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后,景爷的心尖肉年纪小又会撩》 第1章 莫名其妙领证了 海城的冬季漫长又寒冷,在这个深夜,整座城市都笼罩着一层阴沉沉的气息。 凌晨十二点,万籁俱寂。 唐暮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侧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户口本,三个月前,她亲自回檀州替奶奶办了葬礼,一夜之间成了户主。 她耳边不断回荡着,晚上吃饭时,自己在厨房听到的那番话。 “她还要在我们家住多久啊?家里柴米油盐哪样不花钱?电费水费燃气费哪笔不是支出?她明年也要大学毕业了,我看啊,你就赶紧让她找个人嫁了得了,不要天天住在我们这里,她嫁人的话,到时候我们还能跟她夫家要笔钱,那样,我们就能给儿子买房了。” 这是她继父,昨晚在跟母亲吵架时抱怨的话。 原本唐暮栀是不想来这个家的,要不是三个月前奶奶去世,她又刚好在海城读书,母亲心里放心不下,这才带着她来了这个家暂住。 但是眼下,为了还大家一个安宁,她决定了,要离开这里,趁着毕业实习为借口,刚好可以搬走。 一夜无眠,直到天蒙蒙亮时,唐暮栀才睡了一会儿。 吃过早饭后,她便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原本她今天是跟朋友约好去看房子的,可走到半路,她却被人拉着去了公园的相亲角。 听着公园里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过度宣传自家孩子,唐暮栀觉得有些无语。 她大学还没毕业,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么适合这种地方啊?她都没自由恋爱过,怎么就让人直接拉着相亲来了? 很快,她被安排坐在了一个角落,这个地方是临时搭建,看起来有些简陋,面前的桌子像是大爷们下象棋用的,头顶还拉了一条劣质横幅,上面写着:【第一届蓝湖公园元旦相亲大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搅和进了一场荒唐的相亲局里。 其实从上大学开始,唐暮栀便制定了自己未来的赚钱计划,所以,每到寒暑假期间,她都会去广告公司实习,积攒经验,偶尔还做些兼职,为的就是攒钱,好在毕业后,能够跟朋友开个广告设计工作室,争取过几年,能在这里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眼下她要忙明年毕业的事情,虽然时间紧张,但设计传单的工作,她还是接了不少,零零散散算下来,她每个月还是能挣个一万多块,只是她那点钱,又要筹备开工作室,又想要买房,自然是不够的。 唐暮栀正准备走的时候,却看到桌子对面坐下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五官清俊,长得算是不错,但浑身上下透出的寒气,比这天气还冷。 “你好。”男人率先开口与她打着招呼,嗓音冷傲却不失磁性。 唐暮栀微微愣了一下,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你好。” 她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着实有些诧异,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他们礼貌又疏离的简单聊了几句。 唐暮栀也大概听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都是无奈之下来这里凑数的。 根据眼前男人的介绍,他姓景,单字一个霄,不是海城本地人,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如今在海城做些小生意。 他今天是被奶奶生拉硬拽带来的,毕竟过几天元旦的时候,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了,这次他如果再不带一个女朋友回家,就真的要被爷爷赶出家门了。 听完他的介绍,唐暮栀在心里暗自评估,这人家庭一般,收入在中等,应该还挺孝顺,除了不爱笑以外,长得确实赏心悦目,按理说,他是不缺女朋友才对,可现在他也沦落到了坐在这里,很显然,要么就是他眼光太挑剔,要么就是他自身有问题。 “唐小姐,元旦当天,我可以出三倍工资,你到时候就陪我回家应付一下,行吗?”景霄看向她询问着,声音严肃又冷漠。 唐暮栀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时,立即摇头,“不好意思啊景先生,假扮女朋友这种事情,我没做过,而且我怕……” “唐小姐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家,应付一下家里人,我不会提出别的要求,之后也不会打扰你。”他解释完后,又将视线望向了不远处的路边。 唐暮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奶奶正坐在车里,透过摇下的车窗看向他们,见她望过去时,脸上还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猛颤,眼眶倏地蒙上了一层水雾,那个老奶奶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像她的奶奶。 “我奶奶就在那边,如果我今天一个人走的话,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她收回了视线,抿了抿唇,低垂着眼帘,沉思了几秒后,轻笑道:“好,我答应。” 唐暮栀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改变了原本的决定。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那个老奶奶给她的感觉太强烈了,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自私的想要再体会一下奶奶在身边的感觉,所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唐暮栀原本只是同意,元旦的时候跟景霄回家,假扮他的女朋友,帮他应付应付长辈。 可是一个小时后,她却在景老夫人的注视下,鬼使神差的跟着景霄进了民政局,再出来时,他们手里已经握了两个盖了钢印的红本本。 她不太记得,在来民政局的路上,景老夫人跟她说过些什么了,因为一路上,她始终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老人,总觉得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让自己莫名亲切,那是一种久违的,能够治愈她的感觉。 所以,那个时候,无论景老夫人在跟她说什么,她总是下意识的点头应和,丝毫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刚刚从民政局出来。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有套房子,不算大,一会儿我把位置和门的密码告诉你,你随时可以搬过去,之后你往返学校,也方便。” “另外,我的……生意,这段时间有点忙,所以,我这几天可能不太回家,家里的支出我全权负责,你不用担心,一号的时候我会将生活费转给你。” “还有就是,我们结婚的事情,我希望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毕竟,你还没毕业,等到出了学校再说吧。” 第2章 你小子就知足吧 听着景霄一本正经交代的样子,唐暮栀显然有些傻眼了,才二十一岁的她,居然就这样结婚了,而且还是跟大了她八岁的人结的婚 景老夫人将景霄手里的红本本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在嘴里呢喃道:“这下好了,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车边走,像是在给他们留独处的空间。 唐暮栀还有些没缓过来,不过当看到景老夫人的笑容时,她竟然有一种,自己奶奶看到她出嫁了的错觉。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景霄看着她呆滞的表情,不由的出声问道。 “嗯?哦,没有。”她连忙摇头,脑子里乱哄哄的。 景霄一愣,随即又道:“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之后再说。” 话落,他将手机拿了出来,把屏幕上的二维码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我的微信,你扫一下吧。” 唐暮栀抬眸瞥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快速的扫了扫,添加了好友。 通过好友后,她便收到了一笔两百块的转账,“这是……” “我一会儿要送奶奶回家,你自己打车走吧。”他淡淡的解释着。 “好。”唐暮栀没有拒绝,收了转账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元旦的时候,我上午有兼职,要忙到下午五点,我晚上陪你回去吃饭可以吗?” “可以。”他点了点头,“有事给我发消息。” “好。”她应了一声,“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景霄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颔首道:“你去忙你的吧。” “我需要去跟奶奶说一声吗?”她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句,目光不由得朝着车边看去。 “不用。”他冷声拒绝,“路上小心。” 说完,他便率先转身朝着车边走去,没有片刻迟疑。 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影远去,唐暮栀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后便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 上车后的景霄,见奶奶一直握着结婚证,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奶奶,早知道一个结婚证会让你这么开心,那我早该随便拉个人去了。” 他边说边拿出手机,找到唐暮栀的微信,将房子的位置和房门密码发给了她。 “胡说什么呢?随便拉个人结婚?除了栀栀,我可不喜欢其他人当我的孙媳妇。”景老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问,“栀栀呢?怎么你一个上车了?她人呢?” “她有事情要忙,先走了。”景霄随口回道,然后便让司机开车走了。 “哎呀,这孩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还没跟她聊两句呢。”景老夫人叹了一声,语带埋怨,几秒后,她将结婚证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才道,“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送送她,怎么现在这么不体贴啊?” 景霄心里有些无语,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我给她转了钱,让她自己打车,再说了,我还要去公司呢,不顺路。” “臭小子。”景老夫人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警告道,“你可给我小心些,要是我知道,你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媳妇,我一定饶不了你。” 闻言,景霄扯了扯唇角,狐疑的问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栀栀的好可多了,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小子就知足吧。”景老夫人的声音里,莫名带着一抹欣赏和得意。 “奶奶,你说你在老家遇到过她,可是,你什么时候回的檀州啊?”景霄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峰微挑,“奶奶,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个混小子。”景老夫人气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斥道,“没大没小的,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备吗?” 景霄摸了摸鼻尖,没吭声。 见状,景老夫人哼了一声,佯装不悦的埋怨道:“我回老家的时候,你天天忙你那破公司的事情,连家都不怎么回,你能有空关心我?” “是是是,是我不好,奶奶,你就别不高兴了,我都按你说的,把她娶回家当你的孙媳妇了,你就开心些嘛。”他连忙讨好般的开口,顿了顿又说,“奶奶,你也知道,我的破公司我得管呀,那么多人还靠着我吃饭呢。” “家里的公司你不管,非要自己弄个小破公司,天天忙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景老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埋怨完又苦口婆心的劝道,“阿霄,以后景家是要交到你手里的,要不你就听奶奶的话,早点回公司吧,别跟你爸闹了。” “奶奶,我公司还有会,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说着,景霄便让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很显然,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见他开门准备下车,景老夫人急忙伸手将他拽住,叹了一声,妥协道:“行了,这个事情,我不管你,你把栀栀的微信推给我,我要跟我的孙媳妇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奶奶,没这个必要吧?”景霄眉宇蹙了蹙,显然有些不情愿。 景老夫人哼了一声,将他的手甩开,“你懂什么,赶紧的。” 没办法,景霄只好将唐暮栀的微信推给了她。 见他转身走了,景老夫人立马放下手机,提高了音量,“你干什么?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改天再说吧。”说着,他便径直钻进了后面的一辆车里,关上车门后,让人赶紧开车走。 “这个臭小子!”景老夫人看着逐渐远离的车尾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随后又重新拿过了手机。 唐暮栀此时刚坐上计程车,忽然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好友添加的验证提醒。 看到备注留言是景奶奶,她顿了一下,很快便通过了。 当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打招呼时,却看到屏幕跳动了起来,是景老夫人给她打来了语音通话。 “喂,栀栀啊。”接通后,一道温柔优雅的嗓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唐暮栀嗯了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景奶奶。” “栀栀,阿霄最近确实忙,他不是故意要让你一个人走的。”她开口替她那不省心的孙子解释着,声音温柔至极,像是带着治愈的魔力一般,令人心里暖暖的。 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下内心的酸涩,“景奶奶,我知道的,我现在已经上车了,您就别担心了。” “好。”景老夫人笑眯眯的应声,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元旦的时候记得跟阿霄回家来,奶奶亲手给你熬汤喝。” 听到她的那句自称,唐暮栀再也绷不住了,温热的泪珠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她咬着唇哽咽着,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栀栀,以后要是阿霄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奶奶一定帮你做主。” “嗯。” 景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唐暮栀都耐心的听着,不断地嗯,好,是。 等都快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突然颤着声音开口叫了一声,“奶奶……” 闻言,景老夫人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心里甜甜的,笑道:“乖孩子,你是不是要去忙啊?别累着自己了,现在你跟阿霄已经结婚了,你就先把业毕了,挣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让他一个大男人去。” “奶奶,我虽然跟他结婚了,但也是要自己努力的,不过您放心,我会好好毕业,更不会累着的。”唐暮栀说的缓慢而坚定,她才不想靠别人,更不想靠男人。 古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傻丫头。”景老夫人的声音充斥着怜惜与心疼,叹道,“也好,你年纪小,有抱负理想就该去追,不然等到我这个年纪,就算是有理想,也成了空想。” 直到电话挂断,唐暮栀都舍不得将手机放下,她轻轻地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满是泪花的眼底,缓缓划过了一丝笑意。 中午的时候,她推掉了跟好友去看房子的事情,只说家里有事便含糊了过去。 毕竟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场荒唐的闪婚,难道要她说,就因为景老夫人笑起来跟自己的奶奶很像,她自私的想要再体会一下奶奶在身边的感觉,所以,就算是做不了她的孙女,哪怕是做孙媳妇她也愿意。 这样的理由,她是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所以唐暮栀暗暗在心里决定,无论之后谁问起,她闪婚的理由都是:景霄在海城有房,还是全款买的,自己想要有个家,所以就跟他结婚了。 眼下这婚反正是结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有正当理由从继父家搬出去,也总算能还大家一个安静的世界了。 她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继父去上班了,弟弟好像也不在家。 “妈,阿皓呢?”她站在厨房门口问了一句。 翁璐闻声看向她,笑嘻嘻的回道:“他去朋友家玩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卢皓刚满十岁,确实是个爱玩的年纪。 “栀栀,你今天没兼职吗?怎么回来这么早啊?”翁璐忍不住询问着。 她淡淡一笑,回道:“临时有事,请假了。” 第3章 我结婚了 翁璐点了点头,也没多想,转身继续炒菜,“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可以吗?” “妈……”唐暮栀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下午就搬出去。” “搬出去?”翁璐一怔,转身望着她,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解释道,“你卢叔叔昨晚是喝醉了,说的都是些胡话。” 她抿了抿唇,沉默着没吱声,胡不胡话不知道,反正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嘛。 见她不说话,翁璐也知道她心里肯定不舒服,抬脚走到她身旁,握着她冰凉的双手,连忙补救道:“你卢叔叔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心里烦,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没有工作,阿皓又在读书,这个家全靠他那点工资,他就是压力有些大,你别往心里去。”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唐暮栀抬眸看着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再是那个,当初他们离婚,谁也不想要的几岁小孩子了,现在的她,不再奢望跟着任何人,她可以靠自己活下去。 “栀栀,是妈当初对不起你。”翁璐低垂下脑袋,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歉意和懊悔,哽咽道,“妈当时也没有办法,那时候我工作收入微薄,如果带着你的话,我怕把你饿死,我也没想到,你那个挨千刀的父亲,走了就没回去,是我不好。” 唐暮栀摇了摇头,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这不怪你,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况且,我之前跟奶奶一起生活,挺好的。” “是妈对不起你。”翁璐抬眸认真的盯着她,眼底满是泪花,“我本以为,你来了海城读大学,我总能弥补些你什么,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妈,你别哭了。”唐暮栀伸出手,替她擦着眼泪,“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你现在也有了新的家庭,我们都很好,不是吗?” “那你别搬出去好不好?”翁璐抓紧了她的手,语气歉疚又期盼。 唐暮栀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半晌,她才挤出几个字来,“妈,哪有人结婚了,立马就分居,不去跟自己丈夫住的道理呀。” “什么?”闻言,翁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震惊道,“栀栀,你在说什么呀?” “妈,我结婚了。”说着,她便从包里拿出了红艳艳的结婚证。 翁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本结婚证,把上面的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依旧是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你不会是因为昨晚你卢叔叔酒后说的那些胡话,才随便做了个假的结婚证骗我吧?” “妈,这是真的。”唐暮栀语调平静的开口,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有正当职业,做些小生意,我们……谈了一段时间,最近他跟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所以,我们就赶在元旦放假前,去领了证。” “这……”翁璐彻底懵了,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的问,“他大你这么多,莫不是来骗婚的?” “妈,年龄不是问题,卢叔叔不也大你六岁嘛。”唐暮栀耐心的给她解释着,“而且你也说了,年纪大点的男人会疼人,他挺好的,有车也有房,对我也不错。” 毕竟走的时候,还给她拿了两百块当打车费呢,所以,她说的也不算是假话。 翁璐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担忧道:“栀栀,你还没毕业就把自己嫁了,这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好啊?” “妈。”唐暮栀叹息了一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被骗的,这几天他有些忙,等过段时间,我把他带回来给你看看。” “可是……”听到这话,翁璐倒是有些迟疑了,顿了顿,再次开口道,“那他家里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她虽然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可也没想过让她现在就嫁人啊,更何况对方还比她大八岁,这让她怎么放心的下啊。 “妈,他是个很孝顺的人,现在跟爷爷奶奶生活。”唐暮栀并不清楚景霄的家庭情况,毕竟今天也没问,这些,都是她从他们的对话里,大概能知道的。 “栀栀啊……”翁璐欲言又止,过了良久,才终于妥协,“可你也没必要马上就搬出去啊,眼下要元旦了,不久就要过春节了,要不然,你等到春节过完再说吧。” “妈,他的房子离我学校很近,等元旦假期结束,我就要忙考试的事情了,搬过去,往返学校也方便。”唐暮栀耐心的与她解释着,几秒后又说,“况且,我们刚刚新婚,要是现在就分居,怕是不好。” “那……那行吧。”木已成舟,翁璐也没办法,只得无奈同意,“栀栀,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再搬回来吧,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妈讲,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微微舒了口气。 翁璐伸手擦了擦眼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妈现在也没什么钱,你的陪嫁……” “我不需要陪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道,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跟他说好了,他不用给彩礼,我也不出陪嫁,反正我们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这些……没必要。” 闻言,翁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但我就是怕……这样他们会低看你,你会吃亏。” “妈,不会的。”她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好了,我该去收拾东西了。” “过几天元旦,你带他回家里来吃饭吧。”翁璐开口提议道。 “妈,元旦的时候他要去外地谈生意,你也知道的,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带他回来。”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然后就匆匆进了屋。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翁璐在嘴里喃喃道:“刚领证就要去外地,真是不顾家。” 唐暮栀回到房间后,将东西简单的整理打包完。 在跟母亲吃了午饭后,便直接搬了出去。 打车到海城大学附近的雅江北苑后,她站在门口有些傻眼了。 望着微信聊天界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暗骂,这微信啥时候才能在删近期聊天对象时,不清空聊天记录啊? 唐暮栀有个好也不好的习惯,那便是跟人聊完微信后,便会删除记录,一是为了方便自己区分已办和待办的事情,二是防止手机被人误拿,被人看到不该看的对话。 毕竟这第二种情况,她是亲身经历过的,为此,她还丢失了跟大公司合作的机会。 眼下,她望着跟景霄干干净净的聊天对话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发给自己的房子是哪栋哪户?更想不起,房门的密码是多少? 唐暮栀郁闷的叹了口气,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才重新发了消息过去,再次询问他房子的事情。 【景先生,请问,房子是在哪栋哪户?密码是多少呀?】 手机震动响起的时候,景霄正在会议室开会,一张脸阴沉不已,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冷气,像冰山一般。 众位高管纷纷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谨慎,唯恐一个不注意惹怒了他。 偌大的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忽然,景霄将冷冽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手机屏幕上,点进微信看的时候,他眉心不由得跳了跳。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方的一条消息,那是上午时,他发给唐暮栀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房子的位置,以及密码。 可是眼下,她又发消息来问,依他看,这人年纪轻轻的,眼神和记性都不太好啊,但随即他又觉得,可能是她发错了消息,便没有理会。 会议继续,气氛依旧沉闷。 唐暮栀就那样站在冷风中,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她觉得应该是景霄在忙,没注意消息的提示音,于是便又试着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手机在桌上响起的时候,景霄拧了下眉心,看到是她时,直接就挂断了。 他蹙眉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但几秒后又拿了起来,为了防止再被她打扰,便回了条消息过去。 【我在开会。】 很快,唐暮栀就回复了,【哦,那你忙完可以告诉我,房子在哪栋哪户,还有密码是多少吗?】 见她又问了一遍,景霄这才觉得,她不像是发错了消息。 【我上午不是已经发给你了吗?】 【你打扰我工作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 即便是隔着手机屏幕,唐暮栀也能听到,从这两句话里散发出来的质问之意,心里有些无语,明明上午分开的时候,是他自己说的,有事情就给他发消息,现在这算什么?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就不认账了吗? 不过她想了想也能理解,毕竟,没人会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第4章 好友的劝告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聊天删了,记录不见了。】 【你先忙吧,等你忙完再回我,我等你。】 景霄看着那两行字,脸色愈发阴沉,随即便将屏幕上端的一条消息复制,粘贴,重新发给了她。 【雅江北苑,3栋12楼,1220号,密码,947632】 【你最好是背下来,不然以后,天天找不到家。】 看到屏幕上的这句话,唐暮栀将打下的谢谢两个字删了,换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景霄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本想放下手机,却还是忍不住再次发了消息过去,【你现在就搬过去了吗?东西多吗?】 【是,不多。】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惜字如金般,没有一句废话。 看到她的回复,景霄无奈又无语,微微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敲击在屏幕上,【那你自己慢慢搬吧。】 【对了,身上还有钱吗?】 唐暮栀望着手机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即回复,【有。】 很快,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一行字,【家里要是缺什么,你自己去买,买完把账单发给我,我晚点把钱转给你。】 【好。】唐暮栀回复完,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于是就给他发了一个小猫ok的表情包动图。 看着那可爱的小猫在自己手机屏幕上跳动,景霄眼底划过一抹惊诧,神色柔和了几分。 几秒钟后,他放下手机,没再理她。 唐暮栀紧盯着手机屏幕,确定他没再给自己发消息后,这才拎着行李箱往小区里走。 景霄此刻的举动,让会议室里的人都很震惊,他们各个都是一副畏惧又八卦的表情望向他。 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后,景霄皱了皱眉,不悦的质问道:“我脸上是有解决方案呢?还是有你们之后的求职信息啊?” 此话一出,众人迅速移开了视线。 而此刻坐在他右手边的周承肆,却不屑的瘪了瘪嘴,向他投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因为他很清楚,今天上午,他们的这位景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毕竟那事儿搁在谁身上,谁都高兴不起来。 周承肆跟景霄是表兄弟,景老夫人是他的外婆。 三年前,景霄不肯接手景氏,非要自己开公司,为此不惜跟家里闹僵,那时候,周承肆想都没想就跟随了,前两年又出钱又出力,这才坐上了公司副总的位置。 景老夫人回檀州老家的事情,周承肆是知道的,但他却不曾想过,这老人家回去一趟再回来,就直接为景家未来的家主选中了一个媳妇。 那时候,他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庆幸,庆幸他不是景老夫人的亲孙子,不然这门不当户不对,甚至才见一面就闪婚的婚事,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了。 对于这些事情,唐暮栀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此时的她,在问清楚新家的情况后,便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这次她学聪明了,将那条消息添加进了备忘录,防止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也避免被某人再言语嫌弃。 电梯门开,到达12楼。 站在房门前,唐暮栀输入密码,然后,她开门进了屋内。 看着眼前一片宽敞明亮的空间,她着实有些惊讶,这房子可不小,而且装修得很不错,她刚刚一路上来,小区的绿化和安保也很好。 放下行李箱后,她忍不住开始在屋里参观了起来,毕竟这里,将成为她以后的久居之地。 越是参观,她越是被每一个角落都震惊,这景霄口中不大的房子,至少有两百平以上,而且视野采光都不错。 房子虽大,但屋里的摆件并不多,家具稀缺,客厅里只有一套沙发,一张茶几,连点装饰的小摆件都没有,可谓是简约到了极致。 三间卧室一间书房,其中,主卧里已经放了些东西,显然那是景霄的房间,至于书房,自然也是他的地盘,唐暮栀识趣的没进去。 参观完,她选了另一间有阳台的房间住下,那也是距离主卧最远的一间房。 毕竟她心里深知,她跟景霄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不要互相打扰比较好。 将行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后,她有些口渴了,于是便走出了卧室,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内整洁如新,跟客厅一样,空荡荡的,因此,让这个空间显得更加宽敞了些。 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用来烧水的东西,没办法,她又走到冰箱前,拉开一看,里面比她脸都干净。 从家里的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景霄平时并不在家里做饭,这么好的厨房在他这里就是个摆设。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唐暮栀便匆匆下了楼,毕竟现在家里连瓶水都没有,她还是得出去买些东西的。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的轮廓。 雅江北苑离海城大学很近,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她出门的时候,给好友发了消息,两人约在了奶茶店见面。 她到奶茶店时候,里面一片热闹。 不过,唐暮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好友余柚夕。 “奶茶都给我点好了,真不错,我都快要渴死了。”她坐下后便拿起面前的奶茶大口喝了起来,一脸的享受。 见状,余柚夕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问道:“怎么了?又这么忙吗?水都没时间喝啊?” 唐暮栀微微一笑,抬起眼眸看向她,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解释道:“我忙着搬家呢。” 闻言,余柚夕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搬家?你找到住的地方了?上午放我鸽子,就是因为这事儿?” 听出她语气里的那一丝丝不悦,唐暮栀冲着她笑了笑,讨好道:“好啦,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为了赔罪,今天的奶茶我请了,行吗?” 余柚夕的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老实交代,搬到哪里去住了?谁给你找的房子?居然抢我的活儿,不要命了?” 面对她的追问,唐暮栀往她身边凑了凑,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缓缓道:“我结婚了。” “什么?”余柚夕对这个消息大为震惊,嗓音瞬间提高,“什么时候的事儿?跟谁呀?你居然不告诉我?” “就是上午的事儿,我这不是马上就告诉你了吗?也没隔几个小时啊。”她讪讪一笑,内心却仍然被迷茫所笼罩,并没有表面展露出来的那般开心。 余柚夕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焦急的劝道:“暮暮,你还小,别那么着急嫁人,多看看,多选选,不要听到一个男人随口一句,我爱你,我养你,就信以为真,男人都是爱耍嘴上功夫,然而当真正需要他们养活我们的时候,却又对总是对我们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甚至恶言相向,所以,不要那么急着结婚,好好考察一下。” 听完她的话,唐暮栀端起面前的奶茶又喝了一口,随即才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见她像是认真的,余柚夕急忙追问道:“那人是谁呀?我认识吗?是那个财经学院一直追你的……” “不是。”唐暮栀打断了她的话,迫于无奈,她只好把上午所发生的桩桩件件,都跟好友说了一遍,不过关于景霄的个人情况,她也知道的甚少,于是只能含糊。 听完她说的话后,余柚夕差点没气恼的把手里的奶茶呼她脸上。 “你疯了吧?这种情况你也敢嫁?你就不怕他是个人贩子,到时候把你骗去卖了吗?网上的社会新闻那么多,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看吗?”余柚夕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连续质问了好几句。 “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唐暮栀轻声的反驳着。 虽然她也曾担忧过这些,可是,当看到景老夫人的那一刻,她便在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 “暮暮,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居然是个恋爱脑啊?”余柚夕气愤的瞪着她,没好气的问道,“那老男人到底哪好了?居然让你看一眼就沦陷了。” “你别这样说他,他看起来不老。”她反驳了一句,随后便抿唇沉默,没再说话。 让她一眼沦陷的,从来都不是景霄,而是景老夫人。 “没救。”余柚夕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又转移了话题,问道,“他的房子在哪啊?我帮你问问是假买的,还是真租的。” “就在我们大学旁边,雅江北苑。”她如实的回答着,心里倒也是真的想确认一下,毕竟,她不喜欢爱说谎的男人。 余柚夕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因此在这方面,她还是能打听到一些消息的。 “那个地方不便宜啊,要是全款的买的话,看来经济实力还是……勉强可以。”她在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没几分钟,看到她挂了电话,唐暮栀便忍不住问了起来,“怎么样?是买的吧?” “他们刚刚的确是说,那套房子卖给了一位姓景的先生,不过……”余柚夕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困惑。 唐暮栀见状,神色凝重的问道:“不过什么?” 第5章 那老男人到底哪好啊 “不过那位景先生,是在两个月前买的房子。” 唐暮栀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着奶茶,没再说话,心里暗忖,原来是两个月前才买的新房,难怪家里那么简洁。 余柚夕见她这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他两个月前刚在我们学校附近买的房,然后你就遇到他,跟他领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闻言,唐暮栀轻轻摇了摇头,“不觉得啊,那只能说明,他在两个月前,刚刚攒够钱付全款呗,毕竟,做小生意攒钱很不容易的。” “我说,你这是被他pua了,还是自己pua自己啊?”余柚夕满眼鄙视的盯着她,愤愤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他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会觉得你是被骗了好吗?” 唐暮栀没说话,她觉得,若是真的被骗,那这一次,她心甘情愿。 见状,余柚夕也不想多说,毕竟眼下木已成舟,她总不能唆使这丫头去离婚吧? 在这个闹哄哄的店铺中,她们的对话渐渐淡去。 唐暮栀跟她吃过晚饭后,又买了些日用品和零食,然后才步行回了家。 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晚,街道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临近元旦,整座城市倒也陷入了一片热闹之中。 到家后,她开门进去,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明明屋里暖气十足,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或许是因为景霄工作太过繁忙,常常出差,不怎么着家,所以才会让这个房子显得清冷而寂寞吧。 唐暮栀走进屋内,将手里的袋子放下,在屋里环顾了一圈,确认景霄真的没回来,她心里居然微微舒了口气,毕竟,她还真没准备好,这么快就跟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共处一室。 不一会儿,她将那一口袋零食都拿了出来,摆在了茶几上,零食包装袋花花绿绿的,倒真让客厅多了一抹亮色。 唐暮栀觉得,家里暂时没什么摆件,那放些零食摆着,既可以点缀一下,饿了还能吃,甚好。 收拾完后,她便去了浴室洗澡,出来时,身上穿着一件毛茸茸的卡通睡衣,帽子上有两个大耳朵,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她现在没什么睡意,于是便窝在了窗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其实也不是玩手机,是她想要再给这个家添些东西,比如,客厅要放些摆件,平衡一下这种极简风,空荡荡的厨房也需要些锅碗瓢盆,方便她晚上煮夜宵。 毕竟,她不可能天天在外面吃,也不能天天吃泡面,所以,还是要把那偌大的厨房利用起来才行,虽然她的厨艺算不上优秀,可是随随便便做个三菜一汤还是没问题的。 等她在网上下单买完东西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与此同时,海城洲际酒店。 一群人跟着景霄从酒店电梯出来,他刚刚应酬完,也顺利跟一位重要客户签约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心里猛然想起自己的那位小妻子,于是便打算回去一趟。 到大厅时,周承肆一脸倦意的说道:“今晚太累了,我懒得走了,去你那儿凑合一晚吧。” 闻言,景霄眉头皱紧,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冷漠的拒绝,“要是懒得走,就在这开间房。” “喂!别介啊……”见他欲走,周承肆立马追了上去,“我不喜欢住酒店,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门口时,景霄顿住了脚步,回眸睨向他,却没急着开口,而是向着身旁的人示意了一下,随后,他们便心领神会的先离开了。 见他们走后,他这才冷冷的开口,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那你就睡大街吧。” “靠!哥,你不地道啊。”周承肆怒目圆睁,指着他控诉,“你别忘了,之前可都是我每晚陪着你的。” “滚蛋。”他语调冰凉的丢下这两个字,继续迈开腿往外走。 当初景霄跟父亲闹翻,执意自己成立公司时,遭到了父亲的各种打压,甚至还被做局,套牢了手里的所有资金,那断时间,他处境艰难,每晚熬夜加班的时候,倒还真是周承肆陪着他的。 见他准备上车走,周承肆连忙跟了上去,讨好般的开口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回家见小嫂子,我不去雅江北苑,我去域洲半岛总行了吧。” 域洲半岛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别墅区,从这里开车过去也就十分钟不到。 景霄脚步再车门口停下,侧过头,冷冷的盯着他那张笑容满面的脸,缓缓道:“你最近很闲是吗?要不要去国外出趟差?” “不要。”他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然后又嘿嘿笑了笑,“哥,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我回家去,自己家住着舒服。” 话落,他就迅速的上了自己那辆新买的保时捷911,油门一踩,一溜烟的就走了。 景霄看着他那狼狈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他不喜欢太过瞩目的跑车,于是这两年的座驾都是这辆迈巴赫s450。 石谦是他的司机,也是助理,保镖,可谓是身兼数职。 上车后,景霄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似乎真的有些累了。 “景爷,我们现在回哪儿啊?”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雅江北苑。”说完,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帮我选辆便宜点的车,明早之前,送到雅江北苑停车场。” 如今,他还没打算告诉唐暮栀自己的真实情况,所以,还是开些便宜点的车,免得让她起疑。 石谦明白他的顾虑,也是没多问,应声道:“明白,我一会儿就让人安排。” 他淡淡的点头,再次闭上了眼,沉默了起来,尽情享受着车内的宁静。 他需要休息,这个城市的喧嚣和纷扰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只有在闭目养神时,他才能够在这个短暂的片刻中找到内心的平静。 原本唐暮栀都关灯准备睡觉了,但听到外面有动静,她便穿了拖鞋下床去看。 开门的时候,她想起之前看的社会新闻,担心是有人半夜入室抢劫,于是便在屋里看了一圈,选好了武器后,这才轻轻开门出去。 客厅的灯是被打开的,照得屋里明晃晃的,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随即便看到了景霄正站在沙发旁,一脸阴郁的盯着茶几看。 见到是他,唐暮栀立马松了一口气。 此时,景霄也注意到了她,微怔了一秒钟,很快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更加森冷。 很显然,他还不适应有人闯进了他原本的生活,这或许就是他们说的,闪婚后遗症吧。 虽然他答应奶奶,娶了唐暮栀,但他和奶奶有过约定,婚后他会隐藏身份,直到确定她真如奶奶说的那般好,自己才会真心的跟她去共度一生。 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在自己家里胡来啊。 她今天下午才搬来,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把他家弄成这个样子了。 唐暮栀被他冷冷的眼神弄得有些无措,许久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匆忙换上笑脸,将手里的武器往身后藏了藏,讪讪地开口,“景先生,你这么晚才回来啊?” 此刻她身上依旧穿着那毛茸茸的卡通睡衣,头上带着帽子,两个耳朵耷在两边,配上她这张清纯无辜的娃娃脸,倒是别有一番萌感。 而且她睡衣上端的两颗扣子,不知道是故意没扣,还是散开了,露出胸前的大片雪白肌肤,看得景霄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不得不说,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确实很好。 几秒后,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个衣架,冷哼道:“怎么,难道就因为我回来晚了?你就要打我啊?” “不不不……不是的……”唐暮栀连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坏人,我这个是防身的……” 闻言,景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姿态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讥讽道:“要真是有坏人,你觉得你这个破衣架能有用吗?” “壮壮胆也好嘛。”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将衣架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景先生,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吧。” 说罢,她便转身朝餐桌的方向走去,但景霄却叫住了她,“不必了,我不渴。” “哦,那我喝,我渴。”说着,她就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咕噜噜的一饮而尽。 景霄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抽搐了一下,眸色愈发深暗了起来。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茶几上这堆垃圾是怎么回事吗?”他指了指茶几上,那一大堆的薯片和辣条,冷声质问道。 唐暮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只不过是想要点缀一下客厅,却不曾想,这位爷不喜欢啊。 “我就是觉得,你这客厅太单调了,想着帮你装饰一下。”她急忙解释着,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低声反驳道,“这些不是垃圾,它们都是我下午去超市买的,日期很新鲜。” 第6章 一个不吃早餐,一个不吃夜宵 景霄眯了眯眼睛,那双乌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锐利又冰冷,“我是说过,你可以搬来住,但这是我的家,你把它弄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不是很舒服。” 十二月本就寒冷,哪怕是在暖气十足的房间,被他这样瞪着,唐暮栀也觉得凉飕飕的,加上他此刻的话,更是冷得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她声音低低的,里面带着歉意和畏惧,仿佛是一只小鸟被猛禽紧紧盯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给他汇报一下的,自己的领地突然被人侵扰,确实是会有些生气。 可是他刚刚说,这里是他的家。 对啊,这个房子是他的,原来,即便是结婚了,即便是搬出了继父家,她还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景霄凝视着她那委屈至极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过度束缚这个才二十一岁的小东西,不该逼着她跟自己一样,过着无趣又乏味的生活,更不该说,这里是自己的家,让她不要胡来。 几秒后,他缓和了语气,“抱歉,我只是自己不吃这些东西,一时间不太能接受,你放心,你要吃就吃,我没意见。” 闻言,唐暮栀显然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唇,歉疚道:“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没事。”他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还有就是……这个家,之前是我的,但从今以后,是我跟你两个人的。” 他这话,让唐暮栀觉得,这屋里仿佛又重新变得温暖了起来。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总算是说了一句,让她心里微微有些暖的话。 他们就那样看着对方,眼中都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种复杂,如同一团微弱的火焰,在黑暗中一点点的闪耀着。 几秒后,景霄径自越过她离开了客厅。 唐暮栀望向他的背影,关切地问道:“景先生,你要不要吃宵夜?我给你煮点。” 走到卧室门口的景霄脚步顿了顿,然后冷冷的反问道:“煮什么?你桌上的泡面吗?” 她瞬间一噎,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毕竟如今这个家里,除了茶几上的薯片辣条和泡面,好像也没其它的了。 见她没吭声,景霄轻嗤一声,随即又说:“把睡衣的扣子扣好,早点睡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男人特有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话落,他便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闻言,唐暮栀猛的低头看了一眼,脸颊瞬间泛红,慌乱的将纽扣系好,喃喃道:“怎么现在才说啊?不会都被看光了吧?” 虽然他们现在是夫妻,但是,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嘛,所以,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于是她决定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半个小时后,景霄从卧室出来。 而此时,唐暮栀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吃泡面,甚至还放了一部综艺下饭。 看到他时,她的神情稍微有些局促,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景霄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轻轻地笑了笑,温和的说道:“吃吧,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没意见。” 听到他的话,唐暮栀微微垂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解释道:“我本来是准备回房间吃的,但又怕卧室味道散不出去。” “不用,你就在这吃吧,吃完早点睡。”景霄淡声道,然后走到沙发旁,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一些,瞥了她一眼,说,“我睡眠浅。” “哦。”她呆呆的应了一声。 看着他转身往房间走,她又好心的邀请了一次,“你真的不吃点吗?” “我不吃夜宵。”话落,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唐暮栀尴尬一笑,怔怔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直到确定他不会再出来,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吃着泡面,看着综艺下饭。 吃饱喝足后,她把垃圾收拾好,然后才回了卧室,重新洗漱了一番,这才躺上了床。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梦境纷繁复杂,令她无法分辨。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零零散散的洒在卧室的地板上。 昨晚,唐暮栀睡得有些晚,所以自然醒的也晚。 虽然她没什么起床气,但还是赖了会儿床。 这几天放元旦,她好不容易能轻松些,而且今天也没事,她自然是想要睡到自然醒的,毕竟等元旦假期结束,她就得回学校忙活起来了。 九点多的时候,唐暮栀掀开被子下了床,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景霄应该已经不在家了。 她赤着脚踩到地板上,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瞬间,刺眼的光袭来,她伸手挡了挡,眯起双眸朝外面望去,又伸了个懒腰后,这才转身出了卧室。 出门时,她看到景霄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看样子是起床出门了。 不过当她走到客厅,却发现阳台上站着一个背影修长挺拔的男人。 景霄背对着屋内,一只手撑着栏杆上,一只手上夹着烟,视线像是在眺望远处。 唐暮栀怔忡了两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便慢慢转身,走回了卧室。 因为她的脚步声很轻,景霄并没有察觉。 等她换好衣服,收拾完再出来的时候,景霄已经从阳台进来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手里的ipad。 “景先生,早啊。”唐暮栀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 他抬眸扫向她,淡漠道:“不早了。” 闻言,唐暮栀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随即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门取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早上喝冰的不好。”他突然开口说道。 唐暮栀扭开盖子的动作一顿,侧头望着他,哦了一声后,便将水放回了冰箱里,转身拿过桌上常温的水倒了一杯。 喝了几口后,她又意识到有些不对,这人昨晚不是说,对自己的饮食习惯没意见吗?如今这是怎么了?睡一觉便又忘了? “厨房有早餐,你自己热了吃吧。”景霄依旧没有看她,只是接着开口。 她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随即摇了摇头,“我不太习惯吃早餐。” 之前在继父家,她每天是没办法,为了应付母亲,不得已才早起吃早饭的,毕竟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早上温暖的被窝更加吸引人。 景霄蹙了蹙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唐暮栀有任何额外的要求,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那种生活不太好,但至少她是自在和开心的。 他们一个吃夜宵,不爱吃早餐,一个不吃夜宵,要吃早餐,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唐暮栀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这才鼓起勇气问道:“景先生……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休息。”他淡淡的吐出两字来。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唐暮栀急忙找了一个话题,开口道:“早餐是你自己做的吗?” 景霄放下手里的ipad,挑眉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能徒手摊鸡蛋?” 他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说,厨房没有厨具,他做不了饭。 这个房子从买来到现在,他来了不过两次,一次是拿些衣服过来,一次就是昨晚回来,就连买房子的时候,他也都没有上来看过一眼,所以房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石谦打理的。 至于那个厨房,石谦应该是知道,他时间宝贵又忙,没空做饭,所以也就省略了添置厨具。 就连今天的早餐,也都是石谦送来的,他可不会亲自下楼去买。 话题再次被聊死,唐暮栀讪讪的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她真觉得自己是傻了,居然问这种问题,昨天她搬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这厨房干净如新,再说了,他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做饭的呀。 两人安静了片刻,屋里像是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唐暮栀这才主动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以后,需要我给你做饭吗?” “你会做饭?”景霄有些意外,轻哼了一声,但并未马上拒绝或答应。 她抿了抿薄唇,继续道:“我会做一点简单的。” 景霄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用,我有时间会做的,你每天还要去学校,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还真是觉得惊讶。 他居然会做饭?刚刚他还说,以后有时间会做,是给自己做饭吃吗? 景霄看出她异样情绪,想着反正今天上午不用去公司,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陪她聊一会儿,“你能不能……” “啊?”她疑惑的望向他,样子呆呆的,莫名有些可爱。 景霄顿了几秒钟,移开了视线,继续道:“你能不能别站在那里,这是你家,你过来坐。” “哦。”她依旧乖巧的应声,然后走过去,在他侧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7章 这个家以后是属于我跟你的 “我之前让你添置东西,你都买了吗?买了的话,账单发我吧。” 他一副谈论公事的模样,唐暮栀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面上还算镇定,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是买了些日用品,没多少钱,我自己能负担。” “你不是准备在屋里添置些摆件吗?”说着,他递了一张卡给她,“这张卡你收着吧,以后家里的支出,都从这张卡里出,每个月一号,我会把钱打到里面的,密码一会儿我发你手机上,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记一下比较好,免得过两天又忘了。” 虽然现在,他没再用景家的钱,但他自己的资产还是有些的,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养一个小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他而言,这只是花一点点零钱而已,只要她花的钱不是乱用,他就无所谓,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是,唐暮栀对他的态度和做法并不满意。 她没收那张卡,皱起眉头看向他,“我买东西都是想起什么买什么,有时候过几个小时,我就忘记了,这笔钱到底是买了什么,所以,账单我是真的不太会整理。” 景霄不是傻瓜,他能看出,自己刚刚说要她给账单时,她眼底散发出来抗拒,所以,算了,随她吧,反正,只要她用了卡里的钱,每笔消费,自己也是可以知道的。 “收着吧,账单的事情,不用了。”他语调平淡,却有种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 可唐暮栀还是坚持没收,只是问道:“那我真的可以,按我的喜好,来添置家里的摆件吗?” 闻言,景霄神色平静的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昨晚我或许有些话说的不对,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这个家,以后是我跟你两个人的,所以,你有权利布置它,按照你的喜好去布置,只是,你不要动我的卧室和书房就好。” 他话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很大,唐暮栀微愣了一下,半晌,她垂眸浅浅的笑了笑,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以后这个家,不再只属于景霄,也属于唐暮栀了。 景霄没说什么,只是又扬了扬手里的卡,示意她赶紧收下。 “谢谢。”她也没再矫情,伸手接过,“对了,一会儿我要洗衣服,你的衣服也拿来吧,我帮你洗。” 景霄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却透露出一股疏离感。 他的衣服几乎都是高级定制的,通常都会有人负责送到干洗店,所以这件事情,不用她做。 唐暮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再坚持,起身准备去洗衣服。 景霄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投射在她的身后,蹙了蹙剑眉,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迟疑了片刻后,终究是选择了沉默。 其实,他完全是可以请个人来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的,只是如今,他还不能坦白身份,所以,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没过多久,唐暮栀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上去晒,温柔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的皮肤白皙而晶莹剔透。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经意间的开口道:“对了,我妈想见你,不过我告诉她,你最近很忙,迟点再带你回去见她。” 景霄抬起头,注视着她期盼又紧张的目光,微微点头道:“知道了,等我忙完这几天再说吧。” “好。”她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如花,让人看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这个小东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温暖他沉寂已久的心。 景霄起身往阳台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淡淡的拒绝,将手里的衣服挂好后,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看着她这副慵懒又闲适的样子,景霄忽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正色道:“以后,我尽量每晚早点回来,如果出差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他得尽量不在半夜回来,免得这个小东西一个人在家害怕。 一想到昨晚,他便有些庆幸,庆幸回来的人是他,要真是坏人,进屋看到她那个样子,后果还真说不好。 想到此,他又觉得,有必要让石谦安排些人过来,暗中守着了。 唐暮栀注视了他片刻,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景霄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屋里。 他的这个举动,倒是让唐暮栀对他微微有了些好感。 “喂。” “暮暮,我要烦死了。”电话那头的余柚夕声音闷闷的,里面满是抱怨。 她靠在栏杆前,轻声问道:“怎么啦?” “还不是我爸,他非要让我元旦的时候去参加什么晚宴,说是景爷要过三十岁生日了,请了不少的人呢。” 听着她的抱怨,唐暮栀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关注她口中的那位景爷,只是打趣道:“你爸是想要你去选个合适的男朋友吗?” 闻言,余柚夕不满的冷哼一声,义正言辞道:“我才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呢,男人只会影响我向前走的脚步。” “那你就跟他直说呀,免得叔叔隔三差五就给你介绍对象。” “你是不知道我爸那脾气,我要是现在说了,他能在我耳边一直唠叨到我毕业。”她越说越激动,心情也越说越烦。 唐暮栀听得失笑,忍俊不禁的劝慰道:“你也别生气啊,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得了吧,我求求他快别为了我好。”余柚夕哀嚎了一声,随即又埋怨了起来,“我就搞不懂了,三十岁有什么好庆祝的,难不成就因为他家是海城首富,过个生日都要这么大排场吗?” 闻言,唐暮栀咯吱一笑,“有钱人的世界你别问我,我又不懂。” “暮暮,之前追你的那个财经学院的,不就是景家的少爷吗?他也没三十啊,怎么?他家里还有哥哥啊?”余柚夕八卦的问了起来,语气很是好奇。 唐暮栀愣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了几分。 她看向客厅里的景霄,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柚子,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再说我被人追过的事情了。” “怎么了?他追你是事实啊?正好让你家那位知道,你可是放着首富的儿子没要,选了他这个老男人。” 余柚夕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再这样,我可要挂电话了。”她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带着丝丝威胁的味道。 闻言,余柚夕撇了撇嘴,妥协道:“好好好,不说他是老男人了。” 几秒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激动的说:“暮暮,你家那位也姓景,元旦也三十了,你说,他不会就是那位景爷吧?那要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嫁给了景赫的哥哥,他要是知道,他们两兄弟都喜欢你……我的天呀,这是什么鬼热闹……” 听着她兴奋的胡说八道着,唐暮栀不禁无奈的扶额。 “余大小姐,打住行吗?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少看点那种狗血剧,我看你这想象力,不去出书都埋没人才了。” 余柚夕哼了一声,嘟囔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要不然,你打电话给景赫问问?” “你真的是够了。”她当真是无语至极,认真的分析道,“余大小姐,麻烦你动动脑子想一想,景赫才二十岁,他就算是有哥哥,也不会三十吧?” “哎,等等……”闻言,余柚夕赶紧叫停,反驳道,“那也说不准啊,万一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呢,再说了,有钱人家,不都是有四五个兄弟的嘛,用此来表示家族香火旺盛。” “那你没看新闻吗?你有看到除了景赫以外,首富景家还有别的儿子吗?”她一脸鄙夷的反问着,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敢跟你打赌,景霄肯定跟首富家没关系,你有见过哪个首富的儿子,不去住大别墅,住在大学附近,不开名车,天天开个北京现代,早出晚归的忙个死去活来吗?” 余柚夕被她问得哑然,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就是嘛,若他真是首富的儿子,你觉得他会那么傻,随便遇到个人就闪婚啊?难道他就不怕别人贪图他的家产吗?”唐暮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最后又再次警告道,“所以说,你一天天少脑补那些没用的。” 被教训了一通后,余柚夕自觉理亏,收起了八卦心,“我就随便想了想嘛。” 她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外面聊着。 景霄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偶尔投向她,但并未有过多的停留,却还是从她脸上捕捉到了她的愉悦。 没过多久,她挂了电话进屋,坐在沙发上,拆了一包薯片吃了起来,喃喃道:“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她嘴巴鼓鼓囊囊的,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但景霄还是听见了,问道:“怎么了吗?” 唐暮栀怔了一下,咀嚼薯片的动作慢了下来,抬头认真地望向他,问道:“景先生,你有弟弟吗?” 当她问完这话后,心里便有些后悔了,心里暗骂余柚夕,要不是受了她的影响,自己才不会跟她一样,变得这么八卦呢。 第8章 我可以到场,但是她不会来 景霄眉头微蹙,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淡漠的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口问问。”她浅浅一笑,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反正我有弟弟,他今年才十岁,跟我关系还是挺好的。” 闻言,景霄微眯着眸,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字,“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唐暮栀愣了一瞬,呆滞般的睁圆了双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了,刚刚柚子打电话来说,海城首富的儿子,叫什么……景爷的,要过三十岁生日了,邀请了不少人,连她都被她爸逼着去,看来,你跟他挺有缘的,都在元旦过三十岁生日。” 闻言,景霄的表情瞬间变了,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膝盖,薄唇紧抿着,他的脸上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却翻滚着滔天巨浪。 这件事情,他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 “哦。”他冷冷的出声,然后便起身往外走,“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忙,出去一趟。” “好。”唐暮栀应了一声,也没多问,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 他应了一声,随后便出门了。 下楼后,石谦一看到他,便有些疑惑了,问道:“景爷,你上午不是说不去公司吗?” 景霄上车后,冷眸瞥了他一眼,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阴森,“景爷要办三十岁生日宴,还邀请了不少人,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一听这话,石谦也是一愣,立刻解释道:“景爷,这件事情我也没听说,我马上让人去查。” “有什么可查的,不就是那位的主意嘛。”说罢,他闭眼靠在座椅上,半晌才睁开眼睛,目光深远而迷离,幽幽地说,“去公司吧。” 石谦恭敬的应声,然后便启动车子走了。 在路上,他冷静下来后,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这件事情。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记得到时候带栀栀一起来。”景老夫人在电话那头叮嘱了一句。 “奶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暂时要先对她隐藏身份。”景霄拧眉拒绝,顿了顿又说,“奶奶,你总不能唬我跟她领完证后,就反悔了吧?她是你好闺蜜的孙女,但我是你的亲孙子啊,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三个月前,景老夫人本是为了好闺蜜的葬礼回的檀州,只是到的时候,唐奶奶已经下葬了,而葬礼是由唐暮栀一个人操办的。 那时候,她心里悲痛交加,本想着把唐暮栀当成自己孙女养着,但后来又想起了好闺蜜以前常说的话。 唐暮栀心思细腻又敏感,坚强且独立,断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在自己奶奶的情分上特殊照顾的,所以,她才想到了让景霄娶了她的办法,虽说他们之间是差了几岁,但她了解自己的孙子,不是什么坏人,于是便有了之后的这一系列事情。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景老夫人语气颇有几分不悦,叹了声后,又说,“可你之前答应过,要带她回家给你爷爷看看的。” “可我之前也说了,就算是带她去见你们,也是约在外面,不会回家的。”景霄语气变得无奈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将话题拉回了生日宴的事情,“对了,这次的生日晚宴,你告诉那个人,我不会去的。”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有些急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场生日宴,你爷爷可是同意了的,你要是不到场,这不就是打你爷爷,打你爸,打我们景家的脸吗?” “奶奶,我不想办什么生日宴,就算是他说服了爷爷,那也是他背着我搞这出的,如今要怎么收场,那是他的事情。”景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对这件是不仅仅是反感,而是抗拒。 当初,景老爷子身体不好,景父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之后他又来了海城发展,他将景霄丢在檀州老家,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多年来从未有过关心过问。 后来,景父的确一跃成了海城首富,他把景老爷子和景老夫人接到了海城来,景霄放心不下,这才跟了过来,但他们父子间,也没多少感情了。 三年前,景父让景霄回公司上班,接手家里的生意,他拒绝后,便从景家搬了出来,准备自己创业,可景父当时气急,从多方面打压,想用此逼他回去,却不曾想,把这个儿子越逼越远了。 其实景霄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他没准儿早就被赶出景家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当做景家未来当家人培养呢。 毕竟按照他父亲的意愿,他是完全可以培养跟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接班的,只是景老爷子还在世,他也没办法。 景老夫人知道他们父子俩的关系还没缓和,于是便语重心长的劝道:“阿霄,你爷爷的脾气你自己知道,如果你不到场,我敢保证,晚宴还没结束,整个海城都是你的消息,到时候,你可就瞒不住栀栀了。” 见她搬出了爷爷来,还拿唐暮栀威胁,景霄皱紧了眉头,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他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我可以到场,但是她不会来。”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叹了一声,但这也是她料想到的,于是便说:“没事,那等你生日过了,我们再约着一起吃个饭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要把她介绍给家里人的。” “到时候再说吧。”他冷冷的回了一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好,元旦的时候,你准时到场,至于栀栀那边,你还要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景老夫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景霄盯着手中的手机屏幕看了良久,然后才将它丢开。 他侧头盯着窗外,俊美的五官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一团黑色的雾笼罩在他的周围。 许久后,他伸手捏了捏鼻梁骨,闭上双眼,疲倦地喃喃道:“他惹的烂摊子,还非要我来收。” 正在前面开车的石谦,自然知道他这话里说的是谁,不过他不敢发表建议,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开车。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景霄不断的在想,要用怎样的理由,才能让唐暮栀不起疑。 如果说自己元旦有事,所以不能过生日,也不能带她回家了,这种借口难免有点太苍白了,所以,他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 元旦那天,海城整座城都格外热闹。 除了今天是节假日以外,也是因为,海城首富的儿子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唐暮栀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她今天有正事要忙。 之前,她接了一个商场元旦布置舞台的活,一会儿她得早点过去盯着,不能出意外,否认,她之后的尾款就拿不到了。 景霄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收拾完毕,准备要出门了。 “我今天……” “我今天有点忙,不过晚上跟你的约我记得,我争取六点之前忙完。”她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语气急急的抢过了他的话。 景霄眉毛挑高了一些,迟疑了一下,说:“我今天临时有点事情,晚上要去见个客户,怕是不能带你回家吃饭了,对不起,我们之后可以再重新找个时间。” 听完他的话,唐暮栀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轻轻颔首,“好,没问题。” 话落,她开门就往外走,关门之际,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朝他笑了笑,问道:“景先生,你今晚会回来吗?” “会。”景霄毫不迟疑的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但可能会回来晚一点。” “那好。”她眨巴着清澈明亮的眸子,露出浅浅的梨涡,“景先生,生日快乐,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景霄的喉咙滚了滚,脸上的神色倒是还算平静,他沉吟了片刻,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不客气,我先走了。”她笑了笑,说完便关上了门。 “路上小心。”他叮嘱的声音与关门声一同响起,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景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走到了阳台边,盯着楼下脚步匆匆的那抹身影,微眯了眯深邃的眸子。 忽然,手机震动响起,他低头瞄了一眼,是石谦打来的。 “喂。” “景爷,少夫人出门了。”他恭敬的汇报着,随即又问,“要派人跟着吗?” “让人跟着吧,另外,把她今天做了什么,拍照片发给我。”景霄语气淡漠的吩咐着。 “明白。”他恭敬的应声。 上午十点,润新商城。 唐暮栀到的时候,余柚夕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你不是要忙着晚上参加晚宴吗?怎么还过来啊?”她一边问着,一边准备查看今天的活动布置。 一听这话,余柚夕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你别一大早来扫我的兴,要不是被我爸逼着,我才不去呢。”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唐暮栀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余大小姐,你出生就在罗马,你就知足吧。” 第9章 三十岁,其实也不是很老 余柚夕冲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纠正道:“我不是一出生就在罗马,我是半路才到的。” 她的父亲早年间也没什么成就,文化学识不高,不过在她上高中的时候,父亲赶上了房地产的热潮,这才逐渐发展了起来,这两年,他各处结交好友,为的就是能稳定一下自己在行业里的地位。 因此,这次景爷的生日晚宴,他是势必要去的,认识些新朋友,对他之后有帮助。 “这种生日宴,不过就是给我爸他们那些人扩展人脉交际的,我就搞不懂了,他干嘛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啊。”余柚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语至极的埋怨着。 她笑而不语,弯腰开始检查起了装饰品有没有问题。 几秒后,余柚夕又想起来了什么,起身向她走近,八卦道:“暮暮,我昨晚打听了一下,景爷三十都还没交过女朋友,你说,他这种老男人,受众群体到底是谁啊?” “说不定,别人有女朋友,只是没宣布,所以我们不知道而已。”唐暮归随意地回答着,将手边的鲜花移了个位置,然后又说,“三十岁,其实也不是很老。” 毕竟,她家那位也三十了,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 余柚夕听出了她这话里维护之意,立马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调侃道:“哟呵,我倒是忘了,这种三十岁的老男人,受众群体是你呀。” 闻言,唐暮栀瞪了她一眼,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余柚夕可不管她此刻的眼神警告,自顾自的又八卦了起来,“不过我听爸他们说,景爷好像不喜欢与异性接近,就连晚宴也参加得少,这次忽然办生日宴,不会是要当众相亲吧?”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继续调整着现场的布置。 余柚夕跟着她的脚步移动着,继续道:“依我看啊,这景爷就跟我一样,是个不婚主义者,毕竟,要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真的是一件很烦心的事情。” “我觉得还好吧。”唐暮栀抬眸睨了一眼她,说起了自己的见解,“只要跟你生活的那个人,你们是彼此相爱的,倒也是极好事情,若是两人互不打扰,相敬如宾,也是不错的。” “我可不觉得好。”余柚夕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反正我是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比什么都好。” 对于她的这话,唐暮栀不发表意见。 毕竟,若是一个人不缺钱,不缺爱,自然不会奢望跟人结婚,试图从对方身上得到心灵和物质上的满足。 每个人的出身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在婚姻观上,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她不能去判定做哪个选择是对,哪个是错,她只能去做自己觉得对的选择。 因为,这就是现实,是生活。 余柚夕见她有些走神,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提议道:“暮暮,晚上中心广场有烟火表演,听说是景家为了庆祝元旦,也是为了给景爷过生日准备的,场面很浩大,我们到时候去看吧。” 她蹙了蹙眉,狐疑道:“你今晚不是要去参加晚宴吗?有空去看吗?” 余柚夕撇了撇唇,不甚在意的说:“我不过就是跟我爸过去走个过场,去了之后,我会找借口提前溜的。” “那好吧,反正我今晚也不想去我妈家吃饭,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和睦相处。” 更何况,她今早出门时,景霄说晚上要忙,回去会很晚,所以,她今晚也不用那么早回去。 察觉到她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余柚夕挽过她的胳膊,安慰道:“没事,今晚我早点过来陪你,对了,我今天下午不能在这里帮你,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他一会儿就到。” “啊?”她愣了一下,摇头拒绝,“不用,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可以的。” 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余柚夕忍不住笑了一声,打趣道:“你想什么呢,那人是我表弟,十八岁,年轻力壮,你今天要是有什么体力活,交个他做就好。” 听着她的解释,唐暮栀心里的倒是舒了口气,挑眉道:“我可没钱给他开工资哦。” “不用工资,管饭就行。”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那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唐暮栀也懒得再推辞。 半个小时后,余柚夕的表弟向恒来了。 十八岁的年纪,面庞上透露着一股青涩,但笑起来阳光又自信。 他穿着一套休闲装,看起来精神抖擞,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多。 “姐。”向恒走到两人跟前,礼貌地叫了一声。 “嗯。”余柚夕点了点头,然后向他介绍道,“这位是……” “栀栀姐好。”她的话还没说完,向恒便先她一步,笑着喊了一声。 瞬间,她们两个都有些愣住了。 唐暮归朝着向恒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你认识?”余柚夕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 “之前我去学校找你,远远的见过一面。”他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余柚夕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后她看了眼时间,交代道,“行了,我要走了,你今天就负责帮她搬东西什么的,反正她也是你姐,要听她的话。” “知道了。”向恒应了一声。 走时,她还不忘跟唐暮栀叮嘱道:“有什么事情就交代他,免费劳动力,不用客气。” 唐暮栀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看着她已经走远,向恒这才开口,含笑问道:“栀栀姐,你要喝点什么?我去买。” “不用。”她摇头拒绝,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如果口渴的话,那边有免费的水。” 他顺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要搬东西吗?” “暂时不用,等活动开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到时候再调整。”说着,她便率先迈开步伐往一旁走去,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景霄安排的人拍下了。 “栀栀姐,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设计的吗?”向恒快步追了上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问着。 “是啊,我就是学这个的嘛,这点活一个人可以。”她拿过两瓶水,将其中的一瓶递给了他。 向恒一边说着夸赞她的话,一边将拧开的水重新递给她,换走了她手里那瓶还没开的。 对于他这个举动,唐暮栀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向恒是柚子的表弟,他照顾一下自己,也算是照顾姐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闲聊,说的都是些关于设计的事情,那是唐暮栀感兴趣的,所以,他们倒也聊得投机。 商场的活动本来是下午就要结束的,但由于今天到场的人很多,所以主办方临时决定再加一场表演,因此,唐暮栀也只能留下来继续盯着,要晚几个小时才能走。 夜幕降临,各式绚丽的霓虹灯亮起,映衬得华灯初上的街头璀璨夺目,在这个严寒的季节,有股炽热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城市。 海城洲际酒店。 今晚这里要举办景霄三十岁的生日宴。 虽然他自己极力不想参加,但为了不打爷爷,还有景家的脸,他也只能是被迫出席。 宴会厅内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人们笑语盈盈,红酒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但在景霄的心中,却隐藏着一丝不安,不过好在奶奶同意,让他来露个脸,走个过场就回去,不用在这里待太久。 毕竟他跟奶奶说,今晚要跟唐暮栀一起庆生,虽然这话有撒谎的成分,但为了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天的晚宴场面很大,来的全部都是海城的权贵名流,景霄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寡言,并且频频失态的女人。 随即,他迈步朝着她走了过去,“姑姑,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景雁离抬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最近有点小感冒而已。” 自从小时候母亲去世,景霄感受到的母爱,大多都是来自姑姑,所以在景家,他除了听爷爷奶奶的话以外,也最在意姑姑。 “那我让人送你去休息吧。”说着,他便向着一旁的人示意了一下。 景雁离却按住他的胳膊阻止,“阿霄,我没事,你爸在那边,快过去吧。” “他今晚可没空搭理我,海城半数的人都被他喊来了,他怕是都要被围个里三层外三成了。”景霄有些烦闷的说着,眼底露出的厌弃毫不掩饰,“你看今天的场面,哪里像是给我过生日,不知道的人还以外,是他要结婚了呢。” 闻言,景雁离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劝道:“阿霄,不管怎么说,她都跟你爸领证了,也生了孩子,所以……” “所以我就应该接受她吗?”景霄打断了她的话,冷哼了一声,“姑姑,你是要我接受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害死我母亲的杀人凶手是吗?” 一听这话,景雁离抿唇不语,眼底满是无奈。 说起母亲的事情,景霄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也转移了话题,“我还是让人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景雁离轻叹了声,点了点头,然后任由人扶着,离开了宴会厅。 第10章 他有情敌 这种场面,景霄现在觉得,自己多待一秒钟都觉得窒息,索性跟奶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刚走出宴会厅,便与姗姗来迟的周承肆遇见了。 “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笑容满面的问了一句,随即又往他身后瞅了瞅,打趣道,“怎么,今天没带小嫂子来吗?” 景霄斜睨了他一眼,低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姑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我妈非要过来,我也拦不住啊。”周承肆无奈的解释着,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放心吧,她来之前吃过药了,没事的,一会儿我会陪着她的。” “行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景霄拍掉了他的爪子,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生日宴还没开始呢,你这个主角就先跑了?”周承肆站在原地喊了一句,但却没得到回应,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电梯口。 几分钟后,景霄下了楼。 在大厅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正从大门口进来的人,他下意识蹙了蹙眉,随即便装作没看见,径直往门口走。 “哥。”来人叫了一声,见他没理自己,便又追了上去,“哥,你这是要走吗?” 景霄依旧当他不存在,脚步未停,继续往外走,对于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弟弟,他是半点感情都没有的。 “哥!”这次,景赫干脆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景霄这下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斥道:“松手,还有,别叫我哥,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被吼了,他只能乖乖松手,“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 “我讨厌的不只是你。”景霄打断了他的话,冷冽的视线紧锁着他,“还有你母亲。” 闻言,景赫的神色微怔,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尽量掩饰自己的失落,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淡淡地开口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说,自己的确是不该出现在这儿。 景霄懒得再说话,没理他递来的袋子,直接绕过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景赫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悲凉,他重新走到酒店门口,目送着他上车离开,心中滋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良久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袋子,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这么多年,他努力的讨家里人欢心,就连一开始不接受他的姑姑一家人也都认可了他,可唯独这个哥哥,怎么都不待见他。 “景爷,这就走了啊?”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后,石谦问了一句。 景霄沉思片刻,看着夜空中露出的星星,最终,他淡淡地说道:“没事,我已经跟奶奶打过招呼了。” 车窗外的夜景如一幅幅流动的画卷,迅速掠过他的眼前。 “景爷,回哪儿?”石谦一边开车一边询问他目的地。 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刚刚九点半,他若有所思地考虑了片刻,然后说道:“回雅江北苑吧。” 石谦应了一声,默默地将车子掉了个头。 同一时间,余柚夕刚刚走出电梯,她跟走进另一部电梯的景赫刚巧错过。 由于她今晚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没开车,所以眼下溜出来,也不敢让司机送,只能是打了个车走。 一上车,她便给唐暮栀打了电话。 “暮暮,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接电话的唐暮栀正在收拾活动现场的海报,她手里的动作微顿,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么快?宴会开始了吗?你这就走了?” “不走干嘛?我听说景爷都走了,好像他就是来了一趟,跟几个亲戚打了个照面,我来的时候就跟我爸说了,他今晚见不到景爷,可他非不信。”余柚夕不断的跟她抱怨着,“对了,你们吃饭了吗?我还饿着呢。” “我们也没吃,还在做收尾,要不等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吃。” 闻言,余柚夕立刻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二十分钟左右到。”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黑屏的手机,无奈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这么高兴啊?”刚刚扔完垃圾的向恒,一回来就看到她这副样子,于是挑着眉问了一句。 唐暮栀收起手机看向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柚子要过来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 一听这话,向恒心里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毕竟,他们刚刚都说好了,要两个人去吃饭的。 对于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唐暮栀并没有过多注意,因为她此刻正在收尾款呢。 晚上十点,雅江北苑。 到家后的景霄,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比唐暮归还要早到家。 他走进空荡荡的房间,感受着没有温暖和他人气息的环境,无聊地坐在了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等待着比自己还忙碌,迟迟没有归家的小妻子。 而此刻他的小妻子,正坐在街边的小吃摊前,跟已经换下晚礼服的余柚夕,还有向恒两人吃烧烤呢。 他们三人围成一圈,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气氛格外热闹。 唐暮栀那张白皙柔嫩的小脸蛋上,眼下已经沾上了辣椒面和孜然粉,甚至还有一颗绿油油的葱花,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还是这种适合我,刚刚在宴会厅,那蛋糕难吃死了。”余柚夕一边在嘴里埋怨,一边拿起一块肉串咬了一口。 向恒给一旁的唐暮栀递了纸巾,然后又看向余柚夕,笑眯眯的提议道:“姐,要不要喝点?” “喝什么喝,你小小年纪,少不学好。”余柚夕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中的烤串递给了他,“多吃点,别浪费食物。” “我成年了好吗?”他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烤串。 见状,唐暮栀开口插一句,“我们一会儿要去看烟花,要是喝醉了不好。” “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向恒赶紧说道,脸上再次扬起了笑容。 闻言,余柚夕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提醒他,“你是男孩子,你去看什么烟花啊?” “谁规定男孩子不能看?我就要去。”他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又冲着唐暮栀说道,“栀栀姐,你说是吧?” 她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他们边吃边聊,丝毫都没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也没注意到,街边正有人把他们此刻的画面拍下来,发给了某位在家里苦等小妻子的人。 景霄拿起手机,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 上面有唐暮栀在商场忙碌的背影,也有她在街边大大咧咧吃东西的样子,还有她放肆的笑,从照片,她当真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不过看到她那般开心肆意,毫不拘束,景霄倒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然而,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一张相片上,他仔细的看着,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沉冰冷。 保镖偷拍的相片,角度极为刁钻,却也正好捕捉到了向恒偷看唐暮栀的一幕。 虽然他看过向恒的资料,知道他是余柚夕的表弟,今天十八岁。 但是,他却从不知道,向恒居然喜欢唐暮栀。 景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不悦和不安,他从未想过会有情敌的存在,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 这个发现,让他本就烦躁的内心,再次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火焰。 晚上十点半,天空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窗户上,滴答滴答,敲击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本唐暮栀他们是要去看烟花表演的,但因为这场雨,最后只能作罢。 吃完饭后,他们便各自回了家。 门口传来响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景霄依旧坐在沙发上,他看着门开,目光紧紧盯着门口的人,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沉的冷意。 唐暮栀开门时就看到屋里亮堂堂的,心里便知道,景霄已经回来了。 “景先生,你不是说会晚点回来吗?”她一边问着,一边换鞋。 景霄背靠着沙发,声音低哑,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我倒是没想到,你比我还晚,都快十二点了才回来。” 闻言,唐暮栀脚步蓦地一顿,心里暗忖,明明才十一点十几分,这么久十二点了? “今天商场那边临时加了一场表演,忙完后,我又跟朋友去吃了饭,没注意时间。”她语气诚挚的解释了一句。 “哦?”景霄眸色幽暗,声音冷冽,“什么朋友啊?” “就是……”她忽然停下,反应过来后觉得,这个人像是在审自己一样,可几秒钟后,她还是决定坦诚交代,“就是我的好闺蜜,还有她的表弟。” “哦。”他应了一声,收回视线,没再说话了。 唐暮栀也没多想,放下包就往厨房走。 “你不是吃过了吗?没吃饱吗?”景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我想给你煮碗面。”她转身冲着客厅回了一句,然后便开始忙了起来。 好在她从网上买的东西今早就到了,所以今晚厨房的首次使用,就用来煮长寿面吧。 “我不吃夜宵。”他冷冷的开口拒绝,但肚子却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 第11章 生日要吃长寿面 他晚饭都没吃,从回来就在这里坐着等他,如今倒真是有些饿了。 唐暮栀走到厨房门口,一脸严肃的说:“今天你过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你放心,我肯定在十二点之前让你吃上。”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景霄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 今晚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他过生日,可是,他却连顿饭都没吃上,唯独只有这个小东西,还想要在十二点之前,给他煮碗长寿面。 唐暮栀见他不说话了,也没再理他,独自在厨房忙活着。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一碗面条走了出来。 “你赶紧过来吃吧,我还给摊了个鸡蛋呢。”她站在餐桌边催促道。 景霄坐着没动,望着她,心里像是在坐着某种斗争。 “你别顾忌了,偶尔吃一顿没事的。”唐暮栀以为他是担心吃夜宵会长肉,于是便劝着他。 见他还是不动,便抬脚走了过去,直接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往餐桌边拉,“你就赶紧吃吧,要不是我早上走得早,你起得又晚,这面我早上就煮给你吃了。” 听到这话,景霄心里莫名一酸,难道她早上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坐下后,唐暮栀将筷子递给他,“趁热吃吧,生日快乐。” 景霄接过,没再纠结犹豫,尝了一口,味道一般,不过不难下咽。 “我奶奶说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的。”唐暮栀垂着眼睑,语气淡淡的,里面夹着一丝哀伤,“真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奶奶给我煮的长寿面了。” 闻言,景霄手里的筷子顿了顿,他以前听奶奶说过,唐暮栀是跟着唐奶奶长大的,她们的感情极好,三个月前,唐奶奶去世,她独自操办了葬礼。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娇小的身躯,是如何承受住,那么大的悲伤和痛苦的。 “以后我给你做。”他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话。 唐暮栀微怔,随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轻笑了一声,追问道:“你是只给我做长寿面呢?还是每天的饭也会做啊?” “有时间都可以。”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景先生,谢谢你。”说完,唐暮栀便转身往卧室走,“你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 进入房间后,她便反锁了门,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奶奶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处,仿佛被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她不想哭的,但却又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顺着门板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屋外,景霄站在门口,听着她房间传来的抽泣声,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棉花似的,闷闷的,堵得慌。 许久后,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将放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手收了回来。 翌日一早。 景霄起床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简单的款式,却不经意间显露出他的俊朗。 唐暮栀此时已经起床了,正在沙发上吃零食,看她的样子,情绪好像恢复了些。 当她看到他时,微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早啊,景先生。” 景霄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薯片上,眉头微微蹙了蹙,“你早上就吃这个?” “我早上不吃,只是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嘴里总想吃点什么。”她笑着回答,随即便将薯片放了下来,抽了张纸巾插手。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没有避开她,而是站在原地接了电话。 景老夫人的声音很快便从电话那头传来了,“阿霄,你们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好过去。” “奶奶,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坐在沙发上的唐暮栀,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来看看我的孙媳妇不行吗?”景老夫人在电话里不悦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说,“你该把栀栀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了。” 景霄明白她的意思,这老人家是怕自己一直不带唐暮栀回去,所以这才想着直接带家里人过来,只是这有些突然,“奶奶,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我们之前可说好了,等你生日过后就见面,昨天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景老夫人语气严肃的提醒着他,“行了,你跟栀栀说,明天让她妈妈叫上她那个继父一起,我们大家见个面。” 话落,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 景霄无奈的叹了一声,收起手机,望向了唐暮栀,见她一脸的好奇与期待,于是没等她问,便直接说了起来,“奶奶说,想让两家的长辈见一面,让我问问你那边时间方便吗?” “啊?”她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显然是被惊到了,“这个……我得打电话问问。” 说着,她便慌慌忙忙的跑进了卧室,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她这副样子,景霄竟然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唐暮栀打电话跟母亲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翁璐倒是没什么迟疑,立马就答应了,毕竟,她也早就想见见自己的这个女婿了。 第二天下午。 本来说好是要在餐厅碰面的,但后来他们却临时过来了,说是要上来看看他们的小家。 他们下楼去接人的时候,景老夫人满脸堆满了笑容,眼里透着深深的欣喜。 看到唐暮栀后,她热情地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仿佛好久不见了一样。 景霄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感。 唐暮栀在景霄的介绍下,挨个叫了人,她本以为就是爷爷奶奶过来,可没想到,景霄的姑姑景雁离一家也都来了,至于他的父母,并未看到。 她知道景霄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便没有多问他父母的情况,不过如今看来,关系应该很差。 景霄的父亲景逊华,他一直都不赞成母亲让儿子娶唐暮栀为妻的事情,不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还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在各个方面都不般配。 但老太太说服了他那个高傲的儿子,他也没有办法阻止。 原本景逊华不来,他是打算让妻子跟小儿子来的,但被老爷子阻止了,毕竟今天的场面,若是他们也来了,景霄非得跟他吵起来不可。 不一会儿,他们便上了楼。 在客厅坐下后,唐暮栀去了厨房烧水给他们泡茶。 周承肆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那堆零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哥,你这零食看着挺不错啊。” 毕竟,他是真的无法想象,景霄到底是如何容忍这种东西进他家门的。 景霄没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 景老夫人也注意到了家里的变化,欣慰的笑了笑。 她觉得景霄隐藏真实身份,想要考察唐暮栀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能让他们看到他的另一面。 景家众人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要继续隐藏他们的身份,不让唐暮栀发现。 景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他是一位温和的长者,对自己老伴的眼光深信不疑。 其实他起初是不同意景霄隐瞒身份的,但现在倒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于是便极力协助自己的宝贝孙子继续装穷。 景老夫人可不怕景霄的试探,毕竟她知道唐暮栀是个好女孩,更相信自己好闺蜜教育出来的人。 景霄深深地看了一眼奶奶,随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都答应了,暂时不会让唐暮栀知道真相,若是穿帮了,老爷子就找他们算帐。 景雁离很喜欢这个侄儿媳妇,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丈夫话少,不过面色温和,对这件事情更是没有意见。 唐暮栀对景家的人还不太熟悉,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心里还有些紧张。 周承肆是个活泼开朗的人,没一会儿功夫,就与她聊得火热。 他目睹了他哥准许她把垃圾食品带回家的一幕后,便坚定不移地抱上了这个小嫂子的大腿,他相信,以后嫂子就是他的靠山。 晚饭他们是在附近的餐厅吃的,为了配合景霄,他们特意没选高档餐厅,而是选了一个中等餐厅。 翁璐带着儿子卢皓来的有些晚,她说丈夫有些工作走不开,一个劲的跟大家道歉。 但是唐暮栀知道,这两人一定又是吵架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样的场面,他来不来都是无所谓的。 卢皓今年虽然十岁,但他跟大自己二十岁的姐夫倒是聊得到一起。 一顿饭大家吃得和和气气,唐暮栀也没看出这家人有什么异样。 翁璐很满意这个女婿,之前虽然听说景霄三十了,但今天一见,却发现这人还真是显年轻,跟她女儿在一起很般配,而他家的这些长辈也挺好,各个谦和有礼,应该不会欺负她女儿。 晚饭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各自离开了。 把爷爷奶奶送上车,看着车开远,他们夫妻俩才回了家。 一路上,他们几乎都没说话,车里安静的出奇。 到家进屋后,景霄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温柔的问道:“累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走到沙发上瘫坐着,双眸紧闭。 这种兵荒马乱的场面,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第12章 我没意见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景霄站在远处,忽然开口问到,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 刚刚奶奶临上车前,拉着她的手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样子看起来还神神秘秘的。 闻言,唐暮栀重新睁眼看向他,四目相视,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轻轻一笑,缓缓道:“奶奶问我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一起睡还是分开睡?还说我年纪小,对那种事情没经验,要注意些。” 她的话让景霄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看着他这反应,唐暮栀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景先生,有时候,女人之间谈论话题,你还是少问比较好。” “除了这个,奶奶就没跟你说别的?”他一脸正色的继续问,丝毫没把她刚刚的提醒放在心上。 唐暮栀坐直了身子,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奶奶还说,让我赶紧给她生个曾孙,然后她就把毕生的积蓄都给我。” 对于她这句话,景霄心头一震,眼神变得冷漠起来。 唐暮栀感受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坚定而疑惑的与他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景霄的内心在翻腾,他需要弄清楚唐暮栀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奶奶说过,当初在檀州,她只是悄悄见过唐暮栀,可唐暮栀没有见过她,但是从相亲领证那天可以看出,唐暮栀对奶奶的态度格外热切殷勤,这很不正常。 难不成她早就知道奶奶的身份,所以故意讨好接近吗? 一想到此,景霄便迈步走到了沙发旁,俯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说:“奶奶的积蓄是她自己的,我希望你不要打那个主意。” 闻言,唐暮栀莫名觉得有些想笑,眼神中划过一丝讥讽,正色道:“我从未打过奶奶钱财的主意。” 她一直想要的,都是奶奶带给她的那份熟悉感,那是一种难能可贵,可以让她心灵得到慰藉的东西,不然,她才不会同意跟这个男人结婚呢。 景霄感受到了她眼中的真诚,心中的怀疑倒也消散了些。 他们忽然就相对无言了,客厅里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良久后,景霄走回了自己房间,他那张紧绷的脸一直没有松弛下来,他感觉自己心里一片迷茫,仿佛置身于黑暗的迷宫之中。 唐暮栀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回想起刚才景霄的冷漠态度,心中升起一股不快之情,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呢? 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忽然想开了,不想去计较景霄的态度,反正自己跟他结婚,本就是想要再感受一下奶奶的亲切,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去迎合他的情绪。 夜幕早已降临,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宁静。 不过这份宁静,在景霄从房间出来时便被打破了。 “景先生,又怎么了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但视线只是扫了他一眼,随即便又盯着电视看。 景霄眼底透出一丝纠结和犹豫,片刻后,他嗓音低沉的说道:“唐暮栀,我们有必要说清楚一些事情。” 闻言,唐暮栀愣了一下,侧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什么事情啊?” 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迈步慢慢地走到沙发旁,将手里的几张纸递给了她,“你先看看。” 她接过后扫了一眼,是一份协议,随着仔细往下看,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凉的情绪。 协议上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她的眼睛,那仿佛是景霄对她的羞辱。 看完协议后,她侧头又看向景霄,他的脸上仍旧是冷漠的表情,没有任何情感。 阳台上的风呼呼作响,宛如在这伤感的气氛中,低声诉说着悲伤。 协议上写,如果一年内,他们无法培养出感情,那就离婚。 离婚时,景霄愿意将现在的住所留给她,并且把自己停在楼下小区的那辆北京现代一并给她。 他提出的条件,还是让唐暮栀有些意外的,只是这些看似慷慨的东西,却暗藏着对她深深的戒备。 协议的最后,景霄还特意强调了一点,绝对不允许她觊觎景老夫人的个人财产。 这种明显的提防,无情地揭示了景霄对她的不信任。 唐暮栀觉得,如今景霄已经认定,自己跟他结婚,自己对景老夫人好一点,就是为了哄骗她,从而得到她的钱财。 真是可笑又讽刺。 “唐暮栀,我们虽然已经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了,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签订一份协议。” 他这话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唐暮栀的心,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提醒自己不要爱上他,更不要妄想用孩子,去骗景老夫人的钱。 但是心痛归心痛,唐暮栀却并没有生气,她反而觉得,景霄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合理的。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景老夫人,为了能搬出继父家,为了能让母亲放心,所以才选择闪婚的,而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半点是因为景霄,是因为钱,所以,她对于协议上的这些,没有意见。 唐暮栀打量着他,随后语气平静而坚定的道:“景先生,这份协议,我没意见。” 闻言,景霄的眼神一沉,他本以为她会生气,会质问,但她脸上半分不好的情绪都没有。 “景先生,你虽然外形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占你便宜,更不会为你生孩子,你的这份协议,我完全没有异议。”说完,她起身,拿着协议就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再出来时,上面已经写下了她的名字,也盖上了她的手指印。 两份协议,他们每人保留一份。 唐暮栀随意地将自己那份折了起来,放在了茶几上,很显然,她对协议并不在意,似乎将之视作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景霄看着她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堵闷之感,却又无法开口说什么,毕竟这份协议是他亲自拟的,上面的要求几乎都是针对唐暮栀的,可是,她居然没有反对,更没有要求添加什么。 “今天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景霄语气平淡地对她叮嘱了一句。 “我睡得晚,你放心,我会把电视声音关小一点的。”她轻笑着回道。 随即她便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手边的辣条吃了起来,视线继续落在了电视屏幕上,她完全没有将协议的事情放在心上,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景霄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 她嫁给他,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吗? 难道是自己误会这个小东西了?她怎么能如此洒脱,既不生气也不闹腾,还笑眯眯地吃着零食追剧呢? 景霄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冷冷地转身走了,他决定离开这个让他感到郁闷的地方。 唐暮栀看着他往门口走的背影,随口问道:“景先生,你要出去吗?” “嗯,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他面无表情的淡漠回答道。 闻言,唐暮栀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我都说了,我只是习惯了晚睡,那可不是在等你。” 她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景霄的心上,让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出门后,他越走越心烦,直接打电话给了周承肆,叫他出来陪自己喝酒。 十几分钟后,石谦将车停在了域洲半岛。 景霄走进别墅时,周承肆已经到了,正悠闲的躺在沙发上。 “你倒是来得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郁闷。 周承肆抬起头,看到他的神情时,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笑,说道:“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哦,不会是跟小嫂子吵架了吧?” 见他那副八卦的样子,景霄睨了他一眼,然后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吵架,只是说清楚了些事情。” 听他这么说,周承肆沉思了一下,倒了杯酒递给他,继续问道:“什么事情啊?我今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小嫂子聊得很开心,不如你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景霄接过酒喝了一口,却没理会他的话,脑海里回想起唐暮栀对那份苛刻协议的态度,心里是真的不舒服,不自在,他觉得,那个小东西,好像不止对协议不在乎,就连对他也是毫不在意的。 他一边喝闷酒,一边在心里自我开导,觉得这或许是件好事,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想要听奶奶的话娶她,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很好。 他们两个一起喝了许多酒,虽然景霄酒量一向很好,但这次还是有了些许醉意。 相比之下,周承肆醉得就有些离谱,他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景霄出门的时候,一阵冷风袭来,他倒是瞬间清醒了些,不过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石谦看到后,急忙上前去扶,问道:“景爷,你这是要去哪儿?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让那小子住吧,我回雅江北苑。”他们今晚才见了家长,若是被知道,他今晚没回家,怕是不好。 第13章 失眠症 不一会儿,石谦便将他送回了雅江北苑。 夜色渐渐深沉,寂静的小区内,只有微弱的灯光在昏暗中闪烁。 石谦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楼上走,到门口时,景霄便让他走了。 几秒钟后,他按下密码开了门。 还在客厅追剧的唐暮栀,听到动静后往门口看了一眼。 门打开的瞬间,他们彼此的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讶。 唐暮栀老远就闻到了酒味,下意识的起身走了过去,“你出去喝酒了?” “嗯。”景霄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她上前扶住脚步浮虚的他,询问道:“我扶你回房间吧。”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唐暮栀扶着他走到房门口时,识趣的松了手,没有再往前半步。 “根据协议,你的卧室和书房我不会进,你自己早点睡吧。” 闻言,景霄的身形微顿,醉意似乎在此刻全消了,他嘴里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唐暮栀……”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带着无尽的钝感和倦意。 “景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唐暮栀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平静无波的询问着。 “没事,早点休息。”话落,他走进了屋里,将门砰的关上。 沉重的头痛让他脚步有些艰难,只好扶着墙壁,缓慢的走向浴室。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他能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脸上满是倦容,皮肤苍白而无华,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措和疑惑。 他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带走了他身上的酒气和汗臭味。 水流滑过他的身体,冲刷着他内心的混乱和不堪,热浪迎面袭来,像是一双柔软的手轻抚着他的肌肤,带来了一丝舒适和放松。 景霄从浴室出来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才走出卧室。 他有话想跟唐暮栀说。 可是当他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半点声响。 唐暮栀早已经回了卧室,留下的只有一缕淡淡的,辣条薯片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对于外面的动静,唐暮栀还是听到了一些的,可她觉得,景霄应该是口渴,出来倒水而已,所以没理会,缩进被子里闭眼休息了。 景霄静静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不远处那个没有半点光亮透出来的房间,一切都显得如此空虚和落寞。 片刻后,他艰难地转身,关门,走回了床边,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往更加重了些。 他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涌起,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思绪慢慢沉入了梦乡。 翌日上午。 景霄醒来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进了屋里,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 他的双眼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坚定,他起身走到窗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瞬间刺入了他肌肤的每一个毛孔。 几分钟后,浴室的水流声轻轻响起,温热的水流滑过他的肌肤,一阵舒适的触感立刻充斥他的全身。 走出浴室时,他全身像是焕然一新,精神焕发的。 昨晚的醉酒让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自己沉溺于酒海之中了。 不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势必会再度涌出,又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困扰。 心情恢复平静后,景霄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间,期待着来自某人的关心和问候。 然而,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唐暮栀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两条微信。 【景先生,我回学校了。】 【期末考试要来了,我晚上会晚点回来】 看着那两行字,他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眉头情不自禁的蹙了起来。 他居然忘了,这个小东西还在读书,也忘了,元旦假期已经过了,她要回到学校上课,备战期末考试。 可是,她既然今天要回学校,那为什么昨晚还那么晚才睡呢? 到底是她真的睡得晚?还是……她在等自己呢? 当这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的时候,景霄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打醒他的自作多情。 他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从脑子甩出去,昨晚那个小东西已经说过了,她只是睡得晚而已,她不会等自己的。 与此同时,海城大学。 由于昨晚没睡好,唐暮栀今天的状态极差,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一路上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怎么了?你是昨晚没睡吗?”余柚夕伸出胳膊撞了撞她,关切的询问着。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伸手揉着太阳穴,解释了一句,“昨晚追剧追晚了。” “你再这样晚上不睡觉,身体迟早得垮。”看着她疲惫的神色,余柚夕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去开些药吧,改善改善睡眠。” 闻言,唐暮栀看了她一眼,挽住她的胳膊,懒洋洋的说道:“等放寒假了再说吧,我现在要忙着期末考试呢,没空。” 好像自从奶奶去世后,她的失眠症就更加严重了,这段时间,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有到早晨时,她才能浅浅的睡上两三个小时。 “你呀,别硬撑着,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以跟我说嘛。” 余柚夕又劝说了两句,但她只是笑了笑,并未搭话。 中午下课后,唐暮栀便接到了景老夫人的电话,说是她要过来跟她吃午饭。 于是,她跟余柚夕说了一声后,便一路小跑着去了校门口。 “奶奶,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唐暮栀拉着她的手,在手心搓了搓,关切地问着。 “阿肆送我过来的,没冻着。”景老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然后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栀栀啊,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昨晚没睡好吗?” “奶奶,我没事,我带你去吃饭吧。”说着,唐暮栀便挽着她的手,说说笑笑的往一旁的马路边走去。 “栀栀,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就行。”景老夫人四周望着,问道,“你最爱吃这附近的哪家呀?带奶奶也去尝尝吧。” 闻言,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指着右侧的一家店铺,推荐道:“奶奶,这家的酸菜鱼特别好吃,还有豆腐脑也挺正宗的,我们不如就去这家吧。” “好啊。”景老夫人高兴的答应着。 随后两人便朝着那家店铺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她们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酸菜鱼味,顿时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栀栀,你老实跟奶奶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刚一坐下,景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一听这话,唐暮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之间,可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过昨晚,倒还真办了点正事,那便是签了份协议,划清了些界限。 “奶奶,我最近在忙着期末考试的事情,有点忙。”她找了个还算是正当的理由搪塞,说完便低头喝了口茶,掩饰着内心的心虚。 景老夫人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过来人,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毕竟她那孙子都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要学习学习的。 这顿饭她们吃得很开心,景老夫人还跟唐暮栀说了不少关于景霄的事情。 说他不吃夜宵,因为觉得那样伤身体。 说他每天都要吃早餐,因为那样养胃。 还说他从不吃零食,觉得那些不健康。 听完景老夫人说的那些,唐暮栀这才明白,那天他看到家里的那堆零食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反应了。 可是,他最后不也同意自己吃零食了吗? 这是他做出的让步?还是他没对家人展露真实的自己呢? 因为唐暮栀下午还有课,所以吃完午饭后,景老夫人便走了,而她也回了学校。 周承肆是开的他爸助理的车接送她的,毕竟他的那些车,随随便便一辆都能炸翻这条街。 上车后,他看外婆很是高兴,便忍不住八卦了一句,“外婆,你很喜欢这个小嫂子啊?今中午还特意来跟她吃饭。” “什么小嫂子小嫂子,真是没礼貌。”景老夫人板起脸训斥了他一句。 周承肆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道:“她本来就比我小好几岁嘛。” 他二十七,唐暮栀二十一,不是小嫂子是什么? “她年纪是不大,但她可是你哥的妻子,你不准这么没礼貌。”景老夫人严肃的提醒着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一会儿你让人把刚刚那家餐馆收购了。” “什么?”周承肆瞪圆了双眸,惊愕不已的看向她,劝道,“外婆,那种餐馆不挣钱的。” “挣不挣钱不重要,主要是我孙媳妇喜欢。” 闻言,他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外婆,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你懂什么。”景老夫人哼了一声,随机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承肆瘪了瘪嘴,识趣的闭嘴了。 眼下他是知道了,不但外婆对这个小嫂子好,就连他哥也纵容小嫂子,所以,他只要抱紧小嫂子的大腿,以后有她撑腰,肯定能在家横着走。 第14章 吃醋改密码 下午时分。 唐暮栀下课很早,但是由于临近考试周,所以她下课后没回家,而是直奔图书馆。 那里没有外界那种杂乱无章的声音,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同学小声说话的交谈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唐暮栀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在门口的时候,她看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人,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柚子呢?她不是说在这里等我吗?” “刚刚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是她车被刮了,所以她先过去看看,让我在这里等你。”向恒解释了一句,然后冲着她露出了一个阳光不已的笑容。 “哦。”唐暮栀淡淡的应了一声,“那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往校门口走。 向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唐暮栀总是会被他的话给逗乐,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柚子的车停在哪儿啊?”她望了一圈,问道。 “在前面的路口,我们过去吧。”说着,向恒便示意她过马路。 他们就这样一同往马路对面走去,丝毫都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而车上男人的视线始终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景霄看见路边走着的一男一女,尽管距离有些远,此刻往来的人也不少,但他仍然辨认出了他们的身影。 唐暮栀那双明亮的眼眸,温柔的微笑,以及那让人心动的身姿,此刻都毫无保留的映入了他的视线里。 原本,他是想要为昨晚的事情道歉,特意来接她,可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男人,他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景霄的手紧紧握着手机,他想要打给唐暮栀,但随即却犹豫了,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难受而无力。 忽然,他猛然想了起来,那个男人是向恒! 他的情敌! 瞬间,他的脸色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郁而不可测,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唐暮栀怎么会和向恒一起从学校出来呢? 向恒不是不在海大读书吗?所以他是特意过来找她的吗? 这一刻,景霄心中燃起了无尽的疑团,有股无名火开始在心头蔓延开来。 车子缓慢前行,他的目光逐渐远离了两人,只是心中的疑团和闷气依旧存在,那些如同一片暗流涌动的海洋,将他淹没在了黑暗中。 夜幕中,一辆崭新的法拉利停靠在路边,而一旁,余柚夕正在跟刮了她车的人交谈。 “柚子又买了新车?”唐暮栀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向恒,问了一句。 “是呀,今天第一次开就被刮了。”向恒回道,顺势看了一眼她,笑着又说,“我感觉她都要被气炸了。” 闻言,唐暮栀轻挑眉梢,赞同的点头,“走吧,过去看看。” 走近后,她看了一眼那车,车门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 “柚子,怎么样?谈好了吗?” 闻言,余柚夕看向她,收起了刚刚那副强势的样子,“嗯,差不多了,暮暮,我不能跟你去吃夜宵了,不然,你让向恒先送你回去吧,我们明天再去吃。” 唐暮栀听后,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复杂,拒绝道:“不用了,我家近,我自己……” “那怎么行。”向恒立马截断了她的话,顿了顿,又劝道,“栀栀姐,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就是,你让这臭小子送你。”余柚夕也没多想,便在一旁附和了一句,“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等他转账呢。” “我……” 唐暮栀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拒绝的话,却被向恒抢了先,“栀栀姐,那我们走吧。” 看着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她最后只好妥协,“柚子,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吧。”余柚夕朝她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后,便拿出手机准备收钱。 他们一同往家走,到半路的时候,向恒温和地询问道:“栀栀姐,你要不要吃宵夜?我请你去吃吧。” 唐暮栀展颜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我不饿,而且现在也很晚了。” 听出她这是在拒绝,向恒也不强求。 他深知唐暮栀的性格,她要是拒绝了,自己再多说只会招致她的反感。 到了雅江北苑门口时,唐暮栀停下跟他道别,示意他不用送了,“我都已经到门口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柚子吧,我怕她一个人吃亏。” 向恒内心其实很想送她到楼下,这样就能知道她住在哪一栋了,但是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能是放弃这个念头。 其实,若是他真想知道唐暮栀住在哪一栋,只需要问一声余柚夕就行,不过那样的话,以后怕是她们两个都要避着他走了。 在转身离开之际,向恒突然故作轻松的开口提议道:“栀栀姐,等你期末考试结束后,我请你吃饭,权当是庆祝。” 唐暮栀愣了一下,几秒后笑着点头答应道:“好啊,到时候叫上柚子一起。” 闻言,向恒抿了抿唇,显然有些失落,不禁低声嘀咕道:“就不能只有我们两个吗?” “两个人多没意思啊。”她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唐暮栀与他挥手道别,然后进了小区。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向恒这才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唐暮栀上楼到了家门口, 可是,她按了几次密码都没对,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于是又拿出手机,翻了一眼备忘录,对照着上面的数字又按了一遍,但还是不对。 “锁坏了吗?”她在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便伸手敲了敲门,不过屋里没动静,似乎景霄还没回来, 没办法,唐暮栀只能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又说锁好像坏了,自己进不去。 不过等了许久,她都没收到回复,本想打电话过去,但又想起上次,她打扰景霄工作被骂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是站在门口再等等。 过道里很冷,寒风从窗户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眼看都快十点了,她也实在是有些冻不住了,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与其被冻死在门口,还不如被他骂一顿呢,于是便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心里有些焦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低头看着手机,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几秒后,她又不甘心的再打了一次。 屋里,景霄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不断闪动,他却始终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家后要修改密码? 反正,他就是在看到唐暮栀和向恒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觉得不舒服。 景霄在心里猜测,唐暮栀肯定是因为昨晚签了协议,觉得从他这里得不到太多好处,于是就急着找下一个目标了。 难道她昨晚对协议表现出的不在意,只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新的下手对象了吗?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谈论的话题也相似,向恒阳光又开朗,或许,那样的人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 手机不停地响,景霄却装作没听到,没看见,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主动挂断了,但几秒钟后,她又打了过来。 反反复复了几次,他这才勉强接了电话。 “景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唐暮栀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里面带着丝丝颤抖。 “怎么了吗?”他没有回答,反倒是冷冰冰地反问着。 闻言,唐暮栀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我们家门锁好像坏了,我进不去了,你知道这附近有开锁公司吗?” “锁没坏,我改密码了。”他说得坦然,毫不遮掩。 他的话让唐暮栀有些疑惑,随即便又觉得气恼。 这人怎么随随便便改密码啊?而且还不告诉她,害她在这里冻了这么久,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呀? “那新密码是多少啊?”她压着心里的怒火,耐着性子问道。 “不太记得了。”景霄淡淡的开口,随即又故意补一句,“我难道没告诉你吗?” 闻言,唐暮栀感觉自己真的要骂人了,不过为了避免骂错,她还是在微信里翻了一圈,确定他真的没给自己发新密码后,这才再次开口,“景先生,你贵人事忙,怕是忘了发给我,那现在怎么办?我找开锁的过来吗?” 景霄沉默了片刻,寒冷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唐暮栀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合着这家伙一直都在家,只是装作没听到自己敲门。 真是过分。 “景先生,既然你在家,那你能开门吗?”她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这一刻,她已经不觉得冷了,只觉得浑身都要气炸了。 景霄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隔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一开,唐暮栀便踏入了屋内,见景霄转身准备回房间,连忙叫住他,“你站住。” 第15章 被教训了 景霄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景先生,你修改门的密码不告诉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忙忘了,我在门口敲门,你听不见,我就当是你房间的隔音好,但是,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就真的一个也没看见,一个也没听见吗?” 唐暮栀沉声质问着他,胸腔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着,眼底的火焰着实在要藏不住了。 她在门口的冷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可这个家伙明明在家,却故意不给她开门,这种行为极其恶劣,让人不耻。 闻言,景霄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那眼神深邃而冰冷,像是没有半分感情。 见他不说话,唐暮栀心里更不爽了,继续说道:“景先生,你如果觉得,我住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可以搬回学校去住,反正现在临近考试,我也很忙,况且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站在门口,吹着冷风,等着你来个给我开门。” 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颤了颤。 景霄剑眉紧锁,开口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什么?”她一时间有些蒙圈,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送你回来的?”他又一字不差的问了一遍。 顷刻间,唐暮栀仿佛知道这个家伙如此阴阳怪气是因为什么了。 他在哪里看到的呢? 是校门口还是楼下啊? 可是,她跟向恒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他怎么可以凭借自己的揣测就胡来呢? 所以,这就是他把自己关在门外一个多小时的理由是吗? 这真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真是幼稚。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景霄的眼神中带着薄怒,而唐暮栀也毫不示弱,脸上写满了恼怒。 过了良久,景霄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唐暮栀,我们已经签了协议,只需要等一年,我们便能离婚,你非要这么……饥不择食吗?” 他不喜欢看到她和向恒在一起。 在他内心深处,向恒就是他的情敌,他无法接受唐暮栀和他有任何交集。 “景先生不但爱先入为主,还这么喜欢乱给别人扣帽子啊。”唐暮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本就心里堵着一口气的唐暮栀,在听到这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睛看到的?他今晚怕是眼睛瞎了吧。 唐暮栀左顾右盼了一下,随即便拿起柜子上的一本书砸向了她,手法相当熟练,砸人的力道也刚刚好。 景霄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被书砸个正着,心口闷闷的疼。 这一刻,整个房间仿佛定格了,唐暮栀站在原地,气得小脸都红了起来。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一场激烈的争执像是即将展开。 “向恒是柚子的表弟,这件事情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唐暮栀的声音仿佛是从冰雪之地传来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景霄沉这一张脸瞪向她,却始终没有说话,对于她的反应有些震惊,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景先生,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呢?是在校门口还是楼下呢?”唐暮栀一边问着,一边将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一副随时要打他的样子,继续道,“如果是在校门口,那你为什么不多看会儿呢?那样你就会知道,我之所以跟他一起走,是因为柚子的车被刮了,我跟他是要过去看看,如果是在楼下看到的,那是因为,柚子要处理车的事情,又觉得很晚了,怕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所以才让他表弟送我的。” 她的语气很不好,带着浓重的斥责之意,但是她字句清晰明白,逻辑严谨,让人无法反驳。 景霄眉心微蹙,嘴唇微张,却在还未出声时就被人抢了先。 “景先生,你今年也三十了吧,难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道理,你到现在都不懂吗?你光凭看到的一幕,就在脑子里脑补,然后就可以恶意揣测,胡说八道了是吗?” 景霄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还是被一个小自己快十岁的人给骂了。 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大的胆子,不但敢动手打自己,还跟教训自己。 唐暮栀说完这些话,深呼吸了口气,尽量控制住脾气,将手里的书握得紧紧的,质问道:“景先生,如果某天,我看你跟别的女人说了两句话,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管不顾,不问原由,认定你就是跟那个女人有一腿,觉得你是出轨了,然后直接把你锁在门外,对吗?” 景霄面对她的步步逼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双眸死死盯着她,眼神锐利如鹰隼般,心里暗忖,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她这么不好惹。 “景先生,昨晚我已经签了你拟的协议,我不傻,能看出你对我的防备,但我没说什么,你的房子,车子,那是你自己要给我的,我没有问你要过,但是,你刚刚说,我还没跟你离婚,就急着找下家,这是你对我的侮辱,侮辱你知道吗?” 她的眼睛红红的,里面像是蓄起了泪水,说话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恼怒,变得委屈无奈起来,就连声音也都有些沙哑了。 景霄眼底划过一丝懊悔和歉疚,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低估了唐暮栀内心的脆弱与敏感。 见他始终不说话,唐暮栀再次将手里的书砸向了他,有些委屈的开口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想着,又要用怎样的借口把我赶出去是吗?” 心口再次遭受了一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小野猫,思绪一片混乱,薄唇微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小嘴说个不停,丝毫都没给他开口插话的机会啊。 唐暮栀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泛起了一抹红晕。 可是,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道:“景先生,当初领证,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不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才一副我逼着你的样子行吗?我在学校有很多男同学,兼职工作有很多男同事,如果每个你都要误会一遍,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不是误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自嘲。 “不是误会是什么?是吃醋吗?”她语气轻蔑的回了一句,随即又嘲讽道,“景先生,如果连这种正常的异性社交你都接受不了,我看,你还真是小心眼啊,更何况,你难道没发现,你今晚这样,有些越界了吗?” 闻言,景霄依旧绷着脸,但他心里却莫名觉得,她的话好像说的没错,自己今晚真的有点过分了,也有点失去理智越界。 “我没有吃醋,我又不喜欢你,不可能吃醋。”他否认的理直气壮,也斩钉截铁。 唐暮栀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不用强调你不喜欢我,说得好像我喜欢你似得,我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领证结婚,不过就是因为……” 说到此,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心里暗忖,如果她说,自己不过是因为觉得景老夫人亲切,觉得她跟自己去世的奶奶很像,想要跟她多接触,多亲近,所以才同意跟他结婚的,这样的话,景霄怕是又要觉得,自己是想要讨好景老夫人,骗她的钱财吧。 所以,还是算了,不这样说了。 她看着景霄那满是探究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我是想要搬出我继父家,让我妈不再为我担心,所以才刚你结婚的。” 景霄沉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你觉得我是租不起房吗?”唐暮栀再次开口,目光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着,“我不过是不想我妈担心而已,我马上大学毕业了,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刚好你有房,搬来你这里住,我可以节省一笔房租,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跟你领证,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嫁给你一个三十岁的人,就算是说出去,好像也是我比较吃亏吧。” 所以,她只是想要一个暂住的地方,准确的来说,她是想要一个,可以让她母亲放心的栖身之处。 景霄不明白,为什么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呢? 她的这些话,比她说图他房子,图他车子听着更刺耳。 原来她只是把自己当房东了,还是那种不用付房租的房东。 景霄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放低了姿态,眼神里透露着愧疚,开口道歉,“对不起,今晚是我的问题。”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自己做错了,更清楚自己说不过她,所以道歉,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到他道歉了,唐暮栀也缓和了语气,“以后不要用自己的主观臆断去看待问题,有什么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要是每次都被关在门外,换做谁也受不了,你这个性子,难怪三十都没结婚。” 第16章 她发烧了 景霄听着她的教训,提醒道:“我结婚了。” “放心,我们一年之后会离的。”唐暮栀毫不犹豫的回击着,说完还不忘送他个大白眼。 昨晚的协议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一年内他们没感情就离婚,到时候,她才不会赖着他呢,这种动不动就改门的密码,把自己关在门外的男人,她才不要呢。 “一年内没产生感情才会离。”他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唐暮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哼道:“放心,我们肯定没感情,毕竟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爱上你。” 闻言,景霄的眉间再次蹙起,不悦地瞪着她。 这丫头还真是炸毛后,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啊。 “对了,这门的密码,你到底是忘了还是不想给?”唐暮栀的视线落在了那扇门上,眼底掠过一抹烦躁,继续说道,“我可不想明天出去又回不来了。” “我一会儿把密码发给你。”景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今晚的事情,确实是他过分了。 “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记住,景先生你贵人多忘事,免得一会儿又忘了。” 唐暮栀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明显就是在讽刺他。 景霄低叹了一声,知道是自己活该,也没计较,“密码是122910。” “行,知道了。”她应了一声,然后直接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打着喷嚏,到门口时还不忘吩咐道,“帮我把书捡起来放好。”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景霄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那本书。 这个小东西不但拿它打了自己,还要自己把这凶器捡起来放好,真是没天理。 他苦笑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弯腰将书捡了起来,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到卧室的唐暮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原本这两天睡不着的她,今晚倒是睡得沉。 不过半夜的时候,她浑身就烧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梦见了小时候在檀州的日子。 那时候,奶奶还在,盛夏的时候,她们坐在院子的桂花树下乘凉,一张藤椅,一把蒲扇,她们可以在那里坐好久。 “奶奶……”她在嘴里喃喃地喊着,无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但身体似乎动不了。 景霄口渴出来倒水,被她的声音吵醒后,便走到了她的门口,敲门提醒了一下,却发现屋里的人还在说着呓语,像是被困在了梦里。 犹豫了几秒,他终究是打开了那扇门。 床头亮着一盏暖色的台灯,橘红色的光芒照亮着整个房间,唐暮栀穿着卡通睡衣,在床上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睑,白皙漂亮的小脸蛋泛着红晕,额头冒着细汗,秀气的眉头也拧得死紧,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模样。 景霄想起她今晚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进屋还一个劲的打喷嚏,有些不放心,于是便第一次踏进了她的房间。 走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床上的人伸手将他抓住,手掌滚烫的温度将他吓了一跳。 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发烧了! 床上的人不断呓语着,声音弱弱的,有些听不清说了什么。 景霄没多想,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自己卧室后,便打电话给了私人医生。 凌晨三点多,唐暮栀的体温退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昏睡着没醒。 景霄没回自己房间,就在她床边的沙发上守着。 这一刻,他心里是真的歉疚又自责,或许唐暮栀说得对,他一个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真的是有些可笑。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窗外的阳光慢慢洒了进来,不过床上的人还没醒。 景霄一夜没睡,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床上的人有了转醒的迹象。 一股熟悉的味道,率先涌入唐暮栀的鼻腔,随即,她缓缓睁眼,入目的是她房间蓝白色的窗帘。 她怔了几秒,然后才看到旁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醒了?”景霄望了她一眼,有些歉疚的开口,“你发烧了。” 唐暮栀脑袋昏疼得厉害,浑身乏力,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几点了?我该去学校了。” 闻言,景霄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回床上,严肃地警告道:“你今天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她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声音虚弱,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我没事。”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景霄眉宇皱的更深了,却依旧放缓语气跟她说话,“你听话,好好躺下,你昨晚都已经烧到38度了。” 一听这话,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有些吓人,喃喃道:“我就说嘛,怎么昨晚睡觉时脑袋疼疼的。” 景霄看着她,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昨晚不该把你关在门外,不该让你在门口吹那么久冷风,不然,你也不会发烧。” 唐暮栀一怔,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忧伤,但她却没说什么,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还是有些感谢景霄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可能在烧得迷迷糊糊时,梦见许久不见的奶奶。 这几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梦见奶奶,那个小老太太也是真的狠心,这么久都不肯来梦里见见她,昨晚,她终于好不容易见到了。 所以,她不需要景霄道歉,甚至还要感谢他。 唐暮栀收敛了情绪,重新睁眼,撑着身子起来,准备下床。 见她还是要起来,景霄有些不悦的命令道:“你今天就好好躺着休息,哪也不许去。” “我……”她刚想开口解释,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别说话了。”景霄一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提醒道,“冬季的感冒最是麻烦,你要是不好好休息,怕是等到期末考试都还没好呢。” 她咳得脸颊通红,连耳朵和脖颈都变成了粉嫩的颜色,她喘了口气,推开他的手臂,有些为难的低声道:“我只是想去卫生间而已。” “啊?”景霄一噎,俊朗英挺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绯红,略显尴尬的说,“我扶你过去吧。” “不用。”她摇了摇头,随后便掀开被子下床。 唐暮栀本就高挑纤瘦,如今身子虚弱,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像风一吹就能吹跑似得。 她刚站起身来,腿忽然有些发软,紧接着,脚踝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差点儿摔倒在地。 幸好景霄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 “小心些。”话落,他便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突如其来的腾空,唐暮栀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她有些慌乱的抬眸,“景先生,真的不用。” “别逞强了。”他低沉地开口,语调淡淡的,却透着毋庸置疑的霸道。 唐暮栀只觉得鼻尖满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这种感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垂着眼眸,双唇抿得紧紧的,没再吭声。 他们靠得太近,以至于她的心,也跳得格外快,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得。 进去后,景霄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叮嘱道:“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却自始至终不敢看他。 等到他离开,卫生间的门被关上后,唐暮栀这才长舒了口气。 他刚刚的举动,真的就像是丈夫在照顾妻子那般亲密自然。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晚迷迷糊糊之际看到的画面,想到此,心底划过一阵钝痛,鼻尖也酸涩了起来。 他真的守着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吗? 片刻后,唐暮栀走到洗漱台前站定,目光渐渐凝聚,盯着镜子里狼狈憔悴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笑自己想得是真的有点多了。 景霄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莫名担忧了起来。 眼下他想要敲门,却又怕打扰她,思索片刻,还是打算再等等。 不过,他心里已经决定,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找个佣人过来伺候,那样的话,在很多事情上,也能方便些。 又过了几分钟,唐暮栀自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她撑着门,步伐很是缓慢。 见状,景霄立马迎上前去,扶住了她,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微微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重新回到床上,唐暮栀侧身躺着,视线望向窗外,神色平静无波澜,眼底也是一片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霄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下午会找个保姆过来,有她照顾你,也方便些。” 她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拒绝,“不必了,我只是病了,过两天就好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用不着请保姆。” 景霄眉峰一扬,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你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吗?”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花这份钱。” 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他愿意给她一个免费住的地方就行,哪还用得着让人伺候啊。 第17章 消失十多年的父亲 见她还是有所迟疑,景霄只好换了个说法,“马上你就要期末考试了,年底我也很忙,生活方面有人照顾,你能专心备考,我也能安心工作,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吧。” 虽然他给出的理由很不错,但唐暮栀还是觉得不妥,“我其实……”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说着,他便不再等她开口,径直朝门口走去,准备关门之际,他又补了一句,“你还有些咳嗽,有什么需要可以发消息告诉我,我看到就过来。” 话落,他便合上房门,走了。 待门一关上,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唐暮栀躺在床上,睁着水灵的双眸,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男人还真是善变啊,明明昨晚还发脾气把自己关在门外,不回消息,不理自己,如今倒好,自己一病,他倒是急匆匆的要找保姆来照顾了。 这算是什么?补偿吗?大可不必好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将她惊了一下。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一道男人的低呵声,“你个死丫头。” 唐暮栀愣了许久才回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久违的声音,将她的记忆,拉回到了多年以前。 电话那头的人是唐鸿。 也是那个,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的亲生父亲。 就连奶奶的葬礼,他都不曾出现过。 唐暮栀甚至都有些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残留在记忆里的,全是他喝醉后,打砸家里东西的画面。 那时候,唐鸿最爱骂人,用最难听的话骂翁璐,用最狰狞的面对朝着她们怒吼。 后来,他开始酗酒,喝醉后除了打砸家里的东西外,还会对她们动手,若不是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翁璐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跟他离了婚。 自他们离婚后,唐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十多年没有出现过。 唐暮栀曾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也觉得,自己和母亲终于可以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这一切,好像在此时此刻,彻彻底底的被推翻了。 她又一次被拉回到了,那个灯光灰暗,满地狼藉,谩骂声不断的房间里。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窒息又恐惧。 明明她很努力的在摆脱过去,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却因为这一通电话,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将她又打回了原形。 唐暮栀紧抿着唇瓣,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始终沉默着,不做任何回答。 唐鸿似乎对她这种态度很不爽,开口便骂道:“你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爸,你跟你妈一样,不是个东西,她跟着野男人走了不管我,你也不管我了是吗?” 这般难听的话,唐暮栀却像是习惯了,沉吟片刻后,她敛了敛心绪,冷漠的开口,“我妈跟你早就离婚了,她找什么人,过怎样的生活,那是她的自由。” 闻言,电话那端的唐鸿似乎被她噎了一下,随后,更加凶狠的吼道:“你翅膀硬了是吧,敢教训起你老子来了,我管不了她,难道还管不了你吗?” “管我?”唐暮栀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声音里透着几分凉薄,“这十多年来,你有管过我吗?你甚至连奶奶去世都没回来。” 唐鸿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语气依旧嚣张而强势,“你少教训我,老子要卖房子,你把你奶奶的房本藏哪儿去了?” “你要卖奶奶的房子?你消失十多年,在奶奶去世后才回来,就是为了她的房子吗?”唐暮栀哑着嗓子质问着,说完便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随后,她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压制住胸膛不断翻滚的怒火。 唐鸿没理会她的质问,恼羞成怒地嚷嚷道:“你个死丫头,我忙的很,赶紧告诉我,你奶奶的房本在哪儿?” 屋外客厅里的景霄听到了动静,走到她的门口。 听到她在电话后,便没有敲门进来,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出了唐暮栀沙哑又哽咽的声音。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别做梦的。”她缓慢地吐字,态度无比坚决。 唐鸿嗤笑了一声,嘲弄道:“死丫头,看来这些年,你真的长能耐了,我告诉你,你奶奶就我一个儿子,她的房子本来就是我的,你想要房子,除非拿钱给我。” “你……”唐暮栀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脯剧烈起伏着,过了好半晌,她才稳住情绪,咬牙切齿的吼道,“你做梦。” “唐暮栀。”唐鸿此刻也气得牙痒痒,声音颤抖的喊着她的名字,威胁道,“我可知道你在哪里读书,也知道你妈住在哪儿,你要是不把房本给我,我就让你们都不安生。” “你敢!”她愤恨的吼出两个字来,手指因太过用力的握拳而有些泛白。 站在门口的景霄,始终没有走开,他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唐暮栀打了电话,但他能够隐隐约约听出,对方在威胁她。 他的眸光微敛,眼神暗淡幽邃,心脏处莫名涌现出一股焦躁。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没有敲门进去,而是转身走回了客厅。 卧室里,唐鸿的威胁声与谩骂声,不断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就走着瞧,你们背着我潇洒了十几年,我反正烂命一条,大不了都别过了。”他毫不畏惧的撂完狠话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唐暮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猛的将手机丢在床上,双腿蜷缩着,双臂紧紧环抱,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了膝盖里,眼泪顺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 她知道,唐鸿就是个无赖,从小到大,她已经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了,只是没想到,他如今竟然无耻到了这种程度,连她这个女儿都要算计。 他还竟然为了钱,要卖掉奶奶唯一的房子。 这样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发生。 想到这儿,唐暮栀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红肿的眸子里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仿佛淬了毒液般冷厉骇人。 她立即捡起手机,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铃声响了三下,便被接通了。 她急促地喘息着,低哑着嗓音,鼻音浓重的问道:“妈,你在家吗?” “栀栀,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生病了吗?”翁璐没回答她,反倒是关心了起来。 她的关切声,轻轻飘入唐暮栀的耳朵里,她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妈,我下午过来找你。” 这件事情,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必须要跟母亲商量一下才行。 闻言,翁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女儿要来找她,她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那你要不要过来吃午饭啊?我听你这声音像是感冒,我给你熬点雪梨汤,你来了就能喝。” “我吃过午饭再来。”唐暮栀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尽可能语气平和的跟她讲话。 “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她应了一声,喉咙干涩得厉害,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得,心情异常沉重,没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挂断了电话。 她想哭,想放声痛哭,却也清楚,眼下不是哭的时候。 过了许久,唐暮栀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头却疼得更加厉害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揉了揉太阳穴,拖着略显沉重的身体,颤颤悠悠的下床,去了卫生间洗漱。 唐暮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她原以为,自己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毫无畏惧,可是现在看来,她其实还是那般懦弱胆小。 洗漱完走出卧室时,她远远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景霄。 脚步猛地顿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没去公司吗?” 见她出来,景霄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深邃地凝视她,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痛哭过一场。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跟你说,有什么需要给我发消息吗?” 他没问她打电话的事情,毕竟他们说好的,互不干涉,所以,他没资格多问。 唐暮栀愣怔了一秒,随即勾唇浅笑了一下,说:“我有些口渴,以为你已经去公司了,所以就自己出来倒杯水。” 说着,她便挪动脚步往餐桌旁走。 闻言,景霄站了起来,迈步朝她走去,猛的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一边往沙发旁走,一边语气无奈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逞强,还是不听话。” 他的话让唐暮栀的耳根微热,心跳瞬间漏了几拍,她垂眸瞥了一眼那只,搂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掌,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但并未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其实我没事了。”她低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景霄却没理会她的话,将她放到沙发上后,又转身去给她倒水。 望着他的背影,唐暮栀抿了抿唇,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看来,他们家确实需要一个保姆,不然像这种尴尬的事情,之后怕是要经常发生了。 第18章 曼姨是老夫人安排的 “中午想吃什么?”景霄将一杯温水递给她时出声问道。 唐暮栀接过水杯,小小的啜饮了一口,低声道:“随便吧,都可以。” “好,我来安排。”他微微颔首,又继续问,“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已经好多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可说话时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哽咽。 景霄看着她,眼神有些黯然,明明不相信她的话,却还是回了一句,“那就好。” 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唐暮栀有些心虚的低垂着眉眼,盯着手里的水杯沉默着。 良久后,景霄薄唇轻启,吐字清晰地道:“保姆午饭后过来,下午我要去趟公司,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可以。” 闻言,唐暮栀看向他,眸光闪烁着一丝诧异,点头应声,“我知道了。” 他突然走到沙发上坐下,迟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可以告诉我。”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他呼吸的气流,都仿佛要喷洒在唐暮栀的肌肤上一样,惹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借此正好挪动身子,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轻咬着唇瓣,低声应答,“好。” 景霄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锁定在她饱满的樱桃小嘴上,眸色逐渐变深。 唐暮栀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心头猛地一窒,佯装镇定的道:“我有些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啊?”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时间,嗓音暗哑地开口,“二十分钟内。” 对于他的回答,唐暮栀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这么准确的吗?” 景霄抬起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整理了下衬衣袖扣,云淡风轻的回道:“当然,餐厅送餐的时间,是不会超时的。” “啊?餐厅送餐?你什么时候订的?” 他刚刚有打过电话吗?还是说,他早就订好了? 那他干嘛还问自己想吃什么呀? 景霄挑眉睨了她一眼,没做任何解释,起身径直回了卧室。 唐暮栀撇了撇唇,也懒得追问下去,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订的,只要有东西吃就行。 十五分钟后,餐厅送了午饭过来,摆满了半张餐桌,不过大多都是清淡的。 “吃吧,不够我再订点。”景霄将筷子递给她,柔声说道。 她一边接过筷子一边摇头,“这已经很多了,都吃不完。” “好,那先吃。”景霄拿过另一双筷子,夹了菜给她。 他们各怀心事,就那样安静的吃完了午饭。 饭后,景霄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公司。 走之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好好在家休息,晚点保姆会过来,有什么事情让她去做就好。” “嗯。”她乖巧的应了一声,看着他准备出门,忍不住问道,“保姆什么时候过来呀?” “怎么了?”景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心里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唐暮栀顿了一秒,面色镇定的解释道:“我怕一会儿睡着了,听不见她敲门。” 这话自然是假的,她一会儿得过去找母亲,但这事儿她没打算告诉景霄,毕竟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出门。 所以,如果保姆等她出门后才来,那岂不是要穿帮。 景霄自然知道她这话有假,却还是微微颔首,“我会让她尽快过来的。” “好。”她点头应声,然后便目送着他出了门。 景霄刚刚下楼,便在电梯口遇到了前来的保姆。 “怎么是你?”他蹙着英挺的剑眉,显然有些意外,俊美的脸庞上透露着一股无奈。 他知道,曼姨可是景家老宅的旧人,如今过来,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 “少爷,老夫人知道你想要找个人照顾起居,所以便让我过来了。”曼姨也没打算隐瞒,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原由。 闻言,景霄的黑眸眯了眯,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 曼姨的话虽然说的委婉,但他却能听懂其中的潜台词。 她是老夫人安排过来监视二人的。 良久,他敛起思绪,沉声道:“你上楼去吧,栀栀今天有些感冒,你注意些,若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明白。”曼姨恭敬地弯了弯腰,然后无视了他投射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迈步进了电梯。 看着缓慢合拢的电梯门,景霄紧握着拳头,漆黑的双眸迸射出阴戾慑人的寒芒。 片刻后,他松开紧攥着的双手,朝着车旁走去。 “景爷。”石谦见他上车,立即唤了一声。 景霄冷漠的看着他,斥道:“我让你帮我找保姆,你怎么把曼姨给找来了?” 石谦被训的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没找曼姨,是老夫人知道你要找保姆,所以才让曼姨过来的,老夫人吩咐的,我也没办法啊。” “你瞧你办的事儿。”景霄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吩咐道,“去公司吧。” “好的,景爷。”他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开车走了。 车内的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到景霄觉得压抑。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唐暮栀的模样。 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事情,可是他却不能问,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她的丈夫,甚至连朋友都不如,只能算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可她呢,却可以毫不避讳的,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真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想到这里,他猛的睁开眼,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眼底划过一抹焦躁。 几秒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数声才被接听,很快,景老夫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今天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了?” “奶奶。”他无奈的唤了一声。 “听说我宝贝孙媳妇感冒了,怎么回事啊?”景老夫人语气不咸不淡的问着。 他抿了抿唇角,苦涩一笑,开口道:“这曼姨的办事速度,果真是快啊,这才刚来,便跟您汇报起情况了。” 景老夫人哼了两声,语气略显傲娇,“你少在这儿噎我。” 景霄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这才直奔主题,“奶奶,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不插手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吗?你如今让曼姨过来,可就算是不守约定了。” 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和埋怨,景老夫人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道:“阿霄,曼姨可是我们家的老人了,她做事稳妥,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我的意思是……” “好啦。”景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严肃的给他下了剂猛药,“难道你想找个陌生人过去照顾你吗?若是旁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啊?” 闻言,他抿了抿薄唇,垂在腿侧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最终妥协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曼姨就暂时在我这里吧,不过奶奶,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可以让曼姨跟你汇报,但不能再插手了。” “好。”景老夫人痛快的答应下来,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挂断电话后,景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情颇为烦闷。 与此同时。 唐暮栀换好了衣服,从卧室出来时,曼姨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了,此刻正在打理茶几上她吃剩下的薯片。 “曼姨,你刚来,休息会儿再忙吧。”她温柔一笑,关心了一句。 “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曼姨笑容满面的回着,见她拎着包,便又问了一句,“夫人,你这是要出门吗?你感冒还没好,还是别出去了。” “我吃过药了,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她便走到门口准备换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叮嘱道,“曼姨,你叫我栀栀就好,不用叫夫人。” 她年纪轻轻的,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称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曼姨愣怔了下,似乎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唐暮栀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不好。” “知道了,那以后我就叫你栀栀。” “行,我先走了。”她将手放到门把上,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曼姨,我出门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景先生。” 闻言,曼姨愣了一下,却还是点头答应,“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她甜甜一笑,开门走了。 她刚从楼上下来,坐在办公室里的景霄,手机便响了。 “夫人出门了。” 听到电话那头人的汇报,他掐灭了手指尖的烟蒂,缓缓出声,“跟着她,看看她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低哑醇厚,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是的,景爷。”对方恭敬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景霄靠在椅子上,陷入了短暂的神游,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幽暗之光。 半晌后,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的思绪也顺势被拉了回来。 “进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优雅。 话落,一身西装革履的周承肆便推门进来了,脸上挂着一抹极度欠揍又八卦的笑意。 第19章 静观其变 景霄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的问道:“有事吗?” “我听说,外婆让曼姨去你家了?”他边说边往办公桌旁走,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怎么?外婆这是要让人,监督你们的婚后生活吗?” 景霄瞪了他一眼,没搭腔,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见他没反应,周承肆耸了耸肩膀,继续道:“你别不说话呀?你跟我说说,你跟小嫂子最近怎么样了呀?” 一听这话,景霄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响,语气严肃的警告道:“别一口一个小嫂子,没大没小的。” 他的态度突然变冷,周承肆被吓得一哆嗦,但很快,他又挑了挑眉梢,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调侃道:“你怎么跟外婆说的话一模一样啊?她是我嫂子不错,可她也确实比我小啊,叫声小嫂子也没错嘛。” “你要是再这样,就滚到国外去盯着项目。”景霄冷冰冰的威胁了一句,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忙碌了起来。 周承肆顿时噤声,乖乖闭上嘴,识趣的不再多说,但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过了许久,景霄才抬眸睨了他一眼,说道:“项目的事情,争取在年前,还是过去处理一下吧。” 提及工作,周承肆瞬间正色了起来,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提议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你亲自过去,不然那些人未必会买账。” 景霄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似笑非笑的道:“我觉得吧,你过去也是没问题的。” “不不不,我过去有问题,有很大问题。” 他可不想跟那些人周旋,一个个的阴险狡诈,简直就是无奸不商! “真不去?”景霄不紧不慢的开口,见他点头后,便才继续说道,“其实你要是过去的话,没准还能躲开姑姑给你安排的相亲,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好好去相亲吧。” “什么?相亲?我妈什么时候给我安排相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跟谁呀?”他直接来了个灵魂多连问,连带着嗓音都提高了不少。 景霄瞥了他一眼,慢慢悠悠的说:“反正听说姑姑挑选了好几个,有得你忙了。” 闻言,周承肆彻底郁闷了。 他都还没玩够呢,怎么就要相亲结婚了,他又不是景霄,绝不会那么轻易就妥协的,所以这事儿,他誓死不从。 “哥,我还是去国外盯项目吧,相亲不适合我,我热爱工作,喜欢工作,我要为公司肝脑涂地。”他讨好般的笑了笑,一副谄媚模样。 景霄勾唇一笑,摇了摇头,“别呀,你还是留下相亲吧,毕竟那也是姑姑的一番心意嘛。” “别啊,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周承肆激动的站了起来,神色显然是有些慌了。 见状,景霄也见好就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拒绝了。” “好咧,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他便转身往门口走,临出门时,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不对,扭头问道,“哥,你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吧?” 景霄斜睨着他,没说话,眉头微挑,一脸的傲娇。 心里暗忖,这货这次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快,真是不容易啊。 他如今这样的神色,无疑等于是承认了,周承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腹黑男,你赢了。” 待他出去后,景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神色瞬间暗沉了下来。 其实,他不是不想出国去处理事情,若是在以前,他巴不得赶紧去,只是现在他结婚了,家里还有个小妻子呢,所以,他就有些不太想去了。 就在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妻子时,她人已经到了翁璐家。 一进门刚坐下,翁璐就端了炖好的雪梨汤给她。 “栀栀,你喝一些吧,对你嗓子好。” “谢谢妈。”她礼貌的道谢,然后拿起勺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见她喝了两口后,翁璐便关切的问道:“你今天没去学校吗?怎么有空过来啊?” “我今天请假了。”她淡声回了一句,然后将勺子放下,一脸严肃的说,“他回来了。” 这话一出,翁璐沉默了起来,心里瞬间变得有些不安了。 她们就那样四目相对着,透过眼神的交流,她很快明白,那个所谓的‘他’,究竟指的是谁。 “他……他怎么会突然回来?”翁璐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轻飘飘的,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唐暮栀咽了咽唾沫,伸手将她那略微颤抖的手握住,唤了一声,“妈……” “他来找你了吗?”翁璐有些急迫的追问,双唇微颤,语气里充满了悲伤与忐忑。 “没有,他只是给我打了电话。”唐暮栀解释着,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他想要卖奶奶的房子。” 闻言,翁璐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像是怕泄露自己内心的害怕一样,她低垂着眉眼,掩饰住眸底的悲痛和绝望。 看到母亲那惊恐不安的模样,唐暮栀心疼极了,甚至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急忙伸手将她抱住,安慰道:“妈,没事的。”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却并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 翁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愿意回过神来。 唐暮栀叹息一声,松开她,握着她的手,斟酌了片刻,再度开口,“妈,我其实也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但知道我在哪里读书,知道你住在哪里,还威胁我说,如果他卖不成房子,就让我们都不安生,我是怕你有危险,才……” “我明白。”翁璐收敛了心绪,冲她扯了一抹牵强的笑容,“栀栀,别怕,他卖不了房子的,你奶奶的遗嘱写得清清楚楚,那个房子是你的,所以,你别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怕……怕他会……” 唐暮栀欲言又止,但翁璐懂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道:“栀栀,放心吧,现在不是十年多年前了,他没那个本事让我们不安生。” “妈。”她的嗓音变得哽咽起来,泪水情不自禁的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栀栀,别哭,有妈妈在,不会有事的。”翁璐不断安慰着她,明明自己心里也担心害怕,可是此刻,她更担心的,是这个自己亏欠了多年的女儿。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擦掉脸颊上的眼泪,歉疚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个,不该让你想起过去那些的。” 翁璐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佯装不悦的说:“傻丫头,我可是你妈,你要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她问了一句,心里觉得,逃离这个像是疯了一般的父亲,是她们迫在眉睫的事情。 “静观其变,我们先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翁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们的打算是一样的。 闻言,唐暮栀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缓慢的点了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 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唐暮栀才离开。 不过她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银行。 她将自己所有卡的余额都查询了一遍,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手里有奶奶的遗嘱,可面对唐鸿那样的无奈,她若是想要保住房子,不拿些钱出来,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这些钱,都是她辛苦挣来开工作室的,但是眼下,用这些来摆脱那个魔鬼,换自己跟母亲的一份安宁,倒也是值得的。 只是,她唯一担心,就是唐鸿会狮子大开口,若是那样,她就真的要无路可走了。 从银行离开后,唐暮栀没走多远,便感觉自己腿一软,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入眼是白花花的墙壁,脑袋疼得厉害,刺鼻的消毒水味,令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她蹙了蹙眉,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环视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正当她有些茫然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有人推门进来了。 看清来人后,她微微有些惊讶,居然会是景霄。 “你……” “你醒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景霄便抢了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暮栀怔了一秒,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的答道:“我没事。” “都晕倒在路上了,还说没事。”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浓烈的责备,“不是让你别出门吗?为什么非要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出去呢?” 当他接到电话,说她晕倒在路上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来,生怕她出事。 昨晚让她站在冷风里待了那么久,景霄心里已经足够歉疚了,若是今天她出门再出点事情,岂不是要让他愧疚一辈子。 被他这么一训斥,唐暮栀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心底涌起一股愧疚之意,莫名的红了眼眶,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太久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我妈妈,所以……” 第20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模样,景霄的火气一下子全都消散掉了,深吸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后,语调也缓和了几分,“你要想回家可以告诉我呀,我完全可以送你过去。” “我不想麻烦你。”她依旧低垂着眼眸,语气轻飘飘的。 她的话,有些刺痛到景霄的心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想麻烦我,是还在把我当陌生人吗?”他问了一句,语气苍凉又无奈。 见她不吭声,他索性坐到床边,继续说道:“栀栀,你就算是你不愿意把我当成丈夫,但至少可以,把我当成一个,跟你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大哥哥吧。” 唐暮栀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傻眼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叫她栀栀,而且他刚刚还说,让自己可以不把他当成丈夫,而是当成一个大哥哥。 这样的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还是因为她头疼,产生了幻听? “栀栀,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景霄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脸色很不好,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听到他又叫了自己一声栀栀,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支吾道:“没……没事。” 她的双颊浮现两朵红云,双手紧紧拽着被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也太致命了。 三十岁的男人,本就满身成熟气息,配着他说的话,以及那眼神,简直就是一套要命的组合拳啊。 这让二十出头的唐暮栀,如何能招架得住。 见她害羞了起来,景霄也没打算将她逼得太紧,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奶奶知道你晕倒住院,一会儿就过来。” 闻言,唐暮栀脸上写满了震惊,连忙问道:“奶奶怎么知道的?” “她……” “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能知道了?”景霄的话还没说完,景老夫人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进来。 看到她后,唐暮栀被吓了一跳,她想要起身,却被阻止了。 “赶紧躺下,别乱动。”景老夫人走到床前来,而景霄也识趣的起身给她让了位置。 “奶奶。”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尴尬。 “你这丫头,怎么好端端的就生病了呢?”景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还在路上晕倒了,你这是想要吓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她的语气很是埋怨,但唐暮栀并未感受到半分责怪的意思,相反,心中还泛起了丝丝暖流。 “奶奶,就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 虽然生病这件事情,是因为景霄而起,但昨晚,他已经照顾自己一晚上了,所以眼下,她自然不会卖他。 再说了,原本她今天好好在家休息也就没事了,如今进医院,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听话。 “你这话说的不老实。”景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一旁的景霄,“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忽然被问话了,景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决定如实交代,“昨晚……” “昨晚我回去晚了,吹了冷风才感冒的。”唐暮栀突然插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 景老夫人自然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来,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扫,“真是这样吗?” 唐暮栀一个劲的点头,景霄看了她一眼,随即也点头,算是默认了。 其实昨晚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推卸责任,毕竟,那本就是他的错,只是眼下,当唐暮栀那满是哀求的眼神投来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配合起了她。 “若真是这样,那阿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景老夫人板着一张脸,开始教训了起来,“栀栀回家晚了,你就不会去接她一下吗?从你们家到她学校,不过几分钟路程,你过去接她下课,就当是散步了,你这丈夫做的,真是不称职。” 原本唐暮栀按下昨晚的事情不说,就是不想景霄被骂,可如今倒好,他还是被骂了。 “是,奶奶教训的是,是我的问题。”景霄垂眸只管认错,不做过多的辩解。 “知道是你的问题,那以后栀栀下课,你每晚都过去接她。” 一听这话,景霄眉梢微挑,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几秒后,心里猛然反应过来,这老太太怕是故意的。 唐暮栀眼睛瞪得大大的,伸手扯了扯景老夫人的衣袖,轻声道:“奶奶,真不用他来接,我自己可以的,之后我会早点回去。” “那可不行。”她果断的摇头拒绝,劝道,“你现在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忙得很,晚上肯定回去的晚,反正也没多久,就让这臭小子每天去接你吧。” 见她似乎有些为难,景霄突然开口,应承下了这件事情,“栀栀,奶奶这话也没错,那从现在开始,直到你考试结束,我每次都去接你。”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还能避免其他男人送她回家,是好事。 他这话让唐暮栀愣了好半晌都没回神。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之前还要跟她划分什么楚河汉界,如今又一次次的不按常理出牌,又是叫她栀栀,又是让自己把他当大哥哥的,这是什么情况啊? 莫不是他也病了?还是昨晚没休息,脑子糊涂了? 景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心里当真是乐开了花,“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都已经敲板了,唐暮栀也不好再多说,想着先应了这件事情,等到之后再想办法推脱掉。 由于她不喜欢待在医院,所以好说歹说了一阵,才让奶奶跟景霄同意让她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景老夫人又心生一计,借口说今天太晚了,要在他们家留宿。 这个决定,她可不是在与他们商量,而是通知他们。 景霄是自己开的车,于是便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奶奶,从她的眼神里,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虽然他们家里有三个房间,之前确实空着一间,可今天家里来了曼姨,若是奶奶也要留宿的话,怕是不太妥。 唐暮栀此刻也有些不安,但是她跟景霄担心的事情不一样。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晚上要跟奶奶睡的准备,对于这件事情,她并不抗拒,反倒是有些期待。 只是,她怕自己的感冒会传给老人家,因此才有些为难。 一路上,他们各怀心事,但还是扯东扯西的聊了不少事情。 到家后,曼姨已经做好了晚餐。 如今这个家里,除了唐暮栀外,他们三个可是格外相熟的,不过眼下,为了不让景霄的身份穿帮,他们只能装作互不认识。 一顿饭,众人倒也吃得其乐融融,唯独景霄有些心不在焉的。 饭后,景老夫人拉着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聊天,曼姨在收拾厨房。 “栀栀呀,我年纪大了,睡眠浅,你现在感冒,我晚上要是跟你睡的话,怕是要影响你呀。” 她的这话刚一说出口,景霄便知道,这老太太又要给自己下套了,急忙开口,“奶奶,要不然,你去睡我房间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行。” “那哪儿成啊,你那睡眠比我还浅呢,在这沙发上能睡着吗?”景老夫人看着他,那眼神充斥着威胁,“再说了,你那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一看昨晚就没睡好,今晚要是再不好好睡觉,怕是真要倒下了,栀栀感冒还没好呢,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她呀?” “奶奶,你就睡我房间吧,没事的,不会影响我的。”唐暮栀见状连忙开口解围,忽然又想起自己生病了,便又说,“要是实在不行,我睡沙发也可以。” 她说完这话后,便有些后悔了,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奶奶这是想要把她从卧室赶出来啊,那下一步呢?她不会是要把自己赶到景霄的房间去吧? 一想到此,她猛的瞪大了眼睛,看来生病脑子转得慢,还真是没错啊。 “那怎么行呢。”景老夫人立刻否决了她的这个提议,“你现在生病了,若是在沙发睡一晚上,岂不是要更严重。” 唐暮栀忽然意识到,自己掉进坑里了,抿嘴笑了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不如让曼姨睡沙发吧。”景霄忽然开口提议,说着还不忘看向厨房的方向,扬声问了一句,“曼姨,可以吗?” 可是还没等曼姨开口,景老夫人却又摇起了头,“当然不可以,你曼姨岁数大了,再说了,她今天刚来你家,一来就让人睡沙发,多不好啊。” 正在厨房忙碌的曼姨,听到她如此说,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便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忙活着。 眼看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景霄和唐暮栀对视了一眼,他们清楚,这老太太接下来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开口说起了自己的安排,“我看啊,今晚,曼姨睡小房间,我睡栀栀的房间,你们两个睡主卧,刚刚好。” 听完她的安排,景霄瞬间想起了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下午刚在公司给周承肆下了套,今晚就让奶奶给自己下套了。 这么看,事情好像形成闭环了。 第21章 你是要我留下来吗 “奶奶,这不好吧。”唐暮栀为难的蹙起眉头,尴尬的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也觉得……” 景霄适时开口,但话还没说完,却被阻止了。 “你别觉得。”景老夫人蹙起眉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唐暮栀,嘴角立即勾起一丝笑意,说道,“栀栀啊,奶奶也难得在你们这里住一次,你就听奶奶的吧。” “可是……我……”她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见状,景霄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又让曼姨倒了杯温水过来。 他的双目漆黑深邃,像是夜空般浩瀚辽远,里面带着浓浓的关切与担忧,看得唐暮栀心头微颤,竟有片刻的失神。 看着他们眼神交汇,景老夫人急忙说道:“阿霄,时间也不早了,你扶栀栀回房间休息吧,我这个老太婆也得回房间休息了。” 话落,她便起身直奔唐暮栀的卧室而去,走时还不忘朝着厨房叮嘱一声,“小曼啊,你也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知道了,老夫人。”曼姨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感叹,还是老太太会玩啊。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唐暮栀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奶奶是故意的,可是又没办法真的跟这个老太太生气。 “现在怎么办呀?”唐暮栀微微垂眸,长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语气有些闷闷的。 景霄也很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先回房间吧。” “啊?”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的侧颜,“你的房间?” “不然呢?”他反问了一句,随即又说,“若是你能让奶奶给你开门,那便回你的房间吧。” 她咬着唇没说话,奶奶今晚明显是故意的,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开门嘛。 见她还在犹豫,景霄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没办法,唐暮栀只好跟了过去,但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又停下了脚步,迟迟没有进去。 景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清楚她在顾虑什么,故作轻松道:“你是打算在那里站一晚吗?若你真要在门口站一晚,我怕是就要被奶奶赶到楼下的冷风里站一晚了。” 闻言,她皱紧眉头,小手不安的攥着衣角,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不如我还是……” “时间很晚了。”景霄淡淡打断她的话,走到门口,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屋里,然后便关上了门。 进屋后,唐暮栀还是站在门边,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就像是要蹦出来了一样。 看着她一副极度紧张的样子,景霄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眼下,她都还没大学毕业呢,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唐暮栀心里还是没谱,毕竟景霄这人,这两天奇奇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今晚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一会儿我去书房。” 听他这么一说,唐暮栀担忧道:“你还要去工作吗?你昨晚都没睡觉,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 景霄双手环胸,姿态略微有些慵懒,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要我留下来吗?” 闻言,唐暮栀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起来,急忙否认了起来,“我没有。” 她可没这个意思啊,这人怎么乱说话呢? 见她害羞不已,景霄忍不住低笑了两声,不再逗她,“好啦,你赶紧洗漱休息吧,你这才刚好一点,要是又严重了的话,奶奶怕是明晚也不会走了。”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挪动脚步。 因此,他们两人便僵持在了原地。 景霄耐心的等了一小会,然后挑了挑英挺的剑眉,低声一笑,“我先去书房打个电话。” 知道他是故意找借口出去,所以唐暮栀也只是识趣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一会儿我让曼姨给你送睡衣进来,你去洗澡吧。”到门口时,他又叮嘱了一句。 话落,他便开门出去了。 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唐暮栀这才耷拉着肩,长舒了口气。 紧绷的身体放松之后,她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正在慢慢沁入鼻腔。 她一点点的挪动脚步,观察着景霄的房间,初次搬来这里的时候,她只是瞄过一眼,后来签了协议,她更是没再踏入过这里。 此时她才注意到,这里的装修风格偏冷色,布置简单至极,屋里几乎看不到什么摆件,给人感觉冷冰冰的。 床单是深灰色的,上面还飘荡着属于景霄的味道。 唐暮栀抿了抿唇,没再多看,也没再多想,转身进了卫生间。 当她开始洗漱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景老夫人,正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握着一个相框。 那是唐暮栀一直放在床头的,上面是她跟奶奶的合照。 “你呀,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栀栀的。”景老夫人看着相片,眼睛渐渐发烫,心中涌满了酸涩,她哽咽着嗓音,继续喃喃自语道,“你说说你,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能享福了,怎么就舍得走了呢。” 说完,她拿起相框,将相片贴近自己的胸口,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她们的当初。 若不是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怕是还会一直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愿回神。 “老夫人。”门外传来了曼姨的声音。 闻言,景老夫人倏尔睁开眼睛,擦掉眼角滑落出来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问道:“怎么了?” “景先生让我给栀栀拿件睡衣,您能开下门吗?”曼姨老老实实的答着。 她记得他们的叮嘱,所以把对景霄的称呼从少爷改成了先生。 “哦。”景老夫人放下相框,慢慢起身去开门。 她一打开房门,曼姨立刻面露难色,恭敬的唤了一声,“老夫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景霄便从侧边走了出来。 “臭小子,吓我一跳。”景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一旁的曼姨,吩咐道,“你去给栀栀拿衣服吧。” “好。”曼姨应了一声,然后进了屋。 景霄注意到了奶奶眼眶红红的,便有些担忧的问道:“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哭过了?” “没事,想我的老闺蜜了。”说着,她转身进了屋。 景霄随即也跟了进去,没再多问,而是沉声说起了别的事情,“奶奶,你留宿我没意见,但是你这样的安排,真的不好。” 她没急着开口,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曼姨,示意她先出去。 曼姨微微颔首,拿了件唐暮栀的睡衣后就出去了,还顺手给他们关了门。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景老夫人这才开口,问道:“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好?你们都已经结婚了,住在一起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们是结婚了,但我们还没到要住一起的地步。”他立即反驳了起来,顿了顿又说,“奶奶,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些时间,再说了,现在她还没有毕业。” 景老夫人拧了拧眉,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我只是让你们住在一个房间,又没让你对她怎么样。” “奶奶……”面对她的不讲理,景霄有些无奈了。 “我还是那句话,栀栀绝不会因为钱,才选择跟你闪婚。”景老夫人板着一张脸,语气笃定又傲娇。 闻言,景霄忽然沉默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多多少少看出来了。 唐暮栀从未在乎过他的钱,甚至,连他这个人也不在乎,就如她说的那般,她只是需要一个让母亲放心的理由,也需要一个免费的住所,仅此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面对这段感情时,他还是有所顾虑,还是需要些时间。 见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景老夫人便继续劝道:“阿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栀栀同样也是,既然你已经娶了她,那就像个男人一样,主动一点,好好跟她培养感情,行吗?” 景霄垂眸,敛去眼底的黯然,沉吟了一会后,回道:“我尽量。” “我相信你能行。”景老夫人欣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得出来,你对栀栀不是没那心思。” “奶奶,这个你怕是真看错了。”他想都没想便矢口否认了起来,“她那个年纪,做我妹妹倒是很合适。”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景老夫人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的说,“栀栀活泼又可爱,最适合你这座冷冰山。” “奶奶……” “行了,我困了,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她挥了挥手,不耐烦的下起了逐客令。 景霄见状,只得退出房间,到门口时,却又不忘嘀咕一句,“你今晚的戏,可演的太过明显了。” 待他出去后,景老夫人勾唇一笑,不屑道:“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以后你可会好好感谢我的。” 说完,她又看向床头的照片,呢喃了一句,“你可要好好保佑他们啊,不然,我这老太婆的心血就白费了。” 照片上的唐奶奶笑得慈祥又温和,她看了好一会,这才收回视线。 第22章 叫我名字吧 景霄站在主卧的门外,迟迟没有进去,目光悠远而空洞。 许久后,他正准备转身去书房,主卧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唐暮栀站在门口,看到他时微微愣了一下。 “怎么出来了?”他率先开口,问的漫不经心。 “我洗漱完了。”她低声回了一句,随即又说,“景先生,我还是觉得,我去客厅凑合一晚比较好,你回卧室睡吧。” 这屋里满是他的味道,让她莫名觉得尴尬又紧张,所以,她不太想在这里久待。 景霄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抬脚,径直朝她走去。 见他进来,唐暮栀赶忙侧了侧身,给他让路。 本以为他这算是默认自己的提议,正在她准备出去时,门却被关上了。 紧接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躯挡在门口,黑影笼罩下来,她诧异的抬起头,直直撞入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身上带着清新又好闻的味道,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栀栀,你是很想看到,我被奶奶赶到楼下去吗?”他语气淡漠的问了一句,抬脚走上前,继续朝她逼近。 又是这样的称呼,唐暮栀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脚步向后退着,否认道:“不……不是。” 很快,她被逼退到了床边,小腿碰在床脚,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床上。 景霄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她的小脸泛着绯红,闪躲的眸子像小鹿一般亮晶晶的。 “你很怕跟我独处?”他突兀的开口询问。 唐暮栀抿唇没有吭声,不过此刻的默认,便是一种答案。 “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还是单纯的讨厌我?”他继续自顾自的问着,幽暗深邃的眸子紧锁着她。 听他问的这么直接,唐暮栀有些窘迫,犹豫了好几秒后,才开口道:“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从他们闪婚的那一天开始,她便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 既然结了婚,成了合法夫妻,那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便是她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景霄给她提供了住所,又拿钱给他花,没道理是不求回报的,这一点她懂,只是,她还没准备好。 景霄愣了好几秒,这才意识到,她是误会自己想要觊觎她的身体,无奈的笑出了声,心里却莫名有些不舒服,叹了口气道:“别把我想得跟个禽兽似得,虽然三十岁的男人精力旺盛,但我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对那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闻言,唐暮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布满了探究。 看出她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后,景霄属实有些无语,这小东西一天到晚,脑子里总爱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取向正常,对女人是感兴趣的,不过对你这种小女孩,倒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住了,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唐暮栀被他这暧昧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蹙了蹙秀眉,不满道:“景先生,麻烦你搞清楚,我马上大学毕业了,不是什么小女孩。” 景霄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这话是在暗示我,应该对你感兴趣是吗?” 她怔了下,立即扬声辩驳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我才没那个意思。” “是吗?”景霄不置可否的反问,身体又向她挪近了一分。 “当然。”唐暮栀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急忙提醒,“景先生,我们可是签过协议的,放心吧,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听她提起协议的时候,景霄微眯了一下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他轻启薄唇,淡淡吐字,“你就不能换个称呼?”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没跟上,“什么?” “我都叫你栀栀了,你却一直叫我景先生,你这样会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很老了。”他这话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却不难听出里面隐含的不悦。 他好像真的开始在意自己的年龄了,不过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跟她相处的时候。 唐暮栀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小手攥着身下的床单,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并不觉得称呼他景先生有什么不对,再说了,若是要改称呼,那要叫他什么呢? 叫老公吗?好像不合适吧? 叫阿霄吗?这不是奶奶那些长辈对他的称呼吗? 叫哥哥吗?这两个字,似乎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该叫什么呢?亲爱的?宝贝?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景霄叹了一声,摇头道:“叫我名字吧。” “啊?”唐暮栀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名字?” “嗯。”他轻轻颔首,揶揄了一句,“你总不会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吧?” “当然记得。”唐暮栀急忙否认,心跳像是漏掉了半拍似得,慌乱不已。 看着她此刻呆呆的模样,景霄莫名觉得有些可爱,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亮,俊颜上依旧没什么波澜,淡声道:“你不叫我名字的话,我也不介意你叫我老公。” 闻言,她被吓得直接剧烈呛咳了起来。 景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眉梢一挑,目光灼灼的凝着她,“我说错了吗?” 唐暮栀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强忍住内心翻滚的激荡情绪,尽量平静的开口,“还是叫名字吧。” 老公那样的称呼,她是真的喊不出来。 “嗯。”景霄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身材很好,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由于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味,与他卧室的薄荷味相交织,竟然变得格外好闻。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开始关注她的身材了,虽然这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情,而且她还是自己的妻子,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他的理智却忍不住骂他无耻。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唐暮栀脸颊的红晕愈发明显,感觉身上像是要烧起来了似得,尴尬的低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炙热的视线。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早点休息吧。”景霄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你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吧,我先去洗澡了。” 话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径直走了。 听到卫生间门合上的声音,唐暮栀这才回神,诧异的双眸瞪得大大的。 想到今晚要跟他睡在一个房间,她的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 刚刚景霄的眼神太过炽热,以至于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若是待在一个房间一晚上,她怕是真的会死啊。 于是没再犹豫,唐暮栀起身准备出去,但要开门时,她却又想起景霄刚刚说的话。 如果她现在出去,奶奶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到时候他又得挨骂,可若是不出去,就这样跟他挤在同一间房里,怕是今晚,她就要在煎熬里度过了。 她要怎么睡呀? 想想就觉得好恐怖。 纠结片刻,唐暮栀最终还是开门出去了。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自己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等到他们都睡着后,她就顺势在沙发上睡一晚。 即便明早奶奶看见了,她也可以说,自己是晚上看电视看久了,不小心睡着的,这样的话,景霄应该就不会被骂了。 她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于是,她便那样去做了。 将客厅的电视打开后,她蜷缩在沙发上坐着,将电视声音调的极小,像是看默片似的。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景霄也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 他站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剑眉深皱了起来。 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居然趁着他在洗澡,还真就偷溜出去了。 景霄将手里的毛巾丢在一旁,也没再管自己那湿漉漉的头发,直接就开门出去逮人了。 看到他出来后,唐暮栀条件反射的颤了颤身子,咽了口唾沫敛神,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景霄没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朝着她逼近,高大挺拔的身躯散发着慑人的压迫感。 在她面前停下后,他弯腰俯身,双臂撑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将她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幽黑的眸子里,涌起一股危险,沉声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听话啊?” 闻言,唐暮栀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他磁性的嗓音,喉咙一阵发堵,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景霄,他周身带着几分痞气,像是在诱着猎物入圈的猎豹一般。 她有些害怕,却又躲不开。 他身上有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味,发丝滴落的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她心脏跳动的速度更是快得吓人。 景霄的瞳仁黝黑深邃,里面似乎蕴藏了滔天巨浪,仿佛随时都会将她淹没吞噬掉。 “栀栀,是不是要把你绑起来,今晚你才能乖乖睡觉,不乱跑啊?” 说着,他抬起手,作势欲抓她。 第23章 放心睡吧 他们此刻距离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全数喷洒在了唐暮栀的脸颊上。 看着景霄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芒,她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胸前做抵挡状。 “我只是睡不着,想要看会儿电视而已。”她苍白的解释了一句,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眸,看向他时的表情无辜至极。 景霄自然知道她在说谎,微眯着幽黑的眼眸,冷嗤一笑,收回了手。 他站直身子,将电视关掉后,二话不说就将沙发上的人抱了起来。 唐暮栀惊呼一声,但又怕吵醒奶奶,便立即噤声,微微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景霄抱着她的力道掌控的很好,既不会弄疼她,也不能让她轻易挣脱。 “生病就早点睡,不要熬夜看电视。”他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丝丝宠溺,却又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 他这副温柔的样子,让唐暮栀怔了一瞬,一时间放弃了反抗,甚至还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变得乖顺了起来。 回到卧室后,景霄将她放上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最后还不忘警告一句,“乖乖躺好睡觉,不然就把你绑起来。” 唐暮栀不满他的话,但也没敢反驳,只是娇嗔的哼了一声,然后便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睫毛纤长卷翘,浓密得就像两排蝴蝶翼膀,此时微微垂下,掩饰着眼底复杂的思绪。 其实她真的不困,只是这一刻,她似乎没得选,只能闭眼。 景霄看着她安静乖巧的模样,心底莫名升腾起一抹怜惜,他没急着去吹干头发,而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身上那股独特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唐暮栀的周围,让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只得重新睁眼看向他。 彼此的目光在明亮的灯光下相撞,两人皆是一愣,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移开视线了。 唐暮栀抿了一下唇,然后率先转开视线,问道:“你打算……这样看我一晚上吗?你站在这里,我没办法睡。” “我怕你再跑了,所以,只能这样看着你了。”他语气淡漠的回了一句,神色带着几分玩味。 唐暮栀心里莫名觉得,他这话说得极其暧昧。 受不了他的眼神注视,她只好是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管他了。 见状,景霄低笑了一声,然后才转身去吹头发。 听到吹风机呼呼响起,唐暮栀偷偷用余光往身后瞥了一眼。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变得烦躁起来,被子和枕头上,全是属于景霄的味道,它们全数钻进鼻腔,让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等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她这才慌忙的重新闭眼,小手将被子攥得紧紧的,似乎正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果然,没过多久,她耳边便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那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她的心坎上,令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甚至不敢乱动。 只是,她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景霄没有上床来休息,而是在沙发上躺下了。 “放心睡吧。”他语调慵懒的说了这么一句。 听见这话,唐暮栀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侧头看了过去。 他身上随意搭着条毯子,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俨然一副要安睡的样子。 “要关灯吗?”她轻声问了一句。 景霄依旧没有睁眼,许久后才薄唇微启,缓缓道:“不用,就这样睡吧。” 可他的话刚刚说完,屋里的灯却还是被关上了。 虽然唐暮栀喜欢睡觉的时候,屋里有亮光,但是她却也知道,景霄的睡眠浅,要是有光的话,他怕是更睡不着了。 如今自己都已经占了他的床,总不能样样都占吧,再说了,昨晚他都没睡过,要是今晚再不好好休息,身体怕是熬不住。 “晚安。”唐暮栀说完,乖乖躺好,将自己蜷缩进了被子里。 窗外夜幕低垂,隐隐有皎洁的月光照进来,倒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景霄缓缓睁眼,借着窗外的光亮,看着床上那抹小小的身影,回了一句,“晚安。” 他看得出来,她似乎并不习惯黑暗,身子缩成了一团,像只害怕黑暗的小猫咪,格外惹人怜爱。 屋内的空气,隐隐弥漫起了丝丝暧昧。 唐暮栀本就失眠,加上心中太过紧张,躺在床上半天都没入睡,但她也没动,就那样侧躺着。 景霄就那样远远的盯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都没收回视线。 安静的空间里,仿佛落针可闻,但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自己的心正在加速跳动,越来越快,就像是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不多时,唐暮栀听到沙发上的人像是翻身动了动,终究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唤了一句,“景……景霄……” 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还有些紧张,嗓音都带着些颤抖。 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景霄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迷离,好在此刻屋里很暗,不会有人察觉。 “怎么了?”他低磁的声音,从沙发上飘了过来。 唐暮栀咬了咬唇,翻了个身,压抑着声音里的紧张与羞涩,鼓足勇气道:“奶奶说让你去学校接我的事情,真的不用。” 接送上学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幼儿园小朋友才需要的吗? 她都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了,哪还用得着接啊。 闻言,景霄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淡的问了句,“可我已经答应奶奶了,你这是又想让我被骂?” 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唐暮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工作已经很忙了,没必要这样。” 她这话说得认真,语气也很坚定。 景霄的眸光渐渐变得幽邃起来,轻笑一声,声音略带揶揄的说道:“又不是很远,花费不了太多时间,还是你觉得,我去接你,不方便?是怕被人看到误会?还是觉得我会给你丢脸?”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居然被他上升到了这种程度,唐暮栀属实有些无语,激动的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都不是,我没有这么想过。”她语气急切的解释着,但慢慢的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说的越多,好像就会让这件事情越复杂,反正也没多久就放假了,不如就这样吧,“算了,听你的吧。” 闻言,景霄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那说好了,你每晚下课,我来接你。” “嗯。” 她妥协的语气,显得那般无奈又委屈。 “你是打算,明天就回学校吗?”他问了一句。 “嗯,还有两天就考试了,我不能再耽搁了。”唐暮栀看向他,不过屋里黑黑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景霄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劝道:“我觉得,你可以在家里复习,毕竟学校人多,不利于你的感冒恢复,而且,你要是再晕倒的话,我……我和奶奶都会担心的。” “考试前的准备工作还有不少,我必须要回去了。”唐暮栀依旧坚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吧,我都有好好吃药,感冒没什么大事了,不会再晕倒的。” “你每次说让我放心,我这心都放不了。” 他这话让唐暮栀有一瞬间的恍惚,从认识开始,景霄向来都是冷漠淡然,对她满是防备的,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这般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而且这两天,景霄的变化格外明显,不管是对她的态度,还是举动,都与之前不一样,这让她心里很是不安啊。 久久没听到她开口,景霄果断终结了这个话题,“行啦,很晚了,睡觉吧。” “哦。”唐暮栀应声后,便乖乖的躺回了被窝里。 两人再度沉默,屋内又恢复了宁静。 唐暮栀失眠严重,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才略微有了睡意。 而躺在沙发上的景霄,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就睡眠浅,今晚又跟她在一个房间,每次她翻身,他都会醒,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床上的人安分了些,他这才勉勉强强睡着。 翌日,早上。 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洒进房间时,景霄便已经醒了,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眼下睡得倒是很香。 昨晚只是浅眠了几分小时,此刻他太阳穴有些疼,眉宇间也尽是疲惫之色。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缓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去洗漱了。 等到洗漱完,走回床边时,床上的人还没醒,不过已经翻了个身。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涂了胭脂似得,嘴巴微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景霄盯着她看了片刻,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想要轻抚一下她的脸颊。 可忽然,他的视线一滞,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浑身血液瞬间沸腾,有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涌了上来。 由于睡姿的缘故,唐暮栀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松开了,因为挤压,露出了里面诱人的肌肤,白皙细嫩,泛着柔润的水光,像剥壳的鸡蛋似得,吹弹可破。 第24章 等到你考完试,奶奶就走 景霄慌忙的收回了手,挪开目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连带着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僵住了。 许久之后,他才平复好呼吸,缓解掉了那份身体的燥热。 他转身背对着她,刚准备抬脚出去,却听到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像是梦呓般的唤了一声。 “奶奶……” 她的嗓音软糯糯的,如同棉花糖一样甜蜜,却又夹着丝丝哀伤,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他的胸膛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景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还在睡梦中,他微微舒了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景老夫人已经坐在那里看早间新闻了,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曼姨做的早餐。 “奶奶,早啊。”景霄礼貌的和她问好。 景老夫人慈爱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往他身后瞅了瞅,压低声音道:“栀栀还没起吗?” 闻言,景霄脑海里,莫名其妙闪现出了刚刚的画面,视线有些尴尬地闪躲了一下,“还在睡。” 说完,他便走到餐桌前坐下,准备吃早餐了。 可等他拿起筷子时,心底忽然泛起一抹奇怪的感觉,某些画面,不合时宜的又在他眼前浮现了。 景老夫人自然看出了他的异样,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道:“昨晚你们……” “昨晚什么也没有。”他猛然抢断了话,矢口否认着。 景老夫人似信非信的盯着他望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景霄没看她的表情,继续吃着饭,良久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了一句,“奶奶,栀栀的感冒好像还是没好,若是今天她想要去学校,你可得拦着些啊。” 昨晚,他没能说服唐暮栀不去学校,那么今天,他便只能换个人去劝她了。 景老夫人眉眼弯了弯,笑眯眯的说:“放心吧,奶奶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他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吃完早饭后,景霄便出门去了公司。 他前脚刚走,唐暮栀后脚就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朝四周望了望,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 愣神了几秒后,她起身下床,回了自己卧室洗漱换衣服。 今天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所以,她想要去学校。 她走到客厅时,远远就瞧见了厨房里,奶奶跟曼姨正在聊天,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两人聊得很是开心。 家里没有景霄的影子,他应该是去上班了。 “奶奶。”她冲着厨房喊了一声。 “栀栀醒了呀,吃饭吧。”景老夫人立刻招呼着她,然后从厨房走了出来,“阿霄去公司了,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你感冒还没好,让我留你在家里复习,今天你就别去学校了。” 闻言,唐暮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这件事情,昨晚上他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合着他昨晚的沉默,并不是默认,而是反对啊。 景霄自己说服不了她,就让奶奶来劝,真是个腹黑的男人。 “奶奶,我已经好多了,你看,活蹦乱跳的呢。”说着,她还不忘原地转个圈,表示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景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的手,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温声道:“栀栀,你可别逞强。” “奶奶,我没逞强。”唐暮栀挽着她的胳膊,模样像是在撒娇,“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后天就要考试了,我今天真的要回学校去。” 景老夫人看着她如此,那些拒绝的话,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是,她宝贝孙子早上走时的叮嘱,她也没忘,所以一时间有些为难。 就在这时,曼姨端着做好的早餐过来了,“栀栀,先吃早饭吧。” “谢谢曼姨。”她礼貌的回了一句,可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粥,她是真的有些不想吃。 对于她的异样,景老夫人也是率先注意到了,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你是不喜欢吃这个吗?那我让小曼再去给你做些。” “不用不用。”她摆了摆手,低声道,“这个挺好的。” 景老夫人见状,心里倒是有了个新的想法,开口道:“栀栀,既然你这马上也要考试了,阿霄这两天也挺忙,那奶奶我就留下来陪你吧。” 闻言,唐暮栀手里的勺子顿住了,嘴里的粥缓了几秒才咽下。 虽然奶奶留下来陪她是好事,但是,这不也就表示,她还要继续跟景霄住一个房间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良久后,她有些紧张的开口,“奶奶,其实不用。” “不用什么?”景老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你这是不想我继续住,想要赶我走?” 一听这话,唐暮栀急忙摇头,当真是急了,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可喜欢跟奶奶相处了。” 她只是,不想跟景霄继续睡在同一间房罢了。 景老夫人如今也是铆足了劲儿在演这场戏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栀栀啊,奶奶也喜欢跟你相处,你放心,奶奶不会住太久的,等到你考完试,奶奶就走。” “奶奶,我真的没有要赶你的意思。”唐暮栀的语气变得歉疚起来,眼底满是委屈,“你在这里住多久都是可以的,你是景霄的奶奶,也是我的奶奶……”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低了。 景老夫人见状,心里属实心疼她,不忍再继续,于是便转移了话题,“栀栀,一会儿吃完饭,奶奶送你去学校吧。” 唐暮栀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嘴唇张了张,又把话咽了回去,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副样子,曼姨在一旁忍俊不禁。 果然,还是她家老太太会玩,三言两句就拿下了这局。 “栀栀,赶紧吃饭吧,不然一会儿粥就凉了。”曼姨适时插了句话,也算是为她们之间的话题,做了一个终结。 吃完早饭,唐暮栀见奶奶真的要送她去学校,没办法,她只好叫曼姨跟着一起。 毕竟,她不放心奶奶一会儿一个人回家。 在校门口,她跟奶奶挥手告别。 刚进校园没走多远,余柚夕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窜到了她的身旁。 “感冒了不好好在家休息,干嘛急着来学校。”余柚夕见她脸色还是很不好,便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确定她没发烧,这才松了口气,斥道,“你这身体,迟早被你自己搞垮。” “没办法,考试在即呀。”她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在好友面前,她不需要装得太深。 余柚夕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数落道:“你那知识储备,还会怕这种考试吗?我看你就是太紧张了,什么事情都想做好,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啊?你都快精神衰弱了。” “不给自己压力不行啊。”唐暮栀微垂下眸子,迟疑了一瞬,缓缓道,“我爸回来了。” “你爸?”余柚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停下脚步,一脸关切的望向她,“你爸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啊?他来找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她连珠炮似的追问,让唐暮栀觉得头疼,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要卖檀州奶奶的房子。” “什么?卖你奶奶的房子?这就是他消失多年回来的目的吗?”余柚夕感觉自己要被震惊死了,就连嗓音都陡然提高了不少。 她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他就是想要钱。”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他怎么可以这样啊?真是不要脸。”余柚夕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拳头握得紧紧的。 跟她的愤怒比起来,唐暮栀显然平静许多,她迈步继续朝前走去,淡声道:“等考完试我就回檀州去,奶奶的房子,我是绝不会让他卖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疲惫,但语调中却透着一股坚决。 余柚夕跟在她身旁走着,重新挽住她的胳膊,宽慰道:“暮暮,你也别着急,如果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柚子,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呢。”余柚夕嗔怪了她一声,“如果他真来找你麻烦,我就找人帮你收拾他。” 闻言,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提醒了一句,“他毕竟是我父亲。” 余柚夕瘪了瘪嘴,哼道:“他这样的不配称作父亲。” 唐暮栀没接话,毕竟,她有些反驳不了这句话。 像唐鸿那样的人,确实不配做父亲,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甚至,都不算一个好的男人。 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一个儿子的孝道,一个男人的担当。 消失十多年回来,不外乎就是为了要钱,他凉薄又冷血,自私又卑鄙。 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发生的种种,都在预示着,他连做人都不配。 唐暮栀跟余柚夕在操场分开,然后各自去了教学楼。 “听说你感冒了,有没有好一点啊?” 忽然,一道爽朗的男声,传入了唐暮栀的耳中。 第25章 帮我查个人 她闻声望去,只见景赫正朝着她走来。 冬日初升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他整个人散发着阳光又帅气的味道 对于学校内外的大多数女生而言,景赫阳光又多金,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人选。 而这两个月以来,他对唐暮栀的追求从未断过。 可是,他也没做什么越界的,让她难堪的事情,甚至在追求的方式上,都是极其绅士风度的。 只可惜,唐暮栀对他毫无感觉,甚至一开始就明言拒绝了。 二十岁的年纪,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有着一股子莫名的冲劲,景赫便是如此。 见他走来,唐暮栀急忙转身,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 “你跑什么呀?”景赫笑眯眯的拦住她,佯装委屈的道,“我又不吃人,躲我干什么?” 她有些窘迫的站在原地,心里觉得,这家伙比吃人还要恐怖。 “景赫,你别来找我了。”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直视着他的双眼,又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上她倔强的目光,景赫的神色顿时暗了几度,“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啊。” 唐暮栀抿了抿唇,良久后,严肃至极的说道:“你别喜欢我,我已经结婚了。” 闻言,景赫怔住了,愣愣的盯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眉宇间带着丝丝戏谑和嘲讽。 “你要拒绝我,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谎吧?你哪怕是说,你有男朋友了,我或许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信,可你直接告诉我,你结婚了,你真当我傻呀?” “我说的是……” “行啦。”景赫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陡然变得坚毅和认真起来,“我又没逼着你现在马上就喜欢我,你不用拿这种借口骗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感冒好了没,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唐暮栀却伸手拦住了他。 景赫疑惑地侧首瞥向她,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唐暮栀蹙着眉,将刚刚没能说完的话,补充完,“我结婚了的事情,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景赫忍俊不禁,但很快又语气戏谑的说,“那你哪天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下呗,我顺便问问,他扮演你老公,你一次给他开多少钱。” “你……”见他油盐不进,唐暮栀简直无语死了,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人这么回事啊,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啊? 要不是她跟景霄说好,现在要隐婚,不能让人知道,她还真想立刻马上就将他带到这个家伙面前,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好啦,快去教室吧,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哦。” 说完,景赫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径直绕过她,大踏步的朝前走去,很快就没了影。 唐暮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郁闷得要死。 这个该死的景赫,真是讨厌死了。 明明他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啊,非要来招惹她干什么呀?真是的。 走出操场的景赫,很快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他便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帮我查个人。” “好。”对方想都没想便应承了下来。 吩咐完后,他挂了电话。 景赫自然是不相信唐暮栀说的话,毕竟半月前,她还极其严肃的跟他说过,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毕业,把工作室开起来。 所以,她今天忽然说结婚了,这样的鬼话,他打死也不信。 只是,他能感觉到,唐暮栀如今的拒绝,跟之前有些不一样,根据他的直觉来看,应该是她最近遇到了什么人,而且还是男人。 因此,他有必要让人去查一下,她最近接触了哪些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知好歹,敢跟他抢人。 另一边。 唐暮栀回到教室,刚一坐下,手机就震动响了几声。 她瞄了眼屏幕,上面有几条景霄发来的微信消息。 【奶奶说你还是去学校了。】 【那你自己注意些,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你今晚要在图书馆待到什么时候?】 【我提前过去等你。】 看着他发来的那一长串消息,唐暮栀抿了抿唇,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 她原本还是想要婉拒景霄来接自己,但她又觉得,若是他过来,没准能让景赫那臭小子相信,自己是真的结婚了,这倒也是件好事。 虽然这样利用他不太好,但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这样做。 于是便回道,【八点半。】 【好,我会提前过去的。】景霄回复她的速度很快,与之前有着明显的区别。 她本想放下手机,却又想起奶奶的事情,于是说了一句,【奶奶早上说,她要住到我考试结束再走。】 当这一行字出现在景霄的手机屏幕上时,他眼底没有惊讶,毕竟这个消息,他已经先她一步知道了。 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指尖飞快的敲击着手机屏幕。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别瞎想了,专心复习,好好考试吧。】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唐暮栀微愣,他难道没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吗? 她是想说,奶奶如今要留下,他们今晚上,甚至之后的好几个晚上,都是要住在同一个房间的。 沉默了几秒钟,唐暮栀只回了一个好,然后便收起了手机。 她侧眸看向窗外,明明不久前还有太阳,此刻却已经乌云密布了。 天空黑压压的,像是随时都会有暴雨落下。 那种阴沉沉的感觉,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当真是让人觉得窒息。 同一时间,景霄也看向了窗外。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芒,像是有千军万马在翻腾咆哮般,让人胆颤。 他刚刚自然是明白唐暮栀话里隐晦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不适合他们现在,隔着手机屏幕去讨论。 原本他早上还希望,奶奶可以劝住唐暮栀,让她不要去学校,可结果却是,奶奶不但没劝住,还顺势说要留下来住到她考完试。 这小老太太的心思,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让周承肆出国,而是自己跑去国外盯项目,顺便还能躲几天。 可现在他毫无办法,只能妥协,自求多福了。 半下午的时候,黑压压的天空开始落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 雨滴从天空落下,砸在地上,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因为雨势比较大,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朦胧迷离的雨雾之中,透出一股萧瑟孤寂的美感。 图书馆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依旧挡不住那股透骨的冰冷。 唐暮栀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双目呆滞地望着外面黑色的苍穹,心绪莫名有些混乱,慌张不安的情绪不断滋生,脑袋嗡嗡作响,仿佛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这种感觉,她之前也有过,是在奶奶去世的时候,这是不好的预感,是令她恐惧也害怕存在。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机震动响起。 那串刺眼的数字映入眼帘,她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愣了几秒后,她这才拿起手机,走出了图书馆接听。 “喂……” “你个死丫头,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故意的吧。”唐鸿的声音很快传来,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怒火。 唐暮栀被吼得一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有事吗?” “我已经问过亲戚了,他们说,你奶奶把房子留给你了,所以房本一定在你那儿,我明天就到海城,你把房本准备好,我过来拿。”唐鸿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理直气壮,语气异常严肃,显然是在通知她。 唐暮栀咬了咬牙,强忍住内心的恐慌和愤怒,可握着手机的五指蓦地收紧,指节逐渐泛白。 唐鸿要来海城了?他要过来取房本? 不!绝不可以! 她心底涌起强烈的抵触和反抗,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回道:“奶奶的房子已经留给我了,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你别跟我扯这些,我要是再不还钱,命都要没了。” 他若不是在外面欠了大笔钱,没办法还,也不会回来,所以眼下,卖房子是他势在必行的事情。 听着他的话,唐暮栀突然笑了,讥讽道:“我就知道,你要不是为了钱,怎么可能会回来。” “你不让我卖房子,那就帮我还账,我是你爸,赡养我是你的责任,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白眼狼,不管我这个父亲的死活。”唐鸿恶狠狠地威胁着她,说话的音量逐渐加大,态度异常霸道蛮横。 “好啊,你要告就尽管去告啊。”唐暮栀毫不畏惧的顶了一句。 眼瞎,她耳畔除了唐鸿的咆哮声外,便是这倾盆而落的雨声,属实听得她头疼。 “唐暮栀。”唐鸿怒吼了一声,似乎对于她的这种逆鳞行径,很是愤怒。 他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女儿,居然敢这么忤逆自己。 第26章 喜欢看雪 唐暮栀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和他对峙着,“你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凭什么让我去尽女儿的孝道?你想闹得人尽皆知,那到时候就让所有人来看看,看看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奶奶?怎么对我妈的?” “你个混账东西,我明天过来非打死你不可。” “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也没少打。”唐暮栀望着眼前越下越猛的大雨,心底浮现起了一抹浓重的哀伤。 过去的回忆,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将她包裹住,击溃她脆弱的神经,吞噬着她的心智。 唐鸿似乎因为她的话沉默了几秒,随后,他便忽然改变了态度,语气也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放软了姿态。 “栀栀啊,我们终究是父女,血缘关系摆在那儿呢,你总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到我,被那些人打死吧?你放心,我不卖房子,只是拿去做抵押,等我过了这个坎,我一定把房子赎回来。” 听着他这极度虚伪的话,唐暮栀只觉得可笑。 他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比谁都看得清楚了。 没听到她说话,唐鸿便再度开口劝了起来,“栀栀,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善良又漂亮,我可是你奶奶唯一的儿子,我要是出事了,你奶奶肯定会伤心的,你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吧?” 听他提起了奶奶,唐暮栀瞬间就怒了,情绪失控的冲他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奶奶?这么多年你有问过她吗?你有尽过孝吗?奶奶去世的时候你不出现,她过世这么久你才回来,一回来就要拿她的房子去填你的烂摊子,你还是人吗?” 说着说着,她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起了转,心痛难抑。 “够了!”唐鸿勃然大怒的吼了一句,“我明天就过来找你,你要么拿房本给我,要么就准备两百万给我,你自己选吧。” 话落,他便直接撂了电话。 唐暮栀气得浑身颤抖,捏着手机的指尖青筋凸起,眸子酸涩发胀,胸腔里弥漫着浓厚的恨意。 她想过唐鸿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这口开得这么大。 一张嘴就要两百万,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人,从骨子里就是贪婪的魔鬼,无论过多久,他的本性都是不会变的。 w&l科技,总裁办公室。 石谦正隔着一张办公桌,跟景霄汇报着下午的行程。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景爷,有人在查夫人的近况。” 闻言,景霄眉头微拧,眼底划过一抹寒芒,问道:“是谁?” 石谦犹豫了片刻,老老实实的回道:“是你父亲的人。” “他?”景霄脸色顿时黑沉不已,薄唇轻启,“他怎么忽然想起要查栀栀的近况了?” 石谦愣了愣,低垂着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他们一同沉默了起来,气氛变得冷凝。 忽然,景霄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难道唐暮栀那天接到的电话,跟他有关吗?还是说,是他在威胁唐暮栀? 当这样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你去盯着,不管他这次是为什么要查,你都要记住,不该他知道的,不能让他知道。” “明白。”石谦急忙点头应声,保证道,“景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见他准备出去,景霄又开口交代了一句,“你顺便去查查,栀栀最近除了在学校,还去过哪里?跟什么人见过面?另外,她的通话记录,我也需要一份。” 闻言,石谦顿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景爷,夫人出门都是有保镖跟着的,她最近除了回过母亲家,就是去了趟银行,其余时间就是在家和学校,而且,她当天去母亲家时,家里只有翁璐和她,至于银行,她没有办理业务,好像只是查询了余额,这些,还需要再查吗?” 听他这么一说,景霄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那就把她的通话记录拿给我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石谦出去。 当办公室变得安静起来时,他靠坐在椅背上,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复杂,他总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甚至还偶尔还有雷声,仿佛划破苍穹,震撼心灵。 唐暮栀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心思复习,她望着窗外,思绪早已飘远。 一想到明天唐鸿要过来,她心里就烦闷不已,但又没有丝毫阻止的办法。 她不想妥协,却也不得不低头,想到这里,她就更加郁闷了。 余柚夕见她在走神,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抱怨道:“想什么呢?我都在这里坐好久了,你都没理我。” 她收敛心绪,目光柔柔地望着她,低喃了一句,“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啊。” “是啊,所以你注意些,别又感冒了。”余柚夕担忧的叮嘱了一句。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便不再说话。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雷暴天气肆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严寒味道。 唐暮栀在犹豫了一个下午后,最终还是打电话给了母亲,告诉了她明天唐鸿会来的事情。 不过只是叮嘱她小心些,没有提起唐鸿要钱的事情。 虽然今天天气不好,但唐暮栀还是在图书馆待到了八点多。 在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余柚夕给她发来了消息。 【外面雨还是很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她回了消息拒绝后,又给景霄发去了消息。 【我已经准备回家了。】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还没到,那就不用过来了,她可以自己回去。 景霄看着手机屏幕,很快便回复了。 【我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我开车过来的,你出来就能看到。】 他下班之后就直接过来等她了,将车在路边停好时,刚好七点半。 看着他几乎是秒回,唐暮栀有些愣住,心里莫名闪过一抹诧异。 没多久,她便打着从同学那儿借来的伞,大步往校门口走。 晚上的气温像是又骤降了好几度,冷得要命,每走一步,她都忍不住的打个哆嗦。 虽然撑着伞,但她的衣服还是有些被雨水打湿了。 到了校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景霄停在路边的车。 此刻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多,但他们都撑着伞,脚步匆匆,所以,没人会关注她,更不会有人在意,她此刻是上了谁的车,跟什么人走。 一坐上车,唐暮栀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都说了今天让你别来学校,你非不听。”景霄语气担忧的责备了一声,然后将车内的温度又调高了些。 见她额头上有水珠,他便拿了纸巾,想要帮她擦拭。 感受到他指尖传递而来的热量,唐暮栀的心跳莫名漏掉半拍,她怔愣了几秒,侧头避开了他的手,也顺势夺过了纸巾,“我自己来吧。” 景霄收回手,双手微微收紧,见她的衣服都有些打湿了,心里满是担忧和疼惜,可他却没说话,只是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唐暮栀侧眸看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奶奶……” 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景霄却依旧沉默,继续专心开着车。 见状,唐暮栀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只能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虽然回家只需要几分钟,但这种尴尬的气氛,还是让唐暮栀觉得不自在。 “海城的冬天只下雨,不下雪,真是可惜的。”她忍不住在嘴里小声呢喃了一句。 海城属于南方地区,因此冬季一般不会下雪,就连像今日这样的暴雨,也是少见的。 而在来海城之前,她一直住在檀州,那里靠近西南,冬季严寒干燥,更是见不到雪。 每次,当网上的新闻,开始报道各地下起初雪的时候,她心里对看一场雪景,还是有些期待的。 “你喜欢看雪?”景霄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几分试探。 她回眸看向他,笑着回道:“还好。” 闻言,景霄点了点头,目视着前方拥堵又缓慢的路况,漫不经心的说道:“之后我带你去看。” 她抿着唇没吭声,眼底满是诧异,整个人像是有些恍惚了。 景霄刚刚说要带她去看雪? 是她听错了吗? 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要一拍两散,各不相干了,怎么还可能一起去看雪啊? 见她没说话,景霄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的开着车。 由于暴雨天,平时只要三五分钟的车程,今天却硬生生堵了十多分钟。 就在车要转弯进小区的时候,唐暮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能送我去趟超市吗?” “超市?你要买什么?”他随口问了一句,随即又说,“我先把你送回家,一会儿你把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去帮你买。” 话落,没等她拒绝,他便将车驶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车停好后,唐暮栀边解着安全带,边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超市,一会儿就回来。” 一听这话,景霄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正准备伸手拽住她,可她却先一步打开车门下去了,他的手扑了个空,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 第27章 小熊猫玩偶 景霄下车后,自然而然的拽住她的手,拉着就往电梯口走。 “景霄。”唐暮栀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脸色微变,“你放手……” “回家去。”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而且,并未因为她的挣扎就松手,依旧牢牢的拽着她。 唐暮栀被他的语气惊到了,到嘴边的话没敢再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进入电梯后,按下楼层数字键,景霄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此刻电梯里除了他们俩,再无旁人,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了起来。 可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紧盯着那不断变化的数字。 不多时,电梯门开,但唐暮栀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 景霄瞥了她一眼,无奈的皱眉道:“你衣服都已经湿了,乖乖回家去,要是再感冒了,你期末就得挂科。” 闻言,唐暮栀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但出了电梯后,她又猛的停下,委屈巴巴的看向他,低声道:“我真的有东西要买。” “你先进屋换衣服,我去帮你买。”景霄微眯着黑眸,说话的语气虽然柔和了些,但依旧是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 “不用。”她急忙开口拒绝,生怕给他添麻烦。 毕竟他今天工作一天,又来接了自己下课,要是再使唤他去买东西,岂不是叫她心里过意不去嘛。 景霄盯着她看了片刻,心想自己拿她没办法,那就找个人来制她。 于是拉起她的手腕,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直接把她推进了屋里。 他看向餐桌旁坐着的两个人,嘱咐道:“奶奶,栀栀衣服被淋湿了,你盯着她去换了,曼姨,你给她煮碗姜茶吧,免得又感冒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说完,他便直接关上门走了,没给这三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唐暮栀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了一道极度关切又担忧的声音。 “栀栀,你是淋雨了吗?怎么回事啊?阿霄不是去接你了吗,这么还会淋着雨了呀?”景老夫人一边问着,一边拉着她往卧室走。 曼姨也没闲着,急忙进了厨房给她煮姜茶。 唐暮栀心里属实无语,但也没时间跟景霄计较,急忙安抚着满目担忧的奶奶,不然一会儿他回来又得挨骂。 “奶奶,我就是衣摆湿了而已,你别担心。” “你这孩子,感冒本就没好全,今天这鬼天气,你又不知道多穿些,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吧。”景老夫人催促了一句,说着便将她推进了衣帽间。 唐暮栀轻轻应声,然后便乖乖的开始换衣服。 等她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她自己了。 就在准备出去时,她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有景霄几分钟前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让她把要买的东西发过去。 景霄虽然下了楼,也上了车,但却并没有出发去商场。 他给唐暮栀发完消息后,又给石谦打了通电话。 然后,他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图片,是毛绒公仔的群图。 紧接着,一句话发了过来。 【附近随便买一个就行,类似的都可以,不用太大,枕头大小就够了。】 “去超市就为了买这个?”景霄喃喃了一句,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 合着唐暮栀不顾外面的暴雨要去超市,就是为了买个毛绒公仔? 这算什么事啊? 许久后,他才从震惊里缓过来,气极反笑,【就买这个?】 唐暮栀看着他发来的四个字,心里似乎都已经能够想象出,他此刻骂自己的样子了。 暴雨天折腾人家去买什么毛绒公仔,她不挨骂谁挨骂啊? 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打字,写了很多解释的话,但最后却又一个个的删除了,只是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包过去。 反正这个东西很重要,他买回来就知道了,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景霄看着她发过来的表情包,唇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虽然心里有些无语,可他的小妻子难得让他办件事情,所以,他自然没法拒绝。 跟她结束聊天后,他就将那张照片发给了石谦,然后吩咐他去商场,买完送过去,自己就在车库等他。 石谦收到照片时,也足足愣了好几秒,虽然不知道他家景爷为什么忽然要这个东西,但还是立即去办了。 唐暮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听着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心里微微有些自责和不安,甚至都后悔让他出去了。 几秒后,她忍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附近有超市和商店,你别去太远的地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景霄看着这简短的几句话,挑了挑眉。 本想立刻回句知道了,但又猛然想起,他现在应该在去超市的路上,开车途中,不宜回消息,于是便放下了手机。 没等到他回复的唐暮栀,也没再继续发消息。 毕竟她是真的以为,景霄此刻正在暴雨里开车,若是回她消息,怕是会有危险。 楼下停车场,景霄坐在车里等待着,莫名感觉时间变得漫长起来,他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全是唐暮栀刚刚关心自己的那句话。 他感觉自己心里的某处位置,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变得软绵绵的。 十几分钟左右,石谦给他打来了电话,顺便还发了几张照片到他的微信上。 “景爷,这里的毛绒公仔种类很多,你是要哪一种啊?” 看着那些照片,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先等等,我问一下。” “问一下?”石谦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要买,是栀栀要买。”景霄一边跟他讲话,一边将那些照片发给唐暮栀看,问她喜欢哪一种。 如今,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个中间商,隔在买家和卖家之中,莫名有些好笑。 手机消息不断袭来,唐暮栀都有些看傻眼了。 景霄竟然给她发了七八张图片。 每张图片都是不同的毛绒公仔,而且尺寸大小,颜色材质都是不一样的。 原本她只是想要随便买了公仔,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他们中间,既能当个隔断,隔开两人的距离,自己也能抱着暖和,还有安全感。 毕竟他们之后的几天都要睡一间房,她又不可能真的要景霄每晚都睡沙发,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只是她没想到,景霄会这么认真,还一一拍了照片过来,让她自己选。 纠结了一会儿后,她最终选定了那只小熊猫的公仔,毕竟有眼缘。 楼下停车场里的景霄,在得到她的回复后,便开始吩咐起了电话那头的石谦,“去买那个小熊猫吧,买完送过来,我在停车场。” “好嘞。” 挂了电话后,石谦便办事去了。 在景霄等待他送公仔过来的时间里,楼上的唐暮栀,已经坐在餐桌边,喝上了曼姨给她煮的姜茶。 “栀栀啊,你多喝些,御寒。”景老夫人坐在她的身旁,语气里满是心疼,眼眶竟都有些红了。 以前,她听自己的老闺蜜说起过,唐暮栀小时候受过很多苦,因此体质较差,每年从秋季开始,一直到来年春天,她都尤其容易感冒。 所以,见她这两日生病,景老夫人也歉疚不已,总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她,没完成老闺蜜临死前的嘱托。 唐暮栀乖巧的喝完了那整碗姜汤,放下勺子时,这才注意到奶奶眼眶红红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得,有些疼。 “奶奶,你怎么了?”她伸手挽住奶奶的胳膊,担忧的询问着。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蛋,哽咽道:“栀栀啊,看到你生病,奶奶心疼。” 闻言,唐暮栀鼻尖一酸,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就开始打转了,在这个瞬间,她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奶奶的存在。 景老夫人关心她时说的话,看向她时那担忧的眼神,和她记忆里奶奶所表露出来的几乎一样。 只是,她心里很清楚,几乎一样,也不等于是一模一样。 景老夫人是景老夫人,她奶奶是她奶奶,那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而如今的这段时间,只是她自私偷来的,只能算是一场梦吧。 她低垂着眼眸,强忍着内心涌起的悲伤情绪,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道:“奶奶,你就别担心了,不然的话,我心里可就要自责了。” 景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紧握住她的手,也顺势转移了话题,埋怨道:“阿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到家门口了,还说有事要出去,你都淋着雨了,他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听到她开始斥责起了景霄,唐暮栀急忙开口解释,“奶奶,你别怪他,是我有东西忘了买,所以他才出去帮我买的。”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她这宝贝孙子,居然愿意去跑路买东西,还真是难得啊。 看来,她确实没看错,那臭小子就是对栀栀有意思,只是他自己还没意思到罢了。 唐暮栀看到她的神情后,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奶奶,你一会儿就别骂他了好不好?” 她是真的怕奶奶一会儿训斥景霄,毕竟今晚的事情,真的跟他没关系。 第28章 我睡这边,你睡那边 “我知道,你放心吧。”景老夫人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末了还不忘揶揄一句,“瞧把你给心疼的。” “奶奶。”她有些难为情的唤了一句。 就在她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楼下停车场,石谦已经开车过来的时候。 “景爷。”他唤了一声,拎着那只可爱的小熊猫玩偶下了车。 景霄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收起了手机,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手里那东西毛茸茸的,比照片里看起来还要可爱些。 “对了景爷,夫人的通话记录拿到了,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将玩偶递给他的时候,石谦汇报了一声。 “我已经看过了。”景霄接过小熊猫看了看,问道,“通话记录里有两个电话,都是对方打给她的,而且通话时间很长,有查到是谁打的吗?” 石谦摇了摇头,如实回道:“那个号码,并非实名制,目前我还在让人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从檀州打来的。” “檀州?”闻言,他的眉峰蹙的更深了,就连握着小熊猫的那只手,都不禁加重了力道。 檀州是唐暮栀的老家,若电话是从那边打来的,应该就不是景逊华了。 那难道是什么唐家的亲戚吗? 可是几个月前,他让人去檀州调查过,自唐奶奶去世,唐暮栀来了海城读书后,檀州那边,就没她什么亲戚了呀? 一想到此,他这心里便更加烦闷了,沉吟片刻后,他再次叮嘱,“尽快查清楚,我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打电话给唐暮栀,还威胁她,这件事情,他终归是要弄清楚的。 “明白。”石谦恭敬的应了声,又补了一句,“我会抓紧时间的。” 景霄微微颔首,然后下车,拎着手里的小熊猫进了电梯。 目送他离开后,石谦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极致宠溺的气息。 楼上客厅,唐暮栀正坐在餐桌旁跟景老夫人闲聊,曼姨在厨房做菜,场面倒也和谐。 就在她们说说笑笑时,门开,景霄拎着那只包装还算是精美的小熊猫玩偶进来了。 看到他的瞬间,唐暮栀是真的有些被惊到了,别说是她,就连一旁的景老夫人都傻眼了,她可从未见过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个模样。 或许是因为景霄长相帅气俊逸,气质又高冷霸道,所以,他抱着这么幼稚的一个玩偶时,真的有点突兀。 “拿去,你要的。”他站在门口,语气很是平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唐暮栀愣怔半秒,快步走上前去接过那个小熊猫玩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谢谢。” 景霄眉梢挑了下,轻应了声,没多言,换鞋进了屋。 看着他们此刻这异样的氛围,景老夫人一时间都不忍心开口打扰。 要不是曼姨端着菜出来,这种画面,她还想继续看下去呢。 “栀栀,你去把这个放下吧,该吃饭了。” 闻言,呆站在原地的唐暮栀,这才抱着小熊猫往卧室走。 “阿霄,你这是……”景老夫人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孙子,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八卦,几分喜悦。 “她要的。”他面色淡然如常的回了一句,瞥了眼桌上的空碗,问道,“她把姜茶喝了?”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景老夫人笑呵呵的点着头,“放心吧,老老实实喝了一大碗呢。” 不一会儿,他们坐在餐桌旁吃晚饭。 吃饭期间,景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唐暮栀的反应,像是想要从她的表情里,观察出,她买这个公仔的目的。 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察觉出,唐暮栀的胃口似乎不太好,吃饭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今晚的菜不合胃口?”他蹙了蹙眉,低声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唐暮栀猛然回过神来,一脸惊慌的看向他,急忙摇头,“不是,没有。” 不是菜不合胃口,是她在放玩偶回房间的时候,收到了唐鸿发来的短信。 他明天上午就到海城,还约她中午见面,要她不拿房本就拿钱给他,若是敢不去,他就去学校找她,让她连期末考试都考不成。 如此糟心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吃饭啊? 景老夫人知道她心里有事,但也没多问,只以为她是想起自己奶奶了,于是给景霄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也别多问了。 随后,他们便默契的将话题转移开,拉东扯西的聊着天。 饭后,景老夫人借口唐暮栀今天受了寒,应该早些休息,便让景霄带着她回房间去了。 知道奶奶的用意,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也没说什么,径直回了卧室。 房门刚刚关上,景霄便看到了那个被放置在床上的玩偶,蹙眉问道:“你这是晚上要抱着它睡?” “嗯。”唐暮栀轻点了下头,询问了一句,“可以吗?” 景霄沉思了几秒后,微微颔首,“可以。” 他们现在住在同一房间,如果她要抱着它睡,找寻些安全感,他自然没意见。 只是,他为什么总感觉,她要抱着这个东西,是为了防备他呢? 唐暮栀没看出他脸上的异样,朝着他甜甜一笑,“景霄,谢谢你。” 由于感冒还没大好,她的声音有些哑哑的,但却格外软糯甜腻。 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感谢,景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跟我道谢,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很生分。” 察觉出他有些不悦,唐暮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先去洗漱了。” 话落,她便直接转身去了卫生间。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却没像昨晚那样出去,而是走到了窗边。 望着暴雨里的城市,他眯紧了漆黑幽邃的眸子,心里对那个从檀州打电话过来的人,越来越好奇了。 没多久,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 在看到站在窗边的人时,她愣了一瞬。 景霄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喉结滚动了下,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今日又穿着那件卡通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露出精致的锁骨,与大片白皙的肌肤。 唐暮栀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伸手将领口的扣子系好,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吧。” “好。”他应了一声,没敢多看,脚步匆匆的往卫生间走。 洗澡时,他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出唐暮栀的面容,以及她那姣好的身躯。 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会在想起她的时候,身体变得异常燥热难耐。 这个反应,让他浑身一震。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时,唐暮栀已经躺在床上了,她侧着身子,怀里抱着那个玩偶。 “你今晚在床上睡吧,我睡这边,你睡那边。”她语气淡淡的说道,但心里却异常紧张。 景霄扫了眼她留给自己的那半张床,薄唇微抿了下,没有吭声。 眼下他才明白,她冒雨要去买玩偶,为的就是这个。 果然,她为了防着自己,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见他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唐暮栀微微抬起脑袋,将脸颊贴在小熊猫的肚子上,看向他,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之后还要在一起住好几天呢,你要是一直睡沙发,不太好。” “嗯。”景霄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床边,伸手掀开薄被躺上了床。 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一只小熊猫玩偶,倒也不至于太尴尬。 “栀栀……”许久后,他忽然喊了一声。 “嗯?” 景霄侧过身子,眼神直直的看着她,缓缓道:“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也可以告诉我。” 他想帮她解决麻烦,但前提是,她要主动告诉他才行啊。 唐暮栀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意外,脸颊又往玩偶身上埋了几分。 “我眼下的麻烦就是考试,这个你帮不上忙。”她故作轻松的回答着,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还是没打算将唐鸿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这件事情,是她的家事,她自己可以处理。 景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多次试探,她却多次回避,这种无力感,真的很要命。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先这样吧。 “早点睡吧,晚安。”说完这话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唐暮栀看着他宽阔挺拔的后背,暗松了口气,“晚安。” 说完,她也翻了个身,故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如今他们背对着背,各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而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便留给了中间躺着的那个小熊猫玩偶。 窗外的雨还未停歇,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景霄闭着双眸,耳边全是唐暮栀细碎的呼吸声,使得他毫无睡意,甚至心还乱了几分。 他努力平复紊乱的心跳,微微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唐暮栀侧着身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像是半点安全感也没有,看得他心疼。 只是,他现在没办法伸手去抱她,只能忍着内心的躁动和冲动,强迫自己睡觉。 第29章 你不乐意,我也不自在 其实,唐暮栀此刻也没睡,甚至,她半点睡意都没有,脑海里全是唐鸿说的那些话。 一想到他明天要来,她这心里就不自在,不舒坦,烦躁又不安。 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地板,一眨不眨,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对策。 所幸,熬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总算是闭眼睡觉了。 景霄虽然闭着双眸,但是并未睡熟,因此唐暮栀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清晰感觉到。 直到听见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后,他这才重新睁眼,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涩难辨。 翌日一早。 景霄醒来的时候,怀里正搂着睡得香甜的唐暮栀,而那个隔在他们之间的玩偶,此刻已经掉到地上了。 他没将她推开,也没急着起床,只是低垂下眼帘,仔细看着她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 她的睫毛很长很翘,鼻梁高挺,粉嫩的樱唇,透着诱人犯罪的味道,看得他喉咙一阵干涩,甚至还将长臂顺势收紧了些。 景霄突然发现,自己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 正当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的时候,他怀里的人却像是迷迷糊糊转醒。 唐暮栀此刻还没睁眼,意识也还没完全清醒。 她只感觉,自己怀里的这个玩偶不软和了,质感摸起来,也不像昨晚那么毛茸茸的。 手掌在他的胸膛抚了抚,嘴里软糯糯的喃喃道:“怎么不毛茸茸了?” 感受到她指腹传递过来的酥麻触感,景霄倏然睁开眼睛,眸色渐深。 他感觉这个小东西就是故意的。 明明说好彼此隔着玩偶睡,可半夜三更,她却直接一脚将玩偶踹下了床,甚至还缩到了他的怀里来。 察觉到她的手还没停下来,景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声音低哑的道:“栀栀,你要是再往下摸的话,就真是毛茸茸的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暮栀,没听出他的警告,反倒是信以为真,将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移了去。 见状,景霄急忙握住她作乱的小手,用力捏了捏,“你还真往下摸啊。” 她吃痛闷哼了一声,随即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睁眼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唐暮栀吓得好半天都没回神,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我……你抱着我干什么?” 她反应过来后,猛的抽回手,用力将他推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景霄深吸了口气,声音带着浓浓的危险,一字一句道:“明明是你往我怀里钻,怎么还反过来赖我了?” “不可能。”她急忙否认,咽了咽唾沫,有些心虚的喃喃道,“我昨晚明明是抱着小熊猫睡的。” 闻言,景霄嗤笑了一声,“你确定吗?” 她咬牙,一个劲的点头,肯定的回道:“当然确定。” “抱着它睡的?”说着,他伸手指向了地板,眼底满是戏谑。 唐暮栀顺着他的视线,朝着身后看去,顿时瞪大双眼,“它……它怎么跑那儿去了?” “你问我?”景霄语调带着几分玩味和嘲弄,从床上坐起身来,笑道,“你不是确定是抱着它睡的吗?难道你连什么时候把它踹下去的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唐暮栀顿时羞愧万分,小脸红红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良久,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将玩偶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倔强的哼道:“肯定不是我把它踹下床的。” 景霄刚准备反驳,却瞧见她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丝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薄唇抿了抿,忍不住的低声笑了起来。 进入卫生间后,唐暮栀关门上锁,整个人趴在洗漱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 昨晚睡梦中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 她居然跟景霄抱在一起了,这算什么事儿呀? 吃早饭时,唐暮栀几乎不敢看景霄,一直默默的低头吃饭,只是偶尔在奶奶问起两句的时候,她才嗯嗯啊啊的回答两句。 今天虽说还在下雨,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大了,甚至还有了放晴迹象。 饭后,奶奶非要让景霄送她去学校,然后再去公司上班。 虽然她一再拒绝,可奶奶坚持,就连景霄也说顺路,于是她便没话说了。 从家到学校,开车不过三五分钟,但唐暮栀却觉得,这三五分钟,是她这么久以来,最难熬的。 她始终将头侧向窗外,所以并没注意到,某人时不时投射到她身上的灼热目光。 一路无话,直到快要到校门口的时候,景霄才开口叮嘱道:“你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就别在学校待太久了。” 闻言,她愣了一下,许久才动了动唇瓣,“我知道了。” 将车在路边停好后,景霄又忍不住提议道:“要不中午的时候,我就过来接你吧,下午,你可以跟奶奶在家说说话,也当做是考前放松了,行吗?” “不行。”一听这话,她想都没想便马上拒绝。 中午的时候,唐鸿说了要过来找她,他的难缠程度,连她自己都无法预估,若是他知道自己结婚了,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所以,她不能让景霄过来,更不能让他看到。 景霄见她拒绝得这么干脆,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的声音让唐暮栀微微回神,她侧过头,迎上他幽暗犀利的黑眸,淡淡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中午你来接我的话,太麻烦了,我自己下午早点回去陪奶奶就好。” 景霄的眼睛依旧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说这番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忽然勾起了唇角,低低笑了一声,“那我下午早点过来吧,毕竟现在还在下雨,要是奶奶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回去,肯定又得骂我。” 听到他这番解释的话,唐暮栀感觉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也不能说是不开心,毕竟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一份合约,一年的相处时间而已。 可是,她明明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过自己不要越界,但当听到景霄一遍遍的说,他是为了不让奶奶骂,为了完成奶奶给的任务,他才不得不对自己如此的时候,她这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深吸了口气,神色变得严肃又冷静,一字一顿道:“景先生,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完成奶奶的任务而来接我,之后你不用再配合演这出戏了,你不乐意,我也不自在,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奶奶解释的,不会让她骂你。” 景霄意识到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刚准备解释,却看见她已经打开车门,撑着伞走了。 明明他那样说,只是不想让她有压力,可为什么反而是让她误会了呢? 看着唐暮栀走的潇洒又决绝,连脚步都不曾顿过一下的背影,他心里莫名泛酸。 刚刚她居然又开始叫他景先生了,这个称呼,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了最初。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景霄这才想起要解释一下。 于是,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唐暮栀发消息。 毕竟有些话不解释清楚,他这心里怕是一天都会不舒坦,而且,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会越来越深。 当一个个字眼被敲下之后,他又有些迟疑了,他总感觉,此刻发消息过去解释,有点越描越黑。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哥?” 一道闷闷的声音,正从窗户外传来。 他循声望去,不出所料,喊他的人,正是景赫。 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将车窗降了一点下来,冷若冰霜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景赫毫不在意,立即探头凑到窗户边,笑眯眯的问道:“哥,还真是你啊,你这车……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来我学校了?是有事还是来找人啊?” “路过。”他冷冷的丢出这两个字,随后便准备关闭车窗。 可景赫却突然伸出手来,挡住了车窗,“等一下。” 看着他那差点被夹住的手,景霄蹙紧剑眉瞪着他,语气难掩怒火的吼道:“你疯啦?” 被吼了一声的景赫,委屈的瘪了瘪嘴,“我就是想问问,奶奶最近是不是在你那儿住啊?她什么时候回去啊?” 看着他像是在撒娇的模样,这让原本就心烦的景霄,顿时不想搭理他了。 “你自己问吧。”话落,他直接将车窗关上,启动车子走了。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车尾灯,景赫摸了摸鼻尖,悻悻转身离开。 另一边,唐暮栀跟余柚夕碰面后,整个人都是恹恹的,脑海里全是某人的影子。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啊?”余柚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调侃道,“你不会是考前焦虑吧?不过你这成绩,闭着眼睛考都没问题,有什么可焦虑的啊?” “没有。”她摇摇头否认。 她焦虑的,从来都不是考试,而是跟景霄的关系,虽然早上,她在车上跟他说了那般硬气的话,但眼下却一时间开始担忧了起来。 不知道今晚上要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他睡在同一间房,躺在同一张床。 第30章 动了手,就要付出代价 余柚夕见她不愿多说,也识趣的没再追问,反倒是跟她讨论起了,考完试要出去玩的事情。 “暮暮,我选了好几个地方,你也给点意见呗。”说着,她便将手机放到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 唐暮栀只是瞥了一眼,语气有些歉疚的说道:“柚子,我考完试要回檀州,这次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出去玩吧。” 如今唐鸿要卖奶奶的房子,若是今中午他们见面,一次性谈妥了,那便万事大吉,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处理完。 所以说,这次出去玩的计划,她是自然没办法参与了。 闻言,余柚夕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你回檀州不过待几天而已,又不是要一直待着,大不了我们年前再出去玩,等玩回来刚好过年。” 她的建议不错,但唐暮栀还是摇了摇头,“这次真的不行,而且我回老家应该会待一段时间,没准会等到年后才回来呢。” 余柚夕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哼道:“你开什么玩笑?你这都结婚了,你今年还不得跟着你家那位回去过年啊?” 听她说起这事儿,唐暮栀一时间有些错愕,毕竟这个问题,她之前还真没考虑过。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个春节,她应该会为了避开回母亲家吃年夜饭,而选择一个人回檀州去,只是这个计划开始时,并没有景霄啊。 而且眼下唐鸿还回来了,她想一个人躲回檀州去过年的事情,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见她半晌不答话,余柚夕也猜到了她在思考着什么,安慰道:“你别担心,不如,等考试结束,我陪你回檀州,等把奶奶的房子处理好,我们再回来,至于过年的事情,时间还早,不急着想那些。” “柚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檀州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我很熟,不会有事的。” 有些事情,她自己可以处理,也必需要自己去处理。 “唐暮栀。”余柚夕一脸正色的叫着她,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这件事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就算了,我作为你的好朋友,怎么可能看着你受欺负呢。” 知道她这句别人是指景霄,唐暮栀抿唇无奈一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语带撒娇的道:“柚子,没人欺负我。” “得了吧,上次唐奶奶的葬礼上,你的那些远亲,一个个跟乌眼鸡似得,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要不是当初有唐奶奶的遗嘱,他们早就霸着那个房子了。” 余柚夕说得气愤填膺,她一想到当时那场面,以及那群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的嘴脸,她这心里到现在都还恶心呢。 “好啦好啦,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气啊?”唐暮栀忍俊不禁的打趣着她,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是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暮暮,这次你爸……不对,这次唐鸿回来要争房子,他们肯定又会来插一脚,你这次回去,铁定不安生,你单枪匹马的,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啊?” 余柚夕苦口婆心的劝着她,希望她不要再心软了,毕竟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很残酷。 她说的这些,唐暮栀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没办法。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一考完试,我就陪你回檀州。”余柚夕也不再听她说什么,直接就将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嘴里还不停的喃喃道,“我看,这次不但我要陪你回去,还得多叫几个人才行,我让我哥安排几个保镖给我,以备不时之需。” “柚子……” 唐暮栀刚准备劝阻,却看着她拿着手机快步走了,一溜烟就跑得没影,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w&l科技,总裁办公室。 景霄从来了公司,坐下开始,整个人便一直不在状态。 他明明都给唐暮栀发了消息解释,可是她一个字都没回,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这让他心绪七零八碎,根本静不下心工作。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随随便便的举动和话语,便能牵动影响他的心。 石谦站在一旁汇报着工作,见他始终没回应,便不敢继续了。 “景爷?”他合上文件,轻唤了一声。 闻声,景霄猛地抬眸看他,淡漠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威严,“说完了吗?” 知道自家爷心情不好,他便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说了。 随即,景霄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石谦颔首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身后的人说话了。 “檀州那边有消息了吗?查到是谁给栀栀打的电话了吗?” 闻言,他觉得背脊一僵,忙转过身来,低垂着头,“抱歉景爷,暂时还没查到。” 从昨晚到现在,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哪有那么快呀? “今天下班之前。”景霄丢下这几个字后,便将椅子一转,不再理会他。 得到了最后通牒,石谦急急忙忙出去,抓紧时间让人去办事。 景霄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目光落在窗户外面,看着玻璃上零星飘落的雨滴,神色渐深。 中午时分,海城大学附近的咖啡馆。 时隔多年,唐暮栀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眼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唐鸿老了很多,头发花白,体态臃肿,整个人显得憔悴又沧桑。 可他坐在那里,一脸冷肃,依旧带着些许威严和压迫感。 “房本呢?”唐鸿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的回道:“没带。” “死丫头。”唐鸿目光阴森的凝视着她,厉声斥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她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嘲弄道:“怎么?又要对我动手了是吗?你今天就算是把我打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把奶奶的房本拿给你。” 闻言,唐鸿恼怒不已,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杯子摇晃不停,低吼道:“你是真想看到我横尸街头是吗?” 他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不少人侧目,但唐暮栀毫不在意,迎视着他凶神恶煞的脸庞,猛的将身旁的一个袋子丢给他。 “拿了钱就走吧,不要再打奶奶房子的主意了。” 唐鸿伸手抓过她扔过来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现金,他顿时惊喜不已。 可随即,他又眯起眸子瞪着她,沉声喝道:“我要的是两百万,不是二十万。” “我只有这么多,你爱要不要。”唐暮栀淡漠的扫他一眼,站起身来,“这些,权当是我最后对你的一点孝心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站住!”唐鸿怒喊一声,倏尔站起身,挡住她的路,勾起阴险狠毒的嘴角,威胁道,“拿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连我还账的零头都不够,我要是拿不到两百万,我是不会离开海城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没尽过做父亲的责,我也没必要尽做女儿的孝,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死丫头,你就那么希望我死是吗?”唐鸿怒火攻心的骂着她,毫不留情的怒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我当初就直接打死你。” 唐暮栀被打得偏过了脸去,她瞥了一眼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朝他冷笑了一声,“你当初没弄死我,现在便没这个机会了,这些钱,已经算是我对你仁至义尽,如果你不知足,那就去法院告我吧。” 话落,她便径直离开,不愿意再和他废话半句。 见她就这样走了,唐鸿咬紧牙关,愤怒的攥起拳头,眼里掠过一抹杀气,在嘴里咒骂了一句后,便也拿着钱离开了。 从咖啡馆出来,唐暮栀并未立刻回学校,也没回家。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脸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像是瞬间回到了当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即便是她强忍着,也没能阻止落下。 她本以为,自己拿出二十万积蓄给唐鸿,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会出现转机,不过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同一时间,景霄刚刚离开公司往家赶。 从坐上车开始,他便一直盯着手里的照片,眉头紧锁,神色晦暗难辨。 照片上是唐暮栀跟唐鸿见面的画面。 她不但给了唐鸿钱,还被那个浑蛋打了。 虽然景霄一直都知道,有人打电话威胁唐暮栀,他怀疑过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怀疑过了,却唯独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失踪多年的唐鸿啊。 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瞬,开口道:“景爷,唐鸿这几年的情况,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 “说。”他连头都没抬,语气冷冰冰的吐出这一个字来。 “唐鸿在十多年前跟翁璐离婚后,便离开了檀州,他是今上午来的海城,之前他也搞过投资,但都是些歪路子,没挣到什么钱,后来又借了不少高利贷,如今利滚利,他显然是还不清了,所以,他才想着回来卖檀州的老房子……” 第31章 你回来了 景霄拧起浓墨般漆黑的剑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划过无尽的怒意,“他就是拿要卖檀州老房子做威胁,让栀栀给他钱是吗?” “应该是,不过据我所知,檀州的房子,目前已经正式办理了过户,属于夫人单独所有,唐鸿若是拿这件事情威胁,夫人断然可以走法律程序。”石谦认真且谨慎的分析着,顿了顿又说,“景爷,照目前来看,唐鸿应该还拿别的事情威胁她,不然夫人也不会给他拿钱。” “别的事情?”景霄抬眸看向他,半晌,才开口吩咐道,“盯着唐鸿,他最近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另外,他回到檀州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也要知道,既然他都已经动了手,那就得让他付出些代价。” 感觉到车里的低气压后,石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应声,“好的,明白。” 景霄收回视线,闭眼靠在座位上假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腿部,心里不断思索着。 如果说,唐鸿不是拿檀州的房子做威胁,那么可以让唐暮栀妥协让步的,那也就只有翁璐了。 一想到此,他的心便忍不住疼了起来,双手紧握,俊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戾气。 景霄到家时,曼姨正在沙发旁给景老夫人按摩。 “奶奶。” 他唤了一声,然后换鞋进屋。 曼姨扭头看向他,笑道:“景先生回来啦。” 景老夫人看到他此刻就回来,一脸诧异,“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他轻应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曼姨,沉声道:“我有话跟奶奶说。” 曼姨闻言,立马识趣的起身,“好,那你们聊,我正好出去买些菜。” “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景老夫人坐直了身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景霄没有回答,直到曼姨出了门后,他这才迈步朝着沙发走去。 “你倒是说话呀?”景老夫人有些急了,眉头也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唐鸿这个人,您知道吗?”他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他来了海城,见了栀栀。” 说着,他便将几张照片递给她看,不过里面没有唐暮栀被打的那张。 “什么?”景老夫人震惊的睁大眼睛,接过照片仔细的看着,“他不是失踪十几年了吗?” “他想要卖檀州唐奶奶留下的房子,甚至他还问栀栀要了钱。”景霄将自己知道的,几乎都说了出来,他微眯起眼眸,眼底涌起一股肃穆的寒意。 听罢,景老夫人愣了愣,忽然眼眶就红了起来,愤愤道:“这个混账东西,他妈活着的时候不尽孝,死了连葬礼都不回来,还要让栀栀一个小丫头去操办,他如今居然还有脸回来要房子。”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都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见状,景霄急忙坐在她的身旁,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奶奶,你先别激动。” 景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胸腔内翻腾的怒火,“这个畜生敢来欺负栀栀,还有脸卖房子,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找人把这个浑蛋给我盯好了,他再敢去找栀栀,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奶奶,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安排的。”他低声应着,随即又问了一句,“奶奶,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栀栀啊?” 提及这个,景老夫人沉默了下来,良久,她才叹息了一声,说:“你先派人去盯着吧,栀栀明天开始就要考试了,这件事情,还是等她考完试再说吧,不然现在问起,怕是要影响她,” “好。”景霄赞同的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眼下唐暮栀考试在即,这件事情还是晚点处理比较好,若是他早一点知道,唐鸿打电话威胁她,还问她要钱,这件事情他早就插手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啊。 忽然,景老夫人又开口责备了起来,哽咽道:“栀栀这丫头也真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如今居然还给他钱。” 虽说是斥责的语气,但里面却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怜爱。 “她可能……” “她哪来的这些钱呀?不会是借的吧?”景老夫人无视他的话,担忧的问着,末了,又加上一句,“这傻孩子之前在银行附近晕倒,不会就是去贷款筹钱的吧?” “奶奶,你别胡思乱想了,栀栀没借钱。”景霄耐着性子解释着,但也没详细说。 景老夫人摇了摇头,像是不信。 见状,他叹了一声,索性将话挑明了,“那是她自己的钱。” 在回来之前,他已经让人去查过了,他给唐暮栀的卡没动过,那笔钱,是她从自己卡里取的,应该是她攒来,准备在毕业后开工作室的。 “这个傻丫头。”景老夫人嘀咕了一句,随即便伸手抹了抹眼泪。 景霄没再说话,只是神色阴郁了几分。 在家没待多久后,他便出了门,准备去学校接唐暮栀。 虽然早上的时候,她说了那样的话,但他还是要去,不是为了完成奶奶的任务,而是他想要去。 站在电梯口,电梯门开,看到里面的人时,他微微有些傻眼。 而跟他一样愣住的,还有站在电梯里的唐暮栀。 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后,便想着早点回来,下午可以好好陪陪奶奶。 可谁曾想刚一上楼,连电梯都没出,就遇到了景霄。 他怎么中午就回来了呢? 他现在是要走吗? 是回公司?还是去学校呢? 唐暮栀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攥起,回想着早上的那一幕,她心里就变得极度不安起来。 就在两人对峙的空隙间,电梯门缓缓关上。 景霄率先反应过来,他迈步上前,伸出手挡住了电梯门。 当电梯门重新打开,唐暮栀也反应了过来。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同一句话,分别从他们两人嘴里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巧合。 唐暮栀顿时惊愕不已,迈步想要走出电梯,然而景霄的速度更快,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 将她逼回电梯后,他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看着再次合上的电梯门,她咬了咬唇瓣,开口道:“我不下楼。” 景霄看向她,缓缓道:“我有话跟你说,奶奶在家,我们去车里说。” 话落,他便直接按了去往停车场的楼层键。 在唐暮栀看来,他刚刚的眼神,就像是猎豹盯上的猎物般,充满危险与侵略性,令她心跳骤然加速。 于是她乖乖闭嘴,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握越紧,指尖都快陷进肉里去了。 到了停车场,景霄先出了电梯,她心里虽然有所迟疑,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上车后,车内的气氛尴尬又沉默,他没有说话,唐暮栀也没有主动开口。 她的脑袋微垂,双手交织在一起,样子看起来极度紧张。 “这么早回来,是故意为了躲我?”半晌,景霄开口打破了沉寂,冷冽幽深的黑瞳直直的盯着她。 她的脸颊还有些泛红,是唐鸿那个巴掌留下的印记,看得他心里气愤又心疼。 唐暮栀抬首看着他,抿了抿唇角,“景先生,今天早上……” “栀栀,你非要这样叫我吗?”不等她的话说完,景霄就开口打断了,望向他的目光灼热又无奈。 “我……”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吐出一个字后便不再说了。 “就因为我早上说的那些话吗?”他又问了一句。 她抿了抿唇角,没有答话。 “早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景霄开口解释了起来,似乎是怕她继续误会,又补充道,“我从来都不觉得,去接你是为了完成奶奶交代的任务,那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作为你的丈夫,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话,唐暮栀怔愣了一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很快又垂下了头。 她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准确的来说,她觉得这些话,不该从景霄的嘴里说出来。 见她像是不信,他不由得拧起剑眉,声音也沉了下去,“我那样说,只是怕你会觉得不自在,怕你又一个劲儿的说麻烦我而已。” 话落,他倾身凑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起了丝丝波澜。 唐暮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温温热热,酥酥麻麻的,让她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慌不已。 “我上午给你发消息解释过,但你没回我。”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语气像是带着丝丝委屈。 唐暮栀听得心猛然震动了起来,仿佛漏跳了似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她垂着眸子小声的解释着,但是这不算解释,更像是狡辩,因为她就是故意不回的。 “这个重要。”景霄仅睨着她,认真严肃的开口,“你别再误会我早上说的话就行,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一句话,一点小事,就越走越远。” 当他越来越了解唐暮栀,知道她的过去之后,心里对她早就没了防备,更多的只有心疼。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是当得知,她一个人去见了唐鸿,一个人要去面对过去的阴影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保护她,哪怕只是像哥哥一样的去保护,他也可以。 第32章 陪我去个地方吧 他的话让唐暮栀的脸红到了脖颈根,她轻咬了咬唇瓣,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视线却始终不敢去看他。 如今,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迷糊了。 明明他们说好的,协议一签,不交心,不越界,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景霄正在不断的越界呢? 这样的感受令她恐慌,她怕自己会沦陷进这场不该存在的婚姻里。 察觉到她的走神,景霄目光倏尔暗了几分,薄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她抢了先。 “那个,你要是急着回公司,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先上楼了。”她的眼底写着一抹慌张,说罢,便准备下车。 可景霄却伸手将她拽住,另一只手摁了下锁键,将车门关上。 “景先生……”她皱着秀眉,有些不悦的将他推开。 “你叫我什么?”景霄眯了眯眼,声音比之前要低沉了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唐暮栀心虚的眨了眨眼,犹豫了一秒,才重新开口,“景……景霄。”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便启动了车子。 唐暮栀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他低醇的嗓音再次响起,“陪我去个地方吧。” “啊?”她惊呼一声,诧异的瞪大双眸,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 他刚刚说什么?让自己陪他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就他们两个人吗? 景霄并没有回答,而是专注的开着车。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后,唐暮栀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雨停后的天空,忍不住问道:“你是要去买什么吗?” 闻言,景霄侧头看了她一眼,淡声回道:“不是。” 见他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再问,于是就没再吭声了。 车里安静了片刻,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忽然,在路口转弯处,景霄突然出声唤了她一声,“栀栀。” “嗯?”她转眸看向他,“怎么了?” 景霄目视着前方,嗓音依旧平稳,“我们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什么?为什么不回去吃饭?”唐暮栀茫然的眨了眨眸子,心里一片震惊。 他的意思是要带她出去吃饭吗? 两个人单独吗? “你明天就考试了,今晚我先带你好好吃一顿,权当是放松。”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闻言,唐暮栀心头一阵悸动,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连带着呼吸都紊乱了,视线不敢去看他,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没听到她答应,景霄转头朝她露出了一抹宠溺的浅笑,又补了一句,“栀栀,我们好像从来都没单独在外面吃过饭。” 一听这话,唐暮栀那些原本想拒绝的话,最后只能收回,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 景霄唇畔漾起浅浅的弧度,五官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看着车子使出了市区,唐暮栀这才再度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吃饭啊?” “郊区有个私房菜馆,味道还不错,那附近的风景也很好,我们现在过去,还能去看看。” 景霄云淡风轻的解释着,说实话,过去那里吃饭是次要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想带着唐暮栀去看看风景,缓解心情。 虽然有些事情,他眼下还不能多问,但是,他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开心。 唐暮栀听了他的解释,本就紧张的心情,此刻更加不安了。 他特意开车带自己去郊区吃什么私房菜,这种事情,真的应该存在于他们的关系里吗? “奶奶还在家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家吃饭的。”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正前方。 景霄像是早就猜到她会如此,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等你考试结束,我们再和奶奶一起为你庆祝。” 听到他都如此说了,唐暮栀只能乖乖的垂下头,沉默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的车缓缓驶入了一条清幽的山脚下,穿过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停好车后,景霄率先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唐暮栀拉开了车门,样子绅士又风度。 “谢谢。”她微微颔首。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青石板铺成的路,一旁栽植着各式各样名贵的花草树木,给整个院落增添了一抹贵气。 院子很大,四周环境优美宜人,让人有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在这里吃饭?”她看向身旁的景霄,问了一句。 毕竟在来之前,她一直以为,所谓的私房菜馆,应该是朴素的,像农家乐一类的,却没曾想过,会是这么精致高档的地方。 “嗯。”景霄淡淡应声,没多解释,然后迈开长腿径直往前走。 唐暮栀有些紧张,手心里冒着细汗,但还是跟着他的步伐,缓缓往里走。 很快,里面便有人迎了出来,是位中年男人。 “景先生,您来啦,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开始安排今晚的晚餐了。” 由于景霄在来之前,就已经打电话过来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今晚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而且他们也都懂事的不称呼他景爷。 听完他的话,景霄微微颔首,“好的,知道了。” 话落,他又看向身旁的唐暮栀,介绍了一句,“这位是这里的齐经理。” 闻言,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无措,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如今时间还早,您可以带着夫人去附近转转。”齐经理眉眼含笑,恭敬的提议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说着,他便顺势牵住了唐暮栀的手。 他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还轻轻摩挲了一下,唐暮栀有些不自在,急忙抽回手。 “怎么了?”他一脸诧异的问了一句,像是真的不懂。 唐暮栀脸颊微红,大眼睛紧锁着他,佯装镇定的反问了一句,“你经常过来?” “偶尔。”他轻飘飘的丢出两字,随即又觉得不妥,便补了一句,“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 话落,他看向眼前的齐经理,像是想让他帮忙证实一下。 对上他的眼神后,齐经理立马就领悟了他的用意,一个劲的点头。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说着,景霄便带着她往后院走。 唐暮栀看着他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丝毫都不像是偶尔才来。 从后院出去,那里有条小溪,如今虽然是冬季了,但溪面并未结冰,水声潺潺,十分悦耳。 “这里的空气倒是真不错。”她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看着波光粼粼的溪面,她的心瞬间平静了许多,刚刚那股紧张感也消失殆尽,只是心里的烦闷还是若隐若现。 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景霄微微勾唇,“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过来。” 唐暮栀心里想说不用了,但嘴唇却始终紧抿着,没有开口说半个字,也没接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欣赏风景上。 景霄也没再提起任何不合时宜的话题,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往前走。 此刻他们之间的氛围,显得格外惬意。 没走多远,唐暮栀忽然开口,严肃不已的说道:“我考完试可能要回老家一趟。” 这件事情,她在心里纠结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一声。 闻言,景霄眸色微深,侧眸望了她一眼,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她回去的原由,但还是装作不知,嗓音低沉地问道:“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大概什么时候走?我请假陪你回去。” “不用。”她果然拒绝,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侧过身子看向他,“我回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快要过年了,去看看奶奶,你工作那么忙,就不用麻烦了。” 每次被她推开的时候,景霄都感觉自己的满腔热血,一次次的落空。 她的拒绝让他有些挫败感,她的冷漠比刀子割肉还疼。 难道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到了,需要避嫌的程度了吗? “没关系,我的工作没那么忙了。”他不死心的继续开口,“栀栀,作为你的合法丈夫,我也理应去看看奶奶的,要不然就趁着这次机会,我跟你回去拜祭一下吧。” “下次吧。”唐暮栀摇头拒绝。 她这次回去是处理唐鸿和房子的事情,若是景霄跟着去了,她的谎言就会被戳破,一切都将变得复杂起来,甚至很有可能,他们会因此产生矛盾,发生争执,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听着她那毫不留情的回绝,景霄俊逸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伤感,眸色也跟着暗淡了几分。 唐暮栀察觉到他的异常后,对上了他那略显阴霾的黑眸,顿时觉得心脏猛缩了一下,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们之间应该和平共处,毫无交集,互不干涉才对啊,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呢? “那你路上小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早点回来,这个除夕,我们回奶奶家吃饭。”景霄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不敢逼她太狠,有时候,越是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唐暮栀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错,但既然娶了她,那就必须要尊重她,既然有些事情她想要自己去处理,那就随她去吧。 反正,他一定会将事情压在可控范围之内,若是到最后她真的解决不了了,他也会替她收好这个尾。 第33章 把人带到这里来 对于他内心的想法,唐暮栀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努力的想要瞒住唐鸿的事情,却不曾想过,景霄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她都还要多。 良久后,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我们今年要去奶奶家过年?” “对啊,我们家每年都是在奶奶家吃团年饭的,今年算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年,你自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回去的呀。” 景霄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就连语气都透露出了一抹宠溺。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跟她坦白身份的准备,或者说是,他早已从内心到身体,都已经全然接受了她是自己妻子的事实。 对于他的解释,唐暮栀微微拧眉,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之前,余柚夕已经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一刻,当这话从景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和惊讶。 “我……”她支支吾吾了片刻,却没能把回绝的话说出口。 见状,景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依旧,“春节还早,这件事情不急,眼下你就别想了。” 说罢,他便牵着她沿着小溪继续漫步。 唐暮栀垂下眸子,心底竟莫名升腾起了一种负罪感,以至于,她都没再抗拒他的触碰。 两人走走停停,偶尔聊几句闲话。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了餐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唐暮栀一直沉默不语,心思根本没放在食物上。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景霄关切的询问了一句,顺势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 看着眼碗里的排骨,唐暮栀又抬眸望向他,抿了抿粉嫩的唇瓣,欲言又止了几秒后,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其实……”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脸上写满了迟疑和纠结。 景霄挑了挑眉,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其实这里的菜挺好吃的。”唐暮栀咬牙把心一横,终究还是没坦白。 她本想告诉他,自己那失踪多年的父亲回来了,这次回老家,就是要去处理跟他之间的麻烦事。 可是后来她又觉得,这种事情,她没必要跟他说吧。 他们之间,不过是签了协议的合约夫妻,反正,过不了多久也就分开了,这种家庭琐事,着实不需要让他知道。 景霄明明心里很清楚,她要说的话不是这句话,但还是笑着附和了一声,“那你多吃些,下次我们再过来。” “嗯。”她点了点头,没再接话,埋头吃着东西。 这顿饭,他们吃得莫名有些尴尬。 饭后走出院子时,夜幕低垂,天空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星星。 繁星密布的夜晚很美丽,以至于在回家的路上,唐暮栀都始终侧头望向窗外,在某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檀州,回到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 可是当越靠近市区时,窗外璀璨耀眼的星星,被霓虹灯所取代,她记忆中的那个过去,也再也回不来了。 景霄始终关注着她的情绪,眼底有心疼也有担忧。 到家后,他们坐在沙发上,跟奶奶简单的聊了会儿天。 不一会儿,景霄便先回了卧室洗漱。 等唐暮栀回到卧室洗漱完的时候,他已经躺到了床的一侧,双眸微阖,样子看起来居然有点帅。 她站在床边望着他,竟一时间有些入神了。 “很晚了,休息吧。”景霄轻声开口,嗓音低磁性感,带着浓厚的倦怠之感。 唐暮栀被惊了一下,轻轻地应声,然后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阵安静,床中间依旧放着昨晚的那只小熊猫。 如此看来,莫名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唐暮栀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快速入眠,可偏偏她翻来覆去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 景霄是平躺在床上的,她转了转脖颈,朝着他望去,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有话想说?” 闻声,她的心尖微颤,不免怀疑起,这家伙不会是头顶长眼睛了吧。 “没有,晚安。”她淡淡的答了一句,然后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晚安。”景霄低声回了一句,缓缓睁眼看向了她。 此刻,她侧躺着,乌黑如瀑布的秀发铺散在枕头上,整个人呈蜷曲状态,即使她盖着被子,却依旧难掩那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令他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不过,仅仅只是瞄了一眼,然后他便迅速收回视线,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仿佛有万千情绪在酝酿。 直到凌晨过后,唐暮栀才勉勉强强睡了过去。 她翻了个身,手臂将中间的小熊猫抱得紧紧的,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了景霄的胸膛。 原本就没睡着的他,此时更是睡意全无,呼吸紊乱,身体僵硬的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盯着那张熟睡中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将她伸向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吵醒了她。 唐暮栀的小手很软,握在掌心,就像是握在棉花糖上一般。 明明只是牵了她的手,可景霄的喉咙却干涩的厉害,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浑身变得越来越热。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恢复冷静,就那样握着她的手,悄然入眠。 翌日一早。 许是要考试的缘故,唐暮栀今日醒的很早,不过某人似乎比她更早一些。 吃过早饭后,景霄还是跟昨天一样,送她去了学校。 上车后,他温柔的嘱咐了一句,“别紧张。” 唐暮栀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担心考试,毕竟那是她擅长的事情。 景霄目视前方,专注的开着车,没再说话。 到了校门口,两人简短的道了别后,他便开车走了。 虽说不紧张,但上午考试的时候,唐暮栀还是有些不在状态,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浮现一种不安感。 与此同时,学校门口。 唐鸿给她打电话,始终没有打通,嘴里骂个不停,可是很快,他便被几个人给围住了。 “你们谁呀?神经病啊。”他愤怒的咒骂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威胁道,“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讹的你们连妈都不认识。” 烟雾缭绕之际,有个男人缓缓道:“唐先生,有人想见你。” 唐鸿皱着眉头扫了一圈眼前的人,心里下意识以为是来催账的,嘲讽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佯装镇定的吼道:“哪儿凉快滚哪儿呆着去,我要在这儿等我女儿。” 说着,他推开挡路的人,径直往前走去,脚步略显匆忙。 可没走几步,他的去路便被人挡住了。 “唐先生,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拦截他的人,语气沉稳,并未因为他的举动而表现出任何慌乱的迹象,似乎笃定能带他走一样。 反倒是唐鸿,此刻变得忐忑起来,意识到不妙,他警惕的环顾四周,想找机会逃跑,结果却被他们一左一右架住胳膊,拖着离开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样我可要报警了。”他拼命挣扎着,企图制造混乱,引人注意。 但很遗憾,那人根本就没有搭理他,拖着他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唐鸿惊恐的大吼了起来,“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嘴就被封住了,手脚也被绑住,就连头都被黑布蒙上了。 对于这阵仗,唐鸿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一个劲的挣扎,但车上没人理他。 大约十几分钟后,会所的包厢里。 “景爷,人已经带过来了。”石谦挂了电话后,朝着沙发上的人汇报了一声。 景霄抬眸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吐字清晰又冷漠,“把人带到这里来。” “好。”他应了一声后,便去安排了。 很快,唐鸿被人带了进来。 包厢里很安静,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唐鸿内心是崩溃的,虽然他也算是个老油条了,但此刻心里,还是升起了浓烈的危机感与恐慌感。 很快,他嘴上的胶布被人撕开,他的语气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惊慌,“你们到底是谁呀?你们是麟爷的人吗?他不是已经答应我,再给我三天时间了吗?” 听着他略显颤抖的声音,景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麟爷这个人,他也是打过交道的,原来唐鸿欠了他的钱,那一切似乎就简单了。 始终没听见人说话,唐鸿心突突直跳,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谄媚又讨好的说道:“要不你们告诉麟爷,我有个女儿……” 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景霄就已经起身,将桌上削水果的刀拿起,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到这场面的石谦,显然是有些震惊的,毕竟他家景爷,已经好久没亲自动过手了。 锋利的刀刃在唐鸿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正在慢慢渗出。 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刺痛感,唐鸿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声音颤抖不已,急忙说道:“我女儿长得可漂亮了,今年还在读大学……” “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啊。”景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声音阴冷至极的吐出这句话来。 第34章 提前回檀州 唐鸿丝毫没觉察到死亡在逼近,依然喋喋不休道:“我养大的女儿,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横尸街头的。” 景霄手里的刀正在不断加大力度,嘲讽道:“你养大的女儿?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十多年没有管过她了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唐鸿怔愣了片刻,随即他不屑一顾的哼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女儿,我的事情,她不会不管的,昨天她还给我拿了钱呢,所以你们让麟爷放心,我欠他的钱,我女儿一定会帮我还的。” 景霄听着他的话,眼底尽是讥讽和厌恶,握着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弄死这个禽兽。 良久后,他收敛了神色,低垂着眼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杀意,将手里的刀收了回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刀从脖子上移开后,唐鸿长长的舒了口气,哆嗦着声线求饶,一脸诚恳的道:“你们放我走吧,我保证,三天内我一定能卖房子还钱的。” 景霄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眼眸微眯的望向他,着实不想再跟这种人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人把他带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放开。”唐鸿不断挣扎着,一个劲的大喊大叫。 但无论他如何挣脱,仍旧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被人强行拖了出去,他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景爷,唐鸿要怎么处理?”石谦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问着。 景霄没有立即说话,冷漠的盯着某处,眼睛一眨也不眨,过了半晌才开口,“你去弄清楚,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可以在三天内卖房子?另外,这几天多安排些人保护栀栀,不要让这种禽兽出现在她面前。” “知道了。”石谦点头领命,转身欲走。 然而刚迈开步子,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迟疑的开口,“景爷,真的就这样放了他吗?” 这种混账东西,难道不该揍一顿,然后直接丢进警察局吗? 景霄抬眸睨向他,深邃的黑眸里充斥着冰寒之气,冷声道:“还不是时候。” 若不是时机未到,他刚刚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石谦应了声,随后便出去了。 待包厢里再次恢复安静,景霄这才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眯紧了眼睛,眉头越拧越紧,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仿佛要将空气冻结一般,脑海里不断浮现唐鸿说的那番话。 若是他没有安排人跟着唐暮栀,又或者,唐暮栀没有遇到他,那如今这个禽兽,是不是就真的毁了她了呢? 那样的假设太过可怕,他真的不敢细想下去。 许久后,他掐灭手中的香烟,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西服扣子扣好,然后才朝门外走去。 中午时分,唐暮栀考完试后,看见了手机上那许多的未接来电。 那些都来自同一个人,唐鸿。 她皱了皱眉,不用猜都知道,唐鸿找她,准没好事。 于是,她果断选择不回拨,装作没有看见。 傍晚时分,她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放着一个箱子。 唐暮栀认得那是景老夫人的东西,于是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呀?” 景老夫人笑呵呵的拉过她的手,慈爱的拍了拍,说道:“栀栀,你爷爷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一听这话,她瞬间担忧了起来,语气急切的问道:“爷爷生病了?严重吗?我陪你回去吧。” “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普通的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景老夫人解释完,又顿了顿,继续道,“你现在先好好考试,等考完了,你再跟着阿霄一起回去看他就好。” “现在时间还早,我完全可以陪你回去看看爷爷的。”她还是不放心,于是便再次提议。 “栀栀,没事的,你听话,现在先好好考试。”景老夫人耐心劝慰着,在她的手上温柔的拍着安抚。 见状,唐暮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晚上七点钟左右,景霄回来了。 听到他与曼姨说话,唐暮栀连忙从卧室出来,询问道:“爷爷生病了你知道吗?” 见她是从次卧出来的,景霄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她这是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分房睡了吗? “我去看过爷爷了,他没事儿,你别担心。”他淡淡的回答着,努力掩住眼底的暗芒。 闻言,她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 “今天考试怎么样?”景霄抬眸望着她,语气柔和的问着。 “还行。”她微微颔首,走到沙发上坐下,由于不想讨论这个,她便岔开话题,“现在这个时节最容易感冒了,你自己也注意些。” “嗯。”景霄低沉着嗓音应了一声,然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卧室里没了她的气息,床上的小熊猫也不见了,就连床单都被换了新的。 景霄烦躁的扯掉颈间的领带,赤红着双眸,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她的动作还真是迅速啊,迅速到,都不肯给他留片刻挽留的机会。 以前,他不喜欢自己的房间里有她的气息,可是现在,他却不喜欢这个没有她气息的房间了。 他站定脚步,在房间里凝视了片刻,然后又迈开长腿,进了卫生间。 浴室里她用过的东西,如今也都不见了,仿佛这两天,她从未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过一样。 这种感觉让景霄极其难受,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至宝一般。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住胸腔内那股郁结的浊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脸色极差。 唐暮栀虽然看出他有事,但也没多问,只当他是因为爷爷生病心烦而已。 安安静静吃完饭后,他们没什么交流,直接各自回了卧室。 今夜的他们,注定是难眠的。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景霄每天早上还是会送唐暮栀去学校。 一起吃饭时,偶尔闲聊两句。 明明他们之间看起来跟之前一样,但唐暮栀却能察觉出,有一股压抑之感正在他们之间蔓延。 考试结束那天,她接到了檀州那边打来的电话。 说是唐鸿已经联系好了人,准备卖房子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了,但唐暮栀觉得,自己有必要马上回去,于是她立马就订了晚上回檀州的动车票。 她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屋里没人,曼姨好像是出去买菜了。 等她收拾完,刚拎着箱子走出卧室,门口便传来了动静,她以为是曼姨买菜回来了,却不曾想进屋的人是景霄。 看着她拉着行李箱,他微微蹙眉问道:“你这是?” 闻言,唐暮栀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提前通知他这件事情了。 想到此,她顿时有些窘迫,握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紧,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今晚要回檀州。” “今晚就回去?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啊?”景霄迈步走近她,眼里满是不解,甚至还有丝丝不悦。 “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她便准备绕过他走。 可是,景霄却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但却迟迟不说话。 唐暮栀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同样抿唇沉默着。 良久后,她败下阵来,淡淡的启唇,“我真的要走的,不然就赶不上车了。” 景霄眉头越拧越紧,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深吸了口气,佯装平静道:“我送你。” 话落,没等她开口,他便拎过行李箱,径直往门口走。 见他执意如此,唐暮栀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好随他。 “谢谢。”进入电梯后,她忽然开口吐出这两个字来。 “不客气。”景霄目视前方,语气里透着几丝冷漠。 上车后,唐暮栀发消息给了余柚夕,告诉她自己提前回去了,还说,她不用跟着去,也别担心。 景霄瞥了她一眼,随后,那略显阴沉的质问声,便在车里响起了,“如果我没提前回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要提前回檀州的事情吗?” 闻言,她放下手机,扭头看向他,解释道:“我忙着收拾行李,一时间忘了。” “忘了?”听到这话,景霄突然加重了语气,显然是不高兴了。 与其说是忘了,她还不如说,是自己于她而言,没那么重要罢了。 “对不起,我不是不告诉你,是真的忘了。”唐暮栀再度解释,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提前回檀州?”他并未因为她的解释而消火,反倒更加严肃的追问了起来。 “我……”她一时间有些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景霄见她迟疑,又问道:“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要回去见初恋?” 当初恋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明明知道她回去的原由,却还是说了这般不过脑子的话。 “当然不是。”唐暮栀急忙矢口否认,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之前没喜欢过别人。” 她在跟他结婚前,没和别人谈过恋爱,哪里来的什么初恋啊? 第35章 找上门来了 景霄的神色因为她的话缓和了一些。 她说之前没喜欢过别人,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就是她的初恋呢? 这么一想,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窃喜。 唐暮栀见他的表情还是不太好,于是便侧了侧身子,继续解释,“奶奶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我要回去看看。” 见她像是愿意跟自己坦白了,景霄也乘胜追击,提议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她拒绝的干脆利落,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但那小手却越握越紧,心慌慌的。 期待落空,他再度板起了脸,“你确定你能搞定?” 唐暮栀心里虽然很不确定,可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果断的点了头。 见状,景霄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送到了车站后,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她进了站,石谦这才从不远处的车上下来。 景霄没再开车,而是坐在了后座。 “唐鸿已经回檀州了是吗?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脸色难看不已,说话也冷冰冰的。 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跟着唐暮栀去檀州被拒了,心里不爽,于是赶忙汇报了起来。 “唐鸿今上午回的檀州,不过景爷你放心,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负责夫人的安全。” “嗯,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他靠在椅背上,眯起狭长幽黑的眼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瘆人的气场。 “准备好了。”石谦信誓旦旦地保证,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景爷,你真的确定,翁璐在收到那些东西后,会按我们所预想的那样去做吗?” 景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漆黑如墨的双瞳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寒芒,笃定道:“她肯定会,她比任何人,都想摆脱那样的过去,摆脱唐鸿。” 与其让他亲自送唐鸿进去,或许翁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她比谁都恨唐鸿。 既然唐鸿敢把主意打到唐暮栀身上,那他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非要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不可。 从海城到檀州,坐动车需要四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左右,唐暮栀风尘仆仆的到了家。 可她还没走到家门口,便远远看到了坐在那里等她的两个人。 “你怎么才回来啊?”余柚夕见到她后,率先站了起来,满嘴抱怨,“我们都快要被冻死了。” 而她身旁的向恒,也顺势站了起来,走过去帮她拎行李,“栀栀姐。” “柚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让你不用过来了吗?”唐暮栀惊讶万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冻傻,眼花了。 余柚夕哼了一声,傲娇道:“你让我不来就不来啊?我干嘛听你的,再说了,我不是为你而来的,我是跟这个臭小子来这个放松的。” 说着,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向恒的胳膊,示意他附和一下。 向恒会意,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道:“对对对,我姐说这都考完试了,也该出来走走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开门,一边问道:“你们怎么会比我先到啊?” 余柚夕没理她,傲娇的哼了一声后,直接迈步进了屋。 “你坐动车要四个小时,我们坐飞机一个半小时,自然比你先到啊。”向恒笑吟吟的回了一句,然后拎着箱子进了院子。 唐暮栀着实有些汗颜,这两人居然是坐飞机过来的,那岂不是在门口等了很久? 院子里满地的落叶,散发着萧条之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令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进到客厅里,过往的回忆扑面而来,唐暮栀深吸了口气,有些歉疚的说道:“屋里许久没人住了,若是今晚要住,怕是还要收拾一下。” 余柚夕看着那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家具,伸手便将沙发上的布掀开,然后坐了上去,吩咐道:“那你们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着,我顺便点个外卖,算是奖励你们了。” 听完她的安排,向恒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姐,你倒是挺会安排呀。” 唐暮栀没反对,拉过行李箱便往卧室走。 放好箱子后,她拿出手机给景霄发了消息报平安。 【我刚刚到家,柚子他们也过来了,你别担心。】 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字眼,景霄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她主动发消息过来是好事,但是,一想到余柚夕和向恒都过去了,他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良久后,他才打字回了消息,【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唐暮栀回了个表情包后,便放下了手机,准备收拾一下屋子。 屋里大多家具都是盖住的,倒也没什么灰尘,就是地上有些脏。 所以没多大功夫,他们也就收拾干净了,住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他们坐下吃饭的时候,零点都已经过了。 檀州气候干燥,夜里更是冷冽刺骨,吃完饭后,他们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晚上,唐暮栀是跟余柚夕一起睡的。 许是长途跋涉劳累,又或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唐暮栀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海城。 天刚蒙蒙亮,景霄便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皱着眉头拿过手机,迷迷糊糊的按了通话键,嗓音低沉性感,却带着几分不悦,“喂。” 电话那端很快传来石谦的声音,“景爷,檀州那边的人说,唐鸿组织了不少人,像是要去找夫人的麻烦。” 闻言,他慵懒朦胧的眸子瞬间染上了猩红色,样子更是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般可怖,吩咐道:“让人盯好他,要是他再敢对栀栀对手,就直接抓去警察局吧,另外,给我订去檀州的机票。” “明白。”石谦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对了景爷,翁璐那边已经给了回复,她没有意见,上午就可以去警局举报唐鸿。” “知道了。”话落,他便挂了电话,起床开始洗漱。 其实在昨晚,当他得知余柚夕跟向恒都去了檀州的时候,他便已经想要过去了,只是后来又忍住了。 但今早又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自然是一刻都不想再等。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檀州,唐家老宅。 屋外断断续续响起了敲门声,唐暮栀被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床,穿好衣服便准备去看看。 走出卧室时,一股冷风迎面吹了过来,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也被外面吵醒了?”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向恒,在看到她后,开口问了一句。 她微微颔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你再回去睡会儿吧,我去门口看看。” “没事,我跟你去吧。”说着,他便跟了上去。 当门被打开时,唐暮栀有些被惊到了,门口站了许多人,大多都是她那些所谓的远亲。 “就知道你听见我要卖房子,一定会回来。”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唐鸿,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来。 听完他的话,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根本就没本事卖房子,他不过是用这个做饵,把自己骗回来。 如今他带着这些人过来,莫不是真想要来硬的吗? 向恒将她护在身后,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呀?” 唐鸿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没好气的呵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插嘴。” “你这人……” “没事的。”唐暮栀拍了拍向恒的手臂,也打断了他的话,“他是我父亲,你进屋去吧。” 一听这话,他显然是被震惊到了,来之前,他确实听余柚夕说起过她那吸血鬼父亲,如今见到,还真是名不虚传。 见他不肯进去,为了避免他被误伤,唐暮栀还是将他推进了院子,然后关上了门。 她一个人站在门口,淡漠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唐鸿的身上,语气无波无澜,“你是故意骗我回檀州的对吗?” 唐鸿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的哼道:“骗你又怎么样?你既然回来了,刚好,我今天约了买房子的人过来,这房子我今天卖定了。” 站在门后的向恒,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急急忙忙进了屋。 “姐,别睡了,出事了,他们找上门来了。”说着,他便直接将还在睡梦中的余柚夕给拉了起来。 “怎么了?”眼下她还困意浓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火急火燎的样子,顿时清醒了几分,“谁找上门了?” “就是栀栀的那些亲戚,还有她爸,说是今天一定要卖这房子。” 闻言,她立即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拿了外套边走边穿,骂道:“真他妈不要脸,大早上来找骂,你去打电话,叫我们的人过来。” “好。”向恒应了一声后,便回卧室去拿手机了。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余柚夕便已经听见了外面很是激烈的吵闹声。 她将门猛的拉开,怒气冲冲的吼道:“吵什么,一个个更年期到了吗?大早上睡不着,来没事找事是吗?” 看见突然出现的她,那些人均是一愣,随后便交头接耳了起来。 第36章 以退为进才能得偿所愿 余柚夕嫌弃的瞥了他们一眼,将唐暮栀往自己身旁拽了拽,低声斥道:“你跟这些人废什么话呀?他们要是再不走,你就报警,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走。” “你先冷静点。”唐暮栀见她怒火中烧,急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抚。 “冷静个屁。”她咬牙切齿的吐槽了一句,转而又对着门口的人吼道,“你们一个个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闲着没事干,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怎么?他是给你们多少钱一天来这里当群演啊?” 唐鸿不满的指责她,面色狰狞不已,吼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余柚夕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道:“你是没读过书,不懂法是吗?唐奶奶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房子只留给暮暮一个人,而且过户手续都已经办妥了,这房子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被她的话噎住,唐鸿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随即,他转移目标,恶狠狠的瞪着唐暮栀,吼道:“你个死丫头,倒真是长本事了,带着人来给你撑腰是吗?” 就在这时,向恒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姐,他们马上就到了。” 闻言,唐暮栀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谁要到了?” “我哥给我安排的保镖。”她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向恒,吩咐道,“你把她带进去,别让她出来,顺便去给你姐我搬个椅子过来,我看今天他们谁敢进来。” “柚子……” 唐暮栀的话还没说完,向恒便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往屋里走了,“栀栀姐,你先进屋去吧,你在那里,他们反倒是会得寸进尺。” “柚子一个人在那里不好,况且这是我的家事,不该连累她。”唐暮栀担心的往那个门口看去,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向恒紧握着她的手腕,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劝说道:“栀栀姐,你就别见外了,我姐可不是吃亏的主,再说了,若是她真怕被你连累,又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拉着我来檀州呢?” 将她拉进屋后,他又搬了一张椅子去给门口的余柚夕。 唐暮栀站在客厅想要出去,但是向恒却始终不让。 门口的余柚夕坐下后,便翘起个二郎腿,姿态潇洒,俨然一副女流氓的模样。 唐暮栀善良好欺负,顾忌远亲的关系,但是,她可不是好欺负的,更和这些人没关系,因此,她用不着给任何人脸面。 唐鸿身后的那帮人,全部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纷纷停止了讨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再开口。 “你们要是识趣就赶紧走,不然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余柚夕嚣张的抬着下巴,目光轻蔑的看着他们,那架势,明显就是在挑衅他们。 唐鸿冷冷一笑,眼底满是不屑,威胁道:“这里可是檀州,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走不了。” 说着,他便示意身后的人向她逼近,一副要强势进屋的样子。 然而,就在那群人准备迈动脚步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几乎同一时刻,他们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两辆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身后。 很快,五六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便下车,将他们围了起来。 为首的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皮肤呈小麦色,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萧杀之气,尤其是那双如鹰隼般犀利冰寒的眸子,看得令人胆战心惊。 “大小姐。”他恭敬地喊了一声,那声音比冬日里刮过的寒风还冷。 余柚夕微扬着下颚,趾高气昂的哼道:“怎么你也来了?你要是再来晚点,本小姐就要死在这里了。” 之前她找她哥要保镖的时候,明明说得很清楚,要谁来都可以,千万不要让符玠来,那家伙虽然能力出众,可是最爱打小报告,烦死人了。 “抱歉。”符玠颔首道了句歉,“我……” 余柚夕将手一抬,不想听他继续说了,站起身来,吩咐道:“你把这里处理好吧,冷死了,本小姐要进屋了。” 说着,她便直接转身往屋里走。 待她走后,符玠便开始处理起了门口的这群人。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叫警察来请你们走。”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语调平静,声音却冰凉冷冽,浑身都充斥着一股令人恐惧的阴森感。 唐鸿带来的人对视一眼后,纷纷选择了离开。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见他们就这样走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屋里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吼道,“唐暮栀,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等着,若是这房子我卖不了,你休想离开檀州。” 说完,他也愤愤的走了。 坐在客厅的唐暮栀,在听到这话后,心里很是无语,脸色挂着一丝苦笑。 余柚夕坐到她的身旁,宽慰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是啊,栀栀姐,你别担心。”向恒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她微微点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幸好我们昨晚就过来了,要不然今天就你一个人,岂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呀。”余柚夕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气愤道,“对付这种人,你别同情心泛滥,直接报警就好。” 其实在回来之前,唐暮栀已经在心里预设过了很多场面,但像今天一大早这样的情况,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昨晚十一点多才到家,可是唐鸿一大早便组织了人过来闹,看得出来,他早就计划好,预谋好了。 或许,他从散布消息,说可以卖房子开始,就在等着她步入圈套。 唐鸿想要将她骗回檀州,然后或逼或诱,或威胁,都要卖掉这个房子,若不是今天有余柚夕他们在,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一想到此,她背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察觉出她的异样,余柚夕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拍了拍,安慰道:“别想了,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冲着她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柚子,今天真的谢谢你们。” “行啦,你回房间洗漱一下吧,别胡思乱想了。”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便起身回了卧室。 她知道,若唐鸿是做好了准备的,那么接下来,他一定还有后手,至少,肯定会很快打电话过来。 见她回了房间,向恒也站了起来,“那我也回房间去洗漱了。” 余柚夕没理他,刚准备拿手机叫了早餐,符玠便进来了。 “门口的人已经走了,但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再来闹事,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安排人守在这里了。”他一脸严肃的汇报着。 “嗯。”余柚夕点了下头,随即又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什么?”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我们已经吃过了。” 她放下手机,双手抱胸,背靠在沙发上,睁着大眼睛看向他,“但我们没吃。” 符玠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大小姐想吃什么?我让人会给你买?” 余柚夕挑了挑眉,傲娇的吩咐道:“那各式各样都来点吧。” “好的。”他微微颔首,随后便退了出去。 回到卧室的唐暮栀,刚准备洗漱,便接到了唐鸿的电话。 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于是便直接挂了,没打算接。 可是,电话挂断几秒后,又立马打了进来。 反反复复多次,她觉得有些烦了,便打算关机。 【要债的人都要抹我脖子了,你居然还见死不救。】 唐暮栀看着那简短的两句话,关机的手停住了。 她想起刚刚唐鸿脖子上的伤口,心里倒觉得他这话不像是假的。 很快,唐鸿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今天是最后期限了,我要是再不还钱,就真的要死了。】 【我真的只是拿房子做抵押,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去你奶奶的墓前,我当着她的面发誓。】 【栀栀,你救救爸爸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奶奶唯一的儿子啊,若是我死了,唐家可就要断后了。】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是你小的时候,我也是很疼爱你的呀,后来生活所迫,我又丢了工作,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变成那样啊。】 【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栀栀,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不断刷新的消息,唐暮栀的拳头越握越紧,眼眶逐渐泛红,犹豫片刻,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唐鸿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似乎料到她会打过来一样。 毕竟他深知,跟强硬的方式比起来,这种软弱的攻势更加奏效,以退为进才能得偿所愿。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两百万。”他毫不遮掩的回答,脸上是难掩的欣喜。 闻言,唐暮栀的呼吸滞了滞,声线里透着丝丝寒意,冷漠的开口,“我没那么多钱?” “我已经问过了,这房子可以抵押两百万,栀栀,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改,会好好做人的。”唐鸿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低三下四的恳求着她。 第37章 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说的话后,唐暮栀沉默了。 她承认,当他说要去奶奶墓前发誓的时候,她有过一瞬间的心软,但是两百万的数字,不是眼下的她可以承担的。 始终没听到她松口,唐鸿便继续说道:“栀栀,今天早上带人来,不是我的本意,他们都惦记你奶奶的这个房子,是那些人怂恿我的,是他们非要来闹事,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忏悔,唐暮栀喉咙处翻滚出阵阵酸涩,哑声道:“你现在过来吧,我们当面谈。” “栀栀,我们去你奶奶的墓地吧,我们也正好可以一起祭拜一下她。” 唐鸿趁热打铁的提议着,与其去老宅成为被动的一方,他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闻言,唐暮栀眉头蹙得死死的,心里有些犹豫,对他还是抱着一份戒备,拒绝道:“你来老宅吧,不要打扰奶奶清静。” 听着她坚决的语气,唐鸿顿了顿,随即便妥协了,“好,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虽然他语气诚挚的答应了,可是嘴角边却勾勒出阴险狡诈的弧度。 这件事情他筹划很久,无论如何,唐家老宅都只能是属于他。 挂了电话后,唐暮栀站在原地怔了许久,脑袋里一团乱麻,有些理不清思绪。 与此同时,海城机场。 景霄刚刚到停车场,还没下车,便听到石谦汇报起了檀州那边的情况。 “景爷,檀州那边的人说,余家安排的人已经过去了,唐鸿也暂时走了。” 他点了点头,勾唇讥讽的笑着,“他们的动作倒是挺快。” 石谦默然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道:“那我们的人,现在需要过去吗?” “不必。”他冷漠的拒绝,吩咐道,“先在暗处守着,盯好唐鸿。” 他倒想知道,唐鸿接下来还能耍什么花招。 “明白。”石谦应了一声,然后便下车去给他开了车门。 就在他们用最快速度赶去檀州的时候,唐家老宅的院子里,唐鸿已经站在那里了,不过,他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赶紧让开,我可不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他怒吼着,神色有些焦急,可几个彪形大汉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屋里客厅,余柚夕挡在了门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劝诫着,“他的话不可信,你别一次又一次的被他骗了。” 唐暮栀抿着唇,目光冷冷的瞪视着唐鸿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便准备出去。 余柚夕伸手将她拽住,眉头蹙得紧紧的,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直接报警吧,他就是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站在一旁的向恒很是赞同的点着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如此认为。 “柚子,我心里有数的。”唐暮栀淡声宽慰着,说完便挣脱了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她的态度让余柚夕有些恼火,甚至都想要骂人。 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向恒却将她拦住了,她怒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下一秒便要动手了一样。 院子里,唐鸿看到唐暮栀出来后,暴躁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多了几分柔和与谄媚,“栀栀,我们的事情,我们父女俩自己聊,哪里用得着外人插手啊,你说是不是?” 闻言,唐暮栀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拦住他的保镖,缓缓道:“是我叫他过来的。” 那几个人听后,并没有立刻就让开位置,而是看向了客厅的方向。 见状,她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余柚夕和向恒此刻正站在门口,两人的脸上皆是无语和无奈。 向恒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 几秒后,余柚夕转身进了卧室,很显然,她妥协了。 那几个保镖见她走了,这才让开位置,向着门外走去。 等到他们离开后,唐鸿一副笑容讨好的样子,开口唤了她一声,“栀栀。” “你这么多年没踏入这个院子,如今也确实该再进来看看。”唐暮栀冷冷的看着他,说的话句句诛心。 唐鸿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表现出尴尬或愤怒,而是敷衍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才开口,“跟我印象中没什么变化。” “不。”她摇头否认,语调陡然变冷,“这里早就跟你记忆里不一样了,要不是你说要去奶奶墓前,我绝不会让你过来的。” 一听这话,唐鸿像是明白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他收起脸上的笑意,脸色骤变,“你根本就不是要跟我说房子的事情是吗?” 他这般不甘心又恼怒的模样,唐暮栀只觉得心里一阵厌恶,冷嗤一声,也不想再掩饰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要跟你谈房子的事情,我只是不希望你去打扰奶奶的清净罢了。”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唐鸿,他瞬间就炸毛了,咬牙切齿的低吼了起来,“你这死丫头,耍老子是吧,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告诉你,我要是真被那些人弄死了,在死之前,我一定会拉你做垫背的。” 看着他原形毕露,唐暮栀嘲讽一笑,眼眶却情不自禁的红了一圈,浑身散发出了一种悲凉的气息。 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也没说话,寒风阵阵,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冬日难得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明明应该是温馨和睦的氛围,此刻却是那般的孤寂而萧索。 唐鸿的视线看向了门口,他微眯着眼睛,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门外虽然有人守着,但他们的注意力没落在院子里,而客厅也没人,所以眼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唐暮栀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很快,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他们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大概也就是,他们接到了跨省举报,需要唐鸿过去协助调查,核实情况。 几分钟后,唐鸿就这样被带走了。 他憋屈而愤怒,额角青筋爆出,双手狠狠地攥在一起,一张脸扭曲得狰狞恐怖。 听到动静的余柚夕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问道:“什么情况啊?我可没报警。” 唐暮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就那样对视了几秒,然后像是心领神会一般,谁也没再说话。 另一边,景霄已经离开了檀州机场,他自然也知道了唐鸿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景爷,翁璐还是想知道是谁给她的证据。”石谦转头看向他,小心翼翼的说着,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他靠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听到。 见状,石谦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唐家老宅现在很安全,除了余家的人以外,我们的人也在暗中守着。” “知道了。”他冷冷的吐字,还是没睁眼,不过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情是有兴趣的。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后,石谦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景爷,需要我先把余家那些人弄走吗?” “不必。”景霄拒绝的干脆利落,连想也没想。 半晌后,他睁开双眼,漆黑深邃的瞳孔折射出一抹幽凉的锋芒,迟疑了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等他们到了唐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分了。 石谦在外面跟余家的人周旋,而景霄便直接进了院子。 到院里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了客厅里欢声笑语吃饭的场面,唐暮栀笑颜如花,她似乎从未在他面前这般开心随意又自在过。 当看到向恒给她夹菜的时候,他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眼底染着丝丝冰霜,迈步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屋里,唐暮栀正端着碗吃的津津有味,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袭来,抬头望去,便与景霄那复杂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连同空气仿佛都结成了冰渣。 余柚夕虽然跟他是第一次见,但不难猜出,这就是虏获了她好闺蜜的,那个三十几岁男人景霄。 其实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她是有被惊艳到的。 这家伙五官帅气,气质矜贵,即使眼下神色严肃,也丝毫不损半点美感。 若是单纯长相来看,确实看不出他是个三十岁的人,但若是从气质上来看,那怕是远远不止三十岁了。 而向恒看他的眼神带着丝丝敌意,虽然他早已经知道,唐暮栀结婚了,可是知道归知道,这和真的见到这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唐暮栀愣了许久,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猛的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会过来呢?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 “奶奶听说你一个人回檀州来,有些不放心,所以便让我过来看看。”他不动声色的说着慌,语气平静无波澜,看不出丝毫异样。 很快,他将视线落在了屋内的其他两个人身上,嘴角扬起一抹邪魅肆意的浅笑,薄唇轻启道:“你们好。” 他只是主动打了个招呼,却没介绍自己的身份。 “你好。”余柚夕礼貌的颔首回了一句。 向恒的心情极差,没理他,眼底带着浓浓的郁闷和焦躁。 第38章 你就是不信我 唐暮栀眼下还有些没回神,脑袋嗡嗡的,整颗心也是乱糟糟的。 “不介绍一下吗?”景霄很是自然的揽过她的肩,用暧昧低哑的嗓音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唐暮栀侧头看向他,触及到他那含着淡笑的眸子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宣示主权吗? 当这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里时,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抿了抿唇,缓缓道:“这位是景霄,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余柚夕和向恒。” 她此刻的这个介绍,就仿佛两人根本就不熟一样。 景霄的眉梢挑了挑,显然是不满意她的话,但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要不先吃饭吧,我看桌上的菜都快要凉了。”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说着,向恒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脚步匆忙不已。 “喂!”余柚夕急急的喊他,可那家伙恍若未闻,步伐越走越快,“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 说罢,她便追了出去。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唐暮栀有不少问题想问,但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先开始。 景霄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掀起眼皮看着她,语气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要不你先吃饭吧。” 唐暮栀努力保持镇定,自顾自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问题,她早晚也是会问的,倒不如趁现在弄个明白。 “这里又不大,找人问问也就找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答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为什么过来?”她依旧不依不饶,执拗的看着他。 景霄微微眯眸,眼底寒光乍现,不急不缓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唐暮栀的心咯噔了一下,垂下眸子,想要掩藏掉眸底翻涌的情绪,手掌微微收紧。 “栀栀……”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反客为主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你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带你朋友来这里玩吗?” 她没有立刻说话,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霄看了一眼门口,又扭过头看向她,坦白道:“奶奶并不知道你回来了,是你母亲,她打电话给我,说是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这个地址,也是她给我的。” 闻言,唐暮栀终于将视线看向了他,一双眸子里满是惊诧,双拳攥得紧紧的,呼吸越发急促,心就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我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迟疑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既然母亲给他打了电话,那必定是有正当理由的,那会不会已经把父亲的事情告诉他了呢?若是说了,那又是说了多少呢? 这些才是她如今最在意的事情。 “你是担心,她跟我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吗?”景霄反问的极其干脆,不带任何犹豫。 唐暮栀蹙着秀眉盯着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她的胸口上,顿时让她觉得窒息。 景霄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心底划过一丝心疼。 “她担心你在这里,会想起之前跟奶奶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心里难受,于是便让我过来看看。” 虽然他有不少话想问,但眼下却开不了口,她不说,那他就装作不知道,这样对他们都好。 唐暮栀的眼眶莫名湿润了起来,明明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她还是有些怀疑。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打电话过去问问。”景霄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帮她做了决断,随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 唐暮栀看了他一眼,将面前的手机推回到了他的面前,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 “你就是不信我。”景霄截断了她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然刚刚,你为什么不肯光明正大的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呢?” 她迎上他犀利的目光,有些被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景霄站起身来,视线紧凝着她,苦笑了一声,问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试着去接受我们的关系,甚至,你也从未把我说过的话记在心里,栀栀,对你而言,我是不是,真的连一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她的瞳孔骤缩,有些讶异他的直截了当,低声反驳了回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我也在按你说的,努力隐藏关系,不是吗?” 闻言,景霄怔愣了半晌,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是不是我的年纪真的大了?所以我们之间,真的出现了代沟。” 良久后,他才问出这话,表情格外伤感,语气悲凉不已。 唐暮栀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之间要说这样的话,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心,摇头否认道:“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年纪大,也没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 “那你为什么总是误解我的意思呢?”说着,景霄的脚步向前迈了迈,朝着她逼近了一分。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唐暮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因为背后就是椅子,脚步被挡住,她只能被迫停了下来。 “我没有……”她刚开口,景霄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强势霸道的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唐暮栀瞪大眼睛,整个人僵硬无比,完全忘了挣扎。 “你没有什么?没有不信我?没有瞒着我事情?还是没有打算要给我试着相处?”他一字一句的问着,语速很慢,可每一个落下的音节,都像是敲在了唐暮栀的心上。 面对他一连串的追问,唐暮栀心跳骤然加速,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眼神飘忽不定,努力的想要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你别问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景霄那些所谓的期待和奢望,再度落空,心里一阵窒息。 他这个受法律保护的丈夫,终究敌不过她身边的朋友。 “好,不问了。”他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像是早就猜测到了她会拒绝,又像是失望到了麻木的地步,“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依旧愿意听。” 话落,他转身往院子里走,脚步很是沉重。 唐暮栀的视线看向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但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在门口的时候,她将他拦住,慌忙的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景霄目光冷漠的注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两下,艰难开口道:“我找个地方住,明天回去,你……你陪你的朋友玩够了再回去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爷爷。”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压抑感。 唐暮栀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愧疚,迟疑了一下,提议道:“要不你就在这里住吧,屋里还有空房间。” 他愣了几秒,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愫,摇了摇头,有些酸溜溜的拒绝,“你留给你朋友住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径直走了,脚步匆匆,没再停留。 唐暮栀嘴唇张了张,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也没再叫住他。 转角处一直等待在那里的石谦,看到自家爷这么快就出来了,属实有些惊讶。 “景爷。”他恭敬的喊了一声,一脸茫然。 景霄轻应了一声,目光扫了他一眼,上车前淡淡吩咐道:“去警察局吧,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闻言,石谦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点头上了车。 如今唐鸿还在那里,他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余柚夕带着向恒从外面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糟糕。 进屋后,向恒直奔卧室去收拾东西。 “怎么了?”唐暮栀很是担忧的问了一句。 余柚夕耸耸肩,心里属实有些无语,解释道:“小孩子闹脾气,要回去了。” 她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还小,没长大,跟她们在一起相处,没什么问题。 可是,当得知向恒喜欢唐暮栀,是那种男生对女生的喜欢后,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眼里的那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已经是个知道情爱的成年人了。 唐暮栀没太理解,心里的疑惑更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他没事吧?” “你就别管他了,说说你吧。”余柚夕环顾四周一圈,八卦的凑到她身旁,“你家那位呢?怎么没看见啊?” 听她问起这个,唐暮栀尴尬的垂着眼帘,淡淡答道:“他……出去了。” “哦。”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进了卧室。 唐暮栀跟着她进了屋,看见她在收拾东西,神色变得紧张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要跟他一起回去吗?” “他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余柚夕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眼下向恒情绪不好,若是让给他一个人回去,路上出点什么事情,她还真是没法交代。 毕竟,是她将这个家伙带出来的。 对于她的解释,唐暮栀没有意见,也没有挽留,点头道:“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我们没事,我们就是比较担心你。”余柚夕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侧头看向她,叹息道,“好在现在唐鸿被警察带走了,应该暂时不会来找你麻烦,不过我带来的人,还是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海城的时候,他们再跟你一起回去。” 第39章 余家的人走了 听完她的安排,唐暮栀赶紧摇头拒绝,“不用,你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去吧,今上午闹了这么一出,他们不敢再来找我麻烦了。” “那可说不准,还是留着吧,让他们保护你安全回到海城。” 余柚夕的态度很强硬,但唐暮栀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虽然她们是好朋友,但余柚夕今天已经帮她很大的忙了,如果继续这样,恐怕以后真的就要还不清了。 思及此,她微微蹙起秀眉,“柚子,你就别担心我了,而且景霄都已经过来了,他……会保护我不受伤害的。” 她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也越说越心虚,毕竟拿景霄出来当挡箭牌,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最终,余柚夕还是没犟过她,只能让符玠带着那几个保镖,跟着一起走。 听唐暮栀主动提起了景霄,她一脸的八卦,揶揄了起来,“他看起来确实不错,显年轻,难怪你一眼就看上了。” “你别胡说。”唐暮栀微嗔的瞪了她一眼,辩驳道,“我们的关系跟你想的不一样。” 余柚夕挑眉,饶有深意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现在不一样没关系,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你今天不过第一次见他,难道就因为他的长相,你就对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唐暮栀有些嫌弃的睨着她,语带嘲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外貌协会啊?” “我说这话可不是因为长相,是因为我敏锐的第六感。”余柚夕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暮暮,我告诉你啊,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唐暮栀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声便作罢。 收拾完东西的向恒,走到客厅便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可以走了吗?”他声音极大的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像是在用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样。 余柚夕本打算再八卦些什么的,眼下也只好暂时打住,等到之后回去了再慢慢问。 “走吧走吧,催什么催。”她无语的向着门口回了一句,将东西胡乱塞进箱子后,便径直往门口走。 唐暮栀送他们出了门,简单的叮嘱了两句,又约好了回海城请他们吃饭。 他们离开后,屋里再度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冷,仿佛上午的吵闹声,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唐暮栀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怔怔的望着对面的房间发呆。 那是她奶奶的房间,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勇气走进去。 仿佛只要不推开那扇门,那些悲伤的记忆便不会涌现,可不知为何,她明明只是那样注视着,眼里的泪水却越蓄越多,她就像是陷入了过去无法自拔一般。 与此同时,余柚夕和向恒,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 从上车开始,向恒就侧着身子,双眸紧闭,神色阴沉,一副很烦闷的模样。 余柚夕看他这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喂,闹够了吗?” 闻言,他蓦地睁开眼睛,反应激烈的吼道:“我怎么就是闹了?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始终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所以我发自内心的喜欢,也像是一场笑话,是吗?” 他突如其来的咆哮让余柚夕愣了下,眉头蹙得紧紧的,没好气的斥道:“我什么时候说你的喜欢是场笑话了?你今天也看到,暮暮结婚了,而且对象很不错,我好心提醒你,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情感。” “她是结婚了,可她也可以离婚。”他脱口而出的反驳了一句。 余柚夕被他这话惊到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怒火中烧,吼道:“你有病吧,暮暮从来都只是把你当成弟弟看待,她以前不喜欢你,之后也不会,你要是不想她以后躲着你,就别头脑不清楚的乱说话。” 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向恒却没说话,气呼呼的扭头,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 他刚刚也是鬼使神差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被骂了两句后,倒是也冷静了些。 余柚夕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更加窝火,忍不住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凶巴巴的警告道:“你要是敢做出破坏暮暮婚姻的事情,就别怪我六亲不认。” 向恒吃痛闷哼了一声,但仍旧没答话。 之后,他们便这样沉默着去往机场。 酒店房间,景霄刚刚从警察局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伸手揉着太阳穴,一张英俊的脸绷得紧紧的,眼底尽是戾气。 在警局里,他没有见到唐鸿,只是跟警察说明了一些情况。 他表明了自己跟唐暮栀之间的夫妻关系,更表示,之后唐鸿的事情,他们不必再去找唐暮栀,他会找专门的律师来负责。 眼下只有将唐鸿送进去,才能彻底还唐暮栀一片宁静。 想到这些,他的神色稍霁,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他回想起中午时看到的画面,眸光顿时幽暗了许多,薄唇抿成冰冷的弧线。 正当此时,敲门声响了两下。 他回头看着门口,眼神里透露出不悦,但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景爷,余家的人走了。”门开后,石谦恭敬地汇报道。 闻言,他淡漠的应了一声,抬步朝屋内走去。 石谦紧跟其后,意识到他没明白自己的话后,接着说道:“夫人的那两个朋友也走了。” 一听这话,景霄侧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埋怨他说话不清不楚。 “什么时候走的?”他的语气平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得意。 石谦一脸严肃的禀报道:“就在我们从警察局回酒店的时候。” 景霄眯了眯眸子,嘴角浮起似有若无的浅笑。 原本他还在担心,今晚唐暮栀又要跟向恒同住一个屋檐下,不过现在那家伙走了,那也就说明,他那主权宣示的很到位。 果然那家伙还是年纪太小,一点情绪都藏不住,连装都不装,就这样被气走了。 想到此,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愉快起来。 石谦见他嘴边的笑容后,顿时恍悟了,提议道:“景爷,既然他们都走了,今晚夫人一个人在老宅,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景霄闻言,微敛的眸光里闪烁着异样的流光,扫了他一眼,凉飕飕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虽然这话是问句,但那语调分明是肯定了他的说辞。 石谦跟着他的时间不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识趣的没再继续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刺眼的阳光隐入了云层里,气温也跟着降了几分。 唐暮栀缓步走到院子里,然后出门了。 穿过熟悉的街道,沿着马路一直朝南走,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到了奶奶的墓前。 当初那个疼爱她的小老太太,如今却在这个冰凉凉的土地上长眠了。 这里一看就是近期没人来过,也就是说,唐鸿虽然回来了这么久,可他却一直都没来过这里,也没来看过奶奶。 忽然,她心里泛起阵阵疼痛,将手里的花和东西放下后,她直接跪倒在了墓碑前,双手抚摸着上面的照片,眼角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了泪水。 “奶奶,我回来没第一时间过来看你,真是抱歉。” 她喃喃自语般的跟奶奶说着话,似乎在这一刻,她心里那片窒息之地,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的精神支柱正在一点点回拢。 她哭得像个泪人,浑身颤抖着,眼底尽是悲戚的哀痛。 寒风四起,吹得一旁的树枝沙沙响,仿佛那就是奶奶给予她的回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唐暮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低垂着脑袋,目光迷惘,像是没了灵魂,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无神的盯着眼前的人,嘴唇颤了颤,哽咽道:“你怎么来了?” 景霄站在她的身旁,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着眼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也没想贸然过来打扰,只是跟着她的人说,她在奶奶的墓前待了几个小时,如今天都黑了,可她还是没打算回去,所以,他才不得已要过来的。 “回家吧。”他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冰凉的小手,眸光温柔缱绻,带着几分疼惜与怜爱。 唐暮栀侧眸凝视着他,抿着唇没有吭声,心里翻涌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 见她不肯起来,景霄耐着性子劝道:“很晚了,你继续待在这里会生病的,若是你还想过来,明天我再陪你来,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透着几丝暖意,仿佛带着蛊惑力一般,瞬间令人沦陷。 唐暮栀眨巴着湿润的眼眶,吸了吸鼻子,缓慢的点着头。 许是在地上坐久了的缘故,她起身的时候,脚有些麻了,整个人略微有些重心不稳。 “没事吧?”景霄伸手扶住了她,并顺势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搂着。 她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事。” 第40章 我喜欢上你了 景霄没有松开她,反倒是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往家走。 唐暮栀虽然不习惯两人这样亲密的姿态,但想着他特意过来找自己,便忍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由他牵着往前走。 一路上,他们始终沉默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快走到路口的时候,唐暮栀忽然停住了脚步。 景霄察觉到异样,侧头询问了一声,“怎么了?” 她仰头看着他,迟疑了一秒,才说道:“景霄,我跟奶奶说了我们的事情。” 见她的神态认真又严肃,景霄薄削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我们什么事情?” 协议结婚的事情?还是不久后要分道扬镳的事情? 唐暮栀抿了抿唇,迎着他像是质问的眼神,鼓足勇气道:“我告诉她,你是她的孙女婿。” 一听这话,景霄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虽然他在心里预想了很多可能性,可当听到这个结果时,他心中忍不住升腾起巨浪。 她是想要试着接受自己了吗?还是说,她已经当着她奶奶的面,坦然承认了自己作为丈夫的身份呢? 一瞬间,震惊,狂喜与激动,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 这些感觉混杂在一起,他竟一时间愣在原地,忘记反应了。 见状,唐暮栀以为他是生气了,便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在没有遵循你意见的情况下就胡乱说话。” 她的话音刚落下,景霄便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低醇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用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是她的孙女婿。” 唐暮栀诧异的抬眸看他,他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那眼睛亮得出奇,犹如夜幕上璀璨的星辰。 她不禁恍惚了下,心里的悸动愈演愈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景霄将她圈入怀里,脸颊在她的耳畔轻轻的蹭了蹭。 他的举动暧昧又亲昵,唐暮栀的脸颊不由一红,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先她一步松了手,率先转移了话题。 “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说完,景霄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攥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到了餐厅后,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于是他们被安排在了一个小包厢里。 略显封闭的空间,极度安静的氛围,让唐暮栀显得有些拘谨。 从坐下后,她一句话也没说,简单的点了几个菜后,她便默默地望着窗外,等着上菜。 注意到她的异常,景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调侃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跟我待在一起有这么不自在吗?” 被戳破心事,唐暮栀尴尬的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我只是在想事情……”她讪讪的解释了一句。 “哦?”他挑眉,好奇的睨着她,等着她接着编谎话,“那在想什么呢?” 唐暮栀咬唇,犹豫了半晌,斟酌着字词,正色道:“景霄,你别这样对我。” “什么意思?”他开口追问,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她咬着粉嫩的唇,声音压得很低,鼓起勇气一字一句的说:“别对我那么好,我们是有过协议的,我们之间不会有感情。” 若是他一直这样,她真的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彻底沦陷进去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压蓦然降低,冷得她连肌肤都隐隐有了刺痛感。 良久的死寂之后,景霄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栀栀,协议的内容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 他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充满了危险。 唐暮栀猛地怔住,随即拧起秀眉,抬头看着他,“我……” 她没仔细看过。 景霄叹息了一声,无奈道:“你是不是只记得,上面写了一年后我们会离婚?那你还记不记得,离婚的前提条件是,我们之间没有培养出感情。” 闻言,唐暮栀呼吸一滞,他强调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让他们两个培养感情吗? 就在她不知道要如何接话的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也顺势打断了此时诡谲又紧张的局面。 服务员将菜肴摆放好后,礼貌的鞠了一躬,迅速退了下去。 包厢里再度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样相处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他们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还是景霄先开了口,“你刚刚说,让我别对你那么好,是你害怕,你会喜欢上我?嗯?” 他的尾音稍稍上挑,听在唐暮栀的耳朵里,格外撩拨。 唐暮栀的五指不禁收紧,她低垂着脑袋,没敢去看他,喉咙干涩不已,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最后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是这样吗?”景霄不死心的再度追问了一遍。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景奶奶的缘故,才被迫跟我领证的。”唐暮栀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声音很平静的补了一句,“我清楚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 景霄深邃如墨的双眸,牢牢锁定她的脸,急促的呼吸,透露出了他此刻烦闷的情绪。 “栀栀,你之前总说,我爱凭主观臆想来看待事情,可是现在,你又何尝不是呢?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我是因为奶奶的缘故,才被迫跟你领证的呢?又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你呢?” 他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含着怒气,咄咄逼人。 他们之间,不该存在这种误会,也没必要存在这种误会。 唐暮栀有些被他的话惊到了,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多,她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掉。 半晌后,她逐渐找回理智,小脸上浮现出浅浅的愕然。 景霄眯起黑眸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俯身凑近她,俊朗迷人的脸庞距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像是都要落在她的脸颊上了。 四目相对,唐暮栀只觉得脑袋轰鸣了一下,她下意识想要起身躲开,可景霄却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得逃跑。 他漆黑的眸光变得幽暗,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缓缓道:“喜欢上我这个老男人,你是觉得很难为情,还是觉得很丢脸?” 唐暮栀被迫直视着他,听着他低沉魅惑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触电般浑身僵硬,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没说话。 他这样的男人,只要多相处,大多数女生都会喜欢,所以,她从不觉得那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是她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栀栀,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景霄忽然松开她,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英挺的长眉微挑,唇角挂着慵懒的弧度,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在意你,开始想要做好一个丈夫,我想我们的婚姻,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之前我一直不懂,可我现在很确定,我喜欢上你了。” 他突然说出了这番表白的话,唐暮栀彻底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虽然她之前没少被人表白过,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不觉得反感抗拒,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太真实。 景霄睨着她的小脸,勾着唇,笑得变得邪肆了几分,“怎么,你不信?”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让唐暮栀感受到了莫名的威慑力。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栀栀,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在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事实便已经达成了。”他再次强调,语气坚定,像是在单纯的陈述事实一般。 他的话像是炸弹一般,轰地爆炸在了唐暮栀的脑海里。 他们的闪婚本来就是一场意外,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 况且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唐鸿回来,觊觎老宅的麻烦事。 虽然眼下他被警察带走的,可保不齐还会出来,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她并不打算考虑谈恋爱的事情,也没想把景霄牵扯进自己家那琐碎又麻烦的事情之中。 见她始终不肯说话,景霄轻轻叹了口气,果断转移话题,“要不然先吃饭吧,要是一会儿菜凉了,怕是就要影响口感了。” 说着,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中,动作极其自然。 唐暮栀眼下都快要烦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啊。 这一刻,她是真的怀疑景霄是在故意逗她,毕竟这样毫无预兆的表白,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而且,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啊。 明明一开始说签协议的人是他,说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人也是他,对自己满是戒备,努力保持距离的还是他。 可现在先越界,先表白的人依旧是他,甚至,他还选在了这种时候。 如果今天跟她表白的,是其他任何人,那无论是谁,她都可以很是直白的拒绝。 可偏偏跟她说这话的人是景霄,是那个不止一次,让她的心有所动摇的人。 看她愣神许久,甚至脸色都有些泛白了,景霄忍不住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额头。 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唐暮栀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仰脖子,避开他的靠近。 “对不起。”她低着头,声线极度沙哑。 景霄的手悬空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第41章 你就是那个人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很快,他收回了手,解释道,“栀栀,你放心,我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我也没逼着让你喜欢我,你不用有什么压力,像之前那样跟我相处就好,我只是……只是想直面自己的心,将那些话说出来而已。” 他之前没有追过女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白才是正确的,恋爱跟谈业务不一样,他不可能去做数据分析,权衡利弊,然后评估价值,得出结论。 或许,当他在看到唐暮栀和别的男生走太近,开始不高兴吃醋时,他就已经有了结论。 之所以选在今天说出这番话,除了是因为去祭拜了唐奶奶外,还因为,他想要保护她,想要成为那个,在她遇到麻烦时,被她第一个就想到的人。 而且他觉得,先表明心意,等到之后坦白身份的时候,才能更好的解释,降低他们之间的误会。 简而言之,他不想只做她为期一年,那个名义上的丈夫。 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他们之间陷入了诡异之中。 唐暮栀心乱如麻,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像是要陷入肉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淡淡的出声,“其实像你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景霄不傻,能听出这话是拒绝。 首次表白就以失败告终,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觉得,那个所谓更好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苦笑着问道,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等待着答案。 唐暮栀顿了一秒,随即深吸了口气,回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个人……不该是我。” 她最后的那四个字,说得极其小声,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这句话让他们之间再次陷入寂静。 景霄没接话,就那样紧紧的看着她,神色复杂,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暮栀的心跳声愈发剧烈,砰砰的,犹如战鼓,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几欲窒息。 她此刻恨不得赶快逃离这里,可偏偏,她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几乎动不了。 包厢外面,时不时传来脚步声,不过只是路过的声音,没人进来打扰他们。 许久后,唐暮栀咬紧牙关,艰难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饭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忽然,她的手臂被拽住,整个人被牢牢的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景霄!”她抬眸瞪大眼睛望着他,眼眶微红,声线颤抖。 景霄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松,“栀栀,我很清楚我想要跟怎样的人共度一生,也很清楚你就是那个人。” 他的声音轻柔却又无比坚定,与平时冷冽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不是那个人。”唐暮栀毫不犹豫的否认,避开他的眼神,又补了一句,“别把我想的太好。” 她连对他坦诚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是那个,能够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呢? 景霄微扬起唇角,笃定道:“栀栀,不是我把你想的太好,是你本来就很好。” 越是相处了解,他越是觉得唐暮栀像一颗珍珠,总是会在无形之中散发出迷人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将她捧在掌心呵护着。 如今,他是彻彻底底的打脸了。 对于他的这话,唐暮栀没给出任何回答,只是挣脱了他的手,逃似的走出了包厢。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却并没有急着去追,反倒是坐了下来,拿出烟盒抽出根烟点燃,浓密的烟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掩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唐暮栀从餐厅出去后,整个人慌乱得不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事情。 她越是脚步匆匆的往家走,就越是会想起景霄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那里面似乎透着一股伤感,她不懂那抹情绪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过度去揣摩。 魂不守舍的回到家后,她的脑袋依旧一片混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双腿,胡思乱想了起来。 夜幕渐渐拉下,繁星布满了整个夜空,璀璨又夺目。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景霄的对话框,密密麻麻的打下了很多字。 将那些发送过去的时候,她竟有一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另一边的景霄并没有急着回酒店,他坐在老宅转角处的车里,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手机振动响起时,看到是唐暮栀发来的消息后,他是有些激动的,可就在他准备点开查看的时候,屏幕再次跳动,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本想挂断,但却无意中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对方率先开了口,“哥,你都没给我接风,真是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承肆是傍晚时分到海城的,不过飞机一落地,他就听说景霄回了檀州,心里那是千百个不爽。 “哦。”景霄语气淡漠的应了一声,没有半点温度。 他此刻正在看唐暮栀发来的消息,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 周承肆对于他的态度很是不满,撇了撇嘴,语气颇有些委屈的埋怨了起来,“我回来连时差都没倒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这样啊。” “那你倒时差吧,挂了。”话落,景霄便直接挂了电话,丝毫没迟疑。 周承肆盯着黑掉的屏幕,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烦闷,所以识趣的没再打电话过去烦他,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景霄将手机里那长长的一段话看完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拳头微微收紧,指尖很是僵硬的打下两个字发给了她。 【开门。】 有些话,他们必须要当面说,隔着这冰冷的屏幕,又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几分钟后,唐暮栀打开了院子的门,而那时,景霄已经站在门口了。 看到眼前的人时,她微微愣了愣,颤声问道:“你一直在门口?” 他没回答,而是提议了一句,“不如进屋说吧。” 唐暮栀抿了抿唇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进屋后,她给景霄泡了杯茶端过去,但他没喝,而是直奔主题,“我想知道,你给我发那条消息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仔细想过?” 闻言,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都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 “是因为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你才想要迫切的跟我保持距离是吗?”他继续追问着,语气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唐暮栀怔了怔,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由握紧,亮闪闪的眸子不敢与他对视。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说了句抱歉,但却什么都没解释。 如果是在唐鸿没有回来之前,景霄就跟她表白了,那她或许不会考虑太多,直接就接受了,可是眼下,她顾忌考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该不该接受。 景霄见她这副样子,就猜到她肯定又是在想着法儿的回避这个话题,于是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他停顿了一瞬,语调陡然放软了下来,“如果我从现在开始追你,你还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他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星辰般,深邃得令她挪不开目光。 唐暮栀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呼吸紊乱的不成样子,瞳孔剧烈收缩着,她用力的咽了咽唾沫,喉咙仿佛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以试试吗?”他又问了一遍,眼里充斥着期待。 这一次,唐暮栀依旧摇头,不过不是拒绝,而是她也不知道。 她猛的挣脱了景霄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声音里透着浓烈的不安,“景霄,你别这样逼我可以吗?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丢下这句话后,她直接跑进了卧室,重重的关上房门,靠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 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那里忽然涌出了一种无措和茫然…… 景霄看向卧室的方向,眼中的亮芒逐渐黯淡,他手掌微微收紧,起身朝着门边走去。 他抬起手想要敲门,可手指却僵滞在了半空中。 犹豫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默默的转身走了。 或许唐暮栀说的不错,他不该逼她太紧,更不该在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却要让她做出选择,那样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可是,要他一个三十岁的人,在此时才来学习追女孩子的把戏,这不是难为他吗? 听到屋外没了声响,唐暮栀开门看了一眼,确定景霄已经走了后,她这才回到卧室,呆坐在床上,脑海里全是他问自己的那句话,以及他最后失望的神情。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怎么都办不到。 这一夜,清冷又漫长…… 唐暮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脑袋昏沉沉的,浑身重得就好像有千斤重一样。 缓了一会儿后,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可脚步刚迈了一小步,整个人就踉跄着往前倒下去,她连忙伸手扶住墙壁,这才勉强撑住了身体。 小腿磕在了床脚,她吃痛的咬紧牙关,额头上迅速渗出了一层薄汗,还没等她再度迈开腿,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42章 坦白了过去 下午时分,医院病房。 唐暮栀退了烧后,慢慢转醒。 可她的头还是晕得厉害,浑身难受,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栀栀。”听到动静后,景霄轻声唤了一句。 唐暮栀艰难的眨了眨眼睛,视线朦胧的看着他,虚弱的问道:“我这是要死了吗?” “胡说什么呢,你感冒发烧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着,景霄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确认她的体温比之前好多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送我来医院的?”她一边问着,一边想要从病床上起来。 眼下她大脑逐渐清醒了,于是便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以及他们之间所谈论过的话题,所以,尴尬的要死,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别动,你还在输液呢,乖乖躺着。”景霄按住了她的肩阻止,语气严肃了几分。 唐暮栀刚刚想要起身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疼得厉害,所以眼下,她也没办法反抗,声音沙哑不堪的低喃道:“其实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 景霄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反驳了一句,“好多了跟没事了,那可是两个概念。” 被他的话一噎,她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应答,索性侧过头闭嘴了。 见状,景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腿,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好。”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却足够听出其中的担忧和心疼。 唐暮栀瞥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难怪她刚刚感觉腿疼得厉害,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 良久后,她声音闷闷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景霄盯着她的侧颜,久久没说话。 “我不喜欢待在这里。”唐暮栀又补了一句。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最快也要过两天。”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便不吭声,显然是没话与他说。 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就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明显。 景霄看着她闪躲的目光,开口打破了寂静,“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吧。” 唐暮栀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出了病房. 几秒后,病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连敲门的步骤都直接被省略掉了。 随即,穿着黑色大衣,一脸恼怒的唐鸿快步走了进来。 要不是麟爷找人去保释他,眼下他怕是还走不出警察局。 原本他气冲冲的准备回老宅找她算账,到了却听说她来了医院,于是便赶了过来,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景霄走了,他这才有机会进来。 唐暮栀被惊了一大跳,心脏狂跳不止,艰难的想要坐起身子来。 可忽然,唐鸿冲到床边,抓着她的双肩,愤怒的摇晃着,吼道:“你就那么想我死是吗?” 她本就头痛欲裂,加之被他这么用力的摇晃着,顿时觉得脑袋胀痛难耐,有些犯恶心。 她没力气挣脱,只能皱眉瞪向他,声音嘶哑的低吼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跟我没关系。” 闻言,唐鸿的神情更加狰狞了些,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举报的我?是不是你?” 唐暮栀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昨天他被警察带走,是因为有人举报他,那还真是他自作自受啊。 她冷冷一笑,语带嘲弄的讽刺道:“反正你心里都已经认定了是我,那又何必来多问这么一句呢?” “你……”唐鸿被噎了噎,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气得他直接举高手臂,扬起了手,狠狠朝着她的脸甩了下去。 唐暮栀闭上眼睛,等待着巴掌落下来。 可是,巴掌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倒是耳畔传来了利索的开门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声哀嚎,她缓缓睁眼,只见唐鸿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腕,满脸痛苦之色。 这一刻,景霄在她眼里,是真的在发光。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有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身旁,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是会有所触动的。 景霄刚刚交代完石谦,让他出去买东西,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唐鸿,冷冷的开口,“你怎么进来的?” 明明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可唐鸿为什么还是能从警局出来呢?是谁保的他?况且医院门口有他安排的人守着,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你谁呀?”唐鸿朝着他怒吼一声,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跟她父女俩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你管不着。” 景霄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眼底的鄙夷和不屑愈发明显。 空气凝滞的瞬间,唐暮栀的呼吸也跟着凝滞了。 那些她努力遮掩的过去,就这样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双手紧攥着被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景霄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薄唇轻启,问道:“有没有受伤?” 她呆呆的望着他,缓了缓才微微摇头。 随即,景霄又看向唐鸿,淡漠的吐字,“作为她的丈夫,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她的父亲也不行。” 他的这话一出,让其余两人都震惊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唐鸿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他的女婿,他女儿居然结婚了。 唐暮栀感觉自己的头要疼炸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要窒息了一般,整个人就像是掉入了深渊之中。 她已经不太记得,唐鸿是怎么出的病房,也不知道,景霄到底出去跟他说了些什么。 寂静的病房里,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了许多。 景霄目光复杂的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开口,“我给你买了粥,要吃点吗?” 唐暮栀垂下眼帘,长而翘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缓缓道:“他在我十岁那年就走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过些什么,前几天,他去海城找过我,说欠了钱,想要卖奶奶的房子还账。” 她的语气平静,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那些往事一直压在她的内心深处,每次午夜梦回,她总会被惊醒,以至于,她从不敢在夜晚熟睡。 或许,这就是旁人常说的童年阴影吧。 可是,当她将那些全都说出来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景霄虽然早已知晓这些事情,但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两者意义终究不一样。 他心里一阵钝痛,对她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或许唐暮栀永远不会知道,唐鸿不仅仅是想要卖房子,还想要卖她。 景霄看着她那紧揪着被角的双手,很想伸手握住,但是他的手却始终停留在离她半米外的位置。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唐暮栀扯动唇角笑了笑,眼眶微红,反问道:“为什么要早点告诉你?” 她的话让景霄拧紧了剑眉,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犹豫了片刻,才道:“之后的事情你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用。”她想都没想便拒绝,随即又补充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让你为我来解决麻烦,我不想欠你什么。” “我知道。”景霄眼神犀利且坚定,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失望,“栀栀,你不会是觉得,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为的就是要让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表情令唐暮栀莫名的慌乱起来,她连忙撇开视线,避免跟他四目相对,语气中透着疏离和客套,解释道:“我没这么想,我也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景霄忽然逼近她,温热的双手终是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小手,低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恳求的味道,“这次就听我的吧。” 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唐暮栀怔愣了一瞬,竟然贪恋的没有挣脱。 她抿紧双唇,眼底染上一抹倔强,嘴唇张合了几次,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唐暮栀一直以为,当自己说出那些复杂的过去后,景霄会厌恶她,气恼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没有那样,反而想要跟她站在一起的态度,越发坚决了些。 忽然,她的鼻尖一酸,心跳就像是漏掉了一拍,她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见她有些恍神,景霄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眼眸中蕴含着浓厚的情愫,“栀栀,别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坚强可以吗?” 在他面前,她总是那般的坚强,以至于,他连走近她身旁的机会都没有。 唐暮栀双眸变得湿漉漉的,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睛里,那瞳孔深邃得宛如漩涡,仿若要把她的灵魂吞噬一样。 忽然,她脑袋一热,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后,她便侧过身子躺在病床上,装出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需要我叫医生过来吗?”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景霄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她闭上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第43章 她想试着尝试一下 景霄点点头,转身欲走。 然而,才走到一半,他脚步又突然一滞,回过头来看着她,沉声道:“栀栀,你试着正视一下我们的夫妻关系,试着依赖我一次,可以吗?” 闻言,唐暮栀忍不住攥紧了双手,但她却固执的没有睁眼,亦没有回答。 等了几秒,景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将门关上。 屋里再度恢复安静,唐暮栀感觉,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她伸手拉高被子,将自己的脸颊埋了进去。 病房外的长椅上,景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的视线盯着某处没有移动过,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之中。 傍晚的时候,景老夫人给他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因为她已经知道,唐鸿又来医院找了唐暮栀麻烦,所以她便说要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 景霄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也不好直接反对,只能敷衍道:“奶奶,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您就别操心了。” “你现在就好好陪着栀栀,其他事情别管。” 景老夫人态度强硬,丝毫都不像是在跟他商量,景霄无奈只得应下。 挂断电话后,他又给周承肆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这两天暂时不会回去,公司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他处理了。 周承肆虽然嘴上抱怨个不停,但也不敢真的撂挑子不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之后的两天时间,唐暮栀一直待在医院,期间她听说,唐鸿因为寻衅滋事和故意伤人,已经被拘了。 她下意识以为那是景霄干的,便没有去求证。 出院回到老宅的那天下午,景霄本准备带着她回海城,毕竟老宅和唐鸿的事情,现在都已经不用她操心了。 但对于他的这个提议,唐暮栀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沉默着思索良久,才缓缓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却隐约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房子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帮你处理了,你不用担心。”他语调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愁绪。 唐暮栀摇了摇头,面向他,认真的开口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单纯的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闻言,景霄微眯着黑眸打量了她几秒,薄唇微启,“好,那我就陪你多待几天。” 一听这话,她的脸色明显僵硬了几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试探般的问道:“你请这么久的假,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他回答的干脆利落,像是都没有半分的思索。 唐暮栀被噎了一下,尴尬的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乎一句话都没说,整个餐桌上安静的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景霄。”寂静的氛围,因为她的一声低唤而被打破。 他抬眸望向她,淡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唐暮栀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平静下来,轻声道:“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景霄微愣,没料到她是要说这个,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栀栀,你没发现,你对我越来越见外了吗?” 明明在没回檀州,没说开一切之前,他们还曾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的。 可这不过短短几日,他们之间那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便又一次退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之前还要远了一些。 唐暮栀沉默了起来,垂着头,不否认也不承认。 见状,景霄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摸了摸她耷拉着的脑袋,眼底盛满宠溺与纵容,“行了,我知道你需要时间适应,没关系。” 他的话让唐暮栀鼻尖一酸,许是独自坚强惯了,她总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爱,所以每当他靠近一分,她便会本能地逃避一分。 “你……”良久后,她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啊?”景霄怔住。 “我不懂,我到底有什么值得被人喜欢的。”她苦笑着低喃,眼眶红红的。 景霄凝视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神认真的回答道:“栀栀,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喜欢,并不是眼睛所看到的表象,而是通过心慢慢感知得到的结果。” 她没太懂这话的意思,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见状,景霄失笑一声,继续道:“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栀栀,我的心被你有意无意的触动到了,所以,我喜欢你,是从外表到性格,从你的一颦一笑,到你的一言一语。” 他的回答让唐暮栀的瞳孔微缩,眼眶里更加酸涩难耐,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了。 喜欢她,是从她的一颦一笑,到她的一言一语? 这算什么回答! 明明是最浅显的表白方式,却深深撩拨着她的心弦。 其实在医院的这两天,她也想了很多事情。 景霄是个好人,他的长相好,性格好,家庭氛围也好,这样的男人,确实轻易就能虏获小姑娘的心。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小姑娘,但她却也否认不了,自己被他吸引了。 尤其是,当她坦白了一切后,景霄非但没因为她的家庭,觉得她是个累赘,反而主动帮她解决麻烦。 那时候,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彻底沦陷了。 明明那些都与他无关,可他却做得那般理所应当,好像,景霄真的在努力担起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责任,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替她遮风挡雨。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她咬着唇,声音颤抖的说出了这句话。 “哦?”景霄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等着她说出下文。 唐暮栀抬眸,直直的盯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眸,郑重其事道:“景霄,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的感觉,是喜欢还是感激,但我觉得,我可以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试着去正视我们的夫妻关系,也试着去依赖你。” 虽然从一开始,她是因为景奶奶的缘故,才鬼使神差的与他领证结婚,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在潜意识中,已经慢慢将景霄当成了她的亲人。 这或许也是因为她的心灵太孤独,缺乏一份安全感。 可不管因为什么,她都想试着尝试一下,被别人疼爱的感觉。 景霄在听完她的话后,眼里划过一抹欣喜,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栀栀,这一刻,是这么多天以来,我最开心的时刻。”他目光灼灼的锁住她漂亮清澈的美眸,声音低沉又暗哑。 唐暮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急促起来,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两人对视了许久后,她率先移开视线,佯装镇定道:“我……我吃好了,先去洗漱了。” 说完,她挣脱他的手,转身往卧室走去。 景霄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低低的笑了一声,心情极好。 躲进卫生间后,唐暮栀脑海里仍旧是景霄俊朗的脸庞,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那些画面驱赶出脑海。 直到热水浇灌在她的肌肤上后,她才慢慢收敛住内心翻腾的情愫。 她迅速洗了澡出去时,景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但说出这句话后,她又有些懊恼地咬住了唇,觉得自己有些蠢笨。 既然他们话都已经说开了,景霄今晚肯定要留宿在这里的呀。 景霄放下手机,侧眸朝她看了过去。 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上端的扣子没系,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修长笔直的腿,隐约泛着白皙光泽。 他喉咙莫名一紧,喉结滚动了两下,浑身竟然窜起一股燥热感来。 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景霄连忙站了起来,掩饰的咳嗽一声,反问了一句,“那个……我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嗯。”唐暮栀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拒绝,“那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吧。” 说完,她提步往一旁的次卧走。 那里之前向恒来的时候住过,所以,她还是重新换个床单被罩比较好。 可谁知,她刚走进房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景霄的气息便笼罩在了她的周围。 “我不想睡别的男人睡过的地方。”他低醇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丝醋意和委屈,听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的。 唐暮栀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柔声商量道:“别的房间还没打扫,我帮你换新的床单和被子,你将就一晚可以吗?” 景霄挑高了眉梢,显然是不愿意。 见他没说话,唐暮栀又重新提议,“要不然,你睡我房间,我睡这里。” “不行。”他眯起狭长迷人的黑眸,直接拒绝了。 她睡这个的房间?那岂不就是,要让她睡别的男人睡过的地方,那怎么行。 唐暮栀觉得有些尴尬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他还想跟自己睡一起啊? 如此一想后,她脸颊忍不住泛起了红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要不然,你还是去住酒店吧。” 第44章 只愿一切都好 一听这话,景霄走上前,俯下身,薄唇贴近她的耳边,暧昧道:“栀栀,你刚刚可是同意我住下了,现在反悔,怕是有些晚了吧。” 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唐暮栀的脖颈间,有点痒,她忍不住侧头躲避,低喃道:“那我再去给你收拾一间房吧。” “已经很晚了。”景霄拒绝了她的提议,勾唇邪魅一笑,“我们今晚就一起将就一下吧。” 说完,他便拉着她的手,径直往门口走去。 唐暮栀震惊了好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大变。 这家伙还真是打算跟她一起睡啊。 “景霄,其实现在时间也不晚……” 她挣扎着想抽回手,但景霄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捏得更紧了。 走进她的卧室后,景霄关上门,站在门口,微微垂眸凝视着她,幽深的黑眸里带着某种侵略性。 唐暮栀被瞧得心发慌,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继续着刚刚没说完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收拾出一间房来。” 景霄对她的话不为所动,依旧抓着她不松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来,“你的病还没完全好,要是再折腾病了可怎么办?” 闻言,唐暮栀愣住,怔怔的望着他。 见她模样呆呆的,景霄戏谑的看着她,语气轻缓又宠溺,“我们之前又不是没睡过,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却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唐暮栀的头顶,让她整颗心脏似乎都要跳出胸膛了。 景霄居然说他们之间睡过,而且还用如此平静的语调说出来。 他就一点儿也尴尬吗?再说了,他这话有歧义好吗? 她内心的担忧和顾忌,就这样被他如此直白的戳破,真是要了命了。 “你……”她羞窘的瞪圆了水眸,脸色爆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嗯?”景霄眯了眯眸子,语调上扬,似乎是对她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 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支吾道:“那个……” “你放心睡吧。”景霄不等她把话说完,霸道又强硬的打断,补了一句,“我自己去换床单被子。” 听到他如此说,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他是故意在逗自己,真是可恶。 她咬着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推搡了他两下,小脸气鼓鼓的说道:“那你自己去吧,新的床单在柜子里。” 见状,景霄目光灼热的望着她,仿佛要随时将她吞噬掉一般。 唐暮栀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侧过头不去看他,佯装生闷气的模样。 忽然,景霄低头凑近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蛊惑,“栀栀,晚安。” 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回应,他打开门就出去了。 他的语气里满含温柔,眼神里满是宠溺,当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唐暮栀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秀眉微微蹙起,懊恼的捂着脸,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刚刚居然真的以为,自己今晚又要和景霄一起睡了,真是太丢人了。 在心底骂了自己几遍后,她这才慢悠悠的爬上了床躺下。 回到次卧的景霄,从柜子里找出了新的床单被罩,换上后才进了卫生间洗漱。 说实话,他刚刚是真的很想,就那样顺势与她住在一起,但后来他的理智阻止了他,毕竟有些事情急不得。 虽然今晚上,唐暮栀的那番话,算是勉强答应,但他仍需要耐心攻克她的心墙,争取早日让她接纳自己,这样也才能让他在坦白一切的时候,不会适得其反。 夜深人静时分,一切都显得那么孤独又凄凉。 半夜的时候,唐暮栀被噩梦惊醒了。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吹,吹乱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片刻后,她翻了个身,就那样窝在被子里,眼睛呆呆的望着窗外。 透过窗户的玻璃,她隐隐约约能看见随风摇曳的树枝,阴森恐怖。 她拿过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心头顿时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悲凉感。 翌日一早。 唐暮栀起床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见到她出来后,景霄朝她招手示意,“吃饭吧。” 唐暮栀看到他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不真实了。 景霄见她还杵在那里发呆,于是又喊了声,“栀栀,赶紧过来吃早餐。” 闻言,她这才猛的回过神来,点点头,朝他走了过去,边走边问他,“景霄,爷爷的病好了吗?” 这几天,她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景爷爷生病的事情,这一点,还是让她有些自责的。 “已经没事了。”景霄淡然的回着,随即又说,“爷爷的病是老问题了,一到冬季就容易复发。” 一听这话,她点了点头,喝了两口粥后才再度开口,“那不如,你今天就回去吧。” “我?那你呢?”景霄挑了下英挺的眉毛,饶有兴致的反问。 唐暮栀没有直接解释,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看出她还不想回去,景霄也没强迫,反正眼下,他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那在这里陪她多待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栀栀,不如你带我在檀州逛逛吧。”他突然提议了一句,算是给他们彼此都留一个台阶。 反正,他也已经好久没在檀州走走看看了。 虽然他之前也总是跟着奶奶,在春节前夕回檀州祭祖,可每次都是一下飞机就回了景家所在的镇上,几乎没怎么在檀州市里逛过。 唐暮栀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之后,他们没再说话,低头安安静静的吃起了早餐。 如今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但街上到处挂满彩灯,各处都充斥着浓郁的节日氛围,看起来十分喜庆。 从饭后踏出门,唐暮栀便没主动跟他说话,两人虽然一同走在大街上,但彼此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景霄偏头看着她,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慵懒的问道:“不是说要带我出来逛逛吗,干嘛一路都不说话呀?” 她抿了抿唇,没搭腔,只是略微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景霄笑了笑,径自跟上去,顺势牵住她柔软纤瘦的小手,提醒道:“路上人多,不要走太快。”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后,唐暮栀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浅粉,她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可景霄却加大了力度,将她握得更紧了些。 “景霄……” 她蹙眉轻唤了声,可景霄依旧没松开她,反而将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低声问道:“准备带我去哪里逛啊?” “今天是腊月初一,都城隍庙有庙会,很热闹,要去看看吗?”她侧头看向他,询问着他的意见。 之前,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跟奶奶去那里吃斋饭,诵经。 虽然今年,奶奶没办法陪着她去了,但之前她们一起做过的事情,她还是想要继续去做。 闻言,景霄眸光闪烁了一下,似乎看出来她的蓄谋已久,于是便点了点头,“好啊,去看看吧。” 不一会儿,他们便跟随着人群,慢慢的往前走。 都城隍庙是檀州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据说始于清朝雍正年间,香火鼎盛,也是历史悠久的文化遗产。 景霄牵着她步走在庙宇前,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道,闻起来让人格外心安。 他们穿过长廊,沿着石阶一层层往上走。 庙宇占地面积广阔,古朴典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之前经常过来?”景霄见她对这里格外熟悉,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到他问,唐暮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认真的点头,坦白道:“我以前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奶奶一起来这儿祈福。” 说起奶奶,她的目光不禁变得有些暗淡了起来。 景霄的表情凝滞了片刻,随即安慰道:“那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陪你来。” 唐暮栀没接话,只是浅浅的笑了一声,然后便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他们便路过了一座拱形石桥,桥下河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鱼跃而起,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而在桥的旁边有一个许愿池,池中有一只石龟,据说,只要硬币落在了龟背上,便会带来好运。 唐暮栀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的硬币,看向景霄,问道:“要试试吗?” “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硬币,拿起一枚放在了水面上,让它缓缓坠入水中。 等了一小会儿,硬币落在了池底。 对于这个结果,景霄并没有太大的失落感,因为他对此只有敬畏,并不深信。 他满眼温柔的看向唐暮栀,淡淡的启唇,“你试试吧。” 她轻应了一声,拿起一枚硬币放入水中。 结果一样,硬币没有落在龟背上,但她还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许了愿。 其实她所求的,从来都不多,她只希望,一切都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走吧。” 景霄没多说什么,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第4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中午时分,他们去吃了素斋,然后又闲坐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唐暮栀忽然开口说道:“我们明天就回海城吧。” 她该办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她要回海城,去问母亲一些事情了。 毕竟在她看来,唐鸿之前被举报,大概率是跟母亲有关,所以,她得去求证一下。 景霄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他们便坐飞机返回了海城。 就在他们上飞机后不久,麟爷去了警局。 麟爷原名钱麟,之前是檀州出名的混混,做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也是近几年才在海城有了名号。 当唐鸿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脸色立马黑沉了下来,冷漠至极的睨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 钱麟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别激动。 “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借了不少的钱,如今,我大可以跟你一笔勾销。”他的语气平静的吓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不再保他的打算。 闻言,唐鸿眯着阴戾的眸子,盯着他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我了是吗?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好过。” 大约是在从海城回到檀州后的当天晚上,他便去找了钱麟,绘声绘色的跟他讲了一个故事,看了几件东西,然后便开口勒索。 不过眼下,在面对他的威胁时,钱麟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冷冷的吐字,“就凭你吗?” “你别忘了,你的时间不多了,我要是三天后还没从这里出去,那些东西就会邮寄出去。”唐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牙低喝起来,随即又讥讽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麟爷,就算是彻彻底底废了,怕是连在檀州做个小混混都不可能了。” 闻言,钱麟的眸色陡然一凛,浑身散发着凌冽骇人的寒芒,“你觉得你手里那点破东西,我真的会在意吗?” 唐鸿突兀的笑了一声,背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目光嘲讽的睨着他,“你当然会,若你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对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事情,这般在意呢?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要弄死我,我要是死了,那些东西会立刻出现在警局。” 钱麟沉默不语,拳头下意识的收紧,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的神色阴郁恐怖,像一条蓄满毒液,随时都能扑倒猎物的毒蛇。 良久后,他倏然开口,声音嘶哑,“你到底想要什么?” “三天内,让我从这里出去,后面的,我们慢慢谈。”唐鸿直截了当,毫无拖泥带水。 “你的事情有些麻烦,三天内不可能解决。”钱麟微拧起剑眉,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会尽力的。” “我劝你别耍花招。”唐鸿嗤笑一声,态度强硬不已。 钱麟眸中划过一丝杀意,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咬牙道:“你出去后,那些东西你必须马上交给我。” 闻言,唐鸿盯着他看了许久,唇角扬起一抹狠厉又阴森的弧度,缓缓道:“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他们就那样对视了良久,最后,钱麟带着一脸的暴怒和不甘走了。 转眼到了下午,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唐暮栀他们到家后,景霄叮嘱了她几句,然后便出门了。 回到卧室后,她刚准备整理行李,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看到是余柚夕打来的,她倒是很快就接听了。 电话一通,那端便传来一道兴奋激动的嗓音,“感冒好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吧。” 余柚夕有好多问题想问,这两天,她虽然有给唐暮栀发消息,可是每次都被她以生病为由,拒绝回答。 所以,在知道她跟景霄一同回来后,她便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唐暮栀犹豫了片刻,还是婉拒了,“要不过两天吧,我感冒还没完全好,怕传染给你。” 她今晚想先跟母亲见一面,毕竟唐鸿的事情,在眼下格外重要。 闻言,余柚夕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明显带着失望。 “我看你不是感冒没好,你是故意不想见我吧?你怕我八卦你的感情问题是吗?” 唐暮栀轻抿了抿唇,解释道:“我真不是不想见你,再说了,我的感情问题,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真的?”余柚夕半信半疑的质问,随即又语重心长的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唐暮栀爽快的答应,然后又跟她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收拾完行李,她本打算直接过去找母亲,但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打个电话过去比较好。 电话嘟嘟嘟的响,唐暮栀的心也跟着砰砰砰的跳,她不断的想着要如何措辞,才能让她们之间的开场白不那么尴尬。 “喂,栀栀……” 听到母亲的声音传来后,她心脏莫名的揪了起来,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妈,晚上我想过来一趟,有些话想跟你说。” 当这话说出口后,她的心里依旧是忐忑的。 翁璐此刻正在外面买菜,虽然周围吵吵闹闹的,但她还是听清楚了女儿的话。 甚至,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唐暮栀找她的目的,于是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想说唐鸿的事情是吗?” “是。”唐暮栀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我想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翁璐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栀栀,有些事情,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就行。” “可是……”她眉头紧锁,想说些什么反驳,但最终只吐出四个字,“见面说吧。” 翁璐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掉的,叹息了一声,问道:“明天你卢叔叔要出差,你明天再过来可以吗?”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便挂了电话。 她感觉自己脑袋疼的厉害,索性直接就躺倒在了床上,紧紧闭着双眸。 其实,在打了这通电话后,她心里的疑惑已经得到了答案,只是,她依旧想要知道母亲到打算。 与此同时,w&l科技。 景霄到办公室的时候,石谦已经等在那里了。 “景爷,我还以为你要在檀州多待几天呢。”他语气轻松的调侃了一句。 “唐鸿的事情怎么样了?”景霄抬脚朝办公桌旁走去,淡漠的问道。 前两天,他在医院接到奶奶的电话时,虽然没拒绝让奶奶插手唐鸿的事情,但是却也不放心,非要亲自找人看着才行,于是便安排石谦回了海城。 “老夫人已经出手了,没什么问题。”石谦一边回着,一边快速上前。 景霄颔首,坐下后,忽然又问道:“奶奶是怎么处理的?” “去见过唐鸿一面。”石谦如实回答,顿了顿又道,“对了,钱麟上午的时候也去见过唐鸿,我听人说,好像唐鸿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眉梢微挑,饶有兴味的追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已经让人去查了。” 闻言,景霄沉默了起来,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良久后,他才缓缓分析道:“既然唐鸿手里有钱麟想要的东西,那他大可以拿着那东西,跟钱麟平了之前的账,可他为什么没怎么做,非要盯着唐家老宅不放呢?” 石谦迟疑了一下,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景爷,会不会那东西放在唐家老宅里?” 景霄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冷声否认了他的话,“唐鸿失踪十多年,那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唐家老宅呢?更何况,十多年前,海城都没钱麟这号人,唐鸿又怎么可能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呢?” 他一个劲的点头,脸色有些尴尬,“景爷分析的对,是我想多了。” 景霄低叹一声,幽邃深邃的黑瞳里闪过一丝阴霾,望向窗外,兀自说道:“看来唐鸿,远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 “嗯,确实,之前唐鸿怕钱麟怕得要死,但现在却敢反过来威胁钱麟,看样子,他手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重不重要,对我们又没什么影响。”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的传来一道声音,随后,门被人推开,周承肆迈步走了进来。 看到是他后,景霄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进来不会敲门吗?” “有这个必要吗?”他反问了一句,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景霄没理他,看向石谦,吩咐道:“你先出去忙吧。” “好。”他应了声,转身离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待他出去后,周承肆勾了勾唇,这才重新开口,“我还以为你要跟嫂子在檀州多玩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景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他收敛起嘴角的弧度,眸光变得无语起来,嘲讽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我提醒?” 第46章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对于周承肆的意思,景霄自然是知道的,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反驳道:“不过按照目前来看,鹬蚌没有要相争的意思了,所以,得利的,很有可能不是渔翁了。” “那这个时候,就要靠我们把水搅混了。”周承肆狡黠一笑,提醒道,“外婆去见唐鸿的时候,我也去了,虽然没听到他们聊什么,但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景霄拧眉,沉默片刻,冷笑道:“唐鸿怎么可能会把威胁钱麟的东西告诉外婆呢?” “我们当然知道不可能,但钱麟不一定这样认为啊。”周承肆笑着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办公桌前,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景霄没急着开口,好一会儿,他蓦地笑出声来,“这招够狠。” “心里有鬼的人,怎么可能不怕半夜敲门呢?”说着,周承肆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门口走去,“行了,我下班了,拜拜。”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景霄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他倒要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结果。 晚上七点左右,景霄回了家。 到家楼下的时候,他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景老夫人知道他们回来了,于是便打电话过来,准备让他找时间带着唐暮栀回家吃饭。 景霄虽然满嘴答应,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毕竟眼下带着她回去,也就预示着要坦白身份,他一时间还需要心理建设一下。 到家时,曼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唐暮栀在客厅看电视,两人轻松惬意的聊着天。 欢笑声在屋里蔓延,景霄愣了一下,随即将门关上,迈步进了屋。 听到动静后,曼姨率先看到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景先生回来了。” 唐暮栀抬头朝他望去,随口问了一句。“你好几天没去公司,没事吧?” “没事。”他淡淡的回答,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有话想说,却又迟疑着,久久没开口。 唐暮栀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今晚的不同寻常,正欲开口询问时,他却抢先一步,“我先回卧室换衣服。”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直奔卧室而去。 唐暮栀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家伙今晚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继续看着电视,等着他换完衣服过来吃饭。 回到卧室后的景霄,并没有在房间看到有属于唐暮栀的东西,于是便知道,他们又将回到分房而居的日子。 很快,一股浓烈的失望和苦涩涌上心头,无力感滋生时,他也只是叹了一声。 他换好衣服出来时,唐暮栀依旧坐在沙发上,不过注意力已经从电视上转移到了手机上,看样子像是在回消息。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向了正朝她走去的景霄,放下手机,“吃饭吧。” “好。”他微微点头,藏起了自己心里的失落情绪。 在餐桌坐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对于他们之间的细微变化,曼姨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她也没多言,只是在想着一会儿要如何跟景老夫人汇报情况。 唐暮栀还没适应跟景霄之间的关系变化,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只能低头安安静静的吃饭。 而景霄此刻,正在纠结要什么时候跟她坦白身份,因此情绪显得格外沉闷。 最终,还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对了,你给你父亲的那笔钱,律师会想办法帮你要回来的。”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眸光暗了下来,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也能要回来?” “嗯。”他笃定的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律师会有办法的。” 唐暮栀只是微微点头,没吭声,垂下眸子,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良久后,景霄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试探什么。 “没有,谢谢你,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她放下筷子,起身绕过他径直回了房间。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抿唇陷入了沉思。 回到房间后,唐暮栀坐在床边,拿着床头柜上的相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虽然她恨唐鸿,恨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恨他的贪念和无耻,可是,当真的要跟他撕破脸皮,恩断义绝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他们一家人生活在檀州的日子。 哪怕那样和谐的时光只有短暂的几年,可那些都是她刚刚记事的日子,是记忆的起源。 “奶奶,你会怪我吗?”她望着照片喃喃低语着,一颗眼泪直直的落在了上面。 忽然,门被敲响了,她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将照片放回原处,“进来吧。”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景霄站在门口没进来,看到她红红的双眼,下意识皱起了眉。 “怎么了?”他声音略带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唐暮栀摇摇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反问了一句,“有事吗?” 闻言,景霄顿了顿,然后迈步进了屋,缓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爷爷病好了,奶奶想要我们过几天回家吃饭。” 思索纠结了许久,他还是觉得,早一点坦白身份比较好,省得拖到以后,他们更难接受,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唐暮栀听罢,表现很平静,点点头,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景霄的眉头锁得愈发深邃,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的神态中洞悉些什么。 唐暮栀知道他所指的,是自己没搬回主卧的事情,于是便毫不避讳的迎上了他探究的目光,坦诚的与他对视着,“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面对她的答非所问,景霄却也没有追问下去,“这几天挺累了,你晚上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只剩下唐暮栀一个人时,她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不少,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刚刚她还以为,景霄会像之前那样,猛然逼近,然后蛊惑逗她,让他们今晚住在一起。 不过,她错了,他没有那样做。 或者说,是她想太多了。 相安无事的一夜,却是那般的让人难以入眠。 唐暮栀原本在檀州老家的时候,失眠的状况已经得到了改善,可在回到海城后,她又开始失眠了。 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她都没有丝毫睡意,反倒是肚子有些饿了。 犹豫了一下,她起床走出了卧室。 眼下已经是凌晨两点,曼姨早就休息了,所以,她只能是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甚至怕吵醒他们,她连灯都不敢开,只能用手机的电筒照明。 刚走到冰箱旁,客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都险些掉了。 “找东西干嘛不开灯啊?”景霄淡声询问,他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的凝着她。 唐暮栀扭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咬住唇,犹豫了一瞬后,这才有些局促不安的解释道:“我……我就是渴了。” 说着,她便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出来。 当冰箱门被关上的瞬间,景霄已经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离开的脚步。 “饿了?”他问了一句,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的没吃多少,而且她有吃夜宵的习惯,现在出来翻冰箱,自然不会只是渴了这么简单。 唐暮栀眨巴了一下疑惑的大眼睛,没回答,不过那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景霄的视线不禁落在了她手中的牛奶上,叮嘱道:“半夜不要喝冰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却又透着浓浓的关怀。 唐暮栀的心蓦地悸动了一下,怔愣的看着他,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我知道了。”过了许久,她才慢吞吞的回答了一句。 说话时,她瞥到景霄已经再次打开冰箱,将她手里的那瓶牛奶放了回去。 “吃个面条可以吗?”在冰箱打量了一番后,他开口询问,俊朗的五官上带着浅浅的柔色。 唐暮栀摇摇头,婉拒了他的提议,“很晚了,不吃了。” 景霄站在原地没动,黑眸微眯着,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饿着肚子你能睡得着?” 他这样一说,唐暮栀顿时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饥饿感。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那你去休息吧,我去煮个面条吃。” 说着,她便在冰箱里看了看,拿了几样食材出来。 “还是我来吧。”景霄猛的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透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唐暮栀愣在原地,任由他将自己摁在餐椅上坐下,眼睁睁看着他拿过自己手里的东西。 “乖乖等着吧。”景霄蹙着眉说了一句,然后便二话不说的往厨房走去。 她的唇瓣张张合合,最终也只是尴尬的说了句,“谢谢。” 景霄淡然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注的开始给她做宵夜。 看着他熟练的样子,唐暮栀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勒出一抹浅笑,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现在的景霄,可以说是跟之前判若两人,这种变化,让他更加迷人,更加令人怦然心动了。 第47章 能喝酒吗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碗热乎乎的牛柳面被端到了唐暮栀面前。 “趁热吃吧。”景霄将筷子递给她,随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唐暮栀抬眸看了他一眼,吃了一口后,味道很不错。 看着她眼里惊诧的光芒,景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宠溺,低低的说道:“慢点吃。” 闻言,唐暮栀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她低头大口大口的吃,景霄便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刻,似乎家的感觉变得具象化了。 吃饱后,唐暮栀靠在椅背上,脸颊浮现了两团嫣红,娇俏极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似的。 景霄看得有些出神,良久才反应过来,递了半杯热牛奶给她,缓缓道:“喝了就回房间睡觉吧。” “嗯。”她接过牛奶仰头咕噜咕噜的全数饮尽,然后擦了擦嘴,起身准备回卧室。 可她才起身,身体忽然一软。 景霄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前,唐暮栀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醉了,她闭了闭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羞涩,“腿麻了。” 景霄闻言,垂眸扫了她一眼,随即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他的举动把唐暮栀吓得不轻,双臂缠绕住他的脖子,小脸又红又烫,“其实我自己可以走的。” “嗯。”他淡淡的应声,语气里满是宠溺。 景霄抱着她走向卧室,却在到了床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垂眸盯着她,墨黑如曜石般的黑眸里,隐约透着几分犹豫与炙热。 “怎么了?”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唐暮栀下意识的抬眸望向了他,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景霄抿了抿薄唇,喉咙滚了一圈,“有点想反悔。” 他不该抱着她回卧室,应该抱着她去主卧才对的呀。 “啊?”唐暮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景霄敛下思绪,弯了弯唇,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他俯身时,低头朝她凑近,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唐暮栀粉嫩的脸庞上,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就连心跳也乱了节奏。 “我先去个卫生间。”说着,她便从床的另一边爬了起来。 “早点睡吧。”景霄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透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唐暮栀没有回答,而是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将门锁死。 她站在洗漱台前,用凉水泼了泼脸,这才稍微恢复了平静。 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景霄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光芒,为了防止情难自控,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唐暮栀在卫生间里又洗漱了一次,磨蹭了好长时间才慢悠悠的出来。 见屋里已经没人,她松了口气,然后回到床上躺下,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忽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刚才景霄跟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越是去深究那句话,她这小心脏就越是像小鹿乱撞一般。 现在,她似乎已经不再抗拒跟景霄之间有肢体接触了,甚至她都逐渐觉得,他们是夫妻,就算彼此间有些什么,也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胡思乱想了许多之后,唐暮栀总算是在清晨五点多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快中午的时候,窗外难得阳光明媚,她睁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起来。 等到洗漱完,她便出发去了母亲家。 “栀栀,你来的正好,一起吃午饭吧。”一见到她,翁璐便热切握住她的手,拉着就往餐桌边走。 唐暮栀看着热情洋溢的母亲,不由得鼻子有些酸,强忍着眼里的湿润,扯了扯唇角,问道:“妈,你举报他的材料是什么?你既然有那种东西,为什么如今才拿出来?” 闻言,翁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叹息道:“是什么不重要,为什么如今拿出来也不重要,栀栀,他之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我知道……”说着,她的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见她哭了,翁璐抬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柔声哄道:“栀栀,以前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唐暮栀突然扑进母亲的怀里,哽咽了起来,“可我怕,怕奶奶会怪我,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之前,唐鸿的那些威胁,她从不在意,可上次,当他说起,他是奶奶唯一的儿子时,她的心有所动摇了。 她怕自己这样做,会让奶奶不安,若真是如此,她怕是日日夜夜都要在悔恨里度过了。 “她不会的。”翁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又说,“这件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你不用管,就算是你奶奶要怪,那就让她来怪我吧,毕竟是我要送他进去的,跟你没有关系。” 唐暮栀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向她,微微摇着头,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吃饭时,她心里依旧不安,她时不时的抬眸看着母亲,欲言又止。 她的眼神令翁璐皱眉,担忧的问道:“栀栀,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迟疑了片刻,她鼓足勇气开口,“妈,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抓住他什么把柄了?” 听她这么问,翁璐并不意外,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因此在这件事情上,若自己不说出点什么来,她是不会就此打住的。 “这些年,唐鸿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少做。”她顿了下,继续说道,“他帮人做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就算是没有我的举报,警察很快也会找上他,我只不过是帮警察缩短了工作时间而已,栀栀,他做错事情,犯了法,那就应该要付出代价,这是他的命,也是他自己选的路。” 为了让她不再纠结这件事情,翁璐还给她看了手机里的照片,那些是她拍摄下来的举报材料。 当将那些东西看完后,唐暮栀震惊的瞪圆了双眸,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她也清楚,那些确实是唐鸿干得出来的事情。 “栀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别再多想了。”翁璐握着她的手,柔声劝慰着。 唐暮栀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眼下就算是她想要到此为止,怕是唐鸿也不会轻易结束。 按照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一定会要求跟自己见一面的,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的笑了笑。 吃过午饭后,唐暮栀并没有急着离开,她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但却像是找不到宣泄的口。 翁璐递了杯水给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实在说不出来,那就哭出来。” 唐暮栀没有伸手去接水杯,望着她喃喃道:“能喝酒吗?” 此时此刻,她需要麻痹自己的理智,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她或许才能将自己想说的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翁璐是有些惊讶的,但还是点头应允,“能。” 说着,她便立即去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过来。 “我的栀栀真的长大了,居然也知道借酒浇愁了。”她一边在嘴里调侃着,一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 唐暮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辣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不断。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翁璐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带着丝丝责备。 她之前不是没喝过酒,只是没喝得这么猛,因此眼下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不已。 本以为酒壮怂人胆,但她却不曾想,由于喝得太猛,还没等胆子壮起来,她就已经醉倒了。 “栀栀……”翁璐放下手里的酒杯,轻唤了她一声。 唐暮栀哼哼唧唧的应着,然后便没了反应,直接倒在地毯上睡了过去。 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呼出的气息里满是酒气,翁璐疼惜的抚了抚她的头,然后弯身扶起她,让她在沙发上躺下。 唐暮栀醉得很沉,脑袋晕晕乎乎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那声音虽然轻细,却仿佛穿透了整个宇宙,响彻在她的耳畔,虚无又飘渺。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太沉,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轻柔的声音消失,而她也彻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翁璐给景霄打了电话。 “栀栀今晚应该不回去了。” 闻言,景霄语气平静的问道:“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喝了点酒,现在醉得厉害。”翁璐淡淡的说完,然后便转移了话题,“我没告诉她,举报唐鸿的材料是你给的。” 她的话说完,电话那端的景霄沉默了片刻,深邃的双眸里划过了一抹复杂,沉声道:“我说过会处理好唐鸿的事情,这点不会食言。” “我知道你是为了栀栀好,我也一样。”话落,翁璐顿了下,随后叹了口气,又道,“有些事情,我不会多问,也不会跟她说。” “我一会儿来接她回家。”景霄结束了这个话题,低沉醇厚的嗓音,隐约带着一丝疲倦。 翁璐轻应一声,然后便挂掉了电话。 第48章 不然我帮帮你 等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翁璐低垂着眸,凝视着熟睡中的唐暮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有些事情,或许不说,才是对大家最好的保护。 景霄在挂了电话后,便准备出发去接唐暮栀,但在临走时,石谦却来了。 “景爷,已经有律师想办法去保释唐鸿了。”他一进办公室便开门见山的汇报了起来。 闻言,景霄冷冽的目光扫向了他,眸色幽暗,里面散发着骇人的寒芒,抿着唇没吭声。 见状,他急忙解释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查过了,确认是钱麟安排的人,看样子,他们已经谈妥,他保唐鸿出去,唐鸿便给他想要的东西。” 景霄敛下眸中所有的思绪,冷嗤道:“他的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律师就能出去的。” 石谦站在原地,微低着头,迟疑了一下,问道:“景爷,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唐鸿现在的情况,是不会允许被保释的,更何况,现在奶奶已经插手这件事情了,你觉得她会让唐鸿轻易出来吗?”说着,他便大步向着门口走去,显然是不太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石谦恭敬的颔首,然后跟着他出了门。 进入电梯后,景霄又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如果唐鸿知道钱麟救不了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别让他见到栀栀。” “明白。”石谦点了点头,不多时便拿出手机,开始安排了起来。 原本景霄是想要尽快处理掉唐鸿那个麻烦,但不曾想,事情却越来越麻烦。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到了翁璐家。 一进屋,他便看到了醉倒在沙发上的唐暮栀。 他跟翁璐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对唐鸿的事情只字未提。 唐暮栀从喝醉到现在,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虽然她起初醉得厉害,但如今倒也慢慢清醒了些。 她能够听到耳边的声音,也能分辨出,此刻跟母亲说话的人是景霄,只是眼下她的眼皮还有些重,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 当景霄抱着她往外走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也让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下楼上车后,唐暮栀缓缓睁开眸子,昏暗的光线下,景霄俊美非凡的五官更加深刻迷人了些。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咽了口唾沫,轻启唇瓣,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景霄……”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正准备给她系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皱眉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盯着他,迟疑了下,缓缓开口,“麻烦你了。” 她突如其来的疏远,让景霄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痛感缓缓蔓延开来。 景霄微微垂眸,紧蹙着剑眉,眸色幽深的睨着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他将她的手缓缓移开,俯身弯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回家吧。” 刚刚凑近她的时候,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味,不算浓烈,很好闻。 而几乎是在同时,唐暮栀的鼻息里,钻入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惹得她心神恍惚。 不一会儿,景霄开车离开,车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一路上,他们都没再说话。 车在雅江北苑稳稳停下,在景霄推开车门下车前,唐暮栀扭头冲着他轻声的道了句谢,“景霄,今天谢谢你。” “不必。”他微勾唇角,低低哑哑的吐出两个字。 说完便绕到另一侧帮她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然后直接上了电梯回家。 唐暮栀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抗拒他的举动,乖巧的让他牵着自己的手,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旁。 两人进屋后,曼姨已经做好晚饭了,于是他们直接去了餐桌边吃饭。 吃饭时,景霄除了帮她夹过几次菜外,并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气氛依旧沉闷压抑。 唐暮栀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吃完了饭,她便逃似的回了卧室。 对于他们的一举一动,曼姨在厨房看得格外清楚。 等餐桌旁只剩景霄后,她这才走了出来,低声问道:“吵架了?” 景霄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语调淡漠的否认着,“没有。” 曼姨显然不信,但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提醒道:“栀栀年纪还小,在很多事情上,她没你想的那么多,即便是说了什么,你也别多想。” 景霄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她的话,放下水杯,起身径直回了房间。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他脑海里全是唐暮栀说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由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着青白色。 洗漱完换了衣服后,他从卧室出来,去到唐暮栀的房门口,敲了敲了门,但屋里没人回应。 原本他想直接开门进去,可思索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好,便去厨房让曼姨泡了杯蜂蜜水。 景霄端着蜂蜜水进去的时候,卧室没人,只有卫生间传出了水流声。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彻底乱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却也没离开,而手里的那杯蜂蜜水被他越握越紧。 大约十几分钟后,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了,唐暮栀开门走了出来。 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她脸颊红扑扑的,额头还冒着细密的水珠。 看见景霄时,她怔愣了下,脚步不禁顿住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连衣裙,领口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她那漂亮的锁骨,景霄看得心猿意马,眸底涌现了丝丝缕缕的火苗。 他将手里的杯子扬了扬,佯装平静的开口道:“喝杯蜂蜜水再睡吧。” “谢谢。”唐暮栀迟疑了一下,然后迈步向着他走去。 当她伸手接过杯子的时候,彼此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那一刹那,仿佛有火花迸溅开来,令景霄的眸色蓦地一深。 唐暮栀低垂着眸,轻轻地吹散热气,抿了一小口蜂蜜水,暖意融融的水流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慌乱。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杯沿上,没有抬眸,也没有开口,整个人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景霄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静静的注视了几秒钟后,便转身准备走。 忽然,唐暮栀伸手拽住了他,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柔声道:“对不起。” 其实,从回来的路上,她便已经感觉到,景霄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这种低气压在吃饭的时候像是达到了顶峰,是真的有些要人命。 她知道这杯蜂蜜水,是景霄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特意送过来的,毕竟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交代曼姨做,她不傻,能够看懂一些事情。 既然眼下,景霄已经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那她也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默默承担所有的委屈与难堪。 明明之前,她有什么事情,都能直截了当的跟景霄说清楚,讲明白,不让彼此间有误会,就像是他生气改密码那次,她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解开彼此间的误会。 那时候的她潇洒肆意,没什么顾忌,可是如今,她却变得畏惧犹豫了。 好像自从景霄跟她表白之后,她内心就多了几分怯懦,或许那不仅仅是怯懦,还有羞涩和不知所措。 她的话让景霄背脊僵硬了下,他倏尔转身面对着她,眸色深邃,语气平静无波的问道:“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唐暮栀望着他,眼眶微微湿润,语气充满歉疚,“我不该总是将我们的关系,拉得那么远。”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景霄双眸深邃地锁住她泛红的小脸蛋,眸底划过了一抹复杂的情愫,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此刻的沉默,让唐暮栀有些心慌,她松开了握着他胳膊的手,视线看着手里的水杯,低声喃喃道:“我只是还没适应我们的关系,我……” 没等她的话说完,景霄却突然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唐暮栀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掉了,好在他伸手接过,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景霄的手指温温热热的,眸色渐深,低醇的嗓音缓缓响起,“栀栀,你最好快点适应我们的关系。” 闻言,她怔了下,随即轻轻点头,“好。” “既然如此,不如我帮帮你。”他微微挑眉,嘴角漾开了一抹浅弧。 下一秒,他便直接俯身吻上了她的唇,霸道又强势,带着侵略性的掠夺着她的呼吸,不容她有任何的抗议和拒绝。 唐暮栀瞬间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脑袋轰隆隆的作响,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这个吻,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景霄竟然主动吻了她,而且吻得如此激烈,如此缠绵,仿佛要把她整个吞噬掉一般。 他似乎想要把之前缺失的一切,全都在这一刻讨回来。 第49章 不招惹就不会有事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唐暮栀都快要因缺氧窒息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他亲晕了,还是因为喝了酒,如今又开始醉了的缘故。 景霄退开了一些距离,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晕眩,脸颊绯红的人,心情忽然变得愉悦了些。 唐暮栀大口喘息着,眼眶水雾蒙蒙的,脸颊更是又红又烫,浑身酥软的没有丝毫力气,心跳得很快,快得仿佛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了似的。 刚才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她感觉自己的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她逐渐恢复理智,抬起手背捂着自己的唇,眼神满是控诉的看向面前的人,低喃道:“这可是我的初吻。” 闻言,景霄低笑了声,笑得格外魅惑撩人。 她愣了下,羞愤的用拳头捶着他的胸膛,娇嗔道:“有什么好笑的?” 景霄捉住她挥舞在自己胸前的纤细手腕,拉到唇边轻啄了一下,“看得出来是初吻,不然怎么会差点被亲晕了呢?” “你……”唐暮栀气恼的抽回手,别开脸,哼了一声,“我那是喝了酒才有些晕的。” 景霄宠溺的点点头,笑意更深了些,手掌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是是是。” 唐暮栀打掉他的手,撇了撇小嘴,鼓着腮帮子,阴阳怪气的嘲讽着了一句,“我才不像你呢,经验过甚。” 刚刚他的吻技那么好,不知道之前交过多少女朋友,一想到此,她这心里竟然有些舒服,好像有酸溜溜的东西在她周围蔓延开来。 景霄微眯着眼睛,慢慢的靠近她,她身子往后退一分,他便往前进一分。 唐暮栀被他逼得有些退无可退了,最后直接坐在了床上。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刚准备出声,景霄却毫不客气的倾身而上,将她推倒,牢牢的困在了床与他的胸膛之间。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顺着她的耳根,一直扑打到了她的脖颈上。 刚刚的感觉很不错,景霄觉得以后可以多多益善。 “谁告诉你,我经验过甚的?”他语调暧昧的低喃着,滚烫的唇落在她粉色的耳朵上。 唐暮栀听到这话,身子瞬间绷紧,心跳陡然加速。 她缩了缩脖子,想要躲避他的吻,努力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尽量保持着镇定,喃喃道:“我又没说错。” “哦……”景霄故意拖长尾音,笑得格外邪肆,“栀栀,有些事情先入为主可不好。” “我没有。”她否认的很快,但心虚的也极快,连眼睛都不敢正视他。 “没有吗?”景霄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淡淡启唇,声音低醇磁性,像是能够蛊惑人心一般,“你说,我在被误会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为自己证明啊?”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唐暮栀有些懵,她抿着唇不吭声,脸上的绯红却越来越明显。 “你觉得呢?嗯?”他又重复问了一遍,嗓音低哑迷人。 唐暮栀像是听懂了他的暗示,正准备反驳时,她嫣红欲滴的樱桃小嘴,却再次落入了某人的口中。 景霄这次的吻,比之刚才的要温柔些,却依旧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渴求,他不断加深着这个吻,似要将她拆卸入腹一般。 唐暮栀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吻,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流窜,像触电一般。 她的双手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却又有些不舍得。 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亲吻,真的是件很美好,也值得贪恋的事情。 许久后,景霄有些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她眼眸迷蒙,看得他喉咙有些干涩。 几秒后,他忍不住伸出手,覆盖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拇指顺着她细腻的肌肤,最终停留在了她有些红肿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下,声音沙哑的问道:“搬回主卧睡好不好?” 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唐暮栀,心蓦地颤了颤,有种莫名的忐忑感袭卷全身。 心想,若是搬回主卧去住的话,那岂不是…… 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便瞬间清晰,急忙摇头,语气有些微喘的轻声拒绝道:“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说完,她便侧开了脸,不敢与他对视。 “像之前那样,有什么好准备的?嗯?”景霄故作不懂,一只手缓缓移至她的腰间。 他手掌的温度,像是透过衣服,传递到了唐暮栀的肌肤上,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羞恼和无措让她的身体僵硬了几分。 景霄凝望着她的侧脸,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握紧了她的纤腰,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唐暮栀惊叫一声,赶紧搂紧他的脖子,慌乱道:“景霄,你干嘛呀?” “睡觉。”他低沉的嗓音含笑响起,抱着她就朝主卧走去。 唐暮栀被他的直接吓傻了,拼命挣扎着想要下地,可她越是动弹,景霄就越是将她禁锢得死死的。 “乖乖的,别乱动。”他低声哄着,脚步未曾停顿半分。 唐暮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升温,她咬紧牙关,抬起右手,狠狠掐向他的胳膊。 他闷哼了一声,进了房间后,便直接将她放到了床上,欺身而上,目光幽深的盯着她。 唐暮栀此刻脸颊绯红,睫毛轻颤,模样看起来有些迷人。 景霄俯首,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吐字温柔的提醒道:“栀栀,别总是招惹我,知道吗?” 这极其暧昧的语调,让唐暮栀心脏狂跳,不敢说话,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忽然,景霄抓住她的小手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别……”她低呼了一声,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景霄的大手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栀栀,只要你不随意招惹我,就不会出事。” 话落,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翻身躺到了一旁,将她圈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乖,睡吧。” 唐暮栀怔愣的睁眼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想睡?”他戏谑的挑眉,眼底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唐暮栀脸一红,立马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数绵羊了。 不过如今她毫无睡意,当真是煎熬。 此刻景霄的手掌还紧搂在她的腰间,虽然没乱动,但这种感觉就是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扭了扭身体,试图挣脱,但景霄却用更加霸道的姿态,将她锁在怀里,不让她逃离半分,低声警告道:“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确定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唐暮栀被威胁,瞪了他一眼,轻声抗议道:“我明明就没同意要回主卧睡。” “是吗?那你有拒绝吗?”他微眯着黑眸,眸底划过一抹危险之色。 被他的话一噎,唐暮栀属实有些无语,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搭理他了。 见状,景霄宠溺的笑了一声,手臂收紧了些,让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摩挲着,暧昧不已。 窗外寒风呼呼的吹,但室内暖气充足,随着温度逐渐升高,他们的体温也跟着燥热起来。 “你的手别乱动啊。”唐暮栀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炙热感,轻呼了一句,声音软糯而甜腻。 “好。”他低声笑着,声线魅惑,语气带着丝丝戏谑。 唐暮栀感觉再这样下去,今晚当真是要出大事。 她虽然之前没谈过恋爱,但很多事情多多少少都懂,更何况,她也是个俗人,对故意撩拨自己的帅哥真没太大抵抗力。 于是趁着没出事前,她伸手抵在了景霄的胸膛上,猛地将他推开,然后迅速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便准备跑。 但当她准备下床的时候,景霄却忽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无法躲避,只能被迫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 “不闹了,睡觉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唐暮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一颗躁动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眼睛忍不住的看向他的睡颜,一眨不眨的,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他的唇性感菲薄,喉结突出,下巴轮廓俊朗,似乎只要多看几眼,便会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唐暮栀看得认真,连景霄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薄唇正在缓慢的移到她的嘴角处。 她吓得瞳孔骤然放大,心砰砰的狂跳着,察觉到他的意图,猛的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让他吻自己,闷声道:“睡觉吧,晚安。” 景霄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格外的勾人,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缓缓抬起手,解开了自己睡衣上端的两颗纽扣。 看到他的胸膛已经若隐若现,唐暮栀立即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抬头慌乱的望着他,“你干嘛呀?” “有点热。”他理所应当的回答着,目光灼热的凝视着她,薄唇噙着一抹邪肆的弧度,另一只手依旧在解纽扣。 他的身材健硕精壮,肌肉均匀紧绷,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第50章 东西寄给了他女儿 唐暮栀蹙眉,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迅速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见状,景霄轻抿着唇,没再继续解纽扣,将她拥入怀中,温热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晚安。” 虽然今晚注定难免,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路要一步步的走,既然她都已经回主卧睡觉了,那么有些事情,自然不会太远。 唐暮栀没应声,也没乱动,就这样由他抱着入眠,但直到凌晨,她才找到困意,慢慢睡去。 翌日,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映亮了整张床。 唐暮栀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时,景霄早已经不在身边,床上也没有任何余温。 她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屋里除了自己没旁人后,这才舒了口气,下床洗漱。 等她到客厅的时候,曼姨便起身去给她热早饭,到厨房门口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栀栀,早上有你的快递,我帮你放到茶几上了。” “好。”唐暮栀往茶几上看了一眼,是个小小的快递盒,不过她并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买过些什么。 她走过去看了看,上面收件人的确是她的名字,可是寄件人没有,地址写的还是他们学校。 带着满心的疑惑,她将那个快递盒拆开,里面只有一把被包的很好的钥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把钥匙的样式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唐暮栀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也没在意。 毕竟现在网上很多卖家,总是会有事没事给买家寄东西,有时候是纸巾,有时候是牙签,跟她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她将钥匙随手丢在了茶几上的果盘里,刚准备将快递盒拿到一旁去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显示是警局打来的,唐暮栀下意识以为是唐鸿想要见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她淡淡的出声,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请问是唐暮栀小姐吗?你父亲唐鸿出事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很平静,但又透着几分压抑。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唐鸿明明在看守所收押,等待判刑,怎么会出事了呢? 对方迟迟没听到她开口,便再度说道:“唐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人还没醒,你作为她的直系亲属,后续的事情,有些还需要麻烦你处理一下。” 唐暮栀的表情瞬间冷冽了下来,急切的追问道:“他不是在看守所吗?怎么会出事呢?” 男人沉默片刻,如实回答道:“这个目前我们还在调查。” 对于他的回答,唐暮栀气恼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她心里存了太多的疑惑,挂断电话后,便立马换了衣服,连早饭也没吃就直接出了门。 她刚到楼下的时候,便和景霄遇到了。 从他的神色来看,应该是知道了唐鸿的事情,所以特地赶回来的。 唐暮栀刚准备说话,景霄却先她一步,“走吧。” 虽然之前,他并不想让唐鸿跟唐暮栀见面,但是眼下唐鸿出事了,唐暮栀作为直系亲属是势必要过去的。 他们上了车后,谁也没说话,车里安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唐暮栀感觉自己脑袋乱哄哄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挡风玻璃上,那隐隐约约倒影出来的自己,神思飘远。 与此同时,某餐厅的包厢里。 钱麟正悠闲的吃着早餐,而门口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 忽然,房门被推开,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到他身旁,颔首道:“麟爷,已经去他住的地方找过了,没有。” 听到这话,钱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侧目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哼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话落,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人再次动手。 那人领命后,蹲下身,揪着地上那男人的衣襟,毫不留情的甩了他几拳。 钱麟靠着椅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幕,等那人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他才慵懒的开口,“要是再不说,今天就真成你的忌日了。”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东西不在我这里。” 闻言,钱麟微眯起眸子,阴恻恻的开口,“是吗?唐鸿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把东西给你了。” 他这话,让头脑昏沉的男人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缓慢的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真的是你害得他。” 钱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唐鸿给你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他的话刚说完,一旁的人就重重的踹了男人一脚,男人痛苦的呻吟一声,嘴角溢出血迹,急忙道:“唐鸿给了我一笔钱,说……如果三天后他没来找我,就让我把东西……寄出去。” “三天时间明明还没到,你为什么要把东西寄出去?寄给谁了?”钱麟冷声质问着。 男人疼得脸部抽搐,艰难的说道:“今天一早……我在医院看到唐鸿了,听护士说……他快不行了,所以……我就提前……把东西寄给了他女儿……唐暮栀。” 钱麟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厉声喝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你就算是活过了今天,还是得死。” 男人被吓得连忙点头,“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她女儿的地址,是我去学校亲自问的,住在雅江北苑3栋12楼,1220号。” 钱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包厢,边走边向一旁的人吩咐道:“让人去查查是不是真的,另外,安排人跟我去医院,唐鸿出事,他女儿一定会过去。” 他身旁的人领命之后,便急急忙忙去办事了。 中心医院。 唐暮栀见到唐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住的。 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头发稀少,胡渣遍布,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好像只有当唐鸿躺在病床上,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时候,他才勉强有了一个慈父的样子,与之前那个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模样截然相反。 她甚至觉得,此时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儿陌生。 唐暮栀曾经一度以为,她会恨唐鸿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因为这些年来,她的噩梦全都来自于他。 当唐鸿被抓时,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解脱了,可是,当这个男人躺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的时候,她却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会因他而疼。 此刻的停车场里,钱麟刚刚赶到。 “麟爷,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手下在他身旁低声禀报了一声。 “这里有警察,小心些。”他冷漠的说了一句,随后便靠在椅背上,等着他们去行动。 眼下,钱麟只想尽快拿回那些东西,不然他这心难安。 病房外,景霄轻轻揽过唐暮栀的肩膀,本想安慰几句,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唐暮栀眼眶微红,哽咽道:“我去个洗手间。” 景霄知道她此刻心里难受,便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去了洗手间后,唐暮栀将水龙头打开,掬起凉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水流冰凉刺骨,这种寒冷,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许多往。 从小到大,她似乎最为奢望的,便是家庭和睦,父慈母爱,但偏偏就是那最为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难的。 等她恢复了心绪后,才从洗手间出去。 到走廊的时候,景霄正在不远处打电话,神色很是凝重,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犹豫片刻,唐暮栀最终还是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去。 景霄挂断电话后,扭头就看到了她,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扬起唇角,语带宠溺的关切道:“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委婉的问道:“你是公司有事吗?其实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我请假了。”他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带你去吃点东西。” 唐暮栀垂眸,抿着唇,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把手抽出来,毕竟他们之前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可是,她又舍不得,便由他牵着了。 此刻,钱麟派出去的人还未动手,唐暮栀却已经跟景霄上车离开了医院。 “麟爷,已经查清楚了,唐暮栀的房子是景爷买的,他跟唐暮栀是夫妻关系,之前景老夫人插手唐鸿的事情,也是为此。” 在听到一旁人汇报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钱麟的脸色骤然一黑,目光落在窗外,眼底满是阴鹜。 “我之前还以为,景老夫人插手,是因为顾忌唐鸿是她好友的儿子,如今看来,想必是还有这层关系在,走吧,事情有变,先别轻举妄动。”他冲着手下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关上车窗,让司机开车走。 原本他是打算让人绑了唐暮栀,让她把唐鸿给的东西交出来,但没想到,她跟景霄居然是夫妻关系,若是如此,这件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毕竟眼下,他还不想惹了景家,准确的来说,是不想让景霄盯上他。 第51章 身份被戳穿 市中心的一家粤菜馆。 唐暮栀他们过去后,服务员与景霄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便直接带着他们往里走,给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里是景霄姑姑景雁离的产业,所以来这里吃饭,他没什么顾忌。 不过,从他们踏进这家餐厅起,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的神色便难看了起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景赫。 当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的哥哥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形容。 这些天,他不过是陪着母亲回了趟老家,便错过了这么多事情,当真是可笑。 他紧握拳头,猛的想起之前唐暮栀跟他说过的话,随即便拨了一通电话。 “查个事情有这么难吗?”他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句,压抑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便收到了关于唐暮栀的资料,这一份跟几个月之前的几乎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她真的结婚了。 其实在看到她跟景霄一起走进餐厅的时候,他还有抱过一丝幻想,但是,当那张熟悉的面孔,无论是出现在资料上,还是出现在不远处的餐桌旁,他都瞬间被打醒,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自欺欺人。 他知道景霄结婚了,也听唐暮栀说过她结婚了,可是,却从未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景赫苦涩一笑,视线变得迷茫起来,虽然他知道,他对唐暮栀的感情算是一厢情愿,但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嫉妒,难过。 为什么她要选的人,偏偏是景霄呢?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唐暮栀的身上,看着她和景霄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聊天,画面看起来竟莫名有些般配,可越是看,他心里就越不舒坦。 于是,在景霄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便直接朝着唐暮栀走了过去。 在桌边站定后,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开口道:“栀栀,好久不见了。” 闻言,唐暮栀侧头朝他看去,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惊讶,“景赫!” 景赫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但却不达眼底,冷笑道:“没想到,你没选我,却选了我哥。” 唐暮栀显然是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了好半晌才出声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选了他哥? 景赫看到她的反应,没急着解释,反倒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紧锁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怎么?你不知道景霄是我哥吗?” 听完他的话,唐暮栀整个人都懵了,脑海里一时间涌现出了很多东西。 景赫的父亲是海城首富,如果景霄是他哥,那景霄的身份是什么呢?是海城首富的儿子?是景爷? 那岂不是之前元旦,海城盛大的景爷生日宴,就是景家为景霄所办的。 唐暮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颗心剧烈的狂跳着,甚至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景霄,景赫。”她在嘴里喃喃着这两个名字。 她之前一直以为,同一个姓氏,不过是巧合罢了。 明明景霄说过,他母亲只生了他一个啊。 唐暮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慢的抬起头,对上景赫的视线,再次确认,“他真的是你哥?”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眼眶红红的。 “怎么?不信?”景赫勾唇浅笑,但眸子深处却藏着一丝嘲弄。 唐暮栀猛地站起身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不信,是觉得自己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一切。 见状,景赫再次开口,语气淡漠而疏离,“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他是海城首富景家的长子,所以才跟他闪婚的吗?” 他的话刚刚说完,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快步朝着他们走来。 景霄在看到他时,心里似乎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当看到唐暮栀望向自己时的眼神时,他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伸手搂住唐暮栀的腰肢,将她护在怀里,看向景赫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他撕裂掉一般,冷声警告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哥,别这么大火气嘛。”景赫耸肩,一脸的不以为意,“这里是姑姑的店,我过来吃饭,怎么就成了不该出现在这里了?” 听着他们简单的对话,唐暮栀从景霄的怀里挣脱开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景霄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有想过无数种唐暮栀得知他身份的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被景赫戳穿。 他看向不远处的服务员,很快,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被请走。 “你真是他哥?”唐暮栀的语调微扬,表情有些恍惚。 她此刻一遍遍确认这个答案,或许只是因为,她想听到从景霄嘴里说出来的一个答案罢了。 可景霄没有立即回答,眼底的情绪越积越多。 见他像是不好回答一般,景赫嗤笑了一声,毅然决然的说道:“同父异母也算是兄弟吧。” 闻言,景霄瞪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是啊,同父异母也是兄弟。 如此的话,景霄之前也没骗唐暮栀,他妈妈真的只生了他一个。 “哥,原来,栀栀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是你故意隐瞒不告诉她的吗?”他的话再次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景霄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眸中迸射出寒芒,冷睨了他一眼,下一秒直接抬手,将拳头挥向了他。 景赫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拳,疼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嘲讽道:“原来刚刚清场,就是为了打我呀。”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掺和我的事情。”景霄上前拽住他的衣服,语气狠厉,眼底的火焰都像是要冒出来了。 唐暮栀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赶忙上前阻止。 “够了。”她用力拉扯着景霄的衣袖,奋力将他们分开。 面对她的阻止,景霄的理智倒是恢复了一些,他松开手,退后了两步,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散发出骇人的低压。 见状,景赫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略带挑衅的看向他,不屑道:“哥,你要记住,是我先喜欢栀栀的。” 他的话让景霄脸色铁青,拳头又攥紧了几分,眼神犀利且冷酷,仿佛能冻死人。 唐暮栀此刻也属实无语,蹙眉道:“你赶紧走吧。” 虽然这件事情是他戳破的,但终究与他没太大关系,所以,她并不希望他们兄弟俩因此闹翻。 等餐厅再次恢复平静后,唐暮栀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身份的事情。”他垂在双侧的拳头捏的更紧了些,声音低沉的开口承认错误,眼睛里全是歉疚和自责。 唐暮栀看着他,双手忍不住收拢。 她本以为,在这场婚姻里,是她的欺骗和算计最多,却没想到,景霄跟她半斤八两。 难怪之前他那么提防她,还要她签协议不许惦记景奶奶的钱财,原来是首富的儿子,家财万贯,自然怕外人惦记。 不过他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放着大别墅不住,跑去雅江北苑住三室一厅,不当富家少爷,自己每天开车去上班,当真是辛苦呀。 忽然,她低垂着眼睑,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不管景霄是故意隐瞒还是没办法的欺骗,她都没有资格去责怪,因为,她也从未跟景霄说过实话。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她选择景霄,同意跟他闪婚,除了是想要搬出继父家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景奶奶。 她当时沉浸在奶奶去世的悲痛里,而这个时候,跟奶奶很像的景奶奶出现了,所以她才鬼使神差的同意跟景霄结婚。 那景霄呢?他作为首富之子,那么优渥的家世,那么好的条件,他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为什么要跟她闪婚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你为什么要跟我闪婚啊?”她抬眸凝视着他的脸庞,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景霄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透出几丝惊慌失措。 如果非要说为什么,那或许是因为奶奶的安排,但是,那只不过是一开始的原由,不是如今的啊,而且,若真要说清楚一切,那究竟又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 是从他在雅江北苑买房子说起?还是从他与奶奶谋划了那场相亲局说起?亦或者,是要从奶奶回檀州参加唐奶奶的葬礼说起? 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唐暮栀深知,自己眼下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她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或许现在他们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需要跟对方解释的,也该想一想,在解释完那些之后,这段感情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就此结束。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景霄却拽住了她的胳膊,声音有些嘶哑的唤了她一声,“栀栀……” “景霄,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说完便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冲着他浅浅一笑,径直走出了餐厅。 景霄愣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眼眶变得越来越红,紧紧攥紧了双手,骨节泛白,浑身都在颤抖。 第52章 不算是吵架 唐暮栀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思绪飘忽。 虽然在得知景霄身份的时候,她很震惊,但却没怪他的隐瞒,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也有保留秘密的权利。 她不在乎景霄是什么身份,家财万贯也好,一贫如洗也罢,反正在这么久的相处里,她是被景霄这个人所吸引,而不是他的身份。 只是如今,她唯一想不清楚的,便是景霄跟她闪婚的真正理由,不是当初见面时,他说出的那种敷衍借口。 或许就是因为,刚刚景霄没有立即回答,她才会脱口而出的说要让他们都好好想想。 如此看来,她刚刚说那些话,赌气的成分居多。 忽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在吵吵嚷嚷的街上,她好半天才听见。 看到是母亲打来的,唐暮栀倒是很快就接听了。 “妈。”她声音哑哑的唤了一声。 “栀栀,你还好吗?”电话那边,传来了翁璐焦急的询问声。 她眨了眨眼睛,鼻尖酸涩,喉咙莫名哽咽,但她并未表现出异常,而是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话,“我没事,我爸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嗯,知道了。”几秒后,翁璐又转移了话题,“栀栀,要不你晚上过来吃饭吧……” “不用了。”唐暮栀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缩,胡乱找着理由搪塞道,“妈,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先不跟你说了。” 话落,她便直接挂了电话,丝毫没给母亲开口的机会。 眼下压在她心里的事情太多,她怕会藏不住情绪,让母亲看了担忧困扰,所以,还是不见比较好。 唐暮栀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景霄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心底有千万种情绪交织着。 他想留给彼此时间,但又怕留了时间后,会让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断加大。 没一会儿,唐暮栀便伸手拦了车。 上车后,她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又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随后便侧头看向了窗外出神。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目的地,刚一下车,不远处的余柚夕便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我本来想晚上打电话给你的,你倒是自己过来了。”余柚夕挽着她的手臂,领着她往里走。 她已经知道唐鸿的事情了,所以当唐暮栀给她发消息说要过来的时候,心里下意识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情烦心,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唐暮栀收起了眼底那些不好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没急着说话,像是在斟酌着措辞一般。 她们很快进了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余柚夕是一个人住的,因为怕家里人逼着她去相亲,所以一般不回家,这也是唐暮栀想要过来找她的原因。 余柚夕将桌上外卖袋里的奶茶拿出,给了她一杯,“收到你消息后就点了,刚送到,还热热的。” “谢谢。”唐暮栀接过后,却没急着喝,而是开门见山道,“柚子,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吗?” 眼下,她若是想要跟景霄彼此冷静冷静,那便不能住在一起,雅江北苑不是她的房子,所以理应由她暂时出来住。 “好啊。”余柚夕爽快的答应,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走到她的身旁坐下,追问道,“你怎么忽然要在我这里住?跟你家那位吵架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抿了一口奶茶,又改口道,“不算是吵架。” “啊?”余柚夕瞬间瞪圆了双眼,感觉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算吵架?你们之前在檀州的时候不是很好吗?这才回来几天啊,不会是因为你爸的事情吧?他怕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是吗?” 她那嘴像是机关枪似得,突突个没完,唐暮栀简直都插不上话,于是便只能无奈的喝奶茶,等她将话说完再开口。 可是她的举动,让余柚夕有些不满了,猛地夺过她手里的奶茶,低斥道:“你别喝了,说话呀,到底因为什么?” “你都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我说什么呀?”她嘟囔了一句,还故作委屈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余柚夕将奶茶放回到了桌上,侧过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盯着她,“那你说,我听。” 唐暮栀本来就是过来找她说话的,所以此刻也没什么好迟疑的,直言道:“不是因为我爸的事情,他没在意这个,甚至,他之前还帮我找律师处理了这个事情,他……” “不是因为这个?”余柚夕忍不住插话,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那是为什么呀?” 话被打断,她无奈的叹了一声,言简意赅道:“他是景赫的哥哥。” “什么?”余柚夕一惊,被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呛到了。 “你悠着点啊。”唐暮栀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脸上写满了无语。 余柚夕整个人彻底傻掉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让我缓一缓,捋一下,你刚刚是说,景霄,你老公,景赫,那个追你的景赫,他们是兄弟?” “同父异母。”她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来。 “景赫是海城首富的儿子,那景霄岂不也是?若是这样的话,那景爷不就是景霄吗?元旦轰动全城的生日宴,原来是他的呀?我的天呀,原来我离首富这么近啊,上次在檀州还见到,不过他是景赫的哥哥,那你不就成了景赫的嫂子,以后见面不会尴尬吗?” 余柚夕激动的拉着她说个不停,一句接一句的,让唐暮栀脑袋都嗡嗡作响了。 她蹙眉轻敲了一下余柚夕抓着她胳膊的手,然后才说道:“我跟景赫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尴尬的。” 况且他们两兄弟的感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之后怕是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不过,她都还不确定,之后会不会跟景霄继续这段婚姻,怎么就开始担心起家庭关系了呢? “景霄一直都没告诉你,他的身份吗?”余柚夕诧异的问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余柚夕更加好奇了,惊呼了一声,“我的天哪,他竟然隐瞒的这么深,那你这是因为刚刚知道,所以才跟他吵架的吗?” “都说了没吵架。”唐暮栀的音量提高了些,无语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是吗?”她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 面对她的眼神逼问,唐暮栀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交代,“我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想不明白,他的身份如此好,为什么要跟我闪婚呢?” “这个确实值得推敲。”余柚夕摸着下巴思索着,片刻后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呀?他一直藏得很好,怎么可能会被你轻易发现啊?” 唐暮栀之后,便将中午吃饭时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她说了一遍。 可听完那些后,余柚夕似乎还不满足,又让她和景霄两人之间从相识到闪婚,再从檀州到现在的一切都讲清楚。 第一次谈论自己的感情历程,唐暮栀还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想起某些画面的时候,心总是跳得很厉害。 听完她的感情故事,余柚夕背靠在沙发上,侧头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这样说来,暮暮,你跟他结婚的目的很让人无语啊,你这根本就不是看上景霄,完全是因为景奶奶嘛。” “我当时没想太多。”谈论起奶奶这个话题时,唐暮栀的情绪低落了几分,“我知道,把景奶奶当成我奶奶,是件不好的事情,可那个时候,我……” “好啦,我明白,你那时候就是太伤心难过了。”余柚夕揽过她的肩,安慰的拍了拍。 唐暮栀没再说话,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心里的情绪久久难平。 良久后,她才再度开口,“其实我有问过景霄,问他为什么要跟我闪婚?” “那他是怎么说的?”余柚夕好奇的问道,目光紧凝着她。 “他没回答。”唐暮栀垂眸望向茶几上的奶茶杯子,神色恍惚。 余柚夕对她这话有些不理解,眉头蹙得紧紧的,喃喃道:“没回答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怎么说吗?”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很多事情都想不通。” 她和景霄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如果要追根溯源,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景家的所有人,爷爷奶奶,姑姑一家,他们都曾经帮着景霄来圆谎呢? 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景家的人会同意?他们难道对孙媳妇的人选没有要求和标准吗? 当越是深究这件事情,唐暮栀心里的疑惑便会越多,她感觉自己脑子要短路了。 早知道想不清楚,她当时就不该赌气跟景霄说那样的话,就该再等一等的,没准多待几分钟,一切就都能弄清楚。 一想到此,她便悔不当初啊。 忽然间,门铃响了起来。 “谁呀?”余柚夕冲着门后喊了一声,然后便跑过去开门。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她顿时瞪大了双眼。 门口处的男人正是景霄,他身形高大挺拔,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眼底的情绪极其复杂,浑身透露着冷冰冰的气息,与之前在檀州见面时的模样很像,但又有所不同。 第53章 误会解开没超过一个小时 余柚夕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急忙道:“请进。” 唐暮栀此刻也扭头朝门口看去,视线触及到那熟悉的身影时,她倏尔皱起眉头,心底有种莫名的慌乱。 景霄微微颔首,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屋,他的视线锁定在唐暮栀的身上,微微勾起唇角,“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 他不想自己连解释都没解释,便被宣判死刑,所以,他便不管不顾的过来,想要跟她把一切都说开。 若不是他犹豫不决,早在唐暮栀上车过来前便将她拦住了。 晚一步,便晚了这么久。 唐暮栀的瞳孔微缩了一下,站起身来,“好。” 她心里知道,他们确实该聊聊了,毕竟很多疑惑都还得由他解答。 没多久,他们便从余柚夕家离开了。 上车后,景霄没急着开车走,而是转过头看着她,沉声道:“栀栀,我不该瞒着你身份的事情,但我没有恶意。” 唐暮栀心里暗忖,他是故意过来解释的吗?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啊?是从餐厅离开后,便一直跟着吗? 过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你为什么要跟我闪婚啊?” 还是这个问题,一字不差。 景霄仿佛已经猜到她会问这个,眼底没有半分惊讶,沉默两秒,轻启薄唇,开口道:“一开始跟你结婚,是因为奶奶的缘故,隐瞒身份,也是想要确定一下,奶奶安排的这门婚事,是不是值得的,但栀栀你要相信,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闻言,唐暮栀茫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 她心里属实没明白,什么叫奶奶安排的这门婚事? 眼下她心里原本的问题没能解开,又有了新的疑惑。 景霄深深地凝视了她几秒钟,继续开口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奶奶跟唐奶奶,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她去檀州参加过唐奶奶的葬礼。” “什么?”唐暮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说,景奶奶跟我奶奶是朋友?” 这件事情,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曾听奶奶说起过。 “嗯。”景霄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开始,跟你在那场荒唐的相亲局上见面,是奶奶的意思,她想要代替唐奶奶照顾你,但又怕你的性子不愿意接受被人施以援手,所以才想让我娶你,用这样的方式照顾你。” 当听完他的话,唐暮栀彻底震惊了,唇瓣微张,鼻尖泛酸,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她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只当一切都是天意,是巧合,是她小心翼翼偷来的时光。 她们一个想要护好故友的孙女,一个想要再多体会一下有奶奶的日子,原来,她们所围绕的人是一样的,就连目的都极其相似。 唐暮栀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的开始,不是她,也不是景霄,而是景奶奶。 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景霄抬起手臂,抚着她的肩安慰着,“栀栀,我们不是故意骗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唐暮栀吸了吸鼻子,忍着快涌出来的泪水,摇了摇头,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景霄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语气急切的再度解释了起来,“我母亲多年前就去世了,我一直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后来父亲再娶,前几年,他将爷爷奶奶接到了海城,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来这里的,到了海城后,我不想被父亲安排人生,于是便自己创业,也因此跟家里闹得不太愉快,而且我跟我爸的关系,没外人想的那么好,至于首富儿子这个称呼,我从来都是反感的。” “我没怪你隐瞒身份的事情。”唐暮栀声音哑哑的,低垂着眼帘,心里很是愧疚。 毕竟从一开始,她也瞒着他唐鸿的事情,所以理解其中诸多的无可奈何,因此在身份的事情上,他们算是扯平了。 “栀栀,你别生气好不好?”景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黑眸灼热的盯着她,“虽然我对你隐瞒了身份,也没老实说结婚的原因,可是在结婚后,我对你说的话,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唐暮栀咬了咬粉嫩的唇,眨了下眼睛,缓缓道:“其实,我也骗了你。” “什么?” 随后,她便在景霄那诧异的眼神里,将自己为什么跟他闪婚的原因说了出来。 说完,她垂下眼睑,长密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扑闪扑闪的,显得特别惹人怜爱。 “所以,我们的开始,算是有些荒唐了吧?”景霄低笑了一声,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唐暮栀看了他一眼,小脸红红的,属实没想到,一切会这么戏剧性,不过,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这么快就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见她此刻的神色不是生气而变成了害羞,景霄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声音带着丝丝磁性,“栀栀,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忽然被他如此问,唐暮栀还有些无措,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似乎已经告诉他了呀。 “我觉得,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景霄追问着,倾身靠近她。 她抿着唇,迟疑了一瞬间,才鼓足勇气道:“只是觉得一切不太真实。” 闻言,景霄失笑了一声,修长的指腹落在她的额头,轻弹了下,带着几分宠溺之意,低低的说道:“不要胡思乱想。” 唐暮栀怔怔的看着他,透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和迷茫,不知怎的,就连心跳都莫名漏掉一拍。 她从未想过,当谎言被戳破之后,他们之间竟没有争吵,没有分道扬镳,甚至连误会解开的时间都没超过一个小时。 他们就这样心平气和的将问题解决掉了,这难道还不算不真实吗? 初见时,她记忆中的景霄,高傲清隽,优雅矜贵,总是给人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可是现在的他,格外温润柔软,让人有种想要依赖的冲动感。 景霄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栀栀,你放心,我之后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了。” 她双手紧攥在身前,望着他靠得格外近的脸庞,忽然喊了他一声,“景霄。” 她的声音轻轻的,软绵绵的,仿佛是棉花糖化作的雪花,缓缓飘进了景霄的耳朵里。 “嗯?”他低眉看向她,眸光温柔似水。 “爷爷奶奶他们,为什么也愿意跟你一起演戏骗我啊?”她问得非常认真,眼睛里充满了探究。 “是我让他们替我隐瞒的。”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景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让她又误会了,便开口解释了起来,“我让他们帮忙隐瞒,也只是一开始怕你……” 之后的话,他有些不想说了,毕竟不是什么好话。 “怕我是惦记你的钱?”唐暮栀凝视着他,帮他补充了后面的话。 景霄没话说,算是默认。 见状,她心里划过一抹复杂,皱起秀眉,伸手将他从自己身旁推开了些,佯装不悦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跟我签了什么协议,还让我不要惦记奶奶的钱财,原来在你眼里,我居然是那种人啊?” “不是。”景霄果断否决,显然是有些慌了,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深情,“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我可以发誓,现在我真的没那么想过了。” 唐暮栀睨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嘟囔道:“如果我真是那么在乎钱的话,那我早就接受景赫了,毕竟全校都知道他是首富的儿子。” 听到这话,景霄皱了皱浓墨般的剑眉,低低地问了句,“你跟景赫?”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唐暮栀急忙道:“我不喜欢他,再说了,我之前都已经跟他说过我结婚了。” 虽然她的解释让景霄松了口气,但他仍旧一副焦躁烦闷的样子。 毕竟他跟景赫之间,以前的纠葛是母亲,现在又多了感情的事情,这让他怎能不心烦呢? 唐暮栀见他久久不说话,只觉得气氛尴尬的像是要凝固了一般。 半晌,她才低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景霄没接话,而是倾身凑近她,没有任何预兆的吻上了她的唇。 唐暮栀被吓了一跳,睁圆眼睛,有些震惊于他的举动,愣了好几秒才渐渐恢复清醒。 她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景霄一只手搂着腰,一只手扣着后脑勺,死死的桎梏着。 他的气息强烈而炙热,直直的侵入她的呼吸中。 他吻得霸道而强势,让她无处躲藏,逐渐放弃了反抗,变得乖顺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霄终于舍得放开她,微微喘息着,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绯红的小脸,眸光幽深又灼热。 唐暮栀被他这样的眼神注视,有些窘迫,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着,语气略带娇嗔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给她准备的时间就突袭,根本就让她招架不住,一点都不公平。 第54章 不会跟她分开 景霄轻笑了两声,把玩着她细嫩的小手,缓缓道:“因为你总是让我忍不住的想要亲。” 他的嗓音温柔,语调很慢,吐字也格外的清晰。 唐暮栀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绯红愈发明显,垂眸不再看他。 之前她还觉得这个男人年纪大不会撩,如今看来,他哪里是不会,简直就是太会了好吗?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景霄心底浮出淡淡的愉悦,眉梢微挑,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邪魅,“回家吧。” 唐暮栀眼神躲闪的点了点头,一颗心慌得不行。 等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景霄忽然出声道:“栀栀,我跟景赫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听他主动说起景赫的事情,她还微微有些诧异,摇头道:“没关系。” 家人的事情,本就难以启齿,既然他不愿意提及,那必然是痛苦又复杂的回忆,所以,又何必追着他问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景霄心里暖暖的,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到家后,唐暮栀回了卧室换衣服。 而景霄也是在那个时候,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从父亲那愤怒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今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阳台上抽烟,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阴霾,表情严肃,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烟雾缭绕间,他英俊的五官隐匿在迷蒙的雾色之中,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一支烟尽,他才回到客厅。 在沙发坐下时,唐暮栀刚刚从卧室出来。 他起身走上前,拉过她的手腕,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栀栀,我要出去一趟。” “啊?”唐暮栀察觉到他的情绪不佳,担忧的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他淡淡的回答完,又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 “是因为景赫的事情吗?”唐暮栀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景霄没说话,脸上的情绪已经收敛,此刻格外平静。 见他不愿多说,唐暮栀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目送着他往门口走。 到门口的时候,景霄停下步伐,转过身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缓缓道:“栀栀,我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 闻言,她愣了愣,抬眸与他对望。 他刚刚说的是晚些回来,而不是不回来,这话是有什么言外之意吗?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跟自己说一声? 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便索性不想了,只朝他浅浅一笑,颔首道:“好,你路上小心点。” 景霄弯了弯唇,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唐暮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繁华喧嚣的城市,处处张扬着属于夜生活的美好和疯狂。 夜里九点钟,景霄回到了景家。 屋内灯火通明,他按响门铃,佣人很快来给他开了门。 一进屋,他便看到了属于这个家的一家三口。 景逊华坐在餐桌主位上,满眼怒意,而柳恩慈则紧挨着他,眼眶红红的,模样矫情造作。 一旁的景赫在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最后却恢复成了平静状态。 看见他后,柳恩慈忙站起来,热情的朝着他招手,笑意盈盈道:“阿霄回来了,正是时候,一起吃饭吧。” 景霄是打心眼里厌恶这个女人,于是看都没看她,视线直接越过,看向了端坐着的父亲。 柳恩慈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也识趣的没再继续邀请。 景逊华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似乎在酝酿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冷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威慑力,冷嘲了一声,“关于她的事情,你倒是回来的很快。” “您应该庆幸,若不是因为她的事情,我也不会回来。”景霄云淡风轻的反驳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他的这番话像是刺激到了景逊华,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放肆!” 景霄面色未改,仿佛没感受到那强烈的怒意一般。 他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觉得您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我今天回来,不是因为你拿栀栀的事情来威胁我,是我想要来告诉你,无论你之后要做怎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跟她分开。” 闻言,景逊华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瞪向他,语气陡然凌厉,带着浓重的怒气,吼道:“我绝不会接受一个罪犯的女儿,做我景家的儿媳妇。” 伴随着他的怒吼,餐桌旁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见状,柳恩慈急忙做起了和事佬,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安抚,“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阿霄难得回来一次,你这是干什么呀。” “唐鸿做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景霄的声音无比冷淡,继而看向柳恩慈,嘲讽道,“你与其在这里假惺惺,不如想着怎么为你儿子讨个公道,或许让他打死我,才不枉你让他叫我回来这一趟。” 柳恩慈被他这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又红了一圈。 景逊华怒火中烧,直接拿起手边的杯子向他砸了过去,“混账,你在胡说什么。” 杯子砸在景霄的身上,水渍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随后,杯子落在他的脚边,发出砰的一声响,碎裂成数块。 他低垂眼帘,扫了一眼脚底下的玻璃片,眼神愈发冰冷,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颤的寒意。 坐在餐桌边,冷漠看着这场闹剧的景赫,并没有为他们的争吵而觉得惊讶,只是将母亲拉到了一旁,让她不要参与这场争论。 见状,柳恩慈也识趣的收回手,噤声,退到了一旁。 屋里的低气压还在继续,良久后,景逊华率先开口,语气恼怒的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跟唐暮栀的婚姻一旦曝光,唐鸿的事情也必定瞒不住,你想过这件事情会对我们景家,对我们景氏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景霄漆黑的瞳孔凝聚着一团暗沉的火焰,他抿紧薄唇,语气冰冷的吐字反问道:“那又怎样?如果你不想景家受到影响,你大可以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无所谓的。” 景逊华被他的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冷声道:“你想跟我断绝关系?你要搞清楚,若不是因为有我这个父亲,外面的人会恭恭敬敬称呼你一声景爷吗?离开我,离开景家,你景霄什么都不是,你的公司,你的成就,你现在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景霄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愤怒的眼神,嗤笑道:“你还觉得我跟当年一样吗?即便是当年,我也未曾靠过你。” “好,很好,那就走着瞧,看你这次能撑多久。”景逊华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身体不由得向后仰了仰。 柳恩慈急忙上前扶住他坐下,劝道:“你先别生气,阿霄现在长大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先不说了……” 景霄不想看这个女人假惺惺的样子,这让他觉得恶心,沉声道:“那就看看吧,不过请你记住,今天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别拿她的身世过去来威胁我,因为那些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门口。 景逊华额头青筋暴露,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指着他离开的背影怒声道:“逆子,真是个混账东西。” 景赫望着他决然的背影,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随即便站起身追了上去。 “阿赫,你去哪儿?”柳恩慈急切的问了一句,但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门口,景霄刚刚准备开车走,却看到景赫挡在车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没下车,只是透过车窗,目光冷冽的注视着他。 两兄弟就这样彼此对峙着。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景赫迈步朝他走来,冷冷道:“其实我今晚还是挺佩服你的。” 在唐暮栀的事情上,他没有景霄这般有勇气,也做不到像他这样跟父亲对着干。 “让开。”景霄的语气极度不耐烦,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比之前更甚。 景赫深邃犀利的黑眸,紧锁着他的侧脸,解释了一句,“爸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叫你回来的。” 他回家后,对自己的伤未曾提过半个字,而且他还将脸上的伤遮盖了一下,根本看不太出来,所以家里没人知道他受伤。 虽然中午的时候,他很气愤,也很痛心,甚至是怨恨,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及景霄,因为他真的保护不了唐暮栀。 “你到底想说什么?”景霄冷着一张脸,眉心紧蹙,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拐弯抹角。 “我喜欢栀栀,但我也清楚,她不喜欢我,以前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再用心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有一天,她便会同意和我在一起了。”景赫的声音略微低缓,听上去有些悲凉,“可现在你们结婚了,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我不想违心的说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开心。” 第55章 没人能阻止 景霄眯着眸子,眼神冷冷的盯着他,“我会让她过得很开心。” 说完,他便懒得再废话,准备一脚油门走。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袭来,随后,一辆车在他们身旁停下。 不多时,景老夫人从车上下来。 看到她后,景赫连忙上前招呼,“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景老夫人冲着他笑了笑,随后看向车里的景霄,“你这是要走了?” 知道奶奶此刻过来的目的,景霄脸上一副阴云密布的模样,迟疑了片刻,说道:“奶奶,已经很晚了,栀栀还在家等我呢。” 闻言,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快点回家去陪陪栀栀吧,我明天上午过去你那边。” 他犹豫了下,试探性的提议道:“奶奶,不如你现在跟我过去吧。” “我有事要跟你父亲说,你先回去吧。”景老夫人表情严肃不已,顿了顿又叮嘱道,“有些事情我来处理,你只需要记住,你和栀栀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包括你父亲。” 景霄抿着薄唇,久久没有吭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他缓缓从车上下来,试图阻止,“奶奶,要不这件事情……”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景老夫人态度坚定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唐鸿的事情是预料之外的,但这并不会影响栀栀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儿,谁要是想拆散你们,那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景赫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一场暴风雨正在袭来,也莫名觉得,此刻奶奶这话,有说给他听的成分。 “要不然,我陪你进屋吧。”说着,景霄便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景老夫人俨然是不愿让他再进屋,甩开他的手,果断拒绝,“不必了。” 话落,她直接抬腿朝屋内走去,没再跟他多言。 看着奶奶的背影,景霄眉心拧成一团,脚下的步伐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景赫看了一眼已经进屋的奶奶,又看了眼还在纠结的他,缓缓道:“奶奶都已经出面了,结果可想而知,你不用担心。” 景霄没理他,直接上车走了。 或许景赫说的不错,现在奶奶已经出面,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至于过程是如何的,他没必要去探究。 看到他的车走远,景赫脸上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当今晚景霄敢和父亲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却也输的心服口服。 几秒后,他重新进了屋。 到门口时,他远远看见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父亲坐在她的侧手边,屋内的佣人已经退下了,气氛低到了极致。 这样的场面,他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妈,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跟爸早点休息,跑过来干什么?”景逊华还没从刚刚气恼的情绪里抽出来,语气依旧充满了火药味,但也不难看出,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听说阿霄今晚回来,我就顺便过来看看,怎么?我是不能来吗?”景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嘲弄。 就在此时,柳恩慈从厨房出来,泡了茶端给她,“妈,您喝点水吧。” 景老夫人看着她端来的茶,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理会。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柳恩慈将茶放下,识趣的站到了一旁去。 “阿霄和栀栀的婚事,的确是由我跟你爸决定的,跳过了你,但其中原由,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如今又忽然有意见,是觉得我跟你爸做的不对是吗?”景老夫人冷冷的质问着,神色间没有一丝温度。 景逊华沉默了片刻,解释道:“妈,之前我不反对婚事的前提,是唐鸿没有出现,如今他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也不可能不懂我的打算和用意,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景霄好。” “为了阿霄好?”景老夫人皱起眉头,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没好气的斥道,“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当初就不会将他丢在檀州,更不会在他母亲还没死的时候,就跟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柳恩慈被她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没有挪动脚步走。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景赫站在门口有些呆住了。 他之前的确是听到了不少传言,说他母亲当初插足了景家夫妇的婚姻。 可是,他一直都以为,那些不过是流言,不可信,但是今日,当他从奶奶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却觉得自己以前为母亲辩解的那些话,显得是那般可笑。 之后的那些,他不想再听了,于是便转身出了门。 “妈,您说话注意些。”景逊华怒斥了一句,有些不悦,但也有些心虚,他避开母亲锐利的双眸,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妈,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 闻言,景老夫人猛然拍桌,瞪着双眼呵斥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景霄的母亲会出车祸吗?这么多年,我跟你爸不提,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柳恩慈,继续道:“我们让你进景家,不是因为接受了你,而是接受了景赫,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 柳恩慈唇瓣微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景逊华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她咬紧牙根,低垂着头,攥紧双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景老夫人也没指望她回答,看向自己儿子,提醒道:“这么多年,你对阿霄如何,我不想多说,但你要记住,不要将好不容易才修复好的父子关系,就这样毁掉,栀栀是我选的孙媳妇儿,就算是撇开过往交情不谈,我还是喜欢这个孩子。” 说完,她叹了一声,站起身来,不想再多待。 “妈,唐鸿的事情,一旦曝出,对我们来说是不可逆的影响,你不管景家,不管公司,难道连景霄的下一代也不管了吗?”景逊华追了两步,忍不住再度劝说。 景老夫人停下脚步,侧头看他,语气冷冰冰的道:“别拿这种事情来给你自己做借口,阿霄不会在意的。” 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景逊华脸色铁青,他胸腔内涌上无限的怒火,但终究还是没发泄出来,只是径直上了楼。 等客厅再度恢复安静后,柳恩慈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眼神晦暗不明。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怎么样了?】 柳恩慈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缓慢的敲下几个字来,【老太太过来了。】 【那之后该怎么办?】对方几乎是秒回,不难看出情绪有些焦急。 她看着面前的茶杯,思索了片刻才敲击屏幕,【直接动手吧,这件事情拖不得。】 【好。】 得到对方回复后,她将手机扔到茶几上,抬手揉了揉酸涩的额角。 与此同时,雅江北苑。 景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开门时,客厅还是亮堂堂的,唐暮栀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都微微愣了一下。 “你回来了?” “你还没睡?”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唐暮栀率先反应过来,收敛起惊讶的表情,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嗯,有点睡不着。” 景霄轻轻地应了一声,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看出他的情绪不高,唐暮栀便知道他今晚回去不高兴,想要关心一句,但却又怕自己多事。 景霄站在沙发旁,垂眸看着她,却没说话。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开口回答。 闻言,她从沙发上起身,一边穿鞋一边说:“曼姨应该已经休息了,那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 “栀栀。”景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我能抱抱你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丝丝祈求。 唐暮栀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极不好的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这副模样。 她怔了怔,很快便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抱里。 景霄搂紧她,脸颊搁在她的脖颈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当鼻腔里涌入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味道时,他的理智才逐渐归位,整颗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良久后,唐暮栀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似乎隐约带着颤抖,忍不住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有你在,我自然是很好的。” 他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不真实,甚至还有些恍惚。 “你……” “你不用担心我,”景霄阻止了她说话,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改成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声音染上了淡淡的疲惫。 见他故意不让自己开口,唐暮栀便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两人一同沉默起来,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唯有彼此浅浅绵长的呼吸声在空气中飘荡。 良久后,唐暮栀率先开口,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景霄摇了摇头,声线略微嘶哑的拒绝,“不用,我不饿。” “真的?”她半信半疑的睨着他,细眉微微蹙起。 “真的。”话落,景霄重新伸手揽住她,将头搁靠在她的肩上,低喃道,“我只是有点累了。” 第56章 你嫌弃我 虽然唐暮栀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也没再多问,任由他抱着。 几秒后,她又像是安抚一般,抬手抚着他结实宽阔的背脊。 寒风凛冽,吹得窗户砰砰作响,莫名有些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景霄拉着她回了卧室。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唐暮栀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玩手机,样子很投入,似乎都没察觉到他出来。 “还不困吗?”他低声问了一句,迈步朝她走去。 突然听到声音,唐暮栀被吓了一跳,猛的抬头,却看都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刚洗过澡的他,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匀称结实的胸膛,上面像是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属实有些心跳加速,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 见状,景霄弯了弯唇,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顺势牵起她的手,提醒道:“很晚了,别玩手机了。”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便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 可景霄不但没松开,还反而将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他胸膛的肌肉手感很不错,甚至让唐暮栀有种想要不管不顾抚触的冲动。 景霄俯首靠近,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却足以让她羞红了脸。 “该睡觉了。”景霄眼神里的危险气息愈发明显,就像黑洞一样,随时都会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唐暮栀缩了缩脖子,乖巧的点头,然后便由他牵着往床边走。 就在刚躺上床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袭来。 景霄手肘撑在她的两侧,俯身睨着她,漆黑如墨的眼底,有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宠溺和眷念。 “栀栀。”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醇悦耳,带着令人安眠的磁性。 “嗯?”唐暮栀轻轻回应,细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不安的扑腾着。 看着他不断凑近的脸庞,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很多不合时宜的画面。 就在她恍神之际,景霄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缠绵悱恻。 她下意识的推搡了几下,但很快便又放弃,乖乖承受着他热烈的吻。 景霄的吻技娴熟又激烈,她不一会儿便有些招架不住,一张俏脸更是涨得通红,浑身变得燥热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她本能地想要获得氧气,但景霄却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急促。 “栀栀,可以吗?”良久后,他松开了她,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撩拨得她浑身发软。 唐暮栀睁着已经有些迷离的眸子看向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也有些期待,这种矛盾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的状态。 景霄将她的犹豫不决尽收眼底,一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栀栀。”他又叫了一遍,声音里透着隐忍的渴望。 唐暮栀看着从他眼里闪烁出的灼热光芒,抿了抿唇,轻声呢喃道:“我……有点怕。” 听着她那软糯娇柔的声音,景霄感觉自己身上的火焰,烧得愈发厉害。 他本来还想要稳住的呼吸,此刻也越发粗重,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着。 “没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弋着,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故意撩拨。 唐暮栀像是做了巨大的内心争斗一般,缓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算是回应。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景霄愣了一下,眼睛里顿时迸射出一抹亮色,炙热而深邃,嘴角微扬的笑意带着几分邪肆。 四目相对了几秒后,他便低下头,将吻密集的落在了她白皙的颈项上,所到之处,皆留下一片淡淡的红痕。 唐暮栀的身体僵硬得厉害,一双手紧张的握成拳头,指尖泛白,却始终不敢动一下。 一时间,空气中飘荡起了暧昧的味道。 景霄的吻极尽温柔,就像是在呵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可就在他小心翼翼解着她衣服纽扣的时候,唐暮栀却有些反悔了,猛地伸手将他的大掌按住,阻止了他。 “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她的嗓音微颤,带着几分恳求。 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她自然是害怕的。 听到她的拒绝,景霄先是一怔,随即便皱起了眉,一双眼眸幽暗深沉,看得人难以琢磨。 “等什么?”他低声问了一句,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可以很明显听出里面的失落之感。 “我……我……“唐暮栀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嘛,羞死人了。 景霄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收回视线,翻身下了床。 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无措,从床上坐了起来,拽住他的手,问道:“你去哪儿?” “再去洗个澡。”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不然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 闻言,她咬了咬唇,脸上有着几分尴尬。 景霄叹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溢出浓浓的爱怜,缓缓道:“栀栀,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了些,但我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带着一丝苦涩和难受,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不带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唐暮栀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直接呆滞住了。 他竟然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那他的吻技怎么那么好,这么会撩拨人啊? 景霄没能从她眼神里,读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于是便再度开口,“你嫌弃我?” 他的语调虽然平静,却又充满着一股强烈的委屈, 这话一出,唐暮栀瞬间回神,急忙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嫌弃你,你这样好,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既然如此,那……”景霄停顿了几秒,似是在斟酌用词,随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可不可以……试一下?” 他那虔诚又期盼的眼神里,像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 唐暮栀犹豫了好半晌,终究没能抵抗住,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状,景霄虽然欣喜,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栀栀,真的可以吗?” “嗯。”她的声音低若蚊蝇,却又坚定无比。 这次,景霄没有再迟疑,直接将她推倒,倾身压了上去,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的吻温柔又缱绻,不似方才的热切,而是细碎又缠绵。 唐暮栀感觉自己脑袋乱糟糟的,不过眼下,她不想去纠结那些,她缓缓闭上眼睛,只想跟随着自己的心。 当彼此的衣服慢慢脱下,滚烫的肌肤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微微颤了颤身子。 “别怕。”感觉到她的恐惧,景霄低声在她耳畔安抚了一句。 她乖顺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像是心里某个角落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有阳光缓缓照了进去。 景霄看着她微微有些恍神,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温暖而甜蜜,有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因子正在缓缓扩散开来,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事后,零点已经过了。 看她困得厉害,景霄也没再忍心多折腾她,抱着她去浴室洗了澡。 毕竟有些事情急不得,他若是一次就吃饱了,那怕是之后的几天就要饿肚子了,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唐暮栀如今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索性就靠在他怀里,由他帮自己洗。 从浴室出来后,她瞥了一眼床上那过于明显的痕迹,瞬间睡意渐消,清醒了不少。 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忍不住闷声问道:“要不要换个床单再睡啊?” 闻言,景霄的脚步一顿,低垂下眼帘看向她,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好,那你先坐会儿,我去换。” 说完,他便将唐暮栀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又拿了毯子给她盖住,然后才开始动手换床单。 看着他那十分熟练的动作,唐暮栀不自觉的想起了刚刚的画面,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景霄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侧过头来,朝她笑了笑,“我会的很多,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她眨巴着眼睛,总感觉他这话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 没多久,床单被换成了干净的,他们也重新躺到了床上。 景霄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栀栀,我会永远记得今晚的。” 唐暮栀应了一声,心跳却更加厉害了些,像是要蹦出胸腔一般。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语气带着些许羞窘的催促道:“很晚了,快睡觉吧。” “好。”知道她害羞,景霄也没再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眼她,眼里满是宠溺。 唐暮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的问道:“我要吃药吗?” “嗯?”景霄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就是……那个……”她抬眸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略显紧张。 她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当妈妈,而且她还有半年才毕业,若是在这期间怀孕了,怕是不太好。 第57章 要不要换个称呼 景霄后知后觉般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眼底划过一抹黯然,缓缓道:“别吃药,对身体不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听他这么说,唐暮栀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她也觉得,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怀上吧。 “睡觉吧。”景霄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淡漠,却仍旧带着几分温柔。 唐暮栀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没察觉出,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于是便靠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感觉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景霄却长长的叹了一声,没了什么睡意。 虽然他之前有想过,现在唐暮栀年纪还小,他们可以不急着要孩子。 可是,刚刚当她问要不要吃药的时候,他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与此同时,某会所包厢。 景赫从到了那里后,便一直跟三五朋友喝酒,他想要忘记奶奶说的那些话,不愿接受自己母亲是那样的人。 酒过三巡,他的朋友陆陆续续离开,包厢里也没剩几个人了。 景赫见他们一个个都有了醉意,忍不住摇头失笑。 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这女生长得很漂亮,脸蛋精致,一双眸子似水晶一样澄澈透亮,只是脸色略微苍白,像是病态的美人。 她在桌前站定,看向景赫,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你是想明天全城都是你的新闻吗?”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众人纷纷朝着她投去目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景赫的眸光微闪,蹙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进来的人是钱漫漫,她的父亲跟柳恩慈是朋友,所以她与景赫老早就认识。 不过,她喜欢还猛烈追求过的那个人,是景霄。 前两年,她一直在国外留学,昨日才回来。 “我不能回来吗?”钱漫漫反问了一句,冷冷地睨着他,“许久不见,你酒量见长了呀。” 景赫冷哼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背靠在沙发上,看向身旁的三两好友,用眼神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原本还想看戏的他们,如今倒也没好意思继续多留,识趣的起身离开。 当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景赫这才轻笑一声,说道:“你回来晚了,我哥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钱漫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唇边勾起一丝冷意,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可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跟景霄之前有过交集,无论如何,总归是有些情意在的,即便是现在他结婚了,但也保不齐会离婚啊,所以说,结婚这件事情,不是他们之间所存在的问题。 听了她的话,景赫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嫌弃,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女人,甚至心里有一个瞬间,觉得她会跟自己母亲一样,做出不道德的事情来。 如此想着,他心里便烦闷的厉害,端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对我哥的感情,从来都是单方面的喜欢罢了。” 闻言,钱漫漫嗤笑一声,侧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冰冷,“只要我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景赫看着她,忽而轻笑了起来,笑容邪魅又冷冽,嘲讽道:“那就走着瞧啊。” 他可是亲眼看过,景霄可以为了唐暮栀不顾一切。 这种爱,是她钱漫漫付出十倍百倍,也永远触及不到的。 虽然他的话难听,但钱漫漫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中尽显玩味之色,点了点头,“好啊。” 景赫没再接话,包厢里安静的出奇。 可是,钱漫漫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转移了话题,戏谑道:“你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居然半夜跑出来喝酒。” 景赫不愿理会她,还是不说话,起身往门口走去。 对于他的态度,钱漫漫的表情并未有丝毫改变,仍旧挂着淡笑,“慢走不送。” 景赫冷笑了一声,脚步踉跄的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他的背影,钱漫漫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的戾气。 她本以为,自己今晚可以从景赫这里,多知道一些关于他哥景霄的事情,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窗外的寒风又开始呼呼的吹了,树叶纷纷扬扬地洒下来,让整个城市都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第二天清晨,唐暮栀悠悠转醒的时候,身旁的景霄还没醒。 他似乎睡得很不好,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做梦,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唐暮栀不敢吵醒他,却也想要去上厕所,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 可就在翻身的时候,腰上传来一股酸痛之感,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听到动静后,景霄猛地惊醒过来,“怎么了?” 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重的鼻音,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唐暮栀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低声说了句没事后,便忍着酸痛下了床。 看着她去了卫生间,景霄长舒了口气,脑子里却莫名其妙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忽然,屋内响起一声手机消息的提示音,他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回来了。】 像这种不清不楚的信息,景霄之前收到过不少,所以他没理会,直接当垃圾信息给删除了。 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人还没起床,微微有些诧异,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奶奶要过来。”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奶奶要过来?”唐暮栀站在床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景霄点了点头,然后便伸手将她拉回到了床上,大掌顺势覆在她的腰肢上,轻轻的按揉着。 他手上的动作温柔而细致,唐暮栀只觉得腰间一片酥麻,一时间忘了要继续追问他奶奶的事情。 他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泛红的小脸,眸光越发幽深。 良久后,唐暮栀轻唤了一声,“景霄……” “要不要换个称呼?”他嗓音略带沙哑,试探性的询问着,语气中带着几许期待。 “啊?”她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副呆萌可爱的模样,看得景霄心神荡漾,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角。 等唐暮栀回神后,才知道他在说什么,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急忙转移了话题,“奶奶是上午过来还是下午啊?”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景霄却也没有戳穿,笑吟吟地说道:“应该是下午。”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嘟囔道,“那我们还可以再睡会儿。” “嗯。”他温柔的应着,语调却有些暧昧。 唐暮栀察觉到他的大掌,已经从自己的腰间移开,变得不安分了,急忙伸手将其按住,“我腰不酸了,不用你揉了。” 看着她耳根泛起了粉红色,景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挑了挑眉,“真的不用了?” “嗯。”她点点头,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却反被拽住了。 随即,景霄便倾身压了过来,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既然腰不酸了,那是不是表示,已经休息好了呢?”他的声音低哑的很,带着一丝蛊惑,让她一颗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奶奶下午可要过来。”她急切的开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慌乱,可景霄似乎并不在乎,直接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深,但却足以令她喘不过气来。 短短几分钟,唐暮栀便有些招架不住,嘴里有呜咽声不断溢出,但却并没改变什么。 直到她快要缺氧的时候,景霄这才肯松开她。 此刻她双颊通红的躺在枕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双水润的杏眸,染上了一层迷离。 “我们还是早点起床吧。”她娇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 原本她是想要多睡会儿的,可是这家伙根本就不想让她休息,与其一会儿收不住,还不如早点起床呢。 不过,景霄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抱的更加紧了些,手不规矩的穿过衣服,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唇瓣更是贴在她的耳畔,就那样轻轻的触碰着,带着几分撩拨的味道。 他的呼吸异常灼热,喷洒在她白皙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你赶紧起来,我饿了,要吃饭。” 一听这话,景霄无奈的叹了一声,低声妥协道:“好,再抱一下就起来。” 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唐暮栀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任由他再抱会儿。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景霄便放开了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眼底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意,“起床吧,我一会儿让曼姨,给你做个补身体的汤。” “不要。”唐暮栀想也不想便拒绝,有些心虚的继续道,“我不需要补身体。” 昨晚虽然有些累,但也没到要补身体的地步啊,她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让人知道她不行。 见她一副害羞不已的模样,景霄便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于是没再继续多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便起床了。 第58章 唐鸿在医院死了 等景霄洗漱完出去后,唐暮栀却不太想起来。 一是因为她真的还有些困,二是因为,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躺在床上神游的时候,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昨晚的画面。 似乎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实,这两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因为父亲的事情愁绪满怀,也对景霄隐瞒身份而感到震惊,但是,怎么昨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更近了一步呢? 思及此,唐暮栀竟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尤其是脸颊,滚烫的厉害。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她感觉自己是被景霄给哄晕了的,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几个眼神,几个亲吻,就让她彻底沦陷了。 正当她在恍神的时候,卧室的门再度被打开,景霄走了进来。 “曼姨做好了早饭,你是要出去吃,还是我给你送进来?”他一边问着,一边朝床边走来,语气中满是宠溺和纵容。 唐暮栀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让曼姨给你做。”景霄在床边站定,垂眸看向她,问道。 原本唐暮栀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自己不想吃早饭,毕竟之前说饿了,不过是催促他起来的借口罢了。 可却不曾想,他倒是正儿八经的问了起来,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不多时,唐暮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别过视线,故意岔开话题道:“奶奶下午过来的话,今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等她来了,你自己问她。”景霄顺着她的话说了起来,眼神中的宠溺并没有减少半分。 他的话让唐暮栀微怔,有些窘迫地开口嘟囔了一声,“我才不要呢。” 她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家伙怎么还认真了呢? “好啦,要不要起来吃饭?”景霄没再逗她,而是将话题引了回来。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显然是还不想离开这个被窝。 “那你再睡会儿,等什么时候饿了就叫曼姨去给你做。”景霄低笑了一声,一边交代着,一边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我出去一趟,午饭前回来,有事你就给我发消息,或者是打电话也可以。” 因为之前,唐暮栀有次在他工作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他态度和语气都不是很好,所以之后每次,他都会特意说这句话。 “好。”唐暮栀乖巧地点头,然后便看到他俯身,将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 这一瞬间,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大脑慢慢放空,仿佛这种婚后生活,要比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好太多了。 景霄下楼的时候,石谦已经在等他了。 一上车,他便收到了周承肆发来的消息。 【哥,这次舅舅不会是来真的吧?我们难道又要回到解放前了吗?】 今天早上一起床,他就已经发现,公司的不少合作项目都出了问题。 他本以为,昨晚父亲的话,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可如今看来,他是真的要动手了。 原本,景霄是不打算去公司的,可眼下情况有些紧急,他也没办法,只能告诉唐暮栀,自己会在午饭前回去。 他没回消息,而是直接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便被接听了,紧接着,周承肆那嘈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哥,你昨晚到底这么惹舅舅生气了?他又开始对付你了,你们到底是不是亲父子啊?” “你到公司了吗?”景霄没工夫理会他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我在公司啊,你现在要过来了吗?”电话那边的周承肆顿了顿,又说,“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可能要收拾收拾,去出差了。”他简短地回复着,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我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啊?”周承肆有些不满的埋怨了一句,但很快又转换了语气,商量道,“哥,这都要过年了,要不你换个人去?” “那你就争取过年前回来。”景霄淡漠地说了一句,随即便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景霄几乎都没离开过会议室。 屋里的气氛很是沉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会说错了话。 这次的事情,虽然跟多年前如出一辙,但是如今的景霄,已不再是当年。 中午十二点,雅江北苑。 等唐暮栀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难得有太阳。 阳光从纱帘洒进来,照在她的手臂上,有些暖暖的。 她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等她收拾完打开门出去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客厅有说笑声,好像是景奶奶来了,此刻正在跟景霄说话。 看见她出来后,两人停止了交谈。 景老夫人满脸笑意,率先招呼道:“栀栀,快过来,我有好些天没看见你了。” 唐暮栀甜甜的笑了笑,乖巧的叫人,“奶奶。” “栀栀,奶奶今天过来,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解释一下。”景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旁来。 闻言,她与景霄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没拒绝,乖乖的走了过去,依言在她的身旁坐下。 景霄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宠溺与温柔,与不久前在公司会议室里,那冷厉骇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肚子饿不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他语调轻缓的问了一句。 “不饿。”话音刚落,她的手便被一旁的景老夫人给握住了。 老人家脸色微沉,语重心长的说道:“栀栀啊,我跟阿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奶奶,我已经知道了,我没生气。”她急忙解释了一句,脸上带着一抹尴尬。 她知道,景家人不是故意要骗她的,不过是心有顾虑罢了,人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 见奶奶的神色像是有些不信,她便看了景霄一眼,想要让他帮自己证明一下。 可是,这家伙却微微挑眉,凑近她的身旁,低声道:“我已经跟奶奶解释过了,但她不信,非要亲自跟你说清楚才安心。” 一听这话,唐暮栀一脸的无措,可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景老夫人便再度说了起来。 “栀栀,我跟你奶奶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虽然后来各自有了家庭,也都忙了起来,可是,我跟她之间的感情,是一直没变过的。” 当提起奶奶的事情时,唐暮栀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听着,仿佛要透过那些只言片语,在脑海里描绘出当年的景象。 景老夫人跟她讲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一直到吃午饭时都没说完。 饭桌上,景霄一直很体贴的为她夹菜,偶尔还会说几句话附和,一时间,餐桌上的氛围格外温馨。 仿佛只有在那短暂的用餐时间里,景霄才能暂时忘记公司的事情,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 吃完饭后,唐暮栀和景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喝茶,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 景霄是陪着她们的,直到将奶奶送走,他才进了书房去忙。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石谦打来的电话。 “喂……”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显得有些不耐烦,甚至有种隐隐的怒气。 石谦听着他略带几分不悦的声音,不由得后背一凉,急忙汇报着正事,“景爷,唐鸿在医院死了。” “死了?”他喃喃了一句,像是有些不太相信。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会死了呢?而且医生不是已经说,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吗,为什么还会死呢?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已经确认死亡了。”石谦的声音依旧很冷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景霄背靠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 许久才开口回了一句知道了。 石谦应了一声,随后又说道:“景爷,之前查到了一个跟唐鸿关系好的人,也可以确定,唐鸿的确给他拿了东西,但我们过去找的时候,那人已经失踪了。” “继续去查吧,我一定要知道,唐鸿到底给了他什么。”景霄交代了一句,心里有些烦躁,随即又说,“你让人盯着钱麟,既然我们可以查到那个人,那想必他也可以。” 唐鸿的死是预料之外的事情,他一死,很多事情就陷入了僵局,想要破局,就得找到关键才行。 “明白,我会尽快安排人去找的。”石谦恭敬的应声,迟疑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道,“景爷,你觉得唐鸿的死,是意外吗?” “不知道,这是警察应该调查的事情。”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显然是不愿意多说,更不愿意过多的去猜测。 闻言,石谦也识趣的闭嘴了。 挂了电话后,景霄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起身。 虽然他知道,唐鸿的死是瞒不住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唐暮栀去说,毕竟死去的那个人,终究是她的父亲。 片刻后,他将手里的烟掐灭,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出去时,唐暮栀刚刚从客厅往卧室走,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很显然,她应该是接到了电话,知道了唐鸿去世的消息。 “你知道了?”他停住脚步,一脸担忧的问道。 第59章 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 唐暮栀轻轻的应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不知道是平静还是无力。 从表面来看,她的悲伤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法去表达此刻的悲伤。 她这个模样,让景霄心疼极了,他上前将她抱住,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 “景霄。”唐暮栀语气闷闷的叫了他一声,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没事,我现在要去医院。” “好,我陪你去。”他答应得干脆利索,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他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此刻唐暮栀的情绪很糟糕。 她的内心,并不如她嘴上所说的那样没事,不管怎么说,那个死去的人,终究是她的父亲啊。 无论唐鸿是个多么不好的人,但在唐暮栀心里,他们父女之间,在多年前,也曾是有过一些欢乐时光的。 唐暮栀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眶,安安静静的回了卧室去换衣服。 其实在她心里,她不曾一次的求过,求唐鸿可以从她和母亲的世界里消失,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得到所谓的解脱。 或许,对于唐暮栀来说,这个结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残忍得多。 大约半小时后,她换好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便跟着景霄出了门。 去医院的路上,景霄想了很多安慰她的话,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似乎在那样的氛围里,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显得不合时宜。 到了医院后,他们去看了唐鸿遗体最后一面。 根据警察和医生的话来说,唐鸿的死是因为先天疾病造成的器官衰竭,这只是一场意外,唐暮栀对这个结果,没有提出质疑。 只是,她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就像一块巨石砸在心头,让她无法摆脱,也无法忽略掉这份沉重。 “我一直以为,我是很讨厌他,很厌恶他的。”她抬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带着颤抖,眼角有泪花闪动,“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子,我也曾经无数次的祈祷,希望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可我却没想到,他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离我而去。” 景霄紧紧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过了很久,唐暮栀收敛了自己悲伤的情绪,侧头望着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他的下场都是死,罪行被敲定是死,先天疾病也是死,反正于他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语速放得很慢,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说旁人的死活,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呢。 景霄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怜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哄道:“栀栀,别想太多了。” 他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足够能驱散寒凉的温暖。 唐暮栀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容来。 唐鸿的葬礼是她一手操办的,秉着落叶归根的念头,她将他安葬在了檀州的墓园,跟奶奶离得很近。 葬礼很简单,唐家那些所谓的远亲并没有多少人来,毕竟他们都知道唐鸿犯了事,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不过这一次,她的身旁有景霄陪着,所以并没有那么的悲凉。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唐暮栀侧头看向身旁的人,缓缓道:“景霄,谢谢你。” 她的语气诚恳,带着几分认真。 景霄的眸光微变,声音低沉道:“有什么可谢的,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啊。” 他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眼底满含温柔与深情。 被他这样的眼神注视,唐暮栀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没接话,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底复杂难辨的情绪。 两人继续往前走,耳畔满是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栀栀。”突然,景霄喊了她一句。 唐暮栀停下脚步,偏头望着他,“嗯?” “今年过年,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回景家了,但我们可以去奶奶家过春节。”他突兀的告诉她,音量不大,但字字句句都很清晰。 唐暮栀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像是知道了原由,笑着回道:“都可以。” “那到时候我来安排?”他又问了一句,眼神里流露出几丝期待。 唐暮栀点头应声,算是答应了。 其实,她今年对春节没有太大期待,毕竟阖家欢乐的场面,似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回到老宅后,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没在檀州多待,连夜就回了海城。 之后的几天,景霄都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他想要赶在年前,将公司的事情暂时稳住。 虽然唐鸿已经死了,但因他而起的麻烦事,却并没有得到停歇。 其实景霄心里很清楚,父亲这次之所以弄出这么大动静,除了是因为唐鸿的事情以外,也多多少少有柳恩慈的枕边风作祟。 一连一个星期,他始终都是早出晚归的,而唐暮栀也没多问,更不清楚他此刻正在面临些什么,只是叮嘱他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周承肆出差也一个星期了,却还是没有解决麻烦,没办法,他只好亲自过去。 晚上,唐暮栀洗漱完出来时,景霄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你今晚就要走?”她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 “不是,明天一早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去,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提议道,“栀栀,要不我让奶奶过来陪你住两天吧,这样的话,你也不会太无聊。” 毕竟唐鸿的事情刚刚过去,他怕自己出差走了,她会胡思乱想。 “不用。”她轻轻摇头,语调平缓,“有曼姨在家呢,不会无聊的,再说了,我可以去找柚子玩啊,你就别担心了。” 景霄见她坚持,也就没勉强,只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你自己注意别太累了。”她乖巧的点点头。 闻言,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暧昧的低喃了一句,“你不在身边,我不会太累的。” 唐暮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小脸微红,挣扎了一下,轻声嗔道:“别乱说。”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依旧紧紧抱着她,满含暗示性的问道:“栀栀,今晚可以累点吗?” 唐暮栀羞涩不已,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小声道:“你又不正经。” 她声音软糯糯的,听在他耳朵里,却有另一番滋味,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景霄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变得有些低哑而迷人,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你面前,我已经忘记正经是什么了。”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他却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习惯了唐暮栀闯进他的生活,甚至是享受自己的生活里多了她。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深爱着。 他喜欢与唐暮栀相处,甚至,每一次都会有新鲜的感觉冒出来,让他欲罢不能。 四目相对时,他的眼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看着唐暮栀娇俏如花的容颜,他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格外缠绵,一双手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没几步就将她带到了床边。 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后,他的吻也变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之后分离几天的吻,也都积攒到此刻一样。 这个吻来得很汹涌,带着一股子急切,唐暮栀心跳逐渐失常,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却没推开,而是紧攥着他的衣服。 良久后,景霄结束了这个吻,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灼热而滚烫。 他低低的喘息着,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中,映照出她的面庞。 他就那样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底深邃,让人猜测不透,只能感觉到一抹炙热的情愫。 “怎么了吗?”她微喘着气,有些艰难的问道。 “没怎么,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他轻声说着,嗓音低沉悦耳,让唐暮栀浑身酥酥麻麻的。 她微仰着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口有些闷,有些慌。 不多时,景霄再度俯下身,薄唇在她白皙的颈间,印下了淡淡的痕迹,那痕迹一直从她的脖颈处,延续到了锁骨。 唐暮栀轻哼了一声,细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听在他耳中,宛若催化剂。 她轻轻咬着唇,眼神迷离,耳朵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极其撩人。 景霄俯视着她,欣赏着刚刚的杰作,喉结滚动了两下,身体迅速绷紧,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出差四天,种四个小草莓。”他邪魅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暧昧,让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过分。”唐暮栀嗔怒的瞪着他,语调带着丝丝撒娇。 景霄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性感的嗓音里,充斥着一丝诱惑,“今晚我可能会很过分。”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彼此身上的睡衣解开。 他的肌肉线条优美,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唐暮栀不否认自己喜欢看,而且也觉得,手感不错。 第60章 四个小草莓 景霄见她坚持,也就没勉强,只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你自己注意别太累了。”她乖巧的点点头。 闻言,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暧昧的低喃了一句,“你不在身边,我不会太累的。” 唐暮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小脸微红,挣扎了一下,轻声嗔道:“别乱说。”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依旧紧紧抱着她,满含暗示性的问道:“栀栀,今晚可以累点吗?” 唐暮栀羞涩不已,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小声道:“你又不正经。” 她声音软糯糯的,听在他耳朵里,却有另一番滋味,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景霄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变得有些低哑而迷人,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你面前,我已经忘记正经是什么了。”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他却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习惯了唐暮栀闯进他的生活,甚至是享受自己的生活里多了她。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深爱着。 他喜欢与唐暮栀相处,甚至,每一次都会有新鲜的感觉冒出来,让他欲罢不能。 四目相对时,他的眼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看着唐暮栀娇俏如花的容颜,他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格外缠绵,一双手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没几步就将她带到了床边。 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后,他的吻也变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之后分离几天的吻,也都积攒到此刻一样。 这个吻来得很汹涌,带着一股子急切,唐暮栀心跳逐渐失常,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却没推开,而是紧攥着他的衣服。 良久后,景霄结束了这个吻,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灼热而滚烫。 他低低的喘息着,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中,映照出她的面庞。 他就那样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底深邃,让人猜测不透,只能感觉到一抹炙热的情愫。 “怎么了吗?”她微喘着气,有些艰难的问道。 “没怎么,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他轻声说着,嗓音低沉悦耳,让唐暮栀浑身酥酥麻麻的。 她微仰着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口有些闷,有些慌。 不多时,景霄再度俯下身,薄唇在她白皙的颈间,印下了淡淡的痕迹,那痕迹一直从她的脖颈处,延续到了锁骨。 唐暮栀轻哼了一声,细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听在他耳中,宛若催化剂。 她轻轻咬着唇,眼神迷离,耳朵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极其撩人。 景霄俯视着她,欣赏着刚刚的杰作,喉结滚动了两下,身体迅速绷紧,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出差四天,种四个小草莓。”他邪魅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暧昧,让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过分。”唐暮栀嗔怒的瞪着他,语调带着丝丝撒娇。 景霄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性感的嗓音里,充斥着一丝诱惑,“今晚我可能会很过分。”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彼此身上的睡衣解开。 他的肌肉线条优美,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唐暮栀不否认自己喜欢看,而且也觉得,手感不错。 她看得有些呆了,直到景霄那健硕而充满力量的身躯,直直的压在了她身上,她才回过神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的避开视线。 景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轻挑了下眉梢,低笑着打趣道:“不是每晚都在看吗?还害羞啊?” “嗯?”她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反驳道,“我……我没有……” “是吗?”景霄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暧昧道,“既然没有的话,那就再好好看看,毕竟之后的几天,可都是看不到的。” 说着,他便将薄唇覆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吻着,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大掌更是沿着她的腰肢,缓缓向下移去。 唐暮栀浑身颤栗了一下,伸手按住他不规矩的手,却被他握得死死地,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的手指在他手掌上挠了挠,低声道:“我不看。” “那可不行。”景霄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满目深情的说道,“栀栀,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他的手掌灼热不已,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所到之处,令她全身战栗。 听到这话,唐暮栀怔愣了半秒钟,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心头有甜蜜涌上来,心脏跳动的速度,就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 景霄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嗓音低沉性感,“栀栀,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什么?”唐暮栀疑惑出声,刚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被直接堵住了嘴。 他的吻比起以往,更加炙热急切了些,仿佛在宣泄一般,让她招架不住,最后只能无助的将手攀附在他的肩上。 暧昧缠绵的一夜,最终在景霄的贪婪中悄然过去。 唐暮栀迷迷糊糊之际,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合着景霄之前是收敛了些,如今才露出真面目,越来越过分。 果然啊,这刚开荤的男人最可怕,而且这种一直饿着的男人更可怕。 以前,她觉得景霄是个只爱工作,对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毫无兴趣的男人,但如今看来,是她看走眼了。 这种饿了好久的狼,一旦尝到了甜头,就根本停不下来。 第二日一早,景霄早早就醒了,他起床时,唐暮栀还睡得很香,小脸红红的,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满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 本来说好,出差四天,留下四个印记,但后来不知道怎的,他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丝毫不加收敛。 他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感受到手下细腻柔滑的触感时,眼神暗了几分,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唐暮栀像是被他扰醒了,迷糊睁开眼,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哑哑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见她醒了,景霄吻了吻她的唇角,温润的嗓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嗯。”她点了点头,模样很是疲惫。 景霄又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起床洗漱。 走之前,他又给了她一个深吻,这才出了卧室。 唐暮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不舍。 她回想起昨晚,心里仍旧悸动不已。 可没过多久,困意来袭,她便再度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中午吃午饭。 如今家里就她和曼姨两个人,虽然不无聊,但也没太多话说。 于是下午,她跟余柚夕约了去买些东西。 因为吃午饭的时候,她在网上接了一个帮人布置表白场地的活儿。 价格不错,要求也简单,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干,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现在都是富家太太了,干嘛还累死累活的呀。”余柚夕看着她挑选的那些东西,不禁开口揶揄了一句,“景霄可不缺钱,你至于这样吗?” 唐暮栀笑了笑,挽住她的胳膊,认真道:“景霄的钱是他自己挣的。” 闻言,余柚夕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扫了她一遍,伸手戳了戳她脖子上过分明显的痕迹,“你们都那样了,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吗?” 她的话一出,唐暮栀立即红了脸颊,眼底闪过一抹羞窘,转移话题道:“行啦,赶紧去买东西吧,不然一会儿天都黑了。” 见她害羞了,余柚夕得意的笑了笑,却也识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大多数东西都能网上买,干嘛还要亲自跑一趟啊?” “网上的东西质量不稳定,而且有的还有色差。”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随即又道,“今天辛苦你出来陪我逛了,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余柚夕撇嘴,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两人在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又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休息了会儿。 “柚子。”唐暮栀叫了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柚夕抬眸,一脸的好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迟疑了一下,侧了侧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前我觉得,结婚无非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但是现在,我却觉得,结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哦?”余柚夕饶有兴致的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我也说出上来我现在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但是我觉得,我这种状态比之前好多了。”唐暮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有些亮光的,她顿了顿,接着又补了一句,“而且,我的失眠也得到了改善。” 余柚夕冲着她眨了眨眼,暧昧道:“你的失眠得到改善,难道不是因为晚上太累的缘故吗?” 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后,唐暮栀脸颊瞬间烧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许瞎说。” 余柚夕嘿嘿一笑,凑近她,压低声音,“你可要注意了,我听说三十岁的男人如狼似虎,你这小身板,别被玩坏了。” 第61章 我很想你 唐暮栀羞恼的抬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但却也没开口说什么反驳的话。 毕竟,她也逐渐发现了这个问题,景霄的胃口正在一点点变大。 不过好在,一切都暂时处于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两人闹腾了一番,然后才说说笑笑的继续逛街买东西。 余柚夕虽然在嘴上埋怨个不停,但还是陪着她买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今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唐暮栀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 余柚夕歪头看向她,笑了笑,回道:“附近有家新开的火锅店,去尝尝吧。” 随后,她们便一边闲聊着,一边往目的地走。 快要到火锅店的时候,唐暮栀手机响了起来。 当屏幕闪烁不停的时候,她却下意识犹豫了。 看出她的迟疑,余柚夕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跟阿姨吵架了?” “没有。”她否认的很干脆,但脸色却极其难看。 见状,余柚夕像是猜测到了什么,轻声问了一句,“是因为你爸的事情吗?” 唐暮栀没回答,只是抿紧双唇沉默着。 “我去里面等你。”余柚夕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先进了店。 “妈……”唐暮栀接听了电话,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翁璐关切的声音,“栀栀,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你总是不回,我有些担心。”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轻扯了一下嘴角,宽慰着。 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翁璐叹了口气,问道:“栀栀,你是在怪我吗?” 闻言,唐暮栀皱起眉头,久久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怪母亲,也正是因为没想明白这个,所以这些天,她才没有回消息,故意躲着她。 两人短暂的沉默之后,翁璐语气无奈的说道:“栀栀,你是不是觉得,若是我没有举报他,你爸或许就不会死?” “我不知道。”她淡淡的回答着。 以前,她的确是讨厌父亲,甚至恨不得他永远消失,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心里却又有些难受。 或许,她怪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只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顿了几秒后,她又补了一句,“妈,你别多想,现在他已经死了,很多事情也都到此结束了,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我……”翁璐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栀栀,除夕的时候,你和景霄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上次你卢叔叔都没见到他,这次刚好大家可以一起聚聚。” 听到这话后,唐暮栀愣了一下,没有立马拒绝,却也没有同意。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应道:“我尽量抽空吧,毕竟景霄挺忙的。” “好。”翁璐知道她这算是半个拒绝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之后,她们又简单的闲聊了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收起手机,唐暮栀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才走进店里。 原本她今天心情挺好的,但眼下却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别耷拉着一张脸,你这样搞得我都不敢多吃了,以为你是不想请我吃饭呢。”余柚夕为了缓和气氛,吐槽了一句,手里的筷子却始终没停下来过。 唐暮栀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给她夹了菜,“你多吃点,今天辛苦你陪我买东西了。” “知道我辛苦就好。”她一边吃着,一边含糊的嘟囔。 这顿饭,唐暮栀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等她离开火锅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一开门,她便听到了景奶奶和曼姨说话的声音,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高兴的不得了。 见她回来后,景老夫人率先开口,笑容满面的说道:“栀栀,我过来陪你住几天,你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闻言,唐暮栀怔了怔,随即摇头,“奶奶,你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她知道,这一定又是景霄的安排,虽然她已经明确表示,不需要奶奶过来,但这家伙显然没听进去。 景老夫人笑呵呵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栀栀,你吃晚饭了吗?我让小曼熬了汤,你要不要喝点?” “奶奶,我吃过了。”唐暮栀轻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她的身旁坐下,随即又说,“奶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在家等你呀。”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景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慈爱的凝视着她,“就是想过来陪陪你。” 说话时,她看到了唐暮栀脖颈上,那格外明显的印记,与一旁曼姨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其实,景霄并没有让她过来,是她自己听了曼姨的话,然后才想要过来的。 一是来看看是真是假,二是想要给她补补身子。 不过,她心里的那些想法,唐暮栀自然是不知道的,只以为她是被景霄强行叫过来的,所以心里还有些歉疚。 家里多了个人,唐暮栀的话也变得多了些。 她们一同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当真是其乐融融。 期间,她还拿出手机,给景霄发了条微信,把奶奶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景霄很快就回复了,却表示,自己没叫奶奶过去。 得到这个答案后,唐暮栀一时间有些傻眼了,但却也没深究。 没过多久,等她回到房间后,景霄便给她打来了视频。 这是他们第一次视频通话,她心里还莫名有些紧张。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见她半天没开口,景霄挑眉问道。 “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老老实实的回答,视线有些飘忽,像是不敢与屏幕那头的他对视一般。 但景霄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尽数纳入眼底。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想看看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后,他这才突然开口,语气温柔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闻言,唐暮栀更加紧张了,但还是抬眸看向了屏幕中的他。 见他眉宇间带着疲惫和憔悴,心脏瞬间揪痛了一下,心疼极了。 “你工作还顺利吗?”她小声的问一句,语气闷闷的。 听到她关心自己,景霄忍不住弯起唇角,愉悦道:“很顺利,我很想你,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低垂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就那样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虽然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但还是通话了近半个小时。 挂了视频后,唐暮栀呆呆的出神了片刻,然后才去卫生间洗漱。 而另一边的景霄,双腿交叠的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起了一支烟,青色的雾缭绕升腾,模糊了他俊美如斯的脸庞。 直到门口传来声音,他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景爷。”石谦恭敬的唤了一声,然后走到他的身旁。 景霄将指尖的香烟熄灭,放进烟灰缸里,侧头看向他,语气冷漠无比的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人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钱麟。”石谦颔首说道,接着将几张照片递给了他,“他说,他只是拿了唐鸿给的十万块钱,然后按照唐鸿说的,在他出事后,把东西寄出去,至于那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景霄眯眸盯着他递来的照片,俊脸阴霾密布。 石谦站在他身旁,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了许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渗出了冷汗。 过了半晌,景霄才开口问道:“你确定他把东西寄给了栀栀吗?” “是。”石谦重重的点头,“我已经打电话给曼姨确认过了,那两天,夫人确实收到过快递,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曼姨也不清楚。” 闻言,景霄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 如果东西真的在唐暮栀手上,可她为什么从来都没跟自己提过呢? 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还是,她单纯的不想说呢? 现在唐鸿死了,如果钱麟要东西,那她必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钱麟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作,是不想要东西了?还是在做着别的打算呢? 一想到此,景霄这心里便不安了起来,脑子也有些乱了。 许许多多的疑惑涌上心头,却一个答案也找不到。 石谦看着他变化莫测的神情,迟疑了下,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景爷,夫人那边已经安排人守着了,钱麟也有人盯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应该?”他的语气蓦地冷厉了几分,转过头,眼里透着几分杀戮之气。 石谦被吓得身体颤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景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的,绝不会让夫人有事。” 景霄没说话,依旧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吩咐道:“我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也不管钱麟要做什么,最近给他找些事情做吧,让他多去警局走走。” “明白。”石谦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第62章 不速之客 钱麟手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只需要举报一下,他便有得忙。 景霄眼下没办法立刻回海城,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先暂时拖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对唐暮栀下手。 至于唐鸿寄过去的快递,他想自己有必要亲自问问唐暮栀。 如此想着,他便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但却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迟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决定等到明天再说。 景霄坐在沙发上连抽了好几支烟,准备起身去洗漱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皱起剑眉,不耐烦的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开门。”周承肆爽朗的嗓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他站着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双手环胸,毫不客气的拒绝,“我睡了。” “这两天事情那么多,你睡得着吗?”周承肆调侃地笑了笑,接着又补充道,“开门吧,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我保证你肯定感兴趣。” 景霄有些无语,这家伙说的没错,这两天事情太多了,他确实睡不着。 门刚打开,周承肆便迅速闪身进了房间。 “我带了酒,喝点吧。”他扬了扬手里的红酒,一边说着,一边往沙发上走。 景霄嘴角抽搐了下,声音冷冷的斥道:“明天还有正事,要喝酒等忙完了再喝。” “喝一杯又不是喝醉,不会耽误明天的事。” 话落,周承肆便将手里已经醒好的酒打开。 见他还站在门口的位置没动,便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催促道:“愣着干嘛呀?赶紧进来啊,” 景霄轻哼一声,然后才关上门,朝他走了过去。 周承肆将倒好的红酒递给了他一杯,然后用眼神朝着他示意了下,“赶紧的。” 他虽然无语,却还是伸手接过,动作优雅又矜贵,如今他心烦,也确实想要喝些酒。 周承肆端着酒杯凑过去,与他碰了下,然后便抿了一口。 “你尝尝,很不错的。” 景霄蹙了蹙眉,仰头喝了一口,随后便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没说话。 虽然没得到反馈,但周承肆也不在乎,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端着红酒杯,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景霄一阵心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眺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两人一人拿着一杯酒,各怀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景霄忽然转过身看着他,勾唇问道:“你大晚上过来,就只是找我喝酒?” 他轻啜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地回道:“当然不是。” 景霄挑了挑眉,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承肆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酒杯,严肃道:“钱漫漫回来了。” “哦!”他淡淡应了声,表现得并不怎么惊讶。 周承肆看出来他的反常,便后知后觉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酒也喝了,事儿也说了,你可以走了。” 周承肆耸肩苦涩的笑了笑,埋怨道:“真是没意思,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啊?” 他挑眉一笑,没接话。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至少他不知道,唐暮栀内心的真实想法。 至于钱漫漫的事情,他也是出差走之前才知道的。 周承肆见他不说话,明白他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心,继续道:“她当初追你,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你当真不怕她这次又发疯啊?” 闻言,景霄微眯着眸,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周承肆目光紧盯着他,片刻后又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你帮我?”景霄侧目睨着他,“你能帮我做什么?” “我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现在陪你喝酒啊。”他举了举杯子,语调玩味,说完便浅酌了一口。 景霄没说话,而是直径越过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他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郁的青雾,缓缓闭上双眸。 对他而言,钱漫漫是个麻烦,以前是,现在也是。 虽然他对那个女人毫无兴趣,也早就拒绝过了,甚至连最伤人的话都说了,可她并没有就此罢休,也没有要死要活,而是继续追求他,只是一次比一次疯。 前些年,她被她父亲送出国,表面上是说去深造学业,但实际上,她是出国治病了。 契可尼效应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全面的解释,越是得不到,她就会越执念。 周承肆见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不少烟蒂了,于是便好心提醒道:“你少抽些烟吧,不然满身烟味,嫂子会嫌弃的。” 景霄猛的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少咒我。” “我这是好心提醒。”他不满的反驳了一句,随即又把话题给扯了回去,“我听说这些年,钱漫漫在国外挺正常的,如今回来,应该是病治好了。” “我不关心这些,更何况,我早就说过,我对她没感觉,也绝不可能会喜欢她。”景霄说这番话时,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冷漠极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对钱漫漫那么反感,是因为她是钱麟的女儿呢?还是因为她跟景赫走的很近呢?” 一听这话,景霄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她是不是钱麟的女儿,无论她跟景赫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喜欢她。” “哦,明白了。”周承肆立马收敛了好奇的模样,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行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我该走了。” 景霄目光锐利地射向他,沉声道:“以后钱漫漫的事情少提,我不想听到。” 闻言,周承肆脚步停顿了下,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是怕嫂子知道了吃醋吗?” 说完这话,他没给身后的人发火的机会,便迈开长腿,潇洒地离开了。 他走后,景霄又独自一人喝了杯酒,然后才满怀心事的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雅江北苑。 唐暮栀睡醒吃过饭后,便跟奶奶去楼下散了步,两人说说笑笑,很是欢乐。 待她们散完步回到家时,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珍珠耳环,保养得当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气质雍容华贵。 “妈。”柳恩慈起身走到她们面前,恭敬礼貌地喊了景老夫人一声。 “你怎么来了?”景老夫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到访,随即又看了一眼曼姨,像是在询问她,为什么让这个不速之客进门。 曼姨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属实无话可说,这个女人非要进来,她拦都拉不住啊。 见状,景老夫人便也没多说什么,看向身旁的唐暮栀,介绍道:“栀栀,这是景赫的母亲。” 闻言,唐暮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虽然她心里知道,景霄跟这个女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但眼下出于礼貌,她还是微微颔首的打了招呼,“阿姨好。” “嗯。”柳恩慈温柔的点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笑着道,“景霄的眼光确实好,栀栀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面对她的夸奖,唐暮栀觉得有些尴尬,淡淡一笑,“谢谢阿姨。” 景老夫人看着她殷切的模样,深知她没安好心,便直接开口问道:“你过来有事?” 柳恩慈依旧是温和的笑着,她料定老太太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让自己难堪,于是便直言道:“妈,过几天就是阿赫的生日了,我来是想让栀栀到时候回家去,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完,她便向唐暮栀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听完她的话后,唐暮栀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的用意,合着她是不敢打电话通知景霄,便想要从自己这里找突破口。 可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替景霄做决定呢?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景老夫人率先开口,替她拒绝道:“景霄还在出差,怕是没时间回来。” 如果她没猜错,柳恩慈如今过来,应该是景逊华拉不下脸,又想要跟景霄缓和关系,便借着景赫生日的事情为由,让他们一同回家吃饭。 只是她这个儿子太蠢,居然让这个女人过来邀请,用的还是给景赫过生日这样的烂理由。 “妈,阿赫的生日还有一周呢,到时候阿霄应该已经回来了。”柳恩慈不死心,语带恳求的道,“妈,我们还没跟栀栀一同吃过饭呢,倒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吧。” 景老夫人瞪着她,本想着她是自己儿子派来的说客,也看在栀栀的面子上,对她仁慈几分,可没想到她这般不识趣。 他们没办法说服景霄,便想来为难唐暮栀这个小姑娘,真当她好欺负是吗? “以后吃饭的机会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次。”说完,她便转身朝客厅走去,冷声道,“你回去吧,如今也是景霄不在,否则,你连这门都进不来。” 一听这话,柳恩慈眼底划过一抹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妈……” 景老夫人不再搭理她,直接往卧室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呆住了。 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无措,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第63章 你怎么回来了 尴尬的氛围开始在客厅里蔓延开来,最后还是曼姨率先开口,替她解围道:“栀栀,你去见看看老夫人吧,她年纪大了,别气出什么毛病来。” 闻言,她满眼感激的点了点头,朝着柳恩慈颔首了一下,便也跟着进了卧室。 如今她们都走了,柳恩慈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的看了曼姨一眼,扯了扯唇角,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唐暮栀进到卧室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坐在床边。 见进来的人是她,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低声问道:“走了吗?” 唐暮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走了,奶奶,你就别生气了。” 闻言,景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气,跟她犯不着,我只是不想看见她罢了。” 当初,他们虽然从檀州搬来了海城,但却为了不想跟柳恩慈待在一个屋檐下,所以他们二老便独自去了郊区住。 那里空气好,环境也好,还没有人来烦。 柳恩慈以前是景逊华的秘书,长得的确是漂亮。 他们的事情,在景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景霄的母亲车祸去世,景逊华便想要娶她,但碍于景老爷子反对,事情才一直拖着。 可是后来不久,她便怀上了景赫,也正是因为这样,景老夫人才勉强同意了她入门。 也是从那时候起,景霄便很少再回景家了,即便是后来因为爷爷奶奶的缘故偶尔回去,但他从不在景家留宿,甚至都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儿,景老夫人便给景逊华打了个电话,警告他不要再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景霄的家里,不然以后,连她都没法帮忙缓和他们的父子关系了。 挂了电话后,她看向一旁的唐暮栀,语气柔和了些许,提醒道:“栀栀,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阿霄,不然又得出事。” “奶奶,我知道的。”唐暮栀乖巧的点头,答应道。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与其说了让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就装作不知道。 景老夫人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而又道:“对了栀栀,你和阿霄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一听这话,唐暮栀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和景霄之间,真正过上夫妻生活,也不过才一个星期,怎么就开始考虑孩子的事情了呢? 而且,景霄也早就说过,她现在还没毕业,这种事情不着急的。 见她像是不好意思说,景老夫人会心一笑,打趣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害羞了,不过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唐暮栀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奶奶,我要今年六月份才正式毕业,所以景霄也觉得,这种事情不着急的。” “那婚礼的事情,你们是打算以后再办吗?”景老夫人试探性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丝丝忧愁。 毕竟按照檀州老家的习俗来看,她应该是三年之内,都没有办法举行婚礼的。 唐暮栀微蹙秀眉,一脸的为难,轻抿嘴唇回道:“这种事情,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那婚礼的事情就先不着急,你们先过过二人世界也好。”景老夫人轻声安慰道,“栀栀,别多想。” 唐暮栀轻嗯了一声,随即便不再接话。 傍晚时分,柳恩慈过来的事情,景霄还是知道了。 即便是所有人都没告诉他,却也拦不住他安排在家附近的保镖。 景霄昨晚一夜没睡好,加上今天事情多,此刻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疲惫。 当听到柳恩慈去了他家找唐暮栀后,心里的烦躁便更加明显了。 酒店大厅,他刚进去没走几步,便被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当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他眉头紧锁,下意识的想要绕开她走。 “景霄……”钱漫漫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腻腻的唤了他一声。 他此刻没什么耐性,不悦地道:“别来烦我,不然一会儿,我就只能让你爸亲自过来接你走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漠和厌恶,钱漫漫嘟着红唇,委屈兮兮的道:“我好不容易才回国,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景霄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看着他身上不断冒出来的寒意,钱漫漫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边。 双手拽着他的手腕,仰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哽咽道:“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引来了不少的人注目观看。 景霄没想到她会闹这出,急忙甩开她的手,沉着脸训斥道:“别在这里发疯。” 被他吼了一声,钱漫漫眼底立马浮出了泪光,再度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抽噎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完,她竟就那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景霄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眼底满是厌弃。 比他晚一些进酒店的周承肆,在看到这一幕后,两个眼睛瞪得老大。 听到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他急忙上前,将钱漫漫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昨晚他还说,她在国外很正常,怎么一回来就又开始发疯了呢? 钱漫漫看到是他,没有过多理会,眼睛直直的看着景霄,哪怕他此刻眼底满是怒火,但她却并不怕,反倒偏执的觉得,自己可以牵动他的情绪,那便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 “要不,先带她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还不知道她要干出些什么来呢。”周承肆凑到景霄的身旁,小声的提议道。 景霄瞪了他一眼,自然是不赞同他的提议,毕竟,他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 他压制着胸腔里升腾起来的火气,冷声说道:“你昨晚不是说,有什么麻烦告诉你,你帮我解决吗?那现在你就赶紧解决吧。” 话落,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凭什么?”钱漫漫见他转身,顿时炸毛般的冲着他尖声喊了起来,眼眶泛酸,眼泪止不住的掉了出来,不甘心的问道,“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结婚,却不考虑我呢?” 景霄的脚步微顿,重新侧身看向她,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否则你下次被送出国后,就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钱漫漫一愣,盯着他看了半天,久久没有反应。 半晌,她忽然抬手捂住了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景霄没再管她,直接就走了,而周承肆站在一旁,瞬间有些无语。 他先是将大厅看热闹的人打发走,然后又将钱漫漫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待她情绪稳定后,这才开口道:“你赶紧走吧。” 闻言,钱漫漫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向他,泪眼朦胧,声音有些哑哑的道:“你帮帮我吧。” 她眼神乞求,眼眸含泪,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周承肆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我不是景赫,不会帮你。” 钱漫漫垂下眼帘,低声抽泣了几下,缓缓道:“我不过是喜欢他而已,我又做错什么了呢?” “你错就错在,喜欢的人不该是他。” 话落,他便看到大厅门口有人进来,是钱家的人。 他知道,肯定是景霄给钱麟打了电话。 钱漫漫很快被带走,酒店大厅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楼上酒店房间,景霄站在窗前,俯瞰着下方的车流,深邃幽远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寒芒。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完石谦发来的消息后,他收敛了眼底的戾气,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喂。” “我今晚要回海城,这边后面的事情,你留下处理吧。”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阴郁,像极了暴风雨前的乌云。 电话那端的周承肆一听这话,瞬间就猜测到了原因,蹙眉问道:“你确定今晚回去吗?” “当然。”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声音冷冽如霜。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 唐暮栀并不知道景霄提前回来,吃过晚饭后,她还满心期待的等着跟他视频通话。 但是,她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都没有接到他的视频,甚至都没收到他的消息。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明白,景霄应该是在忙,便也没多想。 半夜时分,景霄到家时,屋里一片安静。 他轻轻的开门进了卧室,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似乎所有的疲惫和烦闷,都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站在唇边看了她一会儿后,景霄这才去了卫生间洗漱。 睡梦中的唐暮栀,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传来,但却半梦半醒,没过多在意。 可直到她身旁的床垫塌陷了一块,一道熟悉的味道传入鼻腔的时候,她这才迷迷糊糊睁眼。 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她努力看清楚了躺在自己身旁的人。 居然是景霄! 她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看了他好半晌,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这才瞪大眼睛,声音慵懒又沙哑的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第64章 我知道了 景霄挑起剑眉,伸手环住她的腰肢,低声道:“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你想我了吗?” 他暧昧的情话,如今总是脱口而出。 唐暮栀娇嗔的哼了一声,没回答,却主动将柔软的小嘴,贴近了他性感的薄唇,然后直接吻了上去,像是在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景霄手臂微微收拢,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吻技还有些生涩,可越是这样,就愈加刺激着他,令他呼吸渐乱。 景霄感觉自己体内那蠢蠢欲动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的蔓延开来,他的大掌顺着她腰部的曲线,不老实的游弋了起来。 卧室里的温度变得越发炙热起来,别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 良久后,唐暮栀已经眼神迷离,眸光里染上了水汽,雾蒙蒙的十分诱人,却也不失魅惑。 景霄喉结滚动了几下,心底的邪念越发深重起来。 唐暮栀被他看得有些羞窘,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今晚早点睡吧。” 他连夜回来,想必应该很累,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景霄闻言,眸光幽暗了几分,但并未说什么,只是俯首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强势与霸道,让她根本无从逃脱。 他粗糙的指腹,轻抚过她细滑的肌肤,引得她浑身颤栗。 许久之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躺在了床上,唐暮栀脸颊泛红,就连嘴唇都有些红肿,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的厉害。 景霄目光灼热的盯着她看,眼神炙热又专注,哑声道:“栀栀,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唐暮栀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见她呆呆的模样,他也不恼,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后,唐暮栀抿了抿唇,试探性的开口道:“景赫妈妈过来的事情……” “我知道是奶奶不让你告诉我的。”景霄抢过了她的话,他想知道,不知这个,于是将手掌握成拳状,放在她的脸颊旁边,继续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唐暮栀被他问的有些懵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轻声试探着说道:“我接了一个活儿,是个很简单的场地布置。” 这件事情,景霄倒还真是不知道,所以在听到后,下意识皱了皱眉,“马上都要过春节了,干嘛让自己那么累啊。” “马上都要春节了,你不也还在忙吗?”唐暮栀反驳了一句,表情变得有些委屈了,嘟囔道,“再说了,我的专业就是那个,帮忙布置场地,不仅可以赚钱,还能巩固我的专业呢。” 说完后,她抬眸一脸认真的看向他,眨巴了两下无辜的大眼睛。 景霄见状,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挣的钱还是够你花的。” “我知道。”唐暮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语调软糯甜腻,“但我就是喜欢做那些事情嘛。” 把自己的爱好当成工作,然后用其来赚钱,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啊。 其实,景霄只是不想她太忙太累,怕到时候,他们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 他本就没想过要阻止,如今又被她抱着撒娇,自然是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宠溺道:“你喜欢就好。” 唐暮栀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薄唇,“谢谢。” 她笑嘻嘻的说完,便以为可以休息了,但谁曾想,景霄的追问还在继续。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要说吗?” 看着他那像是审问般的眼神,唐暮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撇了撇嘴,有些闷闷的埋怨了起来,“你才走了两天,哪有那么多事情啊?” 虽然她不反感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但是也没必要事事都汇报吧,难道今天吃了多少饭,喝了几杯水,也都要跟他说吗? 这家伙怕是在公司当领导习惯了,说话的语气当真是不中听。 景霄瞧她有些不高兴了,急忙解释了起来,“栀栀,我不是要你跟我汇报行踪,我只是担心你,怕你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一个人承受,如果那样的话,我这个丈夫也做的太失败了吧。” 唐暮栀听罢,心里的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误解了他的意思。 几秒后,她伸手将他推开,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背躺在床上,还有些诧异的他,蹙眉道:“景霄,我不喜欢你拐弯抹角的样子,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问,比如,我中午吃了什么东西?下午看了什么电视?只有当你的问题有了指向性,我才能明白你想知道些什么,否则,我真的没办法立刻就理解你的意思,毕竟,我还没有那么聪明,可以一眼就将你看透。” 她小嘴喋喋不休的说了好多,语气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后来的委屈。 刚刚,若是景霄再解释晚一点,她怕就真的要误以为他管太多,准备跟他生气了。 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还是简单一些比较好,直截了当的表达意思,远比让对方去猜更好。 景霄将她的话听得仔细,也一一的记在了心里。 “好,我知道了。”他坐起身来,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又啄了啄她嫣红的唇,哄道,“是我还没弄明白跟你相处的方式,以后我会注意的。” 唐暮栀低垂着眼眸,咬着唇瓣,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景霄,我只是不想跟你相处的太累,有话就说,有矛盾就解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个社会已经够虚伪,够劳累了,如果连家庭生活都还要猜来猜去,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景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深邃的黑瞳凝视着她,薄唇轻启,缓缓道:“栀栀,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听着他略显急切的语气,唐暮栀重新看向他,没说话,只是将脑袋靠在了他宽阔的肩上,手臂顺势搂住他的腰,身子软绵绵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景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静谧时光。 良久后,他重新将她压回了床上,低头看着她的眸子,声音低沉清冽的道:“栀栀,对不起。”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跟我道歉,是想解决问题。”唐暮栀仰头望着他,双眼晶亮,语气温和且坚定,“景霄,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代表着我们是一体的,是需要彼此信任,彼此坦诚的,毕竟这样,才能长久的走下去。” 景霄沉默的看了她几秒,随即点了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诚恳。 “嗯。”唐暮栀浅浅一笑,心里的乌云彻底散开了。 其实在最开始,她也并未想过,要用坦诚信任的方式,去维系她跟景霄之间的关系。 毕竟那时候她觉得,他们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两个人,彼此间没必要有太多交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尤其是在签了协议后,她便始终认定,只要等时间一到,他们就会一拍两散,互不打扰。 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想要跟景霄走下去,想要跟他拥有一个自己梦想中的家,也想要有一段和谐的感情。 简而言之,她认定他了! “栀栀。”景霄唤了她一声,忽然低下头,薄唇贴近她的耳廓,“我是个不懂感情,也不太懂生活的人,之后还要靠你,好好教教我。” 他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全都喷洒在了唐暮栀的耳朵上,酥麻的感觉从她的尾椎骨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 “我怎么教你啊?”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躲避,反倒是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揶揄道,“你可比我多活了好些年,就算是要教,那不也该是你教我吗?” 闻言,景霄轻笑了下,俯首在她唇角印下一吻,“你真要我教?” 他的嗓音低醇沙哑,带着一丝魅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进去。 唐暮栀微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羞恼的哼了一声,伸手捶打着他的胸膛,“你耍流氓!” 景霄将她的手握住,紧紧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喃道:“谁让你说我老。” “我什么时候说你老了?” “那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 唐暮栀顿时语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说着,她便欲挣脱他,但景霄却一个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大掌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抱得死死的,根本就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彼此身体紧紧贴合的时候,唐暮栀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瞳孔微缩,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今晚就真的不用睡了。”景霄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像是夜里蛊惑人心的鬼魅。 “很难受吗?”她眨巴着眼睛,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景霄眯起狭长深邃的眸子,幽暗的黑瞳里,似乎燃烧着某种火焰,嗓音越发的暗哑低沉。 唐暮栀咽了咽口水,赶紧挪开了视线。 景霄的目光一路追寻着她,看见她羞怯的模样,喉结滚动,低笑了声,将头枕在她的肩窝处,轻声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撩拨,却又不负责。” 第65章 我有点难受 他的声线低沉迷人,听得唐暮栀面色通红,她赶紧摇头否认。 心里不由得觉得,这个家伙才是在故意撩拨吧,而且他不仅举动撩拨,甚至连说的话都是如此。 面对他过分暧昧的眼神,唐暮栀别开视线,声音弱弱的问道:“需要帮你吗?” “什么?”景霄显然是有些被惊到了,凑近她耳边,暧昧道,“你打算怎么帮?” 唐暮栀原本只是想要安抚他的躁动,问他需不需要去洗个澡,却不曾想一时紧张把话说错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颤抖,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似得,“睡觉吧。” “睡不着了。”说着,他便不容置喙的在她颈间亲吻了起来,大手滑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唐暮栀担心他一会儿会真的控制不住,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声音甜腻腻的,像是撒娇,又像是祈求的说道:“老公,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忽然听到她如此称呼,景霄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几秒。 唐暮栀没有看出他的欣喜,愣了一下,垂下眸子掩饰着眼中那抹失落。 而就在此时,景霄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你刚刚叫我什么?” 唐暮栀重新看向他,见到他眼底的那抹欣喜后,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唤了一声,“老公。” 反正这也不是难为情的称呼,所以,他想听,那她便叫好了。 再度听到这个称呼,景霄眉梢微挑,目光灼灼的俯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莫测。 如今,他终于满足了,这么久以来一直期盼的事情,居然在此刻如此简单的实现了。 唐暮栀见他始终不说话,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了,“怎……怎么了?你……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不是。”景霄生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只是刚刚有些突然,我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他的眼神温柔无比,带着丝丝宠溺,看得她的心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唐暮栀笑了笑,忍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以后多听听就习惯了。” 她声音软糯,就仿佛棉花糖一般,让景霄浑身都酥麻了。 他不想之后听,想今晚多听听,于是便语调委屈般的开口道:“栀栀,我有点难受。” 唐暮栀闻言,顿时一怔,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可是……” 景霄一脸痛苦状,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继续装可怜,“我难受得要死了。” 之前,他并不理解奶奶说的,男人偶尔装可怜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他倒是瞬间领悟了。 唐暮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豁出去般,将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胸膛移到了他的腹肌上。 察觉到她的意图,景霄眸子蓦地睁大了几分,瞬间有些后悔了,急忙抬起手,按住她纤细的胳膊阻止。 “真的要这样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唐暮栀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反问道:“你不想?” 景霄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两三秒钟,随即叹息一声,收回了手。 他怎么可能不想,只是之前,他们从未如此过,他是怕她会不喜欢罢了。 见他松手,唐暮栀便知道他是同意了,于是便大胆了起来。 她往他的怀里凑了凑,将唇落在他的颈间,在他性感的喉结上流连。 景霄闷哼了一声,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早已染上了浓郁的渴望。 “栀栀……你让我缓缓。”他呼吸急促的开口,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 之前他的难受还可以忍,但是此刻的难受,是真的要忍不了了。 唐暮栀看着他那难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 “不是。”他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便握住了她的小手。 在他的带领下,唐暮栀很快找到了节奏,也明白了,他刚刚是在嫌弃自己太慢。 没过多久,伴随着景霄唇齿间溢出的一声闷哼,唐暮栀那已经泛酸的小手这才收了回来。 明明没有过度劳累,可她的额角,却渗出了晶莹剔透的汗珠,双颊也通红,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热。 景霄紧紧抱着她,闭着眼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和心跳,良久才在她的耳畔,喘息着说道:“栀栀,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之后便结束不了了。” 唐暮栀抬起头看他,这一刻,他那幽深的黑眸中全是她的影子,他的心里亦是。 “你是想说,我刚刚不该这样帮你?”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试探性的询问道。 景霄摇了摇头,薄唇轻启道:“我是想说,以后这种事情,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她淡淡的应声,脸上没什么惊讶的神色,毕竟,当她决定用这种方式帮他的时候,便早已想到,必定会有下次。 食髓知味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把脑袋靠在景霄的胸膛上,像小猫似得轻轻蹭了蹭。 景霄搂着她的腰,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蛊惑般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我困了。”她有气无力的拒绝,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景霄也知道如今很晚了,于是便没勉强,低声跟她道了句晚安,便拥着她入眠,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 唐暮栀乖巧的缩在他的怀里,不多时便渐渐入眠了。 翌日上午。 景霄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没醒,此刻像是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想到昨夜唐暮栀的主动撩拨,他便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不由得浮出一股满足感。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景霄轻轻抽出自己被她压住的手臂,然后悄悄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他收拾完走出卧室时,远远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奶奶。 他一边朝她走去,一边开口打着招呼,“奶奶,早啊。” “你小子怎么半夜回来了?”景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责备,随即又道,“你是担心栀栀,所以才连夜回来的?” 提及此事,景霄脸上露出了一抹寒意,他走到沙发旁坐下,邪魅的嗓音缓缓响起,“算是吧。” “你这通天的本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景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你跟你爸之间……” “奶奶。”景霄打断了她的话,漆黑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你总不至于觉得,我会跑到景家闹一场吧?” “你这孩子。”景老夫人嗔怪的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多说,便也不问了,“算了算了,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但是栀栀的事儿,我得跟你说几句。” “栀栀什么事情?”景霄疑惑的看着她,心里倒是多了几分紧张。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提醒道:“栀栀的身体可不是很好,你悠着点,别总是欺负我的宝贝孙媳妇儿。” “奶奶,这个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景霄眉梢微挑,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呀。” 他刚刚还以为奶奶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害得他心里还担心了一下,没想到是这种事情,真是害他白紧张。 景老夫人见他如此,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斥道:“你这个混小子,可别把我的话忘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应答。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年前应该是不会再来了,等到过年的时候,你就带着栀栀回来。”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但在临走之际,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了景霄一番,然后才离开。 上午十点,唐暮栀迷迷糊糊转醒。 她抬手揉了揉双眼,发现身旁空荡荡的。 若不是屋内,还有股属于景霄的清冽气息在弥漫,她都要怀疑,昨晚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就在她准备起床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来。 景霄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下意识扬起了笑脸,“醒了?” “被你吵醒了。”她故作委屈的望向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他迈步朝着床边走去,坐下后,伸出长指抚了抚她的脸颊,故意道,“真是被我吵醒的?” 他的嗓音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整个人散发着暖色的光芒,令人觉得很温暖。 唐暮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拿开,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景霄顺势握住她的手,轻笑了几声,随即便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伸手将她圈入怀中,唇瓣贴在她的耳朵上,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哑声道:“我们可以继续睡觉。” 刚睡醒就被他这样撩拨,唐暮栀实在是毫无抵抗力,身体很快便发烫了起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景霄的手已经轻车熟路的滑至她的腰间,嘴唇轻吻着她的脖颈,似诱似哄的道:“你不是说我把你吵醒了吗?那我保证,我可以让你很快睡着。” 第66章 就想和她多逛逛 唐暮栀浑身一阵战栗,嘟囔道:“你才睡了几个小时,精神怎么这么好啊?” “我不但精神好,体力也很好。”说着,他便低头咬了咬她的锁骨,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抹浅浅的印记。 唐暮栀本就刚睡醒,此刻哪儿禁得起他这般撩拨,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嘤咛声,语调妩媚不已。 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嘴便被堵住了,景霄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将她所有用来反驳和阻止的话,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渐渐的,唐暮栀那不断推攘的双手,逐渐软化,变成了攀附。 她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是有些期待那种事情的。 当这个念头涌上心头时,她心底顿时划过一丝慌张。 原来,食髓知味这个道理,不仅对景霄来说适用,于她而言亦是如此。 她的反应让景霄的攻势愈演愈烈,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却又给人致命的撩拨之感。 在这种事情上,唐暮栀自然是占下风的,于是很快就丢失了所有的防御力。 她的小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游弋着,似撒娇,似玩闹。 景霄猛的抓住她胡来的手,高高束在头顶,声音暗哑道:“我们补上昨晚的。” 如今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唐暮栀这副小女人娇嗔的模样,简直要了他的命。 唐暮栀抬眸望着他,眼底带着一丝迷离之色,显然是被他撩拨到了极限,可她还是声音颤抖的提醒道:“奶奶一会儿该叫我们吃饭了。” 她的双眸潋滟动人,景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两下,俯首含住了她的唇,含糊道:“奶奶早就走了。” 突然袭来的温热触感,让唐暮栀一时有些没听清他的话。 几秒后,她微眯着眼眸,仰着小脑袋,情不自禁的回吻着他。 察觉到她的主动,景霄很快便加深了这个吻。 房间内的气息越发浓重暧昧起来。 当绵长的一吻结束后,唐暮栀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咪,蜷缩成了一团。 她白皙的肌肤上,此刻已经布满了粉色的痕迹,看上去异常性感撩人。 景霄额角渗着薄汗,手掌搂在她纤瘦的腰肢上,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声音低沉沙哑的问道:“要我继续吗?” 闻言,唐暮栀的脸刷一下红透了,羞赧不已,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她这个又娇又怒的模样,看得景霄心中更加兴奋了,于是便不再等她给出答案,直接欺身压了上去。 唐暮栀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畔,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她的睫毛轻颤,呼吸急促,双眼迷离,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犹如一滩春水,柔若无骨。 景霄垂眸凝视着她,目光中染上了一抹怜惜。 他缓缓凑近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根处,引来唐暮栀身子阵阵轻颤。 这场缠绵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结束。 事后,唐暮栀躺在床上缓了许久,然后才去卫生间洗漱。 景霄一直等在外面,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见她出来,他立马走上前,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关切的询问道:“还好吗?” “啊?”唐暮栀眨了眨眼,一脸的懵。 “没事,走吧,出去吃饭。”说着,景霄便拉着她往门外走。 因为刚才过度劳累的缘故,她的脚步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 景霄察觉到了之后,也特意放缓了脚步。 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唐暮栀却没什么胃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景霄一脸宠溺的盯着她,关切的问着。 “我……”唐暮栀刚准备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眼眸微闪,很快便按下了接通键。 “喂,钱小姐吗?” 景霄听到她叫钱小姐的时候,注意力下意识的移向了她,咀嚼食物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女人温柔的嗓音,“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场地布置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放心,已经准备好了。”唐暮栀回答完,想了想,又道,“钱小姐,明天下午我会过去,按你说的那样帮你布置。” “好。”对方回应了一句后,又简单交代了两句,然后便挂了电话。 景霄见她放下了手机,忍不住问道:“这个钱小姐是?” “她是这次的委托人,她喜欢一个男生很久了,想要主动表白。”唐暮栀一边喝着汤,一边淡淡的与他说着,“我觉得她挺勇敢的,可以追一个人那么久。” 听到这话,景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给她夹了块排骨,转移话题道:“我下午没事,要不要陪你出去逛逛?” 她思索了一下,笑着点头答应,“好啊,我正好有些东西还没买,你陪我去吧。” 景霄微微颔首,眼底满是宠溺。 吃过午饭后,他们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 去商场的路上,唐暮栀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景霄侧头看了她好几眼,见她始终没理自己,便有些郁闷的蹙了蹙剑眉,叹息道:“你就不能跟我说说话吗?” 听到他的声音,唐暮栀回过神来,诧异的看向他,“怎么了吗?” 景霄将车停在路口等红灯,俯身凑近了她几分,低声道:“你跟别人聊天都不跟我说话。” 听着他略带酸溜溜的语气,唐暮栀抿着唇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我只是在看一会儿要买的东西,没有跟别人聊天。” 景霄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却还是有些吃味,“你不跟我说话,我开车很无聊的。” “好,我不看手机了,一会儿到了商场再说。”说着,她便将手机收了起来,侧了侧身子,朝他甜甜的笑了笑,“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呀?” 景霄敛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绿灯亮起,他重新启动车子,嗓音低沉磁性的道:“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爱听。” 闻言,她大眼珠子一转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便说道:“那我跟你说一下我明天的安排吧。” “好。”景霄侧眸看了她一眼,俊朗非凡的脸上,噙着淡淡的浅笑。 “我明天上午就要把东西搬去餐厅,下午就直接过去布置,晚上的时候,可能还要收尾,所以,我明天回来的可能会晚一些。”她尽量将自己明天的安排都告诉他,以免明天自己忙,没及时回他消息,他担心。 “那我明天下班后过去接你。”景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是询问,却又像是通知。 唐暮栀乖乖的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嗯,好。” 随着他们关系的近一步发展,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拒绝他的关心和靠近,甚至还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关心与体贴。 大约一点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商场。 唐暮栀上次跟余柚夕已经买了一些东西,这次只是补买,所以东西并不多。 加上她来之前已经列好了清单,因此没多大功夫,他们便买完了。 就在准备走的时候,景霄却拉着她往超市的方向去,边走边说:“家里薯片没有了,我们去买一些吧。” “啊?”唐暮栀愣了一下,疑惑道,“薯片没有了吗?我这两天都没吃。” 景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多解释什么。 其实家里的薯片还有,但是,他不想这么快回去,他想要跟她牵手再多逛逛,于是便说了一个小谎骗她。 进入超市后,唐暮栀本能的往零食区走。 景霄一手推着车,一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被人撞到或磕碰到。 在看到零食时,唐暮栀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左顾右盼的到处瞧着。 路过甜品区的时候,她侧头看着景霄,漂亮灵动的眼眸中透着期待,问道:“我能吃个蛋糕吗?” “当然可以。”景霄毫不犹豫的点头,“想吃什么口味?” 她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蛋糕,一时间有些纠结,喃喃道:“草莓和蓝莓的都不错,坚果的好像也很好。” 景霄宠溺一笑,提议道:“那都要吧。” 闻言,唐暮栀瞬间瞪大双眼,挽住他的胳膊急忙阻止,“吃不了那么多,就买蓝莓的吧。” “确定不尝尝其它味道?”他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深邃迷人的黑眸中泛着一丝邪魅,像是在故意蛊惑她都买。 “其它味道之后再吃。”说着,唐暮栀便让店员包了一个蓝莓蛋糕,放入推车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生怕自己会经不住诱惑,一会儿都想要。 景霄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失笑一声,然后推着车跟了上去。 等他们从零食区离开的时候,购物车已经过半了。 唐暮栀只要多看某样零食几眼,景霄就会将它放进购物车。 以至于到后来,她都不敢再乱看,生怕他们的购物车装不下。 从商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电梯里,景霄偏头看向她,问道:“累不累?” “还好。”她淡淡的回答,手里端着刚刚买的热奶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第67章 这种事情太频繁了不好 景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唇,喉咙一紧,忽然有种口渴的感觉,“好喝吗?” “挺好喝的。”她脱口而出,然后又侧头看向他,问了一句,“你要尝尝吗?” 她以为景霄会拒绝,却不曾想,他竟然点头了。 唐暮栀惊讶的挑了下眉,将吸管递到了他薄削的唇边,却还是开口提醒道:“我喝过了。” “没关系。”说着,他便张嘴咬住吸管,尝了一口她已经喝了一半的奶茶。 见他细细品尝着,唐暮栀满眼期待的问道:“好喝吗?” “嗯。”他点了点头,眼神柔软如水,“很甜。” 话落,电梯门开,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到家后,唐暮栀回了房间换衣服。 景霄叮嘱曼姨将买回来的零食整理一下,正准备跟着回房间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眉头微蹙,迟疑了几秒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语调冷漠,转身进了书房。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钱漫漫娇滴滴的嗓音,“景霄哥,我们明晚一起吃个饭好不好?就在市中心的西餐厅。” 她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喜悦,就像是,不久前那个被景霄拒绝到痛哭的人,不是她一样。 景霄微微眯眸,目光骤然变冷,原来中午跟唐暮栀通电话的钱小姐,还真是她。 起初他只是怀疑,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了。 “你是想找死是吗?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钱漫漫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娇嗔了一声,委屈巴巴的抱怨道:“我又不是不给她钱,只要明天的布置让我满意了,以后我跟她没准还能合作共赢呢。” 景霄没耐性的勾了勾唇,讥讽道:“你还真是挺会做梦。” “景霄哥!”钱漫漫喊了他一声,轻蔑的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毕竟,她都还要靠自己挣钱,是你不给她花钱,还是她不想用你的钱啊?” 此刻她的每一个字眼,都在激起景霄心底的愤怒。 他的眸色越发寒冽起来,抿了下唇,语气冷硬道:“栀栀只是想做她喜欢的事情而已,这跟我们之间关系的好坏没有关系,离她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钱漫漫嗤笑了一声,淡然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对我客气过一样。” 景霄不想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钱漫漫这个女人,之前追着他去外地闹了一出,如今居然还找上了唐暮栀,当真是活腻歪了。 想到明晚的事情,景霄的脸色阴沉骇人,心里竟然莫名觉得,钱漫漫这样做,是她父亲指使的,或许他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对唐暮栀不利。 当这样可怕的念头出现后,他急忙拿起手机给石谦打了电话。 “钱麟最近有什么动向?”电话刚一接通,他便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语气略显严肃。 石谦能听出他此刻话里隐藏的那份焦急,于是便立即汇报了起来,“景爷,你放心,钱麟那边我们一直在盯着,他最近的很多会所和酒吧都被查了,他忙着处理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听着他如此说,景霄皱了皱眉,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吩咐道:“钱漫漫已经回海城够久了,想办法让她走吧。” 闻言,石谦微愣,随即恭敬地回道:“好,那景爷你的意思,是让她离开海城?还是出国呢?” 景霄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了,“出国吧。” 钱漫漫既然都已经找上唐暮栀了,那继续留在国内,迟早都会出事,早点让她走,对大家都好。 “对了,市中心有家西餐厅,你去处理一下,让他们明天不用营业。” 钱漫漫想要靠近唐暮栀,不管是炫耀还是为难,他都会断了她所有的路。 “好的,明白。”石谦立即应声。 随后,景霄又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才结束通话。 没在书房待多久,景霄便回了卧室。 进去的时候,唐暮栀正在衣帽间整理衣服。 “栀栀。”他轻唤了一声,随后径直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伸出长臂圈着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 “怎么了?”唐暮栀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被他这样抱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就想抱抱你。”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说着还在她脖颈处蹭了蹭。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匹饿狼,在嗅到了美食的味道后,立马就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唐暮栀咽了咽口水,嘟囔道:“你先换件衣服吧。” 景霄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她,语调慵懒的吐出两个字来,“不急。” 唐暮栀与镜子里的他视线相撞,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 之前她从不觉得景霄魅惑迷人,可此刻他浑身散发着邪肆危险的气息,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景霄看着她有些出神,勾唇一笑,薄唇凑到她的耳旁,暧昧无比的吹了口热气,然后贴近她耳垂,低声道:“你是在看我呢?还是在欣赏你自己啊?” 唐暮栀瞬间回神,小脸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收回视线,微微低着眸,支吾道:“我……我只是觉得,这样看你特别帅。” 听到她的称赞,景霄忍不住笑了起来,搂在她腰际的双手渐渐加大了力度,唇瓣在她的颈间亲吻了起来。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袭来,唐暮栀的身体猛地一颤,顿觉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窜到全身各处,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景霄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幽光,鼻尖抵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上面。 唐暮栀脑袋嗡嗡作响,就那样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这一刻,这个男人在她眼中,就像是妖孽一般,充满了诱惑力。 景霄对她如今的反应很满意,于是搂着她纤细腰肢的双手,也变得大胆起来,开始游弋在她的身上。 “你别……”唐暮栀急忙握住他上移的手,看着镜子里的他,有些紧张的喘息着。 她清亮透彻的水眸中泛起涟漪,粉嫩的唇瓣轻颤着。 景霄喉咙一阵发紧,呼吸也渐渐变得紊乱急促起来,眸含火焰的盯着她,沙哑着声音道:“栀栀,你真的让我很上瘾。”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已经钻入了唐暮栀的衣服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唐暮栀惊慌失措的转身,想要制止他的动作,却反被他制住了双手。 他们就那样对望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唐暮栀被迫仰头承受着来自他的压力,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令她窒息。 良久后,她轻哼了一声,眼波潋滟,带着羞涩与妩媚。 景霄感觉自己被勾了魂,夺了理智,俯首吻住她的唇,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 这次唐暮栀并未推开他,而是乖顺的闭上眼,承受着他铺天盖地的吻。 他的吻很炽热,但同时却也很温柔,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她感受到了从他身体里传递出来的炙热与渴望,脸颊烫红的厉害。 身体里涌起的熟悉感越来越浓,甚至于,连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都开始在她脑海里闪现了。 半晌后,景霄结束了这个吻,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不已。 唐暮栀的嘴唇微肿,双眸湿润,脸色绯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景霄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般,但他眸中的渴望却愈发深沉。 她双眸盈满了氤氲的水汽,抬眸看着他,目光迷离的嘟囔了一句,“这种事情太频繁了不好。” 她的声音软糯甜美,撩拨得景霄心痒难耐。 景霄勾唇邪肆一笑,声音暗哑磁性的问道:“谁告诉你的?嗯?” 面对他的追问,唐暮栀抿着红唇,没回答,娇艳欲滴的脸蛋上,浮出了一丝尴尬。 见状,景霄突然倾身而上,将她抵到了衣帽间的柜子上,眸光灼热的盯着她,低声道:“刚开始频繁很正常,以后……” 以后会更频繁,这后面的话,他此刻没说,怕吓到她。 唐暮栀被他如此直接的话语惊到了,虽然他们之前聊过,彼此间要坦诚,不要拐弯抹角,但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 景霄像是看出了她的所想,大拇指在她红肿的唇上轻抚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移至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自己怀中,“别担心,你不想的时候,我不会勉强的。” 他的话,让唐暮栀心头一颤,眼眶忽然有些酸涩,尊重这种事情,他向来都做的很好。 “谢谢。”她突然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很浅。 闻言,景霄垂眸,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后话,倒是等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这次是唐暮栀的手机,打电话而来的人是余柚夕。 “喂,柚子。”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语气很是轻快。 “暮暮,你能来医院一趟吗?”余柚夕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些虚弱难受。 闻言,唐暮栀拧眉,紧张的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第68章 还好,还好 “我跟人撞车了。”余柚夕无奈的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敢给我爸他们打电话,怕他们知道后,以后不许我开车了。” “在哪家医院?”唐暮栀急切的问着,正准备拿外套时,却发现景霄已经给她递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这个男人倒总是会先她一步啊。 在得到了地址后,她便挂了电话。 景霄替她穿上外套,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走吧。”说着,他便牵住她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 唐暮栀没拒绝,本想说声谢谢,但又觉得有些多余。 两人驱车来到医院时,余柚夕正在处理伤口。 唐暮栀看到她后,赶紧朝她跑去,景霄在急诊室外等着,没进去。 “柚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撞车呢?”她关切的询问着,眼底写满了担忧。 余柚夕的额头磕破了,此刻正在缝针,脚也似乎扭伤了。 不过除此之外,医生说都是些小擦伤,万幸没什么大问题。 余柚夕撇了撇嘴,郁闷不已,在嘴里气鼓鼓的埋怨道,“这真不是我的问题,那可是我的新车,我开了还不到三天呢。” 唐暮栀不关心她是不是又买了新车,只是往四周扫了一眼,问道:“撞你那人呢?不会是跑了吧?” “没有,在缴费呢。”她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说,“不过,那车不是他的。” 唐暮栀怔了一瞬,瞪大双眸,惊愕不已的追问道:“什么意思啊?他开别人的车撞了你?” 就在她们说话期间,车主匆匆忙忙赶来了。 在急诊室外,景霄率先看到了来人,剑眉不禁微蹙起来,眼里的震惊溢于言表。 “是你撞的人?”他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周承肆一脸的诧异,随即又急忙否认道,“不是我撞的人。” 他刚出差回来就听说自己的车撞了人,连家门都还没进,便直接过来了。 景霄神情阴冷,眯了眯黑眸,冷声质问道:“不是你撞的人,你过来干什么?” “我的车撞了人,但不是我开的。”他语气急急的解释,末了又紧张的问道,“不会被撞的人是嫂子吧?” 闻言,景霄伸手在他的头上狠敲了一下,斥道:“你少乌鸦嘴。” 周承肆吃痛的揉了揉,嘀咕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被撞的是栀栀的朋友,我陪着她过来的。”景霄淡淡的回了一句,视线向着急诊室瞥了一眼。 周承肆循着他的视线瞧去,微微舒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他刚刚在看到景霄的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好了,都差直接跪下了,幸好被撞的人不是唐暮栀,不然他非得掉层皮不可。 一听他说还好,景霄转眸怒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什么叫还好?差点出人命你知不知道?” “可这真不能怪我啊。”周承肆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低估了一句,“我也算是受害者啊。” 他出差这几天,车送去保养了,今天这事儿,跟他真没关系。 景霄懒得搭理他,迈着长腿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 周承肆跟了上去,目光往急诊室的方向看了几眼,却只是看到了一个侧颜。 “被撞的是余家的大小姐。”景霄突然启唇,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复杂。 闻言,他挑高眉梢,惊讶极了,“余家?哪个余家?” 景霄睨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反问道:“海城有几个余家?” “靠运气半路发家的余家?”他若有所思的念叨着。 余家在海城,算是正儿八经的暴发户,业内人人都说他们是靠运气,没学识没经验,虽然如今余家长子进入公司,改变了一些人的看法,可还是没能完全撕下贴在他们身上的标签。 景霄深锁眉头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见状,他也识趣的没再继续问,只是眼底的复杂更浓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唐暮栀陪着余柚夕从急诊室出来了。 看到门口的两人后,她微微愣了一下,却听到周承肆率先跟她打起了招呼。 “嫂子。”他笑嘻嘻的唤道,随即又看向她身旁的余柚夕,“余小姐,今天的事情抱歉了。” 唐暮栀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是你的车撞了她?” 他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是我的车,但开车的不是我。” 一听这话,唐暮栀倒也不是不信,但她还是看向了景霄,像是在跟他确认。 见他微微颔首,表示确实如此后,她这才舒了口气。 “可那是你的车,你也是有责任的。”余柚夕不耐烦的开口,眼神十分嫌弃。 周承肆眼下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余小姐,我……” “闭嘴。”景霄开口打断了他,眉头微蹙,提议道,“余小姐,要不先送你回去吧,不管是医药费还是修车的钱,你都不用担心。” 周承肆抿唇一笑,赔着笑脸附和,“对对对,后续的事情,一定处理的让你满意。” 听他们如此说,余柚夕哼了一声,“我可不缺那点钱,我是心疼我的车。” 唐暮栀知道她爱车如命,于是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行啦,早点回去吧,等你的车修好了,之后跟新的是一样的。” 虽然余柚夕不赞同她的话,但也没反驳,侧头看向景霄,礼貌的客套了一句,“今天麻烦景总了。” “不麻烦。”景霄爽朗的回了三个字,然后又道,“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我刚刚已经跟柚子说好了,去她那里住两天。”唐暮栀突然开口,语速有些急切,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毕竟她腿不方便,需要人照顾。” 景霄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她的安排不满意,可却没立即说话,像是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反驳理由。 周承肆在一旁看着,很快便领悟到了,急忙道:“要不找个护工吧。” 气氛忽然之间,因他的话变得尴尬了起来。 余柚夕就算是再没眼力劲儿,也能看出景霄那舍不得媳妇儿的样儿,于是,她轻咳了一声,叹息道:“算了算了,就找个护工吧,专业的人照顾起来也方便。” 唐暮栀一脸诧异的看向她,心里属实没想到她会忽然变卦,明明刚刚在急诊室里,她们都已经说好了呀。 “对对对,找护工。”周承肆插了一句,心里慌慌的。 毕竟,若是今晚唐暮栀真的跟着去照顾余柚夕了,那他怕是都不用回家,直接在路上就被景霄刀了。 “钱你出。”余柚夕看着他,一脸的鄙夷。 周承肆眼睛瞪得大大的,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是你的车撞了我。”说着,她便让唐暮栀推着她往医院门口走。 周承肆站在原地,扬声反驳,“都说了不是我开的车。” “可那是你的车。”说完,余柚夕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 见状,景霄迈步跟了上去,忍俊不禁的勾起唇角,不知是在笑他们的对话,还是在高兴唐暮栀不会丢下他,跑去照顾好友。 周承肆一脸无语,但在嘴里暗骂了一声后,便也默默跟了上去。 医院门口,他们刚准备上车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看清下来的人后,余柚夕想死的心都有了,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撞车的事情可以瞒过家里,却不曾想,还不到一个小时,符玠居然就来了。 “余总来让我接你回家。”符玠面色冷酷的吐字,随后便冲着一旁的景霄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我不回去。”余柚夕果断拒绝,态度很坚决。 她才不傻呢,如今回去,一定会被骂得狗血喷头,而且她现在腿还受伤了,到时候怕是连跑都没办法跑。 符玠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语气森冷了几分,“你是打算让余总亲自来接吗?” 余柚夕被他的话噎住了,气呼呼的瞪着他,胸腔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刚刚从医院大厅出来的周承肆,看到这一幕时还有些蒙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景霄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随后便听到他说:“余家安排人来接她回去,合情合理。” 一听这话,他心里瞬间就懂了,便也识趣的没再开口。 几分钟后,符玠带着余柚夕走了,唐暮栀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景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没说话。 随后,景霄又跟周承肆叮嘱了几句,便和她上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唐暮栀坐在副驾驶,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景霄偶尔看她几眼,但也没问什么,他们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往家走。 忽然,一条消息传来的提示音在车里响起。 唐暮栀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眸光顿时一沉。 景霄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明天的西餐厅被人包场了。”她在嘴里喃喃自语般的嘀咕着,“那我明天岂不是没办法去布置了,可钱小姐不是说,她已经订好位置了吗?这餐厅怎么回事啊?” 景霄闻言,眉梢微挑,淡淡道:“应该是人家餐厅有更重要的客户吧。” 第69章 只是一个钥匙而已 “那也不能这样啊。”唐暮栀拧紧了眉,随即便给钱漫漫打了电话,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明天的场地不用她布置了。 至于原因,对方没说,她也没好意思问。 对于这个结果,景霄自然是满意的,可唐暮栀却有些郁闷了,如今她订金收了,东西也买了,可临到门前却取消了,这叫什么事啊? 景霄见她愁容满面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每件事情都会有变数的,别不高兴了。” “我知道,但我东西都买了,布置的图纸也画了好几版。”唐暮栀低低的叹息一声,语气中难掩失望。 虽然对方不用她退钱,可这种辛辛苦苦准备半天,最终却没有派上用场的失落感,让她觉得太糟糕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即便是到家后,她也不开心。 景霄见她如此,迟疑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栀栀,之前有人给你寄过一个快递到家里,你还记得吗?” 闻言,正在衣帽间换衣服的唐暮栀,侧过身子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在脑海里想了想,点头道:“我确实在我爸出事那天,收到过一个快递,那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说起这个,她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眼里满是焦急。 景霄看着她这个样子,伸手将她的手握住,缓缓道:“栀栀,我也不过是听说,听说那东西,是你爸让他朋友寄给你的,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吗?是什么呀?”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脸色一白,瞳孔骤缩了几分,双手也猛然攥成了拳,“你说,那是我爸寄给我的东西?我好像记得,那里面是一把钥匙,但我当时没在意,就把它随手放在了……” 她思索了片刻,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将那钥匙放在了哪里。 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景霄眼里满是担忧,将她揽入怀里抱着,宽慰道:“栀栀,没事的,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如果只是钥匙的话,那也就是说,唐鸿是把东西放在某个地方锁起来了。 不过,眼下就算是有钥匙,他们也不知道,唐鸿藏东西的地方在哪儿,所以,这还是个死局。 看来,事情的突破口,已经不在唐鸿的身上了,看来,还是得从别的地方下手才行。 唐暮栀在他怀里一个劲的摇头,心底越发忐忑起来,喃喃道:“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人寄东西给我。” 说着,她便从他的怀里挣脱,大步往客厅走,她之前是在客厅拆的快递,那东西即便是被她随手一放,也一定是在客厅里。 景霄见她脚步急匆匆的,赶忙追了过去,“栀栀……” 唐暮栀站在茶几前,指着沙发上的某处位置,“我上次就是在这里拆的快递,那东西一定在客厅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来找。 景霄看着她认真寻找的模样,眸光微动,走上前去帮她一起找。 曼姨在厨房听到动静,于是便出来看了一眼,问道:“栀栀,你们是在找什么呀?” 唐暮栀看向她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曼姨,上次你帮我收了一个快递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把里面的钥匙放在哪里了?或者,你有看到家里什么地方有钥匙吗?”她一脸急切的询问着,眼底闪烁着期盼的亮光。 曼姨蹙眉思索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倒是真没看见,我这几天收拾家里,也没看到有什么钥匙啊,不会是你放在盒子里没拿出来吧?但是,你那快递盒子,我都扔出去好久了。” 闻言,唐暮栀的表情渐渐凝固,眼底浮出浓浓的失望,腿一软,膝盖直接跪在了地毯上,如今的她,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 “没事的。”景霄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曼姨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忽然,唐暮栀拽住他的手,喃喃道:“不会真的被丢出去了吧?”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急了,景霄轻抚着她的长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栀栀,只是一个钥匙而已。” 听着他的话,唐暮栀垂下了眸子,遮挡住内心深处的自责和烦闷,良久后,她才喃喃自语般说道:“也对,只是一个钥匙而已,而且现在他都已经死了,那东西,应该也没什么用了。” 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抱着,温声道:“栀栀,别多想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这件事情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东西是我爸朋友寄给我的?”唐暮栀仰起小脸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困惑。 “律师在处理他事情的时候发现的,然后告诉我的。”景霄下意识的说了谎,搂在她后背上的手臂蓦然收紧了些。 唐暮栀对他的解释没怀疑,重新靠进他的怀里沉默着。 “栀栀,别胡思乱想了,只是个小插曲,忘掉吧。”景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倒是舒了口气。 至少她是因为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所以才没告诉自己,而不是故意不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他们就那样在沙发上相拥着,直到曼姨叫吃饭,两人才松开。 吃饭的时候,唐暮栀的情绪还是比较低迷,她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神色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连咀嚼食物时,也是稍显木讷的,感觉不到任何味蕾上的触碰。 景霄见她如此,心里真的要悔死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打死也不会问她那件事情。 一顿饭,唐暮栀吃的食不知味,而景霄也是吃的难以下咽。 另一边,余家别墅。 余柚夕从回到家开始,便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来自父母的唠叨。 后来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冷哼道:“我都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我都已经很惨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待会儿啊。” 说完,她便挣扎着要起身,眼下,她就算是单腿蹦,也要蹦着离开这里。 余廉谋被自己这个女儿气得够呛,气呼呼的瞪着她,正准备开口骂她,却被一旁的妻子阻止了。 “好啦好啦,夕夕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就别说她了。”华静护女心切,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劝说了两句。 余廉谋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她们母女俩了。 见状,华静也懒得管她,上前去扶住女儿,哄道:“夕夕,你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都是担心你,要不然,你就趁着这次受伤,搬回家里来住吧,正好养病,顺便过春节。” “妈,我一个人住挺自在的,你就别操心我了。”余柚夕不悦的皱眉,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可不想回来听他们天天唠叨结婚生子的事情,想想都觉得烦。 就在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一个人住的确是自在,这次受伤不说,难道要等下次死了再来通知我们吗?” 余柚夕听了这话,心里愈加生气,抬头瞪了他一眼,愤愤道:“哥,有你这样咒自己妹妹的吗?” “我可没咒你。”余佑繁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不以为意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余柚夕对这个大自己不过两岁的哥哥,又厌恶了几分,冲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继续往前蹦跶。 她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好说歹说劝走母亲,都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房门就再度被敲响。 “干嘛呀?”她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门外的人却没理会她的怒意,兀自推门而入。 余佑繁站在门口的位置,嗤笑了一声,讥讽道:“一天天气性这么大,今晚怕是都不用吃饭,气都气饱了吧?” “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吗?”余柚夕毫无预兆地抛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问题。 “嗯?”余佑繁挑高尾音反问,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因为你长嘴了。”她毫不留情的吐槽,嘲讽道,“你这嘴除了损人还会干什么?所以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闻言,余佑繁脸色一黑,眯了眯眼睛,朝她逼近了两步,咬牙切齿的斥道:“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活腻歪了。” 余柚夕扬起下巴,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冷冷的勾起嘴角,“你看你看,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兄妹俩针锋相对着,谁也不肯服输,不过这也是常态,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余佑繁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先败下阵来,无奈的叹息一声,道:“行了行了,懒得跟你废话,我来是通知你,你的车钥匙被没收了,未来一个月,你都碰不了车了。” “凭什么?”余柚夕闻言,立马炸毛,怒目圆睁的瞪着他,要不是腿不方便,她现在都要直接跳起来了,“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怎么能不开车呢?又是你怂恿爸妈的对不对?余佑繁,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余柚夕。”他冷喝一声,眼底滋生出了些许怒意,“是你自己不听话,所以爸才要罚你是,你不好好反思,还在这里怪我?” 他的话刚落,房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华静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人,拧着问道:“夕夕,繁繁,你们怎么又吵架了?” 第70章 你可以安心了 余柚夕见母亲来了,立马委屈巴巴的开始告状,“妈,你跟爸说,别听我哥胡说八道,马上就春节了,我还要出去玩呢,怎么能不开车啊?” “好啦好啦,夕夕,你爸爸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件事情过两天再说。”华静语重心长的哄着,随即看向余佑繁,佯装不悦的教训道,“你也是,你妹妹的脾气你应该清楚,你就让着她点嘛,干嘛还要跟她吵呀。” 余佑繁似乎对她的话并不买账,蹙眉道:“妈,她已经不小了,你别一天天老是惯着她。” 一听这话,余柚夕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扔向了门口,“出去,你以后不许进我房间。” 枕头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弧线,但直接落在了余佑繁脚边,他嫌弃的瞥了一眼,转身走了,只留给她一道孤傲的背影。 看着儿子离开,华静叹了一声,又见自己女儿趴在床上生闷气,一时间进退两难。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轻声细语的劝慰道:“夕夕,你就别跟你哥置气了,你先休息会儿,晚点我让人给你送餐上来。” “我不吃。”说着,余柚夕便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进去,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华静见此,忍不住摇了摇头,她这闺女,臭脾气跟她父亲真是一模一样。 几秒后,她便关上门走了。 余柚夕蒙在被子里待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唐暮栀,让她帮自己想想办法,最好明天一早就能让她从这个家里出去。 眼下要不是她腿不方便,早自己跑了。 “喂,柚子,你没事吧?”电话刚一接通,唐暮栀担忧的声音便从那端传了过来。 余柚夕顿觉憋屈,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爸真的没收了我的车钥匙,未来一个月都不许我开车了……” 闻言,唐暮栀急忙安抚道:“柚子,你最近本来就要养伤,不能开车的。” “我不管,你得过来接我一下,我不想待在这里。”她耍赖般的撒娇,语气很是委屈,“反正我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不行。” 听她如此说,唐暮栀一时间有些犯愁,嘟囔道:“我怎么来接你啊?你现在受伤了,就算是我找借口想把你叫出来,怕是叔叔阿姨也不肯吧?” 余家父母都很疼爱余柚夕,有时候甚至是溺爱,眼下她受伤,更是不可能同意她出门的。 “暮暮。”余柚夕气恼的喊了她一声,语调变的尖锐起来,“我不管,你明天早上先过来,趁着我爸跟我哥去公司,家里只有我妈的时候,你就带着我溜出去。” 对于她的这个安排,唐暮栀自然是有些为难的,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余柚夕见她迟迟没答应,又开始哀求道:“你就来帮帮我嘛,暮暮,求你了,要不是我腿不方便,我早自己跑了,哪还会麻烦你啊。” 唐暮栀叹了口气,倒也为之动容了些,但还是颇有些无奈的迟疑道:“可是,就算是我帮你溜出来了,你哥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把你抓回去的。”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就这么说好了,你明天一早过来。”她语气笃定的说完,又看了一眼窗户,忽然灵光乍现,脑海里浮现出一计谋,提议道,“暮暮,要不你现在过来吧,趁着夜深人静,溜出去方便些。” “什么?”唐暮栀瞬间被震惊到了,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现在?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余柚夕的语气严肃极了,仿佛看到了逃脱魔爪的希望,“我之前都可以连夜陪你回檀州老家,你这次就帮我一下嘛。” “柚子,你这算不算道德绑架啊?”她撅着小嘴控诉着,而就在此时,景霄从浴室出来了。 他睡衣的扣子有好几颗没扣,露出结实宽厚的胸膛,上面像是还有水滴在滑落。 “怎么了?”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唐暮栀愣了一瞬,收回视线,随口答道:“柚子不想在家待着,想出来。” “她找你帮忙?”景霄挑了挑眉梢,随后失笑道,“你能帮她什么呀?” “我……”她张口欲解释,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被电话那端的余柚夕给打断了。 “暮暮,暮暮……”她刚刚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像是找到了可以帮她更快离开家的人选,于是便语速飞快地说了起来,“要不然,你让你家那位帮帮忙吧。” “啊?”唐暮栀眨了眨眸子,看向一旁的景霄,低声道,“怕是不行吧。” 她这话是说给余柚夕听的,自然也是说给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听的,意在试探他的态度。 很快,余柚夕的埋怨声就从电话里传来了,“你都没问他,怎么知道不行啊?景爷在海城有钱有势,让他安排两个人过来把我从家里接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被他弟弟的车撞了导致的,这么说来,他难道不该为他弟弟弥补一下吗?” 她此刻说话的音量极大,不但唐暮栀听见了,就连一旁的景霄也听到了。 他眸光微闪,轻咳了一声,紧接着,便淡淡一笑,点头答应了,“好,我帮她从家里出来。” 景霄知道,如果他不帮忙的话,怕是今晚上,她们两个的通话一直不会结束。 即便是挂了电话,唐暮栀也要烦心的一晚上睡不着,所以,还不如由他出面,早点解决了这件事情,这样他们还能早点睡。 唐暮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在跟他确认是真是假。 但还没等他再度开口,电话那端的余柚夕便激动的喊了起来,“暮暮,我可都听到了,他答应帮我了,你赶紧把电话给他。” 唐暮栀有些无语,抬眸看了一眼景霄后,便将手机递给了他,“你跟柚子说说你的计划吧。” 景霄垂眸睨了一眼屏幕,没接手机,只是伸手按下了免提,随后才道:“你可以先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安排人过去接你。”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对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把握。 余柚夕当即欣喜不已,欢快的应了声后,便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看坐到自己身旁的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可以把她接出来吗?” 闻言,景霄勾唇笑了一声,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唇角勾勒着邪肆迷人的弧度,“我骗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间,他的指腹在她腰侧轻柔的摩挲着,带着某种暗示。 “别闹。”唐暮栀红着脸拍掉他的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柚子说,他爸把她的车钥匙都没收了,看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些严重。” “你放心,就算再严重的事情,也会有办法解决的。”说着,他便俯首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站起身来,“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唐暮栀颔首,目送他离开房间后,便重新拿起手机跟余柚夕发起了消息。 出了卧室的景霄,去书房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给余佑繁的,一个是周承肆的。 等跟前者谈好条件后,他便打电话给了后者去接人。 当周承肆听到他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哥,这大晚上的,你重新找个人去吧,我一个男的去接她不方便,要不你让石谦去吧。” “石谦难道不是男的吗?”景霄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的反问着,随即又似笑非笑说,“这事儿可是你的车惹出来的,理应由你负责。” 听到他如此说,周承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哥,就算是该由我负责,你也用不着让我大晚上过去接她吧?再说了,她爸妈还有她哥,能让她大晚上跟我一个男人走吗?” 景霄嗤笑一声,随即正色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把她从余家接出来,然后送到她的住处就行,余佑繁不会拦着你,但他也不傻,会安排人跟着你们的。 “这……”周承肆哑言,顿了片刻后,只好妥协道,“好吧好吧,我一会儿就去。” 他淡淡的应了声,然后挂断电话,起身出了书房。 卧室里,唐暮栀正坐在沙发上跟余柚夕聊天,见他进来,立马放下手机,满眼期待的问道:“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一会儿会有人去接她的。”景霄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她走来,“你可以安心了。”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令唐暮栀顿觉心跳加速,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愣怔的仰头望着他。 景霄低头,在她耳畔吹着热气,低声道:“你可以安心的,跟我睡觉了。” 话落,他坐在沙发上,伸出长臂,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坐着。 唐暮栀惊叫了一声,连忙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脸上染着绯色,娇嗔的哼了一声,“你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帮忙的?” 景霄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薄唇贴近她泛红的耳朵,轻咬了一口,哑声道:“我是因为你才答应帮忙的。” 他的气息太过炙热,唐暮栀侧头想要躲开,却发现他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勺,根本躲避不得。 第71章 你今晚得主动一点才行 唐暮栀的睫毛轻颤,脸颊绯红如醉酒般,哼了一声,嘟囔道:“你明明是有私心。” 闻言,景霄盯着她看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两下,坦然承认道:“是啊,我有私心,我怕我不帮忙,你今晚会愁的睡不着。” 他的声音太过撩人,让唐暮栀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她抿着唇,眼睛湿漉漉的,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但还是能看出里面的幽怨。 她有点生闷气的在他胸膛上推搡了一下,哼道:“你就不能克制一点吗?天天这样,你不烦吗?” “你烦了?”景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她,眸底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嗓音低沉黯哑,透着丝丝危险,“你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否认,属实有些欲哭无泪。 “栀栀,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让你觉得很烦啊?”他看着她,眼底浮出一丝痛楚,搂着她的手臂也垂了下来,哑着嗓子问道。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唐暮栀瞬间明白,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不烦,一点也不烦,也真的没有嫌弃你。” 虽然她这话说的真切,但景霄没吭声,就那样看着她,黑眸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太粘着她了,可是这种情况,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啊。 唐暮栀见他不说话,将脸颊凑到他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哄道:“老公,你不要多想嘛,我真没那个意思。” 她一句老公喊得景霄骨头都酥软了,但他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也没伸手回抱她。 唐暮栀没得到他的回应,仰头瞥了他一眼,委屈的眨巴着眼睛。 她觉得景霄现在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如果不哄一下的话,怕是要气很久,于是,她便主动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吻还是那般生涩,但却多了几分缠绵与缱绻。 景霄呼吸一紧,眸光变深,被她吻得差点失控,最终却还是忍住了冲动,握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举动,将她从怀中移开,结束了这个吻。 在注视了她几秒后,他才声音略微低沉的开口,“栀栀,你不用这样……” 唐暮栀对上他漆黑如墨,仿佛蕴含着漩涡的双眸,不知为何,心尖猛地颤了颤,觉得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那种不太好哄的。 她咬了下唇,再度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景霄浑身僵硬,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虽然没有推开她,却也没做出回应。 他觉得,若是今晚不给她点教训,这小东西以后肯定不会长记性,所以,不能这么快就妥协,要让她再哄哄自己,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唐暮栀吻了他许久,可惜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 半晌后,她松开他,眼眶泛着水汽,模样格外可怜,语气软糯糯的开始反思了起来,“你帮我替柚子解决了麻烦,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 此刻的她,丝毫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了某人的陷阱里,甚至再也爬不起来了。 景霄挑眉看着她,不咸不淡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知道错了。”她眨了眨眼睛,态度诚恳,表情认真。 景霄的目光落到她嫣红的唇上,喉咙莫名有些干渴。 “错了要怎么办呢?”他眸光幽暗的盯着她,眼里像是闪过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唐暮栀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后,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怂了。 她犹豫了半秒,然后支吾着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她语气弱弱的,听着有些讨好的味道,景霄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怎么才能让我不生气……” 说着,他便拉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压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后,继续着刚刚没说完的话,“你今晚得主动一点才行,你得让我知道,你是真的没有烦,没有嫌弃我,嗯?” 唐暮栀手指抚触着他匀称的肌肉,抬眸瞄了一眼眼前这个神色慵懒的男人,忽然有种羞耻感在四周蔓延开来。 景霄见她一副纠结又害羞的模样,薄唇轻启,缓慢道:“不想?” “不是。”她微微摇头,她不是不想,只是有些觉得,如今她这般主动,莫名有种,自己强迫他的感觉。 景霄微微蹙眉,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声线沙哑的开口诱道:“栀栀,你要是不想的话,那就到这里吧。” “不。”她语气急急的吐出一个字来,随后便俯身,将吻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小手也开始解起了他睡衣下端的几颗扣子。 当她温暖柔软的手掌,开始游走在他的肌肤上时,那种炙热感,让景霄眸光倏然暗了下来。 但他没急着反客为主,倒是强忍着,让自己先享受她的主动,等到合适的机会,再狠狠的将她吃干抹净。 唐暮栀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慢慢的,她倒是找到了节奏,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细细密密的亲吻着他,一点点的撩拨着他。 与此同时,余家别墅。 周承肆到了后,便给余柚夕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她蹦跶着出来了。 车子驶离余家的时候,周承肆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楼上某个房间的窗边,余佑繁正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怎么是你过来啊?”车没开出去多久,余柚夕便嫌弃的撇了撇嘴。 周承肆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冷漠的哼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我也是没办法好吗?”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声,随即又道,“你哥还是挺有本事的,居然真能让我从家里顺利出来啊。” “要不是因为我嫂子,他才不会管这事儿呢。”周承肆嗤了一声,语气带着浓重的鄙夷,顿了两秒,又补充道,“若不是他用五千万的单子做交换,你觉得你哥不会出面阻拦吗?我可都看到了,你哥刚刚就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你走呢。” 闻言,余柚夕瞬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哥居然用五千万跟我哥谈条件?” 他扯了扯嘴角,冷哼道:“不然呢?你要是不能从余家出来,你就得去找我嫂子帮忙,那样我嫂子就得烦心,我哥完全是因为心疼我嫂子,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感激,毕竟他不是为了你。” 一听这话,余柚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吼道:“我又没说他是为了我,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对对对,我脑子有病,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去你家接你。”他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模样属实很欠揍。 余柚夕皱起眉头,拳头瞬间握紧,没忍住,直接抬手就给了他手臂一拳,怒道:“我又没叫你来,是你哥让你来的好吗?” 忽然被揍了,周承肆直接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那你下去啊,反正我已经把你从余家带出来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你余大小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请便。” 他今天本来就烦,出差回来刚下飞机,就听说自己的车被人偷开还撞了人,现在半夜又被叫来,去余家接这个大小姐,一路上她阴阳怪气不算,居然还动手,真是令人火大。 “你!”余柚夕脸色阴沉的瞪着他,这个臭男人,居然这么没风度,想要大半夜把她丢在路边。 但她也不是受气的主,心里想着,反正现在也从余家出来了,在路边打个车回家也行,没必要继续坐在他车里受气。 如此想着,她便伸手准备下车,可刚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余柚夕愣了一下,气呼呼的扭头看向他,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周承肆停车,只是想要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顺便让她安静一下,却不曾想,这大小姐的脾气还挺倔,居然真的要下车。 他深吸了口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要跟这个女人一般计较。 “你还真不怕半夜在马路上被人绑走啊?”说着,他便重新启动了车子,“余大小姐,你这个暴脾气,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 “关你什么事儿。”余柚夕瞪了他一眼,双手环胸,傲娇的扬着下巴。 “行行行,我惹不起,我不说话总得了吧。”周承肆无奈叹息一声,随后便闭嘴专心开车了。 余柚夕哼唧了两声,侧头看向窗外,也没再说话。 车内,一片寂静,也一片尴尬。 另一边,雅江北苑。 此刻的卧室里,满是一片暧昧气息。 景霄躺在床上,一手扶着唐暮栀盈盈一握的柳腰,一手在她的肌肤上游弋着,很是享受此刻她的主动。 她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微颤的触碰着,双颊绯红,浑身像是被火烧一样,每一个毛孔仿佛都被打开了一般。 “老公……”她轻唤了他一声,语气娇娇的。 她眼里带着一层迷蒙氤氲,整个人显得格外妩媚,像是会勾魂摄魄一般,让景霄看得喉咙发干。 他喉结滚动了一番,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渴望,声音低哑性感的应道:“嗯,怎么了?” “我累了。”唐暮栀脸颊靠在他的肩上,微喘着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景霄的耳畔,却显得格外清晰妩媚,而且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第72章 你这属于毫无意义的倔强 景霄的心尖猛地抽搐了两下,凑近她的耳畔,用极其魅惑的语调,轻声蛊惑道:“那……换我来。” 说着,他便抬手将她抱起,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唐暮栀望着他,眼神迷乱,呼吸紊乱,整个人显然是沉沦了。 景霄低垂着头,凝视着怀里的人,薄唇缓缓朝她逼近,在她唇上吻了吻,含糊道:“栀栀,你今晚真的很棒,让我很惊喜,也很高兴。”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她今晚的表现,简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撩人。 唐暮栀羞涩的抿了抿唇,没说话,只用那水雾朦胧的眼睛望着他。 很快,他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温柔缠绵,带着宠溺怜惜,带着缱绻爱意。 渐渐的,房间的温度越升越高,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味。 唐暮栀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与热烈。 这一刻,她似乎才真的学会,自己主动在这种事情上寻找美好。 晚上十一点多,市中心公寓。 周承肆眼看快要到余柚夕住的地方了,于是这才开口,询问道:“余大小姐,一会儿你能自己上楼吗?还是说要我送你上去?” “我自己上去。”余柚夕瞥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谁要你送啊。” 闻言,他勾了勾薄唇,“ok,那我就不送你了。” 余柚夕闷闷的应了一声,没再理他。 周承肆也不在意,只顾着认真的开车。 几分钟后,他将车在她家楼下停好,熄火,然后目送着她下了车,单腿蹦着的往里走。 她的背影在寒风中是那么滑稽可笑,却又是那般的悲凉可怜。 周承肆看了几秒钟,突然有些于心不忍,终究还是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喂!” 他喊了一声,余柚夕闻声侧过头来,没好气道:“干什么?还要我给你付车费吗?” “你这嘴还真是不饶人啊。”他皱了皱眉,索性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我是担心你蹦一晚上都回不去,所以好心来送你一下。” 彼此身体触碰的那一瞬间,余柚夕像是触电般缩了下肩膀,随后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恼羞成怒的低斥道:“周承肆,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啊?” “你别这么多心行吗?”周承肆斜了她一眼,视线从她的身上扫了一圈,讥讽道,“就你这身材,我是有多想不开啊,占你便宜。” “你……”余柚夕被他的话气得浑身颤抖,抬起手将自己的衣服紧了紧,气急败坏的吼道,“周承肆,你无耻,你不要脸。” “行了,赶紧上去吧,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你没兴趣。”说着,周承肆便拽着她的胳膊,扶着她往电梯口走。 “你松手,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流氓……” 余柚夕气愤不已的骂着他,却直接被他捂住了嘴。 电梯门开后,她直接被这家伙塞进了电梯。 直到门缓缓合上,周承肆这才松开了手。 余柚夕背靠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周承肆偏过头来看她一眼,问道:“你家住几楼啊?” 她哼唧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而是扶着一旁的扶手,单腿蹦着自己过去按楼层。 见状,周承肆双手抱胸的睨着她,挑了挑眉,轻佻的勾唇道:“你这属于毫无意义的倔强。” 余柚夕侧头瞪了他一眼,属实不想跟他废话。 不多时,电梯门开。 周承肆调侃归调侃,但出去时还是伸手扶了她,即便是她万般不愿意,却还是将她扶到了门口。 “你要是有事……” “没事。”余柚夕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迅速开门进去,然后毫不留情的锁上了门,连半个多余的字都没和他说。 周承肆感受到一阵冷风拍在了自己脸上,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扬声道:“你要是有事也别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心里只觉得,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以后得躲着走才行。 余柚夕靠在门后,听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满肚子怒火。 她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跟唐暮栀吐槽。 虽然此刻已经很晚了,但有些话她要是不说出来,今晚非气得睡不着。 她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去,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而另一边的唐暮栀,虽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响,可此刻她却没办法去看,去回复。 景霄今晚是真的想要给她一个警告,根本就不容她有片刻的休息。 凌晨的时候,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她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在地上洒下一小片光晕。 因为太累的缘故,唐暮栀躺在床上适应了好一会儿。 虽然昨晚景霄很混蛋,可是她不否认自己也享受到了。 良久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除了余柚夕昨晚的吐槽和埋怨外,还有几条景霄上午发来的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他去公司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唐暮栀躺在床上给余柚夕回了消息,之后又跟她聊了一会儿,然后才起床去洗漱。 收拾完出来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 “是我。”对方淡淡出声,随即又道,“唐小姐,是这样的,虽然今晚上我原本定的餐厅取消了,但我临时想换个地方,所以,你能继续帮我布置一下晚上的场地吗?” “钱小姐?”唐暮栀有些迟疑的唤了一声,听到对方应了一声后,她才歉疚道,“抱歉啊钱小姐,今天时间怕是来不及了,要不你换个时间可以吗?明天行吗?” “我要出国了,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钱不是问题,你可以帮帮我吗?”钱漫漫的语气里带着请求的意味,听得唐暮栀一时间有些不好拒绝。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钱漫漫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唐小姐,你就帮帮我吧,如果我出国了,我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听她像是要哭了,唐暮栀属实有些无奈,她咬了咬牙,只好答应,“钱小姐,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好,我马上发给你。”钱漫漫高兴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唐暮夕便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 【西街酒店】 西街酒店在海城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商业区,进出的人都是些商界名流,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果然是有钱人。”她在嘴里念叨了一句,随后便收起手机,准备收拾收拾过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曼姨见她要出门,忍不住问道:“栀栀,你现在要出门吗?要不先吃午饭吧?” “曼姨,我就不吃了,对了,我晚上有事,也不回来吃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买的东西通通装进袋子里。 “你把这些要带出去?需要我帮忙吗?”曼姨关切的询问,随后便上前准备帮忙。 唐暮栀摇了摇头拒绝,“曼姨,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曼姨没再坚持,但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没走。 不一会儿,唐暮栀便收拾好,拎着两个大袋子出了门。 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后,便朝目的地而去。 她前脚刚走,曼姨后脚就给景霄发了消息,说了她出门的事情,还说她将之前买的东西也带了出去。 不过当时景霄正在开会,没第一时间看到曼姨的消息。 他手机只对唐暮栀设置了特别关心,会在她发来消息时,第一时间提醒,至于别人,全都没这个待遇。 下午三点左右,唐暮栀到了西街酒店。 她之前虽然也接过,帮情侣在酒店布置表白场地的活儿,但像这种酒店,而且还是总统套房,她也是第一次来。 到了后,便有专门的人领着她往顶楼的总统套房去。 电梯里,领着她的管家笑盈盈道:“唐小姐,钱小姐已经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说是您到了之后,便直接带您上去。” 唐暮栀微微颔首,“好的,谢谢。” 管家闻言,温柔浅笑着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分内工作。” 到了顶楼后,管家领着她去了总统套房,将门打开后,恭敬地道:“唐小姐,您可以开始了,需要什么帮助,您可以尽管找我。” 一听这话,唐暮栀一脸感激的点着头,她今天确实缺人手。 原本之前她是有几个帮手的,但因为昨晚这活儿取消了,她那些帮手也都接了别的活儿。 如今临时又续上了这事儿,她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人帮忙,若是酒店可以借几个人给她,那倒是极好的事情。 于是在跟管家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诉求后,她便迈步进了房间。 房间的格局和她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差不多,房间的视野极好,越往里走,越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整体氛围已经很浪漫唯美了,这倒是能让她的工作减少一些。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玫瑰香,但味道却与平常的不太一样,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应该是高级酒店特有的东西。 当她将东西放下,准备开始工作时,忽然看到门口有人进来了。 第73章 你敢动她试试 唐暮栀以为,是管家给自己找的帮忙的人来了,但等看清来人后,却发现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孩子。 女生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精致漂亮,长相甜美动人,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特别漂亮。 她皮肤白皙细嫩,此时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像极了一个高贵的公主。 “你是?”唐暮栀拧眉问道。 女生的目光充满探究,朝着她走来后,收敛了神色,笑着道:“我是钱漫漫。” “啊?”唐暮栀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紧张道,“不好意思,我们之前都是在线上对接的,这还是第一次线下见,所以没认出来。” “没事的。”钱漫漫轻抿唇角,视线落在了她颈间那异常明显的暧昧痕迹上,手掌微微收紧,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容,没流露半丝的破绽,“今晚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唐暮栀笑着摇头,随即又说,“那我先忙了,我会尽快帮你布置好的。” 钱漫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沙发上坐了下来,视线紧盯在她的身上。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景霄,怎么看也不能理解,景霄为什么会喜欢她。 唐暮栀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有种被监工的感觉,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她率先开了口。 “我在这里待着,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钱漫漫冲着她笑了笑,故作不好意思的问。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长相也甜甜的,让唐暮栀产生了一种她没有恶意的错觉。 “不打扰。”她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见状,钱漫漫眸底划过一抹深沉,突然开口道:“对了,上次忘了问,你布置场地,需要我跟他的照片吗?” 唐暮栀看向她,想了想,回道:“如果你有这方面需求的话,也是可以的。” 她垂眸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那还是算了吧,我怕他害羞。” 唐暮栀微微挑眉,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过几天就要出国了,我想要在走之前,给他一个惊喜。”钱漫漫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的声音甜腻,可语气却有点伤感。 唐暮栀略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忽然,她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钱漫漫走到她的身旁,脸上写满了关切。 唐暮栀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身体有些乏力,缓缓道:“我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闻言,钱漫漫将她扶起,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就那样站在沙发旁看着她,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我会在走之前给他一个惊喜。” 唐暮栀没明白她此刻重复这话的意思,抬眸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的表情格外瘆人。 “我想见他,可他不想见我。”钱漫漫缓缓俯身靠近她,笑得更加阴森恐怖,“但是有你在,他一定会来见我的。” 闻言,唐暮栀心尖微颤,但身体使不上什么力气,所以只能瞪着她,问道:“你要见的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为什么要给她下药啊? “你觉得呢?”说着,她便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当看到她打电话的人是谁时,唐暮栀像是反应了过来。 合着钱漫漫一直喜欢的人是景霄,那她如今布置的什么表白场地,岂不是用来跟景霄表白的。 “你喜欢的人是景霄?”她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诞了。 她来帮自己的情敌,布置向她老公表白的场地,如今还被下了药,这算什么事儿啊? 钱漫漫很是坦然的点头,随后便走到一旁,将她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看来,还得借你的手机用一用了。” 她给景霄打电话,一直都没接,即便是她如今换了号码,结果居然还是跟之前一样。 唐暮栀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她还是开口质问道:“你就算是要跟景霄表白,可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呢?” “因为没有你的话,他是不会来见我的。”钱漫漫冷冷的看向她,眼底的怒意早已不再掩饰,“你应该庆幸,庆幸你还有利用价值。” 唐暮栀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逐渐变得扭曲模糊起来,很快,她便失去了知觉,倒在了沙发上。 见她晕了,钱漫漫冷哼一声,随即拨通了景霄的电话。 果然,电话响了没两声便被接通了。 “栀栀……”景霄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带着一丝难掩的欣喜。 钱漫漫阴恻恻的笑了笑,冷嘲热讽的道:“看来,只有你的栀栀,能让你这么快接电话啊。” “是你。”景霄眉头瞬间蹙起,似乎有些慌了,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我警告过你,让你离她远一点。” 他就这样走了,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都有些傻眼,各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石谦最先跟了出去,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钱漫漫又作妖了。 而电话那头的钱漫漫,像是猜到了景霄会发火,所以她并不在意,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起来,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不见我,不陪我,那我只能见她,让她陪我了。” “你把她怎么样了?”景霄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就连脚步都变得匆忙了不少。 她不答,而是笑着道:“她现在挺好的,但一会儿就不知道了。” 景霄握住手机的手指紧缩了几分,声音变得愈发冰寒,“你敢动她试试。” “你可别吓我。”钱漫漫笑得诡谲至极,语气无辜又嚣张的威胁道,“你也知道的,我有病,我要是被你吓到了,一不小心伤了她可怎么好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景霄咬牙切齿的问,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 “我想见你。”钱漫漫平静的提出条件,随后又补了一句,“我不想出国,我想留下来陪你。” 她的语气充满了期盼和撒娇,但却又极具威胁意味。 就在这时,石谦将手机递给他看了一眼,上面是唐暮栀如今所在的位置。 景霄拳头握得咔嚓咔嚓响,西街酒店是钱麟的地盘,那里表面上是高级酒店,可背后见不得光的生意多得很。 最主要的是,那里是海城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 “钱漫漫,你别挑战我的极限。”他一边说着,一边进了电梯,脸色铁青至极。 钱漫漫毫不畏惧的笑了笑,语调轻松的回道:“你别这么激动,我知道,你让人跟着保护她,所以你知道我们在哪儿,你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不过我要很可惜的告诉你,你安排的那些人,现在已经不见了。” “你是在找死是吗?”景霄目露凶光,浑身散发着戾气。 钱漫漫抿唇,故意做出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吓我,否则,很有可能在你过来的路上,你的栀栀,就要变成别人的了,又或者,你可以赌一下,看看是你过来的速度的快,还是我叫个人上来的速度快。” “钱漫漫!”他暴躁的吼了一声,厉声警告道,“她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让你们钱家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嗯哼。”钱漫漫冷冷的笑了一声,再次强调,“你要抓紧时间哦,自己一个人来,不然你的栀栀,就要被别的男人……”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景霄挂断了电话。 她此刻倒也不恼,收起手机,嘴角噙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景霄离开公司后,便直奔西街酒店而去。 他坐在车里,双眼盯着正前方,眼神阴沉嗜血,充斥着杀气与愤怒。 半个小时后,西街酒店。 景霄下了车,独自一个人进去了,石谦虽然不放心,但也听话的没有跟着。 就在他上楼的时候,晕过去的唐暮栀已经转醒了。 她脑袋还有些疼,身上没什么力气,艰难的睁眼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 她此刻是在车里,但车没有行驶,车内的光线很暗,周围的环境也极其陌生。 没等她看清眼前是什么地方,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醒了?” 她猛地侧过头,朝那声源处望去,入眼的是坐在她身旁的景赫。 “怎么是你?这是哪儿?”她声音有些沙哑,小脸微微泛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景赫轻笑了一声,挑眉道:“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要不是我,你现在的身旁,出现的怕就是别的男人了。” 若不是他今晚跟朋友约在这里吃饭,怕也不会碰巧遇到唐暮栀被人带进房间。 闻言,唐暮栀愣了下,意识逐渐恢复了些,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景赫像是看出了她在防备什么,嗤笑了一声,缓缓道:“你放心,我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早带你走了。” 第74章 你没资格跟她比 顶楼总统套房。 钱漫漫站在门口,见到景霄后,便立马露出了笑脸,“你来的可真快。” 景霄没有理她,径直绕过她进了屋。 可在屋里看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唐暮栀的影子。 他剑眉瞬间蹙了起来,侧眸看向一旁的钱漫漫,阴沉沉的开口,“她在哪儿?” “在房间啊。”钱漫漫眨巴眨巴大眼睛,抬脚朝他走去,继续道,“不过不是这个房间。” 景霄眯了眯深邃的黑眸,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弄死你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魔鬼般恐怖渗人。 被掐住脖子的钱漫漫咳嗽不止,一张俏丽的小脸涨红一片,呼吸困难。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景霄的狠劲,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摆脱不掉他的禁锢。 “你弄死我,你的栀栀也不会好过。”她艰难的挤出这句话来,眼里已经涌出了泪花。 景霄瞳孔骤然一缩,冷漠的睨着她,并未有半点放开她的意思,甚至还加重了扼制她的力道。 几秒后他收回了手,钱漫漫顺势往后退了几步,弯腰剧烈的咳嗽着。 “栀栀今天若是出了事,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景霄眼里迸射出一抹凌冽骇人的杀气,声线阴森至极。 钱漫漫闻言笑了起来,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眶的泪水,缓缓站直身体,“我早就生不如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回国,你居然又要把我赶走,我追了你那么多年,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却比不上你跟她的几个月是吗?” 景霄眼中布满了厌恶和鄙夷,冷冷的吐字,“你没资格跟她比。” “她唐暮栀凭什么?”钱漫漫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论学历,论长相,论家境,她永远都不及我。” “她凭什么不及?你很高贵吗?无论是学历,长相,家境,栀栀永远都比你好。”他说的坚决且冷酷,眼里满是鄙夷,一副不屑于与她废话的模样。 钱漫漫气得胸腔都疼了起来,瞪着他,气愤至极的道:“景霄,你别忘了,我要是不高兴了,我能马上让她属于别的男人。” 闻言,景霄倏尔眯紧了幽暗的眸,眼神锋利的犹如一柄尖刀刺向她,“你要是真敢这样做,我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她到底在哪儿?” 钱漫漫忽地讥讽一笑,扬着下巴,嘲讽道:“你景爷不是很有本事吗?你都能把我赶出国去,那你现在就挨个房间挨个房间的找呀?” 景霄的脸色越发阴霾,眼底翻滚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下一瞬就要爆炸开来。 可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两声。 他拿出手机,垂眸扫了一眼屏幕,是一条短信。 当看清内容后,他原本阴郁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些。 他转头,犀利的眸锁住钱漫漫,“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说着,他便转身准备走。 钱漫漫不知道他收到了什么消息,为什么忽然要走,急忙上前将他拦住,“你不管唐暮栀了吗?” 景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杀气,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猛的推开。 钱漫漫被推了个措手不及,脚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待她稳住身子时,景霄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她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声,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久久没有被接听,钱漫漫心里便已经猜到出事了,她愤然的将手机摔在地上,气得浑身颤抖。 景霄下楼后,石谦立马迎了上去,眼底满是诧异。 但没等他开口问什么,景霄便低沉冷冽的吩咐道:“去停车场吧。” “停车场?”他疑惑的呢喃了一句,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夫人在那里吗?” 景霄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面色冷凝,神色阴沉,周身散发着寒意,像是冰封千里的万丈冰川一般。 石谦看见他这副表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等到了停车场后,他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两个人。 唐暮栀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眶一下子变得湿润了起来。 心里的所有害怕和不安,都像是化成了委屈,在这一刻决堤了。 景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抱住,担忧道:“你没事吧?” 唐暮栀靠在他怀里,微微摇头,嗓音有些哽咽,“没事。” “哥,你这次总得好好谢谢我吧。”站在一旁的景赫,不合时宜的开口说了一句。 景霄闻言,转头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于他的这个态度,景赫倒也不觉得惊讶,反倒是笑嘻嘻的补充了一句,“不感谢总得欠我个人情吧?” 景霄仍旧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唐暮栀的身上,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嗯。”她轻轻颔首,乖巧的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景霄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睨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冷道:“我记住了。” 闻言,景赫笑了一声,点点头没说什么,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后,他这才收起了笑意,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转身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西街酒店外,唐暮栀在跟着景霄上了车。 原本她想告诉景霄,关于钱漫漫的事情,却不曾想,他倒是先道起了歉。 “栀栀,对不起。”他侧身看着她,声音里透着懊恼和愧疚,“钱漫漫的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唐暮栀愣了愣,蹙眉问道:“她的事情?她喜欢你的事情吗?” 说起这个,景霄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语气认真且严肃的保证道:“栀栀,我没有喜欢过她,从来都没有。” 他抱着她的手臂,此刻无意识的越收越紧,刚刚他真的差点要被吓死了,幸亏她没事。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对那个女人手下留情了。 唐暮栀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伸手推了推他,低声道:“景霄,你抱的太紧了。” 闻言,他这才有些紧张和慌乱的松了手,“对不起。” 她深呼吸了两口,迟疑了一下,问道:“钱漫漫说,她追了你好多年,真的吗?” “她就是个疯子。”说着,景霄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栀栀,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此刻的神色有些吓人,是唐暮栀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让她恍惚了一瞬。 “栀栀。”景霄轻唤了她一声,而后担忧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我就是有些没力气,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 景霄抿紧薄唇没说话,双手再度收紧,将她抱入了怀里。 感受到他强烈的担忧和紧张,唐暮栀眼圈蓦地红了,伸手在他的后背上轻抚着,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虽然她这样说着,但景霄还是吩咐石谦开车去了医院,若是不去检查一下,他终究不放心。 唐暮栀拗不过他,最后只能妥协。 就在他们去医院的时候,景赫已经上了楼,在套房门口遇到了刚刚准备走的钱漫漫。 “是你带她走的。”见到他后,钱漫漫气冲冲的质问道。 景赫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否认。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钱漫漫疾步走到他的面前,情绪激动的瞪着他,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喜欢的人是她?你居然喜欢你嫂子?” 景赫依旧是淡漠的样子,没有解释。 他是喜欢唐暮栀,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即便是她成为了自己的嫂子,可那份喜欢,只会被藏起来,却永远不会消失。 钱漫漫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后,忽然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你们景家两兄弟,居然喜欢同一个人,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得到景霄,你得到她,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景赫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道,“让我帮着你这个外人,去对付我哥,去伤害他最喜欢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钱漫漫嗤笑出声,眼角眉梢皆染上了讽刺的味道,“你哥?他可从未认过你这个弟弟,他只当你是害死他母亲凶手的儿子。” 闻言,景赫皱紧了眉,眸光倏尔变暗。 见他没吭声,钱漫漫继续嘲讽道:“景赫,你就算是如今再卑微,再委曲求全,可当他知道……” “闭嘴!”他突然暴吼一声,黑眸里迸射出狠戾慑骨的冷芒,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似的,却最终他只是冷冷一笑,“唐暮栀是我哥的底线,你这次,死定了。” 钱漫漫抬起头,一脸不甘和恨意的瞪着他,“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你是不怕死,但你怕生不如死,更怕被关进精神病院,像个疯子一样活着。”景赫的声音极其冷冽,毫无温度,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听到这话后,钱漫漫像是回忆起了当初那些不好的事情,脸色白了几分,眼底露出了惧怕之色,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见她这副样子,景赫满眼讥讽的扫视了她一眼,继续刺激着她,“你当初出国,对外说是读书,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你有病,你不过是去看病而已。” 第75章 我今晚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钱漫漫嘶吼的声音,因为他这话而拔高,嘴里不停的喊道:“够了,我没病,我没病。” “你就等着,在那鬼哭狼嚎的地方,过你的后半辈子吧。”景赫并未在意她此刻情绪的崩塌,继续道,“你只配待在那里,永远在那里。” 过去的恐怖记忆越来越清晰,钱漫漫尖叫一声,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她痛苦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要待在那里。” 景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底除了厌弃以外看不到任何情绪。 几秒后,他没再管她,直接迈步从她身旁走了。 钱漫漫额头青筋凸起,浑身都在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行。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 景霄带着唐暮栀到了后,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不少。 等报告的时候,他跟石谦吩咐了一些事情,唐暮栀见他神色凝重,目光沉寂又锐利,便知道他应该是在处理钱漫漫的事情。 其实来医院的路上,她已经听景霄说了,钱漫漫患有精神分裂症,这些年虽然在治疗,但情况还是很严重。 不一会儿,景霄走回到了她的身旁,脸上的神色依旧紧绷着,“检查结果还有会儿,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她摇了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靠在他的腰间,“景霄,你不用这个样子,我真的没事。” 虽然今天的事情有些后怕,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而且钱漫漫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怕是不久后又得被送回精神病院了,即便是不被送进去,钱家人也一定会看好她,所以,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景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伸手拍着她的背脊,眉宇间满是着化不开的愁容。 唐暮栀就那样抱着他,直到检查结果出来才撒手。 当看到报告,确定她没事后,景霄既庆幸,同时又自责。 庆幸她没事,也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唐暮栀见他始终不高兴,便挽着他的胳膊,轻声撒娇道:“老公,报告上都写了,我没事。” 景霄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声,仍不放心的叮嘱道:“医生也说了,你身体虚弱,之后要好好补补才行。” “好。”她点了下头,乖巧的应声,可随即又小声的嘟囔道,“你晚上让我好好休息,比补什么都有用。” 景霄大手宠溺的搂住她的腰肢,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保证道:“我今晚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就今晚?”唐暮栀惊讶的抬眼望向他。 他只是笑了笑,没回答,拥着她往外走,“回家吧。” 上车后,景霄接到了奶奶打来的电话。 “栀栀怎么样了?”电话刚被接通,景老夫人就迫切的问了起来。 其实在他们来医院之前,她就打电话过来问过,不过当时问的是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如今打电话来,是问检查结果。 景霄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回道:“奶奶,已经检查完了,栀栀没事,就是身子有些弱,之后要好好补补才行。” 听见这话后,景老夫人松了口气,紧张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没事就好。” 顿了几秒,她又开口提议道:“阿霄,要不你过两天就带着栀栀回来吧,反正马上也过年了,你们多来陪我们住几天,我也刚好可以找人给她调理一下身子。” “这个我得问问栀栀。”说着,他便侧头看向身旁的唐暮栀,询问起了她的意见,“奶奶说马上要过年了,让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住,行吗?” 她微蹙了下秀眉,想拒绝,但又觉得不好,于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得到她的答复后,景霄笑了笑,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道:“奶奶,那我跟栀栀这周五回去。” 听他们答应了,景老夫人欣喜不已,之后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奶奶他们住在郊区,那里的环境很好,周边也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到时候我陪你去。”景霄收起手机,温柔的望着她,声音格外宠溺。 “好啊。”唐暮栀抿唇浅笑,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之后的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就那样相互依偎着。 到家后,石谦便打电话跟他说起了钱漫漫的事情,说她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是钱麟亲自签的字,他如今也怕自己的这个女儿闹出什么大事来,便只能狠心将她再关进去。 但景霄知道,钱麟之所以动作这么快,是怕他对钱漫漫下死手,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想要了结了这次的事情,避免日后麻烦。 等石谦汇报后,他勾起薄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嗜血般森寒的弧度。 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即便是在精神病院,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唐暮栀在房间换完衣服后,便接到了余柚夕打来的电话。 “我听说你被下药了,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啊?去医院检查了吗?结果怎么样啊?还有,钱漫漫那个疯女人,以前追求你家那位的时候,可是很疯狂的,几乎闹得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听说她前几年就在国外治病,期间还伤了人呢。” “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啊?”唐暮栀听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忍俊不禁的调侃了一句,随即又道,“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儿,对了,你的伤怎么样啊?” “我好着呢,我妈已经给我找了保姆过来,现在好吃好喝的养伤,就是眼下开不了车,心里痒痒的。”余柚夕说着顿了下,又道,“要是我爸真让我一个月不开车,那我就再去买一辆。” 闻言,唐暮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余大小姐,你都那样了,怎么还想着车的事情啊?” “别的女人爱包,我爱车,有什么不可以吗?”她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正色道,“对了,你家那位,是怎么跟你说钱漫漫的事情的呀?” “他已经从之前钱漫漫如何追他开始,一直到最近,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唐暮栀说得很自豪,脸上情不自禁的扬起了笑容。 余柚夕听完,忍不住揶揄道:“他竟然把别的女人的追求史都告诉你了,也不怕你生气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啧……”余柚夕咂咂舌,然后一副我懂的语气说道,“也对,你不会生气,你应该只会吃醋。” “柚子,你再这样,我可要挂电话了。”唐暮栀佯装恼怒的威胁了一句。 在她看来,有人追求景霄,本来就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至于会不会生气,吃醋,以后不知道,反正如今的她是没有的。 “那挂电话之前,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说着,余柚夕停顿了片刻,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家那位,是如何让我顺利从余家离开,然后到现在都没被抓回去的?” 对于这个,唐暮栀倒还真是有些好奇,便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他怕我不能从余家出来,会一直找你诉苦,所以,他心疼你,就用五千万的单子,跟我哥谈了条件,让我顺利出来了。” 听完她的话,唐暮栀瞬间呆住了,“真的假的?你哥告诉你的?” “我哥自然是没告诉我,不过这话是从周承肆那家伙嘴里说出来的,应该不假。”她解释了一句,随即又语调暧昧的说道,“暮暮,你家那位,为了让你昨晚可以睡个好觉,倒是真的很下血本啊。” 听到这话,唐暮栀突然红了脸颊,羞涩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我都不知道这个事儿。”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五千万啊,她斗地主时的欢乐豆都没那么多过。 这么多钱,景霄却用来换余柚夕从家里出来。 早知道他的方式是这个,昨晚她就该拦着的。 虽说景家是海城首富,但景霄不是早就说过,他是自己创业的吗? 这家伙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啊?居然连五千万都像是不在意一样。 “暮暮,等我腿好了,请你们吃饭,如今,你就先替我,好好谢谢你家那位吧。”余柚夕在电话那头爽朗的笑了笑,随后便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呆坐了好半天都没回神。 “哪里不舒服吗?”忽然,景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闻声看去,只见他正朝自己走来,眼底满是担忧的目光。 “啊?”她眨了眨疑惑的水眸,有些懵的看着他,“我没事。” 景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缓缓道:“叫你吃饭,你半天没回我,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贴在她的肩膀上,唐暮栀只觉得浑身酥软发烫,故作镇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在跟柚子打电话,应该没听到你叫我。” 景霄点了点头,随后便牵着她准备出去。 可是没走两步,唐暮栀却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臂,问道:“景霄,你很有钱吗?” 第76章 事情出现了反转 景霄脚步一滞,转身,深邃迷人的黑眸,紧锁着她满是好奇的小脸。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他轻启薄唇,声线低醇磁性,脸上的表情,更显慵懒魅惑。 “就是有点好奇。”唐暮栀抿唇浅浅的笑了笑,随后又补充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方便说,只是你忽然问我,我一时间也不太清楚。”景霄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柔声询问道,“要不然等过两天,我让人统计一下,到时候再跟你汇报,行吗?” “还需要统计?”她低喃着,属实有些被震惊到了。 景霄吻了吻她的额头,眸子里满是欣喜,“栀栀,你终于想要了解我了,真好。” “我只是好奇。”她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迈步往卧室外走,“赶紧去吃饭吧,我饿了。” 景霄猛地伸手将她拽住,阻止了她出去的脚步,目光灼热地盯着她,俯首在她耳边呢喃道:“还对我有好奇?嗯?” 唐暮栀抬眸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像是要勾人,看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她轻咬了下嘴,乖巧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真没了?”景霄挑眉,语气略显失望。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没地方好奇了。”话落,她便直接挣脱他的手,快步出了门。 景霄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被她给撩拨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大长腿几步追上她,伸手搂住她的腰,顺势将她抵在过道的墙壁上,“长本事了?” 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调侃和戏谑,唐暮栀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小声提醒道:“松手,一会儿曼姨看到了。” 景霄低低的笑了声,却并未松开她,而是将脸凑近她,故意逗道:“怕什么,没准曼姨都听到过呢。” 闻言,唐暮栀微怔,脸上浮出丝丝羞恼,“流氓!” 说话间,厨房传来动静,曼姨端着菜从里面出来。 景霄随即松手,唐暮栀趁机逃离他的禁锢范围,朝着餐桌跑了过去。 坐下之前,她回眸看了眼景霄,见他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快来吃饭啊……” 他扬了扬眉,阔步走到她身旁坐下。 “干嘛不坐对面?”她皱着秀眉,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座位。 “我为什么非要坐那儿啊?”他故意装傻,随后便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她碗中,“吃饭。” 唐暮栀哼了一声,没再理他,埋头吃饭。 景霄一脸温柔的凝视着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宠溺。 …… 景家别墅。 景赫到家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哭泣声,等他看清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后,心里便隐隐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钱麟带着妻子上门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知道,钱漫漫情绪失控是他造成的,于是特意来讨个说法。 果不其然,他人刚走到客厅,景逊华的怒斥声便响起了,“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祸。” 柳恩慈虽然护子,但眼下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护着,只好拍着他的胳膊,劝道:“你别这么大气性,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紧接着,钱漫漫母亲何琼便抽泣了起来,质问道:“小赫,我们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本知道漫漫受不了刺激,可你今天为什么要刺激她啊?” 钱麟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也是被气到了。 景赫冷漠的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的何琼,毫无悔改之意的说道:“我那不是刺激她,是救她。” 一听这话,景逊华气得直接就将茶杯拿起砸向了他,怒道:“你救她?你差点害死她知道吗?” 景赫躲都没躲,任由茶杯狠狠的砸在自己身上,然后啪的落地摔成碎片。 “漫漫差点被你害死,你还说救他,你……你……”何琼捂着胸口,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停的抽噎着,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见状,柳恩慈急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抚,“你先别急,这个臭小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的。” 一直沉默着的钱麟,此刻倒是开口了,面色阴郁的问道:“你说你刺激漫漫,是为了救她,那你倒是告诉我,她有什么需要你救的?” “钱叔你急急忙忙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不也是为了救她给她保命吗?你不就是怕我哥会对她下手,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护着她吗?”景赫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钱麟气结,一时竟无言反驳。 确实,他做出决定时,的的确确是如此考虑的,但是眼下,这种安排被戳破,倒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景逊华在一旁听得糊涂,怒视着他,问道:“你哥?景霄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闻言,景赫觉得事情更加有意思了,挑了挑眉,反问道:“哦?难道你们不知道,钱漫漫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干了什么?”景逊华厉声追问,很显然,他还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 他到家的时候,钱麟夫妇俩已经来了,他也只是听说,景赫刺激了钱漫漫,导致她病发,他们不得不将其暂时送进精神病院。 至于别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景赫看了一眼一个劲儿哭泣的何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钱麟的身上,讥讽道:“钱漫漫今天可是把我哥的妻子,我嫂子骗去了酒店,给她下药威胁我哥,这么大的事情,钱叔难道没跟我爸说吗?” 他这话说完,客厅里的几个人脸色不断变化,不难看出,事情出现了反转。 景逊华是几个人里反应最大的,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真是这样吗?”他眯了眯眼眸,视线凌厉的射向了他们几人。 何琼一开始只是想要为女儿讨个说法,完全忽略了她所做的事情,此刻也不说什么,就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哭。 柳恩慈虽然知道事情始末,但心里清楚,眼下要是点头,怕是就要遭殃了,于是便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道:“我当时又不在现场,我怎么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呀?” 说着,她还故作委屈的抽泣了两声,极力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撇干净。 见状,景逊华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钱麟,重新坐了下来,语气严肃道:“这件事情,怕是要去你们酒店,调监控才能知道真相了。” 钱麟迎着他的目光,知道此刻他是要向自己要个说法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冷声道:“漫漫喜欢景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日即便是做了些什么,那也只是犯了病,一时糊涂罢了。” 听到他如此说,景逊华心里便有数了,于是冷哼道:“既然你也说她是犯了病,那她情绪失控,倒也不能全怪阿赫了。” 他跟钱家,跟钱麟本就没什么交情,若不是看在柳恩慈的面子上,断然不会有什么往来。 景霄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即便是他一直没接受唐暮栀是自己的儿媳妇,可今日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坐视不管。 如今他觉得,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大不了就跟钱家撕破脸,之后不再往来便是,总好过被景霄误认为,他是跟钱家一伙的。 若真如此,他跟景霄的父子关系,怕就真要到头了。 事情的反转来得太快,何琼一时间接受不了,哭泣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柳恩慈起初还在安抚,可眼下,她也收回了手。 客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眼下除了何琼的哭泣声外,倒是真听不见什么其他声音了。 忽然,景赫嗤笑了一声,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钱叔,钱漫漫今天做的事情,你不用急着来我们景家讨什么说法,因为过不了多久,怕是我哥就要去找你要说法了。” 钱麟的脸色越发阴沉骇人起来,可没等他说话,景逊华便开口下起了逐客令。 “今天也闹得差不多了,两位还是早些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景霄若是不跟你们计较,那也便算了,若是他要为自己的妻子讨个说法,那我也是断然支持的。” 钱麟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景逊华如今这话的意思是,他跟景霄之间,即便是闹得再僵,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终究是父子,是一家人,岂能被外人给欺负了。 想到这,他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难受又憋闷。 可再憋闷,眼下也不得不离开。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怒气,拉着何琼一言不发的走了。 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景赫倒是笑得很开心。 出了景家大门后,钱麟便忍不住埋怨起了身旁的妻子,“都说了不来,你非不听,如今好了,说法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何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他这般责备自己,顿时就炸毛了,红肿着双眼,不服气的反驳了起来。 “这事儿明摆着就是景赫的错,漫漫之前经过治疗都已经好多了,若不是他刺激漫漫,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又要去那种地方?” 第77章 越了解他,越心疼他 钱麟皱紧眉头,心烦意乱的低吼道:“你根本就不该带着她回国来。” 他今天本不想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也清楚景霄之后会做什么。 他以为,将女儿早点送进精神病院,可以尽快平息这件事情。 但何琼不依,趁着他送钱漫漫去精神病院的时候,瞒着他跑来景家要说法。 如今倒好,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何琼愣了一下,随即哭诉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漫漫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连医生都说她没事了,我带着她回来有错吗?你不想我们回来,就是想一个人在国内跟别的女人鬼混是吗?” “够了。”钱麟突然暴喝一声,伸出一只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脸色铁青的警告道,“我告诉你,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何琼吓得浑身一抖,抬眸望着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嘴唇颤抖着,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不一会儿,他们便上车走了,而景家别墅内,气氛仍旧有些凝滞。 景逊华始终沉默不语,面色晦暗不明的盯着一旁的女人,像是在等她主动开口交代今天的事情。 可柳恩慈垂首敛眉,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她不管说什么,都是要受牵连的,所以,她索性装聋作哑,免得惹火烧身。 景赫就在一旁站着,按兵不动。 一时间,他们之间像是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 过了良久,景逊华深吸了口气,哼道:“以后没弄清楚的事情,不要道听途说,也别把什么人都放进我们家哭,晦气。” 话落,他便甩袖径直朝楼梯处走去。 很显然,他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柳恩慈心里憋屈极了,可也不敢辩解什么。 待父亲上楼后,景赫这才开口,问道:“妈,你是真不知道钱漫漫今天做了什么?还是故意瞒着没告诉我爸啊?” 闻言,柳恩慈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当然不知道,你个小兔崽子,今天的事情全是你惹出来的。” 提及此事,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往楼梯口看了一眼,随后便走到景赫的面前,抬手就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说你好端端的,去跟钱漫漫说那些话干什么呀?她要是真对唐暮栀做了什么,景霄自然会出面解决,你跳出来当什么出头鸟啊?”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低了下去,警告道:“以后他的事情你少掺和。” 景赫拧紧了眉头,不悦地嘀咕了句,“以后钱家的事情,你少掺和才对。” 说着,他便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不再跟她多言。 柳恩慈听着他的话,脸色瞬间一片铁青,怒不可遏的骂道:“反了,反了天了!” …… 雅江北苑。 唐暮栀跟景霄吃完饭后,一个回了卧室,一个去了书房。 景霄刚坐在办公桌前没两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 见是景赫打来的,他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电话一被接通,景赫立马就欣喜不已的说了起来,“哥,钱麟来家闹了,不过知道钱漫漫做的事情后,又灰溜溜的走了。” “你觉得我关心这个吗?”他冷淡的说着,随即便准备挂电话。 “哥,你欠我一个人情呢。”景赫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句。 闻言,景霄挂电话的手顿了顿,微眯双眸,冷冷开口,“要什么?” “我生日,这次你来吧。” 他说这话时,满心期待。 不过,景霄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没空。”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景赫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人怎么不讲信用啊,欠我的人情怎么能不还呢?” 景霄勾唇轻笑了一声,声音阴寒的说:“我现在能接你电话,跟你在这里废话几句,已经算是还你人情了。” 说罢,他不给景赫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景赫,看着黑屏的手机,郁闷极了,但最后还是发了短信过去,告诉他这周六自己生日,希望他能来。 收到短信的景霄并未回复,将手机放到一旁,开始忙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们的会议临时中断,虽然周承肆主持了大局,但后续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唐暮栀知道他忙,于是没去打扰,而是早早的收拾完躺上了床,随后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寻起了关于景霄的事情。 不过网上能查找到的资料很少,甚至连张正脸照片都没有。 按网友的话来说,就是景爷这个人太过神秘低调,除非是特定圈子里的人或者认识他的人,否则,普通人很难从网络上查找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随后,她又查找了一些关于海城景家的事情。 景氏集团旗下涉猎的领域非常广泛,包括酒店、影视娱乐、旅游、金融等等,估值都超过千亿了。 网上的资料里,大多提到首富之子的,都是指景逊华跟柳恩慈的儿子景赫,很少提到景霄。 在一些负面新闻里,有不少关于景逊华的感情问题。 有帖子说,景逊华的现任妻子柳恩慈,之前是他的秘书,还说他们关系一开始就不清不楚。 甚至更有人说,他之前的妻子,就是被柳恩慈上位害死的。 唐暮栀不看不知道,越看越震惊。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是真是假,可是从景霄对待柳恩慈的态度来看,应该八九不离十。 她看得认真又投入,连景霄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还没睡啊?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唐暮栀猛地抬头,将手机藏在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你怎么进来没声音啊?” 景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略掉她藏在背后的手机,勾唇邪魅一笑,“是你自己看得太投入,怎么还怪我呢?” 说着,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弯腰俯瞰着她,挑眉道:“让我瞧瞧,什么能让你这么入迷啊?” 唐暮栀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柚子聊天呢,女生间的秘密,你怎么能随便看呢。” “嗯?”景霄尾音上扬,似乎不相信。 她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道:“你忙完了?那去洗澡吧,很晚了,该休息了。” 说完,她便扬起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即她便催促道:“赶紧去吧。” 景霄眸光炙热,嗓音暗沉的应了一声,倾身压向她,在她诱人的唇上重重的啄了一口才起身。 看着他进了卫生间,唐暮栀不禁有些失神。 当越了解景霄后,她越明白,他的经历,一定比外界传的更加精彩,也更加曲折,也更加让人心疼。 明明都是首富的儿子,可人人提到的,却只是景赫,而不是他。 明明都是首富的儿子,景赫可以被父母疼爱,可他却早早没了母亲,即便是在自己创业的时候,还要被父亲处处为难。 明明都是首富的儿子,景赫可以活得潇洒肆意,而他却一路崎岖。 不过还好,还好他有爷爷奶奶的疼爱,之后,也会多一份属于她的爱。 唐暮栀没办法想象,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景霄到底是付出了多少,才让景爷这个名号,摆脱掉首富景家的标签,在海城有了一席之地,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想的越多,她的鼻尖就越是酸涩,心里像是堵了棉花似的,难受的厉害。 不知不觉中,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景霄从卫生间出来。 见她眼睛红红的,他深邃的墨眸倏尔黯了下去,问道:“怎么了?哭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困了。”说着,她便闭上了眼睛,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湿润与悲伤,“赶紧睡吧。” 景霄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上床躺在了她的身侧。 长臂环住她,将她拥入怀里,依旧不确定的问,“真的没哭?” 唐暮栀摇头,埋首在他的怀里,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有。” 景霄低下头,温柔且宠溺的凝视着她,“那早点睡吧。” “嗯。”她乖巧的答应着,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但眼睛睁得大大的,半点睡意也没有。 当思绪开始跑远后,唐暮栀的手,开始无意识的伸向了景霄的胸膛,然后缓慢的滑动着。 感觉到她的小动作,景霄重新睁眼,眸色瞬间深谙下来,捉住她不老实的小手,低声警告道:“别闹。” “我没闹。”她语气低低的反驳着,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止。 景霄皱了皱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幽深的锁住她泛红的双眸,薄唇微掀,“不是说困了吗,我看你是一点也被困啊。” “刚刚是困了,但现在不困了。”唐暮栀说着,小手便从他的腹肌划过,慢慢向下。 景霄顿时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全部涌到了某一处,喉结滚了滚,低哑着嗓音道:“说好今晚让你好好休息的,再这样,可就真要出事了。” 唐暮栀轻咬着唇,小手继续撩拨着他,娇嗔道:“你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那你这算什么?”说着,他便低下头,惩罚性的吻住她的耳垂,轻咬了两下,“栀栀,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一边提醒我答应你的事情不能反悔,一边又这么主动的故意撩拨,你是想折磨我吗?” 第78章 就只是这样 唐暮栀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浑身轻颤,却始终不愿收回手,甚至还故作无辜的问道:“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 话音未落,景霄便已经覆盖住了她的唇瓣,彼此纠缠了起来。 唐暮栀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仰着小脸回应着,嘤咛声不由自主的从唇齿间溢出。 若不是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或许她也不会想着要去了解景霄。 以前那种互不相干的生活,如今却变成了紧密相连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那些却也是伤疤,可在她的面前,他似乎从未展露过。 景霄眸色愈发深邃,带着浓烈的渴望和占有,大掌钻进她的衣服,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高。 良久后,缠绵的一吻结束,他们额头相抵着,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栀栀,你今晚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闻言,唐暮栀轻咬着唇,媚眼如丝的望着他,“我想……” 见她欲言又止,景霄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想什么?想要我?” “想玩。”她轻启粉嫩的唇,声若蚊蝇的说道。 “玩我?”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戏谑的味道,随即又道,“既然你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话落,他的唇便再度贴了上去,不过却被唐暮栀侧头躲开了。 “等一下。”她急声阻止,细眉蹙得紧紧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景霄微怔,随即低笑出声,“怎么?又反悔了?” “没有。”唐暮栀收回手,红着脸道,“你躺下。” 不管是因为心中所想也好,还是想要故意撩拨也罢 “嗯?”景霄挑了挑眉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好。” 随即,他便翻身躺在了床上,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模样。 唐暮栀伏在他的身上,手指顺着他的喉结滑动着,动作很慢很慢。 景霄见她迟迟没有之后的举动,低笑了一声,问道:“就只是这样?” “那你想怎样?”接着,她俯下身去,吻上了他菲薄的唇。 景霄闭上双眸,享受着她的生涩与主动,虽然她的吻技依旧不算熟练,但却有种异样的美好。 许久后,唐暮栀抬起脑袋,离开他的唇畔,红着小脸看向他。 他也同样睁开了黑曜石般的双眸,凝视着她。 两人的呼吸都格外急促,对方的心跳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明显。 片刻后,景霄低声问了一句,语调暗哑而暧昧,“还要继续吗?” 话落,唐暮栀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尴尬的咳嗽了声,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支吾道:“我好像……来例假了。” “啊?”景霄愣了一瞬,满眼担忧的道,“难受吗?” “还好。”她轻声回答着,随后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往卫生间走去。 这几个月,她的日子总是不准,所以连她自己也没办法预防。 景霄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间。 或许如今应该问难不难受的人是他才对,明明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却又被迫停了下来,这种感觉当真是不太好受。 他恍神了几秒,然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景霄的影子。 正当她准备回次卧去换件衣服的时候,却在开门时,瞧见景霄从次卧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干净衣服。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们都微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景霄便将衣服递给了她,“去换吧,我去泡杯红糖水给你。”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接过衣服,转身又回了房间。 片刻后,她换好衣服,景霄也刚好端着红糖水进来。 他将水递到她面前,语气宠溺道:“温度刚好,喝吧。” “谢谢。”她伸手接过,捧着杯子喝了起来。 温暖的液体流入胃里,仿佛整颗心都是暖洋洋的。 她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景霄见她脸颊微微泛红,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轻笑道:“别多想了,喝完就赶紧睡觉吧,你这几天可要注意好好休息才行。” 她乖巧的点头,没再说什么,将剩下的半杯红糖水喝完后,便躺上了床。 景霄不一会儿也躺在了她的身旁,一只手放在她的脑袋下,另一只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对不起啊。”唐暮栀忍不住呢喃了一声,低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听出她语气中的愧疚,景霄垂眸凝视着她的脸颊,漆黑的双眸中闪动着复杂情绪,“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没事,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哦。”她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没有再继续追问,小手也变得老实了起来,不敢再乱动。 屋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静谧的空气中夹杂着两人轻浅而均匀的呼吸。 可直到凌晨两点多,景霄才彻底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处射了进来,照亮了房间。 景霄睁眼时,他怀里的人依旧熟睡着,模样看起来还算是安稳。 盯着她恬静的模样看了片刻后,他便俯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准备起床去。 唐暮栀像是被他吵醒了,哼唧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再度将他抱紧了些。 她软糯糯的嗓音,在景霄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撒娇和慵懒之意。 景霄温柔一笑,将她拥入怀里,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轻声询问道:“饿了吗?” 她仍是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没听清说了些什么,但却松开了环抱着他的胳膊。 景霄坐起身来,帮她掖好被角,随后便起床了。 等他进入卫生间洗漱后,唐暮栀虽然还没醒,可她的小腹却隐约传来阵痛感,让她瞬间没了睡意。 她皱眉捂着肚子,努力压制着腹部的疼痛,但却并没有什么显著效果。 这次比上次要疼得多,她咬牙忍了一会儿,但还是忍无可忍,于是便强撑着坐起身来。 缓了缓,她准备下床去找些药吃。 可她跌跌撞撞的,脚步虚浮的直接摔倒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这一摔,让她原本就疼痛不止的小腹,更加剧烈的疼了起来。 唐暮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了密集的细汗。 景霄这时刚刚从卫生间出来,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已,属实吓得不轻。 “栀栀……”他疾步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有没有摔到哪儿?” “没事。”唐暮栀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却还是咬牙坚持着,“家里有药吗?你帮我找一下吧。” “好好好,你先躺下。”说着,景霄便让她重新躺回床上,“你忍一下,我这就去找。” 说完,他便匆匆出了房间,翻箱倒柜的寻了一会儿没发现,又叫曼姨帮忙找。 唐暮栀靠在床上,用手捂着小腹,此刻她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屋里的暖气明明很足,可她还是全身都很冷,脑袋还晕乎,这种感觉真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她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得这般严重了呢。 “栀栀,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景霄焦急的声音传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当真是有些慌。 她咬了咬唇瓣,低声道:“不用。” 曼姨很快拿了水和药过来,见她疼得厉害,心里也是担忧不已。 景霄看着她将药吃下,却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如果一会儿还是难受,就真得去医院了。” “吃了药休息休息,应该就可以了。” 唐暮栀声音极其轻微,此刻她是完全凭借着意志力说话。 知道她脾气倔,景霄也不再劝说,只是满眼担忧的看着她,心里不禁有些自责。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样子,曼姨端着一碗热粥进来了,“栀栀刚刚吃了药,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儿胃又得难受了。” 景霄伸手接过,道了句谢谢后,便坐在床边准备喂她吃。 “不想吃。”她看着那碗白粥,属实没什么胃口。 “吃几口就行。”说着,他便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递到了她嘴边。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唐暮栀最终还是张开嘴,把那一勺粥吃了下去。 吃完粥后,她又喝了杯红糖水,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景霄本想要赶在周五前,将公司大多事情处理好,那样的话,等到他们回了奶奶家,便可以轻松的玩几天。 但今天见她这般不舒服,便没有去公司,只是打电话给周承肆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便留下来陪她。 唐暮栀吃了药,虽然感觉还是疼,却也没之前那般难受了。 躺在床上缓了缓后,她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额头上也没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出现了。 景霄从交代完事情后,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模样认真不已。 唐暮栀侧头看了他几秒,轻声喃喃道:“其实你不用在家陪我的。” 第79章 这家伙真讨厌 听到她的声音,景霄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起身走到床边,温声道:“不碍事的,公司的事情有人处理,这两天我都可以在家陪你。” 虽然他没办法替她减缓身体上的疼痛,但至少可以在情绪价值上,给予最高的陪伴。 而且他刚刚也在网上看了,热心网友都说,这几天要格外注意她的情绪,若是她心情不好的话,会加剧她身体的疼痛。 “我已经好多了。”唐暮栀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了一抹略显虚弱的笑容。 “嗯。”景霄点了点头,然后将她的手拉过来,与自己十指相扣,“你再休息会儿吧,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再起来。” 唐暮栀侧躺着,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又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巧对上他深邃专注的眼眸。 这双眼睛,总是可以让她沉醉。 “我们会在奶奶家,一直住到年后吗?”她突兀的开口问了一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期盼。 景霄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问这个,但他愿意将选择权交给她。 唐暮栀垂下眼睑,没再做声。 半晌后,她抬眸看向他,支吾道:“我……能不能先跟你商量件事儿?” 景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温柔不已,“你尽管说。” “如果……如果我妈让我们去她家吃饭的话,你能跟我去一趟吗?”她试探性的开口,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这件事情,翁璐不知道提过多少次了,之前她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拒,但眼下都要过年了,他们总归还是要一起吃个饭的。 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如果景霄愿意的话,她继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我听你的,你确定好时间后提前告诉我,毕竟,我还是要准备些礼物的。”景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这种事情上,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虽然之前他跟翁璐已经见过面了,可是,还未曾跟她继父见过,因此,大家一起吃个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唐暮栀闻言,顿时勾唇笑了笑,然后主动凑近他的怀里,“谢谢。” 她温软的身体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景霄的呼吸顿时乱了节奏。 他伸手抱住她,在她耳旁低语道:“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唐暮栀没再说话,窝在他怀里静静的享受片刻安宁。 中午吃饭的时候,曼姨做的大多都是清淡的菜,比较适合现在的她。 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半碗饭,喝了些汤。 饭后,唐暮栀精神好了些,于是也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景霄起初是陪她一起看的,可后来却去了书房。 “一点小事你都处理不了。”他冲着电话那头的人斥了一句,语气里难掩嫌弃之意。 周承肆对于他的指责,并没有任何的生气和不满,只是很平淡的反驳道:“我只是个副总,你别总搞得,这个公司是我的一样行吗?” 景霄冷哼了一声,似乎懒得理会他这话,直奔主题道:“资料一会儿我让石谦发给你,你争取在明天前弄好,马上就要过年放假了,我不想这些事情留到年后去。” “好,我尽量。”周承肆爽快的答应,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说道,“哥,我听说钱漫漫的事情是景赫闹的。” “听说了。”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打算解释太多。 “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你别管。”他不耐烦的回了三个字。 这件事情,景霄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只是眼下事情多,暂时还无暇顾及她而已。 周承肆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便没再多问。 等景霄忙完从书房出去的时候,客厅的电视还在继续播放,只是唐暮栀已经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轻步走到她身边,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唐暮栀感觉自己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微眯着眼睛,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寻找更舒服的姿势。 “你忙完了?”她声音哑哑的,带着浓厚的鼻音,模样乖巧极了。 “嗯。”景霄柔声应了句,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唐暮栀睁眼看着他,然后扬起嘴角,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辛苦了。” 她的声音娇媚,景霄听得骨头都酥了。 他蹙眉点点头,嗓音低沉磁性,充满蛊惑力,“是有点辛苦。” 唐暮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这话是有别的意思,连忙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 然而景霄哪里肯让她逃,直接倾身压向她,俯首吻上了她柔嫩的唇。 这个吻,缠绵而霸道,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殆尽。 良久,当唐暮栀觉得自己的肺部氧气越来越少时,景霄终于舍得离开了她的唇。 他粗重的呼吸声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让她的脸颊泛起阵阵绯红,她紧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景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翻身倒在了她身旁,将她圈在了怀里。 “睡个午觉吧。”说着,他便阖上了黑眸,将下巴搁置在了她的肩上。 唐暮栀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让他五官变得分明而立体。 他的眉峰很凌厉,让人不敢轻易触碰,而他的眼睑下方,有着青色的阴影,看起来有些憔悴。 唐暮栀呆呆的望了他几秒,然后便收回了视线,享受着彼此紧紧相拥的时光。 这样的生活,挺好。 …… 市中心医院。 今天是余柚夕去医院换药的日子。 她虽然不担心自己的脚伤,可是她却怕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会留疤。 所以这几天,她也算是听话,医生交代的各种事情,她都在老老实实的执行,不能吃的东西,硬是一点没碰。 好在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这才让她放松了些。 等余柚夕换完药,还没走出医院大厅,便接到了周承肆打来的电话。 虽然她觉得这个家伙很烦,可还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听了电话。 “有事?”她的态度仍旧不冷不热的,带着一种疏离的陌生感。 电话那头的周承肆愣了一瞬,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听医院那边的人说,你今天去换药了?” 他这句话说完,余柚夕的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下,“你监视我啊。” “我没那么变态。”周承肆否认,叹道,“我只是作为车主,好心关心一下伤者的情况而已。” “哦,那你作为肇事者,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车修好呢?”她挑眉哼了一声,语气里满含讽刺。 “我不是肇事者。”周承肆急声辩驳着,无语似的继续道,“你的车年前应该是可以修好的,赔偿的事情,过两天也会有结果。” “那车可是我才买的,这笔损失,你得赔偿。”余柚夕一本正经的提醒着,“另外,你必须保证,车修好后,车钥匙必须交到我的手上。” 现在她的所有车都暂时开不了了,眼下只有这一辆,所以,她必须要保证,这辆车的使用权,不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闻言,周承肆冷笑了一声,忍不住调侃道:“余大小姐,你上前才说,你又不缺钱,如今怎么还开始斤斤计较了。” 余柚夕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哼道:“谁叫你惹了我呢,所以,该赔偿的一分也不能少。” 她是不缺钱,可是,谁让这家伙那晚那样对她呢,这就是报应。 “放心吧,我也不缺这点钱。”周承肆皱紧眉头,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悦,“行了,我还要忙呢,不跟你说了。” “谁想跟你说啊。”余柚夕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嘲弄了一句。 周承肆眉头蹙的更深了些,他属实觉得自己就多余打这个电话,索性便直接挂断了,也不管什么绅不绅士,风不风度的。 余柚夕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撇了撇嘴,暗骂道:“这家伙真讨厌。” 不过,这家伙居然还知道关心她来换药的事情,倒也还算是有点良心。 想到这,她突然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等她从大厅出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因为脚还走不利索,因此只得站定原地,看着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 当符玠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我哥又来让你带我回去?”她没好气的质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毕竟上次也是他,带着她回了余家,害她的车全开不了了,一想到这事儿,她心里就火大。 “不是。”符玠否认着,顿了顿,表情严肃的看着她补充道,“若是余总想要带你回去,那天晚上就不会让你走。” 毕竟那天晚上,她被周承肆接出去的时候,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 余柚夕瞪大眼睛盯着他,不悦的问道:“那你来干嘛?” 第80章 闺蜜间的露骨话题 符玠将视线落在她重新包扎的额头上,缓缓道:“你伤还没好,又没车,所以我过来接你。” “用不着。”余柚夕白了他一眼,转身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见状,符玠连忙追上去拦住她,挡在她面前,一脸无奈的道:“上车吧。” “让开。”余柚夕倔强的扬起下巴,坚决不听他的话,哼道,“我自己能打车来,就能打车回去,用不着你操心。” 说着,她便绕过他,一瘸一拐的往路边走去。 符玠皱了皱眉,很快就追了上去,拽着她的胳膊,三两下就将她带上了车。 余柚夕被他塞进车里后,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谁允许你这样对我的?” “坐好。”他命令似的丢下两个字后,便开车走了。 “我一定会告诉我哥,让他收拾你的。”余柚夕气的直咬牙,恨不得冲上去踹他几脚解恨。 “你躲他都来不及,还会主动找他吗?”符玠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未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余柚夕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身旁的座椅,怒斥道:“符玠,你就是个混蛋。” “嗯,我也觉得我挺混蛋的。”他轻描淡写的附和了一句,随即还挑衅般的反问,“这么多年你才知道吗?” 余柚夕差点气吐血,咬了咬牙,索性闭上嘴,不再搭理他。 符玠望着她轻笑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搭理谁。 …… 之后的两天,唐暮栀一直在家待着,景霄本想陪着,却被她拒绝了,毕竟来例假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午的时候,她跟余柚夕通了视频电话。 两人从南聊到北,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唐暮栀偶然间说,她周五要跟着景霄,去爷爷奶奶家住时,余柚夕那颗八卦的心,便再度被点燃。 她急吼吼的追问道:“你们一直要住到年后吗?那我还准备请你们吃饭呢,难道也要等到年后啊?” “应该吧。”她含糊的应了声,随即安抚道,“柚子,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你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养养,不然留疤了可怎么办啊。” 提到自己额头上的伤,余柚夕立马变得蔫儿了,嘟囔了一句,“为了这伤,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放肆吃喝了。” “放肆吃喝容易长胖。” 听到唐暮栀毫不留情的揶揄,她哀嚎了一声,“每逢年节胖三斤啊,我感觉不用等到年节,我这几天都已经长胖了。” “柚子本该就是圆圆的才好看啊。”唐暮栀调侃了一句,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去过年啊?春节都要到了,你总不可能还一个人住在外面吧?” 说到这个,余柚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腔郁闷的道:“过年肯定要被催着去相亲,烦死了,我爸妈也真是的,不催我哥,居然催我。” 听着她愤愤不平的抱怨,唐暮栀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其实我倒觉得,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在婚姻这种事情上,她跟余柚夕始终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和坚持。 虽然想法不同,却并不影响她们的关系。 余柚夕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别看有些人婚前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婚后满身毛病,甚至还阴险腹黑,我才不要踏进婚姻的坟墓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吧。”唐暮栀弱弱的辩驳了一句。 毕竟她觉得,景霄婚前婚后都一样,没什么变化啊? 若真是要说变化,那可能就是开了荤后,这家伙总是吃不饱。 “暮暮,只是你刚好嫁对了人而已,你没听最近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吗?”余柚夕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顿了顿,继续道,“嫁错了人,比不嫁人更可怕,为了结婚而结婚,更是可悲。”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随即蹙眉道:“柚子,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点我呢?” 毕竟她和景霄一开始,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虽然现在看来,他们当时的选择没错,可是如今仔细想想,她也觉得当时很不妥。 那个时候,她都没有了解过景霄,全凭他一张脸就给唬住了,加上景奶奶的加持,才迅速促成了这段婚姻。 要是景霄真不是什么好人,她现在不会就真的了无音讯了吧? 一想到这儿,她便有些后怕,但却又觉得庆幸。 闪婚的确有风险,确实是需要注意。 见她一直沉默着,余柚夕喊了她一声,“暮暮?” “嗯?怎么了?”唐暮栀回神,重新看向视频里的她。 “你别多想,我说的不是你。”说完,她又将话锋一转,兴致勃勃的说道,“暮暮,你居然还来例假了,看来你家那位仍需努力啊。” 闻言,唐暮栀尴尬的轻抿唇瓣,瞪了她一眼,“你这嘴怎么什么都说啊。” “别藏着掖着了,说说吧,你不会真打算一毕业就生孩子吧?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余柚夕一副八卦神附体的样子,问完后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没关系,我作为孩子的干妈,很乐意能早点带着他玩。” 在孩子的事情上,唐暮栀还没打算过,就像景霄说的那样,他们刚结婚,都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她轻咳了一声,嗔怒道:“柚子,你这个话题属实远了,你比那些催婚催生的家长还可怕,居然连干妈这个身份都想到了。” “那当然,我虽然不结婚生子,但并不影响我给你的孩子做干妈呀。”余柚夕嘿嘿的笑了两声,似乎已经开始憧憬起了之后的生活,越说越激动。 唐暮栀微微低眸,思绪也跟着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半晌后,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差不多得了,你要是再说,我就剥夺你以后做我孩子干妈的权利,因为你话太多,我怕吵着他。” 闻言,余柚夕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了两声,“不让我说这个,那我问点别的吧,你家那位的身材,跟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些比,谁的比较好啊?” 提到之前,唐暮栀瞬间有些尴尬了,脑海里闪过了不少不堪入目的画面。 年少无知时干的荒唐事儿,如今想想都觉得羞耻。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余柚夕嘿嘿一笑,语气中充满了戏谑,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再说了,我们以前聊过的露骨话题可多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大可不必。” 看她像是害羞了,余柚夕打趣的念头更加猛烈了,坏笑道:“啧啧啧,你看看,以前看帅哥照片的时候,可没见你脸红过,如今我都还没说什么,居然就不好意思了。” “行啦。”她嗔怪的呵斥了一句,“就算是看帅哥,也是你看得最起劲。” “是啊,我看得起劲,这又没什么好否认的,男的喜欢看美女,女的喜欢看帅哥,这很正常好吗?” 说完后,余柚夕还不忘朝她暧昧的眨眨眼睛。 唐暮栀懒得理她,干脆不说话了。 可是她越是如此,余柚夕便越是来劲,喋喋不休道:“暮暮,我最近又发现了几个特好看的帅哥,那腹肌,那身材,比我们之前看的好多了,一会儿我分享给你。” “不要。”她拒绝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哦?转性了?”余柚夕诧异的看着她,揶揄道,“虽然你现在结婚了,你家那位也很好,但是,外面的花也能看看呀,而且,你可以对比对比嘛,看看他们谁的身材比较好?” 唐暮栀面对她的怂恿,还是摇头拒绝,神色肃穆,郑重其事的说道:“柚子,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呀?”余柚夕纳闷的看着她。 “我发现你这家伙,其实早就被男人攻占了,说什么不恋爱,不结婚,完全都是假话。” 余柚夕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驳道:“看一看而已,这可不能跟恋爱结婚相提并论啊,再说了,我只会被车攻占,不会被男人。” 唐暮栀瘪了瘪嘴,哼道:“你就嘴硬吧,有你打脸的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她自信的挑了下眉梢,颇有底气的补充道,“我的心,除了车能撼动外,其余的都没那本事。” 说话间,她便已经将几张照片发了过来,还附赠了一句,“瞧瞧,帅吧。” 唐暮栀无奈扶额。 她就知道,这家伙永远都不知道收敛两字怎么写。 “柚子,多看伤心,再看伤身,小心晚上睡不着。”她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幽幽的道。 “你放心,我看得多,晚上睡得更好。”余柚夕一脸的小得意,显然对这个话题毫不避讳。 就在她们聊得越来越露骨的时候,一道开门声响起。 唐暮栀侧头看去,是景霄! 他居然提前回来了? 余柚夕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情况,还在视频那端激动的说个不停,“暮暮,照片上的男人,各个高大威猛,肌肉线条特别好,你多看看,别有什么负罪心理,没准你家那位,也背着你看美女呢。” 第81章 灵魂几问 她的这番话,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景霄的耳中,他顿住脚步,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眼底划过了一抹疑惑。 “柚子,别说了。”唐暮栀咬牙切齿的开口提醒着。 余柚夕也是在此刻,看到了视频里出现的景霄,顿时尬住了,嘿嘿一笑,“呜呼,说多了,拜拜。” 随即,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视频通话就这样结束,唐暮栀心里属实无语,当真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几秒后,她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景霄,有些慌乱的说道:“那什么……你回来啦。” “嗯。”他应了一声,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视线无意瞥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刚刚她挂了视频,所以屏幕直接停留在,她和余柚夕的聊天界面上。 好巧不巧,那上面正是几张帅哥的照片。 “好看吗?”他淡漠的勾了勾唇,语调平缓,却莫名透出了一股危险感。 唐暮栀愣了一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立即把手机扣了起来,讪讪的解释道:“我……这个……这是柚子非要发给我的,我都没看……” 对于她的解释,景霄却似乎并不相信,微微俯身,薄唇凑到她面前,轻声道:“真没看?” 被这么一问,唐暮栀心虚极了,急忙改口,“我……就看了一眼。” 景霄轻笑一声,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继续追问道:“觉得我会背着你看美女?” 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弱弱的辩解,“我没说。” “哦?”景霄淡定的应了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紧贴着他的胸口,沙哑着声音继续道,“那你是觉得,我会出轨,背着你偷吃?” 唐暮栀的身体僵住了,小手攥成拳头,紧张兮兮的盯着他,急忙否认,“我没有。” “那你是嫌弃我了,觉得外面的花比较香?”他继续穷追不舍的问着。 从他此刻的眼神来看,若是这个女人,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会儿就有她好受的。 “没有没有。”唐暮栀一个劲的摇头,被他这灵魂几问给弄得无语了。 下一秒,景霄在她身旁坐下,手臂搂抱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怀里。 他靠着沙发上,姿态慵懒,目光危险,嗓音暗哑的道:“说说吧,我和照片上的人,谁比较好?” 闻言,唐暮栀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她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得甜甜的,讨好的道:“我真没仔细看那照片,不过肯定你好,你最好。” 景霄眯了眯黑眸,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总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 “老公……”唐暮栀撒娇的唤了一声,两个大眼睛无辜的眨巴了几下。 他的神色微变,开口道:“那你说说,我哪里好?” “啊?”唐暮栀被他这话整得欲哭无泪,一问接一问,她cpu都要烧了。 见她像是有所犹豫,景霄挑了挑眉,“说不出来?”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不悦,甚至还带着几分威胁。 唐暮栀急忙摇头,笃定的说道:“不是说不出来,是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好,不仅仅是身材,是一切都好,你给我了一个期望中的家,很温暖,很舒适,也让我很有安全感。”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很优秀,很完美。” 她这番话,令景霄很受用,他的脸色稍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你的意思是,我不仅仅只是靠身材取胜?” “啊?”唐暮栀被他的话绕得脑袋疼,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当然不止是身材,你各个方面都很厉害。” “哦?是吗?”景霄的尾音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越是这副模样,越是让唐暮栀有些胆颤心惊。 随即,只见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传来,将话题岔开了,“栀栀,跟我闪婚的时候,有没有怕过?” 他这么直白的询问,让唐暮栀有些惊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良久后,她才开口,如实说道:“当时没有怕,但后来又有一点怕,不过现在是庆幸,庆幸跟你闪婚了。” 毕竟就像刚刚柚子说的那样,她嫁对了人。 她的话,让景霄的眼底浮动起了丝丝柔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里染上了一抹宠溺,“栀栀,我没你说的那么完美,那么好,所以,是我很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虽然一开始,他很抗拒这段婚姻,可是现在,他同样无时无刻不在庆幸。 庆幸当初他听了奶奶的话,也庆幸他们慢慢已经相爱,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唐暮栀有些怔住了,明明这场婚姻,占了大便宜的人是她,可如今景霄却说,谢谢自己愿意嫁给他。 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般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她彻彻底底的交心,沦陷。 她努力克制住内心激荡澎湃的感触,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景霄,我能够遇见你,也是一种幸运。” 景霄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眸光愈加柔软了几分,伸手抚着她的脸颊,低声呢喃道:“栀栀,我也觉得我很幸运,这辈子,我只会属于你,人也是,心也是。”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唐暮栀的眼眶一热。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中快溢出的热泪,重重地点头,扬起下巴,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明明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在她即将离开时,景霄蓦地加深了这个吻,辗转而缠绵, 突然被他袭击,唐暮栀有些惊愕,但很快,她便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柔与亲昵。 许久后,景霄放开她时,她已经呼吸不稳,面色绯红了,一双眸子更是迷离而涣散,泛着水雾,格外诱人。 “老公……”她叫了他一声,嗓音软糯而妩媚。 景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又是一记深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息处,痒痒麻麻的,令她不禁瑟缩了下脖颈。 半晌,他声音嘶哑的警告道:“你别试图撩拨我,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 这几天,连晚上抱着她睡觉都难受,哪里还经得住她这样撩拨啊。 “我没有……” 她这副娇嗔的小模样,惹得景霄忍不住想欺负一番。 于是将她的手从脖子上移开,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低笑了一声,语气颇为玩味的说道:“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自信的,以后你可以多看看,而且你不仅可以看,还可以亲自感受。” 唐暮栀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知道了。” “如果你实在想要看别人的,那就背着我看,别让我知道。”景霄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游移着,威胁似得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没藏好,让我知道了,你可就惨了。” 她身体微微一颤,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我……我才不会看呢,柚子刚刚是胡说的。” “是吗?” “嗯。”她坚决的保证道。 景霄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俯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邪魅一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唐暮栀轻轻颔首,正准备抽回自己的小手,却不料被他拽着牢牢不放。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抱起,直接坐在了景霄的腿上。 “怎么了?”她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帮我把扣子解开。”他眸光幽邃,透着几分危险,“不是想看吗?现在你就好好看看。” 唐暮栀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翻篇了,却不曾想,这家伙居然还记着。 “我不想看。”她低声拒绝,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景霄却死活不肯放开她,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暧昧的火苗。 “乖。”他薄唇贴近她的耳朵,暧昧的低笑一声,继续蛊惑着,“多看看,这样你就不用惦记别人的了。” 唐暮栀抿了抿唇瓣,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没惦记别人的,真没有。” 见状,景霄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勾了勾唇角,自己伸手开始解起了衬衫的纽扣。 “你干嘛呀?”唐暮栀立马抓住他的手阻止,眨了眨水眸,提醒道,“我这几天可不方便,受不了你这诱惑。” “我知道。”他淡定自若的应了一句,反握住她的手,解释了一句,“我要换衣服。” 闻言,唐暮栀这才恍悟的点了点头。 之后,她便在景霄似哄似诱,还带点威胁的蛊惑下,伸手帮他解起了衬衫的扣子。 等衣服被解开,他的肌肉线条露出来后,她微微咽了咽口水。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还是觉得他的身材充满了张力,让她每看一次,都能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 景霄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低笑了一声,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问道:“满意吗?”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唐暮栀被烫的心尖儿一阵酥麻。 她连忙避开他的眼神,轻点着头,“嗯,满意。” 景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眸底隐隐划过了一抹精光,“满意就好。” 在拿捏她这件事情上,他已经驾轻就熟,掌握了诀窍。 第82章 回家 唐暮栀现在总是能很快听懂他的意思,于是,一颗心莫名的有些慌乱和紧张,她抿了抿唇,小声催促道:“行了,你去换衣服吧。” 景霄此刻却没打算要动,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了唇瓣上,轻轻摩挲着,嗓音低沉而沙哑,“不着急。” “嗯?”她微眯着美眸,狐疑的盯着他。 景霄低低的笑了一声,没解释什么,只是就那样抱着她待了片刻。 而后,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晚饭前,唐暮栀收到了余柚夕发来的问候消息。 【怎么样?把你家那位哄好了吗?】 唐暮栀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迅速打字回复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都怪你乱说,还发那些照片给我,我都快被你害死了。】 几秒后,余柚夕的消息再次传来,【我又不知道他在,不过,他连照片都看到了?那有没有吃醋生气?】 唐暮栀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又回想着刚刚景霄的反应,他好像的的确确很生气,但至于那是不是吃醋,她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 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敲下几个字发送出去,【他反正挺不高兴的。】 【完蛋了,那他不会连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也看了吧?】 一想到她们之前聊过的种种,余柚夕便觉得后背发凉。 唐暮栀没有保留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对于这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场意外而已。 【放心吧,那些早就删了,而且,他也没到要查我聊天记录的地步。】 之后,她们断断续续的聊着天,直到吃饭时才停下。 晚上,唐暮栀在睡觉前想了想,她应该庆幸自己这几天不方便,要不然今晚上,她可能会被收拾的很惨。 绝不会像此刻这样,被景霄拥入怀里抱着,度过相安无事的一晚。 …… 很快便到了周五。 唐暮栀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东西,因为景霄说,奶奶欢喜她回去,大多东西都给她准备了,所以并不用带太多。 他们是午饭后出发的,一路上,她的心情都格外紧张,手心全是冷汗。 景霄见她神色很是不安,便开口安慰道:“你不用这个样子,今天是回家,别紧张。” “嗯。”她淡淡的应声,可还是没办法放松心情。 虽然她跟爷爷奶奶见过,也知道他们是很好相处的,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跟着景霄回家,这种情况与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感,景霄很快便找了一个话题,问道:“栀栀,你是今天六月毕业吧?毕业后,你是想直接开工作室吗?” 当聊到对未来的规划时,唐暮栀倒是来了兴趣。 她摇了摇头,回道:“不会。” 她之前攒的钱,上次全拿给了父亲,现在,她缺少创业资金,所以短期内,她并没有计划开工作室。 虽然景霄很有钱,但是这个工作室,算是她毕业后的第一次创业,她想靠自己。 对于她这话里想表达的意思,景霄自然是听出来了,眸光变幻莫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温柔的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唐暮栀抿唇沉吟片刻后,才答道:“目前还没有。” “嗯。”景霄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她瘪了瘪嘴,佯装不悦的嘀咕了一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若是连工作的事情都要你帮,那我岂不是太废了。” 闻言,景霄低笑了两声,说道:“那你就全当是,满足一下我作为老公的保护欲吧。” 他的语调很温柔,但是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唐暮栀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没有再说话。 她不否认,她是开始依赖景霄了,但是,如果什么事情都依赖,若这个男人有一天厌烦了,那可怎么办啊? 当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之后,便会有许许多多不好的念头,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见她突然间不吭声了,景霄瞥了她一眼,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 “啊?哦。”她猛然回神,忙摇摇头,“没事。” 景霄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猜到,那些肯定是不好的事情,于是便轻笑道:“你小脑袋瓜里别胡思乱想,杞人忧天这种事情可不行做啊。”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宠溺,听的唐暮栀心神恍惚。 几秒后,她低声辩驳道:“我没胡思乱想,也没杞人忧天。” 景霄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好好,你没有。” 车行驶到半山腰时,唐暮栀下意识抬眸朝窗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物,远远望去,宛如世外桃源,美不胜收。 她顿时呆住了,这跟她想象中的郊区房子出入极大,让她竟有种错乱感。 “怎么了?”见她突然失魂落魄的,景霄关切的问了声。 唐暮栀回过神,立马摇头否认,“没什么。” “快到了。”他提醒了一句。 “哦。”她愣愣的应声,心里的紧张感又冒出来了。 不一会儿,车里停下,景霄率先下了车。 然后他走到副驾驶旁,开了车门,站在那等着她下车。 唐暮栀还在做心理建设,于是迟迟没有迈步。 见她愣着不动,景霄伸出长臂扶她,戏谑道:“这是爷爷奶奶家,他们你都见过的,难不成,你还怕他们吃了你啊?” 唐暮栀尴尬的扯扯嘴角,微红着脸嗔怪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她便慢吞吞的下了车。 随后,景霄牵着她的手,朝院子内走去。 一进去,家里的佣人齐叔便迎了上来,与他们打着招呼,“阿霄和栀栀回来了。” 齐叔是曼姨的老伴,他们已经在景家很多年了,也算是看着景霄长大的。 “嗯。”景霄一改往常的冷漠,满脸笑意的回应,随即又向一旁的唐暮栀介绍道,“这位是齐叔。” “齐叔好。”她温柔乖巧的唤了一声,但双手不停地绞着衣摆,显得十分拘束。 齐叔闻言,一个劲儿的点头应声,笑得格外慈祥。 “爷爷奶奶在家吗?”景霄问了一句,拉着她的手继续朝里走去。 “在的在的,都在客厅等着呢,老爷子刚才还念叨,你和栀栀怎么还没到。”齐叔跟在他们身后说道。 “是吗?”景霄笑了笑,拉着唐暮栀的手加快了速度。 唐暮栀被迫跟着他走,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这里的建筑是典型的中式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林立。 而且,所经过的路上,随处可见栽种的花草树木,满园芬芳的各色鲜花,鼻尖萦绕着清幽的花香味,让她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这里到底是真实的吗? 原本应该初春盛放的花,却在这个寒冷的时节开放,着实有些令人震惊。 景霄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介绍道:“这里的后山有个天然温泉,所以这里的气候比别的地方要暖和一些。” 唐暮栀闻言,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里还有温泉?” “嗯。”他颔首,“从后院,经过一条石板铺成的路,就能直达温泉,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看看。” 说完,景霄便领着她往正厅里走。 听到动静的景老夫人,率先从屋里迎了出来。 她穿着朴素,但是精神却十分矍铄,满头银丝梳的整齐漂亮,双目炯炯有神,面容慈祥而温柔。 “栀栀,你们可算回来了。”她笑容满面的说着话,随即便上前拉住了唐暮栀的手,关切的询问着,“这一路你累不累啊?先进去坐下休息休息。” “奶奶,我不累。”唐暮栀礼貌的回答着,紧张的心,在看到她的瞬间,倒也消散无踪了。 “好好好,进屋去吧。”说罢,景老夫人便热情的招呼他们俩进屋。 景霄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但也只是苦涩一笑,紧随其后进去了。 客厅里的摆设充满着浓厚的书卷气息,很温馨。 见到他们进来,景老爷子笑吟吟的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说着,他便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坐。 景老夫人一直拉着唐暮栀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景霄则是在侧边落座。 之后,佣人上了茶和水果点心,于是他们几个人,便在客厅闲聊了起来。 “栀栀,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不用紧张拘束,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景老夫人亲切的握着唐暮栀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眯眯的说道。 唐暮栀浅笑着点头,乖巧的应声,“谢谢奶奶,我知道了。” 景老爷子将目光锁定在了景霄的身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碍于唐暮栀在,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不一会儿,他便找了个借口,跟景霄去了侧边的厅里。 “钱家那丫头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坐下后,景老爷子直奔主题,神色严肃不已。 “嗯。”景霄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他知道,爷爷自从搬来这里后,只喜欢养花垂钓,向来不爱管外面的那些事,如今忽然问起,必定是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景老爷子皱了皱眉,语气变得不悦起来,“你嗯是什么意思?” 第83章 你能管 见躲不过去,景霄挑眉反问了一句,“那您希望我怎么办呢?” 景老爷子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到此为止吧。” 景霄知道,爷爷是怕他将事情做的太过,让以后的麻烦不断,但有些事情,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到此为止?哪个此?又要如何止?”景霄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紧盯着他,不肯妥协半分。 景老爷子轻咳了两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的孙子他自然了解,性子倔得跟牛似的,认准的事情谁劝都不听。 于是,他也不再勉强,最终选择退步,“罢了罢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怎么办,自己决定就好。” 景霄闻言,敛眸思索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爷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您跟奶奶不用处处为我操心。” “好好好,你长大了,不用我们操心了。”景老爷子摆了摆手,随即又问道,“你公司的事情还好吗?” 提起这个,景霄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眸光黯然,“爷爷,您刚刚才说不操心,怎么如今又开始了呀?” “你这臭小子!”景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明天是阿赫的生日,你要一起吃饭吗?” “您明知我不会去,又何必多此一问呢?”说着,景霄便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景老爷子注视了他好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幽幽的道:“我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你跟他之间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爷爷,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在他们聊得紧张的时候,客厅沙发上的两人,却聊得格外和谐融洽。 景老夫人一直拉着唐暮栀嘘寒问暖的,就连她前几天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也都问了问。 对于她的关心,唐暮栀自然没表现出不耐烦,耐心的配合着她的询问。 自从知道,景奶奶跟自己奶奶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后,唐暮栀便更喜欢跟她相处了。 由于他们两个回来了,家里也像是热闹了几分。 晚饭前,景霄带着唐暮栀四处逛了逛,让她了解了一下,接下来会生活一段时间的地方。 走到一片空旷之地,他指着左侧说道:“前面就是温泉池了,之后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唐暮栀顺势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雾气腾腾,氤氲缭绕,看上去就像是仙境一般。 “好。”她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景霄又领着她参观了院子,最后准备回卧室。 路过长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刚刚进门回来的景雁离。 “阿霄,栀栀。”她语气温柔,面带笑意,但并没有惊讶。 毕竟他们要回来的事情,她很早之前就听说了。 “姑姑。”景霄礼貌的唤了她一声。 紧接着,唐暮栀也礼貌的叫了人。 景雁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她白皙秀丽的小脸上,眼中浮现出浅浅的惊艳,“好久没见栀栀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她的皮肤越发娇嫩,仿佛能掐出水一样,那双明澈的大眼睛,乌黑清澈,像是会勾魂似的,让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忽然被夸赞,唐暮栀抿唇一笑,羞涩的道谢。 景霄看出她的拘谨,眼中划过一抹深邃的光芒,转而看向景雁离,淡声道:“姑姑,我先带着栀栀回房间休息下,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聊。” 景雁离含笑点头,“好,你们去吧。” 随即,景霄便搂着唐暮栀走了,没走多远,他便开口道:“姑姑每个周末都会回来住,算是陪陪爷爷奶奶。” “嗯。”她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情,没过度关心。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后,周承肆那小子风风火火的回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于是他们也重新回了客厅,刚到门口,便听到周承肆的声音传来。 “外婆,我从今天也搬回来住,你说好不好呀?”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挽着景老夫人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她的手臂。 景老夫人慈祥一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宠溺的说道:“好,你能主动过来住,那也算是稀奇事儿了。” 听了这话,周承肆咧着嘴笑了两声,然后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两人,礼貌的喊了一声,“哥,嫂子。” 唐暮栀朝他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景霄瞥了他一眼,拉着唐暮栀到沙发上坐下,随即才开口,嘲讽道:“马上可要过年了,你就不怕住在这里,天天被安排去相亲啊?” 一听这话,周承肆顿时炸毛了,站起来抗议道:“哥,你别总在这种高兴的时候,提这种让人不高兴的事儿行吗?” 好在这个时候,客厅除了他们,只有景老夫人在,不然这个话题,在被提起的瞬间,就会立马成为今晚的讨论专题。 话落,他又看向一旁的唐暮栀,开始告起了状,“嫂子,你管管他,这人真烦。” 唐暮栀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尴尬又牵强的笑容,弱弱的道:“你可管不了他……” 说完,她看着他的目光充满同情,显然是不想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 景霄看向她,伸手揽着她的腰肢,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彻耳畔,“你能管。” 见他们居然开始秀恩爱了,周承肆哼唧一声,撇过头去,属实不想看。 唐暮栀诧异的睁大美眸,错愕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死死的扣在怀中。 无奈,她只好乖乖的靠在他怀里。 景老夫人看着这样的场面,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眼底流淌着浓烈的欣慰。 他们几个聊了没几句便开饭了,于是又一同说说笑笑的往饭厅走。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毕竟,这个家已经很久没同时回来这么多人了。 对于他们所聊的话题,唐暮栀大多时间都是在听。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她似乎可以想象出,以前的景霄是什么样子的。 他成绩优异,听话懂事,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捣蛋,顽劣不堪。 这虽然是好事,但于他而言,却算是不完整童年里的缺陷。 景霄在跟大家说话之际,也不忘关注一旁的她,问道:“怎么样?还合不合胃口?” “嗯。”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 “那就多吃些。”说着,景霄便又给她夹了菜。 而就在这时,景雁离忽然开口,说道:“对了,我听我哥说,他明天准备带着阿赫回来吃饭。” 她的话刚刚说完,全桌人都安静了下来。 明天是景赫的生日,他们心里想到了这一层后,便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都看向了景霄。 唐暮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也跟着愣住了,嘴里咀嚼食物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几秒后,景霄挑了挑眉,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明天要带着栀栀去周边逛逛,应该会晚些回来。” 说着,他还不忘看一眼唐暮栀,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唐暮栀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附和着点头。 其实景霄这番话的潜台词,在座的都能听懂,他是想说,既然明天景赫他们要来,那他明天和唐暮栀就不会待在家里。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了起来,周承肆扫了一眼众人,笑呵呵的开口道:“哥,你要带嫂子去哪儿玩啊?带上我呗。” 大家能听出他这话是在缓和气氛,于是便都识趣的开始接话茬了。 “你哥他们是出去约会,你跟着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吗?”景雁离瞪了他一眼,语气略显嫌弃。 被亲妈如此拆台,周承肆尴尬的挠了挠头,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我不仅仅可以当电灯泡,我还能给他们当司机,当导游呢。” “你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爱凑热闹。”景老夫人嗔怪的说了他一句,但语气里却透着纵容。 景老爷子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本来早些时候他就想跟景霄说,但当时犹豫了,如今这个话题被提起,他一时间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唐暮栀看了景霄一眼,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明明他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但他那笑却不达眼底,看着让人担忧。 连她都能看出他此刻并不高兴,饭桌上的其他人,可都是他的至亲,又怎会不懂的? “要不要喝点汤?”景霄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显然是没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 唐暮栀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点点头,“好。” 随后,景霄便给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她的面前,细心的叮嘱道:“慢点喝,别烫着。” 众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安静了起来。 随后,大家都还是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全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他们所聊的话题,莫名变得拘谨了不少。 一顿饭原本是开开心心的,但最后大家却吃的有些闷闷的。 第84章 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饭后,景老夫人将女儿叫到了一旁训斥了起来。 “你说说你,好端端提这个干什么?” 景雁离也是一脸懊恼,解释道:“我以为阿霄今天回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闻言,景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声,这事儿她其实也知道,之所以一直没说,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她本以为,若是明天他们过来,而景霄又凑巧在家里,或许能借着这次机会,帮忙缓和一下他们的父子关系。 可如今倒好,景雁离在餐桌上如此一说,景霄明天断然是不会留在家里了,即便是在她想要留,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见母亲一脸失望的样子,她皱起了眉,问道:“妈,难道这件事情,你也没跟阿霄说过吗?” 闻言,景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懒得说这个事情了。” 说完,她便迈步回到了客厅。 景雁离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如今的客厅里很是热闹。 周承肆那嘴一直就没停过,虽然聒噪了些,但好在所提的每个话题都能让大家乐呵。 唐暮栀坐在景霄身边,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听他们讲话。 自从她想要了解景霄开始,对他的事情还是挺感兴趣的。 所以,从旁人口中听一些他的趣事,倒也是她了解这个家伙的一种方式。 当周承肆说起,小时候他们两个被狗追,掉进臭水沟里的事情时,她倒像是真的看到了画面一样,直接笑出了声。 景霄垂眸看了一眼她,见她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勾了勾薄唇,“原来,听我小时候的糗事,你这么开心啊?” 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唐暮栀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她并未因此而露怯,反而还冲他挑衅的扬了扬眉梢,低声嘲弄道:“你不会现在身上还有臭水沟的味道吧?” 景霄笑笑,抬手覆在她的腰肢上,温润的双眸中满含戏谑,“有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吗?那要不今晚上,你再好好闻闻?” 唐暮栀被他这话弄得心尖一颤,赶紧移开了视线,假装没听见,继续听故事。 夜晚的景家,灯火通明,窗外月光皎洁,屋内欢声笑语,好不融洽。 他们就那样坐在沙发上闲聊,话家常。 不知怎地,他们突然说起了景家在檀州时的日子。 “还是那个时候好,还能上山打枣呢。”周承肆感慨了一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丝丝的惆怅。 那算是他启蒙时候的记忆了,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感觉。 景老爷子也忍不住回忆起往昔,点头称赞道:“嗯,那个时候是真的很舒坦。” “我倒是觉得,咱们现在的生活也好。”景老太太笑着插嘴,随即又补了一句,“毕竟现在,阿霄娶了栀栀。” 说完,她还不忘看景霄一眼,像是在询问他是否如此,毕竟一开始,这家伙可是抗拒的要命,如今看来,他这脸怕是都要被打肿了。 景霄侧目看着她,明白到她的意思后,果断伸出手臂,搂住了唐暮栀的肩,算是作为回应。 就在他们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周承肆却突然走到了偏厅去打电话。 之前赔偿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于是他便打电话给了余柚夕,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电话刚打过去,他都还没说正事,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能不能小点声,我耳朵都要聋了。”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将手机从耳朵旁移开了些,几秒后才再度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余柚夕,此刻正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她手上的手机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我家停电了。”她哆嗦着声音,回答道。 周承肆蹙眉,顿时感到一丝无语,忍不住嘲讽道:“你余大小姐那么有钱,难道电费都交不起吗?” “不是电费的问题,是停电,停电你懂吗?”她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似乎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了。 周承肆愣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淡定,无所谓的开口,“哦,那你找物业啊。” 说完,他便准备挂断电话,可是下一瞬,他又想起自己还没说正事儿,便提醒了一句,“赔偿的事情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按那个理赔吧。” “知道了知道了。”余柚夕不耐烦的回道,随后便准备下床。 可由于屋里太黑,她下床时又没看清地上有什么东西,直接踩了上去,然后便跌坐在了地上。 她原本就还没好全的脚,此刻再度负伤,疼得她钻心,紧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电话那边的周承肆,听到她的动静后,吐槽道:“余大小姐,你不知道晚上大喊大叫容易吓死人吗?” 余柚夕痛呼出声,将落到一旁的手机捡起,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碰见你准没好事儿,扫把星。” 说完,便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周承肆听着电话里嘟嘟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大小姐的臭脾气,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啊,居然都敢骂他是扫把星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哼了一声,将手机收起,重新走回到了客厅里,懒得理会。 之后,他又说说笑笑的跟众人聊了一会儿。 眼看都快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家这才散去,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 临了时,景老夫人叫走了景霄,说是有几句话想跟他说,于是唐暮栀便自己先回房间了。 可路过走廊时,她却看到周承肆跟了上来,像是有话想说。 “有事?”她开门见山的问。 周承肆犹豫片刻,随后才道:“明天是景赫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舅舅便会邀请我们一起过去吃饭,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要来这里吃饭。” 唐暮栀愣了愣,有些诧异,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等她询问缘由,周承肆已经再度开口,“明天家里的场面必定热闹,但跟我哥当时那轰动全城的热闹相比,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唐暮栀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拧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承肆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轻声吐字,“我想麻烦你,明天一定要好好陪我哥出去玩玩。” 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开。 可是,唐暮栀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别话只说一半,你为什么说,明天景赫的生日,跟当初景霄的生日,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周承肆顿住脚步,偏过头来看向她。 随后,他才淡淡开口,将那场生日宴的始末说了个遍。 听完他的话后,唐暮栀怔愣住了,脑海里一片混沌。 见状,周承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唐暮栀望着他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 “想起还有点儿事。”他淡淡回答着,随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唐暮栀进屋后,一直靠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周承肆说过的那些话。 上一次景霄过生日的时候,景逊华弄得满城皆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疼爱自己这个儿子,给足了他面子,就连当时的她也那般认为。 可直到听周承肆说过后,她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那场轰动海城的生日宴,不过是景逊华商业最大化的结果。 而这次,景赫生日,他却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与家人一起吃饭。 这是不带任何目的,没有任何商业利益纠葛的,也是景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更是周承肆嘴里说的,那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景霄进房间的时候,见她在发呆,不由得问道:“怎么还没去洗漱?” 她猛然回神,转眸看向他,有些心虚的回道:“哦,马上就去。” 景霄锁了门,走到她身侧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唐暮栀犹豫了片刻,然后低声反问了一句,“那你高兴吗?” “嗯。”景霄轻应了一声,微敛着眼帘,长睫遮挡住了他眼底的异色,只是淡声说道,“今晚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出去玩。” 唐暮栀看着他俊朗的脸,心情忽然复杂了起来,心底蔓延起阵阵酸涩感。 几秒后,她伸出手臂,主动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靠近他的怀里,却没说话。 景霄垂眸睨着她,亦没吭声。 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低声道:“周承肆那家伙说的话,不能全信。” 闻言,唐暮栀抬起头看着他,试探性的道:“但也不是不能信,是吗?” 景霄心里很清楚,她已经知道了些许事情,所以也没回避那个话题,轻描淡写的道:“栀栀,我没事。” 唐暮栀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那以后……” “以后有你在,一切都会很好的。”景霄打断她,似是知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情,其实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第85章 原来你喜欢草莓啊 唐暮栀静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其实她刚刚是想说,那以后他的每个生日,自己都会精心为他准备。 只是,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成了这样,那不如就这样吧。 他们就那样相拥着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呼吸,甚至是体温。 景霄想着奶奶刚刚跟他说的话,心里一时间倒是有些纠结了。 奶奶刚刚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让父亲见见唐暮栀。 还提议说,不如就趁着明天他们过来,而大家也刚好都在,就正式见面。 虽说这是他早就在打算的事情,但自从出了唐鸿的事情后,一切都出现了变数。 即便是奶奶一直说,父亲对此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但他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更何况,明天这种时候,不太合适。 明天是景赫的生日,是属于他们一家人欢乐的日子,他就不在这个时候凑热闹了。 所以这件事情,怕是只能再等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暮栀缓缓开口,问道:“我们明天要去哪里啊?” 景霄勾了勾唇,淡声道:“离这里不远,有个农场。” “农场?”她眼里迸出惊喜的光芒。 “嗯,那儿环境很好,可以采摘草莓,还能烧烤野炊。” 听到这里,唐暮栀欣喜的点点头,“那还挺有意思的。” 景霄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是啊,所以今晚早点睡,明天好早点出发。” 闻言,唐暮栀却忽然搂住了他的脖颈,“原来你喜欢草莓啊?” “还好。”他淡淡回答,并没听出她这话有什么问题。 见他没懂,唐暮栀便将唇凑近了他几分,低声道:“那要不我给你种一个?” 直到她说出这话,景霄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眸光猛然暗沉,喉咙滚动了两下,哑声道:“好啊,我不介意今晚让你多种几个。” 唐暮栀眨巴着双眼,缩进他的怀里低声笑了笑。 很快,她耳畔传来灼热的气息,紧接着,便是景霄略带委屈的语调,“栀栀,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反应慢了,都快跟不上你的撩拨速度了。” 说着,他便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抱起,放到了自己怀里坐下。 唐暮栀对于他的举动,有些措手不及,脸蛋微微泛起了红晕,但很快,她却直接俯首,在他的颈间吻了起来。 景霄闷哼了一声,却随即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亲吻。 她的撩拨技术,是真的越来越娴熟了,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几个吻,便能让他的身体渐渐变得炙热起来。 “栀栀。”他低唤了一声,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别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闻言,唐暮栀停止动作,抬眸看着他,娇嗔道:“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说着,她还故意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看着她的模样,景霄的眸中染上一丝邪魅之色,薄唇贴着她的额角,暧昧道:“你就趁着这几天,可劲儿的惹火吧,我可都记着呢,之后一定让你还回来。” 他的话令唐暮栀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手在他的颈间轻抚着,揶揄道:“你都多大人了,居然还记仇啊。” 景霄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凝视着她那娇嫩欲滴的唇,眸光逐渐幽深了几分,轻笑道:“有些仇,我不但会记,还会加倍讨回来。” “我错了,你别讨了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下颚处落下了一个浅吻。 “晚了,等过几天,我一定会让你下不了床的。”话落,他便直接吻住她的唇瓣。 唐暮栀被他突袭,软糯的哼唧了一声,很快却又主动回应了起来。 良久后,她终于喘息着推开他,气若游丝般的道:“好啦,时间不早了,该洗漱休息了。”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往浴室跑去,若是再这样下去,一会儿她也得难受起来。 望着她的背影,景霄眸光微敛,眸底闪烁着浓烈的占有欲,以及某种不易察觉的隐晦。 …… 市中心的公寓。 余柚夕家里的电已经恢复了,她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那再度负伤的脚。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医院。”符玠一边帮她擦药,一边说着自己的建议。 余柚夕白了他一眼,语气坚决,“你别觉得,你的觉得没用。” 符玠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给她上药。 刚刚要不是没办法,她才不会给这个家伙打电话呢。 因为她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住,所以保姆白天来给她做饭,收拾家里,晚上便就走了。 今晚事发突然,她也是不得已才找他的,幸好他还有点用,很快就把电的事情解决了,还去给她买了药。 这家伙虽然爱跟她哥汇报自己的情况,但那也算是他的责任所在。 如此想来,她竟然觉得,自己对他的厌恶,已经减少了些,至少现在,周承肆那个扫把星才是排第一的。 “行了,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谢谢你。”余柚夕缓和了语气,末了又继续道,“今天的事情,你能别告诉我哥吗?他知道了,爸妈也就知道了,那样的话,我又得挨骂。” 听到这话,符玠的眼神微微眯起,眸底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但也仅仅是一瞬,他就恢复如常,语气平淡的道:“你一个人非要出来住,出来后又照顾不好自己,你不挨骂谁挨骂啊?” “轮不到你教训我。”余柚夕瞪了他一眼,想要缩回脚,却被他紧紧拽住了。 符玠抬眸看向了她,目光犀利,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一样。 这种眼神让她顿感不舒服,抿了抿唇,不悦的道:“松手。” 符玠不为所动,冷漠的吐出了三个字,“别乱动。” “喂!”余柚夕恼怒的盯着他,“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放手,否则……” “否则怎样?”他冷声截断她的话。 “否则我踹死你。”说着,她便直接抬起另一只脚,踹向了他的手臂,企图逼迫他撒手。 她虽然踢中了他的胳膊,力道也控制的不错,但符玠也仅仅皱了皱眉,继续给她做着最后的包扎处理。 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加激怒了余柚夕,于是她又连忙换了个位置,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可不论她怎么动,都没办法挣脱开,反而还弄疼了自己。 最后,她实在没辙了,咬牙切齿的哼唧了一声,“疼。” 闻言,符玠的眉头蹙了蹙,终究还是松开了她。 余柚夕立马伸手,捂着自己被扯痛的脚踝,怒视着他,“你到底是给我处理伤口,还是给我制造伤口啊。” “我提醒过你,让你别乱动的。”说着,他便开始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 余柚夕气鼓鼓的瞪着他,没吭声,但那小表情,却已经快要将他大卸八块了。 半晌,符玠收拾好东西后,转身朝着餐桌旁走去,打算倒杯水给她。 余柚夕坐在沙发上没动,却愤愤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下起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符玠没有理她,径直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后,再折返回来。 “把药吃了,然后早点休息。” 看着他递来的水和药,余柚夕属实不太愿意搭理,冷冷道:“放下吧,我一会儿吃。” 符玠没说什么,将水和药放在了茶几上。 余柚夕本以为他会离开,哪料他居然站在原地没动,像是要亲眼看到她把药吃下一般。 见状,她不悦的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你可以走了。” “看你把药吃了我就走,而且我可以保证,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余总。”符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一双眸子沉静无波,但却暗藏锋芒。 余柚夕顿时觉得烦躁,磨牙霍霍的看着他,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他。 她现在收回自己刚刚心里的想法,这家伙还是那样讨厌,比周承肆讨厌。 但最后,她还是妥协了,毕竟这个家伙后面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极具诱惑力的。 于是,她拿起水杯,乖乖的吃了药,“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吗?”符玠不答反问。 “不需要。”她冷冷的拒绝,催促道,“赶紧的,从我眼前消失。” 见她态度坚决,符玠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后便往门口走去。 可当门打开时,他却发现某人正站在门口。 周承肆也是刚到,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却没想到,这门倒是自己开了。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内的人时,整个人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他本来是出于好心,想要过来看看这位大小姐,不过如今看来,他有些多此一举了。 余柚夕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便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一眼。 见到周承肆站在门口,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诧,但很快便蹙起了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顺路过来看看,我怕你这位大小姐真出点什么事情,我摊上连带责任可就不好了。”他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视线越过符玠,落在了她脚腕处的纱布上。 第86章 有惊喜 余柚夕闻言,撇嘴嗤笑,满不在乎的道:“你放心,我命硬的很,不会轻易挂掉的。” “也对,那打扰两位了,我先走了。”周承肆淡淡说完,目光若有似无的,再度扫了她受伤的地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余柚夕气得不行,骂道:“你……神经病啊。” 符玠在门口站了几秒,随即出声问道:“需要我帮你把他叫回来吗?” 一听这话,余柚夕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手边的抱枕砸向了他,吼道:“你也有病吧,滚。” 符玠挑了挑眉,没再说话,迈步走了。 当房门重新被关上,屋里恢复安静后,余柚夕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周承肆的脸,心底忽然升腾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怎么突然之间过来了?是因为担心自己,特意来看自己的吗?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的时候,余柚夕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否认,“呸,怎么可能!他这个扫把星才没那么好心呢。” 想着,她连忙将注意力转移,低下头摆弄着手机,却又看到了周承肆不久前发来的理赔单。 这下好了,她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楼下,周承肆上车后,脸色异常糟糕。 今晚的事情,他想想都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闲得慌,居然跑来看她。 他在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声后,便准备开车走。 可忽然,他车前站着一个人,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 他们就那样隔着车玻璃对望着,气氛有些僵持,也有些微妙。 片刻后,周承肆摇下车窗玻璃,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有事吗?” 听到这话,符玠眼神淡漠地望向他,迈步走到他的车窗旁,语气冰冷如霜,“周总今晚是特意过来的吧?” 他问得直接,周承肆眸光微凝,眉毛挑高,冷笑一声,“我说了是顺路。” 符玠目光深邃地盯着他,表情很冷峻,像极了冬日的寒风,让人觉得透骨的凉。 半晌,他才开口道:“既然周总如此说,那便是吧。” 闻言,周承肆眯起眼睛,眸光危险,语气不善,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符玠轻笑了一声,抬起左手,将领带扯松了几分,缓缓靠近车窗,“我想说,你们……不合适。” 周承肆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肌肉紧绷成线,眼眸瞬间变得犀利阴狠,语调骤降至零度,“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见他很是气恼,符玠站直了身子,勾唇浅笑着,笑容邪魅又充满了讽刺,“希望如此,周总慢走,路上小心。” 说完,他便先一步转身,离开了。 周承肆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焰,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泛白,青筋凸显。 “该死的,谁给他的权力,在这里跟我说这样的话。”他在嘴里骂了一句,然后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翌日一早,郊区景家老宅。 唐暮栀昨晚睡得还算不错,早上醒的也很早。 她睁眼的时候,身旁的景霄还没醒。 于是她便翻了个身,侧目静静的望着他,这家伙的睡颜俊美温润,全身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像一股热流涌入了心底深处。 她鬼使神差般的凑近了他的薄唇,想要触碰一番。 结果,就在距离他不足几厘米时,他突然睁开了眼,黑亮的瞳仁正好锁住她。 四目相对,唐暮栀怔愣了片刻,随后尴尬的退回了身子,支支吾吾道:“早,早安……” 景霄脸上噙着淡淡的浅笑,温柔的凝视着她,柔声回应着,“早安。” “我们今天不是要早些出门吗,那早点起床收拾吧。”说着,她便打算起身。 可景霄却抬起胳膊,圈住她的腰,阻止了她的动作,嗓音慵懒的道:“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虽然今日景赫他们要过来,但从市区开车也要好些时候,所以,他们不用太着急,只要在他们来之前出门就好。 听他如此说,唐暮栀微垂下了眼帘,重新钻进他的怀里,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她闭着眼睛假寐,耳畔有擂鼓一般的声音,她却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景霄的。 景霄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嗅着她身体散发出的幽香,心情莫名的愉悦。 他很喜欢这种拥她入怀的感觉。 良久,等唐暮栀都有些迷糊了,才听他开口唤了一声,“栀栀。” “嗯?”她睁开眼,有些困倦的看向他。 景霄的指尖,划过她红润的唇,声音磁性而温柔的问道:“你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吗?” “啊?什么话?”她眨了眨眼,显得有些茫然。 昨晚他们说了好些话,她还真不知道,他如今指的到底是哪句。 见状,景霄的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弧度,提醒道:“你说,今天有惊喜等着我呢。” 听到此,唐暮栀瞳孔猛地一缩,一张俏丽的脸蛋瞬间爆红。 “我有说过吗?”她抿了抿唇,低垂着眼眸,语气有些羞涩和娇嗔。 景霄伸手挑起她的下颌,让她迎着自己的目光,低低的道:“你这是想不认账?” 她干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窘迫,将手伸向了他的胸膛,推搡道:“当然不是,不过既然是惊喜,哪有一大早就给你呀。” 闻言,景霄挑了挑眉,低沉的笑了两声,环绕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另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晚上吗?”他的语调略显暧昧,低沉的嗓音更是格外撩人,漆黑的眼眸中,透露着浓烈的兴致。 唐暮栀一噎,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她挣扎着想要抽出手,可却被牢牢抓着,让她不得不放弃挣扎。 半晌后,她才憋出一句,“该起床了。” 景霄的眸子倏尔变暗,勾唇邪魅一笑,缓缓靠近,薄唇吻住了她的唇瓣,含糊不清的揶揄道:“着什么急呀,多睡儿,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唐暮栀刚准备反驳,便被他不由分说的,直接翻身压住了。 紧接着,他们的唇瓣紧紧贴合,彼此的鼻息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纠缠不休。 唐暮栀被他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乖巧的躺着,承受着他霸道强势的吻,双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这一吻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随后景霄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你晚上给我惊喜,我早上就给你回礼。” 他气息不稳的说完后,又啄了啄她嫣红的双唇。 唐暮栀瞪着他,娇嗔道:“有你这样耍无赖的吗?” 说罢,她便趁其不备将他推开,掀开被子下了床,直奔卫生间而去。 景霄盯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浓情蜜意。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便收拾完去吃早饭了。 景老夫人见到他们,自然是欣喜的,忙拉着唐暮栀在自己身旁坐下,问道:“栀栀,昨晚睡得还习惯吗?今早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奶奶,我昨晚睡得特别好。”她笑容甜甜的回答着,随即又道,“景霄昨晚说要带我去附近的农场,所以我们一会儿想要早点过去。” 当听到这话后,景老夫人的神色略微有了些许变化,她看了眼景霄,像是在确认一般。 “奶奶,农场的草莓熟了,我跟栀栀今天去多摘些,带回来你们也好吃。”景霄解释了一句,但这话更像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景老夫人微微点头,心里颇为失落,但也没表现出来,“好好好,你们想去就去吧。” 她以为,自己昨晚找的借口,可以让景霄改变想法,但如今看来,他心意已决,今日是断然不会在家的。 不一会儿,他们便开始用起了早餐。 一大家子几乎都在,唯独没看到周承肆。 景老夫人虽然问了问,但也只是以为他还没起,没过多在意。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唐暮栀也吃的津津有味。 “慢慢吃,不着急。” 说着,景霄将剥好壳的水煮蛋递给她。 “谢谢。”她弯了弯唇,接过鸡蛋,继续低头吃着。 景霄盯着她,目光宠溺,眼里满含笑意。 吃完早餐后,他们又回房收拾了一下,然后才出的门。 农场距离这里不远,但开车还是要一个多小时。 郊区的环境优雅宁静,即便是冬日,这里的山林也是郁郁葱葱,空气极好,风景极佳。 唐暮栀一直侧头看着窗外的美景,嘴里偶尔还哼着曲子。 景霄瞥了她一眼,忍俊不禁,“今天心情这么好啊。” 闻言,她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我们要去约会,心情当然好。” 说着,还冲他抛了一个媚眼。 听到她如此说,景霄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笑意。 唐暮栀见他笑了,心里倒也舒了口气,目光紧紧的落在他的脸颊上。 其实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便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 不管景家今日会发生什么,会有多热闹,那些她都不想管,也不想在意,她只想让今天的景霄过得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第87章 你这嘴今天格外甜啊 景霄余光撇见她盯着自己出神,微敛了笑容,问道:“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唐暮栀眨巴着眼睛,佯装镇定的夸赞了起来,“我老公最帅了。” 这话让景霄很受用,他勾唇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嘴今天格外甜啊。” “是吗?”她故意装傻,将身子往他面前凑了凑,“你尝过呀?是哪种甜啊?” 闻言,景霄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栀栀,开车的时候撩拨我,很危险的知道吗?” 他的语气很是认真,唐暮栀顿觉后脖颈凉飕飕的,于是立刻识趣的点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景霄瞧着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解开安全带,猛地凑近她的身旁,“我现在没开车了,你若是想继续,我没意见。” 唐暮栀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到了,愣怔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这里可是路上,虽然车不多,但还是不免有路过的,要是被他们看到些什么,那岂不是要丢死人啊。 想着,她便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小声提醒道:“别,这可是路上。” 虽然她如此说着,但景霄却直接朝她的唇亲了下去,动作快到根本就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唐暮栀瞬间懵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呆滞的望着他,一时忘记了反应。 感受到她的走神,景霄轻蹙剑眉,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柔软的唇。 她吃痛闷哼了一声,赶紧偏头躲开,“干嘛咬我啊?” “谁让你大早上撩拨我。” 他略带埋怨的语气,仿佛能把人吞噬掉一般。 唐暮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抿了抿唇,小声辩驳了一句,“我没有。” “是吗?可你刚刚不还问我,你的嘴是哪种甜吗?若是要我回答,那我可能还得好好尝尝才行。” 话音落下,景霄便一手拽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再次覆盖住了她诱人的唇瓣。 他们就这样,在路边的车里亲吻着。 唐暮栀起初很抗拒,怕有路过的车和人看到,但后来,她被吻的迷迷糊糊,连呼吸都乱了,思绪更是混沌不堪。 于是,她渐渐的沉沦在了他的吻里,整颗心都悸动不已。 绵长的深吻,带着无尽的爱恋和缱绻,持续了好几分钟。 虽然景霄放过了她,但她仍旧保持着仰头迎合的姿势,样子乖巧又撩人。 景霄盯着她泛红的小脸,他的心忽然狠狠的揪了一下,一种难掩的激动涌上心头。 他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性感的开口,“栀栀,你的惊喜,是从一大早就开始的吗?” 唐暮栀愣了一秒才缓过神来,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 “哦?不是?”他意味不明的拖长尾音,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既然不是,那刚刚的主动,算是意外之喜吗?” 听着他这番暗示的话,唐暮栀羞窘至极,想解释,却又像是无处可说。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打破了他们此刻的暧昧氛围。 他们对视了一眼后,景霄退回到原位,重新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唐暮栀则是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顿时愣住了。 竟然是余柚夕发来的消息。 【暮暮,我要烦死了。】 看着那简短的一句话,唐暮栀有些懵,随即便开始打字问道:【怎么了?你可是难得起这么早啊。】 消息发完,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景霄,想起之前自己只顾着看手机,冷落他的事情,于是便像是解释般的说道:“柚子今日也起这么早,真是难得啊。”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很快,余柚夕的消息便回了过来,接连好几条。 【我昨晚根本就没睡好吗?】 【要了老命了。】 【都怪周承肆那个扫把星。】 【他居然大晚上过来给我心里添堵。】 昨晚自从周承肆走后,她便感觉心里压着点东西,沉沉闷闷的,害得她躺到床上,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知道唐暮栀今天要跟景霄去农场,会早起。 于是好不容易熬到天大亮,便忍不住发消息跟她抱怨吐槽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唐暮栀一头雾水。 【怎么了?他昨晚去找你了?】 问出这话后,她倒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昨晚周承肆出门,是过去找她了呀。 【他就是个扫把星,克我。】 【他在我面前一出现,准没好事儿。】 【他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家就停电了。】 【而且我还又扭伤了脚,疼死人了。】 【他昨晚肯定就是过来看我笑话的。】 【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简直比符玠那个冰山脸还讨厌。】 短短几分钟,唐暮栀的手机屏幕上,已经全是余柚夕发来的消息了。 她连回复都来不及,只好先等着她把话说完。 “她是有急事吗?”景霄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毕竟刚刚那响动不停地声音,他想不听到都难。 唐暮栀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柚子的脚又扭伤了,她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而且昨晚上,好像周承肆去找过她。” 闻言,景霄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此也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薄唇轻勾,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但也没有多言。 直到好几分钟后,唐暮栀的手机没再震动,界面顶部也没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于是,她这才开始打字。 【柚子,你脚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 【周承肆就是那个性子,你别跟他生气。】 【他昨晚跟我们聊完天都深夜了,他开车过去找你,应该不是看你笑话。】 余柚夕看着她发来的这几条消息,一时间有些错愕。 周承肆昨晚跟他们在一起聊天?那他岂不是在郊区? 可为什么他说,自己是顺路过来的呢? 当疑惑逐渐增多的时候,她的心也越来越烦闷了。 【他昨晚跟你们在一起?】 明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可现在她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唐暮栀也没多想,老老实实的回道:【是啊,他下午就回老宅了。】 【我们吃完晚饭就一直在聊天,差不多到十一点多吧。】 余柚夕握着手机的指尖猛的用力,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知道了。】 【你们慢慢玩吧,我没事,吐槽完心里好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虽然这话她说的有些违心,但至少她确认了一些事情。 之后,唐暮栀又关心了一下她的伤,两人断断续续的继续聊了几分钟,这才结束。 她放下手机,侧眸看向景霄,见他目视前方,神色淡淡的,便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周承肆对柚子……” 景霄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却明白她想说什么,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末了,他却又补了一句,“不过这小子,以前可从没半夜开那么久的车,去看过哪个女孩子。”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微抿着唇,垂下眼帘,脑海里忽然涌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但几秒后,她又立即否认了,毕竟,他们都算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怎么可能会因为某件事就改变呢? 唐暮栀甩掉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忽然开口问道:“那你以前,有半夜开很久的车,去看过哪个女孩子吗?” 闻言,景霄挑了挑眉,似是诧异,但紧接着却又笑了,“没有。”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坦荡,不像是说假话。 但唐暮栀还是眨巴了下眼睛,狐疑道:“真的没有?” “真没有。”景霄的语气依旧淡漠,修长干净的食指指腹,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继续道,“如果要深究的话,我只是之前因为担心某人,急急忙忙去过檀州,不过不是半夜去的,也不是开车去的。” 当他说起这个的时候,唐暮栀感觉自己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了那个时候。 原来,当时他是因为担心自己,特意过去的呀。 想到这儿,她莫名感觉胸腔有点热,心脏处更是有暖流缓缓划过,带来丝丝甜蜜。 “谢谢。”她眼底透着欣喜,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景霄心头一跳。 他偏头朝她看去,恰好与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间,唐暮栀看到他黑色眼瞳里的温柔之光,心中微悸,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是不是快到了呀?”她装作随意的转移了话题,同时伸手按下了车窗。 车窗降下后,冷风袭来,将她的发丝吹乱了些。 景霄微蹙着眉,将车窗重新升了上去,“别吹感冒了,还有好一会儿才到呢。” 听言,唐暮栀哦了一声,然后便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没再乱动。 一旁的景霄看着她这模样,嘴角噙着淡淡宠溺的笑意,低声道:“栀栀,你今天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她反问了一句,抬手理了理散落的发丝。 “哪里都不一样。”景霄意有所指的说完,便目视前方,专注的开车了。 唐暮栀好半晌才听明白他的话,娇嗔的哼了一声,随后便侧头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第88章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郊区景家老宅。 景逊华他们三人到了后,便被齐叔领着进了门。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客厅。 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便落了座。 柳恩慈之前虽然来过,但每次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因此此刻有些拘谨。 今日,若不是她儿子过生日,她怕是打死也不愿意过来。 而景赫倒是很放得开,跟爷爷奶奶说话时,也是嘴甜讨喜。 所以,即便是景老夫人再看不惯柳恩慈,今日也只能看在景赫生日的份上,忍了。 景逊华坐下后,环顾了一眼客厅,问道:“阿霄他们不在?” “嗯。”景老夫人淡淡的应声,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他们出门了。” 一听这话,众人的表情各异。 景逊华没再多问什么,几秒后便与一旁的妹夫闲聊了起来,景老爷子也偶尔插上几句话。 景赫心里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失落归失落,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柳恩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后,便跟着景雁离去厨房看菜了。 看见她离开,景老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些。 她瞥向忽然闷不吭声的景赫,问道:“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闻言,景赫立马摇头,否认道:“奶奶,我没有不开心。” 景老夫人轻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见状,他连忙转移了话题,“奶奶,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这院子里的花,开得可比之前好多了。” 景老夫人点点头,顺势说道:“阿霄昨天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你们两兄弟,倒是有默契。” 景赫笑笑,没说话,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院子里,像是有所期待一般。 可片刻后,他收回视线,神色黯然的说:“我哥怕是不想跟我有这种默契。” 听出他话里的失落感,景老夫人叹息一声,安慰道:“你别多想。” 景赫扯唇笑了笑,没回应什么。 有些事情早就注定好了结果,他虽然极力的想要改变,但效果显而易见。 反正这么多年都如此过来了,他也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的。 …… 农场。 到了目的地后,景霄率先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替唐暮栀打开车门,体贴的扶她下车。 农场的占地面积很大,农场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见到他们后,女人便热情的迎了过来,很显然,他们今天要过来的事情,景霄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 通过她简短的介绍,唐暮栀对这里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农场主姓李,海城本地人。 据她所说,这块土地早在十几年前就属于她了。 但这里原来是荒地,直到几年前,她才亲自设计规划,将这里打造成了集采摘,垂钓,露营,野餐等多项娱乐活动为一体的农场。 也是专门为在城市待久了,疲惫不堪的人,提供的休闲放松场所。 逛了一圈后,唐暮栀便和景霄进了棚里。 看着里面各个鲜红饱满的草莓,她倒是忍不住想要先尝一尝。 刚弯腰摘了一颗草莓,还没送到嘴边,手臂却被景霄给抓住了。 她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眉头微蹙,声音低沉的道:“还没洗呢。” 闻言,唐暮栀无奈的撇了撇嘴,挣脱他的手,笑呵呵的说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话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的张开嘴咬住了草莓。 结果,她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这味道,与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她忍不住皱眉吐槽了一句,“这味道……有点酸。” “是吗?”景霄有些怀疑,拿走她手里吃剩下的半颗,像是打算尝一下。 “我吃过了。”她急忙伸手阻止,但却还是晚了一步。 景霄将那剩下的半颗草莓吃下后,淡淡道:“是有一点酸,那我们去别的棚里看看吧。” 说着,他便牵起她的手,朝着另一处地方走去。 他手掌温热宽厚,唐暮栀感觉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正在心里蔓延。 他们重新选了一个地方,距离刚才的那个棚有些远,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进去后,景霄主动摘了一颗给她尝。 品尝过后,唐暮栀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不错,味道挺甜。” 选定好了位置,他们便开始采摘了。 自由采摘的快乐便是,他们可以一边摘,一边吃,还能挑选自己最喜欢的。 忽然,唐暮栀大眼珠子一转悠,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近景霄的身旁,暧昧的问道:“老公,你是喜欢这里的草莓呢?还是喜欢我给你种的呀?” 又一次被撩拨,景霄的手微微顿了顿,侧过身子,眸光暗含炙热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回道:“当然是你种的呀。” “哦。”她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狡黠一笑,刚准备撩完就走,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景霄深邃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火苗,语气略带沙哑的喊着她,“栀栀。” 唐暮栀看向他,故意装傻道:“怎么啦?”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点小鼻音,特别诱惑。 景霄直接将她拉入怀里,二话不说就准备吻上她的唇。 可忽然,唐暮栀抬起手抵在他的胸膛前,猛的将他推开了。 “我去隔壁棚再看看。”说着,她便乐乐呵呵的往一旁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景霄抿唇笑了笑,眸底那想要收拾她的危险光芒,愈发明显起来。 随即他便迈开长腿,朝她追了上去。 两人说说笑笑又打打闹闹的,直到午饭时分才停下。 农场的菜都是地里现摘的,禽肉都是后面自己养的,因此菜的口感吃起来确实不错。 唐暮栀也是真的饿了,所以吃的津津有味。 饭后,他们去了民宿的房间休息。 房间并不奢华,处处透着原始气息,让人看着很放松,很舒服。 唐暮栀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 景霄去了车上取东西,进来时,看到她这副模样,唇角勾起一丝宠溺的弧度。 “困了?”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声音温柔的问道。 唐暮栀睁开眼,对着他粲然一笑,“有一点。” 景霄伸出手臂揽住她,将她揽入怀里。 感受到他清冽的气息涌入鼻腔,唐暮栀倒也没反抗,而是顺势将小脸靠在他的肩头上。 “栀栀,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景霄突然开口,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凝重。 闻言,唐暮栀从他怀里退开,眼里满是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儿啊?” “你先看看吧。”说着,他便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她,“这些是我目前的资产明细,里面包括了房产,收藏品,股权,基金……” 唐暮栀听着他的话,整个人有些懵,愣愣的盯着文件袋看了片刻,然后才打开。 里面有厚厚的一沓纸,足以看出,他的资产确实不少。 景霄让人整理这些东西,也是花费了些时间的,毕竟太多太广,很多细小的,都还没列进去。 本来他昨晚就想跟她说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良久后,唐暮栀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的看着他,问道:“你……这么有钱啊?” 这种震惊,丝毫都不亚于,她当初知道景霄是海城首富儿子的事情。 “不算很有钱,但足够养活你。”景霄淡淡的笑着,伸手揉了揉她乌黑的秀发,继续道,“而且这些,之后都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唐暮栀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见她像是没听明白,景霄便再度开口解释道:“我已经将其中的一部分,转移到了你的名下的,那些手续不复杂,到时候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行,至于那些太过复杂的部分,等到之后再慢慢处理。” 闻言,唐暮栀眉头紧锁了起来,一脸严肃的道:“我之前问你是不是很有钱,不是要你转移什么东西给我。” 她当时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知道他究竟有多有钱,可以连五千万都不在乎,并不是要他做这些。 “我知道。”景霄说着,轻轻握住她纤细的双手,语气坚定了几分,“栀栀,这些都是我自愿给你的,作为一个丈夫自愿给妻子的,是礼物,是保障,也是诚意。” 他的话让唐暮栀心尖微颤,她垂眸盯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眼眶渐渐泛红,鼻子有些酸涩。 几秒后,她突然扑进了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 一个温馨的家,一颗全心全意爱她的心,一份安全感,一个避风港,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给你的永远都不够,还差得远呢。”景霄拥着她,低沉性感的嗓音,格外磁性悦耳。 她仰起小脸,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却久久没有说话。 在一段感情里,如果想要一直维系下去,就不可能只是让一方无止境的付出,那样不好。 深知这个道理的她,从一开始便一直在注意,注意掌握分寸。 她考量自己有多少可以给予对方的,然后便从对方那里得到多少,如此下来,才不会失去平衡。 可是如今,景霄忽然打破了这种平衡,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措。 第89章 谁说我们晚上要回去 良久后,唐暮栀这才低泣道:“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景霄宠溺无比的看着她,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已经给过了,而且我很喜欢。” 此刻的他,温柔似水。 唐暮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也觉得,那不过是夫妻间,维系关系最基本的方式,算不了什么的。 瞧她小脸皱成一团,景霄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更是温柔了几分,安慰道:“栀栀,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他俯身吻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眼角的泪,一点一点的吻干净。 唐暮栀怔了怔,随即却哭得更厉害了。 她感觉自己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吧,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个男人。 景霄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让她的情绪变成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无措。 “怎么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眼底闪过一抹慌张,“是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唐暮栀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景霄哄了好半晌,她才终于停止哭泣,趴在他怀里,一抽一噎的说:“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但又觉得,我们的差距挺大的,你要是有天不要我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和委屈。 闻言,景霄蹙了蹙眉,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保证道:“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除非我死了。” 一听这话,她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斥道:“呸呸呸,你别胡说。” 景霄轻轻拉下她的手,捧着她的小脸,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然后轻轻的啄了几下,认真的说道:“栀栀,这种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 “啊?”唐暮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担心什么呀?” 他抿了抿薄唇,犹豫了几秒钟,才有些委屈的开口道:“担心哪天你看上别人后,会嫌弃我,然后不要我了,毕竟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八岁啊,跟那些小男生可没法比。” 闻言,她娇嗔般的瞪了他一眼,哑着声音道:“那些小男生可没法跟你比。” 景霄对她的话忍俊不禁,低头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唐暮栀惊呼一声,急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睡会儿午觉。” 说罢,他便径直把她放到了床上。 唐暮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压住了身子。 他的眸色深沉而迷离,嗓音沙哑了几度,“你刚刚说,那些小男生没法给我比,你的依据是什么?” 听着他像是吃醋的语调,唐暮栀愣了一下,这话他也能找出毛病来?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景霄便俯身,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处于热烈的纠缠中。 等唐暮栀回过神来时,窗帘已经被合上,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将一切都照耀得格外暧昧。 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吓得赶紧推搡着他,提醒道:“我们下午还有正事儿呢。” “这就是正事儿啊。”景霄的嗓音沙哑极致,性感的让人难以抵抗。 唐暮栀顿时羞红了脸,推攘他的动作越发猛烈了些,央求道:“晚上回去好不好?” 虽然她今天是可以的,但此时此刻,而且是在这里,怕是不太好。 “晚上?”他咬重了这两个字,狡黠一笑,“谁说我们晚上要回去?” “啊?”她微张着双唇,显然十分诧异。 景霄微眯着双眸,盯着她看几秒,却不再解释,直接俯身再度封住她的唇。 “我……”唐暮栀侧头躲避着,却很快又被制住了。 “什么?”他含糊不清地问,手指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游弋到了颈间。 “我没带换洗衣服。” 她如今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难耐的扭捏着,却因为被他压着,使不上力气。 她娇软的声音,染着一丝迷离,格外妩媚撩人。 “我让人帮你准备了。”景霄淡淡的回着,手上的动作越发放肆起来。 唐暮栀瞬间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惊到了,这家伙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了? 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的控诉了起来,“你蓄谋已久啊?” 景霄的唇贴着她的耳垂,声线嘶哑而暧昧的否认着,“算是临时起意吧,从你昨晚说要给我惊喜开始,到一大早,你撩拨我时更加确定了。” 她微微垂眸,声若蚊蝇的喃喃道:“早知道就不说那些话了。” 景霄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你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可我要是不想,你总不能勉强吧?”唐暮栀抬眸看向他,眸子里泛着潋滟的波光,像是会勾魂一样。 景霄挑了挑眉,低低的笑了两声,玩味道:“一会儿你就想了。” 话落,他便毫不客气的吻住了她的唇,霸道而狂野,不留余地,将她彻底吞噬, 唐暮栀呜咽了两声,想要挣扎,却被他攥紧了小手,动弹不得。 许久后,她的理智彻底消失殆尽,化作绵长的喘息声,与他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栀栀,你知道不知道,当一头刚刚开荤的狼,饿了快一个星期后,会发生什么?”景霄的手掌,沿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攀爬着,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充满了蛊惑。 唐暮栀咬了咬唇,眨巴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嘤咛了一声。 景霄被她这声音弄得血脉喷张,眼眸暗沉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着,俯身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放心,我会收敛些的。” 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呼吸逐渐紊乱,小脸上浮出一层诱人的绯色。 对于她的反应,景霄很是满意,薄唇顺着她白皙的脖颈移至锁骨,然后再缓缓下移…… 当暧昧的气息在屋里铺散开来,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 郊区景家老宅。 此刻这里一片热闹,他们已经吃过了饭,如今正坐在客厅里话家常。 虽然聊的都是些高兴的事情,但坐在一旁的周承肆,脸上却半点笑意也没有。 他昨晚去找了余柚夕后,便没回老宅,他本打算,今天也就不过来凑热闹了,却不曾想,被母亲一通电话喊了回来。 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要怪景赫,他过生日就过生日嘛,干嘛非要让家里人陪着呀? 难道找几个朋友一起玩玩不好吗? 周承肆越想越恼火,脸色也愈加阴郁起来。 坐在一旁的景老夫人,率先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由得皱了皱眉,试探的问道:“阿肆,你怎么了?” 随即,众人都停止了交谈,注意力都移向了他。 周承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收敛表情,摇头道:“没事。” 景老夫人狐疑的睨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他尴尬不已的时候,医院那边给他打来了电话。 说是,余柚夕又去了医院,脚伤似乎更严重了些。 其实早上的时候,余柚夕并没有觉得脚疼得厉害。 但午饭过后,她实在是受不住了,连止痛药吃了都没用,脚还有些肿了,所以没办法,她只好又去了医院。 医生对于她这种二次伤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又给她安排了检查。 趁着她去检查的空隙,医生给周承肆打了电话。 听完医生的话后,周承肆并不想过去看,但却又觉得,或许自己可以用这个做借口,逃离这个不属于他的热闹场面。 于是在跟大家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他便走了。 他将车开出去没多远,便直接停在了路边。 摇下车窗后,周承肆点燃了一支烟吸了起来,一副纠结的模样。 对于余柚夕的脚伤,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这件事情的起因,跟他没太大关系,可终究是因为他的车。 但是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过去多管闲事,而且,就算是她有些什么,那也是医生应该做的事情,他去了没意义,没准还要听她的冷嘲热讽,属实没意思。 想到昨晚的事情,他便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白雾来。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不想看到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总是忍不住想到她。 他觉得这种感觉烦躁至极,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似得,让他呼吸不顺畅。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竟能牵引着他的思绪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可思议。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将他的也思绪拉了回来。 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周承肆微微一愣,随即接通了电话。 “周总,余小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带着些许恭敬。 “嗯。”他应了一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余小姐没事。”医生顿了一下,继续道,“她只是扭了一下,没伤到筋骨,红肿是正常现象。” 周承肆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质疑的道:“只是这样?” “是的,您放心吧。”医生肯定的回答,“我已经帮余小姐处理了伤口,也开了药,她没什么大碍。” 周承肆沉吟了片刻,将手里的烟蒂掐灭,又问道:“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医生说完又补充道,“她是自己过来的。” “我知道了,谢谢。”说完,他便挂了电话,脸色有些复杂,心里依旧有些闷闷的,莫名烦躁。 第90章 我跟他已经在一起了 良久后,周承肆仰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双眸微眯。 在嘴里暗骂了一句后,他便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市区驶去。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看她一眼呢? 虽然他不想多管闲事儿,但是却又好像真的做不到漠不关心。 他车还没开到市区,天空便已经开始落雨了,豆大的雨滴砸在挡风玻璃上,溅起朵朵水花。 悲凉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城市,让一切都多了一丝朦胧的色彩。 周承肆将车停在余柚夕家楼下,但却迟迟没有下车去。 他眼神定格在某处,怔怔的发呆,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忽然,不远处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等他看清人后,却发现那是余柚夕的母亲华静,她此刻那面色焦急的模样,应该是已经知道,余柚夕脚二次受伤的事情了。 而她身后跟着的,一个是符玠,另一个他不认识,不过应该都是来带余柚夕回余家去的帮手。 周承肆就那样看着她上了楼,没几分钟,她又下来了,还带着余柚夕一同下来的。 看得出来,华静是采用了强制措施。 余柚夕的表情虽然愤怒,但她寡不敌众,只能任由被带走。 可忽然,余柚夕像是看到了他,将视线紧盯向他的位置。 几秒后,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周承肆?” 听到她叫自己,周承肆瞬间有些无语,只恨自己刚刚没有尽快开车走,非要等在这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如今倒好,想走都走不了。 华静一众人的视线,都在此刻看向了他,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他过去。 没办法,周承肆只好下车,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礼貌的开口打招呼,华静便沉着脸问道:“你是过来找夕夕的?” 闻言,他愣了一会儿,随即解释道:“我只是……“ “他是过来照顾我的。”余柚夕抢先回道,顿了顿又说,“我这伤就是他车撞的,妈,你就别担心我了,他会照顾我的。” 眼下,她只是不跟母亲回去,因此用什么方式留下,她并不是那么在乎。 听到她的话,周承肆眼睛都瞪大了,这女人是在明目张胆的告状吗? 不过她这话,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奇怪呢? 而站在她身后的符玠,也被她的话惊到了,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华静的眉头紧紧锁着,扫了周承肆一眼,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女儿,态度强硬的道:“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都得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余柚夕果断拒绝,想了想,直接拉过一旁周承肆的手,对她说道,“我要是回去了,他见我就不方便了。” 这话一出,周承肆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这女人到底是在胡闹什么啊? 乱说些什么东西呀? “阿姨,不是她说的那样。”他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连忙摆手说道。 余柚夕看向他,用极其细微的声音,提醒道:“你之前可是答应过,能处理好这件事,不让我回余家的。” 周承肆感觉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为了不回余家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压低声音,小声反驳道:“我只是答应上次把你从余家接出来,这次你被接回去,可跟我没关系了。” “可我妈是知道我脚又受伤了,所以才来接我的。”余柚夕往他身旁凑近了几分,“你可别忘了,我昨晚受伤,也是因为你。” “你少胡搅蛮缠。”周承肆此刻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若不是看在华静还在,他此刻高低得发火。 对于他们的对话,站在余柚夕身后的符玠,自然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不过,他此刻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场荒唐的闹剧。 余柚夕对周承肆此刻的态度很是不爽,于是决定下剂猛药,气呼呼的说道:“妈,我跟他已经在一起了,若是你现在带我回去的话,会影响我们约会的。” “你!”周承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女人是在拿他当挡箭牌吗? 不过这样拙劣的借口应该是不会有人信的吧? 余柚夕迎着他怒火中烧的眼神,丝毫不畏惧,看着他此刻快要被气死的样子,心里竟有一瞬间的畅快。 她挑了挑眉梢,一副挑衅的模样。 明明刚刚他顺着自己的话说就好,配合她把这出戏演完就没事了,可他非不,那现在,自己就胡说八道,整死他。 华静看着他们此刻的表情,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几秒后,她蹙眉责备道:“夕夕,胡闹也要有个度。” 一听这话,周承肆眼睛里满是欣喜,总算是有个明事理的人出现了,于是他急忙点头附和,“就是,胡闹也要有个度。” 可他这话刚刚说完,便又听到华静的胡锋一转,“谈恋爱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早些告诉我们,害得我跟你爸一天天瞎着急。” 闻言,周承肆一脸懵,余柚夕那么荒唐的谎言,她母亲居然相信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阿姨,不是的,我跟她没在一起,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他急急忙忙开口解释,但华静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也掺和不上,既然夕夕有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话落,她便看了符玠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符玠微微颔首,随即便往车边走去。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们有空回家来吃饭。”说完,华静也转身离开。 周承肆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却没能说出解释的话来。 他心里只觉得,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华静上车后,又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 符玠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忍不住开口道:“夫人,其实他们没在一起。” “我知道。”华静淡淡的应声,脸上挂着浅笑,“夕夕是我的女儿,她的性子我了解,我也能看出,她对周家这小子不太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符玠便不再吭声了,不一会儿就开车走了。 看着车已经走远,余柚夕舒了口气,喃喃道:“好险。” 闻言,周承肆眸光微闪,心中升腾起一抹怒意,冲着她吼道:“你是不是有病?你跟你妈胡说什么呢?还说什么我们在一起了?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烧了?这种鬼话也乱说。” “你喊什么喊呀?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余柚夕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脸嫌弃的瞪着他,“我不过就是为了不跟我妈回家,胡说八道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胡说八道?这种事情你也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会对我造成影响的。”周承肆一字一句的质问着,眼底的火焰都像是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面对他此刻的愤怒,余柚夕并不在意,冷笑一声,讥讽道:“对你造成影响?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影响,矫情。” 说完,她便转动轮椅,准备上楼,不想再跟他废话。 周承肆见她就这样走了,气得差点爆炸,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怒喊着她的名字,“余柚夕!” “你还有完没完了?”余柚夕抬头,看向面前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眼里也涌出了些许怒气,愤愤道,“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今天的事情就算是你帮了我,车的事情一笔勾销,赔偿我也不要了,这样总行了吧?” 周承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说道:“一码归一码,赔偿的事情我一分不会少给,但今天的事情,你必须跟你爸妈说清楚,我可不想日后惹上什么麻烦。” “你放心,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过两天就告诉他们,我们分了。”余柚夕的语气依旧是那般不善,说完便绕过他进了电梯。 周承肆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咬牙道:“都没在一起过,分个鬼啊,口口声声放心放心,做的事情没一件让人放心。” 吐槽完,他便也转身回了车上,驱车离开。 他感觉自己几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跑来这里一趟,惹上这种祸事,真是倒霉透了。 而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余柚夕,她觉得自己今天水逆,所以诸事不顺,糟心透了。 …… 郊区农场。 此刻这里也下着雨,雨势虽不大,但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唐暮栀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他们美好的下午时光,就这样在疲惫中度过。 她缓了缓神,仰头看着景霄,声音慵懒的问道:“下雨了吗?”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垂眸,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饿不饿?” 唐暮栀摇了摇头,将小脸再度靠在他的怀里,眼下她不饿,就是还有些没精神。 这男人如狼似虎的,她这小身板,确实有些受不住。 不过按他的话来说,他下午已经很收敛了,毕竟怕她累得太过,晚上就没办法继续了。 第91章 老婆 景霄就那样拥着她,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外面下雨了,今晚怕是没办法看星星了。” 他语气有些失落,手掌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 “没事。”唐暮栀软软糯糯的回了一句,然后在他的胸膛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比起看星星,她现在更想就这样躺着不动。 而且景霄的怀抱很暖,让她莫名有点贪恋。 “有些可惜了。”景霄用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声音里有着几分无奈。 唐暮栀被他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闷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星星。” “我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唐暮栀浑身一颤,有些不自在的扭动了两下,可腰肢被他抱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得。 “你……”她刚开口说出一个字,便感觉脖子上传来湿湿滑滑的触感。 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语调软软的,带着一丝魅惑。 “真想一直这样。”景霄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压抑和克制,却又透着无尽的宠溺,仿佛是一杯浓稠的酒,越喝越醇厚,越品越甘甜。 唐暮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化掉了,小手抵在他的胸前,脸颊红润,好不容易恢复清明的眼神,再度变得迷离起来。 景霄被她的模样取悦到了,低低一笑,俯首吻上了她柔嫩的唇瓣,辗转反侧,温存缠绵。 她微微仰着头,任由他亲吻,迷离的眼眸缓缓闭了起来。 片刻后,景霄含糊不清的开口,“老婆,我爱你。” “嗯?”唐暮栀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他刚刚叫她什么?老婆吗? 他之前,好像没这样叫过她吧? “我说,我爱你。”景霄在她耳边再度低喃,末了还补了一句称呼,“老婆。” “嗯。”她下意识的应声,脑袋里一片混沌,只知道回答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 景霄也不管她想说些什么,继续在她的唇齿间厮磨缠绵,大掌更是不安分地游移了起来。 唐暮栀被他撩拨得有些难耐,伸手推了推他,“别闹了。” 但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吻着她的唇,不给她丝毫躲避和逃脱的机会。 唐暮栀觉得自己要疯了,身体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且她还能隐约感受到,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她的身体里升腾而起,瞬间传遍全身各处。 她唇齿间溢出的声音,娇媚入骨,让景霄忍不住吻得更深更猛烈了。 等这个热吻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双目如雾,眼角眉梢都泛着桃花般的绯色,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景霄看着她,眸光幽深,戏谑道:“要不我们先吃饭吧,不然我怕,一会儿你又累又饿。” 唐暮栀原本还有些没回神,但听到他这话后,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小手无力的在他胸前捶了捶。 可还没等她说话,忽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给打破了。 唐暮栀借势从他怀里挣脱开,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当看清屏幕上闪烁着名字时,她微微一怔。 景霄看出她脸色有异,却也瞥见了是谁打来的,于是便没有多言。 而是下床去了卫生间,显然是打算给她留个单独的空间。 唐暮栀见状,倒也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喂,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呼吸还有些不稳。 “栀栀啊,你这两天有空吗?”那话那头响起翁璐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丝丝期待。 唐暮栀顿了顿,随即直接问道:“妈,有事吗?” 翁璐犹豫了一瞬,语气颇有些无奈的道:“是这样的,今年春节,你卢叔叔准备带着我跟皓皓,回老家去过年,顺便过去办理一些事情。” “那挺好的呀。”她立马应声,但表情却透着些淡漠与疏离。 “栀栀,我们想回去之前,请你跟景霄一起吃个饭。”翁璐没再转弯抹角,直奔主题的说了起来。 一听这话,唐暮栀抿紧了唇瓣,久久没有开口。 翁璐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旧没有说话,于是叹息着再度开口道:“我跟你卢叔叔后天上午出发,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突然,但是……栀栀,你跟景霄已经结婚了,他跟你卢叔叔,也终究是要见一面的呀。” 唐暮栀沉默了良久后,最终还是妥协了,缓慢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我晚点给你答复。” 闻言,翁璐全当她是答应了,急忙道:“好,那明天中午你们就过来吧,我们在家等你们。” 说完,她便率先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心里莫名有些惆怅。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敛起心绪,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景霄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迈着长腿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后,声音柔和的问道:“怎么了?” “我妈给我打的电话。”唐暮栀抬眸看向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纠结起来,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妈后天要跟卢叔叔,回他老家去过年,所以她想,明天找我们过去吃饭。” 听完,景霄浅浅一笑,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安慰道:“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明天我们有时间的,可以过去。” 唐暮栀闻言,闷闷的应了一声,伸手环过他的腰,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毕竟她为难的不是去吃饭,是要见到卢明季,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是真的懒得应付了。 景霄知道此刻她心里担忧的事情是什么,眼底满是宠溺与心疼。 翁璐老公卢明季这个人,他之前也找人去了解过,是个公司的普通职员,圆滑世故,没什么大本事,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钱。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只付了个首付,翁璐生完孩子后便没去上班了,全家的收入来源,就靠着他那微薄的工资。 甚至之前,他还一度想要让翁璐,帮唐暮栀随便找个人嫁了,好从对方手里,拿些钱财来补贴他的家。 每次想到这个,景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但又念在,栀栀之前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便又不想真的去跟他算账。 “栀栀。”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唤了一声,随即故意玩笑道,“你不会是怕我这个女婿,得不到他们的认可,所以才这般愁容满面吧?” 唐暮栀仰头看着他,哼唧了一声,“你这么好,谁会不认可你啊?” 而且,若是让卢明季知道,他就是景爷,是个那么有钱的主,怕是巴结奉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认可啊? 景霄轻笑一声,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既然这样,那就别担心了。” “没担心。”她嘟囔一句,语气里隐约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之前,你跟我妈已经吃过饭了,也见过皓皓了,他们都很喜欢你的。” 听她没提起卢明季,景霄也识趣的没说,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皓皓跟我这个姐夫,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呢。” “对啊。”唐暮栀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跟皓皓都说过些什么呀?我之前问他,他还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 “那是我跟他的秘密。”景霄嘴角噙着浅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后,便把话题给岔开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他话锋一转,唐暮栀也不继续追问了,只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嘟嚷道:“你还真是老少通吃啊,当真看不出来呀。” 对于她的揶揄,景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随后,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去吃饭了。 …… 郊区景家老宅。 由于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柳恩慈给景赫准备的生日烟火表演,也没办法进行了。 虽然她有些郁闷,可景逊华倒是很开心。 毕竟他一开始就不赞同搞那么多烟花,太不环保,只是柳恩慈软磨硬泡的,他也没办法,只能勉强同意。 如今好了,老天爷给力,他自然高兴。 周承肆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连进门的脚步都是略显沉重的。 景雁离率先注意到他回来,便开口喊了一声,“阿肆,吃饭了,你倒是回来的正是时候。” 随即,景老夫人也抬头朝他看去,见他脸色很糟糕,便关切的询问道:“你这里怎么了?你朋友在医院还好吗?” 周承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敷衍的笑来,“外婆,你放心吧,她没事,小伤而已。” 闻言,景老夫人皱了皱眉,“那你怎么……” 景雁离见此,赶紧出声打断了母亲未说完的话,“哎哟,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别一天天操心他了。” 景老夫人被她这么一打断,便不好继续往下问了,只是招呼着他赶紧过来吃饭。 景雁离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瞄了一眼他阴沉的脸庞,压低了声音斥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谁欠你钱了?别搞这出让你外婆担心。” 第92章 留给大家的体面 周承肆望了她一眼,没吭声,收敛了神色,径直到餐桌旁坐下。 可刚吃了两口菜,他便听景逊华说,今晚他们要留下来住。 随即,景赫也跟着附和,说自己好久没回来住过了。 一旁的柳恩慈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此时此刻,她倒也没办法直接开口说什么,只能在脸上挂着略显尴尬的笑容,没表态。 对于他们今晚为什么忽然要留下来住的原由,餐桌上的大多人都是明白的。 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各个都点头说好。 下午的时候,景老夫人跟景逊华聊了好长时间,他们虽然没有去听说了些什么,但各自心里都多多少少有数。 眼下景逊华要留宿,应该是为了等景霄他们回来。 也想要作为长辈,正式跟他的那个儿媳妇见一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景霄今晚不打算回来。 但景霄不回来的事情,如今在座的,只有周承肆一个人知道。 于是他放下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外婆,我哥让我跟你们说一声,他晚上跟嫂子不回来了。” 他这话一出,餐桌的气氛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众人立马将视线投向了他,似乎在确认他话中的真实度。 即便是周承肆此刻再没眼力劲儿,他也能看出,大家的神色变得糟糕了起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便收到了景霄的消息,让他帮忙跟家里人说一声,晚上他们不回来了。 至于原因,周承肆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他哥为什么要通过他去传达这个消息,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今天的情况特殊,不管景霄打电话给家里的其他任何人,他们必定是要询问一番,劝说一番,最后没准还要提一嘴景赫生日的事情。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麻烦,他索性就只给周承肆发了消息,让他去处理后面事情。 不过如今,罪魁祸首的景霄去躲清静了,而要惹得众人不悦的人却成了他。 在大家都沉默了片刻后,周承肆迎上他们探寻的目光,勾唇一笑,再度开口打破寂静,“今天外面雨下的挺大的,我哥他们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闻言,景老夫人在一旁附和了一句,算作是缓解气氛,“今天这雨确实来的突然。” 随即,众人又安静了一瞬。 可突然,景逊华站了起来,语气带了几分恼怒和嘲讽,“我看他就是故意躲着我的,罢了,我也懒得在这里耽误时间,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厅里走去,脚步很快,仿佛怕自己慢了就会忍不住发脾气。 柳恩慈与众人说了两句后,也紧随其后。 今晚留宿的事情落空,她心里倒是挺高兴的。 临走前,她还不忘看了景赫一眼,示意他赶紧跟上。 这一家三口,匆匆忙忙的道别后,连饭都没吃完,便冒雨走了。 景老夫人虽然在口头挽留了两句,但也没强行将他们留下。 景老爷子自始至终没说话,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欢欢喜喜的一顿饭,如今却闹得个不欢而散的场面。 而作为制造这一切的元凶,周承肆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待景逊华一家走后,景雁离便沉着脸,斥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有什么事儿,你就不能等到饭吃完了再说吗?” 周承肆挑眉看向她,反驳了一句,“我只是把我哥要我转交的话说出来而已,又没胡说。” “你!”景雁离被噎了一下,一张脸黑的更厉害了。 “行了行了。”一直沉默着的景老爷子,此刻倒是开口了,“今晚若是阿霄回来,看到他们在这里,怕也会扭头就走,如今这样,算是阿霄给大家留的体面,这件事情就别再说了。” 他发了话,景老夫人也跟着附和,斥责起了女儿,“算了算了,阿肆也没说错什么,你也别一天到晚的说他。” 一听这话,景雁离有些不乐意了。 “妈,什么叫我说他啊?明明今天的事情……” “够了。”景老爷子厉声打断她的话,扫了众人一眼,严肃道,“你们一个个的,如今虽然都期盼上了他们父子俩和好,但你们有考虑过阿霄的想法吗?” 现在这种情况,景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家里的所有人,都站在了景逊华那边。 虽然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让这父子俩的关系缓和,营造出所谓的家和万事兴。 但他们只在一味的让景霄忍让,妥协,顺从,却似乎忘记了考虑,属于景霄的立场和态度。 景老爷子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于是便直接拿起手边的拐杖,拄着往客厅的方向走。 剩余的几人,面面相觑后,各个沉默不语。 周承肆如今可以感觉到,这个家里,或许只有外公是和他的想法一样,觉得景霄和景逊华之间的关系,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增添太多的人为因素。 至于他外婆,她想要做家里的粘合剂,心疼景霄是真的,但想要缓和他们父子关系也是真的,一来二往,她越是想要站在中立的角度,却越是会出错。 坐了几秒钟后,他便也起身走了,不想继续留在这沉闷的环境里。 景雁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一旁的丈夫虽然在劝解,可她还是生气。 景老夫人叹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 余家别墅。 华静一到家,就将今天在女儿那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丈夫。 末了,还不忘埋怨一句,“你一天天想着法儿的让她去相亲,如今倒好,我们女儿自己就有了对象。” 听完她的话,余廉谋自然是不信的,轻笑道:“怎么可能?她一天嚷嚷着不恋爱,不结婚,怎么可能会和周家那小子在一起?” 华静对于他的质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别不信,我反正是看得出来,夕夕跟他之间,不简单。” 余廉谋见她说的那般认真,心里微微有些动容,但依旧不愿相信,皱眉追问道:“真的假的?” 周承肆的母亲是景逊华的亲妹妹,如果自己女儿真的跟他在一起了,那倒也是件好事。 毕竟之前,他可是一股脑子的,想要他们家跟景家牵上关系。 只是,他的女儿,他也是清楚的呀。 天天扬言做什么不婚主义,说要跟她的车过一辈子,怎么可能忽然间,就转性了呢?这不合理啊? 还是说,她被欺负了? 一想到此,余廉谋的脸色当下就阴沉了下来,“夕夕不会被欺负了吧?” 华静闻言,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夕夕那脾气我们还不清楚吗?都是她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她的呀?”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余廉谋蹙眉,表情严肃极了,眸底划过一抹精光,“夕夕忽然说他们在一起了,莫不是两个人已经……” “你把自己女儿想成什么人了?”华静瞪着他,不满的截断他的话,“你这一天天的,工作的事儿瞎说,家里的事儿不说,女儿的事儿乱说,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些什么。” 见她生气了,余廉谋没敢再继续说下去,连忙哄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不也是命好娶了你嘛,工作上的事情有儿子,家里的事情有你,至于女儿的事情,我也不乱说了,都听你的,听你的。” 华静瞥了他一眼,嫌弃的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余廉谋笑呵呵的点头,凑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不过夕夕的事情,我们还是得找个时间问清楚,别让咱家女儿吃了亏不是?”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动静,余佑繁回来了。 于是他急忙收回手,正襟危坐,装作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样子。 华静见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随即便招呼儿子过来坐。 但没等她开口问什么,一旁的余廉谋倒是先说话了。 “我听你妈说,夕夕跟周家那小子在一起了。” 他这话说的直接,毫无过度,惹得华静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余佑繁也是当即就愣住,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淡定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缓缓道:“这又是什么新型笑话吗?” “你这孩子。”余廉谋瞪了他一眼,不高兴的教训道,“你妹妹的事情,怎么就成笑话了?” 华静闻言,眉头微蹙,不悦道:“繁繁,这事儿可是你妹妹亲口说的,我们准备走的时候,周家那小子,刚到她家楼下呢,而且符玠也说了,昨晚他还上门去找过夕夕呢。” 听着母亲很是激动的语气,余佑繁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片刻后,才淡淡的开口道:“她不过是用这个当借口,不让你带她回来而已,她恋爱的可能性,比海城下雪的几率都小。” 他的话虽然华静不爱听,但是余廉谋却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赞同。 华静双手环胸,气呼呼的瞪着他们两个,哼道:“你们一个个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到,夕夕是我女儿,我自然是了解她的。” “她是你女儿,但你不一定了解她。”余佑繁抿紧薄唇,平静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华静被他这话气得够呛,直接站了起来,“你这个臭小子。” 说完,她便转身往楼上走。 第93章 做人不能太贪心 余廉谋见妻子气冲冲的走了,瞪了一眼旁边的余佑繁,低斥道:“你这一天天的,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看看,把你妈惹生气了吧。” “爸,你心里也清楚,余柚夕就是为了不回来,胡乱找的借口骗妈而已。”余佑繁神情冷峻,目光望着楼梯的位置,继续道,“妈就是太宠余柚夕了,这种谎话也信。” 余廉谋闻言,顿了半晌,随即叹息道:“行了,这件事情之后再说。”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窜了出去,追妻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余佑繁一人。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水,然后才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喂,聊聊?” 他的语气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些许严肃。 电话那端的人闻言,怔了几秒后,随即爽朗的答应,“好。” 挂断电话后,他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 郊区农场。 唐暮栀跟景霄吃完饭后,便准备直接回房间去。 此刻外面的雨依旧很大,他们也没办法出去走走。 刚进屋,景霄就接到了周承肆的电话,听着他字里行间的埋怨后,他倒也没恼,反而是笑了笑。 对于他此刻的态度,周承肆很不爽,扬声道:“哥,你还好意思笑,我今晚差点就要被丢到餐桌上,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闻言,景霄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道:“哦?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我运气好。”周承肆有些炸毛了,但随即却又委屈的嘟囔道,“以后这种事儿,你能别找我了吗?我惜命怕死。” 他说的委屈,但景霄却听得云淡风轻,他靠在沙发上,慵懒惬意,似乎并不在意他所说的事情。 周承肆见他不吭声,顿觉无趣,“行了,不跟你说了,挂了。” 没等他回应,电话便已经被挂断。 窗外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倒是让人的心绪变得安宁了些。 景霄刚放下手机,唐暮栀便推门进来了,她手里捧着一盘水果。 “尝尝吧,这可是我们今天现摘的。” 他接过盘子放下,然后便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勾唇道:“你刚刚让我先回来,就是去洗水果了?” 唐暮栀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笑着点头,“嗯。”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略显失落的道:“我还以为,你是去给我准备惊喜了呢。” 听言,唐暮栀抬起下巴,吻上了他的嘴角,轻轻的啄了啄。 “这难道不算惊喜吗?” 惊喜这种事情,从今天早上一开始就被他发现了,如今哪还有啊。 感受着她柔软温热的触碰,景霄眸色渐沉,喉结滚动,声音也哑了几分,“算,但是我觉得,不够。” “不够?”唐暮栀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景霄低低的笑了一声,俯首吻住了她的耳垂,“哦?”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低喃,“可我这个人,贪心的很。” 说着,他便将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洒落在了她的耳垂上,颈窝处,锁骨上。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让唐暮栀措手不及,她急忙伸手将他推开,“我去洗漱了。”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溜进了卫生间。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每次都能如此轻易的,在她身上点火撩拨,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站在洗漱台前,唐暮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脸颊微微泛着绯红,颈间有着过度明显的痕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忍不住想到了两人亲昵的画面。 想起那些,她的脸色愈发红润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忽然,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将她吓了一跳,连忙垂眸看向屏幕,是余柚夕发来的消息。 【暮暮,你在干什么呀?】 【我心烦,想找人说说话。】 唐暮栀想也没想,便拿起手机问了起来。 【怎么了?】 【心烦意乱不利于伤口恢复。】 她的消息刚刚发出去,余柚夕便回了。 【我人都快被气没了,谁还在意伤口啊。】 【你现在能接电话吗?打字太麻烦了。】 看到这话,唐暮栀愣了愣,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即便走到浴缸边坐下,主动打了语音电话给她。 电话刚一接通,余柚夕的哀嚎声便传来了,“暮暮,我感觉我今天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嗯?”她疑惑地蹙眉,属实不解。 “我妈知道我脚又伤了,于是今天想要我回去,带了好几个人过来,我被带到楼下的时候,周承肆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也过来了。” 余柚夕一口气说完,紧接着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脑子抽了,居然跟我妈说,我跟周承肆那个扫把星在一起了。” 其实当时,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在看到周承肆那恼怒的模样时,觉得心里很畅快。 可是当回到家后,她翻来覆去的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她总觉得像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虽然燃眉之急解了,可后续似乎麻烦更多了。 唐暮栀听完她的话后,属实有些被惊到,虽然她知道,余柚夕当时说那话,不过是为了不跟她妈妈回家去,可是,却怎么也想到,她会用这样的借口啊。 “我肯定是最近犯水逆,脑子糊涂了。”余柚夕继续在电话那端自言自语的抱怨道,“我觉得这事儿,就怪周承肆,他好端端的过来干什么呀?我看见他就不爽,一不爽就想气他,一气他就胡言乱语。” 她当时是解气了,可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唐暮栀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说了好半晌,然后才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哭笑不得的开口吐槽道:“我看你不该叫柚子,应该叫幼稚。” 余柚夕不高兴了,哼唧一声,反驳道:“这事儿怎么能赖我呢?明明是他出现的时机不对。” “是是是,他出现的时机不对。”唐暮栀敷衍的附和了一句,随后又问,“不过按你说的,当时那种情况,他没有开口解释吗?” “他想解释,但我好像没给他机会。”余柚夕撇了撇嘴,叹息着补了一句,“而且,我妈似乎也没打算听他解释什么。” “阿姨就这样信了?”她二次被惊,属实有些无语加郁闷,默默汗颜了三秒钟才继续说,“阿姨不会是觉得,你能说谈恋爱这几个字很不容易,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认定是真的。” “不至于吧?”余柚夕忽然有些心虚了,哼哼唧唧了起来,“我妈没这么想不开吧?我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那个扫把星啊。” 闻言,唐暮栀忽然开口问道:“你真的没看上他吗?” “没有。”余柚夕想都没想便否认了,语调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暮暮,这种事情你别跟我说笑,我又不是想不开,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呀?再说了,我要一个人美美的生活,不需要男人。” 听到这话,唐暮栀扑哧笑了一声,安抚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不过这事儿,既然你当时只是那他当挡箭牌,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呀。” “我……我担心的是,我妈会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你也知道,我爸那人最爱胡说,黑的都能说成白得,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即便是假的,他怕是也能传遍半个海城,那到时候,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余柚夕越说,语气就越委屈气恼。 这也是为什么,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的原由。 唐暮栀抿唇思索了一瞬,属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暮暮,我感觉天快塌了。”余柚夕唉声叹气着,语气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绝望。 唐暮栀赶紧开口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话落,她便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栀栀?”景霄的嗓音透着关切,从门口传来。 她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他有些担心。 闻言,唐暮栀立刻朝着门口答道:“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余柚夕自然是听到了景霄在喊她,于是便识趣的不再占用她的时间,“行了,不打扰你们了。” 挂断电话,唐暮栀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看向站在门外的人,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进去太久,我有些担心。”景霄垂眸看着她,漆黑幽邃的目光里满含担忧。 她眨巴了下大眼睛,冲着他甜甜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刚刚柚子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景霄顺势握住她纤细柔软的小手,淡淡道:“不会是,又再聊什么露骨的帅哥话题吧?” 一听这话,唐暮栀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有,不过,你这醋坛子,是不是太容易翻了?” 被她如此揶揄,景霄轻咳一声,正色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毕竟上次说好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就惨了。” 第94章 我们试试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要不要老实交代啊?”说着,唐暮栀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她呼吸间喷洒的热气,落在景霄的下巴上,有些痒痒的。 景霄挑眉看向她,大掌捏着她的腰肢,示意她赶紧说。 “我跟柚子,刚刚确实在聊某个帅哥的事情。”她微眯着漂亮的双眸,笑吟吟的开口,“不过,这个帅哥是周承肆。” “他?”景霄吐出一个字,语气里隐约带上了点危险的味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可算不上帅哥。” 闻言,唐暮栀笑出了声,娇嗔般的瞪他一眼。 觉得这家伙眼中帅哥的标准线,属实有点高了。 周承肆那颜值,进军娱乐圈都是没问题的,怎么就不算是帅哥了呢?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并没有进行太过深刻的探讨。 之后,唐暮栀便将刚刚自己跟余柚夕说的话,讲了百分之八十给景霄听。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保密,因为不适合说。 听完那些后,景霄并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只是神色晦暗莫名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唐暮栀有些摸不透他的情绪,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他收回视线,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淡淡道:“这两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唐暮栀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嗯?” 见状,景霄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勾唇一笑,“没事,那家伙的事情不重要。” 说着,他便俯首想要去吻她的唇。 但唐暮栀却低头躲开了,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里,闷声道:“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景霄对于她的话也不恼,抬手圈住她的腰,在她的发丝上吻了吻,低声道:“他应该庆幸有我这个哥,不然都不知道,他以前要挨多少次揍。” “啊?”唐暮栀从他的怀中退离开,扬起小脑袋看他,“他经常惹祸吗?”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牵着她往一旁的沙发上走,“别说他的事情了,我们该办点正事儿了。” 唐暮栀乖巧的任由他拉着走,直到被他拉坐在沙发上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他跟柚子的事情,也是正事儿啊。” 景霄看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低沉性感的嗓音缓缓响起,“不过我觉得,你给我惊喜才是正事儿。” “你怎么还记着这个啊。”她撇嘴抱怨着,细眉瞬间蹙了起来,“下午不是已经……”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都听不清了。 看着她羞恼的样子,景霄倒像是来了兴致,“下午算下午的,晚上的另外算。” 说着,他便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唐暮栀被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提醒道:“我们明天可要跟我妈和卢叔叔吃饭,今晚你得让我好好休息,不然明天精神不好。” 景霄的黑眸中浮现出一抹深意,凑近她耳边,低喃道:“我是怕你今晚上睡得不够沉,所以想要帮帮你。” 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唐暮栀无奈极了。 心里只觉得,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流氓,越来越无赖。 她挣扎着想从他的身上下去,但景霄将她抱得紧紧的,毫无挣脱的余地。 景霄的目光,锁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看着那里残留的几抹暧昧印记,喉结滚动了几下。 几秒后,他便直接将唇瓣落在了那抹红痕上,温柔又缱绻的亲吻着。 唐暮栀轻哼出声,缩了缩脖子,身子逐渐变得软绵绵的。 她所有抗拒的话,在还没开口说出之际,便被他热切的吻堵在了喉咙处,化作了嘤咛之声。 夜,渐渐深了下来。 屋外的雨越落越大,寒风四起,但房间内的温度,却在不断升高。 唐暮栀只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等回神时,她已经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景霄欺身而上,俯视着她,一双眸子里满是笑意,就连薄唇上,都染着一层魅色。 “要吗?”他低哑着嗓音问着,将手撑在她脑袋的两侧,炙热的目光与她对视着。 唐暮栀本就被他吻得浑浑噩噩的,如今又听到这撩拨人心的声音,只觉得心尖猛颤。 而且此时,他眼底燃烧着的火焰,更是令她难以招架。 他总能在瞬间就击溃她。 这一次,她还是很快便败下阵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景霄的嘴角顿时掀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喃道:“这可是你自己要的,一会儿可不能反悔。” 唐暮栀咬着下唇,脸庞绯红一片,睁着迷蒙的大眼望着他,心底觉得,此刻的他,跟之前不太一样。 不是人不一样,是感觉,是他给自己的感觉难以形容。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景霄低声戏谑道:“这是想要反悔了?” 唐暮栀摇了摇头,主动抬起双臂,环绕上他的脖颈,手指在他的后颈上轻抚着,缓缓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跟之前不太一样。”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景霄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半晌,才慢悠悠的启唇,“哪里不太一样?嗯?” 他故意拖长尾音,格外性感撩人。 “反正就是不一样。”她小声嘟囔着,几秒后又说,“现在的你可坏了,天天净想着怎么欺负我。” 听了她的控诉,景霄忽而失笑,“是吗?但每次,你不都也很享受吗?而且有时候,你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唐暮栀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不害臊啊?这种事情也说。” 景霄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拿开后,便吻住了她粉嫩嫩的指尖,“我说的是事实,更何况,这里只有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话落,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栀栀,其实你也是喜欢玩些有意思的对吧?” “我没有。”她羞恼的否认着,但却垂下眸子,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 虽然她对未知的事物很好奇,但好奇归好奇,这跟实际探索可是不一样的。 景霄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腰肢,轻轻摩挲了起来。 他的指腹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贴着她的肌肤,仿佛能渗透皮肉,直达骨髓,烫得她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栗了起来。 “今晚,我们要不要试试?”他语气带着一抹蛊惑般的诱道。 “什么?”唐暮栀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下一刻,她便看见景霄直接翻身从床上起来了,再然后,他弯腰俯身,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当站着洗漱台前的时候,唐暮栀这才明白他刚刚那话的意思。 他是要……在这里吗? 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想要转身逃,却见景霄双手撑在台面上,从背后将她紧紧困住。 此刻他们一前一后的站着洗漱台前,透过面前的镜子,她能看见景霄的喉头微微滑动了几下,眸色加深,一副要将她吞噬掉的模样。 见状,她有些慌了,抓住他搭在洗漱台边缘的手臂,急急道:“别……不行。” 景霄俯身向前,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栀栀,这样的你真美。” “真的要这样吗?”她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问着,显然是还没做好准备,但又对他这样的语调没有抵抗力。 在这种地方,看着他们恩爱缠绵的画面,实在是太羞耻了,她真的不行。 景霄并没立马答复她,而是低头吻着她的耳垂,哄道:“乖……我们试试。” 他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丝粗喘,听得人全身酥麻。 说完,他便直接伸手,透过镜子看向她,慢慢的帮她解着衣服的扣子。 当唐暮栀看到,自己的衣服逐渐被脱下的时候,她当真是感觉要羞死了,急忙闭上眼睛,不再继续看,但却也没阻止他。 景霄解扣子的动作很缓慢,也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 他欣赏着镜子里的美妙景致,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痕。 他喉结狠狠滑动了几下,眸底泛出浓烈的渴望,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盯住了猎物一般。 不多时,一阵阵令人脸红的声音,持续不停的响彻在了空气里。 “栀栀,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景霄伏在她的耳畔,低声蛊惑着,“乖,看着你会更享受的。” 唐暮栀抿紧唇瓣,依旧不愿睁眼,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唇齿间溢出一声嘤咛。 这个声音落入此刻的景霄耳中,简直是勾魂摄魄,令他血脉喷张。 他的大掌在她的背脊上游离着,继续撩拨着她,哄着,诱着,“乖,睁开眼睛看看。” 他的声音越发磁性,像是带电一般,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唐暮栀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缓缓睁开了眼眸。 当看到镜子里的画面时,她真的有被震惊到。 她如今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景霄身体的滚烫和炙热,正透过她的后背,一点点蔓延到她的全身。 见她看得有些出神,景霄轻笑了一声,将唇沿着她的肩一路吻去。 所到之处,皆留下了一串串湿漉漉的印记。 第95章 钱漫漫失踪了 唐暮栀吃痛闷哼了一声,那娇滴滴的声音,却成了此刻最致命的催化剂,让景霄残存的理智,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侧过脸来,随即便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霸道而狂热。 唐暮栀感觉胸腔内的氧气迅速流失,整个人晕眩得厉害。 她隐隐约约觉出,随着他们在这种事情上变得契合,景霄已经开始,不再满足于现状了。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家伙变得跟之前不一样的原因吧。 等到景霄放开她的时候,她这个人无力的趴伏在洗漱台上,大口喘息着。 双颊绯红如霞,水润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 绵长的一吻虽然是结束了,但有些事情,却像是才刚刚开始。 …… 海城精神病院。 此刻这里闹哄哄的,也乱糟糟的。 各种议论声夹杂在一起,交织成一片,嘈杂至极。 “你们倒是说话啊,我女儿到底去哪儿了?”何琼拽着一旁的医护人员,激动的质问着。 钱漫漫失踪了! 从监控录像来看,她下午出了病房后,便消失在了监控死角,最终没了人影。 “钱太太,请您冷静一点。”护士安抚了一句后,连忙转移话题,“您先坐,我们已经在找钱小姐了,你放心,我们很快可以找到她的。”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漫漫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何琼眼眶通红,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砸落着。 一旁的钱麟见妻子像个泼妇似得,眉宇间划过一抹阴沉。 “行了。”他语气冷冽的喝斥了一声,“你现在吵吵闹闹的有什么用?只会耽误他们找人。” 闻言,何琼抬起眸子瞪向他,猛地冲到他面前,吼道:“都怪你,你非要送漫漫来这种鬼地方,我告诉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说完这话,她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钱麟的脸色铁青,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冷漠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怒道:“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找人去啊。” 护士闻言,连忙吩咐其他人再去仔仔细细翻找。 几秒后,何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抽泣道:“会不会是景家的人?是景霄?是他对漫漫下手了?” 听到她如此说,钱麟沉默了起来,脑海里回荡起了之前在景家时,景逊华说的那些话。 如果眼下女儿的失踪,真的跟景家,跟景霄有关,那怕是要有麻烦了。 何琼见他久久不说话,激动的拽着他的手臂,摇晃道:“你说话呀?是不是他干的?他会把漫漫怎么样啊?” “够了!”钱麟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如今先找找看,若是没找到,等到明天一早,我让人去打探打探情况。” “还要等到明天?如果漫漫……” “住嘴。” 何琼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钱麟怒目圆睁,“景霄不好对付,景家更不好对付,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碰了一鼻子灰,这次若贸然去,你真当景逊华是吃素的吗?” 何琼被训斥得哑口无言,心里委屈,却也只好低头抽泣着。 钱麟见状觉得心烦,便拿出烟盒,走到一旁抽烟去了。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时,唐暮栀便被外面的一阵闷雷给惊醒了。 她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却感觉到有双大手覆在她的后背,将她揽入了怀中。 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内,她瞬间安定了下来。 虽然身体还有些疲惫,但她还是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向身侧的景霄,他依旧闭着眼睛,睡颜俊美。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景霄缓慢的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感。 “吓到了?”他看着她这迷迷糊糊的小模样,哑声询问着,大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很轻柔。 “嗯。”唐暮栀点点头,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猫咪,格外招人稀罕。 景霄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宠溺般的开口道:“没事的,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话音刚落,外面再度响起了雷声,比之前更加猛烈了些,震耳欲聋,仿佛要劈破苍穹一般。 唐暮栀伸手圈住他的腰,将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上。 耳畔的雷声,逐渐被他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取代,甚至还带着些,从他身上传递而来的灼热气息。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在时不时响起的雷声里,静谧的待着,却没了什么睡意。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雷声停歇,但这场雨却越下越大。 “老公……”唐暮栀突然叫了一声他。 景霄低头看向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磁性,“嗯?” 她靠在他怀中,仰着小脸凝视着他,迟疑了一瞬才开口道:“一会儿我们先去一趟商场吧,我想给皓皓买个新年礼物。” 其实,她是觉得,空着手回去不太好,所以才借着给卢皓买礼物当借口。 这是她跟景霄第一次正式去见卢明季,虽然他只是自己名义上的继父,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不然之后,他一定会在母亲面前摆脸色。 所以,为了母亲日后的家庭和睦,她眼下花点钱没什么的。 景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却也没戳穿,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上午九点多,他们起床洗漱完,简单的吃了个早饭后,便离开了农场。 路上,唐暮栀看了眼后座上的几篮子草莓,忍不住问道:“一会儿我们是先要把这些,送回去给奶奶他们吗?” 闻言,景霄摇了摇头,薄唇轻启,“不用。” “不用?”她愣了一瞬,随即又道,“可晚上带回去的话,怕是都不新鲜了。” “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人来取,你不用担心。” 听着他已经安排好了这件事情,唐暮栀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他们开车直接去了市中心的商场,到的时候,商场刚刚开门不久。 因为快过年的缘故,所以即便是一大早,商场的人也很多。 唐暮栀并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好在景霄似乎很懂,领着她一路去挑去选。 给卢明季买了茶和酒,给翁璐买了化妆品,给卢皓买了游戏机。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 “其实我觉得,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唐暮栀看着那大大小小的礼盒,都将偌大的车后备箱堆满了,忍不住皱眉开口。 景霄淡淡扫了一眼那些东西,语气漫不经心的道:“不失礼就行,不差这点钱。” 她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任由他做主。 不一会儿,周承肆开车过来取草莓。 一看到他们,便语气酸溜溜的道:“你们去约会倒是开心哦。” 景霄白了他一眼,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交代道:“将草莓带回去给奶奶他们吃吧,我跟栀栀要晚些时候才回去。” “你们又要去约会啊?”他八卦的问了一句。 景霄微微蹙眉,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而一旁的唐暮栀,见状开口回了一句,“中午我们要去跟我妈妈他们吃饭。” 听到这,周承肆顿时明白了,点了点头,识趣的去将他们后车座上的草莓拎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车里。 放好东西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景霄身旁,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昨晚钱漫漫在精神病院失踪了,钱麟让人找了一整晚,但是都没找到。” 闻言,景霄眉头锁了起来,反问道:“她在精神病院怎么会失踪?” 这件事情,他居然这个时候才知道。 周承肆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我估计她是出来了,不过她一出来,必定会来找你,你可得小心些。”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上了车。 钱漫漫失踪的事情,他总觉得心有不安,于是便拿出手机给石谦发了消息,让他留意一下过去。 交代完后,他便启动车子离开了商场。 唐暮栀没有看出他此刻的异样,毕竟眼下,她正在给母亲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跟景霄一会儿就到。 从这里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 但是,唐暮栀却感觉,这半个小时有些难捱。 这次她过去,跟之前不一样,心里莫名有些担心。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景霄偏头,目光温柔的望着她,嘴角含笑的道:“紧张吗?别担心,不管今天发生什么,都有我在呢。” 唐暮栀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此刻的担心,就是因为他才出现的。 毕竟,卢明季这个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反正就是看人下菜碟的那种,今天见面,必定不会像想象中那般轻松。 绿灯亮起,景霄收回视线,专注的盯着前方的道路。 今日的雨下得很大,路上的车都开得极慢,时不时走走停停,远远看去,红彤彤的一片。 快午饭时,他们才顺利到达了小区楼下。 敲门的时候,翁璐正在准备午饭,所以是卢明季来开的门。 见到他们后,他笑得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你们可算来了,赶紧进屋,赶紧进屋。”他一边热情的招呼着,一边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第96章 那我晚上再动手动脚 唐暮栀见他是这个态度,瞬间就有些惊了。 反倒是景霄,从容不迫的叫人,打招呼。 站着一旁的卢皓,看到他们后,激动不已,上前就给了景霄一个拥抱,“姐夫,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唐暮栀见他抱的人是景霄而不是自己,再次被惊。 很快,厨房里的翁璐也闻声走了出来。 “栀栀,你们随便坐,我再炒两个菜就能吃饭了。” 唐暮栀看向她,蹙眉道:“妈,你别弄太多菜。” “不多,不多。”翁璐在嘴里应着,随即便又进了厨房。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后,卢明季殷切的给他们倒茶,嘘寒问暖。 他这样的画风突变,令唐暮栀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卢明季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景霄的身份。 想到这儿,她不禁侧眸朝景霄看了一眼,却见他神色依旧,仿佛丝毫未受影响。 这时,卢皓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刚洗好的水果,笑呵呵的在她身旁坐下,说道:“姐,妈叫你呢。” “哦。”她淡淡应了句,随即便跟景霄眼神交流了一下,起身去了厨房。 她走到厨房门外,见翁璐正在忙碌,便喊了一声,“妈,你叫我?” 翁璐扭过头来看向她,微怔了一下,温柔的笑道:“没有啊,栀栀,你先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 一听这话,唐暮栀便意识到,自己被卢皓那个臭小子给骗了,果断的扭头瞪向他,却见他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 几秒后,她迈步走进了厨房,神色严肃的看着母亲,问道:“你都跟他说了?” 虽然她这话没头没尾的,但翁璐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懂了,解释道:“栀栀,我没跟你卢叔叔说什么,是他自己知道的,我……” 她重重叹息一声,又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找个真心待你的人,过得开心就好。” 唐暮栀拧起秀眉,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栀栀。”翁璐忽然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语气认真的道,“其实在一开始,你说你结婚了,而且还是闪婚,我是震惊又担忧的,后来,见到了景霄这个人,也见过了他家里的一些人之后,我才慢慢的接受了他,如今,知道他是海城首富的儿子,知道他可以给你物质上和情感上的满足,我是真的高兴。” 唐暮栀听完后,沉默了片刻,低声反驳了一句,“景霄只是景霄,你别给他贴上首富儿子的标签。” 翁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随即又说:“栀栀,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我很肤浅,只看中钱,可是这个世界很现实,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唐暮栀直截了当的打断她,并将目光投向到客厅的方向,看了景霄一眼后,笑着说,“妈,其实不管他有没有钱,有多少钱,我都是因为喜欢上他这个人,所以才会想要跟他共度一生的。” “每段感情刚开始,都会有人这样去想。”翁璐毫不留情的开口,随即便转身,继续围着灶台忙活了起来。 唐暮栀轻抿了下唇瓣,迟疑了一瞬,说道:“或许你觉得,我现在的话,就是刚谈恋爱头脑不清楚乱说的,但我自己清楚,我爱景霄,是因为他是景霄,而不是因为,他是首富的儿子景霄。” 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翁璐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看她,却并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唐暮栀从厨房出去,招呼客厅里的人准备吃饭。 景霄闻声后,很快便起身过来帮忙。 卢皓那个小跟屁虫也来了。 见到他后,唐暮栀便开口斥道:“你这个臭小子,现在都敢说瞎话骗我了?” “姐夫救命。”卢皓惊呼一声,然后便躲到了景霄的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来看她。 她眯紧双眸,咬牙道:“卢皓!” 他吐了吐舌头,仰头看着不明所以的景霄,率先开口道:“姐夫,姐姐要打我。” 闻言,唐暮栀属实无语,但很快便也看向了景霄,一脸委屈,“他欺负我。” 忽然听到两个人向他撒娇告状,景霄有些哭笑不得,但眼底却浮现出了阵阵宠溺。 几秒后,他侧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人,缓缓道:“皓皓,作为男子汉,可是不能欺负女孩子的哦。” “我没有。”卢皓撇了撇嘴,立马辩驳了起来,“我刚刚只是怕,姐姐在客厅待得太无聊了,所以才让她去厨房跟妈妈说话的。” 一听这话,唐暮栀显然有些不信,挑眉道:“真的?” 卢皓连忙点头,从景霄身后移开,跑到她面前来,伸出右手发誓,“绝对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看着他那认真的小模样,唐暮栀噗呲一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呀,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完,她便走到景霄面前,挑衅般的说了一句,“这就是你拿捏他的秘诀?” 景霄眸光深深凝视着她,故意装傻,“什么秘诀?” 唐暮栀睨着他,慢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来,“男子汉。” 这三个字,对于卢皓这么大年纪的孩子而言,可是很有杀伤力的。 景霄勾唇一笑,抬起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凑近她耳边小声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以后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了。”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唐暮栀吓了一跳,她急忙想要挣脱,慌忙道:“你别动手动脚的呀,皓皓还在呢。” 话落时,她却看到,卢皓已经识趣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过,他那指缝大的,都像是要把他整张脸露出来了。 好在此刻翁璐还在厨房,卢明季去了卫生间,所以除了卢皓外,没人看到他们这亲密的举动。 唐暮栀小脸微微泛起红晕,狠狠的瞪了景霄一眼, 不过他不甚在意,反倒是在她耳畔暧昧的吹了口热气,低声道:“那我晚上再动手动脚。” 对于他现在越来越放肆的言行,唐暮栀羞愤的同时,心底竟隐约升起一丝异样的悸动来。 这个家伙,顶着这张帅气的脸,用那么磁性的声音说话,当真是让她没有抵抗力。 她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看向卢皓,转移话题道:“给你买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说起这个,卢皓像是来了兴致,“姐夫的眼光真好,那游戏机可是最新款的,谢谢姐夫。” “不客气。”景霄揉了揉他的脑袋,淡淡的笑着。 见状,唐暮栀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他眼光好?难道就不能是我的眼光好吗?” 卢皓与景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她,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姐,你就别开玩笑了,你可不会给我选这样的礼物。” “你……”她顿时有些语塞,随即又瞪着一旁忍俊不禁的景霄,“你还好意思笑?” “我没笑。”他连忙否认,然后朝着她眨了眨眼,“要不要我教教你,以后怎么选礼物?” 唐暮栀白了他一眼,傲娇的冷哼道:“不用,既然你这么会,那以后这种事情都交给你好了。” “好啊,我全听老婆安排。”景霄顺势答应了下来,手掌也再度附上了她的腰肢。 唐暮栀气呼呼的甩掉他的手,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端菜。 卢皓和景霄两人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准备帮忙。 吃饭的时候,卢明季心情很好,一个劲儿的说着话,甚至还频频举杯给景霄敬酒。 唐暮栀见状,本想说他下午回去还要开车,替他婉拒,但却见那家伙,已经配合的端起酒杯,爽快的喝了起来。 “你……” “没事的。”景霄抢先一步开口,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放心,我酒量没那么差。” 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翁璐在桌底下拉了拉卢明季的衣袖,让他收敛一些。 可卢明季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似的,仍旧热情的和景霄聊天,喝酒。 一顿饭下来,他们菜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卢明季半途的时候,就已经明显有了醉意,说的话也变得不好听了。 反观景霄,他直到饭吃完,都一副若无其事,清醒的模样。 饭后,翁璐扶着已经醉醺醺的卢明季回了房间,而他们坐在沙发上,卢皓在一旁陪着。 “你这酒量,当真是不一般啊。”唐暮栀忍不住在嘴里嘀咕了一句。 闻言,景霄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暗起来,摇头道:“其实我也醉得难受,只是反应没那么大而已。” 说着,他便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剑眉紧锁,一副很是难受的样子。 唐暮栀瞥了他一眼,显然是不太信的。 毕竟古话常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 见迟迟没等到她说话,景霄不由得睁眼看向她,正巧撞进她略带怀疑的目光,微微一愣,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真的有些难受。” 唐暮栀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心软了,甘愿上当受骗,“好吧,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他乖乖点头,看着她往厨房走去,漆黑的双眸中划过一抹精芒。 第97章 两百万而已 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卢皓,此刻才缓缓开口,“姐夫骗人,醉酒的样子,应该像我爸那样,走路都不稳才对。” “嗯?”景霄看向他,压低了声音轻笑道,“这话可不兴说哦。” 卢皓瘪了瘪嘴,倒也真的没再继续说了。 不过,景霄却似乎被这个小家伙给上了一课,觉得若是真要装醉的话,还得努努力才行。 不一会儿,翁璐便从卧室出来了。 而此时,唐暮栀也正好端着水从厨房出来。 “他还好吗?”两人遇见后,她开口问了一句,语调不咸不淡的。 翁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已经睡着了。” 她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走到沙发旁,将手里的水递给了景霄,“赶紧趁热喝了吧。” 景霄伸手接过,水温温热热的,温度正好,他仰头一饮而尽后,却发现这是杯蜂蜜水。 不过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一旁的翁璐倒是率先说话了,“你卢叔叔就是这个性子,你们别介意啊,若是他今天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景霄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几秒后,他便将一张卡拿出,放在了茶几上,“妈,这里面的钱,是我娶栀栀的聘礼,密码是她的生日。” 他的这个举动,让唐暮栀有些傻眼了,她本以为,来时买些礼物,便已经足够了,是真的不知道,景霄今天还准备了这个。 翁璐看向他,嗓音忽然变得伤感起来,“我没什么能为栀栀做的,也没为她准备什么嫁妆,甚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好好的照顾过她。” 见她像是要哭了,唐暮栀也没时间震惊什么,急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妈,你别说这样的话。” “栀栀,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翁璐的眼泪还是没忍住,夺眶而出,继续哽咽道,“不过现在好了,看到你结了婚,找了个能照顾你的好老公,我也就放心了些。” 说着,她便抬手擦了擦眼泪,在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 唐暮栀伸手抱了抱她,手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妈,别哭了。” 景霄和卢皓在一旁,静默地望着她们母女俩,彼此眼底的神色各异。 良久后,景霄才缓缓开口,说道:“妈,这里面的钱,除了有给栀栀的聘礼外,还有一些,是感谢你们对她的照顾。” 虽然他的话没有明说,但翁璐不难听出,他的意思是,里面有笔钱,是给卢明季的。 毕竟在饭桌上,卢明季没少说唐暮栀读大学时,在他家住的事情,也诉苦了工作上的麻烦事,以及家里收入不高的事情。 其实,即使他今天不说那样的话,景霄也会给这笔钱。 只是他说了,一切就都像是变了味儿。 对于景霄的这番安排,唐暮栀再度被震惊。 她看了他一眼,心里暗忖,这个男人,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啊? 景霄此刻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目光相碰,他勾了勾唇角,却没说什么。 之后,经过一番推拒和劝说,翁璐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张卡。 他们简单的聊了一会儿,翁璐便去收拾餐桌。 景霄本来也想去帮忙的,但却被唐暮栀拦住。 “你不是醉了吗?那就坐下好好休息会儿,我去就行。” 说着,没等他开口反驳什么,她便直接起身走进了厨房。 见他一直盯着厨房的方向,卢皓淡淡的开口道:“姐夫,你们今天能不能吃了晚饭再走啊?” 他一脸的不舍,毕竟,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呢。 这个问题景霄没有回答,因为这件事情,他要看唐暮栀的意思。 于是他便笑着转移了话题,“等过完年,我跟你姐姐带你出去玩。” 卢皓毕竟年纪小,听到这话,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太好了!我喜欢海洋城,我想去海底世界玩。” “好。”他点头答应,“到时候带你去。” “好耶好耶。”卢皓兴奋的拽着他又蹦又跳,“谢谢姐夫。” 就在他们欢呼声不断的时候,唐暮栀也正在厨房跟母亲说话,不过聊的话题,并不是什么能让她激动欢呼的。 “栀栀,景霄的奶奶,跟你奶奶……”翁璐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虽然这件事情,她之前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但眼下,她还是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唐暮栀沉吟了片刻,回道:“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以前,我从没听奶奶说起过。” “难怪……”翁璐叹了口气,随即叮嘱道,“过去的事情,你就别多想了,以后好好跟景霄过日子吧。” 听着她的叮嘱,唐暮栀抿唇笑了笑,“妈,你就放心吧。” 她说着,视线朝客厅的方向瞥了一眼,客厅里眼下只有卢皓一个人。 景霄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屋里,似乎是在打电话。 她也没过多在意,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母亲,说道:“妈,一会儿我就想跟景霄回去了。” “一会儿就回去了?”翁璐眉头微蹙,急忙道,“要不等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用了,景霄中午喝了不少酒,虽然现在看着没事,应该胃里挺难受的,我还是跟他早些回去比较好。”她摇头拒绝道。 闻言,翁璐也没再继续挽留,“那之后你们常回来。” 唐暮栀点了点头,却没应声。 从厨房出去后,她去客厅跟卢皓聊了几句,也知道了景霄答应他说,年后带他出去玩的事情。 很快,景霄打完电话从阳台进来。 他们眼神交汇了一瞬,便准确道别离开。 临分别前,卢皓突然抱住了唐暮栀,“姐姐,以后你要多回来看看我哦。” “好。”她笑着答应,又叮嘱了几句后,她便跟景霄进了电梯。 到了停车场后,由于景霄喝了酒,所以只能是她开车。 “我们直接回奶奶家吗?”将他扶上车后,唐暮栀站在车门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景霄看着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今天还是别回去了,我喝了酒,怕是回去不太好。” 对于他的解释,唐暮栀没觉得有问题,不过随即又话锋一转,问道:“你的那张卡里,有多少钱啊?” “一点点而已。”他轻描淡写的回答着,却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一点点?”唐暮栀狐疑的盯着他看,语气中隐约透着几分调侃,“你可是连五千万都那般不在乎的人,你这个一点点,应该不只是一点点吧?” 景霄凝视着她,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见状,唐暮栀忽然弯腰靠近了他,长发垂落下来,扫过他的脸颊,有些酥酥麻麻的。 景霄喉结滚动了几下,眉梢微挑,眸色深邃了些许。 本以为她是要吻下来,却不曾想,她只是伸手帮他系了安全带。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景霄无奈失笑了一声,在她退开之际,伸手将她拽住,开口道:“两百万而已。” 听到这个数字后,唐暮栀顿时瞪大了双眸,半晌,才幽幽吐槽道:“两百万而已?这已经很多了好吗?你可真是不把钱当钱啊。” 那可是两百万,都够她不吃不喝兼职好些年了。 景霄淡淡的笑着,扬眉道:“我老婆这么想替我省钱啊?连娶你的聘礼都不想多要?” 她娇嗔的哼了一声,声若蚊蝇的反驳着,“谁说不要聘礼了?” 景霄闻言,嘴角噙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见他不吭声,唐暮栀撇了撇嘴,有些羞赧的嘀咕,“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都已经给出去了。” 说完,她便抽回手,将车门关上,然后绕过车头,上车准备回家。 一路上,景霄始终都侧头看着她,像是有话想说,却又像是在斟酌措辞。 唐暮栀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微微摇头,缓缓启唇,“我只是在想,要用哪种方式,哪种话语,才能让你明白,我现在对你的爱,是没有保留的,我可以为了娶你,做任何事情,而钱财在其中,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的这番话,让唐暮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整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良久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随后,车厢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唐暮栀一直专注的开着车,目光望着前方的路况,不敢多看他一眼。 而景霄却紧紧盯着她的侧颜,看着她略带红晕的耳廓,他的呼吸反倒是变得急促了几分,胸腔里,仿佛有股热流在涌动。 到了家后,唐暮栀扶着他往卧室走。 那时,景霄的脚步已经有些摇晃的。 由于快过年了,加上他们又搬去了老宅,所以曼姨也回家去了。 如今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景霄并没有顾忌,刚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便伸手圈住了她的腰,将脸埋进了她的颈间。 此刻他呼出的气息里,全是酒精的味道,熏染着唐暮栀,令她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蹙眉,刚准备挣扎,他却忽然将脸移开,低哑的吐出几个字来,“栀栀,我难受。” 第98章 先继续演下去 景霄此刻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在撒娇,样子更是格外魅惑,眼神迷离,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脆弱,却又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唐暮栀愣愣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揶揄道:“难受?你一路都不难受,到家才难受啊?” 听到她如此说,景霄抿了抿唇瓣,薄唇微启,轻声道:“可能是那酒后劲儿大。” 说着,他便又将脸颊埋进她的颈间。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唇瓣不经意的触碰着她的肌肤,痒痒的,让唐暮栀的心莫名加速跳动了起来。 “你赶紧躺下休息吧。”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伸手在他的腰间推了推。 可景霄却依旧搂着她不肯松手,闷哼一声后,直接吻上了她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喊了句,“老婆……” 听到他故意压低声音如此叫自己,唐暮栀的心彻底沉沦,咽了咽口水,“你……” “我难受。”他重复着这三个字,但此刻想要表达的意思,却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景霄缓慢的将视线移开,落在唐暮栀的锁骨上,喉结忍不住滚了滚,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渴望。 几秒后,他直接俯首,在她耳畔暧昧的吹着气,手掌更是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起来。 唐暮栀的理智,随着他的撩拨,渐渐消失殆尽,身体也软成了一滩水,只能靠着他腰间的手掌支撑着。 她喘着粗气,终究抵抗不了,主动仰头贴近他的唇,但却没急着吻上去,而是低低的问了一句,“你是真的醉了吗?” 闻言,景霄笑了笑,暧昧又认真的回道:“醉了,因为你醉得更厉害了。” 说着,他便直接吻住了她近在咫尺的唇,辗转反侧的纠缠着。 酒精的味道在他们的口腔里蔓延开来,唐暮栀的身体越来越软,像是也有些醉了一般。 双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上,一点点坠入深渊,无法自拔。 此刻,她忘了羞涩和矜持,主动热切的回应着他。 两个人的气息逐渐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一同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唐暮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妖冶的脸。 景霄此刻嘴唇红肿,眼眸迷离,整个人都透着蛊惑人心的性感。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仿佛要陷入他漆黑的瞳孔里。 “老公,我爱你。” 她低声呢喃,仿佛呓语,又仿若告白。 当听到这话后,景霄的眼神显然是有片刻的恍惚。 但仅仅一秒钟,便又恢复了正常。 他低笑一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磁性,带着几分宠溺,几分邪肆,“别以为说了这样的话,我一会儿就会放过你。” 唐暮栀微怔了一瞬,小声嘟囔道:“就不该在现在这种时候招惹你。” 她的话音未落,景霄的吻再度落下,狠狠封堵住了她的唇。 这次,他的吻比方才的要霸道些,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惩罚意味,似乎在说,她确实不该招惹他。 唐暮栀虽然被吻得迷迷糊糊,但还是悟出了一个道理来。 那便是,在一个男人喝了酒后,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都最好别去招惹他。 …… 市中心公寓。 余柚夕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二老,属实有些无语。 她微微皱着眉,强压着想要赶他们出门的冲动,问道:“爸妈,我都答应除夕夜之前回去了,这不还有几天吗?你们今天又是闹哪出啊?” 华静和余廉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们不是因为那个来的。” 余柚夕起初还不确定,一听这话,心里便直接笃定,他们如今过来,是为了来确认她那天说的话是真是假。 想通这一层,她顿时觉得有些心累,叹了口气,淡淡的瞥向他们,率先开口说道:“如果你们是来让我去相亲的,那就不必开口了,因为我还是那句话,不去,如果你们是来问我跟周承肆的事情,那就更不必开口了,因为我没什么想说的。” 她这话,显然是未雨绸缪,将他们会说的,想说的,要说的,都提前给挡了回去。 余廉谋对她此刻的态度很是恼火,但却也只是哼了一声,没发火。 毕竟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答应了自家老婆,不管今天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都要控制住,不生气。 其实今天,是余廉谋非要过来的,华静起初并不赞同,但后来被他一遍遍的劝说,倒也很快就没了立场,同意过来了。 眼下气氛有些沉闷,华静站了起来,走到余柚夕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夕夕,你爸不信你恋爱的事情,你今日正好跟我们仔细说说,你跟周承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余柚夕眸色微变,说实话,别说是她爸不信,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当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谎话,如今回看却是漏洞百出,就算是她现在想要解释找补,都找不到从哪里下手。 她和周承肆本来就不算熟悉,顶多只能说见过几面。 他们之间的交集,从始至终都只限于那场荒诞的车祸。 见她久久不说话,余廉谋倒是没了什么耐心,直接开口问道:“你跟周承肆,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如此直截了当的发问方式,让余柚夕有些被惊到了。 一旁的华静,又一次见证了他的直白,当真是要被气死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随即,她看向余柚夕,缓声道:“夕夕啊,你也别害羞,谈恋爱是好事儿,我跟你爸爸都是很支持的。” 余柚夕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免得日后的误会更大,“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什么?”余廉谋正在喝水,差点没被呛死,气急败坏的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搁,怒声道,“什么叫已经结束了?我们才刚知道你们的事情,这才多久啊?你就又告诉我,你们结束了?” 他的声音有些大,满屋里都在回荡着他的怒意。 余柚夕虽然不害怕,却也觉得有些烦。 她以为自己用这个做借口,至少可以得到一些缓冲,但却没想到,不管她怎么说,最终换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华静对丈夫此刻的态度更是无语,斥了一句后,索性带着余柚夕回了卧室,将他一个人留在客厅里坐着,让他冷静冷静。 直到卧室门被关上,华静这才缓缓开口,询问道:“夕夕,你跟妈妈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柚夕看着母亲温柔又担忧的样子,鼻尖莫名有些泛酸。 心里逐渐涌出一丝羞愧,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该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于是在纠结了一瞬后,她便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始末,全都说给了母亲听。 其中包括她是如何跟周承肆相识,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连同她那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都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说完那些后,余柚夕心里舒服了不少,低垂着脑袋,等待着被骂。 可是等了好久,她始终没等到母亲的责备声,甚至,都没听到她开口说话。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抬眸,却发现母亲只是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这一瞬间,余柚夕有些慌了,咽了咽口水,支吾道:“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骗你的。” 她说完后,房间内依旧安静的可怕。 她不敢再开口,乖乖等待着母亲的训斥。 可许久许久之后,华静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吐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了。” 余柚夕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华静却没打算要解释什么,反倒是继续道:“你爸那脾气你也知道,眼下,你还是别去刺激他了,这件事情,我一会儿去跟他说,就告诉他,你跟周承肆只是吵架闹矛盾了,你刚刚的那话,也是气话。” 听完她的安排,余柚夕呆住了,几秒后回神,猛的拽住她的手臂,急声道:“妈,我跟周承肆真的没有什么……” “我知道。”华静截断她的话,拍着她的手安抚着,“眼下这样说,只是为了稳住你爸,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若是猛然受这样的刺激,那还不得气进医院啊,这事儿你就先演下去,等到过完年再找时机说。” “什么?”余柚夕满脸震惊,显然是没想到,母亲会让自己继续演下去,“妈,你是不是糊涂了呀?” “你这孩子。”华静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敲,佯装不悦的道,“我也是为了让你回家过个好年吗?若是这事儿你现在坦白,你爸那性子,怕是都要气得好几个月不让你开车了,你现在继续演下去,没准他一高兴,等到过年你脚好了,就允许你开车了呢。” 说到开车的事情,余柚夕眼睛都放光了,瞬间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嗯,我知道了,那就按你说你那样跟爸说。” 见她同意了,华静笑而不语的看着她。 第99章 跟你母亲的车祸有关 余柚夕眼下一心只想着能早点碰车,丝毫没觉得母亲给出的提议有什么问题,反倒是笑得开心不已。 见状,华静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起来,果真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也只有自己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怎样的话,才能轻松的拿捏住她。 虽说她跟周承肆现在没什么关系,但保不齐以后啊。 更何况,先暂时让她演下去,一方面可以稳住自家丈夫的暴脾气,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一下周家那边的态度。 如果周家父母也觉得这两孩子不错,没准到时候,他们还能联手撮合一下,那也算是一种新型的相亲手段吧。 若是之后,这两人顺水推舟,假戏真做了,那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一想到此,华静便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好。 即便余柚夕是个鬼精灵的美猴王,本事大,可也翻不出她这个如来佛的五指山啊。 之后,她们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说的都是些针对如何应付余廉谋的方案。 余柚夕虽然觉得母亲说的没问题,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便问道:“妈,如果我爸让我带周承肆回家去怎么办?那到时候,他不就知道我们骗他了吗?还有啊,他要是把这事儿拿出去乱说怎么办啊?” 对于她此刻的顾虑和担忧,华静自然是提前已经想到了,笑眯眯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回道:“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叮嘱他别乱说的,若之后真被他发现了我们骗他,那……” 见母亲停了下来,余柚夕满脸好奇,急切道:“那怎样啊?” 华静睨了她一眼,微微勾唇,“那就你一哭,我二闹。” 听到母亲说的这种解决方案,余柚夕顿时瞪大了双眸,随后立马抱紧了她,撒娇道:“妈,还是你聪明。” 华静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行啦,这件事情就先这么说定了。” 她们正说着话时,房门突然从外面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了余廉谋略带埋怨的声音,“你们是打算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多久啊?” 闻言,她们对视了一眼,几秒后,华静起身去开门。 看着门口的人,她继续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哼道:“怎么?气消了?” 余廉谋微微蹙眉,闷闷的道:“哪有那么容易消气。” 说完,他又不忘向卧室里看一眼,此刻余柚夕侧着身子,半张脸对着他,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见他一脸的担忧,华静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行了行了,刚刚的事情就是个误会,夕夕在和周家那小子闹脾气呢,你就别担心了。” “什么?误会?”余廉谋显然是吃惊不小,瞪大了双眸,“闹脾气?什么意思啊?” 华静白了他一眼,无奈道:“就是字面啊,夕夕跟周承肆没结束,他们就是有些小矛盾,刚刚夕夕说那话,也不过是气话而已。” 说完,她还不忘看向卧室里的余柚夕,“夕夕,是不是呀?” 接收到母亲需要配合的讯号后,余柚夕立马看向他们,脸上露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瘪嘴道:“是,我们吵架了。” 余廉谋见她如此说,连忙上前两步,语气急切的询问了起来,“怎么吵架了?他欺负你了?” 余柚夕低垂着眼眸,继续装委屈,但就是不说话。 见状,华静拉过丈夫的手臂,往外拽了拽,斥道:“别人小情侣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听到这话,余廉谋刚准备反驳,便看她抬起手腕,将腕表递给自己看了看,催促道:“喏,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见她如此说,余廉谋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叮嘱着余柚夕注意休息,年前早些回家。 而余柚夕也是全程乖巧点头,直到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舒了口气,在沙发上悠闲的躺了下来。 此刻她脑子里,全是她爱车的画面,可不一会儿,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坐起身来,盯着茶几仔细复盘琢磨了起来。 但她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件事情没问题,她没损失,而且眼下加上母亲打配合,她甚至还能早点开车,一想到开车,她便又高兴不已,索性不再纠结其他的了。 …… 雅江北苑。 卧室床上的唐暮栀,现在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她缩在景霄的怀抱里,动都不愿意再动弹一下。 景霄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哑声揶揄道:“累了?看来你这体力,还是得好好练练才行啊。”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快睡着的唐暮栀,瞬间清醒了几分,但还是没睁眼,只是哼唧了两声,表示抗议。 景霄轻笑出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哄道:“好啦好啦,休息会儿吧。” “嗯。”她含糊不清的应了声,然后便在他轻轻的拍抚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确定她睡着后,景霄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下了床。 见她没被自己吵醒,他站在床边俯首凝视了良久,然后才转身出了卧室。 此刻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窗外的雨依旧再落,不过比上午小了些。 景霄看着手机上的不少未接来电和消息,深邃的眸底,逐渐暗沉了下来。 其中,有不少的陌生来电,以及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不过那些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钱漫漫。 看着她在短信上说的那件事情,景霄眼神愈发阴鹜冰冷起来。 他拿着烟去了阳台,点燃后深吸了几口,吐出一串烟雾。 烟雾缭绕在半空之中,久久散不去。 就像是有些事情,压在他的心头,永远放不下。 直到一支烟燃尽,他这才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电话那端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甜腻腻的嗓音,“你终于肯理我了?” “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吧。”他的声音极为平静,淡漠如水,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听他这般说,钱漫漫似乎是有些不爽,没理会他的话,语气愤怒的质问道:“景霄,是你让我爸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是吗?” 景霄微拧着剑眉,嘲讽一笑,声音低冷的反问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对吗?” 此话一出,电话那端的钱漫漫怔住了片刻,许久才开口回答,“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 闻言,景霄的眼眸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隙,薄唇轻启,“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你若是不信,就不会给我打电话。”钱漫漫冷嗤一声,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良久才再度开口,“景霄,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车祸的真相吗?我们见一面,我告诉你。” “我不会见你的。”他的声音更加森寒,拒绝的也极其干脆。 对于他的拒绝,钱漫漫并不意外,但她却依旧笃定的说道:“你会来见我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车祸的真相吗?我最近得到了些东西,跟你母亲的车祸有关,你要看看吗?” 听她如此说,景霄捏着手机的指尖蓦地收紧,俊美的脸庞覆盖着一层冰霜,整个人看起来阴郁骇人。 他沉默了半晌后,最终咬牙切齿的道:“你要是敢拿这件事情耍我,你会死得很惨。” “我没耍你。”钱漫漫回答的极其乖巧,但随即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威胁,“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从你的温柔乡里,过来。” 话落,她便挂断了电话。 几秒后,她将一个地址发到了景霄的手机上。 看着那个地址,景霄的眸光晦暗莫名。 对于母亲的死,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他也一直都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可肇事者当场死亡,她的母亲也在送院后不久,因抢救无效而去世。 由于肇事者无儿无女,所以那场车祸,最终草草落幕。 他母亲葬礼后不过数天,柳恩慈便顺理成章的进了景家,成了景家新的女主人。 那场车祸事件里,看着最毫不相干的人,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再后来,没人再追究过那场车祸,甚至所有人都遗忘了,但景霄放不下,也忘不了。 他恨那个肇事司机,但后来他懂了,他该恨的,是那个在幕后操纵了一切的凶手。 景霄曾试图查出那个幕后凶手,可他那时候太年幼,没人帮衬,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 后来,他虽然有能力去调查了,但时间过的太多,很多的人,死的死,忘的忘,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 所以,当钱漫漫发消息说,她知道当年车祸的事情时,他是有些动摇的。 那是他的执念,是他弄不清楚,就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思及此,他转身回了卧室,换了衣服后,他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呢喃道:“栀栀,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唐暮栀睡得迷糊,虽然听到了他说话,但也只是哼哼唧唧了两声,随即便没了动静。 不一会儿,景霄出了门。 下楼后,他打电话给了石谦,交代完了一些事情,便独自开车去了钱漫漫所给的位置。 那是一个位于郊区的废旧工厂…… 第100章 终究还是会陷入死局 景霄抵达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将车停稳在废弃工厂前,然后熄火下车。 夜晚的风很凉,夹杂着雨后的湿气,甚至还带着阵阵腥味,闻着令人作呕。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上面是钱漫漫发来的消息。 让他去工厂后面的烂尾楼。 于是,他穿过一段狭窄的通道,很快就到了那栋破败的烂尾楼前。 楼房四周都长满了杂草,墙壁斑驳剥落,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景霄环顾了一圈后,最终顺着前方点点微弱的光亮走去。 顺着楼梯往上走了几层,他见到了约自己前来的人。 听见脚步声传来,钱漫漫扭头瞥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 “来了啊?挺快的。” 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的皮裙,长筒靴,长发披肩,涂着烈焰红唇。 装扮精致的她,与这里的一片废墟,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景霄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扫视了一遍周围,随即才缓步朝她走去,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处停下。 钱漫漫抬眸睨着他,妖娆性感的红唇扬起一抹弧度,笑吟吟的道:“果然,只有你母亲的事情,对你而言才是最为重要的。” 说着,她顿了下,继续补充道:“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一定会让你震惊的。” 闻言,景霄的脸庞瞬间绷紧,目光阴冷不已,“什么事情?” 钱漫漫挑了下细长的柳叶眉,轻扯红唇,笑容妩媚的反问道:“你就这么直白的问吗?” 景霄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眼神深邃又锐利的盯着她。 对于他此刻这像是要吃人的眼神,钱漫漫丝毫不惧,仍旧淡淡笑着,甚至还故作委屈的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然我被吓到的话,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几秒后,景霄移开视线,冷声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钱漫漫收起笑意,目光幽怨的盯着他,“我没病,我要从精神病院出来。” “这件事情,你应该跟钱麟去说,而不是我。”景霄眉头紧皱,冷冽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厌恶和嫌弃。 听到他如此说,钱漫漫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双眸逐渐猩红,愤愤道:“我爸恨不得永远将我关起来,他才不会让我出来。” 见她情绪逐渐失控,像是在发病的边缘,景霄微微摇头,“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当年的事情想要跟我说。”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我有。”钱漫漫突然厉声开口,眼神狠厉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当初那场车祸的肇事者,其实我见过……”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下来,等着他给出反应。 果不其然,景霄的脚步停住,脸色骤变,猛地回头看向了她,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当年车祸发生的时候,钱漫漫不过七八岁,她真的会见过那个人吗? 良久后,他眯了眯漆黑幽深的眼眸,质疑道:“你真的见过?” “感兴趣了?”钱漫漫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扬起小下巴,“那我们就可以谈谈条件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迈步朝他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前半米之处停下,继续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保证我不再被送进精神病院,我就告诉你,当初我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面对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景霄沉默了起来。 思索片刻,他低沉冰冷的声音缓慢响起,“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一听这话,钱漫漫嫣然一笑,“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国吗?” 闻言,景霄只是哼了一声,随即便转身准备下楼。 跟这个疯女人待在一起,他是真的多一秒都不愿意。 钱漫漫见状,立马追了上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精致的脸颊,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森寒的冷芒,映衬着她更加阴森恐怖。 “我们的谈判失败了。”景霄微微敛眸,平静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屑。 “是吗?”钱漫漫邪魅一笑,脚步往身后的楼梯边缘退了退,“你说,我要是今天死在了这里,你是不是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啊?” 此刻她已经站在了楼梯边缘,这里是烂尾楼,没有护栏,若是从这里掉下去,幸运的话半死不活,不幸的话,当场就死了。 景霄冷眼望着她,咬牙道:“你就算是今天死在这里,跟我也没有关系。” 他此刻这副样子,看得钱漫漫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吗?那我们要不要赌一下?” 她将半只脚踩在楼梯边缘,身体摇摇晃晃,好像真的要倒下去一样。 景霄双手环胸的站在原地,看向她的眼神冷冽又犀利,“你觉得用死就可以威胁到我吗?” 一听这话,钱漫漫垂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伤的道:“你当真是绝情啊。” 说着,她脚步向前走了两步,补了一句,“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副绝情的样子。” 见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景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想再跟她废话,迈步准备走。 “景霄,我当年真的见过那个人,在我家,他跟我爸见过面。”钱漫漫冲着他喊了起来,语气略微有些快。 闻言,景霄背脊一僵,倏尔停下脚步,重新看向她,“你家?你爸跟那场车祸有关?” 在当年的调查里,只提到过,那个肇事者是刚到檀州不久的无业游民,却从未有人说,他跟钱麟是有所关系的。 如果真如钱漫漫所说,那当初车祸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是钱麟安排的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见他满脸不信,钱漫漫勾唇一笑,继续道:“我虽然不太记得他们聊过些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他们见面的时间,是在你母亲出车祸前,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她说到此,眼眶忽然湿润起来,喃喃道:“当初,我觉得他是我父亲,我从未想过将看到的说出来,但后来,他飞黄腾达了,却想要抛弃我妈,他打着对我们母女俩好的名义,把我们丢出国去,还将我送进精神病院,他就是为了让我闭嘴,让我不把当年看到的说出来,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啊?” 景霄看着情绪激动的她,眼底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悯,冷冷道:“你是想说,当初的车祸,是你爸指使人做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据我了解,他跟我妈并不认识。” “他是跟你妈不认识,但他跟柳恩慈认识啊,他们可是初恋情人。”钱漫漫的语气充斥着浓烈的恨意与嘲讽,接着又道,“他们的关系,可不是表面说的那么干净,柳恩慈为了嫁给你爸,可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什么人也都利用了。” 听着她的话,景霄紧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着,眼里染上了浓烈的怒意,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见状,钱漫漫却不以为意,慢慢悠悠的踱步,“景霄,你以为我爸为什么,可以从檀州一个不入流的混混,成为如今海城的麟爷,那是因为,柳恩慈借着景家,借着景逊华的势头,为他铺路,他们之间的勾当,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景霄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青筋暴跳,冷冷的睨着她,“我凭什么信你说的话?钱麟可是你父亲,你会出卖他?” “不是出卖,是报复。”钱漫漫冷笑着纠正他的话,眼睛猩红的凝视着他,眼底迸射出一股强大的恨意,咬牙切齿的吼道,“我要报复他对我妈的不爱不忠,对我的不仁不义,这么多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不也被他逼到了精神病院,成为了你们眼里的疯子吗?” 景霄眉峰拧紧,抿紧薄唇,没再说话。 事情到如今,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当初,柳恩慈不甘愿一直做见不得光的小三,她为了嫁给景逊华,便说服钱麟,谋划了当年的车祸案。 而之后,她顺利的嫁给景逊华,进了景家。 于是,她便开始履行答应钱麟的事情,将他从檀州的一个混混,扶到了今天这个地位。 这些年,他们为了掩盖当初的真相,怕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如钱漫漫说的那样,那些知道当初事情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虽然车祸的真相,正在一点点的浮出水面,但幕后之人,却早已经想方设法的,抹掉了所以可以指证他们的证据。 如此看来,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会陷入死局。 钱漫漫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嘲弄的笑意,“你可能还不知道,唐鸿的死,也是我爸一手造成的,唐鸿就是因为拿当初的事情威胁他,所以才会死的。” “你说什么?”景霄惊愕的瞪大了双眸,脸色煞白,“唐鸿也知道车祸的事?” 钱漫漫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恨意,淡淡道:“他知不知道车祸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听说,他拿着几张照片去威胁我爸了。” “照片?”景霄瞳孔骤缩,心里似乎明白了。 原来唐鸿要给唐暮栀的东西,居然是照片。 是关于当年车祸的照片吗?他会把照片放在哪里呢? 第101章 疯得很彻底 还没容他多想,楼下便传来了动静。 几秒后,钱麟带着人匆匆忙忙上来了。 对于他的出现,景霄自然不意外。 毕竟在来这里之前,他便交代过石谦,等自己出发半个小时后,便打电话给钱麟,告诉他钱漫漫所在的位置。 不过,钱漫漫在看到他后,眼神里满是惊恐,急忙躲到景霄的身后,伸手拽着他的胳膊,慌张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要帮我,我不要被送去精神病院,我不要去……” 对于她此刻的样子,景霄眼底依旧是那般厌弃的模样,冷漠的将她的手移开。 见状,钱麟急忙招呼手下,将她带过来,“漫漫,你别胡闹了。” 说着,他又看向景霄,强装镇定的道:“抱歉,漫漫最近病情严重了,她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她现在脑子糊糊涂涂的,说的话也疯疯癫癫。” 钱漫漫听到他如此说自己,不停的挣扎着,愤怒的吼了起来,“你胡说,我清醒的很,你就是怕我说出当年的事情,所以才到处说我是疯子。” “够了!”钱麟厉声呵斥,脸色难看不已,冷声道,“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一辈子都别想从精神病院出来了。” 说完,他便让手下强行带着她下了楼。 钱漫漫一边走一边嘶吼着,“景霄,你要救我,我是证人,是证人。”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里不断回响着,钱麟眼底闪过丝丝怒意,率先开口道:“漫漫最近病情加重了,若是说了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那些都是不足为信的。” 景霄目光冰冷而深沉地扫过他,然后落在钱漫漫消失的方向,冷声道:“她的话能不能信,我自己会判断,那些是真是假,我也一定会去查证。” 闻言,钱麟微微眯眼,敛了敛情绪,也不再掩饰什么了,低哑着嗓音道:“如今时过境迁,就算是你想要去查证,怕是也查不到什么了,景霄,我好心劝你一句,人要往前看,别总是活在过去。” 景霄轻扯了一下薄唇,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眉梢微挑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确实要往前看,那我也好心提醒麟爷一句,你不妨看看,你前面还有没有路?” 说罢,他便直接迈步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钱麟攥紧拳头,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眼里浮现起阴狠的光芒。 如今,所有事情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钱麟也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能再心软了,否则,他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景霄下楼的时候,石谦正在不远处等他。 见到他后,他急忙上前,担忧地问道:“景爷,你没事吧?”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上了车。 良久后,景霄缓缓开口,吩咐道:“你去查查钱麟跟柳恩慈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往来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还有……” 他顿了下,漆黑犀利的眼里划过了一丝阴霾,“帮我爸跟景赫,做个亲子鉴定。” 虽然他们之前已经做过了,但眼下,他觉得当初的一切都不可信。 石谦听完他的安排后,微微愣了愣,但也没多问,只是恭敬的应声,“好,我尽快安排人去做。” 随即,他便启动车子,驶离了烂尾楼。 景霄双眸晦暗不明的盯着窗外,脸色阴沉的可怕。 当初的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车祸案里的所有人,他都不会放过。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在寂静的车里显得格外突兀。 看到是周承肆打来的,他瞥了一眼前面的石谦,问道:“你告诉他了?” 石谦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否认,“今晚的事情,除了钱麟,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听完他的话,景霄这才接听了电话,“喂……” “哥,你跟嫂子今天回娘家顺利吗?你们今晚回来吗?”周承肆略显关心的声音很快传来,语气里夹着一丝期待。 景霄抿了抿削薄的唇,看了眼窗外倒退的景象,淡淡的回道:“还好,今晚我们不回来。” “啊?又不回来,真是没意思。”周承肆郁闷的嘟囔了一句,几秒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哼道,“你今天不回来,自己跟外婆去说,我可不帮你带话了。” 明明之前他搬回去住,为的是跟他们能多说说话,可以不那么无聊,如今倒好,他搬回去住了,这两人倒是不回去了。 他越想越恼火,于是不再跟他多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景霄收起手机,轻哼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思绪逐渐飞远。 …… 烂尾楼下。 钱麟上车后,脸色异常糟糕。 他坐在后座,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越发狰狞扭曲。 钱漫漫双手被绑着,蜷缩在后座的角落里,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整张小脸苍白至极。 “你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钱麟冷冷的开口问着,丝毫没在意她此刻的情绪。 闻言,钱漫漫抬眸,眼神充满恨意的瞪着他,咬牙道:“我什么都说了,怎么?你也要像对付那些人一样,对付我是吗?” 钱麟眉头紧锁,将手里的烟掐灭,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森冷不已,“我就不该让你回国来,那样你就不会像条疯狗一样,乱咬自己的父亲。” “父亲?”钱漫漫忽然凄凉的大笑起来,嘲讽道,“你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是一个父亲吗?你为了那个女人满手沾血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是一个父亲吗?” 听着她的质问,钱麟立马变了脸色,语气凌冽的警告道:“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就可以容忍你来害死我。” “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女儿吗?一想到你当初做过的事情,我就觉得恶心。” 她这话,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钱麟。 他脸色铁青的瞪着她,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疯得很彻底。” 钱漫漫痛呼一声,但却又大笑了起来,“当年,你也是这样说我的,当初你不让我追求景霄,不就是怕我告诉他真相吗?我明明没病,你却把我当成疯子一样丢到国外去,不就是怕我跟他说,当初是你策划的那场车祸,是你跟柳恩慈……” “闭嘴!”钱麟怒吼一声,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寒霜,眼里燃烧起熊熊烈焰,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钱漫漫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想着当初的种种,心里只觉得恶心。 “我说错了吗?你为了保护柳恩慈,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还硬生生把我逼成一个疯子。” 当年,她喜欢景霄,热烈的追求,即便是被拒绝,也始终没有放弃。 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坚定,终有一天可以打动他。 可是后来,她意外知道了景霄母亲车祸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父亲这么多年来,依旧跟柳恩慈保持亲密往来的事情。 当一切朝她袭来时,过往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她翻看过当年车祸案的新闻,也看到了那个肇事者,更想起了,在自己七岁生日那天,父亲跟那个人见过面。 后来,她调查过当初的事情,也弄清楚了一切,更知道了,父亲为了帮柳恩慈上位,不惜害死了景霄的母亲。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她去找父亲询问真相,可得到的不是解释,只是一句,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再然后,她被送出了国,去接受所谓的精神治疗。 这么多年,她每天都生不如死的活着,好不容易回国了,却发现景霄已经结婚了。 而她,也在父亲这么多年的操纵下,真的成为了他们眼中所谓的疯子。 钱麟脸上笼罩着浓郁的杀气,他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凶狠的怒道:“你就是个疯子,一直都是个疯子。” 钱漫漫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色渐渐涨红,但她仍旧倔强地扬起下颚,目光怨毒的看着他,咬牙威胁道:“反正,我把一切都告诉景霄了,就算是你现在弄死我,他还是知道了,知道他母亲的车祸,是你指使人去做的,而你跟柳恩慈见不得光的关系,他也已经知道了……” 钱麟颤抖着收回了手,捏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车玻璃上。 砰的一声巨响,在此刻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暴怒地咆哮了起来,“真是我好女儿,好女儿啊。” 钱漫漫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挑衅的勾起唇,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道:“我如今这疯魔的样子,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如你所愿啊,我的好父亲。” 钱麟被她的话弄得脸色铁青,双手握得咯吱作响,愤怒的拉开车门下了车。 随即,他便跟一旁的人厉声吩咐道:“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着,不许任何人去见她。” 对于这样的结果,钱漫漫并不觉得意外,她甚至还靠在了椅背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从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开始,她就清楚自己的结局,要么她像那些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要么就像个疯子一样活着。 反正无论如何,她说的话,都不能被人相信。 第102章 我想看着你 雅江北苑。 景霄到家的时候,唐暮栀还没醒,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的。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眼底的情绪逐渐变得悲伤起来,甚至还带着丝丝歉疚。 之前他从未想过,唐鸿的死,会跟自己母亲当年的车祸案有关。 思及此,他便蹲下身来,抬手抚着唐暮栀睡梦中的脸颊,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他的手指略微有些冰冷,触碰到唐暮栀脸颊的时候,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是被惊醒了。 几秒后,她缓缓睁眼,看见景霄那异样的神色时,略微愣了下。 见他穿戴整齐,像是刚刚回来,便轻蹙眉头,声音沙哑的问道:“你出门了?” “嗯。”景霄点了下头,说完,又低低的转移话题道,“饿不饿?” 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唐暮栀握住他的手,“发生什么事了吗?” 景霄没答话,凝视着她布满担忧的脸,突然伸手将她抱住,脸颊埋进她的颈间,语气透着几分悲恸的开口,“我知道了一些,我母亲当年车祸的事情。” 闻言,唐暮栀的表情瞬间僵住,抬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柔声安抚道:“没事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景霄没说话,只是紧紧搂着她,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 直到过了良久,他才缓缓松手,跟她坦白了一切,但却没说,今晚约他见面的人是钱漫漫。 唐暮栀认认真真的听完,属实有些被惊到了三观,之前网上不少人说,柳恩慈小三上位,害死原配,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并非空穴来风。 而且最让她震惊的是,柳恩慈到如今,都还跟钱麟纠缠不清。 海城首富的妻子,居然给自家丈夫带了绿帽子,这当真是个惊天大秘闻。 不过,这倒也像是景逊华自作自受的结果。 景霄说完后,沉默了片刻,垂眸盯着她,黑眸里涌动着复杂难懂的情愫,继续道:“栀栀,之后可能会出些麻烦事,你不用去管,就当作没看见就好。” 如果要翻开当年的车祸案,让幕后的人受到惩罚,那势必牵扯众多,无论是钱麟也好,柳恩慈也罢,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可景逊华不一样,当真相被揭开,他要遭受的打击,是来自各个方面,甚至,连同整个景家,都将受到影响。 这些后果,景霄不是没有想过,或许父亲会怨怼,爷爷奶奶会责备,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就此罢手。 唐暮栀看着他略显痛苦的表情,心疼不已,没有多说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圈住他的腰,紧紧将他抱住。 她不想去想什么牵扯众多,也弄不清楚利益纠葛,舆论风险,更没办法开口说什么让他放下过去,只往前看的鬼话。 她此刻只知道,景霄心里有个坎,有个结,如果不迈过去,不解开的话,他永远都走不出来。 至于迈过那个坎,解开那个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不得而知,更无法预估。 可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次的事情很严重,甚至严重到,需要景霄孤注一掷的地步。 他们就那样静静的拥抱着彼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十几分钟后,唐暮栀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颈间,温温热热的,似乎还有点湿润。 像是……泪水…… 她蹙了蹙眉,随即慢慢松手,扬起小脑袋看向面前的人。 此刻,景霄的半张脸,隐藏在了光线暗淡的灯光下,模糊而朦胧。 但他那通红的双目,在此刻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 见状,唐暮栀唇瓣张合着,努力的找着措辞想去安慰他。 但她话还没说出口,景霄的喉咙滚了滚,哑声道:“我没事。” 他的嗓音很悲凉,听起来,竟莫名令人觉得委屈和脆弱。 唐暮栀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戳破他此刻伪装的坚强。 转移话题的轻声道:“很晚了,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去给你做。”景霄说着,便将她的小手从自己脸颊上拿开,站起了身来。 唐暮栀眨巴着杏眼,仰头笑吟吟的问道:“要我帮你啊?” “帮我换衣服,还是帮我做饭?”他站在床边,略显诧异的望着她。 闻言,她故作为难的蹙眉想了想,回道:“都行。” 景霄没说话,轻轻扯了扯唇角,随即便转身去了衣帽间。 看着他略显苍凉的背影,唐暮栀轻咬了下唇瓣。 这个家伙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他面上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却不知道内心究竟是有多痛苦,多难受。 一想到此,她便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朝着衣帽间走去。 唐暮栀进去的时候,景霄刚刚将外套脱下。 见状,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低喃道:“我想看着你。” 她想看着他,陪着他,怕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情绪低落到谷底。 她的话令景霄稍感意外,见她连鞋都没穿,忍不住抿了下薄唇,手掌搂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你想看着我换衣服?”他站在她身前,目光与她平视,低沉醇厚的嗓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戏谑。 唐暮栀脸颊微红,撅起嘴,有些撒娇的道:“不可以吗?” 看着她娇滴滴的样子,景霄勾唇笑了笑,随即俯首,吻了吻她粉嫩的唇瓣。 “当然可以。”说完这话,他却转身往卧室的床边走。 不一会儿,他便拎着唐暮栀那毛茸茸的拖鞋回来了。 细致温柔的替她穿上后,再度开口,“好了,现在可以慢慢看了。” “谢谢老公。”唐暮栀甜蜜的说了句,还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以示感谢。 景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然后随意找了件衣服换上。 不一会儿,他们便去了厨房,虽说景霄是想要亲自给她做晚饭,不过家里什么都没有,最后没办法,只好点了个外卖。 等待外卖送达的空档,唐暮栀蜷坐在沙发上,拿着一袋辣条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她侧头看着身旁的景霄,问道:“你要吃点吗?” “不用。”他看向她,淡淡的拒绝,随即又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着手机。 见状,唐暮栀微微挑高眉梢,也没再勉强。 没过多久,外卖送到,简简单单的几个菜,他们却吃得很香。 吃饱喝足后,唐暮栀坐在沙发上神游。 由于下午睡了会儿,所以眼下她也没什么困意,索性选了部电影准备看。 景霄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想好明天要买什么东西了吗?” 唐暮栀愣了愣,随即抬手拍了拍额头,恍悟道:“对哦,差点忘记这事儿了。” 他们明天上午要去买年货,顺便给爷爷奶奶选些新年礼物,下午便直接回老宅,等着过年了。 “嗯……那个……”她支吾着,将身子往他旁边靠了靠,继续道,“爷爷奶奶他们都喜欢什么呀?要是我买的东西他们不喜欢怎么办呀?” 景霄眸光微动,垂眸看着她,语气带了几分戏谑的道:“其实我觉得,他们比较喜欢你。” 唐暮栀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是说认真的。” “我也说认真的呀。”说着,景霄便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臂,将她拉到怀中,“放心吧,你买什么他们都会喜欢的。” 他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唐暮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心跳紊乱,片刻后,她直接扬起下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景霄眸光幽深的凝视着她,没说话。 被他看的有些别扭,唐暮栀忍不住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干嘛一直盯着我呀?” “没什么。”说话间,他那搂在她腰间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摩挲了起来。 景霄刚刚其实是在想,他准备给唐暮栀的新年礼物,她会不会喜欢呢?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 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周承肆的名字,他微微蹙了蹙眉,“喂。” “哥,有个最新消息通知你。”周承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没等景霄开口问,他便继续说道:“据可靠消息,今年除夕夜,舅舅他们也要来外婆家,说是和大家一起吃饭。” 闻言,景霄眯了眯黑眸,冷声道:“我知道了。” “哥,你要是不想见他们的话,就随便找个理由,带着嫂子出去玩旅游呗,就当是度蜜月了。” 对于他的建议,景霄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 快来有些事情,兜兜转转终究是要面对的。 沉默了几秒,他低沉的吐出几个字来,“到时候再说吧。” 挂了电话后,他侧过头看向唐暮栀,拧眉道:“这个除夕,我爸他们要回奶奶家吃团圆饭。”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心里的担忧越发浓烈起来,不过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景霄。 一起吃年夜饭,也就意味着,柳恩慈会来,让景霄和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坐在一起吃饭,这怕是真的有些为难他了。 第103章 新年限定 景霄似乎看透了她此刻在想什么,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深邃的眸光定定的注视着她,安慰道:“栀栀,你别担心,那个女人不会来的。” 唐暮栀虽然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便信他。 因此,她没再多问什么,只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他们相拥在沙发上看了电影,是部最近很火的悬疑片。 景霄搂紧她的纤腰,无奈的轻叹口气,随即将脸贴在她颈窝处,抱怨道:“别的情侣都是看爱情片,你倒好,拉着我看这个。” “爱情片过于美好,不现实,还是这个好看。”唐暮栀抬起手,覆盖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掌,提醒道,“好好看,别分心。” 景霄勾唇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反驳了一句,“我可没分心。” 毕竟他的心,从始至终都没在看电影上。 唐暮栀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见她气呼呼的模样,景霄也没再闹她,只是将她更加搂紧了几分。 那场电影的结局是什么,唐暮栀并不知道,因为她没坚持到最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甚至回卧室的时候,都是景霄抱着她回的。 …… 翌日清晨。 外面的天还未亮,唐暮栀便睁眼醒了。 抬眸的瞬间,她就看见了正半躺在床上看手机的景霄。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眼底还有些红血丝,就像是昨晚没睡一样。 “早啊。”她声音低低哑哑的,伸手圈住他的腰,挪了挪身子,向他靠近了些。 景霄随即放下手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反手搂住她的纤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早。”他轻声应道,声音略有些疲惫。 唐暮栀环在他腰间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软绵绵的道:“时间还早,再睡儿吧。” “嗯。”景霄应了一声,紧搂着她,却始终没有闭眼。 如今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刚刚看的那些资料。 昨晚,石谦连夜去查了柳恩慈跟钱麟这些年,藏在暗处那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没等天亮,便急急忙忙发给了他。 本就一夜没睡的景霄,在收到那些东西后,便直接看了起来,一直到刚刚才勉强看完。 柳恩慈跟钱麟是同乡,当初是初恋情人关系,如今是情人关系。 他们一直保持着那种见不得光的联系,也正是因此,钱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去做事。 景霄深知,从他查到的这些来看,足以在景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但他却也清楚,这件事情一旦曝光,他父亲景逊华,将会成为整个海城的笑话,景氏股价的暴跌,也将成为必然。 所以眼下,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如此才能保住景逊华的面子,可这样的话,又太过便宜柳恩慈了。 一想到此,他的双手倏尔攥成拳头,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冰霜,阴郁愤怒的气息在空气中流窜,令他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唐暮栀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闻言,景霄敛了敛情绪,淡漠无温的眸子扫过她,柔声回道:“没事,睡会儿吧。” 话落,他便低下头去,在她额头印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见他不想多说,唐暮栀也没再多问,轻应了一声后,便乖巧的闭上了双眸,静静的待在他怀里。 景霄垂眸,目光宠溺的看着她,眼底却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苦涩。 上午九点多,睡梦中的两人悠悠转醒。 今日外面已经晴了,虽然没有太阳,但也好过阴雨绵绵。 简单的收拾完后,他们便出门了。 挑选礼物这种事情,唐暮栀并不拿手,但好在提前做了些攻略,又问了问余柚夕,而且还有景霄在,所以买的很顺利。 甚至,她还趁着景霄去打电话的时候,准备悄悄帮他也选一份新年礼物。 但是,她并不清楚景霄喜欢什么,也发现他好像什么也不缺。 所以在店里逛了半天,她也没拿定主意买哪个。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拍了照片给余柚夕,让她帮自己参谋参谋,顺便出出主意。 照片发过去没多久,余柚夕便直接打了视频电话给她。 “这都挑上礼物了?”接通视频后,余柚夕调侃的声音便响起了。 唐暮栀手忙脚乱的将手机音量调小,提醒道:“你小点声,这是在外面。” 闻言,余柚夕点了点头。 想起上次她吐槽景霄被听见的事情,于是她这次多留了心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家那位现在在你身边吗?” 唐暮栀朝着店外看去,此刻景霄还在那里打电话,模样很认真,没有要过来的迹象。 于是她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在。” “那就好。”余柚夕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了,立马坏笑了起来,八卦道,“你们现在感情突飞猛进,你过年可要小心些,不要累坏了。” 唐暮栀白了她一眼,回归正题,“行了,你赶紧帮我看看,我到底选哪样啊?” “这个……”余柚夕盯着屏幕上的那几样东西,瞬间皱起了眉头,略显为难的开口,“你要是问我,选什么车,我还可以好好的跟你说道说道,但你问我这些,我是真的不太懂……” “可你之前不还跟我建议,要给爷爷奶奶买什么礼物,他们会喜欢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懂了?”唐暮栀微蹙起秀眉,很是不满的控诉着她。 余柚夕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瘪嘴道:“给爷爷奶奶买礼物,我之前有经验啊,你这个是给老公买的,我又没老公,而且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可没什么经验给你。” 听到她如此解释,唐暮栀先是怔愣了一秒,然后又觉得,她说的好像是有些道理的,她确实没有经验。 那既然如此,她干嘛打视频过来呀?单纯的来八卦吗? “柚子!”意识到这一点后,唐暮栀佯装生气的喊了她一声,然后怒瞪着镜头里的她。 “哎哟喂!”余柚夕被吓了一跳,赶紧提醒道,“小声点,你现在可是在外面。” 闻言,唐暮栀瞬间无语,不悦的撅起了粉嫩的唇瓣。 见状,余柚夕忍俊不禁道:“好啦,不逗你了,其实呢,你刚刚看中的那些都还行,不过我建议,你选最右边的那个。” 她伸手指了指,显然是有些不太满意,“这个?会不会太不普通了?” 毕竟在这堆东西里,她心里可是将它排到末尾的。 “它可不普通,我刚刚去网上查了一下,它可是限定款,新年限定。”余柚夕一本正经的跟她科普了起来。 “是吗?”听说它是限量款,唐暮栀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毕竟它长得真不像限定款。 果然,奢侈品这种东西,不骗她这个穷人的钱。 余柚夕颔首,笑眯眯的道:“放心吧,货真价实的新年限定款,配得上你家那位的身份。” 听她说的这般笃定,唐暮栀又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觉得它可能是属于耐看型吧,还是挺好的。 余柚夕见她已经选好了,忽然酸溜溜的开口道:“哎,都没人送我新年礼物,真是可怜啊。” 她这话一说出口,唐暮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你余大小姐要是想收礼物,怕是房子都要堆满了,你还搁这儿装可怜呢。” 余柚夕撇嘴摇头,一脸委屈的自我宽慰了起来,“算了算了,你家那位上次为了让我从家里出来,花了那么大一笔钱,虽说不是给我的,但也是为了我,那就当做,是你们夫妻俩,一起送我的新年礼物吧。” 听她说的那般可怜,唐暮栀白了她一眼,然后将手边的一个盒子拿起,在镜头前晃了晃,“放心吧,早给你买好了。” 余柚夕顿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略显激动的道:“你买了什么呀?快让我看看。” “不给看,你收到就知道了。”唐暮栀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然后又将盒子放回到了一旁去,“今早上,我们来商场买的第一个礼物,就是给你的。” “暮暮,我要被你感动哭了。”说着,她便伸手假装擦眼泪,“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唐暮栀故作嫌弃的哼道:“你少肉麻。” “ok!”余柚夕应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说道,“暮暮,你不会是给我送了辆车吧?盒子里是车钥匙吗?你可别送这么大的礼啊,我都不好意思收。” 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但唐暮栀还是一脸严肃的否认道:“你少做梦了,就算是把我卖了,也没那么多钱给你买车啊。” “那可不一定哦,要看把你卖给谁。”余柚夕笑嘻嘻的打趣她,语调忽然变得暧昧起来,“如果是卖给你家那位的话,没准儿能买好几辆车呢。” 唐暮栀被她这话弄得不好意思起来,羞恼的斥道:“越说越不正经了,不跟你聊了。” 话落,她便直接挂断了视频,生怕晚一秒,就又要被她打趣一番。 第104章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唐暮栀还没放下手机,余柚夕的微信消息便又发了过来。 【对了,别忘了到时候给我看看,你家那位给你送了什么新年礼物。】 【我也好开开眼界。】 看着她的消息,唐暮栀的神色微变。 她轻咬着唇瓣,迟疑了两三秒钟后,才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到时候告诉你。】 回完消息,她便一直盯着手机发呆,心里莫名期待了起来,但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店外打电话的景霄,此时刚好侧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坐在沙发上,皱眉盯着手机,那张白皙精致的俏脸上,布满了凝重。 见状,他下意识的迈步朝她走去,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吩咐道:“行了,这件事情晚点再说吧。” “景爷,还有件事。”石谦在他即将挂电话前开口,语气颇为严肃,“钱麟给钱漫漫订了明天出国的航班。” “出国?”景霄脚步微顿,微眯黑眸,脸色沉冷的吓人,周身萦绕着一股杀气,“我知道了。” “嗯。”石谦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询问道,“需要拦下她吗?” 景霄没有立即开口,反倒是沉默了起来。 他知道,钱麟急急忙忙的要送钱漫漫出国,怕是将昨天他说的话放在心里了。 只不过,即便是钱漫漫被送出国去,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现在的钱漫漫,无论是在医学报告上,还是在大众的认知里,她都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精神病了。 她的话没人会信,所以她留下还是走,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石谦久久没有听到他开口,便试探性的问道:“景爷,接下来要做什么?” “鉴定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景霄忽然转移了话题,显然,这是他对刚刚那件事情的态度。 他不想管,也没必要管。 石谦愣了一下,恭敬答道:“最快也要到除夕夜。” “那柳恩慈的事情就再等等吧。”说着,他将视线落在了店内唐暮栀的身上,冷冷的补了一句,“我不希望带栀栀回去过的第一个春节,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明白。”石谦应了一声后,他们的通话便结束了。 景霄收敛情绪,重新回到店里,在唐暮栀身旁坐下,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低声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有啊。”她仰起头冲他甜甜一笑,“礼物选的差不多了,走吧。” “嗯?景霄微挑眉梢,摸了摸她的长发,宠溺道,“不再买些吗?” 唐暮栀摇了摇头,拉着他站了起来,“不买了。” 该买的不该买的,她都买了,眼下肚子有些饿了,还是早些去吃饭比较好。 见状,景霄也没再坚持。 两人从商场离开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他们并没急着走,而是将东西放下后,找了个地方去吃午饭。 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景霄突然停下了脚步。 唐暮栀顺势抬头望向他,不解地蹙了蹙秀眉,“怎么了?” 景霄抿紧薄唇,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片刻后,缓慢启唇,“栀栀,你确定该买的礼物都买了吗?” 闻言,唐暮栀怔了几秒。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忘了谁了吗? 她一脸认真的想了想,回道:“都买了呀,爷爷奶奶的,姑姑姑父的,周承肆的……还有柚子的……” “行了,先去吃饭吧。”景霄打断了她,拉着她的手,径直朝餐厅里走去。 唐暮栀跟着他,目光扫了他一眼,见他像是有些失落,心里倒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这是在变着法儿的问,自己有没有给他买礼物吗? 进了包厢坐下后,他们只是简单的点了几道招牌菜。 在等上菜的间隙,景霄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侧头看着窗外。 见状,唐暮栀将身子凑近了他些许,故意装傻般的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啊?” 闻言,景霄收回视线,侧眸睨了她一眼,没做回应。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说说嘛,到底怎么了?”唐暮栀继续追问,语气里透着丝丝讨好与戏谑之意。 “你觉得呢?”景霄反问的干脆果决。 她毫不掩饰的摇头,“不知道。” 虽然她猜到了一些,但眼下就是打算逗他。 这家伙一早上都绷着个脸,即便是对她笑,也总感觉是在强颜欢笑,若不再放松放松,他非把自己憋坏了不可。 景霄垂眸瞥她一眼,忽地勾唇一笑,笑容略显邪魅,“算了,没那么重要。” “喂!”唐暮栀瞪着他,细眉微蹙,嘟囔道,“你都没说,怎么知道不重要啊?” 景霄将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倾身凑近她耳畔,压低了音量,“你都想不起来,自然是不重要啊。” 他这话说的似乎很委屈,但唐暮栀还是从他那戏谑玩味的眼神里,看出了暧昧和撩拨之意。 她娇嗔地拍掉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鼓了鼓腮帮子,哼唧道:“谁说的?” 景霄挑了挑眉,收回手,淡淡挑眉,“难道不是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唐暮栀睁着那水雾朦胧的美眸看着他,嘴角噙着甜蜜迷人的笑,甜腻腻地唤了一声,“老公。”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令景霄心脏一颤,呼吸一滞。 她喊的太过温柔缠绵,让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眸光变柔。 见状,唐暮栀乘胜追击,继续道:“你可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的声音甜糯动听,景霄喉咙滚动了几分,大掌移到她的腰间,正想要说话时,包厢的门被敲响,服务员进来上菜了。 唐暮栀趁机拿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 服务员上完菜离开后,景霄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随后两人便开始吃饭。 “今天回去后,我们是不是就要一直在老宅待到除夕了?”吃饭期间,唐暮栀看着他,轻声问了一句。 景霄微微敛眸,点了下头,“嗯。”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到时候可以四处逛逛,你不是想去泡温泉吗,我们可以去。” “哦。”唐暮栀淡淡的应了一声,垂下眼睑,低着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如果今天回去后,一直要在老宅待在除夕的话,那她给余柚夕准备的新年礼物,要什么时候给啊? 景霄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拧了拧剑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想在老宅待那么久吗?” “不是。”她急忙摇头否认,抬眸看了看他,娇嗔道,“你别胡说,我很喜欢待在老宅的,也喜欢跟爷爷奶奶聊天,我只是第一次跟你回去过春节,有些紧张而已。” 她本想直说给余柚夕送礼物的事情,但又怕一会儿,景霄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若是她一个没忍住,把给他准备了新年礼物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到时候可就没惊喜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自己的惊喜,像上次那样,太早被发现。 景霄对于她此刻说的这话,并未怀疑什么,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你要是有什么不自在的,就告诉我。”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过午饭后,他们出发回了老宅。 在车上,唐暮栀本想靠在椅背上神游一会儿,但后来不知道怎的,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景霄怕她醒来着凉,便将车停在路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他的衣服宽大,加上又是纯黑色的,盖在她身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像个洋娃娃一般。 她那长卷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两柄小扇子似得,在眼睑投下两抹漂亮的剪影。 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景霄重新启动车子,向着郊区老宅驶去。 除夕将至,景雁离夫妻俩也回了老宅。 这夫妻俩,一个陪着老爷子下棋聊天,一个陪着老太太喝茶,场面倒也融洽。 不过这份融洽,似乎不太属于客厅里,格格不入的周承肆。 因为他从坐下后,就听到母亲在说,要安排他过年相亲的事情。 他本想起身走,却被强制要求坐下,哪也不许去。 在客厅坐立难安的他,见到景霄他们进来后,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站了起来,“哥,你们回来了。” 景霄颔首,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拉着唐暮栀向着沙发走去。 他刚坐下,景老夫人就笑吟吟地道:“你跟栀栀摘的草莓,我们都吃的,味道很不错。” “你们喜欢就好。”景霄浅笑着回应,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周承肆身上,见他愁容满面,便知道,他又要被安排去相亲了。 周承肆与他视线交汇了片刻,苦涩地扯了下唇角,然后又被迫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心里想着,眼下小嫂子回来了,自己应该是可以躲过一劫的。 果然,之后景老夫人一直拉着唐暮栀的手,与她说着话,完全忽略了周围的其他人。 景霄和周承肆对视了一样,两人便默契的起身往外走去。 “你们去哪儿啊?”景雁离见状,急忙开口问道。 第105章 探寻真相的执念 景霄愣了一下,侧头看向她,回道:“我车上有些东西要搬。” “对对对,我去帮忙。”周承肆赶紧在一旁笑嘻嘻的附和着。 说完,他们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景雁离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景老夫人和唐暮栀,最终叹了一声,没说什么。 他们两人穿过长廊,走进院子时,周承肆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问道:“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言,景霄看向他,淡淡道:“上车说。” 有些话,在这个家里说,是要格外注意的。 话落,他便加快了出门的脚步。 周承肆紧抿了下薄唇,随即便跟了上去。 上车后,他欲言又止了一番后,然后才吞吞吐吐的道:“钱漫漫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她……” 闻言,景霄眯起双眸,“你是想问,她跟我说了什么?” “嗯。”他点了点头,表情凝重不已,“哥,我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不管你之后要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景霄深沉的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平静地道:“这次跟之前不一样。” “那又如何?只要你想做,我都支持你。”周承肆毫不犹豫的说道,顿了顿又说,“你不用顾忌太多,只要你觉得那样做是对的,那就去做。” 景霄收回目光,深邃的眸子看向他,眼神复杂不已,半晌没吭声。 良久后,他才低声道:“我做的事情,很有可能让整个景家都陷入危机。” 没回到老宅,没见到爷爷奶奶之前,他内心的想法很坚定。 可当他回来,见到他们之后,他开始有些怕了,怕看见他们失望的眼神,怕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会让他们承受不住。 周承肆见他眼中浮现出了挣扎与犹豫,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会因为这个,就放弃一直想做的事情,一直想弄清的真相吗?” 景霄皱了下眉,没回答。 不过,他的答案显而易见,不会放弃,也不想,更不能。 见状,周承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景家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即便是陷入了危机,也不会真的倒下,外公他们知道你心里的执念,想必也不会怪你,所以说,去做吧,做你想做的,犯了错的人,终归是要受到惩罚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十分认真严肃,但几秒后,他又淡然一笑,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 景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还真有件事情,你去做最合适。” “什么呀?”他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除夕夜的那天,我不希望那个女人来。”说到这儿,景霄眼中浮出了一丝厌恶,“这是我带栀栀回来过的第一个春节,她不配出现在这里。” 听他如此说,周承肆微怔了一瞬,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阻止那个女人过来。 毕竟,那个女人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景逊华的妻子,景赫的母亲,除夕夜大家一起吃团年饭,她怎么可能不来呢?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一旁的景霄再度开口,“你只需要送样东西去景家,至于别的事情,你不用管。” “啊?”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就只是这样?” “嗯。”景霄淡淡应了一声,没解释什么。 他手里的东西,足够威胁柳恩慈不过来,但他要做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景逊华知道,所以要做到不动声色,的确需要周承肆帮忙。 周承肆虽然疑惑,但并没有追问原因,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 晚上七点多,院子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气氛极其融洽。 吃饭时,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景逊华他们一家,除夕要过来吃年夜饭的事情。 景霄坐在餐桌前,安静的给唐暮栀剥虾壳,一句话也没说,仿佛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看着他这样,唐暮栀忍不住担忧起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问他什么。 饭后,景老夫人拉着她说话,眼中满是疼爱之色。 而景霄则是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书房内,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景老爷子目光虽然紧锁着他,但却始终没说话。 半晌后,景霄率先开口,语气颇有些无奈的道:“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景老爷子叹了一声,缓缓开口,声音苍凉无比,“阿霄,这个除夕,你爸他们会过来一起吃饭。” “嗯。”他淡漠的应声,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经知道了。” 景老爷子看着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最终没说出口。 看出他的担忧,景霄轻扯了下唇角,宽慰道:“爷爷,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你就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准备走,却在转身时被喊住了。 “阿霄……”景老爷子抬眼看着他,神情悲痛而难过的道,“我不想劝你什么,但我希望,你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可以认真的想清楚。” 景霄的神情略显尴尬,他抿紧了双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爷爷……” 景老爷子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般,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阿霄,虽然这些年,我在这里摆弄花草,但外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也都知道,我之所以不愿去管,是觉得,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你们要经历什么,面临什么,都是你们的命,但纸包不住火,这也是必然的事。” 简而言之,真相迟早会被揭开,他不会阻拦,也没办法阻拦。 听懂他的意思后,景霄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景老爷子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心疼。 当初,在他同意景逊华娶柳恩慈的时候,就已经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以至于这么些年来,事情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如今这样的结果,他也是需要承担很大责任的,与其一错再错下去,不如趁早做个了结。 …… 景霄回到卧室的时候,唐暮栀刚刚从卫生间出来。 她正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听见脚步声,立马转身望了过去,“你……” “你怎么不吹干头发就出来了?”景霄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略带斥责,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温柔的帮她擦着头发。 唐暮栀微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开口解释道:“我没找到吹风机。” 景霄叹了一声,很快便在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然后拉着她回了卫生间。 唐暮栀站在镜子前,耳畔是呼呼呼的声音,眼前是景霄认真专注的模样。 看了片刻后,她忽然伸手,紧紧圈住了他的腰,将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景霄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关掉了吹风,低眸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唐暮栀扬起小脑袋看他,低声道:“你别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好不好?” 此刻的她,眸中满含担忧和期待,看得景霄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喉咙滚了滚,声音沙哑的道:“爷爷,好像知道我之后要做什么了。” “什么?”唐暮栀倏地睁大了双眼,微微站直身子,嗓音微颤,“那他……” “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景霄轻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低声安慰道,“他也没有骂我。” 闻言,唐暮栀松了口气,手臂从他的腰间移开,勾住了他的脖子,“或许爷爷觉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本身就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景霄没说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次和之前不同,只是浅尝辄止的一吻,他很快便移开了。 随即,他重新拿起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 等头发全部干透后,景霄将她抱起,放在了面前的洗漱台上。 唐暮栀眨了眨眸,脑海里浮现出了之前的画面,结巴道:“你……你别……” “别什么?”说着,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颌,薄唇凑近她的红唇,低沉性感的嗓音慢慢响起,“今天中午的账,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算算了?嗯?” 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唐暮栀整颗心脏都乱了节奏,支吾道:“中午?什么账啊?” “你说呢?”他的声音越发低沉迷人,笑着揶揄道,“栀栀,你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不好了?” 被他如此取笑,唐暮栀羞恼的瞪着他,猛然张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景霄闷哼一声,但却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反倒是低笑了一声,“栀栀,一会儿我可是要你加倍还回来的。” 闻言,她这才松口,红润的小嘴微启,声音娇媚的哼道:“爱记仇,老得快。” “是吗?”景霄轻捏了一下她泛红的小脸,眼底涌出阵阵危险的信号。 他的指腹粗糙而冰冷,碰触到唐暮栀肌肤时,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体,“我……头发吹干了,出去了。” 说完,她便准备跳下来逃。 然而下一秒,景霄的手掌已经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稍稍一带,她便跌进了某人宽阔的怀里,后腰还被抵在了洗漱台的边缘。 “跑得了吗?嗯?”他的声音低沉魅惑,尾音更是撩人,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暗芒。 第106章 今晚听谁的 唐暮栀见他倾身压了过来,便将头微微向后仰去,试图躲避他即将落下的吻。 可谁料,景霄竟直接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后颈上,阻止了她的逃离。 很快,他们的唇便贴合在了一起。 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般朝唐暮栀袭来,她只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酥麻得让她的理智顷刻溃散。 她挣扎的小手很快放了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景霄察觉到她的顺从,于是便更加想要加深这个吻。 他们的身体越靠越近,暧昧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过了好半晌,景霄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两人的唇分开后,彼此依旧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景霄看着她的目光灼热又深沉,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嗓音低哑的喊了她一声,“栀栀……” “嗯?”她轻声回应,语调娇娇柔柔的,有种勾魂夺魄的感觉。 四目交织时,他发现她清澈如水晶般澄透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朦胧美丽,令人移不开眼睛。 他眸中掠过几缕幽光,喉结微动,大掌抚着她泛起红晕的脸庞,低声提醒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唐暮栀逐渐回神,眨了眨迷离的双眸,“为什么呀?” “因为你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想要变得坏一点。”他毫不隐晦的说出这话,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有多坏?”唐暮栀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话毕,她还抬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景霄愣了愣,心头一阵悸动,在她准备移开时,咬住她的唇瓣,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像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让她无法抗拒,渐渐沉溺其中,任由他带领着自己。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景霄衣服的扣子,已经被唐暮栀无意识的解开了。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呢喃道:“我的栀栀,如今总是这么主动。” 虽然被取笑了,但唐暮栀并不在意,抬手在他的胸膛上轻抚着,娇嗔道:“你不喜欢吗?” 景霄低笑一声,大手滑至她纤细的腰肢处,轻轻摩挲着,“喜欢,当然喜欢,你怎么做我都喜欢。” “那……今晚听我的?”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询问着他的意见。 景霄搂紧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嗓音沙哑了好几分,“你确定你可以?” “当然。”唐暮栀挑眉,一副挑衅的模样,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怎么?你怕了?” 闻言,景霄眸色变得越发炙热,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声线嘶哑地警告道:“栀栀,你今晚惨了。” 下一秒,他便直接将她抱起,朝着床边走去。 当被他压倒在床上的时候,唐暮栀伸手抵住他健硕的胸膛,提醒道:“不是说今晚听我的吗?” 景霄没说话,只是埋首在她的颈间亲吻了起来。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像催化剂一般,令他欲罢不能,浑身更是燥热难耐。 他温热的唇慢慢下移,游弋在她优美的锁骨上,手掌也开始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了起来。 “你说话不算话。”唐暮栀哼了一声,娇媚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委屈之色。 景霄抬头,盯着她的脸,目光炽烈的像要将她吞噬殆尽,薄唇微启,“我可没答应,今晚要听你的。” “你……”唐暮栀被他这话一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刚刚确实没答应。 可还没等她再度开口,唇就被景霄堵住了。 房内的温度,很快便攀升到了极致。 景霄埋首在她的颈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暧昧的吻,更是将那些还未曾消散的痕迹,又加深了些。 唐暮栀皱着秀眉,忍不住闷哼出声,喘着粗气,委屈的控诉道:“你欺负人。” 闻言,景霄这才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眼底划过一丝邪佞和玩味,“是你先不听话的。” “我没有。”她撇着小嘴反驳,眼眶里氤氲起了一团湿润的雾气。 景霄看着她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突然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颚,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低低的道:“你没有挑衅我吗?” “没有。”她果断的否认,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老公,你可不能胡乱冤枉我。” 她的声音本来就软糯甜腻,如今这般撒娇,顿时撩拨得景霄心痒痒。 他眸色变得愈发灼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很快便低头吻住了她诱人的唇。 两人缠绵的纠缠了许久,直到唐暮栀的哼唧声里染上哭腔,他这才稍稍放过她。 景霄低头,将薄唇凑近她的耳朵,大掌轻抚着她的肌肤,嗓音低哑而蛊惑的问道:“今晚听谁的?” 有时候,她越是乖,他内心的想法就越是坏。 还没缓过来的唐暮栀,脑袋晕乎乎的,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他,久久没回答。 景霄也不急,耐心了等了片刻,才又问了一遍,“栀栀,今晚听谁的?” 这次,唐暮栀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咬了咬唇,羞恼的瞪着他。 这个男人的道行太高了,她根本就不是对手,每次明明占据上风,却总会莫名其妙的败下阵来,然后被吃干抹净到连渣都不剩。 所以,为了之后少受些苦,她果断的服软,娇声道:“听你的。” “真乖。”景霄满意的勾唇一笑,在她的唇上,像是奖励般的啄了啄。 面对他的温柔攻势,唐暮栀感觉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声音略带恳求的道:“你今晚能收敛点吗?” 这几天,他们已经很放纵了,她可不想明天起不来。 她如此的小模样甚至勾人,看得景霄的心又酥麻了几分,但他并未答应,眼底充斥着浓浓的玩味,挑眉道:“这得看你表现。” 闻言,唐暮栀嘟起微肿的红唇,哼了一声,只觉得这家伙无耻至极。 不一会儿,卧室里便响起了嘤咛声与阵阵粗重的喘息声。 夜,渐渐加深…… 等一切回归平静时,景霄侧首,将脸埋进了唐暮栀的颈窝中,低喃道:“栀栀,我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有证据,没有证人,什么都没有。” 他如今虽然确定了柳恩慈跟钱麟有不正当关系,但这个却只能证明,景逊华被戴了绿帽子,顶多让柳恩慈从景家扫地出门。 钱漫漫半疯时跟他说的那些话,没有证据支撑,没有证人指证,即便是他相信,旁人也不会信,因此,他根本无法证明,柳恩慈就是当初车祸案的幕后凶手。 所有的事情,看似有了进展,却又好像是在原地打转。 唐暮栀此刻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但还是将小脸深深陷入他的怀中,声若蚊蝇的安慰道:“会找到证据的,一定会。” 景霄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没说话,但抱着她的手臂却收紧了几分。 这一局,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唐暮栀感觉自己本就酸疼的腰,此刻更加难受了,于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声,“景霄……” 他仍旧没说话,也没松开抱着她的手。 唐暮栀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舒服了一些后,她这才将小手搭在他的腰间,“你……” “睡觉吧。” 她的话还未说完,景霄便低声阻止了,同时反握住了她的手,拉到唇边,温柔缱绻的亲吻了一下,“乖,晚安。” 唐暮栀知道他不想多提这个事情,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乖乖的窝进他的怀里。 这一晚,他们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唐暮栀醒来的时候,景霄已经不在卧室了。 她虽然有些腰酸腿软,但好在没最开始那般严重,于是躺在床上缓了缓,便起床去洗漱了。 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景霄刚刚进卧室。 “早啊。”她朝门口的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早。”景霄迈步朝她走了过来,垂眸看着她,眼中满含宠溺和深情,“是要过去吃早饭?还是我让人送来?” “过去吃吧。”她眨了眨眼睛,淡淡的回答着,但很快,她又蹙眉嘟囔道,“我感觉,被你影响了。” “什么?”景霄没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问道,“影响什么了?” “就是……”唐暮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现在几乎每天都在吃早饭,晚上也没怎么吃宵夜了,我的生活习惯都被你影响了。” 闻言,景霄愣了愣,随即勾唇邪肆一笑,手掌覆在她的腰肢上,“那看来,我还是挺有本事的嘛。” 见他笑得这般不怀好意,唐暮栀不悦的瘪了瘪嘴,“我这可不是夸你。” “知道。”景霄应了一句,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先去吃饭吧,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可以慢慢讨论。” 唐暮栀哼了一声,没接话,不过心里深知,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比较好,免得之后,她又被他三两句话哄迷糊。 早饭时,餐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融洽。 那样的氛围,让唐暮栀感到极其幸福,也倍感珍惜。 景霄时刻关注着她,偶尔还伸手在她的腰间轻揉几下,帮她缓解昨晚放纵后的不适感。 唐暮栀起初还有些抗拒,毕竟这么多人在,若是被看到了不好。 但后来,她却直接放弃抵抗了,因为被他这样揉一揉,是真的挺舒服。 第107章 催婚 饭后,他们围坐在客厅闲聊,说着除夕夜的安排,偶尔还穿插几句之前过年时发生的趣事。 本来大家一开始聊得挺高兴的,但直到景雁离说起,给周承肆安排了相亲的事情后,厅里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而作为主角的周承肆,更是无语至极,埋怨道:“妈,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大家开心的时候,说这种扫兴的话呢?” 他话音刚落下,景雁离便皱眉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你的斥道:“怎么就扫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天就知道玩玩玩,像什么样子啊。” “我天天都在很认真的工作好吗?什么叫玩玩玩呀?”他不满的抗议着,随后便向一旁的景霄,向他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但景霄只装作没看到,继续悠哉游哉的喝茶。 随即,他又不死心的看向唐暮栀,用眼神示意她帮自己解围。 接收到他的讯号后,唐暮栀可没办法装作看不见。 而此时,景雁离的数落声再次响起,“以前你天天说,你哥还没结婚,不着急,现在你哥已经结婚了,你也该着急着急了吧?” “我哥三十岁才结婚的,我又还没到三十,着什么急啊?” 听着他们母子俩的争论,唐暮栀迟疑了一瞬,凑到景霄的身旁,低声道:“你要不帮帮他。” “我怎么帮?”景霄挑了挑眉,手掌覆在她的腰间继续轻揉着,喃喃道,“我要是现在开口了,姑姑关注的对象,就得是我们了。” 唐暮栀有些不解,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 见状,景霄附到她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解释道:“得催我们生孩子了。” 虽然他这话说的很小声,但听到唐暮栀耳中,却如炸雷轰隆隆的,震得她脑袋嗡嗡响。 她瞬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才刚结婚不久,这么就开始催生了呢? 所以,比起自己被催生,还是让周承肆遭受催婚比较好。 于是,她果断忽略掉那家伙的求助信号,低头看起了手机。 周承肆眼看自己的救命稻草飞了,顿时欲哭无泪。 他哀怨的瞥了景霄一眼,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模样,气得牙痒痒。 几分钟后,景霄拉过一旁唐暮栀的手,开口道:“奶奶,你们先聊,栀栀昨晚没休息好,我带她先回房间了。” 他的话,成功制止住了景雁离的说话声,也让景老夫人关切的声音响起了。 “栀栀昨晚没休息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唐暮栀瞬间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摇头道:“奶奶,我没事。” 景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起吃饭时,景霄给她揉腰的事情,自然就懂了,笑着点点头,“那你回去再休息会儿,我中午让人给你熬个汤。” “谢谢奶奶。”说完这话,景霄便牵着她的手走了。 踏出门的瞬间,她忍不住低声埋怨道:“你干嘛要乱说话?” “我没乱说啊。”景霄回答的极其干脆,然后笑着搂过她的腰,“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害羞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被大家关注到这种事情,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 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周承肆感觉客厅里的空气,又冷冽了几分。 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妈,你看看,你都把我哥跟嫂子说走了。” 话落,他便也起身,打算趁机溜走。 但他却没走两步,就被景雁离喊住了,“站住!” 听到母亲略带怒意的声音,他只能被迫停住步伐,转身看向她,苦涩一笑,“妈,你到底想干嘛呀?” 景雁离双臂环胸,冷冷的睨着他,语带命令的说道:“后天下午,你不去也得去。” 一听这话,周承肆彻底急了,但也忍着没发火,而是看向一旁的景老夫人,面露委屈的告状,“外婆,你管管她呀。” 景老夫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微微摇头,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外婆。”周承肆见她不肯帮忙,更加委屈了,郁闷的咬了咬牙,然后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说道,“妈,你别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厅里的人瞬间惊了,就连在偏厅下棋的两人,也都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景老夫人眼底满是欣喜,激动不已的问了起来,“真的吗?是谁家姑娘呀?” 没等周承肆开口回答,一旁的景雁离便冷笑了一声,说:“妈,你别听他忽悠人,他这就是不想去相亲乱说的,你怎么还真信啊。” “我可没乱说,我都已经见过她母亲了。”周承肆一脸认真的反驳着,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都见过家长了?”景老夫人震惊不已,随即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呀?你怎么都没跟我们提过呀?” 景雁离眼眸微眯,一脸审视的睨着他,显然是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周承肆迎着母亲的目光,然后看向一旁的景老夫人,坦然道:“外婆,我跟她的事情还不稳定,我是想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们的。” 反正他觉得,自己这话不算骗人。 而且,之前余柚夕拉他挡箭,这次自己还她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一直没说话的景雁离,忽然轻哼了一声,开口问道:“谁家的呀?” “余家的,余柚夕。”他答的干脆利索,看起来倒不像是演的。 闻言,景雁离点了点头,眼底却没有浮现出什么震惊。 一旁的景老夫人,立刻追问道:“哪个余家?海城做房地产的余家吗?” 周承肆淡淡的颔首,“嗯。” “那倒也不错。”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又看向一旁的景雁离,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这话可信度不高。”她轻飘飘的回答,背靠在沙发上,冷冷道,“妈,等他真的带着人回来了,你再信吧。” 景老夫人像是觉得她这话有理,点头附和了起来,“也对,阿肆,你要不找个时间,带着她回来让我们瞧瞧?”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但周承肆丝毫不慌,淡然道:“我去问问她吧。” 说着,他便快速转身准备走,但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扭头补了一句,“对了,她最近脚受伤了,应该不太方便,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话音未落,他便一溜烟的跑了。 眼下,他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就好。 在他离开后,景老夫人和景雁离互望了一眼。 她们像是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什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偏厅里下棋的两个人走了过来。 景老爷子坐下后,忍不住叹息道:“你们母女俩一唱一和,倒真是把我这外孙唬得够惨啊。” 闻言,景老夫人轻咳了一声,掩饰性的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辩驳道:“我们这也是为了他好。” “就是,再说了,是他先骗我们的。”景雁离附和了一句,说的理所当然,顿了顿又说道,“余家也还不错,我让人调查过了,余柚夕跟栀栀是很好的朋友,如此说来,大家也算是有缘分。” 不久前,她在听到华静跟她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心里也是迟疑的。 毕竟她跟余家的人接触并不多,之前也不过是在酒会上遇到过两次。 但后来,当她知道余柚夕跟唐暮栀是好朋友后,便同意了华静的主意,觉得可以设个局推一把,若是他们假戏真做了,那也不错。 景老爷子见她们母女俩对自己的布局很是满意,微微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而一旁的周方冠,对自己妻子的做法虽然不赞同,但也算是默许了。 毕竟他觉得,余家在海城,虽然总是被叫暴发户,但这些年,他们的成绩不容小觑,若是真能和他们家结亲,也不是什么坏事。 …… 后院的花园里,景霄跟唐暮栀,此时正在那里赏花喝茶。 原本他们是打算回房间去的,但却又半路改了主意,想要来这里坐坐。 不过他们坐在没聊几句,周承肆那家伙便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哥,出事了,出大事了。”他刚进入长廊,便急急忙忙的嚷嚷着。 原本刚刚在厅里,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是眼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之前还说余柚夕没长脑子,什么话都乱说,如今倒好,没长脑子的人成他了。 唐暮栀闻言朝他看去,见他神色很是慌张,倒真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 不过一旁的景霄不以为意,放下手中的杯子,斥道:“你鬼喊鬼叫什么?” 周承肆走到他们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看了眼唐暮栀,说:“嫂子,要不你先回避一下,你把我哥借给我几分钟?” 一听这话,景霄伸手,毫不留情的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有话就说,少给我搞这出。” 第108章 阴差阳错也是一种缘分 周承肆吃痛的揉了揉手臂,唇瓣张张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他这个小嫂子,跟余柚夕可是好朋友,若是他刚刚说的话被唐暮栀知道了,那也就表示,余柚夕很快也会知道。 若如此,这可不仅仅是打他脸的事儿,这是要他的命啊。 唐暮栀有些茫然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又看了景霄一眼,轻声道:“你们聊吧,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准备走。 见状,景霄伸手将她拽住,但却因为周承肆那哀求的眼神,从而放弃了留下她的念头,温声道:“你先回房间,我很快过来。” “没事。”她粲然一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随即便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景霄收敛了眼底的柔情,语气严肃的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周承肆抿着薄唇,叹了一声,无奈道:“我好像惹上麻烦了。” 景霄蹙眉看着他,示意他别兜圈子,继续说。 周承肆抬眸瞥了眼四周,然后才压低声音,将刚刚在厅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和他说了一遍。 听完后,景霄沉默了几秒,忍不住开口讥讽道:“你犯病了?” 周承肆瞪了他一眼,不满的控诉道:“这还不都怪你,谁叫你刚刚不帮我解围,我也是没办法,当时脑子一短路,就……就……” “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吧?”景霄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的问题突兀又一针见血。 “什么?”周承肆反射弧比较长,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反驳道,“这都快过年了,你别咒我好吗?” 对于他的否认,景霄并不意外,轻哼了一声,看了眼远处,挑眉道:“我可是听说,你上次连夜去她家找她了。” “谁告诉你的?”一听这话,他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嫂子说的吗?她们俩还真是啥都说呀,今天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嫂子。” 景霄眯了眯眸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没拒绝,但也没答应。 见状,周承肆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上次我过去,是因为她家停电了,然后她腿好像又受伤了,我就是出于好心才过去的,再说了,我要是不去的话,她肯定会给嫂子打电话,嫂子担心,你不也心疼嘛。” 面对他这极其不自然的解释,景霄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见他还是不说话,周承肆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哥,你别不说话啊,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闻言,景霄轻嗤一声,语调嘲弄的哼道:“你自己撒的谎,自己圆去,我能怎么办?” 被拒绝了,周承肆顿时蔫巴了,耷拉着脑袋,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极其郁闷的嘟囔道:“我就说摊上她没好事,跟她接触了几次,智商都变低了。” “你本来也没多聪明。”景霄毫不客气的嘲讽着,接着又冷漠的提醒道,“这次的烂摊子,我可不帮你收拾。” 他哼了一声,沉默了半晌后,自我安慰般的喃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你不许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嫂子。” 景霄微挑眉梢,勾唇道:“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啊?是必须好吗?”他语气急吼吼的,真像只炸毛的狮子。 “你觉得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了吗?”景霄冷冷的反问着,随即又道,“没准姑姑一会儿,就会找她去求证呢?毕竟余柚夕跟她是好朋友,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听他说完,周承肆立刻愁容满面的捂住额头,懊悔道:“我当时真是脑子短路了,说谁不好,怎么就说她了呢。” 景霄懒得再搭理他,起身准备走,不过在转身之际又叮嘱了一句,“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周承肆不耐烦的摆摆手,脸上写满了烦躁和郁闷。 …… 卧室窗边。 唐暮栀从进屋后,便一直呆呆地倚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目光空洞又悠远。 景霄推门而入时,她并未察觉,仍旧怔怔的望着窗外,侧颜静谧而美丽。 他缓步走到她身旁,凝视着她的侧颜,声线低柔的喊了她一声,“栀栀?” 唐暮栀恍惚间回神,扭头看向他,嘴角弯了弯,“你回来啦?” 景霄点点头,深邃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她的容颜,顺势搂住她的肩,身体与她贴近,温声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过年了。”唐暮栀靠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是挺快的。”景霄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垂眸望着她,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将周承肆跟他说的那些,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唐暮栀听完,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也和柚子做一样的事情啊?” 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些毛病。 景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浅笑着说道:“如果姑姑之后问你些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就行。” “哦。”她点了点头,却又很快皱起了眉,嘀咕道,“他们之间无用的默契,还真是不少。” 她的嘀咕声虽然很轻,但景霄还是听清楚了,忍不住勾唇一笑,附在她耳畔,轻声道:“有时候阴差阳错,也是一种缘分。” 唐暮栀眨了眨眼,不太懂他这话的意思,“你觉得他们有缘分?” “不清楚。”他淡淡的说完这三个字后,便将唇落在了她的耳垂上,像是想要终结这个话题。 不过唐暮栀眼下对这个很感兴趣,于是她抬头仰视着他,好奇道:“你觉得他们两个有可能吗?” 景霄轻咬了下她的小耳朵,邪魅一笑,“不好说。” 她缩了缩脖子,佯装不悦的继续追问道:“什么叫不好说啊?” 景霄没急着解释,而是俯首吻了吻她的唇瓣,然后才道:“感情的事情说不准,就像我跟你一样,起初我对被安排的婚姻很是抗拒,但现在却觉得,真该早一点娶你。” “你对被安排的婚姻很抗拒?”唐暮栀伸手将他推开,秀眉紧蹙,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哼道,“明明被安排的人是我好吗?你还抗拒上了。” 见状,景霄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低哑磁性的嗓音中,透着一股蛊惑,“一开始我是觉得,你还小,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你少来,你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抗拒呢,你一开始瞒着我身份,还跟我签什么协议,处处提防我……”唐暮栀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戳穿着他。 虽然现在他们的感情很好,那个协议也算是作废了,可回想起当初,她心里还是莫名有些难受。 “之前都是我的错,之后我会好好弥补的。”景霄拍了拍她的后背,语调温柔的哄着。 唐暮栀撅着小嘴巴瞪他,傲娇的哼唧一声,却没说话。 她此刻的小模样,景霄当真是爱死了,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抱着,薄削的唇凑到她耳畔,暧昧道:“栀栀,为表歉意,我今晚听你的好不好?”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手掌在他腰间狠掐了一下,嗔怒道:“谁稀罕你今晚听我的呀。” 他吃痛的倒吸了口凉气,脸上却依然噙着宠溺的笑容,“真的不稀罕吗?” “你别说了。”唐暮栀羞愤的制止他,连忙将头埋进他怀里,不肯再抬头看他。 如今,她心里的那股不悦,倒是真的被击散了。 所以说,感情的事情,还真是说不准。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景霄爽朗的笑了一声。 两人闹腾够了后,他敛起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栀栀,现在的我,是真的很庆幸娶了你。” 唐暮栀听得心里暖暖的,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扬起小脑袋,软糯的说道:“我也庆幸嫁给了你。” 她的语调充满了浓浓的甜蜜和依赖,在不知不觉间,她真正交心给了这个男人。 景霄盯着她看了几秒,忍不住俯首吻上她的唇。 唐暮栀先是一愣,随即便乖巧的回应着他。 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是聊天还是放空,亦或是亲吻,那都是件极其美好的事情。 他们在房间腻歪到吃午饭才出去。 饭桌上不见周承肆的身影,听景雁离说,他是有事,早早就走了。 不过他们都觉得,那家伙不过是因为,怕被问起跟余柚夕的事情,所以才躲走的。 但景霄却知道,他是去办自己交代给他的事情了。 午饭过后,唐暮栀被景老夫人拉着聊天,景霄也坐在一旁陪着。 不一会儿,他收到了周承肆发来的消息,说是事情办妥了。 景霄勾唇一笑,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看向唐暮栀,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柔软,却也只是那样看着她,没说话。 唐暮栀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禁有些奇怪,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询问他是不是有事儿。 但他只是笑着摇头,如今的他,心情看上去倒是真的很不错。 又坐了一会儿后,景霄便去跟景老爷子下棋了。 第109章 局中局 余家别墅。 余柚夕本想除夕当天再回去的,但奈何母亲软磨硬泡,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答应提前回去。 虽然她脚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现在慢慢悠悠走路还是不成问题。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准备下楼的余佑繁。 他视线扫过她受伤的脚,淡漠的开口道:“你这伤反反复复的,是真不打算要这脚了?” “你管我。”余柚夕没好气的说着,随即绕开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余佑繁抿了抿唇,侧身给她让路,但几秒后,却又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到了卧室门口的时候,余柚夕语气不善的提醒道:“我上次可说了,不许你进我房间。” “我有说过要进去吗?”余佑繁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哼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什么谎都撒,最后要是圆不回去,你可就死定了。” 闻言,余柚夕心尖微颤,细眉微微蹙起。 心里暗忖,难道说,他知道自己跟母亲合伙骗父亲的事情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几秒后,她抬眸瞪着他,斥道:“你少多管闲事。” 闻言,余佑繁的俊颜,倏地变得铁青起来,“余柚夕!” 他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眸光凌厉如刀锋般射向她。 “你吼什么吼?”她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听她说完这话,余佑繁突然笑了声,似乎对于她这话嗤之以鼻,“你有数?你有数会跟周承肆扯上关系?” 当周承肆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余柚夕瞳孔骤缩,脸色顿时煞白无比,整个人也摇晃了两下。 果然,他知道那件事情了,那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见她不说话,余佑繁扯了扯嘴角,噙起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弧度,继续冷嘲热讽道:“你现在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说话之前,难道都不过脑子,不用考虑后果的吗?” “我……”她有些被噎住了,一张小脸也涨红起来,却还是不服输的哼道,“你少在这里教训我。” 话音一落,余佑繁的脸色更黑了,像是乌云密布般骇人。 他紧抿着薄唇,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眼底蕴含的怒火,像是随时都能喷涌而出一般。 半晌后,他收敛起浑身的戾气,轻启薄唇,声音沉沉的开口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说服妈,让她相信你跟周承肆在一起的,但我很清楚,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这句话,无疑是把余柚夕心中最大的秘密给戳破了。 可这件事情,明明她才是被说服的那一个啊。 一想到此,她便气急败坏的伸手,在他的身上捶打了起来,气愤的低吼道:“余佑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发泄完,她便直接进了屋,然后用力关上房门,不想再理会他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冷风吹在了余佑繁的脸上。 他僵直的站立在原地,深邃的黑眸微眯起,里面泛着骇人的寒光。 不过,他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又吵起来的呢? 几秒之后,他攥紧拳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卧室里的余柚夕,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 她这个哥哥,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将自己跟周承肆的事情,说给了父亲听,别说是她过年开车了,怕是年都没法过了。 如此想着,她便烦躁的抓着自己的长卷发,感觉要疯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眉毛皱了皱,不耐的喊道:“谁呀。” “夕夕,是我。”华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余柚夕怔了怔,赶紧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冲着门口应声,“进来吧。” 话音刚落,华静便推门进来,顺手又将房门给虚掩上了。 刚刚在楼下,她已经听到了这两兄妹吵架的声音,心里担心,所以便忍不住上来看看。 还没等她开口问些什么,余柚夕倒是自己先说了起来,“妈,我哥是怎么知道的?” 一听这话,华静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安抚道:“别担心,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乱说的。” 余柚夕心里忐忑,不赞同的摇头反驳道:“那可说不准,他最爱看我被爸骂了。” 她的话,令华静瞬间哑然,握着她略显冰凉的手,轻拍着,“夕夕,你别这么说你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余柚夕哼了一声,垂了垂眸,低喃道:“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刚刚跟我说话的样子。” 那语气,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见了仇人似得,她都要严重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八字不合了。 华静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夕夕,你哥的脾气跟你差不多,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们两个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火气大,所以说,你们谁也别跟谁置气。” 余柚夕撇了撇唇,心里虽然不想承认,但又没办法反驳,于是,她直接转移了话题,担忧道:“那如果他真把这事儿告诉了爸爸,那怎么办啊?” 之前计划好的一切,若是因他而毁了,那她真的要跟他势不两立了。 “不是还有我在吗?别担心。”华静温柔的哄着,语气格外笃定。 这件事情,她可已经跟景雁离那边都说好了,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断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出现意外。 余柚夕被她喂了颗定心丸,心情稍稍平稳了些,但还是一想到他就来气。 不一会儿,华静叮嘱她休息一会儿,便出了房间。 在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余佑繁。 他背靠着墙壁,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华静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然后缓步朝他走了过去,低声问道:“都听到了?” 余佑繁坦然的点头,然后吸了最后一口烟,淡漠的吐出一团白雾,嗓音低沉磁性的问道:“你居然早就知道她撒谎,可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华静看着他,眉头微蹙,迟疑了一瞬,缓缓道:“下去说吧。” 说完,她率先迈开脚步,往楼下走去。 余佑繁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没拒绝,掐灭香烟,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 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华静看着自家儿子冷峻疑惑的脸庞,顿了片刻,开口道:“其实,不是夕夕要说这个谎,是我让她继续说这个谎的。” 闻言,余佑繁的俊颜一凛,眸光倏地变得犀利起来,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听完后,余佑繁眉心拧成了川字型,“妈,你这个局中局,是在赌。” “是。”华静毫不犹豫的承认,“我不否认有赌的成分,但若是他们真没那个意思,这个赌局就不会存在。” 余佑繁的神情愈加凝重,他抿紧薄唇,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开口道:“妈,余柚夕要疯就算了,你居然还陪着她疯,爸也知道实情吗?”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华静还是从中听出了责备与不赞同。 她微微敛了敛眼睑,颔首表示他知道。 起初,她本不打算告诉余廉谋这件事情,怕他那张没把门的嘴会搅局,但后来,她因为要跟景雁离联系,便不得不让他帮忙。 虽然余廉谋在一开始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甚至还觉得,如此算计自己的女儿不好,可他后来想了想,若这件事情真的成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便也同意了。 余佑繁目光晦涩的凝视着她,良久后,他收回视线,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阴霾和失望,冷笑道:“合着你们都知道,就唯独瞒着我了是吗?” 只有他在傻傻的替余柚夕担心,怕她说的谎会被戳破,怕她之后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遭遇麻烦。 原来一切,还真就如余柚夕说的那般,是他多管闲事了。 华静脸上浮现出丝丝无奈,解释道:“繁繁,我们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们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对于母亲的解释,他不想去探究真假,只是摆了摆手,“行了,她的事情我也懒得掺和。”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繁繁……”华静语气急切的叫住了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别让夕夕知道。” 余佑繁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眼底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但还是颔首同意了。 华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叹了口气,只觉得一阵心累。 …… 郊区景家老宅。 唐暮栀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便回了房间睡觉。 等她睁眼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晚,院子里也亮起了灯。 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心里莫名觉得,这种太过清闲的日子有些无聊。 似乎,她还是比较喜欢,稍稍有事情,虽然会忙一些,累一些,但也不至于要靠睡觉来打发时间。 第110章 很久不见的朋友回来了 如此想着之后,唐暮栀便拿出手机,想要在群里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单可以接。 毕竟还有两三天就除夕了,想要布置场地的人很多,她倒是可以趁机接两单,赚钱这种事情,没人会嫌多。 看着群里不断刷新的消息,却没一个让她满意的。 要不就时间不合适,要不就是太远了,还有就是,她现在去酒店布置有阴影,不太想接这种,反正看了许久,就是一整个不合适。 果然,想法很美好,但当真的要实施起来的时候,却又处处不对。 唐暮栀郁闷的放下手机,满脸愁容。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一串陌生的数字。 她眉头微微蹙了蹙,心想,难道是委托人打的电话?可是自己刚刚也没接单啊。 带着疑惑万千的心情,她接了电话,“喂,哪位?”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欣喜的声音,“小栀子,是我。” 唐暮栀闻声一怔,脑袋迅速运转起来。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是夏暖! 那个她小时候唯一的朋友! 一想到此,她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夏暖在那端笑了笑,继续道:“怎么?没听出来我是谁吗?” 唐暮栀鼻尖莫名一酸,故作惊讶的开口道:“是啊,我还真没听出来,这位声音像夏日暖阳的人是谁呢?” 在她的记忆里,夏暖在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着她母亲改嫁离开了檀州,后来她们母女俩又跟着继父移民出了国。 这么多年,她们的联系,也仅限于那极其不稳定的几封邮件。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幽默了。”夏暖忍不住调侃了一句,随即又道,“想我了吗?” 她哼了一声,有些小委屈的控诉道:“我干嘛要想你,我之前给你发了那么多邮件,你可一封都没回。” “那个邮箱出了点问题,用不了了。”夏暖尴尬的解释了一句,“那为表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你回来了?”唐暮栀语气急切的追问道,顿了顿又说,“可我现在不在檀州。” “我知道,你在海城读书嘛。”她一副了然模样,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你这电话,还是我找你同学要的呢,对了,我现在就在海城,晚上见一面呗。” “今晚?”唐暮栀眼睛瞬间瞪大,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 “怎么了?不行啊?” 唐暮栀没急着开口,而是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七点,这个时候出发去市区,倒也不会很晚。 几秒后,她便开口道:“也不是不行,九点可以吗?” “好。”夏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行,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唐暮栀便准备起身去洗漱。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房门被人推开了。 景霄见她已经起来,微微愣了愣,笑道:“栀栀,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啊?每次我准备来叫你的时候,你刚好就醒了。” 唐暮栀迟疑了一瞬,起身朝他走去,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去趟市区。” “现在?”景霄显然是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又问,“有急事?” “很久不见的朋友回来了。”她坦白开口,语气略微有些欣喜,怕他误会,于是又补了一句,“女孩,我小时候很好的朋友。” 听她说是女孩,景霄眼底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他勾唇笑了笑,“那我一会儿送你过去。” 唐暮栀没有拒绝,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以示感谢,然后便去换衣服了。 待她换好衣服出来,便看见景霄正倚在门边看她,眸中含笑。 “怎么了?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她一边问着,一边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景霄迈步朝她走近,手臂环过她的腰肢,从背后将她抱住,脸颊贴在她的耳朵上,低声道:“要是你没提前跟我说,去见的朋友是个女的,我都要怀疑,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见什么多年不见的暗恋对象呢。” 他的嗓音低沉好听,带着淡淡的醋意,令唐暮栀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娇嗔道:“你别闹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好。”景霄应了一声,然后便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简单的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他们便出门了。 在门口的时候,他们和刚刚回来的周承肆遇到了。 周承肆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笑了笑,打趣道:“你们这么晚还出去约会啊。” 唐暮栀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回手,但却被一旁的景霄握得紧紧的。 “我们乐意。”他理直气壮的说完,牵着她到了车边,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们真要出去啊?”周承肆眉头微蹙,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 景霄将车门关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罢,他便也上了车。 周承肆站在原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地上,孤寂而落寞。 他本想回来找景霄邀功,却不曾想,他刚下车,这两人就又走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转身进了屋。 去赴约的路上,唐暮栀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脸上写满了期待,甚至还有些许紧张。 车内,一阵寂静,最终,还是景霄先开了口。 “一会儿到了之后,我在外面等你。”他语气平缓的说着,眼底带着一丝宠溺和温柔。 唐暮栀侧头看向他,轻声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她们两个好久不见,一定会聊很久,若是让他在外面等,怕是不太好。 景霄抿了抿唇,摇头道:“不了,你们许久没见,好好聊聊,我就不去了。” 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有分寸的。 唐暮栀眼睛眨巴了几下,一时间有些为难,但纠结了好半天,她也没再继续劝他。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了。 “要不你别等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下车前,唐暮栀突然出声道。 “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安全。”他拒绝的很坚决,似乎都没犹豫,随即他又放缓了语气,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快进去吧。” “哦。”她轻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什么,下车往餐厅里走。 进入餐厅后,唐暮栀顺着手机上的位置,走到了窗边。 眼前的人,跟她记忆里还是有些出入的。 此人一身驼色毛衣配牛仔裤,深棕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气息。 在桌旁站定后,她略微还有些不确定,于是开口喊了一声,“夏暖?” 夏暖闻声抬眸,看了她一眼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高兴道:“小栀子,你可算来了。” “你很早就到了吗?”唐暮栀笑着问了一句,随即便坐到了她的对面。 “没有。”说着,夏暖将菜单递给她,“点菜吧,我们边吃边聊。” 唐暮栀扫了眼菜单,却没急着点菜,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之后会一直待在国内吗?” 闻言,夏暖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黯淡,几秒后重新抬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前几天就回来了,给我妈办了葬礼,之后应该会一直留在国内。” 唐暮栀一愣,眼底满是震惊,原来,她是因为这个回国的。 “阿姨她……” “癌症。”她声音很平静,但却能听出里面浓浓的忧伤。 对于家庭变故,唐暮栀还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她握住夏暖放在桌上的手,本想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却被她抢了先。 “你不用这个样子,我没事。”夏暖拍了拍她的手,转移话题道,“听说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很不错,要不要尝尝?” 其实回檀州的时候,她也听说了唐暮栀家发生的事情,只是眼下,她不想去问,也不想她们刚一见面,就聊这般沉重的话题。 唐暮栀笑着点了点头,“好。” 于是,她们随意点了几个菜,然后就又聊了起来。 当听说唐暮栀已经结婚了,夏暖还是有些震惊的,但更多的,还是替她感到高兴,感慨道:“时间真是过得快啊,再次见面,我的小栀子都嫁人了。” “是挺快的。”唐暮栀在嘴里附和了一句。 她们之间的气氛倒是挺融洽,并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陌生疏离。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夏暖得知她老公还在楼下等着,便急急忙忙让她打电话,喊他上来大家一起吃饭。 唐暮栀本想拒绝,但又觉得让景霄一直等着确实不好,便打电话给了他。 没多久功夫,景霄便过来了。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他便在唐暮栀身旁坐了下来。 夏暖眼神从上到下的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还不错,配得上小栀子。” 闻言,唐暮栀有些不好意思的睨了她一眼。 “小栀子?”景霄重复着这个称呼,眉梢微微挑了挑,勾唇邪魅一笑,“很好听。” 唐暮栀顿觉尴尬,正欲解释,却感觉他将手覆在了自己的腰上。 虽然他们本就靠得近,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被看见,但她还是觉得不太好,于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来。 第111章 你还有个小竹马 “我从小就是这样叫她的。”夏暖开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冲着唐暮栀暧昧的笑了笑,宣示主权般的说,“这个称呼可是我的专属,别人可不能这样叫哦。” 唐暮栀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几分纵容。 景霄在一旁看着,心里竟升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他伸手摸了摸鼻尖,假装镇定的低下头吃东西。 唐暮栀见此,以为他是觉得不自在不高兴,于是便拿起筷子夹了菜给他,低声解释道:“是暖暖听说你在外面等我,硬要让我叫你过来,她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你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所以……” “我没事,你能带我见你的朋友,我很高兴的。”景霄打断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眼中满是认真。 听了他的话,唐暮栀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她便又开始跟夏暖,聊起了这么些年来各自的生活。 这些年,夏暖在国外过得还算不错,继父对她跟她母亲也很好,只是,她学了自己并不喜欢的医学。 这次她继父知道,她回国后便极有可能不会再回去了,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来后买个房子,也好有个地方住。 聊着聊着,夏暖说起了自己之后的安排,虽说目前有不少医院她都是可以去的,但她正在纠结。 当医生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但如果不做医生,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又将白费,所以一时间,她有些迷茫。 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成职业,真的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儿。 她们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事情,景霄就在一旁默默听着,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弧度。 唐暮栀时不时的看向他,照顾着他的情绪。 直到快晚上十一点多,他们才离开了餐厅。 得知夏暖住在酒店,于是他们便先送她过去了。 一路上,她们两个坐在车后座,有说有笑,景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司机,有种被忽略了的失落感。 …… 会所包厢。 柳恩慈一进去,便气恼的将手里的包砸向了沙发上的人,咬牙道:“那些东西就是景霄让人拿给我的,他就是要为那个女人报仇,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抓着当年的车祸案不放,他一定是知道景逊华这两天不在家,所以才来找我麻烦的。” 见她气得不行,钱麟急忙上前,拉着她坐下后,安抚道:“你怕什么,当初的事情,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没有证据,没有证人,他的话没人会信。” 柳恩慈脸上的愤恨依旧未减,不悦的哼道:“你说的倒轻巧,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女儿乱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麻烦。” “漫漫已经被我送出国了,她现在疯疯癫癫的,说的话更是没人会信。”钱麟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见她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些后,便继续道,“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如今知道那些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 “可现在我们的关系被景霄知道了,他一定会告诉景逊华的,到时候……”柳恩慈皱着眉头,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 钱麟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到怀里,然后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只要景逊华没机会知道,管景霄说什么,都没用。” 闻言,柳恩慈震惊了一瞬,猛的伸手将她推开,“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要是死了,事情只会更麻烦。” “谁说要他死啊。”钱麟冷嗤了一声,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他死了麻烦多,活着麻烦也多,只有半生不死,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柳恩慈狐疑的看着他,心中显然对他这话不赞同,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景逊华出了什么事儿,景霄一定会率先怀疑到她的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钱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臂,严肃道:“如今我们必须要先发制人了,不然等到景逊华知道一切,不但你会被赶出景家,就连……” 柳恩慈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你让我再想想。” 钱麟点了点头,又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继续哄劝道:“这件事情,没有别的办法了。” 面对他的怂恿,柳恩慈倒是有些动摇了。 虽然说,对景逊华下手,风险太大,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眼下如果不这样做,等到景霄说出他们的关系,那她辛苦布局的二十余载,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如此想着,她倒也狠下了心来,觉得钱麟说的没错。 “你这次真的能做好吗?” “肯定没问题。”钱麟笃定的回答着,拉过她的手,继续道,“如今景逊华在外地,若是他在那边出了些什么事情,跟你肯定是没有关系的呀。” 听到他如此说,柳恩慈却依旧有些不放心,抽回自己的手,哼道:“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这么多年了,还不是让景霄找到了把柄来威胁我。” 闻言,钱麟眸光暗了暗,随即又耐心的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错,这次我跟你保证,一定办得干干净净,绝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柳恩慈沉默片刻,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毕竟眼下,她也没别的选择了。 要不是景霄的搅合,她也不会走上这一步。 虽说景逊华之前对她还算不错,但等到他听完景霄的那些话,如何对她就说不定了,所以,先下手为强准没错。 “你能确保他不会死吗?”良久后,她语气冷冷的问道。 如今这种情况,景逊华还不能死。 这些年,她虽然极力在挑拨景霄跟景逊华的父子关系,但有景家二老在,效果一直都不是很明显。 她现在还没完全掌握景家,如果景逊华现在死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让景霄占了便宜。 “你放心,他这个年纪,磕着碰着死不了,加上一些药物辅助,他最多是醒不过来。”钱麟说的一派坦然,对这件事情胜券在握。 毕竟,他干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柳恩慈见他如此有信心,微微松了口气,叮嘱道:“你尽量早点动手,他除夕前一天回来,而且我觉得,景霄会在除夕那天,当着他们景家所有人的面,把我跟你的事情说出来,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知道了。”钱麟点了点头,抬手捏了捏她的柳腰,戏谑道,“你狠心起来,比我还狠啊。” “滚!”柳恩慈嫌恶的拍掉他的手,脸上却是一派娇嗔模样。 …… 雅江北苑。 由于今晚太晚,唐暮栀他们在送了夏暖回到酒店后,便没回老宅。 回来的路上,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景霄的情绪不太对劲,像是生气,又像是吃醋,总归是怪怪的。 到了家后,她鞋都没换,便听到某人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你还有个小竹马。” 听到这话,唐暮栀怔愣了片刻,随即恍悟的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家伙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就是因为听到她和夏暖闲聊时,提起了这个呀。 她伸手圈住景霄的脖子,讨好般的冲他甜美一笑,“我们早就没联系了,再说了,我们只是小时候的朋友,这个醋你也吃?” 景霄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承认,在听到她和夏暖的谈话内容后,他确实有点吃醋。 毕竟她们说,那个男的,当初好像还送了她什么定情信物,甚至扬言长大后要娶她。 唐暮栀见他始终一脸不爽的表情,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哄道:“小孩子说的话不可信。” 景霄伸手在她的腰间掐了掐,俯首咬上了她的耳垂,“是吗?不可信你这么多年还记得?” 她痛呼一声,不满的辩驳道:“那是暖暖记得,我早就忘了。” 景霄眯眸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看了几秒钟,正准备吻上去时,却被她侧头躲开了。 “时间不早了。”说完,她便小跑着朝卧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景霄苦笑了一声。 他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提防从各处冒出来的情敌,这算什么事儿啊。 唐暮栀去了卫生间洗漱,趁着这个间隙,景霄则是去了侧卧。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那是当初他跟唐暮栀结婚初期签署的协议。 虽然现在这东西没什么意义了,可无论是说起还是看着,都有些膈应人,所以他觉得,还是早点毁了比较好。 唐暮栀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也没看到垃圾桶里的那堆碎纸片。 “你去洗漱吧。”话落,她便直接上床,躺进了被窝里。 景霄轻应了一声,随后便迈步进了卫生间。 等他收拾完躺上床后,他习惯性的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哑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栀栀,我感觉到了危机感。” 闻言,唐暮栀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回抱着他,闷声道:“你是有证合法的,有什么可危机的。” 听她如此说,景霄低低一笑,“也对,我是有证合法的。” “嗯。”她敷衍的应了一句,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蹭了蹭。 第112章 晚安吻惹的祸 景霄没再说话,只是将大掌钻进了她单薄的衣服里,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温柔的摩挲着。 唐暮栀身体颤了颤,抓住他作恶的手,抬眸望着他,撒娇道:“零点都过了,你就别闹了。” 说着,她便挣扎着想从他怀里移开,但景霄不肯,掐着她纤细腰肢的大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唐暮栀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掐断了,嗔怒的喊了他一声,“景霄。” 他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些,但还是可以保证她不从自己怀里逃走。 “好,不闹。”他嘴上虽然答应着,但却低头吻住了她的耳垂。 唐暮栀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想要避开他的吻,唇齿间溢出软糯的哼唧声。 景霄听得浑身燥热,没管她的抗拒,继续在她的耳朵周围流连。 直到过了好半晌,他才移开自己的唇瓣,将她拥进怀里抱着,气息不稳的道:“睡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此刻的他说得有些勉强。 唐暮栀自然是察觉到了,仰起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像是安抚一般,“晚安。” 景霄那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小火苗,被她这一吻又给点燃了,他微眯了眯黑眸,低沉沙哑的缓慢吐字道:“栀栀,你每次都是故意的吧?” 唐暮栀睁着水雾朦胧的眸子,看着他写满隐忍克制的脸庞,一个劲的摇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晚安吻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没有故意,顶多再加一点点安抚。 景霄深吸了口气,平复着体内乱窜的火焰,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紧贴着自己,“我这个样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他便将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唐暮栀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甚至都不太敢与他对视。 她的呼吸急促且炙热,洒在景霄半露未露的胸膛上,着实让他心痒痒。 他不禁将手覆在她的后背上轻拍着,随即,他便感受到怀中的人轻微颤抖了两下。 见状,他低低的笑了一声,问道:“栀栀,真的困了吗?” 唐暮栀自然明白他这语调暧昧话里的意思,却只是微垂着眼眸,好半天没开口回答。 其实,她困倒也不是很困,累也还好,她只是担心,一会儿这个家伙会收不住,毕竟现在都凌晨了,她可不想明天起不来。 所以,她将小脸顺势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应声道:“嗯,困了。” 对于她这软软糯糯的回答,景霄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就连凝视着她的目光,都变得幽暗灼热起来。 几秒后,他性感低醇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之味,响彻在寂静无声的空气中,“栀栀,你知道男人最经不起的诱惑是什么吗?” 对于他这略显突兀的问话,唐暮栀自然不太理解,依旧埋首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说话。 景霄勾了勾唇,凑近她耳边,解释道:“把你抱在怀里,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 说完,他的大手忽然顺着她那盈盈可握的腰肢,一点点的向下移去。 唐暮栀终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向他,双眸瞪得老圆,小脸上浮出了一抹红晕。 这个男人,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以后再也不给你晚安吻了。”她佯装不悦的低喃出声。 景霄挑了下眉,在她耳畔轻吹了一口气,“你敢。” 听着他这像是威胁的两个字,唐暮栀的脸颊更加通红。 景霄盯着她羞涩的模样,喉咙莫名发干,没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堵住了她的诱人的唇。 他的动作很急切,吻也极其霸道,仿佛怎样都不够似的。 唐暮栀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迫与他纠缠了起来。 景霄高大的身躯,覆在她瘦弱的身子上,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和床铺之间。 “我们不是说好……” 唐暮栀气喘吁吁的开口,但后面的话,全部被他吞入腹中。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景霄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这种事情,可没办法说好。” 明明都已经说了晚安的两个人,此刻却一点都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 次日清晨。 难得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了卧室里,在地上映出一块块小小的光晕。 床上的两人还在睡梦中,忽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惊扰了他们。 景霄本能的皱起眉,翻身按断了电话。 然而没隔几秒钟,那刺耳的铃声便再次传入了他们耳中,扰得人心烦意乱。 唐暮栀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在他的腰间推着,嘴里哼哼唧唧的像是在控诉什么。 景霄拧了拧眉,终究还是将手机摸索着拿了过来。 不过,那好像不是他的。 “栀栀。”他轻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和性感,随即将手机往她面前递了递,“你的电话。” 闻言,唐暮栀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瞥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手机屏幕,等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她倒是瞬间清醒了许多。 接着,她半坐起身子,伸手拿过手机,贴在耳畔,“喂。” 景霄这次没起床走开,而是就那样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宠溺。 电话那端的夏暖,听她声音像是刚醒,便忍不住戏谑了一句,“小栀子,你这么贪睡啊?” 唐暮栀只是她这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轻声回道:“昨晚回家有些晚了。” “哦。”夏暖笑了笑,没再继续多问,直奔主题的说道,“我今天要回檀州了,等到年后再来看你。” 一听这话,她急忙问道:“那我去送你吧?什么时候的车?” “不用了,我已经到机场了。” “这么早?”唐暮栀语气里略显失落,心情瞬间不太好了。 昨晚才见面,今天就走了,那昨晚到底是见面还是告别啊? “十点多了,不早了。”夏暖语调轻松的反驳了一句,随即又说,“我过完年就过来找你,到时候,你带着我好好在海城玩一玩吧。” “那肯定的呀。”唐暮栀闷声应下,顿了顿,嘱咐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挂断电话后,她扭头看向景霄,有些失落的道:“暖暖今天回檀州去了,说是年后再过来找我。” “嗯,我听到了。”景霄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圈入自己怀里。 唐暮栀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道:“等她年后再过来,我一定带她在海城好好逛逛。” “嗯。”景霄淡淡应了声,搂着她的臂膀收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唐暮栀没再说话,就那样缩在他的怀里。 良久之后,他们才不紧不慢的起床去洗漱收拾。 景霄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唐暮栀正坐在床尾发呆。 “怎么了?”他开口问了一句,然后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走近后,他这才注意到,她是在盯着面前的垃圾桶发呆。 于是,他立刻就明白了,她应该是看到里面,自己昨晚撕碎的协议了。 唐暮栀转过脸看向他,蹙眉道:“你把协议撕了?什么时候撕的?我怎么不知道?” 景霄敛了敛眸,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安抚性的捏了捏,解释道:“这东西现在就是废纸,早点扔掉,免得在家里占地方。” “你……”唐暮栀本想反驳,但某个瞬间又觉得他这话没问题,属实无语。 “栀栀,当初提出签这个,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说着,景霄便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目光歉疚的看着她,继续道,“我不希望以后你看到,或者是提到它的时候,心里不高兴,所以,我想要早点解决掉这个隐患。” 唐暮栀看着他如此认真的解释,鼻尖莫名有些泛酸。 她知道,她之前虽然是无意中说起了这个协议,可景霄却认真了,并且做了很多想改善和弥补的事情。 他的用心和在意,她都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老公……”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肩上,声音软绵绵的道,“其实我当时说这个,只是……” “我知道。”景霄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宠溺的轻啄了下她的耳垂,“栀栀,不管你当时的想法是怎样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好不好?” 唐暮栀凝视着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撕毁协议这件事情,景霄并没有跟她商量,甚至都没有告诉她,但是,他话都如此说,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既然她已经认定了这个人,也决定了要和他过下去,那就不能计较那么多,毕竟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 中午吃过饭后,他们便出发往老宅走。 一路上,唐暮栀始终在心里懊恼。 昨天她就是接到夏暖的电话太激动,走的时候,忘记把给余柚夕准备的新年礼物带上了。 要不然今天,她就可以顺便送过去,如今倒好,又得重新找时间了。 思及此,她就越发的郁闷,忍不住叹了一声。 景霄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变化,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吗?” 闻言,她急忙收敛心绪,摇了摇头,“没什么。” 虽然景霄知道她心里有事,可她现在不愿说,他也没多问,继续专注的开着车。 第113章 怕是尊敬的一种形式 两天后,也就是除夕夜的前一天。 今天的老宅格外热闹喜庆,曼姨也过来了。 唐暮栀也是在看到她后,才知道景霄又骗了自己一件事情。 跟曼姨寒暄完,回到房间,她瞪着某人,低声哼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曼姨只是你随便在外面找的,却不曾想,她居然是你从老宅拉过去的。” 闻言,景霄挑了挑眉,脸上写满了无辜,解释道:“这事儿可不怪我,是奶奶安排的。” 曼姨的事情,真是景老夫人安排的,如此背锅,他属实有些冤枉。 唐暮栀听罢,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显然不信,“你就往奶奶身上推吧。” 说着,她便走到沙发上坐下,不理会他了。 景霄轻叹了口气,快步跟了过去,凑近她的身旁坐下,“这我真不是往奶奶身上推,这就是她的安排,要不你去问她。” “我才不去呢。”她撅着小嘴拒绝,冷着小脸扭过头不看他,虽然不是真的生气,但还是觉得,他们在家里装作不认识,演戏骗自己,这种感觉很不爽。 景霄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进怀里,柔声哄道:“好啦好啦,我错了,我应该早点交代这件事情的。”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瞒着我的事情可多了。”她依旧嘟着唇,显然对他瞒着自己,很有意见。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景霄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手背。 唐暮栀娇嗔的哼了一声,抬手打掉他作乱的手,“你少拿这个当借口。” 之前她说他年纪大,他在心里暗搓搓的记仇了好久,如今倒好,他自己将这话随口就说出来了。 景霄再次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转移话题道:“下午我可能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自己跟奶奶她们聊聊天?嗯?” “你别转移话题。”她微蹙了蹙秀丽的眉,对他此刻的做法很不爽。 景霄低声笑了笑,否认道:“没转移话题,是跟你说正事儿,我下午可能没办法陪你。” 见他说的这般认真,唐暮栀也只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片刻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你要回市区吗?” “不回去。”他摇头否认着,下午石谦会过来找他。 明天就是除夕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个答案了。 闻言,唐暮栀略微有些失落,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景霄盯着她的小脸,眸光闪烁不定,半晌后才开口,“你是想要回市区吗?” 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和不确定。 唐暮栀抬起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我想去一趟。” 她的话音刚落,景霄就猛地伸手抱紧了她,嗓音低哑地追问道:“去做什么呀?” “去……送东西。”她迟疑了两秒,缓缓回答。 景霄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子眯起,幽深难测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脸上读懂什么。 唐暮栀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别开脸,避开他探究的双眸,补了一句,“明天就除夕了。” 她的礼物要是再不送,就赶不及让余柚夕在除夕夜拆了。 虽然她这还说得委婉,但景霄还是听懂了,她这是要去给余柚夕送新年礼物。 “一定要今天下午去吗?”他蹙眉询问了一句,显然是对此有些纠结。 毕竟今天下午,他的事情也很重要。 唐暮栀微怔了一瞬,抿着红唇,犹豫了几秒才点头,“嗯。” 明天除夕,景逊华一家也要过来,她到时候肯定没时间出去,所以趁着今天下午空闲过去最合适。 见她坚持,景霄微微叹了一声,随即点点头,“好,那我让阿肆陪你过去。” “嗯。”她浅浅笑着应道,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妥,收敛了笑容,“我是要去见柚子,让他陪着去,真的好吗?” 毕竟这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难说。 景霄垂下眼睑思忖了片刻,回道:“没什么不好的,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你就别过度担心了。”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 下午两点多,唐暮栀便收拾好准备出门。 景霄送她上了车,又跟周承肆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才目送着他们走。 “真搞不懂我哥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我陪着你,那可是很安全的好吗?”周承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景霄,调侃似地说了一句。 唐暮栀抿唇笑了笑,淡淡道:“或许他是担心,你会溜走吧。” 毕竟,他们一会儿要去见的人可是余柚夕。 周承肆有些没听清,于是便好奇的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她笑着摇头,并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 见状,周承肆也识趣的没再深究,但几秒后,他又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的反问了一句,“你哥刚刚没告诉你吗?” “啊?他应该告诉我吗?”周承肆有些纳闷的皱起眉头。 唐暮栀尴尬的笑了笑,她以为,刚刚他们两兄弟聊了那么久,景霄已经跟他说了,一会儿他们要去见余柚夕的事情。 可谁曾想,他居然没说,那刚刚这两人嘀咕半天,都说啥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一会儿……我要去见柚子。” 闻言,周承肆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激动道:“什么?你要去见余柚夕?” 他感觉自己被雷给劈中了似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暮栀被他此刻这高八度的声音惊到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嫂子,我能不去吗?”他语气弱弱的再度开口,一脸祈求地看了她一眼,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只小狗。 唐暮栀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你都答应你哥了。” 见她都搬出景霄来了,周承肆苦恼的拧起眉头,哀嚎了一声,“你们夫妻俩合伙算计我,真没天理。” 唐暮栀被他此刻的模样逗乐,笑嘻嘻的打趣道:“你都跟奶奶他们说,柚子是你女朋友了,你还怕跟她见面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哥告诉你的?他不是答应不说吗?”周承肆一副郁闷至极的样子,埋怨完又开始纠正她刚刚的话。 “我当时可没明确说,她是我女朋友这句话,我那时候只是在阐述事实,毕竟,我是真的跟她妈妈见过面了,而且,我跟她的关系,本来就不稳定,一见面必吵架,还有就是她受伤也是事实,如此看来,我当时说的话,没什么是假的呀,是奶奶跟我妈想多了,她们自己误会了而已。” 唐暮栀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这伶牙俐齿的劲头,还是等到之后,奶奶和姑姑找你算账的时候再用吧。” 提起这件事情,他心里更加烦了些,毫不留情的控诉道:“我当时只是形势所迫而已,谁叫你跟我哥都不肯帮我解围。” 面对他的抱怨,唐暮栀无奈的勾了勾唇,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事儿确实怪你哥,要不然等今晚回去,你找他再去说道说道?” “你这就没意思了,就知道拿他吓唬我。”他不满的抗议了起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别以为我怕他。” “你真不怕吗?”唐暮栀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周承肆被她的话一噎,理不直气也壮的道:“好吧,我其实是有点怕的,但那是尊敬的一种形式而已。” 闻言,她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哦。” “你哦什么哦啊。”周承肆挑高眉梢,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小时候我欺负他,长大了还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嗯,很正常。”她忙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点头。 周承肆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不再接话,专注的开车。 …… 景家老宅。 石谦到了之后,便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景霄,“景爷,医院做的加急,我中午刚拿到。” 那是景赫跟景逊华的亲子鉴定报告。 景霄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伸手接过后,却没急着打开。 他盯着那个文件袋看了许久,然后转过头,问道:“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吧?” “没有。”石谦恭敬的回答,并补充道,“景爷你放心,这件事情绝对安全。” 景霄虽然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拆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那张检验报告单,仔细查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眸光就变得越阴暗,冰冷,甚至带着浓浓的怒意。 上面赫然写着,检验标本之间dna不匹配程度较高,不具备血缘关系。 也就是说,景赫不是景逊华的儿子,他跟景家,根本就没有关系。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景霄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得。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紧紧握着报告的手指微颤,指尖泛白。 柳恩慈这个女人,居然骗了他们这么多年。 当初她靠着景赫,靠着景家的这个儿子,得到爷爷奶奶的认可,在景家安然度日。 第114章 等到年后再说 这么多年来,柳恩慈凭借着那纸当初造假的鉴定报告,精心策划了一场她嫁入豪门的局。 她将一个跟景家毫无关系的人,带到景逊华面前,让他疼爱了二十年。 养了别人的儿子二十年,这对景逊华来说,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啊。 景家的所有人,都对景赫真心疼爱,可到头来却发现,他只是柳恩慈给景逊华戴了绿帽子生下的野种,这是多么寒心的一件事情啊。 那如果景赫不是景逊华的儿子,那会是谁的呢?钱麟的吗? 似乎只有如此解释,一切才能说得过去。 景赫是钱麟的儿子,所以,钱麟才会替柳恩慈做事。 那也就是说,钱麟一直扫除障碍,想要保护的人,不仅仅只是柳恩慈,还有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景霄胸膛里积压的愤怒与恨意,渐渐涌向了四肢百骸,他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跳,身体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绷得僵硬起来,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他们把景家的人当成傻瓜一样,耍弄于股掌之间。 石谦从他的表情里,已经明白了这份报告的结果。 他虽然很震惊,但还是抿紧薄唇,沉默的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景霄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 这件事情,他不能赶在眼下揭露,明天就是除夕了,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整个景家都不得安宁。 爷爷身体本就不好,他跟奶奶好不容易,因为这次唐暮栀回来过年,心情还算不错,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都要被气病不可。 思虑再三,景霄觉得,先瞒住这件事情,等到年后算账才是最好的。 可是这样的消息,他真的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瞒住大家吗? 而且,现在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控了,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原本景逊华被戴绿帽子的事情,就已经足够震撼,如今又多了一件,他帮别人养孩子的事情,若他知道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这件事情牵扯越来越多,他可以不管其他人,但不能不去顾及爷爷奶奶的感受。 良久后,景霄将手里的那份报告单装回了袋子里,看向一旁的石谦,吩咐道:“这件事情,等到年后再说,你先回去吧。” “好。”石谦点头应声,转身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景爷,夏小姐的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根据调查的线索来看,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知道了。”他低低的回了句,便挥手示意他离开。 关于夏暖的事情,他也只是出于下意识的让人去查一查。 虽说她是唐暮栀旧时的好朋友,但毕竟多年不见,还是小心些比较好,查查终归也不是什么坏事。 石谦走后,房里陷入死寂般的静谧。 景霄坐在沙发上,目光怔愣的望着某处,眼底的情绪极其复杂,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一直不喜欢景赫,但也从未真的怀疑过他的身份。 如果不是钱麟跟柳恩慈的关系曝光,他怕也会被继续蒙在鼓里,觉得他就是景家人,是自己虽然厌恶,却流着相同血液的弟弟,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像个笑话一样。 过了许久,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袅绕的烟雾中,他眉宇间浮动着浓郁的愁云,漆黑幽深的眸子深邃得犹如无尽深渊。 …… 余家别墅。 唐暮栀过去前给余柚夕发了消息,知道下午家里就她一个人在。 她爸妈出去买东西了,她哥不知道干啥去了,反正都出门了。 周承肆将车停好后,扭头看向她,脸上愁云密布的道:“嫂子,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今天能过来,都已经自己劝了自己好久,如今断然是不会进去的,甚至连车都不想下。 唐暮栀知道他的顾虑,轻笑了一声,说道:“柚子爸妈不在家,她哥也出门了。” 一听这话,周承肆心里莫名舒了口气,但却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依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毕竟,他不想见到的人是余柚夕,跟她家里人可没太大关系。 见他坚持,唐暮栀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挑眉,然后便拿着礼物准备下车。 “嫂子。”忽然,周承肆开口叫了她一声,有些为难的道,“那件事情,你别跟她说。” 闻言,唐暮栀脚下顿了顿,偏头朝他看了过去,像是没立刻领悟他的意思。 周承肆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欲言又止的解释了一句,“就是我骗我妈跟奶奶,说她……” 听到此,她恍悟般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件事情,就如景霄说的那般,他们自己会处理,所以,她本就不会过多插手。 等到她顺利下车,进了屋后,周承肆这才拿出手机,给景霄发消息,汇报了一下情况。 屋里,余柚夕从知道她要来,便一直眼巴巴的等着。 好不容易见到她了,却又佯装不悦的埋怨了一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等睡着了。” 唐暮栀失笑了一声,解释道:“路上车多,所以慢了些。” “哦。”她淡淡的回应,可几秒后,她又忍不住絮叨了起来,“我这两天都快无聊死了,本来想打电话给你,但又担心耽误你跟你家那位独处。” “那你可真就白担心了。”唐暮栀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提前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余柚夕的喜悦溢于言表,笑着接过后,立马挽住她的胳膊,语气娇柔了几分,“暮暮,我真是爱死你了。” “你都没看是什么东西就爱呀?”唐暮栀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余柚夕撇嘴,傲娇的哼了哼,“你送的礼物,不管是什么我都爱。” 见状,唐暮栀忽然来了兴致,继续逗着她,“那万一里面什么都没有呢?” “会吗?”余柚夕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话,愣了一瞬,但很快又咧嘴一笑,依旧抱着她的胳膊不放,埋首在她的肩上,“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但你能亲自过来给我送,我也很高兴。” 唐暮栀被她这话戳到心窝了,忍俊不禁道:“里面有东西,不过我先声明,价值没你想的那么高,余大小姐可千万别嫌弃。” “当然不会嫌弃。”说着,她还将那袋子宝贝似得抱进了怀里。 唐暮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视线落在她的脚上,关切的问道:“你脚怎么样了呀?” “没事了,只是还只能慢走,不能跑和跳。”余柚夕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受伤的脚抬起给她看。 她微微颔首,语重心长的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来吧。” 余柚夕叹了一声,随即便又愤愤的开口吐槽了起来,“暮暮,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都快被我哥气死了。” 唐暮栀侧头看着她,一脸的疑惑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那天刚刚回来,他就来找我麻烦。”余柚夕眉头微蹙,一脸的不爽,往她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继续道,“他知道我拿周承肆撒谎骗爸妈,特意来教训我,那模样,那语气,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呢。” 听完她的话后,唐暮栀略微有些吃惊,“什么?他知道这事儿了?” 很快,她们之间的话题,便围绕着门口那个没进来的人展开了。 唐暮栀听着她的吐槽和埋怨,莫名觉得,她跟周承肆确实像,连对对方的印象都是一样的。 一个说是扫把星,一个说是克星。 明明互相嫌弃且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却在说起对方时,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这么一想,她不禁笑了起来。 听到她笑了,余柚夕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推了一掌,蹙眉道:“你笑什么?我都快要被气死了。” “没什么。”她赶紧敛了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昨天见了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等到年后,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你最好的朋友?”一听这话,余柚夕眼眸微眯,语调酸溜溜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听出她想表达的意思后,唐暮栀失笑了一声,解释道:“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你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不过以后,你们两个肯定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余柚夕对她的解释,显然是有些不满意的,哼了一声,严肃道:“就算我跟她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要排在前面。” 闻言,她愣了一瞬,忍不住调侃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那封建社会的大老爷似得,左拥右抱啊?” “你不是吗?”余柚夕眨巴着大眼睛,反问了一句,很快又补充道,“反正我要做大的,平的都不行。”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呀?” 唐暮栀看着她,当真是被气笑了。 她这脑回路真的太新奇了,怎么还搞得像是争名分一样啊? 余柚夕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不管,你可以有很多好朋友,但我必须是最好的那一个。” 见她在这种事情上如此计较,唐暮栀倒也是挺高兴的。 毕竟人这一生中,能够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实在是太难得了。 第115章 下雪了 唐暮栀很庆幸,自己在亲情上缺失的东西,都在爱情和友情上得到了弥补。 这一次,她并未再敷衍,而是认真的保证道:“好,你一定是最好的那一个。” 听见这话后,余柚夕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她又看了眼茶几上的纸袋子,疑惑道:“暮暮,你到底给我准备的什么新年礼物啊?” “除夕夜才可以拆开看。”唐暮栀勾唇浅笑着,对她卖起了关子。 余柚夕眼下自然是想看的,但听到她如此说了,也只好作罢,却依旧不死心的道:“要不我现在先看一眼,然后等到明晚上再仔细看。” “你少来。”唐暮栀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再次提醒,“这是新年礼物,你得等到明晚再拆。” 眼看自己的打算落空,余柚夕郁闷的瘪了瘪嘴,妥协道:“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的礼物,你也只能明晚再看。” 说着,她便在唐暮栀诧异的眼神注视下,起身往楼上走,准备去取礼物。 她给唐暮栀准备的新年礼物,早在一个月前就预定好了,昨天才刚刚送到。 她们两个,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心有灵犀,都在对方没说的情况下,就已经为彼此准备好了礼物。 不一会儿,她便拎着个大袋子下楼来了。 见状,唐暮栀有些被惊到了,急忙道:“你这礼物,看起来比我的可好太多了,我是真有点不敢收啊。” “少说这种不中听的话。”说着,余柚夕便不由分说的将礼物塞到了她的怀里。 “你这……”唐暮栀有些被袋子的重量惊到了,抬眸看向她,调侃道,“你放了石头啊?这么重。” “差不多吧。”她淡笑着点了下头,接着道,“网上不是说,送石头,就表示我们的关系坚如磐石吗?” “你少看网上说的行吗?”唐暮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余柚夕没理会她略带鄙视的眼神,学着她刚刚的样子,严肃道:“这东西你只能除夕夜拆开看。” 既然是新年礼物,那就都等到明晚再拆吧。 互送完礼物后,余柚夕又拉着她聊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这几天是真的在家憋坏了,像是有无数话想说。 眼看都快下午四点多了,唐暮栀这才开口阻止了她那滔滔不绝的架势,提醒道:“柚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余柚夕说的正起劲,听到这话,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的,“怎么?你家那位催你了?” “不是。”她摇头否认着。 不过说来也奇怪,景霄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发消息给她,这倒让她觉得有些稀奇。 但转念一想,她在走之前,景霄就说过,下午有事情要忙,如今看来,应该是他还没有忙完。 “他都没催你,着什么急呀?”余柚夕抱怨了一句,撅着嘴嘟囔道,“你三点多才来,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真没意思。” “好啦,等到年后,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聚聚。”唐暮栀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着,见她还是不高兴,便又说,“彻夜不归的那种。” 听她如此说,余柚夕倒是挑了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趣,“真的假的?你敢彻夜不归?” “跟别人自然是不行,跟你倒是可以的。”她狡黠一笑,语气带着丝丝讨好。 被她如此一哄,余柚夕脸上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可还是不想让她这么早就走,“那聊到五点再走吧。” 对于她的挽留,唐暮栀于心不忍,但一想到,周承肆已经在外面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了,便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不了,周承肆还在外面等着呢。” 此话一出,余柚夕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呼了起来,“什么?周承肆也来了?他送你过来的?” “景霄下午有事儿,所以就让他送我过来。”唐暮栀开口解释了一句,但还是注意到,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糟糕了起来。 余柚夕一想到,她单方面说他们是情侣关系,就尴尬得想死。 如今他居然就在自己家门口,要是一会儿她爸妈回来撞见了,那不得出大事啊? 于是下一秒,她便神色紧张的催促道:“那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之后再约。” 唐暮栀看着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是怕一会儿叔叔阿姨回来,跟他遇到了?” “知道还不赶紧让他走,我还想过个好年呢,我才不要被他扰乱。”说着,余柚夕便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一副要赶客的样子。 唐暮栀也不恼,任由她拉着自己往门口去,嘴里却依旧没停止打趣她,“他就在外面,你这是准备去跟他见一面吗?” 闻言,余柚夕的脚步猛然停下,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出去吧,我们之后再约,拜拜。” 见她像是真的陷入了极度紧张之中,唐暮栀也没再逗她,“好啦,我先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余柚夕都还有些没缓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心脏狂跳的速度一点也没减缓。 好像自从撒了那个谎之后,她就有些害怕见到周承肆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心里不自在。 屋外,唐暮栀出去的时候,周承肆正在车里打游戏,看样子倒也等的不无聊。 “聊完了?”见她上车,他下意识问了一句,视线却只是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一秒。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又道,“我还担心你等的太无聊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找事情做的。”周承肆继续操作着手机,视线瞥了她一眼,询问道,“等我一会儿可以吗?打完这局。” 唐暮栀轻勾唇角笑了笑,“好,你打吧。” 话落,她便也拿出了手机,不过不是玩游戏,而是发消息给景霄。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忙完了吗?】 几秒后,景霄给她回复了,【忙完了,跟余柚夕见面,聊得还开心吗?】 【嗯,很开心。】 就在她和景霄聊着天的时候,周承肆那小子一脸八卦的看了她一眼。 从她脸上那娇羞的笑容上,不难猜出此刻跟她聊天的对象是谁。 于是,他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一会儿就回去了,分开这么几个小时就腻歪啊。” 一听这话,唐暮栀抬头看向他,毫不示弱的回击道:“你只能和游戏为伴,体会不会这种乐趣,很正常。” “你……”周承肆被堵得顿时没词了,放下手机,收回目光,开车走了。 唐暮栀看着他气恼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笑,低头继续跟景霄聊着天。 他们的车刚刚驶离不久,华静和余廉谋便回来了。 两辆车在路口交汇的刹那,他们彼此倒谁也没注意到谁。 许是明天就除夕了,今晚路上的车格外多。 唐暮栀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忽然感叹了起来,“果然是过年了,到此都张灯结彩的。” 闻言,周承肆也朝窗外望了一眼,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是,不过现在过年没以前有意思了,总感觉少了些年味。” 对于他这话,唐暮栀没反驳,毕竟这是实话。 现在的年味确实比较淡薄了,尤其是像这样的大城市,更是没有了什么年味。 忽然,她看见车窗玻璃上,像是有雨水飘下来,问道:“下雨了吗?” “没有吧。”周承肆看向前面的挡风玻璃,并未看见什么雨滴。 唐暮栀也朝前看了一眼,确实什么都没有。 正当她不再去在意的时候,车里再次响起了周承肆的声音,“好像是下雪了。” 刚刚车在行驶,并不能明显看出,如今停下等红绿灯,他倒是看见了飘落下来的片片小雪花。 唐暮栀愣了一瞬,激动的抬眸往车窗外看去,“真的下雪了!” 海城下雪了! 在这个年末,这座多年都未曾有过落雪的城市,居然下雪了! 说着,她便摇下车窗,把身子凑到了窗边,伸手想去接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雪花。 但那些雪花太小,刚一落下就被寒冷刺骨的寒风吹散了。 冷风灌进车里,周承肆只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嗤了一声,“嫂子,你就隔窗看吧,冷死了。” 闻言,唐暮栀便把车窗升了起来,冲他微微一笑,“抱歉啊,太激动了。”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下雪,这种感觉,旁人是不会懂的。 周承肆耸肩表示没关系,随即又说:“你要是喜欢看雪,让我哥带你去看呀,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他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他之前倒是也说过这样的话。”唐暮栀笑眯眯的说道,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初景霄说这话时的模样。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更不可能一起去看雪。 可现在,他们不用特意出看,海城便下雪了。 一想到此,她便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景霄。 可是她刚拿出手机,微信消息就过来了。 【栀栀,下雪了。】 景霄先她一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嗯,我看到了,刚准备告诉你呢。】 她的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就连打字的手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第116章 随口说说 就在唐暮栀消息发送过去的同时,微信的另一个消息也弹了出来,是余柚夕发来的。 【暮暮,下雪了,你看到了吗?海城下雪了。】 从她的语气里,不难看出她此刻也是有些激动的。 她知道唐暮栀对雪的执念,所以便在看到下雪后,第一时间发来了消息。 余柚夕跟景霄,一前一后的发消息告诉她,海城下雪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她鼻尖莫名一酸,眼眶开始泛热。 几秒后,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下心绪,快速打了一行字过去,【嗯,我看到了。】 周承肆察觉她的异样,不禁挑眉,语气调侃的问道:“嫂子,怎么了?看到雪激动的哭了?” 唐暮栀抬头看向他,扬唇笑了笑,没多解释什么。 反正,她就是高兴,也有些感动。 被人惦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大约晚上六点多,唐暮栀才跟周承肆回到了老宅。 一路上,她都在盯着手机回消息。 一会儿是景霄的,一会儿是余柚夕的,聊得倒是挺高兴。 车还没停稳,周承肆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某人,忍不住调侃道:“我哥还真是多一刻都不想等啊。” 闻言,唐暮栀抬头朝前看去。 景霄此刻正站在大门口,似乎就是为了等他们。 看见车子停稳后,他立马迈步迎了过来。 “我现在回家的待遇都这么高了吗?”周承肆边下车,边看着他打趣。 景霄白了他一眼,直接无视,然后径直走到了唐暮栀身旁。 “冷不冷啊?”他将她手里的袋子接过,顺势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询问着。 如今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好的情绪,仿佛下午的那件事情,从未出现过一样。 “还好。”唐暮栀甜甜的回了一句,仰头看着依旧还在飘落的雪花,激动不已,“在除夕到来的前一天,海城居然真的下雪了,这是不是表示,会有极好的事情发生啊?” 闻言,景霄的眼底闪过一抹黯淡,但很快恢复自若,“或许吧。” 反正肯定是会有大事发生,但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周承肆双臂环胸,斜睨了他们一眼,属实不想看他们继续秀恩爱。 “你们慢慢看吧,我进去了,冷死人了。” 说着,他便大步往门口走,片刻都不想停留。 看着他进去了,唐暮栀侧眸看着景霄,问道:“你在门口等了很久吗?” 景霄轻抿唇角,拉起她的手,将她往自己面前拽了拽,顺势搂住她的腰,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没有很久,给你发了消息才出来的。” 唐暮栀闻言,双眸里闪过一抹震惊。 他发消息的时候,他们刚刚从市区出发回来,如此算来,他岂不是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一想到此,她便有些心疼,眨巴了两下眼睛,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反正这雪,在院子里也是可以看到的,没必要在大门口一直站着。 而且,他都已经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了,再继续站下去,冻感冒了可怎么好。 景霄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随即便牵着她进屋去了。 他那原本焦躁烦闷的心,倒是在此刻,得到了些许安抚和治愈。 虽然下午的事情,让他很震惊,甚至有些无从下手处理,可看到唐暮栀后,他的思绪便不由自主的,从那件事情里抽离出来,得到了片刻安宁。 “你说明天,院子里会不会是白茫茫的一片啊?”唐暮栀侧目看向他,笑眯眯的问了一句,脑海里,已经忍不住憧憬起了明天的画面。 提到明天,景霄轻抿着唇角,眸光微敛了一下,望着脚下的路面,缓缓道:“如果今晚一直下雪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 闻言,唐暮栀的笑愈发灿烂起来,连带着对明天,也变得格外期待。 可景霄的想法跟她有些截然相反,他极其不希望明天的到来,因为那或将成为,他极其煎熬的一天。 …… 余家别墅。 华静到家后,便听到家里佣人汇报说,下午唐暮栀过来了一趟,而且周承肆也来了,只是在门口的车里,没进来。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她就假装不经意的问起了这个事情。 “夕夕,听说下午栀栀过来了,还给你带了新年礼物啊?” 她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余廉谋和余佑繁,都将视线扫向了余柚夕,但显然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 毕竟,唐暮栀跟她是极其要好的朋友,这两人见面也是常事,没什么好稀奇的。 余柚夕眼下正拿着勺子喝汤,忽然被问及这件事情,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勺子,嘟囔了一句,“家里你的耳报神还真是多啊。”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餐桌旁的几个人还是听到了。 余廉谋瞪了她一眼,率先开口为妻子抱不平,“你妈不也是关心你吗?你怎么好意思这样说她啊。” 余柚夕瘪了瘪嘴,随即看向母亲,语气有些小炫耀的说道:“暮暮是特意过来给我送礼物的。” “那感情好呀,你给她准备礼物了吗?”华静语气温和的问着,脸上的笑容也极其温柔。 她挑了挑眉,一脸的小得意,“当然准备了。” 华静点点头,随即将话锋一转,“周家那小子也是跟她一起来的?” 听到这话后,余柚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母亲根本就不是想问唐暮栀的事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提到了周承肆,余佑繁便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就是母亲给余柚夕挖的坑了。 他对这个属实不感兴趣,也没工夫陪着大家演戏。 “我吃饱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慢慢吃。”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迈步径直上楼去了。 他的背影很是坚决,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留。 见状,余廉谋蹙了蹙眉,似乎很不满他的这个态度。 不过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女儿跟周承肆之间的事情,所以也没跟他计较。 余柚夕看着他们夫妻俩八卦又期待的眼神,心里属实有些尴尬。 她扯了扯嘴角,将视线往窗外看去,干笑了一声,说道:“爸妈,你们看,雪下大了。” 话音刚落,余廉谋便蹙眉哼了一声,“你别转移话题。” 他这话一出,原本都已经被她转移了注意力的华静,也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你这孩子,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虽然她此刻是如此说的,但却更像是以退为进。 余廉谋并不清楚妻子的打算,也没听佣人汇报下午的事情,于是便直接问了起来,“那小子也来给你送新年礼物了?你怎么不让他在家多待会儿啊?也让我跟你妈回来跟他见见啊。” 听他如此说,华静是真的要被气死了,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想要刀了他的冲动。 不过余柚夕没注意到,她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牙一咬,心一横,决定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场戏不单单是她在演,是所有人都在演。 “爸,我跟他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呢。”说完,她还故意在脸上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虽然知道她这话不真,但余廉谋还是一脸严肃的道:“这怎么就算是见家长呢?不过是见见而已。” 华静在一旁听着他的话,心里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他是不是一句都没记住啊?怎么现在说话还是这么随意,像是丝毫都不过脑子一样。 “夕夕,这个不着急。”她找准时机开口,插了一句。 余柚夕听后,觉得母亲是在帮自己解围,于是便立马点头附和,“对对对,不着急。” 可谁曾想,就在下一秒,她又听到母亲说:“若是有机会的话,之后你倒是可以约他出来,跟我们一起吃个便饭。” 此话一出,该轮到余廉谋附和了,“对对对,一起吃个便饭。” 余柚夕一脸震惊的看着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明明母亲知道,她跟周承肆之间根本就没什么,而且还是她让自己继续演戏的,可如今,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提这样的要求呢? “妈。”她忍不住喊了一声,“你这……” 华静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于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局被提前破,她连忙补了句,“我随口说说的。” “又是随口说说。”余柚夕不满的小声抱怨着,心里却不由得怀疑,她是真的随口说说,还是故意的。 华静闻言,顿时有些心虚,咳嗽了声,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快吃饭吧,这件事情之后再说。” 余廉谋心里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但看到妻子那满是警告的眼神后,倒也识趣的闭了嘴。 这件事情看似到此结束了,可实际上,却只是刚刚开始。 余柚夕闷闷不乐的吃着饭,感觉此刻美食在她面前都变得不香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甚至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母亲给自己下了套。 但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第117章 很重要的秘密 景家老宅。 唐暮栀回到卧室后,便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她看见景霄正坐在沙发上,神色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她开口问了一句,然后迈步朝他走了过去。 景霄回过神来,见她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便伸手拉着她坐下,顺势圈住她的腰,将下颌抵在她的颈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缓缓开口。 “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唐暮栀任由他抱着,侧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秘密。”他声音闷闷的回了两个字,听着像是在故意逗她。 闻言,唐暮栀轻嗤了声,推了推他的胸膛,“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景霄装傻般的问了一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故意勾起我的好奇心,然后又不告诉我。”说着,她便双手握成拳头,作势要打他。 不过,景霄却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其压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松开。”她蹙着细眉低斥着,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景霄非但没松开,反而越发用力的按着,同时,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了她的耳畔,“栀栀,海城难得下场雪。” 因为难得,所以他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虽然他心里有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他依旧想要在唐暮栀的记忆里,留下些美好的事情。 其实他刚刚一直都在想,要不要将给她准备的惊喜,就在今晚,提前给她。 虽说明天才是除夕,可是,他却无法保证,明天他的情绪,不会因为景赫的到来而被影响。 唐暮栀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的打算,只觉得他是故意在转移话题,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所以呢?” “所以……”景霄故意停顿,在她耳垂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我们该去吃饭了。” 唐暮栀当真是觉得被他耍了,猛的将他推开,站起身来,气鼓鼓的瞪着他,却也没说话。 几秒后,她便率先转身往门口走。 见状,景霄大步追了上去。 他们从房间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已经积聚了薄薄的一层雪,踩上去还有些咯吱作响。 景霄怕她摔跤,想要拉着她的手。 但唐暮栀气他刚刚耍了自己,便挣扎着不要他握。 一来二去之下,她脚下没站稳,险些摔倒,好在景霄及时搂住了她的腰。 “小心些。”他微微蹙眉,语气里满是担忧,随后,他便与她十指紧扣着,“乖,不闹了。” 唐暮栀的小心脏,因为刚刚的小插曲砰砰直跳,眼下也确实不想跟他闹了。 她望着飘落而下的雪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若是海城每年都下雪,我倒是会觉得,这里的冬天,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景霄侧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柔和宠溺的笑,并未说话。 他们到厅里的时候,景雁离正在问周承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着余柚夕回家来。 之前周承肆是说谎一时爽,如今要圆谎了,倒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景老爷子不想看自己的外孙被为难,但也只是没看,一个人坐在偏厅里喝茶,不掺和。 听到脚步声,厅里的人纷纷回过头看去。 见是他们来了,大家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就变得温和了些。 周承肆更是激动地站起身,朝着他们走去,像是解脱般的开口道:“你们要是不信,就问问嫂子,余柚夕的脚真的还没好,暂时来不了。” 忽然被拉下水,唐暮栀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周承肆那像是哀求的眼神后,她倒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帮着解释了一句,“是,柚子的脚伤还没完全好。” 她如今说的虽然是实话,不算跟周承肆一起骗人,可她还是怕被追问,于是便伸手碰了碰一旁的景霄,示意他开口解解围。 虽然景霄对周承肆这家伙说谎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他的感情问题,可眼下,他的栀栀都求助了,他也没办法不开口。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吧。” 听到这话后,在偏厅的景老爷子,也扬声附和了一句,“对对对,吃饭吧。” 话落,他就拄着拐杖,先往饭厅走去,显然是不想再多言什么。 为了缓和气氛,景老夫人看向唐暮栀,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面前来,然后慈祥的笑着,问道:“栀栀,下午出去,有没有冻着呀?” 唐暮栀见状,果断的抽回了被景霄握着的手,迈步朝她走了过去,回道:“奶奶,我没被冻着。”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走吧,我们去吃饭了。”景老夫人如今这话,不但是说给唐暮栀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其余人听的。 话落,她便站起身来,拉着唐暮栀的手,慢慢悠悠的往饭厅走。 两人说说笑笑的,丝毫没管厅里的其他人。 景雁离眼看自己无法再继续追问,便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即也起身走了。 躲过一劫的周承肆,虽然被母亲瞪了一眼,但还是长舒了口气,喃喃道:“刚刚差点就露馅了。” 闻言,景霄侧头看向他,语气颇为严肃的警告道:“以后这种事情,别带上栀栀。” “哥,你不能结了婚,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呀,你之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周承肆苦哈哈的抱怨着,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景霄哼了一声,没理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饭厅。 周承肆站在原地瘪了瘪嘴,随后便也紧随其后的过去了。 饭桌上,大家都其乐融融的聊着天,顺便还说起了明天除夕的具体安排。 景霄对这个话题没有过多参与,他只希望,明天自己可以在看到景赫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即便是演戏,他也希望自己明天可以演的好一些,不让大家看出异样,更不让爷爷奶奶的好心情受到影响。 唐暮栀见他神色淡淡的,便凑近他的身旁,低声打趣道:“你不会是,还在想你那件很重要的秘密吧?” 闻言,景霄倏尔抬眸,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刚准备开口,却见她将身子移开,一副不愿听的样子。 知道她是故意的,还在为自己逗她的事情生气,他顿时哑然失笑,伸手拉过她椅子的扶手,不动声色的将椅子连她一起拉近了自己。 唐暮栀发现自己被迫靠近他后,立马瞪向了他,示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稍稍注意一下行为。 不过,景霄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还挑衅般的挑了挑眉,凑近她的耳畔,用极其暧昧的语气,低声呢喃道:“看来记仇这件事情,跟年纪大小没关系啊。” 说完,他的大掌竟直接搂上了她的腰肢。 唐暮栀只觉得浑身一颤,慌乱的想要拿开他的手,却直接被他反握住了手。 他似乎是故意的,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弄疼她,又让她挣扎不了,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搂着。 唐暮栀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敢太过明显的挣扎,因为怕在场的其他人注意到,于是她只好抬脚踢向他。 景霄没想到她会这样,小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随即,众人的视线朝他看了过去。 “阿霄,怎么了?你是对明天有什么想法吗?”景老夫人开口问了一句,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丝丝期待。 忽然被关注,景霄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道:“没什么想法,我都可以,只要栀栀满意就好。” 说着,他还侧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点小报复的意思。 见他像是故意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唐暮栀快要尴尬死了,一动也不敢乱动。 没等景老夫人开口问,她便自己先回答了起来,“奶奶,我也没什么想法,都可以。” 闻言,大家先是愣了一瞬,然后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们满意就好。” “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听着大家调侃的话,唐暮栀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 周承肆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们之间那亲密的举动。 对于这两人的恩爱行为,他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随即便低头吃东西,懒得再去看。 等大家的注意力,不再聚集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唐暮栀这才瞪向一旁的景霄,咬牙道:“你故意的。” 景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搂在她腰间的手,却不老实的摩挲了起来。 唐暮栀气恼不已,抬脚又准备踢他,可这次景霄有了准备,直接就勾住了她的腿,让她不能再继续。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的手脚就都被制住了。 她哼了一声,低声斥道:“你过分了。” “那你想不想看看,我更过分会怎样?”景霄微眯着黑眸,眼中透着危险的光芒,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样子极具魅惑。 “你……”她一时语塞,甚至还有些心慌。 不过,为了避免被大家再次关注,她也只好放弃挣扎,但心里已经暗暗决定,等到吃完饭,自己非要跟他算账不可。 第118章 这是你应得的 看着她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景霄眼底划过一抹宠溺,搂着她腰肢的手,也莫名收紧了一些。 一顿饭,明明是高高兴兴的开始,但到后来,唐暮栀却吃得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了饭,她都还没来得及跟景霄算账,就被景老夫人叫到了一旁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按照之前计划好的,明天景逊华一家人会过来。 虽然这件事情,景霄早就知晓,也对此没提出什么异议来,但景老夫人还是有些担心。 她们在偏厅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几乎是全部应承了下来。 等唐暮栀准备回卧室的时候,院子的地上已经积攒了不少雪。 这样的场景,挡住了她回房间的脚步。 于是,她弯下腰来,将地上的雪捧了一些到手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了颤身子,不过,她却乐在其中。 她一个人正玩的欢快时,景霄从房间里出来,径直朝着她走去。 “我以为,奶奶还在跟你说话呢。” 听到声音后,唐暮栀抬头看了一眼,笑着回道:“没有,我们早就说完了。” 景霄轻嗯了一声,然后盯着她手上的雪团子,蹙眉道:“别玩了,冷。” 见她的手已经红红的,他便想要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但唐暮栀却条件反射的往旁边缩了缩,躲开了他的手,显然是没玩尽兴。 “我不冷。”说着,她还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眼,冲着他撒娇。 景霄最见不得她撒娇卖萌的样子,即便此刻知道她这话有假,他却也毫无抵抗力般的,选择了妥协相信,“再玩十分钟。” 得到他的许可后,唐暮栀开心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将手里的小雪团子捏大。 景霄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孩子般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眼里满是温柔和宠溺。 不一会儿,唐暮栀手里的雪团子便有拳头大了。 她将其放在手心,拿给一旁的景霄看,“不错吧?” 见她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景霄点了点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轻启薄唇,“很不错。” 他的话刚刚说完,唐暮栀便将那个雪球砸在了他的身上。 本就没捏太紧的雪球,瞬间在他的胸膛上炸开,溅了他一身的雪花。 景霄有些哭笑不得,他掸去身上的雪,挑眉道:“捏半天雪球就是为了砸我?” 他站在这里陪着她受冻,居然还要被她砸雪球。 “这是你应得的。”唐暮栀略带挑衅的回了一句。 谁叫他刚刚吃饭的时候不老实,属实欠揍。 话落,她便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有些小得意的转身往卧室走。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跟了上去。 在卧室门口,他顺利拦着那个挑衅他的小女人。 唐暮栀略微有些被吓到了,怔怔的瞪着他。 他们靠的很近,彼此呼吸缠绕,暧昧的气息萦绕在空气中。 景霄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幽暗,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处,语气暧昧道:“这是你应得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唐暮栀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仿佛都跟着烫了几分。 明明是同一句话,但却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 她心脏砰砰直跳,脸颊泛红,有些结巴的开口,“你……你别……” 景霄勾唇一笑,低声戏谑着,“别什么?” 唐暮栀羞恼极了,跺了跺脚,“别太过分了。” “哦。”他应了一声,长臂一捞,把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后脑勺,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霸道极了,带着惩罚的意味。 今天晚上,他跟大家一起喝了些酒,身上难免沾染了酒味,唐暮栀闻着有些晕乎,眼下更是觉得窒息。 她伸手推搡着他,但越是挣扎,景霄便搂得越紧,吻得越深。 最终,唐暮栀只好服软,任由他肆意妄为。 良久后,景霄松开了她,但仍旧紧抱着不肯放手,粗重紊乱的呼吸,全数喷洒在她泛起红晕的脸颊上。 唐暮栀仰头望着他,眸底含水,眼眶红红的,像极了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景霄看着她这副委屈模样,心里软成一片,缓缓凑近她,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哑声道:“知道挑衅我的后果了吗?嗯?” 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荷尔蒙气息,让唐暮栀有些招架不住。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景霄也不在意,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唐暮栀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见她眼底满是惊慌,他低低一笑,揶揄道:“怕了?” “才没有。”唐暮栀咬牙切齿的否认着,但却心跳如擂鼓。 景霄也不拆穿她,径直朝床的方向走去,然后将她轻轻放置在了大床上。 之后,他并没有倾身压上去,而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唐暮栀被他看得不自在,于是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景霄挑了挑剑眉,突然问了一句令她摸不着头脑的话,“手冷吗?”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眼睛里却带着关怀。 这样的他,让唐暮栀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啊?” 景霄没再重复,而是直接蹲下身子,将她的手拉了起来,放在掌心揉搓了两下。 随即,他又趁她不备,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将手抽了回来。 看着无名指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她有些诧异,拧眉道:“这是?” 景霄勾了勾唇,语调悠闲的解释道:“婚戒。” 婚戒他们之前是有的,只是唐暮栀不喜欢戴戒指,于是便一直收着,后来倒也真就忘了再戴。 不过,现在这枚戒指,跟之前不是同一枚。 这是他特别定制的,无论是钻石的大小,还是戒指的款式,都是他亲自选的,是独一无二的。 见她盯着戒指发呆,景霄重新握住她的手,问道:“喜欢吗?” 闻言,唐暮栀抬眸看向他,眼里满是感动,“喜欢,可是,我们不是有婚戒吗?” “之前那个是随便买的。”说到此,他顿了下,然后又接着道,“这次是独一无二的。” 之前,他娶她是有些不情愿的,所以准备的东西,也都是随随便便的。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认定她是自己唯一的妻子,所以给她的东西,也都希望是独一无二的。 原本,他是想要在除夕夜的时候,再将戒指给她,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明天除夕夜,不见得是个好日子。 而刚好今天海城下雪了,所以他便觉得,今天将戒指给她,倒是最好的时候。 “栀栀?”见她迟迟没吭声,景霄再次唤了她一声。 唐暮栀回过神来,冲他浅浅一笑,“谢谢。” 谢谢他为自己准备了独一无二的戒指,也谢谢他的喜欢和在意。 她就算是再不懂珠宝,却也能看出,这枚戒指价值不菲,但其中的心意,更是无法估量。 之前总是听人说,钻石可以闪瞎人眼睛,她总觉得是夸张了,但如今看来,一点都不夸张,钻石确实有那个本事。 景霄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栀栀,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这话,虽然他之前说过,但是此刻,他还是想要再说一次。 唐暮栀的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身,这一刻的她除了感动,还有无尽的幸福和甜蜜。 景霄将脸颊贴在她的耳畔,低声解释道:“这就是我晚饭前在想的事情,我本想除夕的时候再给你这个惊喜,但又觉得,今天下雪了,是个好日子,便想要提前给你。” 听完这话后,唐暮栀像是后知后觉般的反应过来。 原来他说的那个,很重要的秘密是这个。 一想到她之前还跟他置气,心里便有些歉疚,哽咽道:“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因为哭泣,她的声线沙哑了许多,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景霄轻轻将她松开,温柔的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哄道:“没事的。” 唐暮栀眨了眨通红的眼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喃喃道:“你这是新年礼物吗?” 如果是新年礼物的话,那跟她的那个比起来,会不会太夸张了些啊?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景霄模棱两可的答着,然后坐在了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抱住,圈进了自己怀里。 唐暮栀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处传递出来的热度和安稳,异常乖巧安静。 两人静默了片刻后,景霄突然问道:“奶奶跟你说什么了呀?” 唐暮栀微怔,抬眸看着他,犹豫几秒后,回道:“她让我明天好好陪着你。” “她怕我明天又跟我爸吵起来?”景霄挑眉笑了一声,似乎早已猜到了一般,语气里毫无波澜。 “差不多吧。”说完这话后,她便扬起小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景霄眼眸含笑的睨着她,调侃道:“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呢?还是故意在撩拨我?” 第119章 是你做的吧 唐暮栀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就不能是因为感动,情不自禁的想要亲你吗?” 对于她的这个解释,景霄倒是觉得很意外,目光深邃的锁定着她,“那这跟故意撩拨,有什么区别?嗯?” 他的声音低哑磁性,充满了诱惑力,听得唐暮栀心脏怦怦乱跳。 她羞涩一笑,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转移话题道:“我其实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一听这话,景霄眼底的期待和惊讶不言而喻,饶有兴趣的问道:“哦?真的?” 之前他以为,她给所有人准备了新年礼物,唯独没有他的,心里还小小的失落了一阵呢。 唐暮栀看着他,重重的点头。 明明这个惊喜,她都忍了好些天了,可是今晚还是没忍住,告诉了他。 或许是因为景霄提前给了她惊喜,她才会这般抑制不住。 “是什么呀?”景霄越发好奇起来,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激动和期待。 唐暮栀摇摇头,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要等到明晚才行。” 刚刚她都已经没忍住,说了为他准备了新年礼物,若是现在再告诉他是什么,那明晚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没了惊喜,没了礼物拆。 虽然景霄早已预料到,明天不会是什么好日子,但如今得知,他的栀栀为他准备了礼物,似乎他那暗淡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那……”他顿了下,暧昧的盯着她,继续道,“今晚我是不是应该,提前表示一下感谢呢?” 唐暮栀知道他的意思,搂紧他的脖颈,低声道:“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能吗?”他反问了一句,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丝丝玩味,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 唐暮栀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两唇相触的刹那,她嘤咛了一声,随即便闭上眼睛,享受起了他带给自己的悸动与美好。 就在他们忘我的深吻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唐暮栀率先听到了,于是便推搡着景霄,示意他停下。 但这家伙显然是不情愿,抓住她乱动的小手,吻的更深了些。 唐暮栀见挣扎无用,只好任由他吻。 手机铃声一直在屋里响个不停,属实有些煞风景。 景霄不情不愿的结束了这个吻,但却没起身,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周承肆那小子打来的。 随即他便眉头紧锁,按下了接听键。 他本准备大骂一通,却听到对方先开了口,“哥,出事了。” 周承肆的嗓音透着几分焦急,但景霄却只以为,又是他的感情问题,便没好气的斥道:“你感情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每次都来烦我。” 忽然被骂的周承肆,倒也没时间计较什么,语气急急的道:“舅舅住院了。” 景霄猛地从床边站起了身,眸底掠过一抹担忧,“严重吗?” “还不清楚,我妈已经先过去了,她让我打电话跟你说一声,外公他们还不知道,你……” 周承肆的话还没说完,电话便已经被挂断了。 唐暮栀看着景霄骤变的面色,疑惑道:“怎么了?” 闻言,景霄收敛了凝重神色,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故作轻松道:“周承肆那小子惹麻烦了,我得过去看看。” 说着,他便转身去穿外套。 一听这话,唐暮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严重吗?我跟你一起去吧。” 景霄脚步微顿,折返回来,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栀栀,不严重,没事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没有怀疑什么,点点头,“好,那你去吧。” 等到景霄走后,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唐暮栀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思绪莫名有些飘远了。 景霄到门口的时候,周承肆正在那里等他。 他们两个眼神交汇了一下,谁也没说话,默契的上了车。 直到车子驶离了老宅,周承肆才率先开口问了一句,“嫂子不去吗?” “我没告诉她。”景霄淡淡的回答着,随即又问道,“医院那边有说是什么情况吗?” “听说是舅舅在家里摔倒了,但具体原因,怕是要等过去之后再问。” 闻言,景霄心里的不安变得异常明显起来,他甚至觉得,今晚的事情,跟柳恩慈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久久没有听到他说话,周承肆瞥了他一眼,安慰道:“哥,你也别太担心的,不会有事的,” 景霄没说话,但眉宇间却笼罩上了浓郁化不开的愁云。 若这次的事情,真的跟柳恩慈有关,他一定会让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的。 …… 市中心医院。 景霄和周承肆到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 来之前,他们只是听说,景逊华是摔倒了,但到了之后才得知,他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撞到了头,造成了脑出血,情况还是比较危急的。 柳恩慈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哭个不停,景雁离在一旁安慰。 景霄扫了她一眼,属实觉得她此刻的做派让人恶心。 紧接着,他透过玻璃,看向重症监护室里,还在昏迷中的父亲,脑海里忽然闪过,他们上次见面时吵架的情形,心里五味杂陈。 耳畔柳恩慈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他眉头紧锁,没好气的道:“够了,他还没死了,用不着这么早就哭。” 闻言,柳恩慈抬起头,双眸通红的瞪着他,不过抽泣的声音倒也是小了些。 “阿霄,你别这样说话。”景雁离开口劝了一句,随即又道,“你爸是因为这些天出差,太过劳累了,所以才会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景霄对于这样的说辞,自然是不信的,冷冷一笑,“这话是她说的?你们都觉得,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次的事情,就是柳恩慈怕他说出她跟钱麟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出此下策,对父亲下手的。 “阿霄……”景雁离无奈的喊了他一声,虽然她心里也疑惑,但还是开口安抚道,“具体的情况,我们等你爸醒了再说吧。” 说完,她还向周承肆使了一个眼色。 可是眼下,周承肆可不敢招惹他哥,只好无视了母亲的暗示。 走廊上静悄悄的,使得病房内仪器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听得人后背发凉。 过了许久,始终没说话的景赫,忽然开口喊了他一声,“哥……” “你别叫我哥。”景霄反应极大的吼了一声,随即冷冷的看向他,眼底满是厌弃。 众人都被他的这一声给惊到了,一个个错愕的望向他,就连景赫都被吓得不轻。 他虽然知道,景霄不喜欢自己,但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如此反感。 景霄没理会大家的目光,深吸了口气,沉着脸看向柳恩慈,开口道:“我有话想单独跟她说。” 一听这话,本还有些愣住了的众人,倒是瞬间回神了。 景雁离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丈夫和儿子,左右架着拉走了。 紧接着,景赫也识趣的离开。 待他们都走了之后,景霄没急着说话,而是眼神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极其虚假的女人。 柳恩慈的哭泣声逐渐收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几分钟后,他们坐在了医院的休息室里。 “是你做的吧。”景霄率先开口,所说的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闻言,柳恩慈并未慌张,微仰着头,大大方方的迎上他的视线,眼睛红肿,声音嘶哑的道:“你没证据,最好是不要乱说,若是有证据,那你就去报警抓我。” 景霄冷嗤了一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算是明牌了,所以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连演戏都不用了。 他们此刻的对话,是在说今日的事情,也是在说当初的那场车祸案。 “你不要以为,你让我爸躺在了这里,就可以继续留在景家了。” 景霄的语气很平静,可却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柳恩慈不屑的挑了下眉,“你爸的事情是意外,跟我没关系,还有,你不要以为,手里的握着那件事情,我就会怕你,你现在大可以说出去,不过到时候,你爸不但会被人耻笑,你们景家的所有人,都会在海城抬不起头来,甚至,连你爸苦心经营半辈子的事业,也必定会受到影响,你瞧,在这件事情里,我不是受到影响最大的人,所以,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景霄低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你要是不怕,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你怕他知道那件事情后,将你从景家扫地出门,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不过你放心,不管我爸什么醒,能不能醒,你在景家的日子,都已经到头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却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吗?你现在想把我赶出景家?景霄,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现在昏迷不醒,我作为他的妻子,是可以代替他做很多事情的。”柳恩慈冷笑一声,丝毫不惧,甚至声音里还充满了挑衅。 第120章 要出大事了 景霄眼底浮现出了一层寒霜,他本想等到过完年后,再来处理这件麻烦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事与愿违啊。 “妻子?一个出轨的妻子,能代替他做些什么呢?”他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顿了顿继续道,“你要不要跟我赌一下,看看你跟钱麟的事情曝光之后,是嘲笑我爸的人多呢?还是唾弃你,同情他的人多?” 闻言,柳恩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底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 这次的事情,要不是景逊华回来的时间延后了,使得钱麟的计划安排出了问题,她也用不着情急之下自己动手。 “景霄,你用不着吓唬我。”她强装镇定,可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就算是你曝光一切又如何?我即便是离开了景家,我还是可以拿到我该得的一切,你别忘了,我可是给你们景家生了个儿子。” 听她提到了这个,景霄眯了眯黑眸,嘲讽道:“你确定你生的儿子,是景家的吗?” “你……”柳恩慈脸色一白,有些激动的吼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淡漠的扯了扯唇,眼底的神色满是鄙夷,“我其实还挺佩服你的,为了嫁到景家,在当年居然有能力可以制造车祸,害死我母亲,甚至还能捏造假的鉴定报告,骗过我们所有人,只是很可惜啊,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是过了二十年,他也成不了真的。” 柳恩慈的身子剧烈摇晃了两下,手掌猛的撑在桌子上,很显然,她没想到,景霄连这件事情也知道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在知道你跟钱麟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告诉我爸,将你赶出景家吗?”景霄盯着她,缓缓开口, 柳恩慈脸色苍白,怒目圆睁的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却并未说话。 景霄不在意她此刻的态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因为我要做的,从始至终都不仅仅只是把你赶出景家而已,我母亲当年的车祸案……” “你母亲的车祸案已经没有证据了。”柳恩慈突然扬声打断了他的话,气急败坏道,“那只是一场交通意外,肇事者当场死亡,那件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如果你真要找一个幕后凶手,那人也只可能是你父亲,因为当初,你母亲是在知道了他跟我的事情后才会出事的,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错。” 面对她的狡辩,景霄并不意外,眼中带着浓浓的鄙夷之色,轻飘飘地说道:“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不管是当年的事情,还是今晚的事情,我都会弄清楚的。” 他说的话,仿佛是一根刺扎进了柳恩慈的胸腔内,疼痛蔓延全身,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景霄懒得理会她此刻的模样,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开门的瞬间,却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响。 等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柳恩慈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他蹙眉看了片刻,随后还是出门叫了医生。 几分钟后,医生匆匆忙忙赶来,最后确诊她只是气急攻心才晕倒的,休息一会儿就会醒。 景赫看着病床上还没醒的母亲,又看了眼门口面无表情的景霄,神色严肃的开口问道:“你到底跟我妈说了什么?” 景霄眼神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直接转身准备走。 见状,景赫急忙上前将他拦住,“我问你话呢?” “让开。”他声音冷厉的低吼了一声,眼神冰冷骇人。 几秒后,见他依旧执拗的拦着自己,景霄的双眼骤然阴沉了下来,“你就那么想知道是吗?” “我要知道。”景赫丝毫不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态度坚决。 “好,我告诉你。”说着,景霄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推到了墙边,手肘抵在他的颈间。 景赫猝不及防,后背撞在墙壁上,疼的他闷哼了一声,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景霄看向他的眼神里,透出几许残忍的味道,薄凉无温的嗓音徐徐传来,“我跟她说,我会让她为当年我母亲的车祸案付出代价,我还跟她说,我会把她和你,一起赶出景家。” 他每说出一个字,景赫脸上的表情,就越狰狞几分,缓缓吐字道:“你疯了是吗?” 就在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景雁离匆匆忙忙赶来。 见他们像是要打起来了,她急忙过去将两人拉开,没好气的骂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兄弟俩打架的地方。” “他跟我们景家没有关系。”景霄将这话脱口而出,眼里的怒意不但未曾散去,还愈演愈烈了。 景雁离微怔,皱着眉头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他跟我们景家没有关系。”景霄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表情愈加阴郁起来,“这句话很难听懂,很难理解吗?” 景雁离呆愣愣的望着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站在他旁边的景赫,此刻更是脸色铁青,眼睛红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滴血了一般。 见状,景霄没再打算隐瞒什么了,决定将一切都说出来,“我已经重新给他跟我爸做过亲子鉴定了,他跟我们景家没有关系。” 这个消息,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说出来,如今倒好,被气急了的他,什么也不想顾了。 景赫对这个消息自然是震惊的,一时间难以接受,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景雁离也是过了许久,才从震惊里缓过来,脸上依旧写满了不可置信,“阿霄,这件事情不能开玩笑的。” “如果需要,我可以把那份报告拿给你看,又或者,你可以安排他跟我爸,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景霄一脸认真的说着,语调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可没有人会懂,他这番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愤懑。 他终究还是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也将景家看似完美的表现,撕开了一个口子。 “怎么会……”景雁离低喃了一句,目光变得幽深且复杂起来。 她从景霄那严肃的神色里,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不是假的,可依旧不敢相信。 明天就是除夕了,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瞒过爸妈景逊华入院的事情,如今又多了个景赫的事儿,这不是要他们都没法安心过年吗? 就在这时,护士忽然过来,说是柳恩慈醒了。 闻言,景赫想都没想,便直接奔了过去,脚步略微有些踉跄,他要去确认这件事情,迫切的要知道真相。 景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又将视线移了回来,落在面前的景雁离身上,缓缓道:“景家之后会出大事,虽然我也不想,但我没办法。” 一听这话,景雁离神色变得凝重不已,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为了给你妈报仇,你可以不顾我们景家的任何人是吗?” 不顾他们能否接受真相,不顾他们之后会面临的舆论和困境,只一心要报仇。 景霄看着她略带失望的眼神,失笑一声,语气淡漠的反驳道:“姑姑,你说错了,我正是因为还顾忌你们,所以才没在第一时间开口,想要找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如今这个局面不是我造成的,我是被迫做出的选择。” 说完这话后,他便迈开腿,径直朝前走去。 “景霄!”景雁离厉声叫住了他,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拽着他的胳膊,“你有想过,景赫的身份公开之后,景家会面临什么吗?你有想好应对之策吗?” 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移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景家不再是海城的首富,可即便如此,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做,该报的仇我依旧会报。”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雁离独自站在空旷寂寥的长廊里,脑袋乱糟糟的。 周承肆过来找她的时候,见她神色异常,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妈?”他开口喊了一声,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听见声音后,景雁离恍惚的神智逐渐恢复清晰,扭头看向他,沉声问道:“你哥盘算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 闻言,周承肆愣了愣,随即点头,并且主动坦白了一切。 说完知道的事情后,他还不忘补了一句,“我觉得我哥没做错,柳恩慈敢给舅舅戴绿帽子,她就应该被扫地出门。” 一听这话,景雁离眼里的震惊更深了,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什么?她居然还做出了这种事情?” 刚刚她只知道,景赫不是景家的孩子,却不曾想,还有柳恩慈跟钱麟的事儿。 周承肆看着她的反应,心中隐隐升腾出不祥的预感,试探性的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哥在做的事情了吗?” 景雁离伸手拍着胸口,感觉自己也要被气晕过去了。 “妈,你别激动。”见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周承肆急忙伸手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安抚道,“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哥肯定能处理好的。” 景雁离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稍稍缓过来一些,她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道:“景家真的要出大事了。” 第121章 三件大事 周承肆眼下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劝她放宽心。 等她的情绪平稳了些,他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妈,你刚刚到底是听到什么了?” 景雁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落在他身上,双眸茫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 看出她的为难,周承肆倒也没再追问,反正不管是什么,他早晚都是会知道的。 “妈,要不你先跟我爸回去吧,这里有我跟我哥呢。” 景雁离摇摇头,语气坚决的拒绝,“我必须留下来。” 如今出了景赫的事情,她要是走了,还不知道一会儿景霄,又会闹出些什么来呢。 “妈……”周承肆本想继续劝,但想了想又忍住了,毕竟他母亲这个犟脾气他是知道的,眼下怕是说再多也没用。 …… 医院vip休息室。 景霄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刚刚见了医生,也将景逊华的病情,做了一个最为全面的了解,不过从他此刻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在医学上,一切都没有百分之百,虽然现在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风险依旧存在,而且还不能忽略掉一些未知因素的干扰。 他的手机响了好几下,也慢慢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一些。 手机上有好几个消息,最新的是唐暮栀发来的。 【怎么样?】 【事情处理好了吗?】 如今都快十一点,她见景霄还没回来,便忍不住问了问。 看到这两句话后,景霄很快便回复了,【还没。】 打完这两个字后,他又觉得这样回不妥,便又打字道:【栀栀,我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你早点休息吧。】 其实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回去的,但为了不让她太过担忧,便只好说会晚些回去。 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想过对她撒谎,只是现在有些事情,隔着手机屏幕说不清楚。 与其让她一知半解,担忧得整晚睡不着,还不如等到回去之后再告诉她。 唐暮栀盯着手机屏幕,秀眉蹙了蹙,叹了一声,回道:【哦,好,那我先睡了。】 【嗯,晚安。】道完晚安后,景霄却迟迟没有收起手机。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某一处,久久失神。 “哥。”周承肆开口唤了他一声,随后便扶着景雁离进来了。 景霄敛了思绪,收起手机。 见他满脸的欲言又止,却直接无视,看向景雁离,说道:“姑姑,你早点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我不走。”景雁离一脸严肃的拒绝,说着便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继续道,“我可没想好,回去后要如何面对二老。” 景逊华的事情她都还没想好如何说,景赫的事情更是无从下口,她没那个自信可以瞒住聪明的老太太,所以不想回去。 闻言,景霄眉头微蹙,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终归是要找个理由,先瞒住爷爷他们的。” 原本按照计划,明天的景家是热闹的,他们将一起吃团圆饭,过个欢乐的除夕,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欢乐的起来呢? 景雁离看着他,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且认真起来,厉声道:“你觉得你能瞒得住他们什么?是可以瞒住你父亲现在躺在医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事情?还是瞒着他们,景赫不是景家的孩子,却让他们白白疼爱了二十年的事情?” 面对她的质问,景霄抿唇不语。 而这些话,就像一颗炸弹般,丢进了周承肆的耳朵里,瞬间将他炸得七荤八素的。 良久,他才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来,“什么叫,景赫不是景家的孩子?” 在他目前所知道的事情里,可没有这一项啊。 景雁离怒瞪着他,正准备将心里的火气发在他身上,却听到一旁的景霄幽幽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便嗓音沙哑至极的道:“虽然他们迟早会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他们不该在明天这样的日子里知道。” 周承肆还在一旁震惊,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动一下。 休息室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落针可闻。 片刻后,景雁离侧过头,望着窗外依旧还在飘落的雪花,声音带了一丝哽咽的道:“阿霄,你觉得你姑父能处理好外面的那些记者吗?” 她长睫颤动间,泪珠滑落,可脸上却挂着一丝苍凉的笑意。 在景逊华摔倒后,柳恩慈便给钱麟发了消息。 于是在他们来了医院后不久,便有不少的记者闻讯赶来。 柳恩慈想要将这件事情闹大,因为只有这样,局势对她而言才是有利的。 现在,周方冠正在外面处理那些记者,若是消息可以压得住的,那他们便还有想应对之策的时间,若是压不住,明天不仅仅是家里,连带景家有关的所有产业,都将要乱套。 到时候别说是过个好年了,怕是连年都过不了。 他们的交谈断断续续,始终没得到一个结果。 不过周承肆心里的疑惑,倒是有了答案。 “这两个人,就该立刻马上赶出景家去。”他咬牙恨恨的低吼着,拳头死死攥住,努力压制着体内汹涌翻腾的情绪。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周方冠一张俊逸的脸冷沉着,一步步朝里面的三人走近,“压不住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那透骨的寒意,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如今是信息时代,消息传播极快,只要一放上网,无论真假,势必多方转载。 而且今晚的事情,是柳恩慈提前计划好的,她自然不会让这个消息被压住,那些收了钱的人,早在第一时间将消息放了出去,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留时间反应。 景霄的脸顿时阴霾遍布,眸底的光芒也越发冰冷,“如今看来,我爸的事情不可能是意外。” 景雁离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眸子染着愤怒,“报警吧,让警察弄清楚这件事情。”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压不住了,那就再闹大些吧,到时候虽然会掀起惊涛巨浪,但没准儿,他们能以受害者的姿态,在惊涛巨浪里找到出路。 景霄点了点头,像是赞同她的话。 随后,周方冠便出去打电话了。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三件大事。 景逊华入院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他们只能选择公开。 但柳恩慈和景赫的事情,如今还没传到外界去,他们需要做个决定才行。 “眼下你爸生病的事情瞒不住了,那柳恩慈出轨,以及景赫身份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景雁离抬眸看向景霄,试探性的问道,顿了顿,她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你爸的事情,家里的二老不久后就会知道,如果现在将一切都说出来,他们怕是会接受不了。” 景霄垂眸,深邃锐利的黑眸中划过一抹痛苦和挣扎,久久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而就在此刻,一旁的周承肆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都说出来比较好,一次性伤害,总比接二连三的伤害要好得多。” 他这番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石头,顿时引起波澜万丈。 “你闭嘴。”景雁离厉喝一声,不悦的看向他,显然是对他的提议极其不满。 周承肆并未退缩,反而迎上她的目光,刚准备继续说服,便听到一旁的景霄开口了。 “说吧,我去跟他们说。”他的声线冰冷,目光复杂而晦涩。 原本,他想在第一次带唐暮栀回家过年是,给她留下个美好的回忆,可现在看来,他没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自信可以压住一切。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处理方式。 现在警察已经介入调查景逊华受伤的原委了,这个时候曝出柳恩慈出轨的消息,无论景逊华受伤的事情跟她有没有关系,舆论矛头都将落在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主动权才能握在他的手里。 只是当务之急,他必须要想好,如何将这些事情告诉爷爷奶奶,才能让他们更容易接受。 最后,他们决定,让景霄一会儿就回老宅去。 如果二老想要连夜来医院,他还能拦一拦。 至于柳恩慈跟景赫的事情,也只有他去说才是最合适的。 他从休息室出去的时候,景赫就站在不远处。 从他那通红的双眼里不难看出,他已经从柳恩慈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他们对视了几秒后,景赫便迈步朝他走了过来,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停下,开口道:“我想跟你谈谈。” 如今他们之间,是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所以他用的是谈,不是聊。 景霄微皱眉头,显然是不愿意的,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语气略微不耐烦,“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 话落,他便直接越过他,朝电梯口走去。 景赫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抿唇思索片刻,然后迈步追了过去。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之前,他伸手挡住了。 他紧绷着脸,嗓音嘶哑暗却执拗,“之前我救了唐暮栀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说你记得,如今,我想要你还这个人情。” 第122章 还护上了 景霄冷眼看着他,手掌微微收紧,良久后却又松开,“你想谈什么?” 见他妥协,景赫却没急着开口,而是顺势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阖上。 他们并肩站在电梯里,空气凝固的可怕,他们谁也没有先开口,只能听到彼此沉默的呼吸声。 许久后,电梯门在地下停车场打开。 景霄率先跨了出去,而景赫也紧随其后。 直到上了车,景赫才薄唇轻启,语气严肃又认真的说道:“我可以跟我妈离开景家,离开海城。” 景霄坐在驾驶座上,侧眸冷漠的看向他,轻笑了一声,嘲讽道:“你享受了二十年不属于你的生活,你本就应该离开,至于柳恩慈,她走不了,不管今晚的事情跟她有没有关系,就凭我母亲当年的车祸案,她就应该去牢里过后半辈子。” 景赫的手掌微微收紧,冷硬的声音响起,“当年的事情你没有证据。” “是吗?”景霄眯眸盯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难道你觉得,没有证据就可以推翻事实了吗?” 闻言,景赫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道:“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不会放过她的是吗?” 景霄没有回答,满眼嘲讽的看着他,只觉得他此刻的话可笑至极。 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责任,这跟他放不放没有关系。 他们彼此沉默了良久后,景霄才再度开口,冷声道:“我之前是说过欠你一个人情,但你却妄想用那个来救柳恩慈的命,真是异想天开,你可以走了。”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可景赫却仿佛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继续道:“我可以相信,当年我妈破坏了你父母的感情,但我绝不会信,她会为此害死你母亲。” 景霄的目光瞬间变冷,语气也骤然降低了几度,“你信不信重要吗?” 景赫没说什么,只是在几秒后,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真相被揭开之后,他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堪,他这二十年来,一直都生活在谎言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景霄看着他走远,刚准备启动车子走,周承肆却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我跟你一起回去。”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上车,系好了安全带。 景霄挑眉睨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直接踩下油门走了。 离开医院后,周承肆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景霄率先开口,视线却几乎没瞧过他。 周承肆犹豫了片刻,然后才鼓足勇气问道:“哥,景赫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啊?为什么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啊?” “下午。”他语气平淡的吐出两个字来,顿了顿又说,“我本想等到过了除夕再处理这个事情,但没办法。” 周承肆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怕是都没有意义。 于是纠结了几秒后,他选择不再开口,侧头看向了窗外。 外面的雪花飘飘扬扬,莫名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凄凉起来。 …… 景家老宅。 唐暮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她索性起床,走到了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怔怔失神。 忽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响,有消息过来。 她缓缓回神,起身过去看了一眼,是余柚夕发来的微信。 【暮暮,睡了吗?】 唐暮栀从这简单的五个字里,读懂了她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于是便很快回复了过去,【怎么了?】 得到回应的余柚夕,也没打算跟她兜圈子,迅速敲击手机屏幕打字,【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要不你帮帮我?】 若是今晚上她不弄清楚的话,会一直纠结,一整晚睡不着的。 唐暮栀没再打字,而是直接给她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你吓我一跳。”视频刚被接通,余柚夕就嗔怪的抱怨了一句。 她刚刚正在打字,视频通话就弹了出来,属实让她的小心脏受到了重创。 唐暮栀轻笑了一声,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问道:“不是说有事情想不明白吗?说吧。” “我就是……”余柚夕刚开口,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道,“你大晚上跟我打视频,不会吵到你家那位吗?” “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哦。”余柚夕点点头,随即也没多问什么,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儿。 虽然之前,她也有跟唐暮栀说过这件事情,但如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自己被下套了。 唐暮栀看着手机屏幕上,她那异常激动的神色,以及那喋喋不休的语速,属实没找到机会插话。 于是,她只能先安安静静的听着,待余柚夕终于把事情都讲完,她才开口道:“所以你是觉得,阿姨是故意那样做的?” 其实这样的猜测,在她最开始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便在心里滋生过,但后来她之所以否认是觉得,华静不可能算计自己的女儿。 “嗯。”余柚夕眨了眨眼睛,脸上写满了笃定。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唐暮栀皱起秀眉追问,如果是故意为之,那这想法也太让人费解了。 余柚夕也被她这一问给弄糊涂了,拧眉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开口埋怨道:“我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来问你的呀,你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看着她都快皱巴到一起去的小脸,唐暮栀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她们便一同陷入了沉默。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呀?”过了许久,唐暮栀试探性的开口,“或许阿姨就是想让你过个好年,其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今天说那话,万一是怕在你爸面前露馅,所以才故意顺着他的话说的,也不是没可能啊。” 余柚夕听她这么一分析,好像又觉得是那么回事,没立场的附和道:“是有这个可能。” 闻言,唐暮栀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说:“那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可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余柚夕在嘴里嘟囔着,忽地双手撑住脸颊,趴在床上看她,“按照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即便是再听我妈的话,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啊,这不符合他以往的做事风格。” 即便是他不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也该有些小动作才对,但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他却好像什么也没做,属实奇怪。 唐暮栀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她父亲的行事作风,没办法解释这个。 为了转移余柚夕的注意力,她果断的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移到了镜头前,“我提前收到新年礼物了。” 原本还处在沉思中的余柚夕,在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后,顿时惊呼了起来,“哇!你这有点要闪瞎我眼睛的意思哦,不过,明天才除夕,他怎么还提前给啊?” 唐暮栀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璀璨夺目的戒指。抿唇微微一笑,眸光柔和似水的解释道:“今天海城不是下雪了吗,他觉得这是个好日子,于是便提前给了。” 听完她的解释后,余柚夕撇了撇嘴,幽幽的吐槽道:“婚戒不是早就应该给的吗?他还当新年礼物送,太没诚意了吧?” “这个是独一无二的。”唐暮栀一脸严肃的强调,显然是有些护夫的意思。 “啧啧啧。”余柚夕毫不留情的白了她一眼,末了还不忘补一句,“果然是爱得深了,还护上了。” 唐暮栀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瞪着她道:“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哦,那我也是啊。”余柚夕煞有其事的开口,然后忽然凑到手机屏幕前,正色道,“暮暮,你就是太好骗了。” 她这话一说完,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唐暮栀愣了三秒钟,然后才辩驳道:“你少胡说八道,他没骗我什么。” “他都把你骗去结婚了,还没骗?”余柚夕的语气略显激动,但随即,她又笑了起来,“不过你们倒也算是有默契,相互骗。” 唐暮栀瞪了她一眼,佯装恼怒的道:“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能能能。”余柚夕嘿嘿笑了两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年后约着吃饭的事情。 不知怎的,她们越说越兴奋,唐暮栀半点睡意也没了。 就在她们聊得起劲的事情,他忽然听到门口处有动静。 她意识到应该是景霄回来了,于是便匆匆忙忙结束了跟余柚夕的视频,缩在被子里装睡。 房间的门推开后,脚步声朝她走近,然后停在了床边。 景霄看着床上将自己蒙进被子里,一动不动的人,久久没说话。 其实他到门口的时候,便已经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所以自然知道她此刻是在装睡,只是他没急着拆穿,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眼下已经凌晨一点了,爷爷奶奶早已睡下,他们应该是还没看到网上的新闻,所以他也不用连夜过去解释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他在纠结,自己是要现在告诉唐暮栀,还是等到天亮再说。 第123章 阻止不了的 正在景霄犹豫纠结的时候,蒙在被子里的唐暮栀,忽然探出了小脑袋来看他。 四目相对,见他神色忧愁,唐暮栀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景霄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才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跟柚子聊了会儿天,一时间忘了时间。”她一边解释着,一边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不好。”他的声音低哑不已,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他这话,让卧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也跟着变得压抑起来。 过了片刻,唐暮栀拉过他的手,缓缓开口安慰道:“没关系的。” “栀栀。”景霄突然反握住了她的小手,黑眸锁着她,认真的坦白了起来,“其实我今晚上去处理的,不是阿肆的事情。” “啊?”她愣了下,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景霄看着她的双眼,语带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今晚我爸出了点事情,正在医院,我刚刚……” “什么?”唐暮栀错愕的睁圆了双眼,紧张又焦急的问道,“还好吗?严不严重啊?” “已经做了手术,但人还没醒。”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语气倒还算是平静。 唐暮栀满脸的担忧,整颗心都像是提到了半空中,欲言又止,“那爷爷奶奶那边……”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景霄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栀栀,等到天一亮,网上会出现很多新闻,除了我爸住院的事情,还会有些其它的。” 唐暮栀抬眸看向他,一颗心紧张又不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随后,景霄便将柳恩慈跟景赫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听完整件事情后,她震撼的同时又觉得难以置信。 柳恩慈出轨也就算了,居然连在景家生活了二十年的景赫,也是别人的儿子。 这到底是有多荒唐,多离谱啊。 在某个瞬间,她居然觉得,景逊华现在昏迷不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样的消息,若是他听到了,看到了,怕是也离气死不远了。 愣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的问道:“等到天一亮,这些消息都会曝出来吗?” 景逊华住院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两位老人家忧心了,若此刻还将这两件事也说出来,他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啊?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欢欢喜喜的期待着,今日除夕的团圆饭,如今这样,不是给他们当头一棒吗? 景霄自然能懂她的担忧,可眼下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想到此,他的脸色渐渐冷了几分,沉声道:“阻止不了的。” 连他都说阻止不了,唐暮栀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种无力感顿时席卷心头,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泪珠顺势滑落了下来。 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栀栀,会没事的。” 随后,他们谁也没再说话,卧室里安静极了,静谧得像是世界都已经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景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将她从自己怀里移开,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几秒后,他低声道:“早点睡吧,天一亮,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唐暮栀有些心疼此刻他这副模样,伸手再度将他抱住,哽咽道:“不管之后要面对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景霄的胸膛微微颤抖了几下,看着她因为哭泣而湿润的睫毛和泛红的眼圈,心底划过了阵阵抽痛。 “嗯,我知道。”他将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嗓音沙哑的应声。 如今事情没有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去发展,所以等到天亮后,一切会变成怎样,他也无法预知。 趁着景霄去洗漱的空隙,唐暮栀拿出手机看了看网上的新闻。 上面除了写景逊华住院的事情外,还有柳恩慈跟钱麟的事情,两人私会的照片格外瞩目。 眼下警察已经介入,开始调查景逊华的事情了,网友们纷纷猜测,这次的事情不是意外,是柳恩慈为了掩饰自己出轨而蓄意谋害的。 不过那么多的新闻帖子里,并没有提到景赫身份的事情。 网友们的讨论很是激烈,大部分的人都站队景逊华,觉得堂堂海城首富,竟遭遇这件事情的事情,真是可怜。 但也有不少人是看热闹看笑话的,觉得他是活该,当初他出轨,如今他被出轨,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眼下这样的舆论风向,倒是如景霄预测的那般,可仅凭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大众最多也就是骂骂柳恩慈而已,这是道德层面的问题,根本没办法真的将她定罪。 就在唐暮栀翻看新闻的时候,景霄已经洗漱完出来了,不过她看得认真,并未第一时间察觉。 “别看了。” 听到声音后,唐暮栀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惊慌的看着他,眨了眨通红的眼圈,轻轻颔首,“嗯。” 景霄很快上床在她身边躺下,长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下颚枕在她的肩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这次,警察没有调查出什么来……” 说到此,他忽然停了下来,如果父亲的事情跟柳恩慈无关,那她顶多会因为出轨被赶出景家,然后再被网友骂一阵子也就没事了,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唐暮栀侧着身体靠近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腰,安慰道:“真相不会被掩盖的,不管是现在的事情,还是过去的事情,都不会。”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可能真的有完美的犯罪,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景霄闭了闭眼,收敛住内心复杂难辨的思绪后,低头在她的颈间吻了吻,“栀栀,今天你得帮帮我。” 她身体微微一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帮?” 景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默了几秒后,缓缓吐字道:“奶奶很喜欢你,今天你多陪陪她吧。” 虽然在回来之前,他已经联系好了私人医生,就怕两位老人家知道消息后承受不住,但比起那些,该有的劝慰还是不能少。 如今整个家里,唐暮栀是两位老人最喜欢的,所以,有她在一旁安慰着,或许会好一些。 其实这话,即便是景霄不说,唐暮栀明天也会那样做,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海城难得下雪的一天,本以为是好事,却不曾想,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 这个难眠之夜,他们谁也睡不着。 …… 早上七点。 外面的天还没完全亮,景霄便已经起床了。 昨晚,他可以说是整夜没睡。 唐暮栀也睡得并不踏实,所以在他起身后不久,也跟着醒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眉眼,正准备开口叫他,他却已经开门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 景霄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他疲惫的脸庞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往卧室门口扫了一眼,眼中划过一抹惊讶,“怎么醒了?” 唐暮栀没说话,她现在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景霄周身散发的压抑与沉闷气息,那些仿佛是一块巨石,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两人都没说话,偌大的客厅,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 对视了几秒后,景霄摁灭了手里的香烟,起身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是我吵醒你了吗?”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丝丝歉疚。 唐暮栀摇了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宽阔的怀抱中,温声道:“你没有吵醒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闻言,景霄心底蓦地升腾起一股暖流,瞬间将原本冰凉彻骨的心脏填满了。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嘴角噙起一抹笑容,“放心吧,我没事。” 唐暮栀仰起脸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嘟囔道:“你每次都这样说。” 话落,她轻哼了一声,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们相拥不过片刻,周承肆便来敲门了。 景老爷子已经起床,他知道了景逊华住院的事情,也看到了柳恩慈出轨的消息。 于是,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便匆匆忙忙的往正厅走。 一路上,周承肆神色慌张不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情,不过景霄都没回应。 在他们刚刚踏进门口的时候,景老爷子便沉声问了起来,“昨晚你们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儿?” 昨晚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出门,他还奇了怪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此刻他的表情格外严肃,锐利的眼眸冷凝着他们。 “爷爷。”景霄喊了一声,随即解释道,“我爸的事情发生的突然……” “那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的话没说完,景老夫人的声音便从院里传来了。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曼姨正搀扶着她过来,脚步匆匆,一脸焦急。 见状,唐暮栀急忙上前去扶她。 景霄抿了抿唇,低声回道:“已经做过手术了,不过人还没醒。” 第124章 长痛不如短痛 话音刚落,景老夫人脚下的步伐猛的加快,直接冲到了景霄面前,伸手紧拽着他的胳膊,“什么叫还没醒啊?是有多严重呀?” 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跑的太急,胸腔剧烈起伏着。 周承肆连忙拍着她的背顺气,宽慰道:“外婆,你先别着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急吗?”景老夫人斥了一句,随即又看向景霄,问道,“那个女人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你爸住院跟她有没有关系?” “我爸的事情,警察还在调查……” 景霄眼下没说柳恩慈的事情,可父亲的事情也还没说完,厅里的景老爷子便皱紧了眉头,沉声道:“都先坐下吧。” 随后,他们便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唐暮栀坐在景老夫人身旁,目光却在景霄身上徘徊着,像是在提醒他,一会儿说话稳着些,慢着些,别太急。 景霄读懂她眼神里的讯息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会的。 于是之后,他便将景逊华在医院的情况,大概跟他们说了一下,只说手术很成功,对于医生说的那些风险问题,他一个字也没提及。 原本景老夫人听完后,便想立刻去医院的,但在她起身之际,周承肆在她的另一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阻拦着。 “外婆,我爸妈在医院守着呢,你放心,舅舅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现在还在icu呢,你就算是过去了,也没办法见到他的。” 他这一番话,倒是令景老夫人渐渐平静了下来,可她却哼了一声,埋怨道:“你爸妈也真是的,出了这种事情,居然还瞒着我。” 说着,她便侧了侧身子,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 但周承肆死皮赖脸般,紧紧扣住她的手臂不松,解释道:“外婆,他们不是要瞒着你,是怕你大晚上知道了太过担心。” 话落,他还不忘向唐暮栀使个眼色,让她赶紧帮着说点好话哄哄。 唐暮栀对上他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后,刚准备开口,却听到景老爷子率先出声问道:“柳恩慈的事情,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听这话,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周承肆跟景霄对视了一眼,随后由后者开口回答,“大概一个多星期以前吧。” “什么?”景老夫人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道,“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见她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唐暮栀赶紧拍着她的手安抚。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景老爷子继续追问,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景霄微微垂眸,避开了他们的眼神,片刻后,他没再隐瞒,将自己原本的计划,以及所知道的,那些关于柳恩慈跟钱麟的事情,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也是在这个时候,唐暮栀才知道,原来那晚,景霄出去见的人,是钱麟的女儿钱漫漫。 当知道的事情多起来后,她看向他时的眼神,从最初的诧异变成了心疼。 太多的事情积攒在一起,每件事情景霄都想要处理好,他想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想将这次丑闻对景家的影响降到最低,所以他即便是早就知道了那些事情,却也没说出来,而是一直在寻找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可他似乎忘了,这是景家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即便一切的开始,是因为他想要给母亲报仇,但景逊华出事,柳恩慈出轨,以及景赫的身世,这些可不是因为他才发生的。 但此刻,从景老夫人看向他的眼神,从景老爷子对他的询问里,好像一切都成了他的错。 景霄与她的视线交汇,深邃的黑眸里略过一抹淡然和无奈,像是早就预料过今日的局面一样。 忽然,景老爷子怒声道:“那个女人,当初就不该让她进我们景家。” 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却眼眶红红的叹了一声,哽咽道:“当初要不是看在阿赫的份上,她到死也休想踏进我们景家的门。” 听她提及到了景赫,周承肆看了一眼景霄,像是在询问,要不要趁现在把这件事情也说了。 但景霄迟迟没有表态,于是他也只好噤声。 客厅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除了景老夫人细微的抽泣声外,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半晌之后,景霄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轻启薄唇,缓缓说道:“虽然我爸现在还没醒,但柳恩慈必须马上离开景家,而且据我了解,她很早之前,就在联系人转移她名下的资产,以及处理她跟我爸的夫妻共同财产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继续道:“连同景赫名下的不少东西,她也在急着处理。” 听他说完后,景老夫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一脸震惊的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怎么可以狠心到,如此对待阿赫呢?” 景老爷子的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心里像是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不确定,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跟我们说?” 景霄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我重新帮景赫跟我爸做过亲子鉴定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根本就不是景家的孩子。”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在这所有的事情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景家二老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愣怔住了,呆呆的望着他,半天也没反应。 过了良久,景老夫人才颤抖着嘴唇喃喃出声,“怎么……怎么可能呢?当年的报告单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 “那份报告是假的。”景霄截断她的话,戳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快刀斩乱麻的将一切都说出来,也好过之后,一件件慢刀子磨人要好得多。 从景逊华受伤住院,到柳恩慈出轨,再到景赫的身世曝光,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像是重锤一样,狠狠砸在了景老夫人的心上。 她捂着胸口,喘气的频率比之前快了许多,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见状,他们都有些慌了,急忙将她带回了房间。 经过医生的检查,好在她只是一时受不了这刺激才晕厥的,等她休息休息,缓过来就没事了。 随后,唐暮栀留在房间里照顾,景老爷子则是叫着周承肆跟景霄一同出去了。 他们穿过走廊,路过院子,一路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走了几分钟后,他们重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景老爷子冷着脸看向景霄,眼神里透着丝丝探究与审视。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后,沉声道:“你觉得你爸醒了,能承受得住眼前的局面吗?” 虽说他早就知道,景霄要对付柳恩慈,可却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甚至还牵扯出了景赫身世的事情。 景霄抿了下薄唇,目光坚毅地开口道:“眼前的是事实,他早晚都会知道,迟早也是要承受的。” 闻言,景老爷子眯紧了双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但却始终没再开口。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妥协了,不想插手,也没办法插手了。 如今这种情况,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 医院停车场。 柳恩慈上车前,左顾右盼的看了好久,见没有人注意,她才拉开后座车门,弯腰钻进了车里。 钱麟正坐在驾驶位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听到关车门的声音,他立刻扭头朝她看了过去,沉声道:“网上的大多新闻,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其实昨晚他就过来了,但没跟柳恩慈见面,只是在外面留意那些记者动向。 柳恩慈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后,忍不住抱怨道:“你办的事情就没一件让人放心过,现在好了,警察开始调查景逊华的事情了,我们的事情也满天飞,我看,我都不用等景逊华醒过来,就要直接被景家扫地出门了。” 之前按照他们的计划,柳恩慈会在景逊华没醒来前,趁着景家人的注意力都在景逊华身上,从而开始转移他们之间的夫妻共同财产。 但现在景赫的身世被扯了出来,景家人对她处处提防,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钱麟看向她,安慰般的笑了笑,“没事的。” 柳恩慈却不领情,撇嘴骂道:“你少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之前找的人联系好了吗?” 他点了点头,但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现在是过年期间,很多事情操作起来不方便。” “不方便就想办法,我可不想等到景逊华醒来,我身无分文的被赶出门。”柳恩慈厉声呵斥着,眼底的怒火逐渐汹涌起来。 “其实以我现在的资产,养活你跟儿子是没问题的,我……” “你闭嘴。”柳恩慈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声,警告道,“你最好别口口声声儿子儿子的。” 闻言,钱麟苦涩的勾了勾唇,愤愤道:“可阿赫本就是我的儿子,这么久以来,他喊了景逊华二十年的爸,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眶泛红,显然这件事情,已经在他心里压抑太久了。 第125章 怀疑的种子 柳恩慈被他的话噎住,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瞪着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几秒后,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番心绪,才道:“眼下先处理好景逊华的事情,阿赫的事情之后再说。” 钱麟沉默着,过了几秒,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柳恩慈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叮嘱道:“舆论风向现在对我们很不利,你得抓紧时间处理好这个,不然之后的事情,都将会有麻烦。” 虽然钱麟此刻心里不爽,但还是点头应了声。 听到他敷衍的回应后,柳恩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下车走了。 当她正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在这儿?”她眸光微凝,顿住脚步,疑惑的问道。 景赫没搭理她,朝着她刚刚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钱麟还没开车走,所以他们的视线,还是交汇了一刹那。 “你不是去看你爸了吗?”说着,柳恩慈急忙拽着他的手臂,将他往电梯里拉。 景赫甩掉她的手,不咸不淡的开口,“你不会真以为,我姓了景,就真的是景家的儿子了吧?” 他的嗓音里带着浓郁的嘲讽,听得柳恩慈心里咯噔一跳。 其实昨晚,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是景逊华的儿子,但对于亲生父亲的事情,柳恩慈始终不愿多说。 但是经过刚刚,他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柳恩慈咬着牙,硬撑着道:“阿赫,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话落,她看向不远处的钱麟,示意他赶紧开车走,不要继续留在这里当导火索了。 可钱麟却像是没看见她的提醒一般,纹丝不动的留在原地。 景赫冷漠且嘲讽的瞥了一眼他后,又将视线收了回来,望向了面前的人。 “既然都来了,不让我跟他正式见一面吗?”他语气凉薄而疏离,浑身散发着冷冽逼人的寒气,犹如从冰窟中走出来的一般。 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和挑衅,柳恩慈脸色一变,忙拉着他,“阿赫,我们先上去把。” “上去干什么?”景赫反问了一句,挣脱掉她的手,随即迈开修长笔挺的腿,一步步地走近了钱麟所在的位置。 柳恩慈整个人都慌了,急忙追了上去,“阿赫……” 然而,她还没拦下景赫,钱麟就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 很显然,他也格外期待跟自己儿子的正式见面。 景赫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位置,眼底闪过一抹讥讽,随即笑容森冷的盯着他,冷嗤道:“你以为她真的会跟你走吗?她不过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帮她做事罢了。” 此话一出,钱麟的脸色陡然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 柳恩慈更是瞬间白了脸,她想都没想,直接就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恼怒的低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景赫并未躲避,任凭她的指甲划破脸颊,他瞥了一眼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血迹,勾唇笑了起来。 钱麟虽然不喜欢他说的话,但此刻见他被打,还是忍不住上前拦住了柳恩慈。 看着他们亲密的拉扯,景赫眸色变冷,语气极度嘲弄的道:“我说错了吗?你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在你眼里,钱才是最重要的,为了钱,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垫脚石,你的棋子,连我这个儿子也是一样的。” “够了!”柳恩慈怒吼了一声,眼睛猩红,目眦欲裂,“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匆忙又凌乱。 景赫眯了眯黑瞳,目光冷冽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 “去处理一下伤口吧。”钱麟看着他脸上的伤,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景赫没说话,只是轻蔑一笑,径自越过他朝电梯口走去。 他深知,当怀疑的种子被埋下,一切都将变得有意思起来。 …… 景家老宅。 景老夫人还没醒,唐暮栀寸步不离的守在那里。 “栀栀,喝点水吧。”曼姨从外面进来,说话间,她便将水杯递给了唐暮栀。 “谢谢曼姨。”她伸手接过,浅抿了一口。 曼姨笑了笑,转头看了眼床上依旧未醒的老太太,小声劝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老夫人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等她醒来想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唐暮栀点点头,但眼底的担忧依旧未减分毫,“曼姨,你是很早就来景家了吗?” 闻言,曼姨抬眸思索了一瞬,笑着说道:“快十多年了吧。” 从在檀州的时候,她便一直跟着景老夫人,直到来了海城,满打满算,也有十五六年了。 唐暮栀惊讶了一瞬,随即又追问道:“奶奶是不是很喜欢景赫啊?” 或许就是因为太喜欢,太在意,所有才会在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直接被气晕过去吧。 “其实老夫人最喜欢的,是阿霄,毕竟,那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曼姨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阿赫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孩子,他从小就很会讨老夫人欢心,所以慢慢的,老夫人对他也是真的疼爱,只可惜……” 说到此,她便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他不是景家的孩子。”唐暮栀顺势补充道,视线看向床上景老夫人,眼眶莫名变得湿润了起来。 多年来的疼爱,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局,换做是谁,怕是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曼姨点点头,拍了拍她肩膀安抚了两句后,便离开了房间。 卧室里一下子恢复了寂静,唐暮栀坐在床边,望了一眼窗外一夜未停的大雪。 如今外面入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很好看,但她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响起,屏幕亮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余柚夕的电话。 她刚将手机放到耳朵旁,余柚夕那急吼吼的声音便传来了,“暮暮,出大事了,网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我已经知道了。”唐暮栀淡淡的说完,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于是没等余柚夕开口追问,她便继续说道,“柚子,现在景家事情有些多,我晚点再跟你说吧。” “哦。”余柚夕识趣的没再继续追问,叮嘱道,“那有需要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唐暮栀嗯了一声,然后便挂了电话。 她刚放下手机,景霄就从外面进来了。 “栀栀。”他轻轻唤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担忧,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歉疚道,“抱歉啊,明明今天是除夕,却让你过得这般不开心。” 唐暮栀怔愣片刻,立马摇头,“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担心。” 闻言,景霄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宽慰道:“奶奶会没事,我爸也会没事。” “那你呢?”她抬起头来看他,目光认真且严肃,“你心里装了那么多事,也没事吗?” 话音刚落,景霄便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温柔的嗓音缓缓响起,“当然。” 明明他是笃定的在回答,可唐暮栀却还是听得心底微颤,鼻尖泛酸。 景霄抱了她一会儿后,才再度开口,“栀栀,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去医院吗?”她哽咽着问。 “姑姑他们已经守了一晚上了,而且奶奶这边,一会儿还得让她来劝劝才行。” 唐暮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随后,景霄又跟她叮嘱了两句,便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唐暮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实她很想陪着他过去,但却又怕,自己去了会给他添麻烦。 而且,她还未曾跟景逊华正式见过面,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过去,怕是不好。 景霄到大门口的时候,石谦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这次,周承肆没有跟他一起走,毕竟老爷子那边,也还是需要有人陪着的。 “景爷……”石谦恭敬的喊了一声,随即便给他开了车门。 他微微颔首,临上车前开口道:“看来这个春节,你怕也要过不安稳了。” “不碍事的。”说着,石谦便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了车。 车子驶离了一段距离后,石谦便开始汇报了起来。 从柳恩慈和钱麟的一举一动,再到医院的安排和部署,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听完他的话后,景霄没急着说话,而是闭眼假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眼,幽邃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戾的寒芒,沉吟片刻才问道:“记者找好了吗?” “已经找好了,都是些信得过的人,您尽管放心。”石谦保证道,随后他又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天早上,柳恩慈跟钱麟见了一面,后来景赫也出现了。” “嗯。”景霄淡漠的应了一声,冷冷一笑,嘲讽道,“所以现在,他们一家人是站在同一阵线了吗?” 石谦沉默了一瞬,低声回道:“应该是吧。” 闻言,景霄嗤笑出声,眉宇之间浮现出浓烈的厌恶与憎恨,喃喃道:“果真是一丘之貉啊。” 第126章 想通了就没事了 石谦没敢接话,只是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很快,车里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景霄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意,薄唇微勾,冷哼了声,叮嘱道:“别让他们离开海城。” 眼下的情况,只要他们不离开海城,之后的事情即便是再麻烦,也能处理妥当。 “放心吧,景爷,我会让人盯好他们的。”石谦恭敬的回道,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不过,景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便侧头看向了窗外,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深沉如水。 外面的雪花依旧不断飘落,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美丽却又孤寂。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顺利到了医院。 门口的记者比昨晚又多了些,好在提前安排了人在这里守着,不然他非得被这些记者围堵住不可。 景雁离见到他后,只是神色疲倦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此刻虽没什么言语交流,但从对方的眼神里,他们已然读懂了对方想说的话。 景逊华现在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还是没醒,情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之后,他们再次跟医生询问了下情况。 等医生离开后,景雁离这才开口,问起了家里的事情,“你奶奶怎么样了?” 景霄垂了垂眸,沉默了一瞬,回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奶奶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就知道。”景雁离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声,随即又道,“医生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依我看,你也没必要亲自在这里守着。” 景霄没说话,神色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姑姑,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 见他态度坚决,景雁离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准备走。 起身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已经交代过了,不许柳恩慈那个女人过来,她那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做派,当真是让人看一次便恶心一次。” “嗯。”景霄淡声回了一个字,顿了顿又提醒道,“外面记者不少,你小心些。” “放心,应付记者我还是有一套的。” 话落,她便推门走了。 到电梯口的时候,她与刚刚上来的周方冠遇见。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便乘着电梯一同下楼去了。 …… 景家老宅。 上午十点的时候,景雁离夫妇才回来,一踏进院子,他们便感觉到,整个景家都弥漫着一股悲伤有压抑的气息。 景老夫人此时已经醒了,但还是对景赫不是自己亲孙子这件事情,一时间无法释怀。 唐暮栀也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好在周承肆有办法,又是哄又是骗的,才让老人家的注意力,略微转移了些。 只不过他说的那话,直接给唐暮栀整无语了,而且是大无语。 得知他们回来了,景老夫人立马让人去把他们叫了过去。 于是,景雁离回房连衣服都没来得急换一身,就直接被叫到了客厅去。 周承肆和唐暮栀一左一右的坐在景老夫人身旁,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去。 景雁离抿了抿唇,缓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她才坐稳,景老夫人便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样了?” “妈,我哥情况挺稳定的。” 闻言,景老夫人仍是半信半疑,“真的?” 她笑了笑,肯定的点头,“真的!” 确认完儿子的病情后,景老夫人紧绷的神色松懈了几分,但随即,她又想到了景赫的事情,叹息着喃喃道:“他若是醒来知道了阿赫的事情,可怎么承受得了啊。” 景逊华比她更疼爱和喜欢这个小儿子,如今醒来知道,自己宠爱多年的幼子,是别人的儿子,这怕是…… 见她又忧伤了起来,周承肆急忙开口,“外婆,你刚刚才答应我们不想了的,你要是继续这样,嫂子可要晚两年再让你抱曾孙了。” “你这孩子。”景老夫人斥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唐暮栀,温声道,“你可是答应奶奶了,不能骗我这个老太婆。” 虽然之前,她没想过要催唐暮栀早些生孩子,甚至还叮嘱过景霄,她还没大学毕业,现在怀孕的话不好。 但自从出了景赫的事情后,她这心里便空落落的,如今也只有想到这个,这心里才能稍微舒坦一些。 唐暮栀此刻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想逃却又逃不了,最后只能点点头,算是答允。 一旁坐着的景雁离,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脱口而出道:“栀栀怀孕了?” 此话一出,唐暮栀眼睛瞬间瞪大,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没有。” 她现在尴尬的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刚刚周承肆那个家伙,为了让景老夫人转移注意力,直接大言不惭的说,等她毕业就给老夫人抱曾孙。 这话的确是让景老夫人开心了一瞬,可她却开心不起来,但也没办法立马反驳否认,只能是硬着头皮在一旁附和。 得知她没怀孕,景雁离脸上有一秒的失落浮现,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之后,他们便聊了一会儿,话题和气氛都略显凝重。 周承肆偶尔会将话题扯远,虽然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但也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下午的时候,景老夫人忽然一改忧伤之态,开始张罗起了晚上年夜饭的事情。 说是,虽然景逊华还没醒,可他们的日子依旧要继续过,而且这是景霄婚后,第一次带着唐暮栀来家里过年,他们可不能不在意。 至于柳恩慈那个女人,既然一切已成定局,那再气恼也无济于事,眼下还不如先不管,等到年过完了,再去找那个女人好好算账。 交代完年夜饭的事情后,景老夫人又拉着唐暮栀去了后面的花园,打算剪些花插瓶,给家里装饰装饰。 曼姨在一旁帮忙,她将唐暮栀手里的花拿过,放进一旁的篮子里,低声说了一句,“我早就说过,等老太太醒了,想通了就没事了。” 唐暮栀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上午还因为接受不了事实,直接晕厥过去的老太太,下午居然就自我调节好了。 不过,这终归是件好事。 如此想着,她便轻呼了口气,上前挽住了景老夫人的胳膊,语调甜甜的说:“奶奶,要不我来剪吧,您看中哪朵,我就剪哪朵。” “好。”景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将手里的剪刀递给她,“你自己喜欢哪个就剪哪个,你挑的,奶奶都觉得好。” 唐暮栀莞尔一笑,“奶奶,您这样夸,我可要骄傲了。” 说话间,她已经动作麻利的剪下了几支红梅花。 景老夫人忍俊不禁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宠爱。 就在她们剪完花,回到客厅插瓶的时候,景霄也刚到家门口。 周承肆站在门口等他,自他下车开始,便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听说奶奶的心情已经好了些,甚至都开始忙活今晚的年夜饭了,景霄那颗悬着的心,倒也放下了些。 他们并肩往院子里走,周承肆忍不住感慨道:“果然嫂子才是这个家最受宠的,我说一万句,都抵不上她说一句。” “那当然。”景霄淡淡的丢出三个字来,脸上隐约能看见一丝小得意。 周承肆哼了一声,随即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外婆今天心情突然转变,还是跟嫂子答应她的事情有关。” “什么事情?”景霄侧眸瞥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就是……”他故意顿了下,神神秘秘的挑了挑眉,然后压低嗓音,凑近他耳边低语道,“嫂子答应外婆,等到毕业后就让她抱曾孙。” “什么?”景霄眉头皱了皱,显然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 “让外婆抱曾孙。”周承肆提高了嗓音重复了一遍,但很快,他又尴尬的笑了笑,老实说道,“虽然这个事情,起初是我哄外婆的……” 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景霄便直接抬手,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斥道:“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什么叫我搞的鬼?我不也是为了转移外婆的注意力吗?再说了,后来嫂子自己也是点了头的呀。”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不满的辩驳着。 景霄瞪了他一眼,没吭声,径直往屋内走。 周承肆耸了耸肩,一脸无语的跟在他身后。 他们还没到客厅,在走廊上,便远远听到了屋里的说笑声。 此时,景老夫人和唐暮栀,刚刚把剪下来的梅花插进了瓶里。 听见脚步声传来,她们抬头往门口看去。 “奶奶。”景霄率先开口喊了一声。 景老夫人看着他,扬了扬唇角,“你回来啦,来来来,赶紧看看,我们这花好不好看啊?” 此刻从她的神态来看,几乎看不出早上的悲伤情绪。 若不是他上午目睹了奶奶的晕厥,此刻他还真的会以为,这个小老太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第127章 相信我就好 景霄走上前,看着她面前桌上的花瓶,称赞道:“挺漂亮的。” “我也觉得挺漂亮的。”景老夫人笑着附和,随即朝站在一旁的周承肆使了个眼色,“你赶紧把这花拿到饭厅去放着,今晚吃饭的时候大家看着,心情也能好些。”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景霄已经走到唐暮栀身旁坐下了。 周承肆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像个大冤种似得,抱起那花瓶往饭厅走。 “小心些,别摔着了。”景老夫人担忧的提醒了一句,却见那小子故意使坏,装出一副要摔了的样子,于是她便不放心的起身跟了过去。 见他们走远,景霄这才拉过唐暮栀的手,柔声道:“谢谢。” 她微微弯了下唇角,摇头道:“没什么的。” 景霄深深的望了她两秒钟,忽然问道:“栀栀,你是怎么哄的奶奶呀?” 明明他心里已经知晓了一切,但此刻却还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她。 “啊?”唐暮栀愣了愣,莫名有些心慌,胡乱找着借口搪塞道,“我其实也没说什么,主要还是奶奶自己想通了,我就只是陪着她而已。” “哦。”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慢开口,“我要回房间换衣服,你陪我吧。” 唐暮栀应了一声,随后便由他牵着往卧室走。 在路上,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担忧,问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景霄侧眸看向她,目光很平静,语气也很平淡,“还好,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转出icu了。” 听他这么一说,唐暮栀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挂心起了网上的事情,“下午网上的事情,你注意到了吗?” 从今天中午开始,网上关于景家的新闻和帖子,都突然多了不少。 其中内容都大抵相同,典型的照着模板抄。 大概意思就是说,柳恩慈多年前上位,多年后又出轨,暗示其中内幕多多,大有为她洗白的意思。 景霄自然是看到了那些,也懂她想说什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她现在越是急着替自己洗白,之后便越是会打脸。” 如今警察的调查该没有出结果,所以他还不能有所行动,要耐心的先等等才行。 唐暮栀抿了下唇,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困惑,“你难道就不担心,舆论风向转变,让我们如今的局面变得为难吗?” 有时候,网友们的力量是很庞大的,他们可以将一个人推捧成神,却也可以不顾事实跟风,将真相践踏进烂泥里。 景霄勾了勾嘴角,笑得有几分欣喜,刚刚,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自己和他绑在了一起。 “栀栀,这点舆论风波,景家还是承受得住,毕竟这么多年来,这个家什么都经历过。” 他说得轻描淡写,给她一种高深莫测,运筹帷幄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并未让唐暮栀的心,真的平静下来。 虽然她知道,景家不是小门小户,应对这样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处理,很有一套,但她却也不希望,景霄陷入那样的舆论漩涡里。 她垂下眸子,低声解释道:“我不是怕眼前的事情……” “栀栀。”她话没说完,景霄忽然握紧了她的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相信我就好,可以吗?” 唐暮栀抬眸与他对视,四周的空气仿佛在瞬息凝固。 几秒后,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其实刚刚她想说的是,她从始至终担忧害怕的,不是景家,而是他。 他们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景霄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突兀的问道:“栀栀,你是今年六月份毕业吧?” 唐暮栀一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应声,“是。” 得到答案后,景霄便拉着她进了屋。 关门的瞬间,他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嗅了嗅,然后用沙哑迷醉的语气问道:“栀栀,你准备给我生几个孩子啊?” 闻言,唐暮栀的脸瞬间红透了,慌张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她便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一颗小心脏瞬间狂跳了起来。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那个罪魁祸首周承肆告诉他的。 景霄依旧纹丝不动的搂着她,语调戏谑的反问道:“你不是都已经答应奶奶,等到毕业后,就让她抱曾孙了吗?嗯?” 说话间,他的薄唇便已经落到了她的耳廓之上。 唐暮栀颤了颤身子,猛的将他推开,结巴的辩解道:“不是的,我……当时不过是为了让奶奶不难过,才那样说的。” 被推开后,景霄也不恼,但却佯装严肃的问道:“那你是想骗奶奶?” 唐暮栀窘迫极了,咬着嘴唇嗔怪的瞪向他,“我没有。” 看着她的模样,景霄没再逗她,失笑出声,长臂一伸,将她重新带入怀中,“栀栀,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听到他如此说,唐暮栀这才意识到,他刚刚是在逗自己,于是伸手在他的腰间狠掐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景霄,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盯着她看了数秒钟后,忽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唐暮栀一惊,连忙别头躲避开来。 景霄的吻扑空,他不满的蹙紧了眉。 不过唐暮栀却有些小得意,趁机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轻咳一声,说道:“你自己换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话音未落,她便飞快的跑掉了。 景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失笑的勾了勾唇,眼眸深邃似海,像是藏着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一般。 虽然眼下的麻烦事不少,不过还好,那些和唐暮栀有关的,都是美好的。 …… 余家别墅。 景逊华的事情闹出来后,余廉谋既担心也八卦,于是下午的时候,他还特意让人去了解了一番情况。 结果一去了解,才得知事态的发展,正朝着最坏的方向进行,甚至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虽说还没到海城首富易主的地步,但他感觉,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你少瞎担心。”华静见他愁容满面,嫌弃的斥了一句,紧接着又说,“这些年海城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十有八九都是跟景家有关的,你看他们不也好好的过来了吗?如今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事儿好吗?” 虽然她这话也有理,但余廉谋还是叹了一声,摇头道:“这次的情况跟之前可不一样,首富被自己老婆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有人说,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景赫,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种家里的丑闻,可比商业上的事情麻烦多了。” 闻言,华静微讶了片刻,然后往楼梯口看了眼,低声追问道:“你从哪儿知道景赫不是他儿子的?这个事情你可别乱说。” 余廉谋沉吟两秒,凑近她的身旁,说道:“我让人去了解了一下……” “你也太八卦了吧,居然还让人去了解。”华静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瞪着他,扬声斥责了起来,“你这臭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这事儿发生的突然,虽然她也好奇,但都只是在网上翻看下新闻,可他倒好,直接让人去调查了。 如今想要看景家笑话的人可多了,甚至还有不少对家,想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如果景家日后,把他们余家也和那些人归到了一起,他们连解释都不好解释。 而且她精心策划的,余柚夕跟周承肆的事情,没准儿也要泡汤,如此想着,她这心里便气恼不已。 她此刻的反应极大,属实把余廉谋吓到了,他急忙拉着她的手,蹙眉哄道:“你小声些,一会儿夕夕听到了。” 话音未落,余柚夕的声音便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你要是怕我知道,就别做这种事情啊。”她一边无语至极的说着,一边迈开步伐朝他们走了过去。 见状,余廉谋松开华静的手,立马恢复了正常。 他板起脸看向她,训诫道:“怎么这么没礼貌,偷听大人讲话。” 余柚夕撇了撇嘴,哼唧了一声,“爸,你那八卦的声音飘得满屋子都是,我想不听到都难。” 听她如此说,余廉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华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然后,她便开始为自己这个,脑子不太好的丈夫解释了起来,“夕夕,这事儿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关心景家的事情。” 余柚夕虽然是在她身旁坐下了,但是对她的话并不相信,“妈,你就别解释了,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余廉谋顿时气闷,忍不住为自己辩驳道:“我还不是因为你才去了解的。” “得了吧,你可别拉我下水。”余柚夕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你……”余廉谋脸色变得很不自然起来,他抿紧唇角,理不直气也壮的哼道,“要不是因为你跟周家那小子的关系,我才懒得去管呢。” 他这话一出,余柚夕瞬间就不高兴了,蹙紧了眉,没好气的道:“怎么又扯到我跟他的事情上来了。” 第128章 你喜欢就好 看着他们父女俩斗嘴,华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转移话题道:“夕夕,今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两道你喜欢的菜吧。” 明知道母亲是故意的,但余柚夕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妈,不用了,晚上随便吃点就行。” 她这话刚刚说完,华静都还没开口,一旁的余廉谋便又忍不住接了话茬,“今晚可是除夕夜,哪能随便吃。” 听到他说话了,余柚夕的注意力也瞬间回来了,像是告状似得看向母亲,“妈……” “我知道,我知道。”眼看她蹙眉紧蹙,华静急忙拉住她的手安抚。 紧接着,她便看向一旁的某人,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走,免得待会儿再吵起来。 余廉谋虽然心里还有火气,但也只能暂时压制住,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余柚夕嘟囔着小嘴,抱怨道:“我爸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样,去打探景家的事情呢?” 虽然她早上的时候,也打电话给唐暮栀询问过一些情况,但那是正儿八经的关心,与他这种八卦的性质可完全不同。 华静叹息了一声,柔声哄道:“你别多想,如今景家的事情,在海城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是挂心。” “他那是挂心吗?那分明就是八卦。”余柚夕毫不留情的反驳着,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但很快,她便又叹了一声,小声嘟囔道,“不过从下午网上的情况来看,这次好像的确有些麻烦。” 眼下事件的主要人物景逊华入院还未醒,景家也没人正面回应这件事情,网友们虽然在网上议论纷纷,却也终归是八卦心作祟的揣测罢了。 华静瞧她跟她爸都一个样儿,便忍不住笑了一声,戏谑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爸八卦心重,依我看啊,你们父女俩差不多,半斤八两的。” 听她如此说,余柚夕显然是有些不乐意了,目光幽幽的望着她,一本正经的反驳了起来,“妈,你可别开这种玩笑,我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跟我爸可不一样。” 话落,她便起身走了,显然是不想跟母亲继续这个话题。 华静没开口阻止,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秒钟后,余廉谋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不过从华静那无情的白眼里,他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感。 可华静根本就不理睬他,径直朝厨房走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余柚夕回到楼上卧室后,拿出手机看了许久,最终却又放下了。 她本想给唐暮栀打个电话,但又记得她早上说,如今景家事情多,便没好意思去打扰。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她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梳妆台。 迟疑了一瞬,她走过去将上面的袋子拿了过来,那是唐暮栀昨天特意过来给她送的新年礼物。 余柚夕盯着袋子看了好半晌,她忽然狡黠一笑,在嘴里喃喃道:“今天就是除夕了,现在拆礼物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想到这里,她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了袋子,将里面的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之后,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里面居然是之前她和唐暮栀逛街时,觉得很不错的那条项链。 原本她是打算之后去买的,可因为出了小车祸,腿受伤了,以至于她好久都没去商场,也渐渐忘了这事儿。 不过,唐暮栀居然记得,还买来给她当新年礼物了。 一想到此,她便觉得很是感动,急忙戴上,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这条项链设计感十足,她是越看越爱,爱不释手的摸了摸,随即就拿出手机拍了照片,想都没想就发给了唐暮栀。 【暮暮宝贝,你的新年礼物我太爱了。】 【我要把它焊在身上,再也不取下来了。】 发完消息后,她便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忘我的欣赏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是唐暮栀回复的消息。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拆开了呀?】 【都还没到晚上呢。】 余柚夕看着她略带埋怨的字眼,嘴角却压制不住的上扬,手指飞快的敲击着手机屏幕。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跟晚上没什么区别。】 【我昨晚好奇你的礼物,想了大半宿才睡着呢。】 【我能坚持到现在才拆开,已经很不错了。】 电话另一端的唐暮栀,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来的消息,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没用的,于是便回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过去,【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余柚夕用好几个喜欢,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欢喜。 也就是唐暮栀现在不在她面前,不然,她非要抱着她亲上好几口才行。 激动完礼物的事情,她便又迟疑着打字问了一句,【今天还好吗?】 唐暮栀自然是知道,她此刻问的是景家的情况,也没打算隐瞒什么,老老实实的就跟她说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打字聊着,虽然有些麻烦,但碍于此刻唐暮栀不方便,便也只能如此。 余柚夕在听完她的话后,还是略微有些震惊的,毕竟她得知的很多传言都被证实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网上还没传出来的,关于景赫身份的事情。 她们断断续续的聊了许久,从最初的礼物,到景家面临的事情,最后甚至还说起了海城的这场大雪。 【暮暮,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场雪要下好几天呢。】 【原本之前还打算约你找个地方看雪的,不过现在好像不太合适。】 唐暮栀看着她的消息,没急着回复,而是扭头看向了外面的院子。 这场雪确实难得,但眼下景家的事情极多,甚至还有些是未知的,这个时间节点,确实不适合她好好去欣赏这场雪景。 望着外面看了好半晌后,她才收回视线,重新给余柚夕发了消息。 【其实我觉得,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就这样看也挺好的。】 【不过,你要是出去看到了雪中海城的全貌,到时候记得拍照片给我看哦。】 余柚夕看着屏幕上的字,心中莫名有些酸涩沮丧。 她现在也是有些举步维艰的,毕竟没车,腿也还没大好。 自从她的车钥匙被没收后,她已经好长时间没碰过自己的爱车了,一想到此,她便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哀嚎了起来。 她的话音还未落,一阵敲门声便响起了。 紧接着,余佑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你在鬼喊鬼叫什么。” 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一上楼就听到她的声音,属实被惊了一跳。 闻言,余柚夕连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不爽的冲着门外吼了一句,“你少管闲事。” 余佑繁听到她这么喊,眉梢微蹙了蹙,没再说话,抬脚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直到他的脚步声渐远之后,余柚夕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开始跟唐暮栀吐槽了起来。 【我哥又来找我麻烦了。】 她这话来的突然,唐暮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了一句,【他又怎么你了?】 余柚夕愤愤的打着字,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我刚刚不过是在自己房间喊了一声,他就来说我鬼喊鬼叫。】 【还好我以前有先见之明,不常在家住,不然他天天都得来找我麻烦。】 【等到今晚一过,我明天一早就走。】 她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离谱。 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可经过她嘴里说出,便直接被扩大了好几倍,甚至连意思都有些变了。 随后,唐暮栀便一会儿安抚她,一会儿劝着她,两人聊得倒也愉悦。 …… 晚上七点多,景家老宅。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座院子像是被笼罩在了一层银灰色之中,朦朦胧胧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切。 客厅里的气氛一派和睦,大家都随意聊着天,脸上虽然还有些倦意和忧愁,但也都默契的没提那糟心的事儿。 景霄不久前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接到了石谦的电话。 听他说,那些围堵在医院外面的记者,现在已经全部被清理走了。 就连之前那些潜入医院,准备打探消息的人,也都一并处理好了。 对于这个预料之中的消息,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心里还是舒了口气。 唐暮栀从他过来后,便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不能说是高兴,但跟之前比起来,周身的气息没那般沉闷了。 她微微侧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像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似得。 景霄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便朝她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皆是怔了一下。 随后,唐暮栀率先移开目光,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景霄唇角微微上扬,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此刻的她,正低垂着眼眸看向地面,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粉色。 他看得有些痴迷,眼神就像是有自己的主意一样,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好半天移不开。 第129章 小东西,还挺记仇 一开始是唐暮栀盯着他看,如今两人转换了一下,变成了景霄盯着她看。 而且这家伙像是故意的一样,既不说话,也不开口问什么,就那样毫不顾忌的,将目光紧锁着她。 虽然厅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但也默契的没说什么。 唐暮栀感觉自己像是被针扎了似得,不自在极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别看了。” 景霄被她此刻的模样逗笑,轻咳了一声,往她身旁凑了凑,一脸无辜的道:“不是你先看我的吗?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戏谑。 唐暮栀当即红透了耳根子,咬牙气鼓鼓的解释了起来,“我刚刚只是在好奇,你好像跟回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闻言,景霄唇边的弧度加深了些,但却没急着解释,而是继续逗着她,“怎么不一样了?我是变了个人吗?” “你少胡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想要将他从自己的面前推开些。 不过,景霄却顺势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着,没再继续逗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听到了些,算是好消息的事情。” 听他如此说,唐暮栀更加茫然了,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什么好消息啊?” 景霄看着她满眼的疑惑,再度倾身靠近她,挑眉道:“晚上告诉你。” 此刻他们挨得非常近,近的他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睫毛的颤动。 就在唐暮栀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句,可以吃饭了。 于是,厅里的众人纷纷起身,往饭厅走。 唐暮栀更是瞅准时机,快速起身走到景老夫人身旁扶她,也算是给自己解了围。 景霄看着她逃似得背影,薄唇微勾了勾,漫不经心的起身跟了上去。 今晚是除夕夜的团年饭,菜色自然比平常丰盛了些。 虽然今天家里的人没到齐,但景老夫人还是让大家举了杯。 一是希望景逊华早些醒来,二是希望,景家可以早些度过这场危机。 至于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欢迎唐暮栀,欢迎她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之后的席间,周承肆为了缓和气氛,时不时的找话题来说。 虽然大家也都很配合,但也只是附和两句,随即便没了下文。 他见大家都只是表现开心,于是小脑袋瓜子一转悠,开口道:“你们说,以后我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啊?”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一同看向了他,然后又移向了一旁的景霄和唐暮栀。 对于这个话题,景老夫人还是很感兴趣的,很快便接了话茬,“这个倒是可以提前想想,男孩女孩的都可以想想。” 很快,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点点头,一副很是赞同的样子。 唐暮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瞳孔骤缩,就连手里握着的筷子也都微微顿了顿,最后直接呛咳了起来。 景霄将手边的水递给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的关切,“还好吗?” 她下意识摆了摆手,小脸因为咳嗽而莫名红了起来。 其实她很想说不好,毕竟这个话题对她一点都不友好。 景霄拉过她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眼底满是柔情。 见她没事之后,他才满眼警告的瞪向了提及这个话题的某人,斥道:“你还真是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啊。” 周承肆讪讪一笑,却并未在意,继续加入了大家的讨论之中。 在大家热切的谈论声里,唐暮栀第一次觉得,被关注也是一种负担。 她未来的孩子连个影子都没有,可他们却已经开始讨论起了孩子的名字,连之后谁带孩子,如何带都涉及到了。 这个话题真的是没法深究,于是她伸手拽了拽一旁的景霄,示意他赶紧开口阻止一下。 景霄读懂她的意思后,本是打算开口阻止的,但又看到爷爷奶奶说的如此兴起,便一时间有些不忍心。 只好往她的身旁凑了凑,无奈道:“他们难得高兴一次,要不就随他们去吧。” 听了他的话,唐暮栀有些郁闷了,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看一会儿,他们都要开始讨论,孩子之后在哪儿上学,以后干什么了。” “嗯哼?”他挑了挑眉,故意装傻没听清。 唐暮栀知道他是故意的,气结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低头吃起了东西。 对于他们的交谈,她大多时间都是在听,除了偶尔被问及时,才会附和着点点头。 景霄的视线,几乎一直都是停留在她身上的,像是想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里,然后印在心里。 她低垂着头,小嘴一张一合,吃着碗里的食物,模样看起来很乖巧,却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儿似的,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唐暮栀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忍不住抬起头,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道:“看着我干嘛?看着我能吃饱啊?” 闻言,景霄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暧昧的点点头,“看着你的确能吃饱。” 说话间,他的手变得不老实起来,拉起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唐暮栀小脸不争气的又红了起来,她真的要烦死自己的这种秒懂了。 她挣扎着想抽回手,奈何拗不过景霄,又怕被其他人注意到,最后只得任由他握着,用仅存的另一只手,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碗里的食物。 忽然,她听见了几道低低的笑声。 扭过头看去时,正好瞧见众人脸上那愉悦的模样。 不过还好,大家此刻的欢笑声,不是因为她和景霄。 一顿饭景霄几乎没怎么吃,大多时间都是在看她,不过偶尔还是会附和几句大家的谈话。 吃过饭后,他们回到了客厅,准备看一场久违的春晚。 也是在这期间,唐暮栀将给大家准备的新年礼物,都一一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之前景霄陪着她去选的,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也算是送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景老爷子跟周方冠平时就爱喝茶下棋,于是她分别给两人送了棋盘和茶具。 他们很是喜欢,景老爷子更是直接拉着自己女婿去了偏厅,说是要用这个新棋盘,跟他好好的下一局。 景老夫人和景雁离,都对中国风的东西很爱,于是那两套中国风的首饰,倒是很合她们心意。 至于周承肆,那家伙除了喜欢车以外,就爱收集些稀奇古怪的小摆件。 虽然她不理解,但也还是尊重,于是便听景霄的,给他选了个造型独特的车摆件。 见大家都喜笑颜开的,唐暮栀也忍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看来,你对他们的喜好是真的了解啊。” “这跟我没太大关系,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无论送什么,大家都是会喜欢的。”说完,他又忍不住问道,“大家的礼物都送完了,我的呢?” 唐暮栀眨巴了两下眼睛,俏皮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在房间,没拿过来。” 刚刚他不告诉她有什么好事儿,非要说晚上再说。 所以,她拿礼物的时候,也故意没拿他的,等到晚上回了房间再说。 闻言,景霄危险的眯起了眸子,“故意的?” 她连忙摆手否认,“怎么会,刚刚礼物太多了,我拿不下。” 此刻她这副故意为之,却又装无辜的模样,当真是让景霄爱死了。 他低笑了一声,宠溺道:“小东西,还挺记仇。”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景老夫人和景雁离却忽然起身,相继离开了厅里。 等景老夫人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不算精美,但看起来有些很古老的盒子。 “栀栀,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奶奶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唐暮栀与景霄对视了一眼后,便起身走了过去。 “这个呀,是很久以前的老物件了。”景老夫人边说边将手里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玉镯子,玉质晶莹剔透,色泽光润,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显得极具灵性。 唐暮栀见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推拒道:“奶奶,您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这个本就是给你准备的。”景老夫人拉过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将镯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个镯子,是她很早之前,用一块上好的玉料打造的,也是特意为景霄未来的媳妇准备的礼物。 唐暮栀看着手里的镯子,一时间有些无措,她急忙看向景霄求助。 这东西太贵重了,她属实不好意思收。 看出她的为难,景霄却淡然一笑,劝道:“栀栀,既然奶奶说,这是给你准备的,你就收下吧。” 一旁看热闹的周承肆,此刻倒是酸溜溜的出声附和了起来,“嫂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都送了外婆礼物,她总归是要回你些什么才行的,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闻言,景老夫人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这臭小子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之后你要是结婚了,我也是有礼物给我外孙媳妇的。” 见引火烧身了,周承肆讪笑了两声,随即便闭上了嘴。 第130章 新年快乐 唐暮栀本想继续推脱,但景霄却直接拿起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镯子的尺寸正合适,不大不小,与她白皙的手也格外相配,真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望了一眼手腕处的镯子,随即抬眸,与景霄那深邃而灼热的目光相对。 景老夫人将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栀栀啊,我给你准备了一套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景雁离姗姗来迟,一进门便将一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 随着锦盒缓缓打开后,里面的项链和耳坠展现在众人眼前。 项链的坠子是一颗祖母绿,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蝴蝶,很是精致。 唐暮栀虽然认不明白这些玉石,但还是被惊艳到了,心里更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她不过是拿着景霄的钱,买了些寻常礼物而已,跟她们的这些比起来,是真的差远了。 “姑姑,你这个……太贵重了。”她连忙摇头拒绝,说的还是刚刚的那句话。 很显然,她有些被这幸福弄得词穷了。 她送大家新年礼物,不过是觉得,这是作为晚辈该有的礼貌,她可没想要什么回礼啊。 景雁离笑容和蔼的看着她,温声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喜欢就好。” 唐暮栀本还想开口拒绝,但景霄却直接替她道了谢,“谢谢姑姑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话落,景雁离便走回到沙发上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望向他们的眼神满是喜爱。 唐暮栀被这突如其来的赠礼环节,弄得一愣一愣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锦盒已经被景霄拿起,放在了她的手上。 “不用太有负担,这些不过是她们作为长辈,给你的新年礼物而已。”景霄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抚似得哄劝了一句。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这礼物还是让她觉得沉甸甸的。 唐暮栀轻咬了一下唇角,鼻尖莫名酸涩了起来,眼里满是欣喜和感动的泪水。 见状,景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心疼,急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哄着。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很快看向周承肆,问道:“你小子难道就没什么要表示的吗?” 听他提及这茬,唐暮栀急忙伸手拽了拽他,示意他别说这样的话。 哪有追着别人要礼物的呀? 不过景霄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冲着她笑了笑。 正在当看客的周承肆,忽然被问及,整个人都蒙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但还是不确定的跟景霄眼神交流了一下。 直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这才佯装不悦的开口道:“哥,你也太直接了吧,我要是没准备,你这样问,我会很尴尬的。” 唐暮栀并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于是便急忙解释了一句,“你别听你哥胡说。” 闻言,景霄眉梢微挑,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对她帮着那家伙,表示抗议和不满。 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微妙,而已经在偏厅下完了一局棋的景老爷子,此刻也跟周方冠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随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周承肆顺势站了起来。 他故作神秘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笑着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出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大家都诧异不已,纷纷好奇这家伙要整什么幺蛾子。 “出去干什么呀?外面那么冷。”景雁离在嘴里抱怨了一句,但瞥见母亲已经站了起来,便急急忙忙过去扶。 一旁的景霄与唐暮栀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出了客厅后,唐暮栀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从他那淡定的神色来看,周承肆准备的东西,他应该是知道的。 一大家子边说边往外走,有期待也有疑惑。 石板路上的积雪,虽然在晚饭前被清理过,但如今又积了很厚,踩起来嘎吱嘎吱响。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一片空地上。 紧接着,漆黑的夜空,开始绽放起了绚丽的烟火。 五彩斑斓的颜色,伴随着飘落而下的雪花,在天空中交错飞舞着,美轮美奂的画面令人震撼。 唐暮栀怔忡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侧头望向景霄,低声问道:“这是你让他准备的吧?” “是我跟他都觉得,这个家里的气氛,需要些东西来打破。”景霄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但看向她的眼神里,却满是缱绻的爱意。 虽说眼下的景家不太平,但今日,他不希望那些事情,把大家的情绪一直困住。 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响声,大家一同望向那漫天璀璨的烟火,各个嘴里都发出了惊呼和赞叹声。 也似乎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情,真的变得愉悦了起来。 周承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旁来,不合时宜的开口问道:“嫂子,这个新年礼物你可还喜欢?” “啊?”唐暮栀被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又赞叹了起来,“喜欢,很漂亮。” 听她这么一说,周承肆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 很快,他便又识趣的走了,不在这两人身边当电灯泡。 唐暮栀忽然扬起头,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沾湿自己的睫毛。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看见的雪花,都是五彩斑斓的。 “栀栀,新年快乐。”景霄低沉淳厚的嗓音,与烟花绽放的声音一同在她耳畔响起。 唐暮栀看向他,唇瓣微颤了颤,然后慢慢弯起一抹笑弧,“新年快乐。” “栀栀,我爱你。”景霄凝视着她的眼睛,将这最简单的告白,说的格外深情。 话落,他便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唐暮栀瞬间瞪圆了双眸。 她急忙伸手推搡一下,提醒道:“大家都还在呢。” 见她有些害羞,景霄倒是也没强求,低低的笑了一声后,便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圈进了怀里。 唐暮栀没挣扎,本以为他是想要这样抱着自己看烟花,但很快,她耳畔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 “等回了房间再继续。” 他将这话说的并不大声,语气也极度平静。 可是,唐暮栀依旧听出了其中的暧昧味道来,小脸一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但这家伙正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薄唇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丝毫不瞧她此刻略带控诉的眼神。 几秒后她没辙了,只能是收回视线,继续看烟火。 景霄低笑了一声,凑近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像是安抚,又像是哄。 不过唐暮栀没领情,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 市中心的某小区。 柳恩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那热闹喜庆的装饰,心里当真不是滋味。 今天下午的时候,她便从景家搬了出来。 虽然这套房子是她的,但却也是用景逊华的钱买的。 景赫从上午离开医院后,手机到现在都关机,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忽然,一阵开门声从背后传来。 她转身往门口看去,很快,钱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这种时候你不在家待着,来我这里干什么?”她没好气的斥了一句,转身往沙发旁走。 钱麟跟着过去,一屁股坐下,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无所谓,“如今我们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自从他们的消息曝出来后,何琼就跟他提了离婚。 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现在,何琼直接给他丢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然后跑出国找女儿去了,这倒是让他有些头疼。 柳恩慈白了他一眼,随即又埋怨了起来,“阿赫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电话也关机,真是想要气死我不成吗?” “你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钱麟安慰了一句,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避开了。 柳恩慈嫌恶的扫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厌烦,“你安排的那些记者,一个个都没用,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闻言,钱麟低叹了一声,深知这次确实是自己没办好事儿,于是便耐着性子安慰道:“好啦好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怕什么呀。” 见她不说话,他便又转移了话题,“阿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今天怎么能动手打他呢,他……” “你倒是心疼起他来了?”没等他的话说完,柳恩慈便气呼呼的截断,随即又故作委屈的开口,“今天他说那话,差点没把我气死,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啊?” “我怎么就不心疼你了?我这不是急急忙忙过来了吗?”说着,钱麟便顺势将她拉入了怀里抱着,“行了,阿赫那话说的是不对,但你也打了他了,就别生气了。” 她矫揉造作的哼了一声,语调里依然充满了委屈和愤懑,“我十月怀胎生下他,他怎么能帮着外人气我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钱麟拍抚着她的背脊,温柔地哄着,“等这件事情一过,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你说的倒是轻巧,”柳恩慈挣脱他的怀抱,皱着眉头瞪向他,“景霄现在不出面澄清,也不对外界说什么,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她的担忧,钱麟自然明白,沉思片刻后,才说:“不管他想干什么,我们做完该做的,就拿钱带着儿子走。” 第131章 不是群发的,是单独发给你炫耀 见他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柳恩慈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景赫是不会跟他走的。 而至于她,也未可知。 其实今天她打景赫,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有问题,而是怕他说的太多,让钱麟心里真的有了什么顾忌和猜测,从而影响到她之后的计划。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觉得,钱麟帮自己做事情,是为了她和景赫好,甚至她还认为,钱麟是在用当初的事情威胁她。 毕竟到目前为止,知道当初车祸案真相的人,几乎都不在了。 而作为策划者跟执行者的他们,若是想要自保,要么就是关系永远牢不可破,要么就是有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永永远远的消失。 这些年她努力维系两人的关系,还真就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摆平所有的麻烦。 只要等到这次的事情处理完,她必定会离开这个男人,更会让车祸案的真相,永远石沉大海。 不过,对于她的计划和打算,钱麟还并不知情,只是一味的在心里,憧憬着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 “等到年一过完,我就跟那个女人离婚,把后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他边说边抬起手腕看时间,满怀期待的提议道,“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出去吃饭吧。” 柳恩慈听罢,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拒绝,“这种时候还是少出去比较好,让人看到麻烦。” “有什么好怕的。”说着,钱麟便拉着她起身,劝说了一句,“今天可是除夕,大家都忙着呢。” 虽然他坚持,但柳恩慈也不退让,挣脱了他的手,“我没胃口,阿赫还没找到呢。” 说到儿子,钱麟的脸色很快暗了下来,他本来还以为,今晚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坐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呢。 于是,他也像是没了心情,重新坐下,闷声闷气的道:“这孩子也真是,除夕夜怎么也乱跑啊。” 柳恩慈没接话,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 余家别墅。 余柚夕在吃完饭后,本打算直接回房间的,但却被母亲强行拽坐在沙发上,说是要一家人看会儿春晚才行。 就连余佑繁借着工作的理由想走,也没能走成。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漫长的尴尬时刻。 虽然他们之间也聊着天,但话题基本都围绕着,之后的几天要去哪个亲戚家拜年展开的。 余柚夕的态度比较冷淡,只是偶尔敷衍似的附和几句。 春晚不好看,他们的谈话也没意思,所以,最后她索性拿出手机,准备打个游戏。 正在她玩得认真时,忽然有消息弹了出来,属实有些影响到她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局游戏结束,她退出游戏去看消息,却瞧见是周承肆发来的微信。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显然是在怀疑自己眼花了。 等确定没眼花后,她这才点进去看了看。 那家伙居然给她发了几张烟火的照片来,拍的倒是还不错,挺好看的。 不过等她反应过来是谁发的后,便直接翻了个白眼,打字回道:【群发的消息已阅。】 当这几个字出现在周承肆的手机屏幕上时,他直接被气笑了。 其实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拍这些照片给她看,等他后来想要撤回的时候,已经过了时间。 这虽然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可他却自己劝自己,说那只是为了炫耀。 如此想着之后,他便果断的回复了。 【不是群发的,是单独发给你炫耀的。】 【怎么样?你家在市区,放不了烟花,羡慕嫉妒恨吧?】 余柚夕仿佛都能从他发来的文字里,看到他那副欠揍的嘴脸,一个没忍住,直接在嘴里骂了一句,“有病吧。” 她这话,瞬间让客厅谈论正欢的几人愣住了,他们齐刷刷的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夕夕,怎么了?”华静一脸担忧的询问着。 “啊?”余柚夕立马抬眸,愣了一瞬,赶紧解释,“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看了条新闻,有些被震惊到了。” 就在她以为可以骗过母亲的时候,一旁的余佑繁,却佯装随意的问道:“什么新闻啊?” 其实刚刚,他都已经瞧见她是在聊微信了,至于跟谁,他倒是没看清楚。 余柚夕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反正是不好的新闻。” 说完,她便不再搭理他,继续低头玩着手机。 华静见状,便急忙岔开了话题,说起了明天他们去拜年的事儿。 “明天早上你们可早些起来,开车过去可要两个多小时呢。” 余廉谋附和着点点头,随即补充道:“这次回去,你们可不能提前溜,得住一晚才行。” 对于这个安排,余佑繁没有意见,反正他也很久不见爷爷奶奶了。 余柚夕此刻只是下意识的点头应声,根本没注意听是什么事儿。 她手指继续敲击着键盘,而聊天界面上端,依旧是周承肆的名字。 【别逼我在开心的日子里骂你。】 【你这人还真是贱嗖嗖的啊。】 对于她的嘲讽,周承肆淡然一笑,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不温不火的回道:【多谢余大小姐夸奖。】 余柚夕看着他厚颜无耻的回复,顿时怒极反笑,又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打出一行字来,可还没等她发送出去,聊天界面又弹出了四个字来。 【新年快乐!】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她那敲击键盘的手指猛然停了下来,就连思绪都莫名乱了。 心里不由得暗忖,这混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奇奇怪怪的。 几秒后,她将刚刚打好的字全部删掉,没再理会他,直接收起了手机。 甚至为了转移注意力,调整自己此刻的心绪,她还猛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父亲身旁坐下,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爸,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啊?” 见状,华静微微愣了愣,不过很快明白她闹这出的目的,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而余佑繁则背靠在沙发上,眼神淡然的等着看接下来的戏码。 余廉谋反应迟缓,自然没懂女儿的心思,正因她的撒娇而飘飘然,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吟吟的说:“放心吧,肯定是极好的东西。” “什么呀?”余柚夕双眸亮晶晶的望向他,里面像是有期待浮现。 “你之前那个公寓太小了,爸重新给你搞了一套,地段好,也足够宽敞,而且……” “爸。”余柚夕一脸的不乐意,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怨道,“这又是你哪个楼盘剩下的房子的呀?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这话可不兴说,你爸我的楼盘,可没房子会剩下。”余廉谋急忙反驳着她的说辞,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虽然他这样解释了,但余柚夕依旧一脸不高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嘟囔着小嘴,气呼呼的道:“我不要这个,你换一个吧。”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知足啊?”余廉谋板着脸教训了一句,但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宠溺,最终还是妥协了,问道,“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呀?” 一听这话,余柚夕立马喜滋滋的笑了起来,伸手重新挽住他的胳膊,语气期待的道:“要不你把我的车钥匙还给我吧,这都春节了,我出门总得要开车的呀。” 直到她说出这话,余廉谋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她刚刚又是撒娇又是生气的,为的是这一刻啊。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拒绝,脸上是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爸……”余柚夕眉头紧锁,不甘心的喊了一声,试图改变他的决定。 “没商量。”他依旧坚持着,顿了下又放缓了语气,劝道,“夕夕,你的脚都还没完全好,开什么车呀,等到过完年再说吧。” “我已经好了。”说着,她便直接站了起来,像是给他证明一般,直接在地上蹦跶了起来。 华静见状,属实被吓到了,急忙拉着她坐了下来,“夕夕,医生说了你还不能跳,不能跑,你怎么不听话呀。” “妈,你帮我跟爸说说嘛,好不好嘛?”余柚夕拉扯着母亲的衣袖,一脸的央求。 华静此刻也是一脸的为难,拉着她的手劝慰道:“夕夕,春节期间车多。” 眼看母亲也不站在自己这边,余柚夕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站起身来,瞪了他们一眼后,便径直上楼去了。 等到她离开,华静这才一脸幽怨的看向余廉谋,像是不满他刚刚的做法,低声埋怨了起来,“你也真是,干嘛那么直接的拒绝啊。” “我……”余廉谋一时间有些语塞,脸上写满了无辜。 刚刚那种情况,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除了直接拒绝外,还能怎么做。 始终在一旁看戏的余佑繁,此刻倒是将他那悠闲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缓缓道:“按照她的脾气,若是这车钥匙拿不到,我们这个年怕是都过不好。” 余廉谋闻言,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话。 华静也觉得他的分析有道理,不禁叹息了一声,“唉,要不就给她吧。” “她就是被你们一个个给惯的……”余廉谋嘀咕了一句,最后却也只能妥协,“罢了,车钥匙还她,春节期间先暂时给她配个司机吧。” 听完他的话,余佑繁跟母亲对视了一眼,随即薄唇轻抿,没再说话。 第132章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景家老宅。 一场烟花,让大家的心情,都获得了暂时的放松。 他们回到客厅后,又简单聊了会儿,周承肆便拉着景霄神神秘秘的出去了,说是有话跟他说。 两人去到外面的长廊,景霄双手环胸的背靠着柱子,眼神冷冽地看向他,“说吧,什么事?” 周承肆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拿出手机,将一条消息递给了他看。 那是几分钟前,景赫发给他的,上面说,他一会儿要过来。 景霄没吭声,剑眉紧锁,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周承肆知道,他这次发火的前兆,于是便将手机收了回来,语气试探的道:“我让人拦住他。” “不用。”景霄淡淡吐出两个字后,抬脚就朝着大门口走去。 不需要别人去拦,他自己亲自去。 后知后觉的周承肆,急忙追了上去,猛的伸手拽住他的胳膊,阻拦道:“你别去……” “放心吧,我能解决。”景霄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深邃如海,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景赫如今过来,大概率是想要再跟爷爷奶奶见一面。 不过,他并不喜欢大家的心情,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而受到影响。 周承肆见他态度坚定,只好放开他的胳膊,却依旧不放心的道:“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景霄拍了拍肩膀,摇头拒绝,“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来解决。” 说罢,他便迈步快速离开了。 周承肆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也不肯收回视线。 忽然,他身旁传来一阵咳嗽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过去。 居然是景老爷子! “外公。”他收敛神色,微笑着打招呼,随即又问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呀?” “阿霄呢?他刚刚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景老爷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视线还不忘向着四周看了看。 “哦,他……”周承肆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急忙找着理由搪塞,“他刚刚走了,应该是回房间了吧。” 景老爷子闻言,眉毛拧得更紧了些,眼中带着怀疑,“我就是从那边的廊上过来的,可没遇到他。” 一听这话,周承肆额角的汗,刷的就冒了出来,眼珠一转,立刻转移话题道:“外公,这外面冷,要不我们先进屋去吧,进屋再说。” 说着,他便伸手扶着老爷子往客厅走。 景老爷子也没再多问,被他半拥半拖着进了客厅。 此刻厅里的气氛很是融洽,大家都在等到零点过了再去睡觉。 唐暮栀虽然在跟景老夫人聊天,但还是注意到了,周承肆回来后,景霄却迟迟没出现。 于是,她便向周承肆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接收到她的眼神后,周承肆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汇片刻后,便各自移开,一个继续跟景老夫人聊天,一个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 去往景家老宅的必经之路上,景霄早早就将车停在了那里。 原本他是想在门口等的,但后来却觉得,那个家伙不该出现在景家门口。 等待的空隙,他拿出了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缓慢吐出一缕白烟。 一阵风过,烟草的味道,又重新飘进了车内。 不一会儿,有车灯从正前方打了过来。 景赫远远就看到了他,于是便在行驶到他车旁时,识趣的停了下来。 摇下车窗,语调戏谑的开口道:“来接我的?” 景霄眯了眯眼眸,语气冰冷又强硬,“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闻言,他挑衅般的扬了扬嘴角,“所以你是来拦我的?” 景霄没说话,表情变得阴沉起来,答案却也是显而易见了。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景赫解释了一句,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知道爷爷奶奶现在不想见到我,我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话落,他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良久后,他又忽然冷笑了一声,“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景霄依旧没吱声,脸上的冷峻依旧没有减少半分,甚至比之前还要明显了些。 不过景赫也不恼,语气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找你母亲当年车祸案的证据。” 闻言,景霄眼眸瞬间变得猩红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厉声吼道:“你们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只要拿当初车祸案的事情出来说,我就能答应你们一切的条件?” 他是想要证据,是想要弄清楚一切,但也还没沦落到,可以任凭他们拿捏的地步。 景赫轻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底。 “难道不是吗?”他出声反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你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对你而言,当初车祸案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以在你心里掀起万丈波澜,你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么多年,如今才想起来反抗,会不会晚了些呢?” “你闭嘴!”景霄低吼了一声,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咬牙道,“柳恩慈跟钱麟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所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合作呢?”景赫笑着提议道,此刻他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甚至看着还有些渗人。 “你要跟我合作,对付你自己的亲生父母?”景霄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脸上的讽刺愈加明显,眼眸里正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你想上演大义灭亲的戏码?不过你没这个实力。” 景赫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着,勾唇淡然一笑,“你可以怀疑,但我也可以向你证明。” 话音一落,他便将几张照片拿出,顺着车窗,递到了他的面前。 景霄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 见状,景赫只好再次开口,“这是当初唐鸿手里的东西。” 此话一出,景霄眼底满是诧异,唐鸿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几秒后,他伸手接过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上面全是柳恩慈跟钱麟搂搂抱抱的画面。 如果这些真是唐鸿手里,拿着用来威胁钱麟的东西,倒是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他并不相信景赫。 之前他花了那么多时间让人去找,却一直没有结果,如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景赫找到了呢?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相信这是唐鸿的东西吗?”景霄一边说着,一边将照片丢回到了他车里。 见他并不相信,景赫也不生气,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解释。 “如果我告诉你,唐鸿最开始要拿这些照片威胁的人不是钱麟,而是我妈,你信吗?” “你是想说,这些照片,是当初唐鸿寄给柳恩慈的?”景霄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心里的疑惑愈发明显。 他也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景赫冷笑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威胁一个女人,远比威胁一个地痞要容易,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首富的妻子。” 听完他的话,景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对首富妻子这几个字很反感。 不过,他也没说话,而是沉默了起来。 如果唐鸿从一开始,想要威胁的人就是柳恩慈,那最后为什么会是找钱麟要的钱呢? 景赫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开门见山道:“我妈当初没有收到唐鸿寄的这些照片,因为被我藏起来了。” 听到他的解释,景霄眉峰狠狠皱起,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 也就是说,唐鸿之所以找上钱麟,是因为柳恩慈根本就没有看到照片,从而没有按照约定拿钱给他。 所以他是最后没办法,才找上了钱麟,而钱麟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柳恩慈,事情也到此形成了闭环。 若一开始是柳恩慈看到了照片,她必定会拿钱摆平,不愿给自己惹麻烦。 但很可惜,她是从钱麟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那般不管不顾的,怂恿钱麟去封口,让唐鸿再也无法说话。 而在这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居然是景赫。 那唐鸿的死,是否也间接因他而起呢? 一想到此,他的呼吸一滞,整个胸膛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憋闷难耐,就连紧握成拳的指骨,也不由得泛起了青白色。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了?”他嗓音极冷的质问着。 “没错。”景赫没有任何犹豫,坦然承认,但很快,他又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我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我跟你们一样,像个傻子似得被骗了二十年。” 景霄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鄙夷,“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报复他们的理由?” “不是报复。”景赫摇头否认着他的话,纠正道,“是我想要做些对的事情。” 他想要做些对的事情,来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 一开始他藏起照片,是觉得自己可以压下这件事情来,他不想打破家里的和睦,更不愿意面对母亲出轨的事实。 可是后来,还没等他出手,唐鸿便已经找上了钱麟,再然后,他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第133章 一切是什么 一切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没再向着他所想的方向去发展,甚至到最后,唐鸿还赔上了性命。 景赫不想自己的家庭被破坏,却间接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而那个所谓的别人,还是唐暮栀。 他本以为,只要唐鸿一死,这件事情就不会被发现。 可后来,钱漫漫的所作所为,让一切又出现了新麻烦。 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出手,解决掉这个麻烦。 只可惜,他步步为营,却还是没能换来想要的结果。 那些他试图想要掩藏起来的不堪,最终还是被戳破,被揭露在阳光之下。 景霄目光凌厉的望着他,许久后才语气不善的开口道:“我不会跟你合作的。”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景赫继续劝说着,随即又提醒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我能从钱麟那里,得到些,他永远不会开口告诉你的东西。” 虽然他这话说的不假,但景霄却嗤笑了一声,拒绝的依旧干脆,“我不需要。” “别急着拒绝。”景赫挑了挑眉,神色间透着几分自信,“过两天,我等你的答复。” 话落,他便重新启动车子走了。 景霄双眼紧盯着挡风玻璃,看着他车子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眸子,心绪猛烈的翻腾着。 …… 景家老宅。 此刻零点已经快到了,但景霄还是没出现,这让大家心里很是疑惑。 景老夫人看向周承肆,问道:“阿肆,阿霄到底去哪儿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周承肆一时间有些尴尬,支吾道:“我……我哥去给嫂子准备新年礼物了。” 情急之下,他只好胡乱扯谎,希望借此蒙混过关。 闻言,唐暮栀睨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景霄给她的新年礼物,昨天不是已经送了吗? 可是在场的其他人,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们对周承肆的话并未怀疑。 “之前总觉得这小子是个木头,现在看来,这木头开花了。” “阿霄这是遇到了对的人。” 见大家都开始打趣起了他们,唐暮栀也没办法,只能是笑着附和一下。 几分钟后,零点到了。 大家互道了新年快乐后,便准备散去,各自回房。 唐暮栀在周承肆准备偷溜前将其拦住,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周承肆抿唇,看着她满是质问的眼神,心里竟升起了一丝紧张,连带着呼吸都放慢了不少,强撑着道:“嫂子,我哥真的去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了,你回房间看看就知道了。” 眼下他为了自己尽快脱身,什么话都敢说,丝毫也不顾忌,一会儿他哥要怎么圆场。 唐暮栀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但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迈步往房间走。 见她离开了,周承肆这才舒了口气,赶紧转身走,边走边还不忘拿手机给景霄发消息,跟他串供一下。 回到卧室的唐暮栀,并没有在屋里看到景霄的身影,而卧室也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周承肆骗了的时候,却有些为时已晚,只能气恼的哼了一声。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机忽然震动响了一声,是景霄发的消息,【我马上就回来。】 从他这话里,她可以判断出,这家伙是出门去了。 难不成,他还真的是去给自己准备新年礼物了吗? 虽然她有不少的疑惑,但眼下也没问,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便作罢。 放下手机后,她这才想起,余柚夕送她的新年礼物还没拆。 于是,她急忙起身去拿。 当打开后,她只是只看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礼盒中有不少的东西,有奢侈品包,还有香水,杯子,围巾手套…… 里面就像是百货铺一样,大大小小的东西有十几件,每一个物品,都是定制的,上面都有一个专属于她的栀子花图案。 看着眼前的东西,唐暮栀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起来。 也没等将东西拿出来仔细看,她便直接给余柚夕打去了视频电话。 电话那端的余柚夕,此刻正躺在床上生闷气。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她给吓了一跳。 她本是想要发火的,但看到是唐暮栀打来的,倒不觉得气恼了,而是莫名有些委屈。 于是在接通了视频后,她便可怜巴巴的率先开口道:“暮暮,这个年对我一点都不好。” 唐暮栀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布满愁怨的脸,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怎么了?下午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随后,余柚夕便将自己今晚上,问父亲要车钥匙被拒的事情说了出来,中间还不忘插几句有关周承肆的,骂他是个扫把星,说自己只要一沾上他,就准没好事儿。 听完她的话后,唐暮栀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是尽量安慰,然后又瞅准时机,转移话题道:“柚子,你给我准备的新年礼物,当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你不喜欢啊?”余柚夕一脸严肃的望着她,本就不好的心情,此刻更加郁闷了。 唐暮栀连忙摇头,刚准备解释,便听到她小嘴突突突的嘟囔了起来。 “那些可都是我准备了好久的,每次看到一样东西,我觉得合适就想送你,最后攒多了,我就直接找人定做了,这前前后后花了我一两个月呢。” “我很喜欢,里面的每一样我都喜欢。”唐暮栀赶紧开口解释,生怕她误解自己的意思,“我是太激动,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闻言,余柚夕的脸色顿时就好了许多,笑逐颜开的,一扫刚才的郁闷。 “看到你满意,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心思。” “谢谢。”唐暮栀满怀感动的笑了笑,随即将话锋一转,“对了柚子,你刚刚说周承肆给你发消息了,什么情况啊?” “他今晚上特意给我发了几张烟花的照片来炫耀,说的话也是贱兮兮的。”说起这个的时候,余柚夕心里还带着浓浓的气恼。 甚至恨不得挥拳过去揍他,此刻她的心理,已经产生了变化,不过她自己还并未察觉。 唐暮栀自然是听懂了她语气中的情绪,但却也觉得,这种情况,真的越来越像景霄说的那种欢喜冤家了。 于是,她便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柚子,你难道不觉得,他这样的做法,很像是故意在找话题跟你说话吗?” “我可不这么觉得。”余柚夕撇了撇嘴,否认的极其迅速,随即又气鼓鼓的哼唧了一声,“暮暮,这大过年的,你别拿这种不好的事情咒我行吗?” 唐暮栀见她小脸又耷拉了起来,连忙举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状,“行行行,我不说了。” 余柚夕被她的样子逗乐,也没再继续计较,只是眼底闪烁出了几分复杂的光芒。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说起周承肆的时候,反应那么大,就好像没办法控制一样。 这种陌生感,让她觉得有些不安,甚至是不自在。 她们两人闲扯了几句后,便借着时间不早了为借口,默契的结束了聊天。 唐暮栀放下手机,见景霄还没回来,索性直接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大约十几分钟后,等她出来时,景霄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声音,他睁眼看向她,冲她温柔的勾了勾唇,眸色深邃且迷人。 “你去哪儿了?”唐暮栀低声问了一句,然后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她刚坐下,景霄的长臂便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圈进了胸膛里,磁性撩人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却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现在我能收到我的新年礼物了吗?” 话题就这样被他岔开,唐暮栀含糊的应了一声,“可以。” 说着,她便将一旁的袋子拿起,递到了他的面前。 景霄接过后,慢条斯理的打开。 里面是一个领带夹。 “什么时候买的?”他一边问,一边将其拿在手里仔细观摩着,眼底有惊艳,也有惊喜。 唐暮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回道:“上次买礼物的时候。” 景霄闻言,挑了挑眉,搂在她腰间的手掌加大了几分力度,“上次结账的时候,可没有这个。” “因为我提前买单了呀。”她一脸得小得意,随即又补了一句,“用的我自己的钱。” 她一说完,景霄便猛的吻上了她的唇,不过像是有些不悦,故意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要跟我分的这么清楚吗?” 唐暮栀吃痛捂着唇,娇嗔的哼了一声,嘟囔道:“拿你的钱给你买礼物,那多没意思啊。” 对于她的解释,景霄倒也没反驳,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栀栀,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良久后,他缓缓启齿,这话里透着无限宠溺的味道,听起来格外暧昧。 唐暮栀怔了怔,手指顺着他的脖颈,轻抚上了他的喉结,故意装傻道:“一切是什么?” 景霄的眸子暗了暗,抓住她调皮捣蛋的小手,薄唇贴着她的手背,哑着嗓子道:“是你能想到的所有。”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已经钻入了她的衣服里…… 第134章 我都被你带坏了 当温热的手掌,紧贴在唐暮栀的肌肤上时,她浑身一颤,脑海中,忽地闪过了一抹暧昧画面。 她脸颊逐渐染上红晕,眼底浮现出一丝娇羞之色。 景霄瞧着她此刻的模样,心里的某种渴望,顿时变得愈发强烈了。 如今的他们,无需太多言语,便能从各自的眼神里,读懂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当景霄的吻落下时,唐暮栀并未觉得惊讶,也没有躲开,甚至还主动的回应着,与他热切的纠缠,小手更是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游移着。 即便是隔着衣服的触碰,却还是令景霄内心的激动,变得难以克制。 他一手搂紧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只想让彼此靠得更近些,让这个吻,再深些。 此刻的屋内,是如烈焰燃烧般的火热,而屋外,是大雪纷飞的冰凉。 一热一冷,一动一静,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却又同样具有致命诱惑力。 唐暮栀已经忘记了呼吸,只一心沉醉于他给予的温柔陷阱里。 许久后,他们的唇瓣缓缓分开。 各自嘴角都泛着盈盈光泽,上面还残留着属于对方的美好。 景霄看着她迷离的眼眸,满意的勾唇,低笑了声,“栀栀,你每次都让我很惊喜。” 唐暮栀微愣,然后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娇嗔道:“我都被你带坏了。” “嗯?”景霄握住她的手,轻啄了口她的指尖,然后才缓缓移开,“那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带的更坏些呢?” 说话间,他便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唐暮栀手臂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低喃出声,“你干嘛呀?” “去洗澡。”他简短回答,脚步未停,径直朝卫生间而去。 唐暮栀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想做什么,急急忙忙开口,“我已经洗过了。” “嗯。”他淡淡的回应着,却并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意思。 意识到逃不掉后,唐暮栀叹了口气,一脸委屈的嘟囔道:“你每次……” 她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景霄吞吃入腹了。 唐暮栀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飘荡在空中,四处都找不到着陆点似的,唯有他那双有力的臂膀,牢牢托着她,不断的向前移动着。 很快,浴室里便响起了哗啦啦的水流声,里面还夹杂着隐隐的嘤咛声。 良久后,唐暮栀站在洗漱台前,双眼无神的盯着镜子里的他们。 此刻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贴,她的脖颈间,已经布满了粉色的暧昧痕迹。 只是看了短短几秒,她便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景霄站在她的身后,望着镜子里害羞的她,唇角不由扬起了满足的弧度。 他将薄唇贴近她的耳畔,语调戏谑的开口道:“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怎么还害羞啊?” 话音刚落,唐暮栀便猛然打了个寒颤,微微喘着粗气,咬唇瞪向他,“你越来越过分了。” 景霄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笑着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脸侧向自己,然后俯首吻向了她的唇。 彼此交缠间,他低哑的嗓音,在她的唇边含糊不清的蛊惑道:“你刚刚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唐暮栀的理智,全都消散在了他这铺天盖地的吻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过,她没机会说话,整个人就再次被他钳制住了。 那些所有控诉的话,最后都变成了呜咽和嘤咛声。 唐暮栀有些承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攻势,但却又没办法将沉溺其中的自己拉回来。 这感觉,真是奇怪极了,仿佛整个灵魂都飘远了。 此刻的她,全身肌肤都早已绯红一片,宛若涂了胭脂似的,特别妩媚撩人。 看得本想收敛些的景霄,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一场缠绵结束时,唐暮栀已是气息紊乱,她软绵绵的趴在景霄怀里,任由他为自己擦拭身体,整颗心跳的异常厉害。 她总算知道了,在这种事情上,无论是她抗拒也好,配合也罢,最终的结果都一样,都会被他哄着,骗着,然后累个半死。 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景霄每次都跟个饿狼似的,说的每句话都不可信。 等到唐暮栀恢复平静时,她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景霄的双手紧搂在她的腰间,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里,唇瓣像是安抚般的,轻轻触碰着她的脖子。 她此刻也懒得管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 屋内短暂的安静了片刻后,景霄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便在她耳畔响起了,“栀栀……” “嗯。”她有气无力的应声。 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后话,她缓缓睁眼,却看到他黑曜石般的双眸里,布满了些许自责。 景霄的目光紧锁着她,迟疑道:“今晚这样,你会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她不解的问,疑惑的蹙起了眉。 “我没控制住。”他低低的解释,凝着她的目光变得歉疚起来,一脸严肃道,“如果怀了孩子,就生下来好不好?” 听到这话后,唐暮栀才恍然,原来他担忧的是这个啊。 其实今晚的事情,也不能说是他没控制住,毕竟刚刚,她也是点头同意了的。 没听到她说话,景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忍不住又补充道:“栀栀,对不起,我之后一定不这样。” 唐暮栀眨巴着眼睛看向他,伸手摸着他满是愁容的脸,摇头安慰道:“没事的,没那么容易怀上。” 听到这话的景霄,脸色并未好转,甚至还更糟糕了几分。 他眯了眯眼,重新翻身将她压住,一字一顿,极其认真的道:“你是在质疑我?” “啊?”唐暮栀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质疑你,是我觉得……” 她剩余的话,尽数淹没在了彼此炙热滚烫的唇瓣间。 景霄的吻,犹如狂风骤雨般落下,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凶狠又霸道,带着浓浓的占有和惩罚意味。 唐暮栀很快就招架不住,身子逐渐变得炙热且无力起来。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些委屈的。 为什么每次到最后,理亏的人都变成看她呀? 明明她那话,是为了宽慰这家伙,让他不要自责,怎么就变成是质疑他呢? 诡计多端的男人,真是过分。 这般想着,她便抬手想要将他推开。 可景霄哪儿舍得松开她,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困得更死了些。 “不如我趁早让你怀上。”他像是宣誓主权般的在她耳旁,霸道出声。 唐暮栀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委屈巴巴的开口,“我要喘不上气了。” 闻言,景霄这才慢悠悠的从她身上退开了些,但手掌依旧禁锢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像是怕她逃走似得。 “反正你都答应奶奶,毕业后就让她抱曾孙了。”景霄忽然邪魅一笑,开口蛊惑道了起来,“现在怀上的话,等你毕业不久后就能生,倒也挺合适。” 唐暮栀听完他的安排,额头上直接滑下两排黑线。 “你……你明明说过顺其自然,不想这么早要孩子的。” “我说过吗?”景霄一副耍赖皮的姿态,挑眉重新凑近她,暧昧低语道,“放心,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不会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 她撅着小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可我不想。” “不想跟我有孩子?”景霄脸上立马露出一抹诧异。 “你胡说什么?”唐暮栀白了他一眼,喃喃道,“我不想这么早有孩子,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母亲不仅仅只是一个身份,那是一种责任,可是如今的她,连大学校门都还没完全踏出去,这样的责任,她怕自己担不起。 景霄能感觉到,她因为这个话题,情绪变得低落起来,于是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直接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吻得格外轻柔,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道歉。 唐暮栀的思绪渐渐变得混沌起来,双手情不自禁的,在他胸膛上轻抚起来,试图将那股难以言喻的不好情绪,从身体里驱赶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眼神再度变得迷离时,景霄这才放开她。 他撑起身子,满眼渴望的凝视她,哑声问道:“栀栀,再一次可以吗?” 唐暮栀大口喘息着,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景霄低笑了一声,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开始顺着她的腰肢,往下游弋了起来。 唐暮栀身体微微一颤,瞬间回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景霄不解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微顿,“这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抿唇,小脸微红的道:“可以,但你不能再……” 之后的话,她没再继续说,毕竟有些难为情。 可是,景霄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勾了勾唇角,点头答应,“好,这次不了。” 见他如此保证,唐暮栀便伸手搂住他,将自己有些红肿的唇瓣,主动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明明她已经很累了,但却受不了这个男人的蛊惑,情不自禁的想要沦陷进去。 她总是说三十岁的景霄如狼似虎,像头永远吃不饱的饿狼。 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们两个,也算是旗鼓相当了吧。 虽然在这场缠绵开始前,景霄跟她做了保证,但事实证明,在这种事情上,他的话是不能信的。 第135章 我不过年 翌日。 天还未完全亮,外面的大雪却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也正在慢慢融化。 海城的这场大雪,在除夕前来临,在除夕后又消散。 一切,像是正在慢慢归于平静。 可一切,却又再也回不到平静。 余家别墅。 睡梦中的余柚夕,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夕夕,起床了,我们今天要早些出发。”华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透着浓浓的焦急催促之意。 余柚夕睡得迷糊,不耐烦的哼唧了两声,随后便将被子蒙过头顶,不想理会外面的声音。 久久没得到回应的华静,只好自己推门进来。 见床上的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她叹了一声,走到床边,将被子微微扯下来了一些,哄道:“夕夕,时间不早了,赶紧起来吧。” “妈,我困……再让我睡半个小时。”余柚夕半眯着眼睛,模样软萌又娇憨,语气中尽显撒娇之意。 “已经八点了。”说着,华静便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拉坐了起来。 余柚夕不情不愿的睁眼看向她,委屈巴巴地喊着她,“妈……” 华静继续不厌其烦的哄着,“乖,起来收拾吧,要是晚了,午饭都赶不上了。” 说话间,余佑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你要是还不收拾的话,这车钥匙就别要了。”话落,他还不忘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钥匙。 一听这话,余柚夕的视线瞬间扫向了他,等看清他手里的车钥匙确实是自己的后,她这才像是反应过来。 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了下去,光脚踩在厚实的毛绒地毯上,朝着房门口快步跑了过去。 就在她激动的伸手,准备拿钥匙的时候,余佑繁却移开手躲掉了。 “你干嘛呀?”她皱眉看向他,脸上瞬间多了几分不悦。 余佑繁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半个小时,你收拾好出门,我就把车钥匙给你。” “你……”余柚夕咬唇瞪着他,随即又扭头看向身后的母亲,像是在跟她确认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华静看着她,点了点头,解释道:“你爸已经同意把车钥匙还你了,赶紧去洗漱吧。” 得到母亲的肯定答复后,余柚夕欢呼了一声,直接转身,一路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只要能让她摸车,别说半个小时了,十分钟都行。 待她进去后,华静看向门口的余佑繁,欣慰一笑,“还是你拿她有办法啊。” 余佑繁并未言语,眸光微敛,抬脚径直走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余柚夕便打扮利落的下了楼。 她今日的心情极好,见到众人后,高高兴兴的打了招呼。 甚至还主动抱着余廉谋的胳膊,撒了个娇,“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昨晚,她还因为父亲不肯给她车钥匙,气到半夜都还在这跟唐暮栀抱怨,那架势,恨不得好几天不跟他说话似得。 但此时此刻,那些早就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余廉谋虽然心里高兴,但还是佯装不悦的哼道:“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我的。”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继续撒娇,“爸,你怎么还跟我记仇呀。” “你呀你。”余廉谋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宠溺不已。 余柚夕冲着他甜甜一笑,然后便走到了余佑繁面前,将手伸向了他,“哥,车钥匙。” “已经在车上了。”他淡淡的回答道,但眼底却划过一抹笑意。 闻言,余柚夕收回手,转身就准备往门口走。 她要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车,这么久不见,她很是想念呢。 但她脚步没迈出两步,手臂就被人给拽住了。 “先吃饭。”华静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往餐桌边走。 “妈,我不饿,我先出去看看。”她奋力的想要挣脱,却怎么也甩不掉母亲的手。 华静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沉着脸道:“车又不会跑,先吃饭。” 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却也只能无奈的妥协,快速的开始吃饭。 几分钟后,她便兴冲冲的出了门,要去看自己的爱车。 可走到车旁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符玠居然在她的车上,而且还坐在了驾驶室。 “你……”余柚夕气呼呼的瞪着他,没好气的吼道,“谁让你碰我的车了?” “余总。”符玠面无表情的吐字。 原本今天他是休息的,但余佑繁昨晚打电话说,今天要给她安排个司机。 眼下春节大多人都已经放假,所以这活儿,只能是他干了。 余柚夕气得直跺脚,扭头看向刚刚出门的几个人,扬声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众人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倒没觉得惊讶。 余佑繁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径直往自己的车边走。 余廉谋本想开口解释,但却被一旁的华静拽住了手臂阻止。 毕竟他要是开口了,一会儿又得出麻烦事儿。 “夕夕,春节车多,而且下雪路不好走,你还是别自己开车了。”华静柔声开口解释着,随后又劝道,“行了,快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她这还刚刚说完,余廉谋倒是率先迈步上了车。 “骗子。”余柚夕怒瞪着他们,气恼的丢下这两个字后,便也拉开车门上了车。 一坐上车,她便双手抱胸的靠在椅背上,开始生闷气了。 明明说好给她车钥匙的,可到头来却给她配了个司机,这算什么事儿啊? 见她生气不已,符玠无奈的叹了一声,却还是低声提醒道:“安全带系好。” “闭嘴。”余柚夕冷着脸瞪向他,嘴里不停的埋怨道,“这都过年了,你不回家去,怎么还在这儿啊?” “我没有家。”符玠平淡的回答着,眼里划过一瞬间的落寞。 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家。 余柚夕顿时一愣,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了。 车内忽然变得寂静起来,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在流窜。 许久后,前面的车开始移动,预示着他们要出发了。 余柚夕轻咳了一声,伸手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她忍不住出声道:“对不起啊。” “没事。”符玠苦涩一笑,淡淡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我不过年。” 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没有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团圆,自然用不着过年。 听到他的话,余柚夕抿了抿唇,双手不由得攥紧,低声喃喃道:“那新年快乐这样的话,是不是不适合说给你听啊?” 符玠微怔,目光依旧望向前方。 过了片刻后,他淡淡的吐字道:“你要是想说,也可以。” 余柚夕看了他一眼,没再吭声,而是默默地将视线投注到了窗外。 这个讨厌的家伙,却让她在这一刻讨厌不起来了。 …… 景家老宅。 卧室里,如今还残留着昨晚暧昧的味道,床上的两人依旧紧紧相拥着,像是睡得很香。 而另一边的饭厅里,大家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今天就连周承肆都没赖床,不过那两个小夫妻,却一直没出现。 “早知道,我也不起这么早了。”他一边喝着粥,一边在嘴里低声嘟囔着。 毕竟在他们家,初一是新年的头一天,是不可以睡懒觉的。 虽然他对这样的旧俗,没有百分之百的赞同,却每年这个时候,还是跟大家一样早起。 不过这样的旧俗,似乎在今天被打破了。 景雁离瞪了他一眼,斥道:“这话等你结婚了再说吧。” 周承肆讪讪一笑,乖乖闭嘴吃饭。 他想不明白,母亲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结婚上,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一大早,就被这样的话题围绕着,那可太要命了。 “好啦好啦。”景老夫人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凝重气氛,满脸笑意的道,“吃饭吧,不管这小两口了。” 从她此刻的话里不难听出,这家初一要早起的规矩,在今日正式被打破了。 吃完饭后,周承肆便偷摸的溜回了房间,不想成为大家话题的围绕着。 东方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也预示着海城的气温即将回升。 卧室的大床上,景霄率先睁眼醒了,而他怀里的人,依旧睡得香甜。 唐暮栀此刻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昨晚留下的暧昧痕迹。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景霄,盯着看了许久,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抚了抚。 昨晚的他,似乎真的有些过分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居然已经快十点了! 意识到起晚后,他有些懊恼的蹙紧了眉,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在初一早上起晚。 可随后,他又看到了奶奶给他发的消息,【好好休息,不用早起。】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景霄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原来,宠溺和疼爱,真的可以包容一切。 就连多年来的旧俗,也都能被更改。 虽然有些突然,但既然事已至此,他倒也接受了。 于是,他俯首吻了吻怀里的人。 她的出现,改变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景家的所有人。 一阵痒酥酥的感觉,让迷糊中的唐暮栀哼唧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睁眼后,她径直撞入了一双漆黑深邃,且带着柔情似水的墨瞳中。 第136章 想听你说句新年好 景霄的目光灼热滚烫,又极具穿透力,仿佛可以直达她的心灵最深处。 他薄润的唇角噙着一丝宠溺的浅笑,嗓音低醇的开口道:“醒了?” 唐暮栀愣了下,心脏倏地加快跳动,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随即,景霄伸长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饿了吗?” “嗯。”唐暮栀依偎在他的胸膛前,语气慵懒的回道。 其实饿不饿是次要,主要是,今日大年初一,赖床可不好。 所以说,即便是她昨晚累到很惨,眼下也得爬起来。 可谁料,她才刚挪了挪身子,腰部的酸痛就传遍了四肢百骸,疼得她立即就皱起了秀眉。 “很难受?”景霄伸手在她的腰上轻揉着,眼底满是担忧,“昨晚是我不好,之后我注意。” “你每次都这样说。”她委屈的瘪着小嘴,一双水雾朦胧的眸子,幽怨的瞪着他,“你每次都不讲信用。” 听到这话,景霄轻勾唇角,低声哄道:“谁叫你那么勾人呢。” “你……”唐暮栀娇嗔的哼了一声,抡起小粉拳,朝着他结实健硕的胸膛捶了两下,催促道,“赶紧起床了。” 景霄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将她圈进怀里抱着,手臂却不敢收的太紧,怕她难受。 “不急。”他缓缓吐字,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诱惑。 “怎么不急啊!”唐暮栀没好气的反驳,娇嗔道,“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 虽然她如此说着,但景霄依旧不肯松手,将脸庞凑近她,薄唇贴上她的耳畔,继续蛊惑道:“第不第一天都不重要,况且奶奶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一听这话,唐暮栀眼睛瞬间瞪大,结巴道:“奶奶……她,她什么时候说的?” “一大早啊。”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声音,唐暮栀瞬间就想歪了。 一大早?难不成她早上来过? “这……这……”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染上了一抹羞赧,“都怪你。” 要不是昨晚他太过分,才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呢。 “是是是,我的错。”景霄直接点头承认,低头,将那温柔缱绻的吻,落在了她的颈侧。 唐暮栀身体微颤了颤,随后便强忍着身体的酸痛感,推开他,从床上爬了起来,钻进了卫生间。 等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他们便出了卧室。 两人刚刚走到客厅门外,景老夫人便率先注意到了他们,语气温和而慈祥的道:“你们先去吃些东西吧。” 唐暮栀微微颔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奶奶,新年好。” “好好好。”景老夫人连忙应了三声,脸上的笑意更浓,很快就将手边的一个红包拿起递给她。 见状,唐暮栀愣了愣,急忙摆手拒绝,“奶奶,不用不用。” “收下吧,没多少钱,图个喜庆。”景老夫人笑着劝说道,又将手里的红包往前递了递。 景霄见她还是有些迟疑,便轻声道:“收下吧。” 没办法,唐暮栀只得上前去接过,然后又礼貌道谢,“谢谢奶奶。” 随后,她便挨个给大家拜了年,而众人也将事先准备的红包拿出给了她。 等到一切看似结束后,周承肆这才像是凑热闹般的缓缓开口,笑嘻嘻道:“嫂子,新年快乐。” 说完,他还不忘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问她要红包。 唐暮栀一时间有些尬住,毕竟她没准备,于是看向一旁的景霄,低声道:“我……我没准备。” “没事儿,晚点补给他。”景霄搂住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那模样,那眼神,除了宠溺外,便只剩浓浓的爱意了。 闻言,周承肆收回了手,佯装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一会儿补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补个大的。” “想的倒挺美。”景霄轻哼了一声,随即便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转了账. 周承肆看着那四位数的转账,挑了挑眉,打趣道:“哟,哥,你这是不是太抠了点呀?” 景霄没搭理他,直接牵着唐暮栀的手往饭厅走,准备去吃东西。 两人坐下后,他突然开口,“栀栀,你不跟我说声新年好吗?” 唐暮栀愣了愣,笑着反问道:“你想要我给你拜年?” “是想听你说句新年好。”景霄纠正她的话,黑曜石般的墨瞳深深的凝视着她。 唐暮栀抿唇笑了笑,亮晶晶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身体微微向他靠近,柔声道:“老公,新年好。” 景霄满意的颔首,很快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来递给她,“老婆,新年好。” “我可没给你准备,一会儿补给你。”说着,唐暮栀便接过红包,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好奇地问道,“既然你有红包,刚刚干嘛不给他呀?”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专属于你的。”景霄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把玩着。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非常自然,唐暮栀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 可是,当触及到红包的厚度时,她还是有些被惊到了,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装了多少进去啊?” 这红包可真够厚的! “没多少。”他简短的解释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只是专注的盯着她看。 几秒后,唐暮栀眨巴了两下大眼睛,问道:“我现在能打开看吗?” “当然。”景霄微微颔首,然后便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 得到允许后,唐暮栀这才打开红包,可里面并不是钱,而是几张纸。 她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景霄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她拿出来看看。 唐暮栀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才将纸张抽了出来。 待纸张展开后,她便再次被震撼到了。 这上面,竟全是一些他的资产明细。 “这是?”唐暮栀抬起头,望着他的眸子里充斥着惊讶,“什么意思?” “这是我准备年后转给你的。”景霄一脸坦诚的解释道。 上次他虽然已经给了她一些东西,但那些远远是不够的。 唐暮栀将那几张纸放到桌上,摇头拒绝,“我不要,你上次已经……” “栀栀。”景霄打断她的话,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像是宣誓一般的说道,“我想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 “可是……”唐暮栀想要反驳他,可是话才说出口,便顿住了,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让她无法将后面的话说完整。 她知道,他是真心为她考虑,真心爱她,真心想要给她一切。 可是,她已经得到很多了呀,多到都无法回他些什么了。 久久没有听到她说话,景霄重新握住她的手,低声哄道:“栀栀,你别想那么多。” 看着他带着歉疚的眼神,唐暮栀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在为昨晚的事情道歉。 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昨晚……所以才……” 闻言,景霄勾唇笑了笑,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戏谑道:“你要是实在这样觉得,我倒也没意见。” 从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里,唐暮栀读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哼了一声,赌气似得抽回了手,嘟囔道:“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就没个正经事儿吗?” 景霄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不由失笑,宠溺道:“在你面前,我没办法想正经事儿。” 以前,他可以做到把自己的时间,身体,甚至是一切都交给工作。 可自从有了她之后,他便只想把一切都交给她。 唐暮栀瞪了他一眼,轻咬贝齿,娇嗔道:“流氓。” “嗯?”景霄邪魅的挑起眉梢,随即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我这个流氓,你昨晚上不是可喜欢了吗?” 唐暮栀小脸瞬间泛红,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那可就要丢死人了。 看着她娇羞又撩人的模样,景霄心里升腾起一种想要亲她的冲动,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景霄将她的手拉下,紧握在自己手中,一本正经的道:“吃饭吧。” “嗯。”唐暮栀点点头,没再跟他闹,低头开始喝粥。 不过她好像还没意识到,他们之间那略显低沉的话题,就这样在某个暧昧不清的氛围里结束了。 虽然唐暮栀是在好好的吃早饭,但一旁的景霄,却像是恨不得吃她一样。 她此刻正盯着桌上的某处发呆,像是有些困倦,但小嘴一张一合的,无意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样子倒也有些可爱。 景霄的目光落在她的粉唇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却还是没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感受到腰上传来的异样,唐暮栀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脸看着他,“怎么了?” “要是还困的话,一会儿吃完饭,再回房间休息会儿吧。”景霄温柔的在她腰间揉了揉,嗓音暗哑,透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不用。”她摇头拒绝,却没将他的手移开,而是享受了起来。 此刻都快十一点了,过不了多久又要说吃午饭了。 她要是现在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儿怕是又起不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第137章 想亲你 景霄也没继续劝说,就那样一边看着她吃饭,一边伸手帮她揉着腰。 他的动作温柔极了,仿佛是在呵护着稀世珍宝一样。 吃完饭后,他们便离开了餐桌,回了客厅跟大家闲聊。 沙发上的景老夫人,此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他们回来了,先是问候了一番,然后才迟疑着开口道:“今天下午,我想去趟医院。” 毕竟无论如何,她都是想要去看看自己这个儿子的。 众人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虽然各异,不过意思大都一样,不愿意她过去。 一是因为景逊华现在还没醒,过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二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若是在看到景逊华昏迷不醒的样子后,受不了刺激倒下了,那可就不好了。 景雁离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像是在斟酌措辞。 沉思了几秒后,她这才开口劝道:“妈,你要不等哥醒了再过去吧。” “那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醒?”景老夫人严肃的问了一句。 无论是从她此刻的语气还是神色,都足以看出,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很坚决。 “这……”景雁离顿了下,有些为难的道,“我又不是医生,我也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今天就自己去问问医生。”景老夫人眼下的这话,已经不再是跟他们商量了,而是在通知他们,自己已经决定好了。 见状,景雁离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景霄,示意他赶紧开口劝劝。 不过他却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别拦了。 毕竟这种事情,终究是拦不住的。 而且这老太太的脾气,他们也都是清楚的,说一不二,只要她想去,就必定会去。 与其阻止她,让她更加担心,还不如让她过去看一眼,心里也好有个底。 “奶奶,那午饭过后,我们就去怎么样?”景霄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好。”景老夫人淡淡的应声,应允了下来。 见事已至此,景雁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唐暮栀虽然怕奶奶去了伤心,但此刻也没什么立场开口,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景霄像是察觉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低声询问道:“栀栀,你下午能跟我们一起去吗?我怕奶奶情绪波动太大,你到时候也好劝劝,陪陪她。” 闻言,她急忙点头答应,“好。” 原本她就是想要跟着去的,但又怕开口提不好,眼下既然景霄主动问了,她自然是愿意的。 “那下午就辛苦你了。”景霄目光温柔的看向她,手掌轻轻抚触着她的腰肢。 “不辛苦。” 唐暮栀说话间,抬眸冲他笑了笑,笑容很浅,却带着暖人心脾的味道。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似乎只有彼此。 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坐在厅里的其他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聊什么好了。 没过一会儿,景霄便找借口带着唐暮栀出去了,没再参与他们之后的话题。 唐暮栀被他牵着手,一直往走廊的尽头走。 “去哪儿啊?”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声音轻轻软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韵味。 “找个没人的地方。”景霄停下脚步,扭头凝视着她。 她怔了怔,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啊?” 景霄也没继续解释,而是拉着她在转角处的墙边停了下来,随即将她抵靠在墙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便直接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令唐暮栀瞬间愣怔,等反应过来后,才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干什么呀?” “想亲你。”景霄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她红润的唇瓣溢出。 唐暮栀眨巴着眼睛,猛地伸手将他推开。 此刻,她的嘴上沾染着他刚刚留下来的湿漉漉痕迹。 景霄盯着看了片刻,喉结滚动了几下,伸手扣住她的小脑袋,凑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配合一点呢,就能早点结束,不然的话……”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话里的暗示性已经很明显了。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暧昧又危险。 唐暮栀被他撩得浑身酥麻,感觉身体某处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有些羞涩的推了推他,提醒道:“你别闹了,一会儿被人看见了。” “这里没人。”说着,他又凑到她唇边,低声哄道,“乖,只是亲一下而已。” 要不是他怕人看见,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亲了,又怎么可能把她拉到这里来呢。 唐暮栀还没来得及拒绝,他的吻便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 她被迫仰起脖子承受着他的热烈亲吻,呼吸逐渐变得粗喘起来。 许久后,景霄总算是得到满足,放开了她。 唐暮栀小脸红红的,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当真是勾人不已。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满意的勾了勾唇,“真甜。” 回神后的唐暮栀,张嘴咬了一口唇上他的手指,像是在对他刚刚的恶劣行径表达不满。 景霄低低一笑,重新拉起她的手。“好啦,可以回去了。” 说着,他便拉着她往回走,他的脚步很慢,像是故意在给唐暮栀留时间,让她可以缓一缓。 …… 海城旁边的小镇上。 余柚夕到爷爷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饭。 所以一下车,他们便直接开始吃饭,以至于连嘘寒问暖这种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进行的。 余柚夕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东西后,便想溜下桌,但却被一旁的余佑繁给阻止了。 于是,他们兄妹俩,就一同坐着聆听来自爷爷奶奶的过度关心。 从学业到生活,从工作到感情,这两位老人家都问了一遍。 余柚夕听得很是无奈,但还是耐心的回答着,尽量让他们满意。 今天高兴,余老爷子跟余廉谋都喝了些酒,就连余佑繁都被他们拉着小酌了一杯。 饭后,他们移步到客厅里聊天。 余廉谋更是借着酒劲,伙同老爷子一起,开始问起了余佑繁不交女朋友的原由。 起初余佑繁还在用工作当借口应付,后来,他也懒得说了,直接背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开始装醉假寐了。 余柚夕从坐在沙发上开始,便一直盯着手机看,神色始终都是倦倦的。 华静注意到后,便以为她还在因为刚刚饭桌上的事情不高兴,便低声劝慰道:“夕夕,你别不高兴,爷爷奶奶也是心疼你。” “我没不高兴啊。”她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将手机扣在了自己怀里。 “不高兴三个大字,都写你脸上了。”华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戳了戳。 “哎呀。”余柚夕撒娇似的抱着母亲的胳膊,讨好道,“妈,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冷,还是别去了。”华静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的劝说着。 余柚夕嘟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摇了摇她的手臂,“妈,我坐在这里太无聊了。” 瞧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华静只好松口,“那你别走远了,小心点。” “好。”她本想欢呼一声,但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便压住内心的激动,偷溜着离开了客厅。 看到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华静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夕夕还是个小孩子模样。”一旁的余老夫人,看到孙女的小动作,也忍不住笑了笑。 “妈,她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让她自己玩去吧。”华静无奈解释了一句,随后,她便将准备好的新年礼物拿了出来。 出了门的余柚夕,没走出去多远,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于是她猛的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去。 符玠也不躲,就那样站在离她数米的地方,神色平淡的与她对视。 余柚夕皱眉,有些恼怒的道:“你跟着我干嘛呀?” “怕你有危险。”他言简意赅的回道。 “我对这里熟得很。”余柚夕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就是在多管闲事,可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迈步朝他走近。 看到她向自己走来,符玠眸光微闪,随即后退了一步。 余柚夕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眯,语气不善的嘟囔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是吗?”符玠微挑了挑眉,眸光灼热的凝视着她,声线略带几丝沙哑。 “废话!”余柚夕嫌弃的回了句,心里当真是觉得他有毛病,但也没多理会,直接将手伸向了他,“拿来。” “什么?”他深邃的瞳孔紧紧锁住她,像是真的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少给我装,车钥匙,拿来。”余柚夕没好气的瞪着他,说话间,一只手更是毫不客气的伸进了他的衣兜里。 感受到那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的腰间触碰着,符玠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一颗心也跟着跳快了几拍。 他急忙拽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拉了出来,沉声提醒道:“春节期间你不能开车。” “我有说要开吗?”余柚夕不讲理的哼了哼,随后便抬起另一只手,继续在他的兜里探索着。 “你……”符玠的话还没说完,却不料她已经将兜里的车钥匙掏了出来。 第138章 一直在找一个人 余柚夕有些小得意的在他面前扬了扬,警告道:“你要是敢告诉我爸跟我哥,你就完蛋了。” 说罢,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便直接往自己的车旁跑去。 符玠望着那抹飞奔而去的身影,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在余柚夕坐进驾驶室的瞬间,他也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你……你有病啊?谁让你上来的?”余柚夕被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冲他吼了一句。 “你不能开车。”符玠面无表情的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复杂又幽怨。 余柚夕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随后也懒得跟他争执,直接启动了车子。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非要开一开这车不可,谁来都阻止不了。 明明符玠一直说的都是阻止她的话,但却又始终没有付出实际行动,甚至此刻还拉过一旁的安全带系上了。 见状,余柚夕直接被气笑了,不再说话,直接一脚油门,将车飞速的开走了。 符玠紧抿唇瓣,目光阴郁的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于是便由她去了。 许久没碰车的余柚夕,此刻倒是很开心,一直顺着东边那条,直达山顶的盘山公路行驶。 走到半路的时候,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警告道:“你要是敢回去告状,我跟你没完。” “你觉得我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了?”符玠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余柚夕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顾专注地看着路况。 车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唯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在车内流窜。 “我哥是不是给你的工资很高啊?”良久后,余柚夕突兀的开口问道。 不然,他干嘛那么听话卖命呀。 “还好。”符玠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反应过来,沉声道,“他救过我。” 闻言,余柚夕眼睛倏地一亮,随即饶有兴致地追问了起来,“哦?什么时候救你的?怎么救你的?在哪儿救你的?” 听出她语气中浓厚的好奇与八卦之味,符玠眉头拧了拧,并不想理睬她。 见他不说话,余柚夕立马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侧头瞪向他,凶巴巴的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说话就下车去。” 符玠抿了抿薄唇,淡淡吐出三个字,“说什么?” 她瞬间愣住,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装傻充楞倒是挺有一套啊。” 见她是真的很好奇,符玠苦笑了一声,开始讲述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是个孤儿,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出来讨生活了。 为了活下去,他吃过不少苦头,那时候为了钱,他也没少打架斗殴,但每次结束后,受害者永远都是他。 后来,在一次意外里,他救了遇到危险的余佑繁。 而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跟余柚夕说实话。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只是救了余佑繁一次,而余佑繁却救了他的一辈子。 所以他从来都觉得,被救的那个人是自己。 那时候的余家,还没在海城立足,大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想要在海城站稳脚跟的暴发户很看不惯,于是明里暗里没少找他们麻烦。 对于余家之前的境遇,余柚夕知道的并不多,她当时被保护的很好,并未经历过任何风雨。 在听完符玠说的这些事情后,她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虽然她也在后来,从网上了解过余家以前的事情,却也不曾想,这里面还有打打杀杀,险些丢命的情况啊。 过了好半晌,她才恍惚的回过神来,忍不住问了句,“那我哥一直不恋爱,是怕未来嫂子会有危险吗?” 符玠眉头微蹙,顺着她的猜测说了下去,“或许吧,余总一直觉得,现在的余家,还没到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所以……” 他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说到这里时,更是直接顿住了。 余柚夕皱眉,不解地盯着他,“所以什么?” “没什么。”符玠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余家现在,表面虽然看似平静,但实际却是遍布危机。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后盾。 这也是余廉谋为什么,一直想要跟景家搭上关系的原由。 要不是景逊华跟景雁离生的都是儿子,这种事情,也用不着让余柚夕掺和进去。 余廉谋从一开始,的确是把主意打在了景霄身上,但后来落了空。 就在他准备往景赫身上使劲的时候,却半路杀出了一个周承肆。 不过这兜兜转转一圈,倒也让他们余家躲过了一场麻烦。 只是这些事情,余柚夕是半点也不知情的,更加不清楚,那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符玠为了防止她刨根问底,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其实余总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人。” 果然他这话一出,余柚夕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急忙追问道:“找谁呀?男的女的?” 符玠深邃如墨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她。 见他不吭声,余柚夕便自作主张的认定了答案,“肯定是个女的。” 符玠依旧保持沉默,算是默认了。 “是我哥喜欢的人吗?找到了吗?这种事情,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余柚夕惊叹了一声,不停的追问着。 其实这个事情,别说是她不知道了,就连余廉谋两夫妻也是不知道的。 至于符玠,他知道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是那个帮余佑繁找人的人。 明明这个秘密,是注定要烂在他肚子里一辈子的,可如今,他却为了转移余柚夕的注意力,鬼使神差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出来。 好在他刚刚说的含含糊糊,别的那些,都是余柚夕自己的推测。 即便是之后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是可以辩解一下的。 这般一想,他便放松了几分,但也不再接话,生怕自己说多错多。 余柚夕一个人在那叽叽喳喳的讲了许久,丝毫没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走了神。 符玠望着窗外,脑子乱糟糟的,思绪早已飘远。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余柚夕正侧着身子,一脸不爽的盯着他看,嘴里嘟囔个不停,像是在骂人。 符玠微怔了片刻,低咳一声,“我们该回去了。” “我不。”余柚夕拒绝了他的提议,没好气的道,“你要回去,自己走回去吧。” 说着,她便双手环胸,哼了一声目视正前方,不想理会他。 她刚刚激动的说了那么久,这家伙却半个字都不回应,真是没礼貌。 而且,他每次都只会勾起自己的好奇心,但却又不多说,属实欠揍。 符玠见她生气了,不免觉得无奈,但并不觉得稀奇,毕竟,这好像是这个大小姐一贯的作风。 几秒后,他敛了敛心绪,提醒道:“要是不早点回去的话,你偷偷开车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听到他略带威胁的话,余柚夕立即扭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你少拿这个吓唬我,我现在可也握着你的把柄呢。” 闻言,符玠不紧不慢的道:“我的把柄?我的什么把柄啊?” “你刚刚可自己跟我说的,我哥在找一个女人,你要是敢告我的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余柚夕扬了扬下巴,极具挑衅的警告着他。 符玠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此一样,淡淡一笑,浑然不惧,否认道:“我刚刚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想赖账?那就看行车记录仪啊。” 说着,她便直接伸手,准备摆证据出来。 见状,符玠急忙拽住她的手腕阻止,沉声道:“我刚刚说的是,余总在找一个人,至于后面的那些,可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我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的。” 余柚夕被他这话弄得哑口无言,仔细一回想,事情好像还真的如他说的那般。 一想到自己被耍了,她心里就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人还真是无耻啊,腹黑心机不要脸。” 面对她的咒骂,符玠也不恼怒,全程波澜不惊,“谢谢夸奖。” 余柚夕气得连呼吸都变急促了,忽然,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居然还被他紧握着,低声骂了一句后,便挣扎着想要收回手。 可就在这时,她耳畔响起了符玠淡淡的提醒声,“今天这事儿,你没听到我说任何关于余总的话,我也没看见你偷偷开车,怎么样?” 余柚夕的动作一顿,目露精芒的看着他。 他这是在跟自己谈条件?那这样是不是可以变相证明,余佑繁在找一个女人的事情是真的? 如此分析,她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哼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你拒绝的话,很有可能年后也开不了车。”符玠用最平静的语气,却给出了一个最笃定的理由。 “你……”余柚夕气结,愤愤的将手抽了回来,咬牙妥协,“成交。” 这个混蛋,居然拿车的事情威胁,简直卑鄙至极。 但偏偏,她对此毫无办法。 最终,两人达成了共识。 闹了这么一出后,余柚夕也没心思往山顶走了,直接折返了回去。 为了避免到家时被抓个正着,在半路的时候,她就跟符玠换了位置,由他开着车回去。 第139章 她的偶像 海城中心医院。 唐暮栀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门口还是有些蹲守在暗处的记者,不过却没机会围上来问什么。 景逊华如今已经住进了vip病房,情况还算是稳定,但人依旧没醒。 景老夫人进到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儿子后,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见状,景雁离急忙上前安慰,“妈,你也别太难过,我哥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她淡淡的应声,随即便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唐暮栀之前虽然在网上,看到过关于景逊华的照片和视频,但是,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站在病房里,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 忽然,景霄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一会儿,我们应该要去跟医生聊两句。” 唐暮栀抬头冲他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坐在了会议室里。 了解完景逊华的病情后,景老夫人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如果转院的话,可以吗?”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略微有些震惊。 景雁离更是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妈,你提转院干什么呀?” 景老夫人没理她,而是看向景霄,询问道:“阿霄,你觉得呢?” 忽然被问及,景霄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犹豫。 见他沉默,景老夫人便说起了自己这么做的原由,“医院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私密性不强,他继续留在这里,后续怕是会有麻烦,趁早把他转到我们景家名下的私立医院去,在那边安排人照顾他也方便。” 说白了,她就是担心,外面那些记者,像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 景逊华的真实病情,眼下是不能曝光的,不然景家会腹背受敌。 此刻景老夫人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仿佛昨日那个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唐暮栀见她如此,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之前曼姨跟她说过的话。 果然,等这老太太冷静下来,想清楚之后,处理起事情来,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稳妥利索。 她不但可以预料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风险,甚至还给出了解决办法,试图去规避风险,这份魄力和睿智,倒真是让人佩服。 景霄在听完她的话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最开始送景逊华来这里,是柳恩慈决定的,她当时抱着想把事情闹大的心思,断然没去考虑其他方面的事情。 加上景逊华术后一直在icu待着,转院的事情,更是无人提及。 所以,即便是外面的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他也只能是想办法,暂时去稳住局面。 现在奶奶既然提了出来,他觉得确实是个可行之策。 景霄看向一旁的医生,征求他的意见,“李主任,我爸这种情况,现在可以转院吗?” 李主任看了眼众人,斟酌着道:“即便是做了万全准备,转院期间的风险,也是必定会存在的,但根据景总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可以转院的。” 听罢,众人齐刷刷将目光看向了景老夫人,像是在等着她的决断,毕竟这是她提出来的。 眼下这件事情可行,但却有不可预估和控制的风险。 沉吟许久后,景老夫人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既然这样,那一会儿就安排转院吧。” 闻言,众人也没再反驳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早做晚做,都是要做的。 随后,景老夫人便开始给他们安排起了工作。 不管是景逊华离开这个医院后,需要做的善后工作,还是应付外面的那些记者,又或者是跟自家医院的对接。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安排的极其妥当,连细枝末节都不愿放过。 当他们各自忙起来的时候,唐暮栀便陪着她,回到了景逊华的病房。 “奶奶,你喝点水吧。”说着,她便将倒好的一杯温水端了过来。 景老夫人接过杯子,浅抿了一口。 随后,她抬眸望向病床上的人,神色平淡地说道:“这些年,针对景家的事情,发生过不少,但像如今这般,针对他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 唐暮栀闻言,顿了顿,随后轻声宽慰道:“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景老夫人长叹了一声,拉过她的手,一脸担忧的叮嘱道:“栀栀,阿霄跟他父亲的关系,这么多年来都不算太好,但如今这事儿,他心里必定恨极了柳恩慈那个女人,我怕他一冲动做出什么错事来,你可要好好的劝劝他呀。” 唐暮栀点了点头,眉头却情不自禁的蹙了起来。 心里更是猛然想起,之前景霄跟她说过的话。 他明明知道谁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甚至都推测出了当初车祸案的一切。 但他却没有证人,没有证据,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 景老夫人见她有些失神,拍了拍她的手,“栀栀?” “嗯?”她回过神来,赶紧应声,“奶奶,景霄不会那样做的,不然,就枉费他这么多年,苦苦找寻证据证人,弄清楚事情真相了。” 景霄或许会冲动,但不会因为冲动,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不然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处理掉柳恩慈,为母亲报仇了,但他没有那样做,那就表示,他从未想过,要用法律之外,最为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景老夫人看着她,欣慰的笑了笑,“栀栀,我就知道,你是那个能懂阿霄的人。” 因为懂他,所以才会信任他,明白他,理解他,支持他。 就在她们闲谈之际,景霄从外面走了出来,“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外面的记者走了。” “好。”景老夫人应声后,又问他,“那母子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虽然没直说名字,可景霄心里很清楚她问的是谁。 于是也没藏着掖着,直言回道:“目前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短时间内,不会让他们离开海城。” 景老夫人微微点着头,沉思了好半晌,才开口叮嘱道:“如今的柳恩慈,可比当初要难对付,你自己小心些。” 景霄没说话,只是颔首表示自己知道。 没过多久,医院外面的记者都被清走了,而景逊华转院的事情,也随之开始了。 从做出这个决定,到将他平安转入景家投资的私立医院,期间花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之后,医生又给他重新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好在有惊无险,一切算是顺利。 忙活完后,景霄要去跟医生交代些事情,于是唐暮栀便扶着景老夫人先回了车上。 到了停车场,她刚刚将景老夫人扶上车,便听到远处有人叫了她一声,“栀栀。” 循声望去,当见到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后,她显然是被惊到了。 居然是林淮序! 他是唐暮栀的校友,也是设计界的大神,更是她的偶像。 之前,他回校做演讲时的,他们见过一面。 而且互动的时候,唐暮栀还给他看过自己的设计图稿,当时,他给出过很专业的意见。 愣神了片刻后,她收回视线,看向车内的人,有些欣喜的道:“奶奶,我过去打个招呼,很快过来。” 没等景老夫人说话,她便已经迈步走了过去。 林淮序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斯文儒雅,俊朗非凡。 “林神,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唐暮栀走到他身前,激动又疑惑的问了一句,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崇拜和敬仰。 “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呢。”林淮序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然后低声笑了笑,继续道,“我叔叔住院了,过来探望一下。” “哦。”唐暮栀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对了,我之前看了新闻,你的设计在国外获奖了,恭喜啊。” “谢谢。”林淮序谦虚一笑,又问,“你怎么来医院了?” 她怔了一瞬,回道:“家里人生病了。” 闻言,林淮序笑着颔首,并未深究,“原来如此……你之前说,毕业后想开工作室,筹备的怎么样了?” “停滞不前了。”唐暮栀没对他隐瞒,说的格外坦然,脸上带着丝丝苦涩的笑意,“最近遇到些麻烦,工作室应该暂时开不起来了。” 就在他们闲聊之际,收到景老夫人消息的景霄,倒是很快下来了,但却没立即走过去。 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心里莫名有些吃味,因为他的栀栀,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而不远处的林淮序,在听到唐暮栀说,短时间内不会开工作室后,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缓缓道:“当时我看你开工作室的决心那般大,都没好意思给你发出邀请,如今你既然说停滞不前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招纳你这样的人才入我公司,我可是很欢迎的。” 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给她。 唐暮栀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消化掉他说的话,伸手接过名片。 正欲说话时,却听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40章 看得出她眼里的崇拜 林淮序拿出手机看了眼,随即又看向她,有些歉疚的道:“栀栀,我还有点事儿,我们之后联系。” “好。”她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目送着他离开。 待他的背影消失,唐暮栀这才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脸上难掩欣喜的表情。 这可是设计界的大神,她的偶像! 她似乎看得有些出神,连景霄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他目光瞟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语气有几分嘲讽的念叨着,“林淮序。” 唐暮栀被吓得浑身一颤,抬起头,看见他冷漠的脸庞后,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景霄没有回答,垂下眼帘,继续盯着她手中握着的那张名片,良久后才吐出几个字来,“你朋友?嗯?” 听见他说话酸溜溜的,唐暮栀心里属实无语。 这醋坛子,果然又翻了。 她把名片塞进衣服兜里,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抿唇浅笑了一下,哄道:“不算是朋友。” “是吗?”他反问了一句,显然是不信的。 唐暮栀挽着他往车边走,讨好似的说道:“先上车吧,奶奶等很久了。” 景霄知道她是故意在回避这个话题,轻哼了一声,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嗓音提醒,“从这里回去要四十分钟。” 说着,他还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像是带着某种警告。 唐暮栀瘪了瘪嘴,心里知道,自己还有四十分钟,可以想好说辞。 由于回去时,景老夫人跟他们同坐一辆车,所以景霄并没追问刚刚的事情。 虽然他没问,但作为专业助攻的景老夫人,却替他问了起来。 “栀栀,刚刚那个是你朋友吗?之前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她这话一出,唐暮栀下意识的看了眼景霄,见他神色没什么明显变化后,这才回道:“不算是朋友,算是校友吧,之前见过两面,他在我们设计界很有名的。” 虽然她在言语上,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对他的崇拜,可景霄侧头看向她的时候,她那发光的眼睛,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他自然看得出,他的这个小妻子,是很崇拜林淮序的。 被唐暮栀崇拜这种事情,他都没享受过,居然被旁人抢了先。 如今想着,他这心里顿时觉得不爽了,但脸上依旧平静,没表现出半点。 景老夫人看了眼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道:“对了,栀栀,过几天的饭局,你还是和阿霄一块去吧。” 她口中的饭局,是在今下午商量定下来的,但目前还没对外界公布。 说是饭局,不过是她借着春节的旗号,盛邀海城的达官显贵一同聚聚,也算是半个媒体见面会。 按照他们所商量的,会在那天,趁着各路人士齐聚,跟外界说明解释一下,目前网上乱飞的那些八卦新闻。 原本商量的计划里,唐暮栀到时候是不用去的。 毕竟当天,景霄不一定有空顾她,而且那样的场面,她本就不喜欢也不适应。 眼下,景老夫人忽然提出,要她跟着出席,自然跟景霄的醋坛子翻了有关。 刚刚林淮序的事情,她作为过来人,还是能看明白一些东西的。 为了之后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她觉得,还是早点把唐暮栀介绍给外界认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海城景家的儿媳妇比较好。 况且,这两人隐婚的消息到如今,也是时候结束了。 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临时出现了变故,唐暮栀眸光闪烁了下,显然是有几分诧异和挣扎的。 她的交际圈子本就不大,更没参加过什么饭局酒会,不知道要如何应对那些人。 到时候若是给景霄,给景家丢了脸,她可就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如此想着,她便更加想要拒绝,“奶奶,我……” “奶奶。”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旁的景霄开口,不紧不慢地接过了话茬,“放心吧,栀栀会跟我一起去的。” 唐暮栀惊讶的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容,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幽暗光芒。 景老夫人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道:“栀栀,那天若是阿霄忙,你就陪在我这个老太婆身边,跟我说话解闷,好不好啊?” 闻言,唐暮栀愣了一秒,属实没理由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听奶奶的。” 见她答应后,景老夫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随即冲着景霄叮嘱了起来,“你之后找个时间,陪着栀栀去试试礼服,如今时间紧,订做肯定是来不及了,但也要栀栀选件自己喜欢的才好。” 景霄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暮栀侧头看着他,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没出声。 毕竟,这次的饭局对景家而言是很重要的,她还是乖巧的听从安排比较好。 景霄能感觉到她有话想说,但碍于奶奶在车上,便没有开口问什么。 虽说他之前也同意唐暮栀不参加饭局,不搅合进之后的麻烦里,但刚刚,他却自私的觉得,一定要将她带在身边,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 余柚夕自从知道余佑繁在等一个人后,心里的好奇便更加明显了。 就连在客厅喝茶闲聊时,她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八卦。 她总觉得,自己这哥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瞒着他们。 对于她这异样的眼神,余佑繁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也没直截了当的说什么,而是眼神警告的瞪向了她。 两兄妹眼神交汇后,谁也不让着谁,一个满含威胁,一个极具挑衅。 几分钟后,余佑繁率先收回目光,准备起身走。 可就在这时,余柚夕看向一旁的老爷子,开口道:“爷爷,你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你打算给他介绍谁呀?” 闻言,原本都已经迈步走了的余佑繁,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冷声喝斥道:“你是没话说了是吗?” “我这是关心你。”她佯装无辜的瘪了瘪嘴,眼里却是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神色。 余佑繁懒得理会她,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可走了两步后,他又突然转过身子,戏谑道:“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早点把周承肆带回家来吃饭,那样我们大家都开心。” 听到周承肆这三个字,余柚夕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在座的众人,更是神色各异。 余柚夕瞪着他,恨恨的跺了下脚,气得牙痒痒。 明明是想给他下套,但最后怎么被套住的人却是自己啊。 华静刚刚从外面进来,此刻站在门口,一时间进退两难。 余老爷子看向自己儿子,像是在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廉谋本想直接开口解释,但却被妻子的一个眼神给制止,只能选择沉默, 而一旁的余老夫人,在震惊了一瞬间后,便直接开口问了起来,“夕夕是交男朋友了吗?这种大好事儿,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呀?” 眼看大家的注意力,都瞬间落在了余柚夕身上,余佑繁得逞般的勾了勾唇角。 他就知道,只需要说出周承肆三个字,之后尴尬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就在他路过母亲身旁时,毫无意义的听到了她的低声斥责,“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 “妈,这次可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儿的。”余佑繁一脸的理所当然,说罢,便直接走了。 他这态度,让华静一阵无奈,但却又不好追上去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离开。 很快,客厅里的二老,便已经开始默契发问了。 “夕夕,你跟爷爷说说,是哪家的小子啊?” “你在学校里认识的吗?是你的同学吗?” 余柚夕感觉自己如坐针毡,想走却走不掉,只好看向一旁的母亲求助。 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当真是让人看了心疼。 华静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开口帮她解释了起来。 先是说,她跟周承肆两人关系还不算稳定,之前还小吵小闹了一阵。 又说景家现在出了事情,他必定是要忙前忙后的。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短时间内,他们的这个未来孙女婿,应该是不会上门的。 在她解释的期间,余廉谋也忍不住插了两句,好在说的都是些不重要的话,没影响到事情最终的结果。 余柚夕虽然觉得母亲的解释有问题,但眼下也没办法反驳什么,只能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当初因一时之快而说的谎,后续圆起来是有多么的麻烦。 当看到爷爷奶奶发自内心的欣喜时,她这心里五味杂陈,毕竟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呀。 华静率先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往她身旁靠了靠,低声安慰道:“别多想。” 余柚夕勉强扯了扯嘴角,犹豫片刻,喃喃道:“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她觉得,如今自己已经顺利把车钥匙拿回来了,目的也达到了,或许这个谎,也该到此为止了。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之后真的要圆不回来了。 第141章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华静看出她是想要坦白,急忙握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 “夕夕,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眼下正值春节,你忍心让大家都不高兴吗?要不等到年后再说吧。” 她这话,倒是让余柚夕眼底浮现出了丝丝犹豫,可眉头却蹙得越发深了。 明明她很清楚,这个谎言不能一直说下去,但却又不得不因为别的因素,放任事态持续恶化。 反复衡量之后,她咬着唇瓣,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那就等到年后说。” 听到她松口,华静不禁舒了口气。 一场本可以尽早落幕的大戏,最后却以余柚夕的妥协,而继续演了下去。 院子外的车里,余佑繁已经坐在驾驶座上,抽了好几支烟了。 他神色漠然的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副驾驶座上,符玠也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 “你说,我是不是太执着了?”余佑繁突然开口,语气平平的,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符玠沉默了几秒,然后答非所问道:“有些事情,如果不执着,是不会有结果的。” 闻言,余佑繁冷嗤了声,忽然又笑了,笑容邪魅妖冶,充满了危险,让人望而生畏,轻哼道:“那你的执着有结果吗?” “我的事情跟你的不一样。”他开口辩驳了一句,语气平淡的仿佛不带半分情绪。 余佑繁猛吸了口烟,随即将手中的烟蒂扔出窗外,侧头看向他,目光幽沉,“其实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但不需要。”符玠拒绝的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他真的需要别人来帮忙,那么在很早之前就开口了,可是感情的事情,旁人是帮不了的。 余佑繁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失望,但还是忍不住嘲讽一句,“那你就等着她跟别人在一起吧。” “如果那是她的选择,我没有意见。” 符玠淡然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么说。 见他这副样子,余佑繁气极反笑,“你都不让自己出现在她的选项之内,如此执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话音刚落,符玠的眸色瞬间暗沉了许多,语调微凉的回道:“她的选项里,从来都不可能有我。” 正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所以后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她推到更好,更适合她的人身边去。 余佑繁看着他脸上露出的那抹悲伤,没再说话,只是掏出烟盒,递了支烟给他。 他接过烟,点燃。 随后,他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气氛有点诡谲。 符玠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王子,娶到自己心爱的公主。 终归是要有人成为骑士,为公主的幸福而铺路。 而他,注定是要成为铺路的那个人。 “还是没有找到她吗?”良久后,余佑繁突兀的打破了僵局,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问话,符玠微微抬眸,看着前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嗯。” 想要找到一个没有名字,没有任何信息,连照片都是根据记忆拼凑出来的人,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对于早已注定的答案,余佑繁没有说什么,但双眸中,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阴郁。 如果六年前,他没有出国,便不会遇到她,更不会整整六年,都想要找到她。 可惜了,没有如果。 …… 景家老宅。 唐暮栀他们到家后,刚进院子,就被景雁离给叫到了客厅去。 下午的时候,警察对景逊华的事情给出了调查结果。 目前的所有证据都表示,他确实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是他自身的缘故,但却也没法证明是柳恩慈做的。 秉着疑点归于被告的原则,眼下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情定性为意外。 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个结果,景老夫人才决定要办个饭局。 而这件事情,她下午就直接交给景雁离去做了,虽然有些棘手,但也没多大问题。 眼下,邀请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明日开始便会陆陆续续发出去。 只是要邀请些什么人,景雁离一个人可是不好做决定的,于是便叫他们过去商量商量。 唐暮栀对于这个也不是很懂,于是就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起初她是真的以为,所谓的饭局,就是简简单单的邀请些人吃饭。 可后来她才慢慢得知,这饭局是场商业宴会,算是半个海城商业贵胄的交谈会。 景雁离在说完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后,景老夫人率先给出了回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戏台子都搭了,那这戏还是唱大些的好。” 她觉得,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藏着掖着也没意义了。 该澄清的澄清,该撇清关系的就撇清,反正势必要让外界知道,柳恩慈跟他们景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此一来,日后处理很多事情,也都能轻松些。 景霄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喝,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同意奶奶说的。 不管景逊华出事跟柳恩慈有没有关系,也不管他什么时候醒,反正那个女人,都必须马上离开景家。 而这种离开,不是所谓的从景家搬出去,而是要切断,她利用景家而网络起来的人际关系,让她日后,不能再打着景家的旗号,让任何人去帮她办事。 这样一来,就算是柳恩慈再厉害,筹谋的再多,在海城也将是寸步难行。 柳恩慈以为,借着舆论,借着景家要面子的心理,她便可以掌控这件事情。 可她千算万算却忘了,要面子的,从来都不是景家,而是那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景逊华。 众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很一致,于是很快就敲定了后续的事情。 原本一开始,景霄是想要悄无声息的了结这件事,可柳恩慈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将事情闹大,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能顺势而为了。 出了客厅后,唐暮栀见景霄脸色很不好,不由得有些担忧。 她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了?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景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 他们眼下所有的计划和打算,都是最好的,只是他觉得,自己要亲手将父亲仅存的遮羞布扯下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跟父亲有矛盾,觉得母亲的死跟他有关,恨他对自己的不理解和阻拦。 可即便如此,在看到如今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的他时,那些仇恨和怨怼,早已无法再像以前那般浓烈了。 唐暮栀知道他此刻的话有假,但也没忍心再追问什么,跟着他继续往卧室走。 回到房间后,景霄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严肃的道:“说吧。” 他这话说的突兀,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景霄深邃的黑眸眯了眯,紧锁着她的小脸,幽幽的吐出三个字来,“林淮序。” 他故意咬重读音,唐暮栀的瞳孔瞬间紧锁。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茬,却不曾想,他竟然还惦记着。 难道刚刚在客厅里,他们讨论的事情不够重要吗?那些还不够转移他的注意力吗? “我跟他真的不熟。”她皱眉回了一句,但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了几分。 “我知道你们不熟。”景霄淡淡的说道,表情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顿了顿后又继续道,“但我也知道,你对他……不一样。” 虽然他这话说的委婉,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那浓浓的醋味。 “怎么不一样了?”她喃喃的问了一句。 毕竟她觉得,自己跟林淮序之间的接触,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景霄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唐暮栀在他的注视下,很快败下阵来,眨巴了两下眼睛,低声道:“他是设计界的大神,我们不少人都很崇拜他的。” 她虽然如此解释着,但景霄依旧没说话,一双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似乎是要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 唐暮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急忙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补了一句,“我对他的崇拜,只存在于设计造诣上。” “嗯。”景霄轻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将她圈入了怀里。 虽然他没说别的,但也好在应声了,唐暮栀微微松了口气,俯首在他的唇角啄了啄,再次解释,“我对他,最多也就是对大神的崇拜和敬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景霄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缓缓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怎么就不能让你崇拜呢?”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甚至里面还带着丝丝委屈和不甘。 一听这话,唐暮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原来,他的醋意是从这里来的呀。 她将脑袋埋入他的胸膛内,轻轻地蹭了蹭,闷声闷气的说:“我对你是深爱,这可比崇拜要高阶的多。” 景霄闻言,眸光闪动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那我在他面前,算是完胜吗?”他挑眉继续追问,语调中带着些许期待。 第142章 你哪来的录音 “当然啦!”唐暮栀毫不犹豫的回答,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的甜美却狡黠。 景霄勾唇一笑,却又听到她将话锋猛然一转,“景先生,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啊?” 听出她开始打趣自己了,景霄佯装不悦的反问道:“那你要不要想想,为什么会有酸酸的味道呢?” “因为某人吃醋了呀。”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甚至还无视他的威胁,压抑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直到他的眸子里,布满了威胁之色,唐暮栀这才收敛笑意,极其无辜的看着他,一双灵动的眸子眨啊眨,活脱脱一只狡猾又调皮的小狐狸。 景霄微怔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别开目光,否认道:“我没有,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吃醋的。” “是吗?”她一边质疑着,一边伸手扳正他的脸,笑嘻嘻的与他对视,“说实话,你吃醋的时候……” 话音未落,景霄就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还顺势将她的两条胳膊给紧紧钳制住。 唐暮栀挣扎了两下,见没什么效果,很快便也就放弃了。 过于急切的吻,属实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直到她的呼吸变得不顺畅,大脑开始晕晕乎乎时,这个绵长的热吻才结束。 景霄用拇指擦去唇瓣上残留的水渍,声音低低的,有些慵懒性感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的醋坛子,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翻吗。” 唐暮栀娇嗔的瞪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红唇微张,“这样可不好。” 她这话里带着几分娇羞,听得景霄忍不住低笑了起来,手掌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几秒后,薄唇慢慢移到她的耳垂边,喃喃出声,“不好又能怎么办呢?” 他低醇磁性的嗓音,仿佛一把小刷子,一点点刮过唐暮栀的肌肤。 那灼烫的呼吸,更是喷洒在她耳畔,酥麻不已,让她忍不住颤了颤身子,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道:“不好……那就不好吧。” 对于她给出的答案,景霄似乎很满意,大掌滑进她的外套里,缓缓游移到她的背脊上。 “既然如此,那以后可要辛苦你了。” “啊?”唐暮栀疑惑的看着他,属实没搞清楚他这话的意思。 可是景霄没开口解释什么,反倒是俯首,在她的颈间轻咬了一口。 忽然的疼痛,让唐暮栀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腰微微扭了扭,唇齿间更是忍不住涌出了一声嘤咛。 她这样的反应简直像是催化剂一般,让景霄身体里涌起了一团火焰,瞬间烧遍全身。 察觉到他的变化后,唐暮栀顿时慌乱了起来,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过去吃晚饭了。” 闻言,景霄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眸微眯,再次将薄唇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辗转厮磨了良久才肯罢休,却依旧意犹未尽,哑声道:“收拾一下就过去吧。” 唐暮栀应了一声,然后急忙从他的怀里移开,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衣帽间。 望着那抹身影远去,景霄的眸底渐渐溢满了温柔与宠溺。 就在他看得失神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景赫后,眉宇间的柔和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淡然。 犹豫了几秒后,他划过接听键,将手机置于耳旁,率先开口,声音寡淡不已,“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景赫并没有立刻出声,沉默了一瞬后,他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我昨晚说过有东西给你,明天下午三点,景家见。” 一听这话,景霄眉头蹙了蹙,语气冰冷的拒绝,“我不会去的。” “当年车祸案的证据,你难道不想要吗?”景赫急声质问着,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丝的笃定,笃定他不会拒绝。 在听到这话后,景霄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了些。 但片刻后,他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被那件事情牵着鼻子走。 当年车祸案的证据,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线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景赫发现了呢? 况且他和景赫向来不合,如今他说要帮自己对付柳恩慈和钱麟,那可是他的亲生父母啊,这样的事情,他是绝不会信的。 想到这儿,景霄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漠的吐出两个字,“不想。” 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景赫倒也没失去耐性,反倒是笑了一声,“别这么着急拒绝,我手里的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听到他这信誓旦旦的话,景霄的眸子骤然阴暗了下来,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像只即将暴怒的狮子,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冷冽肃杀起来。 就在他准备直接挂掉电话的时候,他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滋滋啦啦的声音。 他听了几秒钟,根据声音判断,那似乎是柳恩慈跟钱麟在说话,但不是现在的,像是偷录下来的录音。 至于他们的对话内容,景霄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他们在谈话时,说起了当年的车祸案。 没等他仔细听,电话那端的声音便终止了。 几秒后,景赫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怎么样?是不是感兴趣了?” 景霄攥紧手机,面色阴沉骇人。 半晌,他才冷硬的出声,“你哪来的录音?” “明天你来,我就告诉你。”景赫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顿了顿又说,“我敢保证,这些东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景霄没说话,径自挂掉了电话。 通话就此结束,景赫盯着被挂掉的手机,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幽芒。 其实,自从他知道了柳恩慈跟钱麟的事情后,便放了监听设备,实时监视着柳恩慈的一举一动。 所以,每次她跟钱麟见面,两人所有的谈话内容,他几乎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他心里才越发的恼火。 而对于景赫的所作所为,景霄是毫不知情的。 他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拿出烟盒,准备抽支烟。 可就在这时,唐暮栀却换好衣服,从衣帽间里出来了。 于是,他便将烟收了起来,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敛了敛。 其实唐暮栀刚刚听到他讲电话了,但从他说的那几句话里,并不能得到太多信息。 不过,她没打算追问那通电话,而是冲着他甜甜一笑,问道:“你不换衣服吗?” 景霄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眸色深邃且复杂。 他像是在纠结,纠结要不要主动跟她说刚刚的事情,又像是在疑惑,疑惑她为什么不开口问自己。 唐暮栀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迈步朝他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后,却也没说话,只是垂眸凝视着他。 这种等待他先开口,主动告知的滋味,实在是有些煎熬。 所以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率先找了个台阶给彼此,“你要是不换衣服的话,那我们就过去吧。” 景霄抿了抿削薄的唇,在她转身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至自己的面前,决定坦白。 “刚刚是景赫给我打的电话。” 唐暮栀怔了怔,疑惑地看着他,见他漆黑的双眸异常认真,于是便没接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之前就找过我,说想跟我合作,对付柳恩慈跟钱麟。”提起这个,景霄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寒霜。 听到这话,唐暮栀的瞳孔骤然紧缩,显然是对此满怀质疑的,语气急切的问道:“他是疯了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呀?他是要你答应他什么条件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追问,景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让我明天下午去见他,说是……有当年车祸案的证据给我。” 唐暮栀听完他的话后,一时有些无法消化,但还是觉得不妥,反握住他的手,一脸严肃的提醒道:“你别去,如果他真的有证据,大可以交给警察,干嘛非要跟你见面呢?要是他起了什么坏心思对付你怎么办?” 虽然她不想把景赫想成一个百分之百的坏人,但所有反常的事情,都是有问题,需要格外小心的。 见他不说话,唐暮栀又气又忧愁,愤愤道:“他们那些人是不是都觉得,只要拿那场车祸案出来说,你就一定会乖乖就范啊?他们可真无耻,拿着你心里在乎的事情来威胁你。” 当她这话说出时,景霄的眼睛亮了几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因为这样的话,他曾经也说过。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栀栀已经成为了最了解他的人。 “你是在担心我?”他眼含期待的问道。 “是,担心你。”唐暮栀毫不避讳的承认,与其说是担心,此刻她更多的是心疼。 景霄轻笑了一声,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住,脸颊埋进她的怀里,语气低沉暗哑的说道:“栀栀,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要去?”唐暮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后,显然是不放心的,垂眸看向他,眼底满是担忧,“你别去。” 景霄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眼神变得温柔了些,语气带着淡淡的哄劝,“栀栀,有些事情,我终究是要去弄清楚的。” 不管景赫设了什么局,有什么阴谋诡计,他都必须去一趟。 那段没有听完的录音,他更是无论如何都是要弄清楚的。 唐暮栀看着他坚持的样子,咬了咬唇瓣,没有再阻拦,提醒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他点头答应着,几秒后,却又一脸严肃的叮嘱了起来,“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 毕竟现在的景赫,是他们家的禁忌。 唐暮栀明白他的顾虑,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年的事情,都是柳恩慈伙同钱麟做的,景赫并不知情。 只是眼下他的身份尴尬,有些事情还是避嫌的好。 “该去吃晚饭了。”景霄忽然岔开话题,也不准备换衣服了,直接牵起她的手就往门口走。 唐暮栀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满脸忧愁,忍不住叹了口气。 景霄停住脚步,侧头看着她,笑了笑,安慰道:“别多想,我可比他多活了十年,他对付不了我的。” 他故作轻松的调侃着,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可唐暮栀听到这话,心情却并没有好转。 不过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还是勉强在脸上扯出了一抹笑意。 他们刚走到院子里,周承肆便风风火火的过来了,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哥,嫂子。”他喊了一声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唐暮栀。 唐暮栀也不傻,看到他这个样子,便猜到他有话想要跟景霄单独说,于是识趣的笑了笑,“你们聊,我先过去了。” “我很快过来。”景霄下意识回了一句。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尽头,他这才收回视线。 周承肆看了他一眼,表情变得更为凝重,试探性的问道:“这次的邀请函,会寄给余家吗?” 景霄眉梢微蹙,微微颔首,“当然会,余家在海城,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这次的事情……” “那余柚夕要是来了怎么办?”没等他将话说完,周承肆便焦急的打断,眉头都快蹙到一起去了,“眼下家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可没精力处理这个麻烦。” 景霄睨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起初他还以为,这家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说,却不曾想是这种小事,于是便有些不耐烦的道:“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要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继续说谎也好,摊牌也罢,选择权在你。” 话落,他便转身准备走。 “这次能不能,不让余家来?”周承肆拉住了他的手臂,颓丧的耷拉着脑袋,眼里布满了哀求。 景霄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目光充斥着复杂,“邀请函的事情,是姑姑在处理,你要是不想余家的人来,自己去跟她说。” 第143章 你跟他一样讨厌 周承肆一听这话,瞬间有些急了,连忙说道:“这种往枪口上撞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闻言,景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起来,“行了,当天的事情很多,没人有空管你,再说了,邀请函是给余家的,余柚夕到时候不一定会来。” 听到这话,周承肆叹了一声,脸上依旧一副愁苦模样。 “走了,吃饭去。”景霄说完,便大步离开了院子。 没一会儿,周承肆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的到了客厅,众人的视线朝他们扫了一眼后便作罢,唯独景老夫人注意到了周承肆的脸色不好,关切的问了一句,“阿肆,你怎么了?” 忽然被关注,周承肆急忙收敛神色,在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转移话题道:“外婆,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都饿了。”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景雁离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看了眼景霄,说,“晚上我会把拟邀人员名单,再给你最后确认一眼,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上午开始,就正式发邀请函出去了。” 景霄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而周承肆则低着头,似乎有所思虑,但却没说话。 吃饭的时候,景雁离一直在说着些之后的琐碎事情,大家偶尔插几句嘴,气氛还算融洽。 饭后,在准备离开餐桌时,景霄忽然开口道:“对了,医院那边说,打算请国外的专家过来,我明天要去跟他们开会讨论一下。” 此话一出,顿时让原本欢乐祥和的气氛骤变。 他的语调虽轻柔,但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见他们都没说话,景霄便默认他们对此没有意见,于是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直接走了。 唐暮栀知道,他这是为明天去见景赫所找的借口。 可是,这样的借口,真能骗得住大家吗? …… 余家。 此刻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余柚夕如今极其看不惯余佑繁,明明她的心情被搞得乱糟糟的,但这个家伙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喝着茶。 若不是因为他,周承肆这个名字,绝不会传到爷爷奶奶的耳朵里去。 虽然之前,她拉着母亲帮自己解释了一通,可在晚饭后,她还是被奶奶追问了好久。 弄得她是说谎也不对,解释也不行,只好一直含含糊糊的嗯嗯啊啊敷衍着。 眼下她是越想越生气,握着茶杯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余佑繁忽然侧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 余柚夕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许是动作太大,她手中的杯子滑落到了地板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茶杯摔了个稀碎。 如此动静,让客厅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不过余佑繁只是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挑眉道:“怎么?对我这么不满啊?” “就是对你不满。”余柚夕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本就喝了两杯酒的余廉谋,此刻怒视着两人,沉声呵斥了起来,“一天到晚争个没完。” 见状,华静急忙当起了和事佬,“行啦行啦,他们两个本跟炮仗似得,一点就着,夕夕,赶紧坐下,繁繁,你也少说两句。”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余老夫人也连忙附和了起来。 余廉谋本想再训斥两句的,但却被妻子的眼神警告给劝退了。 余柚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如今这种局面,她虽然不想让大家难堪,却也着实没办法坐下来和他们继续闲聊了。 “我困了,去睡了。” 丢下这话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客厅里,余佑繁对她的离开,表现得像是并不在意,可他那微垂下的眼眸里,却满是复杂神色。 一旁的余老夫人,皱眉看着孙女离去的方向,担忧道:“我去看看她吧。” “妈,你别去。”华静急忙开口阻拦,浅笑着宽慰道,“夕夕的脾气就是这样,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见她如此说,余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离开客厅的余柚夕,并没有回卧室去睡觉,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可睡不着。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想要开车出去转转,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她到了车门前才猛然意识到,车钥匙不在自己身上。 她气急败坏的在嘴里骂了一句,正准备走时,她的车钥匙却突然出现在了面前,不过却是在某人的手掌心里。 “想去哪儿?”符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闻言,余柚夕侧过头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要你管。” 说着,她便准备从他手里拿过钥匙。 可是,符玠却忽然收回了手,将车钥匙紧紧握在了手心。 余柚夕见状,恼羞成怒道:“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车钥匙。”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掰他的手。 明明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却丝毫作用也没有,反倒是让他将那钥匙攥得更紧了。 余柚夕抬眼瞪向他,眼底满是怒火,“为什么你们都要跟我作对啊?” 愤愤然的说完这话后,她便直接一口咬上了他那握着钥匙的手。 这一刻,她像是想要将一切的怒火都发泄出来,所以力道极大。 她的牙齿很快咬破皮肤,满是腥味的血液,瞬间涌入了她的口腔。 符玠闷哼了一声,但却没收回手,也没推开她。 他垂眸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目光幽深晦暗。 片刻后,余柚夕终于松了口,她的双唇已经被血染红,就连看向他的眼睛,也是红彤彤的。 见符玠仍旧纹丝未动的站在那儿,她又气又恼,质问道:“还不松手吗?” 符玠凝视着她,半晌后,缓缓吐出之前的那四个字,“想去哪儿?” 余柚夕怔忡了几秒钟,冷嗤一声,“你跟他一样讨厌。” 说完,她便直接转身走了,不打算再开车。 符玠看着她渐渐远去的纤瘦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往外渗血的手,无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迈步跟上了她。 冬日的夜晚,空气清冽寒凉,路灯昏黄而黯淡,将街道照射的朦胧虚幻。 一路上,余柚夕都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向前疾走着,她的目标很简单,用疲惫来发泄情绪。 符玠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穿梭在寂静的马路上,不禁有些头疼。 好在她走了没多远后便折返了回来,两人对视了几秒,但谁也没说话。 等到余柚夕重新回到家后,符玠这才像是舒了口气。 “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忽然,他耳畔突兀的响起了一道男性嗓音。 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余佑繁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符玠蹙了蹙眉,不答反问道:“你又怎么惹她了?” 余佑繁抿唇没吭声,视线又瞟了一眼他的手,那里的血迹已经干了,但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他敛眸,薄唇轻启,缓慢吐字道:“还是处理一下吧。” 话落,他便转身走了。 符玠看着他的背影,瞳孔倏然紧缩了几分,可当垂眸望向自己的手时,他却又忍不住苦涩一笑。 …… 会所包厢。 柳恩慈到的时候,钱麟已经在里面等了有一会儿了,桌上的酒都被喝了半瓶。 “大晚上的,为什么非要约在这里见面?”柳恩慈一边埋怨,一边朝他走去,坐下后继续喃喃道,“现在这种时候,若是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好?” “这里很安全。”钱麟安抚了一句,然后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柳恩慈没有去接,而是直接问道:“找到阿赫了吗?” “找到了,他没事,现在住在他学校附近的公寓里,你就放心吧。” 一听这话,柳恩慈倒是舒了口气,随即接过酒杯,浅抿了一口。 “听说,景家之后要举办一场酒会,到时候,他们会正式撇清跟你的关系。”钱麟沉声开口,说起了自己今晚叫她过来的目的。 虽然早有预料,知道景家会有所行动,但柳恩慈的脸色还是变了变。 “撇清关系又如何?警察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景逊华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就算是我跟你的关系瞒不住了,可我现在依旧是他的合法妻子,该拿到的钱,一分也不会少。”她语气里满是笃定,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景霄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钱麟提醒了一句。 可柳恩慈并不在意,勾唇不屑的说道:“他要是真敢把我逼上绝路,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必定把他们景家搅得半分安宁都没有。” 她说这番话时,神态异常平静,可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狰狞与狠辣。 这时,钱麟看了她一眼,迟疑道:“阿赫去找过景霄的事儿,你知道吗?” 听到他说起这个,柳恩慈的表情微微僵滞了一下,随即低吼道:“他去找景霄干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昨晚,但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闻言,柳恩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咬牙恨恨的骂道:“蠢货。” 钱麟叹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无奈道:“阿赫这孩子,如今当真是看不懂他想干什么了。” “你看不懂我可看得懂。”她眯了眯眸,语气阴森不已,“他居然想伙同外人来对付我,真是个白眼狼,他也不想想,景霄向来不待见他,他上赶着贴上去有什么用?” 听她如此说儿子,钱麟自然是不乐意的,反驳道:“阿赫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柳恩慈嗤笑一声,“你别忘了,他可是在景家活了二十年。” 闻言,他没再吭声了,只是默默地喝了杯酒。 见状,柳恩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脚便往门口的方向走,边走边说:“眼下这个时候,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影响我的计划,找人把他给看住了,他最近哪儿也休想去。” 钱麟拧眉望着她,最终却没多说什么。 …… 翌日一早。 唐暮栀刚醒,睁眼便看到景霄已经在换衣服了,甚至还在打着电话。 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转身看了一眼,随后就对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两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在电话挂断的同时,他便柔声问了起来。 唐暮栀走过去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柔声道:“你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嗯。”景霄应了一声,随后伸手环上她的腰肢,“我上午要去医院,商量一下我爸的治疗方案。” 闻言,唐暮栀扬起小脸看向他,眼底满是诧异。 她原本以为,昨晚他跟大家那样说,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却不曾想,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 她脑子一懵,顿时有些混乱起来,愣愣地道:“我以为你昨晚那样说,只是……” 说到此,她忽然停了下来,像是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见她欲言又止,景霄笑着替她补充道:“只是在找借口?” “对不起。”她没解释什么,而是低声呢喃着道了歉。 闻言,景霄俯首吻上了她的额头,语带宠溺的哄了一句,“用不着道歉,今天乖乖在家待着,我忙完很快就回来。” 唐暮栀乖顺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注意安全。” “好。”景霄颔首,很快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屋里回归到最初的寂静时,唐暮栀呆呆地在床边坐了许久,然后才进了卫生间洗漱。 吃过早饭后,她坐在客厅陪景老夫人说话。 直到快中午时,她手机屏幕上才跳出了一条微信提示。 原本她以为是景霄发来的,但拿起手机看后却发现,是余柚夕发来的。 【景家三天后要举办新年酒会?什么情况啊?】 她刚刚从爷爷家回来,一下车就听说,父亲收到了景家三天后举办的新年酒会邀请函。 这么大的事儿,她自然是好奇想要问问的。 唐暮栀盯着手机屏幕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给她回了消息过去。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你到时候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她消息刚发过去,都还没来得及退出聊天界面,余柚夕的消息就过来了。 【我才不去呢,我最讨厌那种场合了。】 【再说了,那可是景家办的酒会,周承肆那个扫把星肯定在。】 发完这些,她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又加了一条,【我现在得绕着他走,不然准没好事儿。】 第144章 我们可以合作 原本唐暮栀还想劝她当天过来,毕竟她不想自己那天尴尬到手足无措,可见她对此是这个态度,便也很快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思及此,她便回复道:【随你吧。】 毕竟她心里也清楚,余柚夕跟周承肆之间,如今是真的很尴尬,不见面还好,若是真见面了,还不知道要出些什么要命的事儿呢。 之后,余柚夕嫌打字跟她聊天麻烦,便直接打了视频过来。 唐暮栀也正好借此离开客厅,去了后面的小院子。 在听完余柚夕的抱怨和吐槽后,她无奈的叹了一声。 心里不由得暗忖,明明这才刚刚开始过春节,可余家这两兄妹就又闹起来了。 虽然她知道,余柚夕在吐槽的时候,一定是添油加醋了的,不过大概意思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片刻后,唐暮栀忽然低声说道:“柚子,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有个哥哥的。” 如果她有个哥哥的话,一定不会独自一个人经历过去的那些不堪和痛苦。 听到这话,余柚夕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哼道:“我才不想有哥哥呢,你可别羡慕,有哥哥一点都不好,甚至还会经常被气得半死。” 唐暮栀看着她说话时满是厌弃的表情,属实有些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而电话那端的余柚夕,虽然没注意到她微变的表情,但还是转移了话题,八卦又期待的问道:“对了暮暮,你作为景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妇,这次会跟你家那位一起出席酒会吗?” 见她将话题引回到了自己身上,唐暮栀也只能顺势回答,“原本是不用的,但现在事情有变,我会跟着他一起去。” 说到此,她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原本我是想要你来的,顺便可以陪我,毕竟我怕那天尴尬不自在,但你不想来,我也就不好强求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和落寞,余柚夕听着竟然莫名心疼,忙道:“行啦,我这次就舍命陪君子吧,大不了一咬牙,一跺脚,我去陪你。” 只要她那天见着周承肆躲着走,应该就没事儿,再说了,她可不想因为那个家伙,就不管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见她说的这般认真,唐暮栀眼底满是感激,“柚子,你真好。” “知道我好就行。”她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一脸的小傲娇,不过很快又再次强调,“反正我在你的好朋友榜里,永远都要排第一,谁都不能超越。” “是是是,你永远是第一。”唐暮栀点头附和了起来。 随即,她们对视了一眼后,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 医院停车场。 景霄此刻刚刚上车,石谦都还没来得及启动引擎。 突然,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迅速窜了上来。 “赶紧开车。”来人略显慌乱的开口催促着。 景霄看清上来的人是景赫后,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石谦透过后视镜往后望了一眼,眼底满是诧异,但却没有要启动车子走的意思。 “赶紧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景赫一边焦急的说着,一边神色紧张的往后看了看。 景霄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车后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四处张望,一脸焦急的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石谦也注意到了那些人,但没得到景霄的授意,他还是不敢贸然开车走。 眼看那些人就要走到他们车旁了,景赫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哥……” 景霄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淡漠的双眸中尽显嫌弃。 随后,他看向石谦,微微颔首示意。 于是,在那些人过来之前,他们顺利离开了停车场。 过一会儿,确定那些人没有追来,景赫这才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喃喃道:“好险。” 闻言,景霄侧眸看向他,语气冷冽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他的问话,景赫没有隐瞒,将今上午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 大概情况就是,他从早上出门开始,便一直被这些人跟着。 起初他想打电话给景霄,让他帮帮自己,但电话一直被拒绝,情急之下,他就拉着那些人在市区乱转。 后来,他想起景霄今天会来医院,便急忙过来了。 在停车场兜兜转转一圈后,他赶在景霄离开前,弃车躲到了他的车里,让他帮自己甩掉那些麻烦。 说完上午惊心动魄的事情后,景赫又一脸严肃的补充道:“他们应该是知道我跟你见了面,也猜到了我想做什么,所以想要阻止我。” 景霄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眯了眯眼睛,沉默了几秒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医院?” “因为……”忽然被问起这个,景赫犹豫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如实回答道,“是医院的医生告诉我的。” 一听这话,景霄的表情明显多了几分警惕,“你让人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不是。”他立即摇头,激动的否认了起来,“我只是想知道爸的情况而已。” 自从景逊华住院开始,景雁离便明令禁止他跟柳恩慈去探望。 没有办法,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关注着景逊华的情况。 虽然说后来景逊华转院了,但他的消息来源依旧没断过。 所以,在今天一大早,他就知道景霄会去医院,参与开会讨论景逊华的治疗方案。 “他不是你爸。”景霄低吼了一声,语气颇为不悦,警告道,“你跟我们景家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这无法反驳的事实,景赫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黯然。 车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空气尴尬又诡谲。 “血缘不是检验亲情的唯一标准。”沉默许久,他才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景霄显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冷睨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那些录音,你是哪儿来的?” “我觉得,比起那些的来源,你应该更感兴趣内容。”景赫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 几秒后,他拿出手机,将之前录到的东西递给了他。 很快,柳恩慈跟钱麟的对话,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听着那些,景霄的瞳孔骤缩,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可他却在努力的装出平静。 直到录音播放结束,他那有些控制不住的急促呼吸,以及深邃黑眸中迸射出的锐利寒芒,无一不在显露出他此刻的愤怒和杀意。 片刻后,他目光阴翳地盯着景赫,冷冷的问道:“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想做件对的事情。” 这样一模一样的话,景赫说的格外轻松随意,坦坦荡荡,仿佛一切真的如此一样。 景霄懒得接话,视线收回看向前方,厉声道:“停车。” 石谦闻声,忙踩下刹车,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下去。”景霄沉沉的说出两个字来,视线扫了他一眼,里面没有半点温度,只有无尽的厌弃。 “我……” “下车。”景赫刚刚准备说话,却被他打断了,那冰凉刺骨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的警告味道。 景赫迎着他盛怒的目光,将那些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伸手打开了车门。 他下车站在车旁,看着坐在车内脸色冷沉的人,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跟你的合作,长期有效。” 景霄没说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几秒钟后,车门重新被关上,石谦果断的一脚油门走了。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见景霄脸色极其糟糕,便放弃了开口的念头。 “回老宅吧。”景霄突然开口吩咐了一句,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假寐。 原本他下午是要去见景赫的,可没曾想两人提前见面了,所以,他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了,那不如早点回去,再合计合计酒会的事情。 “好的,景爷。”石谦应了一声后,就驾车朝着郊区驶去。 而被赶下车的景赫,却一直站在原地。 他看着越来越小的车身,直至彻底的看不见踪迹,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始终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明明他提出的合作,对景霄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呢? 就在他想不明白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喇叭声。 景赫本以为是有人示意他让让路,正准备往旁边走,却听到了有人叫他,“景赫。” 他闻声看去,当那张熟悉的女人面容映入眼帘后,他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抹复杂神色。 “怎么是你?”他皱了皱眉,语气中满是惊讶。 钱漫漫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聊聊?” 此刻她的情绪很平静,与正常人无异。 这次回国,她可是费了些功夫的。 前不久,何琼在丢下跟钱麟的离婚协议书后,便出国去找她了。 听完母亲的哭诉,她更是当即想要回来,甚至恨不得立马手撕了那两个贱人。 何琼原本是不同意她回国的,毕竟眼下海城的麻烦事极多,这趟浑水她不希望女儿搅合,可后来,在钱漫漫的不断哀求下,她终究是心软同意了。 甚至,为了不让钱麟知道她们回国,她们母女俩更是辗转多国转机。 虽然路上有些辛苦,但好在最终顺利落地海城,而且目前钱麟还不知道她们回来了。 景赫看着她,冷冷道:“我很忙。” 他们之间,上次可是闹得很不愉快,如今想要坐下来聊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对于他的拒绝,钱漫漫也没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可以合作。” 如今,她已经摸清楚,景赫想做的事情,跟她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她眼下并不方便露面,所以后续的很多事情,她都是需要人帮忙去做的。 虽然景赫上次跟她闹得极其不愉快,但眼下,她愿意暂时摒弃一切去跟他合作,从而换一个对双方都好的结果。 况且,她跟景霄的立场不同,并不会因为景赫是柳恩慈的儿子,就将他推得远远的。 在她看来,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她想要的,那跟谁合作都可以。 景赫蹙眉看着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合作什么?” 见他松口了,钱漫漫勾唇笑了起来,挑了挑眉,“先上车吧。” 景赫迟疑了一瞬,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 景家老宅。 景霄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他本就没什么胃口,所以在景老夫人问起的时候,他便谎称自己吃过了。 在客厅短暂的停留了几分钟后,他就直接回了卧室。 因为他刚刚得知,唐暮栀身体不舒服回房间去休息了。 当他进卧室的时候,沙发上那抹纤瘦的背影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唐暮栀蜷缩着躺在那儿,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格外苍白憔悴,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见状,他眉宇间浮起一抹担忧,快步走近,低低唤道:“栀栀?” 唐暮栀闻声缓缓睁眼,看到他时,显然是有些诧异的,愣了几秒后,她才有些虚弱的开口问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 “嗯。”景霄点了点头,没多做解释,蹲在她的身旁,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奶奶说你有些不舒服?怎么了?” “我没事。”唐暮栀将他的手拿开,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景霄伸手扶着她,仍旧不放心,担忧道:“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见他已经准备拿手机打电话了,唐暮栀急忙拽住他的手,有些难为情的低声道:“真的不用,我就是来例假了,不太舒服。” 景霄剑眉微蹙,脱口而出的问道:“不是十号吗?” “提前了。”她低声解释着,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被她这么一问,景霄倒是回过神来,随即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要不去床上躺会儿吧,我去给你泡杯红糖水。” 唐暮栀看着他那副慌张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但眼下她肚子疼得厉害,属实笑不出来。 第145章 目标一致 “我不想动。”唐暮栀懒懒的开口,此刻她不但肚子疼,身体还有些乏力,当真是一步都不想走。 闻言,景霄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大概是怕她难受,他的动作特别小心翼翼。 “要不要找些药吃?”把她放到床上后,他那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毕竟他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她也是难受的不行,直到吃了药才好了些许。 “嗯。”她点头应声,乖乖的躺在床上,不想再多动弹。 景霄见她这副样子,心疼不已,给她盖好被子后,便匆忙出了卧室。 没过多久,他就拿来了红糖水和药。 站在床边,看着她吃了药,喝完红糖水,最后才拿着纸巾帮她擦了小嘴。 唐暮栀看着他温柔的模样,突然觉得很窝心很幸福。 收拾妥当之后,景霄这才抬眸,温声道:“躺下休息吧。” 她点了点头,听话的缩进被窝里,两个大眼睛却没闭上,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景霄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弯唇笑了笑。 随即,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她略显憔悴的脸颊上,不由得有些心疼。 唐暮栀见他一直这样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眼睛眨巴了两下,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拽住他的手,问道:“你要不要也休息会儿?” 如今这个时间点,睡个午觉还是可以的。 闻言,景霄便侧过身子,伸出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是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着。 知道他这是没打算睡午觉,唐暮栀也不勉强,将脸颊往他怀里缩了缩,闷声闷气的问道:“今天还顺利吗?” “还好。”景霄平静的回了两个字,像是不打算多解释。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他继续说话,唐暮栀便也就懂了,于是不再多问。 房间里变得安静起来,他们彼此都没再出声,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几分钟,唐暮栀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了,像是吃的药起了效,她有些犯困。 “困了?”察觉她有了倦意,景霄出声询问。 她点头,语调懒懒的嗯了一声。 随后,景霄没再说话,而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直到将她哄睡着后,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了卧室。 …… 人迹罕至的江边。 钱漫漫将车停下后,并没有急着跟身旁的景赫说什么,而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边风很大,吹在身上有些冷,她下意识紧了紧衣服。 不一会儿,景赫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问道:“你说的合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钱漫漫转身看向他,嘴角微勾,“当然是报仇啊,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景赫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皱眉,语气带着些许迟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嗯?”她挑眉看着他,随即又反问道,“你连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都能信,为什么不能信我这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呢?” 如今的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姐弟,毕竟,他们都有着同一个恨之入骨的父亲。 闻言,景赫没有立马接话,而是陷入了沉默,像是在考虑。 钱漫漫也不催促,耐心十足,只是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隐藏着一抹阴狠,但又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看清。 大概半分钟过后,景赫还是没有给出答案,脸上满是挣扎与纠结。 见状,钱漫漫这才继续开口,语气淡淡的说道:“你想跟景霄合作,看似是出卖柳恩慈,可实际上,你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借他的手,处理掉钱麟而已。” 当心中所想被戳破,景赫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这样的计划,他可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不错,他的确是想要借景霄的手,处理掉钱麟这个麻烦。 在他心里,钱麟从不是一个父亲的角色,而是一个耻辱的存在,是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 他虽然恨母亲骗了自己二十年,可这一切都是因为钱麟而开始的,所以除掉他势在必行。 没听见他开口,钱漫漫轻哼了一声,语气略显嘲讽的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景赫依旧抿唇不语,但那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钱漫漫淡然一笑,再度出声,试图劝服他,“我们的目标一致,合作不好吗?” “目标一致。”景赫在嘴里重复着这四个字,但心里还是有所迟疑。 毕竟于他而言,景霄跟钱麟势不两立,跟他合作,期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而钱漫漫是钱麟的女儿,有这层关系在,终归不保险。 可是如今,景霄心里有着跟他一样的担忧,所以不愿意跟他合作。 但是扳倒钱麟他一个人做不到,如此思虑,怕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片刻后,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决绝,抬眸看向她,“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仅仅只是对付钱麟。”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出手对付柳恩慈。 钱漫漫闻言,嘴角勾勒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觉得她能躲得过吗?” “躲不躲得过是她的事,出不出手是我的事。”他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语气很是冰冷。 虽然他心里也恨,但柳恩慈终究是他的母亲,他没办法下手。 钱漫漫轻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阴狠毒辣起来,“你还真是个……孝子啊。” 面对她的嘲讽,景赫不愿争论,只是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的那么仔细。”钱漫漫笑眯眯的看向他,提醒道,“你现在只需要去搞定,三天后景家酒会的邀请函就行了。” 听到这话,景赫显然是有些吃惊的,眉头瞬间紧锁,“你要去酒会?” “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其他事情,别问那么多。”她脸上的笑容未变,说的话依旧是那般不清不楚。 对于她此刻的态度,景赫是有些不乐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是在命令我吗?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没资格指使我做事情。” 钱漫漫耸肩摊手,解释道:“不是命令,是商量。” 沉默了一瞬,景赫没再纠结这个,而是继续道:“你若是想在这次的酒会搞鬼,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做别的。”说完,她看向他,语气中多了些玩味的意思,“你不会是觉得,我会对唐暮栀下手吧?” 景赫皱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钱漫漫嗤笑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是爱景霄,爱得没了自我,爱得无法自拔,我也同样恨唐暮栀,恨她可以得到景霄全部的爱。” 话落,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这次回国,不是为了他们。” 于现在的她而言,那些所谓的爱恨纠葛,跟钱麟的所作所为比起来,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景赫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然后才语气淡淡的道:“最好如此。” 钱漫漫没再说话,只是勾了勾唇角,眼里透着一股子狡黠,几秒后转身朝着车旁走去。 在她拉开车门坐进去的前一秒,景赫突然出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这跟我们的合作有关吗?”她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但却谁也没再开口,气氛显得有些僵硬和诡异。 最终,还是景赫先收回了视线,冷哼了一声,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钱漫漫清楚地看到,他的眉梢微蹙,眼底有着一抹厌恶之色。 不过,她没太在意,只是笑了笑,随即便也上了车。 很快,车子离开江边,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 市中心的某小区。 柳恩慈在听说,钱麟又把事情办砸了之后,气愤的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掀翻了。 乒铃乓啷的动静,在屋里回荡了许久才消失。 眼下景家要举办新年酒会的事情,已经在海城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场酒会的目的,没人敢接手她名下的东西,之前银行账户里的钱,也大多被冻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从一个身份尊贵的首富太太,沦落到害死原配,人人唾弃谩骂的小三,就连她的亲儿子,现在都要伙同外人来和她作对。 所有事情都不顺利,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真的快要黔驴技穷了。 思及此,柳恩慈气得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在嘴里低吼了一句,“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明明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住景赫,如今倒好,人不但没看住,还不知道去哪了。 “你冷静点。”钱麟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柳恩慈闻言,气呼呼的瞪着他,没好气的吼道:“你要我怎么冷静?这么久以来,我让你做的每件事情,你哪次是办好了的?哪次不是要我最后去做?”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到底是每次真的出了意外,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尽心的去做过。 听到这话,钱麟的神色变了变,解释道:“每次事情都有变数,我能怎么办?” “变数?”柳恩慈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到底是真出了变数,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你……”钱麟被她这话气急,脸上带着愤怒之色,扬声数落了起来,“这二十多年来,我为了你,为了儿子,做了多少的事情,哪件不是豁出命去的?我手里沾上的人命,哪条不是因为你?你竟然还怀疑我?” 面对他的质问,柳恩慈没理会,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见状,钱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到她身边,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在了桌上。 柳恩慈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看了一眼自己摔碎的手机,眼底的怒意喷涌而出。 可还没等她说话,钱麟倒是怒气冲冲的先开口了,“唐鸿的事情出了之后,我就告诉过你,让你带着阿赫跟我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可你有听过我的吗?如果不是你非要赖在景逊华身边,如今事情会变成这样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帮你压着眼下的麻烦事,你早就被景家的人生吞活剥了。” 听到这话,柳恩慈也懒得演了,直接站起身来,嘶吼道:“你少做梦了,什么狗屁一家人好好生活,阿赫不会跟你走,我也不会跟你走。” 她的声音很大,仿佛震撼了整间屋子。 钱麟愣了愣,瞳孔骤缩,眼底透着一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我从未想过要带着阿赫跟你走。”柳恩慈咬牙切齿的重复着,眼底满是憎恶。 她已经忍够了,若不是这么多年一直被他威胁,一直被迫跟他保持那种关系,她干嘛不放着富家太太做,要去毁了自己拼了命才得到的生活,毁了自己儿子的一生,让他被人指指点点。 为了走到景逊华身边,她不后悔害死景霄的母亲,但她却后悔,当初没在事成之后,一并将钱麟这个麻烦处理掉。 如果当初,她把事情再做得绝一点,那么今日,就不会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她从不喜欢钱麟,即便是当初两人在一起,她也只是看中,当时的钱麟是檀州有些势力,可以让她依靠,保她平安而已。 当年她离开檀州,不惜做小三跟景逊华在一起,除了是为了生活,为了钱,也是为了能够摆脱他。 可钱麟却始终纠缠着她不放,后来,他们居然还有了孩子。 无奈之下,她便只能打着为了儿子好的名义,借钱麟的手,害死景霄的母亲,让自己踏进景家的门。 之后,她以为自己可以利用孩子钳制钱麟,可这份钳制,最终却害了她自己。 在每次钱麟提出,要带着他们母子俩走的时候,她便只能又骗又哄,出钱出力的帮他,却没曾想,导致自己越陷越深。 她现在只想带着儿子,远离这里的一切,离开景家,离开海城,永远不再踏足这个地方。 而她的这些计划里,从来都没有钱麟。 第146章 柳恩慈疯了 当一切都被摊开说出来后,柳恩慈感觉自己心里忽然舒坦了些。 虽然她知道,现在跟钱麟撕破脸皮没好事,但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继续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她将输得一败涂地。 如今的钱麟,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她必须要赌一次,让自己全身而退。 钱麟因为她的话,脸色越发铁青,双拳握得紧紧的,仿佛都能听到骨头在咯吱作响,眼底的怒意更是弥漫全身,像是随即都将爆发。 他回忆起过往种种,怒极反笑,一字一句的道:“你当初跟我在一起,是觉得那时候的我,可以保你在檀州平安?后来你跟景逊华在一起,是看中他的钱,也为了摆脱我?” 柳恩慈看着他那副盛怒却又不愿相信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从始至终,我对你没有丝毫感情。” 这些年,她心里一直都在憋着这股恨意,恨他毁了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毁了景赫。 她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有感情呢? 钱麟被她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他真的恨,恨自己的愚蠢,恨她的狠心和绝情。 忽然,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了沙发上。 “你这个疯女人,这么多年当真是在利用我?”他愤怒的嘶吼着,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怨恨。 钱麟是真的爱着她的,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如此。 为了她,他害了无数的人,做了数不尽的肮脏事,甚至都可以抛弃妻女,但到头来,却换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啊? 柳恩慈被他扼住喉咙,呼吸困难,整张脸渐渐地变成了红色。 可她没有挣扎,仍旧扬着嘴角,冷漠地望着他,目光带着鄙夷,似乎看着一条卑微的虫。 “对……就在是骗你……”她艰难的吐着字,每个字里都夹杂着浓烈的恨意,与想要激怒他的嘲讽。 这些话落在钱麟耳朵里,简直犹如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他心中,让那里鲜血淋漓。 “贱女人!”他低骂着,手掌加大力道。 柳恩慈下意识拽住他的手挣扎,但很快便又垂下手,意识变得模糊,最终失去了知觉。 见状,钱麟这才松开了手,瘫坐在沙发上,粗重的喘息着。 许久之后,他盯着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柳恩慈,她依旧昏迷着,脸颊因为窒息而泛白。 他慢悠悠地抬手,在她的鼻间探了探,那里还有微弱的呼吸。 几秒后,他站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衣服,走之前,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像淬了毒液的箭,阴沉恐怖。 …… 景家私立医院。 下午的时候,景逊华的病情突然恶化,甚至还发起了高热,情况很危急。 景霄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到的时候,他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怎么回事?”他焦急的询问着一旁的院长。 “目前的情况我们也说不准,可能是转院引起的感染,也有可能是自身免疫力的下降。”院长耐心的解释着,顿了顿又皱眉补充了句,“具体情况,我们也需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闻言,景霄脸色愈发的凝重,虽然在转院前,医生也说起过其中的风险,但他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父亲这次的情况,会比想象中糟糕。 手术结束后,景逊华再次被送进了icu,高热还没退下来,情况很不乐观。 如今的他躺在病床上,苍老干瘦的五官布满了皱纹,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看到这样的父亲,景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景爷。”忽然,石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景霄深吸了口气,尽量压抑住心里涌动的酸涩情绪,扭头看向他,“怎么了?” 石谦往他身旁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刚刚收到消息,柳恩慈入院了。”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石谦见他转身准备走,急忙跟了上去,语速快了几分,“她醒来后疯了。” “什么?”一听这话,景霄顿时停下脚步,拧起眉看向他,不可置信道,“柳恩慈疯了?” “嗯,那边的人是这么说的。”石谦点头汇报着,虽然这个消息有些匪夷所思,可眼下事实的确如此。 景霄垂眸思索了片刻,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出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反正柳恩慈被送去医院的时候,人是昏迷着的,脖子上有被掐过的痕迹,医生诊断说,她可能是因为大脑缺氧,所以才暂时性精神失常。”石谦将自己所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几秒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让人去看了监控,钱麟从柳恩慈家走后不久,他手下就送她去了医院。” “那这件事情跟钱麟有关?”景霄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他们……狗咬狗了?” 石谦也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能恭敬的说道:“我还在让人继续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景霄眯起眼睛,沉吟半晌才吩咐了一句,“去让人弄清楚,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如今这个时候,所有事情都对柳恩慈不利,她此刻疯了,不排除有借着装疯博取同情的可能,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先弄清楚比较好。 石谦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随即又试探性的问道:“景爷,如果她是真的疯了,该怎么办?” 景霄抿了下唇角,眼里透着复杂的神色,片刻,答非所问道:“你先去忙吧。” 反正无论如何,有些仇,他是一定会报的。 不管柳恩慈是真疯还是装疯,反正她该承担的责任,付出的代价,一丝一毫都不会少。 石谦见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他前脚刚走,周承肆后脚就过来了。 “舅舅怎么样了?”他人还未到,关切的询问声就传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景霄抬头看了过去,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一些,“目前情况还不稳定。” 周承肆在他身旁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不会有事的。” 景霄点了点头,迈步朝前走去,冷声道:“你跟我去趟中心医院。” 他刚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亲自过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想唱什么大戏。 “去那儿干什么呀?”周承肆不明所以的问着,随即便快步跟上了他。 景霄没解释什么,一言不发的往电梯口走,直到进入电梯后,他才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来,“柳恩慈疯了。” 闻言,周承肆怔了下,眼睛瞬间瞪大,激动的扬声道:“什么?柳恩慈疯了?真的假的?” 景霄瞪了他一眼,神色冷静的回道:“我已经叫人去核实了,但我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 “柳恩慈怎么会疯呢?”周承肆在嘴里喃喃了一句。 话落,电梯门开,景霄率先走了进去。 他自然也不敢怠慢,紧跟着也踏了进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中心医院。 正当他们准备去往柳恩慈的病房时,却在走廊上,看见了景赫正激动的跟医生确认情况。 见状,他们便没急着过去,而是躲到了一旁,简单的听了听他们的对话。 景赫并不相信自己好端端的母亲,会忽然之间就疯了。 可是医生给他看了报告,又给他分析解释了一通,最终还是认定,如今柳恩慈是暂时性的精神失常。 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周承肆看了一眼身旁的景霄,依旧有些不确定,“柳恩慈真的疯了?” 他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双拳,眸光暗沉如墨。 见状,周承肆忍不住又道:“她会不会是买通医生,一起演戏装疯呀?” 毕竟当年,她都可以伪造亲子鉴定报告,如今买通一个医生,诊断自己为精神失常,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景霄蓦地抬起眸来,眼底迸射出一抹凌厉之色,其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嘲意。 不一会儿,景赫跟着医生离开,去讨论柳恩慈的病情了。 而他们也趁机,朝着柳恩慈的病房走了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他们远远就听到了里面乒铃乓啷的声音。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柳恩慈不想吃药,此刻正在跟护士纠缠,甚至还打砸了不少东西,将病房弄得乱糟糟的。 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景霄的瞳孔缩了缩,如今他也一时间分不清,这个女人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疯了。 周承肆见她这副模样,脸上布满了嫌弃和厌恶,皱眉低声道:“这女人怕是真疯了。” 他话音未落,病房内便传来了柳恩慈的尖叫声。 她像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他们,于是便蜷缩在床头,不断的挥舞着手臂,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景霄的视线在柳恩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缓声道:“我们走吧。” 他淡漠疏离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冰寒,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眼下柳恩慈这个样子,看不出是真是假,还是得想办法试一试才行。 周承肆愣了一下,很快便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病房,走入电梯时,谁都没注意到,钱麟刚刚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 起初他并不想过来,毕竟柳恩慈那个女人,实在是说了太多让他愤恨的话。 可听到手下的人,说她醒来后疯了,他便没忍住的过来了。 当他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柳恩慈依旧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如此情形,着实看得钱麟有些震惊。 “你居然还有脸来。”突然,一道怒斥声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景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眼里尽是阴郁之色,大步流星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钱麟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旁的手下倒是很快将其拦住了。 景赫盯着挡在面前的人,狠戾道:“滚开!” 可那些人纹丝不动,态度坚决,俨然是铁了心不让。 景赫眯了眯眼,眸子里尽显杀戮之色,下一秒,他直接将紧握着的拳头,砸在了那些阻拦他的人脸上。 他的力道极大,伴随着一声痛哼,挡在他面前的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见状,钱麟急忙出声呵止,“行了,让开。” 闻声,挡在他面前的人,迅速向旁边移去。 “是你害的她。”景赫冷冽的目光扫向他,毫无温度的声音从齿缝中溢出,充斥着浓浓的敌意。 若不是因为他,柳恩慈根本就不会疯。 钱麟抿了抿唇,没有否认,但却也没有承认,“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听这话,景赫的眸色陡变,眼底涌起一股滔天骇浪,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感受到他的暴怒,钱麟拧了拧眉,“阿赫,我可是你……” “你闭嘴。”景赫冷声打断了他,松开他的衣领,满眼鄙夷的嘲讽道,“在我心里,你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不如,你什么也不是。” 他这话说得太过认真,即便是钱麟再镇静自持,此时也愣住了。 这个可是他的亲儿子啊,是他这二十多年来,不顾一切都要护着的人,可是现在,他居然是如此对待自己的。 钱麟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感,沉声道:“阿赫,我会让你改变想法的。” 丢下这话后,他便迈开脚步,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景赫的胸腔里燃烧起熊熊烈火,他捏紧拳头,额角青筋凸起,一双眸子更是红如血,像是随时都会失控的凶兽一般。 片刻后,他转身看向病房里的人。 护士已经给柳恩慈打了镇定剂,眼下她正躺在床上,目光空洞麻木的盯着某处。 “妈!”看着她这副模样,景赫喊了一声。 然而,柳恩慈只是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又重新归于死寂。 景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可是柳恩慈始终没有半点反应,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神情呆滞,整个人仿佛失魂了一般。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极了。 景赫盯着她看了许久,心底五味杂陈,复杂万千。 第147章 会拿邀请函给他的 片刻之后,病床上的柳恩慈已经慢慢睡了过去。 景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水,努力掩饰着心里翻腾的情绪。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只见钱漫漫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我早就说过,我们的目标一致。” 之前在从江边回市区的路上,景赫便接到了柳恩慈入院的消息。 于是,他们便一同来了医院,钱漫漫出于好奇,一直待在医院没走。 之后又见到了景霄,钱麟他们一前一后过来,便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 景赫没有理睬她,甚至还将视线落到了窗外。 此刻天色已经渐晚,外面亮起了零星点点的灯光。 见他不说话,钱漫漫也不生气,反而继续往病床边走了两步,问道:“她是真的疯了吗?” 闻言,景赫恶狠狠的瞪向她,眼里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警告道:“不该你管的事情,别多问。” 钱漫漫看他反应这般大,脸上露出了几丝玩味的笑意,“我没兴趣插手这种事情,我只是来提醒你,如今除了钱麟外,景霄也必定对此存疑,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过来看。” 一听这话,景赫瞬间紧张了起来,激动道:“你说什么?他来过了?什么时候?” “你前脚刚跟医生走,他后脚就过来了。”钱漫漫将自己刚刚所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但脸上却是一副戏谑模样。 景赫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眼底闪烁着慌乱之色。 如今这个时候,若是景霄要对柳恩慈做什么,他怕是连应对之策都没有。 钱漫漫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儿。” 说完,她轻蔑的瞥了一眼柳恩慈,随即便扭头离去。 钱漫漫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景赫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收回视线,望向病床上的母亲,眸色复杂不已。 …… 景家老宅。 唐暮栀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 屋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只留着两盏床头灯,暖黄色的柔和光芒倾泻在房间里,给人温馨宁静的感觉。 她环顾四周,发现卧室里并没有人,于是缓慢的动了动身体,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小腹虽然不痛了,可浑身依旧不自在。 躺在床上缓了几秒钟后,她便掀开身上盖的薄毯起身,往外面的客厅走去。 如今那里也是安安静静地,没有景霄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转身去卫生间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曼姨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栀栀,你醒了吗?” 唐暮栀怔愣一瞬,急忙朝着门口应声,“嗯,我醒了。” 很快,曼姨便走了进来,关切道:“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点了点头,随即又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曼姨和蔼的笑着,摇头道:“没事,就是看时间很晚了,过来叫你吃饭。” “好,我洗漱一下就过去。”唐暮栀一边说着,一边往卫生间走。 曼姨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她匆匆忙忙的进去了。 等到唐暮栀再度出来的时候,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这是?”她愣了一瞬,疑惑的问道。 “阿霄出门前特意叮嘱过,你身体不舒服,晚上就在房间吃饭。”曼姨解释了一句后,便走到沙发旁,示意她坐下吃饭。 “他出门了?去哪儿了?”唐暮栀蹙眉追问着,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担忧。 “我也不太清楚。”曼姨见她满脸担忧,便又急忙劝慰道,“你别太担心,他出去有些时候了,应该快回来了。” 唐暮栀闻言,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其实我是可以过去,跟大家一起吃饭的,没必要特意麻烦你送过来。” “这些都是小事,没什么的,而且老夫人知道你不舒服,还特意让人熬了汤,你喝些,身子也能舒服些。” 说话间,曼姨便已经将一盅汤摆在了她面前。 唐暮栀也没拒绝,笑着接过她递来的汤勺,“谢谢曼姨。”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曼姨闲聊了几句。 等到吃完饭,曼姨便将东西收拾干净,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好好休息。 当屋里再度回归宁静,唐暮栀却开始担忧起了景霄。 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给他的时候,却有电话先打了进来。 一看是母亲的名字,她当真是有些不想接。 自从景逊华入院,柳恩慈出轨的消息传出去后,翁璐便已经给她发过消息,询问过情况了。 起初她还会应付几句,慢慢的,她发现母亲并不是,出于对景家的关心才来询问,而是替卢明季来打探情况,所以,她也就懒得再理会,甚至最后连消息都是已读不回了。 然而她觉得,这次翁璐打电话过来,想必也是被卢明季逼得没办法了。 犹豫片刻,唐暮栀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听。 毕竟,她不想让母亲在大过年的时候,不断的被人为难。 “喂,妈。”她轻声唤了一句,却并不亲切。 “栀栀啊。”翁璐的语气里夹杂着疲惫,还有些许无奈,突兀的说道,“我们明天就回海城了。” “哦,挺好的。”唐暮栀淡淡地回答着,充满了敷衍。 闻言,翁璐叹了口气,沉默了起来。 不过很快,电话那端便响起了卢明季略显急躁的催促声。 唐暮栀虽然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从他的语气里,可以明显感觉出,那不是什么好事儿。 “栀栀。”翁璐又叫了她一声,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声音颇有些为难的意味。 唐暮栀皱了皱眉,率先开口说道:“妈,你要是想问景家的事情,我能说的,之前已经告诉你了。” 听她这般说,翁璐急忙否认了起来,“栀栀,不是的,我不是要问那些事情。” 顿了顿后,她语气变得低沉了几分,带着些许歉疚,“栀栀,就是……你卢叔叔想要我请你帮个忙,景家不是要举办酒会吗,看你能不能……拿张邀请函给他。” 从知道景家要举办新年酒会开始,卢明季便不断催促着,要翁璐找唐暮栀要邀请函。 之前她都借故说唐暮栀这些天忙,不便多打扰,但眼看着酒会就要到了,所以卢明季心急,便要她今晚打个电话过去,势必要拿到邀请函。 听到她这么说,唐暮栀微怔了一下,不由得冷嗤出声,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讽刺。 她虽然知道,卢明季不是真的关心景家的事情,却也只是觉得,他和外界的那些人一样,只是处于好奇,八卦一下而已,但万万没想到,他是在打这个主意。 不过她仔细一想,觉得也对。 卢明季那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人,以前拼死也挤不进这样的场合,圈子,如今好不容易,因为她跟景霄的关系,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势必不会轻易放弃。 刚刚翁璐说,他们明天就回海城了,也就是说,他们是为了景家的酒会回来的。 唐暮栀抿着唇瓣,沉吟片刻后,一脸平静的道:“妈,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 “这……”翁璐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可就在这时,卢明季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扬声说道:“栀栀,一张邀请函而已,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其实按理说,我们现在跟景家也算是亲家,我们去这样的场合还要邀请函,说出去怕是会叫人看笑话啊。”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唐暮栀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久久没有听到她说话,卢明季便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栀栀,皓皓可是你弟弟,他还从未去过这样的场合呢,我就是想带着他去见见世面而已,你这个做姐姐的,就帮帮忙吧。” 面对他阴阳怪气的话,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我会想办法的。” 见她只是说想办法,并没有保证会给邀请函,卢明季瞬间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栀栀,如今你嫁了豪门,难不成,就真不想认我们了吗?你卢叔叔我,对你,对你妈也还算是不错,你在我们家住了那么久,如今我不过是想要你帮我拿一张邀请函而已,这对你这位景家少奶奶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呢?” 唐暮栀被他一阵嘲讽数落,心里很不是滋味,刚准备怼回去,却被电话里的一阵怒吼声给打住了。 “卢明季,你不要欺人太甚。”翁璐听到他这么说,简直是气急攻心,直接大声吼了出来。 卢明季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语气中充斥着嘲弄,“什么叫我欺人太甚?不过一件小事而已,她却推三阻四的找借口搪塞我……” 听到他们两人在电话那头吵了起来,唐暮栀实在是懒得听,直接就挂了电话。 可几秒后,她还是发了条微信消息出去,【我会拿邀请函给他的。】 很快,翁璐便回复了过来,【栀栀,真是对不起。】 唐暮栀看着母亲的道歉,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这不是她的错啊。 就在她准备打字的时候,屏幕上却弹出了视频通话请求,是景霄打来的。 她急忙深呼吸调整心绪,将自己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刚一接通,景霄那略显疲惫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好些了吗?”他率先开口询问,嗓音低哑不已。 “嗯。”唐暮栀浅浅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之前无异,顿了顿,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此时心里有些难受,甚至是憋屈,刚刚卢明季那些话属实难听,虽然她很努力的让自己忘记,可当听到景霄的声音,看到他的样子后,她还是忍不住鼻尖泛酸。 景霄没看出她的异样,沉默了一瞬,歉疚道:“栀栀,我今晚可能要留在医院,我爸的情况反反复复的,我有些不放心。” 原本在傍晚时分,他是准备要回家的,可那时候,住进icu的景逊华,情况却忽然变糟。 后来经过半小时的抢救才稳定住,所以他怕今晚上又出什么意外,便决定留在医院。 唐暮栀听完他的话后,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满脸担忧,唇瓣张张合合半天,最终却只是问道:“还好吗?”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景霄柔声宽慰着,眼里却透着满满的无奈,“栀栀,你晚上早点休息,别多想。” 唐暮栀虽然知道他这话有假,但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不让他分心劳神,她便也没说卢明季想要酒会邀请函的事情,更是低垂着眼眸,将自己那低落又委屈的情绪藏了起来。 “栀栀?”久久没听到她说话,景霄不由得轻唤了声。 “嗯?”她闷闷的应声,视线只是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他,随即便又移开了。 景霄看出了她情绪不高,轻叹了口气,柔声哄道:“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嗯。”她依旧不敢看他,只是出声回应。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景霄不由得担忧的问道:“栀栀,怎么了?” “没事。”唐暮栀小手微微攥紧,重新看向视频里的他,扯谎道,“我就是肚子还有些不舒服。” “吃过饭了吗?我让曼姨再给你煮杯红糖水过来吧。”他的语气很温柔,但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听到他这般说,唐暮栀感觉自己的鼻尖更酸了。 唐暮栀一直以为,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承受一切,可以对旁人冷嘲热讽的话不去在意,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只是逞强而已。 她不过一介凡尘俗物,脆弱的地方格外多。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要依赖景霄,想要被他保护,安慰。 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委屈,她也无法再自我消化了。 唐暮栀虽然很努力的在掩饰情绪,可那红彤彤的眼眶,却在诉说着她此刻内心的难受。 见她如此,景霄心尖一颤,剑眉微蹙,心疼道:“栀栀,很难受吗?” 第148章 她怎么也要来啊 唐暮栀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但最终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不是肚子难受,是心里难受,那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样。 看她像是要哭了,景霄心中的焦躁不安越来越浓郁,他抿着薄唇,犹豫了几秒,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闻言,唐暮栀瞬间回神,急忙摇头,慌忙道:“别……不用。” “可我看你情况确实不太好。”景霄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担忧。 唐暮栀急忙收敛情绪,在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来,“我一会儿早点休息就没事了,经期这种情况很正常,你不用担心。” 她虽然说的一派平静,可心中的苦涩却格外浓烈。 景霄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妥协,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宇间带着浓烈的愁绪。 周承肆见他这副样子,低声道:“其实你可以回去的,晚上我在这里守着舅舅就行。” “没事。”景霄淡漠地吐出两个字,转过身来看向他,缓缓道,“你回去吧。” 闻言,周承肆急忙摇头拒绝,“我不回去,我还是留在这里陪你吧,反正我回去了也没什么事儿。” 就在他们说话间,房门被敲响。 很快,石谦走了进来,汇报道:“景爷,有消息了。” 听到这话,周承肆倒是格外好奇,率先开口,“什么消息啊?” 石谦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景霄,得到他的授意后,这才说了起来,“医院的检查单上,柳恩慈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精神失常的诊断,是一位名叫金费的精神科医生给出的……” 听他汇报完,景霄眸光陡然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后,便开口询问道:“查过那个医生了吗?” “查过了。”石谦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目前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这两人之间是有联系的。” 一听这话,周承肆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讥讽道:“没有证据不代表他们没联系,那个女人可比我们想象中要有手段。” 景霄没接话,而是直接将视线落到了窗外。 沉吟片刻后,才吩咐道:“继续去查,除了要弄清楚,柳恩慈是不是真疯外,还要搞明白她和金费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至于钱麟,也还是找人盯紧了。” 话落,景霄便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石谦听完他的安排,点头应声,“景爷,你放心,我这就去办。” 待他离开后,坐到一旁沙发上的周承肆,忍不住喃喃道:“反正我觉得,那个女人疯的蹊跷。” “用你说。”景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拿出烟盒,取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周承肆瘪了瘪嘴,一副不满的样子,却也只是拿过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两人沉默的抽着烟,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 翌日清晨。 唐暮栀昨晚睡得并不安稳,于是早早就醒了。 她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出来时,她却看到景霄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满脸倦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轻声问了一句,眼底满是心疼。 听到声音,景霄转过头来,朝她露出一抹略显疲惫的笑容来,“刚刚。” 随即,他伸出右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唐暮栀见他眼底满是红血丝,细眉微蹙,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担忧道:“你去睡会儿吧。” “嗯。”景霄应了一声,但却没起身,而是伸出手臂将她抱住,脸颊顺势埋进了她的颈间。 他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唐暮栀的颈间,让她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感受到怀中的人像是有些不自在,景霄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 “我先陪你去吃早饭吧。”他的嗓音依旧低沉,却多了一丝嘶哑。 “不用。”唐暮栀连忙拒绝,随即又小声道,“我不是很饿。” 她身子不舒服,连带着胃口也下降了不少。 景霄的脸颊贴着她的脖子,轻轻蹭了蹭,有些痒痒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那你要不要陪我再睡会儿?”他声音暧昧的问道,那语调,极其蛊惑人心。 唐暮栀本就刚睡醒,如今被他又哄又撩拨,很快就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不一会儿,景霄简单的洗了澡,换了衣服。 两人躺到床上的时候,被窝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景霄昨晚几乎是整夜没有合眼,此刻抱着她,心里倒是安稳了些,困意更是很快来袭。 唐暮栀任由他这样抱着,扬起小脸看着他,见他眉头紧锁后,便忍不住伸手帮他抚平。 手指顺着他的眉眼,一点点往下移去,划过他的唇瓣,最终停留在了他的下巴上。 那里已经有胡茬冒出来了,摸起来还有些扎手。 唐暮栀就那样看着他,慢慢的,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最后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直接睡了过去。 等他们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唐暮栀率先睁眼醒来,景霄那时的呼吸还很平稳,像是未醒。 她轻轻将他手抽离自己的腰际,正准备下床时,却被一双大掌给抓了回去。 紧接着,便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 “醒了?”景霄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味道,甚至还有些沙哑。 唐暮栀侧头看向他,轻轻推了推他的手,提醒道:“已经快中午了。” 景霄没有接话,只是埋首在她的颈间蹭了蹭。 过了良久,他才松开了手。 两人收拾完毕后,便出了卧室。 等他们到饭厅的时候,大家刚刚落座。 周承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打完招呼后,便连话也不想多说了。 席间,景雁离又说起了明天酒会的事情。 唐暮栀也在此时猛然想起,自己昨晚答应母亲,会给卢明季拿邀请函。 只是这话,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愁绪满面的样子,景霄自然是注意到了。 “怎么了?”他一边给她夹菜,一边低声问道。 唐暮栀回过神来,抬眸看着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没说实话,胡乱的搪塞着,“我就是怕明天应付不了那样的场面,有些担心。” “没事的,明天你就跟着奶奶就好。”景霄握住她的手,柔声劝慰着,顿了顿又提议道,“你明天若是实在觉得不自在,早些回来也是可以的。” “应该还好。”唐暮栀抿了抿唇,冲着他浅浅一笑,“明天柚子也会去,有她在,我应该会好些。” 见她提起了余柚夕,周承肆立马竖起了耳朵听。 当听到明天她也会来参加酒会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俊颜黑成锅底色。 “她怎么也要来啊。”周承肆低喃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浓烈的不悦。 众人虽然没听清他的话,但唐暮栀却听得真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周承肆心里郁闷,所以也没心思吃饭了,直接就起身准备走。 景雁离见状,不禁蹙眉道:“你干嘛去呀?” 他回过头,在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昨晚没睡好,回去补觉。” 景雁离皱眉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好拦住他,只能作罢。 待他走远后,唐暮栀这才看向景霄,低声问道:“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毕竟之前她没参加过这种酒会,也不知道流程,而且,她连明天要穿什么衣服都还不知道呢。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景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下午的时候,会有人送衣服过来,你到时候选一套自己喜欢的就行。” “啊?”唐暮栀微微愣了愣,有些惊讶,忍不住再次确认,“送到家里来吗?” 景霄点了点头,“我下午会陪着你的。” 听到他的这句话,唐暮栀心里划过一抹暖流,随即红了脸。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景霄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柔起来。 吃过饭后,景雁离拉着他去谈酒会的事情。 而景老夫人则是关心起了唐暮栀的身体。 “栀栀,你肚子还疼吗?我让人给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喝些。” “奶奶,我已经好多了。”唐暮栀连忙拒绝,表情有些慌乱。 她觉得,来例假肚子疼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当真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 “你就听话,你身子骨本就弱,现在天气又还没回暖,得格外注意才是。”景老夫人絮絮叨叨着,似乎对这件事非常上心。 面对她的关切,唐暮栀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推脱,只好乖巧的点头答允着。 不一会儿,曼姨便端着熬好的汤过来了,“栀栀,趁热喝吧。” “谢谢曼姨。”说着,她便接过碗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这汤里放了些药材,算是药膳,除了可以缓解痛经,还能调理她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 只是这个味道不太好,她虽然不喜欢,如今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喝。 喝完汤后,景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随即便让她回房间去休息了。 唐暮栀刚到房间,便听见了敲门声。 “谁呀?进来吧。”她朝着门口喊一声。 很快,门被推开,周承肆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是他,唐暮栀倒是有些意外,问道:“你找你哥吗?他还没回来。” 闻言,周承肆轻笑了一声,解释道:“我哥刚刚叫我过来,我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呢。” “他叫你过来的?”唐暮栀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后又侧了侧身子,“那你进来等吧。” 周承肆摇了摇头,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等他就好。” 见状,唐暮栀也没强求。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兀的开口问道:“明天酒会的邀请函,你能给我一张吗?” “嫂子,你明天去不需要邀请函。”周承肆笑着回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调侃,“你可是景家的儿媳妇,参加景家的酒会,谁敢拦你啊。” 一听这话,唐暮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周承肆思索了几秒,后知后觉般的问道:“嫂子,你要邀请函,是有别的朋友要来吗?” “嗯。”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再次询问,“我有朋友想来,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弄一张邀请函啊?” “这个还不简单,我一会儿去给你拿两张过来。”周承肆说得一副轻松至极的模样,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道,“嫂子,你就放心吧,这种小事交给我。” “那就先谢谢你了。”唐暮栀朝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随即又叮嘱道,“邀请函的事情,你别跟你哥说。” “啊?为什么呀?”周承肆不解看着她,眉梢挑了挑,戏谑道,“嫂子,你那朋友不会是男的吧?你怕我哥知道了吃醋不高兴?” 她急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是我弟弟卢皓,他明天想过来。” 见她神色严肃的解释着,周承肆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放心吧,这种小事情,我不会跟我哥说的。” 闻言,唐暮栀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翻篇的时候,周承肆却突然凑近她,低声道:“嫂子,要不然,你也帮我一个忙吧,明天拦着点余柚夕,别让她被我妈还有外婆看见。” 若是她们明天见面了,他不但谎言会被戳破,还会被余柚夕嘲讽,那样的话,事情可就大了。 “啊?这个……”唐暮栀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眼下她是最清楚这两人情况的,他们都说了差不多的谎,而且都不想让对方知道。 若是说,明天他们两个不见面,那倒是好办,毕竟他们都不想见到对方,不用旁人拦,他们自己就会识趣的躲开。 可明天余柚夕来,必定会跟她待在一起,而她又会陪在景老夫人身边。 如此情形,她怎么可能让两人不见面啊? 第149章 试礼服 “嫂子,你就帮帮忙嘛。”周承肆眨巴着无辜的眸子,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唐暮栀顿时投降,叹息一声,应了下来,“那好吧,我尽量。” 就在他们说话间,景霄回来了。 周承肆跟唐暮栀对视了一眼,然后便默契的终结了刚刚的谈话。 景霄虽然看出了这两人的异样,但也没说什么。 由于他跟周承肆有事情要聊,唐暮栀便进了卧室。 毕竟一会儿,有人来送明天的礼服,所以她也要先去收拾一下才行。 景霄见她走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闻言,周承肆耸了耸肩,淡然一笑,“没说什么,闲聊了几句而已。” 虽然知道他这话不真,可景霄却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继续追问。 几秒后,他便直接切入正题,“明天的场面怕是有些难控制,你最好是盯着点。” 从邀请函发出的数量来看,明天到场的人应该不少。 其中除了有想要拿到头条新闻的记者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八卦人群,那场面可想而知。 周承肆挑了挑眉,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这个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景霄睨了他一眼,随即又交代了一番,然后才让他离开。 听到外面没了声音,唐暮栀便从卧室出来了。 此刻景霄正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神色慵懒,脸上布满了倦意。 唐暮栀走近了几步,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替他揉着太阳穴。 感受到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滑动着,他倒是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些许。 他舒服的喟叹一声,然后便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细致温柔的按揉。 唐暮栀唇瓣微张,像是有话想说,但抬头时,却见他已经阖上了眼睑。 他那浓密的睫毛像刷子似的,覆盖住了他眼底那抹忧郁之色,却遮不住他脸上的疲倦。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唐暮栀没再说话,只留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回荡。 许久之后,景霄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声,“栀栀……”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唐暮栀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眸直勾勾的看着他,疑惑道:“怎么了?” 景霄犹豫了半晌,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闷声低语道:“你想要邀请函,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原本周承肆确实没想告诉他,但在闲聊时,那家伙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被逮了个现行。 一听这话,唐暮栀愣怔了几秒,迎上他深邃如海的黑眸,声音低如蚊呐的嘟囔道:“明明那家伙答应不说的。” 说罢,她的小脸像是不好意思般的涨红了几分。 见状,景霄忍不住低笑出声,在她耳边轻轻的呵气,低哑着嗓音戏谑,“他的话你也信,邀请函真的是给皓皓的?” 唐暮栀被他的气息烫到了,缩了缩脖子,点头道:“卢叔叔说,他想要带着皓皓过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明天卢明季过来,不过是为了认识些达官显贵罢了,只是为了顾及母亲的面子,她有些话不能直说。 闻言,景霄微微颔首,眉梢忍不住蹙了蹙,“我明天可能会有些忙,没时间顾及他们,到时候就辛苦你了。” “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搞定。”唐暮栀冲着他甜甜一笑,话音刚落下,曼姨便敲门过来说,送衣服的陈悦悦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打扮的很是素净的人进了屋。 而她手里拿着的,都是些由著名设计师设计,款式各异的晚礼服。 唐暮栀先在那些衣服里挑挑选选了一遍,最后随手拿了一件,便进了卧室去试穿。 那是一条银色鱼尾裙,腰间镶嵌着碎钻,裙摆处用玫瑰花瓣点缀着,裙摆蓬蓬的,显得十分飘逸。 等到换好后,她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觉得不太合适。 有些露! 于是她看向身后的人,提议道:“要不再换一件吧。” 陈悦悦见她穿着如此好看,便笑着称赞道:“唐小姐,这件衣服很适合你,极衬你的肤色。” “可是……”唐暮栀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景霄走了进来。 看到她穿着这套衣服,他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陈悦悦见状,笑容更加灿烂了,忙说道:“景爷,唐小姐的身材比例非常好,皮肤又白又嫩,这套衣服很配她。” 景霄微微颔首,随后便走到唐暮栀身旁,垂眸凝视着她。 目光从她白皙精美的锁骨,移到了她嫣红的小嘴上,宠溺道:“确实挺好看的。” 听到他夸赞的话,唐暮栀心跳瞬间快了几拍,只是那捂在心口的手掌,却迟迟不愿放下来。 这时,陈悦悦再次开口,“唐小姐,你要是觉得领口太低,我们今晚可以加班帮你修改,要不然现在,你先再试试其他几套礼服吧。” “好,麻烦你了。”唐暮栀微微勾起薄唇,冲她颔了颔首。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陈悦悦浅笑着,很快便出去准备给她拿另一套礼服过来。 待她出去后,景霄看着面前婀娜多姿的身影,墨黑如潭的眸子里,隐约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唐暮栀透过镜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娇嗔道:“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呀?” “看自家老婆又不犯法。”说着,景霄便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的响起,“栀栀,你真漂亮!” 唐暮栀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生怕一会儿被人看到,急忙推开了他,红着脸警告道:“你别闹!” 见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景霄不禁莞尔,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脚步向后退了退,与她拉开些许距离,“你慢慢换吧,我去外面等你。”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到门口的时候,他朝着等在那里的陈悦悦颔首示意了一下。 很快,她便拿着新的一件礼服进去了。 唐暮栀看到她递给自己的是一件黑色裙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去换了。 这是一件从正面看没什么问题的长裙,不过后面那个大露背,却将她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线暴露无遗,整个背部呈现出优雅的s型,看起来格外妩媚性感。 这条礼服虽然很漂亮,但她总觉得后背冷冷的。 陈悦悦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颔首,“唐小姐,你这身材,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唐暮栀微微勾起嘴角,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悦悦见状,又问了一句,“需要我叫景爷进来看看吗?” “不用不用。”她急忙摆手拒绝,随即对着镜子又照了照,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最终还是觉得,这种裙子太过暴露,于是很快便换了下来。 一连试了好几条,唐暮栀却都不太满意,礼服还没选好,她都已经有些累了。 原本她想要景霄帮忙出个主意,但是他对每条都满意,却又觉得不满意。 毕竟,在看到她的完美身材展现出来的时候,他就占有欲爆棚,不想别人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但又自私的想要她多穿成这样给自己看。 在如此矛盾的心理之下,他是很难做出什么选择来的,只能是单纯的在那里欣赏了。 唐暮栀又折腾了半晌,终究是累了,坐在沙发上懒得再动弹。 她之前一直听人说,逛街试衣服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当时她觉得那话不真,可今日之后,她便再也不敢质疑那样的话了。 陈悦悦拿着衣服进进出出了好几趟,眼下也有些累,但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说道:“唐小姐,这些你要是都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人送些新的过来。”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眼睛瞬间瞪大,她是真的怕再继续试衣服了。 情急之下,她只好随手指了指一件白色的露腰齐地长裙,“不用拿别的了,就那件吧。” 那条裙子的长度刚刚好,领口和后背的设计也是中规中矩的,除了腰间露了些,别的地方都没问题,勉强是这么多里面,她唯一可以选出来的一件。 陈悦悦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笑着点了点头,“这件衣服也挺好的。” “嗯。”她轻应了一声,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了。 陈悦悦将那件她选中的衣服留下后,便将其它的整理好,不一会儿就走了。 原本今天下午,唐暮栀是要躺着休息的,可是她却一直忙着换衣服,这会儿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景霄进屋时,见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急忙走上前,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 “肚子疼。”唐暮栀说话间,已经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景霄闻言,眉宇顿时拧紧了几分,将她拦腰抱起就往床边走,自责不已,“对不起,是我不好。” 刚刚他只顾着看她换礼服,都忘了她身体不舒服,竟让她折腾了一个下午。 唐暮栀此刻已经不想说话了,躺到床上后,她双腿弯曲的蜷缩着,秀眉蹙成一团,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景霄看见她这副模样,担忧不已,立马打电话吩咐人拿药过来,又让煮了红糖姜茶。 他坐在床边,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着。 温热手掌带来的暖流,虽然没让唐暮栀的痛苦减轻,但还是让她感觉有些舒服。 没过一会儿,曼姨便先送来了止疼药。 景霄扶着她起来吃下,然后又继续给她揉着小腹。 等药效开始起作用之后,唐暮栀这才略微有了些精神。 景老夫人担心她,不一会儿便特意过来看看,还顺便将熬好的红糖姜茶端给了她。 “栀栀,你趁热喝,里面加了些中药,对止疼很有用。” “谢谢奶奶。”唐暮栀乖巧的点点头。 正当她准备伸手去接时,景老夫人却直接将碗递给了一旁的景霄,“你喂栀栀喝吧。” 景霄本就有此意,于是便没拒绝,接过后,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给她喝。 景老夫人在一旁看着,眼底满是欣慰,她不愿打扰这小两口,叮嘱了两句后便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唐暮栀明显感觉自己的情况好转了,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惨白了。 她侧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景霄,只见他始终眉头紧锁,眼底满是担忧和歉疚。 “我好多了。”她像是安抚般的说了一句。 景霄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明天好好休息,酒会就别去了。” 一听这话,唐暮栀自然是不依的,半撑起身子来,微恼的反驳道:“那怎么能行呢?我明天要是不去了,今下午岂不是白累了?我才不呢。” “栀栀。”景霄皱着眉唤了一声她,语气有些严肃。 “反正我要去。”她抿了抿唇,一脸委屈的小声嘟囔着。 景霄虽然心疼不想她去,但却又不想继续阻拦让她不高兴,所以最后只好妥协。 “好好好,去。”他妥协完,又嘱咐她说,“那你明天要是有不舒服,可不能逞强。” “嗯。”唐暮栀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的凑近他,落下了一吻在他的脸颊上,“谢谢老公。” 她这甜腻腻,软绵绵的一声老公,喊得景霄骨头都酥了。 “这种时候,你就别故意撩拨了。”他低哑着嗓音提醒道,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了滚。 唐暮栀眨巴了两下水眸,忽而狡黠一笑,“我有吗?” “你说呢?”景霄挑起一侧眉尾睨着她,眸光深邃幽暗,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吸力。 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烈,不过唐暮栀像是没注意到,直接将视线落在了他那性感诱人的薄唇上,然后缓慢将脸颊靠近他。 就在两人距离极尽咫尺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偏头躲开,伏在他耳畔坏笑道:“你都说了,让我别故意撩拨你,你不会以为,我是要亲你吧?” 闻言,景霄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含糊道:“我要亲你。” 唐暮栀没料到他会直接亲上来,瞬间愣怔住了。 第150章 明天的场合你不适合去 景霄吻的很用力,似乎是在惩罚她刚刚的戏弄一般。 待唐暮栀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热烈的吻,毫无反抗之地。 片刻,景霄松开了她,喘着粗重的呼吸,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声音低哑磁性,透着致命的魅惑,“刚刚算利息,之后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唐暮栀有些懵,不过好在他之后没再继续这个吻,只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饿了吗?” 他这话题转变得太快,唐暮栀有些跟不上节奏。 过了良久,她才摇了摇头,随即又答非所问道:“你今晚上还要去医院吗?” 如今景逊华的情况反反复复,她自然也是挂心的,但更多的却是心疼景霄。 “暂时不去,等到明天上午再过去。” 他一边说,一边将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捏了捏,动作温柔又细致。 唐暮栀知道他心里肯定担心坏了,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是安静的看着他,眸光中满含心疼。 察觉到她的目光,景霄勾了勾唇角,宠溺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自己老公又不犯法。”她学着之前他的样子,回答的理直气壮。 景霄失笑,忍不住揶揄起来,“的确不犯法,毕竟全身上下都被你看过了。” 一听这话,唐暮栀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啊。” “我有吗?”他眉梢微挑,一脸的坏笑。 “当然有,你现在的模样,比电视里的流氓还要流氓。”唐暮栀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白皙纤长的食指,在他的胸膛上戳了戳。 可是下一秒,景霄却顺势抓住她的食指,拉到唇边咬了一口,佯装不悦的道:“有你这样形容自己老公的吗?流氓?” 他的语调故意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玩味。 唐暮栀一惊,忙抽回自己的手,羞赧的瞪了他一眼。 景霄笑而不语,那神色分明就是在告诉她,这笔账,他记下了。 唐暮栀被他看得心慌,小脸忍不住红了起来,低声催促道:“我要休息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她就想要往被窝里缩。 可景霄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附身朝她压了过去。 他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唐暮栀脸颊绯红,抬头看他时,那双水润的大眼睛中满含震惊,甚至还带着丝丝慌乱。 这种表情落入景霄眼底,让他浑身瞬间变得燥热起来。 他慢慢俯首,薄唇吐出暧昧的字句来,“我现在没什么要忙的,若是……” 话到这里,他顿了顿,黑眸凝视着她,带着点痞气,又带着点邪恶。 唐暮栀有些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声若蚊蝇的提醒道:“我这几天可不方便。” “我当然知道。”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语调有些戏谑,“我不过是想抱抱你而已,你不会是以为我要干什么吧?” 这熟悉的话语,让唐暮栀有些窘迫,委屈的抿了抿唇,“那你还不起来,压着我干嘛呀。” 闻言,景霄笑意更深了,不过还是没有起来,反而越发的贴近了些。 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唐暮栀有些晕眩。 景霄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一直从脖颈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感觉自己的脸蛋,都烫的快要燃烧起来了,于是忍不住推搡他,警告道:“你快起来!” “好。”他一边应声,却一边俯首贴近她的耳朵,甚至还在她精巧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唐暮栀浑身颤了颤,想要再开口的时候,景霄却不由分说的,直接堵上了她的唇。 挣扎了两下后,她便彻底沦陷在了他的热吻之中。 …… 余家别墅。 余柚夕在房间里试了好几件衣服都不满意,如今正烦躁的躺在床上发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华静推门进入房内。 看到被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她忍不住关切道:“夕夕,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闻言,余柚夕从床上爬了起来,搂住她的腰撒娇,“妈,我明天要去酒会,这些衣服都不好看,你让人再重新给我送些过来吧。” “你要去酒会?”华静有些惊讶,强忍住笑意,戏谑道,“你不是不喜欢去这样的场合吗?这次干嘛又想去了呀?” 余柚夕松开了手,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要不是答应了暮暮,我才不去呢。” 华静微微颔首,摸了摸她的长卷发,脸上是难掩的高兴。 原本她之前还在愁,要如何劝余柚夕去明天的酒会,如今倒好,她自己愿意去了。 虽说余柚夕跟周承肆之间的关系,是她蓄谋筹划的,但只要一切按照计划来,她就不信这两人不会擦出点什么火花。 一想到此,她便笑着安抚道:“好好好,我一会儿让人重新给你送衣服来。” 闻言,余柚夕脸上立马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起身将她紧紧抱住,声音甜腻的说:“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行啦,我去叫人上来帮你把屋里的衣服收一收,不然一会儿新的衣服到了,你怎么试呀。” 华静嘴角微弯,说完便走出了卧室。 而余柚夕则是趴在床上,等待着新一轮衣服被送过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卧室的房门再次被敲响,她以为是佣人来收拾房间了,于是便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随即,房门被打开,但她始终没听见有人进来,也没听到人说话。 余柚夕疑惑的皱了皱眉,抬起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看清楚他的那一刹,她愣了愣,“哥?你干嘛?有事啊?” 余佑繁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站在房门口看她。 自从上次余柚夕说,不让他进房间后,他便像是真的记住了这件事情,每次找她,都只是站在门口,不肯再进去半步。 如今他的目光深邃幽暗,仿佛是一汪深潭,令人有些看不清他的意图。 可是,他身上所散发的冰冷气息里,却满是危险的味道。 余柚夕看得有些心慌,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望着他,“你……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啊?” 余佑繁白了她一眼,薄唇微启道:“你明天也要去景家的酒会?” 闻言,余柚夕愣了愣,有些不乐意的道:“我想去就去,怎么了?” “明天的场合你不适合去。”余佑繁的语气很平静,但字里行间都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听他是这个语气,余柚夕有些生气,鼓了鼓腮帮子,站起身来,“你能不能少管我的事情啊?景家酒会的邀请函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你干嘛不让我去?” 余佑繁眉心轻蹙,眸色沉了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她解释。 反正明天她要是去了,肯定是会有麻烦的。 毕竟刚刚,他都已经听到了母亲跟景雁离打电话,谋划起了明日让她跟周承肆碰面的事情。 眼下,他没办法将话直说,而余柚夕又不知道那些,甚至还嘲讽了起来。 “明天的场合你都没女伴,我看不适合去的人是你才对。” 说罢,她直接迈步走到门口,准备关门。 可谁料她刚刚抬手,余佑繁的手便伸到了门框上,阻挡了她关门的动作。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她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怒气,当真是快要抓狂了。 余佑繁抿了抿嘴,一字一顿道:“反正你最好是听我的,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让人厌烦的语气,令她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哼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后悔呢。” 说完,她就直接将他的手推开,关上了房门。 房门砰地一声落下,余佑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才抬脚离开。 关上门后,余柚夕重新趴回到床上,拿出手机给唐暮栀发起了消息。 【暮暮,你礼服选好了吗?】 【我感觉我穿哪件都不好看,真是要烦死了。】 此刻电话那端的唐暮栀,刚刚跟景霄结束了一个热吻。 当看到余柚夕的消息发来时,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于是急忙打字给她回复,【我就是随便选了一件,那些衣服都太露了,感觉不太适合我。】 一旁的景霄,看她跟余柚夕聊起来了,丝毫不打算再理会自己,他只得苦笑一声,出了卧室。 唐暮栀也是在听到开门声时,才抬头看了一眼,不过,却只是瞥见了他的一抹背影。 随后,她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屏幕上。 余柚夕给她发来了几张图片,那些都是她之前试穿衣服时拍的。 唐暮栀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虽然照片上,余柚夕的身材和长相都没话说,可那些裙子不太衬她。 要不就是款式问题,要不就是颜色太不好,反正左看右看都有些问题。 等到将照片看完后,她没再打字回复,而是直接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一接通,余柚夕略带抱怨的声音便传来了,“暮暮,我真的快要烦死了,送了那么多衣服过来,就没一件是适合我的。” 唐暮栀盯着她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宽慰道:“柚子,是你长的太漂亮了,那些裙子都配不上你。” 听到这话,余柚夕自然是高兴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嗔道:“就你会说话。” 话落,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戏谑道:“你这位景太太,倒是丝毫都不担心这样的事情,毕竟有人会提前帮你安排好这些。” 闻言,唐暮栀尴尬一笑,又往门口看了一眼,嘟囔道:“安排是安排了,但试衣服还是要我啊,当真是累死人。” “你就别炫耀了行吗?过分。”余柚夕佯装不悦的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你刚刚不是说,已经选好衣服了吗,发给我看看呗。” “哦。”她应了一声后,便急急忙忙去拿衣服。 不一会儿,她便将那条裙子放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余柚夕仔细打量了下,瘪了瘪嘴,“暮暮,你这件礼服虽然跟你挺配的,但太保守了些。” “这还保守?腰都露这么多了。”说着,唐暮栀便将礼服腰间的那个大口子,往镜头前移了移,给她看,“这开的口比我头都大了。” 她的这话一出,视频那边的余柚夕顿时大笑了起来,“我看啊,不是衣服保守,是你保守。” 其实唐暮栀也不算太保守,只是她有些欣赏不了那些衣服罢了。 面对她的揶揄,唐暮栀只是轻哼了一声,并不想与她辩论什么,岔开话题道:“好啦,别说我了,你的衣服打算怎么办啊?” 提起这个,余柚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往床上一摊,闷声闷气道:“反正我妈已经答应,叫人重新给我送些礼服过来了,一会儿再慢慢看呗。” 唐暮栀应了一声,随即宽慰道:“你也别急,反正酒会是明天晚上,你……” “对了暮暮,听说柳恩慈疯了,你知道吗?”余柚夕没等她将话说完,便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一脸激动的说了起来。 对于这个消息,唐暮栀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听见,更是震惊不已。 她眼睛瞪得溜圆,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柳恩慈怎么会疯呢?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这两日啊,听说是在家晕倒了,送到医院后,醒了说是受了大刺激,直接就疯了。”余柚夕说得绘声绘色,就差没指天画地了。 “网上已经有消息了吗?”唐暮栀一边问着,一边开始拿手机搜索了起来。 她这两天不舒服,便没太关注网上的消息,殊不知,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新闻。 “也是这两天,景家新年酒会的事情备受关注,才会将这消息压下来。”余柚夕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顿了顿又说,“我已经看过网上的消息了,都说的不清不楚,而且很多都是胡编乱造的,你要是想了解这事儿,还不如问你家那位呢。” 说完,她便又躺了下去。 “他知道了?”唐暮栀皱着眉,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可是,景霄若已经知道了,那他为什么始终没跟自己说过呢?甚至都没提起过半个字。 第151章 那就明天吧 余柚夕见她有些走神了,急忙开口找补,“暮暮,你家那位这几天挺忙的,我觉得他不一定知道。” 唐暮栀看向视频里的她,微微颔首,很快调整好心态,对着镜头甜甜一笑,“或许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现在疯了,这倒是件好事。”余柚夕想到这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或许她就是坏事做多了,最后遭报应了。” 唐暮栀没接话,注意力又开始飘忽,她总感觉,柳恩慈即便是真的疯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余柚夕看出她心情不佳,也就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主动说起了明晚酒会的事情。 “暮暮,明天的酒会,我可是因为你才去的,你明晚得一直待在我身旁才行啊,要不然,我怕自己尴尬死。” “好。”她微笑着答应,可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之前周承肆说过的话,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迟疑道,“柚子,明天他可是也会去的。” 一听这话,余柚夕顿时皱紧了眉头,语气也变得烦躁起来,“我知道,不过我会躲着,尽量不跟他碰面。”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明晚上,她就躲在角落里,跟唐暮栀说说话就好,至于别的,她一概不管,不问,不掺和。 “你可能要躲的,不仅只有他。”唐暮栀在嘴里低声呢喃了一句,心里不由得担忧了起来,若是明天奶奶看到她,怕是场面很难控制啊。 余柚夕没听清她说的这话,眼睛眨巴了两下,却没追问。 之后,她们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的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事儿。 …… 卧室外的客厅里。 景霄站在窗户边,点了一支烟,抽完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出去。 不一会儿,手机接通。 那边传来景赫略带疲惫沙哑的声音,“喂。” 景霄沉默半晌,然后才问了句,“真的假的?” 此话一出,那边沉寂片刻,然后才响起了声音,“如果是真的,你能放过她吗?” 景霄的眸色沉了沉,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景赫在电话那端轻笑了一声,回道:“既然如此,那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你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闻言,景霄握紧手机,眸光暗沉无比。 如今他这样的回答,似乎也嘲弄道:“确实如此。” 对他而言,不管柳恩慈现在疯没疯,当初的那些事情,她都是真真切切做过的,永远无法抹灭。 景赫没理会他语气中浓郁的讽刺味道,沉声问道:“想好了吗?要合作吗?” 如今,他只想用最快的方式,让钱麟从他的眼前消失。 所以,他不介意跟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合作,只要最终达到目的就好。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跟你合作。”景霄一如既往的拒绝,甚至是毫不留情的。 景赫对此并不意外,毕竟眼下他跟钱漫漫已经目标一致了,之后的一切,有没有景霄,都是会进行下去的。 于是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明天的酒会,怕是会很热闹。” 说完,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他便直接挂了电话。 景霄盯着被挂断的手机,眸底闪烁着晦涩莫测的幽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过了良久后,他低头看了看时间,随后便起身去了卧室。 唐暮栀此时正跟余柚夕聊得火热,看到他进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些。 景霄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窗外,示意她时间不早了。 领悟到他的意思后,唐暮栀便很快结束了聊天。 去饭厅的路上,她时不时的侧头看向景霄,眼中带着几分纠结和迟疑。 景霄很快察觉到了,偏头看向她,疑惑道:“怎么了吗?” 唐暮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柳恩慈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他微怔了一瞬,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她是真的疯了吗?”她有些急切的追问了一句,语气里隐隐还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闻言,景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拉过她的手,淡淡道:“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不过从医学角度来讲,她是疯了。” 唐暮栀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医学角度?” 见她小脸都要皱巴到一起了,景霄连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柔声安抚道:“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操心太多,小心肚子又疼。” “我肚子疼跟这个可没太大关系。”唐暮栀轻哼了声,一本正经的强调着。 见状,景霄无奈失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语气温润的哄道:“好啦,先去吃饭,这件事情我们晚上再说。” 见他刻意在回避这个话题,唐暮栀也就识趣的不问了,但小嘴还是略显委屈的瘪了瘪。 饭桌上,大家起初都吃的很高兴,可后来,随着柳恩慈疯了的事情被提起,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景老夫人瞬间没了胃口,放下筷子,目光锐利道:“确定了吗?” 这个话题是景雁离先挑起的,所以自然也是由她来回答,“目前已经去医院那边了解过了,没什么异常,应该是真的疯了。” 闻言,景老夫人眉梢蹙了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而景霄始终沉默不语,拿起筷子替唐暮栀夹了菜,动作十分自然。 片刻之后,景老夫人看向他,缓缓问道:“阿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闻言,景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神情轻松的笑了笑,“奶奶,我又不是医生,能怎么看呀?” 他此话一出,直接让正在喝汤的唐暮栀险些被呛到。 这种冷幽默,当真是让人后背一凉。 而坐在他对面的周承肆,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来。 若不是景雁离眼神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不知道要笑多久呢。 景老夫人显然是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底满是震惊。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唐暮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众人的脸色,一方面是担心景老夫人生气,另一方面则是觉得,柳恩慈这个话题,似乎不太适合在这个家里提起。 景霄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平静,仿佛刚刚的话,并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半晌,还是景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个女人的事情,等到酒会结束再说吧。” 毕竟眼下,明晚的酒会,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情,那不仅仅只关乎于景逊华的面子,也关乎着他们景家的一切。 如今老爷子发话了,他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都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景逊华现在未醒,景氏集团不可能一日无主,所以按照他来看,明日也是推举景霄上任的最好时机。 只是这样的打算和决定,他还未曾告诉任何人。 这么多年来,景逊华好不容易在海城有了根基,如今闹出这样的丑闻,景家俨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再不抓住机会,采取些应对措施挽救景家,他们之后的日子,恐怕会越发艰难。 从景逊华入院昏迷未醒的消息曝出来后,景氏集团的股票就一直在跌,原本一些跟景家交好的公司,也都想要趁火打劫。 这两天,更是有不少人,开始笼络势力,想要趁机搞出些事情来。 景雁离由于忙着明晚的酒会,所以这种麻烦,只能是让周方冠去处理,但他的身份有所受限,处理起来并不是很顺利。 因此,稳定公司局面的事情,只能是落到景霄这个,景氏集团唯一接班人的身上了。 但景霄这几天只是在出主意,并未真的插手,对于父亲的公司,他心里从未想过沾染,更不愿意多加干涉。 其中原由,景家人都是知晓的,因此他们谁也不好意思开口,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就连景老爷子,也亦是如此。 …… 中心医院。 柳恩慈的情况越发严重起来,整个人变得阴晴不定,甚至是癫狂。 医护人员对此,皆是束手无策。 而医院方面,已经给出了最妥善的安排,打算通过特殊渠道,将她转移到精神病院治疗。 景赫在听完医生的分析和建议后,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母亲,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 此刻的柳恩慈,双眼赤红,神态狰狞,像是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一般。 其实在一开始,他是真的觉得,母亲是在装疯,可是如今,他心里有些拿捏不定了。 若她真是装的,那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送进精神病院,情况难道不会恶化吗?”景赫不放心的问了句。 医生沉吟了会儿,耐心的解释道:“虽说柳女士这个状况有点反复,但并不代表没有治愈的可能,相反的,在精神病院里,有专业的人帮助她,想必对她是有好处的。” 闻言,景赫手掌微微收紧握成拳状,迟疑了好半天,才缓缓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安排她过去?” “按照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自然是越快越好。”医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景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漠道:“那就明天吧。” “好,我们会尽快安排的。”话落,医生便微微颔首离开了。 待他走后,景赫再次看向病房。 此刻柳恩慈正坐在病床上,背对着门,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自然不会捕捉到,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从她知道计划失败,钱麟不再对她有用开始,装疯这条路,她便已经选择好了。 只有进入精神病院,她才能暂时将自己从目前的舆论风暴里撇开,没准儿还能摆脱掉钱麟那个麻烦,为她争取更多应对的时间。 而在这个计划里,所有人都成为了她的棋子。 钱麟在暴怒下动手,是让她装疯的导火索,而景赫签字送她进入精神病院,便是后续计划的开始。 那日柳恩慈摊牌,笃定钱麟即便是再生气,也不会要她的命,果不其然,后来他虽然动了手,却依旧让人将她送来了医院。 如今,所有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需要静静等待时间就好。 景赫对她的计划一概不知,甚至还觉得她是真的疯了,心软的不想再和她计较之前的事情。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是不能用心软来衡量的。 钱漫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景赫刚刚在送柳恩慈去精神病院的同意书上签完字。 “邀请函不是已经给你了吗?还要干什么?”景赫语气冰冷,犹如寒冰一般,里面布满的不悦。 钱漫漫没在意他的语气,低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钱麟去过精神病院了。” “什么?”景赫的声音愈发冷冽,不带一丁点温度,“他去精神病院干什么?是城西的那个吗?” “海城能有几个精神病院?”钱漫漫的声音,带了几分讥讽和嘲弄,“那个地方,我可是最熟悉的。” 闻言,景赫眸光微凛,语调森凉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目前来看,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他对柳恩慈念念不忘,去那边为她打点去了,要么就是,他对柳恩慈恨之入骨,去那边下绊子了。”钱漫漫一副好心为他分析的模样,可声音却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听罢,景赫眉头紧锁,冷哼了声,没有接茬儿。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绝不会相信钱麟会那么好心。 久久没有听到他说话,钱漫漫继续开口问道:“明天的酒会,你要去吗?” “你觉得他们会希望我去吗?”他冷声反问,声音充满了嘲讽。 明天那样的场合,景家绝不会有人希望他出现。 “那倒不见得。”钱漫漫轻轻勾唇,眸中浮现出一抹诡异的亮色,“明天他们势必要撇清你和景家的关系,如果你到场的话,指不定还能转移记者的注意力,被他们拉过去挡枪呢。” 闻言,景赫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第152章 我以为你还有话想说 如今他和景家的关系,好像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撇清的。 “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觉得你能好过吗?”顿了片刻后,景赫才开了口,声线平静,却隐藏着一股子的冷厉。 钱漫漫冷笑了一声,语调里满是嘲弄,“有你这样威胁自己姐姐的吗?” “有些话你最好是不要乱说。”他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声,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我这话是在乱说吗?”钱漫漫故作疑惑的问道。 景赫被她这话弄得无语,懒得再接话,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眼下,他更关心钱麟去了精神病院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丧心病狂,做出些什么来,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就在他准备回病房去的时候,却看到钱麟从电梯里出来,迈步朝着他走来。 “阿赫……”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你……” “这里不欢迎你。”景赫抬眸看向他,眸色深沉,甚至还带着几分厌恶。 见他是这个态度,钱麟的心底有几分难受,他抿了抿唇,半晌没有开口。 他们两人就那样沉默着,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之中。 过了良久,景赫率先开口,冷声警告道:“你要是再来这里,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闻言,钱麟深吸了口气,忍住脾气,缓缓道:“精神病院那边,我已经安排过了。” 一听这话,景赫瞬间激动了起来,瞪着他,低吼了起来,“安排?安排人把她解决掉是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想让她死吗?”钱麟此时也急了,声音里满是质问。 这么多年来,他对柳恩慈言听计从,却不曾想,到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如今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也对他是这般的厌恶。 景赫眉心皱得愈发紧了些,不屑地嗤笑出声,“难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你一气之下想要害死她才造成的吗?” 对于这样的指控,钱麟直接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是真的想要弄死柳恩慈。 见他不说话了,景赫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了起来,“像你这样的人,大可不必在这里假惺惺,当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景赫!”他厉声呵斥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额头上青筋暴突。 可景赫却丝毫不理会他的情绪,满眼鄙夷的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以后少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然,我保证之后你会后悔。” 话落,他转身离去,再没有多看他一眼。 钱麟站在原地,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期望中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画面,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景赫明明是他的儿子,却叫了别人二十年的爸。 一想到此,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浑身上下便散发出一阵骇人的杀意,更是觉得,一切就是景逊华造成的。 …… 余家别墅。 在华静的安排下,余柚夕很快收到了一批新的礼服。 “妈,这些都是最新款呀。”她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拿着衣服在镜子前左右比划着,嘟囔道,“不过这些款式和之前的好像差不多。” 华静点了点头,看着镜子里她娇俏可爱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你先选两件喜欢的试试吧,要是有什么不合适,我再叫人去改。” 闻言,余柚夕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去衣帽间试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后,她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个还行。” 华静也跟着夸赞了两句,随后便又让她去试了试其他的几件。 忙活了好一阵后,余柚夕最终选定了一条水蓝色的裙子。 裙子设计感十足,裙摆上还绣着几只蝴蝶,衬托得她整个人娇俏可爱,又不失优雅端庄。 “妈,你真好。”余柚夕伸手抱住母亲,撒娇般的晃了晃。 瞧见她这副小猫儿似,讨人喜爱的模样,华静笑着摇了摇头,“你啊,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余柚夕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俏皮的笑道:“在你面前,我可一直都是个孩子。” 华静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忽然,余柚夕像是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她,有些抱歉地道:“对了,妈,我明晚怕是不能陪着你。” “为什么?”华静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你是不是要去陪栀栀呀?”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我跟暮暮都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明天刚好做个伴。” “这样也好。”华静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反正只要她明天去了,那么之后的事情,便能继续下去,至于她是不是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倒也没那么重要。 “对了,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套珠宝,你看看喜不喜欢。”华静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的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后,里面是一条红宝石打造的项链,旁边是配套的耳环。 此时宝石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余柚夕一时间都有些看傻了,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都没说话。 华静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疑惑道:“夕夕,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吗?”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尴尬的摇头,“喜欢,但我觉得,明天那种场合,我没必要戴这个吧。” “既然喜欢的话,就赶紧去试试吧。”华静直接忽略了她后面的话,催促着她去试戴。 “妈……”余柚夕本还想拒绝,却又见拗不过她,最后只得妥协。 当她戴好珠宝出来后,华静眼底满是惊艳,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余柚夕却一脸的不喜欢,不自在的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委婉道:“妈,这条项链我觉得还是适合你。” 她明天只是想去当个小透明,若是戴着这样的项链去,岂不是太显眼了。 “明天的酒会,海城各家名媛千金都会去,她们肯定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我怎么能让你被比下去呢。”华静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劝道。 她的宝贝女儿可是余家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差人一等,必得要艳压群芳才行。 再说了,海城想要跟景家搭上关系的人可不少,有些甚至明明都知道景霄结婚了,却还是不肯放弃。 而周承肆虽然不姓景,但他母亲是景逊华的亲妹妹,加上他长相不错,也算是年少有为,所以想让他做女婿的人自然也不少。 明天那样的场合,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家女儿打扮漂亮,然后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给他留下印象。 所以,她断然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听到母亲的话,余柚夕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项链,是为了让她在明天出风头啊。 思及此,她便直接将项链取了下来,“妈,我不用跟那些人争什么,也不想跟她们比什么。” “你这孩子。”华静有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无奈的妥协道,“那一会儿你再重新选套珠宝吧。” “不用,我不喜欢这些。”她急忙摆手,脸上写满了拒绝。 “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华静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的说完便出了卧室。 等到余柚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那些拒绝的话,最终也只能是咽回去了。 没过几分钟,一阵敲门声响起,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进来吧。”余柚夕背靠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 符玠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余柚夕惊讶的看着他,瞬间坐直了身子,“你来干嘛?” 自从那日的事情发生后,她便再也没跟符玠说过话,就连那天回来的路上,他们也是一路沉默。 符玠的视线停在了她身上几秒,随后便说道:“夫人让你自己选套明天要戴的珠宝。” 说完,他便把手中的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也是在此时,余柚夕注意到了他的手背。 那里被她咬过的伤口,虽然已经慢慢结痂,但痕迹却久久未散。 看着看着,她竟一时间有些出神了。 符玠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随即便收了回来。 余柚夕跟着也回过神来,目光却不小心与他的眼神相撞。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慌忙避开,不去看他。 符玠被她这一举动给逗乐了,唇角竟忍不住的勾了勾。 不过几秒后,他又收敛笑意,恢复到了最初的冰冷模样。 余柚夕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出去,于是便重新看向他,蹙眉道:“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我以为你还有话想说。”符玠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语调平稳,里面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奇怪气息。 “我……”余柚夕一瞬间有些慌乱,随后又故作镇定的斥道,“我跟你能有什么话说,赶紧出去。” 符玠微微挑眉,点点头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余柚夕这才算是舒了口气。 她将视线看向桌上的盒子,却久久不愿打开。 …… 景家老宅。 饭后,唐暮栀跟大家简单聊了两句,便回了卧室。 景霄本想陪她回去,但却被景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爷爷。”进去后,景霄恭敬的唤了一声,像是在示意他有话直说。 景老爷子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 迟疑了几秒,像是在斟酌用词。 见他坐下后,这才开口道:“阿霄,有些话我今日也就直说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很抗拒景氏的事情,可事发突然,我不希望一切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闻言,景霄刚刚坐下的身子僵了僵。 其实在即将吃完饭,景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 虽然他早就料到,家里必定有人会跟他说这件事情,可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爷爷,我明天会出席酒会,也会配合姑姑回答记者的问题。”他避重就轻的说着,态度很是诚恳,并且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 景老爷子微微颔首,但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几秒后,他又语重心长的道:“阿霄,景氏集团不仅仅只是你爸一个人的,它更关乎到我们景家的每一个人,关乎到公司上千员工的生计。” 他此刻说的很严肃,一点儿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我知道。”景霄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暗哑。 景老爷子见状,叹了口气,继续劝道:“阿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应该不用我教你吧,如今连你姑姑姑父,都在为了这次的事情忙前忙后,我觉得……” “爷爷……”景霄有些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话,叹了一声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介意为景家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去面对我最讨厌的记者,但这并不表示,我会插手我爸的公司,我跟他之间向来划分的很清楚,即便是如今这种时候,也是如此。” 他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坚决,丝毫不肯妥协。 景老爷子闻言,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霄,景家的产业,之后都是会交到你手里的,如今你爸出事,你提前接手公司,又有什么不可呢?” 说到最后时,他的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怒气了。 “当然不可以。”景霄的声音依旧平静,眼底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寒,“爷爷,你也说了,如今我爸刚刚出事,如今这个节骨眼,我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景老爷子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他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竟然依旧换不来这个臭小子的让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好用强硬的态度逼他,只好先暂时转移话题,“对了,明天要如何应对记者,你想好了吗?” 闻言,景霄眼眸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即淡淡道:“放心吧,爷爷,我知道怎么处理。” “那就好。” 说罢,景老爷子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书房。 第153章 要公开隐婚的消息了 景霄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心里莫名有些乱了。 他总感觉这件事情不太妙,可具体哪里不妙,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便站了起来,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爷爷,不管你是如何打算的,在这件事情,我不会妥协。” 景老爷子那原本都已经打算开门的手,却因为他这话而顿住了。 几秒后,他缓缓回头,却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四目相对了片刻,景霄从爷爷的眼神里看出了失望,他心尖微颤,不由得攥紧了双手。 景老爷子很快开门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苍凉。 就在景霄也准备离开时,周承肆却突然从外面进来了。 “最新消息,景赫已经签字,明天送柳恩慈去精神病院了。”他的声音很急却轻,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 “什么?”景霄一惊,眼底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柳恩慈疯的本就突然,如今又要被送去精神病院,这倒是更让他觉得,此事有问题。 周承肆见他久久没说话,便忍不住再次开口,“需要过去交代一下吗?” “既然她想去,那自然是要好好交代一下的。”景霄冷笑了一声,声音冷得吓人,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冻结起来。 周承肆一副赞同的模样,点点头,“那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 说着,他将目光扫向景霄,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 “好。”景霄没有拒绝,面无表情的应允了。 随后,他们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景霄径直走向卧室,推门而入时,唐暮栀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打字,看样子她应该是又再和余柚夕聊天。 他走近一步,见她依旧盯着屏幕,似乎是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今晚不早点休息吗?”他轻声问了一句。 听到声音后,唐暮栀这才抬眸,随后放下手中的手机,朝着他甜甜一笑,“你回来啦。” 景霄垂眸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佯装不悦的蹙眉道:“我都回来好久了,可你的眼里只看得见手机,丝毫看不见我。” 一听这话,唐暮栀瘪了瘪嘴,没解释安慰,反倒是露出了一副探究的表情。 刚刚余柚夕跟她讲,说明天肯定有不少名媛千金争奇斗艳,到时候必定有好戏看。 还说,有很多女人觊觎景霄,要她小心些。 “听说,海城有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想嫁给你。”唐暮栀忍不住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醋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他,像是想要把他看穿一样。 闻言,景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听说的话可不能信。” 唐暮栀哼哼了一声,随即用手指戳着他的腰,像是在表达自己对他这话的不满。 见状,景霄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你放心,我这里,住不下其他人了。” 这样直白的话,听得唐暮栀莫名心跳加速。 她低笑了一声,忽然又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问道:“既然那么多人想要嫁给你,那为什么网上从来都没有你的绯闻啊?是她们没找到机会吗?” 景霄见她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喜悦。 他挑了挑眉,故作思考状,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好像是。” 说着,他忽然顿住,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锁着她的脸颊,薄唇微启,慢悠悠地吐出了几个字,“我不会给她们机会。” 这几个字他说得极其慢,却又恰到好处,落在唐暮栀耳朵里,让她整颗心脏瞬间漏跳了半拍。 她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忘记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帅得令人窒息。 看着他的脸,唐暮栀不由得痴迷了,一颗心砰砰乱跳着。 景霄见她这般看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随即便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又一次被偷袭,唐暮栀的身子猛地僵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心中竟划过一抹甜蜜。 这个被许多人觊觎的男人,如今是属于她的,之后亦是,旁人绝不会有机会。 一想到此,她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迎合着他的热吻。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吻着吻着就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 唐暮栀直接被他压在了沙发上,浑身像是火烧一般滚烫。 景霄的吻逐渐往下移去,落在她的脖颈处,眼眸中闪烁着浓烈的渴望。 她身上的香味钻入鼻孔,引诱着他去触碰,难耐的感觉,让他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 唐暮栀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嘤咛,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 听到她的声音后,景霄心里的火焰蹭蹭蹭的往上冒。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断加深着这个吻,另一只手,更是在她的腰间游弋了起来。 唐暮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深吻总算是结束。 景霄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粗重的喘息着。 唐暮栀感觉自己的嘴唇都有些肿了,目光迷离,狂跳的小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你可真会折磨人。”景霄在她耳畔暧昧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暗哑,甚至还带着丝丝委屈。 刚刚他差点就忘了,这几日她不方便,险些一个没忍住,就出事了。 唐暮栀小脸红成一团,整个人显得格外娇媚,低声道:“这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闻言,景霄亲昵的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哄道:“今晚你可得帮帮我。” 说着,他便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间移去。 唐暮栀连忙挣脱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他拉着自己继续往下,一张小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你……” 她的话刚刚开口,景霄便低笑了一声,戏谑道:“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怎么还害羞啊?” 唐暮栀咬着唇瓣,羞愤欲死,却还是微扬着小下巴,辩驳道:“谁害羞了,我刚刚就是有些肚子不舒服。” “肚子又疼了?”听见这话,景霄立马紧张了起来,伸手轻抚着她的肚子,目光中满是担忧。 “还不是怪你。”唐暮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今晚你不许抱着我睡了。” 要是一会儿真的擦枪走火了,那真就要出大事儿了。 不过,景霄并不赞同她的安排,一脸严肃的反驳,“不行。” 之后,他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安抚般的哄道:“放心,我今晚保证什么都不干,就是抱着你而已。” “真的?”她眨巴着眼睛,有些狐疑的问道。 “当然。”景霄微微颔首,认真的保证着。 忽然,唐暮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你今晚也不许我帮你。” 见她开始讨价还价了,景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几秒后,故作疑惑的问,“帮我什么呀?” “帮你……”刚刚说出三个字,唐暮栀又立马停了下来,脸上又羞又恼。 看着她这副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景霄不禁失笑,故意逗道:“帮我解决……身体里压着的火吗?” 闻言,唐暮栀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垂下眼帘,哼了一声后,佯装生气的没有再理会他。 忽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景老夫人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景霄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后,他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叮嘱道:“你洗簌完就去床上躺着吧,别着凉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唐暮栀嗯了一声,然后便目送着他出了房间。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不安,忽然袭上她的心头。 景霄穿过院子,去到客厅的时候,只见景老夫人一个人坐在那里,神色凝重,像是已经等了他许久了。 见到他来,她微叹了口气,示意他先坐。 景霄坐在她右手边的沙发上,直接问道:“奶奶,您找我有什么事呀?” 景老夫人迟疑了一瞬,像是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才开口,“明天,你跟栀栀的婚姻关系,是不是也该公之于众了?” 她这话看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是在诉说自己的决定。 闻言,景霄不禁蹙了蹙眉,有些为难的道:“奶奶,这个事情,我得问问栀栀的意思才行。” 虽然在最开始,是他提出了要隐婚,但是如今,要不要公开,却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了,他需要尊重唐暮栀的想法。 毕竟她年纪还小,大学又还没毕业,若是现在就公开关系,怕是会对她以后有所影响。 景老夫人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你跟栀栀领证结婚也有些日子了,虽然你们眼下还不能办婚礼,但你终归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这个景家儿媳妇,介绍给外界认识的才行。” “奶奶,这个我自然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委屈了她。” 听到他这番保证的话,景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又叮嘱道:“那些记者的难缠程度和能力,你心里是有数的,这些情况,你也最好先跟栀栀说说,让她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了。”景霄颔首,片刻后便起身走了。 他回到卧室时,唐暮栀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于是他走到窗边,将目光投向外面的院子,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脑海里全是刚刚奶奶说过的话。 大约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唐暮栀一出来,便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那抹背影。 透过玻璃的反射,她可以明显看到景霄那张布满愁绪的脸。 听到动静后,景霄扭头看向她,伸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等唐暮栀刚走过去,便被他伸手搂住了腰肢。 景霄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低声问道:“明天你可能要跟我一起去见记者,可以吗?” “我明天要跟你去见记者?”唐暮栀轻轻将他推开,眨巴了两下眼睛,疑惑不已。 她一直以为,自己明天到场就可以了,怎么还有见记者的事情啊? “明天我们隐婚的消息,可能要就此结束了。”景霄一脸严肃的跟她说着明日的情况,是在询问意见,也是在跟她商量,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听到这话,唐暮栀愣了愣,心里有些慌了起来。 虽然她很想在其他觊觎景霄的女人面前宣示主权,但她却又怕,自己跟景霄隐婚的消息曝光后,她无法应对后续的情况。 “如果你不想的话,明天就不去。”见她沉默不语,景霄猜测到她的顾虑,便开口安慰了起来。 唐暮栀看着他,几秒后摇了摇头,坦白道:“我不是不想,我是怕做的不好,让人看你的笑话。” 她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景霄却是海城赫赫有名的景爷。 他们隐婚时,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任何事情。 可一旦公开,她就是景爷的妻子,是首富景家的儿媳妇,她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甚至是家庭背景,都会被挖出来。 到时候,那些事情也将和景霄息息相关,甚至是跟整个景家相连,这让她的压力有些大。 “栀栀。”景霄低沉的嗓音传进她耳朵里,大掌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你不用去管其他人的看法,你只要做自己就好,只要你开心,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听到他如此说,唐暮栀抿了抿唇,心里明明是甜蜜的,可鼻尖却莫名有些酸。 她从得知了景霄的身份后,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她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不给他带来太多麻烦。 但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她没办法改变什么。 “景霄……”唐暮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双眸中闪烁着坚定,“我明天会陪你去见记者,也不介意公开我们的婚姻关系。” 闻言,景霄微微一怔,心底升起一股暖流,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唐暮栀乖巧的靠着他的胸膛,双手抱住他的腰。 她想站在他的身边,不想一直被他保护在身后,无论之后要面对什么,她都可以。 第154章 这位是我的妻子 他们就这样彼此相拥着,谁也不说话,任由对方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身上。 片刻后,唐暮栀开口打破了沉寂,闷声闷气的道:“我明天要是没办法回答记者的问题怎么办呀?” 闻言,景霄低头,在她发丝上印下浅浅的一吻,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想回答的都能不回答。” 虽然他这般保证着,但唐暮栀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毕竟有些事情,即便是她明天躲过了,之后也未必会打住。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咬着唇,思索了片刻后,迟疑道:“我明天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那你想跟我一直待在一起呢?”景霄挑眉反问了一句,把她拥得更紧了些。 唐暮栀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她心里有些想,但又有些不想,反正不管她怎么选,都是有利有弊的。 景霄笑了笑,低头在她耳边吐了一阵热气,暧昧道:“明晚你这位景夫人,可是会备受关注的。” “我才不喜欢受关注呢。”唐暮栀瘪了瘪嘴,轻轻将他推开,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洗簌吧。” “我还没抱够呢。”景霄佯装不悦的抱怨了一句,却也没继续纠结,而是顺势牵起她的手,交代道,“明天上午我要先去趟医院,大概中午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酒店。 “好。”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推搡着他往卫生间走。 看到他进去后,唐暮栀轻叹了口气,很快就钻进了被窝。 等到景霄收拾完出来后,她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景霄当真如之前说的那般,只是抱着她睡觉,没有任何别的举动。 …… 次日一大早。 唐暮栀还半梦半醒,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她声音软糯的呢喃了一声,但却并未睁开眼睛。 景霄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温柔地叮嘱道:“我争取早去早回,你再睡会儿吧,要是饿了,就让曼姨给你送早餐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应声,嘴里还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不过却没听清是什么。 景霄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于是便迈步离开了卧室。 当听到关门声后,唐暮栀微微蹙眉。 大约过了几分钟,她没了睡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刻房间里有些昏暗,唯独留了一盏小台灯。 她看着淡淡的暖黄色光晕,发呆了许久,然后才掀开被子,去了卫生间。 从景家酒会的消息爆出开始,这件事情便成了海城备受关注的要紧事儿。 今天一大早,关于酒会的消息更是层出不穷。 一时间,大家似乎都不再关注,除了这个以外的其他事情了,就连柳恩慈疯了的消息,也鲜少人提及。 吃过早饭后,景老夫人让唐暮栀陪自己去选衣服,说是她的眼光好。 她们试了又换,换了又选,后来还挑了些搭配衣服的首饰,一顿忙活下来,差不多都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等一切敲定完,景霄也刚好回来。 他得知唐暮栀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帮奶奶选衣服,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便关切不已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挺好的呀。”唐暮栀眨巴了下眼睛,望向他,低声宽慰道,“我就是坐在那里陪奶奶,不累的。” 闻言,景霄松了口气,但还是伸手为她揉着腰,拧眉叮嘱道:“我们下午可以晚些过去,你再休息一下,晚上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她甜甜地应了一声,接着两人便相视一笑。 下午三点钟左右,造型师来了家里,准备给唐暮栀化妆。 景霄今日,也穿上了全球限量的手工定制西服套装。 他本就生的英俊倜傥,加上一身优雅尊贵的气质,简直帅炸天际。 等天色慢慢暗下来后,他们也收拾完毕了。 上车出发去酒会现场的时候,车内异常安静。 景霄靠在椅背上,目光专注的盯着手机回消息。 而唐暮栀则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一副很是紧张的样子。 甚至她现在都有些后悔,答应要过来了。 景霄在回消息的空隙,侧眸瞥了她一眼。 今日的她特别漂亮,如今这副眼眸微垂,神态紧绷的模样,更是让他心间微颤。 他痴迷的看了几秒后,柔声安抚道:“别怕。” “我没怕。”唐暮栀想都没想便矢口否认着,可在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后,又心虚的迅速避开了。 景霄瞧着她娇羞无比的模样,忽然倾身朝她凑近了几分,贴着她耳廓低语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没得让人移不开眼。” 闻言,唐暮栀有些害羞的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吭声。 见状,景霄笑得愈发深邃了些,握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今晚真不想让你的这个样子,被其他男人看到。” “占有欲太强不好。”她撇了撇嘴,轻声嘀咕了一句,脸颊却红得滴血。 景霄失笑出声,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额头,耍赖般的道:“好不好反正都这样了。” 唐暮栀不满的哼唧了一声,随后才注意到,他今天居然戴着自己送他的领带夹。 刚刚她只顾着紧张,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如今瞧见,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这个……”她伸手摸了摸,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现在才看见?”景霄的语气略带委屈,握着她的手,用指腹轻轻摸索着,低笑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自然是要戴老婆送的东西啊。” 唐暮栀弯起唇,轻轻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们就这样一路聊着天,不一会儿便抵达了酒店。 酒会现场布置的奢华典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下车后,景霄牵起唐暮栀的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厅。 他们一踏进去,立马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纷纷朝他打招呼,不过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可很快,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一旁的唐暮栀身上。 短短几分钟,有人对她夸赞恭维,也有人对她这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满眼鄙夷。 唐暮栀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属实觉得不自在。 景霄时刻都在关注着她的状态,见她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别紧张。 被他这样安抚了一下后,唐暮栀扭头冲他温婉一笑,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 “一会儿见完记者,你就去找奶奶吧。”景霄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唐暮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景老夫人此时正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她。 而就在此时,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这还是景爷为数不多的一次,出席酒会带女伴呢。”一个男人低声说了起来。 随即,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便接话道:“听说,这位就是景爷的妻子,景家的少夫人。” 此话一出,四周响起了阵阵唏嘘声。 有人惊叹出声,“长得好像挺标致的嘛,怪不得能嫁入景家。” “不止长得好看,这身材也极好,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看来是有些手段的。” “果然,能嫁入豪门的女人,身段容貌年纪,样样都是不能少的。” “一脸的狐媚样儿,不过是会些勾搭男人的手段,有什么了不起的。”一道女人的嘲讽声忽然响起。 她今日特意打扮,为的就是能在见到景霄后,给他留下些印象,却不曾想,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余柚夕刚刚挽着母亲的手进来,却不曾想听到了这样的话,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势必要过去为好闺蜜打抱不平。 “妈,我先过去一趟。” 华静担忧的看向她,叮嘱道:“别惹事。” “嗯,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说完,她便直接朝着人堆走了过去。 余柚夕上下打量了一番刚刚说话的女人,只见她穿了一条低领高开叉长裙,画着精致的妆,身上却满是风尘味道。 “你要是了不起,也去勾搭呀。”她阴阳怪气的怼了一句,眼神里满是厌恶。 被她怼了的女人闻声回头,见是她后,直接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赶走那个讨厌的女人后,余柚夕往正中央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一会儿,唐暮栀便注意到了她。 于是,她伸手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僻静位置,示意自己在那儿等她。 明白她的意思后,唐暮栀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景霄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她甜甜一笑,有些激动的道:“柚子来了。” “哦。”景霄应了一声,没再追问什么。 就在他准备拉着唐暮栀往前走时,却被不少蜂拥而至的记者团团围住。 虽然现场保安极力在拦着,可依旧挡不住他们的追问。 “景爷,今天的酒会,您是有什么想说的呢?” “您父亲景总,目前是什么情况呢?” “您今日带着这位小姐过来,是特意要介绍吗?” “听说,柳恩慈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这件事情跟您有关吗?” “柳恩慈出轨,景赫的身份,你们有再次去确认吗?最终结果是怎样的呢?” 他们七嘴八舌的追问个不停,每个问题都犀利且具有攻击性。 景霄神色淡漠,薄削的双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弧度,没有立即开口回答任何问题。 唐暮栀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她能明显感受到,周遭所有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了景霄,似乎是希望他给一个解释和交代。 她抬眸盯着他的侧颜,发现他的表情一片沉寂,就像是从未变过一样,令人琢磨不透。 半晌后,景霄将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拉了下来,然后紧紧握住,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妻子,唐暮栀小姐。” 原本按照计划,他是要先和景雁离一起,解释澄清目前景家所面临的问题。 只是眼下,他想率先把唐暮栀介绍给大家认识,这样的话,一会儿她就可以早些远离这些记者。 他的这话,直接让现场嘈杂的声音变得安静了,不过只是几秒钟,随后,大家的议论声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景爷,您什么时候结婚的呀?” “唐小姐,你跟景爷是如何认识的呀?” 就在记者们不断追问的时候,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女人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此时,她的眼底全是恨意,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般呆滞又空洞。 她正是乔装混进来的钱漫漫! 而被记者围住的两人,如今正在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 景霄作为主答,倒也算是游刃有余,唐暮栀偶尔附和两句,彼此配合的还算是默契。 景老夫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原本都做好了随时过去解围的打算,但后来却发现,完全用不上自己。 就在她满脸欣慰的扬起唇角时,忙完外面事情的周承肆,刚刚跟着景雁离进来。 他扫视了一圈后,径直走到景老夫人身旁坐了下来,问道:“外婆,我是错过什么好戏了吗?” “的确是错过好戏了。”景老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感慨道,“他们倒是越看越般配了。” “啊?”周承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率先注意到了,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余柚夕。 她今日穿着一条银色长裙,裙身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格外引人注目,就连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甚至他心里还觉得,只要余柚夕安静起来,不怼自己,不跟自己唱反调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 景老夫人见他久久没说话,便偏头看着他,唤了一声,“阿肆?” “嗯?”周承肆急忙收起视线,略显慌乱的道,“奶奶,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忙,先过去了。” 话落,他便逃似的起身溜了。 景老夫人诧异不已,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后,她这才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余柚夕。 于是,她瞬间就明白了,忍不住失笑了一声。 第155章 那是当然 大厅正中央。 此刻那些记者还在穷追不舍的问个不停,虽然景雁离已经在控制局面了,但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景霄搂紧了唐暮栀的腰肢,低头往她耳畔凑了凑,语气温和而宠溺的提醒道:“一会儿的事情,我跟姑姑处理就好,你去找奶奶吧。” 闻言,唐暮栀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找奶奶了。” 话落,她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在保镖的护送下,朝着景老夫人走了过去。 各个记者看到她离开,都纷纷想要拦下追问,好在被景霄安排的保镖给挡住了。 待唐暮栀走近景老夫人后,便轻喊了一声,“奶奶。” “栀栀,你来了。”景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笑的格外和蔼可亲。 唐暮栀浅笑着点了下头,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确定了余柚夕的位置后,这才开口道:“奶奶,我先去找一下柚子,很快就过来。”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景老夫人叮嘱了一句,可随即又提议道,“要不你让她来这边吧,我也刚好,还没正式跟她见过呢。” 一听这话,唐暮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过去问问她。” 景老夫人微笑着应了一声,“嗯,去吧。” 看着唐暮栀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不远处的景霄,此刻却是笑不出来的,他正在面临各路记者最犀利的问题。 “景爷,你父亲出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呢?” “这一切,跟柳恩慈的出轨有关吗?” 景霄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勾唇道:“根据警察的调查结果,我父亲的情况,暂时认定为意外,可真相是否如此,还得等到他醒来之后才能得知。” 记者们见他避重就轻,立即就有人抓住机会质疑了起来,“景爷,那按你如今的说法,是不是依旧不能排除柳恩慈的嫌疑呢?” 景霄轻笑了一声,仍旧面色沉静的回道:“我还是那句话,事实真相,要等我父亲醒了之后才能知道。” 就在他与记者周旋的时候,唐暮栀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余柚夕身旁。 “柚子。”她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可不知怎的,竟觉得身后有股阴寒之气袭来。 她下意识地蹙眉,扭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了?”余柚夕疑惑的问了一句,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里除了有一群人在交头接耳外,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唐暮栀甩了甩脑袋,再次抬眸看向她,摇头道:“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余柚夕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没追问,而是瘪了瘪小嘴,有些抱怨的开口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溜了。” “啊?”唐暮栀低笑了一声,凑近她的身旁,问道,“怎么了?看见他了?” 余柚夕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见他是小事,要是被我爸妈看到,那可就是天大的事儿了。” 好在今天来参加酒会的人不少,余廉谋一进来就拉着余佑繁去应酬了,倒也没机会管她的事情。 至于华静,眼下正在跟几个富家太太说话,更是无暇顾及她。 唐暮栀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道:“刚刚奶奶还想让你过去,她说,她还没正式跟你认识呢。” “什么?”余柚夕疑惑不解的看向她,结巴道,“叫……叫我过去?什么叫没正式认识啊?” 唐暮栀见她一副很是紧张的样子,眉梢微挑,压低声音戏谑道:“或许奶奶喜欢你吧……” “你别胡说八道。”余柚夕轻声尺了一句,随后又喃喃道,“虽然我是挺招人喜欢的,但她可是周承肆的外婆,我跟她还是少接触些比较好。” 闻言,唐暮栀睨了她一眼,半晌才慢悠悠的出声,“其实奶奶人挺好的。” “我也没说她人不好啊。”余柚夕反驳了一句,嘀咕完,便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一本正经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我不介意跟景奶奶有接触,但我不想跟那个家伙有瓜葛。” “哦……”唐暮栀故作恍悟的拖长尾音,然后冲她挤眉弄眼的笑了笑,揶揄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在意他的吗。” 余柚夕闻言,羞愤的拍了她一下,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悦,“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唐暮栀耸了耸肩,突兀的开口道:“其实那家伙没那么差。” “得了吧。”她毫不留情的拆台,“你现在是他嫂子,看他都带亲情滤镜了。” 听到这话,唐暮栀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辩解反驳的话。 就在她们闲聊的时候,景霄那边也刚刚把记者应付完。 他以景家长子的身份,撇清了景家跟柳恩慈的关系,也表明自己会弄清楚父亲入院的真相。 而关于景赫的身份,他没有直截了当的给出一个结果,而是说得含含糊糊,让众人自己去猜。 当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后,他便远离了那些记者,将后续的收尾工作,交给了景雁离去处理。 景老夫人看到他过来,立马扬起慈祥欣慰的笑容,称赞道:“阿霄,你今日做的很好。” 景霄微微颔首,见她身旁没旁人,便问了一句,“栀栀呢?” “在那边。”说着,景老夫人便转头朝角落的方向瞥了一眼。 紧接着,景霄也顺着看了过去,确定唐暮栀此刻跟余柚夕聊得还算开心,便没过去打扰,却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几秒钟后,他才再度开口,“阿肆呢?怎么一直没见他过来?” 闻言,景老夫人轻哼了一声,嘲弄道:“那个臭小子,怕是做贼心虚,早跑了。” 景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却看到石谦过来了。 他说,卢明季来了,他今晚没带妻子,而是带了儿子来。 对于唐暮栀的这个继父,景霄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出于礼貌,他也不得不露个脸。 “奶奶,我先去忙了。”话落,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景老夫人嘴唇微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机会。 当景霄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唐暮栀已经先他一步了。 “栀栀?”他蹙眉唤了一声,显然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就在几分钟前,他还看到她跟余柚夕在聊天呢,可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来这里了呢? 见是他来了,唐暮栀浅浅一笑,解释道:“卢叔叔和皓皓来了,我过来看看。” 她这话刚刚说完,卢皓便直接走到了景霄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姐夫,好久没看见你了,你今晚上真帅。” “你这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景霄摸了摸他的头,淡淡的弯唇,随后又目光温柔的望向一旁的唐暮栀,轻声道,“你带皓皓先进去吧。” 她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旁边的卢明季,显然心里对这两人独处是有些顾忌的。 不过卢皓没管那么多,直接就拉着她的手,乐呵呵的往里走,丝毫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景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 卢明季自然是察觉出了他的异常,但还是装作没看见,热情的与他打了个招呼,“阿霄。好久不见了。” 景霄敛了敛神色,转过头看向他,“进去吧。” 卢明季点点头,随后便跟他一前一后的进了厅内。 因为这场酒会意义非凡,所以来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商界名流。 卢明季虽说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但今日到场的,几乎没一个人认识他,所以他也基本上没任何存在感。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借着自己是唐暮栀继父,算景霄半个老丈人的身份,开始游走在了宴会的各处,与不少人打招呼寒暄。 唐暮栀虽然被卢皓早早的拉到了甜品台前,但她的注意力,却总是忍不住的往卢明季所在的位置看去。 见他跟不少人都能聊几句,她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暗暗有些不安。 “姐,你要不要也吃点呀?很好吃的。”卢皓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问着她。 唐暮栀闻声看向他,愣了愣,摇头道:“不用,你喜欢就多吃些吧。” 卢皓虽然年纪小,但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看她似乎不高兴,便识趣的没再说话,而是埋头自顾自的吃蛋糕。 “这就是你那个小弟弟啊?”余柚夕走到他们身旁,挑眉问道,视线更是在卢皓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唐暮栀点了点头,然后便介绍他们认识了一下。 卢皓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立马就甜甜的叫了人。 虽然余柚夕对这个小家伙没敌意,可刚刚,她不过是走了一圈,便听到了不少关于卢明季的风言风语,当真是让她跌破三观。 于是,她悄悄戳了戳唐暮栀的腰,小声道:“暮暮,你那个继父,今晚可没少拿你当幌子,跟各种人攀关系。”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眉心拧成一团,低喃道:“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从母亲为卢明季索要酒会邀请函开始,她便知道会有这样的麻烦。 余柚夕看了她一眼,正要再说点什么时,忽然一阵轰动声传来。 紧接着,钱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看见他来,唐暮栀怔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景霄所在的方向。 钱麟不请自来,让景霄也有片刻的错愕。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初,淡漠的看着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今日的酒会,当真是热闹非凡啊。”钱麟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景爷,还是可以撑起景家的呀。” 景霄冷眸扫了他一眼,轻哼道:“那是当然。” 他这话一语双关,是在说今日的酒会热闹,也是在说自己可以撑起景家。 钱麟讪笑了两声,随即眯眸,危险的睨着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倒是瞬间就围了上来。 “麟爷,你今天过来,是收到了景家酒会的邀请函吗?” “网上曝出,你跟首富妻子两人存在长期的不正当关系,对这种横刀夺爱,破坏他人感情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今听说柳恩慈精神失常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镜头,钱麟依旧保持着自信从容的姿态,他缓缓抬眸扫过众人,淡定自若的开口道:“诸位怕是搞错了,我跟恩慈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所以横刀夺爱,破坏他人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一听这话,众人的八卦心再度被勾起,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有人说,这不过是钱麟为自己开脱找的借口,但也有人说,这一切都是景逊华自作自受。 当初他出轨,如今他被出轨,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眼看情况变得不受控了,景霄立即让人阻止了记者的追问,顺便也把钱麟给赶了出去。 他刚刚好不容易才将局面稳住,让大家把昏迷不醒的景逊华,当作是受害者来看待。 若是此刻钱麟再继续闹下去,怕是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可钱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临走之际,又丢下了一颗炸弹。 “我的儿子阿赫……”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周围哗然一片,大家全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景霄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强压下怒火,命令人将他赶紧带走。 钱麟见状,唇角勾勒出一抹得逞的冷笑,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而就在出门之际,他却看到人群的最后面,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被惊了一跳,眼睛瞬间瞪大,等想要看清楚时,却发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了。 钱麟蹙着眉思索,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绝不可能会看错,刚刚那个人,的确就是……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脸色一沉,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离开了。 由于他刚刚这么一闹,此刻景霄再度被记者围住。 只是这一次,他没想再解释什么,也没打算要给他们开口询问的机会,直接就在保镖的护送下去了休息室。 第156章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酒会大厅外的走廊上。 钱漫漫此刻正在给母亲打电话,神色看起来很是紧张。 她知道,刚刚钱麟必定是看到她了,那也就表示,用不了多久,她们母女俩回国的事情,就要瞒不住了。 “漫漫啊,你今晚怎么还不回来呀?”电话被接通后,何琼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她并不知道,今晚钱漫漫去了景家的酒会,所以对她如今晚归家很是不解。 钱漫漫抿了抿唇,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母亲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沉默了好半天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低声道:“妈,我们可能要遇到些麻烦了。” 闻言,何琼沉默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问道:“是他知道我们回来了是吗?” 钱漫漫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把今晚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下。 听完一切后,电话那端的何琼沉默了几秒,宽慰道:“漫漫啊,你别担心,他现在是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的。” 反正离婚协议书,她已经丢给钱麟了,如今,她不用再为了他的名声而委曲求全,自然也不再怕他。 钱漫漫见她说的这般笃定,心里却并未放松多少。 思虑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妈,要不你先收拾东西吧,我们换个地方住。” “有这个必要吗?”何琼冷笑一声,语气十分轻蔑。 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算是忍够了。 钱麟跟她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他们也早就撕破了脸,如今,就算是钱麟知道她们回国了,也不可能像之前那般,对她们任意妄为。 毕竟,她手里还握着,能要钱麟命的东西呢。 可是,钱漫漫不知道她手里握有东西,心里仍旧有所顾忌,毕竟现在她的计划,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于是便再次劝说道:“妈,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跟他硬碰硬比较好。” “跟他硬碰硬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呢。”何琼嗤笑一声,随后便又继续嘲讽了起来,“钱麟这么多年,能在海城露头,背地里干的龌龊事可不少,我只需要随随便便说出一两件来,就足够他忙活了。” 她所知道的那些,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只要一传出来,不管是真是假,记者都得天天围堵他。 以前,何琼顾忌两人没离婚,也看在彼此夫妻多年的份上,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所以才一直没把事情做绝。 但是现在,她觉得大可不必了,若是钱麟不来找她们麻烦,那她大可以发发善心,不给他惹麻烦,但若是他要出手对付她们母女俩,那她也必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漫漫在听完她的话后,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了,很快就挂了电话。 当她正准备转身走时,视线却不由得望向了前方的那个熟悉身影,眼底掠过一抹深深地惊喜。 景霄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径直往电梯走。 他的步伐很快,样子看上去十分沉闷。 钱漫漫赶紧追了上去,一边小跑一边叫道:“景霄……” 听到声音的景霄,脚步停顿了一下,看到是她时,略微有些吃惊,但并未理会,全当她是透明。 见他明显不想理睬自己,钱漫漫不死心,直接追到了电梯口,声音哽咽的道:“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这一次,景霄总算肯抬起眼睛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他皱了皱眉,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厌恶和排斥,讥讽道:“你要么自己滚出去,要么我就让人把你轰出去。”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就像是在宣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一样。 钱漫漫咬着唇,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哽咽着质问道:“当初我明明都已经告诉了你真相,可你为什么不救我?” 闻言,景霄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你所谓的真相,我早就知道了,况且,我也从未答应过,要救你。” 听到这话,钱漫漫怔怔的看着他,眼底充满了悲戚,像是受尽了万般委屈一般。 景霄不愿再跟她废话,眸中带着浓烈的鄙夷,直接就进了电梯。 钱漫漫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逐渐闭合上,她的手指攥成拳头,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波动。 “你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啊。”忽然,一道嘲讽声从不远处传来,将她从失魂落魄的境界里拉回了现实。 钱漫漫扭过头去,看到景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她。 原本景赫今天是不过来的,可后来他又觉得,今晚的场面一定有意思,索性就来了。 只是,他刚刚才到,一上楼就看到这一幕,属实觉得可笑。 钱漫漫没有理会他,伸手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掉,心中五味杂陈。 见她不说话,景赫眼里的轻蔑更加浓厚了,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回国是为了报复钱麟,但我看来,你不过是因为放不下景霄罢了,不过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唐暮栀才是他的妻子,是景家的正牌少夫人。” 钱漫漫瞪向他,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回击道:“你有这闲工夫在这里管我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你的那些麻烦事,之后要怎么解决吧。” “我的麻烦事儿?”景赫挑了挑眉,一脸疑惑。 她面色不变,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钱麟刚刚当着记者的面,说了你是他的儿子……” 一听这话,景赫眼里浮起了丝丝怒火。 这样的消息,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真是找死。”他眯了眯眼,语气阴狠,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煞气。 钱漫漫看着他恼怒的样子,嘴角微扬,勾勒出一个冰凉却又得意的弧度。 景赫看到她嘴角的那抹嘲弄笑意后,心中的愤怒愈发浓郁。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他便大踏步的走了。 钱漫漫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暗淡无光。 …… 休息室里。 此刻里面除了周承肆外,没有旁人。 景霄进去后,见他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便忍不住微蹙起了眉头,斥道:“你不出去,坐在这里干什么?” 周承肆看向他,耸了耸肩,无辜道:“我不喜欢外面阿谀奉承的场面。” 景霄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见状,周承肆立马觉察出了不对,目光紧随着他,问道:“外面怎么了吗?” “钱麟刚刚来了。”他没拐弯抹角,只是在提起这个的时候,眉峰皱得更深了些。 “什么?”周承肆瞬间激动了起来,疑惑道,“钱麟没邀请函怎么进来的?” “这个我还想问你呢,这件事情不是你在负责吗?”景霄斜睨了他一眼,说着便气恼的拿起手边的抱枕砸向了他。 周承肆闪躲不及,直接被打中了脸,他痛呼了一声,随即又讨好道:“哥,你别生气嘛,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呀。” 钱麟那个地痞,手段非常,从不按常理出牌,今晚的酒会,他必定也是钻空子才来的。 听见这话,景霄冷嗤了一声,讥讽道:“不怪你难道怪我不成?” 周承肆连忙摆手,立即凑过去,谄媚的笑了笑,“怪我怪我。” 景霄的目光骤然一寒,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钱漫漫回国了。” “她怎么回国了?”周承肆略微吃惊的问了一句,顿了顿又道,“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遇到她了。”景霄没好气的瞪着他,冷着脸斥责了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今晚的酒会很重要,让你盯紧了,可你看看你办的事儿,没一件办好。” 这话一出,周承肆缩了缩脖子,顿时耷拉起了脑袋,嘟囔道:“余家的人在外面,我今晚上是真的被影响到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景霄眯了眯眼,双眸里流露出危险的神色,语气更是阴沉不已。 感觉到了死亡气息,周承肆连忙收敛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认真的道:“哥,今晚的事情是我错了,我这就出去解决。” 几秒后,他又像是商量般的哀求道:“哥,一会儿我妈问起,你帮我打个掩护呗。” 景霄冷哼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冷芒,没有接话。 周承肆看着他,正尴尬的不知道要如何再开口时,却听到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他的眼前顿时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 “我去开门。”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快步往门口走。 景霄看着他的背影,眉毛紧拧,目光冷冽。 当门被打开后,唐暮栀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刚刚看景霄离开宴会厅,心里放心不下,于是便将卢皓交给余柚夕照看,自己则是过来看看。 周承肆愣了一下,扭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哥,嫂子过来了。” 随后,他便拽着唐暮栀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屋里来,而他一个跨步,直接站到了门外。 “嫂子,我哥就交给你了。” 话落,没等唐暮栀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将休息的门关上。 景霄在看到她后,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脸上是平日里温柔平静的模样。 他站起身来看向她,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他的嗓音低哑,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听着格外伤感。 唐暮栀的视线,落在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他此刻的表情太平静了,这让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她一边回答着,一边迈步朝他走去。 景霄见状,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的手掌很宽厚,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入了唐暮栀的心底。 她抬眸,却直接对上了他深邃而幽暗的黑眸。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景霄缓缓拉着她,走回了沙发旁坐下。 唐暮栀轻咬着红唇,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些记者还在外面,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呀?” “该回答的问题,一会儿还是要回答的,只是我需要先想想说辞。”景霄并没有避讳什么,说完便将她搂入了怀中,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 唐暮栀垂下眼帘,没有挣扎,亦没有作声。 “我早就知道,今晚的事情不会太顺利。”景霄低声说了起来,但眼神忽然变得幽深不已,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局面,对我来说没什么的。” 毕竟之前,他所经历过的事情,远比今晚更加糟糕。 唐暮栀微微抬起眼眸,对上他复杂的目光,犹豫了一瞬,转移话题道:“景赫的事情,奶奶虽然面上不曾多说,看似不在意,可我能感觉到,今晚上她因为钱麟的那些话,心里不太好受,要不然,你一会儿过去看看她吧。” “好,我一会儿就去。”景霄一边回答着,一边将脸颊不断的往她面前靠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鼻尖几乎快碰到一块儿了。 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忽然,唐暮栀伸手推开了他,两人的目光相撞,她看到了他眼中隐藏的浓烈爱意,心脏猛然跳漏了半拍,连忙移开视线。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皓皓还在外面呢,我要先过去了。” 可她刚准备起身,手腕却被景霄紧紧抓住。 他目光灼热而专注的注视着她,哑声道:“你去看皓皓,我去见下奶奶,一会儿过去找你。” 唐暮栀不敢和他对视,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算作回应。 见状,景霄的手臂突然用力,将她拽进了怀里,手掌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缠绵,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唐暮栀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身体也软了下来,任由他将这个吻不断加深。 许久后,景霄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眼底满是眷恋,声音低哑而性感,“去吧。” 第157章 景家比他的面子重要 唐暮栀的呼吸依旧急促,大脑昏沉,脸颊红扑扑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景霄见状,失笑了起来,眼神宠溺无限,看着她的眸光中,满是柔情蜜意。 “就不应该过来看你。”唐暮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属实被他这眼神看得羞赧不已。 于是,哼唧了一声后,便匆匆起身,逃离了休息室。 直到门被关上,景霄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散去。 他立马拿出手机打给了石谦,阴沉着脸吩咐他,带着人在场内走一圈,将那些可疑的,不该出现的人通通赶出去。 唐暮栀离开休息室,刚走到电梯口,便感觉身后有人,转头望去,只见周承肆站在一旁,满脸期待地望着她,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她心里顿时一惊,蹙眉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嫂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他急切的开口,往她面前走了两步。 唐暮栀听得云里雾里的,抿着唇瓣,没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着他到底想要干嘛。 见状,周承肆立马一脸无奈的说了起来,“我妈让我去找外婆,但现在她身边多了两个人。” 顿了顿,他又生怕她不帮忙,继续道:“嫂子,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帮我看着余柚夕,不让她跟外婆碰面的,现在这麻烦,你得帮我解决才行。” 听到这里,唐暮栀算是懂了,眼睛瞬间瞪圆,不敢置信的问道:“柚子现在跟奶奶在一起?” 她不过才离开了一小会儿,怎么就出这样的事情了呢? 而且,余柚夕不是说,她要跟奶奶保持距离的吗?怎么又跑到一起去话家常了呀? 周承肆重重的点头,见电梯门开,便推搡着她进去,“嫂子,你赶紧去把她拉走吧。” 闻言,唐暮栀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属实觉得,这个任务不简单。 等到他们重新踏进宴会厅的时候,余柚夕正在角落跟景老夫人说话,而一旁的卢皓,如今也乖乖的坐在那里吃东西。 那边有景家的保镖守着,所以没人敢过去打扰,也算是一片清静之地。 “嫂子,你快过去吧。”周承肆催促了一句,随即,便走到一旁的柱子下躲了起来。 唐暮栀白了他一眼,当真是无语,可几秒后,她还是迈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余柚夕和景老夫人聊着天,并未注意到她。 卢皓倒是率先留意到了她,抬头冲她露齿一笑,“姐。” 唐暮栀朝他点了下头,示意他玩自己的。 “奶奶。”她恭敬的唤了一声,随即,又看向余柚夕,“柚子,阿姨正在找你呢。” 一听这话,余柚夕微怔了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解围,便笑着点了点头,“哦,那我这就过去。” 景老夫人虽然看出了有问题,但依旧笑容满面的道:“小夕,那你赶紧过去吧,我们之后再聊。” “好的,景奶奶,那我先过去了。”余柚夕礼貌的颔首,走之前,还不忘朝唐暮栀使了个眼色。 等她走后,站在不远处的周承肆,便迅速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外婆,我妈找你有事儿呢,你赶紧跟我过去吧。” 景老夫人瞧他这么快出现,心里便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两人是在配合着唱大戏呢,为的就是支走余柚夕,让这混小子好过来。 “知道了,走吧。”她笑眯眯的应了一句,然后看向唐暮栀,叮嘱道,“栀栀,你就跟皓皓待在这里吧,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 “奶奶,我知道了。”唐暮栀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谎话,已经露馅了。 目送着他们走远后,她又看向身旁的卢皓,眉头蹙了蹙,问道:“你刚刚不是跟小夕姐姐在那边吗?怎么会过来这里啊?” “是景奶奶叫人让我们过来的。”卢皓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眼睛眨巴了两下,继续道,“景奶奶好像很喜欢小夕姐姐。” 唐暮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佯怒道:“小小年纪,你能看懂什么呀。” “姐,疼。”卢皓伸手挣扎了一下,嘟着嘴巴抗议道,“景奶奶刚刚都让小夕姐姐有空去家里吃饭了,难道这还不算喜欢她吗?” 闻言,她立即松了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奶奶刚刚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卢皓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嗯,是这样说的。” 唐暮栀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问道:“那她们还说什么了呀?” “景奶奶问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还问她腿伤好了没有……”卢皓掰着手指头数着,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看向她,问道,“姐,景奶奶是不是,想要小夕姐姐也做她的孙媳妇啊?” “你别胡说。”唐暮栀连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嗓音斥了一句,“你个小孩子别乱说话。” 卢皓不停的拍打着她的手,一脸的委屈。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唐暮栀只好放开了手,严肃的再次叮嘱他不要乱说话。 …… 休息室。 周承肆带着景老夫人过去的时候,景霄跟景雁离也在里面。 原本景霄在跟石谦打完电话后,便就想要出去的,可刚到门口,他就遇到了过来的景雁离。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他才得知,周承肆去找奶奶了,一会儿他们都会过来,说是要商量一下后续的应对之策。 如今景赫的事情,已经没办法再藏着掖着了,就算是他们不想提及,可被钱麟这么一闹,一切都将仔仔细细的被扒出来。 景逊华帮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这样的丑事,当真是比他被出轨更不光彩。 “奶奶。”景霄看向景老夫人,起身恭敬的喊了一声。 “嗯。”景老夫人应了一声,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 景雁离看了她一眼,直奔主题的道:“妈,现在外面的记者都还在等着呢,如今的局面,怕是跟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了。” 说着,她又看向一旁的周承肆,没好气的斥道:“都怪你这臭小子,让你好好盯着今天入场的人,你倒好,一点都不上心,还让钱麟那个浑蛋进来了。” 她越说越生气,甚至都直接抬手,想要揍他了。 周承肆自知理亏,但也不会傻站着被打,于是一个箭步走到了景老夫人身旁,寻求庇护。 “行了。”景老夫人厉声开口,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即便是钱麟今晚不来,他之后也必定会将这消息曝给记者,更何况,这本就是事实,我们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可恶……”景雁离咬了咬牙,心有不甘,沉思片刻后,提议道,“那要不然,我们让那些记者,在报道的时候注意措辞,不让……” “没用的。”景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却冷漠,“这种事情,如果只是几个记者知道,那自然是好解决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所以说,遮掩是没有用的。” 原本他以为,柳恩慈出轨钱麟的事情已经够大了,加上现在她还疯了,这样的消息在今晚,足够备受关注。 如此,他就能将景赫不是景家孩子的事情,草草带过,为景逊华保留最后的一点脸面,可钱麟突然冒出来,将一切都推向了不可扭转的地步。 景雁离皱了下眉头,心底有些恼火,愤愤道:“如今说清楚一切,我哥必定会被人笑话的。” 此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寂静。 良久后,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缓缓道:“事已至此,景家比他的面子重要。” 她说出来的这句话,让周承肆跟景雁离心中,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可他们谁也没吭声,毕竟眼下的情况,如此处理是最好的。 一次性解决,总好过反反复复。 景老夫人见他们没反驳,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景霄,问道:“阿霄,一会儿还是你去见记者吗?”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却透着一股威仪。 景霄缓缓抬起眸子,点了点头,“好,我可以。” 闻言,景老夫人欣慰的看向他,随即便安排起了后续的事情。 周承肆深知这个麻烦有自己的原因,便很快出去忙活了。 就在景霄也准备走的时候,景老夫人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阿霄……” 他脚下的步子微顿,转过身子看着她,“奶奶,怎么了?” “阿霄,如今你爸还没醒,景家的担子,终归是要交到你的肩上。”景老夫人的神色略显为难,顿了顿,继续劝道,“虽说今晚,你跟栀栀隐婚的消息,足够轰动一时,但想要真的挽救局面,怕是有这个还不够。” 一听这话,景霄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他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奶奶话里的意思,可他依旧不想让步。 景老夫人见他如此,上前轻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歉疚的道:“阿霄,奶奶也不是要逼你,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一个更加轰动的消息,怕是不好压下景赫的事情,而且盯着景氏的豺狼虎豹不少,你要是不接手,旁人可就要伸手了。” 景霄看了看她,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景雁离便站了起来,有些不太赞同的道:“妈,你刚刚这话,分明就是在逼他。” 景老夫人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是逼他,只是推他一把而已,我想让他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在景霄心里,他母亲车祸的真相大过一切。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当初是柳恩慈指使了钱麟制造车祸,但由于证据不足,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 而景霄对父亲景逊华的怨怼,也并未因为他的昏迷而真正消散。 如果这个时候没人推一把,一切都将停滞不前。 景雁离拧了拧眉,想要继续劝阻,想了想却作罢。 毕竟她觉得,景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自己可以决定。 …… 宴会厅里。 众人依旧纷纷议论,每个人脸上都是八卦之色。 卢皓陪唐暮栀坐在角落,吃完东西后,属实觉得无趣,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儿。” 闻言,唐暮栀看向他,微微叹了口气,问道:“要不我让人早点送你回去吧?你也正好可以回家陪陪妈妈。” 今晚这场面,确实不适合他这个小孩子。 如果不是卢明季在一开始,就说来酒会的目的,是为了带卢皓过来看看。 那么今晚,他也不用替父亲圆谎,跟着来受这样的累。 卢皓听她说起母亲,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我现在回去了家里也没人,妈妈没在家。” 唐暮栀眼底满是诧异,认真的问道:“什么叫妈妈没在家?她去哪儿了?” 卢皓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我问你话呢?”见他半晌都没回答,唐暮栀有些不耐烦了,语调微高了几分。 见状,卢皓咬了咬牙,低垂着脑袋,不太敢与她对视,小声说道:“妈妈今天也来了。” “什么?”一听这话,唐暮栀愈发纳闷,抬头向着人群张望着,“妈也来酒会了?在哪儿啊?” 卢皓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如实说了起来,“妈妈没进来,她在停车场呢,爸爸说,他今晚可能会喝酒,所以让妈妈在车里等着,一会儿好开车载我们回去,而且,他们不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已经小的几不可闻了。 唐暮栀听完他的话后,眼神凌厉的投向卢明季所在的方向。 此刻他依旧穿梭在人群之中,不知道今晚跟多少人攀了关系,又跟多少人喝了酒,此刻整个人走路都有些晃悠了。 这个男人,果然还是那般势利又自私。 他自己要来这里奉承巴结,居然还带着自己的儿子老婆一起受累,真是不要脸。 不过,她母亲翁璐也是个没脾气的,居然还真就这样听话,逆来顺受了。 若是她能拿出之前对付唐鸿的手段和狠戾劲儿来,也不至于在停车场里待几个小时。 第158章 你们早点回去吧 唐暮栀讽刺的轻笑了声,收回视线,淡淡道:“皓皓,今晚的酒会还要很久才结束,一会儿我送你下去找妈妈,你们早点回去吧。” “不……”卢皓慌乱的摆摆手,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要是先走了,爸爸会生气的。” 闻言,唐暮栀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怒意,勉强在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来,安慰道:“放心吧,他不会的。” “那万一他喝醉了怎么办呀?”卢皓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没事,会有人送他回去的。”唐暮栀耐着性子回答,然后便拉着他准备走。 可她还没走两步,一旁的保镖就将她拦住了,“少夫人,今晚酒会人多,您还是待在这里吧。” 他们刚刚收到消息,有人正在排查潜入酒会的可疑人员,所以说,眼下她还是不要乱走动比较好,免得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我就是送我弟弟下楼去,很快就上来。”她轻声解释了一句,态度还算温和,毕竟她知道,这些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自己没必要为难他们。 可那些保镖的态度仍旧固执,挡在她面前不肯让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少夫人,您还是先在这里坐会儿吧。”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卢皓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姐,要不算了吧,我就在这里等着爸爸一起走,也正好可以陪陪你。” 唐暮栀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道:“我其实……” 半天没听到她的后话,卢皓疑惑不已,但很快却又反应了过来,问道:“你想去看妈妈?” 内心的想法就这样被戳破,唐暮栀有些尴尬,微微扯了扯嘴角。 卢皓小脑袋瓜子一转悠,急忙解释了起来,“姐,爸爸不是故意要让妈妈在车里等的。” 说着,他便伸出双手抱紧了她,仰头望着她,继续道:“姐,你别不高兴。” “嗯。”唐暮栀敷衍的应了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即便拉着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余柚夕满脸愁绪的走了过来。 刚一坐下,她就在嘴里开始抱怨道:“这个地方真是不适合我。” 她不过就是刚刚在厅里走了一圈,却感觉整个人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里的每个人,说话都拐弯抹角,男的特装,女的特作,让她属实不自在,甚至还有些恶心。 见状,唐暮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要不一会儿,你就先回去吧。” 一听这话,余柚夕有些不乐意了,哼道:“我又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今晚说了来陪你,哪能先走啊?” 唐暮栀尴尬的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近她身旁,压低了嗓音道:“柚子,我现在有些走不开,要不,你帮我把皓皓送到停车场去吧,今晚这场面,也不太适合他,我想着,就让他跟我妈早些回去。” “好啊。”余柚夕爽快的答应,随后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可以让人把皓皓送回去的,不用阿姨特意过来。” 她没搞清楚状况,还以为,翁璐是要特意过来接卢皓,于是便觉得不用那么麻烦。 闻言,唐暮栀微怔,无奈的笑了笑,“你把皓皓送下去就好,之后就不麻烦你了,我妈……她就在停车场。” “什么?”余柚夕一脸的震惊,眼睛眨巴了两下,追问道,“阿姨什么时候来的呀?她没上来吗?” “呃……没有。”唐暮栀讪笑了一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余柚夕跟她还算是有些默契的,立即就明白了,识趣的没再追问,而是打算拉着卢皓离开。 可是,卢皓却躲开了她的手,拉住了唐暮栀的手腕,耷拉着小脸,委屈道:“姐,我都说了,要在这里等爸爸一起,而且,我还想陪陪你呢。” “皓皓,听话。”唐暮栀握着他的肩,神色严肃不已,可终究不忍心说重话,缓和了语气,劝道,“你先跟小夕姐姐下去,今天早点回家,别让妈在车里一直等着。” 卢皓低垂着脑袋,不开口反驳,但也没说同意,俨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见状,余柚夕开口缓和起了气氛,“皓皓,今晚这里不好玩,等过几天,小夕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一听这话,卢皓倒是重新抬起了眸,“真的?” 余柚夕郑重其事的点头,“当然啦,我们可以拉钩。” 说着,她便伸出了小手指。 卢皓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唐暮栀,终于妥协,跟她拉钩,“那好吧。” “柚子,麻烦你了。”唐暮栀浅笑着道谢,眼底满是感激。 “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可麻烦的。”余柚夕佯装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拉过卢皓的手,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也正好可以出去透口气。” 唐暮栀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去。 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她这才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许久,那端才接通。 “喂,妈。”她率先开口,语调还算是轻松。 “栀栀呀。”翁璐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喜悦,“今天很忙吧,累不累呀?” “还好。”她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便直奔主题,“我已经让柚子,把皓皓送下来了,一会儿你们早点回去吧,至于卢叔叔……等到酒会结束,我会让人送他回去的。” 闻言,翁璐顿了一秒,急忙解释了起来,“栀栀,你卢叔叔就是怕晚上喝醉了,所以才让我……” “妈。”唐暮栀蹙眉打断她的话,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住心底的不爽,沉声道,“皓皓很快就会下来,你就听我的吧,先跟他回去。” 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悦,翁璐沉默片刻,歉疚道:“栀栀,这次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可你卢叔叔这人心不坏,他就是太需要人脉,太想要赚钱了。” “上次景霄拿给他的那些,还不够吗?”唐暮栀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唇边浮出一丝冷嘲,“算了,你们的家事,我也没权利过问太多。” “栀栀!”翁璐似乎因为她这话被伤到了,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哭腔,“我们也是一家人,我……” 见她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唐暮栀抿唇叹息一声,劝慰道:“妈,我没有说我们不是一家人,好啦,你别难过了。” 翁璐抽泣了一声,最后还是选择让步,“你放心,等到皓皓下来后,我马上就带他回去。” “嗯,路上小心。”话落,唐暮栀便挂了电话。 不知怎的,她心情莫名的有些堵塞。 她收起手机,将视线看向不远处卢明季所在的位置,他此刻那趋炎附势的嘴脸,当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几秒后,唐暮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杂的思绪甩掉,迈步准备离开。 可是那尽职尽责的保镖,依旧阻拦着她的去路。 “这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透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耐着性子说道。 见他们还是不让开,便又补了一句,“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闻言,保镖面不改色,公式化的道:“少夫人,要不我们送你去休息室吧?” 唐暮栀心里憋屈极了,可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笑话,于是便只能点头同意。 可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宴会厅里再次变得吵吵闹闹起来。 景霄回来了! 他一出现,立马就引起了在场众人的瞩目。 此刻他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身材修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使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去仰望。 对于众人的恭维,他只是客套地点点头,并未做过多表示。 景霄神色严肃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唐暮栀身上,像是在告诉她,接下来又将有大事发生。 唐暮栀远远的看着他,心底隐约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 景霄很快迈开脚步,朝着圆台走近。 周围的宾客纷纷避让开来,给他腾出了一条路。 他走到台上,眸光深沉的看向众人,随即薄唇微启,字字清晰的吐出一句话来,“景赫不是我爸景逊华的儿子。”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大厅陷入诡异般的寂静中,落针可闻。 在座的所有人,无不惊愕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台上的他。 今日到场的,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平常也听说过许多豪门秘辛,而关于景家的传言,这么多年更是从未间断。 可那些到最后,都只是以谣言定论,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景逊华是什么样的人物?海城商界的霸主,旗下集团涉及领域广泛,不但占据了海城产业的七成以上国际业务也不容小觑。 如此人物,不但被出轨,还落了个昏迷不醒的下场,现在居然还说,他替别人养了儿子。 这样的消息太劲爆,也太震撼,简直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景爷,您如今是承认,钱麟刚刚说的话是真的?景赫真是他跟柳恩慈的儿子?”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急切的问道,语气中带了一丝质疑。 “那这件事情,景总一直都不知道吗?”另一名记者也随即开口。 “景爷,刚刚您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景赫身世的问题,本意是什么呢?你想隐瞒遮掩什么呢?” 听着周围嘈杂混乱的声音,景霄的黑眸愈发幽暗阴森,他薄唇抿紧,几秒后,嗓音低哑而冰凉的道:“一会儿我会拿鉴定报告给各位,景赫不是我爸的儿子,这是事实,不过对此,我没太多想说的,也觉得没必要说太多。” 他的话掷地有声,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警告之意。 随即,景霄没再理会他们的追问,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下了台。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就交头接耳了起来。 他们都感觉,景家是真的要变天了,海城或许,也快要重新洗牌了。 景霄无视众人的目光和言语,朝着唐暮栀的方向走去。 见到他走来,唐暮栀柔软的目光里,满是关心,“还好吗?” “嗯,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我们不用待在这里了。”说着,景霄便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两人渐行渐远,也没人敢去拦,更没机会去拦,于是大厅的所有人,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出了宴会厅的门,唐暮栀低垂眼帘,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 他的指节分明,骨骼匀称,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婚戒。 “栀栀。”景霄忽然停下脚步,嗓音温润磁性的喊了她一声。 “嗯?”她应了声,抬眸看向他。 “对不起。”景霄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唐暮栀一愣,眼眸恰巧撞进他深邃的黑眸里,那里面蕴含着浓烈的歉意。 景霄的喉咙动了动,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原先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只道:“我们去休息室跟奶奶说一声,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嗯。”唐暮栀乖顺的颔首,然后便任由他牵着,往楼上的休息室走。 …… 楼梯间里。 由于此刻石谦正带着人在搜楼,所以钱漫漫跟景赫,都不得已躲到了这里来。 他们一个神色紧张,一个目光沉静。 过了许久,听到外面的动静小了些后,景赫这才冷漠的开口道:“今日这戏看到这里也够了,我一会儿要走了。” “急什么?”钱漫漫调侃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嘲弄,“你就那么怕,一会儿看到他们两个秀恩爱啊?” 她明知道景赫的心思,却还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显然是故意的。 景赫眉头微拧,俊朗的五官透着一股寒意,眼神凌厉的瞪着她。 他承认自己确实喜欢唐暮栀,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并不代表非她不可。 况且,从始至终,唐暮栀都从未喜欢过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呢。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如今这阵仗,可是冲你来的。”他嘲讽了一句,眼底满是鄙夷。 钱漫漫不屑的嗤笑了声,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悠哉悠哉的说道:“我可不怕。” 第159章 我不是故意的 她那些名誉,尊严,爱的人,该丢的都丢了,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 如今的她,是所有人眼里的疯子。 人们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景赫皱了皱眉,眼底尽是讥讽,“你觉得,钱麟知道你回国后,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钱漫漫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故作惊讶,然后突然凑近他,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我现在可不怕他。” 说完,她又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远距离,继续道:“况且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儿子,哪有闲工夫管我呀。” 闻言,景赫脸色一黑,额头上的青筋突兀地跳了跳,冷冷的盯着她看。 两人各怀鬼胎的对视了片刻,忽然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了动静,紧接着,便有脚步声逐渐逼近他们。 钱漫漫望向门口,凤眸微眯着,眼底浮现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等她正准备跟身旁的景赫商量对策时,一抬眼,却瞧见本该站在墙边的人,此时已经不见了。 唯有几声下楼的脚步声,还回荡在楼道里。 这家伙居然自己先走了! 钱漫漫在嘴里暗骂了一句,随即迅速下楼,朝他追了过去。 可等她去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却发现景赫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在她郁闷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豪车映入她的眼帘,停在了她的面前。 钱麟坐在后座上,缓慢地摇下车窗,偏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启唇,“你还真回来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不曾想,打电话过去确认后,她真不见了,让人一查才得知,这母女俩,居然辗转多国回来了。 钱漫漫一怔,连忙转身准备跑,却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给团团围住。 见离开无望,她扯了扯嘴角,手伸进兜里,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想回来就回来,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钱麟冷哼,眸底掠过一丝鄙夷,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让你出国,是为了给你保命,你就非要死在这海城才甘心吗?” 听着他略显虚伪的话语,钱漫漫冷笑一声,故意挑衅般的扬高了声音,“你到底是怕我死在海城,还是怕我回来,让你死在海城。” 这话落下,周围瞬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清楚的听到。 气氛剑拔弩张,空气凝结成冰,似乎每呼吸一口,都会带起一阵寒风。 钱麟脸色变得阴沉而难看,眸光更是森寒无比,他双手握拳,指节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道:“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钱漫漫轻哼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目光冰冷的凝着他,“那你大可以赌一把,看我这次,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钱麟敛眸,盯着她看了几秒后,便不想再多废话,直接抬手示意身旁的人将她抓住。 见状,钱漫漫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警惕的瞪着他,“站住!” 但那些人并没有理会,依旧朝着她步步紧逼。 钱漫漫又怒斥了几声,但依旧没人理她。 直到她被逼退到了角落,钱麟阴邪的嗓音才缓缓传来,“漫漫,你现在可是个精神病,你偷偷溜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这就把你送回去。” 听到他如此说,钱漫漫的眼神越发狠戾起来,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不过,她却也清楚,如果自己现在跟他硬碰硬,必定没好果子吃。 于是在观察了一番后,她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她觉得,这个监控死角,倒是对她来说很友好。 “不如我们聊聊。”她突兀的开口。 “大可不必。”钱麟冷漠拒绝,同时示意身旁的人赶紧上前,制服住她。 钱漫漫眸光倏尔一厉,身体敏捷地避开其中一人,然后一个箭步上前,冲到了钱麟面前。 下一秒,她直接抬脚踢在了他的身上,钱麟始料未及,一时竟无法躲避,被踢中腹部后,疼得他脸色骤变,额头直冒冷汗。 他半弯着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上移,可就在此时,一把刀直直的抵在了他的颈间,让他半弯着的身子,不得不被迫站直。 这一次为了回来,钱漫漫可是费劲了心思,自然也学了些防身的本事,虽然不能对付专业的人,可对付钱麟这个老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他的那些手下,此刻见他如此痛苦,却也不敢贸然上前。 钱麟的眸光陡然凌厉起来,脸色铁青的低吼道:“你居然拿刀架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 钱漫漫没理会他的话,嘲讽的笑了一声,一脸嚣张地昂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面前几人凶神恶煞的眸子,警告道:“你们最好是别乱动,毕竟就算是我今天弄死他,也是有极大可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话落,她又将手里的刀靠近钱麟脖子分毫,锋利的刀刃在灯光照射下,透着森冷骇人的光芒。 “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如今我身上的这张免死金牌,可是你亲手为我打造的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刀刃,轻轻割破了他的肌肤。 鲜红的血液,瞬间就渗了出来,刺痛感使得钱麟的脸色再次骤然巨变,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胸口更是急剧起伏着。 虽然很害怕,但他却极力隐忍着,看向面前的几人,急声道:“你们先退下吧,别报警。” 得到指令后,那些人很快就退远了些,但各个都眸光锐利如鹰隼般的盯着她。 钱漫漫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寒芒,嘲讽道:“你倒是挺上道。” 钱麟此刻疼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略显狼狈,额头上的冷汗更是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他深喘了一口气,满含讽刺意味地问道:“你回来就是为了要我的命?” “当然。”钱漫漫答的干脆,眸底划过一抹嗜血的恨意。 她要他的命,这是必然的事情,但她却不会自己动手。 就在他们说话间,电梯口的墙边。 余柚夕此时正拿着手机,录制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刚刚送完卢皓,正准备上楼去时,却远远看到了一圈人在围堵一个女孩。 就在她好不容易走近,却发现那人居然是钱漫漫。 而此刻,钱漫漫正拿刀挟持了钱麟,逼退了那些围堵她的人,如此劲爆的事情,她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可就在她仔细听着两人对话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 唐暮栀见她下楼送卢皓有段时间了,可一直没上去,心里担心,于是便想打个电话过来问问。 不过眼下,她的这个电话,却把余柚夕推到了危险的边缘。 她虽然急急忙忙的挂断了,却还是引起了不远处几个人的注意。 听到动静后的钱漫漫,立马连拖带拽的将钱麟拉进了楼梯间。 而钱麟的那几个手下,更是四处搜寻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慢慢逼近。 余柚夕躲在墙角不敢动,吓得屏息,大气也不敢出,她只得紧紧捏着手机,祈祷着那些人不会过来。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脑海里更是闪过了无数个可怕的画面。 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蓦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余柚夕被吓得不轻,都不曾看清眼前的人,便直接惊呼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钱麟的几个手下,也开始被人追得四散离去。 “余大小姐,你声音能小些吗?” 听到眼前的人开口了,余柚夕这才收声,惊愕的抬起头看向他。 因为背着光,她好半晌才看清来人,顿时气恼不已,站起身来,吼道:“周承肆,你有病啊。” 话落,她便急忙转身欲逃。 但周承肆却一把抓住了胳膊,并强势地将她拉了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石谦在逐楼排查时,说停车场有情况。 他一下来,就看到她躲在角落里,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余柚夕挣扎着甩开他的手,瞪着他道:“我帮暮暮来送她弟弟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是吗?不过我怎么感觉,刚刚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呀?”周承肆微眯双眸,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你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 “我没有。”余柚夕立马否认,在嘴里低骂了一句后,便转身准备走。 不过周承肆想要拦住她,却不曾想,手掌一不小心撕破了她的衣服。 余柚夕低下头,看着胸口处裂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她那大片白皙的肌肤。 “喂……你……流氓啊。”她愤怒的喊了一声,随即抬手,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周承肆的俊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巴掌,周承肆的身体踉跄的摇晃了下,可如此情形,他也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睛更是情不自禁的瞟向了她。 见状,余柚夕立即伸手捂住胸口,怒视着他道:“周承肆,你不要脸,真是个扫把星,遇到你准没好事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急忙移开视线,一本正经地道歉,“衣服……我会赔的。” “谁稀罕。”余柚夕怒哼一声,绕过他便准备走。 但没走两步,她的手臂却再次被人拽住,“等等。” 余柚夕皱眉,扭头睨向他,语带恼怒的吼道:“你还想干什么?” 周承肆看着她胸口那条缝隙越来越大,喉咙不禁有些干涩。 他咽了口唾沫,尽量保持平静的道:“你这样回去不好。” 说着,他便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递给了她。 余柚夕狠狠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需要。” “难道你想被看光吗?” 闻言,余柚夕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虽然这里没人,可正前方却有个摄像头,吓得她将自己胸口捂得更紧了。 周承肆见她迟迟没有接过衣服,便直接伸手,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先上楼去休息室吧,我让人拿新的衣服给你。” 余柚夕怔了下,低头看向已经披在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又抬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随即便气鼓鼓的往自己的车边走。 她这个样子,现在可不想上去被人看笑话,所以,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许是脚步太匆忙,她踉跄了一下,直接扭了脚。 见状,周承肆忍不住上前,在她摇摇晃晃跌倒时,将她扶住。 余柚夕脚伤刚刚才好,此刻又小扭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却依旧疼得钻心。 “都怪你。”她红着眼眶,怨怼的瞪着他,然后用力将他推开,摇摇晃晃的往自己车边走。 看着她的身影,周承肆拧紧了眉,快步跟了上去,将她拦腰抱起。 “放开我!”余柚夕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可是根本就拗不过一米八几的他。 很快,她便被周承肆抱进了电梯。 “周承肆,你是想要我今晚死在这里是吗?”余柚夕怒火中烧,毫不客气的吼了起来,两只手更是直接在他的身上胡乱拍打着。 周承肆挑眉,薄唇勾出邪魅的弧度,“你确定要这样吗?” 余柚夕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如今她的衣服又往下滑了滑,胸口的口子更是因为她的举动,都快要开到腰间了。 她急忙收回手,紧紧捂住胸口,凶狠狠的道:“你要是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周承肆没有理会,径自按下了楼层键,视线目视前方,可余光却还是时不时的会瞟向她。 余柚夕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弄得气结,最终却只能冷冷的撂下一句威胁话来,“今晚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他语调依旧淡淡的,可心里却早已经不淡定了。 此刻他怀里的人,腰肢很柔软,身上还散发着清香味道,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庞,近在咫尺,令他不由得口干舌燥,心里竟生出了些别样的滋味来。 他们的身子紧贴在一起,余柚夕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从他喉间溢出的低沉性感的吞咽声。 而且,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脖颈和耳际,令她的心尖猛烈的颤抖起来,脸颊迅速浮现绯红。 好在上去时,他们没遇到什么人,不然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160章 我也没办法啊 周承肆抱着余柚夕,出了电梯后直接往休息室走。 可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来了很细微的说话声。 余柚夕自然也是听到了,等听清里面的人是谁后,他们瞬间就慌了。 若是此刻他们这个样子,被景霄和唐暮栀看到,他们就算是有十张嘴,怕也是说不清的。 余柚夕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他,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可周承肆却没理会,直接抬脚,抱着她往隔壁的房间走。 好在今晚这层楼不会有人来,所以每个房间都空着。 进屋后,周承肆便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准备帮她检查伤势。 “你别碰我。”余柚夕瞪到他,生气的嚷了句,然后将自己手里的包丢在了他身上,“你离我远点。” 周承肆瞥了眼被扔过来的包,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那刚刚扭到的脚。 见状,她慌张的抽回自己的脚,愤愤道:“你是聋了吗?” 周承肆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的鞋脱掉,看了眼她受伤的地方。 那里微微有些泛红,但好在只是轻扭了一下,应该没有伤到筋骨。 余柚夕见状,整张脸涨红,气恼的伸手推了他一掌,“周承肆,你……你……” 周承肆没有防备,险些被推坐在地上,站起身来,语气冷漠的提醒了一句,“你要是再大声些,没准儿就要把隔壁房间的二位喊来了。” 一听这话,余柚夕顿时噤了声,但她却咬紧牙关,气恼的瞪着他。 “坐好。”周承肆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目光带着寒意的命令着。 余柚夕攥紧拳头,胸腔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但好在此刻有件宽松的外套遮挡,倒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周承肆无视掉她充满怨恨的目光,直接坐在了她对面的茶几上,将她的脚重新搭在自己腿上,抬手揉着那受伤的位置。 他手上的力道不大不小,动作轻柔。 余柚夕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不但脚被他攥得紧紧的,还反倒是弄疼了自己。 她略微有些吃痛的紧咬唇瓣,目光落在他专注认真的脸上,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眼神忽明忽暗的。 他怎么这副样子啊?居然也会温柔? 余柚夕想到他之前那副跟自己斗嘴互怼的样子,心底顿时像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于是,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后,便移开了视线。 周承肆没有错漏她的表情,低垂着的眸光,从在她纤瘦的脚腕,扫向了她倔强又委屈的水眸,眉宇间浮出几分担忧之色。 “很疼?”他低沉着嗓音问了一句。 余柚夕倔强的撇开脑袋,不理会他。 “疼?”他又问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已经没事了。”余柚夕赌气的吼了句,随即便将自己的脚收了回来。 周承肆见她坚持,也没强求,站起身来,叮嘱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让人给你拿套新衣服。” 话落,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待他离开后,余柚夕盯着紧闭的房门愣了片刻,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周承肆就是个扫把星,每次碰见他都没好事。” 就在她不断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情绪的时候。 隔壁休息室的唐暮栀,正在为她迟迟没上来,还不接自己电话而感到焦心不已。 此刻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远处的霓虹灯,与落在玻璃上的雨滴交织,莫名有种朦胧迷离的美感。 唐暮栀坐在沙发上,还在不停的给余柚夕发消息。 “柚子怎么回事儿啊?都下去这么久了还没上来。” 景霄看了她一眼,将她往自己身旁拽了拽,夺过手机放到一旁,安慰道:“她应该是在楼下透气,很快就会上来的。” 闻言,唐暮栀愣了一下,细眉微蹙,却又觉得他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忽然她注意到,现在景霄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半截胳膊,小臂上有明显的擦伤痕迹。 于是她连忙伸手拽过看了看,关切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伤的?” 景霄低头看向自己小臂上的那块淤青,在脸上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没事儿,应该就是刚刚人太多,不小心磕到了。”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唐暮栀低声斥了一句,眼底满是担忧,“还是处理一下吧。” 说着,她便朝着门口走去,准备叫人拿医药箱过来。 景霄急忙上前阻止,在门口时,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 “真的没事儿,不用麻烦。”他盯着她的双眸温润含笑,深邃似海,声音低醇又悦耳。 唐暮栀如今已经被他抵在了门上,身体僵了僵,两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片刻后,她垂眸看了眼两人紧紧贴合的身体,抿了抿唇,支吾道:“你……既然没事,那就算了。” 此刻她这副娇羞的样子,看得景霄心里痒痒的,他忽然弯身凑近她的耳畔,暧昧道:“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真不好。” 他这话说的突兀,语气也很轻,吐气如兰般落入唐暮栀的耳中,使得她脸瞬间爆红,整个脑袋仿佛炸开了花一样。 她羞怒的伸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一下,正欲开口训斥几句时,却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感袭来,她难受的皱起眉,身体晃荡了下。 景霄见状,急忙伸手搂住她的腰,神色变得焦急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有点头晕。”她略显虚弱的回道。 从下午到现在,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加上经期的缘故,刚刚应该是有些低血糖了。 景霄蹙紧剑眉,立刻抱起她,疾步朝着沙发走去。 很快,他便打电话吩咐人送东西过来。 唐暮栀靠在沙发上,虽然已经不晕了,但还是不想多动弹。 景霄吩咐完以后,便又去拿了毯子来。 给她盖好后,他刚准备开口说话,一道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却在屋里响了起来。 他们互看了一眼,然后又一同扭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唐暮栀看到是余柚夕打来的电话,倒是瞬间来了些精神。 “喂?”她接通电话后,声音有些颤抖,隐约还带着几分埋怨,“柚子,你怎么还没上来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会。” “哦,我刚刚在外面透气,没听到手机响。”余柚夕佯装镇定的扯着谎。 刚刚在楼下,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后便没管了,也是刚刚才看到,唐暮栀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发了不少消息。 她怕被追问,便很开岔开了话题,“暮暮,我看今晚的酒会也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待在这种地方,我是真的连喘息都不顺畅。” 唐暮栀也正有此意,听到她如此说,自然没意见,便说道:“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也是想跟你说这个,今晚真是麻烦你了,一会儿你早点回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余柚夕说着,又顿了顿,语气变得犹豫和试探起来,“暮暮,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如今唐暮栀和景霄就在隔壁,要是他们一会儿出去时碰巧遇见了,那岂不是百口莫辩。 所以,她还是先打探一下情况比较好。 唐暮栀也没对她隐瞒,如实答道:“嗯,我们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闻言,余柚夕暗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叮嘱道:“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到家给我发消息。” 两人互相叮嘱完后,便挂了电话。 余柚夕握着手机,目光空洞的凝视着天花板,她刚才撒谎骗了唐暮栀,这种感觉属实不太好。 而唐暮栀在放下手机后,便瞧见景霄一脸严肃的在她身边坐下,沉声道:“就不该让你来。” 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心疼与自责,她不禁勾唇笑了笑,拉过他的手握住,“没办法了,已经晚了。” 景霄反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略显不悦的紧紧捏了捏。 “别不高兴啦。”唐暮栀仰着脖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撒娇道,“我就是这两天身体有些弱,这是正常情况,过几天就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确实对景霄很受用。 “嗯。”他淡淡应道,虽然答应得爽快,可依旧板着张脸,似乎还在自责。 明明今晚他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先顾好她呢? 唐暮栀见状,只好主动投怀送抱,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扬起脑袋,吻上了他的薄唇,轻轻啄了一下。 “好啦。”她俏皮地冲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讨好的哄着。 她嫣红的小嘴微嘟,唇角带笑的模样,格外诱人。 景霄顿时觉得喉咙干涩,眸底的颜色渐渐深了起来。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封住了她柔软甜美的唇瓣。 唐暮栀本来只是想哄哄他,让他不要自责,但却没想到,他竟然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的突然,她在猝不及防之下,竟发出了一声嘤咛。 几秒之后,她慢慢闭上眼睛,回应了起来。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景霄也吻得克制极了,毕竟他怕自己吻得太迫切,一会儿会把持不住。 两人结束这个吻时,彼此都气息紊乱,呼吸微重。 唐暮栀的脸颊绯红,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魅惑。 景霄被她这模样弄得浑身燥热,于是便伸手解开了衬衫上端的几颗纽扣,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你……”唐暮栀看着他胸膛处若隐若现的肌肉,眼底闪过一抹羞涩,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嗯?”察觉到她的目光,景霄看向她,嗓音嘶哑性感的故意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唐暮栀摇了摇头,脸愈发滚烫,垂下眸子,不敢再看。 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在她身体不方便的时候,做这样极其诱惑人的举动,真是过分。 景霄知道她害羞,也不逼她,直接搂着她的腰,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幽邃的黑眸里,染上了一层迷离之色。 她的身材纤细玲珑,凹凸有致,如此的触碰,当真是让他有些难受。 唐暮栀窝在他的怀里,因为贴着他的身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以及他身体略微明显起来的变化。 过了片刻,她忽然听见景霄开了口,低沉沙哑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难耐的情愫,“栀栀,我有点难受。” 他说话的同时,修长的大手轻抚着她的纤细小手,仿佛是在抚摸一件珍宝般,充满了呵护和宠溺。 唐暮栀怔了怔,随即低声支吾道:“我……我也没办法啊。” 她这几天不方便,也挺难受的。 景霄听罢,眼神黯了黯,但没强求什么,反倒是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 如此情形,他要是继续抱着她,之后怕是会更痛苦。 感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唐暮栀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他眉宇间的褶皱似乎更甚了。 迟疑了一瞬,她咬唇,鼓足勇气凑近他,在他耳畔轻轻吐出几字,“要不……你自己去解决一下。” 话落,她赶紧往旁挪了挪,生怕被他误认为自己是在撩拨他。 可是她挪开,景霄就猛的凑近,俊脸朝她覆盖了过来。 唐暮栀瞬间瞪圆了眼睛,一股异样的悸动袭遍四肢百骸。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令她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快。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睫毛轻颤,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他们唇快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景霄却停住了,就那样隔着两寸距离,深深的盯着她。 他眸色眷恋又炙热,像是要把她灼烧掉一般。 唐暮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你干嘛呀?” “你说呢?”景霄抬起手指,指腹摩挲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声音低沉暗哑的道,“故意撩拨我的后果,你可想好了?” 第161章 有人在帮她 唐暮栀一听这话,便知道他还是误解自己的举动了,急忙摇头否认,“我刚刚不是……” 然而,还未等她把话说完,景霄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要说的话都吞入了腹中。 唐暮栀闷哼一声,不安地挣扎着,想要躲开。 可景霄却牢牢桎梏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此刻的他像是一团火焰,不断燃烧着唐暮栀的理智。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仿佛要融入到他的怀里一样。 最终,她双手下意识的环上了景霄的脖子,承受着他劈天盖地袭来的热吻。 唐暮栀的回应,无疑是给了景霄莫大的鼓励。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吻她的力度也逐渐增大。 唐暮栀很快便招架不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唐暮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感觉到景霄正在用那种欲念浓烈的视线望着自己,她的心尖狠狠颤抖了一下。 “你……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啊。”她咬着唇,小声的嘀咕,语气里透着一丝羞恼。 景霄勾起唇角,笑容邪肆妖冶,暧昧道:“这火可是你先惹起来的。” “我……”唐暮栀想辩驳,可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后,到嘴边的话顿时就哽住了,飞速移开视线,“不是。” 看到她慌乱的表情,景霄心里那点难耐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惜。 “好啦,我过一会儿就会没事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着,顿了顿,有些委屈的补了一句,“只要你别再撩拨我就行。” 唐暮栀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眸,一个劲的点头,“嗯。” 见状,景霄低低一笑,抬手轻抚了下她有些红肿的唇瓣,眼眸深邃了几分,忽然开口问道:“还有几天?” 闻言,她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景霄也不急,另一只手掌在她的小腹上揉了揉,暗示性极强。 唐暮栀身体微微一颤,立马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娇嗔的哼了一声,低声回道:“还早呢,至少三四天呢。” “知道了。”他挑眉应声,意味深长的叮嘱道,“这几天好好休息,毕竟……” 毕竟过几天,可有得累了。 这话他虽然没说出来,但唐暮栀还是羞赧的低垂下了眼帘。 景霄宠溺一笑,终究没忍住,再次将她揽入了怀里抱着。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送餐的人来了。 而就在他们进屋的时候,周承肆也正慌慌张张的进了隔壁房间。 刚刚在楼下,他险些跟石谦那群人遇到,好不容易上楼,又在走廊上,跟给唐暮栀送餐的一群人碰见,直接吓得他脚底抹油的进了屋。 余柚夕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于是见他这副模样,便忍不住嘲讽了起来,“怎么?你周大公子见鬼啦,吓成这样。” 周承肆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对呀,你不就是鬼吗?” 一听这话,余柚夕直接抄起手边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恶狠狠的吼道:“扫把星,出去!” 周承肆没接话,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袋子搁在茶几上,沉声道:“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可能有些不合身,你将就一下吧。” 余柚夕盯着茶几上的袋子,秀眉拧紧,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怔愣了许久后,她双手环胸,一脸嫌弃的道:“其他女人穿过的衣服,我可不会穿。” “什么其他女人穿过的。”周承肆有些激动的吼了一句,然后直接将袋子里的裙子拿了出来,把上面还没摘下的吊牌拿给她看,“这是新的,我刚刚去楼下商场买的。” 余柚夕看了眼裙子,又狐疑的看着他,“你专程跑下去给我买衣服?”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这家伙脑子坏掉了? 听到她如此问,周承肆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原状,语调嘲弄的道:“你少自作多情,我让人帮忙去买的,行啦,你赶紧换吧。”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啊?”余柚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门口,“请!” 他佯装镇定的应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脸上,然后又在她身上扫了扫,眸光变得深邃复杂起来。 余柚夕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伸手捂着胸口。 “看什么看。”她脸上有害羞有恼怒,语气极冲的威胁道,“小心我真把你眼睛挖出来。” 周承肆对于她这暴脾气像是习以为常,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转身往门口走,边走边道:“你这身材要啥没啥的,前后都一个样儿,有什么好看的。” “你……” 余柚夕怒吼的话还没说完,他却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她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弄死他。 过了片刻,她压抑下内心的暴躁情绪,起身走到门口,将门从里面反锁住,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换衣服。 在门外给她守门的周承肆,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嘟囔道:“还锁门,搞得好像我会偷看似得。” 他这话音刚落,隔壁休息室的房门被打开,景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看到对方后,都略微有些惊讶。 过了几秒,还是景霄率先开口,“你站在那儿干嘛?” 周承肆有种做贼被抓包的窘迫感,摸了摸鼻尖,讪讪道:“我就是想上来休息一下,但又不想打扰你跟嫂子。” 景霄迈步朝他走近,挑了挑眉,追问道:“听说你刚刚下去逛商场了?” 周承肆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后背很快就抵到墙了。 他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屋里的人,此刻千万不要开门出来,要不然,真就要出大事了。 景霄见他有些走神,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问你话呢。” 回过神来的周承肆,吃痛的哼了一声,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喃喃道:“石谦告诉你的?” 刚刚他以为那家伙没看到自己,却不曾想,他不但看见了,还打了小报告。 景霄没有回答,不过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他只好胡乱的扯起了谎来,“我刚刚就是觉得太闷了,出去透口气。” 景霄眯了眯眼眸,若有所思的道:“你不是去停车场看情况了吗?怎么又跑去商场了?” “我不就是去了停车场后,顺便去的商场呀。”周承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着,怕被他继续追问,于是果断转移了话题,“对了哥,刚刚在停车场,我好像看到钱麟的手下了,不过没看到钱麟,石谦带人去追了,结果怎么样啊?” 提及这个,景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声道:“石谦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抓到钱麟的手下了,我正准备下去看看呢。” 听说他要下楼去,周承肆眼睛都放光了,急忙道:“哦,那你快去吧。” “你也别闲着了,跟我一起去吧。”话落,景霄便直接朝着电梯口走去,不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 周承肆心中咯噔了一下,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房门,叹了一声后,便跟了上去。 他边走边拿出手机,给余柚夕发消息。 【我跟我哥下楼去了。】 【刚刚上楼的时候,你哥正叫人找你呢,你换好衣服就早点下去吧。】 发完消息后,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景霄,见他目不斜视,仿佛并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这才松了口气。 等进入电梯后,景霄手机响了两声。 他拿出看了一眼,然后侧目睨向周承肆,问道:“刚刚在停车场,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闻言,他立即摇头,“没有,没看见其他人。” “想好了再说。”景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见这家伙还不说实话,便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把刚刚收到的视频给他看。 那是电梯的监控视频,上面正是他抱着余柚夕上楼的画面。 事实摆在眼前,周承肆也没办法再否认,缩了缩脖子,如实交代道:“我那时候下楼,发现钱麟的手下好像在追她……” 等他结结巴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完后,又一本正经的补了一句,“我跟她没什么的,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被误会。” 景霄目光审视的看着他,直到电梯门开,他才收回视线。 迈步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她还在楼上?” “嗯。”周承肆颔首,“她换完衣服就会走的。” 景霄没再说什么,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见状,周承肆暗戳戳的舒了口气,连忙快步跟上。 他们抵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石谦和几个保镖站在角落,而钱麟的那群手下,也被他们制服在地。 “景爷。”石谦率先看到他,立即恭敬的唤道。 随即,其余众人也都立马低头换他。 景霄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上,问道:“说什么了?” “他们都是刚刚跟钱麟一起过来的,说是奉命在这里盯着。”石谦如实汇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他们说,钱麟已经走了,但他的车还在这里。” 景霄微微颔首,看了一眼不远处钱麟的车,然后朝那些人走了过去。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的人,淡漠道:“钱麟真的走了吗?” 那帮人互看了一眼,随即带头的人便点头回道:“麟爷真的走了,跟大小姐一起离开的。” 他们都算是钱麟的心腹,自然记得刚刚他交代的话,不报警,也不会说出实情。 景霄闻言,深邃锐利的眼底掠过一抹幽暗之色,随即挥手示意石谦将他们带走。 根据不久前的监控视频来看,钱麟确实跟钱漫漫见面了,后来他们就消失在了监控死角。 若是说他们一同走了,倒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 待这群人被带走后,周承肆便忍不住说道:“哥,你真信他们的话呀?” 他觉得,这些人肯定在撒谎。 钱漫漫跟钱麟如今是水火不容,而且她回来的消息,他们都是今日才知道的。 由此可以看出,钱漫漫是故意在隐藏行踪,躲着钱麟。 所以,他敢肯定,这两个人是不可能一起离开的。 景霄侧眸看向他,片刻后才轻笑了一声,挑眉道:“当然不信。” 一听这话,周承肆有些急了,嗓音都提高了几分,“那你不多问问,让他们走干什么?” “问不出来什么的。”景霄一脸的云淡风轻,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语气玩味的解释道,“监控视频你也看了,钱麟想带钱漫漫走,但她不愿意,所以,最后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带谁走。” 根据钱麟手下的这番话,加上那辆没开走的车,还真是说不好,他们父女俩,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闻言,周承肆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迟疑道:“难不成你觉得,钱漫漫有本事威胁钱麟,带他走吗?” “我不知道。”撂下这话,景霄便阔步朝电梯口走去。 周承肆见状,快速跟了上去,嘟囔道:“哥,你的推测也太荒诞了吧?钱麟身边那么多手下,钱漫漫怕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更别说是带他走了。” 景霄没开口解释什么,一直到电梯上楼,他都沉默着。 可就在走出电梯后,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周承肆,沉声道:“钱漫漫有本事躲开钱麟的监视回国,又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进酒会,要么就是她忽然间有了通天的本事,要么……” 他没说后面的话,但周承肆已然懂了,他顿时皱紧眉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有人在帮她。” 景霄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嘴角勾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低沉的嗓音变得无比冷冽阴森,“钱漫漫回来的目的,必定是报复钱麟,可钱麟作为我母亲当年车祸的从犯,也是证人,他现在还不能死。” “证人?”周承肆有些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许久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想要钱麟指认柳恩慈?这怎么可能呢?” 第162章 帮她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景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脸上随即覆盖上了一层阴狠,“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当钱麟开始腹背受敌的时候,他的机会便来了。 周承肆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笑道:“你这算是借刀杀人吧。” 景霄勾唇笑了笑,没说话。 而后,他们继续朝前走去。 可当快到休息室的时候,周承肆却在隔壁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虽然他早就给余柚夕发了消息,心想她已经下去了,但不知为何,他却莫名想要进去确认一下。 景霄见状,看了一眼那紧闭着房门,故意道:“怎么了?” “没事。”周承肆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就不去打扰你跟嫂子了,还是在隔壁待会儿吧。” 说着,他便伸手准备开门。 下一秒,门锁毫无意外的被扭动了,那也就表示,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 得到这个结果后,他居然愣了一下,心里莫名不畅快。 景霄见他一副失落模样,顿时明白了什么,轻嗤一声后,径直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看着他进去,周承肆轻叹了口气,很快也推门进去了。 当门被关上后,站在门后的余柚夕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周承肆属实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直接被吓得靠在了门上,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眼底满是惊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余柚夕见他这副鬼样子,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真被吓到了?胆子这么小啊?” “你是鬼吗?站在这里干什么?吓死人了,你怎么还没走啊?”周承肆有些不悦的瞪着她,毫不客气的埋怨了起来。 “叫什么叫。”余柚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嫌弃,“你以为我不想走啊,外面刚刚全是人,我怎么走啊?” 原本她换好衣服就想下去的,可一开门,却看到走廊上忽然多了不少人。 有守在唐暮栀休息室门外的,有在走廊两端盯着的,吓得她连门都不敢出,只好一直躲在这里。 刚刚她本想再出门看看的,却听到周承肆跟景霄在门口说话,情急之下,她也就只好躲到门后面了。 周承肆听完她的话后,深吸了口气,站直身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斥道:“你没下去不会跟我说一声吗?非要躲在这里吓人。” 闻言,余柚夕立马不满的嚷嚷了起来,“我凭什么跟你说啊?再说了,是我要躲在这里吓你的吗?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进来的,我看你就是个臭流氓,明知道我在里面换衣服,还开门进来,你居心叵测,心怀鬼胎,不怀好意……” 说着,她还双手环胸的抱紧了自己,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色狼,警惕万分。 周承肆被她的话给惹恼了,双手叉腰的反驳了起来,“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讲讲理啊?你换衣服的时候,明明是锁了门的,我刚刚开门的时候,门没锁,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才进来的,怎么就是不怀好意了?” “你看,你连我换衣服时锁门都知道,果然是个臭流氓,你那时候是不是想要开门进来偷看,不然你怎么知道我锁了门?” 余柚夕说到最后,脸上的愤恨和鄙夷越发明显起来。 周承肆被她气得够呛,急促的喘息着,“你……你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吧。” 这种话,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呀。 明明自己是好心站在门口帮她守着,之所以知道她锁门了,不过是凑巧听到了而已,怎么就变成想进去偷看了呢? 余柚夕此刻也气得不行,直接抬脚,将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了他的皮鞋上,骂道:“扫把星,臭流氓。” 周承肆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背靠在墙上,弓着腰,疼得呲牙咧嘴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柚夕却直接一把将她推开,夺门而出了。 等到周承肆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她早已跑远。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他忍不住在嘴里低骂道:“莫名其妙的疯女人。” 几秒后,他一瘸一拐的重新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他整张俊秀的脸庞,黑得不能再黑了,心情糟糕透顶,却偏偏拿她没辙。 如此大的动静,隔壁休息室的唐暮栀和景霄,自然是听到了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皆看到了诧异。 “这是……”唐暮栀望着门口,有些不解,“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景霄的目光也同样落在门口,语调淡然道:“没事,应该是风吹了门。” “哦。”她微微点头,没再多想,随即将视线移向了窗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没事,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景霄安慰了一句,顺势转眸,朝窗户边看去。 此刻夜色越发深了,窗外的雨仍未停歇,雾气蒙蒙的,连远处的霓虹灯都有些看不清了。 …… 楼下宴会厅。 余柚夕下去后,余佑繁立马就朝她走了过来。 “去哪儿了?”他沉着一张脸问道,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脸上愈发难看了,“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余柚夕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解释道:“我衣服弄脏了,所以去换了一件。” 说完,她又急忙岔开了话题,问了一句,“妈呢?怎么没看见?” 余佑繁一副淡漠模样,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回道:“爸有些喝醉了,妈先带他下去了,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话落,他便直接转身朝门口走。 余柚夕虽然不想跟他一起,但更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真倒霉。”她跟在他身后走着,轻声嘟囔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蝇,生怕被他听见一般。 余佑繁没理会她的嘀嘀咕咕,临上电梯时,才忽然看向她,问道:“一会儿你要坐我的车回去吗?” 闻言,余柚夕微微愣了一下,急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有车。” “嗯。”余佑繁淡淡应了一声,也没说别的话了。 两人下楼到了停车场后,发现此时已经有不少宾客,陆陆续续从酒会离场了。 余柚夕本想自己开车的,但此时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加上余佑繁那满是警告的眼神,使得她只好坐到了车后座。 上车后,她瞪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符玠,有些不爽的埋怨道:“就不能换个人开车吗?” 她这车,自己都没开多长时间呢,这家伙倒是一直再开,真是气人。 符玠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急着开车走,像是在询问她,是不是真的需要换个人开车。 见此情况,余柚夕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双眸一闭,闷声道:“行啦,走吧。” 得到答复后,符玠这才启动引擎,将车子慢悠悠地驶离了停车场。 就在他们出去时,一辆车与他们的车擦身而过。 而那辆车在驶入停车场后,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堆放垃圾的角落。 等到车窗降下,车上男人担忧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他看向不远处的一道门,轻唤了一声,“漫漫……” 此人正是不久前,给过唐暮栀名片的林淮序。 上次,他出现在医院停车场,故意跟唐暮栀碰面,为的不过是替钱漫漫去打探消息而已。 几秒后,钱漫漫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他,哼了一声,埋怨道:“你要是再来晚些,可就见不到我了。” 闻言,林淮序立马下了车,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满脸歉疚的道:“对不起啊,景家对这里盯得很严,要不是已经有人开始离开了,我也不好混进来。” 钱漫漫对他的解释并不领情,毕竟她给他打电话,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现在才过来,属实让人生气。 见她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林淮序急忙握着她的手,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漫漫你别生气,我保证,我下次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钱漫漫抽回自己的手,看向不远处的垃圾堆,缓缓道:“帮个忙吧。” 林淮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走近后才注意到。 此刻钱麟正躺在垃圾堆里,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他脖子上的血迹似乎还没止住,渗出的血,已经染湿了他的衬衣。 “非要这样吗?”他蹙眉问了一句,显然是有些迟疑的。 “他没死。”钱漫漫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要是不想帮我,现在就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淮序急忙摇头否认,很快便帮忙把钱麟弄上了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的时候,他看了身旁的钱漫漫一眼,眼里满是担忧,却欲言又止。 钱漫漫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此刻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冷冷的讥讽道:“怎么?你怕了?” “我……”林淮序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却被她截断了话。 “你要是怕,现在就可以走,不过你要记住,当初是你说过要帮我的,不是我求着你来帮我的。” 说完,她收回视线,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依旧没反应的钱麟,眸光愈发狠厉起来,像是淬了毒般。 车外,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车窗玻璃上,就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湿凉潮湿的气息,车内的气氛,更是压抑沉重。 他们两个认识,是在多年前,钱麟强制送钱漫漫出国的时候。 在林淮序看来,那时候的钱漫漫,是个很漂亮,笑起来很甜的女孩。 除了她对景霄有着执念般的喜欢外,她可以说是个很完美的人,一点都不像是个精神病。 后来,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 林淮序对她越了解,也对她越来越爱,那种爱,不亚于她对景霄。 于是,钱漫漫也是从那个时候,便求着他帮忙,带自己回国。 当时,林淮序在得知,她要回国重新抢回景霄的时候,心里是不愿意的,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后来他没立场的妥协了。 甚至在后来,钱漫漫回国后,他也还帮着她做了不少的事情。 连春节前,唐暮栀在群里看到的,那则帮忙布置场景的活儿,也都是他故意安排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钱漫漫才能成功把唐暮栀骗去酒店。 只是他没想到,那件事情会闹得那么大,还让她因此受到了景赫的刺激,被钱麟直接送去了精神病院。 后来,等到他好不容易,把钱漫漫接出精神病院后,她却又约了景霄见面,还说了当初钱麟参与过的车祸案一事。 此事一出,钱麟气恼不已,再次强行将她送出国,还让人严加看管。 原本一切到此就该结束的,连林淮序也已经打算去国外陪她了。 可钱漫漫不甘心,她哭着求何琼带自己回去。 但因为婚姻的失败,何琼越发觉得亏欠她,因此不愿意带她回国。 在被母亲拒绝后,钱漫漫又跟林淮序见了一面。 她跟他保证,自己这次回国,不是为了景霄,是为了母亲,为了她自己,所以,她要报仇,要钱麟受到惩罚。 林淮序当时在听完她的话后,是直接拒绝的。 可在临走前,钱漫漫却告诉他,她怀孕了,那是他的孩子。 所以,他不得不再度妥协,答应帮她这最后一次。 后来,他帮她躲开钱麟的监视,安排她回国,为她打探景家的消息,筹谋之后的复仇计划。 在路口的时候,林淮序再次看向她,拧眉犹豫片刻后,才语重心长地说:“漫漫,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带着琼姨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忘记这里的一切,过平淡的日子。” 对于他的话,钱漫漫佯装没听见,阖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听他说这些。 “漫漫……”见状,林淮序又喊了她一声,卑微道,“我不求你是为了我,但我求你,为了琼姨,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 一听这话,钱漫漫细眉微蹙,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冷冽的目光扫向他,拳头更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但几秒后,她却深吸了口气,松开拳头,倾身凑近他,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甜甜一笑,柔声道:“阿序,我会考虑你说的那些,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走,但前提是,我要做完我该做的一切。” 第163章 不同世界的感觉 听到她如此说,林淮序怔了怔,反握住她的手,心底忽然升腾起一种无法形容的异样情愫。 “好。”他笑着点了点头,眼底满是爱恋。 钱漫漫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却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好好开车吧。” 林淮序应了一声,很快又转移了话题,“你打算把他带去哪儿啊?” “自然是个好地方。”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阿序,一会儿你带他进去好不好?我不喜欢那里。” 闻言,林淮序心里瞬间就明白了,有些担忧的劝道:“漫漫,钱麟失踪,他的人必定会报警,我觉得……” “你怎么回事啊?”钱漫漫有些不悦的收回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解决掉钱麟,拿走钱家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要他死。” 虽然钱麟失踪,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但前提是,必须报警后,确定他是真的失踪才算。 可如今,除了那几个手下,没人知道这件事儿。 况且,那几个人是钱麟的心腹,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不然,他们刚刚早把事情告诉景霄了,所以,他们断然会听钱麟的话,不敢报警。 不过,为了避免他们之后安排人手大肆寻找,钱漫漫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想办法,让钱麟亲自打发掉他们才行。 林淮序虽然还有些迟疑,但见她像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将车停到路边,侧过身子安抚道:“漫漫,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他还未说完,就被钱漫漫冷冷瞪了一眼,斥道:“你既然知道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就更应该帮我不是吗?” 她这话,让林淮序一时间有些无法反驳,几秒后,他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妥协道:“好好好,我帮你,你说什么我都帮你。” 见他同意了,钱漫漫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笑意,语气更是缓和了一些,“阿序,你这也不仅仅是在帮我,你是为了我们,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说着,她便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像是在带他感受里面正在孕育的生命。 林淮序手掌轻抚着,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疼惜,“漫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好你,护好我们的孩子。”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脸上虽挂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阿序,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林淮序看着她,眼底的爱意越发浓烈。 钱漫漫依旧浅浅的笑着,凑到他面前,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林淮序愣了一下,拽着她的手忽然用力,将她往自己面前拽了拽,然后便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对于这个突然落下的吻,钱漫漫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抗拒,于是她微微侧头避开了。 林淮序虽然有些失落,却依旧覆在她耳畔,轻轻的低喃道:“漫漫,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 说罢,他重新启动车子,朝前驶去。 车内的气氛逐渐陷入寂静。 林淮序专心的开着车,钱漫漫却一直盯着前方,眼里尽是阴暗。 …… 酒店。 唐暮栀和景霄到停车场的时候,司机早已将车开了过来,正在等他们。 在上车前,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道:“卢叔叔他……” “放心,我一会儿会安排人送他回去的。”景霄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就回答了起来。 说完后,还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 唐暮栀松了一口气,随即点点头,上了车。 其实今晚翁璐带着卢皓先走的事情,景霄是知道的。 当然,他也清楚卢明季在酒会的所作所为。 而这些他之所以不愿多说,只是不想唐暮栀过度忧虑罢了,毕竟在他看来,这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后,唐暮栀侧首望着窗外,一脸沉思模样。 她不知道卢明季今晚上,到底跟多少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跟多少人,说起过和自己之间的关系。 之前,景霄离开休息室下楼的时候,她看过手机上的新闻,上面已经有不少是关于她的了。 就连她之前在檀州生活,目前在海城读大学的事情,也都被曝了出来。 甚至还有不少人,自称是她朋友,同学,跟风在下面留言评论。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她过往的种种事情,必定很快被扒出来。 虽然那也不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可那些终究会影响到她,影响到她身边的所有人。 她之前从未想过,跟景霄结婚有什么不好。 他帅气多金,成熟又会疼人,而且景奶奶,乃至于他们景家的大多数人,都是喜欢她的。 这样的幸事,她遇到了,也算是奶奶在天保佑了。 可那一切,都只是存在于,她不知道景霄是海城首富之子,他们的婚姻,没有公之于众的情况下。 如今,事情似乎正在发生变化。 甚至,她都开始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 那些属于上流社会,豪门圈子里的事情,唐暮栀之前从未接触过。 那不是她的安全区,是她陌生的领域。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坚定不移的站在景霄身边,那么一切都好。 可今晚的事情却在告诉她,就算是她站在了景霄身边,也不可能跟他并肩而立,更没办法帮到他什么,甚至还会不断的给他带去麻烦。 在景家出事,他忙前忙后时是这样,在面对记者的逼问时是这样,在看着卢明季,打着景霄岳父的旗号,在酒会阿谀奉承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什么都帮不了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分身乏力之际,来替自己解决麻烦。 景霄见她脸色不好,便握住她的小手,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闻言,唐暮栀敛了敛思绪,回眸与他对视着,摇头道:“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 这种累,比身体感官上的疲惫,更加可怕。 景霄搂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发丝,安抚道:“睡会儿吧,到家叫你。” “嗯。”她轻应了一声,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却始终没有闭上眼睛。 车厢内的灯,渐渐暗淡了下去,就仿佛唐暮栀的未来一般,有些看不清了。 人们常说,爱可以战胜一切。 可一切,却并不是仅仅靠爱就可以战胜的。 景霄知道她没有睡着,也知道她心里有事儿,却没有开口追问什么,只是轻拍着她的肩,一下一下,像是哄小孩一样。 车内很安静,除了他们彼此轻浅的呼吸声外,还有外面细密的雨珠敲击车窗的声音。 唐暮栀思绪逐渐飘远,脑海中回想起,自己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话。 那些尖锐刻薄的话语,她却久久无法挥散去。 似乎网上的所有人,都觉得她与景霄并不相配。 甚至,他们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嫁给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必定是图他的钱财。 唐暮栀并不否认,自己嫁给景霄是有所图谋的。 但她所图的,从来都不是钱财,是一种执念,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亲情羁绊。 良久后,她忽然在嘴里喃喃出声道:“原来,不同世界,是这种感觉。” “什么?”她的声音极小,景霄没有听清,不由的低声询问了一句。 唐暮栀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眸看向他,“没什么。” 她如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高高在上,又闪闪发光的他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总之,就是乱糟糟的。 见她不愿多说,景霄也不深问,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低声道:“栀栀,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都不要多想。” 即便是唐暮栀现在什么都不说,可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出异样。 从他下楼再度回到休息室开始,她就怪怪的,心事重重,还时不时的走神。 对于他的话,唐暮栀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便又将脸颊埋进了他的怀里。 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去想,就能不去想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也阻挡大脑的思索。 景霄蹙眉看了看她,随后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 余家别墅。 此时的余家,像是要闹翻了天。 华静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颤抖着,脸色难看至极。 她指着余廉谋,怒喝了起来,“今晚都怪你,非要跟那些人喝酒,还说那些胡话,害得我为夕夕安排的事情,之后一件也没法办了,我告诉你,要是夕夕跟周家那小子的事情黄了,我可跟你没完。” 余廉谋此刻醉醺醺的,听到这话,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道:“我那可不是胡话,我是在帮他们,他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吗,我推一推,也是帮你省事儿呀。” 闻言,华静的脸色愈发恼怒起来,直接抬手就朝他的身上打了过去,“谁稀罕你推啊,你那嘴跟没把门似得,什么话都往外说,你就丝毫不考虑女儿的名声吗?” 好在是他们夫妻俩先回的家,所以此刻,他们的争执,那两兄妹是听不见的。 余廉谋被她突然的袭击,弄得有些无措,只能捂着脑袋,躲避她的攻击,嘴里却还是骂骂咧咧的,“你少胡说,我怎么就没为女儿的名声考虑了?我只是说,她现在正在跟周承肆谈恋爱,又没说别的好吗?” 听着他的狡辩,华静气急败坏的狠掐了一下他,吼道:“你个老东西,你都说,他们两个快要订婚了,还说没胡说。” 余廉谋一听这话,瞬间愣住了,酒劲也像是清醒了一瞬,紧拽着她的手,确认道:“我真说这样的话了?” “你……你……”华静见他居然不记得了,气得浑身哆嗦,最后直接憋屈的抽泣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他今晚喝醉后,大言不惭的说了这样的话出来,她又怎么会跟他闹呀。 这老家伙,平日里就喜欢逞口舌之利,这次倒是好,喝了酒,惹了祸。 当时还有那么多记者在,如果他们去找景雁离或是周承肆求证,这篓子怕是就要大了呀。 余廉谋见她都急哭了,属实有些慌了,一副冤枉的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这话倒也不假,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他真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话了。 “你……”华静气结,连骂他的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只顾着一个劲的抬手打他。 余廉谋被她一通好打,眼下也不敢反抗什么,只能忍气吞声的挨着。 过了好一会儿,见她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抓住她的手腕,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着急孩子们的事情了。” 华静还在气头上,气呼呼挣脱他的手,垂眸不停抽泣着。 见状,余廉谋重重的叹了口气,揽过她的肩哄劝了起来,“你也知道,这些年到处都在传,我们儿子性取向有问题,对此,我不敢问,更不敢多说什么,而我们女儿,又天天闹着不恋爱不结婚,我是真的着急了呀。” 借着酒劲,他将自己这么久来的无奈,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而他的这话,让刚刚进门的余佑繁和余柚夕,听了个真真切切。 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看向了对方。 虽然彼此没说话,但他们却也默契的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真是不让爸妈省心! 华静听着他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抽泣声慢慢停止。 瞪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好气的道:“行啦行啦,跟你说你今晚的事情呢,你倒是扯得够远的。” “我也是担心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嘛。”余廉谋说得委屈又无奈,随即便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哄道,“别哭了,一会儿被他们回来看到了可不好。” 华静闻言,也懒得跟他再争吵,岔开话题道:“好啦,我让人去给你煮醒酒汤,一会儿你喝了免得难受。” “你给我煮吧,你煮的好喝。”余廉谋顺势拉住她的手,讨好似的开口。 华静看他这副模样,又气又想笑,却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只好答应。 看到这一幕的余家兄妹俩,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对,属实有些尴尬。 第164章 全部处理掉 直到华静起身进了厨房,门口的两人才像是找到了进屋的契机。 “爸。”余佑繁率先开口唤了一声,然后便大步朝着客厅走去。 紧接着,余柚夕也跟了过去,关切道:“爸,听说你喝醉了,没事吧?” 见他们回来了,余廉谋愣了愣,连忙收敛情绪,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开口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喝了你妈妈煮的醒酒汤就好了。” 看着他极力伪装的样子,余佑繁也不拆穿,冷冷道:“那我先上楼了。” “嗯。”他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 直到余佑繁的背影都快消失在楼梯口了,余柚夕这才急忙说道:“爸,那我也先回房间了,今晚太累了。” “去吧去吧。”余廉谋语气比刚刚柔和了些许,等她转身之际,却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呀?” 闻言,余柚夕的脚步微顿了一下,回头甜甜的冲着他笑了笑,回道:“就刚刚呀。” 她这话才说完,听到声音的华静,就从厨房走了过来,“夕夕,你们回来啦。” “嗯。”她被迫站在原地回话,却又怕母亲问起些不该问的,赶忙装出一副很累的样子,“妈,我先上楼了,今晚太累了,我得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才行。” “夕夕,你这裙子是怎么回事啊?”华静注意到了她这裙子跟出门时不一样,便追问了一句。 余柚夕一边快步往楼上走,一边扬声回道:“我那裙子弄脏了,所以换了一件。” 话音还未落,她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原本华静还想问问她,今晚跟景老夫人见面的事情。 可瞧她溜得这般快,便也只好作罢,等明日再问。 待客厅只剩下华静和余廉谋两个人后,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默契的往楼梯口看了看。 几秒后,华静走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戳了戳丈夫的胳膊,低声道:“刚刚那些话,他们应该没听到吧?” 余廉谋心里虽然不确定,可如今却严肃的摇头,笃定道:“不会的,他们刚刚才回来,不可能听到。” 见他说的这般肯定,华静倒也没多说什么了。 只是,她那视线又往楼梯口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楼上房间。 余佑繁在进屋后,便点了一支烟站在窗边,眉头微蹙的望着外面,耳畔全是刚刚父亲说的那些话。 其实,关于他自己的传言,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听到过。 甚至听到的,比他们所知道的还要多,还要难听,还要不堪。 只是,他总觉得,那些不过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罢了。 但他却不曾想到,自己没过多在意的事情,却闹得越来越大,传得越来越离谱。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余家,他自己,怕是都要风波不断了。 所以,留给他找人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思及此,余佑繁猛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缭绕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散去,将他的五官遮掩,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加迷蒙又深邃。 明明他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可这么多年来,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在证明当初是一见钟情。 忽然,他勾唇轻嗤了一声,掐灭了指尖的香烟。 其实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反正在他的心里,若是没有找到那个人,那么爱情和婚姻,都不过是禁锢他的一副枷锁罢了。 而跟他有着同样想法,觉得爱情和婚姻是枷锁的余柚夕,此刻正盯着那条刚刚换下来的裙子发呆。 看着那极其合身的裙子,她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周承肆的脸。 突然,余柚夕眉头紧锁的甩了甩头,愤愤道:“果然是个扫把星,一碰见他,准没好事儿。” 随即,她便直接拿起裙子,连同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同丢进了垃圾桶里。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浴室泡澡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在停车场看到的场面,于是急急忙忙拿出手机看之前拍摄的视频。 虽然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视频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不过还是能看出镜头里的人,以及发生了什么事儿。 重新将视频看了一遍后,余柚夕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个视频,发给唐暮栀看了。 毕竟,钱漫漫回国,本就不是个好消息,而且看她这个样子,今晚应该是溜进了酒会现场。 那她究竟是去做什么呢?见景霄吗?那她挟持钱麟,到底只是为了脱身,还是别有目的呢? 让人想不清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余柚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可很快,她又像是捋清楚了这件事情。 她甚至可以笃定,景霄已经知道钱漫漫回来了,或许也已经知道,在停车场上演的那一幕了。 不然,周承肆当时不可能出现,更不会带着人去追钱麟的手下。 所以这件事情,她似乎没有跟唐暮栀说的必要。 因为,景霄应该会告诉她的,至少会说钱漫漫的事情,然后叮嘱她小心。 想清楚这一点后,余柚夕忍不住舒了口气,可很快,她又气恼的哼了一声。 “居然又想到那个家伙了。”在嘴里嘟囔了一句后,她便将手机往床上一丢,直奔浴室而去。 看来,她非得好好泡个澡才行了,不然这脑子都不灵光了。 …… 景家老宅。 唐暮栀跟景霄一路无话,彼此间的气氛低沉又压抑。 直到回了卧室,景霄才开口叮嘱道:“别胡思乱想,洗个澡,今晚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命令,可更多的,却是宠溺的味道。 唐暮栀微怔了一瞬,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她看着他,却忽然觉得,彼此之间,好像隔了些什么。 当初那个有话直说的唐暮栀,不知从何时起,也变得会藏起心事,怕跟他说了。 这样想着,她心底不禁涌起一阵酸涩感,有些难受。 怕景霄看出异样,她急忙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先去洗漱了。” 话落,也不等对方开口说什么,她便急急忙忙钻进了卫生间。 锁了门后,唐暮栀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倏地红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或许是因为网上的那些话,或许是因为她心里因自卑而觉得委屈。 又或许是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够好。 卧室里的景霄,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眼里满是担忧。 他脚步往前走了走,可又停了下来,缓缓握紧了拳头。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没再继续往前,而是转身走出了卧室。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景霄便拿出手机,看起了网上的新闻。 不过他所关注的,跟景家和他自己的无关,而全是关于唐暮栀的。 等看完那些后,他自然就懂了,唐暮栀情绪低落,心事重重的原因了。 思忖片刻,他打了通电话出去。 没几秒,对方便接听了。 “把网上关于栀栀的新闻,全都处理了。”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几分压迫气息。 “好的景爷。”石谦在电话那端恭敬的应声,可随即又试探性的问道,“那些好的,也不留吗?” “不留,全部处理掉。”景霄说的没有丝毫犹豫,就连本该平静的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甚至里面还透着丝丝恼怒。 网上的那些新闻,随随便便就有可能被推翻,眼下看似好的,没准下一秒就会变成坏的。 所以,与其让那些不确定的东西,日日出现在他们眼前,还不如趁早连根拔除。 石谦被吓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的说道:“好的好的,景爷,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办。” 挂断电话后,景霄靠坐在沙发上,抬眸凝着天花板,眼神渐渐变得冷厉起来。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公开已婚的后果会是什么。 甚至,他都预设到了会出现的情况,还为此想好了应对之策。 可在那些里面,他唯一算漏的,便是唐暮栀。 如今这件事情才刚刚发生,可网上的那些评论,那些指责和谩骂,就如此困扰她了。 他是真的不敢想象,后续会出现的那些麻烦,以及那些或被曝被挖出的往事,又将给她带来怎样的冲击呢? 比起外界的麻烦,他更怕唐暮栀自己接受不了。 他可以用最强硬,最有效的手段,处理网上所有的新闻,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阻止,唐暮栀自己走进死胡同。 如此想着,景霄的脸色变得愈发阴郁起来。 他眯起黑眸,眼底迸射出凌冽的光芒,嘴角抿成一条线。 唐暮栀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直到情绪平复好之后,她才开门走了出去。 那时她已经换了件家居服,而景霄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那件高定西装,被随意的丢在沙发扶手上,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脖子上的领带被扯得松松垮垮的,两个袖口半挽起,左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右手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 虽然他此时双眸微阖,可眉宇间的愁容,都快弥漫至他的全身了。 听到动静后,他缓缓睁眼,掐灭了手中的烟,朝她唤了一声,“栀栀,过来。” 唐暮栀本不想过去,却在撞入那双深邃幽暗的瞳仁时,淡淡应了声。 他的眼神很深邃,漆黑浓密的睫毛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雾霭。 她缓缓迈步,走了过去。 可刚站到他面前,景霄的长臂就顺势一捞,把她整个人揽进了怀中。 “今天是不是很累?”他薄唇轻启,嗓音略显嘶哑的问道。 唐暮栀坐在他的腿上,身体微僵,轻轻摇了摇头,“还好。” 她虽然说的漫不经心,可实际上,她今天的确挺累的。 因为,她不但要应付出现在身边的人,还要应对网络上,躲在屏幕之后的人。 前者让她身累,后者让她心累。 景霄的目光紧锁着她,突然开口道:“栀栀,我们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中传出来的,低哑又沉闷。 刚刚他想了很久,觉得,或许带她暂时离开这个风暴中心,等过些日子,事情逐渐平稳之后再回来,会好些。 唐暮栀的心弦蓦地颤抖了下,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出去玩?” 景霄嗯了一声,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我们就趁着现在去度蜜月吧,你想去哪儿?国内还是国外?” 听到这里,唐暮栀后知后觉般,明白了他突然提这个的原因。 “我不想去。”她拒绝的干净利索,却又怕他误解自己的意思,便又解释了起来,“我现在不想去,要不然,等之后我想好了要去的地方,我们再去度蜜月吧。” 眼下,不管是舆论还是质疑,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过几天,她适应了之后,也就没事了。 所以,她不需要景霄为了让她高兴,而使自己疲惫不堪。 况且,景家现在的事情很多,他本就已经分身乏术了,若是还要带她出去散心,岂不是会让事情越堆越多,让他之后更加劳累吗? 景霄挑了下眉梢,握着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背,劝道:“度蜜月这种事情,还是早些去比较好,至于之后,你要是想去哪里,我们自然也是可以去的,到时候就当做是旅行了。” 见他如此坚持,唐暮栀垂下眼睑,忽而低低的笑了笑。 几秒后,她重新抬眸看向他,一本正经的道:“那按你这么说,当时结婚的时候,我们就该去度蜜月啊,既然都已经拖了这么久了,那不如就再往后拖一拖吧。” 听到她提到两人当初结婚的事情,景霄微敛了下眼帘,试图遮挡住眸中所浮现出的黯然。 见他半晌没吭声,唐暮栀便知道自己刚刚话说错了,急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弱弱道:“我不是在怪你,当时我们结婚……匆匆忙忙的,而且那个时候……我学校还有课呢,我也没时间……” 她努力的斟酌措辞,尽量不要让他再误解,于是那些解释的话,被她说的结结巴巴的。 景霄看着她,神色复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其实,她并不需要解释什么的。 第165章 解开 良久后,景霄薄唇微启,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栀栀,你应该怪我的。” 怪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坦白身份,怪他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更怪他想到了事情的一切可能,却唯独忽略了她。 听到这话,唐暮栀怔了一瞬,双眸里满是疑惑,“我怪你什么?” 景霄不语,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懊恼又自责。 彼此对视了几秒后,唐暮栀率先落败,嗓音轻缓的道:“你是不是误会我的话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景霄依旧没说话,只是将手掌重新移到了她的脸颊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如今他的这个眼神,这个动作,无一不让唐暮栀心跳加速,甚至她连呼吸都跟着凝滞了。 过了片刻,景霄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些,“栀栀,对不起。” 话落,他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简短的五个字,犹如一枚炸弹,毫无预兆的炸在了唐暮栀的脑海里,震得她大脑嗡嗡作响。 明明景霄没说几句话,这些话也都连不起来,所以她甚至都理解不了。 缓了几秒,她眨了眨眼睛,细眉微蹙,试探性的询问道:“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景霄的喉咙滚了滚,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柔软的唇,“栀栀,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说出来给我听,好吗?” 他的语气像是请求,那温热的气息,洒在唐暮栀的脸庞,让她心烦意乱,只得微微侧头避开。 有些话,她不是有意藏在心底不说的,而是她深知,那些都是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自卑与胆怯。 所以,那些不是说出来就会消散的,需要她自己去克服,需要她自己去找到钥匙,解开那把困住她笼子的锁。 见她不答,景霄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眸色微黯,满是心疼,“栀栀……” “景霄。”他刚开口,唐暮栀便直接打断了,有些心虚的道,“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看到她这副模样,景霄也不再逼她,只是低叹了一声,“没关系,你要是想说什么,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唐暮栀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就像是一支冷箭般。 虽然没有射中景霄的心,却擦过了那里,虽不致命,却不由得隐隐作痛。 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唐暮栀小心翼翼地道:“你不用担心,我也就是这几天心烦意乱,容易胡思乱想而已,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景霄微顿,随即点了点头。 唐暮栀低垂下脑袋,眼神飘忽,不敢去看他,吞吞吐吐道:“至于……出去度蜜月的事情,我们还是……之后再说啊。” “嗯。”景霄轻声应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却又不像是妥协。 唐暮栀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他,咽了咽口水,“那……那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起身离开。 可景霄却紧紧搂着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就像是在拥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似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手臂的力道很大,唐暮栀感觉自己的腰都有些疼了,于是不由得挣扎了一下,“你抱的太紧了。” 闻言,景霄的双臂这才松了松,却依旧牢牢圈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让我再抱抱,抱抱就好。”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嘶哑,足够让唐暮栀浑身一颤,心里更是涌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没再挣扎,也没推开,任由他这样抱着。 鼻腔里涌入了他身上的烟酒味,不过他今晚本就没怎么喝酒,所以味道很淡。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房间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静得让人窒息。 没过多久,唐暮栀便感觉,他们的体温像是升高了一些,因为她有些热了。 而且因为挨得太近,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景霄身体的某处,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有些慌乱的推了推他,结果却被抱得更紧,无奈,她只得低声道:“你再这样抱着,要出事了。” 景霄没有说话,反倒是将她的身体往前揽了揽,使坏般的让两人更加贴近了些。 唐暮栀心中一惊,见挣脱不掉,只好放弃。 为了避开他炙热的眼神,她只能低垂着脑袋,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对于她此刻的反应,景霄眸色一深,声音沙哑道:“真要出事了。” 唐暮栀闷闷的哼了一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瞬间紧张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道:“你……你……” 不等她将话说完,景霄便已经吻住了她的唇,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一手掐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占有和掠夺,像是在宣泄心中所有的情绪,又像是真的想要将她吞噬掉。 她被动承受着他热烈的吻,只感觉心跳得愈发厉害,呼吸也愈发急促。 唐暮栀的脑袋嗡嗡作响,很快便在他的强势中,溃不成军。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景霄却突然结束了这个吻,眸色幽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唐暮栀迷糊了好半天才逐渐缓过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抚上了景霄的胸膛。 食指和中指,更是穿过了衬衣两个纽扣中间的缝隙,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一瞬间,她的脸红到了脖颈处,像是染上了胭脂,美丽又娇艳。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低如蚊呐,局促的想要抽回手,但却被景霄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景霄!”她羞恼的喊了一声。 “嗯?”他嗓音低哑,眉梢微挑,带着一丝蛊惑的气息。 “我……我……”唐暮栀结巴着,想了一大堆的借口,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解开。” 片刻后,景霄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像是命令,又像是轻哄。 他的目光很灼热,仿佛是要将唐暮栀焚烧殆尽。 她愣住了,属实心慌意乱,“什……什么?” “衬衣的扣子,帮我解开。”景霄又重复了一遍,一脸的认真模样。 唐暮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另一只手,帮他解了两颗衬衣的纽扣,紧接着,他那健硕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他的肌肉线条分明,看起来充满了男性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 唐暮栀的视线有些被定住了,就在她回神,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手腕却被景霄紧紧攥住。 她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脸颊绯红一片,连耳朵也变得通红。 看到她的表情,景霄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低头在她嘴角吻了一下,低语道:“还没解完呢。” 唐暮栀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眼底带着揶揄,连忙撇开视线,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别闹了。” “我没闹呀。”他干脆利索地否认,却笑得有些危险。 “你……你……”唐暮栀想骂他,但一句话都骂不出来,最后只能气鼓鼓的嘟囔道,“你就会欺负我。” 她害羞时的模样,总是带着无形撩拨的意味,看得景霄心情痒痒的,暧昧道:“我是想欺负你,还是狠狠欺负的那种。” 他这话说得克制又隐忍,却又带着一股极致的魅惑和性感。 只是,如此直白的话,让唐暮栀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咬着唇,有些恼的瞪向他。 短短几秒,她便从害羞,变成了被人踩着尾巴的猫。 这炸毛的小模样,看起来很是诱人,景霄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他将她的手,紧紧的按在自己身上,薄唇微启,一字一顿道:“你这小野猫,当真是让我难受啊。” “难受你就放开我呀,你这样抱着,不是更难受吗?”唐暮栀气鼓鼓的埋怨着,然后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要起来。 “你要是这样动的话,我确实更难受。”景霄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股警告。 他胸膛的温度有些烫手,没有衣服的遮挡,唐暮栀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砰,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而且,此刻他身上的变化愈发强烈,让她是真的不敢再乱动了。 见她变乖了,景霄的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规矩了起来,慢慢沿着她衣服的下摆,抚上了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唐暮栀被他撩拨得身体发软,想要阻止,却发现手被他的大掌紧紧压住,俨然一副任他胡作非为的样子。 “你……我不方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带着一抹哀求。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的。”景霄低哑着嗓音保证,随即又耐着性子继续哄道,“栀栀,帮我把扣子全解开好不好?” 她没有答话,只是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眸子,不安的看着他。 “乖,听话。”景霄亲了亲她的眼睛,温柔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 他的声音很具有蛊惑的效果,唐暮栀本来就被他撩拨的乱了心,又被他这样一哄,理智彻底丢失,下意识的继续帮他解起了纽扣。 景霄的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她手指每解开一颗扣子,便会划过他的肌肤。 这种触碰,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的,都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不已。 这一刻,他当真是觉得,自己有些自找罪受。 可偏生,他就是那般控制不住的盯着她看,眼睛眨都不眨,眼神迷离又贪恋。 唐暮栀帮他把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后,心里暗自舒了口气,仰头望着他,轻轻问道:“好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毕竟此时此刻对她而言,也是很痛苦的,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是真的要了老命了。 景霄低头看了一眼,挑眉道:“确定好了?不是没解完吗?” “解完了呀。”唐暮栀清澈的眼瞳中,透着几分茫然。 不过很快,她便从景霄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里,读懂了他那话的意思。 羞恼的哼了一声,抬手在他身上捶了两下,“你无耻。” 她的力度并不重,对景霄来说,无疑跟给他挠痒差不多,“你就当我是无耻吧,所以,帮帮我吧。” 对于他的这个请求,唐暮栀自然是不肯的,一个劲的摇头。 毕竟,一步妥协,步步都要妥协,千年的老狐狸坏得很,还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有什么要求呢。 “老婆。”景霄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声,声音略显嘶哑,抓着她纤细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深邃迷人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恳求,“帮帮我,嗯?” 一声老婆,让唐暮栀的心瞬间软了,加上他那布满期待与渴望的眼神,当真是让她快疯了。 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她才开口道:“你别这样。” “老婆。”他又唤了一声,甚至还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拿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唐暮栀被他弄得心猿意马,显然是快招架不住了。 毕竟现在,景霄的衬衣已经完全敞开,将那精壮结实的腹肌,全都露在了空气之中。 在他一呼一吸之间,胸膛高高低低的起伏着,看起来既性感又魅惑,配合上此刻这样的姿态和眼神,当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由于这几天她不方便,景霄这匹狼,如今显然已经成了饿狼。 他今晚还喝了一点酒,虽然不到醉的地步,却也莫名会让他得寸进尺。 所以,她是真的有些害怕的。 可若不帮他,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唐暮栀在心里衡量了几秒后,还是妥协了,小手顺着他的腹肌向下移去。 她此刻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这番又娇又羞的模样,令景霄本就躁动的情绪,忽然就变得汹涌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迹。 于是在她解开扣子,准备收回手时,他果断的伸手按住,阻止她移开。 “你……”唐暮栀猛的睁开眼睛,惊愕地望着他,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此刻,景霄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居然还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黑亮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不难看出,他是真的难受极了。 果然,这个男人是懂得如何以退为进,得寸进尺的。 第166章 进步很快 彼此对视了几秒后,唐暮栀无奈叹息一声,算是彻彻底底的妥协了。 见状,景霄低笑了声,俯首吻住她的耳垂,暧昧的吹了口气,“还要我教你吗?” 唐暮栀缩了缩脖子,一切似乎都尽在不言中了。 很快,她便学着他之前教过的样子,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划过他的肌肤。 动作虽然还是生疏,却足够让景霄浑身一颤了。 他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此刻的模样,眼中燃烧着两簇熊熊烈火,灼热又滚烫,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烧为灰烬似得。 看着看着,他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开始在她身上作怪。 “老婆……”景霄再次唤了一声,声线沙哑,充满了诱惑。 “嗯?”唐暮栀以为他是不满意,便微微抬眸看向他,那双眸子楚楚可怜,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 景霄喉咙滚了滚,嘴角扬起一抹浅淡邪肆的弧度,暧昧的称赞道:“进步很快。” 一听这话,唐暮栀虽舒了口气,脸却红了个通透。 她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景霄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划过她的唇,轻轻摩挲了几下,低声道:“真想……好好欺负你。” 听懂他的话后,唐暮栀张嘴在他的指尖咬了一口,眼神警告的瞪着他,显然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景霄吃痛的抽回手,笑容宠溺的望着她,语调慵懒而邪佞,“想想都不行吗?” “不行。”她果断摇头,小脸上写满了娇羞和认真。 见状,景霄勾起唇角,笑得更加恣意了。 下一秒,他的薄唇覆上她的樱唇,吻得缠绵缱绻,温柔如斯。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暧昧才算是暂时打住。 唐暮栀微喘着,看了眼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都快被他拉扯到手臂了。 而目之所及的大片肌肤上,此时全是红彤彤的痕迹,甚至还泛着水盈盈的亮光。 而那些她看不到的锁骨与颈间位置,更是惨不忍睹,那若隐若现的牙齿印,像在宣示着刚刚的场面,是有多激烈。 景霄一副虽然吃了个半饱,却依旧轻松愉悦的样子。 但唐暮栀又羞又恼,鼓起腮帮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坏蛋!” 他非但不反驳,还点头承认了,笑着哄道:“好啦,抱你去洗洗。” 她没有应声,由着他抱起自己,迈步进了卫生间。 等他们收拾完毕,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都已经快零点了。 景霄拥她入怀,搂在她腰间的手掌还有些不老实,但也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唐暮栀是真的有些累了,对于他的举动,只是哼唧了一声表示抗议,然后也难得再管。 “栀栀,我们明天中午出发。”忽然,景霄贴在她耳畔,低声呢喃了一句。 低沉的嗓音,响彻在安静的夜幕里,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面,荡起丝丝涟漪。 唐暮栀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可很快又清醒,睁开眼睛诧异的看向他,问道:“去哪儿啊?” “度蜜月。”他含着笑回答,继续在她耳旁蛊惑道,“既然你没想好地方,那就我来安排。” 见他像是已经决定好了,唐暮栀愣了一瞬,眨巴着水雾蒙蒙的大眼睛,欲言又止的喃喃道:“我……我们不是说好,之后再说吗?” “乖。”景霄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的哄着,顿了顿,又转换语气,略带哀求的道,“这次就听我的吧。” 唐暮栀嘟了嘟小嘴,显然是不乐意,却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一时间有些为难。 景霄见状,猜到她的顾虑,便将脸颊凑近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宽慰道:“栀栀,现在是春节,我没什么要忙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骗人。”她小声的嘟囔着,细眉微微蹙起。 景家的事情,虽然她知道的不全,但也能看出,这几天,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忙。 而且,医院那边,也还需要他时常过去看看,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忙呢。 她这副委屈兮兮的小模样,惹得景霄心软软的,“栀栀,我没骗你。” 唐暮栀盯着他看了好久,像是想要看穿他的谎言,却终究什么也没看出。 对于她的沉默,景霄权当她的是同意。 在她后背轻轻摩挲了几下,便温声结束了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唐暮栀没说话,只是将手臂搂在他的腰间,把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过了片刻,她忽然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景霄低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惊喜又宠溺,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保密。” 闻言,唐暮栀撅起小嘴,不满的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没再追问。 夜色渐浓,屋里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室内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暖色的光晕,照在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上,朦胧又暧昧。 …… 凌晨一点,去往檀州的路上。 钱麟此刻已经醒了,不过他手脚都被绑着,整个人倒在后排座椅上,显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林淮序率先听到了后面的动静,看了一眼后,本想告知一旁的钱漫漫。 扭头时却发现,她此刻正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姿势慵懒闲适,像是已经睡着了。 而后排的钱麟,在看清副驾驶座上的人后,便直接恼怒的吼了起来,“钱漫漫,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绑你老子。” 他这一声吼,不但惊醒了钱漫漫,就连开车的林淮序,也都被吓了一跳。 “喂,你瞎嚷嚷什么。”他不悦地皱眉斥了一句,然后看向一旁已经睁眼的钱漫漫,担忧道,“没事吧?” 她微微摇头,侧过身子,看了眼后面的钱麟,勾唇笑了笑,淡漠道:“我不仅敢绑你,还会好好招待你的。” 钱麟一愣,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你……什么意思?” 钱漫漫挑了下眉梢,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漆黑深邃的眸里含着讥讽,“你猜呀?” 一听这话,钱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无数难听的话,瞬间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末了,他还不忘威胁道:“你个死丫头,最好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这次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林淮序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钱漫漫却嗤笑一声,嘲弄道:“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毕竟,之后有你乱叫的时候。” 她顿了下,继续道:“原本,我是想把你留在海城的,把你丢到那个,曾经让我生不如死的地方去,可后来我又想了想,你的老情人如今也在那里,你要是去了,岂不是正合你意,所以啊,我就决定帮你换个地方。” “你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钱麟挣扎着坐了起来,扭头往车窗外看去,瞳孔倏尔缩了起来,“你个贱人,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钱漫漫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充满恨意的眼睛,讥笑道:“钱麟,我都说了,让你省省力气,毕竟,等你到了那个鬼地方,你就知道,什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不如死了。” 钱麟瞪着她,气愤极了,不停的挣扎着,想要解开手上的绳子,却毫无意义。 他眯了眯猩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狰狞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疯子。” “疯子?”钱漫漫又是一声冷哼,眼底满是鄙夷和不屑,“那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变成疯子后,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钱麟听得呼吸一滞,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 “怎么?害怕了?”见状,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你不是已经见证过,把一个正常人逼疯的过程了吗?如此怎么轮到自己却怕了呀?” “你给我闭嘴!”钱麟怒吼一声,气得怒火攻心,额头青筋暴凸,目眦欲裂,“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可是生你养你的父亲。” “父亲?你配得上这个称呼吗?”钱漫漫冷冷的质问道,很快,她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马上,你就要连条狗都不如了。” 说罢,她便重新坐正身子,目视前方,不再跟他废话。 钱麟看她不像是来假的,确实有些慌了,急迫的冲她喊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家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你可以拿着那些钱,带着你妈去任何地方……” “你错了。”钱漫漫打断他的话,转头冷眼睨着他,“我不仅要钱,还要你的命,甚至,连那个女人的命也不会放过,你现在要是识趣,就应该求我,求我不要动你的宝贝儿子,否则,怕是过不了多久,你们一家三口,就要在阴曹地府里团聚了。” 说完这番话,她疯魔般的笑了起来,眼底有玩味,却又不失狠辣。 钱麟被她这话刺激到了,怒不可遏的骂了起来,“贱人,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就不怕遭报应,不得好死吗?” 对于他的话,钱漫漫置若罔闻,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 林淮序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钱麟,随即,他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没等钱漫漫反应过来,便瞧见他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走到车后座,打开门后,将钱麟往车旁拖了拖,然后直接握紧拳头,砸向了他的脸。 一下又一下,用力且凶狠,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 钱麟本就没有还手之地,如今更是被打蒙了,连话都没机会说,只能发出几声细微的哀嚎声。 钱漫漫看见这一幕,微怔了下,立马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本想去阻拦林淮序,可当看到钱麟整张脸上满是鲜血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很有意思,不由自主的轻蔑一笑。 也不再阻拦,就站在车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直到钱麟受不住晕过去后,林淮序这才肯停手,但仍旧双眼喷火,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好在此刻是晚上,这路上的车不多,不然这场面被人看到,怕是会很麻烦。 “他死了吗?”钱漫漫瞥了一眼晕死过去的钱麟,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林淮序转身看向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死了不是更好吗?” 闻言,钱漫漫拉住他的手,帮他抹掉了拳头上的血迹,柔声道:“他要是死了,就成你的错了。” 林淮序低头,看向她拉着自己的那只纤细小手,眸光温柔且深情,“你这是担心我?” “当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抬眸与他对视着,甜甜一笑。 随即,林淮序也弯唇一笑,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上车吧。” “嗯。”钱漫漫乖巧的坐进车里,忽地伸长脖子凑近他耳畔,吐气如兰地暧昧道,“阿序,你真好。” 林淮序愣住,喉咙有些干涩,耳根处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绯色。 几秒后,车门被关上,而钱漫漫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散。 林淮序回到车后座,确定钱麟还有口气后,这才重新上了车。 可他没急着开车走,而是抽了几张纸巾,拉过钱漫漫的手,仔仔细细的帮她擦着沾染上的血迹。 “以后别碰了,脏。”林淮序目光宠溺地看向她,保证道,“漫漫,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钱漫漫莞尔一笑,靠近了他几分,语气像是撒娇般的轻声道:“阿序,我相信你。” 话落,她伸手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明明她很抗拒,可如今这个时候,她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让这个男人,更加死心蹋地的为她做事。 林淮序震惊的双眸中,夹杂着丝丝欣喜。 他不禁有些失控,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直到感觉到了不适,钱漫漫这才猛地将他推开,微喘着唤了他一声,“阿序……” 林淮序贪念的盯着她,像是还在回味刚刚的美好。 忽而他勾唇一笑,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深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陶醉极了。 第167章 早上这种情况很正常 钱漫漫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我们该走了。” “好,都听你的。”林淮序嗓音沙哑地应声,然后缓缓松开了她。 路边昏暗的灯光,透过玻璃,倒影进钱漫漫的瞳孔中,映衬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越发亮泽迷人。 看着她精致漂亮的脸,林淮序眸底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爱意,忍不住再次将脸贴向了她,“漫漫,你真美。” 钱漫漫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厌恶和嫌弃,不动声色的侧过脸,顺势推了推他的肩,依旧一副娇娇柔柔的语调,“快开车吧。” 林淮序虽然舍不得,却还是听话的松了手,替她系好安全带后,便重新启动车子走了。 车内的空气,静谧了片刻,钱漫漫突然扭头看向他,轻抿了下唇瓣,轻声道:“找个药店,买些药吧。” 钱麟还不能死! 他们现在不能带他去医院,便只能买些药替他包扎一下了。 林淮序眼眸含笑的看了眼她,微微颔首,“好。” 闻言,钱漫漫便闭上了眼睛假寐,不想再说话了。 林淮序也不介意,浅浅一笑,专注地继续开车。 …… 郊区外的精神病院。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冷风阵阵,莫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柳恩慈穿着病号服,外面套了件灰色毛衣,脖颈上有青紫痕迹,手腕上还有几条红红的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坐在病床上,背对着门,望着窗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整个房间特别寂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外,就只剩下风吹动玻璃的砰砰声了。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丝细微的响动。 紧接着,病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听见动静,原本坐在病床上发呆的柳恩慈立马转身,朝门口看去。 等看清站在门外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后,她的眉头猛皱起来,目光变得锐利而玩味,“金医生,你来的可比约定要晚啊。” 金费没有说话,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向她。 在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缓缓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我儿子呢?” 如果不是柳恩慈带走了他儿子,他断然不会被这个女人威胁利用。 闻言,柳恩慈脸色骤沉,眯起眼,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你还没帮我办完事呢。” “你这个疯子。”金费低吼了一声,往门口看了一眼,努力压着怒意,无奈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明明他们说好,只要帮她进到了精神病院,她便会放了他儿子。 可如今看来,这个女人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柳恩慈嗤笑一声,目光落在他垂到身侧,紧攥成拳头的手上,挑衅地勾起嘴角,“帮我把事情做完,你儿子自然不会有事。” 金费的拳头越收越紧,可几秒后,却又松开了,咬牙切齿地汇报道:“景家的酒会已经结束了,他们也和你撇清了关系,钱麟去了现场,还主动说了景赫是他儿子的事情,现在整个海城,全是你们的新闻,还有就是……钱漫漫是景赫带进去的,他们两人的合作,似乎还在继续,不过最关键的是,钱麟被带走了,目前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完他的话后,柳恩慈面色铁青,怒道:“真是蠢货。” 其实从钱漫漫回国后,她便知道钱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她想要借刀杀人,让钱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样的话,当年车祸的真相,就真的能石沉大海了。 而且,钱麟之前特意来精神病院,跟这里的人打过招呼,让她一到,就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他必须死。 只是,她担心钱漫漫那把刀会不受控制,也怕景赫会在这件事情里受牵连。 如此看来,她还是需要自己动动手了。 几秒后,柳恩慈将视线移至金费脸上,似笑非笑地道:“钱麟不能活着。” “我不会帮你杀人的。”金费立马拒绝,迟疑了几秒后,才低声下气的说道,“钱漫漫恨极了钱麟,如今,断然不会让他好过,他早晚都会死的。” “我没让你杀人,我只是想你去弄清楚,钱麟到底被带去哪里了而已。”她勾唇一笑,眸底满是疯狂,“他的仇家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到时候,你只需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剩下的事情,就用不着你管了。” “希望你这次不要骗我。”金费努力压制住怒火,声音低哑却满是浓烈的愤怒。 “当然。”柳恩慈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丢到床上,“去联系这个人,告诉他,立春了,之后,他便能让你见儿子一面,等到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完,你们父子俩就可以团聚了。” 金费捡起床上的纸条,看着那串数字,狠戾的瞪了她一眼,“我会尽快找到钱麟的,但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柳恩慈笑了笑,整个人却是那般的阴森恐怖。 金费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往门外走。 可走了没两步,他忽然停下,偏头看向她,阴森森地道:“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必定会让你在这里,生不如死。” 话落,他便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柳恩慈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倏尔眯起眼,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周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寒意与煞气。 这一次,钱麟非死不可,不然,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 景家老宅。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景霄便已经醒了。 他看了眼怀里躺着的唐暮栀,此时她呼吸平稳,睡颜恬静,小脸甚至还有些泛红。 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嘴角渐渐浮上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唐暮栀像是有所感知一般,轻轻浅浅的嘤咛了一声。 随即,一双水雾迷离的大眼睛,便睁开,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景霄看着她刚刚睡醒的朦胧样子,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出手,指腹轻抚着她娇嫩的脸蛋,低哑的嗓音带着慵懒之感,“再睡会儿,嗯?” 唐暮栀眨了眨自然卷翘的长睫毛,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可在闭上眼睛后,她的小手却情不自禁的,在他胸膛上抚摸了起来。 景霄低笑一声,长臂环住她的腰肢,低头温热的吐气,暧昧道:“你确定一大早就要这样撩我?” “摸一下而已,不算撩。”唐暮栀低声反驳着,有些窘迫的收回了手。 景霄勾着薄唇,邪肆地笑看着她,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得微微加重力度,薄唇凑到她的唇边,正想吻上去时,却被她躲开了。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贴近她的耳朵,亲昵地蹭了蹭,“怕了?” 唐暮栀抬手推了推他的肩,哼唧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们是不是要早些收拾行李呀?” “你倒是会转移话题。”景霄轻笑了一声,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语调戏谑的道,“比起收拾行李,我更想收拾你。” 说罢,他便俯首吻住了她白里透红的耳垂。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小脸腾地变得绯红,瞧见他那幽深的黑眸里,正有暗火在跳跃着,仿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一样。 她脑袋嗡的一声响,满脸的后悔与窘迫。 刚刚她不过是因为没睡醒,所以才会大脑短路般,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再说了,谁让这家伙睡觉,不把睡衣扣子扣好,非要敞开来诱惑人啊。 不过,如今她纵然是有万般借口,在景霄看来,她刚刚就是在故意撩拨。 见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景霄愉悦地笑了两声,随即便俯首吻住了她的唇,温柔的纠缠了起来。 唐暮栀先是挣扎了两下,却被他一个翻身,直接压倒在了床上,因此,她也只能是放弃反抗。 慢慢的,房内的空气越发灼热起来。 景霄埋首在她的颈间,顺着昨晚的那些暧昧痕迹,像是回味一般,又贪恋的吻了一遍。 唐暮栀本就刚睡醒,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顿时惊慌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的理智正在消散的时候,她一双白皙的小手,有些无力的搭在了景霄结实有力的臂膀上。 推了几下后,却见他没在意,便只能是眉头紧锁,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声音轻颤的扯谎道:“我肚子疼。” 此话一出,景霄果真瞬间抬眸,眼底染着的一抹异色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极度担忧的神情。 “是我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在了她的身侧。 温热的大掌,很快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了起来。 唐暮栀肚子不疼,见他像是又要自责了,心倒是难受了起来。 这个借口虽然很管用,但却不适合多用。 她按住景霄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柔声宽慰道:“没事,你揉揉就好了。” 景霄没说话,继续认真的给她揉肚子。 唐暮栀看着他满是担忧的脸,眼中流露出了丝丝愧疚。 她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只是现在,她好像也不能坦白了。 毕竟,景霄要知道她刚刚扯了慌,肯定是要收拾她的。 想到这儿,她的唇便越抿越紧了。 过了良久,景霄垂眸看向她,轻声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不疼了。”唐暮栀仰头回望,却发现如今他的睡衣敞得更开了。 她的视线无意识的,顺着他的喉结与锁骨,一直移到了胸膛和腹肌上,甚至还在继续向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唐暮栀惊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你……你躺下再睡会儿吧。” 说着,她便拽了拽景霄的手臂,示意他赶紧躺下,别继续在这里撩拨人了。 景霄见她的小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低笑了一声。 躺下后,他顺势将她圈入怀中,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呢喃道:“早上这种情况很正常。” 唐暮栀闻言,脸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了,嗔怒道:“谁问你这个了?” “你没问,只是看了,嗯?”景霄故意将尾音拖长,薄唇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我没有。”她急声反驳,但很快又心虚的垂下了眼眸,像是默认了。 景霄忍俊不禁,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小腹慢慢上移,低沉的嗓音充斥着蛊惑的味道,“乖,再睡会儿吧。” 他的手温温热热的,唐暮栀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乖乖的应了一声,不敢乱动,任凭他抱着。 景霄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处,闭上了眼睛,一呼一吸间,鼻腔里全是她身上淡雅的气息。 他们此刻抱得并不紧,但唐暮栀还是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似乎并没有因此而难受。 只是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却在诉说着他此刻内心的躁动。 唐暮栀扭了扭腰,想要拉开些彼此间的距离。 然而下一秒,景霄放在她身上的那只手,却忽然加重了力道,让她吃痛的哼了一声。 她有些难耐的咽了咽口水,小声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别抱着我了。” 闻言,景霄睁眼睨着她,性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沙哑着嗓音警告了一句,“你要是再乱动,一会儿可就惨了。” 唐暮栀本就已经身体发软,听见这话后,更是不敢再动弹。 她乖巧的趴在他怀中,任他的手继续在自己身上作怪。 两人之间的气氛,静谧却暧昧,偶尔还有一阵轻微的嘤咛声,在屋里响起。 对于她的反应,景霄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可瞬间又收敛,佯装不悦的道:“你是故意在折磨我?” 唐暮栀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怔怔地望着他,良久后才不满的嘟囔了起来,“到底谁折磨谁呀?分明是你的手不老实……” 这般控诉埋怨的话,她却说得委屈又妩媚。 唐暮栀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更想要拿开他的手。 然而,她刚有点动作,景霄的眸光蓦然一暗,声音暗哑道:“真不听话。” 话落,他炙热的吻,便直接落在了唐暮栀的唇上。 霸道又强势的气息,让她闷哼了一声,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第168章 过去看看吧 周承肆房间。 虽然他此刻已经醒了,却没起床。 他呼吸急促的躺在床上,额头布满了汗珠,眼里甚至还有惊恐。 原本他昨晚就睡得不好,早上还做了个可怕的梦,吓得他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其实,那梦也不能说是可怕,只是跟余柚夕有关,所以他才那样认为。 半晌后,周承肆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鞋都没穿,便径直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伸手拿过桌上放置的烟和打火机,点燃烟后吸了一口,慢吞吞地吐着烟圈。 烟雾弥漫在卧室的空气里,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当烟抽了一半后,他便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在搜索框里打下了一行字。 【梦到跟自己讨厌的女生接吻是怎么回事?】 随后,不少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便出现了。 有说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也有说这预示着他将有贵人相助…… 杂七杂八的解释一大堆,但似乎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将手机丢到一旁,靠在沙发上,愁的眉毛都快要蹙到一起了。 想着想着,他竟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脑海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梦。 那画面太过真实,就像是……他真的和余柚夕吻上了一样。 周承肆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驱逐掉。 不过,好像有些难。 他低垂下眼眸,看向了自己的脚背,那里有一块很明显的青紫,是昨天余柚夕用高跟鞋踩的。 看着那痕迹,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余柚夕在酒会时的样子。 平心而论,她长得确实不错,白皙的肌肤,有料的身材,除了那张爱怼人的小嘴外,其余的都很好。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的内心深处一样,里面透着股狡黠,又有种妩媚,看久了,当真是叫人挪不开视线。 原本周承肆是想要,将她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却不曾想,此刻竟然回忆的更加深刻了,连之前的种种也都没放过。 想了许久,手指间的香烟都已经烧到了尽头,烫的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回过神来后,他猛地甩掉烟蒂,扔进了垃圾桶中,抿紧薄唇,心中莫名烦躁不已。 忽然,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把他惊了一跳。 看到是母亲打来的,周承肆深吸了口气,然后才划下接听键,放到耳畔,“妈,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啊?” “你今天倒也起得够早啊。”景雁离在电话里调侃了一句,下一秒却又严肃道,“赶紧收拾好过来,今天的事情多着呢。” “妈,酒会都已经结束了,网上那些不好的新闻,我哥也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你就别担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床边走,显然是还想睡个回笼觉。 “今天是年后上班的日子。”景雁离恨铁不成钢的吼了一句,“今日景氏股价开盘后的情况至关重要。” 昨晚酒会的成败与否,便都要在今日上午见分晓了。 一听这话,周承肆瞬间反应过来,忙应声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也没时间睡什么回笼觉了,直奔浴室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便收拾完毕往饭厅走。 到的时候,景霄和唐暮栀还没过去。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他们两个才过来。 景雁离给景霄打电话的时候,只告诉他早点到饭厅,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他连多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 原本他是不想让唐暮栀这么早起床的,可两人那时候腻歪了一阵,她也显然没了睡意,便也就跟着起床了。 其实在过去的路上,景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于是在他到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想说自己午饭后,要跟唐暮栀出门去度蜜月的事情,为的就是想先发制人。 只可惜,他刚刚踏进屋子,跟众人的招呼刚打完,都没来得及坐下,景雁离便率先开口,说起了今日要办的几件大事。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也就直说了,今天,除了网上关于昨晚酒会的新闻要关注外,还要注意今日开盘后,景氏股价涨跌的情况,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便是今天下午,集团会召开董事会。” 她神色严肃的说完这些后,看向景霄,补了一句,“阿霄,你今日跟我一起过去。” 景逊华如今依旧未醒,公司后续要如何运转,是当下的重要问题。 而短短几天里,海城不少的豺狼虎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连公司里的那群人,也一个个没安好心。 虽然之前,周方冠帮忙压制住了一些苗头,但并未好转,随着传出景霄会进入景氏,暂时接管公司事务的消息后,那些觊觎景逊华位置的人,更加是坐不住了。 在酒会没开始之前,他们便已经想要召开董事会,表面是关心景逊华的身体情况,实际上,不过是想要选举新的董事长,接手公司事务罢了。 景雁离当时借着过年放假推脱了,可如今,是真的没办法了。 面对她像是通知的安排,景霄自然是不乐意的,蹙眉道:“姑姑,我今天要……” 他话还没说完,唐暮栀却已经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示意他别说度蜜月的事情。 如今这个节骨眼,自然是家里的事情重要,像度蜜月这样的小事情,还是往后再推推吧。 景霄侧头看向她,目光带着几分不解。 他忽然的停顿,让众人的视线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他们。 见他久久没开口,景老夫人忍不住问道:“阿霄,你今天要干什么?” “我今天要陪栀栀。”他语气淡漠的回了一句,然后拉住唐暮栀的手,力道略微有些大,显然是不高兴她刚刚的做法。 原本景雁离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呢,听到是这个,有些无语的叹了一声。 几秒后,她看向唐暮栀,面带笑意的询问道:“栀栀,今天公司的事情略微有些多,阿霄晚些时候再回来陪你行吗?” 莫名被问及,唐暮栀愣了一下,然后冲着她露出一抹浅笑,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今天就在老宅。”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景霄。 正准备说些安抚劝慰的话,却听到他忽然扬声道:“不可以。” 他剑眉紧锁的看向景雁离,像是真的有些恼了,他不喜欢让唐暮栀,牵扯进一些不属于她的事情里来。 而刚刚景雁离的话,显然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他们就那样眼神对峙着,场面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唐暮栀的视线与周承肆交汇了一瞬,示意他赶紧想办法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一个是他亲妈,一个是他哥呀。 但周承肆却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眼下这种场面,几乎都没他插话的地儿。 他要是现在开口,必定会当那只出头鸟,一枪被biu了的,所以,他还是苟着吧。 而景老夫人虽然知道女儿的打算,却也不敢贸然开口逼景霄,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孙子,她帮谁都不见得好。 景老爷子更是埋头自顾自的吃饭,像是在思索如何插话,又像是真的不打算管。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陷入了死寂。 众人都沉默着,此刻除了景老爷子吃饭时,碗筷碰撞的声音外,仿佛再无其他。 就在这僵持中,坐在景雁离身旁的周方冠,突然开口道:“要不,大家还是先吃饭吧。” 说着,他便将一碗粥递到景雁离面前,示意她就先这样吧。 景老夫人听他如此说,微微颔首,附议道:“吃饭吧。” 话落,她伸出手去,拍了拍唐暮栀的背脊,温柔道:“栀栀,早上喝粥暖胃。” “嗯,谢谢奶奶。”唐暮栀乖巧的应声,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餐桌的气氛很凝滞。 周承肆小心翼翼的开始动筷,但那小眼神,却总是忍不住的瞄来瞟去。 景霄拧着眉头没动,显然是还在坚持自己的立场。 见状,唐暮栀只得盛了碗粥递给他,“吃饭吧。” 景霄侧眸看了她一眼,摇头拒绝,“我不饿。” 知道他这是生气的表现,唐暮栀一时间也有些没办法了。 毕竟,现在大家都在,她也不好真的抱着他撒娇,于是便只能先作罢,等一会儿他们离开后再说。 景老夫人看到孙媳妇委屈的模样,瞪了眼景霄,语气里带着提醒和警告的意味,说道:“栀栀,他这次要是不想吃呀,以后你就别管他,让他自己动手。” 话音刚落,景霄终是拿过勺子,舀起一勺粥,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只是脸上的表情仍旧冷冰冰的。 原本以为,这顿饭就要那样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可不多时,率先吃完的景老爷子,却在放下筷子后,沉声道:“阿霄,你今天还是过去看看吧。” 好不容易停止的话题,此刻又被提及,还是景老爷子开的口。 于是,众人再次默契的看向景霄,像是在等着他给出答案。 不过他却抿着唇,垂眸盯着自己的碗,迟迟没有说话。 唐暮栀也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看出他平静外表下的不悦与克制后,莫名有些心疼。 过了半晌,景霄抬眸扫了众人一眼,缓慢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紧不慢的道:“我的答案,早就给过了。” 说着,他便拉着唐暮栀的手站起身来,跟众人微微颔首致意后,便迈步往门口走。 “景霄!”景雁离厉呵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有些事情,终归是你们两父子间的争斗,如今这个时候,应当一致对外,你就算是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你也最好是给我忍着。” 闻言,景霄脚步微微停顿片刻,随即转身直视着她,声音清冽的道:“姑姑,我就算是去了景氏,也没办法挽救什么,董事们要召开董事会,选举新的董事长,这是合法程序,没人能阻止。” 现在这个时候让他去景氏,以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呢? 难不成,他一个没有股份,没有话语权的旁人,还能阻止景氏高层的决策吗?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过是一个被景逊华讨厌的儿子,他们父子间的争斗,海城商界几乎无人不知。 当初,景逊华不许国内任何大企业与他有合作往来,逼得他不得不去扩展海外投资。 这里没有他可以利用的人脉关系网。 虽然他现在是人人敬畏的景爷,可这个名号,是在国外做起来的,不是在国内,更不是在海城。 所有人都知道,景家是海城首富,海城是景逊华的地盘。 但他们也都清楚,这里是无数人想要吞没蚕食的地方。 现在景逊华昏迷不醒,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之后会是一场硬仗,他不可能以一敌百,更不可能会赢。 除非景逊华现在就醒来,自己去主持大局,稳定局面,让那些只认他的关系活络起来,否则,这就是个可以预见结果的死局。 所以在景霄看来,现在就该规避风险,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样才能面对之后那些人的争权夺势,釜底抽薪。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了好久。 景雁离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却依旧面色铁青的盯着他,不甘心的道:“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他打下的江山,你难道就不该替他去守吗?” “没有什么该与不该,当初,他在国内放话,不许任何人跟我合作的时候,我就已经自己开始打江山了。” 话落,他没再理会众人,拉着唐暮栀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景雁离看着他的背影,又气恼又心疼。 周承肆此刻脸色异常,拳头微微握紧。 他心里憋了好多话想说,但却又怕自己此刻说了会被骂死。 沉思了几秒后,他牙一咬,心一横,鼓起勇气的站了起来,扬声道:“我支持我哥,当初舅舅把他往绝路上逼的时候,你们不是没有看到,他当时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心里就会有多恨,所以,你们不该逼他。” 第169章 两份文件 “你懂什么,别乱说。”周方冠皱着眉头,严肃的教训了一句。 “我没有乱说。”他一副铁了心,要给他哥抱不平的模样,继续道,“当年我哥有多难,有多苦,你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连我都不敢说,我看到了全部……” “够了!”他话未说完,景老爷子便沉声打断,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他的身上,吩咐道,“阿肆,我书房的桌子上有个文件袋,你拿去给阿霄吧。” 那是他的底牌,如今亮出,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周承肆愣了一下,随即应声,“好,我这就去。”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赶紧逃离这个窒息之地比较好。 待他离开后,景老爷子目光幽远而悲伤的望着院子,喃喃道:“阿霄心里有结,他要不要解,如何去解,我们都没办法替他做决定,你们总觉得,他们两父子间,不过是些事业上的矛盾,却似乎忘了,阿霄从未忘记他母亲的死,那场车祸,早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近于无。 景雁离眼眸低垂,但很快又忍不住问道:“爸,您要拿给阿霄的东西,是什么?” 景老爷子叹息一声,摆摆手,示意她别问了。 “行了,你们先去公司吧。”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临出门时,又补了一句,“阿霄会去的。” “爸……”景雁离有些不明白,本想追问,却被一旁的丈夫给拦住了。 “时间不早了,去公司吧。”周方冠拉着她的手,轻柔劝慰道,“既然爸都说了,阿霄会去,那我们就先过去吧。” 景雁离迟疑了一下,又看向母亲,像是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只可惜,景老夫人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最终,她只要收起心里的疑惑,作罢离开。 …… 余家别墅。 余柚夕本有赖床晚起的习惯,可今天偏偏醒了个大早。 她也不是被吵醒的,也没做噩梦,就是正常情况的睡醒了。 在床上躺着发了会儿呆后,她属实没了睡意,于是便起床去洗漱。 等收拾好,准备下楼去时,刚一打开门,就与正准备下楼的余佑繁遇到了。 两人皆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对方。 几秒后,还是余佑繁率先开了口,疑惑道:“起这么早是要出门?” “不是。”她回了一句,没多解释,随即便往楼下走。 见状,余佑繁也迈步跟着下楼,边走边道:“还真是新年新气象啊,你居然也能起这么早。” 面对他的调侃,余柚夕轻哼一声,并未搭话。 下了楼后,她径直往餐桌旁去,准备吃早饭,余佑繁则是慢悠悠地过去。 华静见她今日起得这般早,愣怔了几秒,然后笑眯眯的招呼道:“夕夕,赶快坐下吃饭吧。” 余柚夕依言走到她身旁坐下,瞥了眼四周,没看见父亲的影子,便问道:“爸呢?” “他昨晚喝的有些多,今日不太舒服。”华静一边回答着,一边给她倒了杯牛奶。 “哦。”她点点头,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喝着,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坐在对面的余佑繁身上。 他好像从坐下后,便一句话也没说,甚至在听到父亲不太舒服时,脸上也没太明显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繁繁,你爸今天暂时不去公司。”华静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想了想又嘱咐道,“新年第一天上班,公司怕是会很忙,你也别太累了。” 余佑繁闻言,动作微顿,漫不经心的应声道:“嗯,知道。” 没过多久,他便率先吃完,出门去了公司。 等他离开后,华静这才看向身边的余柚夕,佯装不经意的道:“夕夕,昨晚你跟景老夫人聊了好一会儿,好像还聊得挺开心的呀。” 听见这话后,余柚夕咀嚼食物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少。 果然,早起没好事。 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道:“妈,景奶奶就是看我和暮暮是好朋友,礼貌的问候了两句而已。” “原来是这样吗?”华静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嗯。”余柚夕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有些心虚的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 只是,她虽表现的泰然自若,但脑海里,却还是想起了昨晚景老夫人说的那番话。 若是非要把昨晚,她们之间明里暗里对话意思总结一下的话。 那大概意思便是:景老夫人帮自己的外孙,说了几句推销的好话,然后就是一个劲儿的表示,自己很喜欢她。 在说的直白简单一点,那便是:景老夫人想要她做外孙媳妇,还说之后让她去家里吃饭。 想着想着,余柚夕眼前居然浮现出,周承肆那个讨厌鬼的脸。 明明是讨厌的,但她却莫名觉得,那家伙昨晚还是挺帅的,至少在停车场救她的那一瞬间,是帅的。 虽然后来,他扯坏了自己的礼服,但也重新买了衣服,还算是有些良心。 只是,他这人有流氓倾向,居然想要偷看她换衣服。 一想到此,余柚夕眼底瞬间滋生出厌恶,后背一凉,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 华静见她此刻像是回忆起了某些事情,也没打扰,就那样看着她,勾唇笑了笑,心里大约已经有了谱。 如果昨晚余柚夕真没和景老夫人说什么,依照她的秉性,刚刚自己问时,她必定会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但现在她遮遮掩掩,反倒是从侧面验证了,她们昨晚聊了些不好言说的事情。 余柚夕回过神来后,发现母亲一直看着自己,那眼神直叫她心里发慌。 “妈,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她干笑两声,迫切的想要阻止后续母亲的追问。 “再吃些吧。”华静仍一副不紧不慢地模样,语气温柔不已,“难得你起这么早,就当陪陪妈。” 余柚夕咬牙挤出一抹笑意,婉拒道:“妈,你先慢慢吃饭,我一会儿再陪你。” 话落,她也不管母亲是否同意,便直接站起身,匆匆往楼上跑去。 见状,华静失笑地摇了摇头,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推测。 …… 景家老宅。 唐暮栀跟着景霄离开饭厅后,两人便一路无话的回了房间。 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其实……” “收拾行李吧。”她刚刚启齿,景霄便抢先打断了,他的嗓音疲惫又沙哑,像极了在隐忍着什么。 说完,他自顾自的抬腿往衣帽间走。 唐暮栀愣住了,一脸茫然,“我们还是要去吗?” 景霄回头瞥向她,漆黑的双瞳,有一瞬间冷若寒潭般,没有丝毫温度,可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我们说好了不是吗?我不想对你食言。” 见他说的这般认真,唐暮栀没开口反驳什么,却也愣在原地,半晌没动弹。 直到景霄将挂好的衣服取下,她才猛然惊醒般的冲上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景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但很快,他稳定身形,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圈住。 唐暮栀仰起脸看他,喉咙有些哽咽,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景霄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笑了笑,安慰道:“栀栀,我没事的。” 又是这样的话,唐暮栀都不记得自己听过多少次了。 她没应声,只是埋首在他的胸膛里。 她不是傻瓜,听到刚刚在饭厅,众人的那番谈话后,就算再笨也能猜测到景雁离的用意。 景霄现在是景逊华唯一的儿子,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进入景氏,替父亲主持大局的人。 其实站在一个理性的角度,景雁离说的那番话没有问题,一致对外,的确是他们目前最应该做的。 这个道理,连她都懂,景霄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他是一个即便隐忍十多年,也要为母亲报仇的人,如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致对外,以大局为重的道理呢? 只是眼下,如果他去了景氏,无数质疑声必将扑面而来。 舆论的压力,业内的看法,外界的讨论,这些无一不是刺向他的利刃。 而且,等到日后景逊华醒了的时候,他怕是更难说清楚了。 所以,景霄心里有顾虑也正常,而唐暮栀,更没办法开口劝说什么。 或许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管网上那些,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不让他分身乏力的担心自己。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将他们的这份宁静给打断了。 景霄松开她,去开门。 见门口站着的是周承肆,倒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当他将一个文件袋递来时,他眼底才闪过一抹疑惑。 “这是?”景霄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先问了一句。 “外公让我给你的。”周承肆一脸严肃的解释着,顿了顿又继续道,“一会儿我先去公司了,你今天就好好陪嫂子吧,公司靠我这个副总,也是能撑着了。” 话落,他便直接将文件袋塞进了他怀里,“好啦,我先走了。” 景霄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几秒,然后才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当他打开文件袋后,却发现里面居然是两份文件。 等到仔仔细细看完,他的表情也变得愈发复杂,双眸渐渐眯了起来。 片刻后,他缓慢合上文件,将它们重新放回到文件袋中,起身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唐暮栀此时正在叠衣服,不过她心里还没接受,两人真要去度蜜月的事情。 听到脚步声后,她扭过头。 见他进来了,便浅浅一笑,没问刚刚的事情,而是道:“我们去的地方冷还是热啊?” 景霄没说话,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怀里,有些为难的道:“栀栀,对不起。” “啊?”唐暮栀挣扎着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疑惑道,“我问你去的地方冷还是热,你干嘛又跟我道歉啊? “我这次可能要食言了。”景霄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眉宇间,透着浓郁的愧疚和无奈。 她怔了怔,眨巴了几下眼睛,担忧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景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终究是没隐瞒,如实道:“我今天要去趟景氏。” 闻言,唐暮栀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当真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 不过,这似乎时间好事儿啊。 这样一来,他们不用急着去度蜜月,而爷爷和姑姑他们,也会宽心些。 那他呢?这样做,对他而言,真的是好事儿吗?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的沉默着,良久后,唐暮栀才轻声开口道:“你去吧,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对不起。”景霄再次道歉,态度诚恳又无奈,“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回来的,等我。” “好。”她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仰起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叮嘱道,“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景霄应声后,却忽然吻住了她的唇,温柔的纠缠着。 唐暮栀缓缓闭上眼睛,没有抗拒,反倒是热切的回应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唇瓣都有些泛肿了,这个吻才结束。 景霄搂着她,亲昵的蹭着她的小脑袋,嗓音低磁的道:“乖乖在家等我。” 她微微喘息着,靠在他怀里,小猫似得应了一声。 抱了好一会儿后,景霄便松开她,迈着长腿,离开了房间。 唐暮栀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又将刚刚叠好的衣服,重新挂回到了衣柜里。 而离开卧室的景霄,却并没有急着去公司。 他穿过院子,走过长廊,步伐坚定的朝着正厅走去。 而那个文件袋,就那样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正厅的沙发上,景老爷子正襟危坐,目光始终看着院子的方向,似乎就是在等着他过来。 待景霄走近后,他才神色漠然的道:“都看了?” “看了。”说着,景霄便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到了桌子上,“我可以当做没有看到。” 第170章 会准时参加下午的会议 一听这话,景老爷子挑起嘴角,轻笑道:“阿霄,自欺欺人不是你的风格。” 他抿着薄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沉默了起来。 景老爷子也没催促,只静静地看着他,等着。 良久,景霄抬眸,沉声问道:“这些……真的是他的决定?” “当然。”景老爷子迎上他质疑的视线,严肃道,“如今负责这些事情的,是方舟律师,协议书内容现在已经生效,你若是对此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去问他,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景霄皱着眉,神色复杂,眼眶略微泛红起来,“您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去景氏吗?” 闻言,景老爷子没立即回答,反倒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良久后,他才缓缓道:“如果我今日面对的,是海城的景爷,那我不会肯定,但如今我面对的,是我的孙子阿霄,是那个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我肯定,肯定你绝不会放任这件事情不管。” 此话一出,景霄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胸腔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他始终有所犹豫,景老爷子将桌上的文件袋重新拿起,递给了他。 虽没说一句话,但这举动,已经足够表明立场了。 景霄忽然笑了一声,里面满是苦涩和无奈,他伸手接过文件袋,恍悟道:“难怪,难怪你们总说,景家日后是要交到我手里的,原来一切,早就被安排好了。” 话落,他直接转身走了。 景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 景家如今的局面,全都是因为柳恩慈那个女人造成的。 当初,他也曾极力阻止柳恩慈入景家,但效果并不明显,景逊华像是着了魔一般坚持。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律师拟了两份文件。 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一份委托书。 景逊华起初在看过后,是怎么也不肯签字的。 可后来,为了让柳恩慈母子进景家,他还是签了。 这么多年来,景家除了他们两人外,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也正是因为,没有一点关于此事的风声传出,才让景霄在得知后,这般震惊,难以接受。 去景氏的路上,景霄又将那两份文件看了一遍。 股权转让协议里,景逊华给了他景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而委托书上,则明确表示,景逊华在丧失民事行为能力后,将由他代为处理公司一切事宜。 这两样东西,让景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具备了参与景氏集团,接下来所有决策的权利。 只是,这样的权利,让他心绪混乱不已。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头疼,甚至连车里的空气,都让他觉得闷。 于是,他索性将车窗降了下来,任由凛冽寒凉的风灌进来。 虽然现在已经立春了,但天气依旧很冷。 刺骨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像是小刀轻轻剌过一般。 他整个人清醒了一些,但却仍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景霄掏出手机,拨通了通电话出去。 “景爷。”电话刚被接通,石谦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了出来。 “事情处理好了吗?”他语调淡漠的问,同时抬眸看向窗外的景物,眼眸深邃而暗沉,仿佛蕴藏着巨大风暴。 网上的舆论也好,传言也罢,他都不希望那些影响到唐暮栀。 “景爷放心,已经办妥了。”石谦恭敬的回答,随后又补充道,“对了景爷,还有件事情,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他收回视线,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石谦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钱麟,好像失踪了。” 他的话音刚落,景霄握着手机的手掌,便蓦的紧了紧,“你确定?” “从昨天晚上开始,钱麟的手下,便一直在暗中找他。”石谦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另外,钱麟从昨晚到现在,始终没回家,也没露过面。” 听完他的话,景霄抿着薄唇,思考了几秒,然后吩咐道:“安排人去找,另外去查钱漫漫去了哪里,有任何消息,立刻汇报给我。” “是,景爷!” 挂断电话后,景霄再次看向窗外,眸色晦暗不明,心里隐约升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如果昨晚,钱麟真的是被钱漫漫带走的,那会被带去哪里呢? 她又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此时他的思绪有些乱,就像街边树上,被风吹下的枯叶一般,洋洋洒洒,飘摇不定。 一个小时后,景氏集团。 景霄到了楼下后,却只是让司机将车停在不远处,并没有下车,也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男人从大厦里出来,走到了他的车边。 他缓缓摇下车窗,看向来人,“方律师?” 此刻他靠坐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却又不是威严。 “你好,景爷。”方舟微微颔首,温润俊朗的脸上,浮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上车说吧。” 话落,景霄便关掉车窗。 方舟也没推辞,绕过车尾,拉开另一边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景霄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吧?” 方舟点了点头,随即递给了他一份文件,“景爷,这是向法院申请,认定景总丧失民事行为能力的同意书,如今,在法律上,景总签署的委托协议书,已经生效了。” 他接过来低眸扫了一眼,然后合上,目光锐利的看向他,问道:“委托协议书是什么时候签的?” 方舟轻咳了一声,然后用认真严肃的口吻,郑重道:“这个我不好多说,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这协议书,景老爷子在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签署完成的状态了。” 闻言,景霄眯了眯眼,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份协议签署的时间,怕是有些年头了。 可前些年,他跟父亲的关系极其不好,甚至是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啊。 他怎么也想不通,在那种情况下,父亲为什么会签这样的协议呢? 见他久久没说话,方舟迟疑着叫了他一声,“景爷?” 回过神来后,景霄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换了别的问题,“景氏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方舟作为景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他必定熟知公司的大小事宜,因此问他是最合适的。 “内忧外患。”他用四个字,形象的概括了景氏眼下的局面,顿了顿又道,“公司目前人心浮动,今日的股价,更是在开盘后直接跌停,景董虽然握有公司股份,但她一直不曾过问公司的事情,因此不具备太大话语权,周副总虽然做事情游刃有余,但终归双拳难敌四手,加上没有公司股份,很多会议和决策,他都无权参与。” 方舟把目前景氏的状况,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也是目前,景雁离跟周方冠夫妻俩面临的难题。 末了,他又忍不住道:“景爷,目前唯一能够扭转局面的人,便只有你了。” “方律师太看得起我了。”景霄冷静的否认,轻笑道,“海城这个地方,想要分食的人太多,想要坐山观虎斗的人也不少,可入了局,就必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方舟一脸沉静的看着他,缓缓道:“你不想入局,可你早就在局里了,不是吗?” 闻言,景霄挑了挑眉,没说话,嘴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是啊,他不想入局,却又不得不入局。 沉默片刻,景霄声音沉稳的道:“下午的董事会,我会准时到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可以走了。 方舟领悟会,微微颔首,随即便下了车。 他离开后,景霄却依旧坐在车里,视线望着眼前的大厦,眸底闪烁着晦涩复杂的幽芒。 …… 景家老宅。 唐暮栀在发现网上跟自己有关的新闻,都不见了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觉得,这是景霄的安排。 就在她准备打电话给他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以为景霄跟她心有灵犀,却不曾想,是余柚夕打来的。 意识到自己如今对景霄这般期待后,她便忍不住笑了笑。 很快,她便按下了接听键,“喂,柚子。” “暮暮,你看到了吗?网上跟你有关的新闻,帖子,都不见了。”余柚夕有些激动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看到了,应该是景霄让人做的。”唐暮栀语调轻松的回道,说起这个,她心里便划过了一丝暖流。 看来,他们之间,还是心有灵犀的。 明明昨晚,她什么都没话说,只是情绪略微有些低落,但景霄却像是什么都知道。 “哎呦喂,又开始秀了。”余柚夕佯装不悦的打趣了一句,果断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有事吗?” “我今天在老宅,就是陪爷爷奶奶说说话,没什么事儿。”她回答完,然后又问道,“怎么了吗?” “哦。”余柚夕有气无力的应声,在嘴里喃喃道,“没事,就是问问。” 唐暮栀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知道这家伙有事儿,便追问了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余柚夕欲言又止,长长的叹息一声后,如实交代道,“我就是心里有些烦,想跟你说说话。” 作为当局者,她现在很迷,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 所以,她想要唐暮栀这个旁观者,帮忙好好分析分析。 几秒后,她又很是沮丧的说道:“暮暮,我感觉我病了。” 一听这话,唐暮栀瞬间慌了,连忙紧张的询问道:“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啊?去医院看了吗?严重吗?” “不是,不是这个。”余柚夕急忙阻止她逐渐离谱的追问,安抚道,“你别紧张,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听见她这样说,唐暮栀松了口气,略显埋怨的嘟囔了一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病了呢,不过,你这心里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啊?” “我……”她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最后只能语气恳求的道,“暮暮,你下午陪我出去逛逛吧,到时候,我再跟你仔细说。” “这个……”面对她的邀约,唐暮栀略微有些迟疑。 昨晚的酒会刚刚结束,即便是景霄让人处理掉了,网上那些对她不好的新闻,可现在海城几乎无人不知,她就是景家的儿媳妇。 她这个时候出门,先不说有没有记者蹲守围堵,怕是都极有可能被路人认出。 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免不了又会有麻烦。 见她犹豫,余柚夕委屈巴巴的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难受着吧。” 一听这话,唐暮栀实在于心不忍,只得点头同意,“好啦,我吃完午饭就去找你。” 敲定好这件事情后,她们又聊了几句别的,然后才挂了电话。 唐暮栀答应时很痛快,但事后却犯了难。 她在心里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跟景霄说一下。 怕打电话过去他不方便接,于是便发了微信消息。 【柚子让我下午跟她出去逛逛。】 发送成功后,她看着这简洁的话,却觉得有些不妥,便急急忙忙又发了一句。 【她昨天参加酒会,陪了我一晚上,我今天也该陪陪她,当做是感谢。】 就在她盯着聊天界面,等着景霄回复的时候,他却直接打来了视频过来。 唐暮栀愣怔了两秒钟,赶紧接通。 短暂的尴尬后,她突兀的叮嘱道:“你别太累了,不要一直忙,还是偶尔休息一下吧。” “好。”景霄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随即,又是一段寂静时刻,他们就这样隔着屏幕对望着。 良久后,唐暮栀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我刚刚说,下午要和柚子出去逛逛。”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小,看向他时的眼神,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毕竟在这种时候,她是真的怕自己的举动,会给他惹麻烦。 所以,这也是她想要提前知会一声他的原由。 景霄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低笑了一声,柔声道:“我不是说了吗?好。” 第171章 真相终于大白(大结局) 唐暮栀感觉自己有些听糊涂了,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模样呆呆的,却又娇娇的。 过了好几秒后,她才恍悟。 合着他最开始的那个好,不是在回答自己对他的叮嘱,而是回答的这件事情。 没等她细想,景霄就像是看透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般,再度温声开口,“栀栀,你想去就去吧。” 他本来还担心,今天唐暮栀待在老宅会闷,心情会不好,眼下既然余柚夕约她,正好也可以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唐暮栀紧抿唇瓣,看着他,迟疑着问道:“我现在出去,真的没事吗?” “放心,我会安排人跟着保护你的,到时候……”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暮栀急忙打断他的话,细眉蹙得紧紧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她刚刚那话的意思,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在怕,怕他会受到影响。 简单来说,她是怕自己此刻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会给他带去麻烦。 毕竟在电视里,一般这种情况,当事人都是要低调些时日的,这么快暴露在大众眼中,怕是不好。 景霄似乎明白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了,失笑起来,语气宠溺的道:“栀栀,不是所有电影剧情,都适合生活的。” 被他这么一打趣,唐暮栀莫名红了脸。 她羞恼的咬着唇角,低垂着脑袋,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这副模样,景霄喉咙滚了滚,郑重其事的道:“栀栀,下午我是真的会很忙,你有事情给我发消息,我看到后,会第一时间回复的。” 闻言,唐暮栀重新抬眸看向他,乖巧的点头,“嗯。”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挂视频前,景霄又哄又骗的,隔空向她索了个吻。 当手机屏幕黑掉后,唐暮栀伸手捂着自己有些烫热的脸颊,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明明只是一个吻,还是隔着手机屏幕的,但她却觉得浑身燥热不已。 这种感觉,让她不禁懊恼起来。 果然,男色误人啊。 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无法抵抗住这个成熟男人的撩拨。 想到这里,唐暮栀忽然有些羞耻起来,连耳根都变成了粉红色。 …… w&l科技。 景霄在结束了与唐暮栀的通话后,便将手机丢到了办公桌上。 几分钟后,石谦敲门进来,汇报起了当下的情况,“景爷,一切都如你所料。” 他微微颔首,冷笑了一声,缓缓道:“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 而也是在那种时候,人的防备心会减少。 大约从半个小时前开始,网上就新出了不少消息。 大概意思都一致,都在说景霄今日回了自己公司,正常工作,没因为昨晚的酒会,以及景氏今日股价跌停的事情受到影响。 这样的消息出现后,让不少人都觉得,景霄跟景逊华的父子关系,当真是差到了极致。 毕竟,他在如今景氏动荡不安的时候,都不愿意去公司走一趟,足以看出,他对景氏,对景逊华的产业,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不过是景霄用来降低那些人防备的手段罢了。 当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出手的时候,就真的有好戏可以看了。 想到这里,景霄嘴边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神情慵懒的靠着椅背,指尖轻扣着扶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虽然景氏集团的股票,今日早早跌停,损失极大。 但也正是因此如此,旁人才会觉得,他们有能力撼动景家这棵大树。 忽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响,有消息进来。 当他拿起看时,剑眉紧锁,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已。 林淮序这个人,他之前是见过的。 甚至那天在停车场,他还给过唐暮栀名片。 一想到当时唐暮栀对他的态度和反应,他心里就更加不安,拳头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 石谦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那不是什么好消息,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帮钱漫漫回国的人,找到了。”他冷冷的吐出这句话来,然后将手机递给他看。 “什么?”石谦有些傻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急忙伸手接过手机看了看。 这件事情,明明他在进来前,还跟安排调查的人确认过,没有消息的呀,怎么这会儿又找到了呢? 景霄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直接吩咐道:“去查他,他最近的行踪,之前的一切,都查清楚,既然他可以帮钱漫漫回国,那昨晚帮忙带走钱麟的人也一定是他。” 石谦将手机放回到桌上,恭敬地点了点头,“明白,我马上去查。” “等等。”在他离开之际,景霄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石谦脚步一顿,立即转身询问他的意思,“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眯了眯幽深的眸子,沉吟几秒后,缓慢启唇,“栀栀今下午要跟余柚夕出门,你安排人好好保护她,另外,让人去查清楚,林淮序当初在学校,跟栀栀之间,到底有哪些接触。” 这一次,他非要将这个什么狗屁设计界偶像,大神,彻彻底底从唐暮栀的心里剔除掉才行。 “明白。”石谦答应下来,顿了顿又问,“那需要去查查,钱漫漫在国外时,跟林淮序之间的事情吗?” 景霄摆了摆手,“不用,这个我会让其他人去查的。” 既然是国外的事情,那就让国外的人帮忙就好。 “好,明白。”石谦恭敬的应声后,便出去了。 当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景霄点燃了一支烟,烦躁的抽了起来,双眸中渐渐浮出了几丝戾气。 …… 檀州。 钱漫漫他们是连夜到的,所以昨晚没有送钱麟去精神病院。 今天上午一大早,她便和那边的人联系好了,让林淮序代替自己送他过去。 其实在过去之前,钱麟便已经闹过一场了,虽然昨晚他被揍得不轻,但依旧不影响他在嘴里骂个不停。 好在医护人员给他打了一针,不然还不知道路上会出什么事儿呢。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所有被钱麟过去后,便直接安置在了角落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张病床,再无它物,简陋到令人咋舌。 而且,房间里面的环境极其恶劣,屋里散发着浓郁刺鼻的霉味,墙壁和窗户上,全是斑驳的痕迹。 进入房间后不久,钱麟便醒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的景象,自然是又慌又怒的。 他挣扎着从病床上下来,拖着疼痛难耐的身体,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钱漫漫,你个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我没病,你就是想害死我是不是?你敢把我弄进这个鬼地方,我出去一定会弄死你的。”他一边用尽全力的拍门,一边在嘴里咬牙切齿的怒吼着。 原本已经签完字准备离开的林淮序,在听到这话后,看了眼身旁的护士长,淡然道:“我这岳父情况很严重,被害妄想加狂躁,还希望你们多多关照。” 在这里多年的护士长,对这种情况自然是见怪不怪的,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回道:“林先生你就放心吧,我们院有不少病人,刚来时跟他的情况一样,等到之后接受几次治疗,会好转的。” 闻言,林淮序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他便抬腿朝前走去。 护士长见状,赶紧追了上去,礼貌的提醒道:“林先生,出口在那边。” “我是想着,走之前再过去看他一眼。”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温润模样,但眼底的寒意却愈发明显。 护士长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两秒,然后才说道:“林先生,既然您刚刚已经签完字了,那现在还是不要再过去了,刚送进来的病人,一般情况都不是很稳定,我们院的探视时间为每月的十号和二十号,到时候你可以早些过来。” 听完她的话后,林淮序打消了往前走的念头,微微颔首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过去了,麻烦你们了。”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护士长说完,便领着他往门口走。 而如今的走廊上,已经听不到钱麟拼命拍门嘶吼的声音了。 他刚刚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脸上的伤口被扯到,这会儿正疼得坐在地板上,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送走林淮序后,便有小护士过来汇报,说钱麟晕倒在了病房。 护士长一听这话,还是有些被吓到了,急急忙忙过去查看情况,并吩咐道:“赶紧通知医生和院长。” 忙活了一阵后,钱麟的情况倒也算是稳住了,只是人还没醒。 …… 海城,下午一点多。 景氏集团的会议里,如今闹闹哄哄的,他们都对董事长之位,觊觎许久了。 景霄到的时候,他们正讨论的如火如荼。 他身穿一袭黑色西装,站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前,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面若冰霜,薄唇紧绷着,狭长幽深的凤眸里,透着犀利凌厉。 众人对于他的出现,自然是有些震惊的。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方舟便已经将几份文件递到了他们面前。 “目前,景逊华先生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根据法律规定,此委托协议书生效,受托人景霄先生,从即日起,将有权代景逊华先生,行使他在本公司的一切权利,处理公司所有事务。” 他的话一说完,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景雁离在看到文件时,也是有所震惊的,毕竟这消息,她在此之前,从未听到过半个字的。 而景霄依旧面容冷峻,眸光清冽,薄唇轻启道:“各位有疑问吗?” 众人沉默,显然是没找到话来反驳。 见状,他冷漠的瞥了众人一眼,语气凉飕飕的继续道:“既然没有异议,那从现在开始,景氏的大小事务,我说了算,若是各位真想在这个时候,做些吃里扒外的事情,那也就别怪我,不顾及你们跟了我爸多年的情分。” 这话,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几秒后,景霄便径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从进去到离开,不过十几分钟。 甚至期间,他都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踏一步,但最终的结果,倒也跟他预想的一样。 在他离开后,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景雁离心里疑惑不少,便跟了出去,想要问了明白。 但在电梯口的时候,却被他以有要紧事忙,晚些再说打发了。 景霄如今确有急事,本来他都不打算过来参加会议的,但又怕自己不到场,这些人会生事。 所以,他刚刚没有闲工夫跟那些人周旋,只能言简意赅的说完自己该说的,其余的,等之后再说。 景霄现在已经知道,钱麟被带进了檀州的精神病院。 根据院长所说,钱麟是被钱漫漫强行送进去的,如今,他只想从那里出来。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景霄才迫切的想要去见钱麟,也想要趁此机会,跟他谈笔交易。 就在他去檀州的时候,唐暮栀也跟余柚夕在商场见面了。 余柚夕跟她说了自己心里的烦心事儿,那些无非就是,她感觉自己对周承肆产生了奇奇怪怪的情愫。 她甚至都有些搞不清,自己对那家伙,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 等她说完那些话,唐暮栀给出的结论是:她对周承肆,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余柚夕对这个结果,自然是不愿接受的,一个劲儿的辩驳说不可能。 但每当她否认一句时,心里就好像会动摇一分。 景霄去檀州见了钱麟后,以救他出精神病院为交换,让他交代当年的车祸案,并且出面指证柳恩慈就是元凶。 按照他的调查,金费已经秘密报了案,说自己儿子被柳恩慈绑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景霄才弄明白事情的始末,柳恩慈是装疯进入精神病院的。 钱麟在听完他说的那些后,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条件。 到此,当初的车祸案算是有了新进展。 …… 一个月后。 景霄将景氏的事情处理的很妥善,加上有周方冠的帮忙,一切都很顺利。 由于他要忙着景氏的事情,所以w&l科技那边,便交由周承肆全权负责了。 唐暮栀眼看快要毕业,日子也忙了起来,工作室的筹备工作,也已经开始。 自从她得知林淮序的事情后,心里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信什么偶像,大神了,她要自己站在顶端去。 原本她已经没钱了,但后来,夏暖说可以投资,于是两人就商量着合伙开工作室。 但她不知道的是,夏暖之所以要投资,是因为景霄请她帮忙。 余柚夕虽然搞清楚了自己对周承肆的感情,但还是觉得,不恋爱,不结婚是最好的。 所以,她早早的就跟父亲交代了实话,甚至还提出,自己在毕业后,要出国一段时间,是旅游散心,也是调整状态。 余廉谋和华静,虽然心有不甘,但见女儿如此坚持,倒也只能点头答应。 他们夫妻俩,之前一度觉得,要给女儿找个好婆家,日后两家帮衬,他们余家便不用再受人排挤。 只是现在他们想清楚了,与其靠旁人,不如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令人畏惧。 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车祸案的真相被揭露。 当年,柳恩慈作为主谋,怂恿钱麟,让他找人制造车祸,害死了景霄的母亲。 调查期间,她跟钱麟做的不少违法勾当,也被查了出来,手里的人命更是不少。 在法院宣判的那天,唐暮栀陪着景霄去了现场。 景赫虽然到场旁听了那场审判,却在结果没出之前便离开了。 钱麟和柳恩慈,都被判处了死刑。 钱漫漫因鉴定出患有精神疾病,被送去了医院治疗。 那一刻,景霄心里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的释放。 他坚持十多年,终于为母亲迎来了一个真相。 而这样的瞬间,他最爱的人也一同见证着。 一想到此,他便将唐暮栀的手越握越紧。 似乎,这便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