们共饮此杯,为两国和平干杯! 酒毕,北狄太子一行人告辞离去,南宫辰看着赫连晟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第15章 陆婉婉失踪 北狄太子出发后,没过多久,慕九辞就收到了一封密信,他看着信中的内容,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司马弘昭派遣暗卫,去了城郊别苑,并未与北狄太子有所接触,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突然,敲击桌面的手指猛然停住,不对,慕九辞立刻招来心腹,“夜凤,你去镇国将军府查探一番,看是否有事情发生?” 夜凤领命而去,慕九辞则走至书案,俯身写了一封密信,“玄鸟,立刻派影卫跟踪北狄太子的队伍,如若北狄队伍中出现了陌生面孔,亦或赫连晟离开大部队,立刻来报。” 信鸽腾空而起,迅速飞往影月门,玄鸟收到密信,立刻派遣影卫行动起来。 镇国将军府,陆婉婉的贴身婢女南星急匆匆的跑回将军府,“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陆朝歌闻声急忙赶了过来,“你说什么?婉婉怎么了?” 南星眼眶通红,她哽咽的回答道,“小姐在锦绣阁试衣服,突然就不见了。” 陆朝歌厉声呵斥道,“你先别哭,将事情从头到尾讲清楚,婉婉是如何不了的?” 南星吸了吸鼻子,急忙将今日之事,快速的重复了一遍。 原来今日陆婉婉得知北狄太子已经离京,就想着出去逛街,她在锦绣阁看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吃云客来的豌豆黄了,就让南星去买了。 车夫和侍卫都在外面守着,南星就没有多想,可等她回来的时候,陆婉婉就不见了,侍卫翻遍了整个锦绣阁,都没有找到人影,这才急急忙忙回来禀报。 陆朝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北狄太子赫连晟,定是他心存怨恨,蓄意报复!她急忙跑到马厩,牵出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迅速往城外追去。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陆朝歌恨不得自己快点,再快点。远远的,陆朝歌就望见了北狄的旗帜,她足尖轻点马背,运足功力,几下就来到了车队面前。 “赫连晟,立刻将我妹妹交出来!”陆朝歌双眼怒视,声音中满是愤慨。 赫连晟,北狄的太子,此时悠然自得地从马车中步出,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陆小姐,真是缘分不浅,让我们这么快就重逢了。莫非,是陆小姐舍不得我,特意来相送?” “赫连晟,莫要岔开话题,与你结怨的是我,放了我妹妹!”陆朝歌逼近一步,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语气不容置疑。 “你妹妹?据我所知,她应该安然待在你们将军府中才是。何故向我索要?莫非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赫连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玩味,他缓缓走近陆朝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陆小姐,你似乎对我有着不小的误会。我赫连晟虽非圣人,却也断不会无端掳掠他国女子,更何况是镇国将军府的千金。” “自你北狄车队离京之后,我妹妹便无故失踪了,此事定与你脱不了干系!”陆朝歌的声音中满是坚决。 赫连晟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凡事需讲证据,你凭什么断定此事与我有关?若仅凭猜测便诬陷我北狄,你可曾想过后果?” “我不愿与你多费唇舌,你若真心清白,便让我搜查你的车队!”陆朝歌决绝地说道。 赫连晟闻言,脸色微沉,他环视四周,周围是北狄使团的护卫,个个神色警惕。他轻轻一笑,但那笑容中却无丝毫暖意,\"为了证明我北狄的清白,我可以让你搜查,但……\"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若是在我车队中找不到你妹妹,你又当如何?\" \"若是在你车队中找不到人,我自会向陛下请罪,也会当众向你认错。\"陆朝歌的回答掷地有声,她深知这一举动可能带来的后果,但为了妹妹,她愿意承担一切。 赫连晟点了点头,示意手下让开道路,\"好,陆小姐请便。但我也要提醒你,若是你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朝歌没有犹豫,立刻开始了搜查,然而经过一番仔细的搜查,并未在北狄车队中发现任何关于妹妹的线索。尽管如此,她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更加坚信此事与赫连晟有关。陆朝歌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她凝视着赫连晟,眼中闪烁着疑惑和不甘。 “看来,是陆小姐误会了。”赫连晟微笑着说道,“不过,既然此事与我无关,那么我希望陆小姐能够遵守诺言。” 陆朝歌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没有找到证据,也不能将赫连晟如何。 “我会遵守诺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此事与你无关。赫连晟,我一定会找出真相!”陆朝歌神色坚定的说道。 赫连晟突然眯起了双眼,此时陆朝歌孤身一人,正是除去她的好机会,只是此时在南诏境内,若是当真将她就地斩杀,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正当他起了杀心之时,远处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有大部队到来。 赫连晟抬眼望去,只见慕九辞正率领一支小队,朝这里驶来。赫连晟目光一缩,没想到竟把他引来了。 陆朝歌看到慕九辞也是一愣,他怎么来了?慕九辞驱马来到陆朝歌身边,他轻声说道,“你妹妹不在这里,莫要冲动。” 陆朝歌睁大了眼睛,她急切的问道,“你可是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慕九辞温和的看向她,示意她冷静下来,陆朝歌也知道自己太过急躁了,于是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慕九辞将目光转向赫连晟,“今日之事多有打扰,我代朝歌向你道歉,万望赫连太子能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朝歌。” 赫连晟看了慕九辞片刻,便放声大笑起来,“慕将军说笑了,既然将军开口,本殿下又岂敢不从,请吧!” 慕九辞冲陆朝歌使了个眼色,陆朝歌会意,立刻翻身上马,跟着慕九辞离开了。 赫连晟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陆朝歌,你越执着亲情,这场游戏就越有趣......” 等远离北狄使团,陆朝歌才开口问道,“慕将军,你可是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慕九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已命影月门出动影卫,四处寻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消息。” 陆朝歌闻言眼睛一亮,影月门的实力她还是知道的,既然影月门已经出动,她只要静等消息即可。他又一次出手帮了她,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陆朝歌突然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慕九辞突然勾起了唇角,“陆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既然不愿让我以身相许,我自然是要在其他地方偿还了。” 夜凤闻言顿时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还是他认识的冷面将军吗,如今竟然与人家小姑娘开起了玩笑。 陆朝歌本来还觉得不自在,在看到夜凤的反应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慕大将军的表现,让他的属下都感到不适了。 慕九辞斜睨了他一眼,“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去找白无尘瞧瞧,本将军可从不苛待下属。” 夜凤闻言急忙闭紧了嘴巴,他可不想去找白无尘挨针,不过将军这是对陆小姐起了心思吗? 夜凤想起自己从镇国府打探消息后,回去的场景。 “将军,据属下所探,镇国府的小姐无故失踪了。” 慕九辞猛然站起身来,他面露急色,“陆朝歌失踪了?” 夜凤挠了挠脑袋,眼中有些不解,将军怎么会认为是陆大小姐呢,“不是陆朝歌小姐,是镇国府的二小姐陆婉婉失踪了。” 慕九辞轻舒一口气,他眉头轻拢,仔细思索片刻,“夜凤,你去通知玄鸟,让他派人去司马弘昭的城郊别苑去查探一下,有消息立刻来禀!” 夜凤急忙去飞鸽传书,而慕九辞则决定亲自去镇国府一探究竟。得知陆朝歌竟然孤身一人去找赫连晟,顿时就急了,赫连晟可不是君子,万一……。 慕九辞急忙让夜凤去驻军大营,调遣了三十慕家军,他们一路疾驰,在看到陆朝歌安然无恙时,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南宫辰待北狄太子启程就回转京都,在回城途中,偶遇一辆马车。突然,一阵微风掠过,卷起不远处一辆匆匆驶过的马车车帘,露出一张清秀而略显苍白的脸庞。 南宫辰心中猛地一颤,那张脸,虽只匆匆一瞥,却让他觉得异常熟悉。待他回过神来,马车已消失在视线尽头,唯有那份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心头。 直至城门口,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完整,他恍然大悟,那是陆朝歌的胞妹陆婉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南宫辰毫不犹豫,策马追去。 马车最终在一片荒芜之中停下,一幢破败的宅子孤零零地矗立着,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枯草的声音。 南宫辰轻巧地跃下马背,借着周围环境的掩护,悄然接近。透过半开的木门缝隙,他看见陆婉婉被囚禁在地窖之中,双目含泪,显然已无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南宫辰心中怒火中烧,他利用轻功避开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地窖。见陆婉婉因软筋散而动弹不得,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温柔地将她抱起,轻声安抚:“别怕,我带你离开。” 南宫辰正欲离开,却不慎触动了机关,惊动了看守之人。一时间,宅内灯火通明,喊杀声四起。南宫辰一边护着陆婉婉,一边与敌人周旋,剑光如电,却难掩他眉宇间的焦急与坚定。 “八皇子,您快走,别管我了!”陆婉婉虚弱地喊道,眼中却闪烁着坚定与感激。 南宫辰没有回应,只是更加坚定了要带她走的决心。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擒。但他始终将陆婉婉紧紧护在怀中,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陆婉婉望向南宫辰的眼神中,除了感激,更添了几分复杂的情愫。 另一边,慕九辞收到玄鸟的飞鸽传书,得知司马弘昭派遣暗卫出城确有蹊跷,经影卫暗中跟踪,那些暗卫并不在城郊别苑里,而是去了一处荒芜的院落,陆婉婉与八皇子都困在那里。 慕九辞立即赶往将军府,将此事告知陆朝歌。两人迅速集结人马,风驰电掣般赶往那处破宅。 “慕将军,婉婉他们有没有事?”陆朝歌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 “放心,影卫查看过,他们二人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我们马上就会救他们出来了。”慕九辞目光坚定,给她无声的鼓励。 在离荒宅不远处,众人翻身下马,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守在这里的影卫立刻前来禀报,荒宅中的人数和分布。 慕九辞与陆朝歌商定好计划后,便偷偷向荒宅潜去。在悄然诛杀了几个暗卫后,还是被人被发现了,双方短兵相接,一番激烈的战斗开始了,慕九辞人数众多,没过多久就将歹人制服了,顺利的救出了南宫辰和陆婉婉。 那些暗卫,在任务失败之际,纷纷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丝毫有用的线索。 南宫辰因保护陆婉婉而受伤了,鲜血染红了衣襟,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将陆婉婉护在身后。 “八皇子,谢谢你。”陆朝歌从南宫辰手中接过婉婉,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南宫辰望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之前你不也曾救过我吗?” 陆朝歌略一点头,又将目光投向慕九辞,此时她的内心有些复杂,今日之事,多亏了他的情报,于是她朱唇轻启,“慕将军,救命之恩就此作罢,你我两不相欠了。” 言罢,便带着陆婉婉回镇国府了,陆婉婉回头看了南宫辰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柔情。 慕九辞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两不相欠?怎么可能呢,他慕九辞认定的人,一定会全力以赴! 接着他转身看向南宫辰,“八皇子,你可还好?还能不能骑马?” 南宫辰握了握拳,朝歌还是看不到他吗,听见慕九辞的询问,他轻声说道,“无妨,只是一些小伤,骑马没有问题。” 慕九辞闻言点了点头,“夜凤,八皇子就交给你了,务必将八皇子安全送回八皇子府。” 夜凤躬身答应,慕九辞则率领大部队朝驻军大营赶去。 次日,慕九辞一大早就来了镇国府,昨日之事,虽无直接证据,但他也需将实情告诉他们,以免镇国府的人再遭遇不测。 陆无敌坐在前厅的主位之上,看向慕九辞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与感激,“贤侄啊,昨日可多亏了你,才能把小女婉婉顺利的救回来。” 慕九辞闻言,连忙站起身,谦逊地拱手道“陆伯父言重了,昨日之事,我也是侥幸得知了消息。是陆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慕九辞言罢看了一眼陆朝歌,只见她正低垂着头并不看他,慕九辞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一声,看来那日,真是把她惹恼了。 慕九辞又继续说道,“今日前来,是有些事想要告诉您,陆二小姐失踪一事,应该是丞相府所为。” 此言一出,陆朝歌立刻抬起了头,慕九辞见状微微勾了勾唇角,“昨日偶然看见丞相府暗卫行事鬼祟,我便让人前去查探,谁料竟于荒宅之中发现了陆二小姐的踪迹,所以我才来将军府将此事告知。只不过昨夜那些暗卫见事情暴露,都服毒自尽了,所以并没有什么证据,我此次前来,也是想让陆伯父多加提防。” 陆无敌闻言,破口大骂,“司马弘昭,你个老匹夫,我陆无敌与你不共戴天!” 陆朝歌倒是愣了愣,此事竟是丞相府所为,难道是她想错了,此事与北狄太子无关?可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镇国府与丞相府在朝为敌已有多年,他若是想动手,岂会等到这个时候。 而且北狄太子一走,妹妹便莫名失踪,她不相信此事与赫连晟没有关系,莫非他与丞相府做了交易? 陆朝歌抬头看向慕九辞,他肯定知道内幕,要不待会儿去找他问问。 慕九辞告辞离开后,并未走远,只是让马车停在镇国将军府的拐角处,果然没一会儿,陆朝歌就寻过来了,她看见停在拐角处的马车还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想,便上了马车。 慕九辞斜靠在马车上,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眼,随即又像是想证明什么,眼神又移了回来,她很认真的问道,“婉婉失踪之事,与北狄太子赫连晟有没有关系?” 慕九辞眸光一闪,她倒是敏锐,此事告诉她也无妨,“赫连晟启程前一晚确实与司马弘昭见过面,但具体密谋了什么,无从得知。陆二小姐的事,具体和赫连晟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已派影卫跟踪,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陆朝歌点了点头,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在望见慕九辞布满柔情的眼眸,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她有些狼狈的跳下了车,转身跑进了镇国府。 慕九辞轻笑出声,突然觉得她可爱的有点过分。 没过几日,慕九辞便收到了玄鸟传来的密信,“北狄太子赫连晟,行至安阳,停车修整三日有余,期间曾听闻,赫连晟怒斥司马弘昭为“废物”,遂启程,穿越北凉关,返回北狄。” 看来此事确是赫连晟指使,就是不知道赫连晟允诺了什么,才让司马弘昭不惜铤而走险。 慕九辞招来夜凤,让他把这封密信送往镇国府,交到陆朝歌手中。 夜凤领命而去,岂料陆朝歌有事外出并不在府中,他不禁有些犯难,将军可是说了让他把信交到陆小姐手里。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陆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她正提着篮子往外边走来,于是他弯腰捡起一个石子,看准时间扔在了她的脚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岂料那个丫头直接一脚踩了上去,顿时五体投地。 夜凤不禁捂住了眼睛,这下误会可大了。 半夏刚从府里出来,就被石子绊倒了,篮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其中还有她最爱吃的桃酥,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忍不住的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正哭的起劲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喂,你没事吧?” 半夏抬起头,果然说话冷冰冰的人,模样也是冷冰冰的,没看见她正在哭吗?打扰别人是最不礼貌的行为。 夜凤看见那抬起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赔给你就是了。” 半夏听闻,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她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颗石子是你扔的?” 夜凤点了点头,他不是都说过了吗,可以把东西赔给她。 只见半夏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她怒气冲冲的开口,“好啊,说,为什么要扔我?” 夜凤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好可怕啊,他咽了咽唾沫,将密信从怀里拿出来,“我家将军让我给陆朝歌小姐送封信,这不恰好看见你出来,就打了个招呼。” 半夏一把夺过密信,“你家将军是谁啊?” 夜凤下意识的伸了伸手,“骠骑将军慕九辞。” 半夏眨了眨眼,将密信塞进怀里,她松开手,拍了拍被她抓皱的衣服,“早说嘛,你说要赔偿我的,惠价一两文银!” 夜凤摸了摸身上,糟糕,没有带钱,他尴尬的看着半夏,“不好意思,我没有带钱,改天我再赔给你。” 看着半夏阴沉下来的脸色,又马上补充,“五两纹银,下次还你五两纹银。” 半夏立刻笑开了花,她眉眼弯弯,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开心,“这是你说的啊,下次见面一定要还我,哦对了,我叫半夏,你叫什么名字?” 她是债主,当然要知道欠她银子的人是谁,夜凤看着她突然明媚起来的笑容,心脏漏跳了一拍,“我叫凤夜。” 半夏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好啦,这封信我会交给小姐的,你走吧。” 说完便蹲下捡起了点心,她拾起点心吹了吹,又小心的放入篮子里。 “这点心脏了,不能吃了。”凤夜忍不住出声。 半夏抬起脑袋,神色非常认真,“只是脏了一点皮,谁说不能吃的,你可知道,好多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说完又落寞的低下了头,夜凤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直到小丫头走远了,他还有点缓不过神。 等陆朝歌回府之后,半夏就将信交给了她,陆朝歌看见密信上的内容之后,冷哼一声,“赫连晟,司马弘昭,这个仇我记住了!” 第16章 上元节花灯会 南宫辰因为陆婉婉之事与镇国府的联系日益紧密。他频繁造访,与陆辰风相谈甚笃,两人的情谊迅速升温,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而陆婉婉也与南宫辰格外亲近,时常拉着陆辰风询问:“辰哥哥什么时候会来啊?” 因此,陆朝歌也与他熟悉了几分,两人见面之时,她也会主动问好。 这一日,陆朝歌前往书房寻找兄长陆辰风,恰巧遇见八皇子南宫辰也在场。 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陆婉婉清脆悦耳的声音,“辰哥哥,听说今日花灯会上,玲珑阁的灯笼特别神奇,是真的吗?” 南宫辰闻言,笑容和煦地回答道,“确是如此,听说玲珑阁新制了一盏走马灯,每一面都绘有精美的图案,转动间图案变幻莫测,美不胜收。” 陆朝歌刚一进入书房,陆婉婉立刻迎上前去,她挽住陆朝歌的手臂撒娇道,“姐姐,今晚的花灯会一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陆辰风见状,也随声附和:“对啊,朝歌,今晚的灯会定会非常热闹,一起出去逛逛吧。” 陆朝歌好笑的点头应允了,却没有留意到南宫辰因心中忐忑而微微攥紧的拳头。见陆朝歌答应同往,南宫辰的嘴角不禁上扬,笑容更加灿烂。 夜幕降临,四人如约来到灯会。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两旁商贩云集,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更有璀璨的灯火与绚烂的铁树银花交相辉映,将夜晚的景致装点得格外热闹非凡。 陆婉婉兴奋地在各个摊位间穿梭,一会儿被精致的糖人吸引,一会儿又对精致的首饰爱不释手。 突然,陆婉婉被五彩斑斓的面具吸引了目光,她拉着陆朝歌快步走到摊位,拿起两个精致的狐狸面具,一个戴在自己脸上,一个伸手递给了陆朝歌。 陆朝歌接过面具,思绪却飘回了神王山小镇,那虽不及京都繁华,却也热闹非凡的花灯节。 去年花灯节,楚肖师兄带她下山,也给她买了狐狸面具,还打趣她“小狐狸就应该配狐狸面具”,只可惜后来面具找不到了。 热闹的锣鼓声由远及近,人群随着舞龙队缓缓逼近,转眼间便来到了四人面前。随着人流的涌动,四人深陷其中,动弹不得,只能跟随人潮涌动,很快他们便被人群冲散了。陆朝歌看不到几人的身影,只能在人群的簇拥下缓缓前行。 慕九辞在云客来酒楼临窗而立,在陆朝歌出现的刹那,目光便不自觉的追随着她,看她笑魇如花,看她表情灵动,当人流开始涌动,慕九辞便翻身跃上屋顶,跟随陆朝歌慢慢移动。 人群太拥挤了,陆朝歌不小心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去,慕九辞来不及多想,从屋顶一跃而下,他飞身来到陆朝歌身边,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随后,他足尖轻点腾空而起,在屋顶上跳跃几次,便返回了酒楼之中。 慕九辞小心翼翼将陆朝歌放在凳子上,随后,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触她的脚踝,陆朝歌吃痛的闷哼出声。 慕九辞放轻力道,将陆朝歌的脚缓缓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他轻轻褪去她的鞋袜,露出受伤的脚踝。脚踝已经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肿胀。 慕九辞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用手指剜出一抹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脚踝上。他用指腹轻轻揉搓,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触到肌肤,让陆朝歌生出一丝痒意,她忍不住动了动脚趾,却被慕九辞一把握入掌心。 “别动,得让药膏渗透进入,才能起到效果。”慕九辞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正在此时,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慕九辞猛然将陆朝歌的玉足揣入怀中,他冷声呵斥道,“出去!” 门外,白无尘身着一袭月色长袍,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惊奇之色。他察觉到房中的异样之后,便迅速转身离去,也顺手将房门轻轻合上。 白无尘暗暗惊讶于慕九辞今日的反常之举,要知道,慕九辞向来不近女色。 陆朝歌见状,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发现被慕九辞禁锢在怀里,无法挣脱。她抬起头,正对上慕九辞那双炽热的眼眸,其中仿佛有火光在跳跃,让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慕九辞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重新为陆朝歌穿上鞋袜,遮住了那抹春光。 白无尘轻咳一声,敲了敲门,说道,“我可以进来了吗?” 慕九辞眉头微皱,声音凛冽,“进来!” 白无尘推门而入,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陆朝歌,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难怪慕九辞会如此失态。他拱手施了一礼,唇角含笑,声音温和,“在下白无尘,小姐可是大败北狄太子的巾帼英雄陆朝歌?” 陆朝歌站起身来,还了一礼,“不敢当,我正是陆朝歌。” 不等两人继续寒暄,慕九辞便出声打断,他目光温柔的看向陆朝歌,“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镇国府吧,至于你兄长那边,我自会让人前去通知。” 陆朝歌点了点头,自己脚踝受伤,尽快回镇国府休息也好,“那就多谢慕将军了。” 慕九辞向前两步,将陆朝歌打横抱起,陆朝歌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子,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慕九辞抱进怀里,陆朝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挣扎着想要下来,才刚一动作,就被慕九辞紧紧揽住,“不要动,我抱你下去!” 在路过白无尘的时候,他脚步一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瓶玉肌膏,晚上记得送到我屋里。” 说完也不理会白无尘的鬼哭狼嚎,抱着陆朝歌大步朝楼下走去。 楼下的马车已经备好,慕九辞小心翼翼的将陆朝歌放在马车里的软榻上,马车还挺宽敞,靠着车窗的地方放着一张软榻,旁边放着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特制的红泥小火炉,火炉上正放着一壶热茶,慕九辞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陆朝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陆朝歌伸手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轻触到他的指腹,她握着茶杯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慕九辞貌似没有察觉,只见他撩开窗帘,吩咐夜凤去玲珑阁报信,又吩咐车夫去镇国将军府。 马车内十分安静,只听得见车外熙熙攘攘的人声和车轮辘辘前行的声音。陆朝歌抬头看了一眼,慕九辞坐在软榻的另一侧,手里拿着一卷兵书,正垂眼翻看。 陆朝歌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向慕九辞表达感激,“慕将军,今日多亏您出手相助,朝歌感激不尽。” 慕九辞闻言,眉头轻轻蹙起,他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望向陆朝歌,然后掷地有声的说道,“不要叫我慕将军,叫我九辞!” 陆朝歌闻言,脸颊微红,迅速地低下了头,避开了他深邃的目光,两人之间顿时弥漫起一丝微妙的尴尬与沉默。 她不知道为何慕九辞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她,不过,他们二人终将是不可能的。 第17章 夜探闺阁 没过多久,就到了镇国府的大门,马车缓缓的停下了。 慕九辞率先跳下马车,绅士地伸出手臂,稳稳地扶住陆朝歌,帮助她安全下车。 门房见状,连忙上前迎接,慕九辞细心地吩咐道,“你家小姐的脚扭伤了,速去安排两个丫鬟过来扶她。” 门房应声而去,很快,半夏便焦急地跑了出来,她快速的搀扶住陆朝歌另一边的胳膊,关切的询问,“小姐,您的脚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立刻去请大夫?” 陆朝歌微笑着拍了拍半夏的手背,以示安慰,“别担心,已经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不用麻烦大夫了。” 随后,陆朝歌的目光再次转向慕九辞,出于礼貌,她邀请道,“慕将军,既然来了,不妨入府喝杯茶再走?”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陆朝歌迅速的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慕九辞的脸色冷了下来,显然对“慕将军”这一称呼有所介怀。 慕九辞努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波动,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多谢陆小姐好意,但今日我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定当亲自上门拜访。”说完,他向陆朝歌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望着慕九辞离去的背影,陆朝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是生气了吗?他凭什么生气?待慕九辞的马车走远后,陆朝歌就在半夏的搀扶下,缓缓的向房间走去。 另一边,陆辰风与陆婉婉正满心焦虑地等待着陆朝歌的出现。在踏入灯会之前,朝歌便已与他细细叮嘱,务必看好小妹,以防走散,并约定了若真有此情况发生,便在玲珑阁汇合。 当人群开始汹涌流动,陆辰风本能地拉住了小妹的手,待他回过神来欲去拉住朝歌时,朝歌的身影已被汹涌的人潮吞没,无奈之下,他只能紧紧牵住小妹,直奔玲珑阁。 不多时,八皇子南宫辰也匆匆赶到,他的脸上同样写满了焦虑。在人潮的肆虐下,他本想握住陆朝歌的手,却因片刻的迟疑,两人就被人流冲散了。 随后任凭他如何奋力穿梭,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朝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人海。无奈之下,南宫辰同样来到了玲珑阁,却发现陆朝歌仍未现身,这让他不禁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透露出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正在几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夜凤奉命赶到了玲珑阁,他对陆辰风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敢问阁下可是镇国府的陆公子?” 陆辰风微微颔首,“在下正是陆辰风,你可是有朝歌的消息?” 夜凤闻言点了点头,“在下正是受陆朝歌小姐所托,前来告知大人,陆朝歌小姐的脚踝扭伤了,已先行回府了。” 闻言,陆辰风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但还是连忙道谢:“多谢兄台特地前来告知。”随后,他又与八皇子南宫辰告别,“八皇子,今日先到这吧,我先回家探望小妹,改日我们再聚。” 南宫辰原本也想去探望陆朝歌的,可是天色已晚,他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躁,“那我们便就此别过,明日再上门探望。” 慕九辞刚回到府中,就看见白无尘如丧考妣的握着一个玉瓶,缓缓走来。慕九辞伸出手,白无尘咬了咬牙,忍痛将玉瓶放进了慕九辞手中,“陆小姐伤的并不重,用不着如此珍贵的药膏。” 慕九辞抬眼看了他一眼,“药膏做出来,不就是用的,用完了再做就是了。” 白无尘咬牙切齿的说道,“再做?你可知道这里面的药材何其珍贵,哪有这么容易凑齐。” 慕九辞漫不经心的说道,“需要什么药材就去影月门找玄鸟,让他帮你找。” 白无尘顿时便喜笑颜开,“好说,好说,这瓶药你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慕九辞摩挲着手里的玉瓶,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走出房门,飞身离开将军府。 陆朝歌正准备睡觉,发觉到窗边似有异样,她起身来到窗边,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对准窗外的人影投掷而去。慕九辞飞身躲避,他压低声音,“是我,慕九辞。” 陆朝歌打开窗户,面露疑惑的看向他,慕九辞并未答话,他脚尖轻点翻窗而入,陆朝歌没料到他会直接进来,便站在原地未动,她一头撞进他坚硬的胸膛,忍不住后退一步,脚踝咔的一声响,陆朝歌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九辞快速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屋内的软榻上,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滴,声音带着些许暗哑,“不要哭,我不知道你会站在那里不动,我帮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慕九辞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玉瓶泛着莹润的光泽,刚一打开,就有一股沁鼻的药香。他用指腹挑出一抹晶莹剔透的药膏,轻轻涂抹在陆朝歌的脚踝上,药膏冰冰凉凉的,刚一接触到皮肤,就让灼热的刺痛得到了缓解。 陆朝歌定定的看着他。两道墨染似的剑眉,斜插入鬓,透露出凌厉而不失洒脱的英气,他的睫毛很长,像鸦羽般掩盖住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挺翘的鼻梁弧线优美,薄而淡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恣意摩挲,好为他增添一抹艳色,修长的脖颈上那突起的喉结微微滚动,让陆朝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好看吗?”慕九辞的声音低沉响起,让陆朝歌的心猛然颤动了一下。 陆朝歌回过神,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悸动,轻声开口道,“慕将军,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 慕九辞身子向前一倾,与她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我说过了,叫我九辞。你若是不长记性,我不介意帮帮你。” 陆朝歌的心跳如敲击的鼓点般怦怦作响,她将脸偏向一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颤抖,“慕……,慕九辞,这么晚了,你过来是有何要事?” 慕九辞从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连眉梢都带了一抹春色,“我这里有一瓶特制的玉肌膏,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所以才特意给你送来。” 陆朝歌的脸上升起一抹绯色,她假装镇定的看向慕九辞,“我的脚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用特意过来送药。”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陆朝歌,你知道我心悦你,为何不给我个机会?”慕九辞弓下身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撩拨心弦的诱惑,“夜深了,你上床休息吧,我先走了。” 还未等陆朝歌反应过来,便已不见了踪影。陆朝歌用手捂住脸颊,慕九辞刚刚是在跟她表白吗?她目光瞥见案几上的玉瓶,挥手将它扫落到软榻上。登徒子!半晌,她又忍不住把它捡起来,药效还不错,不能浪费。 陆朝歌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她一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真是美色乱人心。 第二日半夏看到陆朝歌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忍不住自责,“小姐,是不是昨夜脚疼没有睡好觉,都怪我睡的太沉了,没有听到小姐房中的动静。” 陆朝歌心虚的笑了笑,还好你睡的沉,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18章 边关急报 边关八百里急报,北狄暗中召集士兵三十万,正秘密前往北凉关。帝王收到急报,忙召集文官武将至未央宫,商讨应对策略。 未央宫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帝王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头紧锁。他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群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寂静的大殿:“众爱卿,边关急报已至,北狄竟集兵三十万,意图不明,却直指我北凉关。此等大事,关乎国家安危,朕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话音刚落,群臣便纷纷开始讨论。有文官提出,先前北狄太子曾出使我南诏,双方交流甚欢,未见有刀兵相见的意图,或许可以通过派遣使臣前往北狄,了解情况,寻求和平解决之道。此议一出,立刻得到了部分文官的附和,他们认为以和为贵,能不动兵戈则尽量避免。 然而,武将们却持不同意见。他们纷纷陈情,强调北狄既已集兵,便已有意侵吞我国疆土,加强北凉关的防御工事,派遣精锐部队前往支援,方为上策。 帝王在听取了双方意见后,深思熟虑,最终拍板决定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众爱卿所言,都有道理,那便一面派使臣前往北狄,一面派兵支援北凉关。” 虽然他期盼和平,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镇国将军陆无敌的身上。镇国府世代镇守北凉关,威名远扬,陆无敌无疑是此次御敌的最佳人选。 “陆将军,”帝王沉声唤道,“你镇国府世代忠良,守土有责。今日北狄来犯,朕命你即刻率领十万大军,轻车简行,奔赴北凉关,加强防御,誓死扞卫我南诏疆土。” 陆无敌闻言,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毅且透着决然,他朗声道,“陛下放心,镇国府深受皇恩浩荡,我陆无敌定不负所托。北狄胆敢来犯,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以我热血,护我南诏山河无恙,以我身躯,铸北凉关坚不可摧之壁垒!”言罢,他重重地叩首在地。 帝王满意地点头,随即又转头看向户部尚书,“李爱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需即刻调集粮草,备足军需,并安排得力人手押运,务必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户部尚书李尚泽赶忙出列,躬身行礼,神色凝重道:“陛下放心,臣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如今国库钱粮,经此前西炎一战,储备不算充裕,此次调集粮草,恐需从各地紧急调配,还望陛下恩准,让臣行文各郡县,征调粮草物资。” 帝王微微皱眉,略作思忖后道:“准了。但你要切记,万不可扰了百姓生计,征调之事,需合理有度。” 李尚泽急忙答应,“陛下放心,臣会严格监督征调流程,万不会扰了百姓生计。” 帝王点了点头,旨意下达之后,各部门都快速的运转起来。 朝会结束,陆无敌便回到了镇国府,他即将出征,要和妻子女儿做最后的告别,此去战场,可能会大胜归来,荣耀加身,也可能会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纵血染沙场,亦无怨无悔。 陆夫人正在给他收拾包裹,半晌才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陆将军上前握住陆夫人的手,拉着她坐在椅子上,他的眼里满是歉意与深情,“明日卯时便要出发,我陆无敌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黎民,唯独对不起夫人你,我知道每次出征,夫人都牵肠挂肚,生怕我一去不归。可是为了身后的千万百姓,作为军人,我责无旁贷,只能前行。家中琐事繁多,均需夫人你独力支撑,这份重担,我深感愧疚,也满怀感激。请夫人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早日归来。” 陆夫人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在嫁给他的那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每次当他披上铠甲,她的心就狠狠揪起,那千丝万缕般的牵挂便萦绕在心头。 正在此时,陆朝歌兄妹三人走进屋里,陆夫人快速的擦去了眼泪,她勉强露出一抹笑,“辰风,歌儿,婉婉,你们来啦,辰风啊,这是娘亲给你准备的衣物,你看看还缺些什么,娘亲再去准备。” 陆辰风拉住母亲的手,轻轻擦去那悄然滚落的泪滴,他脸上扬起一抹笑,轻声宽慰,“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平安归来的,等儿子回来,母亲便为儿子娶个妻子可好?” 陆辰风知道母亲最大的心结便是自己还未娶妻生子,可是他不想耽误人家姑娘,可看到母亲如此伤心,他突然觉得,如果能让母亲开怀,娶个妻子也不错,大不了他努努力,争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陆夫人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她紧紧抓住儿子的手,“你可不许诓我,待你回来,母亲定会为你寻一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 陆朝歌一把抱住父亲的手臂,“爹爹,此次出征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你知道我这一身的本领,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陆无敌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轻柔,“歌儿,爹爹此次出征,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娘亲和妹妹,你娘心思细腻,容易忧虑;妹妹年幼,需要你的庇护与教导。你若能代我照顾好她们,便是给了我最大的支持。这样,我在前线也能更加安心,再无后顾之忧。” 陆朝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即又坚定起来,她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只留母亲和妹妹在家,她也放心不下,可事情总有解决之法,只待想到万全之策,她就能奔赴战场了。于是她点了点头,“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母亲和妹妹的。” 圆月当空,陆朝歌却无心睡眠,她想和父亲一起去北凉关,却放心不下妹妹和娘亲。突然她想起了慕九辞,也许可以拜托他护佑娘亲和妹妹的安全。陆朝歌望着窗外的圆月,猛然想起她的灵犀簪,对啊,还有灵犀簪,想起上次讨要未果,她决定偷偷潜入骠骑将军府寻找。 陆朝歌身着紧身夜行衣,面覆黑纱,悄无声息地抵达了慕九辞的居所。她的心跳微微加速,成功潜入他的卧室,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屋内漆黑一片,唯有窗外的银辉洒落,映衬出一室冷清,显然慕九辞并不在场,这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她借着那抹淡淡的月光,如同幽灵般穿梭于屋内,每一寸角落都不放过。终于,在触碰到一处隐秘的凸起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找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中的锦盒,只见灵犀簪正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 正当她准备将簪子收入怀中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凌厉掌风猛然击中了她的手腕,簪子应声而落,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更快的手稳稳接住。陆朝歌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便与对方缠斗在一起,两人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在激烈的交锋中,陆朝歌瞅准时机,再度将灵犀簪紧握于手,却不慎被锋利的簪尖划破了掌心,鲜血瞬间渗出。疼痛之余,她顺手将簪尖反转刺入对方的手臂。随着血液的渗入,灵犀簪上竟浮现出淡淡的荧光,这些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消散在两人的胸口。 第19章 灵犀蛊入体 陆朝歌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完了,她的灵犀蛊没了。而一旁的慕九辞却趁机扯下了她的面巾,两人四目相望,相顾无言。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亮光又是什么?”慕九辞眉头微皱,他总感觉到心底有种莫名的失落,但这并不是他的感受。 陆朝歌没有答话,只是愣愣的站着,她突然想起古书中的记载: 南荒之地,有奇蛊名曰灵犀,其形微渺,非肉眼所能尽窥,唯以心感而知。此蛊一分为二,雄雌相依,唯情深似海、两心相悦之人,得遇月圆之夜,方可种下此蛊,共赴灵犀相通之境。 “灵犀”二字,意蕴深远,喻指心意相通,无需言语。此蛊奇能,可跨越肉身之限,精准捕捉对方心海之波澜。喜、怒、哀、惧,万般情绪,瞬息间在两心之间架起无形之桥,共鸣相和,如影随形。 尤值一提者,雄蛊体内蕴藏着一股逆天之力,于危难之际,甘愿舍身成仁,以宿主之生命力为代价,施展秘术,暂蔽雌蛊之感知,护其周全,此等深情厚谊,天地可鉴。 又言灵犀二蛊,非但不噬宿主精气,反以情感为养,滋养心神,使宿主间情感愈加深厚,坚如金石,历久弥新。二者共生共息,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宿主缘尽命殒,此蛊亦随之消逝于无形,唯余一缕哀愁,缠绵于世间,久久不散,似诉未尽之缘,未了之情。而幸存者,虽痛失挚爱,却因灵犀蛊之特殊,得于心底深处留一抹永恒之忆,一丝不绝之牵绊,恍若爱人之魂,未曾远离,仍伴左右。 情深似海,两情相悦,她的脑海里现在只有这两个词。她与慕九辞是两情相悦吗?陆朝歌顿时慌了,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不可动摇的位置,那是留给太子哥哥的。这么多年,她穿越风雨,跨越山水,只为寻觅那个儿时曾守护她、给予她无尽安全感的身影。这份执着与等待,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同根深蒂固的信仰,让她在无数个日夜中坚持下来。 可是现在灵犀蛊告诉她,她爱的是慕九辞。她承认曾经是有过一瞬间的心动,却未曾想这心动已化作爱意,沁入到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突如其来的心慌,让慕九辞愣了神,为什么会多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感觉,没入胸口的那些光芒又是什么? 陆朝歌顾不得许多,转身便逃了。她现在无法面对慕九辞,也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心。 陆朝歌连夜收拾好包裹,打算明日便混入军队中,和父兄一起奔赴战场。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瞒住母亲。 想了半天,她起身来到书桌前,准备写两封信,一封给母亲,一封给慕九辞。她去战场这事不能让母亲知道,所以她以师父寿辰将至为由,给母亲留了一封信,她此去神王山要多住些时日,归期不定,但会经常写家书回来,望母亲不要担心。 另一封写给慕九辞的信,里面的大体意思就是说,拜托他保护母亲和妹妹的安全。至于这份恩情,她日后还他便是。 她将两封信交给半夏,千叮咛万嘱咐,等她走后,一定要将信送到。 半夏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两眼泪汪汪的,连说话都带着一丝哭腔,“小姐,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力气大,不会拖累小姐的。” 陆朝歌好笑的给她擦了擦眼泪,她语气轻柔的哄着,“好半夏,我可是将母亲和妹妹的安全都交给你了,你若是和我一起走了,谁来守护这个家,守护我最珍视的人呢?” 半夏闻言,眼中的泪水仿佛凝固了片刻,随后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圈圈淡淡的痕迹。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将那份不舍与担忧压抑下去,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既有坚定也有不舍。 “小姐,您说得对。半夏,会替您好好守着这个家,守着夫人和二小姐,直到您平安归来。”她的声音虽还带着一丝哽咽,却满是决然与忠诚。 陆朝歌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快去睡觉吧,明日不用送我,以免被父亲发现端倪。” 晨曦初破,天际犹挂着几缕未散的夜色,京都城内外已是一片肃穆与庄严。皇城之下,宽广的校场上,数万大军整装待发,铁甲寒光闪烁,旌旗猎猎作响,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即将破晓而出的战意与荣耀。 随着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划破长空,整个校场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挺立如松,目光如炬,手中的兵刃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显露出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和无畏的决心。 帝王,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金冠,步出宫殿,缓缓踏上特设的观礼台。他面容凝重而威严,眼神扫视着台下士气高昂的十万大军,心中既有对家国命运的深沉忧虑,又有对眼前将士的坚定信心。这十万儿郎,是南诏的希望,是抵御北狄的坚固壁垒。 随着一声洪亮的“陛下驾到”,全军将士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天动地,回荡在整个校场上空,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帝王举起手中的酒杯,面向大军,声音沉稳而有力:“朕之将士,英勇无敌,今日出征,乃是为国为民,保卫疆土,扬我国威。望尔等不负朕望,不负百姓期盼,凯旋而归!”言罢,一饮而尽,尽显帝王风范。 随后,他亲手将象征皇权与荣耀的帅旗授予陆无敌,陆无敌双手接过,单膝跪地,誓师道:“末将领命,定当率部众奋勇杀敌,不破敌阵,誓不回朝!” “不破敌阵,誓不回朝!不破敌阵,誓不回朝!不破敌军誓不回朝!”全军将士齐声高呼,誓师之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陆朝歌站在队列里,也被这壮烈的场面所震撼,她也不由的跟着将士们举手高呼。 慕九辞突然抬头向大军的某处望去,那里仿佛有与他心意相通之人,一种莫名的情绪从那个方向传来,自从昨夜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没入胸口,他总是时不时的就会有这种感觉。 陆无敌站起身来,振臂一呼,“出发!” 随着陆无敌的一声令下,大军开始缓缓移动,马蹄声、盔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雄壮的战歌。 第20章 上阵杀敌 陆朝歌身着一身不起眼的粗布军装,发髻高束,面容坚毅,她化名陆昭,混杂在父亲麾下的步兵营之中,和大军一同赶往北凉关。 日头高悬,阳光如火般炙烤着大地,每一寸土地都似乎在冒着热气。大军以惊人的速度行进,一日之内竟强行军百里有余。 陆朝歌的双脚被厚重的战靴包裹,每一步都踏在坚硬的土地上,起初的坚定渐渐被疲惫所取代。脚底的茧子被磨破,新的水泡又在不经意间悄然生成,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但她咬紧牙关,不言不语,任由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滚烫的沙土中,瞬间蒸发。 “陆昭,你这小子,看着瘦弱,没想到脚程还挺快!”身旁一位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刘大壮,边擦汗边笑着对陆朝歌说道。今日是行军途中的第九日了,陆朝歌早已习惯了行军的强度。他们此时正穿越一片崎岖的山林,脚下的山路陡峭难行,两旁是郁郁葱葱却也危机四伏的密林。 “多谢李大哥夸奖,我不过是想跟上大家的步伐,不拖后腿罢了。”陆朝歌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有力,她刻意压低嗓音,让自己听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士兵。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却又不失坚毅与果敢。 随着日头高悬,山林间的温度急剧上升,汗水浸湿了衣襟,但无人停下脚步。队伍中,有人低声哼唱着家乡的小调,用以缓解疲惫与思乡之情。陆朝歌默默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陆昭,过来歇口气,喝口水。”一位年轻的士兵小李子递过水囊,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间已建立起深厚的战友情谊。陆朝歌接过水囊,轻轻抿了一口,清冽的泉水瞬间驱散了喉咙的干渴,也仿佛为她注入了新的力量。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篝火旁,士兵们围坐一圈,分享着各自的故事与梦想。陆朝歌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她的言辞虽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引人深思。她的智慧与见解,让不少士兵刮目相看,渐渐地,她不仅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更成了大家心中的智囊与依靠。 “陆昭,你将来想做什么?”小李子突然问道,火光映照在他稚嫩的脸庞上,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陆朝歌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我啊,只想打好每一仗,保护好我们的家园,让每个人都能平安回家。”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勇气。 经过十五日的极速行军,大军终于抵达北凉关。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洒在关隘那斑驳的城墙上,将古老的砖石镀上了一层金辉,更添几分庄严与悲壮。 北凉关,作为南诏抵御北狄入侵的第一道坚固防线,此刻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护者,静静地矗立在苍茫大地之上,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另一边,陆夫人看到陆朝歌留下的书信,虽心有不舍,却也觉得陆朝歌去神王山住段时间也好,毕竟云隐尊者教养朝歌十余年,朝歌多尽尽孝心也是应该的。 可当慕九辞接到书信时,他立刻觉察到了异样,看来当日的感觉没错,陆朝歌从军了。他闭目沉思,良久,睁开眼睛,里面有丝丝点点的笑意晕染开来,押往北凉的粮草军队可还缺一位将领。 夜幕降临,北凉关城墙上灯火通明,与星空交相辉映。陆无敌正在议事厅与众位将领议事,忽闻斥候来报,北狄大军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南推进,预计最快在两天之内便能兵临城下。 议事厅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凝重,陆无敌扫视了一眼众将领,他声音沉稳,铿锵有力,“诸位,北狄大军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我北凉关,我等身为南诏子民,守土有责,誓不让敌人跨越此关半步!” 言罢,他摊开一张详尽的地图,指尖轻轻划过北狄的行军路线,每一条路线都预示着可能的战斗与牺牲。 “即刻起,全城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加强城墙防御,布置陷阱与暗哨,务必做到每一寸土地都在掌控之中。同时,派遣精锐斥候,不分昼夜,密切监视敌情。”陆无敌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激发了将领们心中的斗志与决心。 城墙之上,守军们忙碌而有序地加固防御,箭楼、烽火台被重新检查并加固,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木梁都承载着守土卫国的重任。 北狄大军如乌云般压境,边境线上弥漫着紧张与不安,一场场小规模却激烈的冲突正悄然拉开了序幕。 月色如水,洒落在边关古道上,给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薄纱。北狄骑兵趁着这朦胧月色,悄然逼近我军防线的一处薄弱之地。 “敌袭!”哨兵急促的呼喊划破了夜的宁静。陆朝歌迅速从营帐中跃出,眼神中闪烁着冷静与果敢。 她迅速环视四周,对身旁的刘大壮和小李子低声道,“敌人来了,而且人数不少。但别怕,我们地形熟悉,可以打个漂亮的伏击。” 刘大壮,一位满脸风霜的老兵,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陆昭,你小子脑袋瓜子就是灵光,听你的!” 小李子,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紧张得手心冒汗,但声音依旧坚定,“昭哥,我跟着你,咱们一起守住这里!” 陆朝歌点了点头,迅速分配任务,“大壮哥,你带几个兄弟去那边山坡,利用岩石做掩护;小李子,你跟我去那边树林,我们设下伏击圈。记住,等我的信号再动手。” 随着北狄骑兵逐渐靠近,陆朝歌深吸一口气,拉满弓弦,瞄准敌方将领,一箭穿心。紧接着,她吹响口哨,作为进攻的信号。瞬间,伏击圈内的士兵如猛虎下山,与北狄骑兵展开激战。在陆朝歌的带领下,他们利用夜色和地形优势,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最终大获全胜。 此役过后,我军士气大振,陆朝歌因功被提拔为什长,。 时间流转,山谷间再次响起战鼓声。北狄大军依仗人数优势,步步紧逼。陆朝歌站在高处,凝视着敌军的布阵,眉头紧锁。 “大壮哥,你看那边,敌军阵型虽密,但后方的粮草辎重防护不足,这正是我们的机会。”陆朝歌指向敌军后方。 刘大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围魏救赵?好主意!可我们怎么过去?” “我带小队绕行,你率主力正面牵制。记住,务必保持阵型,诱敌深入。”陆朝歌部署完毕后,转身对新兵小李子说,“小李子,你跟紧我,这次行动至关重要。” 小李子紧张又兴奋地点头,“是,昭哥!我一定不拖后腿!” 夜色中,陆朝歌带领小队悄无声息地绕至敌后,突袭了粮草辎重,并巧妙地利用山谷地形设置陷阱。当敌军主力被诱至预设战场时,他们已完成任务并顺利撤离。 随着南诏军主力的夹击和陷阱的爆发,北狄大军陷入了绝境。他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此役再次大获全胜,陆朝歌因功被提拔为百夫长,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战后庆功宴上,刘大壮拍着陆朝歌的肩膀笑道,“陆昭啊陆昭,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有你在,咱们这仗打得轻松多了!” 小李子也满脸崇拜地看着陆朝歌,“昭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陆朝歌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这一切都是兄弟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来,让我们为胜利干杯!” 众人举杯同庆,共同祝贺这场战争的胜利! 第21章 爹爹召见 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战役,一场大战的序幕在北凉关的寒风中缓缓拉开。陆朝歌敏锐的觉察到,北狄的阴谋远比表面复杂。她决定亲自冒险,秘密潜入敌营,进行深入的侦查。 月黑风高,陆朝歌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与高超的隐匿技巧,逐步接近了敌军的核心区域。 她仔细观察着北狄军队的布防变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惊人的阴谋逐渐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北狄意在利用夜色作掩护,实施一场声东击西的奇袭,目标直指我军后方那条至关重要的补给线。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陆朝歌没有片刻耽搁,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军营,心中已有了周密的应对之策。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她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迹的小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哥陆辰风的居所。 房间内,陆辰风正伏案研究地图,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他本能地拔剑而起,待看清来人,剑尖微颤,随即收势,“朝歌?你怎会在此?父亲不是让你待在京都吗?”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今夜我潜入北狄营地,发现他们正密谋绕过正面防线,偷袭我们的补给线。这是一条生命线,若失守,后果不堪设想。”陆朝歌语速急促,语气中满是凝重。 陆辰风闻言,脸色凝重。他深知妹妹的本事与判断力,从不轻易下结论。既然她能不顾身份暴露前来找他,肯定不会无的放矢。陆辰风沉声问道,“你确定吗?这消息可关乎到整个战局的胜负。” “我确定,大哥,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立刻行动。”陆朝歌坚定地说。 陆辰风思忖片刻,做出了决定。“好,我给你一支精兵小队,你即刻率队前往他们必经之路上设伏。记住,一定要确保补给线的安全。” 陆朝歌领命而去,迅速集合了精兵小队,向着预定的埋伏地点进发。与此同时,大战的鼓声在北凉关上空响起,陆无敌率领大军与北狄正面交锋,战场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 然而,陆无敌很快便察觉到了北狄军队的异样,他们的攻势似乎并不如预期那般猛烈,反而有些刻意为之的意味。但战斗已至白热化,他无暇多想,只能率领将士们奋力拼杀。 而另一边,陆朝歌率领的精兵小队已悄然埋伏在补给线必经的峡谷之中,静待北狄偷袭队伍的到来。北狄军队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未料到早已有人洞悉了他们的阴谋。 当北狄偷袭队伍踏入埋伏圈时,陆朝歌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随即火光四起,北狄军队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给我杀!一个不留!”陆朝歌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她亲自上阵杀敌,在她的带领下,精兵小队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敌军,北狄大军节节败退。 而陆朝歌则乘胜追击,顺着北狄军队的路线反向偷袭其补给线,一场大火彻底切断了北狄的后勤供应。 得知北狄军队的补给线遭受重创的消息后,陆无敌迅速而果断地调整了作战策略,转而发起了一场更为凌厉且致命的攻势。而北狄军队,失去了后方的支援,士气低落,加之补给断绝,很快便显露出败相。在陆无敌大军的猛烈攻势下,他们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败。 大战的硝烟渐渐散去,战场上的残骸与悲壮被逐渐清理,而胜利的喜悦中却夹杂着几分后怕。 陆无敌将军在得知大战期间北狄企图偷袭我军后方补给线的消息后,心中猛然一震,随即得知该计划不仅被成功挫败,而且北狄的补给也被一并烧毁,他更是深感震惊与欣慰。 “此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胆识与智谋!”陆无敌心中暗忖,随即决定要亲自见一见这位奇才,论功行赏。 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陆朝歌的耳中。她本就是瞒着父亲偷偷来到战场,如今父亲要见她,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辰风好笑的看着犹如鹌鹑的小妹,这可不像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陆昭”,之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觉得不愧是他陆氏家族的人,有勇有谋,哪成想这竟是他的亲妹妹,瞒着父亲入伍时不怕,如今倒知道怕了。 “放心,父亲如此疼爱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陆辰风轻声安慰道。 陆朝歌闻言,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不过,她来都来了,父亲还能把她赶回去不成? 两人来到父亲的营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陆无敌看着陆辰风身边的那个身影,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他温和的开口道,“你就是陆昭吧,这次战役你当居首功,说罢,想让本帅奖励你什么?” 陆朝歌低着头不敢开口,陆无敌见状有些奇怪,“你老是低着头做什么,做我手下的兵,就得堂堂正正,把头抬起来!” 陆朝歌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爹爹,是我。” 陆无敌猛然睁大了双眼,朝歌?她怎么会在这里?陆无敌几次想要开口,可看到她那讨好的模样,却骂不出口,“朝歌,爹爹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好好待在家里,怎么就是不听呢?看看,才在军营里待了多久就饿瘦了。” 说着他又瞪了陆辰风一眼,“知道你妹妹在这里,不会提前告诉我吗?要是你妹妹有个什么闪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时,帐外的火头军回禀,水已经烧好了,陆无敌立刻命士兵将水抬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陆朝歌,“看看你脏的,快好好洗漱一下,陆辰风,你就在外边给我好好守着。” 说完便大踏步的离开了,也顾不得自己的满身血污。 陆朝歌自行军起就没有好好的洗过澡了,只能趁大家睡熟的时候,偷溜出去擦洗擦洗。如今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战,鲜血糊了一身,难受极了。如今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陆朝歌满足的连酒窝都露出来了。 陆朝歌脱掉身上脏的不能看的衣服,迈进浴桶,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了她,陆朝歌忍不住喟叹一声,太舒服了。她在里边泡了两刻钟,水都有些泛凉了,才依依不舍的爬了出来。陆朝歌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觉得舒坦了。 陆无敌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陆朝歌正靠着火盆烤火,半湿的头发还披在身后,陆无敌见状,将饭菜摆到陆朝歌面前,又顺手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饿了吧,军营里没什么好吃的,先凑合着吃点饭吧,等吃完饭我派人送你回京。” 刚把饭菜填进嘴里的陆朝歌,顿时感觉不香了,她撒娇道,“我不要回去,爹爹你也看见了,我在战场上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就算你派人送我回去,我还是会跑回来的。” 陆无敌气结,女大不由爹啊,没办法,谁让这是他宠的呢,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依照军功,我任命你为副将,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哪儿都不许去。” 陆朝歌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我都听爹爹的。” 陆无敌无奈地摇了摇头,“快吃饭吧。” 陆朝歌被父亲拆穿身份就恢复了女儿身,陆辰风带着陆朝歌去新的营帐安置,在途中碰到了张翼。 张翼和陆辰风可是过命的交情,见他领着一个女将,不由眼神一亮,他把陆辰风拉至一旁,“你小子老实交代,那个小女娃是谁?” 陆辰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道,“那是我妹妹陆朝歌。” 张翼咧嘴一笑,“是咱妹妹啊,怎么之前没见过呢?” 陆辰风眉头一挑,眼睛里全是骄傲,“陆昭听说过吧?” 张翼点了点头,陆昭这个名字谁不知道,这几场大大小小的战役下来,运筹帷幄,出奇制胜,他生出惜才之心,本想把这个小子调到自己麾下,刚才过去找,才知道被陆将军叫去了,这不,他正打算找陆将军要人,就在这碰到陆辰风了。 陆辰风见张翼点头,伸手往旁边一指,“诺,她就是陆昭。” 张翼顺着手指看去,神情难得有了呆滞,他不敢置信的问道,“咱妹妹就是陆昭?” 陆辰风脸上露出自得,歌儿真是给他长脸啊,张翼这小子骁勇善战,屡立奇功,老是压他一头,如今自己的妹妹能让他刮目相看,他心里那个得意啊。 张翼拉着陆辰风回到陆朝歌身边时,他的脸上满是佩服,“妹妹,我是张翼,你大哥的兄弟,以后你也喊我大哥就行,这几场仗打得漂亮啊,有时间咱们聊聊!” 陆朝歌还未说话就被陆辰风拉走了,他往身后随意的摆了摆手,“好了,我要先带她去营帐了,咱们有时间再聊。” 陆朝歌的营帐就在大哥旁边,东西都收拾好了,可比她原先那个通铺强多了。好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那股味道简直无法形容,每次睡觉的时候,她都得把鼻子堵住,要不然还真睡不着。 第22章 主动进攻 夜幕低垂,北狄军队的溃败并未给北凉关带来应有的安宁,反而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为紧张的气息。 陆无敌,站在主营帐前,眉头紧锁,目光穿透夜色,仿佛能直视到那十里之外的北狄营地。他深知,这场战争远未结束,北狄的野心如同荒漠中的狼烟,一旦风吹草动,便可能再次肆虐。 “传令,召集所有将领至主营帐议事。”陆无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随即便有传令兵迅速行动起来,营中灯火渐次亮起,映照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 主营帐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地图平铺在长桌上,陆无敌指着地图上的北狄驻地,沉声道“诸位,北狄虽败,其志未消,二十五万大军仍枕戈待旦,距我北凉关不过咫尺之遥。我等若不能趁其病,要其命,待其补给充足,局势将对我等极为不利。我军援军虽在途中,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副将李雷闻言,眉头紧锁:“将军所言极是,但北狄兵力雄厚,且善骑射,我军若贸然出击,恐难有胜算。” 陆朝歌上前一步,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几处关键位置:“父亲,我有一计,大军兵分三路,一路正面牵制,吸引敌军主力;二路侧翼突袭,断其粮道;三路则潜伏于敌后,伺机而动,形成合围之势。” “此计甚妙!”陆无敌点头赞许,随即转向陆辰风,“辰风,你领两万精兵,负责正面牵制,务必让北狄人无暇他顾。” “遵命!”陆辰风应声而出,眼中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至于绕道奇袭,就交给我吧。”张翼站出来,主动请缨,他当然要和好兄弟并肩作战了。 陆朝歌目含精光,她拱手道,“父亲,绕道于敌后,便交给我吧,朝歌必不负所托?” 陆无敌点头应允,歌儿心思缜密,屡立奇功,将敌后交付给歌儿,他很是放心。 计划初步敲定,众将领纷纷领命,各自回营准备。然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流正在涌动。 月黑风高之夜,营地边缘,一片幽静的小树林内,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显得格外阴森。北狄太子赫连晟身着夜行衣,面容冷峻,目光如炬,他静静地等待着。不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东西带来了吗?”赫连晟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袍人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细长的布帛,以及一封密封的信件,轻轻放在赫连晟手上。“这是最新的布防图和详细的作战计划,希望能助殿下扭转战局。”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赫连晟迅速检查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告诉司马弘昭,答应他的事,我肯定做到。”说完,他挥手示意黑袍人可以离开。 黑袍人转身欲走,不料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这一细微的动静却引起了不远处巡逻士兵的注意。赫连晟眼神一凛,迅速隐入暗处,而黑袍人则加快脚步,匆匆返回了营地。 恰在此时,陆朝歌,在营地边缘巡视。她恰好瞥见了那黑袍人匆匆进入营帐的背影,心中虽生疑虑,但夜色朦胧,加之战事紧迫,她并未立即采取行动,而是暗暗记下了那营帐的位置。 第二日的晨曦尚未揭开夜幕的帷幔,军营中已是一片肃杀之气。众将领按既定战略,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坚定的氛围。 陆无敌稳坐中军大帐,目光如炬,他深知此次行动关乎战局成败,每一步都需谨慎至极。 陆辰风身披银甲,英姿飒爽,他领着一支精锐部队,以佯攻之势吸引敌方主力的注意,火光冲天,战鼓雷动,战场上尘土飞扬,假象做得十分逼真。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让敌人以为这里是主攻方向!”陆辰风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激励着每一位士兵。然而,在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胜负手在别处。 与此同时,张翼率领着另一支队伍,在夜色与晨雾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敌方的重重防线,他们的目标是那至关重要的粮道。张翼心细如发,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误,他深知只要切断敌军的补给线,便是大功一件。 “加快速度,务必在天亮前完成任务!”张翼低沉有力的命令在队伍中回荡,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胜利的火焰。 陆朝歌的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她带领着一支由精锐步兵与弓弩手组成的混合部队,同样采取了绕后战术,意图从敌军薄弱处给予致命一击。 她仔细观察着敌军的动向,发现敌人的兵力似乎远少于预期,至少少了五万之众。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晚那个神秘的身影。她猛然意识到:“不好,军中有奸细!这少了的五万兵马,定是被调去突袭我军后方了!” 她立即意识到,此时回防已是刻不容缓,但敌人的攻势却如同潮水般汹涌,显然是在有意阻拦她的行动。面对这不要命的打法,陆朝歌深知自己不能退缩,她必须为大军争取时间。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杀出重围!”陆朝歌一声令下,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银色闪电,划破长空,直取敌人首级。她每一次挥剑都会有敌人倒下,她的英勇激励着每一个士兵,他们紧随陆朝歌的脚步,奋力冲杀。 另一边,陆辰风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的部队虽然成功吸引了敌军的主力,但敌人的攻势却异常凶猛,仿佛要将他们吞噬一般。他一边指挥作战,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只能且战且退,努力保持阵型的完整。 “兄弟们,坚持住!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陆辰风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他们知道,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希望等到援军的到来。 第23章 战死沙场 陆无敌作为南诏军的主帅,稳坐中军大帐,眼神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敏锐洞察。前方战场捷报频传,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名斥候满身尘土,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地:“报!将军,我军后方突现北狄大军,其势汹汹,粗略估算,至少有五万之众!”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是一惊,陆无敌更是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营中仅剩一万精兵,与北狄的五万大军相比,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但他们身后就是北凉关,关内三十万无辜百姓的性命都系于他们身上。 “随我迎敌!”陆无敌猛地站起身,声音坚定而洪亮,不容置疑。他深知,这一刻,退无可退。 随着陆无敌那一声震耳欲聋的“随我迎敌”,中军大帐内的士气被瞬间点燃,尽管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但每一位将士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坚定与不屈。 他们迅速整备,按照陆无敌的部署,在营寨外围布置起一道道防线,利用地形优势,企图以少胜多,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北狄的铁蹄踏起滚滚尘烟,如同乌云压顶般向营寨涌来,大地似乎都在颤抖。陆无敌立于最前线,身着银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手持长枪,目光如炬,扫视着即将交锋的战场,心中却异常冷静。 “兄弟们,我们身后是北凉关,是三十万百姓的安宁生活。我们退一步,便是他们的万丈深渊!”他的声音穿透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将士的耳中,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热血与勇气。 “誓死不退!”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北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首先遭遇的是陆无敌精心布置的第一道防线——一片由尖锐木桩和陷阱构成的死亡地带。伴随着惨叫与混乱,北狄的先锋部队遭受了重创,但后续部队迅速填补空缺,攻势不减。 “放箭!”陆无敌果断下令,顿时,万箭齐发,如同黑色暴雨般倾泻向敌军,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网,有效遏制了敌人的冲锋势头。 “盾牌手上前,步兵准备近战!”陆无敌的指挥有条不紊,每一道命令都精准地传达至每一位士兵的心中,他们配合默契,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 终于,两军短兵相接了,瞬间,战场上便化作了人间炼狱。刀剑交击之声此起彼伏,尖锐而刺耳,伴随着的是战士们低沉的咆哮与痛苦的呻吟。鲜血如同被解开封印的河流,肆意流淌,染红了大地,也模糊了战士们的视线。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焦土的气息,令人窒息。 “老子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用我一命换北狄两条命,值了!” “兄弟们,老子先行一步了!” “誓死守卫北凉关,杀啊——!” 陆无敌屹立于阵前,双眸赤红,尽显决绝与勇猛。其长枪舞动,宛若蛟龙翻江倒海,每一击必有一敌陨落。 他紧握枪杆,身形微躬,蓄势待发,犹如猛虎欲噬。枪影破风,撕裂空气,伴随的是刺耳的呼啸与敌人的哀嚎。每一次出枪,皆是生死较量,他精准无误,直击敌之要害,鲜血染红了战袍,也浸透了脚下的土地。 尽管他英勇非凡,战争的洪流却无情地吞噬着己方士兵的生命。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战场的天平渐渐倾斜。目睹此景,陆无敌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悲痛与无力。 另一片战场上,陆朝歌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穿梭于敌阵之中,英勇无比。然而,长时间的激战让她体力透支,每一次挥剑都显得格外沉重。她心中挂念着父亲的安危,那份担忧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 “父亲,您一定要坚持住!”陆朝歌在心中默念,她咬紧牙关,用衣袍的一角紧紧缠绕住剑柄,以增加握剑的力道。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她终于杀出重围,满心焦急地向军营赶去。 在逼近军营的途中,激烈的厮杀声便已清晰可闻。陆朝歌率领精锐之师,如同利刃般撕开北狄军队的包围圈。 刚进入军营,就看见了父亲奋力杀敌的身影。陆朝歌如释重负,扬起了一抹宽慰的笑容。她刚想开口,却见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直取父亲的要害,父亲的胸膛瞬间被箭矢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爹爹!”陆朝歌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迅速冲上前去,将父亲揽入怀中,泪水夺眶而出。她抬头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只见北狄太子赫连晟立于阵前,嘴角挂着一抹冷冽的笑容。 陆朝歌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北狄太子赫连晟,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屈:“赫连晟,你竟如此卑鄙!” 赫连晟冷笑一声,策马缓缓向前,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陆朝歌,当日我出使南诏,你竟敢伤我颜面,今日,我赫连晟便要你百倍偿还!” 陆无敌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朝歌,别管我,保护……保护北凉关,保护……百姓……,若是……若是不可为,便……逃……”话未说完,便已气绝身亡,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陆朝歌心如刀绞,但她深知父亲未竟之志。她擦干眼泪,目光如炬,望向身边的将士们,大声喊道,“为了北凉关,为了无辜的百姓,我们必须坚守到底,直到最后一刻,杀——!” 将士们被陆朝歌的坚毅所感染,纷纷高呼:“誓死守卫,绝不退缩!杀——!”他们紧紧跟随在陆朝歌身后,誓要与北狄决一死战。 陆朝歌怒火中烧,孤身冲向赫连晟,誓要为父报仇,然而敌军如潮水般连绵不绝,她每斩杀一人,便有新的敌人填补空缺,局势似乎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循环。 赫连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陆朝歌的挣扎,享受着她的绝望,直至兴味索然,他缓缓举起弓箭,箭头直指陆朝歌的心脏,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九辞犹如天降神兵,猛然挥剑,精准无误地挡下了那支致命的箭矢。 陆朝歌惊愕地望向突然出现的慕九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战场的残酷不容她多想,两人迅速背靠背站定,共同抵御着四面八方的敌人。 慕九辞高声鼓舞士气:“援军马上就到,大家务必坚持住!”这句话如同强心剂,瞬间激发了将士们的斗志,他们变得更加勇猛无畏。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和滚滚的烟尘,援军到了! 第24章 援军到来 车轮辘辘,马蹄声声,交织成急促而坚定的行军乐章,支援北凉关的大军与押送粮草的队伍并肩前行,在尘土中缓缓向北凉关逼近。 然而,在这紧要的关头,慕九辞却突感胸口一阵刺痛,如同万针攒心,伴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与绝望,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朝歌,朝歌出事了!” 他急忙召唤凤夜至身旁,焦急地询问,“我们离北凉关还有多远?何时能够抵达?” 凤夜闻言,迅速估算后拱手回答道,“禀将军,此地距北凉关尚有三十里之遥,依当前行军速度,预计还需两个时辰方能到达。” 慕九辞听后,心中焦急更甚,他毅然调转马头,直奔八皇子南宫辰所在的车驾。“殿下,北凉关情况突变,我必须即刻率领骑兵先行一步,粮草之事,烦请殿下代为照拂。” 南宫辰闻言,眼神坚定,点头应允,“将军放心,此处我自会妥善处理,你速去无妨。” 慕九辞随即率领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火速向北凉关疾驰而去。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他心中的不安与恐慌却愈发强烈,仿佛有某种不祥的预感正逐渐逼近。 他深知时间宝贵,为了快速抵达,于是对凤夜吩咐道,“你带领骑军继续按既定路线前进,我必须先行一步。” 马蹄翻飞,风驰电掣,慕九辞独自一骑,以最快速度冲进了北凉关军营的视线范围内。 就在此刻,他亲眼目睹了一支冷箭正朝陆朝歌射去,时间仿佛凝固。他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挡住了那支致命的箭矢。随后,他与陆朝歌背靠着背,并肩作战,共同抵御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马蹄轰鸣,震颤着大地,黑甲铁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自两翼迅猛包抄北狄敌军,赫连晟眼见战局急转直下,不得不仓促下令撤退。 此时,凤夜挺身而出,向慕九辞请缨:“将军,是否即刻追击敌军,以绝后患?” 陆朝歌未待慕九辞发话,已急切言道:“我军尚有两支精锐在外与敌鏖战,若此刻追击,正可与他们汇合,形成夹击之势。” 慕九辞闻言,点头表示赞同。陆朝歌心中挂念正执行佯攻任务的兄长,遂先将父亲遗体妥善安置于中军营帐之中,随即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狄军队的驻扎地进发。 另一边,陆辰风正孤身奋战于敌阵之中,他带领的两万将士已锐减至不足千人,鲜血染红了战袍,手中兵刃因长时间的激战而不停颤抖,几乎难以握持。 面对敌军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势,陆辰风虽英勇无畏,但终因体力不支,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被敌军从马上掀翻在地。紧接着,马蹄无情地践踏过他的腰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剧痛之下,陆辰风昏厥过去。 敌军首领见状,正欲上前补刀,却见陆朝歌疾驰而至,手中寒光剑如闪电般掷出,精准无误地贯穿了敌军首领的喉咙。她迅速上前查看陆辰风的情况,虽性命得以保全,但双腿却已不幸致残。 敌军见状,士气大挫,加之援军已至,瞬间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另一侧的张翼,看到敌军运输的粮草果然到了,就命弓箭手射火箭,火箭射在粮草上却没有燃烧,张翼顿时便知道中计了,他正打算率领部队回营,却被敌军包围了,敌人的数量远胜于他,张翼深知局势已至绝境,但他没有丝毫退缩。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稳赚,兄弟们,杀——”在张翼的鼓舞下,士兵们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奋勇向前,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敌人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战斗异常惨烈。尽管张翼和士兵们拼尽全力,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敌军射杀。陆朝歌赶到的时候,只余满地的尸体,待她找到张翼大哥的尸体,早已泪流满面,太惨烈了,满身的箭矢,血液已经流干,那个昨天还笑着让她喊大哥的将军也没了。 战场上,硝烟依旧弥漫,空气中充斥着烧焦草木的苦涩、血腥与铁锈的刺鼻,构成了一幅战后苍凉的画卷。断裂的旗帜在风中摇曳,上面沾满了泥土与鲜血。战马或死或伤,有的倒在主人身旁,忠诚地守护着最后一刻;有的则嘶鸣着,拖着伤残之躯在战场上盲目地游荡。鲜血浸透土地,成千上万的尸体混乱地堆叠在一起,一直延伸至远方。 北凉关外,慕九辞和陆朝歌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韧不拔。 陆朝歌没有聚焦的望向远方,声音里一片茫然,“你怎么会来北凉关?” 慕九辞知晓她内心的凄凉,他温声开口,“押送粮草,护送八皇子来此监军。” 陆朝歌点了点头,思绪却完全不在这里,战后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慕九辞和陆朝歌迅速组织起剩余的士兵,他们不仅要修复被战火摧毁的防线,还要安抚伤员,处理战场的后续事宜。 士兵们把死去的同袍遗体排列整齐,就地掩埋,受伤的就抬到医疗帐篷,交给军医治疗。 南宫辰策马疾驰而来,当他踏入北凉关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战场上的残酷与悲壮远超他的想象。 中军大帐中,陆朝歌正跪在父亲身边,用浸湿的软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泥土和血迹,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余温。昨日还与她谈笑风生的父亲,此刻却静静地躺在这里,再也无法醒来,这让陆朝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不舍。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从她眼里滚落,滴落在父亲苍白的脸上,也滴进了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里。 慕九辞就静静的站在帐外,他知道陆朝歌需要和陆将军单独待一会,所以没有进去打扰,他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心脏正一阵阵的绞痛,朝歌的悲痛他此刻能够感同身受,倒让他感觉到了幸运。 南宫辰听闻陆将军战死沙场,特地前来吊唁,却在帐外碰见慕九辞,南宫辰开口问道,“陆将军安置好了吗?” 慕九辞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一同进入了营帐。 南宫辰没有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陆朝歌,他有些诧异,“陆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朝歌闻言,抬头望向南宫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她站起身,向南宫辰行了一礼,声音有些沙哑,“八皇子,家父一生为国尽忠,我作为他的女儿,自当随他出征,守护这片土地。” 南宫辰望着陆朝歌坚毅的面容,内心不自觉的有些心疼,他沉声说道,“陆将军英勇就义,是北凉之痛,也是国家之殇。请陆小姐节哀顺变。” 陆朝歌轻轻点头,眼眶中的泪水再次滑落,但她很快便拭去泪水,强忍悲痛,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她将父亲小心翼翼地安置于棺椁之中,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父亲的不舍。 陆朝歌静静的跪在父亲的灵柩旁,默默的向火盆里添着一张张纸钱,寒风似乎能穿透她单薄的衣裳,直抵骨髓,可她似是感觉不到,只是呆呆的望着父亲的棺椁,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心是空落落的疼。 慕九辞悄然进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他注意到陆朝歌的衣着单薄,便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披风,温柔地披在了她的肩上,他轻声说道:“你已经一日未进食了,喝点粥,暖暖身子吧。” 陆朝歌摇了摇头,她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 慕九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若是陆将军还在,看见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的。” 可是爹爹不在了啊,谁还会心疼她呢。 慕九辞缓缓地跪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到这话,陆朝歌本来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又不觉的淌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慕九辞,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放声痛哭,“慕九辞,我没有爹爹了!” 慕九辞感受着她的悲痛,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她,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暖都给她,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别怕,从今往后,你还有我!” 陆朝歌在他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但泪水仍旧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落。她抬起头,望着慕九辞那双充满温情的眼眸,仿佛身体又有了一丝力量。 第25章 找到奸细 昨晚跪了一夜,陆朝歌的腿有点站不起来了,她慢慢的站起身来,一点点的向外挪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中军大帐内,陆朝歌的神色凝重而坚定,她直视着慕九辞与南宫辰,语气中满是坚定,“军中有奸细!决战的前一天晚上,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神秘的黑衣背影,在营地边缘鬼祟穿梭,随后,我们精心筹备的作战计划就泄露了,这绝非巧合。” 慕九辞闻言,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沉吟片刻,问道,“你可有头绪?” 陆朝歌微微点头,却又叹息道:“我知那人是谁,却苦于没有证据,恐难以服众。”言罢,她望向南宫辰,眼中闪烁着请求的光芒,“ 所以,我想请你们两个帮忙演一出戏,好让他人赃并获!” 南宫辰闻言,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他沉吟片刻后,决然点头,“好,便依你所言。” 夜幕降临,南宫辰召集了所有将领,于中军大帐内召开紧急会议。烛火摇曳,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他缓缓道出北狄溃败的战况,以及借此良机一举歼灭敌军的决心。 会议之上,南宫辰环视众将,声音沉稳有力:“此战,我们不仅要胜利,更要干净利落,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接着他又看向慕九辞,郑重地托付道:“慕将军,你素来征战无敌,今我命你暂代元帅之职,引领大军,于子时发动突袭,务必一击即中。” 慕九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双手抱拳,沉声应诺:“遵命!定不负所托。” 随着南宫辰一声令下,将领们纷纷散去,各自回营准备。夜,愈发深沉,万籁俱寂之中,只有巡逻的士兵脚步声在营地间回响。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营帐之间,试图避开所有耳目。 陆朝歌早已埋伏多时,她紧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既有愤慨也有痛恨。待黑影靠近,她猛然跃出,身手敏捷地将之制服。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人的面容清晰可见,正是副将李雷。 “李雷,你还有什么话说?”陆朝歌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雷面色惨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仍试图挣扎:“陆将军,你误会了……” 陆朝歌不再听他狡辩,迅速从他怀中搜出一封密信,展开一看,正是最新的布防图和详尽的作战计划。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南宫辰闻讯赶来,见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如水,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李雷,命令道:“将他收押,严加审问,务必查出其背后的幕后黑手。” 慕九辞让夜风把他押下去严加审问,但他的骨头还挺硬,无论如何严刑逼供,都闭口不言。慕九辞略一沉吟,给玄鸟写了一封密信,让他派影卫调查李雷的生平。 陆辰风悠悠转醒,他环视了一周,这是他的营帐,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动弹不得了。 正巧此时军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见他已经苏醒,急忙上前查看。生命并无大碍,只是这双腿怕是废了。 陆辰风急忙开口询问,“此战我们胜了吗?” 军医点了点头,“此战我们大获全胜,北狄军队退回了城池。” 陆辰风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如此甚好,也不枉费兄弟们牺牲了。那我父亲和妹妹都可安好?” 军医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欲言又止,迟迟未曾说话。 陆辰风看见他的反应,心下一沉,难不成是朝歌出事了,他下意识得就想起床,可身子却往下栽去。 军医急忙扶住了他,陆辰风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我这是怎么了?” 军医轻叹一口气,“将军被战马踩踏了腰部,才导致双腿无法站立。” 陆辰风只是瞥了双腿一眼,又开口问道,“我妹妹怎么了?” 军医快速开口道,“陆朝歌将军她没事。” 陆辰风顿时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紧接着他便神情一僵,既然朝歌没事,那出事的是父亲?他急忙抓住军医的胳膊,“那我父亲呢?我父亲呢?” 军医神色一僵,良久才开口道,“陆将军他战死了。” 陆辰风抓着军医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父亲不是一直坐镇军营吗,怎么可能会战死呢?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陆辰风一下子从床上滚落下来,他努力的往营帐外爬去,却被军医给制止了,“少将军,还请节哀顺变。” 陆辰风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父亲,父亲! 陆辰风在得知父亲战死,自己双腿也已经废了后,就开始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陆朝歌走进营帐,看着完全失去意志的大哥,心如刀绞,但她不允许大哥就此沉沦,重疾还需猛药,她走向前,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父亲大仇未报,母亲还需你侍奉,你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陆辰风两行热泪顺颊而下,他哽咽出声 “可是我双腿已废,已经成了残废,我还能做什么呢?” 陆朝歌见此,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大哥倒下了,那她更得昂首挺立,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酸涩,平静的开口,“你双腿是废了,但是还能治,我三师兄苏木的医术冠绝天下,我与他修书一封,让人送你去神王山。” 陆辰风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苏木之名无人不知,是南诏出了名的神医,有他相助,这双腿就有治愈的希望。他要尽快好起来,他要为父亲报仇。 陆朝歌站在慕九辞的营帐前迟迟不敢进去,昨晚的失态,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正在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之时,慕九辞已掀开帘子出来了,他看着陆朝歌,温柔的开口,“进来吧,外边天凉,不要冻着了。” 陆朝歌闻言跟着他走进了营帐,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到现在都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她曾怀疑过,是不是这灵犀蛊是假的,或者是古书上的记载出了错误。她还想过,要不回神王山问问八师兄,毕竟这灵犀蛊是他找来的,只不过最后让她截了胡。 可当她在战场上万念俱灰之时,慕九辞从天而降,救她于危难之时,欣喜,悸动,所有的情感都感受的清楚明白。她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 慕九辞看着她沉默,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他大概明白那日木簪上淡淡的荧光,有何用处。自从那日荧光没入他俩胸口,他总是能感知到另一股情绪,震惊,犹疑,开心,悲伤,每一种感觉都不是他的。所以当他心底生出绝望之感时,他就明白,一定是她出事了,自然,她心里的欣喜、爱意,也瞒不过他。 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在躲他,但他愿意给她时间,慕九辞轻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朝歌抬起头,目光里有恳求,这件事她只能想到找他帮忙了,“慕九辞,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你也知道我大哥的双腿废了,我想让你帮我送他去神王山,我师兄应该能治好他。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可是我又走不开,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慕九辞满眼的笑意,她如此信任他,他是欢喜的,只要她想要,只要他能办到,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点了点头,声音里都带了丝愉悦,“没问题,此地到神王山也就三天的时间,我快去快回,一定把他安全送到。” 陆朝歌能感受得到他心底的喜悦,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开心,但她沉重悲伤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暖意。 慕九辞愿意护送哥哥,她压在心里的事就少了一桩,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给父亲报仇了。赫连晟,陆朝歌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若不杀你,我誓不罢休! 第26章 朝歌被俘 夜幕低垂,北凉关外的军营中灯火通明,陆朝歌与南宫辰立于营帐之内。 陆朝歌手指轻敲地图上的断魂岭,眼中闪烁着决绝之色,“此战,不仅关乎家仇,更系国家安危。若能诱赫连晟至此,便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 南宫辰眉头紧锁,忧虑道,“陆小姐,你亲自涉险,太过凶险。我虽知你智勇双全,但赫连晟手段狠辣,万一……” 陆朝歌打断他,眼神坚定,“八皇子放心,我自有分寸。赫连晟与我之间,恩怨已深,他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而我,正是他最好的饵。” 南宫辰看着陆朝歌坚毅的眼神,不由的点头答应下来,此番决战确实是南诏反击的最好机会,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战场上,两军对峙,战鼓擂动,喊杀声震天。陆朝歌身骑白马,立于阵前,高声喊道,“赫连晟,昔日你败于我手,今日可敢再战?” 赫连晟闻言,怒不可遏,策马而出,吼道,“陆朝歌,今日我必取你首级,以雪前耻!” 两军交锋,陆朝歌故意露出破绽,引得赫连晟步步紧逼。眼见时机成熟,她猛然挥鞭,佯装败退,直奔断魂岭而去。 赫连晟率军紧追不舍,却不知已入险境。突然间,山顶巨石滚滚而下,箭矢也犹如雨下,北狄军顿时陷入混乱。 赫连晟虽惊不乱,迅速组织反击,但损失已然惨重。他怒视陆朝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陆朝歌,你竟敢设计害我!” 陆朝歌策马向前,用力挥出手中的寒光剑,以此作为回答,赫连晟深知此时不突围,性命危矣,于是他并不恋战,只是率领残军奋力突围,此时南宫辰率军从后包抄而来,两面夹击之下,北狄军几近崩溃。 赫连晟见状,怒目圆睁,奋力厮杀,终于率残军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南辰风欲乘胜追击,却被陆朝歌制止,“穷寇莫追,保存实力要紧。” 此时北狄只剩残军,若能生擒北狄太子,全歼敌军,北狄必然求和,北凉关安矣。他也能立下战功,在朝堂中占据一席之位,这对他之后的计划相当重要。 于是,南宫辰不顾劝阻,率军追击。不料,这正是赫连晟的诡计,他早已在后方埋伏了三万精兵,只待南宫辰入瓮。 “南宫辰,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赫连晟冷笑,亲自上阵,出手狠辣,每一击都直取要害,南宫辰不敌,很快便身受重伤。 陆朝歌见状,心中大急,毅然决冲向战场,誓要救出南辰风。她深知南宫辰此举乃是受自己诱敌之计的影响,哪怕此去凶多吉少,她也义无反顾。 她单枪匹马,穿越敌阵,以超凡的武艺,硬生生地在敌军中撕开一道口子,直逼赫连晟所在。她,一边抵抗北狄士兵,一边大声呼喊:“保护八皇子,撤退!” 赫连晟见陆朝歌出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冷笑一声,提刀直奔陆朝歌而来。 “陆朝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赫连晟的声音冷冽如冰。 陆朝歌毫不畏惧,挥剑迎上,两人瞬间交锋,剑光刀影中,陆朝歌虽处下风,但凭借着过人的武艺与顽强的意志,竟与赫连晟缠斗多时。 就在这时,南宫辰的副将在士兵们的拼死保护下,终于带着重伤的南宫辰撤离。陆朝歌见状,心中稍安,但已无力再战,终被赫连晟生擒。 赫连晟望着陆朝歌倔强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陆朝歌,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我赫连晟,睚眦必报,今日便用你的血,来洗刷我于南诏之耻! 陆朝歌闭目不言,心中默念,“爹爹,对不起,女儿不能给您报仇了。” 南宫辰听闻陆朝歌被擒,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涌出来,他强行起身,准备率军营救陆朝歌,却被将士们拦住,他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赫连晟将陆朝歌带回营地,绑在了一根柱子上。他手持鞭子,一步步走向陆朝歌,眼中充满了怒火。 “陆朝歌,你可知我为何留你一命?”赫连晟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朝歌抬头看向赫连晟,一言不发。 赫连晟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陆朝歌的身上,她的衣服被撕裂,鲜血染红了白衣。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赫连晟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 陆朝歌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赫连晟见状,更加疯狂地挥动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陆朝歌身上。 陆朝歌的意识逐渐模糊,但她心中仍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她。 赫连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陆朝歌,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他走近陆朝歌,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你为何不求饶?”赫连晟问道。 陆朝歌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赫连晟,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赫连晟,你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 赫连晟的脸色变得狰狞,他举起鞭子,准备再次抽打陆朝歌。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跪在赫连晟面前,禀报了北狄国君有消息传来。赫连晟咒骂了一句,扔下鞭子转身离去。 陆朝歌看着赫连晟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那强行凝聚起来的意识也在渐渐消散,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陆朝歌再次睁开眼,周遭是一片昏暗与阴冷,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而潮湿的地牢之中。 昏黄而微弱的光线勉强穿透厚重的石壁,斑驳地洒落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霉湿与铁锈交织的刺鼻气味。 陆朝歌缓缓坐起身子,身体因长时间的折磨而显得格外沉重,但她的眼神却逐渐恢复了清明与坚定。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赫连晟步入阴暗的地牢,看到苏醒过来的陆朝歌,眼底闪过一抹意外,随即化作一声冷笑,“倒是小瞧了你的韧性。”他的话中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陆朝歌强忍着疼痛,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地直视赫连晟,声音虽微弱却坚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赫连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残酷,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随即冷声道:“好个硬骨头,那我便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绝望。”言罢,他猛然转身,对着门口的守卫喝道:“把她带到刑房去,我要亲自看看,她的意志能有多坚硬!” 刑房内,阴冷的气息仿佛能穿透骨髓,刺鼻的血腥味与铁锈味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各式各样的刑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寒光,仿佛都在诉说着过往的残酷。 赫连晟缓缓踱步至那排令人胆寒的刑具前,手指轻轻滑过冰冷的表面,最终停驻在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上。他轻轻拿起,指尖摩挲着刀刃,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 然而,他并未直接动手,而是将尖刀猛然掷向一旁的士兵,声音低沉而阴鸷:“给我往她身上招呼,每一刀都要让她痛不欲生,但切记,我要她活着,时时刻刻感受这种痛苦。”说完,他退到一旁,冷眼旁观,脸上那抹笑容格外阴冷。 士兵们接到命令,面面相觑,随即迅速行动起来,将陆朝歌牢牢束缚在刑架上。 陆朝歌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坚定与不屈。每一道锋利的刀刃划过肌肤,都只是让她的眼神更加锐利,仿佛要将这无尽的黑暗一一撕裂。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与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融为一体,陆朝歌绷紧身子,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极力忍耐而颤抖,鲜血顺着她咬紧的的牙关缓缓渗出, 赫连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原本以为会看到陆朝歌崩溃求饶的场景,但她的坚韧却让他感到意外和莫名的烦躁。他皱了皱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为何一个人能如此顽强,面对死亡也毫不退缩? 就在这时,陆朝歌突然开口,声音虽微弱却异常坚定:“赫连晟,你以为这样的折磨能让我屈服吗?” 赫连晟闻言,脸色骤变,怒极反笑,“好啊,陆朝歌,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你的嘴还能硬撑到几时!” 他大步流星地从一旁的士兵手中夺过锋利的刀子,那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赫连晟没有丝毫犹豫,手握刀柄,猛地扎向陆朝歌的手腕与脚腕,动作决绝而狠辣。 随着刀刃的深入,陆朝歌的身体猛然绷紧,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汇聚,她终于无法再抑制住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楚。鲜血如注,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周围的一切。 赫连晟没有停手,他继续用力,无情地割断了陆朝歌的手筋与脚筋。陆朝歌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猛然绷直,如同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随后又缓缓软了下去,无力地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刑房内的死寂。一名侍卫匆匆赶来,附在赫连晟耳边低语了几句。赫连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深深看了一眼陆朝歌,最终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室的寒意和满地的狼藉。 第27章 慕九辞归来 慕九辞刚将陆辰风安全送达神王山,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无暇顾及自身的疲惫,匆匆告别后,即刻策马向北凉关疾驰。 沿途,他马不停蹄,夜以继日地赶路,几匹健壮的战马因承受不住这极限的奔波而相继倒下。终于,在第二日的晨曦中,他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北凉关。 慕九辞冲进陆朝歌的营帐,却只见到空荡荡的帐篷,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他急忙转至中军大帐,只见南宫辰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显然也是深受打击。 慕九辞一把揪住南宫辰的衣襟,将他提起,眼神如刀,声音冷冽如冰:“朝歌呢?她在哪里?” 南宫辰痛苦地闭上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陆朝歌……,她被北狄俘虏了。” 慕九辞闻言,怒不可遏,一拳重重击在南宫辰的脸上,怒吼道:“那你为何不去救她?!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敌手?!” 南宫辰双手紧握,满是自责与无奈,却无言以对,他深知自己的无力与愧疚。 慕九辞愤然甩开南宫辰,冲出营帐,迅速召集兵马,点将出征。不多时,一支精锐之师便在他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北狄边关进发。 慕九辞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仿佛要将这股怒火化作无尽的力量。他暗自发誓,定要让赫连晟为伤害陆朝歌付出百倍的代价。 大军抵达北狄边关之下,慕九辞立于阵前,目光如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他猛然一声怒喝:“攻城!!” 随着他的号令,身后的将士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喊杀声震天动地。慕九辞正欲亲自上阵,飞上城楼,却突感一股剧痛自体内涌起,四肢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紧接着,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慕九辞强忍着剧痛,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他双目赤红,眼里是滔天的怒火,正待重整旗鼓,重新出击,就看见赫连晟手里提着一个女子,站在城楼之上,那女子浑身是血,手脚无力的耷拉在身侧,她低垂着头,生死不知。 慕九辞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子是陆朝歌,他睚眦欲裂,怒火中烧,他从心底发出一声怒吼,“啊——,赫连晟!!” 赫连晟神情癫狂,眼里带着狠意,他露出愉悦的笑容,“慕九辞,慕大将军,让你的士兵立刻停止攻击,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花容月色的美人会不会从城楼上掉下去。” 慕九辞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疼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他紧紧盯着城楼上的赫连晟,那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赫连晟,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誓将你的北狄踏为平地,让你的族人世代为奴!” 赫连晟的笑声更加癫狂,他肆意地挥舞着手中的女子,陆朝歌的身体如同一片枯叶,在风中摇摇欲坠。“慕九辞,你的威胁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北狄的勇士从不怕死,若想让她活命,就让你的士兵后退!” 慕九辞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但他知道,现在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可能让陆朝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力控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向身后的将士们下令:“全军听令,暂停攻击,退后五十步!” 将士们虽然满心不甘,但出于对慕九辞的信任,还是纷纷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带着几分悲凉。 就在这时,陆朝歌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朦胧中看见慕九辞与赫连晟对峙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勉强抬起头,望向慕九辞的方向,脸上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 随后,她猛地转头,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了赫连晟抓住她的手上,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对方的血肉撕咬下来。赫连晟吃痛之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陆朝歌像一只失控的蝴蝶,从城楼上坠落。 慕九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跃起,身形如同闪电般向陆朝歌坠落的方向疾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风声呼啸和慕九辞心中狂乱的跳动。 就在陆朝歌即将触地的瞬间,慕九辞终于赶到,他猛地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陆朝歌紧紧抱入怀中,两人在空中翻滚几圈后,稳稳落地。慕九辞顾不上自己可能受到的冲击伤害,第一时间检查陆朝歌的状况,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朝歌,没事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害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看着陆朝歌满身的伤痕无处下手,一滴清泪从眼角滴落下来。 陆朝歌虚弱地睁开眼,看见慕九辞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九辞,我没事,别管我,快……快解决赫连晟。” 城楼上的赫连晟见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陆朝歌竟然还有力气反抗,更没想到慕九辞能如此迅速地救下她。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慕九辞的眼眸中交织着深深的挣扎与决绝,他的目光紧锁在陆朝歌那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身影上。陆朝歌此刻的状态令人揪心,她身上的衣物被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染红,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尽快得到救治。 随后,慕九辞的目光缓缓转向赫连晟,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激烈交锋,仿佛有无数言语在无声中传递,愤怒与不甘在彼此间熊熊燃烧。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他强压下内心的情绪,转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陆朝歌身上。 “全军听令!”慕九辞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传达到每一位将士的耳中,“立即撤退!”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陆朝歌,动作轻柔而坚决,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在众将士的掩护下,他们迅速而有序地向北凉关撤退。 第28章 以牙还牙 慕九辞动作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陆朝歌,安放在营帐内的床铺上,随即紧迫地吩咐夜凤:“速去请军医前来。” 夜凤闻言匆匆走出营帐,没过多久就带着军医回来了。 军医喘息未定,即刻上前为陆朝歌诊治。一靠近,他便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陆朝歌全身上下遍布刀伤,手脚腕处更有四处触目惊心的大洞。军医不敢怠慢,立即投入紧张的救治之中,历经一个时辰的细致处理,终将所有伤口妥善包扎完毕。 慕九辞双眼泛红,声音虽竭力克制,仍难掩颤抖:“她现在情况如何?” 军医抬头,目光复杂地扫了慕九辞一眼,沉声道:“性命虽已暂时保住,但遗憾的是,她的手筋脚筋皆已断裂……” 话未说完,便被慕九辞打断:“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军医见状,默默收拾工具,未敢多言,退出了营帐。 营帐内,慕九辞独自坐在床边,目光温柔而复杂地落在陆朝歌遍体的伤痕上。他轻轻抬手,以颤抖的手指在空气中描绘着那些伤痕的轮廓。片刻后,他低声唤来夜凤,命令道:“去取匕首与碗来。” 夜凤闻言大惊,单膝跪地劝阻:“将军,万万不可!您的血能救人亦能增加功力之事若被泄露,您必将身陷险境!” 然而,慕九辞的眼神坚定不移:“照我说的做,快去!”夜凤见状,知道劝不动将军,只得遵命而去。 不一会儿,夜凤带着匕首与碗返回。慕九辞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液迅速涌出,他将血滴入准备好的碗中,直到碗中盛满了半碗鲜红的血液。整个过程中,慕九辞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却异常坚决。 夜凤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接过碗,准备按照慕九辞的指示行事。 “夜凤,你速将这血送去给军医,让他用这血为朝歌疗伤。”慕九辞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夜凤深知将军的脾性,不敢再多言,只能领命而去。 军医见到夜凤送来的血,先是惊讶,随即明白了慕九辞的用意,心中不禁对这位将军的深情与决绝感到敬佩。他立刻着手准备,将慕九辞的血作为药引,结合其他珍贵药材,为陆朝歌进行救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营帐内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氛。终于,军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躺在床上的陆朝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虽然陆朝歌的手筋脚筋断裂,但有了慕九辞的血作为辅助,她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 当夜凤将这一消息告诉慕九辞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但脸上依旧难掩疲惫之色。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再次用那双充满柔情与坚定的眼睛凝视着陆朝歌,轻声说道:“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 在幽暗的营帐内,慕九辞彻夜未眠,烛光摇曳中,他紧锁眉头,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作战地图,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他已毅然决然地召集了整装待发的兵马,准备踏上征途。 行军途中,夜色如墨,慕九辞秘密召见了夜凤,一番低语后,夜凤领命,带着几名精锐亲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当晨曦初现,大军已兵临北狄城下,慕九辞与赫连晟隔城相望,两人目光交汇,皆是决绝与不屈。慕九辞的声音穿透晨雾,响彻全军:“全军听令,今日,我们必要一举攻破北狄城门,活捉赫连晟!” 军令如山,将士们士气高昂,如潮水般涌向城门,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硝烟四起,遮蔽了天际。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陷入胶着状态,胜负难料。 就在这关键时刻,北狄城门竟意外大开,慕九辞的军队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城中,北狄守军瞬间崩溃,四处逃散。赫连晟见状,只得带领少数亲兵从后城门仓皇逃窜。 慕九辞亲自率军追击,最终将赫连晟生擒于乱军之中。赫连晟被五花大绑于柱上,面色苍白。 而慕九辞手持长鞭,立于一旁,眼神冷冽。“我曾说过,朝歌所受的伤害,必将让你百倍偿还!” 面对慕九辞的怒火,赫连晟以冷峻的目光回应,挑衅道:“你若敢杀我,便是将北狄与南诏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你可敢承担这后果?” 然而,慕九辞并未被其言语所动,手中长鞭毫不留情地落下,一道道鞭痕在赫连晟身上显现,直至半个时辰后,他才停下动作。此时的赫连晟,已是遍体鳞伤,声音沙哑,只能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慕九辞。 慕九辞对夜凤下达了严令:“给他使用最好的伤药,务必确保他活着,不得有丝毫闪失。” 在地牢阴暗的刑室内,赫连晟同样被铁链紧锁于刑架之上,遍体鳞伤。慕九辞缓步上前,从桌上拾起那把曾用于残酷刑罚的锋利刀刃,眼神中满是寒意:“这把刀,就是你曾在朝歌身上留下无数伤痕的凶器吗?” 未待赫连晟回应,他已将刀抛给夜凤,冷冷吩咐:“每日以这把刀在他身上划满一百刀,再用最好的药物维持他的性命。” 赫连晟被擒的消息迅速传回了北狄国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为平息事态,北狄君王不得不派遣国师独孤影前来,意图通过和谈解救赫连晟。面对慕九辞提出的苛刻条件,北狄方面竟全部应允。 慕九辞再次踏入阴冷的地牢,赫连晟虽已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但嘴角却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我早说过,你不敢杀我。如今我舅舅也来了,你更是没有理由不放了我。” 然而,慕九辞的面色依旧冰冷如霜,他从夜凤手中接过那把熟悉的刀,毫不犹豫地刺入赫连晟的手腕与脚腕,手法狠辣地割断了他的手脚筋脉。赫连晟顿时痛苦不堪,青筋暴起,双眼圆睁,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说过,朝歌所承受的痛苦,你一样都不能逃脱。”慕九辞的声音冷酷而坚决,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那是今日为朝歌治疗后剩下的珍贵药物。 他强行掰开赫连晟的嘴,将药液灌入其中,确保赫连晟即便受尽折磨,也无法轻易死去。 慕九辞的承诺,仅仅是让赫连晟活着回到北狄,但朝歌所受的痛苦,他必须全部偿还。 第29章 回到神王山 北狄与南诏已签订议和书,北凉关以北的这座城池划分给南诏,并赔偿南诏战争的所有损失。战争已平息,北凉关再次获得安宁。 陆朝歌的外伤基本已经好了,生命也已无大碍,但断了的手筋脚筋却无法复原,慕九辞决定带陆朝歌回神王山,找苏木治疗。 陆将军的灵柩则由八皇子南宫辰护送回京。慕九辞前两日收到玄鸟密信,李雷的家眷皆被丞相府控制,副将李雷为了家人活命,才不得不听从司马弘昭的指示。 为了一己之私,置北凉关十万大军于不顾,若是北凉关破,城内的三十万百姓将陷入深渊。 慕九辞亲自面见了李雷,承诺会将他家人救出,李雷出于愧疚与无奈,签下了认罪书,对丞相司马弘昭的指示供认不讳。 南宫辰作为旁观者,眼见陆朝歌与慕九辞的关系,日益亲密,虽心中酸涩,却也没有立场阻止,他只能暂时按捺下心思,先回京都复命。 几日后,慕九辞带着陆朝歌抵达神王山。神王山常年云雾缭绕,地势险峻,一般人很难找到入口。 慕九辞抱着陆朝歌,轻松地越过了守卫的结界。进入山中,一座宏伟的宫殿映入眼帘。 陆朝歌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又回到她熟悉的地方了,不知道师父最近可好。 云隐尊者和他的弟子苏木正坐在大殿之内等候,见到他们出现,都站起身来。 云隐尊者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看见陆朝歌现在的模样,眼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红,他语气里虽有责怪,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小九啊,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陆朝歌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她故作轻松,“师傅,没事的,这不有三师兄吗,他一定会把我治好的。” 三师兄苏木上前一步,示意慕九辞把朝歌放在椅子上,他仔细查看了陆朝歌的情况,禁蹙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从小九的脉象来看,应该是受伤之后,长期服用过某种灵药,所以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只是再寻得一味灵药,便续接经脉。” 慕九辞的眼神瞬间就亮起来了,朝歌的伤能治,他目视着苏木,声音里满是坚定,“缺少的是哪味灵药,我可以去寻!” 苏木神色微动,嘴唇轻启,“烈焰红莲。” 慕九辞微微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种灵药,正待开口询问,却见苏木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问。 此时陆朝歌听闻自己受伤之后长期服用过灵药,内心狐疑,不觉将视线投向慕九辞,“我受伤之后,军医给我熬制的不是普通的药,里面加了灵药?” 慕九辞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不以为意,“也不算灵药,军医珍藏了一根百年人参,见你伤势严重,就给你用了一些。” 陆朝歌闻言点了点头,记下这个恩情,以后若有机会,定要报答于他。 苏木听到慕九辞的说法,眸光微闪,百年人参的药效,可达不到如此效果,他为什么要骗小九,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就这一小会,陆朝歌的身体就乏累了,慕九辞就先抱她回房间休息了,陆朝歌的房间雅致幽静,在一处竹林的旁边,慕九辞目光微微转动,这就是她长大的地方吗? 慕九辞将陆朝歌轻轻的放到床榻上,帮她盖好被子,他声音异常温柔,“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帮你端一些过来。” 陆朝歌嘴角微微扬起,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有点饿了。 慕九辞在神王山逛了半晌,才顺利找到厨房,厨房里空无一人,可能是因为还没到饭点,他在厨房翻看了一下,食材倒是有,他只能亲自下厨了。 慕九辞点燃灶台,淘米下锅,想到朝歌身体还比较虚弱,应该吃一些营养的东西,他又找出一块猪肉和一小把青菜,将它们洗净切丁,一同放进锅里,最后想了想又放了一勺盐。 等慕九辞端着粥回到屋里的时候,陆朝歌已经睡着了,看来这一路上累坏了。 慕九辞看着陆朝歌的睡颜,轻声笑了笑,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她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朝歌醒过来了,她目光瞥见旁边的慕九辞,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慕九辞关切的询问。 “嗯,好多了。”陆朝歌眨了眨眼睛,“就是有点饿了。” 慕九辞小心的把她抱到椅子上,之前做的粥已经变得温热了,他从瓷罐里盛出一碗粥,舀了一勺喂到陆朝歌的嘴边,“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陆朝歌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不觉就亮了,“很好吃,这是你做的吗?” 慕九辞的眼睛里布满了星辰,他愉悦的扯起嘴角,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喜欢吃,下次再给你做。” 吃完饭,慕九辞就想带陆朝歌出去消消食,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竹林旁有一张躺椅,现在的阳光正暖,坐在那看看风景,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慕九辞将披风盖在陆朝歌的身上,他俯下身认真的看着她,“你在这待一会儿,我出来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陆朝歌点了点头,又眯起了眼睛,阳光洒落在身上,真的好暖和,让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慕九辞看见她慵懒的模样,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不舍得再看一眼,就转身向外走去。苏木提到的那种灵药究竟是什么,他要去弄清楚。 “你来啦。”苏木正在翻看医书,见慕九辞过来,没有丝毫惊讶。 “烈焰红莲究竟是何种灵药,为何我从未听过?”慕九辞一脸郑重的望向苏木。 苏木并未回答,只是把手中的那本书递过去,慕九辞接过查看,瞳孔不由一缩,只见上面写着: “古籍载,火山之巅,烈焰红莲生,炽热如火,花瓣重重,金色光泽流转,乃火山之能与天地精华千年孕育。十载一轮回,皓月之下,静夜绽放,绝世芳华,然十日即谢,药效随之消散。花开瞬间,须以玉盒珍藏,以保其神效,十日内服之,方能脱胎换骨,百病不侵。 守此圣药者,炎麟兽也,体态矫健,赤鳞闪耀,双目如炬,洞察人心。其毛发间火焰隐现,行走间火光跃动,威严中透露神秘。炎麟之守,使红莲更添传奇色彩,世人难窥其真容,唯留传说于世间。 烈焰红莲,疗伤圣品,接筋续骨,起死回生,非凡之效,世人皆叹。然其生长之地,酷热难当,花期短暂,加之炎麟兽之守护,使得此圣物更显珍贵,古籍所载,皆言其难遇难求,为世间罕见之奇迹。” 慕九辞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犹疑,“此物当真存在吗?” 苏木微一沉吟,便点了点头,他闭上双眼,遮住所有的情绪,“我爹就曾为我娘寻得过此物,所以确实存在。” 慕九辞闻言,眼中顿时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语气坚定而决绝“这烈焰红莲究竟在哪?不管有多难,我都会为她寻来。” 苏木睁开双眼,目光灼灼的望向他,“即使为此丢掉性命,你也要去吗?” 慕九辞面对苏木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他的眼神更加坚定,“是的,我必须去。”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决心。 苏木透过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父亲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决绝。 第30章 烈焰红莲 苏木五岁那年,娘亲身染重疾,药石无医,遍访名医皆束手无策。 绝望之际,父亲从古籍中发现了关于烈焰红莲的传说,它被誉为世间罕见、能解百毒的奇珍。 为了挽救爱妻的生命,父亲不顾一切地踏上了寻觅之旅,历经半年风雨兼程,终得此宝归来。 归来时,他形容枯槁,衣衫破碎,身上满是被烈焰灼伤的伤痕,连体内也侵入了毒炎,生命之火已近熄灭,怀里却紧紧揣着存放烈焰红莲的玉盒。 父亲不顾自身安危,立即清理自己,换上整洁衣裳,满怀希望地奔向母亲床前,将这用生命换来的灵药喂予母亲。奇迹真的发生了,母亲得救了,但父亲却因毒炎深入骨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足一月便遗憾离世。 母亲得知父亲是为了救她,才被炎麟兽所伤,撒手人寰,遂拔剑自刎,香消玉殒,年仅五岁的苏木自此失去双亲,孤苦无依,多亏师傅收养。 正因如此,苏木自小便立下了学医救人的志向,他刻苦研读医书,日夜不懈,最终成为南诏国中人人敬仰的神医。若非小九的伤势需烈焰红莲方能救治,这段尘封的记忆或许将永远埋藏在他的心底,不再被提及。 苏木压下心底的思绪,抬头望向慕九辞,“南诏之南,火焰山之巅,离烈焰红莲盛开之日只剩下五日了,你若是想去,就需要尽快出发了。” 慕九辞点了点头,他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陆朝歌,他一脸诚恳的望向苏木,“待我走后,就麻烦师兄照顾朝歌了。” 苏木目光顿时浮现一抹温柔之色,他语气温和,“放心,小九自幼在神王山长大,我早已把她当成了妹妹,我会照顾好她的。” 慕九辞闻言转身便离开了,太阳西斜,寒风渐起,慕九辞回到竹林小屋的时候,陆朝歌正躺在竹椅上,睡的香甜。慕九辞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俯身将她抱起,送回了屋内的床榻上,他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心里泛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 她醒来的时候该饿了,既然她那么喜欢自己做的饭菜,趁她睡的正香,自己再去厨房看看。 慕九辞转身来到厨房,看到厨房有百合与合欢花,不由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经常喜欢给他做的百花粥,就是不知道朝歌吃不吃的惯。 他将大米和百合清洗干净,放入水中煮沸,等到米粥变得粘稠,又放入合欢花,最后再滴入蜂蜜,味道清香而不甜腻。接着他又下厨做了两个好消化的小菜,便放进食盒里,准备拿回竹林小屋。 陆朝歌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屋子里,便知道慕九辞已经回来过了。待看到慕九辞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心里不由泛起一抹涟漪,堂堂的骠骑将军竟然给她洗手作羹汤,关键是味道还挺好吃。 慕九辞见陆朝歌已经醒来了,就把她抱到椅子上,声音里盛满了温柔,“饿了吧,我简单的做了个粥,还有两个小菜,待会给你尝尝。” 他将饭菜摆在饭桌上,盛出一碗粥,舀了一勺仔细的吹凉,又轻轻的放在她的嘴边,声音里带着一抹期待,“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 陆朝歌轻轻抿了一口,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吃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不过真的很好吃,她笑眯了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慕九辞又给她喂了些小菜,同样很好吃,待两人吃完饭,慕九辞一边收拾碗盘,一边向她交代,“刚才苏木师兄说,烈焰红莲找到了,他朋友那里正好就有一株,不过路途遥远,需要我亲自去取,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了。” 陆朝歌脸上露出一抹失落,明天便要离开了吗,还未离开,心里已然有了想念。 慕九辞感受到她的情绪,轻叹一口气,将她抱进怀里,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满是柔情,“我快去快回,争取半个月就赶回来好不好?” 陆朝歌轻轻点头,他的怀抱宽厚又温暖,待在里面很有安全感,在慕九辞的抚摸下,陆朝歌渐渐的有了困意,很快便睡着了。 慕九辞将她放在床榻上,眼里有了一丝忧虑,自从她受了伤,便十分嗜睡,身体明显的感觉到了虚弱。 他返回房间,将衣袖拉起,露出了布满密密麻麻伤痕的手腕,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手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涌出,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碗中。碗中的鲜血已经过半,慕九辞的伤口也渐渐止住了流血,略一思忖,他又在伤口划了一刀,直到接满了一整碗。 慕九辞脸色苍白,他站起身不由得踉跄一下,待稳住身形,便端起碗向苏木的房间走去。 慕九辞刚一走进房间,苏木就皱起了眉头,浓浓的血腥味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他从慕九辞手里接过碗,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神情不由一凛,药人血。 若欲铸就药人之躯,则需自孩童稚龄之时开始,便沉浸于各类极端烈性的药液之中。此过程危机四伏,体弱者即刻丧命,唯有强者方能挺过这四十九种酷烈药液的洗礼。不仅如此,每隔一月,还需服下特制的猛烈药物,这些药物直击肺腑,引发的剧痛仿佛利刃剜肉、酸液蚀骨,令人痛不欲生。如此往复,历经三年,方有望炼成那非凡的药人之体。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慕九辞,带着些许探究,“之前小九服用的灵药,便是由这血熬制的吗?” 慕九辞点了点头,神色淡然,他轻声开口,“朝歌身体不好,我一走这么多天,师兄就用这血给朝歌调理身子吧。” 苏木放下碗,转身从药橱里掏出一个瓷瓶,随手扔给慕九辞,“这是补血丸药,每日一粒,火焰山十分凶险,你得养好身子,才有机会取回灵药。” 慕九辞点头致谢,转身走出房门,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慕九辞就踏上了前往火焰山的路。 第31章 师兄回来 等陆朝歌醒来后,三师兄已经端来了一碗药,她像往常一样喝了药,只是今天的药,似乎比平时更加有效,喝完后她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她脸上浮现出佩服的神色,口中不住的夸赞,“三师兄,还得是你的医术高明,喝完药,我感觉身体好多了。” 苏木拿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颤,既然慕九辞不想让她知道,那他也没必要拆穿他,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晒晒太阳。” 陆朝歌坐在竹林边的躺椅上,脑海里全是慕九辞的身影,他今天刚走,就有些想他了。 阳光穿过竹叶斑驳的洒在她的脸上,陆朝歌闭起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突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鼻子上传来物体搔动的痒意,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六师兄一身黑色劲袍,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神色满是调笑与不羁。 陆朝歌惊喜的呼喊出声,“六师兄,你回来了!” 六师兄楚肖捋了捋刘海,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又转了一个圈,眉眼皆是笑意,“小九,想不想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六师兄?” 陆朝歌点了点头,眉梢也染上了笑意,“想,六师兄,我好想你啊。” 此时楚肖才发现了陆朝歌的不对劲,若是往常陆朝歌早就如过来了,可如今她却躺在竹椅上一动不动,他急忙跑过来检查陆朝歌的身体,“小九,你这是怎么了?” 陆朝歌神情顿时低落下来,不过随即就扬起了笑脸,“没事,就是在战场上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现在动弹不得了。” 楚肖顿时暴怒,“是谁?告诉师兄,师兄去给你报仇!” 陆朝歌鼻头一酸,她强忍住眼泪,声音里带了丝哽咽,“没事啦,已经报过仇了,他现在比我还惨。” “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小九,你别瞒着我。”楚肖一脸心疼地看着陆朝歌。 陆朝歌挤出一个微笑,试图安慰他:“真的没事啦,六师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三师兄已经找到了灵药,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恢复正常啦。” 楚肖眉头紧蹙,开口便开始咒骂,“都怪老七,非得拉着我去游历,若是我早点去找你,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正说着七师兄周泽便从他身后走来了,他眉梢微微一挑,“你个老六,又在和小九说我什么坏话呢?” 回答他的是楚肖挥出去的一拳,周泽捂住眼睛,嘴里发出一声哀嚎,“楚肖,你为什么打我?” 楚肖轻嗤一声,“打得就是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陆朝歌笑着制止了两人,“六师兄,你和七师兄这次外出游历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快跟我讲讲。” 楚肖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潇洒地说道:“本公子可是经历了许多刺激的冒险,遇到了各种奇人异事......”接着,他便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旅途中的趣事,引得陆朝歌笑声不断。 周泽其实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小九的事情了,他不想让气氛如此压抑,才故意和楚肖斗嘴,好在让小九恢复心情。看着小九大笑出声,他也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嘴,和楚肖相互调侃,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陆朝歌暂时忘却了身体的不适,被这两个活宝逗的哈哈直乐。 慕九辞一路快马加鞭,向南诏之南的火焰山赶去。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有五日烈焰红莲就该开了,他要赶在烈焰红莲开放之前赶到。 慕九辞的心中如同被火烧一般急切,他紧握着缰绳,目光如炬,穿越过一片片荒芜的戈壁与炽热的沙丘,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马蹄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带着不屈与坚定,每一声都敲打着时间的鼓点。 他的衣衫被汗水与风沙浸透,脸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与尘土的混合物,却丝毫不见疲惫之色。 三日已过,距离烈焰红莲盛开的时间愈发紧迫。慕九辞开始注意到,周围的景色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单调的黄色沙海开始被一片片赤红的岩石所取代,空气中也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预示着火焰山的临近。 终于,在第四日的黄昏,当最后一缕夕阳洒落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上,将整片山脉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时,慕九辞知道,他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策马前行,避开那些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险的熔岩裂缝,向着烈焰红莲可能出现的核心区域靠近。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慕九辞的心中只有即将见到灵药的激动与期待。 火焰山之巅,云雾缭绕,热浪滚滚,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慕九辞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站在了这处人间炼狱的边缘,眼前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熔岩之海,火红的岩浆翻滚沸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咆哮,震撼着每一个接近它的生灵。 在那熔岩的深处,一抹耀眼的赤红吸引了慕九辞的全部注意——烈焰红莲,正静静地生长在炽热的熔岩旁边,那红莲此时正徐徐绽放。 那烈焰红莲的花瓣繁复而精致,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赤红如火的颜色中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而花瓣间隐约透出的金辉,更是让这朵莲花显得神圣非凡,仿佛是天神遗落人间的宝物。 正当他准备上前采摘之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突然从山谷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头庞大的火焰兽从暗处冲出,这便是炎麟兽吧。 慕九辞身形一凛,目光如炬,望着那浑身燃烧着炽热火焰的炎麟兽,心中虽有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一片冷静决绝。 “哼,区区兽类,也敢阻挡我慕九辞之路!”他低喝一声,衣衫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气流环绕,那是内力运转至极致的征兆。慕九辞双腿微曲,猛然一跃,避开炎麟兽喷吐而来的第一道火焰,同时双手成拳,内力凝聚,带起阵阵拳风,直击炎麟兽的侧翼。 “轰!”拳风与火焰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激起一圈圈热浪与气浪,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一般。然而,炎麟兽皮糙肉厚,加之火焰护体,这一击虽震得它身形微晃,却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炎麟兽怒啸,双眼赤红,周身火焰更甚,再次张开巨口,一股更加炽热的火焰洪流向着慕九辞汹涌而来。慕九辞身形轻盈,如同游龙般在火海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同时寻找着炎麟兽的破绽。 “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慕九辞心中默念,他开始调整呼吸,将内力缓缓引导至四肢百骸,使自己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这种境界下,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仿佛能预见炎麟兽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在一次炎麟兽猛扑未果,转身欲再发起攻击的瞬间,慕九辞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直取炎麟兽的双眼——那是其最为脆弱之处。双手化作掌刀,带着破空之声,夹杂着浑厚的内力,狠狠地劈向那双赤红的眼眸。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炎麟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颤抖,周身的火焰也随之黯淡了几分。慕九辞趁势而上,内力如江河奔腾,连绵不绝地涌入炎麟兽体内,与其体内的炎毒相抗衡,同时寻找着将其一击毙命的机会。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慕九辞终于找到了炎麟兽的命门所在,他一声暴喝,全身内力汇聚于一掌,猛地轰出。“轰!”一声巨响,炎麟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火焰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焦土和满地的尘埃。 慕九辞强忍伤痛,踉跄几步,他飞身来到烈焰红莲前。此刻,红莲正盛,花瓣上仿佛流淌着金色的火焰,美得不似凡物。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红莲,将其收入特制的玉盒之中,心中默念:“朝歌,我做到了,等着我回来。” 第32章 慕九辞归山 慕九辞刚打算下山,就身形一滞,轰然倒地,他体内的炎毒猛然爆发,炎毒在他的经脉之中乱窜,让他浑身仿佛置身在烈焰之中,痛苦无比,他蜷缩着身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同一时间,正在熟睡的陆朝歌猛然睁开眼睛,冷汗从她的额头上不断滴落,她咬紧牙关承受着这突来的巨痛,她额间青筋凸起,牙齿也被咬出血来,这疼痛实在难忍,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几位师兄听见声音,快速赶来,六师兄楚肖握住她的肩膀,脸上满是焦急,“小九,你怎么了?” 七师兄周泽一把将他拉走,“你快闪开,让三师兄看看。” 苏木走到窗前,快速把脉,脉象有些紊乱,但是还是能把得出身体并无大碍,看小九如此痛苦,他却是看不出原因。 良久,陆朝歌双目圆瞪,竟是晕了过去,好在脉象也慢慢平稳下来,苏木诊断良久,仍是一无所获。 楚肖气急败坏,难免有些失了分寸,“你不是自诩南诏第一神医吗,怎么连什么情况都诊断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再次开口时语气虽仍显焦虑,却多了几分理智:“苏木师兄,你素有南诏第一神医之称,医术超群,为何此刻对小九的病情竟束手无策?她痛苦至此,脉象虽已渐渐平稳,但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却一无所知,这实在令人焦急万分。” 周泽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补充道:“是啊,三师兄,小九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定有蹊跷。我们得尽快找出原因,否则小九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苏木闻言,面色凝重,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也理解师弟们的担忧。他沉吟片刻,缓缓道:“诸位师弟稍安勿躁,我虽未能立即诊断出确切病因,但小九脉象已趋稳定,此乃幸事。这病症非同寻常,需我进一步细查古籍。” 说罢,苏木转身欲去书房查阅医书,同时吩咐道:“你们先照顾好小九,我即刻去查阅相关资料,看是否有类似病例可供参考。另外,也派人去通知师父,此事非同小可,或许师父能有所洞察。” 待苏木走后,楚肖负责照顾陆朝歌,周泽则迅速去请师傅。 云隐圣尊听闻陆朝歌有此离奇症状,连忙赶了过来,他控制着真气在陆朝歌的经脉中四处游走,终于在心脏的位置发现了一点异样,他缓缓收回内力,略一沉思,“小九没有什么事情,待她醒来再问问她吧。” 火焰山,天刚微微亮,慕九辞缓缓睁开眼,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玉盒,玉盒还在,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站起身却不由踉跄一下,他心下一沉,打算运动查探伤情,却发现功力消失不见了,慕九辞心里顿时有些慌张。路途遥远,时间紧迫,若无功力,他能否在规定时间到达。 想到这,慕九辞不敢耽搁,拖着伤病之躯,向火焰山脚走去,由于失去内力,他下山的速度极慢,又要注意熔岩裂缝,又要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直到天色泛黑,他才一身狼狈的到了山脚,好在,那匹马还在。 慕九辞翻身上马,彻夜疾驰,来时还不觉得,当下失去内力,直觉路途格外难熬,这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小的挑战,时而穿越险峻的山岭,时而跨过湍急的河流,更有几次遭遇了野兽的袭击。但每一次他都狼狈的躲了过去。 夜幕降临时,他只能借宿于沿途的简陋客栈或是直接在荒野中露宿。月光下,他常常凝视着远方,那里是他心之所向的地方 陆朝歌在第二日清晨便醒来了,面对师兄们的询问,陆朝歌内心却有所焦急,她知道这是因为灵犀蛊,昨晚,她只是感受到他的痛苦,都如此难以忍受,那慕九辞呢?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又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她焦急的望向楚肖,“六师兄,你能不能去找找慕九辞,他可能遇到危险了。”一边说,她的眼泪一边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看到她哭,楚肖一下子就慌了,慕九辞他听三师兄提起过,他不是去给小九寻找灵药了吗?小九是怎么知道他有危险的?来不及多想,看着小九泪流满面,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小九你别哭,师兄这就去找。”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陆朝歌见师兄已出去寻找,情绪慢慢的平稳下来。现在急也急不来,只能希望师兄快点找到他。 苏木端来最后一碗药,陆朝歌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他看着已经慢慢平静的陆朝歌,开口问道,“小九,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朝歌抬头望向苏木,“你还记得那支灵犀簪吗?” 苏木点了点头,那支灵犀簪是八师弟重楼带回来的,说是里面有一对珍贵的灵犀蛊,他震惊的抬眼望去,“你是说你和慕九辞种上灵犀蛊了?” 陆朝歌点了点头,种上了就是种上了,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楚肖一路风驰电掣,心中虽对小九的指令充满疑惑,但那份深厚的同门情谊让他毫不犹豫地追寻着慕九辞的踪迹。 第二天正午,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地洒在楚肖前行的道路上,突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与狼群的咆哮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楚肖本可绕道而行,但内心深处似乎有股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驱马向那声音的方向靠近。穿过密集的树丛,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一群饥饿的野狼正疯狂地围攻着一名男子,那男子虽奋力抵抗,但显然已力竭,衣衫破碎,身上布满了狼爪留下的血痕。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招虽凌厉,却因失去内力而显得力不从心。 楚肖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与责任感,他毫不犹豫地策马冲入狼群之中,长剑如电,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野狼的哀嚎与退避。他的剑法精准且凶猛,很快便让狼群乱了阵脚,四散而逃。 战斗结束后,慕九辞勉强支撑着身体,踉跄着走向楚肖,他的声音虽虚弱却充满感激:“在下慕九辞,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楚肖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慕九辞,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意外,心中暗自嘀咕:“师兄不是说他武艺高强吗?怎会如此狼狈?” “我叫楚肖,是小九的六师兄。”楚肖自我介绍道,同时解释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小九特地让我来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慕九辞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似乎连身上的伤痛都减轻了几分。然而,就在这时,他积攒已久的内伤突然爆发,无法承受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楚肖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慕九辞,检查他的伤势。他虽不知慕九辞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但从他严重的伤势可以看出,情况不容乐观。楚肖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慕九辞安全带回去,让师兄看看能否有办法救治。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慕九辞背起,翻身上马,朝着师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33章 朝歌恢复如初 慕九辞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神王山了,他下意识的摸向怀里,玉盒不见了,他猛然坐起身来,却发现了一旁的苏木。 苏木瞥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冷淡,“玉盒没丢,烈焰红莲已经给小九服下了,现在师傅正在用内力,给小九梳理经脉,只要她熬过这脱胎换骨之苦,不但筋脉会恢复如初,功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慕九辞听到玉盒没丢,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待听到朝歌已经服用了烈焰红莲,脸上露出了一抹宽慰的笑容。 见他如此,苏木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他目光直视慕九辞,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现在有问题的是你,虽然因为你的药人之体,炎毒被化解了,但是余毒堵塞了经脉,导致你武功全失,现在你又受了内伤,余毒有了反扑之势。”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现在余毒已伤及了心脉,接下来的两个月,你要按时服药,功力也会渐渐恢复,但切记,在余毒清理干净之前,不得动用内力,否则余毒反噬心脉,将会危及性命。” 慕九辞点了点头,只要朝歌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苏木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可知道灵犀蛊?” 慕九辞皱了皱眉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知,灵犀蛊是什么?” 苏木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里的怒火,他都和朝歌种下灵犀蛊了,竟然不知道灵犀蛊是什么,他冷声开口,“灵犀蛊简单来说就是使有情人心意相通之蛊,此蛊需两情相悦之人,在月圆之夜种下,方可赴灵犀相通之境。” 慕九辞听闻,已然想起,那日没入两人胸口的荧光就是灵犀蛊吧,两情相悦,原来当时朝歌就已经倾心于他了,慕九辞一向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里布满了星光,他感觉自己此时是无比的幸福。 苏木看到他掩饰不住的喜悦,不禁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蛊,免得连累了朝歌。” 想起朝歌那日所受的痛苦,苏木就忍不住怪罪到慕九辞身上,虽然他知道慕九辞所受的痛苦必然是朝歌的好几倍,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朝歌,但他还是忍不住埋怨,他丢了本书给慕九辞,“这里面有灵犀蛊的详细记载,好好研究一下。”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只留慕九辞一人在那傻乐,半晌,慕九辞收回笑容,他珍重的捧起那本书,仔细研读,待发现此蛊对朝歌身体无害,才放心下来。 竹林小屋的门外,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吱呀一声响,云隐圣尊推门而出,众人都围了上去。 楚肖一脸焦急的开口,“师傅,小九怎么样了?” 云隐圣尊轻轻捋过胡须,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缓缓说道,“小九已无大碍,只是因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痛楚昏过去了,静养两日,自能恢复如初。”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周泽轻轻拍了拍楚肖的肩膀,带着几分调侃道:“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若是师傅再晚些现身,我怕是你都要直接闯进去了。” 楚肖撇了撇嘴,回敬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自小便是那副老学究的模样,成日里与书卷为伴,无趣得紧。” 周泽被这番话说得有些气结,索性不再理会楚肖的调侃,衣袖轻拂,转身便向屋内行去,有这个时间跟他斗嘴,还不如去看看小九呢。 苏木见状也跟了上去,他需要查看一下小九的脉象,看看还需不需要调理。 楚肖见状,也急忙走进屋内。只见小九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虽略显苍白,却也透出几分宁静。苏木正细心地把脉,眉头渐渐舒展,而周泽则在一旁默默守候,目光中满是关切。 过了一会儿,苏木松开小九的手腕,微笑着点点头道:“小九的脉象平稳,再休养几日便可完全康复。” 听到这话,众人都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慕九辞也过来了,他径直走向陆朝歌,眼睛里满是疼惜。 周泽见状,轻咳一声,“既然小九已经无碍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让小九好好休息。” 苏木闻言抬头瞥了慕九辞一眼,见他自己都一身伤痛,还过来看小九,也没有说什么,起身拂袖而去。 楚肖倒是还想说着什么,被周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拖走了。 屋里正剩下他们两人,慕九辞坐在陆朝歌的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朝歌,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朝歌在昏迷中仿佛能感受到一抹温柔的力量,那是她最熟悉、最安心的存在。随着药效渐渐渗透全身,疼痛虽未完全消散,但那份沉重感已大大减轻,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慕九辞满是疲惫却温柔如水的眼眸。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却满含感激:“九辞,你……回来了。” 慕九辞的眼眶微微泛红,他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的,我回来了,朝歌,你没事了,等休息两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陆朝歌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坚定与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还有些无力,但那份能动的感觉让她倍感珍惜。她轻声说:“谢谢你,九辞。这次为我寻找灵药,肯定遇到很多危险吧,你现在怎么样了?” 慕九辞轻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他声音很是轻柔,“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我猜小九也该醒了,你们俩饿了吧,都吃点东西吧。” 慕九辞小心地将朝歌扶起,让她倚靠在床头。苏木将食物摆好,是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 慕九辞端起一碗粥,仔细吹凉后,送到朝歌嘴边,“张嘴。” 朝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喝完粥后,慕九辞又夹了一些小菜喂给她。 “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苏木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转身离开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 房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第34章 返回京都 陆朝歌已经大好了,慕九辞的余毒也在慢慢拔除,这两日陆朝歌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九辞忍不住叹了口气,该来的终是来了。 前几日夜凤飞鸽传书,提到了之前安排的替身还没到京都就被杀了。现下京都的形势是一团糟。他猜朝歌也收到家里的来信了,之前让八皇子南宫辰送陆将军灵柩回京的时候,他就往神王山送了封信,陆辰风便是收到信才赶往京都的,镇国府的事,需要他撑起来。 “朝歌,我们回京都吧。”慕九辞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陆朝歌回过神,显然没有想到慕九辞会跟他聊这个话题,她沉吟片刻,“九辞,你伤势还没好,不适宜长途跋涉,要不然你继续在这里养伤,我先自己回京都。” 慕九辞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朝歌,我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不会影响行动。而且,此时京都局势动荡,你孤身一人回去,我怎能放心?我们一同前往,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温柔而认真:“再者,陆将军之事,我也责无旁贷。他不仅是你的父亲,更是我南诏的忠臣良将,这幕后主使必须要抓出来,还所有将士一个公道。” 陆朝歌望着慕九辞那坚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拒绝这份深情与责任。她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坚毅:“好,那我们就一起回京都。不过,你的伤势还是要小心,我去问问师兄需要注意的事项。” 陆朝歌来到苏木师兄的房间,她先是探进去个脑袋,见师兄正在翻看医书,就推开门走了进去,“三师兄,我准备回京都了。” 苏木点了点头,小九身体已经大好,也是时候回去了,“小九,你身体已无大碍,确实可以回去了。” 陆朝歌抿了抿嘴唇,又小声说道,“慕九辞也和我一起回去。” 苏木放下医书,眉头紧紧皱起,“他如今的状况,可不适合长途跋涉啊。” 陆朝歌上前一步,拉住师兄的手臂,她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师兄,这不是有你吗,你帮忙想想办法,京都的事确实耽误不得。” 苏木叹了口气,用手指敲了一下陆朝歌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你啊,就知道为难师兄。” 说罢便起身从药橱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滋养身体的丸药,每日按时服用,顺利到达京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的身体切记不能动用内力,否则就是师兄也无法保证他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方子等到了京都一定按时服用汤药,直到体内炎毒全部清除。” 陆朝歌乖巧的接过丸药和方子,眼神里写满了认真,“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使用内力的。” 楚肖和周泽听闻他们要回京都,急忙赶到竹林小屋。还未进房门,就听见楚肖的声音响起,“小九,你要回京都了吗?” 陆朝歌看见匆匆赶来的两位师兄,心底浮起一股暖意,“六师兄,七师兄,京都有要事,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京都。” 楚肖闻言,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要不然师兄护送你们去京都吧,你有什么事,师兄可以帮你做啊。” 陆朝歌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疑,这件事她并不想牵连到神王山。 周泽注意到小九的为难,忙出声打断,“好了,小九回去是有正事,你就别去添乱了。”接着他又看向陆朝歌,“小九,此去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谋定而后动。如若有需要师兄帮忙的,就飞鸽传书,师兄们一定会尽快赶到。” 陆朝歌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神王山是她永远的后盾。 第二日的晨光温柔地洒满了神王山的每一个角落,一辆精心准备的马车悄然启程,踏上了前往京都的征途。车厢内,每一寸空间都被陆朝歌细心布置得既温馨又舒适。柔软的垫子铺满了整个座椅,旁边还细心地摆放了几本古籍与一壶温热的茶水,以供他闲暇时阅读或解渴。 慕九辞静坐在车内,脸色虽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他偶尔翻动书页,或是闭目养神,似乎正利用这段时间调整状态,以更快的速度恢复伤势。 陆朝歌坐在马车的前方,手握缰绳,目光坚毅而温柔。她不时地回头望向车厢内,确认慕九辞的情况,确保他一切安好。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按照这个速度,到达京都大概需要五日,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挺快。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京都的前夕,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打破。陆朝歌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异样,迅速拉紧缰绳,马车戛然而止。她转头望向车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提醒慕九辞:“小心,有杀气。”话音未落,四周已被一群杀手悄然包围。 陆朝歌迅速拔剑,剑光如龙,瞬间便有一名杀手倒下。但杀手人数众多,攻势凶猛,她虽奋力抵抗,却也逐渐感到力不从心。此时,部分杀手竟将目标转向马车,长剑穿透车厢木板,直逼慕九辞而来。慕九辞勉强躲避,但马车却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被几根连着绳子的钢爪牢牢抓住,最终不堪重负,裂为两半。 慕九辞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情况危急。陆朝歌不顾一切地回身护住他,但双拳难敌四手,她逐渐感到分身乏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玄鸟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暗卫及时赶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玄鸟朝陆朝歌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充满了调侃,“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说完也不等陆朝歌回答,便飞身加入战斗,他出手狠辣,剑法凌厉,每一击都直指杀手们的要害,让杀手们不得不分散火力来应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强敌。 慕九辞则指挥暗卫进行反杀,“留下一个活口,其他的全杀了!” 随着玄鸟及暗卫们的加入,战局迅速逆转,杀手们一个接一个毙命于剑下,只剩杀手头领被生擒。玄鸟飞速向前,卸掉了他的下巴,从后槽牙里取出毒囊,防止他服毒自尽。 做完这些以后,忙走到慕九辞身前,他关切地询问:“门主,您没事吧?都怪属下来的太晚,让您受惊了。” 慕九辞虽神色冷厉,但并未因此多加责怪,“我无大碍,多亏了你和暗卫们及时赶到。这次的事情,你们处理得非常妥当。” 陆朝歌此时也走上前来,她看着玄鸟,心中既有感激也有好奇,“玄鸟,你何时到的?为何能如此迅速地找到我们?” 玄鸟微微一笑,解释道:“门主飞鸽传书时便已经安排妥当,命我们前来迎接,怕是早就料到会有杀手出现。” 慕九辞看见陆朝歌投来的目光,并未多做解释,他冷声吩咐玄鸟,“去查看一下尸首,看是否能够找到线索。” 玄鸟领命前去,他则径直走向杀头头领,冷声询问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何在?” 杀手头领被卸了下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无法言语。慕九辞也不着急,示意暗卫将他带走,慢慢审问。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慕九辞环顾四周,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难免不会引来其他的麻烦。 暗卫们迅速收拾残局,慕九辞决定先找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下来,同时派暗卫去采购新的马车和物资。在客栈里,慕九辞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与陆朝歌、玄鸟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玄鸟,李雷现在怎么样了?”慕九辞沉声询问。 玄鸟恭声回答道,“李雷及其家人都已妥善安置,随时可以出来作证。” 慕九辞微一点头,棋子只有隐于暗处,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陆朝歌闻言,不禁诧异,“李雷不是遭受暗杀,死在进京途中了吗?” 玄鸟轻笑一声,“门主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一面让夜凤押解替身进京,一面让我们护送李雷暗自回京,死的那个只是替身。” 陆朝歌惊讶的看向慕九辞,这么早之前,他就开始布局了吗。 慕九辞淡然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深邃与智慧的光芒,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朝歌,世事如棋局局新,将李雷由明转暗,才能在关键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 陆朝歌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崇拜,不愧是她看重的男人,真厉害。 慕九辞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里都带了一丝愉悦,“好了,快去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争取天黑之前到达京都。” 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京都风云。 第35章 庆功宴 马车到达镇国府的时候,天色才微微泛黑,陆朝歌看向慕九辞,“镇国将军府到了,我要回去了。” 慕九辞将一只小巧精致的骨笛轻轻塞到陆朝歌手中,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温柔,他轻声说道:“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无法立即找到我,就吹响这只骨笛。无论我身在何方,只要听到它的声音,我都会立刻赶来你身边。” 陆朝歌望着手中的骨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摩挲着骨笛上细腻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慕九辞的体温和心意。“谢谢你,九辞,我会好好珍藏的。” 说完,她转身走向镇国府的大门,步伐中带着一丝坚定,但偶尔回头的眼神中仍透露出对慕九辞的不舍。慕九辞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府门之内,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缓缓转身走上马车。 陆朝歌回到府里,就径直向祠堂走去,推开门,父亲的灵位赫然在最前面,陆朝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她声音哽咽,“父亲,不孝女回来了,对不起,没来得及送您最后一程。” 陆辰风听闻陆朝歌回来了,急忙赶往祠堂,看着她长跪不起,赶忙蹲下身子,“好了,歌儿,你这样父亲会心疼的,母亲都挂念你好久了,我们去见母亲吧。” 陆夫人身形消瘦,神情憔悴,手里拉着陆婉婉,眼神却不住的往外瞧,终于看到那道身影后,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她一把拉住陆朝歌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好在朝歌好好的,她一把抱住朝歌,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歌儿,歌儿。” 陆朝歌轻抚着母亲的后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母亲,是我没有护好父亲,对不起。” 陆夫人抬起头,擦掉眼角的泪水,她摇了摇头,“歌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多亏你救了辰风,否则母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无敌马革裹尸,她虽痛苦不已,可做了十几年的心理建设,她还能承受,如果连辰风都战死沙场,那她怕是没勇气活下去了。 陆婉婉见母亲情绪平复下来,忙往前一步,“姐姐,哥哥说你受伤了,所以才在神王山休养,伤到哪了,严不严重?” 当时慕九辞给陆辰风传信,只说陆朝歌受了伤,需要在神王山养伤,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并未提及,怕他们跟着担心。 陆朝歌摸了摸陆婉婉的脑袋,声音温和,“没事了,你看姐姐现在不是很好吗?” 安抚好母亲和妹妹,陆朝歌就和陆辰风进了父亲的书房,陆朝歌看着熟悉的书房,心底泛起一股酸意,那个疼爱她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京都局势如何了?帝王是什么态度?”陆朝歌眼里闪烁着火光,对于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她不会善罢甘休。 陆辰风看着陆朝歌,声音里带着沉痛,“当日八皇子护送父亲的灵柩回京,帝王命百官出城迎接,随即八皇子入宫复命,将叛贼李雷的认罪书交给帝王,帝王大怒,命司马弘昭进宫面圣,面对李雷的质控,司马弘昭大喊冤枉,说这是诬陷,由于李雷已死,有没有直接的证据,帝王只得先将他囚禁在相府,此事陷入了僵局。” 陆朝歌杏眼微眯,她知道若无实证,司马弘昭很快便会解禁,此事她还要和慕九辞商议,毕竟李雷在他那里。 等陆朝歌回到住处,半夏早已在门口等待,见到陆朝歌,她一把扑了上去,紧紧搂住她的身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听到你受伤,我就想去神王山找你,都怪那个凤夜,非得拦着我。” 陆朝歌眉毛一挑,凤夜?半夏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她将半夏从怀里拽出来,给她擦了擦眼泪,“好啦,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半夏破涕为笑,眼泪还欲掉不掉的挂在眼角,“小姐,你就会打趣我,我已经给小姐备好了水,小姐洗洗,缓解下疲乏。” 陆朝歌泡在水里,浑身都舒坦了,听着半夏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汇报着她离府之后的事情,言语中还多次提到了夜凤,陆朝歌挑了挑眉,是半夏这丫头春心萌动了,还是夜凤图谋不轨,看来找时间她要探探夜凤的底了。 帝王听闻此次北凉关的功臣都回来了,在宫里设了庆功宴,让他们携家属参加,陆朝歌身为其中的一员,当然也要去。 陆朝歌身穿一袭月白长裙,头上只簪了一根玉簪,陆辰风也只着一袭朴素的黑色长袍,头发用发冠简单固定住。两人端坐在席位上,看着宴会上众人觥筹交错,相互交谈。 慕九辞一身烈焰红衣,端坐在席位上,手执一杯清酒自饮自酌,京都的闺阁小姐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眼神里满是爱慕,慕九辞的眼里却只有对面的陆朝歌,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都蕴藏着情谊。 似是怕被慕九辞眼里的爱意灼伤,陆朝歌轻轻偏过头,见妹妹陆婉婉还没有回来,便开口问道,“哥哥,婉婉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说去哪?” 陆辰风微一蹙眉,思忖片刻,才开口说道,“好像说是去沧池转转。” 陆朝歌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行,她得出去去找找,陆朝歌起身向殿外走去。 之前在宴会厅里,人声嘈杂,陆婉婉就想去殿外透口气,跟哥哥交代一声,就起身向外走去。顺着长廊一路浏览着宫里的景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镜月湖,她看着湖里的锦鲤甚是可爱,忍不住俯下身逗弄。 在镜月湖不远处的亭子里,一群闺阁小姐正簇拥着中间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的司马倩茹。因祖父被囚禁,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今日还是姑姑怕她在家无聊,特意接她入宫。 她正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就看见了陆婉婉,司马倩茹冷哼一声,“身在孝期还敢出来招摇。” 户部尚书的嫡女李菲菲立马站出来应和,“就是,要想俏一身孝,这陆二小姐穿这身儿出来,莫不是想勾搭谁?” 司马倩茹想起外界传言的,骠骑将军慕九辞与镇国府交情颇深,经常出入镇国府,就不由妒从心生。自从慕九辞班师回朝,她在酒楼上的惊鸿一瞥,就再也忘不掉这个男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一直未曾与他相识。 陆婉婉如今这副装扮莫非是为了勾引慕将军,想到这她就怒火中烧,何况祖父被囚禁,皆是因为镇国府,她站起身来大步向陆婉婉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跟上,陆婉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连忙站起身来,她转身看到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心里不由升起一抹诧异。 待众人行至眼前,陆婉婉屈身行礼,“不知各位姐姐前来,所为何事?” 司马倩茹看着她比往常更胜三分的容貌,顿时失去了理智,她伸出手一把将陆婉婉推入湖中。 第36章 论功行赏 司马倩茹的举动引得众人大声惊呼,南宫辰正穿过沧池前往宴会,听见湖边隐约传出“陆小姐落水了”。 他心里一动,忍不住快步走向前去,看见湖里正在挣扎的身影,他来不及多想就跳了下去,游到陆婉婉身边,将她拖到岸边,见她浑身都已湿透,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陆朝歌正在寻找妹妹的身影,听到惊呼,连忙赶了过来,到达湖边的时候就看见陆婉婉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周围围了一群人。 陆朝歌连忙上前挡住陆婉婉,她从身上解下披风,披到妹妹身上,她站起身来直视这群闺阁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手?” 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煞气,让她们不由后退一步,留出站在前方的司马倩茹,司马倩茹见状,双腿不停的颤抖,根本就迈不动腿。 陆朝歌向前一步,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看来是司马小姐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小姐不如也尝尝这落水的滋味。” 司马倩茹睁大了眼睛,嘴里不停的喊到,“不要,我不要,我姑姑可是司马昭仪,你不能动我。” 陆朝歌不理会她的言语,抬起脚蹬在她的屁股上,司马倩茹应声落水,她在水中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救命。 正在这时,从远处冲来两个男子,当司马倩茹看到那一袭红衣之时,心里不禁一阵激动,他是来救她的吗? 岂料慕九辞行至陆朝歌身边就停住了脚步,他上下打量着陆朝歌,声音有些焦急,“你没事吧?” 陆朝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而另一个男子则跳入湖里,将司马倩茹搂进怀里,抱上了岸,众人这才发觉来人是二皇子南宫烨。 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帝王驾到!”众人忙俯身行礼。 帝王一身金色龙袍,缓步走来,看着面前的情形不由蹙起了眉头,他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倩茹立刻出声告状,她带着哭腔,“回皇上,都是陆朝歌,是她将我踹入湖里的,皇上可要为我做主啊!” 帝王将目光投向陆朝歌,陆朝歌抬起头,声音不卑不亢,“回皇上,是司马小姐先将胞妹陆婉婉推入湖中,臣女这才反击的。” 帝王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那群闺阁小姐,随手指了一位,“你来说,究竟发生么了什么?” 那位小姐匍匐在地,不敢目视龙威,她战战兢兢将事情,一五一十如实描述。 帝王闻言,思忖半晌,“司马倩茹虽犯错在先,但也受到了惩罚,此事到此为止。”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四人,眸光微闪,陆将军刚刚战死沙场,女儿就在宫中受辱,他不能让人诟病。再说丞相府本身就是二皇子的助力,如此也断了他的其他念想,“陆婉婉名门闺秀,含章秀出,特赐予八皇子为妃,待其及笄之后,再行完婚;司马倩茹就赐给二皇子为妃吧,挑个良辰吉日,就完婚吧。” 此言一出,四人顿时怔住了,南宫辰上前一步,正要说着什么,却被帝王眼里的不容置疑震慑住了,他躬身行礼,“儿臣遵旨,多谢父皇赐婚。” 陆婉婉则是满面娇羞,也跪起身来,拜谢帝王隆恩。司马倩茹看着面如冠玉,身形挺拔的慕九辞,面露不甘,却不得不跪谢隆恩,二皇子南宫烨倒是一脸高兴,他俯身行礼,“多谢父王赐婚。” 这场风波就此落下帷幕,幸好此次入宫多带了几套衣服,陆朝歌带领陆婉婉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才回到宴会。 宴会上众人窃窃私语,显然都收到了帝王赐婚的消息。陆婉婉看着众人投来的,显得手足无措,陆朝歌拉过她的手安慰到,“婉婉别怕,不用搭理她们,她们就是在羡慕你,我家婉婉一眨眼也长大喽。” 面对长姐的调笑,陆婉婉羞红了脸,内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帝王驾到”,众人忙起身行礼,殿内一片寂静,帝王俯视群臣,当看到慕九辞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开口说道,“今日宴会是为了给北凉关的将士庆功,慕将军大败北狄,不仅拿下了北狄的一座城池,还与北狄签订了议和书,如此功绩理应当赏。” 随着帝王的话语落下,殿内气氛瞬间微妙起来,慕九辞站在群臣之中,身姿挺拔,面容淡然。他微微低头,以示对帝王的敬意,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保家卫国乃军人天职,今日之胜,不过是尽他所能罢了。 “慕将军,”帝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威严与赏识,“你的英勇与智慧,朕深感欣慰。北凉关一战,你不仅展现了我国军威,更为百姓换来了长久的和平。朕决定,赐你黄金千两,良田百顷,并加封‘护国大将军’之衔,以彰其功。”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恭贺之声,群臣纷纷向慕九辞投去羡慕与敬佩的目光。慕九辞面容平静,他缓缓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臣慕九辞,叩谢陛下隆恩。此战非臣一人之功,乃全军将士用命换来的,尤其是陆无敌将军,奋勇杀敌,护我北凉关。更有陛下英明领导之果,才能与北狄签下议和书。臣愿继续为国效力,守土开疆,以报皇恩浩荡。” 提及陆无敌,众人不免想到了北凉关一案,气氛难免沉寂下来,帝王眸光一闪,慕九辞这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北凉关一事,证人已死,只留一封认罪书,证据不足,他又能如何?但他又不能寒了忠臣之心,难啊! 他目光触及台下的陆朝歌兄妹几人,心思微转,他二人在战场上的功绩他也有看到,不如就以赏赐来平此次之局。 “陆将军血战沙场,马革裹尸,其功绩殷及子女,陆辰风和陆朝歌于北凉战场屡立战功,现封陆辰风为‘车骑将军’,赏黄金百两,良田百顷;陆朝歌为‘定安郡君’,赏黄金百两,良田百顷。” 此言一出,朝臣顿时议论纷纷,但帝王接下来的话,却如平地一声惊雷,让所有人都震惊当场,“另赐陆府一块免死金牌,以彰陆无敌将军之功!” 陆辰风与陆朝歌连忙上前谢恩,父亲一事急不得,更何况帝王都做到了如此地步,更不能让帝王为难,只得徐徐图谋。 之后众将士都按功行赏,八皇子南宫辰更是被调到吏部,掌管此部事宜,他距离想要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37章 李雷认罪 陆朝歌一行人返回镇国府,就将免死金牌供奉于祠堂之上,这东西关键时刻可是能保命啊。 陆夫人听闻陆婉婉被赐给八皇子为妃,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再听闻陆朝歌和陆辰风都得了封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陆辰风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也已建功立业,是时候要相看夫人了。先定下婚约,待三年守孝结束,就可以成婚了。至于陆朝歌,她虽内心忧虑,但未有圣意,她也不敢私自决定,想起仙逝的皇后和失踪的太子,不由又悲从心来。 陆朝歌回到房内,想起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想找个人倾诉,她吩咐半夏守好房门,便起身消失在夜色里。 骠骑将军府,不,现在该是护国将军府了,慕九辞正在对月饮酒,见到陆朝歌到来,眼睛不由亮起点点星光。 陆朝歌伸手拿过他的酒杯,语气里带着少许埋怨,“身体还没好,就在这饮酒,今日宴会上也是,我可是见你喝光了一壶‘醉春光’。” 慕九辞笑了笑,眼角染上一抹绯色,他声音有些低沉,“原来朝歌一直在关注我啊,连我喝了多少酒都知道。” 说完,便低低笑出声,接着又收敛笑意,神情有些落寞,他又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敬边关将士,敬那些永驻边关的英魂。” 陆朝歌闻言,拿着酒杯的手一滞,俯身也倒满了一杯,她洒在地上,朝西北遥遥一敬,敬那些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英魂。 “来吧,我陪你喝。”陆朝歌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把两个酒杯都斟满酒,两人四目相对,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壶酒便喝完了。慕九辞斜靠在软榻上,有些酒水顺着嘴角而下,浸湿了衣襟,他的眼里泛起了水光,好像有些醉了,他的嘴唇因烈酒的滋润有些红润,喉结细细滚动,发出听不清的喃呢。 陆朝歌像是被蛊惑了,她咽了咽口水,俯身靠近慕九辞,看着他微张的粉唇,忍不住低下了头,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慕九辞感受到嘴唇上的柔软,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正闭眼亲吻他的陆朝歌,他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迷离,瞳孔深处有掩藏不住的欲色。他伸手按住陆朝歌的脑袋,反客为主,他的吻像暴风雨般让人措手不及,他不满足于唇瓣的摩挲,趁陆朝歌唇齿微张,便趁虚而入。香津浓滑的软舌在她的舌尖缠绕摩挲,陆朝歌脑袋一片空白,她忘了思索,也不想思索,只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慕九辞紧紧箍住她柔软的身躯,薄有醉意的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只好轻轻地一带,牢牢地将她压倒在软榻上,怕自己身体压坏她,便微侧着身躯,用手臂压着她,闭上眼睛继续吻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 良久,就在即将失控的瞬间,他将陆朝歌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平复身体里的情潮。半晌,他将嘴唇凑近陆朝歌的耳边,声音暗哑,带着些许低低的喘息声,“朝歌,嫁给我好不好?” 陆朝歌抬头望向他,刚想答应,想起自己与太子的婚约,又忍不住低下头,她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也知道,我与太子自小指腹为婚,如今虽不知太子行踪,我这婚约还在身上,无法答应你什么。” 慕九辞抚摸着她脑袋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看来有些事情要加快进度了。 他吻了吻陆朝歌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坚定,“放心,交给我,我会解决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陆朝歌从他怀里起身,想起了今晚来此的用意,“李雷的事,你打算何时告诉帝王?” 慕九辞揉了揉额头,思忖片刻,回答道,“明日早朝,便将此事告知帝王吧,否则将引起帝王猜疑。” 陆朝歌点了点头,自古帝王多疑心,早点禀告,对大家都好,眼见天色已深,陆朝歌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慕九辞抱入怀里,“不想让你走。” 陆朝歌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慕九辞微醉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好啦,我必须得回去了,改日再来见你好不好?” 慕九辞点头答应,抱着她的手却不见松开分毫,陆朝歌努力挣脱他的怀抱,天真的已经很晚了,他明日还要上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待陆朝歌离开,慕九辞的眼神已然变得清明,他哪有这么容易醉,仔细思考明日早朝的事宜,直至确认无误,才回房睡觉。 早朝之时,文武百官分为两列,丞相的位置是空着的,丞相一党有官员出列陈情,北凉关一案,纯属构陷,仅凭一纸认罪书,又没有实证,怎能就此判丞相的罪,本就是叛国之贼,谁知道是不是北狄的阴谋。 慕九辞闻言起身出列,他躬身一礼,“陛下,臣有事要禀,李雷并没有死。” 帝王大惊,他站起身来,“之前传来邸报,李雷不是在路上被射杀了吗?” 慕九辞沉稳的继续说道,“先前从北凉关出发之时。臣料到这一路不会太平,就寻了个替身坐在囚车之中,而真正的李雷也有人暗自护送回京,现人正在我府上,陛下可命人前去提审。” 帝王缓缓坐下,目光审视了慕九辞一番,才开口说道,“传朕旨意,命禁卫军前去提拿要犯,另派人去丞相府宣丞相司马弘昭入宫觐见。” 宫人领命而去,大殿上的众人却不由议论纷纷,这案件真可谓一波三折啊。不多时李雷便被带到大殿之上,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乎对即将揭露的真相既有解脱也有悔恨。 帝王紧盯着李雷,声音低沉而威严:“李雷,你可知罪?有人指控你受丞相指使,出卖边关布防图和作战计划,导致我军重大损失,陆将军也因此牺牲。” 李雷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我确实有罪,但我并非自愿为之。丞相以我家人性命相胁,我不得不从。北凉关一案,我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丞相司马弘昭。”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丞相一党的官员面色铁青,纷纷怒斥李雷诬陷;而另一派则面露惊异,似乎对这一突如其来的转折感到难以置信。 帝王眉头紧锁,目光在慕九辞与李雷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最终,他缓缓开口:“李雷,你所言若真,可有证据?” 李雷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上:“陛下,这是丞相威胁臣的亲笔信,信中详细记载了丞相如何胁迫臣以及他所许诺的好处。臣一直将这信藏于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宫人接过信件,呈于帝王面前。帝王仔细阅读后,面色更加凝重。 正在此时门外禀报,丞相司马弘昭到了,帝王宣司马弘昭觐见,待他走入大殿,帝王立刻发难,他将信件掷在地上,神情愤怒,“李雷指控北凉关一事,乃是受你指使,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司马弘昭并不慌张,他跪在地上将信件拾起看了看,又恭敬的举过头顶,“陛下明鉴,老臣从未写过这封信,陛下可对比老臣的字迹,看是否和上面的一样!” 帝王闻言命人将丞相的字迹与信件上的字迹做对比,确实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但这也不能证明此事与他无关。 这时司马弘昭又开口道,“陛下可否容老臣问李雷一个问题?” 帝王应允,司马弘昭起身行至李雷面前,他微微蹲下身子,腰间的玉佩正好映入李雷的眼帘,李雷的瞳孔猛然睁大,瞬间失去了力气。 司马弘昭脸上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开口问道,“”李雷,你当真以为,仅凭一封伪造的书信,就能将我置于死地吗?说,你为何要诬陷于我?” 李雷正失魂落魄,听到问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转瞬又一脸决绝,“回陛下,我与司马弘昭有私怨,既然我落得如此下场,自然要拉他陪葬,岂料还是功亏一篑,我认罪,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 慕九辞猛然看向李雷,他为何突然改口,李雷只是瘫坐在地,并不回应。 帝王坐在高堂之上,目光深邃,审视着下方的一切。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雷勾结北狄,通敌叛国,当诛九族,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 事情既已定性,再无切实证据之前,只能暂时作罢。 第38章 再见李雷 走出皇宫的时候,夜凤已架好马车在宫门口等待,慕九辞上了马车,夜凤问道,“将军可要回府?” 慕九辞揉了揉额头,“去镇国府吧。” 马车停在镇国府外的转角处,慕九辞睁开微闭的双眸,他沉声吩咐,“去给陆朝歌小姐送个信,就说我在云客来等她。” 夜凤领命而去,出府见他的依旧是半夏,“半夏姑娘,我家将军有要事要与你家小姐商谈,云客来二楼包间,还望姑娘代为通传。” 半夏瞥了他一眼,又是这个讨厌的凤夜,不过碍于是正事,她也没有使小性子,“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我家小姐。” 说完便转身回了镇国府,夜凤摸了摸鼻子,不就是撞坏了她的东西,可是他已经赔了银子啊,为何还是对他这么冷淡。 云客来二楼,已备好茶点,慕九辞坐在椅子上等着陆朝歌的到来。而陆朝歌收到消息以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带着半夏向云客来赶去。 刚到云客来,就看见夜凤等在门口,看见陆朝歌主仆俩急忙迎了上来,“陆小姐,我家将军已在二楼等候,请随我来。” 夜凤将陆朝歌迎到包间门口,陆朝歌看到这熟悉的地方,心中不由泛起涟漪,这是花灯会那日的那间包间,陆朝歌推门进去。 半夏刚要进去,就被夜凤拉住了,夜凤关上房门,“我家将军和你家小姐有要事商谈,你就不要去打扰了,我在那边包厢给你点了好吃的,还有云客来有名的糕点豌豆黄,你要不要去尝尝?” 半夏本来还在生气,一听说有好吃的,也不跟他计较了,乖乖的跟他去到另一间包厢,怎么着也不能跟好吃的过不去。 包间内,慕九辞看到陆朝歌,忙起身过来迎她,将她安置到座椅上,温和的开口,“我点了些云客来有名的点心和饭菜,快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陆朝歌看着铺满整张桌子的饭菜和糕点,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多东西,他们两个怎么吃的完。“就我们两个人,怎么点了这么多东西?” 慕九辞眼里布满了柔情,“这些都是这儿的招牌,你都尝尝,看看喜欢哪样?剩下的让夜凤分给街边的乞丐,放心,不会浪费的。” 陆朝歌闻言也不再纠结,慕九辞一直在给她布菜,看她吃的满足,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 两人酒足饭饱以后,慕九辞沉声将今日朝堂之事,告诉陆朝歌。陆朝歌不解,本就板上钉钉的事怎会出了变故,于是她抬头望向慕九辞,“我可不可以去见见李雷?” 慕九辞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我去安排一下,等我消息。” 两人走出包间,半夏听到声响,也顾不得吃了一半的饭菜,急忙走了出去,“小姐,我们要回去了吗?” 陆朝歌好笑的看着她嘴角的碎屑,伸手帮她擦掉,“看你吃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吃饱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点糕点回去?” 话还未说完,慕九辞就递了个食盒过来,“刚才见你爱吃这豌豆黄,就命他们装了一份,以后让他们每日都往镇国府送,这样你想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到。” 陆朝歌眉梢轻挑,心中略微有些惊讶,这云客来的东家竟是慕九辞,她扬起唇角,“好啊,那以后我可有口福了。” 接着她又看向半夏,“还不接着,你不最爱吃点心了吗?” 半夏笑眯眯的接过,不理会陆朝歌的调侃,反正小姐就喜欢逗她。 四人自云客来出来,就各自回府了。 夜色微沉,大理寺监牢内,陆朝歌正跟在慕九辞身后,前往李雷关押处。李雷见到他二人前来,没有丝毫惊讶,他平淡的看着他们,“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既已定案,你们还来做什么?” 陆朝歌向前一步,她双目注视着李雷,“为什么突然改口?” 李雷自嘲一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与丞相有私怨,之前都是为了陷害他,岂料被他识破了,我不就实话实说了吗?” “胡说,明明慕九辞已经把你的家人解救出来了,为何还要说谎?”陆朝歌怒斥,“你害死我父亲,如今连真相都不愿告知吗?” 李雷痛苦的抱住头,他也不想的,“今日朝会上,司马弘昭腰上带了块玉佩,那是我送给小儿的,我李府唯一的血脉都在他手上,我能如何?” 慕九辞目光一凛,他的声音中带着疑问,“我命人查过,你家中只有母亲和妻子,并没有子嗣啊?” 李雷的脸上有些愧色,“小儿乃是外室所出,我妻子身体不好,不能孕育子嗣,我答应过她此生绝不纳妾,可我又不能让李府断了血脉,就偷偷在外面养了外室,小儿就是外室所生,我此生就剩这唯一的血脉了,我决不能让他出事。” “那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家人,看着你的妻子陪你共赴黄泉啊!”陆朝歌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儿石头,他的母亲、妻子,本不用死的,就因他一己之私,就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她为那个女子感到不值。 出了牢狱之后,陆朝歌一言不发,只闷头赶路,慕九辞见状,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他轻抚她的发丝,“放心,我永远不会如此待你,你比我的命还重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陷入此等险地。” 陆朝歌用力捶了下他的胸膛,声音沉闷,“你们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寡义吗?嘴里说着爱,转眼就可与她人浓情蜜意,苟且生子。” 慕九辞闷哼一声,她这一锤可没有守着力道,“朝歌,看着我,我慕九辞,此生只要你一人,其他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若是娶不到你,我宁愿孤独终生。朝歌,你信我!” 陆朝歌噗嗤一声笑出声音,她忘了,慕九辞为了她,可是连性命都不要了,怎么能和那薄情寡义之人相比,更何况,通过灵犀蛊,她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的爱意。 陆朝歌紧紧搂住他的腰,“记住你的话,若是哪日背叛我,我必让你万劫不复。” 慕九辞宠溺的看着她,“是,我记下了,一定不会忘。” 第39章 皇子下聘 朝阳宫内,陆昭仪正在吃药,自从陆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后,她便病了,断断续续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好。 正在此时司马惠泽扶着婢女明月的手款款而来,她看着陆静姝放下的药碗,讥笑出声,“吆,妹妹这病还没好呢?要我说生死皆由天命,妹妹又何必看不开呢?” 陆静姝握紧了拳头,哥哥之死,与司马家绝对脱不了干系,她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哥哥的仇还未报,慕妍姐姐真正的死因也还未查清,自己不能冲动。 她看着司马惠泽冷声问道,“不知司马昭仪前来所为何事?” 想到所来之事,司马惠泽笑的格外灿烂,“这不前两日皇上刚刚给烨儿赐了婚,我将礼单拿来给妹妹过目一下,没有问题,明日就要下聘了。” 后宫之事,帝王交由她们两人负责,要不是烨儿明日就得下聘,她才不来这找这个晦气。 陆静姝接过礼单看了看,好东西可真是不少啊,她将礼单放下,开口问道,“那八皇子的礼单呢?皇上可是同一天给他俩赐婚的。” 司马惠泽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小杂种也配跟她的烨儿相提并论,“烨儿这不是马上就要大婚了吗,需要尽快下聘,八皇子这不还得等一年吗,不急。” 陆静姝冷笑一声,“既然皇上同时赐婚,那便要同时下聘,哪里还要分个先后,这样吧,本宫替八皇子做主了,下聘礼单就仿照着二皇子的来,明日同时下聘。” 司马惠泽顿时气结,但她又不能反对,再过一个月就要大婚了,总不能耽搁了烨儿的婚期,便宜那个野种了。“好,就按妹妹说的办。” 次日清晨,皇宫内两支浩荡的聘礼队伍缓缓驶出,每队皆配有六十八抬精致聘礼,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两对活生生的大雁,它们翱翔的姿态让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赞叹不已。行至分岔路口两队人马各循其道,分别前往不同的府邸。 南宫烨与南宫辰,皆身着璀璨华服,头戴耀眼金冠,腰间束以精美玉带,骑乘高大神骏的战马,他们的风采引得百姓连连惊叹。抵达丞相府时,丞相司马弘昭已率丞相府众人于门前恭候。 “外祖父,倩茹呢?”南宫烨急切地询问,眼里满是期待。 司马弘昭捋了捋胡须说道,“别急,我这就让人将倩茹请出来。” 司马倩茹的父亲司马沣泊见二皇子如此急不可耐,眼中满是笑意,“烨儿,你和倩茹从小一起长大,将倩茹嫁给你,舅舅就放心了。” 南宫烨拱了拱手,“舅舅放心,我定不会让倩茹受委屈。” 众人行至前厅,分别落座,又让下人上了茶水,南宫烨正和司马弘昭相谈甚欢,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门外缓步而来,他看见南宫烨眼睛一亮,上前行礼道,“浩云见过表哥。” 南宫烨伸手将他扶起,“浩云是愈发丰神俊朗了,有外祖父的风姿。” 司马浩云眉眼含笑,“多谢表哥夸赞,大姐怎么还没有过来,我过去催催!” 说完,便朝着后院走去,来到司马倩茹的屋外,见她还在梳妆,急忙催促道,“大姐,表哥已经到了,你赶快去前厅啊,祖父都催了好久了。” 司马倩茹面对弟弟的催促虽心中不愿,但碍于祖父之命难违,只好整理仪容,缓步向前厅走去。见到南宫烨,她轻施一礼:“倩茹见过表哥。” 南宫烨连忙上前扶起她,温和笑道:“表妹无需多礼,再过一月,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随后,司马弘昭设宴款待,满堂宾客皆沉浸在喜悦之中。 与此同时,八皇子南宫辰的队伍也抵达了镇国府。陆辰风与陆朝歌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南宫辰的目光在触及陆朝歌时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陆辰风率先上前,引领南宫辰入府,“八皇子里边请。” 一行人步入府内大厅,气氛庄重而温馨。 “去请婉婉出来吧。”陆辰风对侍从吩咐道,随后又吩咐婢女上茶。 南宫辰接过下人递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陆朝歌的方向,那抹温婉中带着英气的身影,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即将与陆婉婉结下秦晋之好,但内心深处,对陆朝歌的倾慕却如同野草般难以遏制地生长。 “朝歌,近来可好?”南宫辰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温和而略带紧张。 陆朝歌未觉察到南宫辰的心思,她微微一笑,回应道:“一切安好,多谢八皇子挂念。” 正在这时,陆婉婉身着精致的绣花长裙,步履轻盈地步入大厅,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那是少女独有的羞涩与期待。她向南宫辰福了一福,声音清脆悦耳:“婉婉见过八皇子。” 南宫辰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得体,他亲手将聘书递到陆婉婉手中,温声说道:“婉婉无需多礼,今后我们便是家人了,愿我们能共谐连理,共度此生。” 陆婉婉闻言,脸颊更添了几分红晕,羞涩地点了点头。 酒宴之上,丝竹声声,笑语盈盈,宾客们纷纷举杯,向两位即将结为连理的新人致以最美好的祝愿。 夜渐深,聘礼仪式终于结束。南宫辰在离开镇国府之前,特意走到了陆朝歌面前,“朝歌,愿你一切安好。” 陆朝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微笑,那笑容温暖而真诚,“八皇子亦是,愿你与婉婉百年好合。” 至此,两府的宴会终于落下帷幕。 今日休沐,陆辰风闲来无事准备去玲珑阁看看,再过一年小妹就要及笄嫁人了,嫁妆要尽快准备起来。 大街上甚是热闹,突然一阵狂乱的马蹄响起,远处传来了百姓尖叫躲避的声音。 “快让开!马惊了!”远处,伴随着急促的呼喊声,一匹失控的骏马正疯狂地穿梭在人群中,马蹄声如雷,扬起阵阵尘土,使得周围的景象一片混乱。 陆辰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和尖叫声,心头猛地一紧,他立刻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匹失控的马正朝人群疾驰而来,而在那马匹即将冲撞的路径上,赫然站立着一位惊慌失措、无助至极的妙龄女子。 “小心!”陆辰风几乎是本能地大喊一声,同时脚下生风,迅速向那女子冲去。 就在马匹即将撞上女子的千钧一发之际,陆辰风伸手一揽,将女子的腰身紧紧扣住,借力一跃,两人一同滚向路边,堪堪避开了那匹即将撞上他们的惊马。 陆辰风迅速起身查看那女子的状况。只见她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但好在并未受伤。陆辰风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安慰道:“姑娘,你没事吧?别怕,已经没事了。” 那女子虽面带惧色,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抬起头感激的看向陆辰风,“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就在那女子抬头的一瞬间,陆辰风愣住了,那似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一下子撞入他的心扉,他的心不由漏跳两拍。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赶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那女子轻轻一笑,“没事,多亏了这位公子。” 接着她又看相陆辰风,“我是礼部尚书赵昱的女儿,还未问公子贵姓,稍后让家父登门拜谢。” 陆辰风微微一笑,道:“在下陆辰风,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无需挂怀,快些回家吧。” 那女子微微点头,扶着婢女的手渐渐远去,直到女子的背影消失,陆辰风才收回目光,向玲珑阁走去。 陆辰风刚到玲珑阁,掌柜就将其迎到二楼,吩咐伙计上茶。 “把你们这新兴的样式都拿出来,让我挑挑。”陆辰风喝了口茶,吩咐道。 掌柜连忙去取最时兴的首饰,不一会儿,就带着伙计端了五六盘各式精致的首饰上来,摆放在陆辰风面前的长桌上,每一件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目不暇接。 其中有一件由稀世白玉雕琢而成的发簪,其上雕刻着一朵极致绽放的莲花,陆辰风看见它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刚才救下的那位姑娘,他忍不住吩咐掌柜,“把这只簪子单独包起来,其他的直接送到镇国府。” 掌柜连连答应,满面笑容的将簪子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恭敬的递给陆辰风。 陆辰风刚一回府,陆管家就奉命前来,说夫人有请,他只好快步赶去娘亲那里。 陆夫人看见陆辰风到来,眉眼含笑的招呼他,“辰风啊,快来,这些都是京都未婚女子的画像,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陆辰风听见母亲的话,脚步一滞,本欲转身离开,可想起此前离京之前答应母亲的话,就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他缓步走到桌子旁边,看着母亲一张张展开的画像,突然一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不正是今日救下的那个姑娘吗。 陆夫人叫他看的出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介绍道,“这位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赵知意,年方十六,你若喜欢,明日娘便请礼部侍郎夫人前去说媒,正好她与尚书府有些交情。” 陆辰风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涟漪,目光仍紧紧锁在那张画像上,仿佛想透过纸背,再次看到那位姑娘清澈如水的眼眸。赵知意,这个名字在他心中轻轻回响,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温柔与惊喜。 陆辰风思忖片刻,心中有了丝期待,他转头看向母亲,“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陆夫人见儿子应允,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陆辰风的手背,“辰风啊,娘这就去准备,你且放心,此事我定当尽心竭力。” 陆夫人心中盘算着如何让这次提亲更加顺利且体面。她决定亲自挑选几样上好的首饰和一幅名家字画作为见面礼,以彰显陆府的诚意。 第40章 去尚书府提亲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陆府精致的庭院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充满希望。陆夫人一早便忙碌起来,她换上了一袭更为正式的礼服,带上了侍女和礼物,亲自前往礼部侍郎府。 到达侍郎府后,侍郎夫人早已闻讯迎候于外,两位夫人一番寒暄过后,便步入了正题。侍郎夫人听闻陆夫人此行的目的,眉眼皆带上了笑意,她对这段姻缘十分看好,愿意倾力相助。 “陆夫人,辰风气宇轩昂,智勇双全,是我京城多少姑娘的心仪之人。这赵知意小姐也是端庄贤淑,才貌双全,二人当真是天作之合。我定会将您的诚意转达给尚书夫人,相信她也会非常高兴。”侍郎夫人说道,言语间流露出几分热络与期待。 陆夫人听后,心中更是欢喜,连连道谢。两人随后商议了具体的提亲时间,决定选在一个黄道吉日,由侍郎夫人作为引荐人,带着陆家的礼物与诚意,,前往尚书府正式提亲。 提亲之日,晴空万里,微风不燥,正是人间好时节。侍郎夫人身着华服,面带微笑,携同陆夫人及一众侍女,携带着沉甸甸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前往尚书府。 抵达尚书府门前,早有下人恭候,引领众人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来到正厅。尚书夫人已在此等候多时,她身着雍容华贵的衣裳,面带慈祥,眼含笑意,显然早就得到消息。 “侍郎夫人,陆夫人,二位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尚书夫人起身相迎,语气中满是热情与尊重。 侍郎夫人连忙上前,拉着尚书夫人的手,笑道:“尚书夫人,今日我等前来,实是有桩喜事相商。陆家的辰风将军,对贵府的知意小姐倾慕已久,两家门当户对,才子佳人,实为良配。陆夫人特备薄礼,愿与贵府共结秦晋之好。” 陆夫人也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行礼,说道,“我家辰风虽不能说学识渊博,但也胜在品行端正,对赵知意小姐更是仰慕已久,望能结此良缘,共谱佳话。” 尚书夫人闻言,笑容更甚,她轻轻点头:“陆夫人、侍郎夫人所言极是,知意能得陆辰风将军青睐,是她的福气。只是,这婚姻大事,还需问问知意的意思。” 说完便命婢女去唤赵知意出来,赵知意对着铜镜,手中的玉梳缓缓穿过乌黑的长发,她的眼神时而坚定,时而迷离。想到即将与陆辰风的婚事,她轻叹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夫人命你出去见客。”婢女恭敬的行礼道。 赵知意收敛眼中的情绪,她缓缓起身,朝正厅走去,进入正厅,她先与与母亲见过礼,又分别与侍郎夫人、陆夫人见礼。 陆夫人看着礼数周全、知书达理的赵知意,眼里满是笑意,她伸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对玉镯,戴在赵知意的手上。这镯子温润如水,一看就十分珍贵,她轻声说道:“知意啊,你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这对玉镯是我出嫁时母亲传给我的,虽不算世间罕有,却也承载着无尽的祝福。今日赠予你,愿它能护佑你平安喜乐。” 赵知意闻言,眸光微闪,连忙推辞道:“陆夫人,这礼物太过贵重,知意实在不敢收。” 陆夫人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这孩子,别跟我客气。我瞧着你便心生欢喜,只觉得与你投缘。这玉镯在我手上也是闲置,能赠予你这样的好姑娘,才算是物尽其用。” 一旁的侍郎夫人也附和道:“是啊,知意,你就别推辞了。陆夫人一片好意,你可不能辜负了。” 赵知意见状,只好恭敬地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陆夫人厚爱,知意定当珍惜这玉镯,不负所望。” 尚书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应对的如此得体,眼睛里满是欣慰与骄傲,“知意啊,陆夫人此次前来,是为陆辰风将军求娶你为妻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知意抬起头正好与陆辰风四目相对,陆辰风向前一步,深深一揖,眼中闪烁着诚挚与期待的光芒,“赵小姐,我陆辰风虽身为武将,身披铠甲,驰骋疆场,但铁血之中亦有绕指柔情。自上得见小姐芳容,便心生爱慕,我虽不善言辞,但请相信,我陆辰风定会以一生之承诺,护你周全,爱你所爱,忧你所忧。若得小姐青睐,实乃我三生有幸。” 赵知意看着陆辰风眼里的真心实意,心里快速闪过一抹刺痛,她迅速偏过头,看向母亲,“母亲,知意愿意。” 陆辰风眼里瞬间充满了惊喜与不可置信,仿佛有星光骤然亮起,照亮了他所有的期望与憧憬。他再次深深地向赵知意及其母亲行了一礼,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坚定而充满敬意。 “多谢赵夫人成全,更谢赵小姐青睐。辰风定不负所望,此生愿与知意携手共度,无论风雨,皆不离不弃。”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的誓言,承诺着永恒的守护与陪伴。 尚书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温柔与欣慰的光芒。陆夫人见状忙和尚书夫人商量三书六礼之事。 尚书夫人亲自将赵知意的生辰八字,交予陆夫人,陆夫人满心欢喜的接过,“我明日就亲自去护国寺,找了缘方丈合算姻缘。” 陆夫人此行,顺利达成了所求,便起身告辞,尚书夫人含笑送客,言语间满是期许:“陆夫人真是费心了,明日之事,就拜托您多费神,了缘方丈德高望重,他的合婚之言,必能为两位孩子带来好姻缘。” 一行人面带笑容的向府外走去,无人注意到,在假山之后尚书府二小姐赵南枝正偷偷注视着陆辰风,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与痛苦,年少时,他从边关大胜归来,少年英姿勃发,满身骄傲,只一眼便入了她的心,她曾幻想着长大后能与他共结连理,谁料世事弄人,他竟与大姐有了婚约,她是时候放下了。 第41章 救安乐公主 次日清晨,晨光初破晓,陆夫人便已整装待发,她身着淡雅的服饰,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歌儿,我们出发吧。” 陆朝歌点了点头,想起昨晚的约定,她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她扶着母亲的手臂,将她送上马车,便转身向后面走去,和半夏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晃晃悠悠一个时辰才到了护国寺,抵达护国寺后,就有僧众迎接,在袅袅的香火与悠扬的梵音中,陆夫人缓缓步入大殿,心中默念着祈求平安与姻缘美满的愿望。随后,在一位小沙弥的引领下,陆夫人来到了了缘方丈的禅房。 陆朝歌并没有跟母亲一起去,她跟母亲交代了一声,就跟随一个小僧去了供奉长明灯的地方。这里的长明灯一盏接着一盏,这星星点点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在众多的长明灯中,陆朝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准备为父亲点亮那盏属于他的光芒。接着陆朝歌点燃了三根香,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 陆朝歌朝半夏招了招手半夏会意,连忙将一早准备好的香油钱交给了守灯师傅。做完了这事,朝歌便带着半夏朝桃花林走去。 另一边,天刚露出晨曦,慕九辞就精心的挑选着今日的装扮。他的衣橱仿佛一片红色的海洋,各种款式的红色长袍交相辉映,他好像对红色格外偏爱。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和搭配,最后选中了一套最能彰显他气质的红袍。 夜凤在旁边难得的露出一抹呆滞的表情,一张以冷酷着称的将军,今日竟然会因为穿什么衣服而纠结,让他不禁有些怀疑将军是不是被调包了。 穿戴整齐后,慕九辞扫了夜凤一眼,面上依旧是冷酷之色,“走了,准备前往护国寺。” 夜凤跟着慕九辞来到马厩,两人翻身上马,向护国寺赶去。 慕九辞与夜凤正策马疾驰在前往护国寺的小路上,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慕九辞心中一紧,他迅速反应过来,猛地一拉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又稳稳地落在地上,马儿也因此停下了奔跑的步伐。夜凤见状,也立刻效仿慕九辞的动作,紧急拉停了马儿。突然一辆失控的马车从眼前疾驰而过,快的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安乐公主!安乐公主!”随着马车远去,后边传来的呼喊声愈发焦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与无助。慕九辞目光一凛,那辆失控的马车中,竟然坐着的是安乐。 他立刻调转马头,迅速向马车疾驰而去,夜凤见状,也立刻跟了上来。两匹马儿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它们四蹄生风,迅速接近了那辆失控的马车。 随着距离的拉近,慕九辞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马车上的情况。车夫显然已经失去了对马车的控制,他手忙脚乱地拉着缰绳,但马车依然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路上乱窜。而车内的安乐公主,此刻正惊恐的缩成一团。 前方不远处就是悬崖,不能再等了,慕九辞待两匹马儿靠的极近之时,翻身跳上了另一匹马儿的背,他控制着马儿转变方向,一人一马开始较劲,终于在最后的时刻调整了方向,与悬崖擦肩而过,然后他又引导着马儿慢慢的停了下来。 慕九辞迅速的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快步走近车里,安乐公主正痛苦的捂住胸口,不好,她的心疾犯了。 慕九辞冲车外高声喝到,“凤夜,速去将白无尘带来!” 凤夜领命疾驰而去,慕九辞将安乐公主轻轻抱出马车,放在外面空气流畅的地方,他轻拍安乐公主的脸颊,“别紧张,放轻松,深吸一口气。” 随着慕九辞的安抚,安乐公主的痛苦似乎缓解了许多,不多时,夜凤就带着白无尘赶到了,夜凤将白无尘放下马。 白无尘轻舒一口气,不由得抱怨道,“究竟有什么急事,连话都不说清,就把我带来了。” 慕九辞眼神闪过一丝锐利之色,他沉声喝道,“别废话,快来给安乐看病。” 白无尘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他快步走向前去,蹲下身子把了个脉,是心疾,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医药箱。 他从药箱里拿出银针,迅速扎向内关穴、神门穴等重要穴位,随着他施针,安乐公主的症状正逐步减轻。半晌,白无尘收了银针,“只能暂时减缓她的症状,我手边没有药材,无法治疗,只能尽快送医治疗。” 慕九辞点头表示知晓,他将安乐公主放入马车里,带领车队向皇宫赶去。 安乐躺在马车里,目光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见了一身红衣,烈焰灼灼的慕九辞,心跳加快了几分,悸动减淡了疼痛。 华阳宫内,宫人进进出出准备着安乐公主需要的东西,太医们轮流诊脉,以期商量出更好的药方。帝王站在一旁面带急色,这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平日里疼宠入骨,三年前,代他陪太后前往河西行宫,如今刚刚回京,就突发了心疾,他岂能安心。 待太医开过药方,帝王才想起来,慕九辞救了安乐,理应当赏,他传召了慕九辞,“慕爱卿,今日多亏了你,安乐才能转危为安啊,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慕九辞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保持着谦逊之色,躬身行礼道,“陛下,微臣救公主本是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若陛下真要赏赐,微臣斗胆,有一事相求。” 帝王见他态度诚恳,便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慕九辞道:“微臣久闻陛下藏书丰富,尤其是古籍珍本,世间难寻。微臣自幼喜爱读书,尤其对兵法颇有兴趣。若陛下能赐微臣一些珍贵典籍,以供微臣研读,那便是微臣最大的荣幸了。” 帝王听后,哈哈大笑,道:“慕爱卿果然与众不同,所求非金银珠宝,而是兵法之道。好,朕就满足你这个愿望。朕的御书房中,确有不少珍稀典籍,你且去挑选几本吧。” 慕九辞闻言,连忙谢恩道:“多谢陛下隆恩,微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望,勤勉研读,以报皇恩。” 帝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慕九辞退下。慕九辞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已官至一品,与其让帝王为难,还不如自己索要奖赏,如此也能让帝王放心。 第42章 朝歌生气 陆朝歌在桃花林苦等了半日,仍未见到慕九辞得身影。这时半夏匆匆走来,她面带不忿,“小姐,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别再等了,刚才夫人差人来报,马上就要启程回家了。” 陆朝歌望了这盛开到极致的桃花林最后一眼,转过身,淡淡的道,“我们走吧。” 陆朝歌走了没多久,慕九辞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他找遍了整个桃树林,都没有见到陆朝歌的身影,问了护国寺的僧人才知道,镇国府的人已经回去了。 陆朝歌回到镇国府的时候,就有下人拎着云客来的食盒过来,说是云客来送来的豌豆黄,陆朝歌瞥了一眼,神色颇为冷淡,“赏你了,告诉云客来的伙计,以后不用再送了。” 下人领命而去,半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见陆朝歌云淡风轻的样子,又闭上了嘴。 晚饭时,陆夫人乐的合不拢嘴,今天去护国寺合婚,了缘方丈给出的结果很好,她眉眼含笑的看着陆辰风,“明日我便托吏部侍郎夫人将聘书送去尚书府。” 陆辰风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欣喜,他看向母亲满是喜悦的脸庞,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和感激。他轻声说道,“多谢母亲放心了。” 陆夫人笑着嗔了他一眼,“只要你们过得好,母亲就放心了。” 陆朝歌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回到房间,半夏伺候她洗漱完毕,刚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陆朝歌就叫住了她,“半夏,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别回去了。” 半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我睡觉不老实,怕吵到你睡觉。” 陆朝歌瞅了一眼房门,语气异常坚定,“没事,今晚你就在这里睡。” 还未等两人歇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半夏快步走上前去,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慕九辞,半夏朝屋内看了一眼,见陆朝歌一个眼神都未曾朝这看,顿时有了计较,“慕将军,天色这么晚了,你不该来这里的,要是让别人看见,恐污了我家小姐的清白。” 说完,也不等慕九辞反应,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接着她轻抚自己的胸口,妈呀,可吓死她了。 慕九辞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训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掩饰脸上的尴尬。 躲在暗处的夜凤,看见将军被半夏怼,也狠狠的吃了一惊,他从未见将军吃过瘪,看来半夏这丫头,以后还是少惹她生气为妙。 夜凤现出身形,他偷偷看了慕九辞一眼,小心的询问道,“将军,还要继续等吗?” 慕九辞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没听见吗?我在这被人看见,不得污了朝歌的名声吗,先回去。” 夜凤看见慕九辞阴沉得脸色,也不敢多说,飞身带他离开。 陆朝歌听着外边渐渐消失的声响,内心却有些失落,她看着望向她的半夏,好笑的说道,“好啦,我们快睡觉吧。” 陆朝歌一夜无眠,半夏说她睡觉不老实,她还没有在意,可是听见那连绵起伏的呼噜声,陆朝歌双眼无神的望向屋顶,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再说另一边,慕九辞回到自己的府邸,却有些焦躁不安,他看向夜凤,“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女人消气?” 夜凤怔愣了片刻,自己也没有哄过女子,他哪里会知道,这时候白无尘从门外走进来,“这事你得问我啊,他一个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愣头青知道些什么?” 慕九辞神情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白无尘也不恼,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话本,放在慕九辞眼前,“这可是我多年来的珍藏,借你看看。” 慕九辞一把将话本扫落一旁,他嗤笑的看向白无尘,“就你这无脑话本话本,也敢拿到我面前,当我跟你一样脑残?” 白无尘顿时气的跳脚,“我脑残,我哪里脑残了,我脑残你还让我给你看病,慕九辞,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 夜凤见状,连忙把白无尘连拉带扯的拽出慕九辞的房间,白无尘不甘心的喊叫着,“夜凤,你拽我作甚,今日不跟他把话掰扯清,我就不姓白。” 夜凤将他拉出房间就松了手,他冷冷的开口,“你若是想进去找死,我也不拦着。” 白无尘讪讪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跟在他身边久了,连这张冰山脸都跟他一模一样。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连玩笑都开不起吗?”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边走边嘟囔,“这一个个不知情不知趣的,还不如去醉月楼找我的芸娘。” 慕九辞在他们走后,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瞥向那本话本,他向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将话本从地上拾起,一看话本名字,脸颊就不由一热,“将军诱哄小娇妻”,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想扔掉,可一想到陆朝歌,双手就不受控制的翻开了话本,本来一脸嫌弃的神色,随着话本越翻越快,眼神都不由亮了起来,原来还可以这样。 次日清晨,夜凤就出现在了镇国府门口,半夏出了府门,看见他就一脸的嫌弃,“你来做什么?” 夜凤将手里精致的木匣,递了过去,“这是我家将军送给朝歌小姐的。” 半夏皱了皱眉,开口道,“我家小姐说了,护国府的东西不收!”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夜凤从怀里掏出五两纹银,“你若将木匣送到,我便给你五两纹银。” 半夏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头,看着那块银子,眼睛都发光了,小姐昨日只是拒收了云客来的糕点,也没说不让收护国府的东西,要不然,她就试一试? 想清楚,半夏迅速从夜凤手里夺过银子,接着又将那个木匣子接过,“好吧,那我就去试一试,小姐不收可不怪我。” 半夏抱着木匣走进房间,看着陆朝歌正坐在梳妆台前,眼睛转了一下,她将木匣放在梳妆台上,讨好的笑了笑,“小姐,这是慕将军派人送来的。” 说着还将木匣给打开了,木匣里是各种光彩夺目的首饰,陆朝歌瞥了一眼,“送回去,我不要。” 半夏垂头丧气的走出镇国府,将木匣扔进夜凤的怀里,接着又肉疼的从怀里掏出那五两纹银,同样扔给夜凤,“我家小姐不要,以后别再送了。” 夜凤看着她一脸肉疼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将银子塞进半夏手里,“只要你将东西送到朝歌小姐面前,不管她收不收,每次都给你五两纹银。” 半夏看着手中的银子,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这买卖好啊,只要把东西拿去小姐面前晃一眼,就能白得五两纹银,她一脸热切的看向夜凤,“好啊,下次来的时候,你在叫我。” 第43章 慕九辞哄人 夜凤拿着木匣回府复命,慕九辞看着被退回的木匣,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怎么就相信了话本上的内容。 这一招行不通,他就换种方式,话本上怎么说的来着,给心爱的女子亲手下厨做一顿晚饭。这个他擅长啊,当慕九辞进入厨房的时候,厨房的管事和厨娘都惊呆了,他们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将军,是不是老奴们做错了什么事,劳您亲自前来?” 慕九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你们先出去的,我只是过来借用下厨房,不干你们的事。” 厨房里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退出厨房,将军竟要亲自下厨。慕九辞想到之前在神王山做的百花粥,朝歌好像还挺爱吃的,于是淘米下锅,准备再做些百花粥,上次朝歌身体有恙,做的大都是清淡的,今日倒是可以做些肉食,正好看见有只整鹅,就做了道胭脂鹅脯,想了想又做了道酸笋玉兰片。 等将饭菜都装进食盒,才满意的递给夜凤,“把这些吃食送去镇国府。” 夜凤领命而去,当半夏将食盒提进房间时,陆朝歌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她看了一眼半夏,半夏心虚的低下了头,“这是慕将军命人送来的吃食,说是他亲手做的。” 陆朝歌犹豫片刻,还是吩咐道,“拿走,给他还回去!” 半夏认命的拿起食盒就往外走去,路过小花园的时候,正巧碰见了陆夫人,她一慌张,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倒在地,食盒里的东西也撒了出来。 陆夫人见半夏摔倒,就让身边的婢女将她扶起来,目光瞥见食盒里的东西,却不由一愣,她慢慢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残留的粥,是慕妍自创的百花粥,京都可没人会如此做法,她目视半夏,激动的问道,“这食盒是哪里来的?” 半夏不敢如实说,突然想到之前云客来经常来送点心,眼睛一亮,她低头恭敬的说道,“回夫人,是云客来送来的食盒。” 陆夫人眉头皱了皱,云客来,那里怎么会做出来跟慕妍一样的百花粥,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看来有时间要去趟云客来了。 见陆夫人离开,半夏才提着食盒朝府门口走去,夜凤看见半夏一身狼狈,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急忙迎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伤到哪了?” 半夏将食盒递给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扭了,食盒里的东西也都摔碎了。” 夜凤看见她掌心的擦伤,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瓶跌打损伤药膏,幸好他习惯随身携带伤药,“这个对擦伤、扭伤,效果都挺不错。回去以后记得擦药。”说完,就直接塞进半夏的手里,转身离开了。 半夏握着手里的瓷瓶,心中泛起涟漪,他是在关心她吗。等半夏回去以后,陆朝歌也发现了她的狼狈,“这是怎么了?摔倒了吗?” 半夏将在花园碰见夫人的事都告诉了陆朝歌,陆朝歌沉吟片刻,母亲为何会对那个食盒有如此大的反应? 想不出来,陆朝歌只好暂时放弃,她看着半夏这狼狈的模样,急忙扶着她回房,“你今日就好好休息,伤没好之前都不许乱动。” 半夏抬起头看向陆朝歌,眼里还闪烁着泪光,“小姐,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这就叫对你好了,这么好骗,将来也不知道会被谁骗去当媳妇。”陆朝歌摸了摸半夏的头发,打趣道。 半夏的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夜凤的身影,呸呸呸,怎么会想起他,半夏的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小姐,我才不要嫁人呢,这辈子,我都要跟着小姐。” 陆朝歌眉眼都笑开了,半夏如果得遇良人,她一定会给她备足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如果她不想出嫁,那就像妹妹一样,疼宠她一辈子。 晚上,陆朝歌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的书,她时不时的就会将目光望向房门。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陆朝歌猛然站起了身,接着又缓缓坐下,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听见声音响起,陆朝歌暗自思忖,该不会回去了吧,她慢慢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会儿,便将门打开了。 门刚一打开,陆朝歌就被抱住了,慕九辞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接着将她打横抱起,随手关上了房门,陆朝歌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他搂的更紧了。 “你把我放下,我还没有原谅你呢。”陆朝歌拍打着他的胸膛。 慕九辞坐在软榻上,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朝歌,你听我解释,我那天不是故意迟到的。” 陆朝歌软下身子,准备好好听他的解释。慕九辞感觉到怀里温软下来的身体,悄悄松了口气,“我那日前往护国寺的路上,碰到安乐公主的马车受惊狂奔,我只好先救人。恰巧安乐公主的心疾,因受惊复发了,情况紧急,我就把她送回了皇宫。后来我有去的,只不过你已经离开了。” 陆朝歌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不是生气你没有赴约,我气的是你不赴约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一直在那苦等,像个傻子似的。” 慕九辞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低声道歉,“是我不对,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下次不会了,你信我。” 陆朝歌轻轻点了点头,突然她感觉发间一凉,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她用手触摸,好像是个发簪,她将发簪轻轻拔下,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慕九辞给她的那只,后来因为气愤他的无耻,就将发簪扔给他了。 慕九辞看着发簪轻声开口,“这只玉簪,是我母亲留给我未来的妻子的,我已经认定了你,所以今天就将这只发簪交给你。另外,凭这只玉簪你可以调动影月门的所有势力,你有任何任何需求都可以去找玄鸟。” 陆朝歌摸了摸手里的玉簪,心里升起一股蜜意,突然她低声说道,“可是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送给你。” 慕九辞轻笑一声,“最珍贵的东西,你已经送给我了,‘心有灵犀,两心相悦’,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第44章 二皇子大婚 慕九辞正在处理军务,夜凤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躬身禀告,“将军,安乐公主来了,现在正在前厅。” 慕九辞放下手里的文书,他揉了揉额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是那个小丫头,她身体已经好了?慕九辞起身走向前厅。 安乐正在喝茶,今日觉得身子好了许多,就和父皇请旨出宫,来感谢她的救命恩人,父皇总是无法拒绝她,看见慕九辞到来,她连忙起身,“慕将军,我今日前来,乃是感谢你前几日的救命之恩,一点薄礼,还望你收下。” 慕九辞见状,拱手行礼,“公主殿下言重了,微臣救公主乃是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这礼,微臣万不能收。” 安乐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是真挚,“慕将军过谦了,多亏了你出手相救,我才能保全性命,这份恩情我怎能不报呢?还请将军务必收下这份薄礼,以表我的感激之情。” 慕九辞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示意夜凤收下谢礼,“既然公主殿下如此盛情,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乐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娇俏的望向慕九辞,“慕将军,我总感觉对你有种亲近的感觉,我能不能叫你九辞哥哥。” 慕九辞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温和的说道,“公主殿下,您的厚爱微臣心领了。但尊卑有别,公主还是以‘慕将军’相称比较合适。” 安乐公主闻言,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道,“哎呀,九辞哥哥,你别那么见外嘛,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叫一声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九辞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内心不由一软,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既然公主殿下坚持,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皇子南宫烨的大婚之日,京都热闹非凡。镇国府的陆夫人携陆辰风陆朝歌和陆婉婉,身着盛装,踏上了前往二皇子府的路途。 镇国府虽与丞相府有些间隙,但今日大婚也需得出席。毕竟陆婉婉作为未来的八皇子妃,不出席难免惹人诟病。 “辰风,歌儿,婉婉,今日二皇子大婚,我镇国府必不能失了风范。”陆夫人殷切叮咛。 陆辰风微微颌首,目光中透出沉稳与坚定,“母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望。” 陆朝歌则若有所思,若说今日的婚事,可是她一手促成的,司马倩茹如此痛恨自己,今日怕是会出些幺蛾子,她微微点头,表示知晓,今日她定要看好妹妹,以防司马倩茹朝她下手。 陆婉婉脸上则是多了几分羞意,自从当日下聘之时,她与辰哥哥见过面,之后就再未相见,今日二皇子大婚,作为弟弟,他肯定会来吧,想到即将相见,陆婉婉的心里有些甜蜜。 当他们抵达二皇子府时,府外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二皇子府外真是热闹非凡啊!”陆辰风感叹道。 陆朝歌看着这热闹场面嗤笑道,“那是自然,丞相府嫡女和二皇子大婚,京都里谁敢不给个面子,怕是想来还来不了呢!” 陆夫人瞪了她一眼,“歌儿慎言,若是让旁人听见这话,定会多生是非。” 陆朝歌讨好的笑了笑,“是是是,都听母亲的。” 正说话间,竟在府外偶遇了礼部尚书府的一行人。赵知意,也随着家人一同前来道贺。前几日,陆辰风刚向她下了聘礼,两人的亲事在京都也传为佳话。 “伯母,辰风哥哥,朝歌妹妹,婉婉妹妹,你们也来啦。”赵知意走向前来,声音清脆悦耳,和众人一一行礼。 陆辰风回礼,眼神中闪烁着温柔,“知意妹妹,几日不见,你越发光彩照人了。” 陆夫人见状,笑的合不拢嘴,她亲昵地拉住赵知意的手,说道,“知意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 赵知意点了点头,她看向二皇子府的热闹喜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幽暗。 陆辰风亦向尚书府一行人见礼,礼部尚书赵昱看向陆辰风的眼神里满是赞赏,他开口道,“既然巧遇,不如就一同前往道贺吧。” 陆辰风点点头,一行人一起向二皇子府走去。众人拜见二皇子,送上贺礼,南宫烨扬起一抹微笑,“多谢李大人,多谢陆将军。” 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陆朝歌,神色有些意味不明,“陆郡君今日能够前来,本皇子十分高兴,还望你能宾至如归啊。” 陆朝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微微扬起嘴角,“二皇子客气了,祝二皇子和二皇子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啊。” 正在此时,下人来禀,二皇子妃的喜轿到了,二皇子闻言,神色大喜,急匆匆的向府门走去,众人见状也急忙跟去观礼。 府门外,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喜轿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而来。那喜轿装饰精美,朱红色的轿身雕龙画凤,四周垂着五彩的丝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喜轿停下,乐声悠扬而起。喜娘上前,轻轻掀开轿帘,司马倩茹优雅地伸出玉手,她头戴华丽的凤冠,身披绣着精美图案的嫁衣,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在喜娘的搀扶下,她缓缓走出喜轿。 南宫烨快步上前,温柔地握住司马倩茹的手,眼中的爱意如火焰般炽热。他们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宾客们纷纷鼓掌喝彩,祝福声此起彼伏, 随后,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府内。 喜堂之上,红烛高照,香烟袅袅。主婚人站在前方,高声诵读着婚礼的祝词。南宫烨侧头看向司马倩茹,眼睛里满是温柔,司马倩茹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却微微垂下了眼帘,南宫烨以为她害羞了,嘴角扯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三拜之礼过后,司马倩茹被牵入了喜房,宴会正式开始,陆朝歌正在喝茶,余光瞥见一个婢女正直直的向她撞来,她唇角勾起一抹笑,这就忍不住动手了吗,她抬手扶住那撞过来的婢女,手里的茶水却丝毫未动。 那婢女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停的讨饶,“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小心绊了一下,冲撞了小姐,望小姐恕罪。” 陆朝歌还未说话,身边的陆婉婉却起了恻隐之心,“姐姐,她既不是故意的,就饶了她吧。” 陆朝歌叹了口气,她这个妹妹别的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她瞥了那婢女一眼,“起来吧,下次要小心一点,倘若冲撞了别的贵人,你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那婢女眼神闪烁几下,俯身跪拜,“多谢小姐,奴婢下次一定小心。”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第45章 改变计划 司马倩茹正坐在喜房里,吃着二皇子特意命人送来的吃食,贴身婢女白樱推门而入,她快步走到司马倩茹身边,低声回禀,“小姐,计划失败了,陆朝歌很是谨慎。” 司马倩茹脸上浮现出怒色,一把扫掉了桌上的吃食,“废物,一群废物!” 屋内的声响引得屋外的婢女敲了敲门,白樱高声道,“无事,二皇子妃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待会我收拾一下就好。” 小姐刚刚大婚,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待会儿她悄悄收拾出去,再重新弄些一模一样的过来,应该能遮掩过去。 司马倩茹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稍微一思忖,心下有了主意,陆朝歌不是最宠陆婉婉吗,要不是因为她们姐妹俩,她又何至于嫁给表哥,她明明倾慕的是慕九辞,可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挥手示意白樱凑近,在她耳边低声嘱咐着什么,白樱听后连忙点头称是,白樱迅速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转身走出房门。 司马倩茹看着白樱离去的身影,脸上浮起一抹快意,陆朝歌,你欠我的,不如就让你的妹妹来还吧,这样,好像更有意思了呢。 陆朝歌看着陆婉婉脸色有些泛红,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婉婉绞了绞帕子,不好意思的回道,“姐姐,我想去如厕。” 陆朝歌抬手招来陆婉婉的贴身婢女南星,低声吩咐道,“照顾好你家小姐,万不可让她孤身一人。” 南星低身回答道,“是,大小姐,奴婢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 陆婉婉带着南星向外走去,走至花园处正好碰见了刚才那个请罪的婢女,见到陆婉婉不禁眼前一亮,她快步走向陆婉婉,她身旁的婢女见状,也和她一起走了过来。 那个小婢女躬身行礼,“奴婢如兰,多谢小姐刚才帮我美言,奴婢感激不尽。” 陆婉婉伸手扶起她,却未料那如兰脚下突然一崴,手里的托盘一歪,里面的汤汁都撒在了陆婉婉身上,她急忙上前用软帕擦拭,“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南星上前一把推开了她,眼里满是怒火,“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小姐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陆婉婉拍了拍南星的手,声音温婉,“没事了,不用怪她,我记得马车里有一套备用的衣服,你去取来,我在这里等你。” 南星想到大小姐的吩咐,心里有些迟疑,“可是,大小姐吩咐过,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 陆婉婉笑了笑,觉得姐姐有些太谨慎了,“没事的,我就这儿等着,哪里都不去,你快去快回。” 南星无法,也不能任由小姐穿着这身脏了的衣服,否则会被别人耻笑的,她快步向府门外走去,一定要早去早回。 陆婉婉看着旁边跪倒在地的两人,轻声唤她们起来,“好了,你们两个去忙吧,我自己在这等着就可以。” 如兰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婢女拉走了,走出没多远,如兰就低声喝问,“刚才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婢女一反刚刚不言不语的模样,样子很是嚣张,“主子交代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既然你做不好,那我就帮帮你喽。” 如兰一脸的不忍心,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主子明明交代的是对陆大小姐动手,为什么要牵连陆二小姐,不行,我不能置之不理。” 她刚想回转身,就被身边的婢女敲晕了,“本来主子还能记你几分功劳,既然你不珍惜,那就老实在柴房待着吧。” 当南星取完衣服回到花园的时候,却发现陆婉婉不见了,她大惊失色,这下完了,大小姐明明嘱咐她寸步不离的,她把小姐弄丢了。 南星急忙向宴会厅跑去,她要快点禀告大小姐,大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朝歌看着小跑而来的南星,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焦急的低声询问,“婉婉呢?不是让你守着她吗?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南星眼睛里布满了水光,她扫视了一眼宴会厅,欲言又止。 陆朝歌看着宴会厅里众人有意无意投来的视线,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她向陆夫人行了一礼,“母亲,女儿有事要出去一趟,” 陆夫人眼角微动,她看向陆朝歌无声的询问着,陆朝歌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于是她便拍了拍陆朝歌的手,“快去快回。” 陆朝歌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不料户部尚书李夫人却突然出声,“该不会是陆二小姐出什么事了吧?刚才看她的婢女急匆匆的过来,陆大小姐又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别出了什么大事?” 陆朝歌目光冷冷的望向她,李夫人被这目光刺的心里一颤,随即又给自己壮胆,一个将军府的嫡女有什么可怕的,声音却不由带了几分颤意,“我又没说错,陆二小姐怎么说也是未来的皇子妃,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将军府承担的起吗?” 陆朝歌突然绽放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目光直视户部尚书夫人,声音却极其冷冽,“李夫人是亲眼所见我家婉婉出事了?” 李夫人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低下头,“当然……当然没有。” “那李夫人就是恶意揣测了?故意诬陷未来的皇子妃,又对本郡君大呼小叫,我记得李夫人无诰命在身吧,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李夫人膝盖一软,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却丝毫不敢瞥向陆朝歌。 陆朝歌心里着急知道陆婉婉的事,也顾不得发难,“不过是我家婉婉有个东西不知放在哪了,特意差婢女前来询问,却引得李夫人如此揣测,还望李夫人能给我将军府一个交代。” 说完也不理会李夫人的神色,快步向门外走去。南星见陆朝歌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大小姐,我家小姐不见了!” 陆朝歌眼神一凛,“你把事情仔细的的讲一遍!” 南星意简言赅的把出了宴会厅之后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陆朝歌越听神色越冷,二皇子,二皇子妃,倘若婉婉伤了半分毫毛,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第46章 合欢散 陆朝歌快步走至无人的偏僻之处,她施展轻功,在府内到处查看,没想到最先找到的却是那个撒汤的婢女。 陆朝歌拿水将她泼醒,如兰呛咳出声,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陆朝歌,眼睛却陡然亮起,“陆二小姐有危险,快去救她!” 陆朝歌眼睛眯了眯,“你知道她在哪?” 如兰点了点头,她声音有些低沉,“如果没有换地方,应该就是在那里。” 陆朝歌用匕首划开捆绑她的绳子,伸手提起她的衣领,“给我指路!” 陆朝歌跟着如兰的指引很快便来到了一处较为破败的院落,她一脚踹开房门,屋内飘出一股异香,她伸手捂住口鼻,快步迈入房内,陆婉婉正昏迷的躺在床上,她急忙上前查看,没有外伤,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药物。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几声猥琐的声音响起。 “贵人可是说了,这院子里可是有个大美人。” “要不算了吧,别再丢了性命。” “怕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碰一次女人,死了也值了。” 三人走进房间的时候,陆朝歌正神色阴冷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拿了把匕首,三人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我们也是受人蒙骗啊!” 刚才三人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此时又怎会相信他们的话,她快速的用匕首划破三人的喉咙,婉婉还不知什么情况,她需要尽快带她回府。 陆朝歌抱着陆婉婉飞身出府,找到自家马车后,吩咐半夏去通知大哥和母亲,自己就先带婉婉回家了。 陆辰风听到半夏的回禀,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他虽极力掩饰自己的神情,却还是被慕九辞和南宫辰发现了,两人心里不由一紧,该不会是朝歌出事了吧? 陆辰风告辞离开之时,慕九辞和南宫辰也同时起身离开,二皇子府外,陆夫人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陆辰风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辰风啊,歌儿说让我们尽快回去,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陆辰风眯了眯眼,他只知是婉婉出了事,具体的他也不清楚,看着母亲焦急的神情,陆辰风定了定心神,“母亲,无碍,此事等我们回府再说。” 两人刚要上马车,慕九辞和南宫辰便出了二皇子府,南宫辰急忙上前两步,他焦急的询问道,“大哥,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辰风目光闪烁,他沉吟片刻,最终开口道,“你和我一起回府吧,具体的,等回府以后再说。” 南宫辰虽然还想继续追问,但触及陆辰风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暂时压制住内心的疑惑。 陆辰风目光转向慕九辞,看见他眼底的疑惑,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人多眼杂,他无法解释什么,两人翻身上马,快速向镇国府赶去。 慕九辞目光幽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沉声吩咐道,“夜凤,去打探一下,镇国府究竟出了什么事?” 夜凤领命而去,慕九辞看了眼二皇子府,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最终一撩衣袍,转身上了马车。 镇国府,陆婉婉已悠悠转醒,她咬紧贝齿,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她此时已失了神智,细碎的低吟从她的唇齿间倾泻而出。 此时,南星急匆匆走了过来,“大小姐,大夫到了!” 陆朝歌看着陆婉婉此时的模样,伸手点住了她的哑穴,她此时的神态万不可被旁人看去。 “把大夫叫进来吧。” 南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领着大夫进来了。大夫放下药箱,上前诊脉,他眉头微皱,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良久才开口道,“小姐中了药效极强的合欢散,此毒无药可解,唯有阴阳交合方能解除药效,若不解除药效,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陆朝歌面色瞬时阴沉下来,她想到了婉婉必是中了药,可未曾想是如此阴损的合欢散,她挥手示意南星将大夫送出府。 南星带领大夫出了房门,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入大夫手中,“还望您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大夫看着银票的面额,脸上浮现出一抹谄媚的笑意,“我今日从未来过镇国府,镇国府的事我一无所知。” 大夫刚走,陆辰风三人便回到了镇国府,三人急匆匆的向陆婉婉的院中赶去。 陆朝歌神色凝重的站立在陆婉婉的床边,看见跟在陆辰风身后的南宫辰,眉心一动,也许……,不,此时还尚早,也许还有别的方法,也说不定。 陆辰风快速向前走了两步,他焦急的询问道,“婉婉怎样了?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朝歌刚要回答,便听见半夏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小姐,小姐,有位姓白的神医到了!” 陆朝歌眉心一簇,姓白的神医,她为何不曾听说过,正疑惑着,便见半夏小跑着来到了身边,半夏看到了陆朝歌疑惑的表情,她凑近陆朝歌的耳朵,低声回禀道,“小姐,白神医是夜凤带来的。” 陆朝歌内心涌过一阵暖流,被人牵挂呵护的感觉真好,正欲让半夏将白神医迎进来,就看见迎面而来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带了丝调侃,“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朝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他,上元节那日,慕九辞约见的那人,两人见过一面,好像是叫白无尘,既然是慕九辞送来的人,想必有几分本事。 陆朝歌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她上前一步,拱手道,“白神医,小妹中了合欢散,不知可否有解毒之法?” 白无尘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他走向前,手指搭在陆婉婉的手腕上,良久才叹了口气,“此毒无药可解,唯有阴阳调和之道,方能解除其药性,二小姐中药时间太久,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恐有性命之危。”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怔,陆夫人更是焦急万分,“歌儿,这可如何是好?” 陆朝歌抬头望向南宫辰,南宫辰看见陆朝歌的眼神,内心满是苦涩,朝歌对他竟无半分男女之情。 陆朝歌接着又将目光投向陆辰风,陆辰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此时最为庆幸的便是将南宫辰带回了镇国府,相较于名节而言,妹妹的性命更为重要。 陆辰风微一点头,他对南宫辰拱了拱手,低声道,“八皇子,可否移步,在下有要事相商。” 南宫辰偷偷望向陆朝歌,又快速的收回了视线,他知道陆辰风要找他商议何事,也知道只要他走出这个房门,就意味着他与陆朝歌的距离越来越远,可他无法漠视陆婉婉的性命,否则朝歌必将恨他入骨。 第47章 解除药性 陆婉婉屋外的走廊下,南宫辰正等着陆辰风开口,便见陆辰风跪倒在地 ,他急忙伸手去扶,陆辰风却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八皇子,我知道此事肯定会给你造成一定的影响,可是婉婉命在旦夕,希望您能救她一命。” 南宫辰闭了闭眼,随即开口道,“我答应了,你快起来。” 陆辰风听到肯定的答案,才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跟在南宫辰的身后,慢慢的向屋内走去。 陆朝歌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不禁将目光投向陆辰风,陆辰风点了点头,陆朝歌悄悄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白神医,此毒是否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解毒后,还需要注意什么?” 白无尘看了一眼南宫辰,才回答道,“待会儿,我会用银针暂时压制住二小姐体内的药性,让她暂时恢复理智,避免受到伤害,待药性解除,我会给她开副药方,将药材熬煮后,用以药浴,会渐渐修复身体的损伤。”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无尘快速的下针,不一会儿,陆婉婉便平静下来,白无尘又迅速的将银针取下,他刚将银针放置于药箱,陆婉婉便悠悠的转醒了。 陆婉婉看见房间里的人,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她焦急的摸向自己的喉咙,陆朝歌这才发觉,刚才点了婉婉的哑穴,却忘了解开。 她快步走向前,安抚的拍了拍陆婉婉的手,将内力运送到指尖,解开了婉婉的哑穴。 “姐姐,……”陆婉婉张开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陆朝歌凑到陆婉婉的耳边,将中毒之事告知与她,顿了顿,又将解毒的唯一方法说与她听,陆婉婉的脸颊腾的一下变红了,就连耳朵都染上了粉色。 陆朝歌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低声问道,“你可愿意?” 陆婉婉抬起头瞥向南宫辰,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间,又快速的扭过了头。陆朝歌拍了拍她的手,无声的询问着答案,陆婉婉轻轻的点了点头,连脖颈都布满了绯色。 陆朝歌站起身来,搀扶着陆夫人向屋外走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向屋外走去,眨眼间,屋内便仅剩下南宫辰和陆婉婉两人。 陆婉婉低垂着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良久,她才害羞的抬起头看向南宫辰,南宫辰看着陆婉婉含羞带怯的神情,内心一软,抬腿走了过来。 他轻轻坐在床边,伸手握住那双柔荑,他清晰的感觉到那双小手在他的掌中颤了颤,他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声音带了几分温柔,“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陆婉婉抬起头,脸上的红晕比上了胭脂还要美,她本来就是辰哥哥的未婚妻,自从被他救下的那刻起,她的整颗心都已经交给了他,此时看着他温柔的神情,内心不由得涌出一丝蜜意,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是辰哥哥,怎么样她都是愿意的。 床幔落下,乌黑的发丝轻铺在床榻上,罗裳轻解,春光乍泻,一室怡人,南宫辰本想解了毒便罢,恍然间,他突然发现陆婉婉的眉宇间,竟有几分陆朝歌的影子。 一时间,他的心头竟多了几分火热,本打算就此停住的,忍不住又多要了几次,云雨初歇,陆婉婉受不住疲累,昏睡过去。 南宫辰摸了摸鼻子,今日是他孟浪了,他迅速穿好衣服,又帮陆婉婉整理了一下,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南星正在门外候着,见南宫辰出来忙俯身行礼,南宫辰轻咳一声,吩咐道,“去帮你家小姐擦洗一下,我去叫白神医。” 南星躬身答应,恭送南宫辰离去,才快步走入屋内,当她看见陆婉婉满身红痕的时候,忍不住羞红了脸庞,八皇子也太孟浪了些,都不知道怜惜着些小姐。 她迅速打来温水,轻柔的帮小姐擦拭身体,再换上干净的衣裙,掩盖住那些痕迹。 南宫辰走入大厅,迎着众人的视线,他忍不住头皮发麻,尤其是陆朝歌的视线,让他下意识躲避开来,他看向陆辰风,“婉婉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再让白神医过去把把脉吧。” 众人闻言,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陆辰风将视线转向白无尘,抱拳道,“还得劳烦白神医再帮舍妹诊断一下。” 白无尘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当众人来到陆婉婉的房间时,南星已经将房间收拾妥当,白无尘上前号了号脉,他抬头瞥了眼南宫辰,神情有些古怪,药性已经解了,就是肾气有些亏损,后期泡泡药浴就能缓解身体亏虚。 “二小姐已无大碍,待会儿我开副药方,等二小姐醒来泡泡药浴,不出七日便可恢复如初。” 陆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婉婉终于没事了,她也可以放心了,可随即想到婉婉失了处子之身,新婚之夜元帕若无落红,该如何向宫里交代,不由又簇起了眉。 陆朝歌则带着白无尘到大厅开具药方,接过白无尘递过来的药方,陆朝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朗声道,“多谢白神医,此乃镇国府的一点心意,还望白神医笑纳。” 白无尘摆了摆手,“我是受慕九辞所托,这笔账怎么着也该记在他的头上,陆小姐的心意我领了,这个我就不收了。” 言罢便告辞离开了,陆朝歌握了握手里的银票,示意半夏送白神医出府,既然是慕九辞的好意,她受着便是,他们两个早已不分彼此。 南宫辰见陆婉婉已无大碍,也不便多待,“天色不早了,今日我先回去了,待明日我再来看望婉婉。” 陆辰风点了点头,送南宫辰出府,等南宫辰离去,他便寻到了陆朝歌,“朝歌,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婉婉为何会中了那阴损之物?” 陆朝歌将今日之事仔细的讲述了一遍,今日之事必是司马倩茹指使的,二皇子南宫烨也未必会不知情,一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二是婉婉此事也不宜声张,只能将苦果自己咽下,不过今日之事,她记住了,若有机会,她必将百倍回报! 第48章 偷听秘密 今日除了镇国府的兵荒马乱,还有一人也处于恐惧之中,她只是想在园中消消食,却不料偷听到一个惊人的秘密。 赵南枝在宴席中待的有些憋闷,禀告母亲之后,便想在园中散散步,走至假山之时,她突然听到了大姐赵知意的声音,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不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赵南枝下意识的蹲下了身子,隐藏在假山之后。 “你今日大婚,不去陪你的皇子妃,寻我到此作甚?” “这婚约是父皇定下的,我也没有办法啊,可我这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你心里有我,为何又让我吸引陆辰风的注意,还让我与他定下婚约,你分明就是哄我。”赵知意的语气里有几分恼怒,她转过身子不去看身后的二皇子。 南宫烨见状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他轻声诱哄道,“如今只是权宜之计,待事成之后,我必将迎娶你为侧妃,到时我们便能长相厮守了。” 似是被南宫烨的话打动了,赵知意转过身子,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娇羞,“你可不许骗我。” 赵知意没有注意到南宫烨的表情一滞,眼神中有几分闪烁,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语气温柔,“放心,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对了,最近你多与镇国府走动,待时机成熟,便将叛国的证据放入陆辰风的书房中,待除去陆辰风,我便娶你入门。” 赵南枝震惊的捂住嘴巴,确保自己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大姐竟然和二皇子勾搭在一起,还要陷害陆辰风,她绝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她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赵知意闻言身形则是一僵,她抬起头看向南宫烨,语气里带了几分踌躇,“可是我看陆将军并不是奸佞之人,非要置陆将军于死地吗?” 南宫烨神色未变,声音里却多了分阴翳,“怎么,你是看上他了吗?这就舍不得了?” 赵知意眼角沁出泪意,她连连摇头,“不是,我怎么会看上他,从小时候你救下我那刻,我便已经认定你了,你何苦拿这话羞辱我。” 南宫烨眼中闪过几分心虚,他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眼泪,声音更是放的和缓,“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口不择言,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不是与你说过,陆辰风都是装出来的,他镇国府三番五次给我制造麻烦,我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我只是想让他失去将军一职,并不会要他的姓名,你放心好了。” 南宫烨的话让赵知意放心了几分,只要不要陆辰风的性命就行,否则她真怕自己会下不去手。 两人又温存片刻,才分开各自离去,赵南枝瘫坐在地,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恐惧。待她稍微平复内心的恐惧,连忙扶着假山缓缓起身,她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需要赶紧回到宴席,要是引起大姐的猜忌可就不好了。 赵南枝刚一回到宴席,就看见大姐赵知意投过来的目光,她低声询问道,“你去后花园了?” 赵南枝的手抖了一下,她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本来是打算去后花园的,可走到半路,腹中绞痛,便去如厕了,可是二皇子府太大了,我回来的时候迷了路,好不容易碰到府中的婢女,才跟着她回来了。” 赵知意眉头微皱,开口便带了几分训斥,“在二皇子府做客,不要随意走动,还好你平安回来了,否则岂不是失了礼数。” 说完便招来了贴身婢女,她在婢女耳边轻语了几句,便让她下去了。赵南枝眸光微闪,幸好她回来的时候故意绕道,装作迷路,寻到府中的婢女带她回来,否则怕是要引起大姐的怀疑了。 不多时那婢女便匆匆返回,她低声说了几句,赵知意紧蹙的眉头便舒展开了,她的脸上不由带了几分笑意,她看向赵南枝的眼神带了几分关切,“现在怎么样了?腹中还痛不痛了?” 赵南枝摇了摇头,她轻声回答道,“多谢大姐关心,我现在好多了。” 赵知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宴会过后,直到回到府中,赵南枝的心才落回原地。 夜幕低垂,赵南枝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有想过要不要把此事告诉父亲,父亲虽然刚正,但不趋于变通,如果让父亲知道此事,怕是还未来得及处理,消息便会传入二皇子的耳中,到时她尚书府除了长姐,都会受到牵连。 赵南枝整晚都未安睡,第二日清晨两个眼眶都有些发黑,把赵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让婢女去请大夫,赵南枝急忙阻拦,“母亲,不用如此劳师动众,我昨夜只是有些失眠,待会儿回去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赵夫人闻言虽有些担心,也还是作罢了,倒是赵知意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确定没事,昨日便说腹痛,今日又顶着两个黑眼圈,要不还是让母亲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闻言,刚刚歇了心思的赵夫人,脸上不由带了几分焦急,“你昨日还有过腹痛,此事可万万拖不得。” 接着她又转头吩咐婢女,“快去请大夫过来,让她帮二小姐好好看看。” 婢女领命而去,赵南枝见阻拦不得,也只好随她而去,未过多久,大夫便跟随婢女来到了尚书府。 大夫将手指搭在赵南枝的手腕上细细感知,少倾便起身回复道,“小姐并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忧思过重,只要小姐放宽心,好好休息,便没有什么妨碍。” 待送走大夫,赵夫人一脸不解的问道,“南枝最近可是遇见了什么事,怎会忧思过重呢?” 赵南枝抬头看了一眼赵知意,见她正眼睛不眨的望向自己,心中咯噔一下,大脑飞速的运转,接着她轻叹一声,转头看向赵夫人,“母亲,长姐已经定下了婚约,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出嫁了,我只是舍不得长姐而已。” 说完便迅速的低下头,装出一副难过不舍的样子,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傻孩子,就算你长姐出嫁了,你还是可以去镇国府看望她啊,两家离得又不远,何至于忧思到这个地步,你也是个傻的。” 赵南枝顺势靠在赵夫人的肩上,娇嗔道,“母亲说的是,女儿只是一时想岔了,长姐就算是出嫁,我也可以时常去看她。” 赵夫人一脸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女儿自从长大后,便极少对她撒娇了,如今看见她这副娇态,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赵知意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南枝,妹妹何时这么依恋她了,竟会舍不得她出嫁, 虽是这么想,心里到底是柔软了几分,看向赵南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 第49章 春日宴 自从那日之后,赵南枝更是谨慎了,她也想过直接将此事告诉陆辰风,可到底还是作罢了,一是就算她说了,陆辰风也未必会信他,二是她也没有这个机会。 最近几日,赵知意借着陆辰风未婚妻的名头,频繁进出于镇国府,陆夫人对她也愈发满意。 陆南枝的心也高高的提了起来,她只知道二皇子要借长姐的手陷害陆辰风,可具体哪天会行动,她还真没有头绪。 就在她焦急万分之时,事情有了转机。为了庆祝安乐公主返京,帝王特意下旨举办春日宴,京中未婚的世家小姐和公子都可参加,往年的春日宴,总会成就几段佳话,所以适婚的小姐和公子心里都多了几分期待,万一遇见了心仪之人呢! 也有人说,帝王此次举办春日宴,是为了给安乐公主选驸马的,毕竟安乐公主也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帝王又如此宠爱安乐公主,有此想法则实属正常。 所以,近日京中的绣坊、成衣铺、饰品店都忙的不得了,有身份的人家都在给子女置办衣服首饰,盼望能在春日宴得个好姻缘。 陆朝歌对此倒没有兴趣,要不是安乐公主下了请帖,她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可如今就算她不愿意,也不能拂了安乐公主的面子。 春日宴当日,陆朝歌不想出风头,只着了一袭朴素的长裙,长发也只用一只发簪轻挽,就算如此,也依旧掩盖不住耀人的风姿,她只是往那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辰风和陆婉婉已有婚约,按规矩是不能参加春日宴的,所以镇国府今日只有陆朝歌一人到场,她下了马车未做停顿,径直向百花园走去,门口有婢女专门接待,在婢女的带领下,陆朝歌到了举办宴会的地方,此时京城贵女正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陆朝歌环视了一周,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坐下。 陆朝歌刚坐下没多久,安乐公主就到了。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色宫装,裙摆处用金线绣着凤凰图案,随着她的走动,那凤凰像是要活过来一般。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安乐公主笑着让大家不必多礼,随后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早就听闻京中才女众多,今日可不要藏私,有什么才艺待会儿都展现出来吧,待会儿,本宫会让婢女将京中的世家子弟请至园中,大家以文会友可好?”安乐公主笑语盈盈的开口道。 听到安乐公主的话,众女一脸的跃跃欲试,陆朝歌低下头,她对此可没有什么兴趣。 安乐公主挥手招来婢女,婢女领命而去,不多时,只见一众衣着华丽的男子走入园中,陆朝歌抬首望去,正好撞见慕九辞看过来的视线,他一身红衣,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众女忍不住望向他,面上都带上了几丝春色。 陆朝歌低下头,心中暗自嘀咕道,“招蜂引蝶,出席个宴会,穿的那么好看做什么。” 安乐公主站起身,声音中都是小女儿的娇俏,“九辞哥哥,你来了,快坐在这。” 陆朝歌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什么时候他们竟如此的亲近了,慕九辞此时却一阵头皮发麻,这下该如何向朝歌解释,上次就因为安乐公主错过了与朝歌的约会,今日安乐公主的这声“九辞哥哥”,恐怕会让朝歌更加恼怒吧。 当日他答应安乐公主唤他九辞哥哥的时候并未多想,现在在朝歌的注视下,他却难得的有丝心虚,虽然他对安乐公主确实只有兄妹之情,可后背却不由得生出了冷汗。 他僵硬着身子迈步走向席位,心里却着着实实的感受到了一股恼怒之意,他知道那是朝歌的情绪,他抬眼望去,却发现朝歌低垂着头并不看他,慕九辞苦笑一声,这次是真的惹恼她了。 “好了,众位姐妹都将才艺展现出来吧。”安乐公主一脸的饶有兴致。 一位穿着素淡的女子走上前,朝着安乐公主微微俯身行礼后,便坐在了琴前。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指,轻拨琴弦,如泣如诉的琴音便在园中响起。 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之中,唯有陆朝歌心不在焉。她时不时抬头瞥向慕九辞,在他望过来的一刹那又调转了视线。 待到那女子弹完,安乐公主率先鼓起掌来,赞不绝口。其他几位小姐也纷纷展示了自己的才艺,或吟诗,或作画。 这时户部尚书嫡女李菲菲站了起来,她朝安乐公主行了一礼,开口道,“早就听闻陆朝歌小姐文武双全,不如让她给大家表演个才艺吧。” 安乐公主也是早就听说过陆朝歌的大名,此时闻言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说来陆朝歌还曾是太子哥哥的未婚妻,只是太子哥哥已失踪多年,如今生死不知,她也是特意求了父皇许久,才让他松口答应让陆朝歌参加春日宴。 安乐公主温声开口道,“那便让朝歌小姐表演个才艺吧。” 陆朝歌闻言知道自己推辞不得,她站起身来,走到中央,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决定舞剑。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剑势凌厉,引得众人喝彩连连。不少世家子弟都心生爱慕,以陆朝歌的身份,若不是顾及皇室,及笄之后早就有媒人踏破门槛了,如今既然出现在春日宴上,必然是帝王已经默许她婚嫁了,思及此事,不少世家子弟已经蠢蠢欲动了。 慕九辞的目光也紧紧的追随着陆朝歌的身影,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意。安乐公主看见慕九辞兴致盎然的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唇,“听闻九辞哥哥的剑术也十分了得,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饱眼福?” 慕九辞本来想推辞的,可看到陆朝歌投过来的视线,心下一动,便开口答应了。 安乐公主一脸的欣喜,九辞哥哥答应为她舞剑了,是不是对她也有好感,思及此,她的心中涌出一股甜蜜。 慕九辞身形俊逸,剑法更是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剑式时而凌厉,时而婉转,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令人赏心悦目。 在场的众人皆惊叹不已,掌声和欢呼声不绝于耳。 陆朝歌静静地看着慕九辞的表演,心中暗自赞叹。而安乐公主的眼神则始终停留在慕九辞身上,充满了倾慕之情。 就在慕九辞结束表演的那一刻,安乐公主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九辞哥哥的剑术真是出神入化,着实让人钦佩。” 众女看见安乐公主的神情,心下了然,看来安乐公主看中了慕将军,她们没有机会了,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世家子弟,之后各世家子弟也纷纷表演了才艺,陆朝歌感觉无聊,借口如厕出了宴会。 第50章 赐婚 赵南枝在陆朝歌出现在宴会之时,就一直关注着她,此时见她离开,连忙起身跟上,陆朝歌正漫步在园中,突然感觉到身后跟上来一条尾巴。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不一会儿,身后之人便累的气喘吁吁,赵南枝忍不住停下脚步,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再一抬头便不见了陆朝歌的身影。 她连忙四处眺望,这时身后却传来了陆朝歌的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赵南枝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绊了一下脚,身体朝一旁倒去,陆朝歌见状急忙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扶了起来,赵南枝脸色微红,开口道谢。 陆朝歌神色未变,开口询问道,“你是赵知意的妹妹吧,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最近母亲一直在她们耳边提起赵知意,言辞中满是夸赞,她也在府中碰到过赵知意,确实是个温婉的女子,于是对尚书府也多了几分关注。赵南枝她曾见过一面,对她有些许的印象,所以在看到跟随她的人是赵南枝时,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开口询问,只是她没有想到,这赵南枝的胆子也太小了点,这样都能被吓到。 赵南枝脸色转变了一瞬,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陆朝歌见她欲言又止,没心思和她打哑谜,“等你想好了,再来和我说吧。”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赵南枝急忙叫住了她,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怕是再没机会说了,她咬了咬牙,决定和盘托出,“等一等,我确实有事相告。” 陆朝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静静的看向她,赵南枝闭了闭眼睛,开口道,“你们要小心长姐,她怕是会对镇国府不利。” 陆朝歌眉毛轻挑,她竟是让她们小心赵知意,她未曾听说她们姐妹之间有什么龃龉啊。 赵南枝看到她不置可否的样子,心一横,便将二皇子大婚那日,她听见的事和盘托出,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陆辰风被陷害。 陆朝歌越听神色越冷,赵知意竟与二皇子勾搭在一起,要陷害她镇国府,她并未怀疑消息的真假,因为只要盯紧赵知意,她早晚会露出马脚。 她倒是对赵南枝为何会将此事告知于她感兴趣,她盯着赵南枝的眼睛询问道,“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她可是你的长姐。” 赵南枝躲开她的眼神,讷讷不言,陆朝歌收回视线,开口道谢,“多谢告知此事,镇国府欠你一个恩情,以后若有所求,镇国府必全力以赴。” 说完也不等赵南枝回复,转身便回了宴会,如今得知此事,她倒没有时间和慕九辞置气了,待宴会结束后,她要抓紧时间回镇国府处理此事。 她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家里人,大哥对赵知意情根深种,怕是不会相信,母亲更是对她满意的不得了,早已将她当做儿媳对待,婉婉更不适合参与进来,她会派人盯紧赵知意在镇国府中的一举一动,万不能打草惊蛇。 春日宴一结束,陆朝歌便迅速出了百花园,慕九辞本来想追上去,却被安乐公主绊住了脚步,“九辞哥哥,再过几日便是我的及笄之礼,你可以来参加吗?” 慕九辞轻叹一声,点头答应,“我会去参加你的及笄之礼。” 闻听此言,安乐公主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也不再阻拦他的离去。 当慕九辞走出百花园时,早已不见了陆朝歌的身影,他苦笑一声,还是今晚过去好好的赔个罪吧。 可是还未到晚上,慕九辞就被帝王急急忙忙的宣进了宫,慕九辞眉头微蹙,他心头有些疑惑,帝王此时宣他入宫,究竟有何要事? 听闻帝王宣他入殿,慕九辞忙收敛了心里的思绪,他进入殿中行跪拜之礼,帝王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爱卿快快起来,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慕九辞站起身来,面上带了几分疑惑,帝王见此也不再吊他的胃口,他朗声道,“朕的爱女安乐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今日春日宴后她更是非你不嫁,你也知道朕子嗣众多,却只有这一个女儿,虽然她患有心疾,不能孕育子嗣,但是她对你却是一片痴心,她承诺你娶她之后可以纳妾,妾室所出,她会记在自己的名下,当做亲生子女对待。” 慕九辞犹如雷击,他呆立原地,这不是胡闹吗,他怎可娶安乐公主为妻,这岂不是……,更何况他已有心爱之人,此生非她不娶。 慕九辞跪倒在地,沉声回答道,“陛下,恕微臣难以从命。” 躲在后面的安乐,闻言眼泪不自觉的簌簌而出,明明今日春日宴上,九辞哥哥对她还温柔至极,为何却不肯娶她,是嫌弃她这具破败身子吗? 想到此,她的心脏又有些隐隐作痛,她强忍着疼痛等待着他的答案,只见帝王勃然大怒,他用力将案前的砚台砸向慕九辞,慕九辞直挺着身子,并未躲闪,砚台砸在他的额头,鲜血瞬间涌出,慕九辞一声未吭,端正的跪在那里。 安乐却不忍他如此,快步跑了出来,她跪在父皇面前,求情道,“父皇,九辞哥哥或许另有隐情,他并不是有意抗命的。” 帝王看见安乐跪倒在地,急忙扶她起来,“你这孩子明明身体不好,何苦为了他如此糟蹋自己。” 安乐跪着不起,帝王无奈的松口道,“好,父王就给他个机会,听听他有何理由,你快起来。” 安乐听到父王妥协,这才起身,帝王面向慕九辞,声音里带着怒气,“那你便说说,为何不愿娶安乐为妻。” 慕九辞抬起头直视龙颜,“微臣已有心仪之人,此生非她不娶。” 帝王怒极反笑,“好,好,好,那你倒是说说,你心仪之人到底是谁?她能比得上朕的安乐?” 安乐也是怔怔的望向他,九辞哥哥竟然已有心仪之人,她也想知道此人是谁,竟能得到九辞哥哥的喜欢。 慕九辞心思微转,决定实话实说,他总不能和朝歌一直隐于暗处,他也想正大光明的娶她为妻。 第51章 抗旨 慕九辞目光无比真诚的看向帝王,他的声音无比坚定,“微臣心仪陆朝歌,还望陛下成全。” 本欲发火的帝王,此时却哑了声,他对陆朝歌的情绪是极为复杂的,她是先皇后亲自定下的太子妃,谁料先皇后薨逝以后,太子也不知所踪,陆朝歌的身份顿时尴尬下来。 起先因为慕妍喜欢,他对这个小姑娘也爱屋及乌,后来太子失踪多年,他便多了几分愧疚,如今她早已过了及笄,他这才松口让她参加春日宴,岂料慕九辞心仪之人竟是她。 还未等帝王开口,安乐公主就表态了,“九辞哥哥,我可以接受你娶她为平妻,我们二人不分大小,我知道自己这副身子根本没法为你延续子嗣,有朝歌姐姐在,也可以放心了。” 帝王听安乐如此说,虽然有些心疼她,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于是他松口道,“待安乐及笄之后,你便迎娶她为正妻,陆朝歌可作为平妻一同进门。” 岂料慕九辞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恕微臣难以从命,微臣此生除了朝歌,再无法容下旁人。” 帝王大怒,连安乐也拦不住了,“慕九辞,不遵皇命,以下犯上,重则五十大板,赶出宫去!” 侍卫闻言连忙上前拖走慕九辞,帝王则一甩袖袍转身离去,只余安乐怔怔的立于大殿之上,她都如此伏低做小了,慕九辞却依旧拒绝了她,她在他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慕九辞受完这五十大板,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他强撑着走出宫门,刚出宫门,身子便朝一旁倒去,幸好被赶来的夜凤接住了,他看见慕九辞背后的伤势,急忙带他回了将军府,白无尘忙活了半日,才将伤口处理好,他忍不住抱怨道,“回回都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要不是有我看着,早就命丧黄泉了。” 夜凤忍不住反驳道,“明明担心将军,就偏偏那张嘴不饶人。” 白无尘瞥了眼夜凤那张冰霜脸,也懒得多费口舌,“你看好将军,若是发热,便来寻我。” 说完,便收拾药箱转身离开了,只余夜凤像个门神般守在床边。 陆朝歌早在慕九辞受杖刑的时候,心中就隐约觉察到了不对劲,天色刚一暗下,她便离开镇国府,偷偷前往护国将军府。 刚刚踏入慕九辞的房间,一把长剑迎面而来,躲开攻击后,才发现是夜凤,夜凤此时也发现了来人是陆朝歌,他单膝跪地请罪,“不知道是陆小姐,属下冒犯了。” 陆朝歌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瞥了眼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慕九辞,询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夜凤恭敬的回答道,“属下也不知道,应该是挨了板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你先下去吧,今夜我来照顾他。”陆朝歌边说边往床边走去。 夜凤看了看两人,识趣的走出房门,并贴心的关好了门。 陆朝歌看着慕九辞苍白的嘴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忍不住用手指将它抚平,“你做了什么,竟惹恼了陛下,让他打了你板子?” 可惜慕九辞此刻并不能给她答案,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疼痛会让他时不时的皱起眉头,陆朝歌照看着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慕九辞蹙了蹙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他手上,他缓缓地睁开眼望去,看见的却是陆朝歌安静的睡颜,他扯了扯嘴角,醒来就能看见她真好! 他用手指仔细的描摹她的容颜,陆朝歌感受到脸上的痒意,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慕九辞醒来,脸上不自觉的带上笑意,“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 慕九辞摇了摇头,“我没有大碍,不用叫大夫,只要你在这里,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陆朝歌嗔了他一眼,“就会油嘴滑舌,对了,你为何会被打板子啊?” 慕九辞沉默片刻,回答道,“陛下要为我赐婚,我没同意。” 陆朝歌怔怔的看着他,慕九辞为了她抗旨了,眼眶有些发酸,突然她倾下身子,在他的嘴角印下一个吻,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滴在他的脸上。 慕九辞抬起头,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声音里满是宠溺,“好了,不许哭了,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陆朝歌噗嗤一笑,他现在是越来越会哄她了,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晨光乍现,她该回去了,她看向慕九辞,眼中是满满的舍不得。 慕九辞读懂了她的情绪,眼睛里满是笑意,“好了,天已经亮了,你先回去吧,不用挂记我,我没事的。” 陆朝歌点了点头,她俯下身抱了抱慕九辞,“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时间再也耽误不得,陆朝歌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眨眼消失在府中。 镇国府中,半夏端着洗漱之物推开陆朝歌的房门时,瞬时傻了眼,房间空空如也,小姐不见了,她急忙将洗漱之物放在架子上,转身走出了房间,她在镇国府中慌忙的寻找着,找了一圈也未见陆朝歌的踪迹,她失魂落魄的走回院子,却发现陆朝歌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半夏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陆朝歌,强烈的冲击力让陆朝歌后退半步,才稳住了身形,半夏哽咽的问道,“小姐,你去哪了?可吓死我了。” 陆朝歌心虚的拍了拍半夏的后背,“好了,我就是起的早了,便出去转了转。” 半夏松开陆朝歌,脸上满是自责,“都怪我睡觉睡的太死,连小姐出去都没有听见。” 陆朝歌见此连忙转移话题,再说下去,羞愧的就还是她了,“半夏,咱们收拾一下,用过早饭,我带你出去玩啊。” 半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出去玩好啊,出去玩就可以吃许多好吃的,半夏侍候陆朝歌洗漱完,两人就去了陆夫人的院里。 吃过早饭,陆朝歌跟陆夫人请示了一下,便带着半夏出府了。 第52章 收拾司马倩茹 陆朝歌带着半夏来到了玲珑阁,她好像从未主动送过慕九辞东西,所以她决定亲手给他做个东西。 两人刚一进店,掌柜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店里新上了许多首饰,不知道小姐想看些什么?” 陆朝歌扫了一眼架子上的陈列,开口道,“有没有未曾雕琢的玉石,材质要最好的。” 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答道,“小姐运气真好,店里刚刚来了一批玉石,品质是个顶个的好,小姐先去二楼喝茶,我这就将它们取来。” 说完,又吩咐伙计招待好贵客,便转身向库房走去。 陆朝歌上了二楼,二楼也摆放了些珠宝首饰,不论是款式,还是品质,都比一楼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陆朝歌随意的打量着,突然发现有一只步摇特别亮眼,这只步摇的工艺极其精湛,上面镶嵌着一颗鸽子血般鲜红的宝石,周围还点缀着一些细碎的珍珠,看起来华丽而高贵。 陆朝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拿起那支步摇仔细端详。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步摇之时,一只手迅速的将步摇攥在了手中。 陆朝歌抬头看去,只见司马倩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陆小姐也喜欢这只步摇吗?可惜手慢了呢。” 陆朝歌眯了眯眼,很好,她正愁没有机会替婉婉报仇,没想到,敌人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既然二皇子妃喜欢,拿去便是,我只是觉得它丑的特别,才忍不住想拿起来看看而已。” 司马倩茹闻言,一股怒火从胸腔升起,她将步摇掷在地上,步摇顿时四分五裂,此时,掌柜正端着一盘玉石上了二楼,见状连忙心疼的跑了过来,“哎呦,这只步摇可价值不菲哦。” 陆朝歌灿烂一笑,语气里满是调侃,“掌柜的,不就是一只步摇吗,二皇子妃又怎么会差这点银两,别说是一只步摇了,就算是砸了你整个店,二皇子府也赔得起!” 掌柜的收起眼中的心疼,眸中精光闪烁,“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是二皇子妃啊,二皇子妃喜欢随便砸。” 司马倩茹骄傲的扬起下巴,眼睛里满是不屑一顾,“这只步摇多少钱?我买了就是了。” 掌柜的谄媚的凑上前去,“不贵,不贵,区区三万两银子而已。” 司马倩茹杏目圆睁,三万两银子,即使她嫁妆丰厚,此时也忍住心疼,她正欲发火,看着陆朝歌讥讽的表情,生生的压制住了怒火,“不就是三万两银子吗,待会儿派人去二皇子府取便是了。” 掌柜谄媚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将手中端着的玉石放在桌子上,他对陆朝歌介绍道,“这些都是店里上好的玉石,小姐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陆朝歌正欲拿起玉石端详,就被司马倩茹打断了,“掌柜的,这些玉石我要了,将它们打包好,送到二皇子府。” 掌柜一脸踌躇的望向她,“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这位小姐要看的啊。” 陆朝歌轻笑一声,“掌柜的,既然二皇子妃喜欢,那便打包送往二皇子府吧。” 司马倩茹得意的看向陆朝歌,即使你再喜欢又如何,还不是要将它们让给我。 陆朝歌眸光微转,心下有了计较,“掌柜的,将你们店里最好最贵的首饰都拿上来。” 陆朝歌故意将“好”和“贵”字说的极重,掌柜的也是个妙人,闻言点了点头,不一会便捧了一匣子首饰上来,他将盖子打开,顿时珠光宝气,满室生辉,陆朝歌打眼看了一下,确实都是珍品。 陆朝歌刚把手伸出去,司马倩茹便开口道,“这些首饰,我也要了,送去二皇子府。” 掌柜一脸为难的看向司马倩茹,“这些首饰可价值不菲,二皇妃确定都要吗?” 司马倩茹心里咯噔一下,刚刚那只步摇就花了三万两银子,这一匣子首饰岂不是……,她正想打退堂鼓,却瞥见陆朝歌正一脸忿忿的看着她,陆朝歌的表情极大的满足了司马倩茹的私欲,她轻笑一声,“无妨,二皇子府有的是钱,你只管将东西送去二皇子府就是。” 陆朝歌轻哼一声,“半夏,我们走!” 半夏瞪了司马倩茹一眼,便跟着陆朝歌向楼下走去,边走边愤恨的说道,“小姐,她也太过分了吧,明明是我们先要看的,却都让她抢走了。” 陆朝歌赞赏的看了半夏一眼,可以啊,半夏也会演戏了,有潜质,半夏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头,小姐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下了楼梯,陆朝歌拉着半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她伸手将发簪上的珍珠扣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楼梯口,不一会儿,便见司马倩茹从楼梯缓缓而下,陆朝歌目光一寒,将手中的珍珠掷出。 司马倩茹只觉得脚腕一疼,身体就不受控制的从楼梯滚下,她惨叫出声,身边迅速的围满了侍从。 司马倩茹的胳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脸上也布满了血迹,她大吼大叫道,“快去叫太医,快送我回府。” 侍从们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马车,马车迅速的离开了,陆朝歌目送她远去,才缓缓的从角落里走出来,这只是些利息。 陆朝歌正要走出玲珑阁,却被掌柜叫住了,“小姐留步!” 陆朝歌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他,“掌柜的可是有事?” 掌柜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他快速向前几步,“小姐不是要找未曾雕琢的玉石吗?除了刚才的那些,我这儿还有一块儿极品的玉石,小姐看看可喜欢?” 陆朝歌伸手接过盒子,盒子里是一块儿通体雪白,毫无杂质的白玉,她将它从盒子里取出,触体升温,竟是块暖玉,陆朝歌越打量越满意,她开口询问道,“掌柜的,这块儿玉石需要多少银子?” 掌柜笑着摇了摇头,“这块儿玉石不要钱,送你的。” 陆朝歌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掌柜继续解释道,“刚才的那几笔生意,我加利了三成,这可多亏了小姐,此物便当做谢礼送予小姐了。” 陆朝歌唇角微扬,“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她将盒子递给半夏,心情甚好,既坑了司马倩茹,又白得了一块儿极品玉石,必须要好好的吃一顿,“半夏,我们去云客来!” 第53章 安乐公主及笄之礼 陆朝歌刚踏进云客来,掌柜便热情的迎了上来,“陆小姐,楼上的包间都准备好了,快随我来。” 掌柜亲自将她们送到包间,又确定了饭菜,才下楼工作,不一会儿她们包间的饭菜就上齐了。 陆朝歌看了眼半夏,只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饭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陆朝歌好笑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坐下来吃饭啊。” 半夏闻言急忙坐了下来,两人愉快的享受着美食,突然陆朝歌筷子一顿,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谈论慕九辞。 “今日陛下早朝,心情可是十分不好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日春日宴后,陛下想给慕九辞和安乐公主赐婚,结果慕九辞抗旨不遵,被打了板子。” “能娶公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那慕九辞是疯了吗,竟然抗旨不遵,也不怕掉脑袋。” “你可知那慕九辞为何要推拒这桩婚事?” “哦,如此说来张大人知道其中的隐情了。” “那可不,我有个侄子在御前当差,昨日之事,他可是全都听见了。” “那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那慕九辞心仪镇国府大小姐陆朝歌,在陛下面前直言此生非她不娶,而且除了她再不会娶旁人,就连安乐公主答应让陆朝歌以平妻之礼过门,他都不愿意,这才惹恼了陛下。” “那他岂不是彻底得罪了陛下,如此大好的前程可彻底没喽。” “此事出我嘴入你耳,万万不能再往外传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张大人放心,我绝不会外传,来来来,小弟敬你一杯。” 至此,两人推杯换盏,对此事却是绝口不提了。 陆朝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昨日之事的经过竟是这样的,慕九辞竟在陛下面前立下了非她不娶的诺言,还严明了此生只要她一人。 陆朝歌心中百感交集,她一刻都不想等了,她想立刻见到慕九辞,她站起身来吩咐半夏,“你在这好好吃饭,吃完饭就先行回府,我有点事要办,就先走了。” 还未等半夏做出反应,她便起身出了房门,等半夏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了自家小姐的身影,她眨了眨眼,决定听从小姐的话,先去吃饭。 陆朝歌躲过护国将军府的侍卫,偷偷潜入慕九辞的房间,慕九辞正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的到来,一点儿都没感到惊讶,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思念,他就知道陆朝歌一定会来,于是他赶走了夜凤,并让他调开府中的侍卫。 陆朝歌快步向前扑进了他的怀里,慕九辞闷哼一声,动作有些大,扯到了伤口。 陆朝歌急忙退出他的怀抱,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可是扯到了伤口?快让我看看。” 说着便上前扒开了他的衣服,慕九辞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陆朝歌的目光下,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出鲜血。 陆朝歌拿过桌子上的药膏给他涂抹伤 口,一边涂抹一边抱怨,“我就纳闷了,你为何非要穿红色的衣服,就算伤口流血了, 旁人也察觉不到,整日一身红衣,跟个花孔雀似的招蜂引蝶。要我说啊,还是白衣好看,翩翩佳公子,君子世无双。” 慕九辞感受到后背的触摸,声音有些暗哑,“ 如此说来,歌儿是觉得我穿红衣不好看了?” 陆朝歌手指一颤,耳朵有些发麻,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歌儿,心里酥酥麻麻的,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开口时竟多了几分慌乱,“才……,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你穿红衣太艳了,不如白衣更适合你而已。”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慕九辞穿红衣未免太过惊艳,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只穿给她一人看就好,可是这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好找别的借口了。 慕九辞闷笑一声,“好,以后都听歌儿的好不好。” 低沉沙哑的声音让她的腿有些发软,她强壮镇定,“拒婚一事的详情我都知道了,为了我违抗皇命,值得吗?” 慕九辞转过身将她抱入怀中,声音中满是坚定,“值得,为了你怎样都值得,我此生惟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在陛下面前过了明面也好,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上门求娶你了。” 陆朝歌趴在他的怀里,眼睛布满了水光,她紧紧搂住他的劲腰,轻轻应了一声。 陆朝歌扬起头,主动吻上了慕九辞的唇。 慕九辞先是一愣,随后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过后,两人皆是呼吸急促。 “阿辞,我等你来娶我。”陆朝歌轻声说道。 慕九辞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女子,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嗯,我定不会负你。” 陆朝歌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不舍的退出慕九辞的怀抱,“阿辞,我要回去了。” 慕九辞眉眼含笑的看向她,“嗯,回去吧,等我伤好以后,就去镇国府提亲,等我。” 陆朝歌含笑答应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将那块儿白玉雕琢出来,当做订婚礼物送给阿辞。陆朝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国公府,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甜蜜的笑容。 回到镇国府后,陆朝歌便一头扎进了房间,开始精心雕琢那块白玉。她希望能够将自己对慕九辞的爱意融入其中,让这块玉成为他们之间爱情的见证。 而另一边,慕九辞也在积极养伤,期待着早日康复,前往镇国府提亲。他知道,这次拒婚让皇上龙颜大怒,但为了心爱之人,他并不后悔。 安乐公主派人送来了请帖,是及笄之礼的邀请函,慕九辞拿着请帖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不去了,他要让安乐断了这个念想。 安乐公主的及笄之礼,场面甚是隆重,能受到邀请之人,皆是勋贵之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陆朝歌竟也收到了邀请。 既然安乐公主发出了邀请,那她准备好礼物,前去参加便是。整个及笄之礼,安乐公主都有些心不在焉,九辞哥哥答应过她要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可是今日却未见他的身影,行礼之时她一直在偷瞄陆朝歌,因此还差点出了差错,她就想知道陆朝歌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能让九辞哥哥这么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第54章 下药 司马倩茹站在观礼嘉宾的席位上,将安乐公主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她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慕九辞为了陆朝歌抗旨一事,她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的,既然她得不到,陆朝歌也休想得到,她望向安乐公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如果她能让安乐公主得偿所愿,不仅能打击陆朝歌,还能让二皇子多了个助力,夺嫡之事也更多几分把握。 及笄之礼结束后,司马倩茹悄悄找到了安乐公主,她拉住安乐公主的手,询问道,“哎呦,我的公主殿下,今日可是你的成人之礼,怎么如此闷闷不乐的?” 安乐公主看着她关切的表情,眼底涌出来泪意,她哽咽了一声,“二皇嫂,……。” 司马倩茹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莫哭,告诉二皇嫂谁让你受委屈了?” 安乐公主再也忍不住了,低低的哭泣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招人喜欢,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 “你说的是不是慕九辞,慕将军。” 安乐公主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倩茹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道,“二皇嫂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得偿所愿,你要不要听听?” 安乐公主听到她有办法,忍不住问道,“当真?” 司马倩茹将嘴巴凑近安乐的耳朵窃窃私语,安乐越听耳朵越红,“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 司马倩茹肯定的点了点头,“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他肯定会娶你为妻。” 安乐公主眸光闪烁,终于下定决心,她要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 护国将军府,夜凤将一封书信呈给慕九辞,“将军,安乐公主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慕九辞拿着信沉思片刻,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信中言辞恳切,说及笄之礼,她等待良久也没等到她的身影,她已经想开了,就她这副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也不愿让他为难,只求他单独为她补过次生辰,她会亲自向父皇陈情,让父皇成全他与陆朝歌。 慕九辞看完信后,眉头微皱。他明白安乐公主的心意,但他们之间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只能是他的妹妹。思考片刻后,他决定去找安乐公主,将事情说清楚。 “夜凤,备马,我要去趟皇宫。” 华阳宫内,安乐公主正一脸紧张的向宫门口张望,她不知道九辞哥哥是否会来。当看到慕九辞出现在门口之时,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九辞哥哥,你来了。” “安乐,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清楚。”慕九辞的声音冷冽,眼神坚定,“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至于其他,绝无可能。” 安乐公主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九辞哥哥,我知道了,你再陪我补过个生辰吧,从今往后,我会将你当成自己的哥哥对待的。” 慕九辞看着她眼角的泪水,终是狠不下心拒绝,也罢,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桌上已备好酒菜,两人相对而坐,婢女连忙上前斟酒,无人注意到在给慕九辞倒酒之时,她偷偷的转动了一下把柄上的机关,倒完酒后她偷偷给安乐公主递了个眼神。 安乐公主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只觉得心脏跳动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她强装镇定的端起酒杯,“九辞哥哥,这杯酒安乐要向你道歉,是安乐的行为,给你和朝歌姐姐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慕九辞看着她泛红的双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此事不必再提了,我不怪你。” 那婢女极有眼色的又上前斟满了酒,安乐公主端起酒杯,目光定定的看向慕九辞,“九辞哥哥,这杯酒安乐祝你和朝歌姐姐能永远幸福。” 慕九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多谢。” 想到自己答应参加安乐的及笄之礼,却未曾履诺,心中有些许的愧疚,他主动端起酒杯,“今日既是为你补过生辰,便祝你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安乐公主和他举杯同饮,心中却十分忐忑,她放下酒杯,装作头晕的样子,“九辞哥哥,我有些晕,先回房休息了。” 慕九辞点点头,“早些歇息。” 安乐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宴席。走到房间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慕九辞坐在桌前,正准备起身离开,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桌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时,房门被推开,安乐公主和那婢女走了进来。“九辞哥哥,别怪我,我只是太爱你了......”安乐公主流着泪说道。 慕九辞看着她,心中一片悲凉,“你这是何苦......”话还没说完,他的体内突然涌起一股燥热,眼神也变得迷离。 安乐公主缓缓的走向他,她轻抚着他的脸庞,眼睛里满是迷恋,“九辞哥哥,你就要了我吧。” 慕九辞咬了一下舌尖,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因为疼痛,意识也稍微清醒一些,他奋力推开安乐公主,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此时的房门早已被婢女锁住,慕九辞用力推了下房门,却未撼动分毫,此时体内的燥热越发浓烈。 安乐公主上前搂住他的腰,声音凄凄切切,“九辞哥哥,你看看安乐,不要忍着了,就要了安乐吧。” 慕九辞用力的掰开安乐的手,他深知再如此下去,必将酿成大错,此时也顾不得苏木师兄嘱咐的不得动用内力了。 他用内力劈开门锁,快步向宫门口赶去,安乐泪流满面的看着慕九辞离开的背影,心脏绞痛难忍,就此晕了过去,正巧那婢女看到慕九辞离去,就快步赶回了房间,一时间华阳宫陷入了慌乱。 慕九辞刚一离开皇宫,就使用内力向府中赶去,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体内的躁动也快压制不住了,好不容易凭借意志回到将军府,刚一到府门口,慕九辞就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意识也随之消散,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他好似听到了夜凤呼喊他的声音。 第55章 解毒 夜凤见慕九辞动用了内力,便知道大事不好,又见他吐血昏迷,急忙让侍卫去请白无尘,他则是将慕九辞送回了房间。 白无尘急急忙忙的跑来,发丝凌乱,气喘吁吁,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后背的伤刚好,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夜凤看到白无尘向前迎了几步,他抓住白无尘的手上前拖拽,“你快来看看,将军这是怎么了?” 白无尘被拽的趔趄几下,他也顾不得抱怨,忙上前查看,他手指搭上慕九辞的脉搏,神色越来越凝重,“他动用内力了?” 夜凤点了点头,“怎么样,将军有无大碍?” 白无尘长叹一口气,“他本就余毒未清,又接连受伤,本来再过几日就可无碍,可他强行动用内力,体内的余毒有了反扑之势,如今他又中了药力极强的媚药,若不尽快解毒,恐有性命之危。” 夜凤神色焦急,“那你快给将军解毒啊!” 白无尘白了他一眼,“他体内的余毒我倒是可以帮他暂时压制下来,可是这媚药,需得找个女子和他阴阳调和,方能解除药性。” 夜凤身体一僵,“你先帮将军将余毒压制下来,剩下的交给我。”说完便转身离开。 陆朝歌总觉得心中焦躁不安,莫非是慕九辞出事了,她正打算等天色稍暗一些,去将军府看看,就听见房门传来了敲击声。 她神色一喜,难道是他来了,她快速向前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夜凤,她左右扫视了一眼,问道,“阿辞呢?” 夜凤单膝跪地,声音中满是恳求,“陆小姐,将军中了媚药,请您救将军一命。” 夜凤话音刚落,陆朝歌就不见了身影,夜凤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忙起身跟了上去。 白无尘看到陆朝歌眉毛一挑,“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朝歌微一颔首,便焦急的询问道,“白神医,阿辞怎么样了?” 白无尘收起戏谑,正色道,“媚药只要解了药性,便对身体无碍,难办的是他动用了内力,虽然体内的余毒已清除了大部分,可剩余的这些许依旧有反扑之势,我暂时控制住了,需得尽快将媚药解除,我才能对他进行接下来的治疗,否则将会有性命之忧。” 陆朝歌神色一凛,他竟然动用了内力,是不要命了吗?林木师兄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两个月内万不能动用内力,“劳烦白神医先出去吧。” 白无尘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刚关好房门,就碰见刚回府的夜凤,“好了,离远一点吧,这里用不到你了。” 夜凤瞥了一眼房门,干脆的离开了,白无尘也赶紧去了药房,还有要命的事需要他做。 陆朝歌深吸一口气,走向床边。看着慕九辞微红的脸,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轻轻解开慕九辞的衣服,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慕九辞意识迷离间,觉察到有人在碰触他,他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不让她动弹分毫。 陆朝歌轻叹一口气,她凑近慕九辞的耳边,轻声道,“阿辞,是我,我是朝歌,让我帮你好不好?” 慕九辞听到陆朝歌的声音,意识清醒了几分,他睁开眼望去,眼前的人不是歌儿又是谁,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翻身压在身下。 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躁动,他用力的吻着身下的陆朝歌,罗裳轻解,春光乍泄,正在此时,慕九辞突然停止了动作,他身体轻颤,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唇角渗出丝丝鲜血,他声音沙哑,“歌儿,你快走,我不能……,我不能伤害你,快走!” 陆朝歌轻轻拭去他唇角的血迹,声音轻柔的说道,“阿辞,我愿意的,不要忍着了好不好?” 慕九辞摇了摇头,声音坚定,“不行,我还未向你提亲,也未曾光明正大的迎娶你,怎能这样轻待于你。” 说完,便要使用内力将她送出房门,还未来得及行动,就被陆朝歌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既然如此,那就换我来好了。” 陆朝歌眼神坚定,伸手褪去慕九辞的衣衫。月光下,慕九辞的胸膛结实而宽厚,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慕九辞喉咙发出一声低吼,眼中满是欲望。然而,尽管身体渴望着解放,他的理智却仍在苦苦挣扎。 陆朝歌俯身轻吻着慕九辞的额头,低声说道:“阿辞,不要拒绝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坚决。 陆朝歌的唇舌在他的唇间辗转,慕九辞忍不住回应,感受到他态度的软化,陆朝歌悄悄解了他的穴道。 慕九辞心中的防线终于被冲破,他紧紧拥抱着陆朝歌,热烈地回应着她的亲吻。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情欲氛围。 待慕九辞解了药性,陆朝歌已经昏睡过去,慕九辞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满是柔情。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轻咳声,“九辞,好了没有,你的余毒要尽快治疗。” 慕九辞穿好衣袍,快速走出房间,他不满的看了一眼白无尘,“你声音不能轻一点吗?打扰到歌儿休息了。” 白无尘翻了个白眼,见色忘义的家伙,他带着白无尘来到了药房,给他端了一碗刚才煎制好的药,“先把它喝了吧。” 慕九辞端过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白无尘示意他伸出手腕,他仔细的查探着脉象,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余毒反扑的太迅速了,我只能尽量一试,就算是解了,也会伤及心脉,影响寿数。” 慕九辞轻轻点了点头,白无尘见状,起身准备药浴的药材,待准备妥当,他让慕九辞除去衣袍,坐入浴桶,他迅速的将银针刺入他周身的穴位,待行完针,他轻舒一口气,“好了,你不要动,在浴桶中待够两个时辰,等将余毒逼出体外,我再重新诊脉。” 慕九辞静坐在浴桶中,药液换了一茬又一茬,在此期间白无尘取掉了他身上的银针,从怀中小心的取出一个布包,他神色凝重的将它缓缓展开,里面竟是长短不一的金针,若有识货的人再此,必会惊呼出声,这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鬼门十三针。 白无尘收敛心神,他动作迅速的将金针分毫不差的插入穴位,待下完最后一针,他早已满头大汗,体力不支的倒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才渐渐恢复了体力。白无尘计算着时间,待时间一到,他便金针取出,取下最后一根金针,慕九辞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第56章 祈福 白无尘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良久他轻舒一口气,“余毒已经清除了,可到底伤了心脉,你需得静养半月。” 慕九辞目光冷冽,“说吧,除了这些,我的身体还有何损伤?” 白无尘知道他的性子,只好将实情全部脱出,“因心脉损伤,你的体质将大不如从前,会时常感到疲累,此事别无他法,只能将养。”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另外,与寿数有损,怕是活不过不惑之年。” 慕九辞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眼中异常平静,他低声说道,“此事万不可告诉歌儿,具体要如何说,你自己琢磨。” 说罢,便从浴桶中跨出,穿好衣服之后,便径直开门离去,白无尘呆立当场,慕九辞还是如此的毫无人性,将所有的难题都推给自己。 慕九辞出去的时候,夜凤正在院中候着,见慕九辞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将军!” 慕九辞看着他焦急的神态,安抚道,“已无大碍。” 夜凤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突然慕九辞记起,歌儿说过喜欢他穿白衣,于是转头吩咐道,“夜凤,吩咐锦绣坊送几身白色长袍过来。” 夜凤的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他整个人像是皲裂开来,将军不是一向只穿红衣的吗? 慕九辞看见他的表情,眼睛眯了眯,整个人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气息,他甚至笑了笑,“怎么着,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夜凤浑身打了个寒颤,身影迅速消失在慕九辞的面前,慕九辞磨了磨牙,继续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房门只发出了极细微的响动,他轻声走到床边,陆朝歌依旧睡的香甜,他伸出手轻触她的眉眼,眼中是如水的温柔。 他目光触及到那张嫣红且有些肿胀的唇瓣,心中有些火热,昨夜的激情瞬间映入他的脑海,他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睡梦正酣的陆朝歌,感觉到一股窒息,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迎面暴击的是那张俊美的容颜,她伸出手揽住他的脖颈,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甜蜜。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慕九辞抵住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暗哑,“好了,要起床了,我已经让她们备好了热水,先起来沐浴吧。” 陆朝歌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却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撒开,慕九辞低笑出声,稍稍一用力,就将她从床上捞起,锦被滑落,露出大片的春光,那肌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慕九辞呼吸一滞,急忙用锦被将她裹好,他迅速的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些许狼狈,“我先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穿好衣服再过来。” 陆朝歌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娇笑出声,她穿好衣服下了床榻,刚一迈步,腿上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她脸上一热,怎会如此不中用,稳了稳心神,才强忍着不适,走向隔壁的浴房,直到泡进温热的水中,才舒服的喟叹一声。 这时,婢女端着一袭精美的长裙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将军特意命人送来的。” “知道了,放在那吧。” 疲乏很快在温热的水中得到了缓解,陆朝歌起身穿好了衣服,衣服还挺合身,好像是特意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陆朝歌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慕九辞已坐在房中等待,看着朝歌穿着他亲自挑选的衣服,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很好看!” 陆朝歌嗔了他一眼,“那我平时便不好看吗?” 慕九辞起身拥住她,“都好看,歌儿不管什么时候都好看。” 陆朝歌很满意他的识趣,相拥片刻,陆朝歌不得不打破此时的温馨,“我要回去了。” 慕九辞身子一僵,缓缓松开了手,“好,再过几日我便去府上提亲,我一定要十里红妆娶你过门。” 陆朝歌眉眼含笑,轻轻的应了声,“好!” 陆朝歌回到镇国府的时候,觉察到府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她快步走向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院门,就发现半夏正跪在地上,陆夫人坐在椅子上,眼中的怒火已化作实质。 “跪下!”陆夫人怒喝一声。 陆朝歌扑通一声跪在半夏身边,眼神偷偷瞄向半夏,却发现半夏面色苍白,身形也晃了晃。 陆夫人当做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只冷声质问道,“昨夜一夜未归,去哪了?” 陆朝歌猛然抬头望去,才发现母亲眼里都是血丝,看样子是一夜未睡,陆朝歌心中满是愧疚,虽然她不后悔昨夜之事,但连累半夏被罚,害的母亲一夜未眠,总归是她的不对。 “母亲息怒,都是女儿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陆朝歌以额触地,态度十分诚恳。 陆夫人就是再大的火,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可她绝不能如此轻轻放过,否则以歌儿的性子,难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更何况,她一点都未交代昨夜究竟去了何处。 陆夫人沉着脸一言不发,陆朝歌也跪在地上没了动作,昨夜之事她确实无法明言。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有下人来报,帝王有旨意传达,让陆朝歌前去接旨,陆夫人急忙起身,让人将陆朝歌扶起来。 陆朝歌哀求的看向她,“母亲,可否饶了半夏,都是女儿的主意,不干她的事。” 陆夫人轻叹一声,“都起来吧。” 陆朝歌闻言,迅速的将半夏从地上扶起来,“你先去房中自己上点药,我先去接旨。” 说罢,便跟在陆夫人身后向前厅赶去,此次前来宣旨的是帝王的贴身内侍刘福,她们到达之时,陆辰风正陪着他用茶。 陆夫人向前快走几步,“有劳刘公公久等了,臣妇携小女前来接旨。” 刘福笑眯眯的起身,从案上拿起圣旨,“无妨,还请陆郡君接旨吧。” 众人急忙下跪,恭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仰观天象,俯察民情,为启国泰民安,特命镇国府嫡女陆朝歌入护国寺,虔心为国祈福三月。期间暂不得议婚配之事,以彰其诚心与国同运。待祈福事毕,朕必亲自过问,赐尔良缘。钦此!” 第57章 二皇子出手 陆朝歌恭敬的接过圣旨,心中却不禁泛起了疑惑,帝王为何会让她入护国寺祈福呢?竟还要亲自过问她的婚事。 本来以为她与阿辞的婚事再无波澜,岂料帝王竟会亲自降下圣旨。 “陆郡君,收拾一下,这就启程吧。”刘福看向陆朝歌,笑的一脸和煦。 陆夫人上前,将一把银票塞入刘福的手中,“刘公公,非得这么急吗?好歹让我们帮她准备准备啊。” 刘福瞥了一眼银票的厚度,脸上的笑意也真切了许多,“咱家也只是听从皇命,还请陆郡君快些收拾,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必须得出发。” 陆夫人闻言连连称是,让陆辰风好好招待刘福,自己则带着朝歌,赶紧去做准备了。 陆朝歌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也不再纠结,恰巧半夏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小姐,半夏要和你一起去。” 陆朝歌笑眯眯的看向她,“既然要和我一起去,那还不赶快收拾行李。” 半夏见陆朝歌答应了,脸上带了几分兴奋,她急忙将陆朝歌平时所用的东西打包,又给自己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刚收拾好,陆夫人也急匆匆的赶来了,她将一沓银票塞进陆朝歌的手中,“歌儿,出门在外,手中有些银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陆朝歌感受到银票上残留的温度,内心涌出一股暖流,她拉住陆夫人的手,安抚道,“母亲,能为国祈福,那是不可多得的荣耀,母亲放心,三个月后,歌儿就能回来了。” 陆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好,好,好,时间已经到了,母亲送你出去吧。” 几人走出镇国府时,刘福已在马车旁等待,看着陆朝歌身旁的婢女也未多言,罢了,总归陛下也没说过不可以带婢女,他只要将陆朝歌安全的送到护国寺,就算完成了任务。在陆夫人的注视下,马车缓缓启动,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至于陛下为何会让陆朝歌入护国寺祈福,还得从昨日慕九辞从华阳宫离开说起。 慕九辞从华阳宫离开之后,安乐公主情绪起伏太大,吐血昏迷,华阳宫大乱,婢女不敢做主,急忙去请帝王和太医。 经太医诊断,安乐公主是悲伤过度,引发心悸,从而导致昏迷,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并无大碍。 帝王很快便得知了安乐昏迷的详情,虽然此事安乐做的确实不对,但慕九辞的绝情,还是让帝王十分的气愤,他总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不吐不快,慕九辞于国有功,今日之事也非他之过,所以帝王虽然有气,也不能直接惩罚他。 忽然他灵光一现,手捻着龙须,得意一笑,你慕九辞不是喜欢陆朝歌吗,应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镇国府提亲了吧,朕偏不让你如意。 以为国祈福为由,暂停陆朝歌婚嫁之事,待她自护国寺归来,朕便亲自过问婚事,也让慕九辞试试求而不得的感受。 于是才刚下早朝,帝王就让刘福带着圣旨去往镇国府,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陆朝歌入护国寺祈福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慕九辞的耳中,他苦笑一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他飞鸽传书给玄鸟,将找人的人手增加一倍,务必尽快找出那人的踪迹。 也许只有如此,他和陆朝歌之间的阻碍才会彻底消失吧。 另一边,二皇子南宫烨得知陆朝歌前往护国寺为国祈福之后,不由大笑出声,他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立马修书一封,让人秘密送往赵知意的手中。 赵知意收到南宫烨的书信,十分开心,再看到信中所写,今日午时于云客来相会,心中更是甜蜜万分,她急忙命令婢女为她洗漱更衣,梳妆打扮。 赵知意来到云客来后,南宫烨早已等候多时。 只见他一袭宝蓝色长衫,正负手而立站在窗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赵知意见到他,心中像是有小鹿乱撞,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南宫烨快步走上前,温柔地拉起赵知意的手,关切地问道:“知意,你来了。近日可还安好?” 赵知意羞涩地点了点头,低垂下眼帘。 南宫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知意,我们的时机到了。”说着他便将手中仿照陆辰风笔迹所写的通敌书信,交给赵知意。 “这几日,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封书信放进陆辰风的书房。等事成之后,我亲自登门,迎娶你做我的侧妃。” 赵知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脸上又露出一抹担忧之色:“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南宫烨安慰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定不会露出破绽。” 赵知意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些忐忑,可想到方才二皇子答应娶她做侧妃之事,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这几日,赵知意频繁出入镇国公府,哄的陆夫人没开玩笑,也时常去陆辰风的书房给他送补品,这让陆辰风倍感温暖,心中对赵知意的情谊也越发深厚。 可是这些举动却引起了府中暗卫的注意,他急忙飞鸽传书给陆朝歌,将府中之事详尽告知。 陆朝歌收到消息,却丝毫不感到诧异,当她接到圣旨之时,她就预料到二皇子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动手。 于是她暗中嘱咐了府中的暗卫首领暗一,吩咐他府中一旦有风吹草动,一定第一时间飞鸽传信于她,只是她没想到二皇子竟如此沉不住气,她刚来护国寺,他就急不可耐的找事情。 陆朝歌迅速的回了封书信,让他盯紧赵知意,一旦赵知意有所行动,务必确保让大哥亲眼看到她的背叛,如此才能让大哥彻底对她死心,这样才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第58章 实施计划 没过两日,陆辰风正好军营中有事需要处理,不在府中,赵知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机会来了,她今日特意未带婢女,只身前往镇国府。 在将陆夫人哄的眉开眼笑之际,她装作一脸娇羞的看向陆夫人,“伯母,前几日我去书房给辰风送汤的时候,发现他的书房摆放有些杂乱,我想待会儿去给他整理一下,偷偷给他一个惊喜。” 陆夫人一脸慈爱的看向她,“好,那就有劳你了。” 赵知意心里有些紧张,一路上总是忍不住四处张望,躲在暗处的暗一,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心理素质还好意思做间谍。 于是他朝同样隐于暗处的暗二做了个手势,暗二会意,立刻飞身出了镇国府,一路朝军营方向而去。 幸好军营驻扎地离京都不远,没过多久暗二便到达军营,而陆辰风听到守卫传话,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府中出事了,他放下军务急忙去见暗二。 “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暗二低下头,果然如大小姐所料,将军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家中出了变故,于是暗二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回禀道,“将军,老夫人不知是个原因,突然昏倒了。” 陆辰风闻言,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他急忙吩咐亲兵备马,一路快马加鞭,朝府中赶去,暗二跟在他身后,直到府门口,才一把拉住了匆匆往里走的陆辰风。 陆辰风簇起眉看了他一眼,暗二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大小姐早就准备好书信,“将军,老夫人并未晕倒,是大小姐如此吩咐的,她交代属下将这封信给您,说你看完信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陆辰风听见母亲没事,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有听说今日之事是朝歌特意安排的,不由好奇究竟是何原因,朝歌要让人骗他回来。 陆辰风接过信件,快速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心中也越难以接受,怎么可能,知意明明对他关怀备至,怎么可能……。 暗二看见他的脸色,又赶忙说道,“大小姐还说了,无论待会将军看到了什么,都不能打草惊蛇,以免影响了计划。” 陆辰风点了点头,按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悄悄潜入府中,藏于屋顶之上。 在暗二离开之后,赵知意很快便到了书房,岂料被书房外的侍卫拦住了,“书房重地,不得入内!” 赵知意吓了一跳,随即又强硬的说道,“我是陆将军的未婚妻,奉陆伯母之命,前来帮将军整理书房的。” 那阻拦的侍卫愣了愣,才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们不让你进去,可万一将军怪罪下来,我们承担不起啊。” 赵知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今天这书房她肯定是要进的,可是又不能太强硬,否则引起他们的警觉就不好了。 那侍卫见赵知意脸色不好,又出声道,“这样吧,既然是陆夫人让你来的,你就让陆夫人派遣身边得力之人陪你走一遭,这样即使将军怪罪,我们也有说辞。” 赵知意闻听此言,脸色才好了许多,她微一点头,“好吧,那我便回去禀告陆伯母,让她派人与我同来。”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行至半路,突然感觉脚踝一疼,就跌倒在地上了,赵知意痛呼出声,她下意识的出声呼喊自己的婢女,才惊觉为了今日之事,特意没有带婢女。 她忍着痛慢慢的站起身来,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脚腕,还好问题不大,她试探的迈出脚步,只有一点点痛,可以忍受。 她放缓脚步,慢慢的向陆夫人院中走去,陆夫人见她返回,惊诧的问道,“这就整理好了?” 赵知意羞赧的笑了笑,“没有,守卫书房的侍卫没让我进。” 陆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都怪我脑袋糊涂了,辰风不在,那守护的侍卫就一根筋。这样吧,我让身边的贴身嬷嬷随你同去,这样他们便不敢拦你了。” 赵知意点了点头,向陆夫人行了个礼,便跟随嬷嬷朝书房走去。陆辰风和暗二藏在书房屋顶,看着两人走近,这次侍卫未再阻拦。 赵知意朝同来的嬷嬷行了个礼,“有劳嬷嬷了,这书房我自己整理就好,嬷嬷快回去侍候陆伯母吧。” 望着嬷嬷远去的身影,赵知意才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暗二赶忙卸下了几片房顶的瓦片,正好可以让他们清楚的看到书房中的场景。 只见赵知意扫视了一下书房,便俯身开始整理,她仔细的将书籍排放整齐,偶尔会盯着书籍的名字发呆,暗二有些疑惑,她不是要栽赃陷害吗?如今却在老老实实的整理书籍,一旁的陆辰风却悄悄的松了口气,赵知意并不是朝歌所说的那样。 正在这时,赵知意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迅速的放进藏书中,再将藏书放回书架中,陆辰风心中一寒,他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才控制住要去追问赵知意的冲动。 暗二松了一口气,还好将军并未冲动,待赵知意离开,二人便从房顶下来了。陆辰风快步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找出那本藏书,在拿起那封书信时,手指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满是坚定,他快速将书信打开,一字一句仔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全是通敌卖国之言。 陆辰风的背被冷汗浸湿,若不是朝歌发现的及时,这封信足以让整个镇国府覆灭。他迅速的将这封信烧成灰烬,接着又将目光望向暗二,“歌儿后续有何安排?” 暗二恭敬的呈上一封信,“大小姐说不如将计就计,桃代李僵。” 陆辰风接过书信,信上是父亲的笔迹,内容是父亲上战场之前,留给子女的遗书,里面除了对他们的不舍,就是忠君报国的谆谆教导,陆辰风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从不知道父亲竟还留下了这样一封书信。 他将书信放进藏书,重新放回书架,既然是歌儿的安排,那他照做便好。 第59章 计划失败 赵知意完成任务后,便向陆夫人辞行了,在回府的途中,马车就被截停了,二皇子南宫烨急匆匆的上了马车,他紧紧握住赵知意的手,“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 赵知意点了点头,南宫烨高兴的大笑出声,他紧紧的将赵知意搂进怀里,“知意,待我今晚事成,一定会尽快迎你进门。” 赵知意窝在他的怀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却没发现南宫烨的眼中都是寒光,棋子没有了价值,当然要尽快销毁,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南宫烨从腰间拽着一个香囊,塞到赵知意的手中,“知意,我出来的比较急,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个香囊我随身携带了很长时间,就当做定情信物送予你吧,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更多更好的东西。” 赵知意将香囊紧紧的贴在胸前,这是第一次收到南宫烨送给她的东西,心中涌起一股甜蜜。 当天夜里一队御林军就包围了镇国府,为首的是御林军首领林龚,二皇子南宫烨也在随行的队伍当中。 镇国府一时陷入了慌乱之中,陆夫人和陆婉婉慌张的拉住陆辰风,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陆辰风安抚好她们以后,急忙上前询问,“林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林龚态度还算温和,陆家世代镇守北凉关,陆无敌将军更是马革裹尸,他对镇国府还是心存敬意的,他不相信如此忠勇之家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陆将军,在下也是领了皇命,有人举报镇国府通敌叛国,陛下命御林军前来搜查。” 陆辰风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他的神情无比愤怒,“镇国府世代效忠南诏,为了南诏,陆家大多数儿郎皆战死沙场,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此话一出,陆夫人和陆婉婉眼眶通红,连林龚也不禁动容,陆家男儿如今也只有陆辰风一人了,可帝王之令,他也只有听从。 而一旁的南宫烨则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为国尽忠,乃是你镇国府的本分,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是何面目,林统领,还不执行皇命!” 林龚歉意的看了一眼陆辰风,便大手一挥,“搜!只要找到东西就行,万不能随意损坏府中的物品。” 御林军领命迅速散开,开始在府中搜寻,陆辰风眼神犀利地看着南宫烨,他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烨非要至镇国府于死地,但事已至此,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南宫烨付出代价。 御林军们在镇国府中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不断的有人前来禀报,均未有所发现。 突然,一名御林军士兵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将军,从书房里发现了这封信。” 南宫烨的表情瞬间变得得意起来,“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叛国,这不就搜出证据来了。” 林龚接过信,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陆辰风,这时前去搜索的士兵已全部归位了,除了这封信,再无发现。 林龚朝陆辰风拱了拱手,便准备回皇宫复命,南宫烨见林龚要收兵,面色不由一沉,他大声呵斥道,“都已经找到陆辰风通敌叛国的证据了,为何不将他押送入宫?” 林龚正要说些什么,便被陆辰风打断了,“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们进宫去见陛下吧。” 林龚点了点头,陆辰风亲自去见陛下也好,陆夫人和陆婉婉则焦急的拉住陆辰风。 “辰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哥哥,用不用我去找辰哥哥帮忙?” 陆辰风急忙安抚她们,“无事,不必惊慌,我一会儿就会从宫中回来,不必惊动旁人。” 南宫烨闻言嗤笑一声,“通敌叛国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怕是回不来了,整个镇国府也都会为你陪葬!” 陆辰风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却始终未发一言,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皇宫。 帝王正在批改奏折,他们的到来未得到帝王的任何回应,众人只好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帝王的指示。 直到批改完面前的那摞奏折,帝王才抬起头询问,“林龚,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林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呈上,“回陛下,从镇国府中只搜到了这封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搜到。” 刘福从林龚手中接过书信,双手呈给帝王,帝王接过信件,仔细查看,南宫烨却得意的说道,“父皇,儿臣没有说错吧,镇国府确实有通敌叛国之心。” 帝王突然抄起手边的砚台,狠狠的朝他投掷过去,墨汁撒了南宫烨一身,“闭嘴!” 南宫烨吓了一跳,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帝王,他是不是砸错人了,通敌卖国的是陆辰风啊,“父皇,……” 南宫烨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帝王打断了,他将信件递给旁边的刘福,“把这封信拿给那个逆子,让他给我好好看看!” 刘福恭敬的接过信件,又将它递给南宫烨,南宫烨接过信件,快速的打开查看,瞬间脸色一白,他喃喃自语道,“不对啊,不该是这封信啊。” 在场之人听见哪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帝王眉心不停的在跳动,这个蠢货,“二皇子南宫烨,从今日起,禁足二皇子府,无故不得出。” 南宫烨踉跄着跌倒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 接着帝王又瞥了一眼陆辰风,略一思忖,沉声道,“陆无敌将军,忠君爱国,为南诏立下赫赫战功,特追封为大司马,以彰其衷心。” 陆辰风忙跪下谢恩,帝王捏了捏眉心,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待他们走后,帝王叹了口气,“你说,朕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儿子,朕这众多子嗣,就没有一个成器的,若是瑾儿还在,该有多好。” 刘福瞧了瞧帝王的脸色开口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帝王闻听此言,并未在说话,刘福便也没再多言。 南宫烨回到府中大发雷霆。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要置陆辰风于死地的计划竟然会弄巧成拙。如今,他不仅失去了父皇的信任,还被禁足府邸。 而在另一边,司马昭仪得知了朝堂上的变故,她深知南宫烨的愚蠢行径已经让她们母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为了保住儿子的未来,她决定亲自去见父亲,共商大计。 第60章 陆婉婉怀孕 司马惠泽乔装打扮,扮作宫女的模样,跟在明月的身后,朝宫门口走去。行至宫门口,明月出示了令牌,守门的侍卫看了她们一眼,就放她们出宫了。 此时丞相府内,司马弘昭也得到了消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大事竟也不与我商量。” 管事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他在司马弘昭耳边低语了几句,司马弘昭压下了心里的情绪,“让她进来。” 司马惠泽走进房间,摘下帷帽,“父亲,烨儿的事,你可得帮帮他啊。” 闻言,司马弘昭刚刚压下的怒火,又噌的一下起来了,“还不都是你惯的,如此大事都不知道与老夫商量,如今已被陛下厌恶,你让老夫能怎么办?” 司马惠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咬了咬嘴唇,“父亲,烨儿可是你的亲外孙啊,你可不能不管他啊,等以后烨儿继承大统,他肯定会惦念你的好。” 司马弘昭心中微动,是啊,只要烨儿继承大统,那他司马家必能如日中天,司马弘昭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时间思考对策。你先回去吧,莫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的消息。” 司马惠泽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去。待司马惠泽离开后,司马弘昭唤来管事,吩咐道:“派人将府中的门客都请过来。还有,加派人手监视镇国府那边的动静,一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管家领命而去,不多时几位门客都聚集在会客厅中,司马弘昭将事情和盘托出,询问众人的意见。 其中一位门客沉思片刻后说道:“大人,依在下之见,我们应该从长计议。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陛下对二皇子的态度究竟如何。如果陛下只是一时恼怒,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弥补。若是陛下对二皇子已经彻底失望,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是徒劳。” 司马弘昭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探知陛下的态度呢?” 门客献计道:“咱们之前不是拦截了一批弹劾户部左曹郎中的奏章吗,如今正好派上作用,把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二皇子,让二皇子上奏陛下,有此功劳陛下如果只是气恼,一定会解了二皇子的禁足令。” 另一个门客反驳道,“可这左曹郎中是我们的人啊,他贪墨的银钱有一多半都孝敬给了丞相,你就不怕此事牵连到丞相吗?” 那门客微微一笑,“只要拿捏住他的家人,就不怕他说着不该说的,牺牲他一个,换得二皇子重得圣心,这买卖可一点都不亏啊。” 司马弘昭考虑了一下,决定采纳这个建议。他叮嘱门客们将证据准备充足,找个合适的时机,交由二皇子,门客们领命纷纷退下。 而另一边,八皇子南宫辰得知昨夜之事,忙去镇国府拜访,如今二皇子禁足府邸,正是他收拢人心的大好时机,若是能得镇国府相助,他就能收获大部分武将的好感。 陆婉婉得知南宫辰到来,忙吩咐厨房准备茶点,亲自给他们送去,行至前厅,见大哥和他相谈甚欢,心中泛起一抹甜意,她柔声叫了一声“辰哥哥”,便从婢女手中接过糕点放在桌子上,突然从鼻尖传来一抹异香,胃中骤然翻滚,不由干呕出声。 南宫辰起身扶住她,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随着南宫辰的靠近,鼻尖的香气越发浓郁,陆婉婉干呕的越发厉害了,她一把推开了南宫辰,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沁出。 南宫辰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陆辰风见陆婉婉如此难受,忙吩咐婢女扶她在椅子上稍作休息。 “来人,快去请大夫!” 离南宫辰稍远一些,鼻尖的香气渐渐淡去,陆婉婉这才稍稍好受一些,她抱歉的看了南宫辰一眼,“辰哥哥,对不住,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南宫辰温柔的笑了笑,“无妨,只要你没事就行,等大夫来了,让他仔细瞧瞧。” 不多时,大夫便急匆匆的赶到了,他从药箱中取出脉枕放在陆婉婉的手下,仔细的查看脉象,许久才迟疑的起身回复道,“小姐应该是有喜了。” 大夫的话让几人呆立当场,陆辰风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我妹妹怀孕了?” 大夫点了点头,“从脉象上看,确实如此,胎儿已一月有余。” 南宫辰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欣喜,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惆怅,他要做父亲了,他有孩子了,“那她为何会呕吐?” 大夫鼻子微微抽动,将目光看向南宫辰,“你身上的香囊,香气太重,孕妇闻到刺激性的气味,就会产生孕吐反应,这是正常现象。” 南宫辰急忙从身上取下香囊,扔给侍从,“拿远一点。”接着又继续询问道,“那用不用开些安胎的药物?” “是药三分毒,观小姐的脉象,身体还算康健,胎相也十分的平稳,只要好好保养就行,不用再另行用药了。” 陆婉婉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满是欣喜,她怀了辰哥哥的孩子,她就要做母亲了。 陆辰风命人将大夫送出府,并嘱咐了此事不可外泄,待大夫走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南宫辰,“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南宫辰俯身行了一礼,脸上满是坚定,“我立刻进宫禀告父皇,与婉婉尽快完婚!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陆辰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他有担当,“那好,如若陛下问起,八皇子可如实回答。” 南宫辰会意,他看了一眼陆婉婉,温柔的嘱咐道,“你好生安胎,我去皇宫禀告父皇,你我好尽快完婚。” 陆婉婉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她娇羞的望向南宫辰,语气中含着万千柔情,“好,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 第61章 婉婉婚期 帝王正在闭目养神,就听见刘福的声音响起,“陛下,八皇子在殿外求见。” 帝王猛然睁开眼睛,老二刚因镇国府被禁足,老八此时求见可就有些玩味了,他是要为老二求情呢,还是来落井下石的呢? 他沉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刘福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南宫辰就跟 在刘福身后进来了,南宫辰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帝王看着南宫辰恭敬的模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老八这个孩子,虽不善言辞,但是事情办的还算漂亮,相较于其他子嗣,也是个可用之才。 想到此,声音便温和了几分,“你来见朕,是有何要事吗?” 南宫辰闻言,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回禀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请求父皇将儿臣和婉婉的婚期提前的,婉婉她怀孕了。” 帝王一怔,接着便怒吼出声,“你竟然在婚前就做出这苟且之事,就如此管不住自己吗?” 帝王没有想到,老八此次前来,竟与老二没有丝毫关系,他本来应该感到欣慰的,可听到他做出的混账之事,怒火便忍不住的从胸口冒出,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南宫辰见父皇发怒,急忙请罪,“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息怒,儿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帝王突然便被气笑了,“被逼无奈?怎么,做那档子事还有人逼你不成?” 南宫辰恭敬的回道,“还请父皇容儿臣陈情。”见帝王未曾反对,便缓缓说道,“此事还要从二哥大婚之日说起,……。” 等南宫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帝王额间的青筋已全部凸起,又是老二,他简直是又蠢又笨,又爱起些个幺蛾子。, 如此对比之下,镇国府倒是受了许多委屈,既然陆婉婉已经怀了皇家子嗣,那就只能尽快完婚了,总不能等她显了身子,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吧。 “刘福,让钦天监选个就近的好日子,着八皇子和陆婉婉尽快完婚。” 刘福领命而去,很快便带回了消息,五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婚姻嫁娶之事。南宫辰叩头谢恩,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他也要出宫将此事告知镇国府,离五月初八就剩半个月了,还有许多事需要准备。 陆辰风听闻陛下应允此事,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虽然婚期很近,但好在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大部分的嫁妆,连陆婉婉的喜服也绣的差不多了。赶在婚礼之前,将东西准备妥帖,完全没有没问题。 陆辰风揉了揉眉心,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感觉十分的疲惫,虽然事情都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他还是要把这些事情告知歌儿,他突然发现,以歌儿的心性和智慧,更适合撑起这个家。 陆辰风坐于书桌之前,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详细的写在书信上,命暗卫将书信送往护国寺,交给陆朝歌。 刚刚做完此事,就有下人来报, 尚书府的赵知意小姐来了,陆夫人让他过去招待。 陆辰风抿了抿嘴唇,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敢来镇国府,他倒是想知道,她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难道是还想再栽赃嫁祸一次。 陆辰风到时,赵知意正陪着陆夫人寒暄,见他到来神色明显有些慌张,陆夫人见状,还以为她害羞了,便起身说道,“坐了这许久,有些乏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辰风啊,你陪知意在园子里转转。” 陆辰风陪着赵知意在园中闲逛,赵知意忍不住率先开口了,“听说昨夜御林军包围了镇国府,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陆辰风看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探着府中的消息,不由得自嘲一声,是他眼睛瞎的太厉害,还是她伪装的太好,他竟然一直未曾发现她是这样一个两面三刀之人,明明是她亲自将那封通敌叛国的书信,放进了他的书房,此时却来问他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陆辰风直视着她的眼睛,一言未发,赵知意的心越来越慌乱,脸色也越发苍白了,莫非他已经猜到那封书信是她放的,想到这,就越发不敢与他对视了。 良久,陆辰风沙哑着嗓音开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吧,改日我亲自登门,与尚书大人商议退婚之事。” 闻言,赵知意慌乱的抬起头,虽然她早就想过退婚,可此事由他提出来,她还是感觉难以置信,感受到他的神色无比认真,赵知意咬了咬唇,她本想打探二皇子为何会被禁足,可此时她却完全没有了这个勇气,她只想落荒而逃。 “那……,那我先回去了。”说完未等陆辰风回话,便急匆匆的向府外走去。 陆辰风望着她慌乱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决绝,此事要速战速决。 赵知意回到尚书府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未出去吃,她手中紧紧握着二皇子送给她的香囊,仿佛只有它才能给予她些许的力量。 陆朝歌收到陆辰风写给她的书信,马上拆开看了起来,书信的内容不出她所料,详细的讲述了调换书信之后的事情,可看到后面,陆朝歌不禁瞪大了双眼,婉婉竟然怀孕了,此事已在陛下面前过了明面,婚期提前到了五月初八,祈福尚未结束,她怕是无缘参加婉婉的婚礼了。 想到婉婉因那日之事怀上了孩子,陆朝歌不由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小腹,她腹中不会也有了小生命吧,想到此处,陆朝歌不由的扯起了嘴角,心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此时已是月末,距离婉婉的婚期没剩几日了,陆朝歌叫来半夏吩咐道,“我怕是不能参加婉婉的婚礼了,半夏,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如今也只能让你代替我回去送婉婉出阁了。我私库的钥匙在你那,这次回去,你在我私库里多选些东西给婉婉添箱,此事就交给你了。” 半夏认真的听着陆朝歌的的吩咐,保证一定会完成陆朝歌的嘱托,之后便不舍的告别陆朝歌,和暗卫一起回府了。 第62章 陆婉婉大婚 如同往日一样,陆朝歌祷告完祈福的经文以后,便回了供自己歇息的禅房,正在她闭目休息的时候,房门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陆朝歌心中微微一动,难不成是他来了?陆朝歌满心雀跃的上前打开了门,门外那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男主不是慕九辞,还能是何人。 陆朝歌迅速的扑进了他的怀中,呼吸里满是好闻的药香,而慕九辞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就张开了双臂,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而后又将她打横抱起,快速走入房间,将房门紧闭,此处毕竟是护国寺,还是小心为妙。 慕九辞坐在房中的椅子上,怀中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两人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良久,陆朝歌才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你身体怎么样了?可已经全部恢复了?” 慕九辞眸光微闪,他揉了揉陆朝歌的脑袋,声音里是满到溢出来的温柔,“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接着又叹息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本来打算等我好了便去府上提亲,岂料陛下下了如此旨意,等你祈福结束,我便入宫请陛下赐婚。” 陆朝歌把玩着他的头发,悠悠开口道,“此事,陛下怕是不会轻易答应,我猜陛下之所以会下此旨意,也是在敲打你,若是你再入宫请旨,怕是会彻底惹恼陛下,此事先放一放吧。” 慕九辞将下巴抵在陆朝歌的颈窝处,发出闷闷的声响,“可是我好想快点将你娶回家,若是陛下插手你的婚事,要将你许配给他人,我怕是会疯掉!” 陆朝歌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背,声音里满是安抚,“好了,之前陛下好歹答应了我一个要求,若是陛下当真有此心思,我便请求陛下为你我赐婚可好?” 慕九辞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知道朝歌是在安抚他,此时确实不是触怒陛下的时机,此事他还要好好谋划,他一定要让歌儿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慕九辞不能久待,若是让寺中僧侣发现他,怕是又会引起一场风波,他紧紧拥住怀里的人儿,良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我要走了,改天再过来看你。” 陆朝歌忍住心中的酸涩,轻轻开口道,“你还是不要再过来了,此处毕竟是佛门圣地,又是陛下亲下的旨意,若是被人发现,怕是不能轻易收场,待我祈福结束,回到京都,再与你相见。” 慕九辞并未回答,他只是笑了笑,便与夜凤消失在寺中。陆朝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薄唇微抿,良久才收回视线。 五月初八,天还未亮,陆婉婉便被贴身婢女南星从床上叫起来了,南星看着陆婉婉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今日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昨夜小姐肯定是失眠了,南星伺候陆婉婉洗漱完,陆婉婉才彻底清醒了,想到今日就要与辰哥哥成婚了,陆婉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这时,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是府上请的全福娘子到了,来人是陆夫人的至交好友礼部侍郎夫人,她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全福之人,上面公婆俱在,下面儿孙满堂,府中一团和气,凡京中权贵之家嫁娶,皆以邀请她做全福娘子为荣,如今是至交好友相邀,她岂有推辞之理。 侍郎夫人走进房间,眼中满是笑意,婉婉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有这么一门好亲事,她打心底替她高兴,陆婉婉正要起身行礼,就被她拦住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安安稳稳的做个漂亮的新娘子,不用如此多礼。” 侍郎夫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开脸工具,她笑着开口道,“稍微有一点点疼,你且忍一忍,开完脸上妆才会更漂亮。” 陆婉婉羞赧的点了点头,开脸确实有点疼,不过还可以忍受,等开完脸,陆婉婉望着镜中的自己,皮肤似乎是更细腻了一些,接着南星又伺候她上妆,等上完妆,陆婉婉愣了愣,今日的妆相较于平日,确实有些浓了,不过却是出乎意料的好看,不知道辰哥哥是否喜欢。想到南宫辰,陆婉婉的心里泛起一抹甜蜜。 正在此时半夏跟着陆夫人来到了陆婉婉的房间,陆夫人看着身着盛装的陆婉婉,眼中涌起一股热意,她轻轻拿起妆台上的梳子,“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等梳完发,带上金冠,陆夫人早已热泪盈眶,陆婉婉扑进陆夫人的怀里,声音里也早已带上了哭腔,“娘……” 陆夫人擦掉眼泪,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陆婉婉的妆容,“好了,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要笑,婉婉今后的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笑。” 陆婉婉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的点了点头,这时半夏走上前来,双手奉上一个盒子,“这是小姐交代今日要亲自交到婉婉小姐手中的发簪,是小姐亲自挑选的。” 昨日的添妆,半夏已经送来了许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今日姐姐还特意为她备下了礼物吗?陆婉婉接过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的发簪是前所未有的精美,陆婉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姐姐即使在寺中祈福还是如此挂怀于她。 半夏看着陆婉婉脸上露出笑容,又轻声说道,“这支发簪是小姐亲自设计的,自从婉婉小姐订婚以后,小姐便亲自设计了许多图画,然后又选了最满意的一张,交给玲珑阁打造,前不久才送过来,还好赶上了婉婉小姐的婚期。” 陆婉婉听到这是长姐亲自设计的,连忙从盒子中取出发簪,她轻轻摩挲片刻,伸手递给南星,“帮我簪上。” 南星小心的将发簪插到发髻上,陆婉婉本就明艳的妆容,又增添了几分好颜色,正在此时门外来禀,八皇子前来迎亲了。 陆夫人亲手将团扇放入陆婉婉的手中,陆婉婉听闻南宫辰的到来,心中欢喜,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府中顿时忙碌起来,南宫辰身着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脸上满是笑意,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大厅之中,陆婉婉也在婢女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大厅之中,两位新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盛满了笑意。 陆婉婉拜别母亲之后,便由大哥背着出了府门,等上了花轿,陆婉婉看着渐渐远去的镇国府,心中有些泛酸,待瞧见前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南宫辰,心中的酸涩又转换成了甜蜜。 护国寺中的陆朝歌站在寺中最高的地方,眺望着京都的方向,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她却不能送妹妹出嫁,只能站在这里,遥遥送上祝福。 第63章 婚后入宫 今日的八皇子府可谓是十分热闹,南宫辰近日颇受帝王器重,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巴结奉承之人比比皆是,今日大婚,自然是宾客盈门,来的自然也都是贵客。 因陆婉婉怀着身孕,南宫辰特意将繁琐的仪式精简了许多,就这样,等举行完仪式之后陆婉婉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乏累,待喝过合卺酒,南宫辰特意吩咐陆婉婉的贴身婢女南星,“今日皇子妃肯定是累坏了,你先伺候皇子妃洗漱歇息,等本皇子敬完酒再过来。” 南宫辰拍了拍陆婉婉的手,眼睛里满是温柔,“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还要去前面敬酒,如果累了,你就先睡,不要勉强自己。” 陆婉婉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南宫辰出了房门,心中满是喜悦,南星看着陆婉婉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出声,“小姐,八皇子对您可真好,怕您累着,特意吩咐奴婢伺候您休息呢。” 陆婉婉的脸红了红,接着又正色道,“既然我已嫁给八皇子为妻,以后便不要称呼我小姐了,叫我皇子妃吧。” 南星点了点头,轻声应和,便替小姐撤去这厚重的霞冠凤披,伺候她洗漱,陆婉婉泡在热水中休息片刻,才缓解了今日的疲乏。 待陆婉婉洗漱过后,未过多久,南宫辰就回到了喜房,今天虽是大喜之日,可陆婉婉怀着身孕,自然是无法洞房花烛的,待他洗漱过后,便拥着陆婉婉歇息了。 南宫辰抚摸着陆婉婉的肚子,低声道,“今日可有感觉到不舒服?” 陆婉婉摇了摇头,唇角含笑,“虽然有点累,但是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南宫辰看着她笑语盈盈的样子,眸光微闪,他竟是又想起了陆朝歌,他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眼中满是温柔,“今日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陆婉婉点了点头,将头埋进南宫辰的胸膛,闭上了眼睛,等陆婉婉睡熟后,南宫辰睁开了眼睛,他心中翻腾着一个念头,不知道朝歌此时在做什么。 此时的陆朝歌正诧异的看着出现在房中的慕九辞,她弯了弯唇角,“你怎么来了?” 慕九辞眼眸中洒满了星星点点的柔情,“想你了!之前看到前人所写‘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还曾嗤之以鼻,如今真正体会到这种滋味,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我想你想的真的要发狂了。” 陆朝歌听到从慕九辞口中说出的甜言蜜语,耳朵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的心脏怦怦作响,好似要从胸口一跃而出,就是洒脱如她,此时也不禁有了小女儿的作态,她含羞带怯的嗔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慕九辞上前两步,握住陆朝歌的手,“我未曾说谎,是真的想你了。” 陆朝歌又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所有的思念都通过灵犀蛊清清楚楚的传达到她的内心,她的目光紧盯着朝思暮想的人,她的思念可一点儿都不弱于他,她双唇轻启,声音中都带了缠绵,“我也想你。” 慕九辞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以解这些天的相思之苦,“真想快点将你娶回家,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的见你了,哪像现在这样,想见你一面还要躲着人。” 陆朝歌噗嗤一声笑出声,“那还不是某人桃花太旺,惹的公主殿下都倾心相待,非君不嫁,这才惹恼了陛下。” 慕九辞脸上难得露出尴尬之色,他对安乐只有兄妹之情,哪成想安乐竟动了这个心思,朝歌此次也是受了他的牵连,所以再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歌儿放心,我一定会让陛下同意你我的婚事,你等我八抬大轿娶你回家。” 陆朝歌在他怀中点了点头,想到今日是婉婉的大婚,不由询问道,“今日可曾去八皇子府观看婚礼?” 慕九辞知她挂心妹妹,特将今日大婚的情形讲予她听,“今日婚礼还挺盛大的,八皇子对婉婉呵护备至,瞧着二人倒是恩爱有加。” 听到慕九辞的表述,陆朝歌也放下心来,只要婉婉过的幸福,南宫辰想得到镇国府的支持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南宫烨和丞相府早已上了她的黑名单,想要扳倒他们,也少不了要借南宫辰的身份,等她祈福结束,是时候要找南宫辰聊聊了。 第二日清晨,陆婉婉刚一睁开眼,眼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俊颜,“你醒了?还困不困,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陆婉婉摇了摇头,“待会儿还要进宫见过陛下和昭仪娘娘,不能贪睡。” 南宫辰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穿好衣服,召唤婢女服侍她起来洗漱,“你先起来洗漱,待会儿用过早膳,我们就入宫。” 陆婉婉正扶着南星的手起身,闻言应了一声,就看见南宫辰朝她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门。 南星笑着帮陆婉婉穿好衣服,“八皇子殿下对您可真好,还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吵到您休息。” 陆婉婉心中很是甜蜜,他的确对她很温柔,很体贴。 两人用过早膳,乘坐马车朝宫中驶去,两人先是去未央殿拜见帝王,刘福公公前去禀报,待得到帝王允许后,二人方入殿参拜,帝王看到两人嘱咐了两句,又赐下赏赐,便让他们去朝阳宫拜见陆昭仪了。 两人从未央殿出来,便一路朝朝阳宫走去,芷兰姑姑正在门外候着,见二人到来,忙领着他们朝屋内走去,屋内陆昭仪正靠着软塌休息,见二人进来,忙坐直了身体,二人行过跪拜之礼,陆昭仪忙招手让陆婉婉过去。 陆婉婉上前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竟然瘦的惊人,再仔细观看她的脸色,即使盖着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面色的苍白,“姑姑,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可曾叫了御医?” 陆昭仪拍了拍她的手。正想说着什么,却忍不住喉咙里的痒意,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咳了起来。 芷兰姑姑见状,忙上前拍打她的背部,良久才止住了咳嗽,她接过芷兰姑姑递过来的茶水押了一口,用帕子拭了拭唇,“无妨,老毛病了,自那日偶感风寒,便老是断断续续的咳嗽,一直不见好,御医也来诊过脉,说是得慢慢将养。” 说着她又仔细察看了陆婉婉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眉眼舒展,便知她过的不错,“既然已经嫁人,就好好和八皇子过日子,若是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姑姑,姑姑替你撑腰。” 陆婉婉瞥了一眼南宫辰,见他也在望着她,忙移开了视线,“辰哥哥对我挺好的,没有欺负我。” 陆昭仪见她小女儿的神态,笑了笑,“那就好,我身子乏了,就不留你们了,等我好些了,再召你入宫。”接着,她又看向芷兰姑姑,“芷兰,你替我送送他们。” 芷兰领命送他们出宫,待出了朝阳宫宫门,陆婉婉才一把拉住芝兰姑姑的手,脸上满是担忧,“芷兰姑姑,姑姑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看着如此虚弱?” 芷兰姑姑叹息一声,“自从陆大将军战死沙场,娘娘便一病不起,断断续续的,身体总不见好,御医也看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大好。” 陆婉婉脸上的担忧更甚了,“待我告诉大哥和姐姐,看他们可有什么办法?” 芷兰姑姑点了点头,娘娘老不见好,她确实十分忧心,她本想去镇国府禀报,可娘娘不让,怕他们担心,如今既然婉婉小姐要告诉他们,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第64章 陆婉婉回门 三天回门,南宫辰陪着陆婉婉回到镇国府时,陆辰风早已陪着陆夫人等在门外,陆婉婉激动的快走了两步,南宫辰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你还怀着身孕呢,别着急,慢一些。” 陆婉婉抿了抿唇,忙放慢了脚步,一时激动,竟忘了自己已有了身孕,等走到陆夫人身边,她连忙抱住了陆夫人的胳膊,“娘亲,我好想你。” 陆夫人好笑的摸了摸她头,“都已经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怕八皇子笑话。” 南宫辰见状赶忙说道,“婉婉稚子心性,如此直率我甚是喜欢。” 陆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几分,“时辰不早了,府中早已备好了酒席,快快进府就坐吧。” 一行人在大厅中就坐,没有外人,几人便坐在了一张桌子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夫人冲陆婉婉使了个眼色,陆婉婉首次回门,陆夫人自然是有些个体己话要说的。 陆婉婉低声跟南宫辰说了两句话,便跟着陆夫人去了后院,陆婉婉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说实话,去到一个对于她来说,还比较陌生的地方,心情还是十分忐忑的,不过那里有她喜欢的辰哥哥,她慢慢的也感觉到了安心。 “婉婉,最近身子怎么样?孩子没有折腾你吧?”陆夫人摸了摸陆婉婉的头发。 “我最近感觉还好,只要没有闻到味道特别大的东西,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孩子在我的腹中也十分乖巧。”陆婉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睛里多了几分柔情。 “对了,八皇子对你怎么样?在八皇子府还适应吗?” “辰哥哥对我很好,也很体贴,我在八皇子府过的也很好,娘亲放心。”陆婉婉搂着母亲的胳膊,感觉很安心,“对了,娘亲,我昨日入宫见了姑姑,姑姑病了很多时日,看起来很虚弱。” 陆夫人顿时急了,她跟小姑子的关系很好,婆母去的早,她嫁过来之后,一直将小姑子当做亲生女儿养,如今听见她病了,岂能不着急,“你姑姑怎么就病了?有没有看御医?御医怎么说?” “御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只能慢慢将养,等等把这件事告诉大哥,再给姐姐去一封信,看看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陆婉婉看着母亲焦急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紧张。 陆夫人虽然着急,但看到女儿的神情,也不禁努力的冷静下来,她不能急,更不能影响到婉婉,她还怀着身孕。于是,她拍了拍陆婉婉的手,“好了,这件事我会告诉你大哥,也会给你长姐去信,你先别急,一切都会好的。” 正在此时,南星来禀,八皇子派身边的贴身内侍来通知,该回府了。 陆婉婉抬头望向母亲,陆夫人颔首,“你先跟八皇子回去吧,你姑姑的事情,交给我们,你还怀着身孕,不要太忧心。 ” 陆婉婉点了点头,心中满是不舍,下次回娘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母亲要保重身体,女儿改天再来看你。” 母女二人携手朝大厅走去,大厅中南宫辰正在与陆辰风,看见陆婉婉忙上前迎了几步,“婉婉,慢点,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府了,改天再带你回镇国府看望大哥和母亲。” 陆婉婉轻声应和,“好!”接着便与南宫辰一起向大哥和母亲告别,两人坐在马车上向后望,母亲和大哥一直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陆婉婉鼻头一酸,几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南宫辰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道,“别哭,什么时候想家了,我再带你回来。” 陆婉婉心中的酸涩褪去几分,看着南宫辰眼中的宠溺,她的脸上添了几分胭脂般的绯色。 陆夫人和陆辰风目送马车远去,才返身回到府中,陆夫人屏退下人,才与陆辰风说道,“辰风,昨日婉婉入宫见了你姑姑,她已缠绵病榻多日,御医也检查不出什么症状,你派人给歌儿送封信,问问她可有什么办法?” 陆辰风听闻姑姑病了,顿时心中有了几分焦灼,连御医都治不好,那寻常的大夫肯定也无济于事,歌儿的师兄苏木医术了得,是出了名的神医,不知道歌儿是否能请他出山,“母亲别急,我立刻给歌儿写一封书信,差人快马送去!” 护国寺中,陆朝歌接过暗一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快速的打开信件,一目十行,在看到姑姑缠绵病榻多日,身体不见好转,心中隐隐闪过一抹忧虑,她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暗一送往神王山,“将这封书信亲自交给三师兄,护送他安全到达京都!” 暗一领命前去,陆朝歌的心中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她从怀中摸出慕九辞送给她的骨笛,思忖良久,第一次吹响了它。 慕九辞从怀中取出一只相同的骨笛,只见它正在嗡嗡作响,歌儿要见他。慕九辞急忙命人备好马匹,快速向护国寺赶去。 陆朝歌在房中焦急的等待着,房门刚刚被敲响,她就快速的打开了房门,慕九辞走进房间,看见她紧簇的眉心,伸出手指将它轻轻抚平,“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陆朝歌握住他的手,急切的开口道,“我姑姑病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带白神医进宫帮我姑姑瞧瞧,我怀疑这不是一般的病症。” 慕九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怀疑陆昭仪不是病了,而是有人给她下毒。” 陆朝歌眸光微动,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怀疑姑姑是被人下了毒,“我已经派人去神王山请苏师兄,可是我怕来不及,你能不能带白神医过去瞧瞧,看看姑姑到底是不是中毒?” 慕九辞目光一沉,“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尽快带白无尘入宫,有什么情况,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一切有我。” 第65章 入宫 慕九辞回到府里,便命人给南宫辰送了封信,信中写着让他想办法通知陆昭仪,找个合适的理由宣他入宫。 慕九辞笃定南宫辰一定会把消息带到,更加相信以陆昭仪的智慧,一定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宣他入宫,如果陆昭仪果真中了毒,他贸然相见,肯定会引起下毒者的注意,不如先不动声色的查看陆昭仪是否中毒,再做打算。 南宫辰看完信,眸光微动,这件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让慕九辞欠他一个人情,可是十分划算的,可是慕九辞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让陆昭仪宣他入宫? 不管他要做什么,总之他不会伤害朝歌的家人,那么帮他这个忙也无不可。 他思忖片刻,抬手写下一封书信,交给贴身内侍,让他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去朝阳宫,特意交代要将这封信亲自交给芷兰姑姑。 芷兰姑姑拿到信件的时候,心中一动,趁无人之时将信件呈给了陆昭仪,陆昭仪是何等的玲珑心思,看完信件,虽不知慕九辞是何意,但还是仔细思索了可行之法。 她与慕九辞虽无交集,也听说了慕九辞为了朝歌拒绝了帝王赐婚,想必此次慕九辞要求见她,是与朝歌有关吧,难道是为了让她劝说帝王成全他与朝歌,不管他想做什么,见他一面也无妨。 陆昭仪命芷兰姑姑准备补汤,送往未央殿,告诉陛下,晚上请他来朝阳宫用晚膳。帝王却感到有些诧异,陆昭仪自从入宫以来,从未主动邀请过自己,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他倒是感兴趣,不知陆昭仪究竟所为何事。 帝王到达朝阳宫时,发现安乐竟然也在,他眯了眯眼,有意思,他倒要看看陆昭仪究竟要做些什么。 陆昭仪起身行礼的时候,安乐早已经上前挽住了帝王的胳膊,她皱了皱鼻子,“父皇,我们都等你好长时间了,你怎么才来?” 帝王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里满是调侃,“安乐这是责怪父皇来晚了?” 安乐吐了吐舌头,“才没有,安乐是想念父皇了,想早点见到你。” 帝王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好,好,好,是父皇小心眼,错怪安乐了。” 接着他又示意陆昭仪起身,“你身体不好,就不用这么多礼数了。” 陆昭仪闻言站直了身子,芷兰姑姑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见帝王已经坐在了餐桌前,也赶紧伺候陆昭仪落座。 陆昭仪温婉地笑道:“今日臣妾得了一味良方,特熬了补汤,陛下尝尝。”说着便亲自盛了一碗递给帝王。帝王接过,浅尝一口,赞道:“味道甚好。” 安乐在一旁嘟嘴道:“父皇,安乐也想喝。” 陆昭仪忙让人也给安乐盛了一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昭仪看时机差不多了,轻声说道:“陛下,臣妾近日听闻坊间流传了一些关于慕将军和安乐之间的传闻。” 帝王微微挑眉:“哦?慕九辞?坊间有他和安乐的传闻?” 陆昭仪颔首:“正是。陛下也知道慕将军战功赫赫,是我南诏少有的栋梁之材,京中百姓自然对他多有关注,安乐又是您最宠爱的女儿,两人的事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 帝王放下筷子,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哦,坊间都传了些什么?”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陆昭仪瞳孔微缩,接着又徐徐开口,“无非就是慕将军拒绝赐婚一事,虽然陛下已对他有所惩罚,但此事还是会对安乐的名声有所影响。” 帝王的眸子染上些许深邃,慕九辞拒婚,他的确很是气恼。但慕九辞于国有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他不可能因为慕九辞拒婚,就打杀了他。况且,之前安乐又做了错事,他更没有理由再去惩处他。但坊间传闻也的确让安乐失了颜面。 陆昭仪看了一眼帝王的脸色,见并无怒色,又接着开口道,“臣妾之前也曾问过安乐,安乐说对慕将军已经没有了男女之情,既然如此,不如臣妾明日宣他入宫,让安乐认他为义兄,也算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如此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帝王并未言语,脸上的神色也让人琢磨不透。 安乐见状,忙拉着帝王的衣袖撒娇道:“父皇,我确实已经不喜欢慕九辞了,我之前也仔细的回想过,我只是因为他在危难之时救了我,对他产生了依赖感,我错以为那是喜欢,其实那种喜欢,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所以,父皇你就答应吧,让安乐认他做义兄。” 帝王看着安乐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只要安乐不介意,此事也不是不可行。帝王沉思片刻后缓缓道:“那此事就交由陆昭仪处理吧。” 陆昭仪躬身行礼,“是,臣妾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帖。” 待帝王离开之后,陆昭仪面对安乐公主缓缓开口,“多谢安乐公主相助。” 安乐抿了抿唇,眸中的星光黯淡下来,“无妨,我本就欠了他的,如今能为他做些什么,也算有些弥补。” 说完,便行礼朝屋外走去,既然他们两个之间已绝无可能,能认他做义兄,也算有些牵连,不至于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陆昭仪看着安乐萧条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痴男怨女,世间唯有“情”之一字最伤人。 安乐前脚刚走,陆昭仪就支撑不住的踉跄一下,芷兰姑姑连忙上前扶住自己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御医说了此药伤身,您还非要喝。” 陆昭仪在芷兰姑姑的搀扶下,靠在软塌上,“无碍,既然要操办此事,必不能让陛下看到我病弱的模样,待此事了罢,我再好好歇息。” 芷兰姑姑无奈,只能帮她顺了顺气,期盼她能好受一些。 第二日,便有宫中内侍来护国将军府宣口谕,命慕九辞入宫,慕九辞眉心微动,“我先去更衣,稍后便与公公一同入宫。” 宫中内侍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可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忙躬身应是。 慕九辞回到房间便命人叫了白无尘过来,白无尘匆匆赶到,因来的急还有些气喘,他撑在桌子上平复气息,“怎么了,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慕九辞瞥了他一眼,“你去换一身夜凤的衣服,假扮贴身侍卫同我一起入宫。” 白无尘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好好的夜凤不用,非得让我假扮贴身侍卫。” 慕九辞未曾理会他的调侃,“我让你入宫,是想请你为一个人把脉,看她究竟是何情况,让你假扮侍卫,是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白无尘见是正事,也未曾多言,忙起身下去准备,等二人收拾妥当,便跟随宫中内侍一同入宫了。 第66章 中毒 慕九辞到的时候,陆昭仪正强撑着病体坐在软榻上,待行过礼,陆昭仪便挥退下人,只余芷兰姑姑在身边伺候。 “说吧,你让本宫召你入宫,究竟有何要事?”陆昭仪还是头一次见这个被众人争相传颂的护国大将军,只是看着他,她总觉得有几分面熟。 慕九辞看着她灰白的脸色,内心一紧,“我是受朝歌所托,带人来给您检查一下身体。”接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发簪双手奉上。 芷兰姑姑接过发簪呈给陆昭仪,陆昭仪打量着手中的发簪,确实是朝歌的东西,朝歌及笄之礼,还是她亲自给她簪上的发簪。 陆昭仪心中一暖,歌儿还记挂着她的身体,只是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派人来诊治,难道她并不是得了病,陆昭仪本就是聪慧之人,此时又岂能不了解朝歌的一番苦心。 “既是如此,那便让你带来的人帮本宫诊断一下吧。” 慕九辞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白无尘,示意他为陆昭仪诊脉,白无尘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还请昭仪娘娘伸出手腕,容在下号一下脉像。” 陆昭仪配合的伸出手腕,白无尘将手指搭在腕间仔细分辨,脸色却越来越凝重,陆昭仪的心猛然一沉。 良久,白无尘收回手指,他深深的望了一眼慕九辞,“昭仪娘娘确实是中毒了,若不仔细分辨,确实只能看出风寒之兆,若非我父亲留下的医书有所记载,我恐怕也会误诊,这是慢性之毒,若是按风寒之症用药,便会加速毒性的蔓延,最终会毒入肺腑,药石无医。” 慕九辞眼神一凛,陆昭仪所中之毒和母亲当年的症状一模一样,莫非下毒者是同一人。 陆昭仪听闻此言,脸上虽强作镇定,但手已微微颤抖,“此毒可有解药?” 白无尘一怔,自从拿到父亲的医书,他也曾刻苦钻研,以求能找到此毒的解药,可奈何以他的医术,至今仍未找到解决之法。 他抬头望了一眼慕九辞,见他微一摇头,便躬身回道,“解毒之法我还得回去细细思量。” 陆昭仪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便只剩坚定,“无妨,尽力即可,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出下毒之人,芷兰,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芷兰姑姑红着眼点了点头,她发誓一定要找出下毒之人,也许下毒之人的手中会有解药。 慕九辞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昭仪娘娘请放心,朝歌早已派人去神王山请她的三师兄苏木神医,下山为娘娘诊治,再过几日便会到达京都,先让无尘帮娘娘压制住毒性。” 白无尘闻言从怀中拿出针灸包,用银针刺穴压制毒性,待取回银针之后,才开口说道,“若要压制毒性,每日都需银针刺穴,不知昭仪娘娘身边可有可靠的御医?” 陆昭仪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如今本宫也不知他们是否可信,可否劳烦这位神医每日为本宫银针刺穴?” 白无尘抬头望向慕九辞,慕九辞思忖片刻说道,“若是让无尘为您压制毒性,得想个办法让无尘的身份合理化,以此掩人耳目。” 陆昭仪正要说话,宫婢来禀,说是安乐公主到了,陆昭仪只好止住话语,让人请安乐公主进来。 安乐公主娉娉袅袅的步入宫殿,妆容精致,一看就是用心打扮过了,“见过昭仪娘娘,见过慕将军。” 慕九辞神色复杂,他把她当妹妹,却不料她竟起了这样的心思,此事万不可以,不如对她冷淡些,以绝了她的心思,思及此,脸色便越发冷淡。 安乐见状,心中猛然一滞,一股酸涩之感从胸口溢出,心竟然在隐隐作痛,安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身形也摇摇欲坠。 安乐的贴身婢女急忙扶住安乐公主的手臂,看向慕九辞的目光也带了愤恨,公主明明这么喜欢他,他却如此的无情。 陆昭仪见此,心下一动,“可否请神医帮安乐公主瞧瞧?” 白无尘看了一眼慕九辞,见他并无异议,便走上前为安乐公主把脉。片刻后,白无尘松开手,眉头微皱,“公主这是忧思过度,心疾者最忌如此,公主还需放宽心。” 陆昭仪闻言又开口问道,“公主的心疾,神医可有何良方?” 白无尘思忖片刻,拱手答道,“在下确实有一良方,只要公主稳定情绪,按时服用,或许会有所好转。” 陆昭仪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那神医可否留在宫中为安乐公主调理身体,若公主身体有所好转,本宫定会禀告陛下,为你请赏。” 白无尘见慕九辞颔首,便答应了下来,“在下定会尽心为公主调理好身体。” 陆昭仪微微一笑,“待本宫禀告陛下,你明日便去太医院任职吧。”接着她又看向慕九辞,“今日让慕将军入宫,是想让安乐认你做义兄,不知慕将军意下如何?” 慕九辞心思微动,如果安乐真能把他当做兄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此也可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思及此,他拱手回答道,“多谢娘娘和陛下的圣意,九辞荣幸之至。” 慕九辞话音刚落,安乐的脸色便又白了几分,她忍着心中的刺痛向慕九辞行了个礼,“安乐见过义兄。” 慕九辞并不知今日之事,也未曾准备礼物,只好点了点头,“为兄未曾准备见面礼,改日再给你补上。” 安乐勉强的笑了笑,“安乐身体不适,就先行告辞了,改天身体好了,再去拜访兄长。”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慕九辞看着安乐离开的背影,内心隐隐有些愧疚,不过这样对安乐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慕九辞又拱手向陆昭仪辞行,“昭仪娘娘,我和无尘就先行离开了,待明日再让无尘入宫。” 陆昭仪点了点头,她也乏了,吩咐芷兰姑姑送他们出宫,便去床上歇息了。 回到将军府,慕九辞一脸郑重的望向白无尘,“陆昭仪的毒解不了吗?” 白无尘的脸色也十分凝重,“自从拿到我父亲的医书,我就一直在研究解药,可至今也没有头绪。” 慕九辞略一沉吟,便开口道,“那你先帮陆昭仪压制住毒性,剩下的事交给我。” 如若让朝歌知道陆昭仪的情况,她定会忧心不已,况且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陆昭仪暂时也无大碍,待苏木师兄到来,他再告诉朝歌,免得她心生挂怀。 第67章 再次下毒 陆朝歌总感觉心里有些发慌,慕九辞未曾送来消息,三师兄那边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以至于她在诵经祈福的时候,也总是心神不宁。 每次白无尘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慕九辞总要问询一下陆昭仪的情况,通过银针刺穴,陆昭仪的毒素已经得到了控制,坚持到苏木神医的到来,完全没有问题。 透过白无尘,慕九辞得知,芷兰姑姑已经将朝阳宫排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幕后之人将尾巴扫的很干净,即使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一丁点的证据。 入夜,慕九辞已经安睡,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凤夜的声音,“将军,宫里来人了,让白无尘迅速入宫。” 慕九辞急忙穿好衣服,走到大厅见到了宫里的来人,“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为何深夜宣白神医入宫?” 来人脸上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看见慕九辞凌厉的眼神,牙关一咬,开口道,“陆昭仪吐血昏迷了,陛下召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让他们入宫诊治,奴才是奉命来请白神医入宫的。” 慕九辞眼神一凛,陆昭仪吐血昏迷了,白无尘回来的时候,还说陆昭仪的毒素已经得到了控制,怎么会吐血昏迷了呢? 正在此时,白无尘也已经收拾妥当,来到了大厅,听到陛下急召,连忙跟随来人动身入宫了,毕竟领了御医的职位,就要遵循宫里的职责。 白无尘到达朝阳宫的时候,宫里的御医已经来了一多半,都皱着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白无尘被芷兰姑姑引着,朝寝宫走去。 白无尘低声询问道,“芷兰姑姑,昭仪娘娘为何会吐血昏迷呢?我今日刚刚探过娘娘的脉,娘娘体内的毒素已经稳定了下来,不应该吐血昏迷啊。” 芷兰姑姑瞥了一眼四周,低声回道,“我也不知是为何,白天还好好的,用过晚膳之后,没过多久娘娘就吐血昏倒了。” 两人走到寝宫,帝王正坐在床榻前,见白无尘进来,忙说道,“快来给陆昭仪诊脉,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白无尘也顾不得行礼,急忙上前诊脉,手指刚搭上脉搏,眉心就蹙了起来,这脉象是有人再次下毒,才导致陆昭仪吐血昏迷。情况很是危急,他需要立即施针,才能保住陆昭仪的性命。也顾不得隐瞒,白无尘急忙回禀帝王,“回陛下,观昭仪娘娘的脉象,是中毒了,需要尽快施针,否则有性命之忧。” 帝王大怒,“后宫之中竟然有人如此胆:浓浓的大妄为,今日能给陆昭仪下毒,明日这毒岂不是就下到了朕的身上,来人,给朕彻查!白爱卿赶快给陆昭仪施针,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白无尘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迅速施针,后宫也因为帝王的命令忙碌起来。 司马惠泽看着侍卫在宫中大肆搜索,将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此事本该万无一失的,怎会被人看出是中了毒,她急忙将明月叫来,眼神中满是狠厉,“下毒之人可处理干净了?” 明月身体一抖,急忙应道,“娘娘放心,下毒之人已经自尽,一应痕迹也已经扫除的干干净净。” 司马惠泽心里安稳了许多,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就算查出了中毒又如何,此毒无解,最后还不是一个死,苟延残喘罢了。”接着眼神又狠厉了起来,“要怪就怪你的好侄子,非要跟本宫的皇儿作对,害的烨儿惹怒陛下,被罚禁足。” 白无尘施针过后,陆昭仪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仍在昏迷之中,而下毒之人也已经找到,是朝阳宫的一个婢女,去御膳房领食盒的时候趁机下了毒,现在人已经服毒自尽,线索到此就断了。 帝王龙颜大怒,斥责宫人办事不力,随即肃查皇宫,狠狠的处置了一批心怀不轨的宫人,宫中人人自危,主子交代的差事也都用心了许多。 白无尘回到将军府便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慕九辞,陆昭仪体内的毒素加重,已经不是银针刺穴能够控制的了,毒素每天都在蔓延,若是苏木神医还不来,恐怕控制不了多长时间了。 慕九辞的心沉了沉,他绝不能让陆昭仪出事,他心中急迫,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你已经尽力了,忙了这么长时间,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待白无尘走后,慕九辞换上夜行衣,避开府中暗卫朝皇宫飞去,到达皇宫后,慕九辞的行动更谨慎了,他小心的避开宫中的侍卫,还有藏身暗处的暗卫,一路行到朝阳宫。 朝阳宫中灯火通明,帝王已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朝,寝宫内只余芷兰姑姑在一旁侍候,慕九辞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用指尖弹出,击中芷兰姑姑的昏穴,芷兰姑姑晕倒在床侧。 慕九辞在暗中观察了片刻,才小心的潜进了寝宫,陆昭仪和芷兰姑姑都已昏迷,慕九辞从腰间拿出匕首,利落的划破手腕,将血滴进了陆昭仪的口中,等到差不多,便撕掉衣角缠绕在手腕上。 可他未料到的是陆昭仪竟然转醒了,幸好他蒙了面,慕九辞转身欲走,却被陆昭仪扯住了袖子,幸好陆昭仪病了许久没了力气,他轻易的抽出袖子转身离开。 他没看到的是陆昭仪眼角流出的泪水,刚才扯住他衣袖的时候,衣领下滑,露出了肩颈处月牙形的伤疤,是他,是那个孩子,他回来了,陆昭仪泪水肆虐,却哭的无声无息,他还活着,活着就好,终是伤了身体,哭着哭着便陷入了昏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个梦。 芷兰姑姑醒来的时候,心中一惊,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她赶紧起身查看陆昭仪的情况,发现面色比昨晚红润了许多,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没把心中的那丝异样当回事,只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陆昭仪是在晌午的时候醒来的,她一睁眼就急忙召唤芷兰姑姑,“你昨晚可有见什么人来过?” 芷兰姑姑心中咯噔一下,“奴婢昨晚并未见什么人来过。” 陆昭仪瞬间变得失落起来,难道昨天晚上只是个梦,是她出现的幻觉。 “不过奴婢昨晚莫名其妙的睡着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奴婢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娘娘还在昏迷,奴婢怎么可能睡着。”芷兰姑姑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 她赶紧看向陆昭仪,陆昭仪的脸上此时却布满了笑容,昨晚不是梦,真的是那个孩子,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你去查查,看看房中是否有什么异样?” 芷兰赶忙在房中四处查看,最终在床边的脚榻发现了一颗石子,芷兰拾起石子,“娘娘你看!” 陆昭仪眸中精光闪过,果然没错,真的是他,可是他为何不与她相认? “芷兰,将这颗石子扔到屋外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芷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只要是娘娘吩咐的,她只要照做就是。 第68章 赵知意病重 镇国府中,陆夫人收到陆昭仪中毒的消息急的是团团转,急忙命人向宫中递了帖子,陆昭仪心中的激动正无从诉说,急忙让人接陆夫人入宫。 陆夫人看到陆昭仪憔悴的脸庞,忍不住落下泪来,“怎么就中毒了呢?是哪个天杀的给你下的毒?” 陆昭仪看见陆夫人落泪,心下一紧,“嫂嫂别担心,我没事的,你我都好长时间都没见过面了,我想你想的紧呢。” 陆夫人握住陆昭仪的手,瘦弱的有些硌人,心里的酸楚更甚了,“静姝啊,你在这宫中受苦了,早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入宫。” 当初皇后病逝,太子失踪,静姝非要入宫查找线索,她和夫君苦苦规劝,却阻挡不住静姝入宫的决心,她知道静姝对慕妍的感情,想当初她与慕妍是手帕交,她嫁入镇国府后,慕妍也时常来府中找她玩。 当时静姝还是个粉雕玉琢的玉团子,慕妍对她喜欢的不得了,教她才艺,带她出去玩,简直比她这个嫂嫂还要好,静姝也十分喜欢她这个姐姐。 直到慕妍入宫成为皇后,还时常召她入宫,等慕妍生下太子,她就经常带着太子玩耍,还让太子叫她姨姨,等到朝歌出生之后,她的身后便有了两条尾巴,简直是走到哪带到哪,那段时光可能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了。 之后慕妍病逝,太子失踪,消息传来的时候,静姝如遭雷击,整整三日不吃不喝,闭门不出,等她出来的时候便做了这个决定,无论他们如何劝说,静姝也不改主意,他们也只好妥协。 当陆夫人从回忆中抽脱出来,就见陆静姝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嫂嫂,那孩子他回来了,昨晚我看见他了。” 陆夫人先是一头雾水,慢慢的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回来了?” 陆静姝点了点头,脸上全是笑容,“是的,昨夜我虽未曾看见他的容貌,但是他右肩颈上的月牙形伤疤,我不会看错,绝对是他!” 提到这个月牙形伤疤,陆夫人打从心底认可了她的猜测,当时歌儿还小,非要在炭炉上烤栗子,瑾儿拗不过她,只好在炭火上放了栗子,可没有想到栗子竟然在炭火中爆炸了,瑾儿为了护住朝歌,被滚烫的栗子在肩颈处烫了个疤,大小的形状恰巧像个月牙。 想到此处,陆夫人突然记起了那碗被半夏摔碎的粥,和慕妍做的百花粥一模一样,莫非是那个孩子做的?自己当时还说去云客来查探一番,后来事情繁多,就把这事给忘了,难道那孩子在云客来? 陆夫人将此事告诉陆静姝,只见她的眼睛更亮了几分,“此事还得交给嫂嫂打探,就算他不在云客来,也会与云客来有关联。” 陆夫人未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她一定会调查清楚。 陆夫人从宫中回来,便命人叫来了陆辰风,“辰风可知道云客来是何人所开?” 陆辰风蹙了蹙眉,母亲从宫中回来,不说说姑姑的情况,却问他云客来是谁开的,他虽然也经常去云客来吃饭,可具体是谁开的,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母亲,云客来是何人所开,儿子还真不知道,可是姑姑想用云客来的菜肴,不如儿子去云客来买些吃食送进宫。” 陆夫人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姑姑身体虚弱,吃不了外面的饭菜。” 陆辰风关心的问道,“姑姑怎么样了?怎么会中毒呢?到底是谁要害她?” 陆夫人眉心微蹙,“你姑姑情况好些了,只是体内的毒还没解,下毒的人找到了,但不知幕后的黑手是谁。” 陆辰风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不如给朝歌去封信,也许她能想到事情的关键,陆辰风写好书信交给暗卫,便出了府,既然母亲想知道云客来的东家是谁,他不妨去打探一下。 陆辰风刚走到街边转角,就被一丫鬟拦住了去路,“陆将军,我家小姐有请。” 陆辰风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小丫鬟开口道,“我家小姐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 陆辰风的眉心皱的更紧了,赵知意的妹妹,自己和她从未有过交集,她怎么会找到自己,难道是为了赵知意? 他说了会去尚书府退亲,只是最近事忙,还未来得及,难道是赵知意等不及了,特意让她妹妹来催。 他想不明白,也不再多想,只跟随小丫鬟一路来到了云客来,他眉毛一挑,倒是正好合了他的意。 二人来到包厢,只见包厢中俏生生的站着一个姑娘,特别有灵气,眉眼与赵知意有三分长相,只是多了几分灵动,想必这就是赵知意的妹妹吧。 赵南枝看着眼前这个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心底涌上涩意,“小女子赵南枝见过陆将军。” 陆辰风摆了摆手,“赵姑娘不必多礼,不知你邀我前来有何要事?” 赵南枝刚要说话,话音中却多了几分哽咽,“小女子冒昧前来,是想请陆将军去看看阿姐。” 陆辰风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赵知意没和你们说过,改天我会去府上退亲。” 赵南枝怔了怔,接着便摇了摇头,“姐姐未曾说过,自从那日从镇国府回了家,姐姐便病了,请了无数大夫,却总是不见好,宫里的御医也来瞧过,却也检查不出什么,只说是感染了风寒。” 陆辰风眉心一动,这个症状怎么和姑姑的如此相似,莫非…… 正在思索,赵南枝又开口道,“姐姐的病情愈发严重,大夫说药石无医了,所以我才斗胆来请陆将军入府看看阿姐。” 陆辰风心下诧异,赵知意竟如此严重了,再看向赵南枝眉宇间的请求,他不禁软了心肠,“我会去的。” 赵南枝的眼中多了几分喜色,忙躬身行礼道,“多谢陆将军!” 陆辰风也没有用饭的心思,起身便离开了云客来,他想到姑姑的毒是白神医诊断出来的,便调转了方向,向护国将军府走去。 第69章 赵知意香消玉殒 慕九辞听夜凤来报,陆辰风求见,他略微有些诧异,他怎么来了?莫非是歌儿有什么事?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事物,快步赶往会客厅,陆辰风见慕九辞到来,忙起身行礼,慕九辞眉心微动,侧开了半个身子,“陆兄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辰风脸上多了几分为难,“不知白神医可在府上?” 慕九辞有些错愕,是找白无尘的,难道是府上有人病了,“他此时不在府上,正在宫中当值,陆兄找他可是有什么事情?” 陆辰风只踌躇了片刻,就开口道,“我想请白神医,帮礼部尚书府的嫡长女赵知意瞧瞧。” 慕九辞心下了然,“明日上午,他不用去宫中当值,就让他随你去一趟吧。” 陆辰风起身答谢,目的达成了,他也不做久留,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陆辰风走后没多久,慕九辞就总感觉心绪不宁,是朝歌,难道是她收到消息了,慕九辞不敢耽搁,立刻动身前往护国寺。 陆朝歌收到暗卫送来的书信,心里半是着急半是气愤,姑姑中毒了,慕九辞竟然瞒着她,虽然大哥信中说姑姑的身体暂时无碍,可毒性一日不解,她便不能安心,可惜她困在护国寺中,无能为力。 慕九辞敲了敲房门,见无人应答,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陆朝歌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慕九辞摸了摸鼻子,这是生气了? 他扶住陆朝歌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果然是生气了,他低声诱哄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也是怕你担心,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陆昭仪出事的。” 陆朝歌抬头看向慕九辞,“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我希望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能一起承担,比起被隐瞒,我更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我不是娇花,能承受得住所有后果。” 慕九辞听见陆朝歌的话,不由反思,自己是将她保护的太过了,她本就是骄阳,是与他并肩而立的存在,于是他正色的,“对不起,是我想错了,以后不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陆朝歌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嗯,现在姑姑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昭仪体内的毒没有解药,只能寄希望于苏木师兄,在苏木师兄到京都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慕九辞的神情很是认真。 陆朝歌相信他肯定能够做到,“嗯,辛苦你了,再过两日,苏木师兄就该到了。” 陆辰风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护国将军府接上白无尘,便赶往尚书府赶去,礼部尚书赵昱见到陆辰风可没有好脸色。 大女儿自从镇国府回来之后就病了,无论他怎么问都一语不发,他请了许多大夫,都说不出所以然,连太医也毫无办法,以至于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而陆辰风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赵昱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陆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陆辰风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虽然知道赵知意做了什么,可赵伯父不知道啊,他只能忍受他的冷言冷语,“赵伯父,我听说知意姑娘病重,特意请了赵神医前来诊治。” 赵昱冷哼一声,“可不敢劳烦陆将军,陆将军的好意,小女无福享受。” 陆辰风左右扫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赵伯父,知意姑娘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怀疑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赵昱闻言瞪大了眼睛,中毒?他狐疑的看向陆辰风,他连知意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知道她是中毒,“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陆辰风也不打算隐瞒,“我听闻了知意姑娘的症状,觉得跟我姑姑的情况如出一辙,经白神医诊断,是中了毒,所以我才请白神医前来诊治。” 宫里的事,赵昱也有所耳闻,陆昭仪确实中毒了,听说女儿的症状跟她一样,他一颗心狠狠的揪起来了,是谁要害他的女儿。 他没在拒绝陆辰风的好意,带领他们朝赵知意的厢房走去,见到赵知意的第一眼,陆辰风差点没认出来,形容枯槁,皮包骨头,哪里还有之前的模样,他都不忍再看。 白无尘见状心中也咯噔了一下,确实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不过他还是上前查看一下她的脉象,手指刚搭在手腕上,他就皱起了眉头,脉搏太虚弱了,他闭目凝神仔细查看,片刻后,他面色一变,确实是和昭仪娘娘中的是同一种毒。 白无尘起身说道,“赵姑娘确实是中毒了,和昭仪娘娘中的毒一模一样。” 赵昱脸色大变,他上前两步,“可有解毒的办法?” 白无尘摇了摇头,“此毒暂时还没有解决的办法,观赵姑娘的脉象,像是长期与毒物为伴,这才病发的如此之快,不知赵姑娘平日的吃食或是平日长期接触的东西有何异样?” 赵昱的心猛然缩紧,他猛然看向赵知意的贴身婢女,“小姐平日可能吃过或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婢女急忙跪倒在地,“小姐平日的吃食都是厨房中送过来的,穿戴的一应物品也都是府里提供的。”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香囊,那日小姐从镇国府回来,身上就多了一个香囊。”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从赵知意的腰间取下一个香囊,“就是这个香囊,小姐时常拿在手中把玩,从不让奴婢们触碰。” 白无尘从她手中接过那个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香囊像是用什么浸泡过,很古怪的香味,应该就是这个香囊的问题。 此时赵知意也悠悠转醒了,她看到一屋子的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在看到陆辰风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慌乱。 赵昱见女儿醒来急忙走上前去,“知意,这个香囊究竟是谁给你的?” 赵知意看到那个香囊,神色僵住了,她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香囊出神。 赵昱见状一下子便怒了,他气急败坏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他吗?你可知道,你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啊,送你香囊的人就是罪魁祸首啊!” 赵知意闻言愣住了,香囊,中毒,罪魁祸首,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现在她突然就听不懂了它们的意思,她的眼睛越来越无神,突然一口鲜血从她的嘴中喷出,她的气息也渐渐弱了下去。 白无尘见状急忙上前医治,不一会儿赵知意的身上便插满了银针,良久才起身说道,“我只能吊住她一口气,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赵昱一下子便老泪纵横,“知意,你告诉爹爹,这个香囊究竟是谁给你的?是谁要害你啊?” 赵知意看着父亲悲痛的神情,慢慢从打击里回过神来,他竟然要杀她,他从未想过娶她,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是她蠢,一直陷在他编制的谎言里,她抬眼望向陆辰风,他对她那样好,她却帮着别人陷害他,她费力的张开口,“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陆辰风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对她的陷害也释怀了,“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赵知意笑了,笑着笑着又咳出了一口鲜血,她看着痛哭出声的父亲,心中多了许多愧疚,她费力的伸出了手,被父亲紧紧的握在了掌心,“父……,亲……,都是……,女儿……,不孝……。” 赵昱摇了摇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他还记得当时抱住她的喜悦,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就那么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冲他笑,他的心一下子便柔软了,他捧在手里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恨毒了那个香囊的主人,“知意乖,没事的,没事的。” 赵知意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爹爹,不要哭,香囊……,香囊是二皇子,送的……” 赵知意的手从赵昱手中缓缓滑落,眼睛也闭了起来,赵昱发出了一声凄惨的悲鸣,屋里的婢女也跪了一地。 第70章 苏木到达京都 赵夫人和赵南枝也闻声赶来,看到香消玉殒的赵知意,放声痛哭起来。 白无尘在征得赵昱的同意,将香囊收了起来,如果能分析的出毒药的成分,对于配置解药会有很大的帮助。 礼部尚书府要操办丧事,他们也不便久留,知道幕后黑手是二皇子和司马相府,他也需要将此事尽快传信给朝歌。 白无尘回到将军府将此事尽数说予慕九辞,慕九辞闭了闭眼,又是司马一族,他绝不允许司马家在伤害他身边的任何一人,“你仔细研究一下香囊,待苏木师兄到了,再交给他。” 接着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在给陆昭仪熬的药中加上此物,务必不能让毒素蔓延。” 白无尘从他手中接过玉瓶,打开盖子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顿时大变,“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的嘱咐你到底有没有听?你如此折损自己的身体,是活够了吗?” 慕九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罕见的柔和了神色,“好了,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相信以你的医术,肯定能帮我补回来的。” 白无尘虽怒气未消,但还是急忙上前为他诊脉,片刻后才舒缓了神色,真是有些虚弱,还未伤了根本,“我给你开几副药,一定要按时服用,以后若是在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别指望我再救你。” 慕九辞知道白无尘是在为他着想,看他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也未曾言语。 陆朝歌接到大哥的来信,眼中的寒意化作了实质,好一个司马家族,爹爹身死,姑姑中毒,陷害婉婉,栽赃镇国府,桩桩件件,每一笔仇恨她都铭记于心。 这日陆朝歌正在诵经祈福,半夏兴冲冲的前来禀报,“小姐,院中有人来了,说是要见你。” 陆朝歌心下一动,此时前来的莫非是……,她起身向外走去,见到院中站立的人,顿时惊喜过望。 院中除了苏木师兄,竟然还有楚肖师兄和周泽师兄。 楚肖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怎么了,小九,是不是见到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师兄我,高兴坏了?” 陆朝歌眉眼含笑,朗声道,“是,是,是,谁让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师兄,那么招人喜欢呢。” 楚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小九,还是那么的有眼光。” 周泽用折扇敲了敲楚肖的脑袋,“好了,别在那自卖自夸,搞笑耍宝了。”接着又看向陆朝歌,“小九,有没有想你周泽师兄啊?” 陆朝歌用力的点了点头,“想了,我好想你们,想楚肖师兄,想周泽师兄,想苏木师兄,也想重楼师兄,想师傅,想神王山。” 楚肖闻言也顾不得捂着头龇牙咧嘴,忙开口道,“好家伙,我以为小九只想我,这是连神王山的花花草草都不放过啊!” 陆朝歌噗嗤一声笑出声音,她这个楚肖师兄最喜欢搞怪了,接着她又看向苏木师兄,“苏木师兄,我写的信你也看了,这次下山麻烦你了。” 苏木揉了揉她的脑袋,“跟师兄还需要这么客气吗?放心,师兄一定会尽力救治你姑姑,待会儿,我就和他们一起去京都。”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苏木几人就往京都赶去,时间紧急,他需要尽快知道陆昭仪的情况。 在暗一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到了镇国府,陆辰风闻讯急忙出来迎接,和几位师兄一一见过礼,便吩咐下人上茶,“几位师兄先稍事休息,等我向宫中递了帖子,再请苏木师兄入宫诊治。” 苏木微微颔首,便是知晓,众人舟车劳顿,陆辰风早已备好了厢房,让几人先行休息。 陆辰风匆匆安排好一切后,便差人快马加鞭送帖子入宫。陆朝歌在护国寺高处眺望京都,心中满是担忧。她深知姑姑病情严重,若苏木师兄也无法医治,那可如何是好。 不多时,宫里传来消息,准许苏木入宫。苏木收拾药箱,随陆辰风进宫。皇宫内院守卫森严,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来到陆昭仪的寝宫,苏木行礼之后,便开始仔细诊断。良久,苏木眉头紧皱,他发现陆昭仪所中之毒极为罕见,按照这毒素蔓延的速度,陆昭仪的身体还能保持的这样好,肯定有高人诊治。他还在陆昭仪体内发现了一股能量,和当时小九体内的一样,莫非是慕九辞? 苏木刚刚收回手指,陆辰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苏木师兄,如何?可能解的了此毒?” 苏木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我还需要琢磨一下,不知此前陆昭仪的身体都是何人诊治?” 陆辰风开口道,“此前都是由白神医诊治的,多亏了他,才能压制住姑姑体内的毒素。” 苏木点了点头,此人倒是个有本事的,“不知道这位白神医此时身在何处?” 陆辰风看向芷兰姑姑,他也不清楚白神医此时在哪里。芷兰姑姑收到陆辰风的目光,上前解释道,“白神医给娘娘送完药就出宫了。” “那白神医应该回了将军府,苏木师兄若是想见他,我带你过去。”陆辰风急忙说道。 苏木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二人迅速朝将军府赶去,慕九辞见到苏木的时候,没有半分诧异,他早就接到了月影楼的线报,苏木也早就料到了,陆昭仪体内的毒素控制的如此之好,其中定然有他的手笔。 三人见过礼,陆辰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慕将军,白神医此时可在府中?” 慕九辞微微颔首,正打算让夜凤去请白无尘,苏木就开口道,“不必如此麻烦,如果方便,直接带我去找他就可以。” 夜凤看向慕九辞,慕九辞点了点头,夜凤便带着苏木朝白无尘的院落走去,没过多长时间,夜凤便回来复命,“白无尘和苏木神医一见如故,此时二人正在药房研究解毒之法。” 慕九辞早就料到,两个同样痴迷医术的人,肯定能聊到一起,于是便对陆辰风说道,“陆兄,估计他们两人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你我手谈一局。” 陆辰风素来仰慕慕九辞,见他邀约岂有不答应之理,二人一同来到慕九辞的书房。 第71章 找到解毒之法 书房的案几上早已摆放好了棋盘,慕九辞将黑子放在陆辰风的面前,“陆兄,先行。” 陆辰风点了点头,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慕九辞看着黑子落下的位置,心中暗自盘算,随即落子应对。两人你来我往,棋局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 而另一边,白无尘和苏木在药房内热烈讨论着各种药材的药性以及解毒的新思路。他们不断试验着不同的配方组合,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惊喜之色。 在书房中的棋局,陆辰风下得越发谨慎,额头渐渐冒出细汗。慕九辞却气定神闲,每一步棋都暗藏玄机。突然,慕九辞一子落下,看似平常,却堵住了陆辰风好几处生路。陆辰风脸色一变,苦思冥想许久才又下一子。 与此同时,药房内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白无尘和苏木经过反复尝试,终于找到了解毒之法。 白无尘兴奋的小跑而来,而苏木不急不缓的跟在他身后,“找到了,找到了,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陆辰风手中的黑子“咚”的一声落在棋盘上,他猛然站起身来,“真的找到了解毒之法?” 白无尘点了点头,一把拿起慕九辞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他神情有些兴奋,“苏木神医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我都想不到这毒还能如此解。” 苏木摇了摇头,“不敢当,此事还多亏了白神医,要不是你提前分析出毒药的成分,哪有这么容易找到解药,况且你也提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 白无尘脸颊有些发热,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不好意思,“哪有,解毒的药材分明是你找出来了,对了,虽然找到了解药,但有一味药材十分难得,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 陆辰风的心咯噔一下,他急忙询问道,“是何药材?我马上派人去找。” 苏木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芝血草。” 陆辰风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他从未听说过这味药材,更不知道从何找起。 慕九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猛然握住了拳头,那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他紧紧咬住牙关,良久眼中才重现清明。 “我知道哪里有‘芝血草’,这件事交给我,三日后,我会将‘芝血草’双手奉上。”慕九辞的眼中一片冷冽,浑身散发着寒气。 陆辰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刚想开口说什么,便被苏木扯住了衣袖,他抬眼望向苏木,苏木摇了摇头,陆辰风忙止住了话语,只点了点头。 苏木开口道,‘好,那我们回去等你的消息。’ 早在分析出解药的,他就知道,芝血草的存在,只有慕九辞知晓,世人只知药人,却从未真正见到过药人,只因为在药人大成之际,炼制人就会放干药人血,配以芝血草,炼制成丹丸,练武者可提升三十年功力,寻常人也可提升三十年寿命。 慕九辞没有死,芝血草就一定还在那人手中,如今慕九辞想要去了结那段因果,他们只要等待即可。 陆辰风跟苏木走了许久,慕九辞还呆坐吧 在棋盘前,突然他用力的将手中的棋子握成粉末,“夜凤,通知玄鸟,配备一支二十人的小队,随我出去一趟。” 夜凤领命而去,而玄鸟在收到命令之后,立刻集结了影月门最精英的二十个人。 护国寺,陆朝歌正静静的等着慕九辞的到来,房门被敲响的瞬间,陆朝歌便吩咐半夏,“你去门外守着吧。” 半夏点了点头,打开门冲慕九辞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门外,夜凤看见半夏眼神一亮,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云客来的糕点,吃不吃?” 半夏的眼睛悠的一下便亮了,她伸手接过油纸包,快速打开,里面是她最爱吃的桃酥,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还是那个味道。 见一旁夜凤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珠转了转,从油纸包中拿出一块桃酥递给他,“诺,吃不吃?” 点心毕竟是他带来的,自己吃独食不好,万一下次他不带了呢?夜凤从她手中接过桃酥,只见半夏一直盯着那块桃酥,眼睛跟着他的手来回移动,夜凤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他将桃酥放回了她的手中,“你吃吧,我不爱吃,太甜了。” 半夏觉得他就是个怪人,哪有人不喜欢吃甜的,不过他不吃也好,这样她就能多吃一块了。 屋内,陆朝歌早已觉察到了慕九辞的不对劲,她起身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相拥良久,慕九辞才开口打破了平静,“陆昭仪的毒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只是还缺少一味芝血草,需要我去找来。” 陆朝歌急忙抬起脑袋,她还记得之前阿辞为了给她找烈焰红莲而身受重伤,如今他又要出去找药,还是为了她,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急躁,“你要去哪里?” 慕九辞抱住她的手紧了紧,他声音中带了几分沙哑,“我要去血煞宗,芝血草只有那里能找到。” 血煞宗,一听就知道那里不是个好地方,陆朝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血煞宗是什么地方?除了血煞宗,别的地方就没有芝血草了吗?” 慕九辞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的地方有没有芝血草我不知道,但是血煞宗一定有,况且我与血煞宗还有一段恩怨需要了结。” 他拉着陆朝歌在软塌坐下,“你听说过我是十五岁才回到京都的吧,十五岁之前我一直待在血煞宗。” 慕九辞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血光冲天的午后,他被迫藏在柜子里,被母后的贴身太监李进忠狠狠的捂住嘴巴,防止他叫喊出声。 母后虚弱的躺在床上,独自面对一脸猖狂的司马惠泽,她狰狞的笑容现在还死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只见她一步一步走向母后,用帕子死死捂住母后的口鼻,母后没有挣扎,用一双祈求的眸子深深的望向他,他知道母后在求他不要出声。 他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直到血肉模糊都没感到一丝疼痛,他眼睁睁的看着母后没有了气息,眼睁睁的看着母后的贴身婢女芳华姑姑,为了掩护他逃走,被乱刀砍死。 李进忠带着他从密道逃出皇宫,司马弘昭派人一路追杀他们,他们伪装成乞丐一路逃到华阳,最终还是被发现。李进忠为了掩护他,找到一个刚去世不久的小乞丐,伪装成他的样子,一路逃到悬崖边,跳崖自尽了,而他因为过度悲伤晕倒了,再次醒来已经到了血煞宗。 第72章 回忆1 血煞宗是个臭名昭着的门派,专门替权贵干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门派中的许多杀手,都是从乞讨的小乞丐中选一些身体强壮的,带回门派加以培养,往往一百多个孩子,最后剩下的十不存一。 他本来是没有被选中的,恰巧血煞宗的血厉长老要培养药人,年龄要求还非常严格,需要的人数更是让那些人头痛,他就这样被放在了那群小乞丐里滥竽充数。 抓回来的人都被关在一个山洞里,他们每天都会被泡在不同的药液中,那些药液药性十分强劲,他的皮肤、骨骼、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焰焚烧,他死死咬住牙关,扛住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山洞中每天都有人死去,死了的人就会被拖出去,山洞里的人越来越少。 而最难过的一关,便是每月都要服下血厉亲制的药丸,等药效发作,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像是被人用刀捥去,每一寸骨骼都像是被人用锤子敲碎,就这样整整熬了三年,山洞里早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血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他隐隐感觉到不妙。 在这个山洞待了三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山洞的构造,早在两年前他就偷偷藏了几片打碎的碗片,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挖洞。 一开始他小心的躲避着山洞里的其他人,偷偷掩藏那个浅浅的洞,慢慢的山洞里的人越来越少,他挖的洞也越来越深,他小心的用稻草掩盖住那个洞,直到山洞里只剩下他一人。 此后,只要没人来,他都会不停的挖洞,每天睡眠的时间都极少,终于皇天不负苦心,山洞终于被他挖通了,洞口很小,只能容纳他这么大小的人通过。 他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的蛰伏下来,等待一个时机,终于有一天,血厉看向他的眼神亮的惊人,恨不得立马将他吞吃入腹。 血厉拿出匕首用力的划破他的手腕,将伤口凑近他的嘴唇,用力的吮吸着他的血液,脸上呈现出痴迷的状态,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移开嘴唇,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成了,我成了。” 他小心的给他包扎好伤口,舍不得浪费一滴血液,口中喃喃自语道,“明天,等到明天就可以炼丹了。” 等血厉走后,他知道他等的那个时机终于到来了,果不其然,他听到守在洞口的人跟同伴交流,血厉今日高兴,正独自一人在房中饮酒,还大方的赏了他们许多好东西。 他小心的移开稻草,钻进洞中,再将洞口用稻草遮住,他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爬去。终于爬出了洞口,外面的天色早已黯淡下来,只有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 他摸黑前行,小心的避开巡逻之人,他不知道前行的方向,只能赌一把,赌赢了就能逃出生天,赌输了他则万劫不复。 他如同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的向前摸索,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了一个水潭前,他实在渴的厉害,忍不住趴下身子喝了几口潭水。 “你是谁?”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迅速的爬起来,像一只野兽般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这时,他才看清身后的少年和他一般的年岁,脸上戴着面具,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一身黑衣很是利索,不像他,在洞中待了三年,早已经如野人一般。 少年看着他防备的姿势,默默后退了两步,“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那少年离他远了些,他心中放松了一些,但还是警惕的看着他。 少年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说道,“你不要乱走,这附近有许多机关,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你。” 他心中微微一动,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见他没有恶意,慢慢的降低了心中的防备。他用干涸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是谁?你知道怎么能逃出去吗?” 少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叫慕九辞,是这里的杀手,这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那里有很多人把守,你是出不去的。” 他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眼中的光也黯淡下来,他难道注定要死在这里,可是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有些耳熟,他是在哪里听过? 记起来了,他曾听宫中的婢女提起过,说忠武将军慕潇家的小公子,在花灯节走丢了,好像就叫慕九辞。 说起来慕九辞在京中还小有名气,听闻三岁便能识字,五岁便能作诗,父皇还曾夸赞过慕潇教子有方。 思及此,他试探的问道,“你可是忠武将军家的小公子?” 那少年激动的向前快走了几步,“你认识我?那你知不知我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看着少年激动的神情,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少年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妥,忙又后退了几步,一双眼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他仔细在脑海中搜刮着忠武将军府的信息,半晌才摇了摇头,“不知道。” 少年希冀的眼神黯淡下来,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道,“你待着这里不安全,我知道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你如果相信我,就跟我过去。” 少年说完便转身离开,他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咬牙跟了上去,好在少年没有骗他,真的将他带到了一处隐蔽之所。 “你好生在这待着,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少年见他点头答应,才转身离开。 他站在那里望了良久,才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蜷缩起来。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远处便传来了微弱的嘈杂声,他隐隐的听到了“逃跑”二字,看来他逃跑的事被发现了。 他急忙爬起来,四处张望,终于被他在附近找到了一个更为隐蔽的洞穴,这个洞穴处在崖壁的中间,洞口正好被树冠遮住,洞口周围还长满了灌木丛,若不是他站立的角度恰好看见了洞口的位置,他也不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地方。 他费力的向上攀爬,终于在力气即将耗尽的时候爬到了洞口,他捡了块石头用力的朝洞中丢去,等了半晌见没有动静,才小心的钻了进去,洞穴不大,也十分干燥,刚好能容纳他在里面居住,他缩在洞穴中突然有了安全感。 时间慢慢过去,渐渐的他听到许多嘈杂之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血厉长老今日怎么如此的暴躁,还下了死令,非得让我们找到那个少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逃跑的那个是个药人,那一身血可是个宝贝啊。” “要是我们能找到他就好了,还能偷偷的放点血。” “咱们整个血煞宗都找疯了吧,连宗主都下令了,谁要是找到这个药人,谁就能做一个堂的堂主。” “好了,赶快找吧,希望我们能有那个运气找到他。”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归于平静。他蜷缩着身子,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这样听着来来回回的搜索声,直至夜幕降临,才重新归于平静。 第73章 回忆2 直至深夜,外边突然有了动静,他仔细的倾听着,才发现原来是昨晚的少年。 “喂,你还在吗?你可要好好的躲起来,外面有很多人都在找你,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踪迹,我这里有些吃的,先放在这里,你记得出来拿啊。” 接着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少年离开的声音,他窝在山洞里不敢动弹,他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第二天,大部队的搜索又开始了,直到傍晚才归于平静,深夜,少年又来了,他看着原封不动的食物,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会信我了,我把新的食物放在这里,你什么时候饿了,就自己出来拿。” 少年将新的食物放下,将旧的食物拿走,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他饿的实在受不住了,才悄悄的从洞口爬出,他顺着崖壁往下爬,还因为没有力气,差点摔下去。他盯着少年送来的食物看了良久,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第二日晚上,当少年发现他放食物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今天的食物我放在这了,你饿了就出来拿。” 没有等到回应,少年也不气馁,连离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就这样,连续搜寻了两个月,血煞宗终于放弃了,听说血厉长老又从外边搜罗了许多小乞丐,准备再次培育药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相信那个少年,终于在那少年送来食物的时候,他现身了,少年惊喜的看着他,“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拿起少年带来的食物吃了起来,少年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慢点吃,我看你衣服有些破旧了,我那里正好还多了一套衣服,明天我拿给你。” 第二日,少年果真带来了衣物,除此之外,还有梳子、发冠、皂角、火折子等一应物品。 他看着面前的包裹,眼眶红润了许多,他确实有很长时间都没有洗澡了,趁着夜色,他在潭水中痛快的洗了个澡,趁机也清洗了一下头发。 等他换上衣服,束好发冠,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你长得真好看。” 他抿了抿唇,没有作答,样貌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用处。 他看向少年脸上的面具,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少年顿了顿,才回答道,“因为我脸上有很长一道伤疤,不戴面具怕吓到旁人。” 他定定的看着少年脸上的面具,神色认真的说道,“不会的,我就不会害怕。” 少年默默的看了他许久,才说道,“那你想看看我的脸吗?”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少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缓缓的将面具摘下。少年右边的脸颊上,一道深深的伤疤,从眼角到嘴角,深可见骨。伤口有些狰狞,但他并未感到害怕,最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人心。 少年左边的脸颊无比俊美,若是没有那道伤疤,他应该是无比俊美的少年吧。少年见他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不由的扯起了嘴角。 “我这道伤疤,是在与人厮杀的时候,被人划伤的。” 少年是血煞宗培养的杀手,而杀手的培养则极其残忍,将一百余人放在山谷中,任由他们厮杀,只有提着人头从里面活着出来,才能接受血煞宗的培养。 之后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厮杀,每次淘汰五人,只有杀够人数才会被放出来,如此年复一年,直至剩下最后的十个人,才能成为血煞宗的杀手,才能出去做任务。 少年脸上的伤疤是在一次厮杀中,因对手是个女孩,没有下死手,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被女孩从背后突袭,他没有防备,只来得及侧过身子躲开要害,脸上却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那个女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伤口深可见骨,他忍着剧痛将女孩儿斩杀,从此每次厮杀他都会用尽全力,他想活着,活着出去再见一见家人。 等少年讲完故事,他还在愣愣的盯着那道伤疤,他也想活着,他还没有为母后复仇,他不能死,可他现在身无长物,又如何报仇呢? “求你教我习武!”他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脸恳求的望向少年,这是他第一次求人,他要学到本领,离开这里,才能报仇。 少年坐着没有动,看了他良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武?” 他眼中露出无尽的恨意,“我母亲死了,我要为她报仇!” 少年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好,我教你,但我不能保证你能学成什么样子,毕竟我学的东西也有限。”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从此以后,少年将他学到的东西倾囊相授,而他也很争气,可能是他体内的药力,他学的很快,内力也一日千里,慢慢的连少年也打不过他了,少年还感慨道,“你天生就是习武的材料,可惜我能教给你的实在有限。” 春去秋来,两人都已经十五岁了,少年也到了最后一次考核的时间,两人约定好了,等考试结束以后,少年就接取任务,两人一起回京都。 考核那天,他坐在那里等了很久,才等到少年的到来,少年的脸色极其苍白,却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我可能要食言了。” 少年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塞进他的手中,“以后就由你来做慕九辞吧,我把所有想的到的事情都给你说了,你代替我回京都,帮我看看我的父母。” 说完便喷出一口鲜血,他急忙扶住少年,给他输送内力,却犹如石沉大海般,没有激起半分水花,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血有疗伤的效果,急忙用匕首划破手腕,“喝啊,你快点喝啊,我的血很有用的。” 少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别白费力气了,我五脏六腑都破碎了,没得救了,你记住,一定要替我回家看看。” 说完嘴角的血抑制不住的向外流淌,少年痛苦的咳嗽两声,咳出了许多脏腑的碎片,慢慢的少年停止了呼吸。 他抱着少年坐了良久,才将他放进山洞里,他将面具戴到自己的脸上,从此以后他就是慕九辞。 他代替少年成为了血煞宗正式的杀手,终于可以接任务出山谷了,可是凡是接任务出山谷的杀手都需要服用一种毒药,这种毒每个月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会让人痛不欲生,需要尽快服用解药,而且每次服用解药都只能维持一个月。 为了顺利的逃离此地,他只好服下毒药,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体经过改造已经万毒不侵了,所以那毒药对他来说根本无效。 他作为慕九辞,重新回到京都,才发现忠武将军已经战死,忠武将军府也已经没落。只余母亲一人苦苦等候,期盼着他的归来。 他将少年讲给他听的儿事,一一讲给母亲听,母亲痛哭出声,终于等到了她的阿辞,也许是心愿已了,没过多久母亲便病逝了。 他着手建立了影月门,又在西炎国来犯之时,投身沙场,最终将慕九辞的名号传遍南诏。 第74章 再回血煞宗 慕九辞从回忆里抽脱出来,这些事他不愿提起,于是,他将下巴抵在陆朝歌的肩膀上,撒娇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的将芝血草带回来,等我回来,亲自来接你回家。” 陆朝歌正要说话,屋顶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慕九辞将她护在身后,大喝一声,“是谁?” 门外的夜凤和半夏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进来,楚肖大大咧咧的从房顶一跃而下,“是我,自己人。” 陆朝歌从慕九辞身后走了出来,“楚肖师兄,你怎么来了?” 楚肖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待在府中太无聊了,这不就过来找你了吗,无意中听到这小子要去找芝血草,就凑个热闹喽。” 陆朝歌看着楚肖,眼睛一亮,楚肖师兄武艺高强,如果能和阿辞一起去,也能多几分把握,于是她望向慕九辞想听听他的意见。 慕九辞见陆朝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应下,如果能让她多几分安心,答应了又何妨。 “如果楚肖师兄不嫌麻烦,就和我们同去吧!”慕九辞拱了拱手,答应下来。 楚肖上前揽住了慕九辞的肩膀,“不麻烦,不麻烦,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慕九辞拉下他的手看向陆朝歌,“歌儿,等我回来。” 一行人快速向山下掠去,山下,玄鸟率领影月门的精英早已整装待发,见慕九辞下来,忙上前行礼,“属下见过门主!” 慕九辞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东西都按照门主的指示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玄鸟好奇的看了一眼楚肖,这人是谁,他怎么从未见过,是主人新招收的侍卫吗。 慕九辞看他偷瞄,也未曾解释,他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血煞宗赶去,马蹄声声溅起尘土飞扬,在夜幕的掩护下,形成一道道模糊而急促的影子。月光稀薄,星光点点,为这趟夜行,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紧迫。 夜光中火把摇曳,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也映照着每个人坚毅的脸庞,他们的眸子里都闪现着激动与兴奋,能和门主一起并肩作战,是他们的荣幸,也是他们的荣耀。 他们披星戴月,连夜赶路,终于在破晓时分赶到了一处山谷。 慕九辞眼神微凝,抬手向众人示意道:“你们速去寻一处隐蔽之所,好生休养,以养精蓄锐,静待时机。”说罢,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前方掠去,显然是要亲自前去探寻山谷中的情况。 夜凤和玄鸟见状,心中一急,下意识地便欲紧跟其后。然而,还未等他们迈出几步,就只见慕九辞猛地回过头来,对着二人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看似轻柔,但其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夜凤与玄鸟对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止住脚步。就在这时,一旁的楚肖却是眉毛微微一挑,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竟然毫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地转身找了个较为僻静的角落,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玄鸟本就对他好奇,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忍不住上前问道,“喂,你是门主新招的暗卫吗?” 楚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眸之中瞬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说道:“没错,我正是新招募而来的暗卫。不过嘛,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你呢?” 站在一旁的玄鸟听到这话,立马傲娇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扬起下巴,略带不屑地回应道:“哼,那是自然!以你这样微不足道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我呢?要不是这次门主特意下达了召令,我堂堂影月门的......” 然而,就在玄鸟滔滔不绝、口沫横飞之时,一道清脆而严厉的喝止声骤然响起:“玄鸟,万万不可如此肆意妄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原本正说得兴起的玄鸟戛然而止,他有些惊愕地转过头去,只见夜凤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玄鸟心头猛地一颤,不禁暗叫糟糕,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刚刚因为一时的兴奋和得意,竟然将自家的底细全盘托出。万一此人传扬出去,岂不是会陷门主于险地,想到这里,玄鸟的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一股森冷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眼看着他就要痛下杀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伸出,紧紧地抓住了玄鸟的手腕。玄鸟定睛一看,原来是夜凤出手阻止了他。只见夜凤面沉似水,一脸严肃地盯着玄鸟说道:“玄鸟,你还没闹够吗?难道非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才肯罢休?” 面对夜凤的质问,玄鸟原本凌厉的气势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颓然与沮丧。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提不起半点精神,默默地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随后,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找了个角落,蜷缩着身子窝在了那里。 在一旁看戏的楚肖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无趣的表情。本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争斗戏码,没想到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他心里暗自嘀咕道:“这夜凤真是个冰块脸,一点都不好玩,还是玄鸟比较有趣些。”想着想着,楚肖便闭上眼睛,继续自顾自地养起神来。 另一边,慕九辞如鬼魅般轻盈地避开巡逻,仿佛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犹如一只机敏的猎豹,四处查探着血煞宗的布防。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和他当初被困时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目光瞬间变得赤红,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他拼命地压抑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恨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紧跟着那个身影来到山洞。 没一会儿,便听到山洞里传来一阵怒不可遏的吼叫,“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浪费了我那么多的珍贵药材,竟然没有一个成功的!当初要不是让那个小野种侥幸逃脱,我早就将丹药炼制成功了!” 紧接着,山洞内响起了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吼叫,其间还夹杂着皮鞭抽打肉体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听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慕九辞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此时此刻,他已经对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失去了兴趣,他如幽灵一般,仔仔细细地将血煞宗摸了个底朝天,然后如飞鸟般轻盈地潜出山谷,朝着队伍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75章 血蚩战死 慕九辞回到临时驻地,就将众人召集起来,他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只等子时便可开始行动。 楚肖见众人都领到了任务,忙从地上一跃而起,“那我呢?我需要做什么?” 慕九辞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血煞宗的宗主血蚩,武艺高强,非一般人能够匹敌,还请楚肖师兄在他出手的时候能够鼎力相助。” 楚肖闻言点了点头,这点事不算什么。 子时正是人疲乏的时候,慕九辞一行人悄悄靠近山谷入口,守护入口的弟子正一脸疲惫的打着哈欠,就被玄鸟带来的手下抹了脖子,他们将尸体掩藏起来,便朝着谷中潜入,众人按照商议好的计划,兵分三路,朝着各自的目标出发,楚肖则是跟着玄鸟朝血蚩的住处潜去。 慕九辞没有带人,他只身一人来到血厉的住所,他没有隐藏身形,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推门而入。 血厉从床榻上一跃而起,他厉声喝道,“你是谁?竟敢擅闯老夫的住处。” 慕九辞冷笑一声,“你仔细看看,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血厉上下打量他一番,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他不耐烦的冷喝一声,“休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来老夫的住处究竟有何贵干?” 血厉在拖延时间,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住处,必定有所依仗,他在等外面的人发现异常,所以特意提高了音量。 慕九辞嗤笑一声,“你是在等外面的援兵吗?忘了告诉你,外面的那些人,早已经见了阎王。” 听闻此言,血厉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但他仍强装镇定,说道:“哼,小子,莫要张狂,即便外面之人已死,就凭你也想胜过老夫?” 慕九辞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寒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要为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说罢,慕九辞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血厉。血厉也不甘示弱,迅速拿起武器抵挡。两人瞬间交起手来,一时间屋内剑气纵横。 血厉越打越力不从心,突然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朝慕九辞掷去,慕九辞侧身躲开,瓷瓶摔在地上应声而碎,屋里瞬间冒起了白烟,而血厉则趁此逃了出去。慕九辞见上了当,也急忙追了出去。 而另一边,楚肖和玄鸟也到达了血蚩的住处。血蚩似有所感,早早站在屋外等候。看到二人前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我说今晚怎么越发烦躁,原来谷中来了两只爬虫,还真是胆大包天。” 楚肖掏了掏耳朵,“爬虫说谁?” 血蚩的笑容更加瘆人了,“爬虫说你。” 楚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爬虫说我啊。” 血蚩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牙尖嘴利,等我将你斩于剑下,你就知道自己多么愚蠢了。” 说完也不再废话,手持长剑向楚肖攻来,楚肖忙持剑格挡,没想到血蚩的内力竟如此强劲,他忍不住“噔噔噔”后退了两步,玄鸟见楚肖被击退,也加入了战斗,两人合力向血蚩攻去。双方战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血蚩的内力持久强劲,楚肖和玄鸟逐渐疲于应对,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呼救声,“宗主救我!” 只见慕九辞正追着血厉而来,手中的剑正狠狠的向血厉刺出,血蚩见状,连忙将手中的剑掷出,血厉还不能死。两剑相撞,慕九辞止住了攻势,血蚩的剑也倒飞了回来。血厉见状,急忙逃出生天,来到了血蚩的身边。 至此,双方相对而立,血蚩皱了皱眉,刚才出现的这个人,功力还不可小觑,明明这么年轻,功力却如此深厚,血蚩心中升起了忌惮,他看着慕九辞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来我血煞宗找麻烦?” 慕九辞并未答话,脚下用力一蹬,像一支离弦的箭,破空而来,血蚩急忙横剑格挡,却被慕九辞的力量震退一步。 血蚩心中一凛,急忙用尽了全力,五人顿时混战在一起。血厉和血蚩相互配合,一时之间竟与慕九辞三人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慕九辞放弃了防守,用尽全力攻向血厉,血厉躲避不及,被击中了要害。而慕九辞的胳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厉失去了战力,血蚩一下子便腹背受敌,最终被楚肖钻了空子,一剑刺中了心脏,血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终日猎鹰,却被鹰啄了眼睛,他心怀不甘的缓缓倒下,就此没了气息。 玄鸟看着慕九辞流血的胳膊,急忙迎了上来,“门主,你这伤口需要尽快包扎。” 慕九辞像是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他抬手制止了玄鸟的动作,“无妨。”接着他走向依靠在墙边的血厉,血厉见他走来,忙往后缩了缩身子,他脸色变得十分惨白,“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慕九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却冰冷的可怕,他抬起手在自己的伤口上狠狠一握,血液顺着指缝缓缓滴落,他看着手指沾染的血液,用力的向血厉的嘴巴抹去。 血厉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疯子,这就是个疯子!慕九辞笑的更灿烂了,“这血液的滋味你可还熟悉?” 血厉感受着口腔中熟悉的味道,心脏却骤然紧锁在一起,他眼中的恐惧近乎化为实质,话音都止不住的颤抖,“是你,竟然是你!” 慕九辞温和的看向他,“哦,终于记起我了。你不是想把我炼成丹药吗?那芝血草呢?” 血厉闻言,连忙爬起来跪倒在地,他不停的用额头撞击地面,“对不起,对不起,那不是我的主意,是血蚩,是血蚩让我这么做的,你放过我,放过我!” 慕九辞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芝血草在哪?” 血厉看着他眼中的恐怖之色,急忙回答道,“芝血草被血蚩锁在密室里,我可以带你去拿!” 慕九辞松开他的头发,示意他带路,血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密室走去。三人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血蚩的书房,只见血厉将书架上的麒麟转动两下,书架就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书架后面是一个密道,直通密室。 慕九辞示意血厉在前边带路,若是误触了什么机关,血厉肯定会命丧于此。血厉不敢耍什么花招,将他们安全的带到密室。 楚肖刚一进到密室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只见密室中堆满了金银珠宝,散发出的珠光宝气简直闪瞎了他的眼睛。 慕九辞和玄鸟倒没有什么表情,影月门的财富一点都不比这里的少,慕九辞环视了一周,开口问道,“芝血草呢?” 血厉指了指架子上一个白玉盒子,说道,“芝血草就放在那个盒子里。” 慕九辞冲玄鸟点了点头,玄鸟快步走上前去,刚摸到盒子,一只利箭就破空而来,玄鸟快速闪开,一时间密室中乱箭齐飞,慕九辞三人奋力抵挡着箭矢,过了好一会儿,密室里才安静下来,此时早已不见了血厉的踪影。 慕九辞示意玄鸟将架子上的玉盒拿下了,这次倒十分的顺利,慕九辞打开玉盒,盒子里放着的的确是芝血草,他轻舒一口气,将玉盒交给了楚肖,“楚肖师兄,还得劳烦你尽快将芝血草送回京都,以免耽搁了陆昭仪的病情。” 楚肖接过玉盒放进怀里,他点了点头,开口道,“你放心,我这就动身,保证将芝血草安全带回京都。” 第76章 血煞宗崩塌 三人从密室出来,正碰见夜凤押着血厉走来,楚肖挑了挑眉,好家伙,刚逃走就被抓了回来了,不过他身上还有任务,也顾不得看热闹,和慕九辞告别后,就踏上了回京的路。 而慕九辞看着跪倒在地的血厉,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他从腰间缓缓的抽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突然,他用力的将匕首插进血厉的手腕,将他的筋脉尽数挑断,血厉惨叫出声,瘫软在地上。就是这双手将他紧紧的按在药液里,让他饱受折磨,就是这双手,残害了无数无辜的生命。 血厉痛的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想就此减轻痛苦,可慕九辞怎会如他的愿呢。他按住血厉,用匕首将他的眼睛捥去,就是这双眼睛,在他们遭受非人的折磨之时,露出满意的神色,就是这双眼,在看到他终于成功的转化为药人,露出无比激动的神色。 血厉还在凄厉的惨叫着,慕九辞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看着血厉凄惨的下场,将匕首狠狠的捅进他的心脏,既然这颗心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那就该让它发烂发臭。血厉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慕九辞的心里陡然一松,仿佛除去了沉重的枷锁。 夜凤和玄鸟从未见过这样的主人,两人都一脸担忧的望向他。良久,慕九辞才沙哑着出声,“将他拖出去吧。” 玄鸟挥手示意手下将人带走,他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慕九辞,开口问道,“门主,密室里的金银财宝怎么处理?” 慕九辞低头思索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派人通知华阳郡的郡守,让他派人将这些金银珠宝送在京都,充入国库。” 南诏这几年,常年征战,国库空虚,将这些金银珠宝充入国库,也能够缓解朝中的压力。 玄鸟领命而去,慕九辞这才看向夜凤,“交代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夜凤躬身回答道,“回将军,血煞宗中那些极力反抗的都已经杀了,剩下的那些也都派人看管着。” 慕九辞点了点头,“派人询问一下,他们若是想走,就给他们派发些银两遣送出去,若是无处可去,就交给玄鸟安排。” 夜凤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类似于首领的少年进来了,那个少年单膝跪地,开口道,“这位大人,我们都被血蚩喂了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不出一个月就会毒发身亡,所以还请大人能帮帮我们。” 慕九辞抬头望向夜凤,“你去密室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夜凤急忙转身前往密室寻找解药。不多时,夜凤便返回来了,他手上拿着几个瓷瓶,“将军,这就是密室中仅剩的解药了。” 慕九辞让夜凤将解药交给少年,那少年却突然重重的磕了个头,“大人,这些解药也只能压制一段时间的毒素,等解药用尽,我们还是只能等死,求大人救救我们!” 慕九辞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府上有位神医擅长解毒,你们先跟我回京都,也许他能研制出解药。”少年面露感激之色,连连磕头谢恩。 等了有些时辰,华阳郡守匆匆赶到,他急忙向慕九辞行礼,“下官华阳郡守欧阳旭见过护国大将军。” 慕九辞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我派去的人应该把事情都给你说清楚了吧?” 欧阳旭急忙点了点头,“都已经说清楚了。” 慕九辞指了指密室的入口,“那你就派人将里面的金银珠宝清点成册,派人押送入京,充入国库。” 欧阳旭急忙亲自带人下去清点,过了许久,才将密室中的箱子抬了上来,光这些箱子就占满了整个大厅。 欧阳旭将登记的册子呈给慕九辞,“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清点入册,还请大人查看。” 慕九辞大致的翻了翻,并没有什么出入,他将册子还给欧阳旭,“你们可以离开了。” 欧阳旭恭敬的接过册子,却有些欲言又止,慕九辞见他没有离开,便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欧阳旭赶忙回答道,“这里毕竟是华阳管辖的地界,下官想请问大人,这个地方要如何处理?” 慕九辞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放心离开就是,这个地方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欧阳旭点了点头,既然这位大人有所安排,那他只需要听命行事,不一会他就带领着属下消失在山谷。 慕九辞让人将玄鸟喊来,“将我让你准备好的炸药,安放在谷中的各个角落,等我指示。” 玄鸟领命而去,而慕九辞则独自走在山谷中,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曾经藏身的那个山洞下,看着依旧被灌木和树冠掩盖的洞口,飞身而上,他仔细的清理着洞口的杂草,等清理妥当,才小心的进入山洞。 山洞里的尸首早已化作森森白骨,慕九辞看了良久,才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他便席地而坐,“慕兄,我来看你了,当初顶替你的身份回到京都,才知道忠武将军早已战死沙场,府中就只剩母亲一人,母亲身体也不好,许是没有了执念,没过多久也去了,我将她和你父亲葬在了一起。这次过来,我想将你带回京都,葬在母亲旁边,让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 说完,便将身上的衣袍脱下,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白骨敛入衣袍,最后将衣袍打了个死结,保证骸骨不会散落,才小心的背在身上。 等他再次回到大厅,山谷里早就埋好了炸药。慕九辞带领众人向谷口走去,他站在谷口高处,静静地凝视着这片山谷。这里藏污纳垢多年,如今终于要被彻底抹去。 慕九辞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点火,放箭。”玄鸟打出信号,刹那间,山谷各处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弥漫开来,山谷中的一切建筑瞬间崩塌。 待爆炸平息,烟尘渐渐散去,曾经的秘密之地化为一片废墟。慕九辞毫不犹豫的转身,带着手下众人踏上了归京之路。 第77章 京都重聚 慕九辞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京郊,玄鸟带领影月门众人和他们分道扬镳,夜凤在慕九辞的吩咐下,带领血煞宗剩余的门众朝京都而入,而他则紧了紧背上的包裹,独自一人朝忠武将军的墓地走去。 到了墓地,他先将坟头的杂草清理干净,又用袖子将坟前的石碑擦拭干净,石碑上赫然写着:“显考慕公潇老大人与显妣慕母周氏合葬之墓。” 他缓缓的弯下腰来,将身上的包裹小心翼翼的解下来,他双手捧着包裹,将它轻轻的放置在石碑前,然后双膝猛然跪地,膝盖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他却仿若未闻,只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石碑连磕了三个响头。 当额头碰触到冰冷坚硬的土地时,他心中满是愧疚,他抬起微红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石碑,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母亲,我将大哥带回来了……” 说道此处,他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占用大哥的身份活着,却始终未曾向您坦白过,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我不想让您再感受一次失子之痛,您不要怪我。现在我将大哥带回来了,我打算将他安葬在你们身旁,就让他永远陪着你们吧。从此以后,你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说完这些话,他就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微风拂过面庞,吹干眼角的泪痕。 慕九辞回到府中,就被白无尘告知,他和苏木已经配制出了解药,解药已经送进了皇宫,陆昭仪的毒解了。 慕九辞松了一口气,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心,开口道,“夜凤带回来的那些人,你都看过了吗?可能配制出解药?” 白无尘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我都已经看过了,他们之前服用的解药我也仔细的查看过,不过,你是想把他们收为己用,还是想让我把他们的毒彻底清除?” “给他们解了吧,有处可去的就让他们离开,无处可归的,想办法替他们谋份生计。跟着我做什么?能安稳生活,谁愿意刀尖上舔血啊。”慕九辞的脸上并无表情,却硬生生的让人感觉到了几分落寞。 白无尘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道,“那我这就去配置解药,等制作好了,就给他们发下去。” 皇宫里,帝王正在单独召见苏木,苏木的名字他也有所耳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陆昭仪的毒,多亏了苏神医妙手回春,不知道苏神医想要些什么赏赐呢?” 苏木拱手行礼,“陛下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提出了一个解毒之法,若要论功行赏,慕将军出生入死找回了芝血草,才能让在下配置出解药,他当居首功。” 帝王眉心一动,这里面竟有慕九辞的功劳,他微微抿了下唇角,“慕将军有功,朕自当赏他,然苏神医也功不可没,不知苏神医可愿留在宫中为朕效劳?” 苏木垂下眼眸,缓缓说道:“陛下美意,在下心领了。但我自由惯了,不喜宫廷拘束,还望陛下成全。” 帝王听后,脸色微沉,却也不好强求,“既如此,朕也不便强留,苏神医可有其他所求?” 苏木再次行礼,“陛下,臣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能多多体恤百姓疾苦。” 帝王听闻此言,神色稍缓,“苏神医心怀天下,倒是朕狭隘了。刘福,将宫中珍藏的医书抄录一份,送给苏神医,希望苏神医能用所学之法,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苏木躬身道谢,“多谢陛下赏赐,在下一定会仔细钻研医术,救济苍生。” 待苏木走后,帝王合上了眼眸,半晌开口道,“慕九辞,你既然有功,朕该赏你些什么好呢?” 刘福听见帝王的话没有吭声,这话可不好接啊,他现在都琢磨不透陛下对慕将军的态度,所以他只要听从陛下命令行事就好,万万不敢多嘴。 就在此时,大殿外有人禀报,华阳郡郡守欧阳旭求见陛下。 帝王眯了眯眼,“他不在华阳郡任职,跑到京都来见朕,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宣他入宫吧。” 刘福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欧阳旭回来了,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许多侍卫抬着很多箱子。 帝王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欧阳旭迈进大殿,行至帝王身前,跪下磕头行礼,“微臣欧阳旭拜见陛下。” 帝王朗声开口,“起来吧!你此来京都可是有何要事?你身后的这些箱子里盛的都是什么?” 欧阳旭急忙站起身来,回答道,“回陛下,微臣此时来京确实有要事禀报,微臣身后的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财宝。” 帝王闻言,也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些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这些箱子可不少,将整个大殿堆的满满当当,帝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开口道,“爱卿可未说错?你说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 欧阳旭急忙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几本册子举过头顶,“微臣并未撒谎,箱子里装的的确是金银珠宝,所有的数量都已经登记在册,请陛下查看!” 刘福从他手中接过册子,快速呈给陛下。帝王仔细的翻看一下账册,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许多金银财宝,玉器古玩,字画藏书。 帝王合上册子,命人将箱子打开,一时间大殿里充斥着各种珠光宝气,帝王高兴的大喝几声,“好,好,好!” 国库因近年来的征战,一直十分空虚,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掂量掂量,如今得到这么多财富,他终于不用再受到掣肘。 帝王龙心大悦,他看着欧阳旭,眼中都是赞赏,“爱卿真乃朕之福将,实乃大才,不知这些东西都是从何而来?” 欧阳旭急忙说道,“回禀陛下,这些东西都是护国大将军慕大人,让下官护送回京的。” 帝王闻言怔了怔,这些都是慕九辞让他送来的,他微眯了双眼,“哦,那你说说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欧阳旭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的讲述出来,而后才说道,“这些都是慕大人的功劳,微臣只是护送而已,不敢居功。” 帝王微微颔首,“这些虽不是你的功劳,你也算护送有功,等你任期结束,就回京述职吧。” 欧阳旭大喜,急忙磕头谢恩,“多谢陛下隆恩,微臣一定会好好治理华阳。” 帝王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又命人将户部尚书宣进宫中,等处理完大殿里的这些东西才开口道,“我记得镇国府的陆朝歌,祈福之期快到了吧?” 刘福忙躬身答道,“陛下好记性,明日便到了三月之期。” 帝王用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片刻后,才开口道,“刘福,去护国将军府下旨,陆朝歌为国祈福有功,特命慕九辞代朕接她回京。” 刘福忙躬身应是,当初陛下可是因慕将军拒婚,才迁怒陆小姐,让她去护国寺为国祈福,如今却让慕将军接她回京,难不成陛下要成全他们?刘福只敢在心里默念,脸上未曾显露分毫。 第78章 祈福归来 慕九辞接到帝王的旨意,心中满是欢喜,当初他命人将那些金银珠宝上缴国库的时候,并未想太多,如今能得到这个恩典,他已是喜不自胜。 当初他答应过歌儿,要亲自接她回家,本以为他只能偷偷藏于暗处,没想到,竟得了如此光明正大的机会。 第二日清晨,慕九辞早早的将自己收拾妥帖,就带领迎接队伍向护国寺出发,一路上,夜凤一直在偷偷的打量他,慕九辞斜了他一眼,开口道,“夜凤,你都看了我一路了,我身上可有哪里不妥?” 夜凤赶紧收回视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将军,不过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半夏,他便不自觉的咧开了嘴角,他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今日他可是一大早就出门买来了,小丫头一定会喜欢。 马车停在山脚下,慕九辞和夜凤徒步上山,此时陆朝歌正在进行最后一次诵经祈福,半夏正无聊的守在殿外,突然一颗石子落在她的脚边,她抬头望去,只见夜凤正站在院中冲她招手。 半夏眼珠一转,笑眯眯的朝他走去,这个傻大个肯定又给她带好吃的了。 果然,只见夜凤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去店里买的桃酥,还有余温,你快尝尝。” 半夏从他手中接过糕点,指腹不小心触摸到了他的指尖,夜凤的身子一瞬间就僵住了,指尖上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半夏拆开纸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果然还微微有些温热,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新做的糕点果然好吃。 等吃完手里的糕点,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家将军呢?” 夜凤搓了搓手指,回味着刚才的触感,听到半夏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将军奉旨接陆小姐回京,我便跟着一起来了,现在将军在陆小姐住处,特意让我来寻你。” 半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找我做什么?” 夜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家将军想给陆小姐一个惊喜,待会儿你能不能跟陆小姐说,陛下派人来接她回京,让陆小姐过去相见。” 半夏舔了舔唇角的碎屑,眸光一转,“好啊,不过你还得再给我买一包糕点。” 夜凤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才说道,“可以,等回到京都,我就给你买。” 半夏脸上的笑容更甜美了,“没问题,那你先回去吧,等小姐祈福结束我就跟小姐说。” 夜凤看着半夏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看着半夏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大殿,才转身离开。 陆朝歌读完最后一句佛经,朝佛像拜了拜,才起身走出大殿,半夏见她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小姐,陛下派来接你回京的人已经到了,正在住处等你。” 陆朝歌微微颔首,祈福之期已到,也该来人了,她理了理衣摆,便带着半夏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陆朝歌甫一推开院门,便被院中那道昂然挺立的身影紧紧攫住了视线,那身形是如此熟悉,却又让她难以置信,恍若置身梦境。他身着一袭前所未见的素白长袍,墨发如瀑般半挽,垂散于素白的长袍之上,恰似一幅精心绘制的水墨画,简约中蕴含着无尽的风华,仅是一个轮廓,便足以令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慕九辞闻得声响,缓缓转过身来,那精雕细琢的眉眼,宛如为这幅场景注入了灵魂,他不似平素身着红衣时那般热烈张扬,反倒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润与雅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变得柔和起来。 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身装扮恰似为他度身定制,“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慕九辞瞥见她眼中的惊艳,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如释重负般平静下来,他的眼眸中,笑意如涟漪般荡漾开来,“不是歌儿说白衣最适合我吗?怎么,我穿着不好看吗?” 陆朝歌如梦初醒,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她欢快的向前疾驰了两步,直至站在慕九辞的身前,才柔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慕九辞抬手轻轻整理下她额前的碎发,然后才轻声说道:“我答应过要接你回家,又怎会食言呢?” 陆朝歌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充盈着无尽的甜蜜,她从未奢望过,阿辞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更不敢想象能与他一同踏上归家的路途,她满心好奇地抬头凝望他,“你是如何说服陛下,应允你来接我回京的呢?” 慕九辞挑了挑眉梢,他难道要说这是一场意外之喜吗?他眨了眨眼眸,将嘴唇贴近她的耳畔,“这是个秘密。” 陆朝歌的耳朵瞬间感到一阵酥麻,她急忙侧过身子,想要逃离这让她心如鹿撞的源头,“不说就算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慕九辞看着她逃跑的背影,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半夏躲在门口偷偷张望着,见小姐已经向房间走去,急忙跑进了院子,“小姐,等等我,我来收拾!” 陆朝歌脚下踉跄了一下,走的更快了,半夏这个丫头一直在偷看他们吗,她突然感觉自己无颜见人了。 两人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打包好,才提着包裹走出房间,夜凤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接过了行李,一行人朝山下走去。 山下的队伍早已整装待发,慕九辞将朝歌送上马车,便翻身上马,朝京都驶去。 陆朝歌撩开车上的帘幕,注视着前面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怎么看都看不够,当时就是看他着红衣太过惊艳,总是招惹桃花,才违心说他穿白衣好看,可没想到,他穿上白衣之后更让人移不开眼睛,多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慕九辞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本来穿上这身白色素袍的时候,他总感觉不太自在,这样纯洁的白色,哪适合他这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呢? 可看到歌儿眼中赤裸裸的惊艳,他竟也慢慢喜欢上了这颜色,既然歌儿如此喜欢,他愿意更换素衣为红颜。 第79章 回府 陆朝歌祈福归来是需要入宫面圣的,大殿中,慕九辞与她并肩而立,两人都是容颜绝美之人,站在一起是格外的般配。 等了片刻,帝王才从大殿后缓缓走出,他第一眼瞥见慕九辞的时候,脚步忽地一顿,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狐疑,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待他再次定睛望去,才惊觉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的确是慕九辞。 看惯了他身着红衣,张扬肆意,桀骜不驯的样子,如今一袭白衣,竟多了几分温润与雅致,那身杀伐之气,仿佛被白衣净化,变得柔和了许多。这样的慕九辞,突然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瑾儿,记得瑾儿小时候就偏爱白衣,若是他还在,想必也会如慕九辞这般意气风发,满身傲骨。 想到瑾儿,帝王突然失去了交谈的兴趣,“陆朝歌为国祈福有功,封为乐平县主,享乐平县的食邑,既然已经回京,就赶紧回家团聚吧。” 就陆朝歌为国祈福这点事,本不该得如此重的封赏,但慕九辞已然封无可封了,再封可就要封土为王了,如今他将这赏赐赐予陆朝歌,也存着试探他的心思。他倒要看看慕九辞究竟是何心思?若是他一心为国,他倒是不介意委于重任,若是他起了旁的心思,那就休要怪他心狠。 至于他对陆朝歌的心思,他不妨先装装糊涂,若是他日再立大功,陆朝歌也可以成为他手中的筹码。 思及此处,他抬眸望向下方的慕九辞,只见他正望向陆朝歌,眼眸中是少有的柔情,这陆朝歌利用好了,倒是一张王牌。 两人出了皇宫,慕九辞看向身边的陆朝歌,温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陆朝歌点了点头,她还不想和他分开,能这样同行一路,也是极好的。 她本以为慕九辞会骑马,未曾想他竟然同她一起上了马车,陆朝歌抬头望向他,“不骑马了?” 慕九辞唇角微勾,“不骑了,骑马累了,正好歇歇。”骑马还怎么和她待在一起?隔着窗帘怎么有现在这样看的清楚呢? 陆朝歌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堂堂护国大将军,骑了这么一会儿,怎么会喊累呢? 陆朝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美色误人啊,她终于理解了,史记里记载的妖妃祸国绝对是真的,若是她为帝王,就慕九辞的这张脸,提什么要求她都舍不得拒绝。 突然一张放大的绝世容颜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陡然停跳了一拍,慕九辞看见她突然放大的瞳孔,忍不住轻笑一声,“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陆朝歌慌乱的拿起手边的茶杯,放在唇边,她竟然看他看痴了,太丢人了。她故作镇定的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家人了,一时有些失神罢了。” 她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希望若是半夏在身边就好了,可惜刚一入京都,就被夜凤送回镇国府了。 慕九辞并未拆穿她,拿起碳炉上的茶壶,帮她添了些热茶,天气虽已开始炎热,也不能贪喝凉茶,对身体不好。 马车很快便到了镇国府,门房早已让人前去通报,陆朝歌刚入府,迎面就走来了一群人。 大哥,苏木师兄,楚肖师兄,周泽师兄都过来了。 “小九,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快无聊死了。”楚肖的性子还是如往常一样跳脱。 陆朝歌有些不解道,“怎么会无聊呢?京都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师兄没有去转转吗?” 楚肖翻了个白眼,继续吐槽道,“你不知道,周泽这个家伙,非得看着我,不让我出去,说是京都达官显贵众多,怕我出去惹麻烦,我岂会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 陆朝歌好笑的看着他,看来这段时间,周泽师兄将他看管的太严了,“那等明日,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楚肖飞快的点了点头,“只有我们两个,不带周泽。” 周泽没好气的用折扇打了他一下,“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这家伙竟然还撺掇小九不带我,明日我跟定你们了!” 陆辰风见慕九辞送朝歌回府,急忙趋身上前,躬身施礼,“多谢慕将军护送朝歌回府,还有将军不辞辛劳寻来的芝血草,我尚未登门道谢,今日府上略备了些薄酒,慕将军若是不嫌弃,可否在府上用个便饭?” 慕九辞自是欣然答应,他早就料到,若是陆辰风见到他,必不会轻易让他离开,他早就打好了算盘,“既然陆兄盛情邀请,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来到前厅,陆夫人正在翘首以盼,见到陆朝歌急忙迎了上来,他摸了摸陆朝歌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歌儿,辛苦你了,你看看这小脸都瘦了。” 陆朝歌急忙握住母亲的手,她在护国寺祈福,倒是没受什么罪,只是寺中都是清淡的吃食,自然清减了一些,“母亲,我不辛苦,能为国祈福是我的造化,况且我还为父亲供奉了一盏长明灯,日日为他祈福。” 陆夫人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好,好,好,你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其实,她早就想去寺庙给丈夫供一盏长明灯,奈何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直没有心力,婉婉出嫁,静姝中毒,还有辰风的未婚妻竟然也病逝了,她之前竟不知知意生了病,得到消息时她就已经去了,所以她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还好歌儿回来了,她也能安心许多。 此时,她才惊觉有贵客临门,慕九辞见陆夫人将目光投向了他,赶忙趋前躬身施礼,“晚辈慕九辞拜见陆伯母。” 陆夫人赶忙伸手示意他起身,她对慕九辞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未曾得见真容,今日一见,果真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陆夫人越瞧越是心花怒放,她曾听自家的手帕交谈及,慕九辞对歌儿情有独钟,甚至为了歌儿忤逆了陛下的赐婚旨意,若歌儿能与他喜结连理,她自是心满意足的。 但随即她又想起,之前静姝说过的话,那个人没死,他回来了,陆夫人一时间五味杂陈,若是他真的回来了,歌儿要何去何从呢?罢了,反正也未曾真的寻到他的踪迹,一切便随缘吧。 宴会厅里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众人相继落座,陆辰风将杯中斟满酒,他起身向慕九辞敬酒,言辞恳切,“多亏慕将军寻来芝血草,才让姑姑转危为安,我虽与慕将军相交甚晚,但慕将军如此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说罢,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的人见他如此,脸上皆是一副难以言喻的神色,慕九辞哪里是仗义相助啊,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有陆辰风还傻乎乎地以为,慕九辞出手是为了义气。 慕九辞见状,连忙起身回敬,他可当不得陆辰风的感谢,毕竟他心思不纯,一直肖想着人家的妹妹,“陆兄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与陆兄一见如故,若陆兄不弃,直接叫我九辞就好。” 陆辰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既然九辞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 陆朝歌闻言,被手中的茶水呛了一下,咳嗽出声,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陆夫人帮她拍了拍背,“别着急,你慢点喝。” 面对众人的注视,陆朝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瞪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慕九辞,都怪他,干嘛对她大哥如此殷勤。 慕九辞接收到她的视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可是他未来的大舅哥,能不恭敬些吗。 第80章 杀了个回马枪 宴会结束,众人将慕九辞送上马车,才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陆朝歌泡在半夏准备好的热水中,舒服的喟叹一声。 等洗的差不多了,才起身穿好寝衣,才看着半夏忙碌的身影,开口道,“半夏,别忙活了,你也回去泡泡澡吧,早点休息。” 半夏收拾的也差多了,闻言起身回道,“好的,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再叫我。” 陆朝歌斜靠在软榻下,翻着手中的话本,这是她最近才有的喜好,别说,这话本的内容还挺撩人的,也不知是何人所写,她真是长了见识,话本中的女子竟能把男人撩拨到那个地步,让她着实有些好奇。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传来了敲击声,她以为是半夏,头也未抬的说道,“房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就是。”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慕九辞走进房间把门关上,才漫步走到陆朝歌的身边,“看什么呢?如此入迷。” 陆朝歌诧异的抬起头,她将话本塞到枕头底下,才开口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慕九辞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枕头,身子微微前倾,两人的额头瞬间靠的极近,慕九辞吐息如兰,“歌儿为什么要将书藏起来,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吗?” 陆朝歌感受到他的吐息,瞬间心跳如鼓,他穿白衣的感觉太犯规了,想起刚才话本上的内容,陆朝歌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她将手搭在他脖子上,用力的拉向自己,直到唇间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才回过神来。 也许是唇间的触感太好了,也许是在护国寺,见他身着白衣的第一眼,她就想如此做了,她闭上双眼,加深了唇间的力道。 慕九辞将手扶在她的脑后,享受着此刻唇齿相依的感觉,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不知不觉间,陆朝歌已经倒在了榻上。 慕九辞微微侧过头,压制住冲动,还未说话,两人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陆朝歌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她学着话本中的内容,用手指从他的眉眼一路下滑,鼻尖,嘴唇,喉结。 慕九辞喉结微微滚动,发出一声喘息,然而那手指并未停下步伐,她轻轻挑开他纯白的衣袍,露出一大片春色,她的手指游弋在他的胸膛,然后一路向下。 慕九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怀里,他努力的控制着体内的情潮,鼻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引起一阵战栗,她突然便软了身子。 慕九辞抱着她,良久才恢复了平静,他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有些暗哑,“歌儿,你是在玩火,是谁教给你的,你知不知道,若是再继续,我会控制不住的伤害你。” 陆朝歌趴在他怀里不出声,她也没有想到,她只是想试试话本中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以后绝不能在随意撩拨他。 慕九辞抱着她翻了个身,从榻上起来整理衣衫,陆朝歌则将脸埋进软枕里,不敢看他。 慕九辞好笑的看着她,刚刚胆大包天的是她,现在将自己缩在龟壳里的也是她。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弯下身慢慢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挺喜欢歌儿这样对我,只是你我还未成婚,等我将歌儿娶回家,就让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陆朝歌刚刚退却热度的耳朵,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羞愤的将手中的枕头砸向慕九辞,“你不要说了。” 慕九辞接住枕头,将它重新放在软榻上,他轻轻环住陆朝歌的身子,“我是真的想赶快将你娶回家,歌儿,你等我,我一定会让陛下同意,然后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陆朝歌闷闷的答应了一声,帝王的心思又岂能由得了他们。 而另一边,夜凤怀揣着刚刚做好的桃酥,偷偷潜入镇国府,这桃酥是他刚刚花钱请人做好的,他答应了半夏,等回到京都再给她买一份糕点,今日送她回府路过点心铺子,里面的桃酥已经卖完了,虽然给她买了别的糕点,但他看得出来,半夏想要的只有桃酥,于是他等到糕点铺子没了客人,特意请店家现做了一份。 他小心的避开府中的暗卫,慢慢摸索到半夏的房间,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答,难道不在房间,他摸了怀中的桃酥,还散发着温热之感,要不然先放进她房里吧,等她回来还能吃到,夜凤刚一推开房门,进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半夏听见声响,抬头望去,看到的便是夜凤瞪大的眼睛,她尖叫一声,将还未穿好的衣服拢在身前。 夜凤手忙脚乱地关上房门,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站在门外不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半夏刚匆匆忙忙地套好衣服,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声的道歉声,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别说了,你是想把人都引来吗?” 夜凤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半夏,脸色犹如熟透的苹果,“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你应允,我愿意向陆小姐求娶你。” 半夏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你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小姐。” 夜凤激烈跳动的心,瞬间冷却下来,她不想嫁给他。看来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喜欢,他快速的从怀里拿出糕点,塞到半夏手中,转身消失在院中。 陆朝歌在听到半夏尖叫的一瞬间,就从慕九辞怀里挣脱出来,她急切的站起身来,“半夏好像出事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她。” 也不等慕九辞回答,便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慕九辞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陆朝歌到的时候,只看见夜凤一闪而逝的背影,她急忙跑向半夏,“怎么了?刚刚那人是谁?” 半夏握着尚有余温的纸包,心里突然就刺痛了一下,看到跑来的小姐,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怎么来了?晚上凉,你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陆朝歌见半夏不想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还不是你这丫头,突然大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好在虚惊一场。” 半夏心虚的看了自己小姐一眼,“小姐,更深露重,你还是赶快回房吧。” 陆朝歌见半夏确实没事,便点了点头,“那我回房间了,你也快点进去吧。” 而慕九辞早在夜凤离开的时候,便飞身追了上去,他早就认出了夜凤,见他一路狂奔,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由挑了挑眉梢,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坏事,竟如此的魂不守舍。 直至进了将军府,慕九辞才开口叫住他,“夜凤!” 夜凤身形一怔,僵硬的转过身来,“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慕九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跟我来。” 夜凤忐忑的跟在慕九辞身后,一路来到了慕九辞的住处,慕九辞坐在软塌上开口问道,“说吧,你和歌儿家的那个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凤听到问话,急忙单膝跪地,“将军,是我不小心污了半夏姑娘的清白,不关她的事。” 慕九辞微微皱起眉头,“不小心?如何不小心,你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 夜凤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将今晚不小心撞到半夏沐浴的事和盘托出。 慕九辞的神色逐渐凝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要负起责任,你可愿娶她为妻?” 夜凤神情激动的回答道,“属下愿意,只是半夏姑娘不愿嫁给属下。”说完,他便失落的低下了头。 慕九辞揉了揉眉心,此事颇为复杂,待他跟歌儿说明原委,再请她问问那丫头的想法,之后再做打算。于是他看向夜凤,“此事终归是你做的不够妥帖,我会跟歌儿说明原委,让她问清楚那丫头的想法,若是她愿意嫁你,你此生不可负她,若是她不愿嫁你,是打是罚你都得毫无怨言。” 夜凤急忙应下,这本来就是他的错,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会承担。 第81章 出游 天色刚刚破晓,陆朝歌的房门就被拍的啪啪作响,“小九,天都亮了,快起床了,你昨天可都答应了,要带我出去玩,快起来,起来!” 陆朝歌皱了皱眉,用被子盖住脑袋,好吵啊,这才什么时辰,就扰人清梦。 门外的人并未就此作罢,仿佛不把她叫起来誓不罢休,“小九,小九,小九,快起来了,太阳都升到头顶了!” 陆朝歌猛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冲着门外吼道,“别吵了,我起,起还不行吗?” 门外的楚肖听到吼声,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叫就不叫嘛,干嘛那么大脾气。 这时,半夏也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见楚肖正站在小姐门外,屈身行了个礼,“楚公子,天色还这么早,您就起来了?” 楚肖尴尬的咳了两声,他将手背在身后,讪讪的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这不太阳都出来了。” 半夏抬起头望向东方,好家伙,橘红色的太阳刚刚探出个头,这也叫出来了? 屋里的陆朝歌算是睡不着了,她起身穿上衣服,对外面的半夏吩咐道,“半夏,帮我打盆水来。” 半夏闻言忙去准备,楚肖则摸了摸脑袋,开口道,“小九,那我先去前厅等你,等你收拾好了,就来用早膳。”说完也不等陆朝歌回应,便迅速的消失了。 陆朝歌好笑的抚了抚额头,楚肖师兄的性子还是如此的风风火火,半夏端着洗漱的一应用品推开了房门,见陆朝歌已起身,忙服侍她梳洗,等收拾好了,太阳也才堪堪出来。 陆朝歌带着半夏朝前厅走去,半夏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打个哈欠,陆朝歌见她眼下有些乌青,便开口问道,“昨夜没睡好吗?” 半夏摇了摇头,昨夜也不知怎么了,一向好眠的她竟然失眠了,盯着那包桃酥直到五更天才昏昏睡去,岂料还未睡多长时间,就被楚公子吵醒了。 陆朝歌担心的看着她,她这个状态可不适合跟他们出去啊,“半夏,待会用完早膳你就在家休息,不用跟着我们了。” 半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的确困的要命,跟出去还累的小姐挂心,还不如留在府里,于是她点了点头,“那小姐出去小心些,早点回来啊。” 二人来到前厅,发现除了楚肖师兄,周泽师兄也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陆朝歌向周泽师兄打了个招呼,“周泽师兄,你也起的这么早啊?” 周泽瞥了楚肖一眼,“某人不安好心,若非我起的这么早,某人早就悄悄带你出府了,小九,昨天咱们可说好了,今日要一起出去。” 陆朝歌看着周泽讪讪一笑,妈耶,这战火能不能别波及到她啊,当即,她便开始转移视线,“半夏,看看厨房今早儿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饿了。” 半夏连忙吩咐厨房传早膳,周泽看着陆朝歌认怂的模样,眼角染上笑意,他摇了摇折扇,不再言语。 楚肖可看不惯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瞪了周泽一眼,“我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小九带你,你有什么火气冲着我来,别牵连小九!” 周泽斜睨了他一眼,并未搭话,他懒得跟他计较,楚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的要命。 这时,早膳端了上来,陆朝歌忙不迭地坐到桌前,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两位师兄快来用膳吧,今天的早膳看起来很丰盛呢。” 楚肖哼了一声,在桌旁坐下,周泽则慢悠悠地踱步过去。用餐期间,陆朝歌时不时偷瞄两人,生怕他们再吵起来。好不容易用完膳,陆朝歌提议道:“既然要出去,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三人一同出门,街边的小摊上商品琳琅满目,楚肖拉着陆朝歌东瞧瞧西看看,糖人,珠花,糕点,小吃,凡是他瞧着好的,非得给陆朝歌买上一个,周泽看着二人逛的开心,眼中也不禁染上笑意。 陆朝歌看着周泽师兄一路走来,也没有什么感兴趣得东西,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游湖吧?” 楚肖正好也逛累了,他拿着一支刚买的糖葫芦递给陆朝歌,“好啊,好啊,早就听说京都的画舫堪称一绝,今日就开开眼界。” 周泽的眼睛也亮了亮,他来京都多日一直想见识一下,京都文人墨客的才华,但苦于要看着楚肖,一直未曾得闲,若今日能见上一见,也算不负此行。于是他难得的和楚肖统一了意见。 三人来到码头,岸边的画舫林林总总多达三十余条,楚肖一眼就看中了一座花团锦簇,打扮的十分华丽的画舫,他拉着陆朝歌向前走,“小九,你看那座画舫如此美丽,不如我们就乘坐那条船吧!” 周泽抬眸望了一眼,一把拉住了楚肖的袖子,“不可!我们还是换一条船吧。” 楚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抓住周泽的衣领与他对视,“你为何处处都要与我作对,连选个画舫都要与我唱反调?” 周泽面不改色的凝望他,突然他眉梢一挑,“你确定要选那条船?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楚肖怒火还未消,他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一条稍微好看些的画舫吗,不就是游湖用的吗?” 周泽慢慢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那是一条花舫,是专门供男人取乐用的,你确定要带着小九逛花舫?” 楚肖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他一把推开周泽,他怎么知道好好的一条船,竟然是那种地方,于是他头也不回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换一条,换一条,我觉得那条就不错!” 楚肖选了条十分朴素的船只,与之前的画舫截然不同,周泽恢复了温润雅致的翩翩公子形象,默不作声的跟在楚肖身后。 陆朝歌不解的望向二人,这是什么情况?楚肖师兄为何选了条这么简陋的船只?想不通,就不再多想,陆朝歌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朝船只走去。 第82章 画舫 三人等上了船只才发现,船上已经有了几位客人,周泽看几人的穿着便知道是寒门子弟,他拱手行了个礼,“在下不知几位兄台在此,与舍弟贸然打扰,还望见谅。” 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笑道,“无妨,我们并未将船只包下,你们当然可以上来,我观兄台也是读书之人,不如一起切磋一下?” 周泽闻言拱了拱手,“兄台既然盛情邀约,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先容我跟舍弟交代一声。” 说完,便朝着楚肖和朝歌走去,“你们两个在船舫好好待着,可以吃吃点心,看看美景,楚肖你照顾好小九,虽然她换了男装,可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察觉,所以还是不要乱跑。” 楚肖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随即摆了摆手,“你自去忙你的,小九有我看着不劳你费心。” 周泽不搭理楚肖的无状,只抬头看向陆朝歌,陆朝歌点了点头,“周泽师兄放心,我和楚肖师兄会好好待在这里,不会惹麻烦的。” 闻言,周泽才放心的离开了,见周泽过来,那青衣男子忙起身迎接,“我叫宋砚书,这个穿白衣服的叫李文远,这个泡茶的叫刘子轩,我们都是徐清大儒的门下,不知兄台高名大姓?” 周泽拱手一一见礼,“在下周泽,师从神王山。” 宋砚书几人虽未听说过神王山,但眼中却无丝毫轻视,几人围桌而坐,侃侃而谈。 从诗书礼易到诸子谋略,周泽能看出几人之中当属宋砚书才思敏锐,他的诸多想法都与自己不谋而合,是个有大才的。 几人正聊得火热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原来是一群世家子弟也乘船游玩,看到这艘船上有不少书生模样的人,便起了捉弄之心。他们故意靠近船只,大声吵闹,言语间多有挑衅。 楚肖本就性子急躁,听不得这般聒噪,当下就要出去理论。 陆朝歌赶忙拉住他,劝道:“楚肖师兄莫要冲动,我们出门在外,不宜生事。” 楚肖哼了一声,“难道就任他们如此张狂?” 这时,周泽等人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宋砚书说道:“这是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没少捉弄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我们不必理会便是。” 然而那群世家子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竟抛出绳索勾住这边的船舷,强行要上船。 周泽眉头紧皱,心想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但他仍保持镇定,上前一步说道:“诸位公子,这是何意?光天化日之下强登他人船只,可是失礼之举。” 世家子弟中的领头者哈哈一笑,“哟,不过是一群寒门子弟,此生怕是都无出头之日,爷今天就想上这船玩玩儿,怎么着吧。” 陆朝歌看到他们竟如此嚣张跋扈,心中十分愤慨,可她此时不宜暴露身份,否则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一艘画舫正快速向这里驶来,突然勾住船舷的绳索,被一把飞射而来的长剑拦腰截断,从那艘画舫上走出一位身着华服的翩翩公子,陆朝歌定睛一看,竟然是八皇子南宫辰。 南宫辰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看向那群纨绔子弟,“你们在此处喧闹,可知惊扰了本皇子的雅兴?”南宫辰声音冰冷,眼神中透着威严。 那群纨绔子弟一见是八皇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跪下行礼。其中一个为首的结结巴巴地说:“殿下恕罪,小的们不知道殿下在此,只是想与这些书生逗趣儿罢了。” 南宫辰冷笑一声,“逗趣儿?你们平日欺男霸女之事做得还少吗?本皇子可是早有耳闻。” 纨绔子弟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辩驳。南宫辰见他们如此怂包,也不屑再搭理他们,大手一挥说道,“今日暂且饶过你们,还不快滚!”众人如获大赦,灰溜溜地划船离开了。 南宫辰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周泽等人微微拱手,“方才惊到诸位兄台了,本皇子也是看不惯这些人的行径。” 周泽忙回礼,“多谢殿下解围。” 南宫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陆朝歌身上,“这位兄台倒是面熟得很,不知是哪家公子?” 陆朝歌心里一惊,他不会认出她来了吧,正想硬着头皮回答,就被周泽挡在了身后,“殿下见谅,这是舍弟,他比较胆小,甚少外出,殿下应该是认错人了。” 南宫辰眉毛一挑,胆小?她可是他见过的最为胆大的女子了,既然她不想让自己认出,他还是装作不认识吧,“本皇子观诸位都是性情高洁的有识之士,恰巧今日本皇子约了许多清流名士在此相聚,不如诸位上船一叙,互相切磋一下。” 宋砚书等人听八皇子盛情相邀,脸上都流露出喜色,若是自己的才能被八皇子看中,岂不是能一步登天,像他们这样的寒门子弟,若无人举荐,将很难入仕。 周泽看大家意动,心里却多了几分担忧。他知道陆朝歌身份特殊,万一在船上出了差错,那便是万劫不复。 可众人都想去,他若阻拦太过突兀。正在犹豫间,陆朝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无妨,于是众人跟着南宫辰上了船。 船内布置奢华,美酒佳肴罗列。南宫辰坐在主位,笑着招呼众人入座。交谈之间,南宫辰看似不经意地总是看向陆朝歌。 陆朝歌胸有丘壑,并不惧此等场合,她也想瞧瞧南诏的这些清流名士有何本事,她吃着糕点,时不时的跟楚肖交谈两句,楚肖倒是怡然自得,喝着美酒,看着歌舞,全无紧张之感。 那些清流名士一个个吟诗作赋,探讨时政,品评朝廷官员。突然有一名士朱藩提到了二皇子南宫烨,“前些时日,听闻二皇子向陛下检举镇国府通敌叛国,陛下命御林军统领林龚前去查抄,结果只在镇国府搜出了一封遗书,里面全是忠君爱国的谆谆教导,二皇子则是自食恶果,被陛下禁足。” 另一名士皇甫宇开口道,“镇国府世代镇守北凉关,家中男儿大多都是马革裹尸,现在也只剩唯一一个男丁,镇国府与北凉皇室有血海深仇,怎会通敌叛国,二皇子分明是栽赃陷害,镇国府怕是早有防备吧。” 也有名士开口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既有此传言,理应慎重对待,二皇子此举也是为南诏着想,况且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倒也不必揪着不放。” 陆朝歌看了他一眼,记住了此人的相貌,她需得派人查一查,看此人是否为二皇子效力。 南宫辰也打量了此人一眼,心中微微一动,随即他便开口道,“诸位所说皆有道理,镇国府世代忠君爱国,实乃忠勇之家,必不会行叛国之举,二哥可能也是受奸人蒙蔽,才行此错事。父皇常言,朝中诸臣皆是忠君爱国之士,经常为国举贤纳仕,正因如此,南诏才有了如今的繁荣昌盛。”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然宋砚书起身说道,“我南诏国如今虽然强盛,然朝堂之上大多是世家子弟,亦或是世家门客,以至于朝政风气渐趋浮华,国事决策常被私利所左右。 此等局面,实乃国家之隐忧。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其子弟与门客虽多才俊之士,然亦不乏庸碌无能、贪图享乐之辈。他们占据高位,往往只关注家族利益,而忽视国家大局与百姓疾苦。长此以往,国家之根基必将动摇,盛世之景恐难长久维持。” 宋砚书此话一出,船上顿时鸦雀无声,随即又满堂哗然,李文远,刘子轩则一脸焦急的看向他,今日之言若传到世家耳中,他将永无出头之日,甚至家中之人都会受到威胁。 南宫辰和陆朝歌的眼中却满是赞许,此人乃大才,而周泽则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宋砚书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正在此时,一名侍从匆匆走来,在南宫辰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宫辰面色微变,随后便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此结束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陆朝歌见状正欲以镇国府的名号招揽宋砚书,就见南宫辰的侍从向他走去,而后宋砚书就跟他离开了,李文远和刘子轩则是满脸的羡慕之色。 第83章 婉婉出事 陆朝歌一行人下了画舫,也没有游玩的兴致了,便匆忙打道回府了。 刚一回府,陆夫人就派人来喊,陆朝歌急忙换回了女儿装,等她赶到母亲的院落,只见她正焦急的往外走,陆朝歌忙上前行礼,“母亲如此行色匆匆,究竟出了何事?” 陆夫人看到陆朝歌,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歌儿,刚刚八皇子府让人来报,婉婉有些见红了。” 陆朝歌心中一惊,婉婉怀胎已四个多月了,怎会突然见红了,她急忙询问道,“来人可曾说过,婉婉为何会见红?” 陆夫人神色一僵,她只顾着着急了,倒是未来得及问,“瞧我这脑子,都老糊涂了,竟忘了问。” 陆朝歌连忙安慰道,“无妨,我们马上去八皇子府,看看婉婉到底如何了?” 陆夫人急忙答应,两人乘坐马车来到八皇子府,管家立即前去通报,八皇子接到消息,立刻出来迎接,“岳母大人,朝歌,你们来了?” 陆夫人点了点头,急忙询问道,“八皇子,婉婉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见红了呢?” 南宫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用力咬了下牙齿,才开口说道,“都怪我治府不严,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有人在婉婉的膳食里加了红花,索性婉婉食得不多,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御医已经看过了,婉婉也服了安胎药,已经好多了。” 陆朝歌闻言皱起了眉头,她开口问道,“下药之人可查到了?” 南宫辰看了她一眼,才沉声说道,“查到了,是厨房的烧火丫头,趁厨娘不注意,偷偷放进去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陆朝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线索断了,凭一个烧火丫头怎能接触到如此名贵的药材,其后必定有指使之人,可是人已经死了,怎样才能找出幕后之人呢? 她抬眼望向南宫辰,“那丫头的贴身物品都翻找过吗?” 南宫辰的眸色一下子便深沉下来,“查过了,除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再无任何东西。” 陆朝歌眯了眯眼睛,这幕后之人真是好手段,将尾巴扫的如此干净。片刻后,她心中有了主意,她认真的看着南宫辰,“八皇子,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若是信我,也许能引出幕后真凶。” 南宫辰的眸子一下子便亮了,“我当然信你,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陆朝歌离南宫辰近了些,她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婉婉的具体情况,外界应该还不知晓,先命人将八皇子府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把府内的人统统排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居心叵测之人,然后派人看住御医,看看是否有人向他打探婉婉的情况。 另外,让人密切注意府外,看看是否有人频繁出现在皇子府周围,最后找一个你信任的人,让她负责府中的采买,然后无意中透露出对婉婉的怨恨,看看是否有人接触她。” 南宫辰从未有一刻,离朝歌如此之近,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气息,以至于陆朝歌说的话,他都没仔细听,待陆朝歌询问他意见之时,他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叫来了他的贴身侍卫,“朝歌,你把事情交代给凌风,让他去做。” 陆朝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吩咐凌风按她的计划行事,待凌风领命而去,她才看向南宫辰,“八皇子,可否让人带我去婉婉的房间,我想去看看她。” 陆夫人早在陆朝歌跟南宫辰商讨计划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她只好求助南宫辰。 南宫辰攥了攥拳头,开口道,“我带你过去吧。” 陆朝歌点了点头,客随主便,“那就麻烦八皇子了。” 南宫辰在前边带路,陆朝歌跟在他身后,跟他拉开一步的距离,南宫辰见状并未说话,只不紧不慢的走着,他只希望这段路长一些,再长一些。 到了婉婉房间,只见她正与陆夫人说着话,看到南宫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辰哥哥,你来啦!” 南宫辰点了点头,侧过身去,“婉婉,你看谁来了?” 陆婉婉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姐姐,你回来啦?刚刚母亲只顾着问我问题,都没说你也来了。” 陆朝歌越过南宫辰,来到婉婉床边,关心的问道,“怎么样了?身子好点了吗?” 陆婉婉点了点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已经好多了,御医说我食的剂量小,对宝宝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要按时服药,就没有什么问题。” 陆朝歌放下心来,只要婉婉和孩子没事就好,她们母女三人又说了许多知心话,直到天色暗沉,才起身离开。 陆婉婉不便起身,南宫辰便亲自送她们出府,等她们上了马车,才开口道,“路上小心,等婉婉休养好,我便带她回镇国府看看。” 陆夫人感激的看着他,“多谢八皇子费心,老身感激不尽。” 陆朝歌也出声道,“八皇子,如今婉婉怀有身孕,还望您多多照拂,莫要让她受了委屈。这深宅大院之中,人心复杂,您是她唯一的依靠。” 南宫辰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郑重地点头,“朝歌放心,我定不会负婉婉。” 马车缓缓驶离,南宫辰站在原地久久凝望。 陆朝歌的计谋果然奏效了,先是司马倩茹以身体有恙为借口,宣了给婉婉看诊的御医入府,虽不知他们的谈话,但南宫辰坚信,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再有属下来报,八皇子府外,有个人偷偷摸摸的来了好几次,暗卫见他可疑,偷偷跟踪他,亲眼看着他进入了二皇子府。 负责出去采买的人倒是无人接触,这幕后之人还挺谨慎,不过只前面两条,他就知道,幕后之人绝对在二皇子府,不是南宫烨,就是司马倩茹,不过也没有区别,总归是一家人。 南宫辰让凌风将消息传递给陆朝歌,陆朝歌收到消息以后,眼中寒光骤起,又是他们,从父亲到大哥,再到姑姑,最后竟然将手伸向了身怀有孕的婉婉,既然司马家一心置他们于死地,她再不反击,岂不堕了镇国府的名头。 第84章 书房议事 陆婉婉让半夏去请陆辰风,去书房相见,又命暗一去请几位师兄,片刻后,几人相聚在书房里。 陆朝歌起身行了个大礼,“今日请你们前来,有要事相商,也有要事所求?” 楚肖急忙扶住陆朝歌,他着急的说道,“小九,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哪用得着行如此大礼?” 陆朝歌站直了身子,她一直扫视过众人,才开口道,“父亲战死沙场,乃是司马弘昭指使李雷泄露军机导致的。 二皇子指使赵知意将伪造的通敌叛国的证据藏进书房,欲置我镇国府满门于死地。 而姑姑所中之毒,虽无切实的证据,但与赵知意所中之毒一模一样,同样和二皇子脱不了关系。 如今他们竟然对婉婉下手了,他们竟然让人给婉婉下红花,想要一尸两命,当真是歹毒至极! 所以我不想在被动防御了,我想主动进攻!” 此时,陆朝歌的眼中已燃起熊熊烈火,陆辰风的眼睛也变得赤红,苏木师兄,楚肖师兄,还有周泽师兄都担心的看向她。 楚肖率先打破了平静,“小九,需要我做什么?师兄听你的吩咐!” 周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道,“单凭镇国府的实力,远不能实现扳倒他们的计划,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能和他们对抗的人物,还得保证两者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苏木并未开口,他只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他拿手,其他的他帮不上忙。 陆辰风眼睛赤红,婉婉的事他并不知晓,此刻听歌儿说起,恨意止不住的涌入胸膛,快把他给撑炸了,他咬牙切齿道,“我镇国府与他们不共戴天!” 陆朝歌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下心情,她需要冷静,周泽师兄说的对,仅凭镇国府的实力,撑破天也只能咬下他一口肉,只要有二皇子的存在,即使伤筋动骨,也能重新再来,所以她需要将二皇子一起连根拔出。 思索片刻,陆朝歌将朝中的局势缓缓道出,以司马弘昭为首绝大多数文臣都支持二皇子,除八皇子外的其他皇子也以二皇子为尊,所以八皇子可能是他们唯一能够选择的,可以对抗二皇子的人。 八皇子如今掌管吏部,在朝中也有了些许势力,礼部尚书赵昱因赵知意的死,对二皇子恨之入骨,我们也可以争取,至于武将,我可以说服阿辞,加上我镇国府,还有一些交好的世家。 周泽通过陆朝歌的讲述,对朝中的势力有了大致的了解,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八皇子单独聊聊?” 陆朝歌不解的看向他,周泽郑重的说道,“我需要了解八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托付?值得我们所有人与他绑在一起?” 陆朝歌心中一动,她有些想当然了,这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不是仅凭她一句话就能做到的。周泽师兄需要考察八皇子,她也需要跟阿辞商议一下。 于是她点了点头,“周泽师兄,等我问过八皇子,就安排你们见面。” 几人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了,众人都各怀心思,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时间还很长,一切都要慢慢来。 第二日,陆朝歌命人给慕九辞送了封信,约他午时在云客来用午膳,巳时时分她便出发了,她怕慕九辞去的早,再让他空等。 陆朝歌到的时候,云客来的客人还不多,掌柜的看见她,直接将她领到慕九辞的私人包间,“陆小姐,您是要接着用膳,还是先品尝些糕点?” 陆朝歌看了眼半夏,见她听见糕点两眼放光的模样,好笑的说道,“掌柜的,先上些茶点吧,等你们东家来了再上菜。” 掌柜的闻言,忙笑着答应了,“唉,那我先让小二给您上些咱们店的招牌。” 掌柜离开后,一小会儿的功夫,茶点就上来了,糕点的样数挺多,份量不大,唯一上了整盘的便是豌豆黄,掌柜的倒是知道她的喜好。 等糕点上齐,陆朝歌朝半夏招了招手,“快来尝尝,看看你喜欢哪样?等回府的时候给你打包一份。” 半夏的视线早就被糕点吸引了,见小姐发话,急忙坐在椅子上,“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朝歌将糕点向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吧,如果不够吃,就再让小二给你上。” 慕九辞收到陆朝歌的信,唇角顿时勾起一抹微笑,在看见朝歌邀他用午膳时,唇角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将信件收好,对站在一旁的夜凤说道,“你帮我把这些公务分一分,着急处理的单独挑出来,不急的就放在一边,等我回来处理。” 夜凤闻言心中一动,“是陆小姐约您见面吗?” 慕九辞抬眸看了他一眼,“对,可能那个小丫鬟也在,所以我们抓紧时间,早点处理完早点过去。” 夜凤的眼神顿时就亮了,半夏也在,想到能见到她,夜凤手中的动作也快了几分,等处理完公务,二人便朝着云客来赶去。 慕九辞和夜凤赶到云客来时,陆朝歌正优雅地喝着茶,半夏则腮帮子鼓鼓的还在吃着糕点。看到慕九辞进来,陆朝歌将茶杯放下,给他斟了一杯茶,“口渴了吧,快来尝尝,这茶还挺香的。” 慕九辞在她身旁就坐,拿起她亲手倒的茶抿了一口,唇角露出笑意,“是挺香的。” 夜凤的眼睛却只看向半夏,半夏咽下口中食物,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赶紧起身,“小姐,我去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说完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夜凤正要追上前去,就被慕九辞叫住了,“不用在外面守着,去找掌柜要个包间,再点些吃的吧。” 夜凤拱手答应下来,待他来到屋外,只见半夏正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凤欲言又止,他看了半夏一眼,转身朝楼下走去,半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胸口有些闷闷的。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夜凤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又回来了,他开口道,“我要了包间,点了吃食,过来吃些吧。” 半夏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沉闷,“不用了,我要在这里等我家小姐。” 夜凤见她头也不抬,心中顿时有些酸涩,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家小姐不用你等在这里,先过来吃饭,吃完饭再过来。” 半夏被他的手温烫的一激灵,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着朝另一个包间走去。 第85章 二皇子取消禁足 陆朝歌听到门外的声响,眉梢一挑,这俩人是什么情况?她看了慕九辞一眼,无声的询问着。 慕九辞轻咳了一声,随即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夜凤给你家那小丫头送点心,恰巧撞见她沐浴,所以想娶她为妻,可是你家那小丫头不答应,所以我想请你问问她的想法,是打是罚皆遂她的心意。” 陆朝歌福灵心至,原来这几天半夏心不在焉,魂不守舍都是因为夜凤啊,难怪那天面对自己的追问,她总是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依照半夏的性子,若是心里没鬼,早就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看来,她对夜凤也不是全然没有意思吧。 陆朝歌瞪了他一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此事等我问过半夏,再来计较,先说好了,我不会勉强半夏,无论她怎么做,我都会依她。” 慕九辞正色道,“那是自然,一切都凭她自己的意愿。” 陆朝歌暂时将此事放在一旁,她神色认真的看着慕九辞,“阿辞,我今日请你过来,是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慕九辞见她神情甚是严肃,心中一凛,“歌儿,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朝歌点了点头,将二皇子府对妹妹下药的事和盘托出,“二皇子屡次想致我镇国府于死地,无非是仗着丞相府的势,而司马弘昭又将司马家族的运势压在了二皇子身上,二人狼狈为奸。我绝不会趁了他们的心意,所以我欲与八皇子南宫辰合作,助他成就大业。” 慕九辞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回复她,他有些犹豫,有些事他暂时无法开口,“歌儿,此事你容我想想。” 陆朝歌也没着急让他立刻给出答案,因为她也需要时间考察南宫辰,才能下定决心,“不急,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回复我就好。” 慕九辞颔首,他夹了些菜放进陆朝歌的碗里,“先吃饭吧,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快尝尝。” 陆朝歌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她看着慕九辞一如往昔的对她照顾有加,神色也是一贯的柔和,却总是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也在背负着什么。 吃完饭后,慕九辞带着夜凤送她们主仆二人回府,见她们进了府邸,才开口道,“夜凤,你先回府吧,我想一个人转转。” 夜凤看着慕九辞离开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担心,将军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以往将军每次见过陆小姐,心情都会好上几分,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九辞漫无目的的走着,待他回过神来,发现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外祖父的府邸,抬眼望去,满目荒凉,大门之上,写着“秦王府”三个大字的门匾破烂不堪,摇摇欲坠。 慕九辞突然觉得一股窒息的悲痛将他淹没,自从回到京都,他总是刻意的绕开此处,没想到今日一不留神,竟走到了这里。 慕九辞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沿着院墙行走。当他走到后门时,稍稍驻足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身形一闪,轻松地越过围墙,稳稳地落入后院之中。 后院里杂草丛生,原本精心布置的花园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池塘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经干涸,池底布满了龟裂的泥土。假山上爬满了茂密的藤蔓,像一个沉睡已久的巨兽。 慕九辞默默地凝视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竟然微微湿润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顺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继续向里走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母亲出嫁前居住的院落。然而,院门却紧紧地锁着,仿佛将过去的岁月一同封锁在了里面。 慕九辞再次施展轻功,他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到了院子里。 就在他双脚着地的一刹那,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大片开得极为茂盛的合欢花出现在他的眼前。粉色的花朵挂满枝头,如同一团团绚丽的云霞,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美不胜收。 慕九辞慢慢走近那棵合欢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粗壮的枝干,喃喃自语道:“你倒是开得这般艳丽,也难怪母亲会如此喜欢你。”说罢,他脚尖一点,飞上树梢,然后熟练地找到了那个儿时无比熟悉的位置躺了下来。 小时候每次跟随母亲回到这里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悄悄地躲在这棵树上,透过繁茂的枝叶偷偷观察下面的动静。而那时,他常常能看到父皇和母后在这庭院之中相互依偎、恩恩爱爱的场景,那温馨幸福的画面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可是即使身份尊贵如父皇,又如何呢?同样身不由己,即便如此宠爱母后,也依旧逃脱不掉三宫六院,以至于让母后被那些充满欲望的女人杀死,他永远忘不了母后临死时,望向他的眼神,无助担忧绝望。 他对这个困住母后一生的皇宫深恶痛绝,所以,这个南宫瑾的身份不要也罢。只要能将杀害母后的凶手绳之以法,一辈子做慕九辞又何妨。 他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愿与朝歌共度此生,护她安乐无忧。 至于南宫辰是否能挑起大梁,还需仔细观察,不过帮歌儿教训一下二皇子和丞相府,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还未等慕九辞出手,二皇子南宫烨倒有了动作,他主动弹劾户部左曹郎中,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并将证据一一呈上。 帝王龙颜大怒,立刻派遣御林军统领林龚去查抄他的府邸。结果令人瞠目结舌,从府中竟然搜出了三十万两白银,那白花花的银子堆积如山,仿佛在嘲笑这世间的贪婪。此外,还有许多珍玩字画,其价值简直难以估量。 仅一个小小的户部左曹郎中,贪污的数额就如此惊人,户部那些人向来哭诉国库空虚,却没想到这些财富都如流水般被他们贪婪地吞噬了去。 帝王不可遏制的对户部的其他几个官员产生了猜疑,命人暗中查探,至于二皇子检举有功,特撤销了他的禁足。 第86章 南方受灾 经大理寺审理,户部左曹郎中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即刻问斩,府中家眷尽数流放。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流放前夜,户部左曹郎中举族自尽,上至六十岁老母,下至两岁多的稚子,无一幸免,一时间京都沸沸扬扬,有人说是受不了流放之苦,畏罪自杀,也有人说是被杀人灭口。 陆朝歌听闻消息之时,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说老人稚子受不了流放之苦,还情有可原,家中女眷壮丁皆畏罪自尽,着实让人想不通。 慕九辞也让人查探过左曹郎中府,通过遗留的痕迹,确实像是自尽而亡,官府查证无果,只得以畏罪自杀结案。 而这件事很快便被京都的百姓抛之脑后,南方连日暴雨,洪水冲破河堤,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一时间京都百姓的视线都投向了受灾之地,其中最为关注的是湛江县,那里是离京都最近的受灾地区。 帝王接到急报,连夜召集群臣议事,朝堂之上,群臣商议救灾之事,有的主张开仓放粮,有的提议征调附近郡县的劳力前往修筑河堤,还有人主张沿途设计关卡,以防难民变成流民,引起震荡。 慕九辞看着朝中大臣的争议,心中的担忧已到了极致,他出列请奏,“陛下,洪水爆发,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处在灾难中心的几座城池,粮仓早已被毁,早已无粮可放,难民难以忍受饥饿,自发一路北上,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灾地附近的郡县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帝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开口道,“爱卿所言甚是,朕已命人给各郡郡守传信,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可灾民数量众多,粮仓里的粮食也撑不了多久,还得另寻他法。不知各位爱卿有何良策,可解此困局?有谁愿替朕前往南方赈灾?” 以司马弘昭为首的官员,听见帝王的问话,相互对视了两眼,便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不语,这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好处捞不到,可一旦出事,必会受到处罚,以平息民愤。 帝王眼中闪过一缕幽光,这就是他的臣子,平日里口若悬河,大表忠心,可一旦真出了事,全都装聋作哑,恨不得置身事外。 慕九辞见无人出声,朗声开口道,“臣以为要先派人去北方低价收购粮食,无须精细,以陈年糙米为主,大量购买,灾民可以饱腹即可。 另需特别购置一批良种,赈灾后让百姓及时耕种。而关于灾后重建,可以以工代赈,修建堤坝,河道清淤,房屋重建,除老人和稚子,都以劳动获取吃食和良种。如此也可减轻朝廷的负担。” 帝王的眼睛越来越亮,直到慕九辞说完,才在心中暗喊一声好,此计甚是精妙。 然而还未等帝王开口,朝中有些大臣便出口反对了,司马弘昭朝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李尚书立马会意,只见他向前一步,“陛下,如今国库充裕,赈济灾民的粮食岂能购买陈年糙米,若是灾民因此生病,岂不是会引起动乱,慕将军此举不妥啊。” 帝王听闻此言,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慕九辞,只见他神色淡然的说道,“李尚书怕是没有吃过陈年糙米吧?” 李尚泽脸色一黑,“这跟我吃没吃过陈年糙米有什么关系?” 慕九辞眸色一深,他沉声说道,“李尚书不知,平民百姓大多以糙米为食,只有商户和官员才会选择精米为食,糙米口感粗糙,但极易果腹,对于富裕之家可能难以下咽,但对于灾民来说,则是救命之物。此举也是防止官员层层剥削,中饱私囊。” 李尚泽闻听此言,神情一僵,顿时哑口无言。 帝王闻言也微微点头,凡有赈灾,必有贪官,不是冒领灾银,就是囤积灾粮高价抛售,以至于灾情发酵,百姓怨声载道。朝廷即使惩治严厉,也依旧有人顶风作案,屡禁不鲜。 若是将粮食换成陈年糙米,除了急需救命的灾民,没人会对其感兴趣,而且以工代赈,既能帮灾民重建家园恢复生计,又能为国库省下大批灾银。 “爱卿此计甚妙,不知诸位大臣有谁可以担起这赈灾之责?” 陆辰风起身出列,“臣愿前往赈灾!” 帝王见陆辰风出列,心中有些犹豫,对于陆无敌之死,他是有些愧疚的,对他唯一的儿子,他不想让他身处险境。 八皇子南宫辰见父皇犹豫,忙躬身道,“儿臣愿前往赈灾,儿臣身为皇子,本身就代表了皇室,由儿臣前往,官员必不敢阳奉阴违,草率敷衍。” 帝王定定的看向他,他这个八子最近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对他赞赏有加,他如今四十有三,朝中许多大臣都想让他立下太子。 如今声望最高的二人就是二皇子和八皇子,可是他不想立太子,他的瑾儿只是下落不明,他一直在派人打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好消息。所以对于这两个儿子,他只能实行平衡之法。 帝王抬眸看了眼二皇子,只见他眉眼低垂,像是完全没有去赈灾的心思,帝王心念一转,开口道,“烨儿,你可愿前往南方赈灾?” 南宫烨心中一凛,他急忙俯身行礼,“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帝王微微颔首,“既如此,朕命二皇子南宫烨为赈灾使臣,户部即刻准备赈灾银两,后日便出发赈灾吧。” 二皇子和户部尚书急忙俯身接旨,待散朝后,二人则急匆匆的赶往丞相府。 书房内,司马弘昭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南宫烨则急躁的来回走动,“舅舅,你帮帮我,我不想去南方赈灾,南方吃不好睡不好,还有那么多的灾民,万一他们暴乱,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户部尚书李尚泽也在一旁帮腔道,“南方的水患还未平息,此时动身怕是十分危险啊,况且此次水灾,南方灾民怕是有十万之数,放粮赈灾,修建河渠,灾后重建,哪样不得劳心劳力,若是做得好还罢,若是出现问题,必会遭陛下斥责。” 司马弘昭放下茶杯,开口道,“遇事不要慌张,凡事都要放平心态,赈灾一事,你若不想去,有的是办法。” 南宫烨急忙上前两步,他一脸兴奋的问道,“舅舅此话当真?舅舅快说,我究竟要怎么做?” 司马弘昭摸了摸胡子,沉声道,“今天晚上用冷水沐浴,晚上睡觉时别关窗。” 南宫烨不解的看向他,“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会得了风寒?” 司马弘昭眸中精光一闪,“就是要你得风寒,待明日你给陛下上书一封,说你因挂心灾民,连夜制定赈灾计划,岂料感染了风寒,让陛下宽限你一些时日,等你风寒好些立马起身。” 南宫烨顿时恍然大悟,当晚,南宫烨依计而行。第二日,果然染上了风寒,高热不退。他赶忙上书给帝王,诉说自己一心为灾民筹划,不慎染病,恳请陛下准他稍作休养再南下赈灾。 帝王看到奏书后,心中一动,哪有这巧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在这个档口,既然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就好好待在京都吧。 帝王在心中思忖良久,命刘福宣慕九辞进宫见驾。 第87章 赈灾人选 慕九辞接到帝王口谕,急忙入宫见驾。帝王端坐于庙堂之上,见慕九辞到来,停了手中的公务,“你可知朕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慕九辞神色未变,他躬身答道,“陛下可是因为赈灾一事?” 帝王微微点头,“不错,刚刚二皇子上奏,昨夜熬夜制定赈灾计划,不幸染了风寒,赈灾一事还需另觅良臣,不知爱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慕九辞心中微微一动,陛下这是在测试他的立场?“陛下,既然这赈灾之策是由微臣提出来的,不如就让微臣前去赈灾吧。” 帝王看着慕九辞一脸的坦然,心中暗自嗤笑,自己竟也如此多疑了吗?他思忖片刻后说道,“如此也好,你先去灾区安抚灾民,一路所过郡县,皆可从中筹备粮食和药材,若有不遵圣谕者,皆可先斩后奏,另让八皇子负责收购粮食和良种,然后一同前往赈灾。” 言罢,顿了顿,接着说道,“朕会下道圣旨,此次赈灾你为主,八皇子为辅,他在此次赈灾中的表现,皆汇报与朕,你可知晓?” 帝王意有所指的望向他,慕九辞心下唏嘘,坐在那个位子上,真的会变得如此多疑吗?那他永远不想走上那至高皇位。 “微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慕九辞出宫的时候正好碰到南宫辰进宫,二人点头示意,接着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慕九辞回府后急忙安排南下赈灾事宜,他命夜凤即刻去军营调遣百十余慕家军随他南下。 南宫辰从宫中出来以后,直奔镇国府,他明日即将离京,婉婉身怀有孕,还需镇国府照料。 “岳母大人,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北地收购粮食,婉婉现在身子重了,我实在不放心她自己待在八皇子府,可否请您入府照顾一段时间?或者让婉婉回镇国府住上一段时间?”南宫辰躬身请求道。 陆夫人一把将他扶起,“婉婉是我的女儿,照顾她是应该的,明日我便去八皇子府陪她,若是她想回来,我便让人收拾好房间,绝对不会委屈了她。” 陆朝歌心中诧异,“八皇子,之前陛下不是让二皇子前去赈灾吗?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南宫辰为她答惑道,“昨夜二哥熬夜制定赈灾计划,所以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所以父皇才改派了我和慕将军。” 陆朝歌心中一紧,慕九辞也要去赈灾吗? 陆辰风则一脸艳羡的看着他,“你们受陛下器重,去为百姓谋福祉,实乃幸事,百姓如今流离失所,忍冻挨饿,希望你们能早日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陆朝歌想起周泽师兄所托,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他们若想将筹码压在八皇子身上,那他绝不能出事。 “八皇子,我有两位师兄,他们听闻南方遭遇水灾,也想为百姓尽份力,不知可否与殿下同行?”陆朝歌一脸诚挚的看向南宫辰。 南宫辰心下微动,她的师兄可是那日在船上与她在一起的二人,她这是不打算隐瞒了,于是他唇角微微勾起,“两位师兄心怀大爱,能与之同行,实乃荣幸之至。不知两位师兄现下何处?” 陆朝歌看向身边的半夏,“去将周泽师兄和楚肖师兄一并请来。” 半夏闻言急忙向外走去,来到两位师兄的住处,急忙将小姐的所说之事尽数相告。 周泽眼睛一亮,小九这主意好啊,能和八皇子一起去赈灾,一路朝夕相处,更能了解他的秉性。 楚肖也很是开心,只要不拘在府里,去哪她都欢喜,既然小九让他同去,那肯定有她的道理,他只要听从吩咐就行。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前厅,周泽上前行了个礼,“拜见八皇子,在下周泽,那日游湖时,曾见过。” 南宫辰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了,“不用客气,明日一早我就要启程北上,二位若是想要同行,明早寅时三刻,在城门口集合。” 周泽点了点头,“明早一定准时到,劳烦殿下了。” 南宫辰得到准信,也不再多待,他还需要准备路途中所需的一应物品,还得告知婉婉,怕是又要累得她挂心了。 回到八皇子府,南宫辰便直奔陆婉婉的住处,果然,只见陆婉婉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并未曾歇息。 “怎么还未歇息,可是在等我?” 陆婉婉笑语盈盈的看向他,“刚才孩子在腹中动了,我想等你回来,和你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南宫辰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真的吗?让我来听听。” 他将耳朵贴在陆婉婉的小腹上,那孩子仿佛知道是父亲在与他说话,非常给面子的又踢了一脚。 南宫辰一脸激动的说道,“他动了,他真的动了。” 陆婉婉极少见到南宫辰如此失态的样子,见他如此激动,心中也十分甜蜜,他也如她一般,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南宫辰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看着笑的十分温柔的陆婉婉,说道,“婉婉,父皇有令,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去赈灾了。” 陆婉婉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她猛然抬起头,“辰哥哥,你要去多长时间?” 南宫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请岳母前来陪你,如果在府中待的烦闷了,便去镇国府住一段时间,你放心,等完成任务,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陆婉婉站起身来,“那我去给你准备行李。” 南宫辰一把拉住了她,“别忙了,你还怀着身孕,将这些事交给下人吧。” 陆婉婉摸了摸肚子,确实不太方便,只得吩咐南星替她收拾行李。 镇国府中,陆朝歌特地嘱托楚肖师兄,“师兄,劳烦你护送他们走这一遭了,一定要确保八皇子的安全,我怕有人会对他出手。” 陆朝歌之所以要力保八皇子,一是因为顾全大局,二是为了妹妹陆婉婉,她知道妹妹对八皇子有多在乎。 楚肖拍了拍了自己的胸膛,他一脸正色道,“小九放心,我一定会护他周全。” 是夜天色已深,陆朝歌未曾歇息,她在等着慕九辞的到来,果然,房门传来了敲击声。 陆朝歌起身打开了房门,慕九辞面含微笑的看着她,“歌儿是知道我今晚要来?” 陆朝歌点了点头,“嗯,下午八皇子来府中拜托母亲照顾妹妹,所以知道你要南下赈灾了,就猜你一定会来告别。” 慕九辞迈进房间,将房门关上,“我明日一早就出发了,南方水患严重,我需得尽快赶到,安置灾民。” 他将陆朝歌轻轻环在怀里,轻叹一口气,“歌儿,我此去也不知需得多长时间,才能安置好灾民,让他们重新恢复生计,所以你我之事又得往后拖了。” 陆朝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无妨,国家大事为重,只要你我心意相通,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等你回来。” 慕九辞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她的气息印刻在脑子里,“我此去南方,怕是顾及不到京都了,你若是有事可去影月门找玄鸟,我已交代下去,让他听从你的命令。” 陆朝歌在他怀中沉闷的点点头,“此次南下,夜凤陪你一起去吗?你身边带的人手够不够用?南方洪水过后,尸首若处理不当,恐生瘟疫,我已经跟苏木师兄说好,此次他会与你同去。” 慕九辞紧了紧手臂,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歌儿不要担心,此次夜凤和白无尘都会与我同去,再加上苏木师兄,必会万无一失,况且我从军中调遣了百十余慕家军,他们久经沙场,乃精锐中的翘楚,此次南下赈灾,定能圆满完成。” 陆朝歌蹭了蹭他的胸膛,“上次你托我问的事,我已经和半夏聊过了,她并未怪罪夜凤,而且我观她对夜凤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她年岁小,情窦未开,夜凤若是有意,可慢慢与她相处,顺其自然。” 第88章 出发赈灾 第二日寅时,护国将军府灯火通明,慕九辞整装待发,白无尘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夜凤从门外大步而来,他拱手行礼道,“将军,慕家军已集合完毕,我们可以出发了。” 慕九辞一身白色骑装,腰缠玉带,领绣云纹,他大手一挥,“出发!” 他们一行人来到城门的时候,城门也堪堪打开,正好与筹措粮食的南宫辰打了个照面,二人拱手示意。 南宫辰朗声开口道,“慕将军,此次一路南下,万望珍重。” 慕九辞点了点头,也开口说道,“八皇子北上筹粮,望加紧时间,我在南方等你。”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坚定,此次赈灾必须成功,城门口苏木三人也早已等在此处,见两方人马都已到达,也相互告别,之后便各自走入自己的阵营中。 两方人马在城外分别,一路南下,一路北上。 慕九辞带着慕家军快马加鞭向南行去,正午时分,天气炎热,人和马匹都已大汗淋漓,众人找了个树荫之地歇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水果腹,吃完饭后,又将马匹拉到附近的小河饮水。 未时三刻,太阳不那么毒辣以后,慕九辞率先起身,他朗声道,“启程,天黑之前争取赶到涿郡。” 众人闻言急忙翻身上马,继续一路奔驰,堪堪在城门关闭之前到达了涿郡。护城守卫见有大批人马靠近,紧忙高声询问,“来者何人?” 夜凤看了一眼慕九辞,见他点头,高声喊道,“这位乃护国大将军,奉陛下旨意南下赈灾,途经涿郡,有事与郡守相商。” 城门守卫闻言,一边有人去郡守府通报,一边急忙放慕九辞等人进城,待他们一行人行至郡守府,涿州郡守刘明杰已带领郡丞、郡尉在府外恭候,看见他们的身影往前迎了几步,众人翻身下马。 刘明杰见为首的男子清风朗月还有些疑惑,但触及他的眼神,杀伐之气迎面而来,刘明杰打了个激灵,忙躬身行礼,“下官涿州郡守刘明杰拜见慕将军。” 慕九辞将他扶起来,开口道,“刘郡守,本将军奉陛下旨意南下赈灾,路过涿郡,有事与尔等相商。” 刘明杰虽不知赈灾之事与他们何干,但还是热情的说道,“府中已备好了酒水,各位先里边请,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说。” 刘明杰将慕九辞几人迎至前厅,随行的百十余慕家军也有人招待。慕九辞进入前厅后发现饭菜酒水皆已备好,菜品相当丰盛,看来涿郡是个富裕的地方,他扫视一圈缓缓入座。 酒过三巡,慕九辞放下酒杯正色道:“刘郡守,此去南方灾情严重,我需在涿郡征集一些物资,尤其是药材与粮草。” 刘明杰面露难色:“将军,涿郡虽富足些,但近年赋税沉重,这药材和粮草怕是难以大量凑齐。” 慕九辞神色未变,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刘郡守,涿郡今年的民生如何啊?我曾听陛下言,刘郡守的政绩在诸位郡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我一路行来,见涿郡治下的百姓全都安居乐业,才知陛下的眼光着实英明。” 刘明杰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将军谬赞了,下官一直兢兢业业,只希望百姓能过得好些。” 慕九辞眼中精光一闪,他继续说道,“刘郡守谦虚了,我还听陛下说过,涿郡的农业生产也是首屈一指的,每年的赋税也都是第一个收缴完毕的,可见刘郡守在治理民生方面却有独到的见解。” 刘明杰笑着应和:“将军过奖,都是下官份内之事。” 慕九辞话锋一转:“既然涿郡如此富足,物产丰富,如今南方水患,刘郡守怎可说药材和粮草难以大量凑齐呢?莫不是刘郡守另有打算?” 刘明杰脸色一变,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下官只是担心征调过多影响本地百姓生活。” 慕九辞冷哼一声:“若南方灾民得不到救助,引发动乱,到时战火波及涿郡,刘郡守以为涿郡能独善其身?” 刘明杰额头冒出冷汗,赶忙起身行礼:“将军明鉴,下官这就安排下去,全力筹集药材和粮草。” 慕九辞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几日,涿郡上下忙碌起来,郡中富商听闻是为救灾,纷纷踊跃捐献。慕九辞留下十余名心腹,打算让他们走水路运输,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人继续南行。 而刘明杰也通过这件事认识到慕九辞的厉害之处,不敢有丝毫懈怠,安排运送物资之事,而此时的慕九辞已经到了开阳郡的地界。 开阳郡的郡守是户部尚书李尚泽的胞弟,此人名为李尚允,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慕九辞一行人刚一踏入开阳郡,便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与不安。城中百姓虽表面平静,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却难以掩饰。慕九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派遣夜凤前往城中探听虚实。 不久,夜凤匆匆返回,脸色凝重地向慕九辞汇报:“将军,这开阳郡的郡守李尚允,贪婪成性,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慕九辞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沉思片刻,对夜凤道:“你再去深入调查一下这开阳郡的官员,看看是否还有心怀百姓、正直无私的可用之才。” 夜凤领命而去,经过一番详尽的调查,终于返回向慕九辞禀报:“将军,开阳郡的大部分官员确实与那李尚允同流合污,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但有一人,他本是出身名门,才华横溢,却因不愿同流合污而备受排挤,此人名叫林逸。” 得知此消息后,慕九辞心中有了计较。他决定直接前往郡守府。而李尚允似乎早已得知慕九辞的到来,他装模作样地出门迎接,满脸堆笑地说道:“慕将军大驾光临,真是令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啊。” 慕九辞却不与他客套,直接切入正题:“李郡守,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赈济灾民,需要征集一些物资。听闻你府上物资充裕,不知可否慷慨解囊?” 李尚允一听要征集物资,立刻面露难色,开始哭穷:“将军啊,我这开阳郡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内里空虚,实在没多少物资可调啊。” 而其余的官员也都纷纷应和道,“是啊,咱们开阳郡确实没有物资可调啊。” 慕九辞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李尚允:“李郡守,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在开阳郡的所作所为,我早已调查清楚。今日你若不乖乖交出物资,休怪我无情。” 李尚允心中一惊,但仍试图狡辩。慕九辞见状,不再多言,当即下令搜查郡守府的库房。果然,在库房中搜出了大量的钱粮和药材。面对铁证如山,李尚允终于瘫软在地,无力再狡辩。 慕九辞严厉地看着李尚允道:“你身为郡守,却如此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实在是罪无可赦。”说完也未等他反驳,便一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其他官员见状纷纷跪倒在地,他们也贪墨了许多银两,怕不是要命丧此处了。就在其他人哆哆嗦嗦心惊胆战之时,唯有一人昂首而立。 慕九辞赞赏的的看向他,“你就是林逸吧?” 那人不卑不亢,拱手行礼,“下官正是林逸。” 慕九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许,他缓缓说道:“我早已听闻你为人正直,不畏强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这些贪生怕死、蝇营狗苟之辈中,你能保持自己的立场,实属难得。” 林逸微微低头,谦逊地说:“将军谬赞了,下官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慕九辞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这些人,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国家,反而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实在是朝廷之耻,百姓之敌!” 那些官员闻言,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慕九辞接着说道,“但念在你们尚有悔过之心,本将军暂且饶你们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必须将自己贪墨的银两全部交出,用于赈济百姓,同时接受朝廷的惩罚,以儆效尤。” 那些官员连忙点头答应,纷纷表示愿意交出贪墨的银两,接受朝廷的惩罚。 慕九辞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他转身对林逸说道:“林逸,你先暂代郡守之责,负责整顿吏治,安抚百姓。待我将此事禀明陛下,再做安排。” 林逸闻言,心中一阵激动,他深知这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也是实现自己抱负的时刻。他恭敬地行礼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厚望。” 经此一事,慕九辞的手段传遍了相邻的郡县,所过之处官员全都无比配合,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此事传到京都,户部尚书李尚泽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可是他的胞弟,他在这朝中唯一的亲人。他颤抖着手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慕九辞,我与你不共戴天!” 陛下亲下旨意,开阳郡守李尚允,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此乃罪有应得,念其往日之功,其家眷免受牵连。 李尚泽闻听旨意,虽心有怨恨,但不能违逆圣意,只好将仇恨压在心底,以图来日。 路上的流民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大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南方水患至今已有十余日,有一部分灾民已经在洪水的肆虐中失去了生命,而剩下的这些,则是历经千辛万苦,逃离了灾区,希望能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履蹒跚地前行着。有的人手中紧紧攥着仅剩的一点干粮,那是他们接下来几天的口粮;有的人则背着破旧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些许值钱的家当,那是他们全部的家底。 流民们三五成群,互相搀扶着前进。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有人听说过朝廷已经派出了赈灾的官员和军队,正在紧急筹备粮食和药品,准备送往灾区。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还太遥远,太不确定。 慕九辞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中多了几分急切,他大声说道,“加快行程,从此刻起,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定要早日到达灾区。” 夜凤等人急忙应声,一路上他们都是马停人不停,每到一个驿站,就更换一批快马,就这样原本四五日的行程,只用了两天便到达了受灾最重的南郡。 一到灾区,南郡的郡守立马迎了上来,他的脸上满是焦虑与疲惫,见到慕九辞,眼中却迸发出一抹光亮,他紧握着慕九辞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慕大人,您可算来了!南郡百姓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朝廷的救援啊!” 慕九辞拍了拍郡守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郡守大人放心,我们必会全力以赴,郡守大人不妨先将南郡如今的形势详尽告知,我也能尽快投入赈灾工作。” 郡守闻言,眼眶微红,连忙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慕大人,您来得正是时候。南郡此次受灾严重,多处河堤决口,农田被淹,房屋倒塌不计其数。百姓们流离失所,粮食短缺,饮水困难,更有许多人在逃难中受伤,急需救治。” 他指了指屋外,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围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期待与无助。“您看,这些都是从各个受灾点赶来的百姓,他们听说朝廷的救援队伍到了,都纷纷赶来,希望能得到帮助。” 慕九辞闻言,神色凝重,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队伍,命令道:“夜凤,你立即组织人手,搭建临时住所,确保百姓们有地方遮风挡雨。同时,安排士兵们协助分发粮食和饮水,确保每个人都能得到基本的生活保障。” “是,将军!”夜凤应声,迅速带领士兵们行动起来。 慕九辞又看向苏木和白无尘,“苏木师兄,无尘,你们带领一队士兵速去建立临时的医疗救治点,为受伤的百姓提供救治。” 苏木和白无尘领命而去,慕九辞又向郡守询问道,“郡守大人,我需要您提供一份详细的受灾名单和物资需求清单,以便我们后续更好地进行赈灾工作。同时,我也会尽快与朝廷联系,请求更多的物资和人力支援。” 郡守连连点头,感激地说:“慕大人,有您在,南郡百姓就有希望了。我立即安排人手,准备您需要的名单和清单。” 在慕九辞的指挥下,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士兵们忙碌地搭建临时住所,分发粮食和饮水,受伤的百姓也得到了救治,百姓原本绝望麻木的心里也多了些许温暖。 第89章 北郡筹粮 南郡的救灾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路途上筹集的物资也陆陆续续的运送了过来。 百姓们食了几日饱饭,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慕九辞也与南郡郡守商量好了以工代赈的方案,十五岁以下孩童和五十岁以上老人可免费领取救济粮,而其他人也需通过劳动换取口粮,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待存够一定的口粮,也可用劳动换取下一季的良种。 政令一下,大多数百姓都欣然接受,也有一些偷奸耍滑,不愿劳动的人,鼓动百姓,制造混乱。 慕九辞可不惯着他们,凡是制造混乱者,皆被士兵抓捕,并强制他们劳动,只提供可以饱腹的吃食。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也都安分下来。 南郡这边的赈灾工作已基本稳定下来,而南宫辰那边的筹粮也遇到了麻烦。事情还得从当初离开京都开始。 南宫辰率领人马一路北上,刚离开京都没多久,就遇到了刺杀。刺杀的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看着像是士族大家豢养的死士。 还好南宫辰的手下也算反应迅速,加上有楚肖出手,虽费了一番功夫,却还是将来人斩杀殆尽。 南宫辰暗自思忖,刚出京都就有人刺杀,是有人不想让他顺利筹措到粮食,从而耽误救灾引起民愤,撼动他在朝廷的根基,甚至还想一石二鸟,让慕九辞对他产生不满,从而腹背受敌。 他心中已然有了怀疑对象,他仔细翻看了死士的尸首,倒是干净,未留下丝毫线索。 南宫辰决定加快速度赶路,也许是他有了防范,北上的路倒是顺遂了不少,没有不长眼的再出来刺杀。 他本以为到达北郡就能顺利筹到粮食,可未曾料到,北郡的粮食竟然大幅度涨价,陈年糙米更是抢购一空。 南宫辰瞬间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哪有这么巧合,北方非灾非荒,粮食突然上涨,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南宫辰急忙命人去各大粮商调查购粮者,他则是赶去郡守府向郡守打探消息。 郡守听闻他的来意,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粮食危机也感到十分困惑与不安。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八皇子,这粮食涨价之事,约莫是从半月前开始的。起初只是小幅波动,众人并未在意,可没想到短短数日之内,价格便如脱缰野马,一路飙升。尤其是那陈年糙米,本是贫民之食,却也成了众人争抢的对象,实乃怪事一桩。” 南宫辰听后,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背后定有蹊跷。他问道:“郡守大人,可曾注意到有哪些人或势力大量购入粮食?又或是否有外来商队突然涌入,大量收购?” 郡守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说来惭愧,本官初时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价格涨到难以承受,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我派人前去调查,发现购买之人已没了踪迹,所以也不知从何查起。” 南宫辰闻言,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查不到购买之人,粮食价格又居高不下,他手里的这些赈灾银可买不到预想的粮食数量。 周泽见南宫辰面露难色,心中有了计较,他沉稳地说道:“八皇子,我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南宫辰闻言,眼神微闪,看向周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泽继续说道,“我们派人伪装成周围郡县的粮商,大张旗鼓的运送粮食进入北郡,然后放出消息,以低于市场价出售粮食,那幕后之人必定会前来查看,我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屯粮之人。” 南宫辰听罢,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轻轻拍了拍周泽的肩膀,说道:“此计甚妙,但还需注意细节,务必确保计划周全,不可有丝毫疏漏。” 周泽点头应允,随即与南宫辰一同商讨起计划的细节。他们决定挑选一批精明强干的人手,伪装成粮商,并准备足够的粮食作为诱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南宫辰和周泽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计划。他们联系了周边的几个郡县,借调了一批粮食,并安排人手进行伪装和运输。同时,他们还通过一些可靠的渠道,将消息悄悄地传播了出去。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支由伪装成粮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北郡。他们沿途张贴着告示,声称自己有大量的粮食,愿意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这一消息迅速在北郡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幕后之人果然上钩了。他们暗中派人前来查看虚实,试图摸清这支粮商队伍的来路和意图。南宫辰和周泽等人暗中监视着这一切,耐心地等待着幕后之人现身。 终于,在一个夜幕降临的傍晚,幕后之人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们派遣了一批手下,试图拦截并抢夺这支粮商队伍的粮食。南宫辰和周泽等人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迅速出击,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经过审讯,幕后之人供认不讳,他们承认了自己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罪行。南宫辰好奇询问,他们为何要囤积陈年糙米。那人面色一白,正要回答,就被远方射来的毒箭取了性命。 楚肖见状急忙追上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提着一具尸体回来了,此人已服毒自尽,在他身上也搜不出任何线索。 南宫辰压下心底的愤怒,将此事放在一边,他命令周泽等人立即查封了他们的仓库,将囤积的粮食全部收缴,之后又拿出一部分粮食稳定北郡的粮价。他召集了北郡所有的粮商,请求他们去周边郡县代为收购粮食。 一切准备妥当,南宫辰带着现有的粮食率先出发,南下赈灾。又命周泽楚肖等下一批粮草筹集完毕,再随粮食一同南下。 第90章 前往江明郡 南宫辰走的是水路,顺着运河一路南下,节省了不少时间,等粮食运到南郡之时,慕九辞正好打算去往下一个受灾的郡县,南宫辰正好一同前往。 江明郡虽然也受灾了,但相较于南郡,还算是比较轻的,二人到达江明郡时,发现百姓看向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憎恨,慕九辞眉心微皱,他对夜凤说道,“给他们分发些粮食,问一问江明郡守的赈灾情况。” 夜凤迅速行动,指挥随行的侍从们将马车上的粮食一袋袋卸下,有序地分发给聚集在周围的灾民。然而,即便是在领取粮食的过程中,那些灾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冷漠与不信任,仿佛这些粮食并不能抚平他们心中的创伤和愤怒。 “大娘,朝廷已命令各郡县开仓放粮,而后赈灾粮也陆陆续续运达了灾区,为何你们还是食不果腹的样子?”夜凤分发粮食的同时,注意到一位面容憔悴的大娘,她的眼神中既有渴望也有戒备。夜凤轻声细语地安抚她,并询问起赈灾粮的落实情况。 大娘接过粮食,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低声说道,“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虽然朝廷确实有命令开仓放粮,但经过层层剥削,真正能落到我们手中的,少之又少。更别说那些所谓的赈灾粮了,我们连影子都没见到。” 南宫辰闻言,心下一沉,他走上前来,语气温和地问道,“大娘,您能详细说说这其中的情况吗?朝廷的赈灾粮,为何会无法到达你们手中?” 妇人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我们江明郡,虽然受灾不轻,但郡守大人却对此不闻不问,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他手下的那些官员,更是趁机中饱私囊,将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层层克扣。我们这些百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从眼前流过,却无能为力。” 另一位大婶声音哽咽的接过话,“我们等了好久,眼看着粮食一批批运来,却总不见踪影。家里老小都饿得皮包骨,只怕还没等分到赈灾粮,我们坟头的杂草就已经三尺高喽。” 南宫辰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更多的却是愤怒,如今朝廷的官员大都是世家子弟,他们耽于享乐,从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若有朝一日待他登上皇位,他定要想办法改变这种局面。 他语气温和却坚定:“你们放心,我们此次前来,就是要查明真相,确保每一粒粮食都能送到百姓手中。对于那些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人,朝廷绝不姑息!” 大娘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大人啊,话虽如此,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又怎能斗得过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呢?” 慕九辞和南宫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南宫辰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娘放心,我是帝王的第八子,这位是护国大将军慕九辞,我们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赈灾,你放心,对于这些国家的蛀虫,我们绝不姑息!” 周围的人听到朝廷派来赈灾的大官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眼中不由得迸发出光芒,他们有救了,有救了! 慕九辞对南宫辰说道:“八皇子,你留在这里安抚民心。我亲自去郡守府一趟,会会那位江明郡守,看看他究竟有何说辞。” 南宫辰点了点头,继续发放灾粮安抚百姓。而慕九辞则带着几名随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郡守府走去。 郡守府内,江明郡守正躺在奢华的寝宫内,身边围绕着几位妖娆的女子,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当慕九辞踏入郡守府的大门时,这种鲜明的对比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 “何人胆敢擅闯郡守府?”一名侍卫厉声喝道。 慕九辞出示了自己的官印,冷冷地说道:“本官乃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特来查看江明郡的赈灾情况。你等速去通报郡守大人。”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怠慢,连忙跑去通报。不一会儿,江明郡守带着几分醉意,踉跄着走了出来。 “哦?原来是钦差大臣到了,有失远迎啊。”郡守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敷衍与轻慢。 慕九辞看着他,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江明郡守,本将军听闻江明郡受灾,特地赶来查看。然而,百姓尚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而你却在此享乐。你作为一方父母官,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郡守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人此言差矣。本官虽在此享受片刻宁静,但心中却始终挂念着百姓。赈灾工作已在有序进行,只是灾情严重,物资调配需要时间。” 慕九辞冷笑一声,“有序进行?本官所见,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你所谓的赈灾工作,恐怕只是你推诿责任的借口吧。再者,本将军听闻,你私吞赈灾物资,中饱私囊,可有此事?” 郡守闻言,脸色大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大人休要听信谣言,本官一心为公,岂会做出此等之事。大人若不信,可查阅赈灾账目,自会明了。” 慕九辞不再与他争辩,而是转身对随从说道,“立即封锁郡守府,搜查所有账目与物资。本官要亲自审查,看看这江明郡守究竟有没有辜负朝廷与百姓的信任。” 随从们应声而动,迅速控制了郡守府。而郡守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仿佛早已成竹在胸。慕九辞心中微动,莫不是这江明郡守早已做好了准备,料定我查不出什么东西。 从府中搜出的物资和账目,慕九辞都一一过目,账面做的是滴水不漏,物资的数量也能够对上,慕九辞眯了眯眼,突然他起身向江明郡守行了个礼,“真是对不住了,是本将军错怪你了,都怪我听信那些刁民的谗言,原来郡守大人确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郡守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正欲开口谦逊几句,慕九辞则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本将军虽然错怪了大人,但职责所在,还是得确保赈灾之事万无一失。毕竟,百姓的口粮,可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郡守一听,心中虽有不满,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谦逊之色,“大人所言极是,本官定当竭尽全力,确保赈灾物资发放到位。” 慕九辞微微一笑,心中却已有了计较。他明白,这郡守既然敢如此大胆,背后定有靠山。要想彻底查清此事,必须虚与委蛇,暗中寻找证据。 于是,他故作满意地点点头,“郡守大人能如此识大体,本将军很是欣慰。不过,为了确保赈灾之事顺利进行,本将军决定暂留江明郡,亲自监督物资的发放。” 郡守一听,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大人能亲自监督,实乃我江明郡百姓之福。本官定当全力配合。” 慕九辞心中暗笑,他知道江明郡守此刻定然心中万分慌乱,他倒要看看这江明郡守何时能露出马脚? 第91章 嫁祸 慕九辞和南宫辰常驻江明郡守府,监督赈灾工作的进行。江明郡守见到八皇子倒是十分的殷勤,不仅准备了山珍海味,还有歌舞助兴。 南宫辰眸光一转,装作沉迷其中的样子,“这歌舞确实美妙,这些个美人也都十分合本殿下的胃口,郡守大人你有心了。” 江明郡守一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殿下喜欢就好,只要殿下开心,这小小安排不算什么。” 慕九辞冷哼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江明郡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吃喝玩乐,八皇子,你可还记得陛下的嘱托吗?” 南宫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醉眼朦胧的说道,“唉,慕将军,你此言差矣,我们已经将赈灾粮悉数运了过来,这不就完成任务了吗?剩下的交给他们这些下属就行了,哪用得着亲力亲为啊。” 慕九辞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大袖一挥直接离席了,江明郡守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道,“这慕九辞如此不给殿下面子,莫不是仗着军功在身,就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 南宫辰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愤怒的叫喊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军功再多也是我皇家的奴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跪在我脚边。” 说完,便一把推开身边的舞女,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等出了宴会厅,他的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哪还有刚才的醉态。 他早就和慕九辞商量好演这一出好戏,如今看来还不错,他看着身后跟上来的尾巴,冷笑一声,这是还未打消怀疑,于是他未曾理会,只径直回了住处,不一会儿就有侍从来报,“殿下,属下亲耳听到慕将军让人向京都送了书信,说是要弹劾你耽于享乐,对赈灾之事极为敷衍。” 南宫辰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掷在地上,碎片四溅,他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哼,弹劾我?慕九辞,你就不怕折在这江明郡!” 外面跟睄的人见状,急忙回去回禀。江明郡守听闻此事,不由大笑出声,“好,好,好,速将此事飞鸽传书给贵人,看贵人接下来有何指示。” 此后的赈灾行动中,慕九辞一直亲力亲为,而南宫辰则整日待在郡守府吃喝玩乐,两人之间的氛围更是剑拔弩张,而江明郡守更是几次飞鸽传书给京都,终于等来了贵人的传讯,“杀人嫁祸!” 江明郡守拿着密信,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嫁祸,更是一次改变他命运的机会。只要操作得当,他不仅能除掉一个心头大患,还能借此机会向京都的那位贵人表示忠心,从而平步青云。 他首先想到了南宫辰,那个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的皇子。虽然南宫辰身边总有高手保护,但江明郡守相信,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能得手。 然而,他也知道,南宫辰的身份尊贵,一旦事情败露,他将面临灭顶之灾。 况且南宫辰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大的威胁,而慕九辞行事谨慎,想嫁祸他怕是不容!易,且他一心要找出自己贪墨的证据,对自己的威胁反而更大。 于是,江明郡守暗中观察慕九辞的行踪,发现他始终亲自守在赈灾的前线,周围都是士兵,想要刺杀他,怕不会这么容易,所以必须要调虎离山。 慕九辞不是一直想找出他贪墨的证据吗,自己就给他这个机会。江明郡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为了引诱慕九辞离开赈灾前线,他决定故意放出风声,声称自己贪墨的粮食和账册都被藏在了城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 他秘密联络了几个心腹,让他们在民间散布这个谣言。谣言很快就像野火般蔓延开来,传遍了整个灾区。人们纷纷议论,说江明郡守为了掩盖罪行,将贪墨的粮食和账册藏在了那个山谷,等待着时机转移。 慕九辞自然也听到了这个谣言。他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或许可以借此找到江明郡守贪墨的直接证据。 于是他命夜凤前去查探消息的来源,经过走访,发现确实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消息,不过也不是空穴来风,确实有百姓发现有大量马车进出过山谷。 于是,他决定亲率一支小队前往山谷查探,而赈灾事宜则全部交给夜凤。 第二日一早,慕九辞就率领一支小队朝山谷出发,他们一路疾驰,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入口,若想进入山谷必须得经过一处断崖。 他们小心翼翼的前行,生怕遇到埋伏,不过正应了那句“想什么来什么”。他们刚走到断崖处,就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打断了前进的步伐。 慕九辞迅速反应,挥手示意众人就地隐蔽,同时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寻找箭矢的来源。 “大家小心,有埋伏!”慕九辞低声命令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士兵们迅速按照慕九辞的指示行动起来,有的寻找掩体,有的准备反击。慕九辞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敌人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迅速的向他射来,他挥剑挡住箭矢,下一秒更多的利箭扑面而来,他顺着箭矢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脚下的土地突然松动,崖边的石块开始纷纷滚落,他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 来不及作出反应,身体便随着滚落的石块一同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慕九辞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模糊的树影,什么也没有。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加速下落。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慕九辞重重地摔在了断崖下的一片乱石之中。他只觉得全身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 第92章 调查 躲在暗处的人看见慕九辞坠落山崖,急忙招呼同伴回去复命。江明郡守听到慕九辞坠落山崖,急忙问道,“可有找到他的尸首?” 那人摇了摇头,“那处断崖,险峻陡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况且崖底乱石林立,掉落之人岂能有命在?” 江明郡守当即将茶杯砸到他脚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下到崖底一探究竟,听明白了吗?” 那人急忙单膝跪地,“属下遵命,一定会尽快找到尸体。” 那人刚一离开,夜凤就带着幸存下来的人找到了江明郡守,“郡守大人,请你为我家将军主持公道啊!” 江明郡守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看向夜凤,“你家将军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夜凤一脸愤怒的说道,“我家将军今早有要事前往邻县,途径一处断崖却遭遇了埋伏,不幸坠崖,还请郡守大人派人寻找我家将军。” 江明郡守愤怒起身,“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残害朝廷命官?” 夜凤悲愤的说道,“虽然没有看清他们的身影,但从现场遗留的箭矢上,发现了八皇子独有的标记,八皇子一直对我家将军颇有怨言,没想到竟然会痛下杀手。” 江明郡守面色一喜,随即又恢复平静,“八皇子怎么可能会加害慕将军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夜凤一脸愤怒的看向江明郡守,“人证物证俱在,郡守大人难道要包庇八皇子吗?我早已命人快马加鞭赶往京都,您若不秉公办理,陛下一定会治你的罪。” 江明郡守闻言,非但没有不高兴,还体贴的将夜凤从地上扶起来,“我并非要包庇八皇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慕将军的下落,之后再与八皇子当面对质,若真是他所为,本官必不会姑息。” 夜凤闻言也觉得有理,于是拱手道,“还望郡守大人尽快派人搜寻,属下感激不尽。” 说完便起身离开郡守府,去往断崖搜寻慕九辞的身影。经过众人的搜索,终于从崖底找到了一具尸首,其身上的穿戴皆与慕九辞毫无二致,就是其面部在坠落的过程中遭到毁坏,已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夜凤伏在尸首上放声痛哭,还一直说着要为将军报仇雪恨,江明郡守见状连忙制止夜凤,他可不能让八皇子在他的地盘出事,否则即使他有证据也免不了被陛下斥责。 “还请稍安勿躁,本郡守这就去与八皇子对质,若真是他所为,我一定会奏请陛下,秉公处理。”江明郡守一边安抚夜凤,一边准备落实了八皇子的罪证。 南宫辰听闻慕九辞遇害身亡,一脸的不可置信,当江明郡守将罪证一一呈上,他却百口莫辩,“不是我,我没有,这不是我干的,我要回京见父皇。” 江明郡守见状急忙将他拦下,并命人将他的住处围住,将他看管了起来。同时上奏朝廷,八皇子与慕将军死了龃龉,八皇子不忿命人山崖伏击,最终导致慕将军身死。 帝王得知此事,大为震惊,特命大理寺卿姚明宇为钦差大臣,前往江明郡调查此事。姚明宇身为大理寺卿,为人正直,是少有的孤臣,他出身寒微,一路从底层爬起,全靠陛下提携,所以由他前去调查,帝王再放心不过。 陆辰风回府之后将此事告诉了陆朝歌,陆朝歌听闻慕九辞身死,却没有丝毫伤心,她和慕九辞心意相通,若慕九辞出事,她一定会有所感应,既然她没有丝毫的感应,那么慕九辞他们一定是在布局,几位师兄都在,若是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她去了也无济于事,所以耐心等待就好。 姚明宇走水路,一路南下,四五日的功夫便到了江明郡,江明郡守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亲自赶赴码头迎接姚明宇。 姚明宇一见到他,便忍不住询问事情的经过。姚明宇面露难色,“姚大人还是亲自去郡府瞧瞧吧。” 二人不做逗留,快速回到了郡王府,郡守急忙将搜集到的证据交到姚明宇手中,姚明宇接过箭矢,上面的确有八皇子府的印记,但仅凭箭矢无法断定此事是八皇子所为。 姚明宇决定先去查看慕九辞的尸体。他仔细检查后,发现尸体虽穿着慕九辞的衣物,但手指粗细以及骨骼长度都与慕九辞不符。 姚明宇心中存了疑惑,他不动声色的看向江明郡守,“我能不能单独询问一下八皇子?” 江明郡守心中猛然一紧,他虽不情愿,但也不能拒绝,否则将会引起怀疑,于是他殷勤的说道,“那自然是可以的,姚大人请便。” 姚明宇刚一动身,江明郡守便派人跟了上去,姚明宇来到南宫辰的住处,见那江明郡守虽将人困住,但一应用度却并未亏待。 姚明宇见南宫辰正一脸悠闲地斜靠在软榻上,忙上前行礼,“下官拜见八皇子。” 南宫辰睁开眼睛,见是姚明宇,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此人刚正不阿,正是解决此事最好的帮手。 于是南宫辰起身将他扶起,并悄悄的往他手心里塞了个纸条,姚明宇身形微顿,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他例行公事的询问了几个问题,南宫辰忿忿不平的嚷道,“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杀人凶手,你快点调查清楚,还本殿下清白。” 等姚明宇走后,跟睄的人急忙将看到的听到的都禀告给江明郡守,郡守听完回禀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八皇子没有证据给自己开脱,最终就不得不担起刺杀慕九辞的责任。 而姚明宇回到住处,见四下无人,忙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慕将军无碍,设法引开江明郡守。” 姚明宇心思微动,看来这是慕将军和八皇子共同设的局,既然慕将军没死,自己也无需调查了,不如就配合一下他们的行动,看看究竟在搞什么鬼? 第93章 找到账册 第二日一早,姚明宇就找到了江明郡守,“既然在郡守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可否劳烦郡守带我去慕将军遇害的地方瞧瞧?” 江明郡守略微沉吟了片刻,才答道,“既然姚大人开口,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我这就命人备好马车,和大人一同前往。” 待他们二人离开郡守府,南宫辰的住处突然有了动静,只见楚肖悄悄翻过围墙,朝着江明郡守的书房遁去。 原来周泽和楚肖二人早就到了江明郡,他们与苏木师兄汇合后,见到了夜凤,夜凤知道他们是陆朝歌的师兄,所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们,周泽一听就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于是,一边派人悄悄去山谷寻找慕九辞的踪迹,一边让楚肖潜入江明郡守府,守在八皇子身边。 当日慕九辞坠落山崖之时,晕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慕九辞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深的山谷之中,周围都是陡峭的崖壁和密布的树木。 慕九辞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虽然多处受伤,但并未伤及要害。他起身四处查探,在离他不远处发现了几具尸体,他眸光微转,找了具和他身形差不得尸首换上了他的衣服,他料定江明郡守必会派人前来查看,他要从明处隐于暗处,只有让江明郡守放松警惕,才会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他亲眼看到有人从崖顶慢慢潜入崖底,四处寻找他的踪迹,当找到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首时,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他等人走后,一直隐匿在山谷中,四处查探,这处山谷倒是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若是歌儿在,她肯定喜欢。慕九辞收起心中的思念之情,一点点在山谷里摸索,都快要将整个山谷搜了个遍。 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堆满了粮食和金银玉器。这些难道就是江明郡守贪墨的粮食,那这些金银玉器难不成是他平日里贪墨的赃款。 可是慕九辞将整个山洞搜了遍,也没找到账册,难不成他将账册单独藏了起来,如此倒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只能等他放松警惕,找出账册,才能让他认罪伏法。 慕九辞出了山谷,朝江明郡赶去,他偷偷将信放进夜凤的住处,让他想办法联系南宫辰,伺机寻找账册的下落。 周泽听闻此事,思忖片刻,想了个绝妙的主意,若是账册一直被江明郡守藏在府中,只要制造出府中进了贼人的假象,偷上几本他放在明面上的账册,他定会忍不住前去查看真正的账册,只要盯紧江明郡守,一定会有所发现。 是夜,江明郡府突然走水,火光冲天,又有侍卫发现了贼人的踪迹,一时间江明郡府乱作一团。江明郡守见状心下一紧,急忙让管家前去查探府中丢失了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管家来报,称书房中失了窃,丢失了些银票还有些贵重的字画摆件。 “那账册呢?账册有没有丢失?”江明郡守疾声喝问。 管家迟疑的抬起头,回道,“账册没有丢失,丢失的都是一些之前的东西。” 江明郡守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些飞毛小贼,并不是冲账册来的,也是,慕九辞已死,也没人紧抓着他不放了。 可他的心里老是隐隐感觉不安,匿的真正账册。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地对管家说道:“此事不可声张,你速去将书房重新整理,务必让一切看起来如常。至于那些丢失的银票和字画,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不必太过在意。” 管家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领命而去。他知道,自家大人书房中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重要至极?但既然大人如此吩咐,他也只能照做。 江明郡守虽然口头上安慰自己只是遭遇了普通的小贼,但心中的不安却如同野火燎原,越烧越旺。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虑全部倾泻出来。 “不行,我不能掉以轻心。”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再检查一遍那些账册,确保它们真的安然无恙。” 他悄悄来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掀开床板,露出那个隐秘的暗格。他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直到指尖触碰到那些熟悉的账册封面,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将床板重新盖好,看来真的只是些飞毛小贼。于是他重新整理衣衫,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中,管家已命人将物品归置原位,江明郡守四下查探了一番,发现除了值钱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少,尤其是账册,连翻看的痕迹都没有,这下他彻底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楚肖和夜凤等人正躲在暗处,密切关注着江明郡守的一举一动。他们见江明郡守如此反应,心中更加确信,真正的账册肯定藏在府中。 只是若江明郡守一直守在府中,那他们势必不能仔细搜寻,若是引起他的警觉,一定会打草惊蛇,恐怕再也找不到真正的账册,若是能将他引出府,他们就不必如此忌惮。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朝廷派遣的钦差姚明宇到了,南宫辰素来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提前准备好了纸条,于是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楚肖来到书房,仔细的查看每一处可疑的地方,但是却一无所获,难道账册不在书房。 这几天他一直盯着江明郡守,除了书房,他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卧室,对了,卧室,楚肖眼睛一亮,这等要命的东西当然得放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于是他小心的避开守卫,快速的向郡守的卧室遁去。他小心的打开房门,又小心翼翼的关上,进入卧室后,楚肖先观察了一圈。床铺整齐,桌椅摆放有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想起之前江明郡守曾多次在床边徘徊,便缓缓走向床铺。 他蹲下身子,轻轻敲打着床板,很快就发现一块木板的声音略显空洞。楚肖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挪开床板,暗格里果然放着几本账册。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楚肖一惊,忙将账册拿起塞进怀里。他刚躲到衣柜后面,门就被推开了,江明郡守一脸疲惫地走进来。 江明郡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今天在外老是魂不守舍,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径直走向床榻,刚要掀开床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原来是姚明宇将八皇子带过来了,声称要让八皇子和他亲自对峙。江明郡守只得暂时放弃查看床板,出去应对。 楚肖趁机溜出房间,将账册交给了等候在外的周泽。周泽迅速翻阅,上面记录着江明郡守多年来贪污受贿、陷害忠良的罪行。他们拿着账册去找夜凤,夜凤见账册已经找到,急忙发了个信号弹。 慕九辞看到信号弹后,立刻现身与众人会合。他们带着账册直接闯进郡守府的大堂。此时,姚明宇、南宫辰正与江明郡守对峙着,看见慕九辞现身,江明郡守的脸色刹时变得惨白,“你没死,那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就往外跑,只见慕九辞从怀中掏出几本相册,“你可是要找这个?” 江明郡守看见慕九辞手中的账册,一下子跌倒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慕九辞命人将他羁押起来,又让人将藏在山洞的粮食全部搬运出来。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江明郡守狡辩。 恰巧江明郡的赈灾工作已到了收尾的阶段,慕九辞和南宫辰准备和姚明宇一同回京,账册上记载的不只有江明郡守贪墨的证据,还有他贿赂京都权臣的证据,此事干系甚大,他们要尽快回京。 第94章 顺利回京 慕九辞没有身死,并找到了江明郡守贪墨赈灾粮的证据,此事一传到京都,顿时沸沸扬扬。 帝王龙颜大怒,命慕九辞等人将江明郡守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慕九辞等人接到帝王的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小心地将江明郡守看押,确保他在押解回京的途中不会做出任何反抗或逃跑的举动。 在押解的路上,江明郡守面如死灰,他深知自己犯下的罪行已经败露,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向远方,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慕九辞深知肯定有人不想让他们安全到达京都,于是和南宫辰、姚明宇等人商量对策。 “此次押解江明郡守归京,肯定会有人坐不住了,这一路上必定会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我建议将江明郡守转明为暗,让夜凤代替他待在囚笼里,不知道两位觉得如何?” 南宫辰和姚明宇自然也是看过账册的,知道若是让江明郡守和账册平安入京,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所以慕九辞的担忧他们完全理解。 南宫辰率先说道,“慕将军此计甚妙,夜凤与江明郡守身量相仿,只要散落头发,遮住面容,从远处看,足以以假乱真。只不过代替江明郡守待在囚笼会非常危险,夜凤可会愿意?” 夜凤闻言急忙表态,“八皇子放心,属下愿意。” 姚明宇见状点了点头,“如此便按慕将军的计划行事吧。” 当一行人再次从驿站出来,囚笼里的人就换成了夜凤,而江明郡守则伴作亲卫待在慕九辞的身边,他看着身边的慕九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清楚的记得慕九辞找到他,提出让人假扮他时,他嗤之以鼻不愿合作,结果接下来的遭遇让他至今想起都有些胆寒。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疯子,比起回京掉脑袋,他更怕慕九辞的手段,那种万蚁噬心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受,他只想平安苟活到京都。 果然不出所料,刚走出没多远,一群黑衣人便从路边杀出。为首之人看到囚笼中的“江明郡守”,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慕九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吩咐手下迎战。 黑衣人数量虽多,但慕九辞等人早有防备,双方很快便陷入了苦战。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慕九辞会早有防备,一时间竟陷入了被动。 为首之人好不容易杀到了囚笼前,只见里面的人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手持长剑向笼中人刺去,却未料到剑刺下去竟像刺在了铁板之上,只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为首之人惊愕之际,夜凤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凛冽杀意,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短刃,他迅速朝着为首之人的手腕割去,为首之人躲避不及,手腕受伤,长剑脱手。夜凤趁势一脚踢开囚笼门,整个人如鬼魅般冲向黑衣人阵营。 慕九辞这边也率领众人反击得更加猛烈,南宫辰和姚明宇配合默契,逐渐将黑衣人的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此时夜凤已成功搅乱了黑衣人的阵脚,他身姿矫健,所到之处鲜血飞溅。 黑衣人首领见形势不妙,大喊一声撤退。但慕九辞岂会轻易放过他们,带领众人追击。一番激战之后,大部分黑衣人被歼灭,剩下的残兵败将四散逃窜。 慕九辞望着远去的黑影,心中明白这背后指使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此刻他们成功击退刺客,押解之事仍要尽快赶路才是。随后,他们整顿队伍,带着江明郡守向着京都方向继续前行。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大大小小的攻击不下十次,对方却始终未曾找到真正的江明郡守,直至到了京郊,对方似乎放弃了,他们顺利的回了京都。 慕九辞等人马不停蹄的押送江明郡守入宫见驾。将一路遭到的暗杀,皆都禀告给帝王,并将江明郡守贪墨的账册呈给帝王。 帝王看着慕九辞呈上来的账册,眸中的怒火越来越甚,直至将手中的账册摔在桌子上,“刘福,去丞相府宣司马弘昭进宫!” 刘福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带人回来复命了,刘福刚走出宫门就碰到了守在宫门的司马弘昭,只是司马弘昭并不是自己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他唯一的儿子司马沣泊。 司马弘昭一入宫殿,便跪倒在地,泪涕横流,“陛下啊,老臣愧对你的信任,都怪微臣疏于管教,才让孽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帝王怒极反笑,“哦,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儿子司马沣泊所为?你完全不知情?” 司马弘昭一脸真诚的看向帝王,“陛下,微臣也是刚刚得知的,这逆子见慕将军等人平安进京,眼见已经瞒不住了,才将事情告诉微臣,微臣马上就带着他前来请罪了。” 帝王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看向跪在一旁的司马沣泊,“你父亲所言可是实情,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司马沣泊的身子早已抖的如筛糠,但想起父亲的嘱托,还是声音颤抖的开口了,“回陛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微臣做的,父亲他并不知情,微臣愿一力承担。” 帝王又将视线看向江明郡守,语气严厉道,“江明郡守,你来说说,账册中记载的银两,你到底是送给谁了?” 江明郡守身子一抖,面色有些灰败,“回陛下,罪臣当时只是将银两送往了丞相府,具体是谁收了这些银两,罪臣并不清楚。每次都是丞相府的管家出来接洽,罪臣只知那是丞相府,却不知银两最终落入了谁人之手。” 帝王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大殿中央,声音低沉而有力,“丞相府?哼,好一个丞相府!司马弘昭,你身为朝中重臣,不仅不严于律己,管教好子嗣,还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与地方官员勾结,中饱私囊!你可知,你这一举动,差点毁了我大好的江山社稷!” 司马弘昭伏地更深,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他泣不成声,“陛下,微臣知罪,微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此后定严加管教,绝不再犯。只求陛下念在老臣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给微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帝王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改过自新?若人人犯错后都能以一句改过自新了事,那律法何在?公道何在?朕问你,你儿司马沣泊所犯之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身为其父,难辞其咎!” 说到此处,帝王转而看向司马沣泊,语气冰冷,“至于你,司马沣泊,你身为官员之后,本应成为国之栋梁,却滥用职权,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朕问你,你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司马沣泊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利索:“微……微臣知错,微臣愿受任何惩罚。” 帝王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缓缓开口,“来人,先将司马弘昭父子与江明郡守押入天牢,待大理寺查明事情的真相,再作处置。” 第95章 认罪 大理寺监牢中,司马弘昭气定神闲的坐在桌旁,手中还拿着刚刚泡好的茶。司马沣泊则一脸死灰的瘫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马弘昭。 司马弘昭轻叹了一口气,“泊儿,别怪为父,丞相府锦衣玉食供养了你四十多年,也到了你为家族做点贡献的时候了,放心,云儿天资聪慧,我会尽全力培养他成为我的接班人。” 司马沣泊闻言,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天资愚钝,又喜好吃喝玩乐,已过了不惑之年,仍未有建树,他年轻时没少闯祸,父亲对他甚是失望,但因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没少为他善后。 直到后来他娶妻生子,生下了丞相府的嫡长孙,父亲给他取名司马浩云,并竭尽全力的培养他,而云儿确实不负众望,聪明伶俐又懂得上进。相比之下,自己就像是一颗黯淡无光的石头。 司马沣泊苦笑一声,缓缓开口道,“父亲,孩儿明白,我已经享受了四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从未给丞相府做过什么贡献,相反,还经常因为孩儿的事,劳烦父亲费心,如今终于能为家族做些贡献,儿子也算没白来世间走一遭。” 司马弘昭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说,“泊儿,此次是为父连累你了,只是证据确凿,若要保下整个家族,只能牺牲你一人。并非是为父怕死,若是为父去了,整个家族也就散了。” 司马沣泊惨然一笑,“父亲,孩儿都明白,只盼望云儿能够上进,能帮父亲撑起家族的荣耀。” 司马弘昭微微颔首,他语气郑重的说道,“你放心,云儿聪慧上进,必能带领家族走向辉煌。”他闭了闭眼睛,“待你走后,府中会善待你的家眷。” 司马沣泊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司马弘昭面前,“多谢父亲!” 陆朝歌得知师兄等人回来了,急忙前往前厅,前厅陆辰风正在与几位师兄交谈,看见陆朝歌的到来,楚肖急忙迎了上去,“小九,你来了,我跟你说,这次南下赈灾可精彩了。” 陆朝歌一脸笑意的看向他,“哦,那师兄不妨说说,此次南下究竟有何精彩之事?” 楚肖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他眉飞色舞的说道,“你不知道,打从我们一离开京都,就遭到了刺杀……。” 楚肖从他们离京说到如何平安归来,说的口干舌燥,也未曾停歇。而其他人都全神贯注的听他讲述,直到讲完才长舒一口气,这赈灾之行的确跌宕起伏。 陆朝歌也从楚肖口中听闻了“慕九辞之死”的全部经过,她早就知道,凭阿辞的身手,怎么可能轻易死掉,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肯定是金蝉脱壳之际,果不其然,这就是阿辞的计谋。 周泽等楚肖讲完故事,才开口道,“我们一路跟随八皇子,发现八皇子谦逊有礼,纳谏如流,且睿智聪慧,有识人之能,他仁慈宽厚,对待百姓亲善有礼,确实可堪辅佐。” 陆朝歌点了点头,“好,那哟改日便同八皇子谈谈合作之事,师兄们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用过晚膳,陆朝歌就一直在房间等着慕九辞的到来,夜色已深,陆朝歌的房门果然被敲响了,她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外正是她的阿辞。 慕九辞闪身进入房间,将房门关上,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歌儿,我回来了。” 陆朝歌靠在他怀里,感受这阔别已久的温暖,“阿辞,这趟赈灾之行,你可有受伤?” 慕九辞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歌儿放心,我都有好好保护自己的,此次赈灾之行,未伤分毫。” 陆朝歌从他怀中抬起头,“我听周泽师兄说,这次赈灾之行找到了丞相府贪墨的证据,可是真的?” 慕九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确实有丞相府贪墨的证据,但仅凭那几本账册,还不足以置丞相府于死地,况且司马弘昭已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他儿子身上,他确实会受到牵连,但不会伤及根本。” 陆朝歌了然,丞相府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想撼动他,必须要找到铁证,她从慕九辞怀中挣脱出来,认真的看着他,“阿辞,我决定与八皇子合作了。” 慕九辞轻笑了声,“好,八皇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对象,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歌儿无需跟我客气。” 陆朝歌听到慕九辞的话十分欣喜,有阿辞的帮助,他们的胜算更多了几分。 而另一边,南宫辰刚一回到八皇子府,就看见陆婉婉挺着个大肚子,向他走来,南宫辰急忙上前搀扶住她,“婉婉,你慢点,你现在身子重,要小心。” 陆婉婉温柔的笑了笑,“无碍的,只是许久未见辰哥哥,着急了些。” 南宫辰将她扶到软榻上歇息,“婉婉,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这一路上风尘仆仆,都有些臭了,我先去沐浴,待会儿再过来找你。” 陆婉婉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去洗漱,自己则靠在软榻上缝衣服,再有两个多月宝宝就要出生了,她要趁着还有时间,多给宝宝做几身衣服。 南宫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婉婉满脸含笑的缝制着小衣服,他将衣服从她手中拿过,“天色已晚,就不要在做了,否则会伤了眼睛。” 他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衣服,好小啊,孩子出生以后这么小吗?那得多柔弱啊。 陆婉婉将衣服拿回来,“就剩一点了,马上就要做完了,辰哥哥放心,我不会伤了眼睛的。” 陆婉婉在灯光下缝着衣服,南宫辰却看呆了,陆婉婉在灯光的照耀下,母性的光辉越发耀眼。 南宫辰从小未见过母亲,也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所以他内心深处是冰冷的,从未真正将谁放进过心里,除了陆朝歌,她是突然照耀进他人生里的一道光,那么璀璨,那么耀眼,他想不顾一切的抓住它。 而现在,他看着灯光下的陆婉婉,心中却悄悄裂开了一个缝隙,他的心不由的柔软下来,陆婉婉就像烛光一样,柔和而又温暖的慢慢侵入他的心底,不像陆朝歌那般浓烈而炽热,但却是他能够抓住的,能够握在手心里的。 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对于这个孩子,他是无比期盼的,他会将他小时候渴望得到的一切都给予这个孩子,他会给他最好的父爱,婉婉也会是个好母亲,他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 南宫辰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放在陆婉婉的肚子上,陆婉婉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第96章 结盟 第二日早朝,丞相府的事已人尽皆知。户部尚书李尚泽直接出列求情道,“陛下,贪墨之事乃是丞相之子司马沣泊所为,丞相虽有管教不力之责,但罪不至死,念在丞相往日之功,还望陛下从轻处罚。” 许多朝臣纷纷出列,“还望陛下从轻处罚!” 大理寺丞姚明宇出列,“臣以为此事还需调查,若丞相当真未参与此事,再由陛下定夺。” 帝王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争论,面无表情。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此事朕已交由大理寺审问,在未出结果之前,朕不想再听到议论此事。” 朝臣们闻言,纷纷噤若寒蝉,要知道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啊! 之后,大理寺一直在积极的调查丞相府贪墨一事,奈何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司马弘昭参与了贪墨之事,姚明宇无奈,只好将调查结果呈与陛下。 帝王拿着调查结果审视良久,才开口道,“司马弘昭,念及往日之功,留其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命其暂卸丞相一职,闭门思过三月,另罚抄两倍贪墨之银,至于司马沣泊,其罪当诛,念其主动认罪,留全尸,赐自尽。” “至于江明郡守,”帝王的目光变得格外凌厉,“身为地方官员,不思为国为民,反而助纣为虐,判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刘福带着帝王的旨意来到大牢,司马弘昭闭了闭眼,叩头谢恩,“微臣遵旨,叩谢陛下隆恩。” 司马沣泊瘫坐在地,他早知是此结果,可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感到害怕。 刘福见此,不由催促道,“沣泊公子请吧,咱家还要回去复命。” 司马沣泊双眼无神的呆坐在那,仿佛没有听见刘福公公的话。 司马弘昭见状,冲刘福行了一礼,“老夫想亲自送泊儿一程,还望刘福公公行个方便。” 刘福冲手下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小公公忙托着手中的托盘,快步走到司马弘昭面前。 司马弘昭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亲自端到儿子面前,“泊儿,是为父无能,愿你来世可以一生平安喜乐。” 司马沣泊回过神来,对司马弘昭行了个跪拜大礼,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司马沣泊死了,司马弘昭亲自送他回丞相府,府中早已挂上了白绫,司马浩云看见相府的马车急忙迎了上去,只见父亲正躺在祖父的怀里,面容一派安详。 祖父一脸慈爱的抚摸着父亲的头发,见他到来,哑声说道,“云儿,接你父亲入府。” 司马浩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将父亲从祖父怀中接过,一脸悲戚的进入府中,将父亲放进早已备好的棺材里。 母亲趴在父亲的棺材上痛哭起来,府中的下人跪了一地,祖父颤颤巍巍的走进灵堂,“泊儿乃是待罪之身,遗体不能久置灵堂,明日便安葬了吧。” 司马沣泊的葬礼十分简陋,也没有人敢来吊唁,只有司马浩云扶灵南下,葬入祖坟。 司马倩茹听闻父亲之死,在二皇子府发了很大的脾气,她都未来得及见父亲最后一面。 南宫烨将司马倩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茹儿莫哭,还有表哥在,我一定会像岳父那般疼爱你。” 司马倩茹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表哥,你一定要为我父亲报仇。” 南宫烨眼中寒光四射,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茹儿放心,凡是参与此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司马昭仪在宫中听到消息,也悲痛万分,司马沣泊是她唯一的胞弟,母亲去世的早,弟弟是她一手带大,和她感情甚笃。 她对此事的罪魁祸首慕九辞和南宫辰,恨之入骨,连带着对帝王也多了几分怨恨。 陆朝歌得知帝王对丞相府的判决,心里突然有了几分危机感,丞相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让大哥约南宫辰来镇国府一聚,既然决定要拥护他,就一定不能让丞相府有可乘之机。 南宫辰是带着陆婉婉一起回门的,陆夫人看到陆婉婉大着个肚子,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婉婉,你身子重,怎么和八皇子一起过来了?你要是想母亲了,我就去看你,下次可不要如此莽撞了。” 陆婉婉笑眯眯的看向她,撒娇道,“母亲,我哪有这么娇弱啊,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陆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母亲待会儿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芙蓉糕,你先随母亲去后院吧。” 陆婉婉抬头看了眼南宫辰,南宫辰点了点头,“你先去歇一歇,等我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待目送陆夫人和陆婉婉走远,陆朝歌才开口道,“八皇子,请随我们一起去书房吧!” 陆辰风冲南宫辰比了个请的手势,二人率先同行,陆朝歌则跟在他们身后。 书房中,楚肖和周泽已经等在那里,几人相继入座后,陆朝歌才开口说道,“八皇子应该明白,经过此次南下赈灾一事,丞相府已经将您当做了死敌,若想谋求自保,必须要将二皇子和丞相府都拉下马来。” 南宫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如此的聪慧耀眼,“朝歌说的对,经此一事,我与他们确实势同水火了,不知朝歌有何良策?” 陆朝歌起身走向楚肖师兄和周泽师兄,她一脸认真的看向南宫辰,“我的这两位师兄,八皇子想必已经非常熟悉了,也知道以他们的本事,必能助殿下抗衡二皇子和丞相府。八皇子与我镇国府本就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镇国府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南宫辰坐直了身子,他审视着陆朝歌等人,他本就有心拉拢镇国府,如今能得他们助力,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本殿承蒙诸位厚爱,定不负所望。只是如今丞相虽受挫,但根基仍在,二皇子那边更是虎视眈眈,不知应当先从何处着手?” 陆朝歌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缓缓踱步至书房中央,手指轻轻敲打着身旁的书案,沉声道:“殿下所言极是,丞相府与二皇子势力庞大,不可轻视。然而,越是强大的对手,其内部往往也隐藏着更多的弱点与矛盾,这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首先,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发展自身的实力,周泽师兄才智谋略首屈一指,由他辅佐您收拢朝中的势力,楚肖师兄武艺高强,由他负责培养暗卫和眼线,到时候想办法从二皇子府和丞相府中安插进我们的人,就能第一时间得知他们的动态。” 南宫辰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朝歌果然好计谋,有你们在,本殿的胜算便多了几分。” 陆朝歌继续说道,“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我们需要耐心等待,寻找最佳的时机。同时,殿下也要在朝中保持低调,避免引起他们的警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南宫辰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好,本殿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按照朝歌的计划行事。楚肖师兄、周泽师兄,以后便劳烦你们了。” 楚肖和周泽齐声应诺,书房内充满了坚定的决心和斗志。 第97章 拉拢礼部尚书 南宫辰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朝歌果然妙计连连,有你们在,本殿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陆朝歌继续说道:“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我们需要耐心等待,寻找最佳的时机。同时,殿下也要在朝中保持低调,避免引起他们的警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南宫辰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好,本殿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按照朝歌的计划行事。楚肖、周泽,你们二人务必尽心尽力,助本殿一臂之力。” 楚肖和周泽齐声应诺,书房内充满了坚定的决心和斗志。辰风看见他们昂扬的斗志,也开口道,“要说到拉拢朝中势力,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礼部尚书赵昱,他的女儿赵知意是二皇子害死的,他心里恨极了二皇子。” 陆朝歌眼眸一亮,“我们是要拉拢礼部尚书,但不是归顺我们,而是假意投靠二皇子,如果能打入敌人内部,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周泽闻言,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朝歌此计甚妙,若能让礼部尚书赵昱假意投靠二皇子,我们便能从内部瓦解其势力,确实能出其不意。只是,这需要我们做得极为隐秘且周全,一旦露出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辰点头赞同,“确实,此事需谨慎行事。朝歌,你对此有何具体计划?” 陆朝歌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演一出戏,世人并不知赵知意的死是二皇子所为,皆以为大哥因为赵知意和礼部尚书有了间隙,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实这个猜测。不过此事还需要礼部尚书配合,我们不妨这样……。” 陆朝歌将计划和盘托出,众人越听眼睛越亮,南宫辰忍不住出声,“真是好计策,陆大哥,此事就麻烦你了。” 陆辰风拱手道,“能为殿下效力,是我的荣幸,我会亲自和礼部尚书接洽,说服他同意我们的计划。” 南宫辰点了点头,“好,此事就交由大哥负责,周泽师兄和楚肖师兄就随我回府吧,我府上的势力就交由二位负责了。” 周泽和楚肖拱手行礼,“必不负殿下所托!” 第二日上午,陆辰风备好了礼物,便大张旗鼓的向礼部尚书府而去,礼部尚书赵昱听到陆辰风来访,心下不免疑惑,自从知意去世后,他们两家便再没了来往,他此刻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将陆将军请到前厅吧。”赵昱一边吩咐管家,一边向前厅赶去。 陆辰风见礼部尚书赵昱到来,忙起身行礼,“世侄陆辰风见过赵伯父。” 赵昱抬手示意他起来,“陆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陆辰风起身,向左右两边看了看,赵昱见状挥退了下人,“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无须侍候。” 下人领命纷纷退出房间,只余他们二人,赵昱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陆将军可以说了吧。” 陆辰风见下人都已退下,便压低了声音,神情肃穆地说道,“赵伯父,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件大事要与您商议。你我都知道知意之死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见赵昱的脸色有了变化,陆辰风又接着说,“可是如今世人皆被蒙蔽,无人知晓二皇子的恶行,我镇国府亦受其构陷,如今唯一能与其抗衡的便是八皇子,八皇子因赈灾之行与二皇子和丞相府结了仇,如今八皇子欲夺嫡,欲将二皇子拉下马来,所以想得赵伯父相助!” 赵昱放下茶杯,目光冷峻,“夺嫡之事,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八皇子缘何以为我会参与此事?” 陆辰风一脸诚挚的开口道,“因为您的拳拳爱女之心,知意之死,想必赵伯父必定心存愧疚吧,对二皇子也有怨恨吧。” 赵昱沉默不语,只是眼神里多了几丝幽暗,陆辰风见状,又继续说道,“我们想让您假意投靠二皇子,实则为我们传递消息,从内部瓦解他的势力。只要成功,不仅可为知意报仇,更可保朝堂清明。” 赵昱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计虽妙,但如何能够取得二皇子的信任呢?” 陆辰风连忙说道:“此事我们早有对策, 世人皆以为因知意之死,你我二人起了龃龉,您可与二皇子言明,知意临死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您辅佐二皇子,且我今日特意来府上发难,污蔑知意小姐的清白,二皇子一定会相信的。” 赵昱久久未曾言语,陆辰风正打算继续劝说,却见赵南枝从屋后走了出来,“父亲,您就答应吧!” 赵昱怒目圆睁,呵斥道,“你为何会在此偷听?为父和陆将军议事岂由得你插嘴!” 赵南枝跪倒在地,铿锵有力的答道,“父亲,有一事女儿一直未曾告诉你,长姐一直与二皇子多有来往,就连与陆将军订婚一事,也是长姐算计而来,目的就是帮助二皇子诬陷镇国府,而长姐之死,大概是二皇子要杀人灭口吧!” 赵昱起身给了赵南枝一巴掌,“你这个孽女,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怎么能辱你长姐的清白!” 赵知意捂住脸颊,一脸倔强的说道,“女儿并未胡说,二皇子与长姐密谋的时候,是我亲耳听到的,镇国府通敌叛国的证据是长姐亲自放的,只是镇国府早有防备,才会幸免于难,此事是我们欠了镇国府的,所以不管是为长姐报仇,还是要还我们欠下的债,我们都得答应!” 赵昱哑口无言,他平复了许久,才将胸口的郁气排出,他在客厅不停的踱步,良久才停住脚步,“好,此事是我尚书府有愧于你,一是为还知意欠你的债,而是为了替知意报仇,老夫愿意一试。” 陆辰风大喜,“多谢赵伯父,您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待会儿还需要赵伯父陪我演一出戏。”随后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处。 陆辰风是被赶出尚书府的,一向待人有礼的赵尚书,在府门口破口大骂,“好你个陆辰风,我家知意病重的时候不曾探望,如今都已经死了,还上门来污她清白,老夫此生定于你势不两立!” 一时间,京都流言四起,都在八卦镇国府和尚书府的传闻,就连帝王都有所耳闻,还在早朝上问过二人,二人还一度在朝会上争执不休,帝王大怒,命二人闭门思过。 第98章 入宫见陆昭仪 南宫烨对于二人在朝堂上的争执,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对此可是乐见其成,礼部之人若是利用的好,未必不能成为刺向敌人的一把利剑。 于是他派人给赵昱送了封信,约他在云客来相见。赵昱收到信,暗自打了打气,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赵昱快速收拾了一番后前往云客来。进入雅间,看到南宫烨已在等候。南宫烨微笑着示意赵昱坐下。 赵昱恭敬地行了礼才入座,“不知八皇子请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南宫烨给他斟了杯茶说道,“赵尚书应该也有所耳闻,本殿下与镇国府的恩怨,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赵尚书也不喜陆辰风,我们不妨合作。” 赵昱略一沉吟,开口道,“殿下,在此之前,下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解答?” 南宫烨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迅速开口道,“赵尚书有事,尽可直言,只要本殿下知道,必知无不言。” 赵昱恭敬的抱手道,“不知殿下可认识小女赵知意?” 南宫烨大骇,第一时间便觉得赵知意被毒害的事败露了,随即他稳了稳心神,若是东窗事发,赵昱又怎会赴约,于是他迟疑的答道,“本殿下确实认识赵知意,而且还心有所许,若不是知意早已订婚,本殿下必会八抬大轿接她入府为侧妃。” 赵昱闻言,一行热泪迎面而下,“怪不得,怪不得知意临死之前非要我为殿下效力,原来是这样啊,都怪我,若是不将她许配给陆辰风,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赵昱闭目掩盖住内心的仇恨,南宫烨的表情早已出卖了自己,知意身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再次睁眼时他的眼中满是坚毅,“八皇子放心,既然这是知意的遗愿,下官必将赴汤蹈火,报效殿下!” 南宫烨一愣,接着便心花怒放,他实在没想到,那个女人临死之前竟然还记挂着他,他急忙说道,“赵尚书放心,只要本殿下能成功继位,必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赵昱举杯敬酒,“殿下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宫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赵昱慢慢的被南宫烨带进了丞相府的圈子,慢慢的也接触了到了一点机密。 而南宫烨因为丞相府的失势,对南宫辰越发不满,屡次在朝堂针对他,而司马昭仪不顾陆婉婉身子沉重,硬是宣她入宫刁难,多亏了陆昭仪全力阻拦,才没让陆婉婉出事,不过即便如此,陆婉婉也有些动了胎气,只能卧床修养。 陆朝歌得知此事,心下一紧,这是欺负八皇子在后宫无依靠,这才连累婉婉也遭到刁难,于是她深思熟虑后,给陆昭仪递了帖子。 陆昭仪收到帖子还是十分高兴的,自己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朝歌了,她立刻回了帖子,让芷兰姑姑接朝歌入宫。 陆朝歌跟随芷兰姑姑来到朝阳宫,陆朝歌正欲行礼,便被陆昭仪拦住了,“好了,不用那么多礼,快到姑姑这里来。” 陆朝歌快步走上前去,“一直未曾前来探望,姑姑身子可大好了。” 陆昭仪眉眼含笑的拍了拍她的手,“早就好了,多亏了你请动苏神医前来为我诊治,要不然姑姑这条命早就没了。” 陆朝歌轻轻摇头,“姑姑吉人自有天相。今日前来,其实是想同姑姑商量下婉婉的事。如今八皇子在后宫势单力薄,婉婉才会遭此磨难,我怕长此以往,婉婉与腹中胎儿都会有危险。” 陆昭仪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司马惠泽竟如此丧心病狂,连个孕妇都不放过,不知朝歌可有何良策?” 陆朝歌看了一下左右,陆昭仪冲芷兰姑姑使了个眼色,芷兰姑姑急忙开口道,“你们都退下吧!” 侍候在一旁的宫女,纷纷走出房间,芷兰姑姑则守在房外,方便她们说话。 陆朝歌见左右无人才开口道,“姑姑,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姑姑也知道,二皇子和丞相府对我镇国府的歹意,为求自保,也为了替父亲报仇,我镇国府已与八皇子结盟。” 陆昭仪一愣,她未曾想到镇国府竟这么快就投靠了八皇子,陆朝歌又继续说道,“姑姑也知道,朝中能与二皇子对抗的也只有八皇子了,况且婉婉已经嫁给了八皇子,我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八皇子在后宫势单力薄,朝歌斗胆请求姑姑将八皇子记在您的名下。” 陆昭仪突然起身打断了朝歌的话,“不行,我不能将八皇子记在我的名下!” 陆朝歌吃惊的看向陆昭仪,姑姑从来不是这般喜怒形于色的人,如今竟失了仪态,“姑姑可是有什么顾虑?” 陆昭仪知道朝歌的脾气,若是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她必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她沉了沉心,轻声说道,“朝歌,他回来了。” 陆朝歌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突然她瞪大了双眼,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姑姑,你说谁回来了?” 陆昭仪看着朝歌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朝歌,瑾儿回来了。” 陆朝歌握紧了拳头,指甲刺进手心里,用疼痛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姑姑,你是说瑾哥哥回来了吗?他在哪里?” 陆昭仪将她的手指轻轻掰开,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的确回来了。” 陆朝歌疑惑的看向陆昭仪,“那姑姑是如何得知谨哥哥回来了?” 陆昭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日我毒发昏迷,不知为何半夜突然苏醒,就发现有一黑衣男子站在我床前,我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他的衣袖,结果在他的肩颈处看到了一个月牙形伤疤。你可能不记得了,他这个伤疤还是小时候为了救你落下的。” 陆朝歌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总觉得要抓住些什么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陆昭仪以为她不信,她急切的说道,“你母亲也可以作证,她也见过那孩子做的百花粥,就在你们府上……” 听到百花粥,陆朝歌的脑中顿时炸开了烟花,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月牙形的伤疤,她坦言要支持八皇子时,他的欲言又止,一切都有迹可循。 “姑姑,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改天再来看你。”陆朝歌有些昏昏沉沉的起身离开。 陆昭仪还以为是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急忙让芷兰姑姑送她出宫。 第99章 真相大白 陆朝歌出了宫并未坐马车,她行至一个无人的角落,运用轻功,朝护国将军府疾驰而去。 陆朝歌没有遮掩身形,就这样现身在护国将军府,将军府的护卫瞬间将她围了起来,幸亏夜凤出现的及时,他挥了挥手,“这是将军的贵客,不得无礼!” 待士兵退去,陆朝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慕九辞在哪?” 夜凤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但也没有多想,“将军在书房处理军务。” 陆朝歌放开他的衣领,径直向慕九辞的书房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顺利的来到了慕九辞的书房。慕九辞身着白衣,还是那般的冷艳出尘,她此刻却无心于他的美貌,她径直踏入了书房。 慕九辞在她出现在书房门口的刹那,便觉察到了她的到来,他急忙起身迎接,他能够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本打算等处理完军务便去找她,没料到她竟然来了。 陆朝歌走到慕九辞身边,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跟在她身后的夜凤急忙转过身去。 慕九辞一把将陆朝歌拥入怀里,他冲着夜凤大吼一声,“出去!”随即用内力将房门关上! 陆朝歌从他的怀里挣脱,执拗的拉扯着他的衣服,慕九辞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任由她为所欲为。 陆朝歌拉扯开他的衣服,露出肩膀,一道月牙形的伤疤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盯着那道伤疤,一狠心咬了上去,慕九辞吃痛的闷哼一声,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撕咬。(本想找个图片,奈何本事有限,大家自行脑补吧!) 过了半晌,陆朝歌才松开口,只是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落在他的胸口,慕九辞将她拉出怀抱,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珠,半晌才哑声道,“你都知道了?” 慕九辞是何等的剔透玲珑心,从陆朝歌拉开他的衣服,咬上那道疤痕,他就猜到了,陆朝歌识破了他的身份。 陆朝歌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哽咽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我?” 慕九辞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他轻叹一口气,“歌儿,并非是我不想说,而是连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对于我来说,南宫瑾早就死了,在八岁那年就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慕九辞,是满腔仇恨,艰难前行的慕九辞。这么多年来,我的心早已被痛苦和愤怒所吞噬,如同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直到遇见了你,才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 说到此处,慕九辞的目光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曾无数次想要将所有的真相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但是我害怕,害怕在你面前显露出一个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我。我希望南宫瑾在你心中永远是那个温暖如朝阳的谨哥哥,而不是如我这般从地狱爬回来的人。” 陆朝歌听见慕九辞的话,整颗心都被揪紧了,她的心像被锈钝的刀子一点点切割,她无法想象阿辞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满身伤痕的模样。她的眼泪更加汹涌,打湿了慕九辞的衣襟,她紧紧抱住他,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温暖他、安慰他。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你都是我最爱的人,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你的现在和未来,我愿意陪你一起走过。那些痛苦和仇恨,不应该成为你一个人的负担,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一起面对。”陆朝歌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慕九辞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感受到了陆朝歌话语中的温暖和力量,心中那处阴暗的角落似乎被一点点照亮。他低下头,深深地看着陆朝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歌儿,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突然觉得过去的那些苦难也不算什么,我愿意告诉你我的一切。”慕九辞抱着陆朝歌的手紧了紧,“事情还得从母后重病开始说起,当时父皇御驾亲征没多久,母后就莫名其妙的病了,所有的御医都来瞧过,也没有发现异常,直到那日司马惠泽突然闯进了母后的宫殿……” 待慕九辞说完他的经历,陆朝歌早已泣不成声,她这才知道,用苦难来形容阿辞的过去,是多么的轻描淡写,阿辞九死一生,当真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慕九辞低声轻哄着,直到陆朝歌平复了情绪,才开口道,“歌儿,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陆朝歌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一脸坚定的望向他,“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一定要将那些伤害你的人挫骨扬灰!” 慕九辞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些伤害我的人都已经化成了飞灰,还记得当初跟你说过要回血煞宗了结一段恩怨吗?血煞宗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要再报了母后的仇,我就能与过去彻底告别了。” 陆朝歌猛然抬起头来,“你想不想做回南宫瑾?好多人都在等你回来!” 慕九辞轻轻的摇了摇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过惯了慕九辞的人生,不想再回到那个争斗不休,尔虞我诈的牢笼里,如今我只想大仇得报,然后和你厮守一生。” 陆朝歌露出一抹微笑,“好,我和你一起报仇!不过姑姑已经觉察到你的存在了,只是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你,你要不要跟姑姑见一面,她足足记挂了你十余年。” 慕九辞点了点头,对于陆静姝,他有感激也有愧疚,一向自由洒脱,巾帼让不让须眉的奇女子,竟然甘愿入宫,想必也是因为他们。 “那就想办法让陆昭仪出宫一趟吧,就约在云客来相见吧。” 陆朝歌应了下来,“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放心,除了姑姑,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身世。” 慕九辞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心意他再清楚不过了。 第100章 与慕九辞相见 陆朝歌再次来到朝阳宫,陆昭仪看到一切安好的陆朝歌,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昨日朝歌离宫时的状态一直让她挂心,“朝歌,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离去的如此匆忙?” 陆朝歌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因为昨日姑姑所言之人,我已经找到了。” 陆昭仪猛然站了起来,她一脸的惊诧,“你说你知道那人是谁?你找到他了?” 陆朝歌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是的,我找到他了!” 陆昭仪激动的抓住她的胳膊,“他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陆朝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姑姑,莫着急,咱们先想个办法出宫,我自会带你去见他。” 陆昭仪听后却面露难色,“这皇宫之中守卫森严,想出宫谈何容易。” 陆朝歌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姑姑放心,我自有办法,御膳房每日都会派人外出采购新鲜食材,我恰巧与那管事嬷嬷有点交情,不过还要委屈姑姑装扮成宫女,混在采购队伍里一起出宫。” 陆昭仪闻言,眉头渐渐舒展,“此计若能成功,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得小心筹谋,以免走漏风声。” “姑姑放心,我会提前准备好衣服和凭证,只要姑姑出了宫门,自会有马车接应,只要赶在采买队伍回宫之前,在宫门口等待,就能和她们一起回宫。”陆朝歌神色认真的分析道。 陆昭仪不再迟疑,“明日我会让芷兰在宫中接应,我们早去早回。” 商定好计划,陆朝歌便准备出宫准备了。她给慕九辞传了消息,又准备好了前去接应的马车。 第二日,陆昭仪按照计划扮作宫女混入采买队伍。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所幸并未被人发觉。顺利出了宫门后,坐上马车直奔目的地。 马车中,陆朝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帷帽,“姑姑,待会儿到了地方,还请带上帷帽,以免被有心之人认出来。” 陆昭仪点了点头,她现在有些紧张,不知道昔年的少年长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再相见是何情境? 马车很快便到了云客来,陆昭仪戴好帷帽,和朝歌一起下了马车,门口的小二早就看见陆朝歌了,东家特意交代了,陆小姐一到,就赶紧将她们带进包厢。 小二殷勤的带领她们向二楼走去,来到东家的私人包厢敲了敲门,“东家,您等的人到了。” 包厢里传来了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她们进来吧。” 小二推开房门,等她们进去后,又赶紧将房门关上。陆昭仪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挺拔俊逸的背影。她激动的将帷帽撩起,这便是瑾儿吗? 只见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待看清楚他的容貌,陆昭仪不由得愣住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慕九辞慕将军吗?她曾经有幸见过他一面,未曾想到他竟然就是,他们苦苦等待了多年的南宫瑾。 陆昭仪上前一步,嘴里轻声唤道,“瑾儿。” 慕九辞微微一笑,“娘娘还是唤我慕九辞吧,我早就习惯了这个身份。” 陆昭仪一愣,他这是不想要南宫瑾的身份?“既然回来了,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当年慕妍姐姐当真是病逝的吗?你又为何突然失踪了?” 慕九辞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恨透了那个困住母后一生的牢笼,我只想替母后报仇,对皇室身份没有丝毫贪恋。至于母后乃是为司马惠泽所害,当年母后病重是司马惠泽下毒所致,本来母后是可以等到父皇得胜还朝的,可是司马惠泽担心下毒之事暴露,便生生的捂死了她。母后的贴身婢女芳华姑姑为了掩护我和李进忠逃走,被乱刀砍死,我们一路逃亡,最终李进忠也为了掩护我跳崖自尽了,我侥幸逃了一命。” 陆昭仪听到这些过往,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就知道慕妍姐姐的死跟司马惠泽脱不了干系,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复仇,需要我做些什么?” 慕九辞目光冷峻,“当年为了掩盖母后的死因,司马惠泽肃清了一大批有关之人,当年曾目睹司马惠泽杀害母后的一个小太监并未死透,假死逃出皇宫,如今我正在派人寻找他的线索。还有当年为母后诊治的柳御医,也因此满门被屠,还好柳御医的儿子因贪玩私逃出府,才侥幸捡了一条性命。事后,他偷偷溜回府,将父亲藏在暗格里的东西悉数拿走,里面就有母后中毒的脉案。我们现在要按兵不动,等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再将他们连根拔起。” 慕九辞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陆朝歌,才继续说道,“况且我们也并不是孤军奋斗,八皇子便是很好的盟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且他的为人颇为磊落,对权利虽有所图,但心中却装着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福祉。所以娘娘如果愿意,大可以助八皇子一臂之力,也可为我寻找证据,提供更多的时间。” 陆昭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声音里有所迟疑,“你当真不愿意再做回南宫瑾?” 慕九辞一脸的坚定,“不愿!”说完,他温柔的看向陆朝歌,“我此生唯愿与歌儿共度此生,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陆朝歌报之以微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陆昭仪看着二人互诉衷肠,心中喟然一叹,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便是他们这般两心相许吧,想当初她是十分羡慕慕妍姐姐的,因为帝王对她甚是宠爱,后宫之中无人能及,可慕言姐姐病逝以后,帝王虽然会偶有缅怀,但还是会宠爱她人。 “朝歌之前跟我提过,想让我将八皇子记在名下,此事你怎么看?”陆昭仪想听听慕九辞对此事的看法。 慕九辞对司马惠泽刁难陆婉婉一事也有所耳闻,宫中的暗线会时常传递消息出来,他知道歌儿如此做的意义,“若是能将八皇子记在您的名下,对您和八皇子都有益处,八皇子在后宫有了支持,而您也有了依靠。” 他不知道陆昭仪入宫这么多年为何会不要孩子,但是依祖制,帝王薨逝后,嫔妃凡无所出者,皆需殉葬。若是能将八皇子记在名下,陆昭仪也算有个出路。 陆昭仪闻言点了点头,“此事我还需考虑一下,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宫了,以后若有事需要我,便让朝歌给我带信。” 慕九辞拱手行了个大礼,“多谢静姝小姨。” 陆昭仪猛然抬起头,眼眶控制不住的泛红,她没想到此生还能听见他喊一声小姨,她急忙将他扶起,“不用多礼,快起来,九辞,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姨。” 眼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陆昭仪快速的擦了擦眼泪,她会代替慕妍姐姐守护他的。 陆昭仪回到宫门的时间正好,恰好赶上采买队伍回宫,她与陆朝歌告别,混在队伍里顺利的回了宫。 第101章 将南宫辰记在名下 当天夜里,陆昭仪便亲自下了厨,邀请帝王来朝阳宫用晚膳。 帝王想了想,最近忙于朝政,也确实许久未来后宫了,所以便欣然答应了。陆昭仪亲自给帝王布菜,“陛下尝尝,这道荔枝肉是臣妾特意做给陛下的,看看可还喜欢?” 帝王将荔枝肉放于口中,略微带点酸甜,很是可口,“陆昭仪的手艺越发好了,甚是美味,别忙活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陆昭仪闻言也不在坚持,在帝王身边就了坐,两个人温馨的用完了晚膳。陆昭仪亲手泡了茶,端给帝王,“陛下喝点茶,解解腻吧。” 帝王接过茶轻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陆昭仪,“说吧,约朕用晚膳究竟为了何事?” 陆昭仪本也没打算瞒着他,她轻笑着开口,“陛下,臣妾想将八皇子记在名下。” 帝王微微一愣,他沉吟片刻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将八皇子记在名下?” 陆昭仪知道帝王一向多疑,她如今贸然提起要将八皇子记在名下,陛下肯定会怀疑,镇国府是否也想参与夺嫡之争? 她轻叹一口气,“陛下,臣妾入宫的时候曾说过,此生不会孕育自己的子嗣,臣妾要等瑾儿回宫,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爱护,可是这么多年了,瑾儿却一直未曾回来,臣妾怕若是我们都不在了,是不是就没人会记得瑾儿了。” 陆昭仪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所以,臣妾想选一位皇子记在名下,若是等臣妾不在了,瑾儿还未曾回来,就过继个子嗣给瑾儿,也好让他有个香火。” 帝王神情微动,他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为何要选八皇子?” 陆昭仪神情有些落寞,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瞒陛下,一是因为他娶了镇国府得女儿,本身就是姻亲,二是因为他是慕妍姐姐除了瑾儿唯一养过的皇子。” 说到第二个原因的时候,陆昭仪的嗓音明显低沉了下来。帝王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晦涩不明,好半天才开口道,“此事容朕想想,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安置吧,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陆昭仪起身恭送帝王,待帝王消失在朝阳宫,她才长舒一口气,此事应该是成了。帝王多疑,将八皇子和镇国府的关系坦然的摆到明面,他才不会怀疑,提到慕妍姐姐,则是攻心,想必用不了多久,圣旨就会下来了。 帝王离开朝阳宫后并没有乘坐龙辇,他挥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只余刘福跟在身边,他漫无目的的在宫中闲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正阳宫。 他抬眼看到了紧闭的宫门,盯了许久才伸手推开了宫门,进了正阳宫,最显眼的便是院子里的合欢树,已经过了花期,满树的叶子已经变得暗红,有些已经开始掉落,显得甚是萧条。 妍儿最喜欢合欢花,说合欢花是并蒂之花,是难得的忠贞之花,她向往着忠贞的爱情,却为了他甘愿被困深宫,他曾经答应要护她一生,最终却成了一句空话,连他们唯一的儿子都弄丢了。他想妍儿肯定是怪他的吧,所以这十年来才一直未曾入他的梦。 帝王站在树下,久久不动。刘福在一旁轻声劝道,“陛下,夜深露重,莫要伤了身子。”帝王仿若未闻,只是沉浸在回忆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刘福,寻找瑾儿的暗卫可曾传回消息?” 刘福略一迟疑,才回答道,“陛下,前段期间,暗卫首领传回了消息,仍未曾找到太子殿下的踪迹。” 帝王闭了闭眼,十年了,自己一直未曾放弃过寻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回未央殿!”帝王突然开口。 刘福急忙答应,此时的帝王又恢复了一代帝王的威仪。 第二日,帝王便命刘福去朝阳宫和八皇子府传旨。陆昭仪接到圣旨的时候,倒未曾惊讶,因为她料到了今日的旨意。 倒是八皇子南宫辰接到圣旨的时候有些惊讶,他竟然被记到了陆昭仪的名下,如此他跟镇国府绑定的更密切了,他在后宫也有了帮衬。 对于自己新上任的母妃,南宫辰还是十分敬重的,不仅是因为陆昭仪曾经帮过自己,还因为她的谋略手段。 南宫辰扶起和他一同接旨的陆婉婉,“婉婉,身子怎么样了?” 陆婉婉握了握他的手,“辰哥哥放心,经过这两天的休养,我已经好多了。” 南宫辰看着她红润的脸庞放下心来,他轻声说道,“我准备进宫向母妃请安,你可要和我一同前去?” 陆婉婉兴奋的点了点头,自从那日从宫中回来,她就一直窝在床上静养,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出去走走,她当然要一起去了。陆婉婉的声音中都带了一丝兴奋,“辰哥哥,我要去,我也想见姑姑了。” 二人准备了些礼物,便乘坐马车向皇宫驶去,陆昭仪听闻他们二人来了,急忙让芷兰姑姑前去迎接。 “儿臣参见母妃!”南宫辰和陆婉婉一同行礼。 陆昭仪急忙扶住陆婉婉,“你身子重,不要行这些虚礼,姑姑不在意这些。”说着又看向南宫辰,“辰儿,你也是,以后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在我这怎么自在怎么来。” 南宫辰笑着答应,“是,母妃!” 陆婉婉则有些好奇的问道,“姑姑,你是怎么做到的?辰哥哥怎么就记在了你的名下?” 陆昭仪好笑的将她安置在椅子上,“还不是你姐姐,怕你再被司马昭仪刁难,就求到了我这里,让我将辰儿记在名下。还好陛下体恤,答应了我的请求,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司马昭仪刁难你了,一切有姑姑在呢。” 陆婉婉点了点头,她们姑侄二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南宫辰只是在偶尔提到他的时候搭个腔。陆昭仪留他们二人用了午膳,就让他们回府了,陆婉婉身子重,本就容易疲乏,早点回去能早点歇息。 第102章 肚子疼,要生产 司马昭仪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把身边的瓷器都砸了,她面容扭曲,“好一个陆静姝,好一个八皇子,你们既然要与我作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抬头望向明月,神情有些阴郁,“我让你准备的汤熬好了吗?” 明月身体一抖,急忙答道,“回娘娘,您要的汤已经熬好了,您要给帝王送过去吗?” 司马昭仪灿烂一笑,声音里有丝兴奋,“那是当然了,这汤我是一定要亲自看着陛下喝下的。” 明月急忙下去准备,司马昭仪带着明月一起来到了未央殿,门口守着着小太监急忙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刘福便急匆匆的出来了,他一脸笑意的说道,“呦,娘娘,您又亲自来给陛下送汤了,自从喝了娘娘亲手做的汤,陛下可是日日惦念着呢。” 司马昭仪从明月手中接过食盒,她笑的十分温柔,“陛下能喜欢我的手艺,那是我的荣幸,我日日都会给陛下准备的。” 司马昭仪跟随刘福进入未央殿,亲自给帝王盛了一碗汤,刘福照例用银针测过,才递给帝王。 司马昭仪眸光微闪,看着帝王将补汤一点点的喝掉,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将食盒收拾好,才温柔的说道,“不打扰陛下处理朝政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帝王看着司马昭仪,心下一动,最近她日日为自己准备补汤,也着实辛苦了,“今晚我去长乐宫陪你用晚膳。” 司马昭仪顺从的答应,心中却冷哼了一声,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吗? 二皇子府,南宫烨跟司马倩茹听到八皇子记在陆昭仪名下的消息时,顿时失态了,本来南宫烨是所有皇子中身份最高贵的,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 可如今南宫辰的身份一跃而上,和他平起平坐,他顿时便绷不住了,他阴狠的说道,“本殿下必不会善罢甘休,南宫辰,你给我等着。” 南宫烨迅速召集幕僚商量对策,而同样得到消息的司马倩茹却彻底坐不住了,她不断的嘶吼着,“贱人,贱人,陆婉婉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和我平起平坐?” 良久,她抬起泛红的眸子看向贴身婢女白樱,“陆婉婉那个小贱人快生产了吧?” 白樱急忙低头答道,“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了。” 司马倩茹阴狠的笑了笑,“去找几个能拿捏的接生婆,让她们想办法混进八皇子府。” 白樱打了个寒颤,她声音有些颤抖的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待白樱下去以后,司马倩茹开怀的笑了,陆婉婉,我要让你一尸两命! 南宫辰有了周泽的出谋划策这,在朝中的势力逐渐能够与二皇子对抗,楚肖培养的暗卫和眼线也渐渐散布到敌对势力的府宅。 在朝堂之上,二皇子党和八皇子党越来越针锋相对,帝王对于这些,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似乎是默认了他们的争斗,一时间朝中的大臣纷纷选择站队,只有慕九辞,在朝堂之上两不相帮,仿佛置身事外。 帝王对此也是看在了眼里,曾私底下传召了慕九辞,“朝中人人都忙着站队,你为何无动于衷啊?” 慕九辞目光坚定,神色从容,“微臣只忠于国家,忠于陛下,其他的不在微臣的考虑范围之内。” 帝王闻言满意的笑了笑,满朝文武,最懂他的只有慕九辞,“好,希望你一直都能坚守本心!” 从那以后,帝王对慕九辞更加信任了,常常交代给他一些重要的任务。陆朝歌窝在,慕九辞的怀里感慨道,“周泽师兄竟然预判的如此准确,当初就是他提出来让你作为一步暗棋,处于中立,两不相帮。陛下果然更加看重中立之臣。” 慕九辞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虽然是获取陛下的信任了,但是你我之事怕是不能尽快如愿了,陛下定不会轻易答应。” 陆朝歌把玩着他另一只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如今也很好啊,不拘泥那一个形式。” 慕九辞捉住她调皮的手,郑重的说道,“可是我想让天地为证,让父母为证,让百姓为证,我慕九辞此生唯愿与你共白首。” 陆朝歌的脸上绽放了一个极为璀璨的笑容,她轻声答道,“好!” 陆婉婉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陆夫人总是感觉不放心,于是便收拾行装住进了八皇子府。 这天,陆夫人正陪着陆婉婉散步,陆婉婉突然皱起了眉头,捂住了肚子,“母亲,我肚子疼,好疼啊!” 陆夫人赶紧搀扶住她,她看着陆婉婉咬紧牙关忍痛的样子,就知道她要生了,她急忙吩咐南星,“快速通知稳婆。” 又对其他婢女说道,“快扶王妃去产房。” 把陆婉婉扶进产房以后,又打发人去叫八皇子,最后又吩咐贴身嬷嬷去镇国府通知朝歌,有歌儿在,她总觉得放心许多。 陆夫人不断的安抚陆婉婉,“婉婉,别怕,母亲在这里,尽量忍住疼痛,不要叫喊,留足力气,待会儿才能有力气生产。” 陆婉婉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疼,她疼的脸色都白了,陆夫人心疼的给她擦着汗,好在疼了一阵儿就过去了。 没一会儿,接生的稳婆就赶过来了,八皇子府一共准备了四个稳婆,其中有一个赵婆子在京都很是有名。她有一手正胎的好手艺,许多达官显贵都喜欢请她接生。八皇子很早就把她请进了府,就怕陆婉婉不知何时就会生产。 几位稳婆走进产房,各自查看了一下,才开口道,“八皇子妃才刚刚开了两指,还早着呢,先让人准备些吃食,让八皇子妃尽量用些,待会儿好有力气生产。” 南星闻言急忙下去亲自准备,主子的吃食可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赵婆子看着陆婉婉咬紧牙关,不断的冒着冷汗,急忙上前说道,“我观八皇子妃似是疼痛难忍,我有一祖传手艺,可以帮八皇子妃缓解疼痛,不知八皇子妃可愿一试?” 第103章 陆婉婉生产 陆夫人看着陆婉婉咬牙强忍着疼痛,嘴唇都有些泛白了,听闻此言,急忙答应,“好,你快去帮婉婉缓解下疼痛。” 赵婆子低头答应,快步走到产床前,只见她在陆婉婉的身上按压了几个穴位,陆婉婉的神情一下子平稳了许多,陆夫人顿时放下心来,“有用,你快多帮她按按。” 赵婆子闻言,又继续动作起来,陆婉婉确实感觉好受了许多,只是随着赵婆子的动作,陆婉婉突然感觉腹中传来了不适的感觉,她急忙喊道,“住手,快住手,好疼啊!” 赵婆子手上的动作不停,“八皇子妃,您忍忍,马上就好了。” 陆婉婉大叫出声,“住手,好疼,母亲,我好疼!” 陆夫人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她看着陆婉婉大汗淋漓,嘴唇都咬出了血珠,急忙阻止道,“住手,快住手!” 赵婆子见状,急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赵婆子一停手,陆婉婉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陆夫人狐疑的看向赵婆子,“为何你一动作,婉婉就如此疼痛?” 赵婆子急忙答道,“我在帮八皇子妃正胎,只有胎儿位置对了,待会儿生产的时候才会轻松些。不过这正胎确实会有些疼痛。” 陆夫人闻言,忙吩咐另外几个稳婆前去查看,其他几个稳婆上前查探了一番,心下有了些许疑惑,明明刚刚胎位还很正,这会儿胎位却有些偏了,正欲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南宫辰的声音,“婉婉,你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进了产房,陆夫人惊讶的看向他,“八皇子,产房污秽,还请你在外边等待。” 南宫辰摆了摆手,“无妨,我来看看婉婉。” 说完便快步来到床边,他看着陆婉婉狼狈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婉婉,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陆婉婉强撑着微笑,她伸手摸了摸南宫辰的脸,“辰哥哥莫急,我没事的,我一定会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 南宫辰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婉婉莫怕,辰哥哥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陆婉婉不想南宫辰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她希望辰哥哥想起她的时候,永远是她最漂亮的时候,于是,她开口道,“辰哥哥,女子生产血腥气太大,你还是出去等着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南宫辰皱了皱眉,“婉婉,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漂亮的,生孩子很是凶险,我不放心。” 陆婉婉笑了笑,“有母亲在这里陪我,你放心,你守在这里我无法安心生产,辰哥哥,你先出去等着可好?” 南宫辰见陆婉婉执意让他出去,为了让他安心生产,只好点了点头,“好,我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说罢,又起身看向稳婆,他一脸严肃的说道,“若是八皇子妃平安生产,本殿下重重有赏,但若是八皇子妃有任何闪失,本殿下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几位产婆急忙跪倒在地,急忙应道,“殿下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南宫辰出去的时候,恰好碰到端着吃食的南星,南星急忙行礼,南宫辰摆了摆手,“快点给八皇子妃送过去。” 南星将吃食端了进去,陆婉婉趁着宫缩的间隙,勉强吃了几口,便用不下了。 陆夫人想起刚才的事,急忙问道,“婉婉的胎位究竟怎么样?” 刚才查看的几位稳婆急忙答道,“八皇子妃的胎位的确有些偏了。” 陆夫人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才开口道,“赵婆子负责正位,你们几个在旁边看着。” 几位稳婆急忙答应了了下来,赵婆子来到床边,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坚定了下来,她伸出手放在陆婉婉的肚子上,随着她的动作,陆婉婉又痛呼了起来。 有位稳婆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看了一会儿,她脸色大变,急忙抓住了了赵婆子的手,“不对,八皇子妃的胎位越来越偏了,是你下的手!” 随着她话音落下,陆婉婉的叫声陡然急促起来。陆朝歌刚到了产房外,就听到了陆婉婉的痛呼,她没来得及跟南宫辰打招呼,便急忙进入了产房,病房里,两个身材魁梧的婆子正压着赵婆子跪在地上。 陆朝歌见状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婉婉怎么样了?” 陆夫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她急忙将刚才的事全部告诉陆朝歌,陆朝歌见状,急忙吩咐南星,“你去让八皇子请御医。” 她又转身吩咐半夏,“你将这位赵婆子看好了,等婉婉生产完,我要询问。” 半夏领命,带着人出了产房,陆朝歌又看向生下的几位稳婆,“你们快去看看,婉婉现在的胎位可能正过来?” 几位稳婆闻言急忙上前查看,她们检查过后脸色都白了,胎儿已经横过来了,几人商量了一番,才开口道,“胎位可以转正,但是八王妃会受很大的痛苦,生产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大出血。” 陆夫人踉跄了一下,被贴身嬷嬷扶住,她双目无神的看向陆朝歌,“歌儿,这可如何是好?” 陆朝歌沉吟片刻,坚定的开口道,“尽力转正胎位,一定要保障婉婉平安生产,若是不可为,去小保大!” 几位稳婆跪了一地,这可是八皇子的子嗣啊,若是子嗣没了,她们的小命可还能保住? 南宫辰在门外听到了陆朝歌的话,急忙喊道,“对,听朝歌的,若是事不可为,一定要保住八皇子妃!” 几位产婆听到八皇子的话,心里才有了8)n.底气,她们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开始正胎位。 陆婉婉却叫住了她们,她扭头看向陆朝歌,“姐姐,如果出事先保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陆朝歌看着陆婉婉恳求的眼神,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于是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早知道是现在这种情况,就该晚点让苏木师兄回神王山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南星的声音,“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第104章 陆婉婉身死 来人正是妇科圣手许御医,他进入产房后,急忙给陆婉婉诊脉,片刻后收回了手指,“八皇子妃平日里身子保养的不错,我可以封住她几个穴位,能在转正胎位的时候减轻些痛苦。” 陆朝歌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劳烦许御医了。” 许御医从医药箱拿出一副银针,迅速施针,片刻后,他起身退了一步,“可以开始了,但时间不能太长,一刻钟就得拔掉银针,否则有损身体。” 陆朝歌闻言急忙示意稳婆开始正胎,只见稳婆摸了摸胎儿的位置,找准方向,就开始用力推,陆婉婉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 南宫辰听到陆婉婉的叫声,急的直拍打房门,“婉婉,婉婉,你怎么了?” 陆婉婉听到南宫辰的声音,急忙咬紧了牙关,不肯再发出声音,只是闷闷的哼出声响。 陆朝歌见状,急忙将帕子塞入陆婉婉的嘴中,让她咬着,省得弄伤了自己。陆朝歌握住了陆婉婉的手,轻声安慰道,“婉婉别怕,姐姐在这里。” 陆婉婉此时已无暇思考,只是凭本能攥住了陆朝歌的手,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陆朝歌的手上,陆朝歌仿佛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温柔的擦着陆婉婉因疼痛渗出的汗水,她希望快点再快点。 在几位稳婆的接力下,终于转正了胎位,陆婉婉也疼的没有了力气,许御医急忙将银针取出,他摸了摸陆婉婉的脉象,眉头微皱,“府中可有百年人参?若是有,便切成薄片给八皇子妃含着,可以提精气神。” 陆朝歌记得婉婉的嫁妆里好像备着百年人参,她急忙看向南星,“快去将百年人参切片拿来!” 南星急忙应声跑了出去,她找出百年人参切了片,又端回产房,陆朝歌亲自喂到陆婉婉的嘴里。 陆婉婉含着参片,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也有了些许的力气,这时熟悉的疼痛又开始袭来,陆婉婉咬紧牙关,让自己尽量不要喊出来。 稳婆查看了一下陆婉婉的情况,说道,“八皇子妃,产道已经全开了,待会如果感到有下坠的力量,您就跟着一起使劲,感觉消失您就停止,我会帮您一起用力的。” 稳婆说完没一会儿,陆婉婉就感觉到了下坠的力量,她跟随稳婆的手一起用力,就这样过了大半天,陆婉婉还没有分娩,稳婆着急道,“八皇子妃的力气不足,这样下去不行啊,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陆朝歌急忙询问御医,“许御医,您可有什么办法?” 许御医捻着胡须思忖片刻,说道,“办法是有,但是太过凶险了。” 陆朝歌眼神坚定地说:“许御医但说无妨,现在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许御医缓缓开口:“可以用金针刺激产妇的几处大穴,也许能够激发她身体内潜在的力量,但这金针入穴分寸极难把握,稍有差池,八皇子妃恐怕……” 陆朝歌心中一惊,但看到床上虚弱的陆婉婉,还是咬咬牙说:“请许御医试一试吧,一切后果我们自行承担。” 许御医点点头,再次拿出金针。南宫辰在门外听得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许御医深吸一口气,手中金针朝着穴位刺去。 陆婉婉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随后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她重新积攒起力气。随着稳婆的呼喊声,陆婉婉拼尽全力。终于,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稳婆高兴的说道,“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 众人皆松了口气,陆朝歌喜极而泣。许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庆幸这次冒险成功了。陆婉婉疲惫地睁开眼,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而南宫辰在门外听到孩子哭声,也是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要冲进产房看自己的妻儿。 他刚刚进入产房,就听见稳婆大喊一声,“不好了,八皇子妃血崩了。” 南宫辰脸色煞白,他冲过去紧紧抓住陆婉婉的手。陆朝歌见状,急忙说道,“八皇子,你先让许御医瞧瞧,婉婉的情况可耽误不得啊。” 南宫辰急忙让开了位置,许御医上前把脉,他眉头紧皱,“八皇子妃失血过多,情况十分危急,微臣只能尽力。” 许御医赶忙打开药箱,拿出各种止血的珍贵药材,吩咐南星快速熬制。同时,他又取出银针,在陆婉婉身上的几处穴位扎下,试图减缓出血的速度。陆朝歌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她深知陆婉婉此刻命悬一线。南宫辰则守在床边,紧握着陆婉婉的手,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尽管许御医用尽了浑身解数,陆婉婉的情况还是越来越糟。她面色惨白如雪,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陆朝歌忍不住落下泪来,南宫辰更是双眼通红。 陆婉婉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南宫辰的脸,口中呢喃,“对不起……没能陪你更久……” 南宫辰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别说傻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许御医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对南宫辰说,“八皇子,准备后事吧,臣已无力回天。”南宫辰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陆婉婉气息微弱,意识渐渐模糊,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辰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孩子……” 南宫辰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婉婉,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陆婉婉微微转头,看向陆朝歌,她气若游丝的说道,“姐姐……,麻烦你……替我……照顾……他们……” 陆朝歌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孩子,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他。” 陆婉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又转头看向母亲,“母亲……,对不……起,女儿……不能……尽孝了……” 陆夫人扑在床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她的婉婉,她可怜的孩子。 最后,陆婉婉在南宫辰的怀抱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南宫辰悲痛欲绝,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整个产房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 第105章 真相 八皇子府挂起了白绫,本该是添子之喜,如今却成了丧妻之痛,八皇子看着陆婉婉苍白的面色,如坠冰窟。 他渴望了许久的温暖,才刚刚得到,就让他失去,老天果然看不得他过得好,他都放弃了那耀眼的太阳,只求那一缕烛光的温暖,这也是一种奢望吗? 南宫辰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那双涣散的眼睛里透露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陆朝歌忍着眼泪,望向他,“你就打算就此沉沦下去吗?残害婉婉的幕后黑手还未找出,嗷嗷待哺的稚子还需你遮风挡雨,婉婉的在天之灵,也定不愿看见你如此模样。” 南宫辰的目光微微颤动,仿佛从无尽的深渊中被陆朝歌的话语拉回了一丝神志。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与愤怒,“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婉婉白白牺牲。我要找出那个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愤怒都凝聚在这一瞬间。南宫辰站起身,目露恳求的望向陆朝歌,“朝歌,能不能麻烦你帮婉婉梳洗打扮一下,她最爱美了,我想让她走的体面一些。” 南宫辰的声音低沉而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不舍。 陆朝歌点了点头,眼眶泛红,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她轻声答应道:“好,你放心,我会让婉婉走得安详、美丽。” 南宫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他要去审问那个赵婆子,问问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陆朝歌吩咐早已泣不成声的南星,去准备陆婉婉生前最喜欢的衣服首饰。南星双眼通红的应答,然后便下去准备了。 陆朝歌也开始为陆婉婉梳洗打扮,她轻柔的擦拭着陆婉婉的脸庞,我家婉婉还是这么漂亮,婉婉别怕,等见到了父亲,他会保护你的。 南星端着自家小姐生前最喜欢的衣服首饰回来了,她看着大小姐温柔的动作,眼泪又忍不住簌簌落下。 陆朝歌给陆婉婉仔细的擦拭干净,又换上了她生前最爱的衣服和首饰,当她拿起那只婉婉大婚时,她亲自设计的发簪,忍不住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南星见状抽噎的说道,“大小姐,这支发簪我家小姐可宝贝了,她平时总爱拿出来观看,可就是舍不得戴,生怕弄坏了,如今就让这支发簪替您陪着她吧。” 陆朝歌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才小心的将发簪给她簪上,我家婉婉果然是最漂亮的女子,她看着陆婉婉苍白的脸颊和嘴唇,急忙吩咐南星取来胭脂和口脂,她小心的帮她上好了妆,此时的婉婉仿佛陷入了沉睡,仿佛只待一个时机便能醒来。 陆朝歌看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她看向南星,“如今婉婉已经死了,她最信任的便是你了,从今往后,我要你守在小世子身边,竭尽全力的保护他,你能做到吗?” 南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小姐放心,我会誓死保护小世子。” 南宫辰来到关押赵婆子的柴房,半夏见八皇子到来,忙屈身行礼,八皇子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半夏闻言忙领着那几个婆子离开,南宫辰看着一脸惊恐的赵婆子,吩咐道,“将能够想到的酷刑都给我招呼上,只是有一条,给我保住她的命,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那暗卫点了点头,他极善刑罚,保证让她受尽酷刑,还有命在。 刘婆子惊恐的摇着头,“不要,不要,我招,我全都招。” 南宫辰并未理会她的话,没一会儿,柴房里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那叫声极为渗人,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时辰,南宫辰才开口道,“说吧,是谁让你在八皇子妃生产的时候做手脚?” 赵婆子虽已奄奄一息,但还是哑着嗓子颤抖开口,她怕了,她只求一死,实在不想再受酷刑了,“是二皇子妃,是她用我家人的性命要挟,若是我不照做,我家人就没命了。” 南宫辰眼中寒光乍起,又是二皇子妃,上次饶了她一次,没料到竟会害的婉婉身死,他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会摧毁你们所有的希望,让你们在极致痛苦中死去,为婉婉陪葬!” 南宫辰转身走出柴房,暗卫会意一下子解决了赵婆子,赵婆子脸上带着一抹笑,她终于解脱了。 南宫辰重新回到房间,看着装扮一新的陆婉婉,眼眶通红,除了那只簪子,都是他送给婉婉的衣服首饰。 他感激的看向陆朝歌,“谢谢你,朝歌。”随即他一脸郑重的说道,“”赵婆子我已经审问清楚了,指使她的人是二皇子妃,朝歌,帮我,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陆朝歌的眼中满是怒火,果然不出所料,她咬了咬牙,“八皇子放心,他们一定会血债血偿!” 府中早已设好了灵堂,南宫辰将婉婉抱起,朝灵堂走去,陆朝歌跟在他身后来到了灵堂,南宫辰轻轻将陆婉婉放在棺木之中,眼神中的眷恋几乎化为实质。周围一片素白,悲伤弥漫开来。 陆朝歌亲手点燃香烛,她看着靠在棺材旁边的南宫辰,开口道,“八皇子,母亲悲痛昏厥,我要回府去看看,婉婉就交给你了,我们明日再来。” 南宫辰点了点头,却未曾抬头,他正专注的看着棺材里的陆婉婉,“我就不送你了,我想多陪陪婉婉。” 陆朝歌看着他专注的神色,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灵堂。她和半夏朝大门口走去,刚出府门,就看见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而赶车之人正是夜凤,他看见陆朝歌主仆二人,急忙向马车之中说了些什么。 只见车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一身素白的慕九辞走了出来,他看着望向他的陆朝歌,眉心微动,迎了上去。 第106章 守灵 陆朝歌双眼通红的看着朝她走来的慕九辞,鼻头一酸,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慕九辞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滴,温柔的开口,“我听夜凤说,八皇子府挂起了白绫,就赶过来了,上马车吧,我送你回府。” 陆朝歌点了点头,随他上了马车,半夏则和夜凤坐在了车外,夜凤见半夏上车,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半夏神色一怔,连忙道谢,夜凤摆了摆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包桃酥,塞在她的手中,“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半夏握住油纸包的手紧了紧,她小心的打开纸包,拿出桃酥放进嘴里,很香,很甜。 夜凤见她没有拒绝他的点心,嘴角勾出一抹笑,开始缓缓驾驶马车。 慕九辞抬眼瞥见了陆朝歌手上的伤口,眉头一蹙,急忙从车上的暗格里取出一罐药膏。 他将陆朝歌的手拉到眼前仔细查看,手背上四个深深的指甲印,还渗着血丝,虎口处也有一个伤口,他打开药膏,用手指挑出一些,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怕她痛还吹了吹。 陆朝歌强扯出一抹笑,“没事,不疼的。” 慕九辞将药膏放回暗格,将她揽入怀中,“不要勉强自己,想哭就哭吧。” 陆朝歌强忍着的眼泪顿时簌簌落下,一会儿便沾湿了慕九辞的衣襟,慕九辞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任她发泄。 待她情绪平静下来,才轻声说道,“莫要太过伤怀,保重自己的身体。” 陆朝歌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这时车外传来了夜凤的声音,“将军,镇国府到了。” 陆朝歌从慕九辞的怀里直起身来,她沙哑着嗓音说道,“我先回去了。” 慕九辞擦了擦她的眼泪,温柔的说道,“嗯,我就不进去了。” 陆朝歌在慕九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对,一切都在不言中。 陆朝歌带着半夏走进镇国府,慕九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才转身上了马车,“夜凤,我们走吧。” 陆朝歌一路来到了母亲的院落,她看见守在屋外的嬷嬷,开口问道,“母亲怎么样了?” 嬷嬷俯身行了个礼,“大小姐,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夫人悲伤过度,才导致昏厥,大夫开了安神汤,夫人已经喝下了,现在正在休息。” 陆朝歌点了点头,心下放心了许多,“我先进去看看母亲。”说完便推门而入。 陆夫人双目紧闭躺在床榻上,眉头紧紧蹙起,即使睡着了,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陆朝歌轻轻拭去母亲脸颊的泪水,用手指将她的眉心抚平。 她静静的看了母亲许久,才站起身来,“嬷嬷,不要吵醒母亲,让她多睡一会。” 嬷嬷轻声应下,“知道了,大小姐,奴婢会好好看着夫人的,您放心。” 陆朝歌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母亲的卧室。她离开母亲的院落,朝着前院走去,她要找大哥商议些事情。 书房里,陆辰风正在喝酒,酒瓶排了一地,陆朝歌走进书房,看到满地狼藉,眉头微蹙。她走上前去,夺过陆辰风手中的酒杯,“大哥,你就算喝死了又能怎样?婉婉她回不来了!” 陆辰风一愣,随即捂住眼睛,哭了出来,“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妹,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怪我的!” 陆朝歌心中也是一阵悲戚,她深吸一口气道,“大哥,如今再自责也无用,况且此事根本就不怪你,是敌人太过阴险。” 陆辰风移开双手,他的眼中闪过仇恨,“可是查到了幕后指使之人?” 陆朝歌点了点头,她缓缓开口,“此事是司马倩茹所为,丞相府欠了我们两条人命,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陆辰风眼中清明了不少,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眼神如狂风暴雨般凌厉,“我要去杀了她!” 陆朝歌伸手拦下他,“你就算把她杀了又如何?你是想为这种人偿命吗?况且二皇子府守卫森严,你要如何杀她?” 陆辰风闻言,双肩不由垂了下来,“那该怎么办?就任由她逍遥法外吗?” 陆朝歌眼中寒光冷冽,“怎么可能,我定会让她给婉婉陪葬,只是我们要谋定而后动,想办法探听一下丞相府和二皇子府的动静。” 陆辰风点了点头,咬牙说道,“此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探听到他们的消息。” 陆朝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大哥,镇国府需要你支撑,母亲还得依靠你,万事不要冲动,你好好收拾一下,明日还得去八皇子府给婉婉上香。” 陆辰风握紧了双拳,他声音低沉,“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冲动了,放心,大哥不会再喝了,我这就收拾。” 陆朝歌转身走出书房,她站在庭院里,望着朗朗星空,天空中星星闪烁,她却找不出哪颗是父亲,哪颗是妹妹。 今日,她一直紧绷着心弦,如今望着漫天的繁星,才慢慢的放松下来,爹爹放心,我定不会再让镇国府少任何一个人。 第二日一早,陆朝歌就来到了母亲的院落,她到的时候,大哥正陪着母亲说话,母亲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 陆朝歌行过礼之后,问道,“母亲,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陆夫人拉着陆朝歌的手,温和的说道,“我好多了,歌儿不用担心我。婉婉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陆朝歌轻声回道,“昨日都已布置妥当,待会吃过早膳,我们便出发去八皇子府。” 吃过早膳,陆辰风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几人朝着八皇子府驶去。 到了八皇子府,只见门前白幡飘扬。陆朝歌等人刚踏入府门,便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他们径直走向灵堂,陆朝歌看到婉婉的牌位,眼眶又红了起来。 南宫辰在灵堂守了一晚,此刻他形容憔悴,双眼无神,见陆朝歌等人到来,急忙迎了上来,许是走的急,他脚下一晃,踉跄了一下,陆辰风急忙将他扶住。 陆朝歌开口问道,“昨晚可是未曾吃东?” 南宫辰苦涩一笑,“没有胃口,吃不下去。” 陆朝歌轻叹了口气,“婉婉若是还在,定不会让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说完,她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南星,“去看看厨房里可有吃食?端些过来。” 南星起身应下,急忙往厨房而去。陆夫人给婉婉上了炷香,然后看向南宫辰,“八皇子,小世子可一切安好?” 南宫辰愣了愣,他昨日只顾着给婉婉守灵,还没来得及看过孩子,陆夫人轻叹一口气,“我去后院看看孩子。” 陆朝歌此时也已经上完了香,闻言开口道,“母亲,我和你一起去。” 第107章 吊唁 陆朝歌和陆夫人来到小世子的房间,一个微胖的妇人正抱着小世子喂奶,陆朝歌心下了然,想必这就是小世子的乳母。 陆夫人是见过这个乳母的,这还是她和婉婉一起挑的,这个乳母夫家姓张,所以称她张氏。 张氏为人本分厚道,是个有分寸的。她看见陆夫人原本想起身行礼,陆夫人伸手拦住了她,“不用多礼,先给小世子喂奶。” 张氏点了点了,等小世子吃饱了,拍了拍奶嗝,才将小世子抱给陆夫人。陆夫人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怀里抱着柔柔软软的一团,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陆朝歌上前瞧了瞧,今日的小世子已经能瞧出了模样,眉眼和婉婉很像,脸型和嘴巴却像极了南宫辰,是照着父母的优点长的。 小家伙刚刚吃饱了奶,嘟着小嘴,十分可爱,陆朝歌的心一下子便柔软下来。陆夫人看出来她十分喜欢这个小家伙,便开口问道,“歌儿,你要不要抱一抱他?”说着,便将孩子放进了她的怀里。 陆朝歌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浑身都僵硬了,他好小好软,许是陆朝歌的姿势太僵硬了,小家伙不舒服的撇了撇嘴。 陆朝歌急忙看向母亲,“母亲,你快将他接过去吧,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陆夫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急忙从她怀里将孩子接了过去。陆朝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向一旁的乳母,“小世子以后就交给你了,若是喂养的好,一定会重重有赏。” 张氏忐忑的跪倒在地,“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喂养小世子。” 陆朝歌将她扶起来,才转身看向母亲,“母亲,你先在这里照料小世子,我去前边看看。” 陆夫人怀里抱着孩子,心下少了些许悲伤,“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陆朝歌刚到了灵堂,就看见司马倩茹前来祭拜,陆辰风想要上前,却被陆朝歌拦住了,“大哥,不要冲动。” 南宫辰也遮掩住眼中的杀意,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的动作。 司马倩茹得意的看向陆朝歌,以为她会露出愤怒或者悲伤的表情,然而陆朝歌只是平静地站着。 司马倩茹得笑容逐渐凝固,她没有想到陆朝歌的表情会如此淡然,仿佛并未因陆婉婉的离世而受到打击。 司马倩茹见状,心里不由愤怒起来,凭什么她如此无动于衷。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无法做些什么,只好愤愤的上了一炷香。 上完香后,她走向陆朝歌,阴阳怪气的说道,“陆小姐,还要节哀顺变啊。” 陆朝歌面无表情的看向她,语气毫无波动的说道,“二皇子妃的心意,朝歌铭记于心,改日定当全力报答!” 司马倩茹心中一凛,陆朝歌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些什么吗?她顿觉心乱如麻,此时她已无心再待在此处,她慌乱的说道,“本皇子妃听不懂你再说什么,念你丧妹之痛,本皇子妃也不与你计较,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陆朝歌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幽深,这便慌了,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时,门外传来唱和声,“陆昭仪前来吊唁!” 来吊唁的宾客心下一惊,陆昭仪竟然也亲自来了,只见陆昭仪一身素白的衣裙,她缓步行至灵堂,眼眶通红的注视着陆婉婉的棺椁,接过芷兰姑姑递过来的香,拜了三拜,心中默念着,“婉婉,一路走好,愿你来生能够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陆昭仪上过香,来到南宫辰面前,她轻叹一口气,“辰儿,婉婉既然已经去了,你也要节哀顺变,昨日你父皇听到婉婉的死讯,也悲痛万分,他十分心疼小世子刚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特意吩咐要亲自给小世子取名字,想必不日就会有圣旨降临。” 南宫辰听罢,眼眶通红,他强忍着悲痛,躬身行礼,“多谢母妃,多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一定会将孩子抚养成人,成为对南诏有用的人。” 陆昭仪点了点头,她知道南宫辰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她说道,“我去看看小世子,回去好给你父皇说说。” 南宫辰急忙招来婢女,“你去给母妃带路,看看小世子可睡醒了?” 陆朝歌见状说道,“不用了,我带姑姑过去吧,正好和姑姑说说话。” 南宫辰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颌首,“那就劳烦你了。” 陆朝歌带着陆昭仪往后院走去,她左右环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忙低声问道,“姑姑,陛下赐下如此恩典,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要安抚八皇子?” 陆昭仪微微颔首,她一脸严肃的问道,“朝歌,你跟姑姑说实话,婉婉的死是否另有蹊跷?” 陆朝歌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她沉吟片刻,低声答道,“对,是司马倩茹买通了稳婆,故意在婉婉生产之时,痛下杀手,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就连小世子也会胎死腹中。” 陆昭仪猛然握紧拳头,又是司马家的人,她们已经欠下了三条人命,她定不会让他们如此好过。 她想起昨晚未央殿的事,蓦然开口道,“昨晚陛下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我听到八皇子府的人前来报丧,就去未央殿见了陛下,刚到门口,就听见陛下的怒喝声,之后便是噼里啪啦瓷器碎了一地的声音。” 陆昭仪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还未来得及仔细倾听,就看见刘福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了,看见我,他面色有些慌乱,之后才给我请安,说陛下身子不适,暂时不想见我,无奈我只好回去了。” 陆昭仪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晚膳的时候,陛下来了朝阳宫,可是吃饭的时候,陛下就动了几筷就不再吃了,起初我还以为是饭菜不合陛下的胃口,也未曾多想,陛下同我说了要为小世子亲自取名字,让我今日来八皇子府亲传口谕。安抚过后便起身离开了,腰间的玉佩却不小心脱落了。” 她扯了扯手中帕子,“陛下安抚过后便起身离开了,腰间的玉佩却不小心脱落了。那是慕妍姐姐送给陛下的,陛下向来十分爱惜,我怕陛下着急,便起身追了上去。刚到宫门口,便听到陛下对刘福说,‘近日御膳房的膳食甚是寡淡,倒是司马昭仪宫中的小厨房味道十分鲜美,一日不吃就想的慌,摆驾长乐宫吧。’看刘福的表情像是欲言又止,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陛下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今日便不去了,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该如何教养二皇子!’我未敢现身,等陛下走后,我思索良久,才觉得陛下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以此安抚八皇子。” 第108章 帝王态度 陆朝歌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帝王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选择息事宁人,是觉得八皇子实力日渐强盛,想要施平衡之道吗? 护住二皇子,好与八皇子对抗,看来日后若无,能将二皇子彻底踩死的证据,轻易不能发难,否则,陛下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朝歌轻舒一口气,“姑姑,此事你便装作不知,万不能在陛下面前露出破绽,婉婉之仇还需徐徐图之。” 陆昭仪点了点头,她也想明白了,陛下定是不想一家独大,才在中间百般平衡,她只能静待时机。 陆朝歌带领陆昭仪来到了小世子的房间,此时小世子睡得正香,陆夫人已经将他放在了摇篮里。 看到陆昭仪,陆夫人急忙迎了上去,“静姝,你来啦。” 陆昭仪看到陆夫人憔悴的神色,急忙扶住了她的手,轻声劝慰道,“嫂嫂,切莫伤心过度,伤了身子,否则婉婉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陆夫人闻言,眼眶又红了几分,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哽咽,“我知道,静姝。只是每每想到婉婉,我这心里就如同刀绞一般。” 陆昭仪轻轻拍了拍陆夫人的手背,温柔地说道,“嫂嫂,婉婉若是在天有灵,也定不希望看到你如此伤心。你得保重身体,为了小世子,也为了你自己。” 陆朝歌见母亲又悲从心起,急忙转移话题,“姑姑,你快来看看小世子,这小家伙儿睡的可真香啊。” 陆昭仪急忙拉着陆夫人的手,走到摇篮边,只见小家伙将手举过头顶,像是做了什么美梦,竟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这个微笑瞬间将陆昭仪的心萌化了,她轻轻戳了下小世子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让陆昭仪的心都软成了一团,“这小家伙长得可真漂亮,一双杏眼像极了婉婉,这鼻梁和嘴唇却随了辰儿。” 话音刚落,她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辰儿本就是这些皇子里面,面相最像陛下的孩子,可惜一双柳叶眼随了他的生母,这才只得五六分相像,可是小世子偏偏有了一双和陛下一样的杏眼,比他父亲更像陛下,如此看来,竟有了七八分相像,若是能让陛下见到小世子,陛下定会十分喜欢。” 陆朝歌眸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谋算,“姑姑,如此还得辛苦你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最好在小世子满月之时,能说动陛下来喝一杯满月酒。” 陆昭仪会意地点点头,“朝歌,你放心,我自当尽力。这小世子如此可爱讨喜,陛下定会喜爱的。” 时辰不早了,陆昭仪得尽快回宫,她还要向陛下复命,陆朝歌将她送上马车,目送她远去,刚要回八皇子府,就看见慕九辞的马车缓缓驶来。 陆朝歌心下微微一动,待在原地,静等马车靠近。马车缓缓的停在门口,慕九辞撩开车帘,与陆朝歌四目相对,他唇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一抹温柔。 慕九辞走下马车,与陆朝歌相对而立,他看着陆朝歌的脸色,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昨夜可是未曾休息好?” 陆朝歌抿了抿唇角,说道,“昨夜睡的有些晚,所以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大碍的。” 慕九辞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但余光瞥见来往的宾客,还是收回了手指,“我来吊唁一下八皇子妃,可否帮我带路?” 陆朝歌微微颔首,转过身在前边带路,慕九辞疾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二人俊美的容颜,引得宾客纷纷侧目,京都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慕九辞为了陆朝歌拒绝陛下赐婚,如今看来,二人金童玉女,的确十分般配。 两人并肩走来的画面,映入南宫辰的眼帘,他瞳孔微缩,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嫉恨,凭什么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老天可真是不公平,明明是他先认识的陆朝歌,为何却对慕九辞另眼相看。 南宫辰仿佛疯魔了一般,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阴冷,直到陆朝歌开口,才猛然惊醒,他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陆朝歌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八皇子,八皇子,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辰收敛神色,沙哑着开口,“我可能是昨夜一夜未睡,有些乏累了。”接着他又看向慕九辞,“多谢慕将军前来吊唁,本殿下感激不尽。” 慕九辞拱了拱手,“八皇子不必客气,这是我等分内之事。”他虽然感觉到南宫辰有些怪异,却未曾放在心上,只是以为他是伤心过度造成的。 慕九辞接过陆朝歌递来的香,拜了三拜,插入香炉,此时安乐公主也来吊唁了,她见到慕九辞,眼睛一亮,但碍于此等场合,并未上前寒暄。 慕九辞吊唁结束,对陆朝歌轻声说道,“我先回去了,等晚上再去找你。” 陆朝歌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见安乐公主过来吊唁,忙点了香送到她的手上,安乐公主接过香,拜了拜,插入香炉,转身看向南宫辰,“八哥,节哀顺变,莫要太伤心了。” 南宫辰一脸漠然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皇妹,他并没有感情,安乐公主从小受尽父皇的恩宠,而他却如脚下的污泥,只惹人厌恶,二人唯一的交集便是住在正阳宫的那段时日。 安乐公主经常去正阳宫找太子玩耍,皇后和太子对她也十分宠爱,因为他住在正阳宫,所以难免会有些接触,只是皇后病逝,太子失踪以后,他们便再无往来。 安乐公主心里有事,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陆朝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安乐公主紧赶慢赶,终于在大门口追上了慕九辞,她气喘吁吁的喊道,“九辞哥哥,等等我!” 慕九辞脚下一顿,还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看见飞奔而来的安乐公主,眸光微眯,还未等他说什么,安乐公主便不好意思的说道,“九辞哥哥,白无尘白神医是否住在你府上?” 慕九辞眸光微动,他微微颔首,“白无尘是在我府上,公主找他是有何事?” 安乐公主脸颊微红,“我最近派人去喊他,他老是推托太医院有事,不肯前来。我这里有一封信,能否劳烦九辞哥哥交给他?” 第109章 白无尘身世 慕九辞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安乐这是对白无尘上心了,看着她一脸娇羞的神态,看来此事只能问白无尘了,他从安乐手中接过信,“我会转交给他的。” 说完,慕九辞便大步流星的上了马车,安乐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失,幸亏九辞哥哥没有多问,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九辞回到将军府,正好碰见白无尘从宫里回来,他面色一沉,冷冷说道,“跟我过来,我有事问你。” 白无尘摸了摸鼻子,他最近可没招惹他,他为何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多想无益,跟过去就清楚了。 两人一同来到了书房,慕九辞坐在椅子上,白无尘刚要跟着坐下,慕九辞便轻咳了一声。 白无尘坐到一半的身子,瞬间站直了,他疑惑的看向慕九辞,他这是怎么了? 慕九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白无尘,白无尘不明所以的接过信,刚想打开,就听到慕九辞问道,“你和安乐公主是怎么回事?” 白无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脸无措的望向慕九辞,看见他眼里的郑重,白无尘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不是奉命为安乐公主治疗心疾嘛,安乐公主那段时间心有郁结,常常唉声叹气,这与她的治疗毫无益处,于是我便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时常给她带些民间的小玩意儿,一来二去,我们便混熟了。” 说道此处,他眸光微闪,“此法确有成效,安乐公主的心结渐渐的打开了,她也更愿意和我交流了,我的治疗也初见成效,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察觉到安乐公主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于是我就尽量避免去华阳宫的次数,最近更是将治疗移交给了其他御医,事情就是这样。” 慕九辞听完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默片刻后道:“那你对安乐公主又是何意?” 白无尘苦笑着摇摇头,“我一心只想治病救人,并无它念。她身份尊贵,我不过区区御医,怎敢有非分之想。”慕九辞目光如炬审视着他,似是在判断话语真假。 白无尘见状,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什么身份,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觉得我这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袒露之人,又有何脸面觊觎公主?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为我柳家报仇,还我柳家一个公道!” 慕九辞眸光微缩,白无尘是什么秉性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初他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司马倩茹杀害母后的证据。 而为母后治病的柳御医就是第一人选,他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柳御医一家,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可愣是找不到凶手。 慕九辞拜托了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才得以查阅柳御医满门被屠的案宗,经过多方对比,他细心的发现了,卷宗中记录的人少了一个,柳御医的小儿子并不在其中。 于是,他调集了影月门的所有人,追查柳御医儿子的下落,可惜,当时影月门刚刚建立,人手不足,又加之是七年前的案子,搜查难度极大。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查到了线索,柳御医满门突然被屠,但柳氏夫人还有一个姐姐,名唤白雨薇,嫁到了俊阳县,夫家以贩卖药材为生。 七年前,白雨薇突然收了一位义子,冠予白姓,取名白无尘,听说这位小公子学医天赋极强,短短七年时间已经成为俊阳县有名的神医,家里的生意也因此得以壮大。 慕九辞心中一动,决定亲自跑一趟俊阳县,他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白无尘的医治手法与当年的柳御医极为相似。可以确定,这个白无尘就是当年侥幸逃脱的柳家小公子。 慕九辞决定试探一下,他对当年的事究竟知晓多少?柳御医一家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惨遭杀害,一定是柳御医发现了什么,才会遭到灭口,而这灭口之人一定是丞相府的人,只有丞相府才有本事避过金吾卫的巡逻,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直至天亮才被人发现。因为金吾卫的首领正是司马弘昭的亲侄子司马浲河。 是夜,慕九辞蒙面闯入了白无尘的房间,他将剑横在白无尘的脖子上,威胁道,“你就是柳明诚的儿子吧,没想到当年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么那些证据应该都在你手里吧,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白无尘捏住脖子上的长剑,嬉笑着开口,“大侠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白无尘,并不认识你口中的柳明诚,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呢?” 慕九辞将剑锋更逼近了两分,“别给我嬉皮笑脸,我既然找上了你,当然是有证据了,听闻柳家小公子的腰间有一处伤疤,若想证明你并非柳家小公子,那便给我瞧瞧。” 白无尘脸色巨变,他目光凌厉的看向慕九辞,“你究竟是谁?” 慕九辞看见他的反应,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他果然是柳家小公子,知道他腰间有伤疤,还是柳御医亲口告诉他的。 当年他被火烤栗子炸伤肩颈,柳御医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夸他伤口如此严重,都能够面不改色,着实有太子的风范。不像他家的小儿子,自己去厨房贪吃,不小心碰洒了热油,将腰间烫伤了一片,若不是他处理的及时,恐怕会落下一大片伤疤,他给他上药的时候,哭的像杀猪似的,好在现在就留了一道极浅得伤疤。 慕九辞回过神来,“如此说来,你承认自己是柳家小公子了?” 白无尘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毅,“知道我腰间有疤的,只有柳家的少数几人,但他们都死了,你究竟是谁?” 慕九辞收回长剑,他凝视着白无尘,“你可知道你柳家为何会遭到屠杀?可知道屠杀柳家的究竟是何人?” 白无尘双眼放空,又想起了柳家血流成河的场景,若非他贪玩,在外边待到天黑才回府,也许早就和父母一样,被人杀死了吧。 记得那天天色已经泛黑了,他在府外磨蹭了许久都不敢回家,生怕父亲会斥责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家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和砍杀声,他吓得躲了起来,直到里面再无动静,才敢小心翼翼的偷溜进入。 刚一进家门,入目便是满地的通红,柳家的下人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院子里,他四处寻找着父母的踪迹,终于在书房里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他跪在他们身边,悄无声息的流着眼泪,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生怕再引来杀手。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夫人,皇后娘娘的脉象并不像生病,倒更像是中毒,可惜我人微言轻,太医院的御医一直认为是风寒所致,我也只能将皇后的脉案偷偷抄录了一份,我本想私下里研制出解药,到时候再呈给皇后娘娘,可最近,我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恐怕事情不简单啊。我将脉案藏于书房的暗格里,若是我遭遇不测,一定要将脉案交给皇后娘娘。” 第110章 安乐公主的信 白无尘急忙找到暗格,暗格里的确有皇后娘娘的脉案,里面详细的记录了皇后娘娘的症状,以及父亲的推测,除此之外,还有父亲写的医书和祖传的“鬼门十三针”,他将这些东西贴身藏好,偷偷溜了出去,准备想办法将东西交给皇后娘娘。 还未等他想出办法,宫中就传出消息,皇后娘娘薨逝了,之后又传出太子殿下失踪的消息,他知道他不能在京都待下去了,他得尽快离开京都,才能想办法为父母报仇。 这些年来他也曾调查过凶手的消息,柳家被屠一定跟皇后娘娘的死有联系,皇后娘娘死后,司马昭仪在宫中一家独大,加上太子失踪,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是二皇子,他就猜测此事肯定和丞相府脱不了干系,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未曾找到证据。 白无尘急切的看向慕九辞,“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是谁屠我柳家满门,你可有证据?” 慕九辞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当时柳家被屠之时,你可曾见过金吾卫巡逻?” 白无尘神色一滞,他当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直没有想到,是啊,当时柳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么大的动静,巡逻的金吾卫怎么可能听不到,可是直到柳家满门被屠,凶手消失无踪,都未曾见到他们的身影,还是天明之后,被人发现才报了官。 慕九辞看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已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于是他开口说道,“当年的金吾卫首领是丞相的侄子司马沣河。” 白无尘睚眦欲裂,果然是他们,可是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又如何能够撼动这棵参天大树呢? 白无尘抬头看向慕九辞,“你究竟是什么人?和先皇后有何关系?” 慕九辞视线一沉,他目露寒光的望向白无尘,“你怎么知道我就会与先皇后有什么关系,也许我也是为了杀人灭口呢?” 白无尘轻笑了一声,“若是你真是为了杀人灭口,绝不会跟我说这么多,一剑下去便都烟消云散了。” 慕九辞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与先皇后有什么关系?” 白无尘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世人皆以为先皇后是因病逝世,而你却不这么认为,还大费周章的找到我,索要所谓的证据。先皇后是秦王独女,自秦王仙逝之后,便只与镇国府交好,可镇国府也不知道先皇后的病另有蹊跷,只有与先皇后朝夕相处之人才会觉察到不对,而你的年纪恰好跟太子殿下的年纪相仿,所以,你就是太子殿下!” 慕九辞的眸光更暗了,“可是太子殿下已经失踪了七年了,我怎么可能是太子呢?” 白无尘翻了个白眼,“太子殿下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 慕九辞无语的斜睨了他一眼,“我是太子,你就肯将证据交给我了?” 白无尘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伸手倒了杯茶,“给啊,为什么不给?” 慕九辞更无语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柳家小公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还没等他说话,便又顾自说道,“要我将证据交给你也行,不过你得让我跟在你身边,否则就算你杀了我也找不到证据。” 慕九辞头痛的捏了捏眉心,这种人说又说不过,杀又杀不得,“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白无尘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认真,“因为我要亲眼看见丞相府的覆灭,我要为父母报仇,为柳家讨个公道!” 而后他又嬉笑道,“况且我的医术还不错,你早晚会有用到我的时候。” 慕九辞思索良久,才开口答应了他,“跟在我身边也行,不过你必须听从我的吩咐,不可擅自行动。” 白无尘点头答应了,之后西炎来犯,慕九辞为了重振门楣,也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利能够和丞相府相抗,便主动去了战场,白无尘也跟着做了军医,三年之间,白无尘曾数次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二人之间的情谊也变得无比深厚。 思及此,慕九辞无比认真的看向白无尘,“你知道的,我并不反对你和安乐之间的事,你也不必因为仇恨就将感情推开,我是想问你,你对安乐就没有一点儿男女之情吗?” 白无尘攥紧了拳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安乐公主对他的情谊,他又不是石头,怎能感觉不到,可他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安乐公主呢?况且,父母之仇还未报,他更不能连累安乐公主。 白无尘压下心底的情愫,淡然开口,“我对安乐公主确实没有男女之情,我现在只想报仇,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慕九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本就是白无尘跟安乐两人之间的事,既然白无尘无意此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顺其自然吧。 等慕九辞走后,白无尘站立良久,才小心的拆开了那封信。信的开头赫然写道,“白无尘,我喜欢你!” 白无尘的心脏猛然剧烈跳动起来,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才继续往下看。 “白无尘,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否则你不可能这样躲着我。” 白无尘嘴角微微上扬,他当然知道她的心思,毕竟她表现的那么明显,所有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他帮她诊脉的时候,她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要不是他定力强,怎么可能诊断出病症。即便如此,他中间可不止一次分心,只是她没有察觉而已。 “白无尘,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之前我总以为我喜欢的是九辞哥哥,我是喜欢他,在危难之中是他挺身而出,将我救下,那时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我才想要嫁给他。” 白无尘拿着信纸的手猛然用力,指尖都捏的泛白,他知道安乐喜欢慕九辞,为了嫁给他,用尽了手段,只是他们是兄妹,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九辞哥哥的喜欢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我的痛苦也只是求而不得而已。倒是我对你的喜欢,跟对九辞哥哥的喜欢完全不一样。我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会心跳加速,目光会不自觉的追随着你,我开始期待每一次与你的见面。当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总是在心里想着你在做什么,脑海中不自觉的便会浮现出你的身影。” 白无尘揪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的心开始悸动,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见见她。 “可是,你开始躲着我,就连诊脉时见面的机会也不留给我,我派婢女去寻你,可你总是推托不来见我。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不一样的,你总能及时发现我的小情绪,还会想办法哄我。所以即使你不见我,我也不会放手的,我安乐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坚持到底,所以,下次你再躲着我,我就亲自去太医院堵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安乐喜欢你!” 看完安乐的信,白无尘咧开嘴角,笑的像个傻子,他小心的将信纸折好,珍重的放入自己的怀里。 第111章 下葬 陆朝歌在八皇子府忙了一天,着实有些乏累了,她本想等着慕九辞到来,却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慕九辞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就试着推了推门,没想到门一下子就开了,他进屋关上门,就看见陆朝歌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软榻上虽然布置的比较舒适,但在这睡一夜,还是会不舒服。慕九辞将陆朝歌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陆朝歌这两日的确是累坏了,不只是身体上的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内耗。慕九辞将她抱到床榻上,都没有醒来,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 只是陆朝歌的睡姿实在是不老实,刚给她盖上被子,没一会儿就踹开了。许是屋中的火盆烧的太旺,连续几次踹开被子之后,慕九辞没有办法,只好也上了床,搂住了她。现在天气如此严寒,不盖被子岂不是会得了风寒。 陆朝歌是被热醒的,她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多了个火炉,热的她直冒汗,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广的胸膛。 陆朝歌一惊,猛然抬起头,发现慕九辞闭着双眼睡的正香,自己却手脚并用的扒在他身上。 慕九辞闭着眼睛,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一抹浅笑。陆朝歌见状想要挪动一下身子,没想到慕九辞却搂的更紧了。 陆朝歌趴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用手指偷偷描绘他的眉眼。慕九辞伸手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他睁开双眸,眸中的笑意蔓延开来,“你怎么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陆朝歌微微红了脸颊,她嗔怪道:“还不是你,像个大火炉一般,我怎么还睡得着。” 慕九辞轻笑出声,“若不是某人为了贪图凉快,三番五次蹬开被子,我又何须搂着你。” 陆朝歌一时语塞,想起自己平日里的睡姿,脸上更是滚烫,她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不想搂着我了,那还不放开我。” 慕九辞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我怎么会不想搂着你呢,我一直都渴望着能够与你生同衾死同穴,无论何时,都能与你相守相伴。” 陆朝歌从慕九辞手中将手抽出,翻身坐了起来,她有事要跟他商量。她将姑姑白日里跟她说的话,都悉数告诉了慕九辞。 慕九辞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如今还是壮年,当然不想让人觊觎他的皇位,如今护着二皇子,无非是看在他有丞相府的助力,能够与八皇子抗衡,如今之计,唯有示弱,只有让陛下放下戒心,我们才有机会。” 陆朝歌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恰到好处地示弱呢?若是做得太过,怕陛下以为八皇子无能;若是做得不够,又恐无法打消陛下的疑虑。” 慕九辞再次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或许可以让八皇子表面上沉迷于礼佛之道,对朝中事务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同时,向外界透露风声,说八皇子心念故去的八皇子妃,甘愿做一个不问政事的闲散皇子,并亲手抄写佛经献给陛下。” 陆朝歌闻言,眼前一亮,赞许道,“此计甚妙,既自然而不显刻意,又能巧妙地隐藏实力,避免锋芒毕露。” 慕九辞微微一笑,补充道,“然而,这只是初步布局,后续还需步步为营,精心谋划。” 慕九辞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在暗中观察陛下的反应,根据他的态度和动作来调整我们的策略。如果陛下对八皇子的示弱感到满意,我们可以适当加深这种形象,通过市井传言,让八皇子‘无心争位、只愿修行’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如此也可将陛下的戒心转移到二皇子身上。” 陆朝歌点了点头,补充道,“而私下里,我们便暗中在朝堂中培植一些忠示之以弱于八皇子的人脉,他们不一定要身居高位,但一定要深得陛下信任,如此,在关键时刻才能够助八皇子一臂之力。” 突然,陆朝歌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姑姑曾说过,小世子的样貌与陛下有七八分相像,打算说动陛下,等小世子满月的时候,来八皇子府喝杯满月酒。” 慕九辞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这倒是个好机会,如果陛下能对小世子另眼相待,必然也会对八皇子有所改观,加之八皇子示之以弱,想必陛下会彻底放下戒心。” 二人商议结束,慕九辞从床上起身,“天色太晚了,你再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先回去了。” 陆朝歌点了点头,“好,你小心一些,外面雪大,小心路滑。” 慕九辞轻声应和了一声,帮她关好房门,转身消失在这茫茫的大雪中。 寒冬腊月,天地间一片银白。纷飞的大雪如鹅毛般肆意飘洒,为整个皇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素缟。 送葬队伍在皑皑白雪中缓缓前行,脚步声与风雪声交织,压抑而沉重。走在最前方的是手持白色招魂幡的侍从,幡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陆婉婉的棺椁由八名身强体壮的侍卫稳稳抬起,棺木周身朱红,却被这冰雪衬得愈发黯淡。棺盖上精致的花纹,在雪花的映衬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南宫辰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雪花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很快融化成水珠,混着泪水滑落。他步伐踉跄,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 到达皇陵,墓穴已在纷飞大雪中静静等候。主祭官身着玄色祭服,在风雪中高声吟唱祭文,声音被寒风吹得断断续续。 随着主祭官一声令下,棺椁缓缓落入墓穴。南宫辰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深深插入雪中,泣不成声。 侍从们开始填土,一锹锹的雪与土落下,重重砸在棺椁上,也砸在众人的心上。很快,一座新坟在雪中堆起。 葬礼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南宫辰却依旧跪在墓前,任由大雪将自己掩埋,仿佛要与那墓中的人一同沉睡在这冰冷的冬日 。 第112章 周泽发现南宫辰的心思 陆朝歌见南宫辰如此悲痛,替妹妹感到欣慰,她的付出并未白费,能得到自己夫君如此的爱重,婉婉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慰。 可是现在并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大仇未报,大业未成,八皇子必须要振作起来。 陆朝歌轻声开口,“婉婉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看见你如此模样,我有一事要与您商议,叫上周泽师兄和楚肖师兄,一起商讨一下。” 南宫辰抬头望向陆朝歌,她的眼中满是温柔与坚毅,两人四目相对,陆辰风又看到了那轮璀璨耀眼的太阳,他抬起手遮了遮眼睛,浑身的寒冷仿佛被驱散了一些,心中又有了些许力量。 南宫辰嗓音沙哑的开口,“好,我听你的。” 他慢慢起身,或许是跪的有些久了,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陆朝歌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你还好吧?” 南宫辰稳了稳身形,他摇了摇头,“没有大碍,可能是起的急了,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多了。” 陆朝歌见他确实没有大碍,便松开了手,“那我们快回去吧。” 南宫辰伸手摸了摸刚才她碰触的地方,仿佛还残留了一丝余温,见陆朝歌已经走远,急忙跟了上去。待两人并肩而行,他才放慢了步伐,朝歌答应了婉婉要照顾他们,那便不能食言。 二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周泽和楚肖已在议事厅等候,楚肖看见陆朝歌,急忙迎了上来,他伸手扯住陆朝歌的袖子,左右摇晃,“小九,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你也不来看我,天天训练那帮臭小子,都快无聊死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玩?” 南宫辰盯着楚肖拉住陆朝歌衣袖的手,眼中的寒芒越来越甚,心里的狂躁越来越甚,快要压制不住了。 周泽发觉了南宫辰的不对劲,他顺着南宫辰的目光看去,心中顿时一凛,八皇子竟然对小九起了心思。 眼见事态即将失控,周泽一把拉住楚肖,将他拽了回来,“小九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要知道,男女有别!” 楚肖不满的撇了撇嘴,“我和小九不是一向如此吗,我对她又没非分之想,我可一直把她当做嫡亲的妹妹。” 周泽眉心跳动,他低喝一声,“那也不行,之前小九还小,如今已然成了大姑娘,你不能这么没有分寸。” 楚肖眉眼顿时耷拉下来,小九都没说什么,周泽这个老学究倒是喋喋不休,不过他说的也算有几分道理,在外人面前,的确应该注意些。 周泽看着八皇子的神情缓和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急忙转移话题,“小九之前派人传话,说有事相商,不知所谓何事?” 陆朝歌对他俩的互动已经见怪不怪了,听到周泽师兄询问,急忙将昨日与阿辞相商之事和盘托出,然后询问道,“不知八皇子意下如何?” 南宫辰眸光微闪,此计倒是精妙,他开口道,“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不知周泽师兄如何看?” 周泽思忖片刻,开口道,“殿下目前光芒的确太盛,确实应该韬光养晦,以免引起陛下的疑心,将陛下的目光转移到二皇子的身上,的确是妙计。” 南宫辰一锤定音,“就按朝歌的想法做,朝歌不愧是女中诸葛,竟能想到如此精妙绝伦的主意。若是事成,当记你首功!” 陆朝歌想到这计策的主人,宛然一笑,“我可不敢居功,这个主意是慕将军想到的,八皇子要感谢就感谢慕将军吧。” 南宫辰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杀意,如今他还需要慕九辞的帮助,不能与他翻脸,于是他扯出一抹笑,“原来此等妙计是慕将军想出来的,慕将军可真是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殿下一定会记得他的功劳!” 陆朝歌见南宫辰如此夸赞阿辞,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我就替慕将军谢过殿下了!” 南宫辰从未觉得陆朝歌脸上的笑容如此刺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一定要忍,他不会容许朝歌的心里有别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朝歌的眼中只会看到他。 周泽看到陆朝歌如此无知无觉,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他要不要将八皇子盯上她的事情,如实告知? 南宫辰蓦然开口道,“朝歌,这坊间的小道消息能不能交由你散播?” 陆朝歌思索了一下,此事的确不能存在八皇子府的影子,即使有人调查,也绝不能牵涉到八皇子。而影月门眼线众多,只是散播个消息,与它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她只需将此事告知阿辞,想必他不会拒绝的。 陆朝歌微微颔首,“此事就交给我吧,不过礼佛之事,八皇子还需做足功课,莫要让人发现端倪。” 南宫辰唇角微微勾起,“放心,我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事情商量妥当,陆朝歌便告辞离开了,周泽刚要起身相送,就被南宫辰叫住了,“周泽师兄,本殿下还有一些细节要与你商讨。”说完又看向楚肖,“还要劳烦楚肖师兄将朝歌安全送回镇国府。” 楚肖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他拱手答道,“八皇子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将小九送到镇国府。” 楚肖笑嘻嘻的跟着陆朝歌远去,周泽则心下一沉,他恭敬的向南宫辰行了一礼,“不知殿下要与微臣商讨何事?” 南宫辰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凌厉,他缓缓开口,“你都知道了吧?” 周泽急忙跪倒在地,以额触地,他没想到八皇子的感知竟如此敏锐,方才他不过过于震惊,微微泄露了些情绪,就被八皇子觉察到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不语。 南宫辰见状,轻嗤了一声,“本殿下是喜欢朝歌,这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只是如今还不是她知道的时机,你可清楚?” 周泽趴在地上,未曾言语,南宫辰眸光微转,他一脸欣赏的看向周泽,“说起来,本殿下还是很看重你的,你足智多谋,心思敏锐,于朝堂之事的见解也与本殿下不谋而合,本殿下也知晓你的志向。” “如今朝堂之上,世家大族控制着官员的选拔,以至于在朝为官之人皆是结党营私,以家族利益为重,无人在乎百姓的死活,本殿下也曾起于微末,知道底层之人的苦楚,所以愿意改革出新,启用寒门学子,打破世家大族的垄断。” “若本殿下能够成就大业,必定效仿先贤,以丞相之位待之,并将寒门学子启用一事交由你负责,不知周泽师兄可愿助本殿下一臂之力?” 第113章 元日宫宴 周泽伏在地上良久,才慢慢直起身子,八皇子的确知道他的理想抱负,所言之事句句砸中他的心房。 他渴望将所学之识货与帝王,惠泽百姓。更想让无数像他这样的寒门之子,能够有机会一展自己的理想抱负。而不是空有一身的本领,却无人赏识。 可是小九毕竟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师妹,就和他嫡亲的妹妹一样,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陷囹圄,却无动于衷。 南宫辰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他自嘲的笑道,“你放心,本殿下绝对不会对朝歌不利。也许你不相信,在我心中,朝歌的命比我还重要。” 他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记忆之中,“你可能听说过本殿下的身世,我出身卑微,母亲只是个不受宠的美人,还因为生我,难产死掉了,所以在宫中便任人欺凌,我六岁那年因撞破掌事太监的私情,被他突入湖中,幸得朝歌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长大之后,她屡屡为我解围,在战场之上为救我惨遭俘虏。你说对于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岂会对她下手。” 周泽心下一怔,他未曾想到,小九与八皇子之间竟有如此牵绊。他知道八皇子既然与他坦诚相待,就不会让他有机会拒绝,拒绝的下场唯有一死。既然八皇子不会对小九不利,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的理想抱负都未曾实现。 周泽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他沉声说道,“我愿意辅佐殿下,共创盛世!” 南宫辰见状,忙起身亲自将他扶起,他拍了拍周泽的肩膀,“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还记得宋砚书吗?” 周泽略一思忖,想起了画舫之上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宋砚书,“记得,他当时的言论,我可是记忆犹新。” 南宫辰笑了笑,“这人也是个人才,如今也在为我办事,我将他调入你的手下,也为你添个助力。” 周泽躬身答应,他知道这是八皇子放在他身边的眼线,不过无妨,他会证明自己的忠心。 近日,坊间传言沸沸扬扬,八皇子因皇子妃逝世,悲痛欲绝,寄情于神佛,整日沉迷于吃斋念佛,根本无心于朝政,怕是这辈子只能做个闲散皇子了。 这消息愈演愈烈,连帝王都被惊动了。他皱眉思索片刻,最近在朝堂确实很少听见辰儿发言,他整日沉默寡言,的确与之前大相径庭。 他心中一动,若是辰儿真痴迷于礼佛也不错,佛经中大都是教人慈悲向善的,辰儿若能精通佛理,也可为南诏祈福。 不过此事还要彻查,不能只听信坊间传闻,帝王吩咐刘福,“你去通知暗卫,让他盯紧八皇子,将他所言所行悉数上报。” 刘福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看到帝王眉头紧锁的样子,低声开口道,“陛下,马上便到元日,您若是想知道八皇子是否潜心礼佛,不如在宴会上考校一番。” 帝王闻言,眉心缓缓展开,他轻笑一声,“还是你这个老狐狸办法多。” 刘福谦卑地笑道:“奴才只是为主子分忧罢了。” 元日当天,京都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皇宫里也装点的十分喜庆,帝王下旨命文武百官携家眷参加宴会。 陆朝歌作为县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她和哥哥来到宴会厅的时候,发现阿辞和八皇子都已经到了。 她在宫婢的引导下来到自己的座位,她左侧正是安乐公主,二人点头示意,也算打过招呼了。 陆朝歌抬头望去,恰好看见慕九辞坐在对面朝她举了举杯,陆朝歌莞尔一笑,也举起酒杯,与他遥遥相敬。二人四目相对,浓密的柔情在眼中流转开来。 陆朝歌放下酒杯,四处打量,发现八皇子南宫辰身边围了一群官员,似是在与他说着什么,而南宫辰只拿着酒杯啜饮,并无心与他们交流。 那群官员见状,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坊间皆传八皇子修心礼佛,无心于朝政,本来他们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虚。 陆朝歌见南宫辰扮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忍不住轻笑一声,引得旁边的安乐公主将目光看向她,“朝歌姐姐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怎么如此开心。” 陆朝歌眉眼含笑的说道,“今天是元日,见宴会如此热闹,心中开心罢了。” 安乐公主唇角微微上扬,“今天这个日子,的确值得高兴。”可惜就是没有看到白无尘,以他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宴会的,可是她都已表明了心意,他还是躲着她。 而坐在安乐公主另一侧的二皇子妃司马倩茹,见二人相谈甚欢,忍不住轻哼一声,这安乐公主就是个没出息的,喜欢的人都被那个小贱人抢走了,还能对她笑脸以待。 “这某人啊,从小在山上长大,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参加个元日宴都能这么开心,上不了台面。”司马倩茹用眼尾瞥了一眼陆朝歌,出口嘲讽。 陆朝歌敛了笑意,冷冷的看向司马倩茹,她还没有发难,这跳梁小丑就忍不住自己跳出来了,“二皇子妃是觉得,陛下举办的元日宴不值得开心吗?还是你觉得这元日宴上不得台面?” 司马倩茹脸色一变,这陆朝歌好狠毒的心,竟然用陛下来压她,她若是出口反驳,岂不是对陛下不敬。 “牙尖嘴利,本皇子妃不与你一般见识。” 安乐公主见陆朝歌三言两语就将二皇嫂怼的哑口无言,忍不住心生佩服,要知道她这个二皇嫂可是很难缠的,从小到大从来都不吃亏,凡是得罪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声唱和,“陛下驾到!” 众人急忙跪地行礼,只见玄黑的朝靴从眼前一晃而过,不一会儿,就从上方传来了帝王的声音,“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后起身,宴会正式开始。司马昭仪起身倒了一杯酒,她娇笑着递给帝王,“陛下,臣妾敬您一杯,愿陛下龙体康健,圣寿无疆。” 帝王从她手中接过酒一饮而尽,“爱妃有心了。” 陆昭仪见状也起身斟了一杯酒,“那臣妾便祝愿我南诏,江山永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百姓和乐!” 帝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好一个江山永固,国泰民安,陆昭仪果然不负当年盛名。刘福,将西炎送来的那只樽琉璃盏送去朝阳宫。” 刘福躬身答应,转头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取琉璃盏,然后送往朝阳宫。陆昭仪闻言急忙躬身行礼,“多谢陛下赏赐!” 第114章 试探八皇子 司马昭仪见状,眉眼皆露出一丝寒光,她伸手招来贴身宫女明月,低声吩咐道,“我让你炖的补汤,可曾准备好了?” 明月身体轻颤,“回娘娘,已经备好了,正在隔壁用炭火温着。” 司马昭仪满意的笑了笑,“去把补汤端过来吧,本宫要亲自端给陛下。”明月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文武百官见帝王如此开怀,也急忙送上祝福,“臣等,祝陛下龙体安康,福泽绵长,愿陛下威加海内,四方来朝,南诏盛世,永载史册,光照千秋!” 帝王大笑出声,“好,好,好,诸位爱卿有心了,快入座吧。” 帝王抬眼看向南宫辰,只见他一袭素色锦袍,神色淡然,仿若真的醉心礼佛,超凡脱俗。 帝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待到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愈发热烈。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似随意地开口,“近日朕研读佛法经文,深感其中奥妙无穷,诸位爱卿对此可有见解?” 众人听闻,纷纷正襟危坐,却都未敢轻易发言。 南宫辰微微一愣,没想到帝王会在此时谈及佛法。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神色恢复如常,微微欠身,旋即侃侃而谈。从佛法的慈悲为怀,到因果轮回,再到对人生苦难的超脱之法,他条理清晰,见解深刻独到。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众人带入一个深邃的佛法世界。说到精妙之处,他目光灼灼,手势自然而有力,眼神中透着对佛法的虔诚与执着。 众人皆露出惊叹之色,有的微微点头,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一位大臣忍不住低声赞叹,“没想到八皇子对佛法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二皇子看向南宫辰的眼神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不屑。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死了便死了,他的好弟弟竟然寄情于佛法了,还真是好笑,就这样的人怎配与他争夺皇位? 帝王也暗暗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老八真的醉心礼佛,无心朝政了?不过如此也好,老八能力不错,若不觊觎皇位,倒是把锋利的好刀。他若一直这样,朕也不介意让他荣华一声。 帝王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朕这里正好有《大般涅盘经》的孤本,既然辰儿如此喜爱佛法,朕就将它赏赐给你了。” 南宫辰急忙躬身行礼,“多谢父皇赏赐!” 正在此时,明月端着补汤从后门悄悄绕了回来,“娘娘,补汤已经端过来了。” 司马昭仪接过补汤,莲步轻移走向皇帝。“陛下,臣妾特意为您熬制了补汤,还请陛下品尝。” 帝王望着那盏补汤,喉结微微滚动,今日还未尝过司马昭仪的手艺,的确有些馋了。 他从司马昭仪手中接过汤盏,一饮而尽,味道还是那么的鲜美,他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辛苦爱妃了!” 司马昭仪眼中闪烁着星光,“不辛苦,能为陛下洗手做羹汤,是臣妾的荣幸。” 帝王心中一动,他轻声说道,“爱妃一心为朕,理应赏赐,不知爱妃可有什么想要的?” 司马昭仪眸光微转,只见她起身跪倒在地,眼中含着泪光,“陛下,臣妾本不该在此佳节说些扫兴之言,只是臣妾的父亲已然闭门思过了三月,陛下可否饶过父亲?” 帝王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心中却暗自思忖,司马弘昭已然得到了惩罚,朝中一些与他亲近的官员,最近有些蠢蠢欲动,也是时候将他放出来,安抚一下了。 帝王沉声说道,“虽然在这大喜的日子,你确实不该提这种要求,但念你一片孝心,朕便成全你,待休沐结束,便让你父亲上朝吧。” 司马昭仪大喜,她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多谢陛下隆恩,臣妾感激不尽。”只要父亲能重回朝堂,烨儿便能依仗父亲得到陛下的重用。 陆朝歌与慕九辞对视一眼,司马弘昭重回朝堂,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恐怕接下来他们会遭到丞相府的疯狂报复。 宴会结束后,陆朝歌跟随大哥朝宫外走去,慕九辞和南宫辰也紧随其后。到了宫门口,南宫辰只是与他们寒暄一番,便上了马车,宫门口闲杂人等太多,并不适于讨论正事。 慕九辞则向陆辰风拱手行礼,“陆兄,我可否单独跟歌儿说两句话?” 陆辰风猛然睁大双眼,慕将军什么时候跟朝歌如此亲密了,竟然连小名都叫上了,还未等他开口,陆朝歌便拽了拽他的衣袖,“哥,你先在这等会,我跟阿辞说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陆辰风不可置信的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朝歌和慕将军他们俩,他们这是……,不行,他要将此事告诉母亲! 陆朝歌跟着慕九辞来到宫墙一角,两人相对而立,慕九辞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儿同心锁,他将同心锁放入陆朝歌的手中,眉眼中满是温柔,“歌儿,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这块同心锁是我亲手所刻,我将它送予你,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能够永结同心。我知道你今日肯定要守岁,所以只能现在交给你了。” 陆朝歌端详着手中的同心锁,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是用了心思,想到这是阿辞亲手雕刻的,她心里很是甜蜜,她紧紧握住同心锁,“我会好好保存的,对了,马上就到你的生辰了,到时候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慕九辞微微一怔,自从母后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辰,没想到,歌儿竟然会记得他的生辰,他眼中有些湿润,低声说道,“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了。快回去吧,不然大哥该等急了。” 陆朝歌抬头望向陆辰风,果然见他踮着脚尖正往这看,她轻笑了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天儿冷,你也不要久留,赶快回去吧。” 陆朝歌转身朝着陆辰风走去,陆辰风见妹妹回来,忙上前迎了几步,他欲言又止的瞄了几眼慕九辞,刚要提问,陆朝歌便开口说道,“大哥,我们快回去吧,母亲该要久等了。” 陆辰风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他看出朝歌无意谈论她和慕九辞的事,于是只好压下心思,快速上了马车。 第115章 守岁 马车缓缓前行,陆朝歌没有察觉到,一道深邃的目光透过车窗,目送着她的离开。 南宫辰放下窗帘,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陆朝歌和慕九辞的互动,二人相视而笑的甜蜜,慕九辞送她东西时,朝歌脸上娇俏的笑意,虽然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却依然妒忌的怒火中烧,他用力拉扯着手中的佛珠,佛珠应声而断,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他望着手心勒出的红痕,突然低笑出声,朝歌,你只是被他迷惑了,只要他不存在了,你是不是就能看到我了。总有一天,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 陆朝歌和大哥回到府中的时候,陆夫人果然在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急忙吩咐下人,“快将炭盆烧旺些。” 然后又招呼他俩,“你们快来炭盆边烤烤火,天气冷,千万不能得了风寒。” 又转头看向贴身嬷嬷,“你快去给他们倒杯热茶,让他们暖暖身子。” 陆朝歌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还是家里好啊。 陆辰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看着正在小口喝茶的陆朝歌,慢慢起身,悄悄挪到母亲身边,陆朝歌看见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着实好笑,但还是装作一副未曾发觉的样子。 陆夫人看见儿子如此做派,忍不住开口说道,“辰风,你这是作甚?” 陆辰风闻言,猛然退后一大步,他搓了搓手指,“没什么,没做什么!” 陆朝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陆辰风瞪大了眼睛,“歌儿,这可是你说的,那大哥就问了啊,你和慕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夫人斜了他一眼,她这个傻儿子呦,京都谁不知道慕九辞对歌儿的心意,就他这个做大哥的,还一直蒙在鼓里。 陆朝歌嘴角微微上扬,“阿辞喜欢我,我也喜欢阿辞,本来阿辞是打算上门提亲的,可是陛下不松口,所以只能静待时机。” 陆辰风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以前总觉得慕九辞重义气,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镇国府,没想到他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陆辰风咂咂嘴,“那陛下为何不许呢?” 陆朝歌轻轻摇头,“这我也不知,也许陛下有自己的考虑吧,不过我相信阿辞,既然他说自己可以让陛下松口,那我便安心等着。” 陆辰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没想到朝歌还有如此一面,“女大不中留啊,朝歌的心思都跑到慕九辞身上去喽。” 陆朝歌眸光微转,她轻笑着开口,“大哥,不要光说我啊,你和赵南枝是怎么回事啊?” 陆辰风闻言被口水呛了一下,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当时赵南枝出口相帮,不惜说出了赵知意与二皇子的勾结,他便隐约觉察到了少女的心思。 那日在云客来吃饭,他耳力甚好的听到了隔壁的对话。 “小姐,那日你为何要帮陆将军说话?老爷恼羞成怒,一直将您禁足到今日,好不容易才放您出来。” “没有为什么,只要他想要,只要我有能力,我都会帮他,他身披铠甲得胜归来之时,我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我爱慕他,也敬重他。”赵南枝声音虽轻却透露着坚定。 陆辰风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悸动,他故意等着她们离开包厢的间隙,迈出房门与她们相遇,赵南枝看见他的那刻,红晕顿时布满脸颊,似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遇见他,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一种羞耻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连招呼都没打,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陆辰风想到此处,内心一片火热,他好像喜欢上这个直率而热烈的女子了。 陆夫人听到朝歌提起赵南枝,心中一动,莫非辰风有喜欢的人了。赵南枝?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好像听谁提起过。“辰风,你可是喜欢那个赵小姐,不知她是谁家的千金?母亲改日上门为你求娶啊?” 陆辰风闻言,耳朵顿时变得通红,“母亲,八字还没一撇呢,此事你就让儿子自己处理吧,我书房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辰风招架不住陆母的热情,急匆匆的逃离了。陆夫人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我还不是为了他好,都老大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突然她看向陆朝歌,开口问道,“歌儿,那个赵小姐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我好派人去打听打听。” 陆朝歌眸光微转,对于赵南枝她还是蛮喜欢的,有勇有谋,有原则,担得起镇国府的当家主母,于是她开口说道,“赵南枝是赵知意的妹妹,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我曾见过她一面,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挺适合大哥的。” 陆夫人闻言,蹙起了眉头,竟然是赵知意的妹妹,辰风与赵知意有过婚约,如今再与她的妹妹产生瓜葛,岂不是会遭人非议! “歌儿,这赵南枝若是旁人家的女儿,哪怕门第低些,为娘也不在意,可偏偏是赵知意的妹妹,这让让人知晓了,会如何非议?这婚事我不能答应。”陆夫人担忧的说道。 陆朝歌一听,赶忙拉住陆夫人的手,轻声劝道:“母亲,此一时彼一时呀。大哥与赵知意的婚约是被算计的,本来就做不得数。如今大哥真心喜爱赵南枝,而赵南枝亦是有情有义之人,若因为旁人非议就棒打鸳鸯,大哥必定伤心。况且咱们镇国府行事向来只凭本心,何惧他人闲言碎语。” 陆夫人听后,仍面露犹豫之色。陆朝歌见状忙下了一剂猛药,“况且就算我们愿意,人家赵姑娘未必同意,如果您再横加阻拦,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呢?” 陆夫人顿时急眼了,想到白白胖胖,软软呼呼的小孙子,她整颗心都融化了,“不行,我一定让辰风那小子尽快行动,多在南枝跟前表现表现,说不定南枝就同意了呢,我也能尽快抱上孙子。我这就去找辰风,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知道着急。” 陆夫人扶着嬷嬷的手快步向外走去,陆朝歌望着母亲急匆匆的背影,挑了挑眉毛,得了,天大地大,都没有孙子大,大哥,你自求多福喽! 第116章 危机 司马弘昭接到圣旨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他早就算到了陛下会让他起复,唯一没想到的是这圣旨是女儿求来的。 朝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清楚,如今既然已经起复,也是时候该算账了,新账旧账一起了结。 司马弘昭给手下的官员下了帖子,让他们来丞相府一聚,当然也少不了二皇子南宫烨。 司马弘昭坐在主位,环看了一周,开口说道,“八皇子跟慕九辞害我丞相府至此,老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诸位可有何良策,能置他们于死地?” 来参加议事的官员和幕僚面面相觑,迟迟没人回答,给八皇子跟慕九辞找些麻烦,他们还是能够做到的,倒是要置他们于死地,这就有些难办了。一个是陛下的亲儿子,一个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任凭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轻易得手的。 司马弘昭看向南宫烨,“烨儿,听闻礼部尚书赵昱已投靠在你门下,此事可是真的?” 南宫烨一脸的自得,他点了点头,“是真的,这赵尚书如今对我可是忠心耿耿,外祖父问他做什么?” 司马弘昭捻了捻胡须,开口道,“根据祖制,每年正月的上辛之日,陛下都要祭天祈求丰年。这些可都是礼部负责督办的,你且让赵昱在祭天事宜上动手脚,务必要做得隐秘且巧妙,让八皇子和慕九辞卷入其中,无法脱身。最好是能让他们背上不敬天神、扰乱朝纲的大罪,这样一来,不用我们亲自动手,陛下自会严惩不贷。\" 南宫烨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也带着几分顾虑,“外祖父此计虽妙,但祭天之事关乎国运,万一稍有差池,恐怕会连累整个家族,甚至动摇国本,赵昱那边,未必敢轻易冒险。” 司马弘昭冷笑一声,“烨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只需告诉赵昱,此事若成,他不仅能稳稳坐住礼部尚书的位子,老夫还会助他更进一步,位极人臣。若败,也有我司马家为他遮风挡雨,保他家族无忧。他若不愿,便是与整个丞相府为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他分得清楚。” 南宫烨闻言,心中稍安,点头应允,“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定不让外祖父失望。” 司马弘昭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扫过在场的众人,“诸位,此事关乎我丞相府的荣辱兴衰,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应对。只要除去八皇子和慕九辞,老夫定不会亏待各位。” 官员和幕僚们听后,纷纷表态,表示愿意效犬马之劳,为丞相府出力。 南宫烨离开丞相府,就命人传召赵昱来二皇子府议事,赵昱接到消息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是二皇子要有动作了? 赵昱匆匆赶到二皇子府。进了门,便看到南宫烨正坐在厅内等着他。南宫烨屏退左右侍从,将计划告知赵昱。 赵昱一听,脸色变得煞白,“殿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南宫烨冷哼了一声,“赵尚书,我外祖父的话你也听到了,成功了你就能平步青云,就算失败了也还有司马家庇护。你在礼部多年,稍微动点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赵昱面露犹豫之色,思考良久,咬咬牙道:“殿下,微臣愿一试。”他此时绝不能引起二皇子的怀疑,他可以将此事告诉陆辰风,让他将消息传递给二皇子,想必他们会有应对之策的。 赵昱离开二皇子府后,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家门,他肯定是不能与陆辰风见面的,二皇子一定会派人监视他,为今之计,唯有将此事交由南枝,她自小聪慧,肯定有办法能将消息传送出去。 赵南枝看见父亲亲自来了她的院落,心中有些诧异,她急忙迎了上去,“父亲,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的院子了?” 赵昱看了眼她院子里的下人,沉声开口道,“你们先下去,我有事要与小姐交代。” 下人领命纷纷离去,赵南枝见状,急忙询问,“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昱微微颔首,他一脸严肃的望向赵南枝,“南枝,我知你自小聪慧,如今有一消息需要你传递给陆辰风,但万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你可能做到?” 赵南枝略一沉思,知道此事绝对非常重要,才让父亲如此为难,她沉声开口道,“父亲放心,我一定将消息安全送到。” 赵昱露出欣慰得笑容,“好,是这样的,今日二皇子特意交代,要让我在陛下祭天之时,做些手脚,以此陷害八皇子和慕将军,你将消息带给陆辰风,让他告诉八皇子,拿个主意。” 赵南枝闻言,面色一变,她知道此乃性命攸关的大事,她不敢耽搁,她起身施了一礼,“父亲,此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就去。” 赵昱点了点头,“一切小心,外面必有盯梢之人,万不可被发现。” 赵南枝回到房中,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叫上贴身婢女玲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尚书府。她乘坐马车朝着城中最热闹的集市驶去,果不其然,她透过窗帘往外看去,身后似有若即若离的影子跟着。 赵南枝带着玲珑逛了胭脂铺、首饰铺、成衣铺,最后进了云客来。她们被小二领到了包厢,赵南枝透过窗户往下看去,果不其然,那几个跟踪的人一直在外面蹲守。 赵南枝看见小二,轻声说道,“店中可有纸笔?” 那小二是个机灵的,闻言急忙点头,“有的,小姐请稍等,我马上给您送来。”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着纸墨笔砚上来了,赵南枝快速写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速来云客来。”想了想她扯下自己的香囊,将信塞了进去。 赵南枝看向小二,继续吩咐道,“将你们店里的招牌点心打包几份,让人将点心送往镇国府,将这个香囊亲自交给陆将军。” 说着示意玲珑打赏,玲珑急忙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银锭子,塞给小二,小二眸光一转,急忙应下了,本来也要往镇国府送点心的,再接这一单不亏。 第117章 通风报信 果不其然,门口跟踪的人见小二提着食盒出去,只看了两眼,便不再关注了。 赵南枝舒了一口气,只盼望陆将军看到信,能尽快过来。 小二拎着食盒来到镇国府,镇国府的门卫早已经跟他混熟了,也不用查看,“你小子又来送点心啊?” 小二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一包点心,递给门卫,“辛苦了,快来尝尝,这可是店里新上的点心。” 门卫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点心,便打开吃了起来。小二见状急忙询问道,“今日陆将军可在府中?” 那门卫略一思索,答道,“将军今日并未外出,应该在府中。” 小二闻言连忙说道,“那可否帮我通传一声,有人命我将此物亲手交给将军。” 门卫听了小二的话,眉头微皱。毕竟陆将军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呈递的。但想着只是个普通的食盒,而且小二常来送点心,也算熟人,犹豫片刻后还是应下了。 门卫带着小二进了府,一路来到陆将军处理事务的院子外。通报之后,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让进去。小二低着头跟着走进屋子,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低声说:“将军,这是有人托小的送来的。” 陆将军眼神疑惑,挥手让小二退下。待小二离开后,他缓缓打开食盒,只见里面除了点心,还有一个香囊,他伸手拿起香囊,这香囊的样式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想起来,那日见到赵南枝的时候,她好像佩戴的就是这个香囊,于是他急忙将香囊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张纸条,他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速来云客来!” 陆辰风心中一惊,赵南枝竟然主动联系他,想必尚书府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忙向云客来出发。 马车刚一到云客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云客来外面竟有如此多的暗哨,他思索片刻,一定不能从云客来正门进入,一旦引起暗哨的注意,尚书府就有麻烦了。于是他吩咐马夫,“继续往前走,不要停!” 果不其然,他马车刚刚驶离,窥探的视线就不见了,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偷偷下了马车,然后绕了一圈,来到云客来的后门,没想到那盯梢之人还挺谨慎,就连后门都安插了眼线。 陆辰风扔出一颗石子转移视线,自己悄悄溜了进去,好在没被发现,他问了小二,知道赵南枝在哪个包间,于是便直接推门而入。 赵南枝听见门响,直接站起身来,在发觉来人是陆辰风之后,才放松了警惕,她轻舒一口气,“陆将军,你来了,快坐!” 两人相对而坐,赵南枝急忙将二皇子欲让父亲在陛下祭天之时,构陷八皇子和慕将军的事告知陆辰风,末了还问道,“父亲烦请八皇子拿个主意,此事要如何处理?” 陆辰风闻言也很是着急,不过此事他也拿不定主意,还得与朝歌和八皇子相商之后,才能给出答案。 于是他看向赵南枝,“赵小姐,此事我还得禀明八皇子,明日午时我在这里等你,到时候再将对策告知。” 赵南枝微微颔首,如此近距离和陆将军说话,心里还是有些羞赧的,于是她急忙站起身来,“既然消息已经送到,那我便先回去了。” 赵南枝微微欠身,便带着玲珑朝门外走去,陆辰风本欲阻拦,却根本没有立场,于是他握紧了拳头,就这样目送她离去。 赵南枝一出酒楼,顿时吸引了盯梢之人的目光,待她的马车驶离,盯梢之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陆辰风左右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了眼线,才起身离开了云客来。 回到镇国府,他急忙去了陆朝歌的院落,在院中碰到了半夏,急忙问道,“你家小姐可在屋里?” 半夏见陆辰风行色匆匆,怕是有急事要见小姐,于是急忙说道,“将军,小姐并不在房间,她在那边的偏房里。” 陆辰风闻言,急忙调转了方向,向前方走去。陆朝歌正手持刻刀,在雕琢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白玉,那块白玉在她精巧的雕琢下已经隐隐有了玉簪的形状。 陆辰风推门入屋,这动静惊动了正专心雕琢的陆朝歌,她手中失了分寸,锋利的刻刀瞬间划破了她的纤纤玉指,血珠瞬间沁了出来。 陆辰风瞬间便知道是自己太过急躁,才闯了祸事,他急忙呼喊半夏,“快去请大夫!” 陆朝歌忙出声制止了,“不用,伤口不深,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半夏闻言,急忙去房间寻找伤药,等陆朝歌包扎好伤口,陆辰风才将赵南枝传递的消息告诉她。 陆朝歌顿时站起身来,这司马弘昭不愧是两朝元老,当真是老奸巨猾,如此歹毒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竟然想在祭天仪式上动手脚,也不怕引火上身。 陆朝歌来回踱步,思索应对之策,“大哥,我们需得尽快通知八皇子才行。” 陆辰风点了点头,随即他又说道,“此事还牵扯到了慕将军,我们要不要通知他?” 陆朝歌沉吟片刻,阿辞已经答应跟八皇子合作,刚开始八皇子还十分看中阿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婉婉离世后,她总觉得八皇子对阿辞隐隐有些敌意。 此事既然是针对八皇子和阿辞的,不如趁此让二人多些了解,也好让八皇子在登基之后不至于猜忌阿辞。 陆朝歌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给阿辞写封信,约他去八皇子府议事。” 陆朝歌立刻研墨铺纸写信,写完后立马差遣下人送去将军府。慕九辞收到信件后,顿时心下一沉,歌儿为人谨慎,既然传了这封信,必然是很重要的事。他小心伪装了一番,才往八皇子府赶去。 众人齐聚一堂,气氛略显凝重。八皇子率先开口:“此次事情棘手,祭天之事关乎重大,稍有差池便满盘皆输。” 慕九辞觉得南宫辰所言有理,于是便开口问道,“那依八皇子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第118章 将计就计 南宫辰闻言看向慕九辞,心中突然不可抑制的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假戏真做,直接置他于死地。 南宫辰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直到陆朝歌的声音响起,才打断了他,“八皇子?八皇子?” 南宫辰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的看向陆朝歌,“朝歌,此事你怎么看?” 陆朝歌沉思片刻,说道,“赵昱是我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棋子,如果暴露,得不偿失,以后再想探听消息,可谓是难上加难,不如将计就计。反正赵昱是我们的人,他做了哪些手脚,我们一清二楚,不如趁机多拉几个人下水,彻底将水搅浑!” 南宫辰眼中满是惊叹之色,朝歌就是如此的耀眼,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可是祭天大典关乎到江山社稷,若是闹出的动静过大,难免会引起动荡。就连赵昱也难辞其咎,恐怕会成为他们的替罪羊。” 陆朝歌还未来得及开口,慕九辞就出声道,“正因为祭天大典关乎社稷,所以司马弘昭也不敢将动静闹的太大,无非是制造一些异象,然后将矛头指向我们罢了,既然他们搭好了擂台,我们只需要将矛头的范围扩大,除了二皇子一党,人人有份。如此一来,想必陛下也会起疑心,而这疑心的对象可就不是我们了。” 陆朝歌眼中闪着亮光,阿辞果然懂她,将她的想法说的分毫不差。慕九辞觉察到她的目光,抬眸望向她,两人目光相对,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了然于胸。 南宫辰见两人如此默契,不由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慕九辞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当他仔细查看之时,那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宫辰将视线转到陆辰风的身上,“陆大哥,此事就拜托你了,随时与赵昱沟通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陆辰风拱手答道,“殿下放心,我必会全力以赴!” 赵南枝顺利回到尚书府后,才长舒一口气,她急忙去见父亲。书房里,赵昱正焦躁的来回踱步,听到赵南枝的声音,急忙迎了上去,“南枝,怎么样了,消息可顺利的传出去了?” 赵南枝用力的点了点头,“父亲放心,我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了陆将军,他说待禀告八皇子后,明日午时再将消息传递给我。” 赵昱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突然他想起那些盯梢的眼线,又将心提起来了,“没被那些眼线发觉吧?” 赵南枝一脸自信的说道,“父亲放心,他们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那些盯梢的眼线,见赵南枝回了府,留下一些人继续盯着,而头领则回二皇子府复命了,“启禀殿下,我们一直派人盯着礼部尚书府,除了赵家二小姐出了趟门,赵尚书一直待在府里,未曾出门。” 南宫烨眯了眯眼,“哦,那二小姐出府了?她都去了哪里?” 暗卫首领说道,“那二小姐,逛了胭脂铺、首饰铺、成衣铺,最后又去了酒楼吃饭,吃完饭就直接回府了。” “那她可与什么人有过接触?”南宫烨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那二小姐除了买些女人用的东西,并未与人有过接触。”暗卫首领恭敬的答道。 南宫烨微微勾起唇角,很好,如果这次祭天之事能让他满意,他不介意把他当成心腹,“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刻前来禀报!” 暗卫领命而去,他将盯梢之人分为三波,轮流蹲守。 陆辰风得知慕九辞孤身前来,并没有配备马车,于是开口相邀,“慕将军若不嫌弃,不妨和我们一起乘坐马车,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将军府。” 陆朝歌看见自家大哥的作为,忍不住抚了抚额。慕九辞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陆朝歌,见她点头,才开口说道,“既然陆兄盛情邀约,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才发觉有些拥挤,陆朝歌坐在中间,陆辰风和慕九辞分坐两边,如此一来,三人的衣服都挨在一起了。 慕九辞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道陆兄是如何与尚书府传递消息的?祭天一事,事情重大,二皇子必定会派人盯着。” 陆辰风闻言,顿时就精神了,“慕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今日前往云客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盯梢,所以我……” 陆辰风讲的起劲,却没发现慕九辞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握住了陆朝歌的手。 陆朝歌嗔了他一眼,将手往外拽了拽,结果纹丝不动,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哥,见他讲的起劲,根本没发现慕九辞的动作,也就由着他去了。 慕九辞等陆辰风讲完,又接话说道,“陆兄观察敏锐,九辞着实佩服,你明日可是和赵小姐约好了,继续在云客来会面?” 陆辰风听到慕九辞的夸赞,更加兴奋了,“可不是,我跟赵小姐约好了,明日午时在云客来互通消息。” 慕九辞微微勾起唇角,“外出碰面,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难免会引起盯梢之人的注意,不妨这样,你们有什么消息要传递,就将信交给云客来的掌柜,我会交代下去,让他负责交给对方,如此一来,也可避人耳目。” 陆辰风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头顶碰到马车又急忙坐下了,他兴奋的拍了拍慕九辞的肩膀,“难道你就是云客来的东家?” 哦 慕九辞轻笑出声,见陆辰风看他,忙开口说道,“云客来是我的产业,掌柜的也信得过,陆兄放心。” 陆辰风大大咧咧的说道,“既然是慕将军的产业,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此就多谢了。” 慕九辞摆了摆手,“陆兄不必客气。” 慕九辞眼看已经到了分叉口,急忙叫住了车夫,他松开陆朝歌的手,拱手道,“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们也早点回府吧。” 陆辰风见状连忙阻拦,“这离得也不远,就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慕九辞婉拒道,“不必了,以免让人发现,再多生事端。”说罢便跳下马车就此离去。 陆辰风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赞叹道,“还是慕将军考虑周到啊!” 陆朝歌看到大哥崇拜的眼神,忍不住轻笑出声,“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陆辰风闻言,面色一红,小妹什么时候也如此捉狭了。 第119章 赵南枝的计谋 第二日,巳时不到,陆辰风就已经在云客来等候了,掌柜的早已接到了消息,所以陆辰风来的时候,他亲自将人迎进了包厢,“陆将军,我们东家已经吩咐过了,以后有什么消息要传递,尽管交给在下,我保证一定安全送到。” 陆辰风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掌柜了。” 掌柜摆了摆手,“您客气了,都是东家交代的,你先在这儿吃会儿茶,等客人到了,我亲自将她带过来。”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陆辰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他时不时的就会往外张望,期待看见那抹身影。 终于,在他的等待中,一辆马车缓缓靠近,赵南枝从马车上款款而下,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裙,如初春的紫藤花清新脱俗,裙摆随风摇曳,更添几分飘逸与灵动。 陆辰风忍不住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赵南枝,直到她走进酒楼,才缓缓坐下,陆辰风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赵南枝身后依旧跟了几条尾巴,直到赵南枝走进酒楼,才设法藏了起来。 赵南枝跟随掌柜来到包厢,见到陆辰风,忙屈身行礼,“见过陆将军。” 陆辰风抬了抬手,“赵小姐不必客气,快请入座。” 赵南枝起身入座,等坐好以后才发现,竟然离陆辰风如此近,可此时再换座位,难免显得刻意了一些,况且,她此时的内心是欢喜的。 陆辰风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亲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昨日那些盯梢之人没有发现异常吧?” 赵南枝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并没有异常之处,不知八皇子可拿定了主意?” 陆辰风点了点头,将昨日商议的对策如实告之,“告诉赵尚书,让他放心施为,有什么消息和变故,可以直接将消息传递给云客来的掌柜,他自会通知我们。” 赵南枝微微颔首,刚要起身离开,就听见陆辰风的挽留,“赵小姐,不如留下一起吃个午饭吧,做戏也要做全套,你此时离开,岂不是会引起盯梢之人的怀疑?” 赵南枝身形微微一顿,她转头看向陆辰风,见他面色诚恳,便点头答应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辰风让小二上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酒菜很快上桌,陆辰风殷勤地为赵南枝布菜,“这道糖醋鲤鱼是云客来的招牌,赵小姐尝尝。” 赵南枝羞涩地点点头,轻启朱唇尝了一小口,赞道,“果真美味。” 两人之间的气氛分外和谐,待用过午饭之后,赵南枝起身告辞,这次陆辰风并未阻拦,他目送着赵南枝上了马车,缓缓离去。而他也在盯梢之人全部撤离之后,起身离开了。 赵昱得知八皇子让他将计就计,心中微微一动,这计谋甚是精妙,如此一来,即使陛下怪罪,也只是小惩大诫,而丞相府亦是无话可说。 赵昱作为礼部尚书,在祭天大典中动上一点手脚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可是要将范围控制在某些人当中可实属不易,为此他可是十分头疼。 赵南枝见父亲整日愁眉不展,心中也十分心疼,这日,她亲手炖了补汤送往书房,只见父亲正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叹气。赵南枝急忙询问,“父亲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如说出来,让南枝给您出出主意。” 赵昱抬头看到女儿,欣慰地笑了笑,“是南枝啊,还不是这祭天大典之事,要精准把控影响范围实在太难。稍有不慎,便是大祸。” 赵南枝放下补汤,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既然要精准,必然要在百官接触之物上动手脚,而且还不能留下痕迹。女儿听闻帝王祭天之时,百官都需手持祈福祝祷文,可有此事?” 赵昱闻言微微颔首,“确有此事,可祝祷文与我们的计划有何干系?” 赵南枝微微一笑,“父亲,如果在帝王祭天之时,祝祷文无火自燃呢?” 赵昱眼睛一亮,如若祝祷文无火自燃,帝王必会大怒,可旋即又担忧起来,“此计虽妙,但如何做到无火自燃且不留痕迹?” 赵南枝胸有成竹地说道,“女儿曾偶然得到一种特殊磷粉,只要涂抹于纸张之上,稍遇热气便会自燃,且燃烧过后几乎不会留下痕迹。” 赵昱大喜,“若真如此,那可解了大难题。但这磷粉来源是否可靠?莫要被人查出端倪。” 赵南枝笑道,“父亲放心,这磷粉是女儿从一处极为隐秘的古方中寻得材料制成,无人知晓。” 赵昱得了办法,立刻着手安排下去。并让赵南枝将此消息传递给陆辰风,赵南枝想到陆辰风,心里一阵悸动,上次和他一起用午膳,他可真是温柔又体贴,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动。 她让玲珑准备好笔墨纸砚,略微思索片刻,便提笔写下了父亲的计划。她将信封好交给玲珑,“将这封信交给云客来的掌柜,然后打包些糕点回来送去母亲院中,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玲珑接过信封,揣入怀中,“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信送到掌柜手里。” 玲珑离开尚书府朝云客来走去,盯梢之人见出门的只是一个婢女,便熄了跟上去的心思,都已经盯梢了数日,一点反常的行为都没有,若不是碍于主子的命令,谁也不愿意做这吃苦不讨好的事。 玲珑顺利的到达云客来,将信亲自交给掌柜,又打包了糕点,才匆忙回了尚书府,那盯梢之人见玲珑提着糕点返回,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跟上去。 云客来掌柜收到信,急忙装在食盒里让人送往镇国府。陆辰风收到信,急忙去找陆朝歌,在得知赵昱竟然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惊喜之色。 陆朝歌抬眼望向陆辰风,“如此一来,只要决定谁是受害之人即可,大哥,你速去八皇子府,将消息告知八皇子,让他做决定。” 陆辰风点了点头,急忙赶往八皇子府。 第120章 祝祷文自燃 南宫辰得知消息立刻通知幕僚前来商议,周泽进言道,“殿下,二皇子为人跋扈,在朝中没少树敌,不如就选取一些二皇子平日里极力打压的一些官员吧。” 南宫辰微微颔首,“周泽师兄,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吧,一会儿拟定好名单,交给陆大哥就行。” 周泽躬身行礼,急忙准备拟定名单,陆辰风收到名单以后,便告辞离开了。 祭天大典前夕,司马弘昭特意命人请二皇子入府,“烨儿,祭天大典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南宫烨胸有成竹的说道,“外祖父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赵昱回禀,已在祝祷文上做了手脚,父皇祭天之时,他们手中的祝祷文便会无火自焚,如此一来父皇必会震怒,他们也会因惹怒天神受到惩罚!” 司马弘昭眯了眯眼,眼神变得极其凌厉,“赵昱此人倒是有些用处,他近日可有异动,可与旁人接触过?” 南宫烨自信的说道,“我一直派人盯着礼部尚书府,并未发现他与旁人来往,他对我还是挺忠心的。” 司马弘昭捻了捻胡须,“此事不可大意,祭天大典安排进我们的人,一定要确保那加了料的祝祷文,务必送到南宫辰和慕九辞手中。” 南宫烨点头应下,有赵昱在,安排两个人进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祭天大典当日,一切看似平静。帝王和文武百官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缓缓走向圜丘。 帝王身着玄色祭服,头戴冕旒,神色凝重。礼部尚书赵昱趋步上前,高声唱礼:“祭天大典,吉时已到!”皇帝率先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身后众人亦步亦趋。 圜丘之上,供案早已摆满三牲、五谷、鲜果等祭品。皇帝至案前,盥手焚香,将香插入香炉,袅袅青烟升腾,似是与天沟通的信使。 帝王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声音洪亮:“皇天在上,今国泰民安,皆赖天赐。朕率臣民,感恩祈福,愿风调雨顺,社稷永固。” 话音刚落,一部分官员手中的祝祷文突然无故自燃,现场一片慌乱。 帝王见状发了怒,他怒斥道,“赵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昱急忙跪倒在地,“回陛下,微臣也不知道啊!” 二皇子佯装惊恐的走上前,“父皇,祭天还未结束,祝祷文便无火自焚,一定是有人得罪了上天,上天才给出了启示。” 帝王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扫向在场众人,“祝祷文自燃的官员暂且关押起来,其余官员继续祭天仪式。” 御林军首领林龚急忙听从圣意,将人押往大牢,在来到南宫辰和慕九辞面前之时,林龚双手抱拳,“八皇子,慕将军,对不住了,我也是听命行事。” 南宫辰一脸温和的看向林龚,“无妨,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本殿下自当配合。” 林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急忙吩咐手下,“万不可怠慢了八皇子。” 慕九辞也是微微一笑,“林首领不必客气,我们自当遵从陛下的旨意。” 有南宫辰和慕九辞做榜样,其余官员虽面色惨白,但也不敢违抗圣意,都老实的跟在他们身后,朝外走去。 司马弘昭见涉事之人如此之多,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低声对身边的人问道,“这情况有些不对,怎会牵连这么多人?莫不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那人脸色一变,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此事是二皇子交代的,那些官员都是与二皇子起过龃龉之人,二皇子特意交代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司马弘昭顿时怒从心起,烨儿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一盘棋,硬是让他给毁了,如今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如若引起陛下的猜忌,夺嫡之路必会生出许多波折。 好在之后的祭天仪式,并未再出差池,等祭天结束之后,帝王便匆匆回宫了。祝祷文自燃一事着实蹊跷,他定会命人查个水落石出。 大牢中,那些被关押的官员人心惶惶,纷纷猜疑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见八皇子南宫辰如此淡然,他们也慢慢沉下心来。其中一个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座之人都是得罪过二皇子的吧,莫非此事是二皇子所为?” 南宫辰闻言眸光一闪,“本殿下相信二哥绝不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我相信父皇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各位大人清白。” 这些官员没有想到,八皇子居然是如此心胸宽广之人,众人心中不禁对南宫辰增添了几分好感。 而另一边,司马弘昭找到南宫烨问明情况,得知的确是他的吩咐,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为何不与我商量,你这般莽撞行事,将本来大好的形势,弄的一团糟。你将那些人都牵扯其中,定将引起陛下的疑心。若是陛下追查下来,不仅你难脱干系,连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 南宫烨满心不服气却也只能低头认错,“外祖父,是我大意了,可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 司马弘昭眉心紧皱,他思索片刻答道,“赵昱是颗极好的棋子,不能折在这里,为今之计,只有牺牲一些小卒,把礼部中我们安插的眼线推出来,让他们认罪。” 南宫烨点了点头,“好,此事交由我来办。” 一回宫,帝王立马宣大理寺卿姚明宇和御林军首领林龚觐见。他脸色阴沉,声音中满含怒气,“今日之事,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朕倒是想看看,究竟是神明降罪,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礼部尚书赵昱也暂时押入大牢,等查出结果,再另行处置。” 两人领命而去,他们先去查看了剩余的祝祷文,一切正常,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于是又来到大牢,一一审问关押的官员,姚明宇亲自来到八皇子南宫辰的牢房,他执手行礼后,才问道,“八皇子,不知当时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南宫辰思索片刻后答道,“当时拿到祝祷文后,没一会儿,手指便有了灼热之感,接着祝祷文便自燃了起来。” 慕九辞闻言,也说道,“确实,我也有这个感觉,而且我从祝祷文上摸到了细微的颗粒感,不知道那是什么?” 其他官员听到慕九辞的话,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纷纷表示,“确实,我当时也感觉到了灼烧之感,不过很轻微,就没当回事。” “对,我当时也感觉到了。” “我也摸着那祝祷文有些异样,上面的确有些细小的颗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一口咬定祝祷文有异常。 第121陷害失败 姚明宇将所有人的口供都记录在案,正在此时,林龚派人前来禀告,礼部有一小吏畏罪自杀了,此人正是负责祝祷文的官员,而且此人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姚明宇闻言急忙前往礼部,那人是服毒自尽的,血书就握在手里,里面清楚的写道,自己本是江明郡守的私生子,所以才在抄家中免于一死,但身为人子,父亲之仇怎可不报,于是便设计了这么一出戏,没想到牵连人数太多,露出了马脚,才选择自尽。 姚明宇将证据都整理好,便和林龚一同去面见帝王了,“回禀陛下,今日祭天大典,祝祷文无火自燃,是因为有人做了手脚,而做手脚之人也已畏罪自尽了,这是微臣收集到的证据,还请陛下过目。” 刘福从姚明宇手中接过证据,呈给帝王。帝王翻看着官员的口供和那封血书,眉头却深深蹙起,这些受牵连的官员无一不是与老二有过节之人。就连老八和慕九辞都牵连在内,这是想一网打尽啊! 难道在这个逆子眼中,朕就是这种昏聩无能之辈,能随意受他挑拨?至于这封血书,怕是亡羊补牢,怕朕深究,才故意推出来的棋子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此事确实不宜声张,不如就此了结,至于老二,日后在与他慢慢清算。 帝王漫不经心的放下证据,“既然已经查清楚,便就此结案吧,被牵连的官员全部放出来。然后让八皇子和慕将军入宫觐见!另外礼部出了如此大事,作为礼部尚书,赵昱难辞其咎,就罚他三月俸银,以儆效尤!” 林龚领命前去,被放出来的官员纷纷对南宫辰拱手道谢,“此事多亏了八皇子,微臣感激不尽!” 南宫辰将他们一一扶起,“诸位客气了,本殿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况且诸位也是受了我的牵连,该是本殿下向你们道歉。” 说罢,便深深鞠了一躬,其他官员见状纷纷闪开身子,“殿下可是折煞我等了。” 慕九辞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八皇子,不能让陛下久等,不如我们先行离去,有时间再与各位大人相聚。” 林龚带领南宫辰和慕九辞进宫见驾,帝王见他俩虽然受到诬陷,却仍然冷静自持,心下暗暗点头,如此之人,才可堪大用! “八皇子敏而好学,任职吏部以来勤勉不缀,见解独到,举措得当。又在赈灾中立得大功,现令八皇子一同监管兵部,明日到兵部任职。”帝王目光深邃的望向南宫辰,令老八监管兵部,一是给老二一个教训,二是试探老八是否真的与世无争。 南宫辰闻言急忙跪倒在地,“多谢父皇隆恩,儿臣必不辱命。”没想到此事还能有如此收获,二哥若得知消息,岂不是要气疯了。 帝王又将目光投向慕九辞,“慕将军亦是屡建奇功,朕心甚慰。朕意已决,着将你麾下三千慕家军,增至五千。” 慕九辞面色有些迟疑,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权势已到了顶峰,如今陛下如此厚赏,也不知是福是祸,但他也不敢违抗圣旨,于是跪地谢恩,“多谢陛下赏赐,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也罢,大不了等大仇得报后,便辞官与歌儿隐居山林。 帝王今日忙了一天,已很是疲惫,便挥了挥手,示意林龚带南宫辰和慕九辞退下。林龚会意,连忙上前引领二人退出大殿。 出了大殿,林龚恭贺道,“恭喜八皇子,得兵部监管之职,也恭喜慕将军可以扩充慕家军。” 南宫辰微微一笑,“一切都是父皇的恩赏,只要能为父皇分忧,便是我的福分。”说罢,便转头看向慕九辞,“倒是慕将军,本就是国家的栋梁,此次能扩充慕家军,也是他应得的恩赏。” 慕九辞神色微动,八皇子好像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难不成是忌惮他,他其实对于权势并不看重,努力爬到高位也只是想要复仇,看来大仇得报后,还是尽早归隐吧,之前跌落山崖的那个山谷风景秀美,倒是个好地方,不如提早布置一番,歌儿肯定会喜欢。 心中虽然如此想,他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八皇子谬赞了,为陛下晋中乃是微臣的本分,能得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定当更加勤勉,不负陛下厚望。” 林龚见二人如此的恭谨有礼,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人,不仅能力出众,还有一颗忠君为国的心。 二皇子听闻南宫辰和慕九辞非但没有受到惩罚,还得了帝王赏赐,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哼!本以为这次能让那两人吃些苦头,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他们。一个得了兵部的监管之权,一个更是得到了亲兵的扩充权利。” 司马弘昭看着二皇子无能狂怒,心中有了些无力之感,将司马一族压在他身上,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只是除了南宫烨,司马一族又能支持谁呢?他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司马弘昭一睑严肃的看向他,“烨儿,今日之事,皆因你私做决定所致,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万事得三思而后行。为今之计,只有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南宫烨虽然心中不服,却也知道,如今他只能依靠外祖父,于是恭敬的答道,“是,烨儿知道了,只是老八在朝中的势力越发强大,那慕九辞如今也是如虎添翼,长此以往,我们要如何抗衡?” 司马弘昭闭目沉思,良久才开口道,“无妨,北狄太子赫连晟与慕九辞有血海深仇,若是以利诱之,他必能帮我们除去慕九辞和南宫辰。不急,待我打探一下赫连晟的口风。” 南宫烨闻言眼睛一亮,若是能得到北狄太子的帮助,那除掉慕九辞和南宫辰还不是易如反掌,果然还是外祖父足智多谋。 第122章 满月宴 司马昭仪听闻帝王赏赐了南宫辰和慕九辞,气的将桌子上的茶具摔了个粉碎,她抬起一张扭曲的面容看向明月,“去,给陛下熬制补汤,从今天起,一日两次,熬好了,本宫要亲自给陛下送去。” 明月急忙跪倒在地,“是,奴婢遵命!” 司马昭仪送补汤去未央殿的时候,帝王虽恼怒二皇子,但还是未将怒火牵连到司马昭仪身上,“让她进来吧!” 刘福闻言,心下微微一动,如今司马昭仪的得宠,比起当初的皇后娘娘也不遑多让啊,这怕是要变天了! 刘福急忙出去迎接,他笑意盈盈的看向司马昭仪,“娘娘,陛下宣您进去呢。” 司马昭仪冲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急忙从怀中掏出银票,塞进刘福的手中。刘福笑眯眯的收下了,更加殷勤的带领司马昭仪向殿中走去。 司马昭仪从食盒里端出补汤,亲自送到帝王手中,“陛下,辛苦了,最近几日感觉又清减了一些,臣妾以后多为陛下熬些补汤,好好给您补补。” 帝王心中一暖,司马昭仪如此为他着想,看在她的面子上,就暂时放老二一马,反正他如今也自顾不暇。 帝王端起补汤一饮而尽,这补汤极为美味,补了也有一段时日了,身子还是清减了不少,御医每日也为他请脉,只是说他太过操劳,让他多休息。可朝中事情太多,他如何能休息,只得多劳烦司马昭仪,为他熬制补汤了。 司马昭仪见他将汤喝了个干净,笑的更加温和了,“臣妾明日再给陛下送汤,陛下先忙吧,臣妾先告退了。” 帝王未曾注意到,司马昭仪转过身后,那笑容极其诡异。 赵昱接到陛下旨意,得知仅是罚了他三月俸银,不由长舒一口气,再想到今日二皇子亲自吩咐,将沾染磷粉的祝祷文分发给那几位朝臣,他便不由得对八皇子起了敬畏之心。二皇子所言之人,跟八皇子的名单一模一样。 而八皇子府,南宫辰特意召见了周泽,“周泽师兄果然神机妙算,不但化解了危机,还让父皇补偿我掌管兵部之权,本殿下要赏你,以后府中的幕僚皆归你管理,可不要让本殿下失望啊!” 周泽恭敬行礼,“定不负殿下所托!” 南宫辰看到周泽的恭敬很是满意,他眸光轻转,“本殿下有一事极为好奇,周泽师兄可否为我解惑?” “殿下请说,周泽必将知无不言。” 南宫辰薄唇轻勾,“你是如何让二哥按你名单分发祝祷文的?” “殿下,你可还记得李文远此人?”周泽轻声问道。 南宫辰皱了皱眉,似是想不起此人是谁,周泽见状,急忙说道,“此人与宋砚书同出师门,当日也参加了殿下的画舫聚会。” 南宫辰闻言倒有了些印象,“此事与他有何关系?” 周泽继续说道,“李文远一直想要出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我见他确有几分才能,于是便让他自荐枕席,投靠了二皇子,果不其然,凭他的才能很快便得到了二皇子的重用,祝祷文一事便多亏了他的进言。” 南宫辰好奇的询问道,“他既然已经投靠了二哥,如何会听你指挥?” 周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此事多亏了宋砚书,他跟李文远同窗五载,知道李文远的许多弱点,便以此威逼利诱,答应事成之后将他安全送出京都,此时宋砚书应该已经将他送出城了。” 南宫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周泽师兄真是好计谋,你先下去吧,本殿下待会儿还有事要忙。” 周泽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转身退下了。南宫辰招来暗卫,“去查一查,宋砚书可有将李文远安全送出京都?” 暗卫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便回来复命了,“回殿下,宋砚书是将李文远送出京都了,可是没过多久,李文远就被一帮土匪截杀了,属下调查过,那土匪正是宋砚书所雇。” 南宫辰闻言,捏碎了茶杯,看来宋砚书此人只能作为一把锋利的刀,但不能当做心腹。 小世子的满月宴很快便到了,因为八皇子得了帝王的赏识,朝中很多官员纷纷前来祝贺。 小世子的满月宴办的极为隆重,这是八皇子的嫡长子,也是帝王的长孙,帝王还亲自下旨赐名南宫旭,旭日东升,一听帝王对小世子就报了很深的期许。 小世子的满月宴,陆夫人和陆朝歌早早的就到了,婉婉不在了,八皇子府没有名正言顺的主母,一切事宜只能交由管家操办,陆夫人和陆朝歌提前到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其他的都好说,只是待会儿抱小世子出去的人选还没有定好。 南宫辰娶了婉婉之后并未纳妾,所以八皇子府没有女主人,让侍女来抱,身份又上不了台面。 南宫辰恳求的望向陆朝歌,“朝歌,你是小世子的姨母,待会儿可否劳烦你抱小世子出去?” 陆朝歌看着粉雕玉琢的小世子,心都化了,她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小世子,头都没抬,“好啊,我们小世子这么可爱,姨母稀罕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麻烦。”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陆朝歌的脸上,让她凭空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南宫辰看着如此温馨的场景,心中的渴望愈发浓烈,若是朝歌成了旭儿的母妃,她一定会将旭儿视若己出吧。 前院里十分热闹,宾客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都在期盼着小世子的出场。 陆朝歌抱着小世子,跟在南宫辰身后朝前院走去,有眼尖之人看到南宫辰的身影,嚷了出来,“看,是八皇子出来了!” 宾客的目光纷纷看向南宫辰,也就注意到了跟在南宫辰身边的陆朝歌。 “那是谁?怎么会跟在八皇子身边?” 二皇子妃司马倩茹冷笑一声,“那不是镇国府的大小姐陆朝歌吗?她是已故八皇子妃陆婉婉的姐姐,要说这姐妹俩可都是会勾人的,一个死了都勾的八皇子为她吃斋礼佛,一个妹妹刚死了不久就勾的八皇子将她带在身边,这手段可不得了!” 其他宾客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慕九辞就厉声呵斥道,“二皇子妃还请慎言,无故污人名节,按南诏律法,应当掌嘴五十,若不思悔改,则罪加一等,关大牢五日静思己身,二皇子妃要公然触犯我南诏律法吗?” 司马倩茹从未见过身穿白衣的慕九辞,光风霁月,温瑞如玉,比红衣来的更加惊艳,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欣赏,就被慕九辞冰冷的话语刺伤了,她浑身打了个战栗,此事若传到陛下耳中,怕是又会连累二皇子遭到训斥。 于是她急忙说道,“慕将军莫要生气,是妾身失言了。”见她低眉顺眼的道歉,慕九辞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他没有注意到司马倩茹看向他,满眼爱慕的眼神,估计看到了,只会对她更加厌恶。 第123章 满月宴2 陆朝歌跟在南宫辰身后缓缓走来,她早已注意到了这边的争吵,只是人声嘈杂,她并未听清说了什么。 宾客们围在他们身边,不断的夸赞着小世子,陆朝歌和南宫辰也是一脸的微笑。他们此时看起来,倒很像是一家三口。 慕九辞看见这一幕,心中突然就涌出了妒忌之火,他竟然嫉妒此刻待在歌儿身边的男人。慕九辞的心一阵阵的抽痛着,陆朝歌心有所感,抬眼向他望来。 两人目光一对视,慕九辞瞬间便回过神来,他真是魔怔了,竟然会生了这种心思,歌儿对他的感情,他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吗,为何要嫉妒旁人? 慕九辞冲陆朝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陆朝歌见状才放下心来,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唱和声,“陛下驾到,昭仪娘娘驾到!” 众人急忙跪地行礼,“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王大手一挥,“好了,都起来吧,今日是小世子的满月宴,大家都不必拘礼,就把朕当做寻常家翁,来参加孙儿的满月宴。” 帝王虽然如此说,但众人岂敢当真,南宫辰急忙将帝王迎到上座。 帝王开口询问道,“朕的孙儿呢?还不快快把他抱来。” 陆朝歌闻言,急忙将小世子抱到帝王跟前,帝王看到小世子不由微微一愣。陆昭仪老是跟他说小世子跟他长的有多像,他只当陆昭仪是为了讨好他,今日一见才知道,陆昭仪并未说谎,这小世子果真和他长的十分相像,尤其是那双杏眼,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帝王顿时来了兴致,“来,让朕抱抱。” 陆朝歌小心翼翼的将小世子放进陛下的怀里,没想到他一点也不怕生,在帝王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帝王龙心大悦,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不愧是朕的长孙,有朕的风范。” 众人闻言纷纷夸赞,“小世子一看就十分聪慧,将来肯定是国家的栋梁。” “小世子身子十分康健,比寻常的孩子健硕了几分,一看就是练武的苗子,将来定能保家卫国。” 众人的赞美跟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帝王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二皇子见众人如此称赞一个小奶娃娃,脸上的神色顿时十分难看,“小世子被寄予如此厚望,可得平安长大才是。” 帝王面色不虞的看了他一眼,“老八小你几岁,都有了子嗣,你大婚时日也不短了,为何还没消息?” 二皇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自大婚以来,他几乎夜夜宿在表妹的房中,可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他也没有办法啊。 二皇子惶恐的低下头,“父皇放心,儿臣会努力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帝王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取下随身携带的玉佩逗弄小世子,没想到小家伙一把就抓住了玉佩上的吊穗,帝王拽了拽,愣是没拽动,他大笑出声,“小家伙,手劲儿还挺大,知道这是好东西,抓着就不松手了,那皇爷爷就把这个玉佩送给你好不好?”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这可是帝王最喜欢的玉佩啊,听闻这个玉佩乃是先皇后送的,帝王十分爱重,没想到今日竟然给了小世子,可见小世子有多得陛下看中。 司马倩茹见状,不由绞紧了手帕,要不是她一直在服用避子汤,又岂会轮到陆婉婉生的这个小野种,可是让她给南宫烨生育子嗣,她又不情愿。 陆朝歌看见司马倩茹的神情,心中一动,安插在二皇子府的眼线可以稍微动一动了。 帝王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看见小世子的第一眼就决定了,日后定要将小世子过继到瑾儿名下,既然如此,这块儿玉佩,权当是他和慕妍送给孙儿的礼物了,想必慕妍是十分乐意的吧。 帝王见小世子打了个哈欠,急忙说道,“朕看小世子也乏了,将他抱下去歇息吧。” 陆朝歌正想上前接过小世子,陆昭仪便率先站起身来,“让臣妾抱吧,我把他抱下去休息,陛下就在这喝杯喜酒,回宫的时候,再派人叫我。” 帝王微微颔首,将小世子放进陆昭仪的怀里,“去吧!” 陆昭仪小心的将小世子抱在怀里,起身朝后院走去,陆夫人见状,也起身跟了上去。 陆朝歌见母亲和姑姑都去了后院,不由莞尔一笑,也罢,就让她们好好聊聊吧。 她抬眼寻找慕九辞,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他,慕九辞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陆朝歌莲步轻移,行至慕九辞身边,两人并肩而立,“今日可真热闹啊!” 慕九辞眼中隐隐带了笑意,“对啊,如今八皇子深受恩宠,想要示好的人比比皆是,可不是热闹吗。” 陆朝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辞如今也会调侃旁人了吗?” 慕九辞听到“旁人”二字,心中一下子变得十分熨贴,对于歌儿来说,八皇子不过是个旁人,他目光温柔如水,“近日忙于扩充慕家军,都没时间和你好好相处,等我忙完这阵儿,一定好好陪你。” 陆朝歌眸光微转,“好啊,平日里忙些也就罢了,你生辰那日一定要将时间空出来,我要亲自为你下厨。” 慕九辞借着衣袖的遮掩,大胆的勾住了陆朝歌的手指,“歌儿吩咐,我又岂敢不听,何况是歌儿亲自下厨,我一定要尝尝歌儿的手艺!” 陆朝歌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慕九辞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做出如此举动,实在不似他的风格。满月宴上人来人往,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陆朝歌往回抽了抽手指,纹丝未动,她抬眸嗔了他一眼,“阿辞,快些松开,被人看到了不好。” 慕九辞还未来得及说话,南宫辰就走了过来,慕九辞见状,向前迈了一步,遮挡住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南宫辰看见两人衣袖交叠在一起,眸中顿时起了幽光,他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酒杯,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情绪,示意身旁的侍从倒酒。 他从托盘里亲自端了一杯酒,递给慕九辞,“慕将军,多谢你来参加犬子的满月宴,本殿下敬你一杯。” 陆朝歌闻言,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一颤,若是让八皇子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她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慕九辞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用左手接过接过酒杯,“八皇子客气了,能来参加小世子的满月宴,是我的荣幸,这杯酒,我干了!”说完便一饮而尽,举止间尽显潇洒不羁。 南宫辰见状,眼中的幽光稍纵即逝,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慕将军果然豪爽,本殿下佩服,今日宾客如云,我还需招待,不能与慕将军把酒言欢了,还望慕将军见谅。” 慕九辞微笑着点头回应,“八皇子请便!咱们改日再叙。” 南宫辰目光隐晦的扫过二人交叠的衣袖,而后看向陆朝歌,“朝歌,麻烦你帮我招待一下慕将军,我先去忙了。” 陆朝歌微微颔首,“八皇子放心,我会好好招待慕将军的。” 南宫辰眸中的幽光更深了几分,他攥紧了拳头,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了。他不能冲动,否则只能将朝歌越推越远。 第124章 南宫辰得知真相 待南宫辰离开后,慕九辞便松开了陆朝歌的手指,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歌儿,是我鲁莽了,险些让你为难。” 陆朝歌轻轻摇头,眼睛里有纵容也有无奈,“阿辞,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小心谨慎,只是今日场合特殊,我们还是注意一点吧。” 随即,她整理了一下衣袖,眼中带了一丝疑惑,“阿辞,你是不是最近过于劳累了,我总感觉你有些心绪不宁。” 慕九辞微微一怔,这灵犀蛊果然厉害,他不过微微泄露了一丝情绪,歌儿便察觉到了,“歌儿不必担心,我没事,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南宫辰此时心中犹如烈火烹油,烦躁不安,其实陆朝歌起身走向慕九辞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但碍于父皇在此,他还是止住了脚步,父皇好不容易来参加小世子的满月宴,这机会他一定得把握住。 直到父皇挥手让他招待宾客,南宫辰才得以追上陆朝歌的步伐,没想见竟见到如此一幕。 帝王饮了几杯酒,觉得有些乏了,便准备让刘福去后院召陆昭仪回宫。南宫辰见状,起身说道,“父皇,不如让儿臣去吧,母妃来了府邸,儿臣还未来得及好好招待,就让儿臣跟母妃说说话吧。” 帝王听了南宫辰的话,满意地点点头,“朕的皇儿真是孝顺,那便由你去吧。”南宫辰得了许可,快步向后院走去。 此时后院之中,小世子已经由乳母喂饱,放在摇篮里哄睡了。陆夫人想起之前静姝吩咐过的事,好不容易查清楚了,于是她挥退了房里伺候的乳母和侍女,“你们都下去吧,离远一些,我跟昭仪娘娘说会儿话。” 众人躬身行礼,领命而去。此时房中只剩了她们二人,陆昭仪疑惑的问道,“嫂嫂将她们支开,可是有要事相商?” 陆夫人点了点头,“静姝,你可还记得,当初让我调查云客来的幕后之人? ” 陆昭仪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嫂嫂发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嫂嫂可是查到了什么?” 陆夫人眉头眉头微微皱起,“这云客来的幕后东家极为神秘,我命人查探了许久都未曾找到此人,我本来都想放弃了。可那日无意间看见辰风与那云客来的掌柜来往甚密,于是便尝试些询问辰风,可知道云客来的东家是何人?” 说到此时,陆夫人的眉宇间突然带了丝笑意,“没想到,居然让我炸出来了,那小子本来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结果被我用婚事一逼,还不是乖乖交代了。” 陆夫人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那幕后东家究竟是何人?” 陆昭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是何人?” 陆夫人一脸郑重的说道,“是护国大将军慕九辞。” 陆昭仪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是答应过九辞不将他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可此事是嫂嫂自己查出来的,她本来还愧疚着跟嫂嫂隐瞒此事,如今倒是可以直言了。 陆夫人见她一脸平静,一点也不诧异,蓦然站起身来,“静姝,难道你都知道了?” 陆昭仪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此事。” 陆夫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难道慕九辞就是南宫瑾?” 南宫辰来到后院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今日为何如此冷清,都不见侍候的婢女,他满怀疑虑的走向小世子的房间,刚想敲门,就听见屋里传出陆夫人的声音,“难道慕九辞就是南宫瑾?” 他抬起的手瞬间就顿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慕九辞是南宫瑾?这怎么可能,南宫瑾不应该早就死了吗?为何他要重新出现在京都?南宫辰的眼中逐渐布满寒光。 屋里的陆昭仪闻言点了点头,她轻声开口道,“慕九辞的确是瑾儿。” 陆夫人激动的问道,“那他为何不向陛下禀明身份?” 陆昭仪一脸无奈的说道,“因为他不想再做回南宫瑾了,他回京都的目的只是为了复仇。” “如此说来,当初慕妍的死确实有蹊跷,根本就不是因病去世,害死慕妍的人究竟是谁?”陆夫人急切的问道。 陆昭仪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是司马惠泽,只是瑾儿的证据不足,根本没法给她定罪,不过瑾儿说,已经找到了线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将司马惠泽绳之以法了。” 陆夫人眼眶变得通红,她哽咽的说道,“可怜的妍儿,她那么善良,怎么会遭此毒手呢……,那瑾儿当时为何会失踪?” 陆昭仪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吧,连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陆夫人继续追问道,“那他为何不愿恢复身份?” 陆昭仪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大概是厌倦了皇宫,不愿再回到这个牢笼了,也许是因为对陛下失望了吧,总之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做南宫瑾了。” 陆夫人叹息一声,“他可是太子啊,若是陛下知道他回来了,日后皇位肯定会传给他吧,他就一点儿都不心动?” 陆昭仪微微勾起唇角,“这孩子根本就不稀罕那个位子,他唯独对咱们家的朝歌寄予深情,两个孩子兜兜转转的终于又走到一起了。” 陆夫人也是一脸的欣慰,“对啊,本来以为二人再无可能,没想到月老搭线,又将他们二人连在一起了,对于这孩子我还是十分满意的。” 陆昭仪拍了拍她的手,“等时机一到,就请陛下为他二人赐婚,如此,慕妍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陆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既然你知道慕九辞就是瑾儿,为何又会将八皇子记在名下呢?” 陆昭仪沉默了片刻,说道,“此事是朝歌提议的,瑾儿也不反对,既然他们已经做了决定,我自然是同意的……” 陆昭仪后面的话,南宫辰一句都没有听清,他将指甲深深嵌进手心,他的眼睛一片漆黑,眼中的疯狂仿佛能将人拉入其中。 原来他从来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他不过是别人的退而求其次。慕九辞的身份,朝歌早就知道了吧,可她从未想过告诉他。就连他这所谓的母妃,也不过是顺应别人的要求,从未对他有过真心吧! 既然天地对他不仁,世人对他无爱,他就要登临顶峰,让所有人都仰望他,让那些曾经轻视、背叛他的人付出代价! 南宫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决绝与狠厉。 第125章 周泽的抉择 南宫辰努力的压制住心底的暴虐,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恰好屋内的二人也停止了交谈。 南宫辰伸手敲了敲房门,“母妃,父皇要回宫了,特意让儿臣前来寻您。” 陆夫人慌乱的扯住了陆昭仪的手,她眼中满是心虚,刚才的话八皇子不会都听见了吧? 陆昭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去开门,她扬起一抹微笑,“辰儿过来了啊,我忙着和你岳母说话,都忘了时间,你父皇都等急了吧?” 南宫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感觉极其刺眼,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没有,儿臣听到父皇的命令,就急忙赶过来了,一点都没耽搁,母妃不用担心,我们过去吧。” 陆昭仪的心顿时放松下来,看辰儿的表现,不像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否则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她脸上的神色愈加柔和,“好,那我们就赶快过去吧。” 说罢,又转过头看向陆夫人,“嫂嫂,那我就先回宫了,有时间就来宫里坐坐。” 陆夫人点了点头,“好,你快回去吧,有时间我就去宫里看你。” 陆昭仪转身朝前院走去,南宫辰也紧随其后,只是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眼神也晦涩不明。 陆昭仪见到帝王欠身行礼,“陛下,让您久等了,许久未见嫂嫂,刚才聊的尽兴了些。” 帝王微微抬手,示意她起来,“没有等多久,辰儿脚程快,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你唤来了,我们赶快回宫吧,朕有些乏了。” 陆昭仪闻言,彻底放下心来,她温柔的笑道,“好,我们回宫。” 众人恭送帝王和昭仪娘娘回宫,待两人离去,宴会顿时又热闹起来。二皇子看到这热闹的场景,顿觉觉得有些添堵,他冷哼一声,“本殿下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司马倩茹见二皇子起身,也急忙跟了上去,她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尤其是看见慕将军和陆朝歌待在一处,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宾朋满座,南宫辰本该觉得高兴的,可此时的嘈杂声却让他感到十分头疼,他觉得自己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诸位,本殿下身体不适,今日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吧!” 众人一愣,之后便纷纷告辞离去,陆朝歌不明所以的望向南宫辰,今日本该是结交朝臣的大好时机,八皇子为何要匆匆结束宴会? 慕九辞也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八皇子的情绪不太对,刚才他就隐隐感觉到,八皇子的目光时不时的就会望向他,眼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不放心将歌儿单独留在此地,于是便开口说道,“歌儿,我送你回去吧。” 陆朝歌闻言抬起头来,她犹豫的说道,“可是母亲还在府中,我也未曾知会一声。” 慕九辞温柔的勾起唇角,“放心,我会让人通知陆夫人的,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陆朝歌语塞,她哪有这个意思,她怎么会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呢,于是她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回去吧。” 二人并肩往府外走去,南宫辰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唇齿间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朝歌,你为何不肯抬眼看看我,你的眼中就只有他吗? “来人,传周泽到书房见我!”南宫辰眼中燃起一抹暗红色的幽火,声音中满是阴冷与狠厉。 躲在暗处的暗卫,不由打了个寒颤,他现出身形,跪地行礼,恭声答应,又快速消失在原地。 书房中,南宫辰坐于高位,周泽神色不安的望着他,不知道八皇子叫他前来有何吩咐。二人一个坐,一个站,就这样沉默了良久,南宫辰才开口说道,“周泽,我要慕九辞死,你可有什么办法?” 周泽闻言急忙跪倒在地,“殿下,慕将军是站在您这边的,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慕九辞可是小九心爱之人,他如若敢伤他,小九此生都不可能原谅他了,况且慕九辞于国于民都有大功劳,他怎能戕害忠良呢? 南宫辰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周泽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仍感到有芒刺在背。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刺穿他,让他无所遁形。 半晌,南宫辰才开口说道,“周泽,我知道你是因为朝歌的关系,才会来我身边辅佐我,今日我便给你个机会,你若是忠于朝歌,我便放你回去,若是忠于我,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质疑,你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周泽浑身一僵,八皇子一向对小九言听计从,他之前也曾感慨过,八皇子如此重情,对夺位之争并没有好处。可如今,八皇子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又让他感到不安与疑惑。 周泽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棋局,作为一颗棋子,没有利用价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他不怕死,只是抱负还未实现,就此死去,他实在不甘。而慕九辞,不仅是小九的爱人,更是南诏的栋梁,如果斩杀此人,不仅会破了自己的底线,也会就此与小九决裂。 在这生死攸关的抉择面前,周泽的额头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在此时,南宫辰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周泽,你可想好了?” 周泽浑身冰冷,一股极强的压迫之感,扑面而来,周泽突然想笑,此时的自己定然十分狼狈吧,自小自己就励志读遍圣贤书,行遍万里路,励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今以身入局,便没有退路,周泽重重的磕了个头,“周泽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南宫辰收敛了周身的气势,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很好,是个知进退的,若是他的答案让自己不满意,恐怕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首。 “那对于本殿下刚才所言,你可有何良策?”南宫辰漫不经心的问道。 周泽思索片刻后终于开口,“回殿下,慕九辞不仅武艺高强,更是足智多谋,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需要徐徐图之。” 南宫辰闻言,脸色直接沉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周泽又迅速说道,“若是只要他身死,微臣有千万种方法,可是此事一旦泄露,殿下必将陷入困局。况且,殿下若想得到朝歌的心,就不能如此冲动,一旦让朝歌知道慕九辞的死和您有关,以朝歌的心性,怕是此生都不可能原谅您。” 南宫辰的脸色一变,朝歌是他此生唯一所求,他决计无法承受朝歌的恨意,他用力握住手指上的扳指,“那本殿下要如何做?” 周泽死命的掐住自己颤抖的手,“静待时机,借刀杀人。” 南宫辰没有说话,他闭目沉思此事的可行性,良久才轻轻开口,“也罢,本殿下有的是时间,那便容他多活着时日吧。” 随后他便目光灼灼的看向周泽,“本殿下不希望今日之事传到朝歌的耳中,你知道该怎么做。” 周泽俯身行了个大礼,“殿下放心,此事出您口,入我耳,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南宫辰站在高处看了他许久,才开口说道,“起来吧,本殿下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下去吧。” 周泽缓缓起身,拱手行了个礼,才慢慢退了出去。 第126章 避子汤 陆朝歌和慕九辞同乘一辆马车,慕九辞见她宴会之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盘点心,“饿了吧,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陆朝歌莞尔一笑,这人宴会之上怕是只顾的看她了吧,连她饿着肚子都知道,她伸手捏起一块儿糕点,放进口中,眼睛不由一亮,这是云客来的糕点,好吃! 慕九辞见她吃的跟猫儿似的,忍不住勾了勾唇,许是吃的太急,陆朝歌的嘴角沾了些许碎屑,慕九辞伸手用指尖擦掉碎屑,“吃的这么急作甚?碎屑都沾到唇上了。” 陆朝歌微微舔了舔唇,将脸伸到慕九辞面前,“现在还有吗?” 慕九辞眼神一暗,心跳开始加速,他缓缓凑近陆朝歌,轻轻的吻了上去,陆朝歌双眸猛然睁大,然后又缓缓闭上。 慕九辞一开始只是想浅尝辄止,只是她的味道太美好了,让他忍不住加大了力度,陆朝歌嘤咛一声,软了下来,慕九辞用舌尖挑开了她的牙关,在她口中细细探索,陆朝歌身体一阵颤栗,她伸手揽住了慕九辞的脖子,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热情。 直到陆朝歌喘不上来气,才缓缓的松开了她,慕九辞抵在她的额头上,沙哑着开口,“歌儿,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陆朝歌并未搭话,只是抬头亲了亲他的眉心,慕九辞心中一动,伸手将她拉起来,抱入怀中。 陆朝歌靠在他的怀里,用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上天也太宠爱他了吧,连手指都这么好看。 慕九辞宠溺的看着她,任由她把玩。直到夜凤开口,“将军,镇国府到了。” 陆朝歌从他怀里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慕九辞率先下了马车,他转身扶住陆朝歌的手臂,慢慢扶她下来,“等我忙完这阵子,就来看你。” 陆朝歌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府邸,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转角,慕九辞才上了马车离去。 陆朝歌回到自己的房间,沉声叫道,“暗一!” 暗一闻言从暗处走出来,他单膝跪地,“小姐,有何吩咐?” 陆朝歌抬了抬手,“起来吧,二皇子府安插的眼线如今在何处?” 暗一起身,回答道,“安插在二皇子府的眼线,如今在二皇子妃院中做洒扫婢女,她接触不到核心机密。” 陆朝歌眼睛一亮,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她微微一笑,“无妨,如今这样便很好,你让她盯紧司马倩茹,看她最近有何异常?” 暗一点了点头,领命而去。陆朝歌则望着窗外的秋千发呆,这秋千是婉婉为她做的,如今秋千依旧,婉婉却已经不在了。 南宫烨回到二皇子府,心中很是郁闷,他命人拿来了好酒,一个人独饮,直到喝醉了,才踉跄着起身。 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起身向后院走去,踉跄着来到司马倩茹的住所,见司马倩茹已经沐浴完,正擦拭着头发,便挥手遣退了婢女,“你们都下去!” 白樱见状,急忙带着其他婢女退下了,还贴心的关好了房门。司马倩茹看着一身酒气的南宫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中带了一抹嫌弃。 南宫烨伸手拉住司马倩茹,将她抱进怀里,“茹儿,给我生个孩子。” 说罢,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南宫烨俯身而上,开始亲吻她的脖颈,司马倩茹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一行清泪悄然落下。 等云雨初歇,南宫烨便昏睡了过去,司马倩茹环抱住自己,开口叫来了白樱,“白樱,去准备避子汤。” 白樱见状欲言又止,小姐明明已经嫁给二皇子了,为何不愿生下二皇子的孩子,但看见小姐的样子,还是轻叹一口气,下去准备了。 等汤药一熬好,便端了过来,司马倩茹端起汤药一饮而尽,白樱急忙拿来了蜜饯,司马倩茹捻了一颗放进嘴里,压住口中的苦涩,“药渣可都处理好了?” 白樱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已经将药渣埋起来了。” 司马倩茹闻言挥了挥手,“下去吧,将碗洗干净,莫要让人发现端倪。” 白樱恭声答应,端着药碗出去了,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去埋药渣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洒扫婢女一直跟在白樱身后,直到来到一棵桂花树下,白樱才停住了脚步,那婢女急忙躲了起来,白樱见四下无人,才在桂花树下挖了个坑,将药渣埋了起来。 等白樱走后,那婢女才来到桂花树下,将药渣挖了出来,她看着那些药渣,眸光微动,然后小心的包了起来。 第二日,陆朝歌便接到了暗一的密报,“小姐,我们的眼线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二皇子妃竟然在偷偷的喝避子汤。” 接着暗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渣,“这是眼线跟随二皇子妃的贴身婢女,亲眼看见她埋在树下的,我找人看过了,的确是避子汤的药渣。” 陆朝歌眼睛一亮,二皇子一直想要子嗣,司马倩茹却一直服用避子汤,可真是有意思。若是让二皇子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表妹,居然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陆朝歌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司马倩茹,我先向你讨点利息,其他的慢慢来。于是她低声吩咐道,“暗一,让眼线将消息散播出去,务必传到二皇子的耳朵里。”暗一拱手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南宫烨刚下朝回到府中,就觉察到了府中的微妙氛围。他伸手叫来了暗卫,“去查一查,府中出了何事?” 暗卫转身离去,没一会儿便回来复命了,“回禀殿下,府中都在传,二皇子妃不想诞下您的子嗣,一直在服用避子汤。” 南宫烨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不可能,茹儿怎么可能会服用避子汤,一定是谣传,他沉声说道,“去宣府医!” 言罢,便径直向司马倩茹院中走去,司马倩茹见南宫烨阴沉着脸,心里还感觉到莫名其妙,直到府医到来,她心中才骤然咯噔一下,“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直视着司马倩茹的眼睛,“我们大婚已有些时日了,却迟迟未有子嗣,所以宣府医来给你看看身子。” 第127章 赐婚侧妃 司马倩茹闻言,后退了一步,“表哥不用了吧,我身体并无大碍,不用劳烦府医了。” 南宫烨阴冷的看着她,“既然府医已经到了,还是瞧瞧吧。” 府医闻言急忙上前诊脉,司马倩茹却侧身避开了,南宫烨见状,冲婢女挥了挥手,“扶住二皇子妃。” 婢女闻言,急忙上前扶住了司马倩茹的胳膊,府医仔细的诊断了一番,才开口道,“回禀殿下,二皇子妃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直在服用避子汤,才未能怀上皇嗣。” 南宫烨闻言,顿时暴怒,他一把扯住司马倩茹的手腕,“避子汤,你一直都在服用避子汤,就那么不想怀上本皇子的子嗣吗?” 司马倩茹倔强的看着他,不肯出声服软,南宫烨看见她的眼神,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不愿给本皇子孕育子嗣,有的是人愿意,自即日起,你便在此禁足,无故不得出。” 言罢,便转身离开了,此事不知为何竟传到了帝王的耳中,他命人将二皇子传入宫中,“朕听闻你大婚以来,二皇子妃一直在服用避子汤,可有此事?” 南宫烨急忙跪倒在地,“回父皇,此事都是儿臣的错,茹儿身子虚,为了让她调理好身体,这避子汤是儿臣让她服用的。” 帝王眯了眯眼,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让女人拿捏至此,可真是丢了皇室的脸,他沉声说道,“既然二皇子妃身体不好,为延续皇家子嗣,朕便将户部尚书嫡女李菲菲赐予你做侧妃,希望能尽快为了开枝散叶。” 南宫烨抬起头刚打算反驳,但看到帝王不容置疑的眼神,忙磕头谢恩,“儿臣遵旨,谢父皇隆恩。” 帝王微微颔首,“刘福,派人去李尚书府宣旨,命他们即日完婚。” 户部尚书李尚泽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能嫁入皇子府,但随即就狂喜,若是以后二皇子继位,那他的地位岂不是会水涨船高,若是菲儿率先生下长子,那更是稳坐外戚尊位。 李尚泽赶忙领旨谢恩,待传旨太监走后,他在厅中来回踱步,脸上笑意难掩。虽然成婚的日子很紧迫,但菲儿的嫁妆是早已备好的,聘礼也随着圣旨一同送来了,他只需要额外再添几抬嫁妆,时间完全来的及。 另一边,李菲菲得知自己要成为二皇子侧妃的时候,心中很是欢喜。自己早就仰慕二皇子了,奈何陛下给二皇子赐了婚,她只能收敛了心思。如今得偿所愿,她自是欣喜万分,再过几日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他身边了。 二皇子府,司马倩茹听到消息,气的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白樱急忙劝道,“小姐,要不您就服个软吧,二皇子一直对您宠爱有加,只要您肯认错,二皇子肯定会原谅您的。” 司马倩茹一巴掌打在白樱的脸上,她怒吼道,“认错,我凭什么认错,不就喝个避子汤吗,表哥非要娶个侧妃来给我添堵,还想让我服软,休想!” 南宫烨本来想给司马倩茹解释一下,此事并非他的意愿,就算是李菲菲入府,他也绝对不会碰她,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了司马倩茹的怒吼。 南宫烨身子一僵,眸子染上了猩红的怒意,好,好得很呐,他本以为茹儿会知错,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既然你视我的真心如敝履,那我也没必要捧着一颗真心被你践踏。 南宫烨转身就走,脸色阴沉的可怕,这时,有下人来报,丞相邀他去相府一聚。南宫烨闭了闭双眸,努力的平复心里的愤怒,“准备马车,去相府。” 马车到达相府以后,司马浩云已等在门外,见南宫烨下车,急忙上前行礼,“姐夫,你来了。” 南宫烨微微点头,他平淡的说道,“带我去见外祖父吧。” 司马浩云欲言又止,想要说着什么,但看见南宫烨的神色,还是轻叹一口气,在前边带路了。 南宫烨跟着司马浩云一路来到书房,司马弘昭端坐在主位上,看见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坐吧,浩云,你亲自去给烨儿沏茶。” 司马浩云知道这是祖父想支开他,于是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司马弘昭抬头望向南宫烨,“说吧,陛下为何会给你另赐侧妃?” 南宫烨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才将事情的始末缓缓讲出。司马弘昭听罢,满脸怒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闹,茹儿真是被惯坏了,竟能做出如此有损皇威的事情,也罢,若能取李尚书的嫡女为侧妃,也能让他更加死心塌地。至于茹儿,给她个惩罚,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南宫烨听完司马弘昭的话,心里的憋屈竟奇迹般的好了许多,他起身拱手道,“外祖父放心,只要茹儿知错,我还是会敬她爱她。” 司马弘昭点了点头,“烨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外祖父当然放心,今日便留在相府用晚膳,陪外祖父喝点酒吧。” 南宫烨急忙应下,对于一心助他的外祖父,他还是十分敬重的。 司马昭仪听闻帝王给烨儿赐了侧妃,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李菲菲家世显赫,对烨儿也算是一个助力,如今烨儿还未有子嗣,多个人为烨儿开枝散叶也是好的。 司马昭仪眸光微微一闪,若是烨儿有了子嗣,承接皇位就更理所当然了。她抬眸看向明月,“补汤可熬好了?本宫要亲自给陛下送去。” 明月急忙回道,“回娘娘,补汤已经熬好了,正在火上温着。” 司马昭仪轻笑一声,“那便跟本宫去未央殿吧。” 明月急忙将补汤装在礼盒里,跟在司马昭仪身后,朝未央殿走去。 帝王见司马昭仪到来,眸光微闪,“爱妃怎么来了?” 司马昭仪娇笑一声,“陛下为烨儿赐了位贤良淑德的侧妃,臣妾万分感谢,这不亲自熬了补汤,来犒劳陛下了吗。” 帝王心中冷哼一声,这是觉得李尚泽对老二有所助益,所以才如此高兴吗?不过也无妨,朕倒要看看,当利益发生冲突时,同样野心勃勃的两个人,会如何自处。 “好啊,朕今日一直记挂着爱妃的这碗汤,给朕盛一碗吧。”帝王眉眼带着笑意。 司马昭仪见状亲自盛了汤,端到帝王面前,帝王接过汤一饮而尽,见此,司马昭仪更开怀了。 第128章 前往琅琊郡 陆朝歌听闻帝王将李菲菲赐给二皇子做侧妃,唇角勾出一抹笑,有意思,帝王之术可不是浪的虚名,怕是有些人还在做着美梦吧。 大婚之日很快便到了,京都张灯结彩,十分热闹,百姓也站在街道两旁等着领喜钱。虽说是二皇子娶侧妃,但比之一般世家的娶妻,也不差分毫,甚至更为隆重。 李菲非身着华丽嫁衣,被喜娘搀扶着踏入二皇子府。她以团扇遮面,目光瞥见剑眉星目的二皇子,心中微微一颤,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夫君了。礼成之后,李菲菲被送入洞房,独坐在床边等待。 许久,房门被推开,二皇子带着几分酒意走进来。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来新房之前,他去了茹儿的院中,打算宽慰她几句,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真是好极了。 南宫烨见李菲菲规矩的坐在婚床上,以扇遮面,他轻哼一声,上前拿下了她的团扇。倒是个美人,只见她眼含秋水似的,偷偷打量着他,南宫烨一下子被取悦了,他的女人就合该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南宫烨张开双臂,笑道,“我们安置了吧。” 李菲菲急忙帮他脱掉外衣,刚把衣服放好,就被南宫烨打横抱起,一时间春色如许,被翻红浪。 第二日,二皇子带她入宫拜见了帝王和司马昭仪,李菲菲也算是名副其实的二皇子妃了。 慕九辞的生辰快到了,陆朝歌给他准备的礼物也已经做好了,她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玉簪,满意的勾了勾唇,阿辞会喜欢的吧。 慕九辞接到了玄鸟的飞鸽传书,当初的那个小太监有线索了,他们顺着慕九辞截获的那个情报,往阜阳方向查探,确实有人见过他,他化名陈富在阜阳呆了三年,之后就离开了,他们又以阜阳为中心,向四周查找,终于在汝南郡打探到了他的消息。此人在三个月前已出发前往琅琊郡投靠亲戚,所以特意来请示接下来的动作。 慕九辞握着密信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他眼中迸发出寒光,“夜凤,接下来,我要亲自出去一段时日,慕家军的扩充和操练就交给你了。” 夜凤本欲和他一起前去,但将军的命令他会无条件听从,于是他单膝跪地,“谨遵将军命令!” 慕九辞又提笔给玄鸟去了消息,集结精英,与我前往琅琊郡。将信塞入信鸽脚上的圆环里,放它离开。 想到答应歌儿,生辰之日要与她一起庆祝,看来要食言了。 是夜,慕九辞悄悄潜入镇国府,来到陆朝歌的房间。 陆朝歌惊喜的看着他,眼睛里有星光闪烁,“你怎么来了?” 慕九辞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不想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失落。慕九辞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歌儿,我生辰之日怕是不能留在京都了。那个目击我母妃被杀害的证人,有线索了,我得亲自前去。” 陆朝歌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接着便回握住慕九辞的手,她郑重的说道,“阿辞,你去吧,一定要将证人找到,为皇后娘娘报仇。” 接着她又翘起唇角,“至于生辰吗,那就罚你以后每年的生辰,都要和我一起过。对了,阿辞你等等。” 陆朝歌松开慕九辞的手,从橱柜里取出一个锦盒,将它塞到慕九辞手中,“送你的生辰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慕九辞打开锦盒,看到那支精美的玉簪,眼里满是惊喜,“歌儿,这玉簪可真好看,我十分喜欢。” 陆朝歌翘了翘嘴,傲娇的说道,“那是当然了,这可是我亲手雕刻的。” 慕九辞瞪大了眼睛,他从锦盒中取出玉簪仔细打量,上面的花纹精致细腻,每一处线条都仿佛诉说着陆朝歌的深情。慕九辞感动不已,他深情的看向陆朝歌,“歌儿,你帮我戴上。” 陆朝歌将他头上的发簪取下,从他手中拿过那只玉簪,轻轻给他簪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的说道,“好了,这支发簪很适合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若是弄丢了,可别怪我不理你。” 慕九辞温柔地应道:“歌儿放心,我定不会弄丢。”随后他紧紧抱了一下陆朝歌,便趁着夜色离去。 陆朝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而另一边,南宫辰收到暗卫来报,慕九辞连夜离京了。 南宫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还真是好机会啊,“派人跟着他,看他究竟去哪里。” 暗卫领命而去,南宫辰握紧了拳头,南宫瑾,你不该回来的,这次出去,就死在外面吧。 慕九辞与玄鸟汇合后,马不停蹄的向琅琊郡赶去,在路上奔波了三日,才到达了琅琊郡县城外。 慕九辞抬起手,勒停了马匹,他沉声吩咐道,“我先和玄鸟入城,与他们汇合,你们分批入城,再去寻我们。” 影月门的精英纷纷答应,慕九辞则带着玄鸟向城中奔去。 等入了城门,玄鸟立即去找影卫留下的记号,果不其然,玄鸟在离城门不远处的墙上发现了标记。他们顺着标记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处院落里找到了他们。 影卫看见慕九辞,急忙跪地行礼,“见过门主!” 慕九辞挥了挥手,“起来吧,可有找到陈富的位置?” 那影卫首领起身答道,“回门主,我们已找到此人的位置,他来投奔的那户人家是琅琊郡有名的富商,我已让影卫轮流把守,并未打草惊蛇。” 慕九辞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今夜子时让影卫将他带到这里,记住,莫要惊扰了他人。” 暗卫首领领命而去,他要提前做些准备。慕九辞日夜赶路,早就有些乏累了,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玄鸟,你去接应一下其他弟兄,将他们妥当安置。” 玄鸟拱手答道,“属下遵命,我这就去办。” 等玄鸟离开以后,慕九辞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答案就近在咫尺了,能否为母后复仇,就看今晚了。 第129章 回京 深夜,琅琊郡县的百姓都已陷入沉睡,血影门的影卫偷偷潜入富商家中,将睡的正香的陈富绑了起来,陈富挣扎着想要尖叫,却被影卫首领堵住了嘴巴。 他们带着陈富避开城中的巡逻,回到了院落。慕九辞坐在大堂主位,正等待他们的归来。 暗卫首领将人扔在地上,单膝跪地,“禀门主,人已经带到。” 慕九辞点了点头,让人将他的眼罩摘下。陈富终于能见到光亮了,他四处环视了一周,好家伙,都是人。 陈富支支吾吾的叫喊起来,慕九辞见状沉声说道,“陈富,我给你个机会,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伤你,但若是大喊大叫,我即刻让你毙命。” 陈富缩了缩脖子,然后便使劲的点头,慕九辞见状,让手下将他嘴里塞的东西取出来。 陈富果然没敢大叫,他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不明白怎么会找上了他。 慕九辞看着他如此听话,满意的笑了笑,“陈富,你可知道,我找你前来是为何事?” 陈富迅速的摇了摇头,“不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陈富一开口就是尖细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无根之人,慕九辞眸光一闪,果然没有找错人。 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陈富的表情,“那我给你提个醒,重昭五年,正阳宫内。” 陈富一下子瘫坐在地,他止不住的颤抖,“我不知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九辞眼神一扫,玄鸟立刻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想清楚了再说,小心你这条小命。” 陈富的身子还在颤抖,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场灭顶之灾,他就忍不住恐惧,正阳宫的人一夜之间都没了。多亏了他命大,心脏长的异于常人,才死里逃生,逃出了京都。如今再想起这件事,他还止不住浑身发冷。 陈富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在原地打着哆嗦,“小的不知道,小的听不懂贵人在说什么。” 慕九辞轻笑一声,“陈富,不,我应该叫你陈江。” 慕九辞此话一出,陈富立马瞪大了双眼,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自己难逃一死了。 慕九辞又接着说道,“陈江,原本是正阳宫倒夜壶的小太监,因目睹司马昭仪戕害皇后娘娘,所以被灭口,但因为身体异于常人,心脏长于右侧,才假死脱身。你说这次我若是直接用剑贯穿你的右胸膛,又或者直接抹了你的脖子,你还能不能那么幸运?” 陈富一下子瘫坐在地,他惊恐的看着慕九辞,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慕九辞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想杀你,不过是想让你出面指认司马惠泽的罪行而已。” 陈富闻言急忙匍匐在地,他不停地磕着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要是去京都会没命的。” 慕九辞沉声喝道,“你以为不去京都就会有命在吗?要知道我能找到你,司马一族自然也能找到你,我不过早他们一步罢了。” 陈富闻言顿时失去了力气,他匍匐在地痛哭出声,“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想活着。” 慕九辞见状,目光顿时沉了沉,谁又不想活着呢?他平静的说道,“跟我去指认司马惠泽,我保你活着,否则你一旦落入别人手中,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富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只要你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慕九辞点了点头,“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慕九辞这边打算天亮之后出发回京,却不知道,已经有人快马加鞭朝京都赶去。 南宫辰的暗卫得到消息之后,立马派人回京报信,那暗卫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就这样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天黑之时,到达了京都。 那暗卫急忙前去禀报,“殿下,我们一路跟随慕将军到了琅琊郡,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我已将此人的画像带回来了,请殿下过目。” 南宫辰伸手接过画像,缓缓打开,他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这个人很是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闭目沉思,突然他睁大了眼睛,竟然是他! 这个人他的确见过,他住在正阳宫的日子,那些宫婢太监都瞧不起他,只有这个人,对他表达过善意。只是皇后薨逝后,所有的人都已陪葬,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莫非他知道内情,慕九辞才这么不遗余力的寻找他,想到这,他不由的勾了勾唇,真是个好机会。 南宫辰挥手叫来其他暗卫,吩咐道,“去将周泽叫来。” 那暗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周泽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参见殿下,不知殿下叫微臣前来,是有个要事?” 南宫辰微微一笑,“之前,你不是让本殿下静待时机,借刀杀人吗,现在机会来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周泽猛的抬起头,殿下要对慕将军下手了,不过紧接着他就恭声说道,“但听殿下吩咐。” 南宫辰很满意他现在的态度,他将画像递给周泽,“想办法将这张画像送到丞相府,然后告诉他,慕九辞已经找到这个人了,不日就会回京。” 周泽恭敬的接过画像,“微臣遵命。”然后便找人去安排此事了。 司马弘昭看到突然出现在书房里的画像和信,顿时大怒,“来人,今天有谁进过我的书房?” 门口的侍卫急忙跪倒在地,“回相爷,今日除了洒扫的婢女来过书房,再无人来过。” 司马弘昭闭了闭眼,“将那婢女杖毙了吧。” 侍卫闻言,急忙前去执行。司马弘昭打开画像,目光不由得一缩,他急忙将信件打开,看到内容以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来人,将暗卫首领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暗卫首领便急匆匆的赶到了,“相爷叫属下前来有何事吩咐?” 司马弘昭将画像递给他,“去回京都的必经之路埋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进京,所有阻拦之人,杀无赦!” 暗卫首领接过画像之后,恭敬的问道,“敢问相爷,我们要出动多少人?” 司马弘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出动所有暗卫,能动的全部派出去。” 暗卫首领猛然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定然是非常棘手,否则也不至于全巢出动。他躬身答道,“是,相爷,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第130章 截杀 南宫辰得知司马弘昭派了大量的杀手前去截杀,忍不住轻笑出声,慕九辞,我看你这次怎么逃出生天。 “去告诉周泽,让他从楚肖培养的暗卫中选出三十人,让他亲自带队前去,确保慕九辞死在那里。”南宫辰沉声吩咐道。 周泽接到命令,心中一沉,殿下这是不信任他,所以才让他亲自带队,好让他断了最后的妄想。 也罢,既然殿下想让他证明自己,他照做就是。周泽找到楚肖,告诉他要调遣三十名暗卫。 楚肖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这个老学究,要暗卫做什么?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做啊,就你这个小身板,能做什么?” 周泽气的用折扇敲他的头,“哪来这么多问题,殿下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听从命令不就好了。” 楚肖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好吧,我给你就是了,放心,我给你挑最厉害的暗卫,肯定能保障你的安全。” 周泽闻言,拿着折扇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若是让楚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怕不是会亲手杀了自己吧,怎么还会让人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别贫嘴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快点把人给我挑出来。” 楚肖撇了撇嘴,“好吧,好吧,看你急的那个样,你等着,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楚肖就带着三十名暗卫回来了,“这可是我手里最精锐的力量了,你们听着,一定要给我保护好他的安全,听明白了吗?” 那三十名暗卫齐刷刷的答道,“听明白了。” 周泽的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他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哪这么多废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便带着这三十名暗卫离开了。 楚肖裂了裂嘴唇,感动就感动吧,还死鸭子嘴硬。 慕九辞带着陈富朝京都赶去,他马不停蹄的赶路,想要尽快抵达京都,可是陈富却受不了了,连续赶了一天的路,他实在吃不消了。 慕九辞看着他吐的昏天暗地,整个人都无精打的,也不敢强行赶路,这是唯一的一个人证,若是因赶路出了什么岔子,他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慕九辞挥了挥手,“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休息吧,玄鸟,你去找些吃的过来。” 玄鸟点了点头,前面不远处就是山林,他去瞧瞧,看是否能猎到野鸡。 其余的影卫已经捡来了柴火,升起了火堆,众人围坐在一起,甚是暖和。其中一个影卫目光炯炯的看向慕九辞,他小声的跟同伴嘀咕道,“我真没想到,此生还能有机会跟门主待在一起。” 影月门的影卫对慕九辞崇拜至极,他们都知道自家门主乃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大将军,为南诏立下了赫赫战功,有这样的门主,他们都感到骄傲。 那同伴闻言,用手肘杵了杵他,“别老盯着门主了,你该盯着的是他。”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陈富。 那影卫嫌弃的撇了撇嘴,他真不知道门主为何如此看中这个人,还交代他们务必保护好此人。不过既然是门主交代,就算是赔上这条性命,也定会护他安全。 玄鸟运气不错,还真让他抓住了两只野鸡,他提着野鸡返回驻地,将野鸡丢给手下,“把这鸡收拾一下。” 那人拎着野鸡走远了,不一会儿就收拾干净了。玄鸟将野鸡串在树枝上,放到火上烤,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也没啥调料,能烤熟就不错了。 慢慢的,这野鸡散发出了香味,正在啃饼子的影卫,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玄鸟见状轻嗤一声,“瞧瞧你们那出息。” 等野鸡烤好以后,玄鸟递了一只给慕九辞,慕九辞刚撕下一个大腿,就听见一个咽口水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陈富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烤鸡,他将鸡腿往他面前递了递,“想吃?” 陈富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目光舍不得移开,慕九辞轻笑一声,将鸡腿扔给他,“给你的,吃吧。” 陈富接住鸡腿,不可置信看着他,他竟然真将鸡腿给他了,这个人也不像表现的那么凶嘛。 慕九辞又将另一只鸡腿撕下,接着就把烤鸡递给了其他的影卫。玄鸟见状也撕了一只鸡腿,其余的也递给了影卫,“剩下的,你们都分一分吧。” 一时间气氛热闹起来,那两只烧鸡在他们中间转了一圈,就只剩下骨头了。 慕九辞见状,笑着开口,“等回去,我让云客来给你们一人送一只烧鸡,让你们吃个够。” 众人闻言,纷纷大喊,“门主英明!” 等闹够了,慕九辞让玄鸟安排影卫轮流值夜,其余人赶快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第二日,众人凑活的用过早饭,就开始出发了,前边不远处就是一片山林。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向京都赶去。 刚走到山林,慕九辞就发现了不对劲,林子里十分安静,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他挥手示意众人防备。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出来!”慕九辞一声厉喝,声震四野。随着他的喊声,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如鬼魅般涌出,将众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各个手持利刃,眼神冰冷,一言不发便迅速攻来。慕九辞大喊一声:“保护好陈富!”随即拔剑迎敌,只见他身形如电,剑花闪烁,瞬间便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陈富身旁的影卫也迅速反应过来,将他护在中间,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刀剑碰撞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陈富害怕的捂住脑袋,这些人难道是来杀他的,这些黑衣人太多了,陈富身边的影卫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突然一个黑衣人突破了防御圈,一剑刺向陈富,陈富吓得呆立当场,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影卫反应过来,用身体挡住那把剑,他死死的抓住那黑衣人的手,“我答应了门主要护他安全,就不会让你杀了他。” 说完,就只身上前,让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而他手中的剑也刺穿了敌人的胸膛,两人同归于尽。 慕九辞在人群中左突右杀,剑法凌厉,黑衣人一时难以近身。然而,敌人越聚越多,似乎无穷无尽。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战速决。瞅准一个破绽,慕九辞猛地发力,一剑刺倒为首的黑衣人,他大声喊道:“玄鸟,你带人突围!保护陈富朝京都方向撤退!剩下的交给我!” 第131章 下落不明 玄鸟闻言,急忙杀到陈富身边,他一把抓住陈富的手,带他向外突围,其余的影卫见状,也急忙护着他们往外面杀去。 慕九辞则一马当关,拦住了那些黑衣人的退路。他周身气势凌然,手中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寒光闪烁间,便有黑衣人惨叫着倒下。黑衣人们虽人数众多,却被慕九辞的气势震慑,一时间竟不敢贸然上前。 “想走?先过我这关!”慕九辞气势如虹,眼中透着决然与狠厉。剩下的几名影卫也纷纷挡在他们身前。 此时,玄鸟带着陈富在影卫的掩护下已快要突出重围。可就在这时,一名身形矫健的黑衣人从斜刺里杀出,如鬼魅般冲向陈富,手中匕首泛着森冷的光,直刺向陈富后心。 玄鸟察觉异动,来不及回身,只能奋力将陈富向前一推。匕首擦着玄鸟的衣衫划过,在他后背留下一道血痕。 玄鸟咬牙喊道,“别管我,快带陈富走!”说罢,便忍痛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其他影卫听令急忙带着陈富向京都撤退。慕九辞见状攻势愈发凌厉,他一定要拖住这些杀手,给他们争取时间。 慕九辞看准时机,一剑刺向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黑衣人,那首领见慕九辞来势汹汹,连忙举刀抵挡。两相交锋,火花四溅。慕九辞以巧劲卸去对方力道,顺势一脚踢在其胸口。首领向后踉跄几步,还未站稳,就被慕九辞抹了脖子。 那些黑衣人顿时群龙无首,慕九辞率领影卫越战越勇,玄鸟也趁机杀了与他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 慕九辞虽然勇猛,但身上也已多处挂彩,鲜血浸透白衣,显得触目惊心。他们见陈富已在影卫的护送下,远离了战场,便且战且退,慢慢的,那些黑衣人只剩下如今的三五人,而慕九辞这边也只剩下他与玄鸟二人。 终于将黑衣人斩杀殆尽,玄鸟刚想查看慕九辞的伤势,一群箭矢便扑面而来,他们后面是一道斜坡,慕九辞用尽力气,将玄鸟推了出去,自己却来不及闪躲,只能挥剑抵抗,奈何箭矢太多了,他根本抵挡不了,身中数箭,在箭矢的力道下,向山坡滚去,径直跌入山下的河里。 玄鸟睚眦欲裂,急忙跳进河里寻找,而此次的始作俑者周泽,也命令暗卫前去查探。 山下的河流水流湍急,人掉进去根本就就找不到人影。暗卫到达的时候早已空无一人。 周泽望着眼前水流湍急的河面,陷入沉思,良久,他大手一挥,“回京复命!” 玄鸟顺着湍急的河流一路往下游寻找,却始终未曾想到慕九辞的身影,他此时也受伤颇重,为了不耽搁寻找慕九辞的进度,他只好先回京调遣人手。 陆朝歌本来在练字,握笔的手突然一抖,墨汁瞬间浸透纸背,她死死的攥住胸口的衣服,胸口传来一阵窒息。,她紧紧蹙起眉头,莫不是阿辞出事了。 她急忙起身,“半夏,吩咐他们备马车。” 半夏闻言急急忙忙的朝马厩走去,等陆朝歌出了镇国府,马车已在门口等待。 陆朝歌带着半夏匆匆忙忙上了马车,她沉声吩咐道,“去护国将军府!” 车夫闻言急忙驱赶马车,向护国将军府驶去。刚一停车,陆朝歌就急忙跳下马车,她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刚要外出的夜凤。 夜凤看到陆朝歌,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陆小姐已经知道了,他急忙拱手行礼,“陆小姐,你怎么来了?” 陆朝歌急忙询问道,“你可知道阿辞去了哪里?” 夜凤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据实相告,“我家将军去了琅琊郡,在回京途中被人截杀,现在下落不明。” 陆朝歌后退一步,她喃喃道,“下落不明,阿辞果然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刚好将军府的马夫牵着一匹黑马,从侧门走过来,陆朝歌见状,从他手中夺过缰绳,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马夫见状,高声喊道,“那是夜凤大人的马!” 夜凤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喧哗。半夏见自己小姐策马而去,急的直跺脚,“小姐,你要去哪啊?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刚要迈开步子去追,就被夜凤拉住了,“别追了,你追不上的。” 半夏甩开他的手,再抬头看去,早已不见了陆朝歌的身影,她蹲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夜凤看见她哭,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轻声安慰道,“你别哭了。” 岂料半夏哭的更大声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追上去了,呜呜,我要找我家小姐。” 夜凤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你别哭,我带你去找陆小姐。” 半夏闻言停止了哭声,她半信半疑的抬起了头,“你说的是真的?” 夜凤被她那双泪眼盯着,心早就化了,“只要你不哭,我就带你去。” 半夏急忙擦了擦眼泪,她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夜凤开口问道,“你可会骑马?” 半夏飞快的摇了摇头,她可不会骑马。 夜凤眸光一缩,转头吩咐马夫,再去牵一匹快马过来。 夜凤见半夏一脸为难的盯着马看,轻声说道,“我扶你上去吧。” 夜凤将半夏小心翼翼的扶上马,等她坐稳,才翻身而上,半夏一下子被他圈进了怀里。半夏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度,身子忍不住向前微倾,夜凤握紧缰绳,沉声说道,“坐好了。” 接着马儿便飞奔出去,半夏忍不住向后倒去,靠近了夜凤的怀里。第一次骑马,半夏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只能死死的抓住夜凤的衣襟。 夜凤身子一僵,他低声说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半夏闻言慢慢睁开了眼睛,街道两旁的景物不断从眼前掠过,夜凤骑马很稳,她竟然感觉不到害怕了。 两人一路疾驰,却始终没有见到陆朝歌的身影。 陆朝歌沿着大路策马狂奔,心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她不知道阿辞在哪,但他的状况肯定不好。 第132章 慕九辞的下落 周泽率领暗卫返回了八皇子府,南宫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泽,开口问道,“慕九辞死了?” 周泽身子一僵,他缓缓抬起头,“回殿下,慕将军现在生死不知。” 南宫辰陡然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他目光阴冷的看向周泽,“什么叫生死不知?” 周泽咬了咬牙,开口道,“慕将军身中数箭,掉进河里,消失不见了。” 南宫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就去找啊,直到找到他的尸体为止。” 周泽急忙说道,“微臣已经派遣暗卫,顺着河流查找,可至今没有丝毫线索,况且,如今寻找他的不止我们,还有另外两方人马。” 南宫辰声音愈发寒冷,“加派人手,务必给我提前找到他。” 周泽忙不迭的说道,“殿下放心,微臣这就去办。” 周泽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我只能帮到这里了,是生是死就看你的命数了。 另一边玄鸟调遣的影卫,也在四处寻找慕九辞的踪迹。他拖着伤躯回到影月门的时候,发现陈富已经被妥善安置好,护送他的影卫虽然都受了伤,但无性命之忧。 他急忙调动影月门的影卫和眼线,四处查探门主的踪迹,可是却始终一无所获。玄鸟万分焦急,当日门主身中数箭,伤的可不轻啊。 陆朝歌也接连找了数日,依旧没有任何线索,她突然想到阿辞送给她的骨笛,急忙从荷包里取出来,她心里默念着,阿辞,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吹响骨笛,你就来找我。 此时在距离陆朝歌不远处的茅庐内,一女子正好奇的把玩着手里的骨笛,“好奇怪哦,这骨笛竟然自己会动哦。” 待这骨笛慢慢平复了动静,她又意兴阑珊的将它塞进了荷包,她起身来到床前,查看男人的伤势。 这个男人是她从河边打水的时候捡到的,浑身插满了箭矢,脑袋上还有个窟窿。还好她自小跟着父亲学医术,才勉强将他救活了,只是至今仍是昏迷不醒。 她静静的打量着这个男人,长的真好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人。 突然这个男人紧紧蹙起眉心,他的头左右摇摆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突然,他睁大了眼睛,猛然坐了起来。 她急忙上前查看,果然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她皱着眉头训斥道,“你伤的这么重,怎么能起身呢?” 慕九辞抬手摸了摸头上的伤口,头昏昏沉沉的,还伴随着针扎似的疼痛,他抬头望见床前的姑娘,声音嘶哑着开口,“你是谁?” 那姑娘皱了皱眉,她给慕九辞垫了些枕头,扶他躺下,“我叫孟婉晴,是这个村庄里的大夫,那日在河边打水时,将你救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慕九辞蹙了蹙眉,觉得脑袋越发的疼了,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越想脑袋越痛,最终忍不住叫喊出声,“啊……,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 孟婉晴急忙取出银针,在他的穴位上扎了两下,慕九辞顿时晕了过去,孟婉晴顿时长舒一口气,好家伙,竟然失忆了。 当初捡到他的时候,见他锦衣玉服的,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本想着等他醒了以后,能多付点诊金,现在好了,直接失忆了,她雪花花的银子啊。 好在,他身上戴的玉佩,头上戴的玉簪,都被她收起来了,多少能抵些诊金。 孟婉晴看着昏死过去的慕九辞,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虽心疼那些可能飞了的诊金,但医者仁心,也不能就这么将人扔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孟婉晴一边继续钻研医术,一边照顾着慕九辞。慕九辞醒来后,看着陌生的环境和孟婉晴,眼中满是迷茫与警惕。孟婉晴耐心地向他解释,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为了帮慕九辞恢复记忆,孟婉晴将他当时身上携带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看看,对这些东西有没有印象?” 慕九辞从这些物什儿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那只玉簪上,他总感觉这只玉簪对他非常重要,于是伸手拿起来,仔细观看。 孟婉晴撇了撇嘴,这家伙眼睛还挺毒,都已经失忆了,还能将最贵的东西挑出来。她不满的说道,“那个不能还你啊,你用了我这么多药材,那玉簪得拿来抵债。” 慕九辞没理会孟婉晴的话,只是拿着玉簪,眼神越发迷离。突然,脑海中似有一道光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纷至沓来。他看到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正笑语嫣然地将这玉簪插在他头上,亲昵地唤着他的名字。 “阿辞……”慕九辞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脑袋跟针扎似的疼了起来,他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玉簪,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这只玉簪能不能还我?医药费,诊金,我可以通过做工还你。”慕九辞言辞恳切,眼中还带了一丝恳求。 孟婉晴早就看出来了,这只玉簪肯定对他非常重要,她虽然爱财,但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看着慕九辞这般痛苦又恳切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罢了罢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这玉簪对你意义非凡。”孟婉晴无奈地摆摆手,“至于做工抵债什么的就免了,你若真想谢我,等以后有了银子再送来便是。” 慕九辞闻言,眼中闪过惊喜与感激,忙不迭将玉簪收入怀中,对着孟婉晴深深一揖:“孟姑娘大恩,慕某没齿难忘。待我查明身世,必定携重金来谢。” 孟婉晴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行了行了,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可还等着你回来还钱,你要是敢赖账,我可不会轻饶。” 慕九辞直起身,神色坚定:“孟姑娘放心,慕某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正在此时,那只骨笛又震动了起来,孟婉晴好奇的拿了起来,“你这又是什么东西?时不时的就会自己震动,还没有声音。” 慕九辞接过骨笛,嘴里的话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这是骨笛,原本有一对儿,一只吹响,另一只就会跟着震动。” 慕九辞话语刚落,就不由得怔住了,他望着手中骨笛,满心困惑。不知为何,关于骨笛的信息脱口而出,脑海里却无半点相关记忆。 孟婉晴也是一脸诧异:“你既然知道这骨笛的奇妙,难道还想不起来别的?”慕九辞无奈摇头,眼神满是迷茫与苦恼。 第133章 慕九辞失忆 孟婉晴突然睁大了眼睛,她激动的说道,“你刚才说这骨笛有一对儿,吹响其中的一只,另一只就会震动?” 慕九辞点了点头,这话的确是他说的,接着他就反应过来,既然这只骨笛一直在震动,那就说明有人在找他。 孟婉晴也想到了,“这骨笛一个劲儿的在动,肯定是有人在找你。” 恰巧此时骨笛停止了震动,孟婉晴急忙说道,“不如你也吹吹试试,最起码让找你之人知道你安然无恙。” 慕九辞觉得言之有理,于是将骨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陆朝歌望着手中不断震动的骨笛,觉得有些意外,她从来不知道,这骨笛还能动。 恰巧此时,夜凤带着半夏寻到了她,半夏还在马背上,就兴奋的叫嚷着,“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夜凤翻身下马,又将半夏抱了下来。陆朝歌看到夜风,心中一动,她开口问道,“夜凤,你可知这骨笛为何在震动?” 夜凤看见她手里的骨笛,眼睛骤然亮起,这骨笛是将军送给陆小姐的,这骨笛本身是一对儿,如今这只骨笛震动,那就证明将军还活着。 夜凤兴奋的开口,“是将军,一定是将军,将军还活着。” 陆朝歌自然知道阿辞无虞,必竟她二人之间的牵绊一直都在,她能感觉到阿辞的存在,只是夜凤是如何通过这支骨笛,就知道阿辞无碍的? 夜凤见陆朝歌疑惑的看向自己,急忙解释起这骨笛的由来。这对儿骨笛是慕九辞初上战场之时缴获的,觉得特别有纪念意义就留下来了。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处。 夜凤兴奋的说道,“这两只骨笛离得越近,震动越强烈,想必将军就在这附近,这附近有个泗水县城,我们不如去那里找找。” 而另一边,孟婉晴也决定带慕九辞去泗水县城转转,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去之前还是要做些伪装的,必竟以慕九辞当初的模样,一看就是遭人追杀了。 她特意给慕九辞找出个帷帽,“诺,戴上吧。” 慕九辞接过帷帽,神色有些抗拒,却还是顺从地戴上。孟婉晴看着他那副虽遮掩了面容,却依旧难掩不凡气质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这伪装怕是效果有限。 二人来到院中,孟婉晴又踢了踢靠墙的背篓,“将它也背上。” 慕九辞上前提起背篓,还挺重,打眼望去,里面全是药材,他没说话,径直背在了身后。 孟婉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难得去泗水县城,当然要将这些药材卖掉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二人结伴朝着泗水县城走去。一路上,慕九辞身形挺拔,即便背着背篓,也难掩骨子里的矜贵,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孟婉晴心里直犯嘀咕,这么显眼,莫说找线索,不暴露就谢天谢地了。 刚进城,热闹喧嚣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摆满摊位,吆喝声此起彼伏。孟婉晴熟门熟路地带着慕九辞来到药材铺前。掌柜的见孟婉晴,脸上堆起笑,“哟,姑娘,今儿又带了不少好货呀。”孟婉晴笑着应和,一边指挥慕九辞把背篓放下。 掌柜一边翻看着药材,一边啧啧称赞,“这批党参品相不错,当归也地道。”一番讨价还价后,掌柜给出了个还算公道的价格。孟婉晴正准备成交,突然听到药铺外一阵喧哗。 她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一队官兵正拿着画像,与街上的人一一对比。孟婉晴心中一动,急忙与掌柜的结了账,就拉着慕九辞就跟了上去。跟了没多远,就听到周围人小声议论:“听说有神秘人在找什么将军,官兵们正全城搜捕呢。” 孟婉晴与慕九辞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丝疑惑。而此时,在县城另一头,陆朝歌与夜凤等人,也觉察到了城内的动静。 夜凤眉头紧皱,低声说道,“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将军,看来来者不善啊。” 陆朝歌微微颔首,心中更加紧迫,先一步找到阿辞,迫在眉睫啊。正在此时,她的目光被一男一女吸引了,女的娇俏灵动,男的虽戴着帷帽,可那身姿仪态,莫名让她心头一紧。只见那女子拉着男子,像是在刻意跟着官兵的队伍。 陆朝歌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念头,那是阿辞,一定要跟上他。慕九辞也蓦然攥紧了胸口的衣服,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孟婉晴突然感觉背后有道强烈的目光,如芒在背。她猛然回过头,发现一个气质不凡的女子正紧紧盯着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神色警惕的护卫和一个面露娇憨的丫鬟。 孟婉晴心中警铃大作,她扯了扯慕九辞的衣袖,低声说:“我们好像被盯上了。”慕九辞微微侧身,挡住孟婉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陆朝歌和夜凤。 夜凤察觉到慕九辞的目光,心中诧异,这人带给他的压迫感,都能赶上将军了。 陆朝歌见他毫不犹豫挡在那个女子身前,心中隐隐作痛。慕九辞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盯着陆朝歌,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竟然能够感知那个女子的情绪。 而且,看见她的目光,自己为何会感觉到不自在,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而且这个女子让他感觉到十分熟悉,跟他之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完美重合。 就在几人僵持间,周围的官兵却突然如临大敌,将他们五人也一同围了进去。官兵头目高声喊道,“所有人都不许动!上头有令,要将形迹可疑之人全部带回衙门审问!”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么会突然遭遇这无妄之灾。 陆朝歌秀眉一蹙,低声对夜凤道:“情况不妙,找机会突围。”夜凤微微点头,手悄然按上腰间的剑柄。 孟婉晴心中焦急,小声嘀咕:“怎么平白无故惹上这摊子事。” 慕九辞则神色冷峻,低声安慰她:“别怕,有我。” 第134章 找到慕九辞 此时,官兵开始逐个盘查,眼看就要轮到他们,慕九辞暗中运力,准备一旦动手,便先护着孟婉晴突出重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突然出了骚乱,一黑衣男子撞开官兵,向城外跑去。官兵们见状,分出一部分人前去追击,包围圈顿时出现了缺口。 孟婉晴瞅准时机,用力拉了慕九辞一把,低声说道,“走!”两人迅速混入混乱的人群中,左拐右拐,朝着偏僻的小巷跑去。 陆朝歌心急如焚,哪肯就此放弃,不顾夜凤阻拦,飞身追了上去。夜凤无奈,只能护着半夏紧跟其后,心中却暗自警惕,生怕周围有什么埋伏。 慕九辞和孟婉晴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身后陆朝歌的呼喊声若隐若现,“阿辞,阿辞!” 慕九辞脚步一顿,这一声声呼唤仿佛有魔力一般,搅得他心乱如麻。孟婉晴回头焦急催促,“别愣着,快走!” 可慕九辞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脑海中混乱不堪,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身后这个女子与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朝歌终于追了上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慕九辞,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委屈,还有深深的眷恋。 “阿辞,我终于找到你了……”陆朝歌声音颤抖。慕九辞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孟婉晴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心中泛起一阵异样,忍不住问,“你们……认识?” 陆朝歌这才将目光投向孟婉晴,眼中带着一丝敌意,她还记得阿辞将她护在身后的画面,她冷冷开口道,“你又是谁?为何与阿辞在一起?” 孟婉晴表情微妙,这姑娘是对她有误会吗,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慕九辞抬手制止了,他迟疑的对陆朝歌说道,“我……我不记得你了。” 陆朝歌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难以置信地摇头,“阿辞,你……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我是朝歌啊,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慕九辞眉头紧皱,努力想要从记忆中搜寻关于她的片段,却只觉头痛欲裂。 夜凤此时也护着半夏赶到了,他看到慕九辞,眼睛一亮,“将军,属下可找到你了!” 慕九辞看着夜凤,满心困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孟婉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下也知道自己救得这个男人恐怕身世不凡。 陆朝歌一脸悲痛的说道,“夜凤,阿辞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夜凤闻言,猛地抬起头,他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 半夏则上前握住了陆朝歌的手,“小姐,你别着急,既然已经找到了慕将军,总会有办法的。”陆朝歌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孟婉晴看着这一幕,虽觉自己有些多余,但还是尽责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官兵随时可能找来。我们得先找个安全之处再从长计议。” 陆朝歌感激地看向孟婉晴,“多谢姑娘提醒,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孟婉晴摆摆手,“无妨,当务之急是保证大家安全。” 众人来到孟婉晴的住处,一进院子,陆朝歌就看见了满院的药材,她知道孟姑娘肯定是个大夫,不出所料,阿辞就是被孟姑娘所救。 陆朝歌躬身行了个大礼,“孟姑娘,若不是你出手相救,阿辞还不知会怎样,朝歌感激不尽。” 孟婉晴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见他重伤昏迷,实在不忍心不管。” 陆朝歌点了点头,开口请求道,“不知孟姑娘能否让我和阿辞单独聊聊?” 孟婉晴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你们慢慢聊。”说罢,她转身走出院子,轻轻带上了门。 陆朝歌看向慕九辞,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缓缓走到慕九辞身边,轻声开口,“阿辞,你当真对我毫无印象吗?” 慕九辞点了点头,看见陆朝歌失落的表情,心中却涌起一阵刺痛,他哑着嗓音开口道,“虽然我确实想不起来你我之间的事,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朝歌闻言,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慕九辞顿时就急了,他急忙站起身来,用指腹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 陆朝歌看着他熟悉的动作,眼泪掉的更凶了。慕九辞轻叹一口气,“你能不能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我不是故意将你忘掉的,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记起我们的过往。” 陆朝歌看见他温柔哄着自己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立马扑进了他的怀里,还是熟悉的药香味。 慕九辞温香软玉在怀,手臂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子,慕九辞突然感觉,空空落落的心里瞬间被填满了,她就是他等待已久的那个人。 陆朝歌在他怀里待了良久,才不好意思的离开了他的怀抱。陆朝歌微红着脸,避开慕九辞的目光,轻声说道,“阿辞,是我失态了。只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好不容易找到你,却又听你说不记得我,心里实在难受。” 慕九辞看着她,眼神温柔且坚定,“朝歌,该道歉的是我,让你独自承受这些。往后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说着,他轻轻握住陆朝歌的手,似要给她力量。 这时,孟婉晴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问道,“我能进来吗?” 陆朝歌应了一声,孟婉晴推门而入,见二人气氛融洽,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我寻思着,你们得赶快商量下一步对策了,官兵随时有可能追查到这儿。” 陆朝歌点了点头,与慕九辞对视一眼,说道,“孟姑娘,我打算带阿辞回京都,那里是我们的根基所在,有更多的人脉和资源,或许能帮阿辞恢复记忆,也能查明到底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只是孟姑娘的大恩,我们还没来的及报答,不知孟姑娘可愿与我们一同前往?” 孟婉晴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京都于她而言,是个全然陌生之地,她不愿背井离乡,况且救治慕九辞只是医者仁心,她不愿过多的牵扯其中。 沉默片刻,孟婉晴面露歉意,“陆姑娘,慕将军,承蒙你们厚爱,只是我向来习惯了这乡野生活,对京都的繁华无甚向往,也实在不想卷入这复杂的纷争。还望你们谅解。” 第135章 启程回京 陆朝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理解地笑了笑,“孟姑娘的顾虑,朝歌明白。此次之行本就凶险万分,不该强求。孟姑娘的救命之恩,朝歌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当厚报。” 慕九辞微微颔首,他真诚的说道,“孟姑娘救命之恩,慕某没齿难忘。若他日姑娘有任何难处,尽管开口,我定当全力相助。” 孟婉晴心中泛起暖意,说道,“将军言重了。你们此去京都,万事小心。我这就去准备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说完,她转身去整理药材。 慕九辞则找到了夜凤,“你身上可有带银子?” 夜凤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将军找他竟然是为了银子,他从怀里摸了摸,掏出十两纹银,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将军,属下就只带了这十两纹银,不知道够不够?” 慕九辞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这些银两够不够,不过多少是些心意。 慕九辞接过那十两纹银,将其攥在手里,他答应了要重金以酬的,可如今这点银子,实在与承诺相差甚远。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有别的选择。 他正打算将银两给孟婉晴送去,就被陆朝歌拦住了去路,她默默的递过来一个荷包,“我出来的时候,带的也不多,如今只剩下这些了,一起给孟姑娘吧,等我们回了京都,再派人专程来感谢她。” 慕九辞心中一暖,他没想到朝歌竟如此与他心意相通,他接过荷包,触手柔软,还带着朝歌的体温,他轻声道,“朝歌,多谢你。” 陆朝歌摇了摇头,目光柔和,“阿辞不必言谢,孟姑娘于你有恩,便是于我有恩,理应如此。” 慕九辞轻轻勾起唇角,将那十两纹银一同放入荷包里,他来到孟婉晴的药房,轻轻敲了敲门。孟婉晴听到敲门声,走了出来,看见是慕九辞,诧异的挑了挑眉。 慕九辞急忙上前,满脸愧疚的递上荷包,“孟姑娘,实在对不住,本应重金相酬,如今却只有这些,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孟婉晴接过荷包,在手中颠了颠,轻笑道,“这些可不少了,付你的医药费绰绰有余,我们两清了,不用一直记挂着救命之恩了,于我而言,无论受伤的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因为我是个大夫。” 慕九辞微微一怔,没想到孟婉晴竟如此豁达洒脱。他看着孟婉晴,认真说道,“孟姑娘医者仁心,可这救命之恩,于我而言重如泰山,怎能轻易两清。” 陆朝歌也走上前,微笑着说:“孟姑娘,即便如此,我们心中对你的感激也不会减少半分。日后若姑娘有任何难处,尽管开口,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孟婉晴无奈地笑了笑,“罢了罢了,瞧你们这般执着。那便不说两清不清的,就当交个朋友。日后我若有难处,自会去京都寻你们。” 慕九辞和陆朝歌相视一眼,眼中满是欣喜。能与孟婉晴这样的人结为朋友,实乃幸事。陆朝歌抬手从发髻上摘下一根金钗,亲自簪在孟婉晴头上,她笑容温和,“这只金钗是我及笄时,母亲送给我的及笄礼。今日我把它送给你,以后若有事,就去京都镇国府找我。” 孟婉晴微微一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金钗,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这金钗造型精美,工艺繁复,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从未想过,自己不过是尽了医者本分,却能换来这般真挚的情谊。 孟婉晴看着陆朝歌,嗔怪道,“如此贵重的礼物,你怎就这般轻易送我了。” 陆朝歌轻轻握住孟婉晴的手,真诚地说,“孟姑娘,在我心中,你早已如挚友般重要。这金钗虽贵重,却也比不上我们之间的情谊。” 慕九辞也在一旁笑着劝道,“孟姑娘,收下吧。朝歌此举,是真心将你视作挚友。往后若你来京都,也好凭着这信物,让我们尽些地主之谊。” 孟婉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下了金钗,眼中泛起盈盈笑意,“好,那我便收下了。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我孟婉晴的福气。” 陆朝歌拉着孟婉晴的手,开心地说道,“那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等你有时间来京都,我一定要带你四处逛逛,京都繁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孟婉晴眼中含笑,“好,等我有时间了,定去京都寻你。” 众人相视而笑,气氛愈发融洽。随后,孟婉晴转身走进药房,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出来。她将匣子递给慕九辞,说道:“这匣子里装的是我亲手调配的疗伤丹药,药效颇佳。你们此番回京都凶险万分,说不定会遇到些意外,带上它以防万一。” 慕九辞接过匣子,心中满是感动,“孟姑娘,多谢你如此细心。你这份情谊,我们记下了。” 陆朝歌也感激地说道,“婉晴,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们的福气。” 孟婉晴摆了摆手,“既然是朋友,就别这么客气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启程了,一路顺风,平安抵达京都。” 夜凤和半夏早已准备好了马车,慕九辞身上有伤,实在不适合骑马。二人与孟婉晴告别后,就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孟婉晴的视线里。 回京途中,凡是路过城门都查的特别严,守城侍卫拿着画像一一比对,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陆朝歌暗自思忖,能让沿途城池都张贴画像,除了司马弘昭,她再想不出他人,如此说来,半路截杀阿辞的人,是丞相府的死士无疑了。 这一路上,陆朝歌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给阿辞。如今她说出自己的猜想,慕九辞也非常赞同。 前方再过一座城池,就能顺利到达京都了,可毫无疑问,这座关卡肯定是查的的最严的。 之前能顺利的通过那几座城池,还多亏了半夏。他们身上的银两都给了婉晴,只有半夏这个小财迷身上还存着银子。陆朝歌再三保证回京之后定双倍奉还,半夏才肉痛的掏出银子贿赂沿途的守城侍卫。只是到了现在,荷包也已经掏空了。 第136章 安全到达京都 陆朝歌上下打量了慕九辞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在慕九辞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慕九辞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可在陆朝歌威胁的眼神中,还是钻进了马车。 不一会儿,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便钻出了马车,只见她眉心微蹙,朱唇轻抿,水袖轻甩,莲步轻移,那姿态袅袅婷婷。只是这美女虽容貌绝美,举止间却透着几分生硬与不自然,还时不时的扯扯裙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夜凤见状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他从未想过将军竟然会男扮女装,看着将军窘迫的模样,他极力忍耐住嘴角的笑意。 慕九辞抬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夜凤的脸顿时僵住了,他急忙低下了头颅,回到京都以后,将军不会杀他灭口吧。 陆朝歌就没有这些顾忌,她见慕九辞如此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站起来,“阿辞,没想到你扮起女子来竟如此有模有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朝歌,这成何体统,我堂堂七尺男儿……”慕九辞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窘迫。 陆朝歌急忙打断他,“阿辞,忍忍吧,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看你现在的扮相,保准没人能认出来。”说着,还伸手帮慕九辞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发髻。 慕九辞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陆朝歌主意已定,只好硬着头皮伪装下去。陆朝歌见状也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走了下来。 慕九辞看着他此时的装扮,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面具,竹筒,发簪,他猛然捂住了脑袋,疼,好疼。 陆朝歌急忙扶住了他,她着急的喊道,“阿辞,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慕九辞咬着牙,等待着这阵疼痛过去,半晌,他睁开了眼睛,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虚弱的露出一个微笑,“别担心,我没事。” 陆朝歌抿了抿唇,将他扶到马车上休息,她伸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阿辞,想不起来就不要多想,记忆的事情,我们慢慢来。” 慕九辞微微颔首,他的确太心急了,他太想回忆起跟朝歌的过往,所以才会不放过任何机会。刚才画面袭来的一瞬间,他忍不住想看的更清楚一点,没想到脑袋竟疼的如此厉害。 恰好此时,城门守卫检查到了他们的马车,陆朝歌率先从马车下来,她殷勤的看向检查的守卫,讨好的说道,“这位大哥,马车里的那位是我娘子,她身体不好,能不能别让她下来了。” 守卫狐疑地看了陆朝歌一眼,又朝马车里瞟了瞟,只见车帘微动,隐隐露出一道曼妙身姿。“上头有令,每车每人都得仔细查,少啰嗦,让她下来。”守卫态度强硬,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陆朝歌心中暗急,却依旧赔着笑脸,“大哥,您就行行好,我娘子这几日染了风寒,正发着高烧呢。要是受了风,病情加重,可就麻烦了。您看,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大哥通融通融。”说着,陆朝歌悄悄往守卫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守卫掂量了下银子的分量,脸上的神情稍有缓和,但仍未松口,“不是我不通人情,万一让人趁机混进城,我这脑袋可就没了。让她露个脸,只要不是画像上的人,就放你们过去。” 无奈之下,慕九辞只得微微撩开车帘,露出半张脸,肤白如雪,貌美如花,眉心微蹙,唇色略显苍白,活脱脱的一个病美人啊。 这守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中暗自感叹道,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娶了这么一个貌美的妻子,可惜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让人尽兴……。 他这心思幸亏没让慕九辞听到,否则他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守卫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画像,发现跟画像无关,就挥手让他们进入了。 陆朝歌长舒了一口气,只要顺利通过这关,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了,因为就算给司马弘昭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丞相府和八皇子府都接到密报,慕九辞竟然安全回京了。司马弘昭的心一下子绷紧了,他不知道慕九辞为何会参与到这件事中,难不成是帝王的指示,若真是如此,丞相府危矣。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若是烨儿继承皇位,那他丞相府自会富贵荣华。只是城郊驻军都是慕九辞管辖,若是发动宫变,必须有足够的力量牵制住他。还有御林军,乃是由帝王亲信林龚掌管,虽然金吾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若是强行攻进皇宫,谁胜谁负还尚无定数。 司马弘昭立刻写了一封密信,令人快马加鞭送往北狄,交给赫连晟,他承诺事成之后,慕九辞和陆朝歌都交由他处置,另外会割据边境五座城池送予北狄。 而南宫辰接到密报之后,脸色也一片铁青,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给我将周泽带回来!” 暗卫身子一颤,八皇子的气势越来越吓人了,他急忙听从吩咐,外出寻找周泽。 周泽听闻慕九辞已安全回京,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随即又心中一凛,八皇子定会怪罪,其实他们也寻到了线索,只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慕九辞已经被朝歌带走了。 好在,当时救治慕九辞的那位女大夫,被他抓住了,如此,回京之后也能跟殿下有个交代。 周泽不敢耽搁,匆忙带着被挟持的孟婉晴赶回京城。刚一踏入八皇子府,便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氛。他硬着头皮走进大厅,南宫辰正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两旁的侍从噤若寒蝉。 “殿下,卑职办事不力,让慕九辞逃脱了。”周泽急忙跪倒在地。 南宫辰目光阴翳的盯着他,“周泽,你可知本殿下手中从不留无用之人。交代给你的事办成这样,你说本殿下该如何处置?” 周泽额头冷汗直冒,“是微臣辜负了殿下的信任,要杀要剐全凭殿下定夺。属下寻到慕九辞的踪迹之时,人被朝歌抢先一步带走了。属下不敢泄露踪迹,怕引起朝歌的怀疑,所以才放任他们回京。” 第137章 治疗失忆之症 南宫辰闻言,脸色稍霁,此次确实不能让朝歌发现端倪,“即便如此,没有完成任务也要受到惩罚。” 随即,他目光瞥向孟婉晴,“此人又是谁?为何要将她带回府?” 周泽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应该逃过一劫了,见八皇子询问此人,急忙答道,“回殿下,此人是慕九辞的救命恩人,当初慕九辞深受重伤,就是被她救活的。属下以为或许她会对我们有所用处,所以就将她带回来了。” 南宫辰目光如鹰般射向孟婉晴,孟婉晴毫不畏惧地回视,南宫辰扬起嘴角,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你救了慕九辞,那便替他去死吧!” 孟婉晴被掐住脖子,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可她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狠狠瞪着南宫辰。周泽见状,心中一惊,赶忙劝道,“殿下且慢!她或许知晓慕九辞这段时间的去向和计划,杀了她实在可惜。” 南宫辰手上的力道顿了顿,盯着孟婉晴,似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冷哼一声,松开手。孟婉晴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哼,暂且留你一命。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本皇子定不轻饶。”南宫辰转身坐回椅子,眼神阴鸷。 孟婉晴缓了缓,抬起头直视南宫辰,“我不过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本分。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恐怕要失望了。” 南宫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硬也没用,本皇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罢,他吩咐下人将孟婉晴押进柴房关着,派人严加看守。 待孟婉晴被带走,周泽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慕九辞既已回京,我们还要继续动作吗?” 南宫辰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道,“先不要轻举妄动,表面上我们还是合作关系,先派人盯着慕九辞,他一举一动都要及时汇报,之后再徐徐图之。” 周泽点头称是,刚要退下,南宫辰又开口道,“此事务必不能让朝歌听到一点风声,否则本殿下拿你试问!” 周泽恭声答应,待周泽离去,南宫辰眼神闪烁不定,既然慕九辞已经回京,那该着急的就另有其人了,不如将视线放到丞相府,若能想办法将他们铲除,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慕九辞回京以后,觉得对这里既熟悉又陌生,等他们回到将军府,夜凤急忙去宫门口守着,只等白无尘一出宫,就将他带回府上。 白无尘这几日一直挂心着慕九辞,见到夜凤出现在宫门口,急忙问道,“可是找到了慕九辞的下落?” 夜凤点了点头,“将军已经回府了,只是出了点意外,具体的等回府你就知道了。” 白无尘见夜凤表情严肃,也没再多问,急忙往将军府赶去,刚一回府,就大声嚷嚷道,“慕九辞,你这家伙可算回来了,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担心成什么样了!” 慕九辞闻声抬头望去,眼睛里却满是疑惑,他看着白无尘急匆匆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待来人走到跟前,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白无尘听到慕九辞的话,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的焦急瞬间被惊愕取代。“慕九辞,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是白无尘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白无尘的目光急切地在慕九辞脸上搜寻,试图找到一丝对方在佯装的痕迹,可慕九辞眼中除了迷茫,别无其他。 陆朝歌闻声端着汤药从外边走来,“白神医,阿辞他失忆了。” 白无尘闻言急忙上前查探,从脉象上看,慕九辞脑中经脉阻塞,确实有淤血之症,白无尘眉头紧锁,深知脑部淤血导致失忆颇为棘手。他思忖片刻后说道,“这淤血阻滞经脉,想要清除并非易事。我先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给他试试。” 陆朝歌见状,急忙将手中的药端给白无尘,“白神医,这是之前救治阿辞的大夫给开的药,你看看是否有用?” 白无尘端起碗浅尝了一口,接着他眼睛一亮,“这位大夫也是个有本事的,开的药也比较对症,只是用量轻了些,我再加上一味药,或许效果会更好一点。” 白无尘立刻提笔在原药方上添了一味药,递给夜凤,“快去按这个方子抓药,煎好后马上送来。”夜凤领命匆匆而去。 等待煎药的间隙,白无尘向陆朝歌详细询问慕九辞受伤前后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试图从源头找到加速恢复的办法。陆朝歌将所知毫无保留地说出,话语间满是担忧。 药煎好后,陆朝歌小心翼翼地喂慕九辞喝下。接下来的几日,众人满心期盼,密切留意慕九辞的反应。然而,他的记忆并未如预期般快速恢复,依旧时常眼神迷茫,对过往诸多人事仍是一无所知。 司马弘昭一直派人盯着将军府,他本以为慕九辞回京之后会立刻入宫见驾,岂料已过了数日,慕九辞却毫无动静。 司马弘昭不由蹙起了眉头,慕九辞究竟何意?他突然想到,自慕九辞失踪之后,他一直派人寻找那证人的下落,至今仍无所获,就连京都也被他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此人,难不成此人被慕九辞藏起来了?他之所以不将此人交给陛下,是想以此来威胁他,那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司马弘昭暗自思忖,赫连晟还没有给他回消息,他一定得安抚住慕九辞,如此才能争取时间。 “来人!”司马弘昭一声令下,他的心腹立刻走了进来,司马弘昭将刚刚写好的信交给他,让他送去护国将军府,交给慕九辞。 慕九辞接到此信的时候,正在接受白无尘的治疗,仅凭药物的治疗,效果进展的太慢了,白无尘翻遍了医书,找到了一套适合的针灸之法,经过几次治疗,脉象明显有所好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清除淤血了。 慕九辞收到司马弘昭送来的书信还有些疑惑,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早已听朝歌说过了,如今约他酒楼一叙,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38章 遇刺 慕九辞心中暗忖,无论他葫芦里卖的何药,他都想亲自去瞧瞧,玄鸟早就与他飞鸽传书过,他辛苦找回来的证人,已被玄鸟妥善安置。之所以不立即揭穿他们的罪行,是因为他想带着清醒的记忆为母后复仇。 所以即使白无尘找到的这种针灸之法,治疗起来头痛万分,他依旧咬牙忍耐着,只求能尽快恢复记忆。 陆朝歌得知慕九辞要赴司马弘昭的邀约,心中隐隐不安。司马弘昭老谋深算,心思深沉,这怎么看都是场鸿门宴。可若是不去,定会引起那老狐狸的怀疑,阿辞失忆之事怕是要瞒不住了。 陆朝歌安排夜凤紧跟在慕九辞身边,若是有什么不对,就尽快脱身。 慕九辞身着白袍,腰束白玉腰带,昂首阔步的迈入酒楼。司马弘昭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慕九辞到来,脸上堆起了虚伪的笑容。 “慕将军,别来无恙啊。”司马弘昭起身相迎。 慕九辞微微抱拳,神色冷淡:“司马大人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司马弘昭示意慕九辞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慕将军,我们之前多有误会,今日只是想与将军冰释前嫌罢了。” 慕九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司马大人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与大人之间何来的误会? 司马弘昭神情一僵,随后说道,“慕将军,以往的种种都是老夫的不是,若是将军肯卖老夫个面子,自此以后,将军若有用到老夫的地方,老夫必不会推辞。” 慕九辞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弘昭,“司马大人如此殷勤,莫非是有事相求,本将军脑子一根筋,听不懂这弯弯绕绕,司马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司马弘昭眼神晦涩不明,这慕九辞既然想要直接挑明,那他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听闻慕将军此次出京,是为了寻找一个名叫陈富的证人?” 慕九辞眸光一闪,老狐狸沉不住气了吗,他微微一笑,“确实如此,不知道司马大人是从何得知的?” 司马弘昭盯着慕九辞的眼睛,试图看出端倪,“慕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遮掩。人既然已经带回了京都,你不直接将他交给陛下,而是将人扣在自己的手中,不就是想威胁老夫吗?老夫既然约你前来,就是答应了你的要求,只要你将人交给我,任何条件都可以提。” 慕九辞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司马弘昭以为自己迟迟不揭发他,是想以此要挟他,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将计就计,以免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危害南诏的事,他微微勾起唇角,“司马大人果然洞察人心,只不过我还没想好具体条件,不如等我想清楚了,再告知大人如何?” 司马弘昭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想到这慕九辞如此的油盐不进,他此番托词莫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这也正合他意,只要赫连晟的消息一到,他就不必再顾及慕九辞,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司马弘昭举起酒杯,脸上扬起一抹虚伪的笑容,“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静候慕将军的答案了。” 既然话已说开,慕九辞便告辞离开了酒楼,他带着夜凤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小心!”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从房顶跃下,将他们包围起来,黑衣人各个手持利刃,眼神冰冷,透着一股狠厉劲儿。 夜凤迅速抽出佩剑,护在慕九辞身前,低声道,“将军,看来是有备而来,这些人不好对付。”慕九辞神色镇定,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黑衣人,心中暗自思忖对方的来路。 黑衣人并不答话,为首的一挥手,众人便如鬼魅般扑了上来。夜凤身形闪动,剑花飞舞,与黑衣人战作一团。慕九辞虽失忆,但多年习武练就的本能还在,他侧身避开迎面刺来的一剑,顺势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刀,加入战斗。 刀光剑影闪烁,街道上喊杀声不断。黑衣人配合默契,招招致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慕九辞和夜凤且战且退,身上渐渐都添了些伤口。 激战中,慕九辞眼角余光瞥见一名黑衣人趁乱朝他背后偷袭,他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碎银击中了那柄长刀,长刀瞬间偏离了方向。 慕九辞抬头望去,只见陆朝歌飞奔而来,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也是有人用一枚碎银救了他的性命。 来不及多想,见黑衣人的另一波已至,慕九辞急忙回神抵挡,此时陆朝歌也已加入了战斗。 三人并肩作战,局势稍有缓和。陆朝歌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逼黑衣人要害,与慕九辞、夜凤配合得相得益彰。然而黑衣人源源不断,似无穷尽,众人渐感体力不支。 正在此时,一只利箭从高处破空而来,直直朝着慕九辞射去。陆朝歌眼尖,惊呼一声“小心”,不假思索地侧身挡在慕九辞身前。慕九辞目眦欲裂,急忙搂着陆朝歌调转身形,箭矢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瞬间脑中有无数画面袭来,慕九辞脑袋疼的快要爆炸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陆朝歌一把慕九辞瘫软的身躯,泪如雨下,嘶声喊道:“阿辞!阿辞!”夜凤心急如焚,拼尽全力击退身边黑衣人,迅速靠拢过来。 正在此时,一阵整齐的步伐声传来,他们的援军终于到了,原来是陆朝歌发现他们久未归家,就带人前来迎接,在来的途中,感受到慕九辞遇到了危险,就心急如焚的赶了过来,将军府的侍卫落后了一步,此时才到达现场。 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黑衣人迅速的开始撤离,陆朝歌循声望去,只看见一道模糊的背影,只是那背影为何如此熟悉。 陆朝歌来不及多想,急忙护送慕九辞回将军府,白无尘听闻慕九辞受伤了,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这是什么体质啊,怎么老是受伤啊? 来不及吐槽,他迅速赶到了慕九辞的卧房,只见慕九辞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来。白无尘立刻屏气凝神,开始为慕九辞诊治。他熟练地剪开衣物,查看伤口,眉头越皱越紧。这一箭射得极深,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慕九辞的性命。 第139章 恢复记忆 陆朝歌在一旁心急如焚,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声音带着哭腔问道,“白神医,阿辞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白无尘没有抬头,专注地处理伤口,“别慌,我会尽力的。但这箭伤棘手,箭镞可能伤到了脏腑,我得先取出箭镞,再用药止血生肌。” 说罢,白无尘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试图取出箭镞。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房间里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终于,随着一声轻响,箭镞被成功取出。白无尘赶忙用药粉敷在伤口上,又迅速拿出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在白无尘紧张施救的过程中,陆朝歌紧紧握着慕九辞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夜凤则站在一旁守着,他一脸的自责,“都怪我没保护好将军,如果我能再警觉些……” 半夏见他如此责怪自己,轻声说道,“此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暗中使坏的奸佞小人,如今将军重伤昏迷,你最需要做的便是守好将军府,以免给敌人可趁之机。” 夜凤闻言惊讶的抬起了头,他没想到半夏会安慰自己,更没想到半夏竟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让他刮目相看,夜凤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你说的对,我这就下去布防。”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白无尘处理好伤口,擦了擦汗,说道,“暂时稳住了伤势,但他失血过多,还需精心调养。接下来这几日至关重要,若能熬过,便无大碍。” 陆朝歌微微点头,轻声道,“多谢白神医,我会亲自守着他,直到阿辞醒来。” 接下来的日子,陆朝歌寸步不离慕九辞的床边,亲自为他煎药、擦拭身体,不断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夜凤则加强了将军府的守卫,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另一边,那群黑衣人撤退之后,偷偷进了八皇子府,为首的一人撤下帷帽,竟是陆朝歌的师兄周泽。 周泽来到八皇子的书房,躬身行礼,“殿下,我们按计划重伤了慕九辞,只是援军来的早,未能如愿取了他的性命。” 南宫辰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的扳指,“无妨,我本来也没打算取他的性命,不过是祸水东引罢了,安插在丞相府的眼线可有送回情报,司马弘昭不是想和北狄合作吗,我不妨给他个机会。通知眼线,北狄太子一旦回信,立马前来禀报。” 周泽躬身领命,然后离开了书房。 而慕九辞在昏迷中,脑海里不断浮现过往的记忆,那些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母后的音容笑貌、血煞宗中辛苦求生、在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与陆朝歌的点点滴滴……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似乎在努力抓住这些记忆,冲破昏迷的枷锁。 终于他冲破了黑暗,走向了光明,慕九辞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陆朝歌趴在床边熟睡的容颜,歌儿这些时日担心坏了吧,都怪自己竟然会失去了记忆。 慕九辞伸出手,小心的抚摸着陆朝歌的脸庞,陆朝歌感觉到脸上的痒意,微微蹙了蹙眉,接着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发现慕九辞已经醒了,急忙询问道,“阿辞你醒了,伤口还痛吗?你渴不渴?久未进食你肯定饿了,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米粥。” 陆朝歌正准备去叫人,就被慕九辞拉住了手,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歌儿,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担惊受怕了,我不该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让你伤心了。” 陆朝歌怔了怔,眼眶突然变得通红,泪水忍不住的滑落,“阿辞,你是说你恢复记忆了?” 慕九辞轻轻点头,眼中满是深情与愧疚,“嗯,在昏迷中,那些过往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我全都想起来了。”他抬手,轻轻拭去陆朝歌眼角残留的泪痕,“想起你我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歌儿,我发誓此生再不会忘了我们的过往。” 陆朝歌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夺眶而出,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她紧紧握住慕九辞的手,“想起来就好,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夜凤听到屋里的动静,急忙走了进来,一看见慕九辞醒来,脸上立马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将军,你可算醒了,这几日,陆小姐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可累坏了。我这就去叫白无尘,让他来给你诊脉。” 夜凤话音刚落,便急匆匆转身出去了。不多时,白无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手中拎着他那从不离身的药箱。他神色依旧淡然,却难掩眼中见到慕九辞醒来的一丝欣慰。 白无尘径直走到慕九辞床边,抬手搭上慕九辞的脉搏,手指微微跳动,仔细感受着脉象。 片刻后,白无尘眉头微微舒展,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脉象平稳,恢复得不错,看来是度过难关了。不过刚苏醒,身子还虚,需好好调养。” 陆朝歌闻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她感激地看向白无尘,“白神医,阿辞已经好几日未曾进食了,现在可否用些清粥小菜?” 白无尘温和地点点头,“可以的。清粥小菜易于消化,对他目前的身体正好。但要注意,一次不可食用过多,少食多餐为宜。” 陆朝歌赶忙应下,转头吩咐身旁的半夏,“你去厨房,让他们准备些清淡的米粥送过来。”半夏领命后,匆匆离去。 这时,慕九辞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陆朝歌见状,连忙伸手搀扶。慕九辞转头望向夜凤,“此次刺杀我们的人可有何线索?” 夜凤摇了摇头,“回将军,属下查探过那些人的尸首,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就连刀剑箭矢也只是寻常的兵器,实在不知从何查起。” 陆朝歌闻言说道,“那日你们去酒楼赴约,是受司马弘昭相邀,难不成这场刺杀是他安排的?” 慕九辞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这批杀手的身手跟当时截杀我的那批杀手完全不同。我未曾说过,当初截杀我的杀手有两批,第一批杀手被我们杀光了,第二批杀手我们未谋其面,是趁我们力竭之时放的冷箭。我觉得这次的杀手不像是司马弘昭安排的,倒像是有人栽赃陷害,想让我们将矛头指向丞相府。” 陆朝歌蹙了蹙眉,她突然想起了当时的匆忙一瞥,那背影着实熟悉,莫非当真是有人祸水东引,她抬头望向慕九辞,“阿辞,你说的有理,当日我看见为首之人的背影,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既然此事陷入了僵局,我们不如先放放,等你彻底养好身子,再来算账也不迟。” 第140章 内院争斗 慕九辞微微点头,深知陆朝歌是担忧自己身体,“也好,我先养伤,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夜凤多留意各方动静。” 夜凤抱拳应道,“将军放心,包在我身上,定不会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接下来的日子,陆朝歌悉心照料慕九辞,每日监督他按时服药,饮食也极为讲究,只为他能尽快恢复。慕九辞在陆朝歌的照料下,身体渐渐康复,气色也越来越好。 而在此期间,司马弘昭也已经收到了北狄太子赫连晟的回信,信中写道只要能将陆朝歌和慕九辞交给他处置,他便答应派兵帮他牵制京郊驻军。只是一路上关隘重重,如何悄无声息的直奔京都,还得靠司马弘昭谋划。 司马弘昭苦思良久,此事还需烨儿相助,况且,逼宫之事也得征得烨儿的通知,才能放手一搏,于是他急忙邀南宫烨来丞相府一聚。 南宫烨得知外祖父邀他入府,眉头微蹙,良久才轻叹一口气,也许可以让外祖父劝劝茹儿,让她不要如此的胡搅蛮缠,咄咄逼人,自从迎娶李菲菲入府为侧妃,二皇子府便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 南宫烨越想越是烦闷,自从李菲菲入府之后,司马倩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小意,变得越发歇斯底里。他多次试图与她重归于好,可每次见面,迎来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横眉冷对,南宫烨越发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了。 反观李菲菲,不仅生得娇艳动人,性情更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用尽心思地讨他欢心,他又不是石头,面对如此殷勤,又怎会无动于衷,难免对她多了几分怜爱。 因此,司马倩茹越发的看李菲菲不顺眼了,常常以正妃的身份刁难她。 这日,南宫烨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他抬头,只见李菲菲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殿下,看您处理公务如此辛苦,快歇歇,喝口茶吧。”李菲菲朱唇轻启,声音软糯,眼神里满是关切。 南宫烨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李菲菲的柔荑,心头微微一荡。他浅酌一口,顿觉茶香四溢,疲惫之感也似乎减轻了几分,“菲菲,还是你贴心。”他微笑着夸赞道。 李菲菲脸颊微红,娇嗔道:“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福分。”说着,她轻轻走到南宫烨身后,伸出双手为他按摩双肩。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司马倩茹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看到眼前这一幕,双眼瞬间瞪得通红,“好啊,南宫烨!你竟然光天化日和这个狐媚子在这儿卿卿我我!”她尖叫着冲进来。 南宫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想要解释,“倩茹,你别误会,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司马倩茹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径直冲向李菲菲,抬手就是一巴掌。李菲菲躲闪不及,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姐姐,你为何要打我?”李菲菲委屈地哭诉,可怜兮兮的躲到南宫烨身后。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司马倩茹还想再动手,却被南宫烨一把拦住。 “司马倩茹,你闹够了没有!”南宫烨也被她的举动激怒,大声呵斥道,“平日里你对菲菲冷嘲热讽也就罢了,今日为何如此过分?” 司马倩茹听到这话,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宫烨。“我过分?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指责我!”她的声音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南宫烨,你忘了曾经的誓言了吗?你说会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可现在呢?” 南宫烨看着泪流满面的司马倩茹,心中一阵刺痛,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菲菲见状,适时地在一旁抽泣道:“姐姐,是我不好,惹您生气了。可我只想一心侍奉殿下,并无冒犯姐姐之意,还望姐姐能原谅我。”她这番看似大度的话,却让司马倩茹更加怒火中烧。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司马倩茹指着李菲菲,怒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又怎会变成这样?” 司马倩茹此言一出,立刻点燃了南宫烨的怒火,他冷冷的望向司马倩茹,“我们走到如今的地步,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我曾经一心一意的对你,可你是如何报答我的,每次恩爱过后都偷偷服用避子汤,你把我当成什么?若非如此,父皇又怎么将菲菲赐予我做侧妃?今日的种种,不都是你求来的吗?” 司马倩茹闻言,如遭电击,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尽失,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嘴唇颤抖,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此事确实是她的错,为了一己之私,置他于不顾,如今得到这种下场也是她的报应,她本来以为自己爱慕的是他人,可见南宫烨日日与那贱人亲密,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才会因为妒忌,频频找她的麻烦。 她生性高傲,面对南宫烨的移情别恋,她如鲠在喉,每次南宫烨去找她,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恶语相向。可此刻,被南宫烨这般斥责,她所有的骄傲瞬间崩塌。 司马倩茹呆立当场,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她的骄傲与倔强,在南宫烨的指责下碎成一地。过往种种,像锋利的刀刃,割得她的心千疮百孔。 “我……我无话可说……”司马倩茹声音颤抖,几近哽咽,“是我错了,辜负了你的真心。” 南宫烨看着眼前脆弱的司马倩茹,心中的怒火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酸涩。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竟成这般模样。 “倩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南宫烨的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或许,我们都该静一静。” 说完,南宫烨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书房。司马倩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从书房回来以后,司马倩茹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她反复回味着与南宫烨的过往,那些甜蜜的瞬间、争吵的时刻,桩桩件件都像在提醒她,自己亲手毁掉了一段珍贵的感情。 第141章 谋划夺位 南宫烨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丞相府。司马弘昭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地将与北狄太子赫连晟的交易和盘托出。 “烨儿,慕九辞已经找到了证人,那人亲眼目睹了你母妃杀害先皇后。此事一旦被陛下得知,不仅你母妃性命难保,就连你也会收到牵连,此生都将与皇位无缘,所以事到如今,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将你推上皇位,可外有护城军,内有御林军,仅凭沣河掌管的金吾卫,根本掀不起风浪,只能与赫连晟合作。”司马弘昭眉头紧蹙,一脸无奈的说道。 南宫烨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外祖父,这……这可是叛国之举啊!”南宫烨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惶与挣扎。 司马弘昭长叹一声,缓缓踱步到窗前,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那高远却仿佛被阴霾笼罩的天空,“烨儿,你以为老夫愿意走到这一步?若有其他选择,怎会出此下策。你也知道陛下对先皇后的感情,一旦那证人开口,你我皆为俎上鱼肉。只有你登上皇位,才能掌控局势,护住你母妃,也护住我们所有人。” 南宫烨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关节泛白。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方面是对皇位的渴望,一方面是对叛国罪名的恐惧。“可外祖父,北狄狼子野心,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事成,北狄又岂会善罢甘休?” 司马弘昭微微皱眉,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烨儿,当下我们别无他法。北狄虽心怀不轨,但只要你顺利登上皇位,手握大权,便可与之一较高下。届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南宫烨面露难色,来回踱步,“即便如此,此事一旦泄露,必将引发轩然大波,天下人定会口诛笔伐,我又如何能坐稳那皇位?” 司马弘昭上前按住南宫烨的肩膀,沉声道,“烨儿,为了达到目的,有些手段不得不使。待你登基之后,我们可以慢慢引导舆论,将脏水泼向北狄。毕竟百姓最容易被操纵,只要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好。” 见南宫烨眼中还有犹豫,司马弘昭又下了一剂重药,“烨儿,富贵险中求。现在你母妃的命就在你一念之间,而且若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无可能染指皇位。” 南宫烨的双眼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司马弘昭这番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间。这南诏的皇位只能是他的,父皇别怪儿臣心狠,谁让你迟迟不肯立我为太子,逼得儿臣只能出此下策。 “外祖父,我应下了。但此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南宫烨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司马弘昭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吧,烨儿。为了这一天,老夫筹备许久,只要按计划行事,定能成功。” 南宫烨此时的心神早已放在了夺位之争,已然忘却了来丞相府的初衷,他眉头紧蹙,不解的问道,“城郊驻军大约有三万余人,赫连晟又如何千里迢迢牵制住他们?” 司马弘昭眼神微眯,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此事还要靠你的岳父户部尚书李尚泽,赫连晟派遣了大量精锐已到达边关,若想让他们悄无声息的进入我南诏,还需要你岳父出手相助。” 南宫烨闻言,心中一凛,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他沉声问道,“外祖父,李尚泽他为人谨慎,而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败露,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他能答应吗?” 司马弘昭冷哼一声,“他的女儿是你的侧妃,他的荣华富贵皆系于你身,由不得他不答应。” 南宫烨听闻司马弘昭所言,眼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心中暗忖:李尚泽纵然谨慎,可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由不得他退缩。 “外祖父,既然如此,我这便去会会岳父大人,让他知晓其中利害,乖乖配合。”南宫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当日傍晚,南宫烨带着自己的亲兵,气势汹汹地来到李尚泽府前。门人见此阵仗,吓得瑟瑟发抖,匆忙入内通报。 李尚泽正在书房中审阅账目,听闻二皇子带着一队亲兵前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未等他起身,南宫烨已大步踏入书房,身后侍卫如影随形,将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二皇子,您这是何意?”李尚泽强装镇定,目光却忍不住在那些侍卫身上打转。 南宫烨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走到书桌前,随手翻弄着桌上的账本,片刻后,才冷冷开口,“岳父大人,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关乎你我两家人性命的大事相商。” 接着,南宫烨将与北狄勾结、意图谋位的计划再次详述一遍,李尚泽越听,脸色越难看,额头上冷汗直冒。 “二皇子,这可是谋逆叛国的大罪,一旦失败,咱们都得粉身碎骨啊!”李尚泽声音颤抖,试图劝服南宫烨放弃这疯狂的计划。 南宫烨仿若未闻,目光骤然变得凌厉如刀,直逼李尚泽双眼,“岳父大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女儿已然是我的侧妃,你李家的兴衰荣辱全系于我。若我失败,你们李家也别想独善其身。”说罢,他猛然抽出腰间佩剑,“唰”的一声,利刃砍在书桌上,木屑飞溅。 李尚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紧紧贴在书架上,眼中满是惊恐。南宫烨却仿若未觉,手持长剑,缓缓踱步靠近,剑身上的寒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更添几分森然。 “岳父大人,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南宫烨冷冷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想办法将北狄的精锐放进来,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李尚泽见南宫烨如此强势,心知自己已毫无退路,况且往好处想,万一二皇子夺位成功,自己与李家说不定真能迎来无上荣耀。于是,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与愧疚,咬咬牙道,“二皇子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很好。”南宫烨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收起长剑,带着亲兵扬长而去。 李尚泽望着南宫烨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谋划之中。他深知此事一旦败露,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祸,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凭借着在户部多年积累的人脉与手段,他开始暗中运作,篡改边关通行文书,将赫连晟的精锐部队伪装成运送紧急物资的商队,为其入境大开方便之门。 第142章 李菲菲怀孕 南宫烨刚刚回到府中,李菲菲的贴身婢女便前来求见,“殿下,我家侧妃娘娘有要事相告,还请殿下移步芳菲阁。” 南宫烨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但鉴于刚与李尚泽达成了协议,他还是起身整理下衣衫,便朝着芳菲阁走去。 李菲菲见南宫烨到来,急忙迎了上去,“殿下,你来了?” 南宫烨一把搂住李菲菲的腰肢,调笑道,“叫本殿下来,有何要事?莫非是想我了?” 李菲菲脸颊绯红,轻轻推了一下南宫烨,眼神中满是喜悦与羞涩,“殿下,确实有要事,而且是天大的喜事呢。”说着,她拉着南宫烨坐到榻上,犹豫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腹部,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殿下,我怀孕了,您要做父亲了。” 南宫烨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李菲菲手上,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真的?菲菲,你可别哄我。” 李菲菲看着南宫烨紧张又期待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今日食欲不振,老是干呕,便请了府医来瞧,府医说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南宫烨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一把将李菲菲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菲菲,太好了,这可真是上天赐给本殿下最好的礼物。” 可很快,南宫烨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意味不明。李菲菲此胎来的正是时候,若是李尚泽得知此事,想必会更加尽心竭力。 李菲菲察觉到南宫烨情绪的变化,抬起头,关切地问道,“殿下,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南宫烨扯起一抹笑,“菲菲怀了本殿下的孩子,本殿下只有高兴的份,哪会有烦心事呢?你只管安心养胎,给本殿下生个儿子。” 李菲菲见状,只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就没放在心上,她微微蹙起眉,“可是此事我还未告诉王妃姐姐,姐姐不会不高兴吧?” 南宫烨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菲儿放心,本殿下会亲自去找茹儿,想必她定会为你高兴的。” 李菲菲这胎无论如何都得保住,所以有些事他需要和司马倩茹好好谈谈。 南宫烨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踏入司马倩茹的院落。庭院中一片寂静,往日的生气似乎都随着他们之间的嫌隙消散了。他轻叩房门,许久,屋内传来司马倩茹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南宫烨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司马倩茹坐在床边,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南宫烨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茹儿,菲菲她……怀孕了。” 司马倩茹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是吗?那恭喜殿下了,您要做父亲了。”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南宫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这消息对你来说有些突然,可孩子是无辜的。菲菲身子弱,我希望你能在这期间多照拂她些。” 司马倩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南宫烨,眼中突然涌起一丝怒火,“你可真知道如何剜我的心啊,你的心肝怀了孕,还得我照拂,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把我这正妃之位让给她了。” 南宫烨叹了口气,“茹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过去的事我们都有过错。如今菲菲有孕在身,她若出了事,定会惊动她父亲。现在他正在帮我办事,此事关乎重大,不能有任何闪失。” 司马倩茹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好,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任何事。”她的语气平淡得可怕,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在这几日的反思中耗尽。 南宫烨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司马倩茹虽然性情高傲,但说到做到。有了她的承诺,李菲菲和孩子的安全就能多一份保障。 南宫烨与司马弘昭一番筹谋后,决意将起兵之日选定在帝王四十五岁寿辰之时。他们深知,帝王寿辰之际,京都势必热闹非凡,届时防卫看似森严,实则易于暗藏玄机,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巧的是,按计划北狄精兵抵达京都至少需要半月时间,这恰好能赶上帝王寿辰。不过,在此期间,诸多事宜尚需精心安排,他们必须做好周全防范,不容有一丝疏忽 。 影响他们大计的不光有慕九辞,还有八皇子南宫辰,他如今掌管兵部之权,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威胁,若是能让南宫辰犯下大错,想必帝王一定会撤去他的兵部之权。 南宫辰得知南宫烨和司马弘昭已与赫连晟达成交易,准备谋权篡位,心中不由冷哼一声,既然你们自寻死路,本殿下不如就帮你们一把。 他命人叫来周泽,吩咐道,“派人密切注意边关,若有异常随时来报。” 周泽领命,正要离去,又听南宫辰说道,“对于南宫烨和司马弘昭谋权篡位一事,你如何看?” 周泽急忙躬身行礼,他沉思片刻后答道,“微臣以为,此事对于殿下来说,是个机会,我们不妨提前准备,待他们攻入皇宫,威胁到陛下之时,殿下再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肯定会得到陛下青睐的。” 南宫辰目光如炬,凝视着周泽,“你当真是如此想的?可等他们攻入皇宫,一定会死伤无数,你不觉得这样残忍吗?” 周泽心中一凛,他有些拿捏不住南宫辰的心思,他咬了咬牙,决定赌一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若能借此契机立下大功,日后登上皇位,定能开创盛世,彼时万民皆可受益。眼前这点牺牲,不过是成就大业的必要代价” 南宫辰突然轻笑出声,他缓缓说道,“所言有理,可仅凭我们这点势力,又如何抵挡北狄的精锐呢?” 周泽心中一动,躬身说道,“殿下,我们抵挡不住北狄的精锐,有人能抵挡啊,慕将军手握三万城郊驻军,若与他合作,定能将北狄精锐挡在城外,我们便可趁机救驾。” 南宫辰转动手上的扳指,良久才说道,“与慕九辞合作也不是不行,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透露给朝歌,相信朝歌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143章 南宫烨邀约 周泽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现在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朝歌知道此事,她定会告知慕将军。慕将军一心为国,绝不会对这般危及社稷的事坐视不管。 南宫辰这边刚刚做好了应对策略,就接到了南宫烨的邀约,他以父皇四十五岁寿辰为由,邀请各位兄弟相聚,共商庆典筹备之事。 看到那封言辞恳切的邀约信,南宫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他太了解南宫烨了,这看似寻常的聚会,背后怕是暗藏玄机。在这皇宫之中,每一次的相聚都可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更何况是在如此敏感的时期。 “殿下,二皇子心思叵测,此次邀约恐怕有诈啊!”周泽一脸凝重,忍不住提醒道。 南宫辰摆了摆手,神色从容,“他既敢邀,我便敢去。这宫中局势错综复杂,他想借父皇寿辰兴风作浪,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耍什么花样。” 几日后,南宫辰带着几名贴身侍卫,如约赴宴。宴会厅内灯火辉煌,酒香四溢,诸位皇子早已到齐,彼此寒暄,气氛看似十分融洽。 “八弟,你可算来了!”南宫烨满脸笑意地迎上来,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南宫辰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二皇兄盛情邀约,小弟岂敢不来。只是近日事务繁忙,来迟了些,还望兄长恕罪。” “无妨无妨,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南宫烨拉着南宫辰的手,将他引到席上。 酒过三巡,南宫烨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父皇寿辰将近,这可是我朝大事,众兄弟可有什么新奇点子,能让父皇的这次寿宴别具一格?” 说罢,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南宫辰。 一位皇子率先起身,提议道,“依我之见,可在寿宴上安排一场百兽献瑞的表演,彰显我朝盛世之象。” 紧接着,另一位皇子也不甘示弱,说道,“不如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打造一座纯金的寿塔,寓意父皇万寿无疆。” 众人各抒己见,场面好不热闹。南宫辰却始终神色淡然,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静静聆听。待众人发言稍歇,南宫烨看向南宫辰,说道,“八弟向来足智多谋,想必已有绝妙主意,不妨说来让大家听听。” 南宫辰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皇兄过奖了。我觉得此次寿宴,应当凸显父皇心系天下、爱民如子的圣德。我们可以在京城各处开设粥棚,施粥三日,让百姓一同感受父皇的恩泽。寿宴当日,再将百姓们的感恩之情,以书画、颂文的形式呈献给父皇,如此既能彰显父皇的仁德,又能让父皇感受到百姓的爱戴。”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南宫烨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八弟果然想法独到,只是这开设粥棚之事,看似简单,实则繁杂,需要有人精心操持,京都八街九陌,仅凭一人之力,恐无法胜任此事。不如便由众兄弟,一人负责一条街道,共襄盛举。为兄便负责朱雀长街吧。” 南宫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朱雀长街可是通往皇宫的主街道,二皇兄的心思转的可真够快的,若由他负责此街道,父皇寿辰当日,反叛之军便可长驱直入了。 不过也无妨,他本来就想做实南宫烨谋朝篡位之事,给他行个方便又如何。想到此处,南宫辰扯起一抹笑容,”二皇兄所言有理,由众兄弟各负其责,必定能将粥棚之事办得井井有条。既然二皇兄主动请缨负责朱雀长街,那自是再好不过。”南宫辰笑容和煦,目光坚定地环顾四周,“其余街道,想必各位皇兄也不会推诿。” 皇子们纷纷表态,各自认领了街道。待众人商议完毕,南宫烨举杯道,“难得兄弟们齐心协力,为父皇寿辰出力,来,干了这杯!”众人一饮而尽,气氛十分热闹。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众位皇兄在此商议父皇寿辰之时,为何不带安乐,可是瞧不起安乐女儿之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安乐公主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进厅内。她的脸上带着一抹俏皮的嗔怪,眼神却灵动而聪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南宫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果然不出他所料,安乐收到消息怎么可能不来,他故意让母妃泄露消息,为的就是引安乐前来,他扬起一抹微笑,“安乐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此事都是为兄的错,安乐妹妹身体一向娇弱,本想着这谋划之事繁琐劳累,怕妹妹操心费神,才没敢惊扰。” 安乐公主轻哼一声,并未买账,“二皇兄这话可就见外了,父皇寿辰是举国大事,安乐虽为女流,却也想为父皇尽一份孝心。”说罢,她径直走到南宫辰身旁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听闻各位皇兄刚刚商讨出了不少有趣的点子,快说来让我听听。” 南宫辰温和一笑,将众人的提议详细说与安乐公主听。公主听完,眼睛一亮,拍手赞道,“八皇兄这开设粥棚的主意真是妙极了!不过,我倒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皆露出好奇之色,南宫烨心中虽有些不耐烦,却也只能强装期待,“安乐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安乐公主眼眸一亮,兴致勃勃道,“我们可以在粥棚附近设置一些小游戏,像是投壶、猜灯谜之类的,获胜者能得到小礼品。如此一来,百姓们不仅能喝到热粥,还能玩得开心,更能感受到寿宴的喜庆氛围。” 南宫辰赞许地点点头,“安乐妹妹这个想法真不错,如此一来,定能让京城的百姓们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南宫烨心底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安乐妹妹所言极是,只是这游戏环节的设置、礼品的准备,恐怕要多费一番心思了。” 安乐公主自信满满,“二皇兄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吧。我定会挑选有趣的游戏,准备精美的礼品,让父皇的寿辰庆典成为京城百姓难忘的盛会。” 南宫烨点了点头,“如此便劳烦安乐妹妹了。”言罢,冲一旁的侍从挥了挥手,侍从急忙下去准备,没一会儿,便端着美酒佳酿回来了。 第144章 南宫辰被暗算 南宫烨示意侍从将美酒佳酿给他们斟满,他举起杯,满脸笑意的说道,“让我们提前庆祝,待父皇寿辰之日,定能为他呈上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庆典,以表吾等赤诚孝心!”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打湿了前襟,却丝毫未减他眼中志在必得的光芒。 众人见状纷纷举杯共饮, 南宫烨见南宫辰和安乐也喝下了酒,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没一会儿,安乐就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也许是酒太烈了,她觉得自己醉的厉害。 南宫烨见状,唇角勾起一抹笑,“安乐妹妹酒量不好,这是醉了吗?八弟,可否劳烦你送安乐妹妹回宫?” 南宫辰闻言,心中虽觉事有蹊跷,但见安乐公主面色泛红、眼神迷离,确有醉态,便点头应下。他起身扶住安乐,朝众人拱手告辞,带着她缓缓走出宴会厅。 刚一踏出殿门,凉爽夜风袭来,却并未让安乐清醒多少,她脚步踉跄,几近摔倒。南宫辰心中愈发警惕,低声唤道,“安乐,你可还好?”安乐却只是含糊回应,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南宫辰深知,这酒中的名堂绝不简单,南宫烨怕是早有算计。 南宫辰低声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速去备车,务必快些。” 马车很快备好,南宫辰扶着安乐上了车,自己也坐了进去。他深知此刻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将安乐送回公主府,同时还要防范南宫烨的后续动作。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皇宫,南宫辰眉头紧蹙,这一路上并未发生什么事情,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他扶住安乐,小心的将她带回寝宫,让婢女将她安置好,刚准备离开,突然脑袋一晕,身体涌出一股热意,觉得燥热不安。 南宫辰心中大惊,强撑着靠向墙壁,才不至于摔倒。他瞬间明白,这才是南宫烨留下的后手,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让自己的药效此时才发作,但他一定得保持清醒,否则将万劫不复。 “来人……”南宫辰低声呼喊,声音却虚弱得几不可闻。好在贴身侍卫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而入。看到南宫辰的模样,侍卫大惊失色,“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南宫辰艰难地开口,“赶快……带我……回府。”侍卫不敢耽搁,急忙扶着南宫辰向宫门口赶去。 侍卫将南宫辰扶上马车,快速的向八皇子府赶去,南宫辰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紧咬牙关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体内像是有一把烈火在燃烧,让他欲火焚身。 南宫辰紧咬牙关,体内的燥热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理智在疯狂地告诫他要镇定,可那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却不断啃噬着他的意志。朦胧间,他瞧见车窗外的街道变得扭曲,行人的身影也似鬼魅般飘忽。 “殿下,快到府中了!”侍卫焦急的呼喊声从车外传来,带着几分担忧。南宫辰强撑着回应,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 终于,马车稳稳停在了八皇子府门口。侍卫小心翼翼地将南宫辰扶下车,往府内走去。 周泽听到消息急忙赶来,他看到八皇子的样子,顿时焦急万分,他一边吩咐侍卫去请大夫,一边查看八皇子的状况。 “殿下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周泽眉头紧蹙,着急的问道。 那贴身侍卫急忙回答道,“殿下从宫中就感觉到了不适,等出了宫再到府中,少说也有两刻钟了。” 周泽心中一紧,大夫还不知何时会到,这可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府中现在不就有一位现成的大夫吗?他急忙让人将孟婉晴从柴房中带出来,“你去给殿下诊脉,看看殿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孟婉晴被匆匆带到南宫辰身前,她神色镇定,虽身着粗布麻衣,发丝有些凌乱,却难掩周身那股机灵的气质。她虽然不想给这个囚禁她的人诊治,但小命在别人手中,又岂由得了她拒绝。 孟婉晴快步走到榻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南宫辰的脉搏上。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她,唯有南宫辰因药力折磨,不时发出微弱的闷哼。 片刻后,孟婉晴柳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这是中了极为罕见的‘欲仙散’,此药不仅会让人神志迷乱、燥热难耐,时间一长,还会五脏六腑俱焚,危及性命。” 周泽大惊失色,“可有办法救治?” 孟婉晴扯了扯嘴角,“只要跟女子阴阳交合,便可解除此毒,你把他的女人带来就行了。” 周泽面露难色,殿下洁身自好,八皇子去世后,就再无旁的女人,他咬了咬牙,“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孟婉晴惊诧的挑了挑眉毛,这男人位高权重,身边还没有几个女人了,她淡然开口道,“倒是可以用药物治疗,只是他中毒时间太长,若是等药物起效,恐怕会伤了身体。” 周泽闻言不再犹豫,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在府中找个清白的女子还是很容易的,就算殿下醒来怪罪,他也认了。 周泽让孟婉晴照顾殿下,自己出去参谋人选。南宫辰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觉察到搭在自己手腕的那抹清凉,忍不住伸手拉住。 南宫辰的手劲极大,孟婉晴一时挣脱不开,被他猛地拉到榻边,险些摔倒。她又惊又怒,正欲呵斥,却瞧见南宫辰满是痛苦的神情,那双眼眸中虽有迷乱,却也透着几分清醒的挣扎。 “救……我……”南宫辰从齿间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微弱却满含求生的渴望。孟婉晴心中一震,原本的愤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医者的本能。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南宫辰滚烫的额头。 “别慌,我会救你。”孟婉晴轻声说道,试图安抚他。可南宫辰却似被这句话刺激到,猛地坐起身,将孟婉晴紧紧搂入怀中。孟婉晴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在南宫辰的怀抱中动弹不得。 第145章 孟婉晴被夺清白 “喂,你清醒些!”孟婉晴急得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然而,南宫辰却毫无反应,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就在这时,周泽带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婢女匆匆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周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婢女也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吭声。 “救我……”孟婉晴向周泽投去求助的目光。周泽回过神来,却没有上前,他冲着身边的婢女挥了挥手,二人走出房间,关好了门。 孟婉晴见周泽竟然转身离开,心中又气又急,可此时南宫辰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无法挣脱。南宫辰的气息愈发灼热,他的身体像火炭一般,不断地蹭着孟婉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你不能这样!”孟婉晴一边哭着哀求,一边用力推搡着南宫辰,可南宫辰却置若罔闻。 孟婉晴身上的衣服在南宫辰无意识的拉扯下,布料发出“嘶啦”的撕裂声,肩头大片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她又羞又愤,泪水夺眶而出。“南宫辰,你醒醒!”她近乎绝望地呼喊,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此时的南宫辰,理智被“欲仙散”的药力撕扯得支离破碎,仅存的一丝清明也在熊熊欲火中摇摇欲坠。他只是本能地寻求着能缓解体内燥热的方法,孟婉晴身上那股清凉的气息,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孟婉晴的反抗在南宫辰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被南宫辰掌控,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突然,孟婉晴睁大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不再挣扎了,任由南宫辰施为,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身上的人停止了动作,晕死过去。 孟婉晴用尽力气,将身上的人推下去,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她缓缓的坐起身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没关系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可心中那股屈辱与悲愤,如汹涌的暗流,在心底翻涌不息。 她强忍着身体的酸痛,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门外,周泽正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孟婉晴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孟姑娘,你还好吧?殿下他怎么样了?” 孟婉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家殿下自然是无碍了,送我回柴房吧。” 周泽面露尴尬之色,开口唤来婢女,“给孟姑娘准备一间舒适的房间,好好伺候着。” 婢女诺诺应下,领着孟婉晴来到一处布置雅致的房间,屋内熏香袅袅,床铺柔软。孟婉晴踏入其中,环顾四周,心中却毫无波澜,她将自己摔在床上,盯着雕花的床顶,思绪万千。 南宫辰悠悠转醒,有些头痛欲裂,他只记得自己让侍卫带自己回府,后面的他都想不起来了。他扶着额头,缓缓坐起,目光触及凌乱的床铺和散落在地的衣物碎片,心头猛地一震,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来人!”南宫辰嗓音沙哑,急切地喊道。 周泽闻声匆匆入内,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安,“殿下,您醒了。” “我只记得自己被南宫烨暗算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南宫辰目光锐利地盯着周泽,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答案。 周泽低下头,犹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南宫辰。南宫辰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阴冷的看向周泽,“孟婉晴身在何处?” 周泽忙不迭回道,“殿下,孟姑娘被安置在东院客房,我这就带您过去。”南宫辰猛地起身,全然不顾仍在翻涌的头痛,大步迈向孟婉晴所在之处。 到了东院客房,南宫辰一脚踹开了房门,孟婉晴正坐在床边,听到声响,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南宫辰交汇,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愤怒。 南宫辰眼眸一眯,大踏步向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孟婉晴瞪大双眼,惊恐与愤怒交织在眼底,她用力掰着南宫辰的手,双脚不断挣扎踢踹。 “南宫辰,你……”孟婉晴声音颤抖,气息被掐断,话语破碎。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眼中慢慢失去了光彩,只剩一抹死寂。 就在她放弃挣扎之时,南宫辰猛然松开了手,孟婉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瘫倒在地,剧烈咳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南宫辰眼眸中闪过 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他冷冷的看着狼狈的孟婉晴,半晌,转身出门,他看向守在门外的周泽,“从今日起,将她关到南边偏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周泽听到南宫辰的命令,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但还是低头应下:“是,殿下。” 几个侍卫随后走进房间,架起虚弱的孟婉晴,将她带往南边偏院。孟婉晴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拽,眼神空洞而绝望。 到了南边偏院,这里荒草丛生,房屋破旧不堪。侍卫们粗鲁地将孟婉晴扔进去,锁上了院门。孟婉晴蜷缩在角落,泪水无声地流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孟婉晴就这样想了一日,终于想明白了。不管别人如何对她,她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孟婉晴艰难的站起身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这偏院的屋子狭小昏暗,墙壁上布满水渍,墙角还结着厚厚的蛛网。透过那扇破窗,能看到院子里杂草肆意疯长,几乎要将整个院子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来之,则安之,我不能就这么被打倒。”孟婉晴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 她在屋内踱步,发现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床,还有一个掉了半扇门的衣柜。孟婉晴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那扇还算完好的柜门,里面竟然有一床发了霉的被子,除此之外还有几件破衣服。 孟婉晴捏着被子一角,将它拎出衣柜,抖落灰尘,那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她皱了皱眉,望向门外被阳光照射射的那片杂草丛,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型。 第146章 初见楚肖 孟婉晴强忍着霉味,将被子平摊在院子里的一块稍显平整的地面上曝晒,又将目光对准荒芜的野草。 她慢慢的清理着地上的野草,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她将野草平整的铺在空地上曝晒,期望能早日晾干。 孟婉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咽了咽口水,一天没吃没喝,又劳动了这么久,腹中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近眩晕。她扶着墙壁,缓缓蹲下身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刚才清理野草的时候就发现里边夹杂着几株可食用的野菜,只是数量不多。那边还有一大片未曾清理的野草,想必里边一定还有野菜。 孟婉晴强忍着饥饿与疲惫,再次站起身,蹒跚着走向那片尚未清理的草丛。她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继续前行。 孟婉晴在茂密的草丛里仔细寻找,终于又被她找到了几株野菜。就在孟婉晴伸手要采摘野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咝咝声。她眼睛一亮,昔日在山间采摘草药的时候,也曾抓过毒蛇,听这声音就知道附近藏着一条蛇。 在这偏院之中,食物匮乏,若能捕获这条蛇,无疑是极大的补充。孟婉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紧张与恐惧,缓缓蹲下身子,目光锐利地在草丛中搜寻。很快,她便发现了那条盘踞在野菜旁的蛇,身体呈灰黑相间的斑纹,正吐着信子,警惕地望着四周。 孟婉晴屏气凝神,慢慢伸出手,试图从侧面抓住蛇的七寸。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蛇身的瞬间,那蛇猛地扬起头,向她扑来。孟婉晴反应迅速,侧身一闪,避开了蛇的攻击。她深知不能给蛇喘息的机会,趁其攻击落空、身体还未完全收回之际,再次伸出手,精准地捏住了蛇的七寸。 蛇在她手中拼命挣扎,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孟婉晴紧紧握住,手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手臂滑落。她目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块石板,石板周围有几块散落的石头。 她拖着沉重且虚浮的步子,踉跄着靠近。每一步都艰难无比,饥饿与疲惫如影随形,可一想到这条蛇能缓解腹中饥饿,她便咬着牙坚持。 到了石板旁,孟婉晴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蛇狠狠摔在石板上。蛇身重重撞击,发出沉闷声响,可仍未断气,继续疯狂扭动。孟婉晴顾不上许多,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蛇头用力砸去。一下、两下……直到蛇不再动弹,她才停下,大口喘着粗气,瘫坐在地。 休息了片刻,她正打算起身,却发现那块青石板下好像是一口古井。孟婉晴怔了怔,顾不上满身的疲惫,强撑着身子,双手扣住石板边缘,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掀。石板厚重,她的手臂颤抖不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衣衫。但求生的欲望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随着一声沉闷的“吭哧”,石板终于被掀开一角,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孟婉晴凑近井口,往里窥探,只见井底隐隐约约有一汪清水,在微弱的光线反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激动得几乎落泪,赶忙跑回屋内,她在屋里四处环视,终于在墙角发现一个破了口的陶罐,她急忙将陶罐拿起来,发现除了罐口有破损,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她又在那破旧的衣柜里翻找出那几件破衣服,对比之后,选了两件最破的,将它撕成布条,做成绳子,然后将陶罐牢牢绑住。 她小心翼翼地把陶罐放进井里,等里面盛满了水,又费力地提上来。孟婉晴迫不及待地捧了一捧水,放在嘴边,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瞬间缓解了她的干渴。 恢复了些许体力后,孟婉晴开始处理那条蛇。她凭借着曾经在山间的经验,熟练地清理蛇皮、去除内脏。处理完毕,她环顾四周,决定在院子里生火烤蛇。她再次回到那片清理出的空地,将之前曝晒的野草聚拢起来,又从衣柜里扯出一些碎布,用石头相互撞击,试图生出火花。 一下又一下,火星四溅,终于有一点火星落到了碎布上,燃起了微弱的火苗。孟婉晴赶忙轻轻吹气,让火苗逐渐变大,再将野草添上去,不一会儿,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她把处理好的蛇串在一根树枝上,架在火上慢慢烤制。 随着火焰的舔舐,蛇肉渐渐变得金黄,发出诱人的香气。孟婉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尽管没有任何调料,可这是她来到偏院后吃到的第一顿像样的食物,每一口都让她充满了力量。 饱餐一顿后,她又用陶罐打了一些水,准备打扫房间。孟婉晴拎着陶罐,将水均匀地洒在屋内地面上,灰尘随着水流渐渐沉淀。她找来一根干枯的树枝,当作扫帚,开始清扫屋内的污垢。墙角的蛛网在她的清扫下纷纷掉落,那堆积已久的灰尘也被一点点清理出去。 随后,她又拿起一块儿浸湿的破布,开始清理床铺,那破旧的床板在她的擦拭下,渐渐显露出原本的纹理,虽然伤痕累累,却也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孟婉晴抬头望向窗外,发现太阳已渐渐西沉,她急忙将晒好的被子抱回房间,看着光秃秃的床板,她苦笑一声,将被子对折放在床板上,今晚只能这样对付一宿了。 趁着天还未完全黑,孟婉晴又如法炮制的烤了些蛇肉,正打算食用,就见一道黑影快速逼近。她急忙站起身来,戒备的盯着来人。 那黑影在篝火旁站定,孟婉晴才发现,来人是一个五官俊美的男人,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目光。她警惕的看着此人,出声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楚肖看着一脸戒备的孟婉晴,急忙后退两步,他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我叫楚肖,闻到你院子里有烤肉的香味,就不请自来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孟婉晴眉头紧皱,目光在楚肖身上来回打量,心中满是戒备。这荒僻的偏院,突然冒出个自称被肉香吸引的陌生男子,实在令她难以轻信。 孟婉晴紧握着手中还未吃的蛇肉,目光如炬地盯着楚肖,质问道,“这地方虽说荒芜偏僻,但也是八皇子的府邸,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肖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八皇子府上的侍卫,今日在府中当值。无意间闻到这诱人的香味,实在是腹中饥饿难耐,才冒昧前来。”说着,他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透露出对食物的渴望。 第147章 孟婉晴的请求 孟婉晴闻言,冷笑一声:“既是八皇子府中的侍卫,当知八皇子府规矩森严,怎会为一口吃食就擅离职守,跑到这偏院来?你莫不是在诓我!” 楚肖闻言,急忙摆了摆手,“不是的,我自小在山里长大,自从来了八皇子府,就再也没有吃过野味,所以闻见这肉香,一时没有忍住,才跑了过来。没想到惊扰到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我在此给你赔礼道歉了,姑娘莫慌,我这就离去。” 楚肖双手抱拳,说完正准备离去,却被孟婉晴叫住了,她犹豫着将手中烤好的蛇肉递给楚肖,“给,快吃吧。” 楚肖连忙道谢,接过蛇肉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姑娘这手艺,可比八皇子府中的厨子强多了。这肉烤得外焦里嫩,香得很呐!” 孟婉晴没有搭话,只是默默观察着楚肖。见他吃得满足,心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 等楚肖将手中的肉全部吃完,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吃,都没给人家姑娘留点,他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脸颊微微泛红,呐呐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我太馋这口了,竟忘了给你留一些。” 孟婉晴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莞尔,心中的戒备又淡了几分,“无妨,你若是喜欢,往后若还有机会,再烤给你吃便是。” 楚肖听闻,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惊喜,“真的吗,姑娘?那可太好了!我自打进了这王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说着,他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忸怩,“姑娘,我楚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孟婉晴沉吟片刻,环顾了一下四周破败的院子,“这院子实在太过荒芜,我一个人打理起来有些吃力。你若有空,能否帮我清理些杂草?” 楚肖胸脯一挺,拍着胸膛保证道:“姑娘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日我一有空就过来。” 第二日,楚肖果然早早的就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镰刀。他二话不说,便投身到杂草清理的工作中。烈日炎炎,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可他干劲十足,丝毫没有懈怠。孟婉晴看着楚肖忙碌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是她被困在此处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与帮助。 时间很快便到了正午,孟婉晴此时却有些窘迫,她本来应该请这个小侍卫吃个午饭的,可是之前抓的那条蛇已经吃完了,她早上也只是吃了些野菜果腹,如今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孟婉晴正发愁,楚肖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爽朗笑道,“姑娘,我看这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日再来。”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递向孟婉晴,“姑娘,这是我早上从厨房偷偷拿的两个馒头,本想着干累了吃,现下也到饭点了,正好你我分着吃。” 孟婉晴微微一愣,没想到楚肖会如此贴心。她接过布包,看着那两个有些褶皱的馒头,心中感动不已,“这……怎么好意思,你辛苦一上午,理应多吃些。” 楚肖看出了她的窘迫,“姑娘别客气,我在王府里吃喝不愁,你在这偏院却清苦得很。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少吃一点也无妨。” 孟婉晴见状便没在推辞,她确实非常需要吃食。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就着从井里打来的凉水,吃起了馒头。孟婉晴小口咬着馒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她被困在此方天地中,无米无粮,根本没办法熬下去。 孟婉晴昨日清点了自己剩下的东西,一只纯银的发簪,一只纯银的镯子,两只纯银耳坠,还有一副银针,再就是朝歌送她的金钗,这只金钗可是朝歌送给她的信物,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动的。 孟婉晴抬头看向吃的正香的楚肖,“还没请教阁下的名讳?” 楚肖一怔,他咽下嘴中的馒头,如实相告,“我叫楚肖,不知姑娘芳名?” 孟婉晴轻声说道,“我叫孟婉晴。楚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帮我?” 楚肖忙不迭点头,“孟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孟婉晴将银簪和手镯拿出来,递给楚肖,“能否帮我换些粮食和菜种回来,如果还有剩余,再帮我带些火折,针线等日常用品。” 楚肖毫不犹豫地接过银簪和手镯,慎重其事地放入怀中,“孟姑娘放心,我定会把事情办妥。” 孟婉晴感激地看着他,“楚大哥,麻烦你了。” 楚肖刚从偏院回到自己的住处,周泽就找来了,“去哪了?刚才来找你,也没看见你人。” 楚肖想到孟婉晴的处境,头一次跟周泽撒了谎,“我就是出去转转喽,整日待在府中,都快把我憋死了,等小九大仇得报,说什么我都不要待在这里了。” 周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楚肖的性子,是个闲不住的,让他一直待在府中,确实难为他了,可是暗卫训练,还需要他的帮忙,一时半会是得不到自由了。 周泽安慰道,“好啦,我跟殿下说说,明日放你一天假,你可以去找小九了。” 楚肖眼睛一亮,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可以帮孟姑娘置办东西了,“你身上有没有银两?” 周泽抚了抚额,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楚肖,“只有这么多了,省着些用。” 楚肖接过钱袋颠了颠,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知道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周泽气的上前就要抢钱袋,却被楚肖一把揣入怀中,“都给我了,怎么好意思再拿回去呢,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说着便将周泽推出去,关上了房门。 周泽气节,他怎么就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师兄,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袖子一甩,气哄哄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楚肖便急匆匆的出门了,他大步流星的向集市走去,他观察过,孟婉晴所居的偏院什么都没有,连个吃饭的家什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被这样对待。 想到此处,楚肖莫名的对南宫辰有些不满,堂堂的皇子怎么能如此欺辱一个女人。想到这里,他又对孟婉晴多了些怜惜。 他先到粮铺买了些粮食,又转身来到杂货铺,除了孟婉晴交代的种子、火折和针线外,他瞥见角落里有一些碗筷,便做主买了下来,想必她也需要这些吧。 楚肖将所有采购的物品仔细打包好,沉甸甸地背在背上,一路小跑赶回八皇子府。避开众人的耳目,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偏院。 孟婉晴正在院子里整理着之前楚肖帮忙清理出的土地,准备之后种菜。听到脚步声,她抬头一看,见是楚肖,惊喜地迎了上去:“楚大哥,你回来啦!” 楚肖满脸笑意,“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这些还挺重的,我帮你放进屋里吧。” 孟婉晴犹豫了一瞬,就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她的确背不动。楚肖跟着她进到屋里,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生活环境,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破柜子什么都没有。 楚肖将东西放在墙角,开口说道,“东西我给你放在这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孟婉晴笑着点点头,“楚大哥,你有事就先去忙,让你帮忙买这些东西,已经很麻烦你了。” 楚肖望着她灿烂的笑容,心头一震,这姑娘就这么容易满足吗。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孟婉晴看着他离开,弯腰打开了包裹,发现除了她让买的东西还多了几副碗筷,她暗自思忖,也不知道那支发簪和手镯够不够买这些的。下次见到楚肖,自己一定要问清楚? 楚肖回到自己的住所,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他又选了一些自己平时不常用,而孟婉晴又用得到的东西,打包好,一起送到了偏院。 孟婉晴见他大包小包的提了这么多东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楚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楚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这些都是府里的贵人不要的东西,我想着扔了也是扔了,就帮你捡回来了,你看看可用的上?” 孟婉晴闻言急忙上前查看,发现东西都好好的,一点都不耽搁使用,她皱了皱眉,问道,“楚大哥,这东西都还很好,你确定是他们不要的?” 楚肖看见她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说道,“可不是嘛,这皇子府就是贵气,东西还好好的,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也是看着可惜,才捡了回来,你要是不要,那我就扔回去。” 孟婉晴赶忙拉住他,“要,这些东西我都要,谢谢楚大哥了。”她刚才也仔细观察过,确实有使用过的痕迹,想不到这皇子府的贵人这么奢靡,不过如此也解决了她大部分的问题。 楚肖见状忙趁热打铁,“对了,我还找到一个半旧的火盆和一个缺了一角的铁锅,你拿来做些简单的吃食还是可以的,不知道你要不要?” 孟婉晴睁大了双眼,她兴奋的说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楚大哥。” 楚肖看到她兴奋的表情,心中十分高兴,虽然要找到这样的东西有些困难,不过见她如此高兴还是十分值得的。 楚肖趁着还有时间,去了一趟城郊,在一农户家里找到了这些东西,楚肖花钱将它们买了下来。那户主人握着手中的银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肖,没想到这些破烂的东西竟然卖了这么多银子。 孟婉晴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非常高兴,她终于能够自给自足了。 第148章 发现孟婉晴不见了 陆朝歌和慕九辞回到京都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此时才想起来答应给孟婉晴的重谢还未兑现。 慕九辞不缺银子,记忆中孟婉晴好像挺喜欢这些黄白之物的,慕九辞给玄鸟飞鸽传书,让他准备百两黄金和一些珍贵的药材,亲自给孟婉晴送去。 玄鸟收到信,急忙派人去准备,孟姑娘对门主有恩,就是对他玄鸟有恩,多亏了她,门主才能平安回京,他一定得亲自上门感谢。 慕九辞将此事交给玄鸟,也放下心来,玄鸟办事一向妥帖,让他代替自己前往,孟姑娘会感受到自己的诚心。 陆朝歌如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来到了护国将军府,夜凤见状拱手行了个礼,就看向她身边的半夏,他从怀中掏出一包桃酥,塞到半夏手中,“今早刚买的,还热乎着。” 半夏握着手中的糕点,觉得有些烫手,放着小姐的面,她是收也不是,丢也不是,脸上快速的染上一抹红晕。 陆朝歌见状打趣道:“夜凤,你这每日雷打不动给半夏送点心,是不是有什么心里话憋着呀?” 夜凤被这话问得瞬间臊红了脸,挠挠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半夏更是羞得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慕九辞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眉眼含笑的看着陆朝歌,“歌儿,你就不要打趣夜凤了,他脸皮薄。”说着,他走上前,拍了拍夜凤的肩膀,“不过,夜凤啊,若真有心意,寻个合适时机说出来也好,别误了自己的良缘。”夜凤红着脸,局促地点点头。 陆朝歌轻哼一声,佯装不满道,“怎么,你还护上他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随后,她转向半夏,“半夏,你也别害羞,夜凤这小子一片真心,你可别辜负了。”半夏咬着唇,罕见的未曾反驳,夜凤的心意她能感觉的到,此时手中的桃酥似乎也没那么烫手了,反倒带着丝丝甜意。 正说着,一名护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慕九辞接过,展开一看,神色微变。 陆朝歌见状,忙问:“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慕九辞沉声道:“是玄鸟传来的消息,他前去给孟姑娘送谢礼,却发现孟姑娘的住处空无一人,屋里也落了一层灰,好像许久未曾住人了。” 陆朝歌柳眉一簇,她担忧的说道,“泗水县离京都并不算太远,婉晴若是来了京都,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寻我,可若是没来京都,怎么会不在住处,她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慕九辞面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必有蹊跷,玄鸟已经开始调查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夜凤,你即刻召集暗卫,分成若干小队,在京都及周边地区仔细搜寻孟姑娘的踪迹,务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夜凤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动作干净利落。 陆朝歌心急如焚,在厅中来回踱步:“婉晴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今她下落不明,我怎能安心。九辞,我想与夜凤一同前去寻找。” 慕九辞见她如此焦急,急忙点头答应,“好,我和你一起去。” 陆朝歌担忧的看着他,“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 慕九辞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无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况且,孟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不去也于心不安啊。” 陆朝歌点了点头,和慕九辞一起在京都附近寻找,他们四处打听孟婉晴的消息,每到一处,便详细描述她的模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然而,却一无所获。 而此时,玄鸟却在泗水县有所发现,他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有人看见曾经有大批人马来过孟姑娘的家,从那之后,有村民来找孟姑娘看病,却一直没有等到人。 玄鸟急忙飞鸽传书给慕九辞,慕九辞收到玄鸟的飞鸽传书,急忙查看上面的内容,他眉头紧锁,将纸条递给身旁的陆朝歌。陆朝歌接过一看,顿时心急如焚,“婉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他们盯上,肯定是受我们连累了。此事定和丞相府脱不了干系,不行,我一定得去丞相府看看,说不定婉晴就被囚禁在丞相府。” 慕九辞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陆朝歌,沉声道,“歌儿,不可冲动。丞相府戒备森严,我们尚无确凿证据,贸然前去,不仅救不出孟姑娘,还可能打草惊蛇,陷自己于险境。”陆朝歌咬着下唇,眼眶泛红,焦急与愧疚在心头翻涌,但她深知慕九辞所言在理,只能强压下即刻行动的冲动。 慕九辞转身对夜凤说道,“夜凤,你即刻暗中监视丞相府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夜凤领命而去,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陆朝歌还是坐立难安,她突然想到,也许南宫辰会对丞相府的动作有所了解,她激动的看向慕九辞,“阿辞,我想去八皇子府问问,看看他们是否有留意到丞相府的动作。” 慕九辞略作思忖后点头同意,“此计可行,八皇子心思缜密,或许他知晓些内幕。” 两人急忙动身前往八皇子府,南宫辰听闻二人来访,心中一惊,他们莫非知道了什么? 南宫辰按捺住心中的情绪,迎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朝歌,你都好长时间没来了,旭儿该不认识你了,你和慕将军一起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陆朝歌听到南宫辰提到小世子,心中软了软,最近事情多,她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小世子了,于是她柔声问道,“小世子近来可好?” 南宫辰见她神色温柔,心中一动,她果然是在乎旭儿的,于是他笑着答道,“你放心,旭儿他很好,最近还长胖了许多。” 陆朝歌闻言勾起了嘴角,小世子白白胖胖的,想必十分可爱吧,她突然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急忙收起了笑容,陆朝歌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看向南宫辰,“八皇子,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些事。你可曾留意到丞相府近期有什么异常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