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剑泪》 第一章 骷髅血宴 诗曰:雨露飞花涉天方,江洋水火共青长。侧目兵戎风尘起,唯我一啸解苍茫。 晨,浮云谷。 漫天大雾。 仿佛江湖中不尽的恩怨与风波,又恰似世上不尽的烦恼和困惑。迷迷茫茫的一片,在身边萦绕,挥之不去。 偶尔几声猿啼,几声鸟叫,清脆山谷。却好像在提醒前往的路人,不要再前行,那里面充满了难言的邪恶,还有一个弥天的阴谋。 然而,人们不会因为前路的艰险而放弃前进的脚步。 马蹄声声,一队人马拥护着一座轿子,已来到浮云谷外。为首二人策马与前面开道。此二人一人面容祥静稳重,年近四旬,手中倒提一柄长刀,刀身二尺有余,刀柄长约七尺。名曰"艳月",江湖人传此人刀法神奇,每划一刀都如西天沟月之光影,美妙无匹,因而得名。其旁一人生的刚毅冷峻,年龄与持刀人相仿,只不过此人赤手空拳。令人注目的是此二人右臂衣袖上皆刺有拳头大小的两团火焰,一上一下。持长刀者臂上火焰呈青色,令人肩上火焰则成金色,而身后其余部众右臂亦皆刺有一大团金色烈火,似整熊熊燃烧。 浮云谷中,雾色更浓。 雾霭中隐隐出现几十张骷髅面庞,随后又相继隐去。 一声马嘶,人马已来到谷内。那为首的赤手空拳之人勒住缰绳,惊道:“好大的杀气!" 持长刀之人将刀高擎于空中,对后面众人道:"此地大雾不祥,大家多加小心。” 其实在外面他亦提醒过众人。众人的警惕性很高。但就当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众人却一连几声惨叫,七八人几乎同时倒于地上。之后谷中便发出两声阴怪而沙哑的笑声。 持长刀之人将手中“艳月”横握,谓身旁臂带两团金色火焰之人道:“慕容总管,保护少堂主!”那人听罢全神以对,驱马与后面弟子一同保护身后的轿子,此时周遭已箭雨飘零,长刀人已然纵离马背。飞身在前面拨打雕翎。刀光闪处,箭雨轻分。似惧其锋而飘走。 慕容总管亦于轿前赤手轻接箭矢,灵便异常。他的双手有铁一般坚利,更有雀鸟啄食般灵快。转瞬间数十支箭已在他手中折断。只可惜此时身后弟子已伤亡过半。 蓦地,周围的暗箭已不再飞来,数十名头戴骷髅面具的刺客各持兵器,向轿子围杀过来。 持长刀之人率众上前迎战,那艳月刀锋所向披靡,无人可挡。骷髅刺客被杀的惨叫连连。正当此时,忽一人自空中而下,拦在艳月刀前。这人面庞绝瘦,似只有一张人皮包住他的头颅。况面白如纸。那眼睛半睁半闭。这一副模样偏又生于一风吹即去的躯体之上。更合着他一身深灰色而略肥大的长袍,有气无力的在艳月刀前站着。让人不觉得魂飞天外,感知他就是阴司那不死的骷髅,那索命的无常。 “艳月刀”在他面前略停了一下,不由地心中骇然。显然已被这人间的鬼怪所惊颤。这惊悚在“艳月刀”身上只是一闪便消纵。他方欲问询,不料眼前的鬼魅却先开口搭话。 “艳月刀鹿云,果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刀!”那话声阴怪得更仿佛是来自地狱之音。 艳月刀主听罢心如止水。鹿云是他的本名,而对天下第一刀的称号他却不以为然,只淡淡道:“一切只是虚名而矣”。接着陆云又喝问道:“汝何方神圣,敢拦我金火堂去路?” 那似人非人的活骷髅道:“我非神圣,只不过想讨教中原武学耳!”说话时这骷髅人身形已动,出手向陆云袭来,鹿云微侧身形,挥刀斬其双掌。骷髅人忙将手收回,同时又一掌向陆云当胸打来。鹿云轻便将艳月刀刀头横于胸前,以刀头相接,又出一拳击刀背。二人拳掌同击艳月刀两侧,骷髅人身形微向后轻移两步。 鹿云趁此一刀斜肩劈下,骷髅人见此身形后飘七尺,又浮抟而起,尽功力出双掌隔空向鹿云开去。二人相隔一丈开外,鹿云却觉得一股阴锐之气扑面而来。鹿云疾抽身横刀,斜侧里退出七尺之地,那一掌方才躲过。鹿云身后弟子正在观战,不知端详,却正受那骷髅人掌力,有五六人一同惨叫倒地,须臾几人头颅皆化作颗颗骷髅,人体尚完好。 众人见罢无不惊骇。鹿云于一旁惊道:“邪门之术!”那骷髅人阴阴一笑,随后又飞身向慕容总管所护的轿子袭去。鹿云亦飞身紧随其后。 轿子上已插有适才骷髅刺客所发的十几支暗箭。轿中人却异常平静,不以为然。此人二十刚过,一身的红袍,头顶青丝散发,英武的面上,两颗不调和的黑眸闪着孤傲的光芒。身旁两支箭针对着此人肋骨,那箭尖似乎已碰到了他衣服,他不屑一顾。 “少堂主小心!”帘外慕容总管一语告知轿内的红衣青年。 红衣青年只微微一笑,猛然间飞身破轿而出,迎面正与飞身而来的骷髅人相遇。红衣人全无惧色,出掌先发制人,一鼓作气竟打得骷髅人连连败退,直收落身形,方才有喘息之机。不觉叹道:“此出生虎子也!”谈罢连发两掌,此掌力与袭鹿云之掌力不二。径直向红衣人打来,红衣人身形尚未着地,已然后旋身形发出两掌,但见两株火焰脱手而出。打得骷髅人的掌力风流云灭。顿做虚无。骷髅人见此一声怪笑,飞身于雾色中消失。其手下部众见其败走,亦纷纷退去。+ 鹿云和慕容总管并不追赶,都来到红衣人跟前道:“少堂主的焰摩剑果然进步神速,已达老堂主的七成功力,假以时日必超出老堂主剑气之威”。 红衣人并不在意,哼声一笑,口中道:“几日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罢奋身向前赶。慕容总管上前拦挡道:“此地大雾漫天,贼暗我明,少堂主且消心头义气,不必追赶。”红衣人不听劝告,向大雾中飞奔而去。慕容总管拦其不住。鹿云忙道:“慕容兄在此护住好梦园祝寿之礼,我去追回少堂主!”慕容总管称是。鹿云抛开众人,箭步投前面雾色中去。 鹿云上前赶不多时,发觉少堂主在此地忽然失去踪影。鹿云知事不妙,疑恐少堂主受难,便收下脚步,四处寻看。怎奈大雾茫茫,所见之地不足一丈,何从寻找。鹿云周遭呼唤了数声皆无作答。鹿云黯然神伤,正不知所措。忽觉背后掌风袭来,未待其防备,那双掌劲力十足,已打在鹿云后背,鹿云丝毫无范,竟被打得倾身飞出两丈余远,身形方稳,前方雾色中又有双掌袭来。正重鹿云胸前,鹿云惊痛未定,背后又连遭数掌,掌力十足。鹿云但觉天旋地转,口中一口鲜血喷出,顿时瘫倒于地上,生死不知…… 鹿云追随那红衣人去罢多时,不见回音。守在轿旁的慕容总管知事不妙,谓手下残部道:“好好守护轿子,我去寻回少堂主和慕容总管。”原来鹿云系金火堂正总管,而慕容总管名唤慕容敌,乃江湖名侠。独凭绝技金钩铁手威震一方。他与艳月刀鹿云同事金火堂主,分别为正副总管,并将一身武艺传授与金火堂少堂主。 慕容敌吩咐已定,起身向雾色中赶去。未行多远,见前面一人头戴骷髅面具,手拎钢刀拦住去路,慕容敌于先时便注意此人,其余骷髅刺客都与金火堂弟子拼杀之时,他便提刀于一旁观战,不曾出手。今见慕容敌前去寻人,他却出手阻拦。 慕容敌不解问道:“如果阁下是朋友的话请上开去路?” 那人并不理会,只是道:“看刀!”言罢挥刀砍来。慕容敌侧身躲过,这人又横道拦腰扫来,慕容敌抬左脚正踢其持刀手上,这人被踢的一个趔趄,手中刀险些扔掉。此人抖了抖持刀的右手,自言道:“果然好功夫!”随后又对慕容地道:“在吃我几刀。”言罢又挥刀来战。 慕容敌观此人刀法灵快驳杂,不受门派套路所縛,但却未多加锤炼,其刀快而不稳,灵而不精。慕容敌微施金钩铁手,轻躲穏闪,从容应对,却弄得此人晕头转向,十几招功夫慕容敌已轻松将此人掌中刀夺下,丢于一旁。这人见绝非慕容敌对手,转身就逃。慕容敌随后追赶,正追到好处,眼见欲将此人擒获,忽听此人喝道:“看镖!”接着此人回手抛出一物,向慕容的袭来。 慕容敌收慢脚步,出手将其接住,定睛观瞧,却是那人头上面具。慕容敌一气之下,将那骷髅面具打碎。再看那人已然逃远,那人边跑边回眸笑道:“再见仙云阁!”慕容敌观那人在雾色中已然消去。回眸那一瞬,却也难见其容,到是他那奇特的大眼睛令人记忆尤深。慕容敌无心再去赶他,径向鹿云所去方向投去。 行不多时,依稀间前面有人过来。待那人走近观瞧,不是旁人,正是鹿云。鹿云浑身皆斑斑血渍,撑刀向慕容敌踱来。慕容敌一见忙上前扶住鹿云。问道:“鹿兄,怎会如此,少堂主何在?”鹿云一下堆倒在慕容敌怀中,勉强答道:“少堂主遇害,鹿某亦遭不测!”言罢又昏了过去。慕容敌见此状心中焦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鹿云扶回刚才出事之地。 慕容敌将鹿云暂置于轿中休息,又与其服下去伤弹药,于是众人不再前行。慕容敌在轿旁静候鹿云醒来。其余人等皆去周边再寻金火堂少堂主。 不知又过了几时,漫天大雾还未退去。浮云谷依旧茫茫浮沉。而金火堂弟子已死尸遍地。前去寻少堂主之人已回,都言未见其踪影。 鹿云于轿中渐渐清醒过来。慢慢道:“慕容总管,可找到少堂主?”慕容敌道:“踪影皆无,难知吉凶。”鹿云道:“穿过此谷,前面不远即时好梦园。鹿某有伤在身,不能为吴大侠贺寿,请慕容兄转告吉祥,代我为吴大侠问好,我欲回金火堂赴命,告知颜堂主一路遭遇,而后定夺!”慕容敌默默点头称是。鹿云从轿中起身,撑刀踉跄而去。慕容敌目送鹿云去后,自家方带领手下残部继续前行。 人马在浮云谷的雾色中已行至大半,慕容敌于马上叹道:“揭不开的浓雾。”众弟子都忐忑不安地前行,不知前方是否会再有事发生。 “少堂主在前面!”手下的一语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沉郁。 众人举目观望,前面树上依稀可见正挂着一红衣人。那红衣人唤道:“慕容总管快来救我!”慕容敌听罢带众人忙向前赶去。至近前见果是少堂主颜振,他披散头发被吊在树上,身上已中数箭,血透红衣。颜振不但头用绳索套住,那四肢更各被绳索绑住,双臂被绳索掉的老高,似要被分尸一般。 慕容敌见此刚欲上前解救。忽四周又是箭雨纷飞,敌退手下弟子,独慕容敌在前方赤手迎接箭雨。正此时忽听树上吱吱作响,颜振的四肢果然被绳索拉直。顔振痛得大声惨叫,慕容敌瞪大双眼却被箭雨阻隔得前去不得。且听颜振在此惨嚎,四肢连同头颅已被分尸,四肢不知被绳索拽往何处,独一颗头颅自树上落下,慕容敌不顾箭伤之险,飞身将其捧于怀中,须臾,那尽存的头颅却又化成一颗白惨惨的骷髅头骨,慕容敌看罢犹如万箭攒心,怒喝几声,瘫倒于地上。 黄昏,天空零星飘着几点雨滴。 红颜独自一人提着佩剑向前面街巷走去。 明日即是爹爹吴重玉的寿辰,爹爹叫她亲自转告先时的好友自然门主**朔,金火堂主颜千贺,唯那仙云阁遥远,不得相告,否则定要邀那仙云阁主人沧海吟箫燕奴娇同来祝贺,已了爹爹对故人的思念之情。 红颜是好梦园主唯一的女儿从小父母对其呵护有加。吴重玉除将自家绝学单蜻荷叶剑授予她外,闲暇时候亦常给她讲解人世风雨,江湖百态,更教她处世之道,为人之礼,使得红颜虽足不出户便解武林百态,少读诗书更知红尘真情。 天空疏雨飘洒,街两旁的商货摊位依然撤去,人们各自回家避雨。街路上满是新鲜泥土的气息。红颜满怀惬意提着剑继续向前赶路。远处的路上留下红颜那柔美的身影。 好梦园依山而建,虽远离喧嚣闹市,倒有几家清零傍户。红颜兴致勃勃地来到家门前,未待开门却先唤道:“爹,娘,红颜回来了!” 园中异常的静寂,没有人应答。 红颜并没有太多理会,推门进去。 一股血腥味伴着黄昏的雨腥味充斥门庭,向红颜扑面而来,红颜顿觉不妙,快步向园中奔去。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在园中铺开,鲜血与雨水掺合着,渐渐连成一片,园中鲜花亦不再有她往日的芬芳。 红颜心中一片迷茫。她急忙穿过前面亭廊,来到爹娘的依梦清居。吴重玉手持宝剑已倒在血泊中。红颜的母亲就在离吴重玉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俯卧在地上。她应该是出门泣诉这一场莫名的杀戮的,更多的是告诉吴重玉要多加小心,不想她自己却身受穿心一剑,无缘再与吴大侠瑶枕依梦,共话夕阳黄昏了。 “爹……娘……!”红颜抱住吴崇玉夫妻二人的尸体不停地呼唤。 那是世界上最撕心裂肺的喊声,也是人世最痛苦的呼唤! 红颜的呼唤变的冷漠,她抽咽着。 好梦园中只听得见凄凄的冷雨声,除此之外,一片沉寂。 谁料无常世事,怎奈江湖风雨! 一片伤心血染尘,好梦园中已黄昏。一早骨肉分离去,又将飞雨断人魂。 天地间无限凄凉。 邻人们早来劝慰红颜。有一人道:“我们几人都因酒醉睡卧房中,不曾出门观看,否则亦难逃厄运。”又有一人道:“我家妻儿亦遭杀害,唯身体尚存,而头颅却化成惨白的骷髅。若非亲见,实难相信。”红颜勉强从哀伤中镇静过来。自叹道:“好梦园连累众邻里了!” 一人忙道:“我等在好梦园为邻,多蒙吴大侠恩情礼仪,无以回报。今遭不测,乃无可挽回之事,吴姑娘何需自责!”另有一人道:“只可惜吴大侠与我等家人同受加害并不知,并不知是何人所为,因何要下此毒手?”红颜默默摇头。一人道:“还是节哀顺变吧,先料理吴大侠后事为好,明日即是吴园主六十大寿,想必有许多江湖仁侠义士要来,到时再议也不为迟!”众人听罢都称是。于是众乡亲在雨中各不停手,含悲带泣安顿好吴重玉与园中众弟子的尸首…… 天已晚,雨未停。 园外传来叩门声,接着听有人道:“自然门五行使者,副门主铁中杰,连同门主**朔前来拜见好梦园主,快请开门!”红颜闻听连忙打开门庭,欢迎嘉宾。 院门开处,但见七人仪表不俗,气质非凡尊立在门旁。为首一长者年过五旬,颌下几缕胡须如钢针般黑真真飘于胸前。此人一脸威严正气,一身侠骨豪气。这人身旁一人衣着尊仪,面容忠厚刚毅,与长者并肩而立。其余五人皆劲装精短打扮,簇护在二人身后。 未待红颜开口:“且听那长者道:“肖某雨夜造访,实在造次,怎奈祝贺访友心切,故而不待家父明日寿辰,特今夜敢来,打扰处多多见谅。”言罢一阵爽笑。随后带人径向院中走去,边走边对红颜道:“吴兄因何这般怠慢,还不出来接应老朋友。”红颜随其身旁,未语先泪,快步向前面屋子奔去。 灵堂已然设好,几位邻人在里面已经披孝焚香祭奠。红颜推开灵堂的门,扑跪于地上,泪流满面,口中道:“爹,肖大侠来看您了!”堂中一阵悲默。 那前来祝贺的长者即是**朔。**朔适才问罢红颜话语,见她泣而不答,知事不妥。先时一路欢欣以为要见故人,只是畅言几句,并未多留意园中变化,今番见吴重玉之女这般光景,便留意园中气氛,见那明明灯火之居舍内死一般的沉寂,更无半点生机。微嗅一园清雨之间微染几缕血腥之味。夜色中处处皆是哀情悲意,**朔见此双眉微皱,放慢脚步,身边几人亦知端的,抬眼前面灵堂门已大开,硕大一个奠字正对门而放,里面人头顶孝布正哀声祭奠。 **朔一见顿生凄凉,失声冲进灵堂内。细看灵堂内正是吴重玉夫妻二人的灵牌位。**朔无暇思绪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路来的种种欢悦都沉没在无边黑暗之中,但觉好似昆仑崩裂,沧海倒倾,**朔痛跪于地上,失声道;“吴兄,肖某来晚矣!”言罢泪湿衣襟。其余人等亦泣泪痛念不止。 一份无声而最伤情的怀念。 一番记忆中久久的长恨。 过了许久,红颜慢慢起身,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来至**朔近前,劝说其不必过于悲哀。**朔叹道:“想不到这次欢聚的寿辰竟成永远的祭日,吴兄英魂且安,肖某有生之日定将真凶擒获,于吴兄案前手刃奸贼替兄报仇雪恨!”言罢**朔愤然起身。回问红颜道:“可知吴大侠如何受伤至死?” 红颜道:“爹爹的伤势我已查看过,胸前及背后所受掌伤皆有十成功力,招招致命,狠毒异常。”**朔身旁那面容忠厚之人不解地问道:“吴大侠单蜻荷叶剑乃天下一品,试问中原武林谁又有这样的本领,能置吴园主于如此地步。” **朔接言道:“铁门主所言不假,试问谁有这样的本事呢?”**朔所言铁门主即自然门副门主铁中杰。红颜道:“爹爹的胸前背后所受掌伤各异,依晚辈愚建,伤爹爹者绝非一人。尸首尚在此,请肖前辈再看。” **朔来至吴重玉尸体旁,将护身灵布掀去。身前身后反复查看吴重玉的伤势,不觉又是一声叹息。铁中杰问道:“门主可知是何派武功至伤如此。”**朔点头。红颜谓众人道:“肖前辈与铁门主一路来不辞辛苦,还请各位到前厅计议,且做休息亦不为迟。”遂红颜请**朔等自然门人及众邻里到前厅少坐。 好梦园中点燃了所有的灯火。邻里们希望以此可以照亮幽冥中的黄泉之路,叫吴大侠与园中弟子一路走好。 第二章 人亡物去 第二章人亡物去 **朔在大厅内边踱步边道:“吴兄胸前所受掌伤狠毒诡异,老夫纵横江湖三十余载,竟从未见过此种掌法,我想施此掌法之人绝非中原人士。而吴兄身后所中之掌倒叫老夫不解。”铁中杰问道:“门主推测是何派武学所为?”“金钩铁手!”**朔道。铁中杰听言惊疑道:“难道是金火堂副总管慕容敌!”**朔道:“正是此人独门绝技。”**朔又接言道:“不过此人是仁狭义士,又归于金火堂颜千贺门下,岂会与吴大侠为敌呢?” 正言语间,忽外面园门大开,见一人自雨中迎来,其面色冷峻,右臂上赫然刺着两团拳头大小的金色火焰,其后面所随二十几人右臂上皆刺着一大团金色火焰,此人正是金火堂副总管慕容敌帅残部前来为吴重玉贺寿。**朔等人见此忙出外迎接。**朔认得来人正是慕容敌。慕容敌一见**朔便抢先上前拱手道:“原来肖大侠亦早来此,晚辈忆其当年少时想从,多蒙大侠教诲,今日得缘一见,甚为幸会。”**朔笑道:“慕容兄弟何须如此谦礼,只要我等江湖俗士,几经江湖风雨尚且依然故我,肖某更待何求啊!” 慕容敌听罢欣然点头,待二人见礼已毕,红颜忙邀众人快到厅内一叙。带众人如厅已坐。红颜斟茶献水。对慕容敌道:“慕容总管不辞辛劳,连夜来访,晚辈未能远迎,深表愧意,请慕容总管暂饮此杯茶水,聊却风雨。”红颜在金火堂传送家父寿贴之时与金火堂部众曾有过一面之缘,故而慕容敌认得红颜。慕容敌见红颜如此殷勤厚意,忙施礼接茶道:“蒙吴园主邀请,金火堂上下无不欣喜,怎奈老堂主近日多病,不能亲来特派我等前来为吴园主贺寿,受此大任,不敢怠慢,遂加紧行程,恐有差池,故雨夜打扰,还请吴大侠见谅。”慕容敌又接言道:“不知吴大侠贵体安康,慕容敌代表金火堂上下同仁恭祝吴大侠夕阳无限!” 红颜听慕容敌言罢黯然神伤。慕容敌命人将寿礼献上。便有十名弟子手中各持一锦盒献与红颜。**朔于一旁慨叹。红颜不知此礼如何接纳。慕容敌见众人面上具带哀色,且皆有泪痕。便问如何这般?**朔便无奈地将好梦圆血案一一道来。慕容敌听罢面上顿显哀苦之色,如不稳的此讯,在下亦实难将我等白日所遭暗算相告。以扰吴大侠寿辰分氛围。”**朔惊问道:“难道慕容总管白日里亦遭不测。”慕容敌道:“实不相瞒,原本前来祝寿之人另有艳月刀鹿云及我家少堂主顔振。谁料浮云谷漫天大雾金干旱不尽的杀机,不知是何方神圣带着骷髅面具前来行刺。我堂中人马遭伤多半,鹿总管一身伤痕,难来贺寿。只得赶回金火堂赴命。只可惜我家少堂主年轻气盛,竟被贼人用绳索分尸示众,尸骨无存。”**朔惊叹道:“竟有此事!” 铁中杰问道:“可知对方所用何等伎俩?” 慕容敌道:“贼首武功高深诡异,鹿云尚难胜他,那人出手所伤内力修为潜者,受伤之人头颅顿化成骷髅头骨,十分骇人。”慕容敌话音刚落,一旁好梦园邻人又道:“此种情况与我的家人被害惨状一模一样。”**朔接言道:“果有此事?”那邻人道:“千真万确,肖大侠不妨赴寒舍亲自查看。”**朔于是命铁中杰携慕容总管前去查看。慕容敌回来后报果如浮云谷中弟子受害惨状不二。 **朔捋了捋胡须道:“原来此二者皆一派所为。”慕容敌问道:“又系何人置吴大侠这样的高手于死地呢?”**朔道:“我已验过吴大侠的尸首,伤吴大侠之人绝非一人。”红颜问道:“肖前辈有何见解?”**朔缓缓在厅中踱了几步,道:“我猜想正当吴大侠与那不知名的骷髅人全力以对之时,背后有一高手相助,此人利掌正中吴园主后背,却让人骨断筋折,如此无疑是致命一击。当此际骷髅人又以全力相和。吴大侠即惨然受创,死于非命。”慕容敌问道:“背后行刺之人又是何许人,下此毒手?”**朔道:“正是慕容总管的金钩铁手!” 慕容敌听罢失声惊诧不已。慕容敌手下一名弟子道:“我等在浮云谷中同遭不测,况好梦园出事之时,我们都和慕容总管在浮云谷中一路茫行,慕容总管又岂会分身之术,另到好梦园行凶。”铁中杰道:“大家亦从未想过慕容总管会有此举。只是不解谁会施慕容总管的金钩铁手。”**朔道:“只要知道谁人会用金钩铁手,此案便有可寻之路。”**朔又对慕容总管道:“不知慕容总管绝学可有传人?”慕容敌道:“唯将此学授予我家少堂主顔振。顔振虽生性孤傲不训,只可怜浮云谷一战,他已然阵亡。” 众人听罢皆一阵茫然。**朔问道:“慕容总管在浮云谷曾与刺客正面交锋,那刺客可曾透漏些许蛛丝马迹?”慕容敌思忖片刻道:“那贼首未曾又和言语吐露自家身份来历,只与鹿云言要讨教中原武学。” 慕容敌言罢忽眼前一亮,又接言道:“刺客临走时,其手下倒有一人曾留一言。”**朔问道:“此何人留甚言语?”慕容敌道:“此人双目甚大,形容可趣。观其举止并非久入江湖之流。临逃时曾言:‘再见仙云阁''五字。” 众人听慕容敌言罢,似重重迷雾中见得一丝光亮。**朔探问道:“如此说来刺客下次行刺的对象该是仙云阁的燕奴娇!”慕容敌道:“亦未可知。” 斯时红颜已将金火堂和自然门两家的寿礼妥善收下,祭于吴重玉灵案前,以示两家怀念敬意。闻听慕容敌所言,便道:“贼首即言要讨教中原武学,当今武林泰斗首当成其犯者,而论武艺‘千玉奴天’四人为最,金火堂于浮云谷中已遭截杀,家父又已身亡,下一番劫难在仙云阁上亦顺其自然。“**朔点头道:“吴姑娘所言不假,如果那自大的贼首真有意在我中原武林寻衅的话,下一遭确实应往仙云阁。”**朔叹道:“吴重玉与燕奴娇素来少与人结怨,今番血案已非仇杀,即将成为卷席中原的浩劫。贼人妄图先伤我‘千玉奴天’四人之性命,再谋吞并中原武林之大计。” 铁中杰道:“异域之客,竟有如此大的胃口,更何况沧海吟箫久不问江湖之事,此贼首何故又苦苦相逼呢?”**朔道:“我无称王心,人忧我有为霸之患。此贼只不过是江湖恶浪卷起的又一叶孤舟耳。”**朔又道:“无论如何,仙云阁一遭势在必行。”铁中杰问道:“门主此去,江湖路远,不知何日能归?”**朔道:“此时铁门主无需多虑,只要将吴姑娘带回自然门中,好生照顾为是。”铁中杰点头称是,又问道:“门主何日动身,手下好早备人马盘缠?”**朔道:“不劳自然门人马,我一人前去便可。略备些银两应用之物,事不宜迟,明日动身为好。”红颜道:“诸位前辈为家父之事已操虑至夜,今日之事已见端倪,诸位尚不必劳神,且宽心休息,待明日再续今情亦无不可。” **朔道:“浓雾初开,事情议此也罢,至于那背后的金钩铁手尚无头绪,实难推测,如此众位且安歇一宿,今日之事,明朝再议。”慕容敌与其手下经这一日劳神,早有倦意,遂在红颜及邻人领引下各自休息。**朔几人亦于好梦园淸舍中聊共攲枕,一夜无话。 次日,红阳破晓。天空阴云慢慢退去。 **朔清茶淡饮,不敢耽搁。匹马只身赶往仙云阁。**朔去不多时,便有武林中的许多仁侠义友闻讯赶来为吴重玉祝寿。谁承望寿辰却成祭日,人们纷纷跪拜,以示哀悼。 第二日,往来祭奠之人络绎不绝,红颜一一接待。 第三日,仍有人来祭,红颜洒泪将父母尸首火化,骨灰祭于灵堂前。 第四日,一切归于平静。铁中杰,慕容敌等人依旧守护在吴重玉灵旁,红颜言:“守孝七日后方与铁中杰同往自然门。 五日,风和日丽。 黄昏时分,夕云垂暮。晚风吹乱发髻。 五行使者同金火堂弟子守护在灵堂外。灵堂内烟雾缭绕,灵案上金火堂所赠十颗夜明珠绽放异彩。**朔所赠的两尊蓝田玉狮分别雄踞于灵案两侧,狮口中亦各衔有两颗明珠。微射奇光。**朔另赠两盏玉龙酒杯和两颗天山雪莲丹放置于灵位前。宝器所发之光泽,映衬着灵堂内如梦如幻,仿佛真是祥云缭绕的天堂。 红颜,铁中杰,慕容敌三人在灵案前默默祭拜。 “哈——哈——”一声怪笑打破灵堂内的悲寂。 声音自灵堂外传来,三人回望之际,一高瘦的身影正如风般向三人掠来。三人不及防范,躲闪之际险些受伤。三人看时那黑衣人已蹲立于灵堂之上。此人眼露凶光,面带阴气。一身黑衫罩住他又高又瘦的躯体。观此人仿佛地下幽灵一般,黑衣人一声怪笑,伸手已将灵案上盛雪丹的宝盒放入怀中。 红颜断喝道:“不得在我爹灵案上无礼。”言罢抽出一旁佩剑直刺黑衣人。黑衣人并不躲闪,轻敏地自宽大的衣袖中各取出一柄雪亮的银钩。摆开双钩迎住红颜这一剑,轻飘飘落于地上,未待红颜出第二剑,黑衣人已然恶舞双钩,径取红颜性命。红颜施展吴重玉荷叶剑法相接,昏暗中直打得灵堂内火星四射。一旁慕容敌见此奋金钩铁手,杀入那钩剑所荡起的淡淡寒光中。 黑衣人身形轻盈快捷,掌中双钩更为犀利。二十几招,红颜和慕容敌奈何不了他。铁中杰道:“此人定与那杀害吴大侠的凶手有干系。当擒住此人。”于是铁中杰上前助战。 顷刻间,在锐剑与锋钩所闪的流光中,四十几招已过,黑衣人凭借那一身轻灵的飞腾之术,虽处败势,却仍未伤身。三人尽力将黑衣人逼到灵堂一角。红颜挺剑刺黑衣人咽喉,铁中杰横扫一剑向黑衣人双腿砍去。慕容敌则从一侧,出单掌击其右肋。三人以为此举定能将黑衣人重伤。且见黑衣人身形蓦然似一叶飘空,平躺于半空,一举已解红颜和铁中杰的双剑之险。而此时,慕容敌的双掌已然走空。未中黑衣人右肋。黑衣人双脚倒正与其相接,当此时,黑衣人借力用力,分双钩横扫红颜铁中杰二人腰间,自家身形向外划去。二人推身躲闪之余,黑衣人微晃身形,早来至灵堂门口。 门外众人听得堂内有响动,金火堂弟子早就各持兵器,在门旁守候。黑衣人见金火堂弟子迎来,辉双钩向外冲杀。幕色中那双钩划过,仿佛是道道白红,只扭转两番身形,金火堂便有七八名弟子死在黑衣人双钩之下。黑衣人拨开众人,方欲逃走,却被五行使者困在院中。此五行使者分为龙虎鸡蛇鹤五人。乃自然门护法之人,技压群雄。五人各怀一行绝技,且配合默契如一人,江湖中少有敌手。黑衣人被围其间,几番奋力冲杀,亦难从五位赤手空拳的行者中抽身。 此时红颜率先冲到门外,刚欲上前迎敌。不像天空中忽又投下一条白影,一白衣人形容装束与黑衣人不二。手中亦持双钩。飞身来在红颜近前。动双钩截杀红颜,白衣人武艺身法与黑衣人更似一人。但见此人双臂轻擎于高瘦的高瘦的身躯两侧,那身子便旋舞开去,夜幕中双钩绽彩,白衣翩翩,白衣人同双钩已融为一体,恰似寒冬里一片晶莹巨大的雪花在不停旋飞。 红颜单蜻荷叶剑法尚未有大成,顶不住白衣人这如此精湛的钩法。苦被杀的无地自容。慕容敌与铁中杰于一旁上前接迎。白衣人见此当即抛开红颜。先发制人,速战二人。一鼓作气杀败慕容敌二人,随即便飞身于灵堂之内,顷刻又飘身而出。径去救助那被困的黑衣人。未到五行使者身前,白衣人飞身形扬手散出五束奇光。那奇光闪烁夜空,光彩异常。五行使者正聚精欲擒住黑衣人,未多理会白衣人举动,却被他有机可乘。白衣人所三处的五束奇光束束皆重五行使者要穴,五人顿时被袭得倒地不起,而那奇光却滚落于地上,继续绽放异彩。 原来此五彩之光非是旁物,乃适才白衣人赴灵堂内所盗金火堂的夜明宝珠所放之奇光,夜幕中更显得光彩神异夺目。五行使者当场被五颗夜明珠所害,沉昏不醒。黑衣人就此得脱,黑衣人与白衣人银钩合并,二人一前一后向红颜逼来。拦截的金火堂弟子具备杀死,无人幸免。二人所向无敌。 门主铁中杰前来护住红颜,十招不到,被黑衣人双钩挑在一边。红颜与二人未迎须臾,已然败北,飞身于院墙上欲身逃,不想白衣人纯心要置其于死地,连将盗取的五颗夜明珠一并掷向红颜。红颜在二人的双钩之下勉强脱身,怎奈又见五颗明珠流星般袭来,红颜身形尚未稳于院墙之上,却已被明珠所伤。红颜但觉天旋地转,倒吐一口鲜血,从院墙上折将下去,身形跌落与好梦园外的荒山之中,伤痛的不醒人事。那五颗夜明珠亦飞落山谷,无人寻迹。 黑衣人与白衣人二人见此相觑一笑,各挺双钩支取慕容敌。慕容敌的一双金钩铁手虽亦如利器般伤人筋骨,敌人兵器。却在此时连连受创,十几招开外,慕容敌已身重数钩,又十几招已过,慕容敌浑身血流不止,在不息的败势中,慕容敌已临死境,黑衣人与白衣人的双钩以不致人死地誓不罢休之势,向慕容敌穿胸而来。看情形慕容敌更无力躲闪招架这一招,然而就在那四柄银钩将刺中他胸前之时,他的双掌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发出了奇快的一击。 慕容敌的双掌竟似又多出了一双,一举之下把黑衣人与白衣人的双钩同时搏开,而他的身形又箭一般地反向黑衣人与白衣人飞去,回应他二人两掌。慕容敌的双掌败退之时难见其威,不过当他处于攻势之时,却足可以打得人骨断筋折。黑白二人正处在得意之中,原想最后他二人的双钩刺出时,只看慕容地倒地身亡便是。谁知奄奄一息的慕容敌在这最后一刻,竟能使出如此神威电掣的一招。黑衣人与白衣人此时已无法躲闪,双双重了慕容敌当胸一掌,一击之下黑衣人与白衣人倒退出丈许远,鲜血反喷出口中。二人勉强站立于院中,再不敢犯慕容敌,只是凭着一身上城的轻功,合力逃走。夜色中闪晃了几下身形,便不见了踪影。 慕容敌只身立于幽暗的院中长出了口气。适才多亏他那金钩铁手最后一绝技“祥龙抖手。”此招即可破解万难之招法,又可以攻势袭出。所谓攻防一举,威力之至。若非到了生死关头,慕容敌决不好真力用此一招。 好梦园中再次泛起了血腥。慕容敌踉跄走进吴重玉的灵堂里。堂内烛光残照,满地狼藉。灵案上更是零乱不堪,夜明珠已无,暗淡阴迂。只有那玉狮和龙杯尚存。可怜是玉狮空啸夜,龙杯向谁吟!慕容敌看罢一声长叹。复踱出灵堂外…… 不只有过了几日清晨,春运初蒸。缕缕和风吹过好梦园,吹过好梦园外的山岭,吹在红颜脸上。 几声清脆的鸟叫,终于唤醒了沉昏中的红颜。 红颜慢慢从荒芜的山坡上爬起来,周遭望去,春色斑驳。红颜忽想起那日好梦园中所发生之事。遂振奋心神,登上这蔓延野草的山坡,返回好梦园。 推开园门,惊飞一群鸟雀。红颜缓步院中,只几日不见,园中已鸦雀杂栖。寂静无人之时,原来蛛丝已结满窗棂,灵堂内香案沉沉。那玉狮与龙杯悉已荡然无存。果真是人亡物去,只影伤魂,好一幅破败景象。红颜看罢多时,不禁恨泪长流,扑跪在吴重玉灵位前,失声痛哭。灵案前自然门与金火堂两家所赠寿礼已无,只有那红颜所提象征女儿真情的挽联尚在,写道是: 好梦常圆向君圆,梦里朝朝暮暮。 娇花久开伴伊开,花畔岁岁年年。 昔人已去,追怀莫过于此。红颜哭罢多时,重新起身自忖好梦园已非久居之所,人生一世,恩情难了却而今终要了却。念及昔时父母教诲,于此妄自伤神更无益处,不如到别处寻求他计为上。红颜想此恋恋不舍离开父母灵堂。复看庭院中干净异常,并无那晚拼杀所遗半点残骸。料想铁门主与慕容总管应该无事,遂放下心来。临别时默默回望灵堂,门外尚有**朔所提一联曰: 红尘是非,从此无留恋,东风一逝还君意。 人间苦乐,哪堪叙别情,暮雨万点似我愁。 红颜看罢自叹道:“难得能有几位肖大侠这样的知己,爹爹泉下有知亦瞑目矣!”红颜不胜感慨,走出好梦园,回眸再望一眼家门,忍痛辞别而去。 第三章 梅竹初遇 感谢各位好友的关注,恭祝武侠小说前程似锦,愿传统武侠日久香醇。 第三章梅竹初遇 红颜辞别家园,一路来边行边思,因自家之事致使自然门金火堂两家无端遭受牵连,肖大侠只身一人前往仙云阁未知凶险如何。铁门主与慕容总管及两家弟子各有伤亡。先时**朔曾交代铁门主带自己前去自然门存栖,而如今自然门已卷入那武林风波之中。前几日那晚,两名黑白刺客除为探取寿礼珍宝之外,其主要意图却是要取自家性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如今若是再投自然门而去,只恐自然门倍受连累。想此红颜定下心意,无论如何亦不能前往自然门,以免多有麻烦。 但天下之大,江湖之险,自家又该投往何处呢?红颜心中一片茫然。正是: 四海茫茫皆寂寞,一心无主任漂泊。 红颜一路行来思虑不止。不觉已来到一竹林旁。林中不尽的烟霭已被和煦的日光所驱散,树上飞鸟也在不住鸣啼,一望几许清新明秀之景,满是和悦。 红颜方步入林中,忽见前方一人手持佩剑,头戴一顶破旧草帽,正朝自己走来。红颜忙握紧手中剑,但见那人于草帽遮掩之下,闪处一双秀目正凝望自己,他眼光中露出一丝喜悦。红颜不知此人欲何为,按住手中剑缓步前行。 却见此人迅步来至红颜身前,恭敬施礼道:“姑娘且慢行,在下有礼了!”说着此人将头顶那破旧草帽除下,拎在手中。一时方见此人年纪青青,生的俊目修眉,面如冠玉,唇若凃脂,衣带整洁无尘,神色清悠超群。诚然一锦绣公子,更似那卸甲周郎,只他眉宇之间,眼波顾盼之时,略带几许无暇稚气。 此人二番施礼问红颜道:“敢问姑娘,此去好梦园还有多远?不知该走哪条路径才能到达?”红颜看此人俊秀模样,不知他怎生得这一副躯体,教人一览不尽,再视不够,难尽其美貌姿容。不觉听此人问询好梦园之事,不知是何居心?虽见其面尊气和,并无恶意,但仍提高戒心,反问道:“你是何人,问此何干?” 那人并未回答,只是手提那草帽不住地打量红颜,不觉欢欣嚷道:“我记得了,姑娘就是好梦园的吴红颜。”红颜见其认识自己,又见其言语举止不伦不类,而自己尚不认得他。更不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那人不紧不慢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记得你。上次吴姑娘曾到我自然门中转告吴大侠寿辰之事,我在屏风后躲着,我还见过你呢!想不到一别几十载不见,姑娘已变成一位大美人了!”说着那公子一笑,玉面上略飞红霞,似一害羞的女儿家一样。 红颜听他言语,知他倒是自然门之人,不过却不明白自家缘何与他几十载未见。于是红颜又问道:“说话何必遮遮掩掩的,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道:“难道姑娘真的不记得了。我是肖月容。幼时多蒙吴伯父·吴伯母照顾。一连几年,直至我六岁时爹爹方把月容接至他身旁。以前的事我不记得,六岁的时候,有些事我却记得。记得那时正淘气,整日东奔西逛,在吴大侠的客舍中惹了许多麻烦。有一次竟把左脚扎伤,弄了好深一道口子,还是吴伯母为我包扎。不信你看,我的左脚上现在还有一道疤呢!”月容说着便丢下草帽,放开手中剑,脱去白云靴,退掉刺荷袜。于其脚掌中果有一条长长的似游鱼般的划痕。 “原来是他!”红颜看罢不禁暗叹道。见月容此状,红颜不觉微笑道:“你是月容,原来你是肖大侠之子——肖月容!” 原来**朔之子肖月容刚出生不久,**朔夫妻二人便被一场无端的江湖风雨所分开。是时**朔便将小月容交于吴重玉夫妻二人照看,与红颜一起抚养。 月容听红颜所言忙将靴袜穿好,道:“你总算想起来了,我记得红颜你耳后有一红痣,那是我两个白日里耳鬓厮磨,水坑草坷中任意嬉戏,晚上我挨着吴伯父睡,你挨着吴伯母睡,一时见不到我,你还哭鼻子呢!”红颜听罢月容言语,不觉儿时往事趣情又历历在目,浮现在脑海里。心头顿生几丝暖意。更有一丝害羞的温情荡漾。红颜遂问道:“而今你不在自然门中,来好梦园又做什么?” 月容道:“前几日闻得吴伯父寿辰将近,我便欲出来探访,借此好来外面游历一番,见一见世面,省着爹爹总把我关在家中,把人闷死了。可是爹爹和公孙总管不许我出门,生怕我受伤害,于是我便偷偷的避开旁人,跟了出来。可是一路来竟找不到来此路径,到处打听方来至此竹林。自己脚力又不如人,只怕找到好梦园,吴伯父的寿辰早已经过了。”月容说完忙倚在旁边一棵古树旁坐下,口中道:“这几日来不亭奔波,走的我双腿生疼。”月容一边揉着双腿,一边问红颜道:“不知吴伯父近况安好,不知见面时他还认得我吗?” 红颜闻月容此言不觉黯然无语。 月容见红颜不语,又追问道:“伯父不会像你一样也不认得我吧?” “到地狱问一下你的吴伯父就知道他是否认识你了!”红颜并未作答,却听竹林上空有人回应了他的问话。 月容和红颜一惊,举目向前方林中观瞧。见有十几名大汉手持利刃自竹林上空跳落下来。为首一人手持新月双刀,惨败面皮。对月容红颜淫笑道:“两位快交出随身财物,免得一死。”月容忙起身迎上前来道:“我只带了日用干粮,未有财物,难道你光天化日之下想打劫不成?” 那人笑道:“难道你就拿些干粮孝敬你吴伯父,你来晚了,应该给你吴伯父烧些纸钱才对呀!”月容听他所言,好像吴大侠已然亡故,而一切前情他却不知。只是气道:“阁下何故要胡说。”红颜见此抢前一步喝道:“什么人,竟在此趁人之危?”那人笑道:“在下平阴城主上官别,快交出身上财物,以免兵器相见。红颜道:“在下只身一人,别无长物。无需多言,且让手中刀剑说话。” 上官别哈哈大笑道:“可是家中寿礼已被人抢走了,玉狮龙杯,还有夜明珠,在下可收获不少啊!”说罢将身上包袱中珍宝呈出一现,具是**朔所赠的玉狮龙杯及金火堂所赠的夜明珠。原来那晚慕容敌等受伤后,并未走开。待铁中杰与五行使者昏迷醒后,几人并未顾忌自身所受之伤,当下打扫灵堂,收拾庭院,将好梦园恢复如初,灵堂亦收拾如故。只那白衣刺客所盗五颗夜明珠伤红颜之时,遗失山谷,难以找寻,而击五行使者之明珠尚存,复摆放于吴重玉灵案之上。 一切完毕后,铁中杰与慕容敌并五行使者同去寻找受伤的吴红颜,直至天明尚在荒草中寻找,怎奈几人皆有伤在身,伤痛又发,荒岭中缕寻红颜不见,几人便于感伤中别好梦园而去,各回家门赴命。不想日后平阴城主上官别却借祝寿为由前往好梦园窥探。见园中空无一人,他却人入园洗劫,将吴重玉灵案上剩余真品尽劫而去,今番又藏于竹林中以图不轨。 此时红颜亲见自家贺礼落入贼人手中,喝道:“窃人财物,趁人之危,岂君子所为!”上官别听罢不屑一顾,只对红颜道:“不知吴姑娘识得这贺礼吗?”红颜喝道:“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吃我一剑!”说话时手中剑已刺向上官别。上官别摆双刀欲擒住红颜。一连几日红颜沉迷中水米不进,刀剑相接时顿感力不从心,难成上官别敌手。只三五招功夫,红颜手中剑已被上官别击飞,插于古木之上,红颜惨败于一旁。上官别刚欲上前擒拿红颜,月容紧跑了两步,迎在上官别身前,月容费力地抽出手中佩剑,对上官别道:“欺负一女子,算何英雄好汉,有本事与在下比试一番!” 上官别道:“想英雄救美,今天我就成全小兄弟,也好领教一下风云剑法,看看你有你爹的几成功力。”月容并不听其多言,挥剑斜砍上官别,剑未触及上官别之身,自家已被上官别一脚踢得到趴于地上。月容起身上前再战,未到上官别跟前一脚又被踢开,月容忍痛再向前冲,上官别先出一刀,早刺破月容肩头,将其挑在一边。月容手捂伤处,一边惨叫一边向后退。上官别咧嘴笑道:“这就是**朔的风云剑法,这就是自然门的如意后生,果真不同凡响啊!”说罢与后面众弟子一同放声大笑。 红颜忙上前扶住月容道:“怎么你不会武功?”月容道:“临来时公孙总管授我的几招防身剑术,一急之下我都忘记了。”红颜无奈轻轻摇头。 上官别在一旁道:“此地容不得你二人谈情说意。”遂命手下十几人上前擒住二人,红颜知此时无计可脱,唯以死相拼方有出路。于是拔下树上剑。圆睁凤目,奋荷叶剑怒叱群贼,剑光走处,贼众应声而倒,纷纷毙命。须臾,十几名平阴成弟子皆丧在红颜单蜻荷叶剑下,红颜用剑一指上官别道:“识得此荷叶剑法,放马过来。” 上官别见此惊叹道:“好俊秀的剑法,果真受了吴重玉的真传。”他心中暗想:“如此精湛的剑法,只恐自家难以胜他,不如先走为妙。”想此上官别道:“今日先放过你二人,他日再见定不轻饶。”说罢起身仓皇远走,逃之夭夭。 红颜见上官别已逃,长出一口气。 最后的一丝精力已然消耗殆尽,红颜不觉瘫倒于地上。月容忙上前扶住红颜,问道:“红颜你受伤了吗?”红颜轻轻道:“没有,适才若不尽力一战,只恐吓不走那上官别,他若再与我交手,我已无力胜他。那时我二人性命不保。” 月容欣然点头,道:“刚才你杀敌的剑法真漂亮!”红颜叹道:“不到爹爹的五成剑术。”红颜抬眸问月容道:“月容,有水吗?”月容听言忙解下身上的包裹,取出水葫芦,对红颜道:“我还有两个面膜我们一起吃。”红颜接过水葫芦甜饮了几口。月容取出面膜递与红颜,红颜见月容那受伤的肩头还在溢血,早染红整个肩。红颜忙道:“你不要妄动,肩头之上还在流血,让我为你包扎好再说。”此一语提醒了月容,刚才只为关心红颜是否受了伤,一时暂忍过了伤痛,此刻红颜一说,月容倒觉右肩疼的发麻,月容见自己右肩满是鲜血,不禁皱了几下眉头,口中不住地**着。 红颜让月容在古树下坐好,慢慢为月容除去上衣,露出肩头来。随后细将其肩头血渍抹去。见月容肩肌白滑,倒像个久居闺中的女儿家,不觉抿嘴一笑。月容此时强忍伤痛,不觉中却有一股甜丝丝的幽香飘入鼻中。月容侧头见红颜一段雪白净透的脖颈映入眼帘。月容莫名惊视,那仿佛是流览万千芳姿的一道门庭,门内又不尽的春光勾人一阅,而那甜丝丝的香味恰从门内飘出。 月容有些发呆,不觉想入非非。月容自从离开吴重玉一家之后,在爹爹身边几乎少有过女人对他如此细心的呵护。从小到大,他虽受过爹爹及自然门一干人等的爱待。但今天这种看似简单的照顾却给他带来不尽的温情,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月容尽情沉静在这氛围中,忘记了一切,亦忘记了伤痛。 “好了,感觉怎么样?”“你怎么了,很疼吗,为何发呆?”红颜一连发了两声疑问。 月容定神一看自己右肩,已经包扎完毕,衣服也已然穿好。红颜又问道:“为何如此模样,很疼吗?”月容动了动右肩道:“杀得慌!”红颜道:“金疮药在伤口上有了疗效,稍忍着点儿,日后少动此肩,如此小伤,很快就会好的。”月容点头。从包袱中取出两个白面馍,递与红颜一个道:“一块吃吧!”红颜接过面馍,倚坐在月容身旁,二人一同享用面馍。 月容边吃边问红颜道:“适才听那平阴城上官别所言不知是真是假,吴伯父境况到底如何?上官别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对吧?”红颜听月容发问,自思量若将真相告诉于他,恐怕只徒添他陪自家一同伤心罢了,又有何用?于是红颜道:“往梦如烟云一般飘散,无需再提,亦无需牵挂。”月容刚欲再问,红颜立即打断道:“月容,吾闻武将儿女能骑射,文臣子弟善笔墨,你身在自然门这样的武林豪侠之家,你又怎不懂武艺?” 月容道:“岂不知进朱者未必赤,近墨者未必黑!” 红颜又问道:“你在自然门中不习武艺,十几年来你又做些什么呢?”月容道:“我整日吟诗作画,修竹观花,岂不清心自在。时而赏些兵书战策,治国之论。亦不负韶华。”红颜叹道:“这许多年过去,你已今非昔比,再不是孩提时那淘气的月容,更不是一位江湖俗客,难怪不认得了。”月容道:“你也非旧时模样,只耳后红痣尚在,先时我若不发问,只怕我们相逢亦不知。”月容吃罢那面馍,往红颜身边有靠了靠,与红颜背靠着背道:“现在这感觉我好像又回到了孩时。”红颜叹道:“我亦希望永远在孩时,花儿永远烂漫,昔人不再离去,只可惜我们总要长大,一切都要去面对。”月容听红颜所言并不多虑,只是抓住红颜手道:“红颜,今日难得一见,去我家住几日好吗?” 红颜看了看月容无虑稚嫩的脸庞,淡淡笑道:“好!” 二人在古树下依偎了许久,月容竟渐渐进入了梦乡。 红颜轻轻将月容安扶在古树边,自家提剑起身道:“江湖中再难有几人对我如此纯情入怀,此番一别不知何日再聚,这江湖不属于你,希望君也不要再卷入江湖风雨之中,好运,月容!”言罢红颜又看了看在树旁甜睡的月容,嫣然一笑,只身一人提剑远去,未知前路凶险几多…… 第四章 天涯访故知 **朔自离开好梦园之后,日夜兼程赶往仙云阁。一日,两日,三日,转眼间数日已过,**朔已离开中原境地。这一日来到仙云阁脚下,见此间一泉活水从上游而下,流到此处已是一带清湾小河。 从马背上下来,**朔将马牵至河旁饮水,马刚喝完水,未行多远,便“扑通一声”倒地不起。**朔顿时一惊,蹲下身子观看,见从马鼻孔有鲜血流出,马已气绝身亡,显然马是中了这泉水之毒而死。**朔捋了一下胡须,猜想自己早被人盯住,有人成心不想让自己去仙云阁,看来自己这一遭是走对了。 于是**朔留心戒备,起身形踏着河边零乱的碎石前行,才行至不远,但见从身后的山上纷纷跳下人来,众人各个都带着骷髅面俱,样子十分恐怖,而且手中都拎着鬼头刀,凶神恶煞般向**朔扑来。**朔并不理睬,还是向前一味急行,来人在后面穷追不舍。追了一段路,贼众还是赶不上**朔,始终被**朔甩在后面。任他们怎样疾走,和**朔距离总在七丈开外。 斯时贼人见追赶不及,便放慢脚步,其中为首一人从腰间取出一物,向空中抛去。那东西先是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后浓浓的烟雾散射出来,竟奇异地在空中汇成一硕大的骷髅之状,那形景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而后慢慢变得模糊,消散开去。 **朔正觉奇怪,忽见前面草丛中又飞出十几人来,装束与后面人一样,手中亦拎着雪亮的钢刀,日照下,夺人二目。这十几人一字排开,横刀拦住**朔去路,**朔收住健步,向前面来人拱手道:“敢问各位是哪路朋友,因何拦住肖某去路。?”且听前面一人道:“少说废话,不向仙云阁走,万事皆宜,如若不然,这仙云阁脚下便是你的不归路!” “哈……”**朔笑道:“肖某此来为追查好梦园一案真凶,焉有不上仙云阁之理。诸位拦我去路,想必是来仙云阁行刺,与好梦园贼凶是一伙,看来老夫来此是对了。仙云阁一遭在下势在必行,不知各位手中之刀能否拦得住肖某?”**朔的语言忽然变厉。 众骷髅人之首闻言道:“果真胆识过人,让我等送你去见阴曹的吴重玉。”说完那人纵身而起,脚尖离地三尺,举刀向**朔扑来,刀未落下,却被一掌打飞回原地,倒地不起。此人刚一倒下,前面又窜出一人,同时后面众人也直冲过来。 **朔见当先一人已到,明晃晃的刀尖直奔自己胸口而来,几欲迫近。**朔从容地将双掌交错,横于胸前,并未夺刀。但凭着强大的内力将刀遏制于双掌之间,此时持刀人进退两难,任听摆布,不由自己。见后面来人已到,**朔顺手将刀旁侧轻带,那刺客便犹如磨盘一样飞旋过去,正砸在后面众骷髅人身上,将其一并压倒。趁此,**朔一掌向前面扑来的十几人开去,虽相隔一丈之地,那一掌之力却打得这十几人骨断筋折,心腹俱废,倒地身亡。后面诸人胆怯,谁敢前来,只一同后退。 **朔观其有逃跑之意,便有心擒他一个,问询好梦园一案真向,如此谜团可解。于是**朔纵身赶在那几位骷髅人面前,拦住退路道:“几位到底系何门何派?如将来龙去脉讲个明白,肖某绝非妄杀仁义之徒,可许各位方便。” 众人听**朔所言并不在意,各奋钢刀向**朔劈来。**朔见贼众冥顽不灵,至此尚一意孤行,亦不再多费唇舌。于是齐发双掌,将众贼人俱打出一丈开外,动弹不得。**朔再转过身形,,见前面不远还站着一人,一直以来这人都是提刀在一旁观战,不曾出手。**朔不知其故,飞身上来擒拿,这人与**朔战不到两招,手中刀已被打飞,见不是对手,便撒腿而逃,这人尽管拼命而走,**朔却轻松如影随形。眼见**朔赶来,逃脱不掉,这人便摘下骷髅面俱,露出大得出奇的双眼,挥手将面具扔出,口中道:“看镖!” **朔稍作缓势,一掌将面具击碎。那人却在两丈之遥,口中喊道:“走人啦!”**朔收下脚步,并不追赶,运真气施展逆元回天大法,双掌迎出,那人即被强大的回天真气所缚住,前进不得,轻飘飘被回天力拉了回来。 **朔单手将其擒住尚未问话,且听那人道:“肖大侠饶命!”**朔道:“你若将事情始末讲于我听,自然无事。”那人道:“晚辈虽身在邪道,却一心向善,未曾与适才拦路之人为恶。”**朔见面前下拜之人生的修眉大眼,相貌极为真纯,看样子并不像在说谎,便问道:“你即未与其同流合污,为何却跟他们混在一起?” 这人道:“晚辈姓杨名鱼,原是仙云阁脚下城中的卖艺之人,一日无意间被这伙人砸了场子,在下怀恨在心,便于暗中跟随,斩杀了他们几个,自己便装成他们模样,同其神出鬼没。”**朔又问道:“既如此,你便知这群骷髅刺客是何来历?”杨鱼点头道:“这伙人源来自西域,主人名曰:骷髅王,今日犯境原想一统中原武林。老贼知‘千玉奴天’乃中原武林泰斗,遂预先除好梦园,仙云阁等势力薄弱之地,,而后再谋自然门大派,至于为何在袭好梦园之时先截金火堂,在下确实不知。” 听杨鱼言罢**朔叹道:“谜团如此可解,不知小兄可知加害吴重玉的金钩铁手系何人?”杨鱼道:“小人在骷髅王手下乃一名小卒而已,加害吴大侠之人并未全知,只知晓骷髅王手下得意弟子黑白煞——石华、尤佳参战,至于另有何人,在下确实不知。不过发难之日,杨鱼只躲在客栈中,并未伤害好梦园一人。”**朔叹道:“小兄弟倒是一名义士,只可惜明珠投暗矣!”杨鱼又道:“石华与尤佳了结好梦园一事后,闻道吴大侠之女已回好梦园,他二人又提双钩到好梦园试图斩草除根,真不知吴姑娘吉凶如何?” 杨鱼一番吐腹之言句句属实。前番到好梦园行刺的黑白二人正是骷髅王手下的黑白双煞,他二人本意刺杀红颜,但见灵堂内珠宝怡人,故而先谋财而后图人命,可惜他二人被五行使者所破,未能如愿,仓皇而逃。 **朔道:“有五行使者和慕容总管在吴姑娘身边,料想那黑白煞不能奈何。”**朔又欣赏地对杨鱼道:“小兄弟心存仁义,可否弃暗投明,归于我自然门中。”杨鱼听言满心欢喜,连连拜谢道:“晚辈久有投奔名门之意,只是未逢良时,今日机缘天至,又怎可做过大好良机。日后晚辈定已赤心相侍,以慰对大侠的仰慕之心。” 杨鱼复抬头看时,**朔已上了仙云阁山顶。见他行走如飞,脚尖看似着地,实则悬空。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影。杨鱼叹道:“果如风驰云翔一般。好快的身法。”遂急忙起身慌跑,向山上追去。 **朔一路临风,在山中悬走,迎面春风浩荡,一目此处风景旖旎难喻,真人间仙境也。但见那: 看不尽的青山绿水悠悠,数不尽水畔蓼红草碧盈眸。惊飞起几多睡雁沙鸥。 一片片竹林深深秀,一道道红霞瑞靄流。 抬望东南,玫瑰早把羞涩收,只等那天边月如钩,献温柔。 长阅西北,牡丹富贵笑无休,只盼那昕来时候,洗芳头。 一簇簇,娇滴滴。一团团,羞涩涩。闻不够的香郁四下游。 独上春楼,遮不住的芳尘弄轻球。一杯酒,醉了千秋。 说什么天上宫阙,真不奈此地风流。 纵然是千般别绪,谁能在此地言愁! 有诗赞曰: 水碧山明花自开,天边明月升起来。一夜春风真如许,莫在屋内苦徘徊。 **朔见仙云阁这般景色甚为感叹:怪不得燕奴娇来此境地一连十几载而不问世事。叹此**朔并不多想,也不留恋这派好景。复向前急行踏着萋萋芳草,穿过深深竹林,隐隐听前面传来打斗之声。**朔探步前行,躲在一巨石旁窥视。 却见对面山坡上两人正打得厉害,其中一人面庞稀瘦,眼窝深陷,乍一看却似活骷髅一般,此人招法怪异,看样子其所施之功并不像中原武学。**朔猜想此人定是杨鱼所说的西域骷髅王。而与其缠斗之人生的面容清秀,手使金箫,伸手更为妙绝。此人便是**朔的昔年故友,仙云阁主人‘沧海吟箫’——燕奴娇。**朔见此并不出手相助,只是静观其变。他知晓燕奴娇除武艺在江湖中与自家齐名外,更兼有一身奇妙绝伦的化影神功,乃盖世无双的轻功,飞腾跃闪处无人能及。时至今日他尚不知有何种武艺和兵器能伤的了他,故而**朔丝毫不为燕奴娇担心。 **朔此时倒是暗想:“照自己推测,此番行刺,在暗中应该还有个协助骷髅王的金钩铁手。而且若想暗害燕奴娇这样的一流高手的话,此时却正是他该出手的时候矣。”念于此**朔依然暗藏不动,待那背后偷袭的金钩铁手出现。 片刻之后,果见山背后有一人跃起,此人一身红袍,头遮面纱,直奔燕奴娇扑来。其凶狠程度着实令人生畏,他一出招,绝不想再让对方有生还之机。**朔暗喜道:“果然来了。!”于是起身相迎,那红衣人见**朔半路里杀出,更不怠慢,抖手一掌打出,但见一道火焰,快似风影,锋如利剑,直向**朔袭来。 **朔一见叹道:“焰摩剑!”遂不敢怠慢,忙于虚空中蹁跹又起,躲过这一剑。此焰摩剑已无形之真力,化作有形之火焰。焰长三尺,及至丈远。功力越深,及至越远,其威力愈大,无坚不摧。**朔躲过来人这一计焰摩剑之后,不待身形着地便回了红衣人一掌,回天真气脱手而出。红衣人似亦知回天真气厉害,忙又发一掌,欲迎回回天真气。那一道火焰与回天真气相接顿作一声爆响,一时间红衣人的烈焰被消释得飘渺无踪。而回天真气余威不止,来人功力不及**朔,被回天气击败近丈远。 红衣人惊恐不已,心中又暗含不忿,无奈何凭其现有功力,怎是**朔敌手。今番行刺不成,反欲受害。鉴于此红衣人转身形几欲逃走。**朔警觉秋毫,飞身随后追赶。红衣人见难以逃脱,便纵身向山下跃去,同时回手又是两掌打出,两道火光径向**朔扑来。**朔从容以对,运回天真气出掌相接,只一掌便将那焰摩剑化解,在**朔面前瑞雾升腾,**朔搏雾而出,抬眼望处,那焰摩剑已然走远,追赶不及。 **朔转身向正在打斗的骷髅王与燕奴娇奔去。此时二人已拆解四十余招,骷髅王已身重数掌,在燕奴娇的金箫下连连败退。**朔在一旁暗运真力,将山头一巨石用回天真气所幻化的‘回天气旋’卷起,顺势向二人撞去。那巨石在掌力作用下呼啸而至,向燕奴娇横扫过来。燕奴娇早感知巨石飞来,轻盈纵身而起,双脚稳踏巨石借力发力,向骷髅王蹬去。 骷髅王本已处败势,正慌乱不已,难于自顾之时,忽见燕奴娇腾空跃起,霎那间巨石骤至。不给其遐想躲闪之机,那石恰撞骷髅王胸口。骷髅王痛声跌落与山脚下。燕奴娇飞身形悠然而至,来到骷髅王身边细看,只徒留一件宽大的灰袍而已,其人早已无踪。那骷髅王技不如人,却有一套奇异的‘金蝉脱壳’之法,在溃不成形之际,竟能鬼魅般地逃脱,不得不叫人为之叹服。 燕奴娇见行刺之人已走,不知踪影何处,便不去追寻。倒想知道是何人以石相助?于是飞身飘至山顶。见**朔斗意酣发,豪气万丈,傲立于山石旁。燕奴娇观此状兴致也回至当年那义气蓬发之时。二人相视须臾,**朔倒把起身后的石中之剑,挥剑与燕奴娇在琼石玉草之间淋漓对武。 是时,正天将暮,红阳西平。稳坐于天边。斜晖倾洒于青山之巅,映透燕奴娇二人箫剑齐鸣的身影,豪情爽然。已战罢七十余招二人依旧不分上下。忽然间燕奴娇收箫而退,展单掌向**朔挥扬而去,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招,身前一堆乱石却被掀起,恍如无数飞刀,直投**朔而去。**朔斜剑刺地。腾双手运功,嘎然将乱石止住,复挪用逆元回天大法,反将石块儿推回。燕奴娇见势灵纵虚空,且盘旋又上,衣袂随风飘逸,和着他那英姿俊貌,真风采千般。 当此际,燕奴娇金箫悠鸣,一时间又见风吹草动。**朔知此箫声如剑,可毁万物。遂趁抬手之际,复拔剑而起,飘身远掠。将回天真气注于剑上,一剑挥去。剑气如白虹,直取燕奴娇。燕奴娇但觉剑气逼至,身形非但未落,倒向横侧里轻飘七尺开外,才避开那剑气。 此时二人收手,身形轻稳落于地上。**朔欣慰道:“吟箫沧海无限意!”燕奴娇亦陪笑道:“云雨巫山几多情!” 言罢**朔爽声一笑,燕奴娇会意迎合。**朔叹道:“阔别多年,想不到燕弟风采依然,肖某佩服!”燕奴娇笑道:“肖兄亦宝刀未老,风云剑法更胜当年呢!”二人一阵寒暄之后,燕奴娇便邀**朔到仙云阁楼上畅谈。这会儿才见杨鱼气喘吁吁从山下赶来,于是二人携杨鱼同上仙云阁, 傍晚,天边悬起一牙金黄的明月。 三人坐在窗口对月畅谈,借月光从阁上俯视四周,竹林深深,暗香阵阵。让人如痴如醉。**朔叹羡道:“燕弟在此山明水秀之地,朝共晨风,夕伴晚月,更有无边佳景同醉,远抛红尘恩怨与世外,果真神仙岁月也!” 燕奴娇意味深长地道:“武林沧桑,人世变换。忆二十年前的江湖往事,总让人感慨万千。看红尘花起伏飘落,回首几夕风雨飘摇。只把真意留于我心底,让恩怨都随晨风而去,燕某足矣。” **朔摇头长思,道:“燕弟一言,倒勾起了我的心底之思。当年弟与吟箫圣母莫龙女何其恩爱无瑕,而肖某却和巫山神女远隔天涯,更不知今宵她仙踪何处,如若伊人尚在,不知又饱受了几多相思之苦。”**朔复道:“如今肖某倒佩服弟断的开人世恩怨,看得开浮世悲哀,落得个逍遥自在,在下不如啊”燕奴娇道:“君不见江山如画,鸟悦蝶欢,水清鱼翔,鸳鹿双双,何其惬意美妙。只可惜江湖中谁人觉得,又有谁人不被名利所缚。却见为名的因名而损,求利的尤利而亡,一切只不过是空空的来去无踪,到头来是浮生若梦,万般皆无矣!” 深饮一杯酒,**朔一阵感伤,道:“二十年来东奔西走,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换取武林太平,肖某舍身忘怀,不顾自身险辱,剖仇解怨,清浊踏垢。今闻君一言,我似乎已经倦了。”**朔慨叹不已。燕奴娇闻言道:“肖兄豪义一身,傲战江湖,先时弟以为兄乐此不疲,今日听兄一席话,我‘千玉奴天’四人中,同吾伤怀者唯君耳!”燕奴娇又道:“情难舍,义更难舍,兄若疲惫,不如将那红尘中万千种种放下,来仙云阁与弟一聚,岂不是晚来之大趣,更可解弟牵挂之情,不知意下如何?” **朔无奈道:“肖某岂如燕弟一身清悠,江湖中事实教人欲罢则不能,身不由己。吾兄吴重玉一案如不及早查明真相,只恐牵连到整个中原武林的安危。实在刻不容缓。”于是**朔把吴重玉一案从头到尾一一讲来。 燕奴娇惊道:“如此说来,白日里的不速之客即是蒙害吴重玉的原凶?”**朔道:“正是,我在好梦园怀疑贼欲加害燕弟,恐有不测,特来仙云阁察看,待真向大白之日,了老夫平生最后夙愿,那是肖某确实应该归隐田园了。”燕奴娇欣然举杯道:“吾有千般美酒,只待兄归来之日,解去汝万古之愁!”**朔听燕奴娇此言心中一片豁然,遂不再提那江湖恩怨,尘世情缘。举杯与燕奴娇一同畅饮,只谈天上人间助兴之事,通宵达旦。 一旁杨鱼却揉着欲睡的双眼,在旁边把盏添酒,陪了一夜。他虽不懂得二人往昔的经历,他却知晓,无论我们怎样锤心怀念过去,你我谁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酒至天明,燕奴娇与**朔不但毫无醉意,反而倍添兴致。三人并未休息,燕奴娇便带**朔二人到仙云阁四处游逛。 一路来又见绿水环弯,芳草沿河。翠竹悠悠,杨柳轻柔。所到之处皆花凝晓露泪,雾染秀枝新。景址一处胜似一处。游览了大半日。燕奴娇带二人来到一潭绿水旁,此地名曰:台水湾。涉青山之巅,又在环山之内,水质清透,远观如明镜台一般。故此得名。此地三面环山,日照下水面神光离合,碧水中两瓣如眉月般的山峰并不甚高,月牙相互依对对着。日光从空处透过,水面上形成一如桃瓣般的浮影。**朔与杨鱼看罢不觉感叹造化如此之妙。 见此景**朔出口吟道: 沧海浪滔滔,风吹两岸潮。请君将耳侧,听我一声箫。 **朔满怀兴致道:“燕弟箫声可让沧海滔滔大浪倾耳,今日此情此景,若不听燕弟吟箫一曲,枉然矣!”燕奴娇口中道好,便从腰间取出金箫来,放生吹去,那箫声悠雅脱俗,婉转飘逸。人听罢完全身溶乐中,有飞升仙境之感。 片刻之后,偶见绿水面圆晕荡漾,时有红鱼跃出水面。杨鱼大声惊呼:“天哪,连鱼都听得懂音律!”一时杨鱼困倦之意全无,倒精神了十倍。 燕奴娇道:“这里的虫鱼鸟兽都听得懂我的箫声。,也看得懂我的手势。”**朔二人听言各自暗叹。**朔道:“若不是为平息这场江湖干戈,肖某真愿与燕弟一起长期在此朝夕相伴。”燕奴娇道:“肖兄若有此意,还应早早了却江湖恩怨来此与吾一道,将浮世中千秋往事都化于酒中,一饮而尽,岂不快哉?” **朔点头。燕奴娇叹道:“转瞬间二十载,肖兄与我如梦一般相逢,今时来此要多留几日,让弟好尽故人之情。”**朔道:“实不相瞒,今番来此实不能久留。肖某打算就此与燕弟别过了,返回中原,尽快查出好梦园一案的真相,以雪吴大侠之冤。” 杨鱼此时正游赏到兴起时,困意已无。真还想多留几日。听**朔一语忙诧异地问道:“肖大侠,这么快就要走啊?”**朔道:“没错,短别离是为长相聚。希望将来与燕大侠相聚之期不会遥远。” 燕奴娇兴致索然,叹道:“肖兄真的要现在离开?”**朔应声示意。燕奴娇知**朔心意已决,也不好勉强。于是道:“既然肖兄执意要走,弟只好就此别过了!”燕奴娇用手一指远处的小舟道:“从这里顺水而下,便可返回中原。”**朔拱手对燕奴娇道:“燕弟,肖某就此告辞了,日后还需多多保重,以防不测。”**朔暗语那西域的刺客。燕奴娇含笑致谢道:“仁兄放心,弟拭目以待。”**朔宽心一笑。遂和杨鱼绕道而行,登上那碧水中的小舟。 此时燕奴娇箫声又起,四周绿树上百鸟齐鸣,山上的猿猴探出头来,向**朔杨鱼摆手。**朔拱手向燕奴娇再次道别:“多谢燕弟厚待,后会有期!”燕奴娇脉脉吟箫陪笑。 第五章 云开月还残(上) **朔和杨鱼顺水而下,不数日便返回中原。待二人回到自然门中,总管公孙卓忙率众迎接。是时,五行使者铁门主早返回自然门中。月容也回到家门。 那日在竹林中醒来后,却不见了红颜。月容却独自寻到了好梦园中。早见萧凉荒芜之象,又见吴重玉夫妻二人之灵位,才知平阴城上官别所言不假。他想念的吴伯父二人已然离去。便扑跪于二人灵位之前,心中感伤。黯然垂泪。无奈何寻不见红颜身影,只得顺原路一番打听摸回自然门去。 今日众弟子及月容见**朔从仙云阁返回。忙上前问讯。公孙卓问道:“不知门主此去境况如何?”**朔满意地回道:“此番仙云阁一遭,受益非浅,行刺吴大侠之人我已知晓。。”于是**朔将仙云阁所遇之事讲述一番。众人听罢,心中豁然。 铁中杰问道:“既然主谋乃西域骷髅王,那背后的焰摩剑又是谁呢?天下又有谁人使得颜堂主的独门绝学呢?” 公孙卓道:“放眼中原武林,焰摩剑只有颜千贺善用,不过听门主讲当日行刺之人的形容并非颜大侠,更何况颜大侠刚直侠义,怎会做出如此背情弃义之事。不过除此之外,我猜想焰摩剑当然是颜千贺的后人使得。”五行使者中龙行使者道:“不错,焰摩剑只有颜千贺的传人顔振善用,此人不但精通焰摩剑,连慕容敌和鹿云的绝学他亦运用自如。天下除此人集三样绝学于一身外,再无第二人选。” 月容道:“只可惜铁门主在好梦园归来之时曾言顔振在浮云谷阵亡,这又作何解呢?” **朔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顔振还没死。除了顔振之外,天下再无人能做此事。”公孙卓道:“如此说来,刺杀吴大侠和燕奴娇之时,在背后下手的就是顔振!”**朔道:“正是。”铁中杰道:“既如此,那顔振又身在何处呢?他会在金火堂吗?”**朔道:“颜堂主一身刚直义骨,如果顔振在金火堂的话,颜千贺早将其公布中原武林,又岂能令其逍遥至今。所以顔振另有其藏身之处。” 月容道:“那又该在何处?”铁中杰道:“顔振与骷髅王同流合污,想必在骷髅王所居之处。”众人皆表示同意。 正当**朔与门中弟子议论之时,忽有人报:金火堂火焰真君颜千贺求见。**朔道:“我正遇见真君也。”遂叫人快请进。**朔与颜千贺一见,二人都欣喜非常。**朔忙命人备酒烧菜,欲与颜千贺共饮。 颜千贺与**朔对坐桌旁,道:“世事沧桑变幻,自十年前先锋山武林大会一别后,我与门主未多谋面,可惜数载已过,如今我二人都已两鬓生华矣!”**朔叹道:“我二人都被彼此命运所驱策,深陷于江湖之中,不能自拔。”颜千贺道:“诸行无常,总让人觉得云阳难见,又遭飞雨,绿盛红又衰,人生如此,真叫人无奈。。”颜千贺又接着言道:“颜某在吴大侠生辰之时,正是大病之期,故而不能前去。谁料在吾病方愈之时不想吴大侠已去,故友之情尚不能尽,我悔之何及?”颜千贺言罢慨叹不已。 **朔道:“不知颜堂主可知晓好梦园一案内幕?”颜千贺道:“闻道今日门主仙云阁归来,特来向肖兄请教。”**朔便将近日来发生之事细细向颜千贺讲明。颜千贺听罢叹道:“原想小儿武艺卓绝,将来可匡扶武林正义,谁知今日却自入迷途,万劫不复。昔日鹿总管带伤反回金火堂之时,只言振儿已去,我还为他伤痛惋惜,怎料他却暗自惹下这般祸事,颜某真无颜面对武林同道。” 颜千贺又道:“不知顔振现在何处,若待老夫擒获,定不轻饶。”**朔道:“有颜堂主此言,肖某就放心了。”颜千贺干脆道:“肖门主无需多虑,颜某定然与你一道,将真凶查处,好为吴大侠伸冤。”**朔赞许颜千贺如此快意,真一如当年。遂二人邀杯敬盏,酒到觥干。快饮至深夜,情犹未尽。颜千贺堂务颇多,只得一一别过。 次日,**朔正和公孙总管等人在议事厅议事,忽有人持信回报:一人自称骷髅王手下,教弟子将此信亲递与门主观看。**朔惊异,拆开信来观看,见上面写道: 肖门主别来无恙,久闻‘千玉奴天’大名,今来拜会,甚为幸哉。在下骷髅王是也。 素喜中原水秀山青,乃昌隆之邦,神圣之地。然吾观尔等门派皆犬鼠之流,范范无能之辈。 故而愿引导斯众成龙虎之能,于神州浩荡,岂不快哉?熟料汝等愚钝,拒吾号令,不顺我命。 吾欲将其一一铲平,以示神威。怎奈肖门主从中作梗,坏我大事。故特邀门主阁下于七日后, 狐松岭下一决高下,以除却后患,还望守时应战。 **朔看罢怒道:“犬狼之人,岂敢妄自称大!”铁中杰道:“骷髅**中所言何事?”**朔道:“他约我七日后在狐松岭一决高下。” 公孙卓问道:“以门主之建,可否与之一战。”**朔道:“当然要去,我与骷髅王一战在所难免。此一战也未尝不是好事,我们也不必整日为那莫名的骷髅王而担心。”铁中杰道:“这一战事关重大,门主还要细做准备。”**朔道:“这一战后,一切都应该了然,机会难得,万不可错过。”遂一面叫人将消息传告金火堂,一面自家命门中弟子准备,待七日后狐松岭一战。 光阴似电,七日之期怎经等待。转眼已是七日后清晨,**朔乘快马独自一人离开自然门,赶往狐松岭。 **朔来到狐松岭,环顾四周,荒草蔓延,眼前一脉横山颓废,山上怪石嶙峋。**朔放开马,甩云步踏着断石残峰,飞上山顶。静目观瞧,山顶并无一人,骷髅王还未到。 **朔静静守候,稍过片刻,忽一阵风拂过,吹散岭上几多尘埃。**朔会神以待。须臾见面前一阵烟雾升腾,待烟雾隐去,一轿蓦然出现,轿上竟驾着一巨大的骷髅头骨,那鼻孔正流着鲜红的血,十分骇人。**朔自道:“虚张声势。”复又注目冷观,见那四名轿夫都带着骷髅面具,看不清模样。 忽地,且见骷髅头上又出现一人,此人面庞稀瘦,眼窝深陷,整个人看来就似一个骷髅。这人正是浮云谷与仙云阁的幽冥刺客骷髅王。骷髅王见**朔先到,便道:仙云阁一别数日,肖门主别来无恙!”**朔见骷髅王现身,便喝问道:“阁下好大的胃口,竟想一统中原。”骷髅王笑道:“我之心意,你已知晓。我二人之间,早应有此一战,先时是我看错了对象,一味地去截杀别人,其实我骷髅王最先除去的就应是门主阁下。” **朔道:“好,今日肖某一举将你击败,揭去你害人的面纱,好为逝去的吴大侠报仇雪恨!”言罢**朔纵身形,以凌云之势向骷髅王一掌击来。骷髅王见此飞身离位,与**朔战在一处。 此一决,骷髅王在**朔强大的回天真气的压制下,再也找不到浮云谷中他一掌连毙数人的痛快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他处处受险,每接纳**朔一掌,自家都感到彻体的阵痛。几乎仙云阁受挫的一幕在**朔这里重演。四十招已过,骷髅王周身重掌非只一处,狼狈之状不可言喻。更甚者自家若不强加控制,体内鲜血早喷出多次。可怜这只是在**朔未出全力,不想早早结束这一战的情况下,骷髅王之窘态已然如此。 然而,几番摧残之下,**朔本可一招制敌于死地,他却偏偏有意放骷髅王一马。使其继续僵持下去,因为**朔在等待背后那焰摩剑再次出现。而此时的骷髅王却在无奈的折磨中就犯,不能自抑。他赖以制胜的骷髅掌运用起来更加拙笨丑陋,看上去无威又可笑。绝望中的骷髅王眼光不停地向四外搜寻着,他在焦虑地期待偷袭的焰摩剑快些出现,哪怕不能伤到**朔,也可使自家暂有喘息之机,不至命丧黄泉。 又几招光景,骷髅王实在无法抵挡**朔仅用的七分回天真气,正在他奄奄欲休之际,骷髅王与**朔二人共同期盼的红衣人丛山梁的一侧窜出。在**朔背后狂扑过来。 **朔暗道:“来得正好,我等你好久了。”于是施展逆元回天大法,移花接木之术,并不顾及身后红衣人的攻袭。待红衣人掌重自己后背之时,**朔的双掌恰打在骷髅王胸口。一瞬间**朔稳若泰山般纹丝不动,那骷髅王却将腹中久蓄之血一口喷出,骷髅般的身躯在虚空中横飘出去,跌落于山下荒草之间,不省人事。 原来适才**朔早将红衣人的掌力移嫁到骷髅王身上,更合着自家十成功力合盘送出。致使原已不堪一击,命在呜呼的骷髅王朝幽冥飞去。**朔并不怠慢,回掌向身后红衣人打去。红衣人见一击之下**朔安然无恙,骷髅王却被惨伤,大惊失色,慌忙躲过**朔这一掌。**朔瞋目见偷袭人装容与仙云阁不二,暗想:“今日莫要让其逃走,应就此揭开他脸上面纱。于是**朔大展逆元回天大法,迎战红衣刺客。 红衣人深知**朔武艺,每一招每一式都全力以对,哪肯疏忽。只可惜他功力未到火候,根本敌不过**朔的回天真气,只三十几招,红衣人便力不从心。这人深知**朔不会放过自己,捡了**朔一招空漏,出掌向**朔胸口击来,妄图以此机会走脱。不想**朔等的就是此举,只是故意露出破绽来。见他掌到早将胸口从容让开,一手已将红衣人左臂擒住,而另只手却去摘此人面具,红衣人努力抽身,腾单掌阻拦,不想右手亦被扳住。此时红衣人双手俱被**朔缚住,万难解脱。 **朔喝道:“顔振,还不知错归降!”红衣人并不理会,情急之下,反发功向**朔推来。**朔运真气相截。但见红衣人双手突然幻化而出,轻巧将**朔的‘缚龙措’一式化解。**朔见此叹道:“祥龙抖手。”惊叹间,红衣人的双掌已然打来,**朔挺身相迎。红衣人只觉如击山岳相仿,双臂无比麻痛,被回天真气逼得蹬蹬倒退数步。未待收身,**朔双掌又到。企图再擒红衣人,摘下其脸上面纱。 红衣人连番躲闪奔走,却都逃不过**朔的双掌。**朔沉着自如,任红衣人如何奋力,都无法应付**朔的回天掌力。直被打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慌乱中更是应接不暇,多亏那招攻解兼备的‘祥龙抖手’,红衣人才能几番从危险之境抽身出来,施绵力再战。虽如此,勉强又捱过十几招,红衣人再难与**朔的回天真气抗横,但觉体内气血翻涌,在僵持下去,红衣人无疑是骷髅王惨状的复制。 窘迫至此,红衣人又用那招祥龙抖手挣开**朔的困斗,尽浑身真力,打出了救命的一掌。一道火光脱手而出。**朔轻施一招大鹏展翅飞身躲过。于空中又踏悬步向红衣人赶来。红衣人见势竭命向**朔又发出第二掌,**朔身形未至红衣人近前,便横空平移出六尺远,躲了过去。红衣人见机会已到,疾身形跳下山去,狼狈而走,那身影遁入荒草中,转瞬即逝。 **朔只想擒住红衣人而已,并无害他之意,谁知红衣人败走之象竟如骷髅王一般。见他逃去,**朔却不追赶,反倒胸有成竹,满意而归。 第五章 云开月还残(下) **朔只想擒住红衣人而已,并无害他之意,谁知红衣人败走之象竟如骷髅王一般。见他逃去,**朔却不追赶,反倒胸有成竹,满意而归。 深夜,静和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几朵阴云,遮住天边的笑月。 骷髅城堡中,黑白双煞正努力为骷髅王疗愈伤势,过了许久,骷髅王方睁开枯目,缓缓叹道:“好厉害的**朔,不出全力,竟险些让老夫命丧黄泉。”黑煞石华道:“堡主能从黄泉路上挽回一命,也多亏了**朔。”骷髅王问道:“此话何解?”白煞尤佳道:“前段时日幸亏我二人在好梦园盗得**朔为吴重玉祝寿所赠的天山雪莲丹一颗,主人服下才幸得一命。”骷髅王叹道:“遂留此残命,但欲恢复我先时功力,起码要再等上一年光阴。” 骷髅王静忖了片刻,庄重道:“今晚绝非太平之夜,我想那**朔不会善罢甘休的。”话音刚落,忽门外手下慌张回报:“**朔和颜千贺带弟子已杀入骷髅堡。骷髅王和黑白煞闻言大惊失色,三人惶恐出门观看。却见数十具尸体正抛与三人面前。**朔与颜千贺并肩杀来。**朔见骷髅王就在面前,喝道:”骷髅王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颜千贺道:“凭我二人回天大法和焰摩剑,不知你有几多胜算?”骷髅王用沙哑的声音命道:“给我杀!”一声令下,上百名弟子联合石华尤佳一并向**朔二人迎来。**朔和颜千贺从容以待各施绝技,所向披靡,问谁成敌手?后面金火堂鹿云和慕容敌亦率众拼杀,骷髅王手下弟子死伤甚多。 正此时,骷髅堡门外又涌进一群人来。慕容敌回看为首之人乃平阴城上官别。慕容敌上前问道:“你来此何干?上官别路过此地原想趁火打劫,不想闯进骷髅堡为时过早,今见慕容敌发问,便不作答,摆双刀直取慕容敌。慕容敌凭着金钩铁手一时难胜上官别,三十几招苦被新月双刀逼得无地自容。一旁鹿云正驱开骷髅堡弟子,过来解救。慕容敌方得脱身。鹿云抡艳月刀大战上官别。但见鹿云周身上下,刀光闪闪,如舞梨花,无半点疏漏。直打得上官别眼花缭乱,无还手之力。才及三十招,上官别头上发髻被鹿云一刀削开。吓得他慌忙抽身退败,众弟子上前拦挡鹿云。长刀走处,人皆倒地。 鹿云对上官别道:“阁下素来以多欺少,持强凌弱,有朝一日在下到平阴城走一遭,定杀你个片甲不留。”上官别抱头鼠窜,边逃边对鹿云道:“我在平阴城等你来送死。”说完率众远远滴跑开。 鹿云不去追赶,回身见慕容敌已被石华尤佳的双钩围困住,应接不暇。。鹿云飞身又到慕容敌跟前,一人独战黑白双煞,亦将二人战败。幸而此二人轻功极佳,躲闪沸腾甚快,不然都难逃艳月刀下。鹿云杀走黑白双煞,与慕容敌一同向前赶去。 这会**朔、颜千贺早打散骷髅堡弟子,冲至骷髅王身前。**朔道:“骷髅堡果然隐秘,你带伤而归之时,我若不派人暗中跟查,真很难找到这里。就连杨鱼随你做事多日,只住在骷髅堡临时馆驿,亦不知你究竟在何处安身?”颜千贺怒问道:“我儿顔振可在此处,坏将其叫出来。”骷髅王哈哈大笑,并不言语。 **朔怒上心头,飞身形奋双掌恶扑骷髅王。骷髅王强出双掌相接。他伤势未愈,活命已是万幸,正功五体虚之时,怎经的**朔这奔雷般的一掌。此一掌把骷髅王打得倒倾飞出两丈开外,跌落在身后狰狞殿门口,骷髅王起身形推开殿门,逃了进去。且闻吱呦呦声响,殿门已然半合。**朔忙施展逆元回天大法,打出一掌,在那门欲闭合之时,这一掌掌力恰将其搏开,颜千贺就此飞身而入。**朔亦紧随入内。 二人入殿之后,殿门又关。旁人不得入内。二人见殿内烟雾缭绕,虽有烛光点点,仍是光线昏暗,一片朦胧。寻不见骷髅王踪迹,却隐见四周墙上鬼像惊悚骇人,或蹲坐、或站立于周围。**朔见寻不见骷髅王,正疑惑时,回望一旁的颜千贺,还哪里再是颜千贺。依稀间,骷髅王正在离自己不远处诡异地发笑。与此同时颜千贺也见身旁的**朔已不再是**朔,亦变作骷髅王再向自己发笑。二人同声相同之幻觉,便各不相让,与狰狞殿内打了起来。 外面公孙卓、五行使者,金火堂鹿云、慕容敌都率众在门外无声等候,恐二人有不测,甚为着急。忽听得殿内有打斗之声,而且那狰狞殿似要被摇裂一般,众人都惊慌,几欲冲入殿内。正此时狰狞殿顶被冲破,**朔与颜千贺飞腾于殿顶,似一对争霸雄狮,夺食猛虎,直斗得不可开交,殿顶瓦砾翻飞。众人见此一时都愣住,不知这是为何? **朔与颜千贺在虚空中酣战,相继来到另几间殿宇之巅。众人慌忙追去观瞧。一时惊得不知所措。这时,那平阴城主上官别却阴魂不散,趁着混乱之机,他又悄悄回到骷髅城堡旁。上官别偷偷溜到围墙后,正见**朔和颜千贺打成一团。上官别暗道:“今日天助我也,颜千贺与**朔一决,我大有偷袭之机,这下我平阴城先主之仇可报矣!”上官别想此从背上取下一支箭来,引弓射去,原本一箭射向颜千贺后心。不想一瞬间激战中的颜千贺身形已移,上官别这一箭重在颜千贺左肩上。颜千贺此时出掌正护其胸前,经此一箭,使得颜千贺惊疑分神,原已扬起之掌蓦然微抖了毫许,那运足的十成功力也在瞬间虚减,致使颜千贺不能稳接**朔那当胸一掌,徒受了**朔回天之气的三分余力,两强相遇,微弱之隙易成致命之失。颜千贺惊神退身时,复被**朔一掌重伤,从屋顶着了下去。 这时殿下众人才如梦方醒,争先上来营救。颜千贺身形半跪于地上,小吐一口鲜血,面带伤痛之情。**朔在骷髅堡顶已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暗道:“我伤了颜堂主矣!”**朔纵身跳下殿顶来,拨开人群,忙扶起颜千贺,问道:“何人暗害我们?待我为堂主疗伤。“颜千贺摇头摆手示意不必。 ”哈——哈——”沙哑不清的声音在骷髅堡顶响起。地狱那不死的阴魂又出现在堡上。骷髅王对**朔道:“是你杀了颜千贺。”说完又哑笑几声,在黑白煞的搀扶下飘然而去,消失在暗夜中。 **朔无暇多想,拔下颜千贺肩头之箭。为颜千贺运功疗伤。少时,颜千贺面容色改,见行恢复。 慕容敌不解地问道:“肖门主与堂主正要取骷髅王性命,阴魔将擒时,你二人却又为何动起手来?”不待**朔言语,鹿云抢先道:“今日若医不好我家堂主,自然门中弟子一个都别想离开。”五行使者之首龙行使者道:“自然门与金火堂两家故交似铁,来此为共灭骷髅王。如今骷髅王已走,大家应从长计议才对,不要自动干戈,祸起于萧墙之内,被贼人有机可乘。”公孙卓亦道:“使者所言甚是,更何况背后若无人用暗箭相害,也不会有此结局,此事还请鹿总管细思。” 鹿云怒道:“分明是**朔一掌击倒颜堂主,各位无需多言,如今我只要医好我家堂主,而后再查骷髅王亦不为迟,不然的话,**朔你难逃干系。”鹿云一指**朔。**朔起身谓鹿云道:“鹿总管,颜堂主确实因肖某所伤,肖某无话可说,不需辩言,如颜堂主有何不测肖某誓与颜堂主同归幽冥。自今时起,愿听鹿总管发落。”鹿云道:“爽快,骷髅王已然逃之夭夭。今天打草惊蛇,我看日后很难再觅其踪。我无别意,只要将我家堂主医好便好,不然你休想活命。”见鹿云气势咄咄逼人,**朔一阵黯然。 颜千贺示意鹿云不得无礼,示意**朔无需多虑。无奈却欲语难言,伤痛不已。鹿云愤愤扶着颜千贺,带众弟子返回金火堂。**朔更满怀凄然,目送众人自骷髅堡别去。 **朔回到自然门,众弟子都来问讯。公孙卓问道:“门主与骷髅王正战到好处,为何反倒与颜堂主动起手来?”**朔叹道:“我二人都中骷髅王的诡计了。” 铁中杰问道:“难道骷髅王使了什么迷术不成?”**朔道:“西域特有一香名曰:暗魂,此香燃起,能使人神智错乱,心生幻觉,所见之物正是心中所想。我与颜堂主同入那狰狞殿内,急于找寻骷髅王,故而相互错认,已至颜堂主受伤。” 龙行使者问道:“不知颜堂主此时境况如何?”**朔道:“火焰真君一身火焰真力,虽重我一掌气血反涌,但我想以他那样的功力应无大碍。倒是艳月刀鹿云行事如此反常真教人不解。” **朔对公孙卓道:“自然门还有雪丹不成?”公孙卓道:“两颗雪莲丹赠吴重玉一颗,还剩一颗。”**朔道:“待我亲自拿去为颜堂主疗伤。”公孙总管忙止住道:“金火堂如今人人愤慨,今日门主此去恐再发争执,如若动起干戈,恐伤了两家和气,更不利颜堂主伤愈。”**朔点头。遂派五行使者护送雪莲至金火堂。 五行使者来到金火堂时已是有一日黄昏。近日老堂主有伤在身,金火堂中大小事务都由鹿云掌管。慕容敌照看颜千贺。 五行使者来到金火堂先拜见鹿总管。龙行使者详言送丹之事。鹿云道:“肖门主对我家堂主倒还有一丝挂念之情。”龙行使者道:“我家门主素与颜堂主有旧,今老堂主负伤在身自然门有岂能置之不理呢?倒不知颜堂主此时境况如何?”鹿云笑道:“那天的一掌虽然吓人,不过颜堂主功力深厚,伤势已然有所好转,相信服用过雪莲之后,不久就会痊愈的。”龙行使者道:“如此我等就放心了。”遂将丹盒递与鹿云,告辞而去。 鹿云并不远送,见五行使者走后,便教手下将丹盒送往颜千贺房中。这手下听命一路小跑向颜千贺房中行来。行至半路,不觉绊了一跤,痛得他连丹盒一同扔掉,这手下起身时细看是何物所绊,却找不到一物。暗骂道:“见鬼了!”于是继续前行,来至颜千贺房中,将丹盒交于慕容敌手中,然后自去职事。 时已不早,鹿云还在屋内来回踱步,不知所思何事。过了许久,方才慢慢睡去。鹿云刚入睡不多时,有二人自门外点破窗纸,往屋内吹迷香。觉得屋内鹿云已然晕过去,这是窗外二人提双钩破窗而入。直刺鹿云而来。眼见不到一尺之隔即可刺中鹿云。鹿云忽然自床上翻身而起,挥艳月刀拦住上钩,细看此二人身着黑白两色服饰,身形皆高瘦相仿,如同鬼魅一般。鹿云勃然大怒,挥艳月刀猛袭二人,两名刺客见行刺不成,便慌忙迎接几招,从窗子飞身而去,纵身逃走。鹿云追出窗外之时,这黑白二人已不见踪影。鹿云自道:“骷髅王,想害我,没那么容易。”言罢鹿云提到愤愤而归。 第二天一早,鹿云欲往堂主房间看望老堂主的伤见好了没有。刚来至堂主门口,便见金火堂的数十名弟子早在颜千贺房前,大家纷纷议论,脸上都带有惊慌不解的神色,同时也带着悲哀和惋惜。鹿云也被大家弄的疑惑不解。拨开人群近前观看,来到门前,不曾进屋内,却见慕容敌默默地抱着颜千贺的尸体从房间缓缓地走出来。鹿云一见顿时惊呆,瞪大双眼冲上来问道:“怎么会这样?” 慕容敌不解道:“昨日堂主精神甚佳,不过自吃了自然门送来的一粒雪丹之后,门主剧烈腹痛而后便口吐鲜血,猝然气绝身亡。不知这是何故?”慕容敌伤痛不已,跺足无奈。鹿云忙抱起颜千贺尸体跪于地上,口中连声呼喊颜堂主三字,泪流不止,痛不欲生。众人也随之一同默哀。 哭罢多时,鹿云抱起颜千贺愤然道:“**朔,是**朔杀死了颜堂主!”慕容敌道:“鹿总管此言差矣,**朔义薄云天,和颜堂主先时乃是铁血之交,怎会做出这种不仁之事呢?”鹿云怒道:“若不是**朔在雪莲中下毒,堂主断不至死。”慕容敌劝说道:“我看此事定有人从中暗施诡计,已挑拨自然门和金火堂关系,使我两派不和,自相残杀,他好从中作收渔人之利。”鹿云断喝一声:“够了,不必多说,金火堂从今日起与自然门势不两立,我鹿云定要取他**朔人头来祭奠颜堂主。”说着抱着颜千贺尸体悲泣地走出人群,众人也一同随在鹿云身后,准备为颜千贺料理后事。 第六章 意乱先锋山 傍晚,西天边泛起了红霞,映红了西天的一角,两道平行的长云被染上了暗红色,镶嵌在幽蓝的天幕上。一缕缕的青烟随着拂风袅袅地荡漾开去。 自然门中,在**朔的博弈宁居中。杨鱼正倚在椅子上前仰后合地翻阅一本诗书。月容面对着墙上的画像久久地发呆,从他记事时候起,便对着这幅画像不停地思念。那画上画着一绝世美人,他正满含深情地舞剑。凡是看过画的人无一不为他的倾世之容所倾倒,你会怀疑世上本没有这样美貌的女子,这只不过是画师们灵感天成的杰作。但可惜的是意态由来画不成,真实中的女子比画中人还要美丽。 杨鱼见月容时常对着画中人陷入沉思,今日又如此,便问道:“容哥,画中人是谁?你为何总是对着他发呆?”月容道:“他是我娘,只可惜我很小的时候娘就离开了,我只能在画中才能见他一面。”杨鱼道:“听肖大侠讲你只一岁时,伯母就不在你和肖大侠身边了。我发觉每每夜深时,肖门主也时常会一个人对这画暗暗发愁。” 月容叹道:“爹爹曾言了结吴大侠一案后,就带我去找我娘。我们一家好团聚一处,我伴着他二人安享余光。”杨鱼道:“可是在仙云阁肖门主曾言要去仙云阁同燕奴娇共享如梦山水,聊慰故友思念。” 月容摇头不语。又发出一声叹息。杨鱼眨了眨大眼睛,放下手中书卷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其实他根本不懂诗的意思,这几日无聊时他也只学会了这两句诗。想不到却道出了情义的真谛,切合了**朔的柔肠所在,也切合了月容此时的心理。月容点头道好:“杨兄果然善解人情,明晓事理。”杨鱼一时得意道:“我还知晓你在挂念着吴大侠的女儿!”月容依旧点头笑道:“我儿时之旅,一见如故,纯情若玉。只可惜那日竹林一遇真实太过匆忙。如今她又下落不明,爹爹派人找了好久,都寻不见她身影,真不知她现在如何?” 二人正谈话时,**朔从门外回来。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月容二人。而是墙上的画像。随后,**朔见月容和杨鱼正谈的投缘,便问月容道:“容儿,你们在聊什么?”不待月容回答,杨鱼已说道:“容哥在想肖伯母。”**朔复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叹道:“往日难回,世事在冥冥中早有安排,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会,无需为将来多虑。”**朔对月容道:“你只要知道你娘叫巫山神女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在你娘的画像前提起。太多的是非恩怨装在你脑子里,只是凭添烦恼罢了。又有何意?”月容点头。 **朔又问道:“连日来见你一腹思绪,不知还有何事让你牵挂?”月容还未来得及开口,杨鱼又抢着说道:“容哥在想吴大侠的女儿!”此语一出,杨鱼便觉十分唐突,忙将自己的嘴捂住。月容无奈一笑。**朔道:“连日来多番打探,都杳无音信。想她一个人在外面风雨飘泊,怎不叫人惦挂她的安危?真委屈她啦!” “希望她一切平安!”月容语重心长地叹道。 **朔道:“骷髅堡一战虽已知骷髅王底细,但仍让其逃走,顔振的下落依旧是个让人不解的谜。好梦园血案谜底虽已揭晓,但原凶未能擒获,终是憾事。”**朔又道:“七日后,我约好武林各派好汉在先锋山一聚,共议讨贼大事。以整个江湖人士之力对付骷髅王,我想应该很快查出骷髅王和顔振下落。到时候吴园主冤仇可雪,我的夙愿也应该了却了!” 月容道:“那时吴红颜也许会到先锋山上,我也和您一起去。”**朔道:“上次你私自出走,惹来几多不便,还是不去的好。”月容央求道:“没事的爹,孩儿紧跟在您身旁,凡事多加小心就是,我看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杨鱼也道:“我和少门主在一起,还有门中那么多弟子,会保护好少门主的,请肖大侠放心就是。”**朔叹道:“世事无常,一切还要小心为是,到先锋山感受一下武林风仪也好。”月容忙含笑感谢**朔,欣喜连连。遂和杨鱼一起准备七日后赶往先锋山。 七日后,金火堂的人马最先来到先锋山。等候前来会约的人,鹿云和慕容敌并坐在桌前,桌上有酒,有杯。一阵凉风吹过,吹乱二人发髻,孝布也被拂起,气氛沉闷,处处散发着悲凉的斗意! 隐隐传来脚步声,**朔、杨鱼、月容、以及自然门的公孙总管、十六星子、五行使者都已到场。随后天水教总管、丐帮帮主石路连同其他门派等相继来到。各路江湖人马应**朔之约挤满先锋山头。 鹿云见人已到齐,未待**朔言语,便先站起身来拱手对众人道:“各位,在下艳月刀鹿云,今天各位来先锋山的目的是为了共同对付西域骷髅王,不过鹿某有几句话想讲与各位一闻,请在场各位武林同道评说一下是非曲直。之后再议骷髅王亦不伤大雅。” **朔见金火堂人马今日如此异常,身披孝布,各个怒目自然门,便知金火堂有异事发生。于是上前谓鹿云道:“敢问鹿总管一言,今日金火堂为何这般模样,颜堂主近日可好,伤势愈否?”鹿云看了看**朔苦笑道:“好,肖大侠戏演得真不错,今天在下就让你看一看颜堂主伤势愈了没有,知晓一下我等为何如此模样。”说着鹿云命人将颜千贺的尸体抬到众人面前,颜千贺尸体静静的躺在千年寒玉做的棺材里,永不毁化。 众人一见都惊讶不已,**朔见此更惊震非常。忙上前扶住棺椁,悲泣道:“怎么会这样?颜堂主究竟被何人所害?”鹿云仰天大笑,缓缓道:“现在我就把事情真相讲给各位武林同道,请各位听真。”鹿云接着道:“当日骷髅堡一战,我家堂主已被**朔所伤,之后**朔派五行使者到金火堂为颜堂主送雪莲疗伤,是时,金火堂上下已既往不咎其一掌之恨,只可惜原本已好转的颜堂主,服下**朔送来的雪莲后,突然大吐鲜血,当场毙命。请各位评说一下其中玄机。” 在场众人听后纷纷议论,不约而同地把不解和怀疑的目光都投向**朔。**朔忙道:“不可能的,颜堂主服下雪莲不会死的。”鹿云怒道:“分明是你的阴谋诡计,骷髅堡一战会,你恐我家堂主不死,所以故意在雪莲中下毒暗害,至颜堂主于死地,一切都是你**朔所为,还装什么糊涂?”**朔慢慢从棺椁旁站起身形,默默不语。 公孙卓上前对鹿云道:“鹿总管言过了,我自然门与金火堂交情素不寻常,试问肖门主又何必加害于颜堂主呢?”鹿云道:“千玉奴天有情是在先时,如今骷髅王挺入中原,**朔和骷髅王狼狈为奸,勾结一处,企图颠覆武林盛世,一统江湖,而后他再与骷髅王平分秋色,这就是自然门的好计策。”鹿云质问**朔道:“对与不对?肖门主?“**朔听完鹿云所言,悲怨重重,细思量事情前因后果已明白其中玄奥,心中一片凄然,自叹道:“肖某欲察明真相反倒中计了。”鹿云上前问道:“**朔,你还有何话说?” **朔惋惜道:“肖某惭愧,若不是我掌伤颜堂主,他又何故重毒而死,更不会有今天之事,不过颜堂主却不是肖某所害,还请鹿大侠和慕容总管察明。”此刻**朔明知是骷髅王暗中做鬼,他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为自己边说其词。 **朔环顾了一下金火堂中众弟子,各个脸上愤怒袭人,而鹿云更是怒不可遏。只慕容敌显出一脸的莫名与无奈。此刻丐帮石路起身对鹿云道:“肖大侠一身侠义,怎会做出蒙害义兄的恶事,我看鹿总管还是弄错了吧?”天水教李元开也在一旁道:“先时肖大侠曾在狐松岭大败骷髅王,替中原武林除害,此事我中原人士人人知晓,我想肖门主绝不会办出对不起金火堂之事,还请鹿总管三思而行!” 鹿云来至李元开面前冷笑道:“没错,**朔是与骷髅王一战,不过结果又如何,他把骷髅王抓住了不成,不还是让人给跑了,而在骷髅堡颜堂主反受其害,终命丧黄泉。此事绝无二议,他分明是和骷髅王同流合污,是当今武林的公敌。” 月容听言气不过,道:“鹿云,你血口喷人。”鹿云看了看月容道:“少门主书生意气,仪表不俗,只可惜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还是到书房里诵读诗书为好,你岂知事情真相。”鹿云转身对**朔道:“**朔,今日就是拼了我鹿云的命,也要杀了你为我家堂主报仇!”说着鹿云抽出一旁铁剑,挺剑向**朔刺来,**朔并不躲闪,出左手,分二指,将剑夹住。轻微拨动,那剑即断半。随后一掌打去,只这轻描淡写的一掌,便将那断剑和鹿云打得连连倒退。金火堂中众弟子一见各亮兵器,向**朔扑来。**朔出掌向身前丈许外的方石迎去,掌未至,一股清透的回天气旋如龙卷一般,卷至丈外那五尺见方的石头上。瞬间,那石便化作粉末,伴随着奔雷一般的巨响,烟霭锁人视线,金火堂人马见此一招立刻止步,惊吓的倒退。 **朔拂袖荡尽面前氤氲,拱手向各派武林人士道:“各位,既然鹿总管认为颜堂主是肖某所杀,在下无话可说。若不是肖某掌伤颜堂主,奸人就不会有机可乘,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朔来到鹿云跟前,道:“鹿总管对金火堂忠心不二,令人佩服。鹿大侠执意要为颜堂主伸冤,肖某不得不给以成全。只是肖某留恋此身亦是想捉拿骷髅王,寻出顔振下落,拂去好梦圆不白之冤血。而今肖某已难为此事,所以待肖某去后,鹿大侠查明骷髅王、顔振之事。解武林之谜,替吴重玉和颜堂主伸冤,在下卑身能换取此事团圆,肖某又何惧一死?” **朔回眸对各派人士道:“肖某愿同各位一同商议对付骷髅王之事,无奈今日事情有变,日后肖某在不能与各位共讨武林大事啦,愿日后众豪杰多多努力,平息干戈,铲除奸邪,在下多谢矣!”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又是惊讶不已,自然门弟子见此光景一拥而上,来在**朔面前,月容悲愤道:“爹!你要做什么?”众人都唤肖门主之名。**朔看了看月容道:“容儿,你已经长大了,日后要多听铁门主和公孙总管教诲,爹再不能与你朝夕为伴了!” 月容想不出如此而已即要生离死别,泪流满面,摇头问道:“爹,为什么?” **朔不再理会,转回身,目视眼前无边空寂,山河廖远,依稀往事今情又于眼底浮现:遥想与巫山神女二十年未曾谋面,可怜相思几多,不知音容几何?又忆起仙云阁上,燕奴娇殷勤厚意,期待归来。好友吴重玉之女现今仍在江湖飘零,生死未知。叹此身数十年江湖风雨,欲破奸计,显真理,却终逃不开奸人所害,颜千贺一事,怎脱干系?想此种种纷异,心中无限苦楚,不由的长叹一声。将红尘中万千烦恼一应挥尽,撩起长袍,口中道:“颜堂主,肖某来啦!”纵身跳下先锋山崖,永绝尘埃! 月容大喊:“爹——”公孙卓也悲唤肖门主。可惜**朔无法再听见。在场各派弟子一片悲默,皆哀叹不已。 杨鱼更为气恼,冲鹿云喝道:“鹿云,看小爷我今天不摘下你的鹿头来。”说着挥剑向鹿云砍来,未到鹿云近前,却被打了回来。鹿云鄙夷地笑道:“几位先不必着忙,**朔正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话音一落,金火堂众弟子便各抽兵刃,与自然门及其他到场各派拼杀起来。 慕容敌道:“**朔已然赴难,又何必加害自然门其他人等?”鹿云道:“这些人都是**朔的狼臣贼子,向着**朔说话的一个都不留,若放了他们,必留后患。”慕容敌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堆歪理,莫要再伤了两家和气。”鹿云道:“鹿某向来我行我素,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 慕容敌见鹿云不听劝告,便大声下令金火堂弟子停手。不想堂中人却不听命令。慕容敌对鹿云道:“鹿云,你最近控制了金火堂?”鹿云不屑道:“从今天起,我还要慢慢控制整个中原武林。”慕容敌惊道:“这话不像是你鹿云说的。”鹿云笑道:“一个人没有野心,活着就不能称之为英雄。”说着纵身向正慌乱中的月容扑去。 月容见鹿云飞身向自己袭来,吓得“啊”一声转身就跑。月容瞥见自然门十六星子、五行使者都与公孙总管在激战中,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于是月容并不去打扰,趁着混乱向西奔去。鹿云哪肯放过,随后追赶,眼见离月容不到一丈,鹿云飞身跃到月容身前,双脚还未着地灵便地回过身来,面对着月容当胸一掌,这一掌劲力十足,打得月容飘仰起来。尚未倒地,又被鹿云一脚踢出老远,月容倒于地上,动弹不得。鹿云飞身过来,想一掌打死月容。 这时随后赶来的慕容敌已到,从空中接过鹿云这一掌。鹿云喝道:“挡我者死,今天叫你二人一同下黄泉。”说罢二人交手。,十几招不分上下,慕容敌想尽快救出月容,不想等到金火堂人马到来,到时不好解决。于是慕容敌又接了鹿云几掌便退出身形,使出绝技‘祥龙抖手’,神威异常。但见四只手影同向鹿云打来,亦真亦幻,何辨真假?鹿云见势并不慌,使出同样的招法还击。而掌力却大胜过慕容敌这一掌,两人掌掌相对,把慕容敌打退两丈开外。 慕容敌勉强起身,道:“你怎会我的祥龙抖手?”鹿云道:“区区雕虫小技能奈我何?”鹿云道:“本来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偏偏多事,非要救月容这贼子。如此我先送你归西。”慕容敌断然道:“你不是鹿云。”月容听后异常惊讶。鹿云冷冷道:“你终于知道了,我不是鹿云,不过已经太晚了。在临死之时让你们知道我究竟是谁?也好让你们死个明白。” 说着鹿云慢慢摘下脸上的人皮面俱,慕容敌惊道:“顔振!”顔振哈哈大笑,那笑声变得狂妄起来。 顔振大声道:“不错,正是我。浮云谷一遇,是我与骷髅王事先安排好的陷井。我引鹿云到大雾中将其伤害,随后我便装作鹿云,假说自己被害,骗过了在场所有人,也骗过了你。随后我再借返回之名,赶往好梦园,与骷髅王联手将吴重玉杀害,嫁祸给你。不想**朔不认你是杀手,此时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继续作案,另人知是我为,而不知我身在何处!”顔振接着道:“我借鹿云之名,出掉了**朔,我心真大快也!” 慕容敌听罢痛烈忠心,悔碎肝胆。双目喷火一般,怒指顔振骂道:“逆徒!凶手!”气的慕容敌几乎昏厥过去。 月容听言后一切明了,道:“你害死我爹和吴伯父,今日叫你偿命。”说着月容欲起身和顔振拼命。谁料他怎消耗顔振那一掌,不待起身,一个趔趄又栽在一边。顔振笑道:“**朔一世英雄,竟有这样一个废物儿子,真是奇了。”顔振接着道:“让我送你二人去见**朔吧!”言毕飞身扑向月容。手无缚鸡之力的月容根本无法躲闪,慕容敌也因刚才的祥龙抖手而受下内伤。难以抵挡顔振这一掌。 正当顔振要得逞之际,忽从一旁林中飞出两只雕翎来,直刺顔振胸口,顔振急扭转身形,断却前去之路,身形向斜侧里飘去,躲过双箭。顔振收身落地,喝问道:“什么人?"说着顔振向箭飞来的林中望去,见一人衣衫褴褛,自林中走出,那人边走边道:“少堂主小小年纪竟这般狠毒,今天我石路要管一管这路见不平的闲事。” 顔振笑道:“就凭你,不自量力。”这时石路已举棍打来,顔振稳如泰山,只手抓住棍梢,火焰真力输送而出。却见棍尖燃起一团火焰,随之便像蛇一样像棍子另一头窜去。石路见‘火蛇’袭来,忙用力将手中棍扔出,那棍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带着火焰向顔振砸来。顔振隔空扬手一指,火棍即可断为两段,掉落地上。顔振就此一跃而起,向石路连发两掌,两道火焰如箭一般向石路飞来。石路深知焰摩剑厉害,赶忙飞身躲过这两剑,转身便跑。顔振并不追赶,回头看月容和慕容敌,不料已被救走,早不见了踪影。顔振道:“瓮中之鳖,能逃到何处?”说着起步朝林中赶去。 慕容敌和月容被几名丐帮弟子救到一处山坡上,二人刚刚被救出,石路便赶到。对二人道:“两位境况如何?”慕容敌道:“我们并无大碍,今日若无石帮主相救,我二人都要死在顔振那逆徒手中,可怜颜堂主一番苦心,我与鹿大侠几多心血教诲,竟栽培出如此不孝之子。” 石路道:“往事莫再提起,先顾及眼下安危要紧,焰摩剑果然名不虚传,适才老夫多亏及时走开,不然的话也要葬在那顔振手上。”石路又道:“刚才老夫绕道而来,我想此刻顔振也快赶到,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先锋山为好。”众人点头。 这时从林外另闯来一伙人,众人见是自然门的公孙总管领着十六星子和五行使者赶到。公孙卓见月容瘫于地上,,忙上前问道:“少主人,你伤得怎样?”月容道:“刚才重了顔振一掌,如火钻心般疼痛难忍。”公孙卓亦不多问,忙给月容服下一粒丹药,暂缓其伤痛。月容道:“杨鱼孤身一人还在先锋山上,公孙总管快派人去救他,否则他性命不保。”公孙卓点头。刚欲派人前去营救,忽见树林中飞出一红袍年轻人拦住去路,这人正是顔振。 顔振喝道:“今天一个都别想跑。”公孙卓并不知内情,也未曾在江湖中见过顔振,便上前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一位,为何拦住在下去路?”顔振道:不知道就不必多问了,我不想再多费唇舌,总之你晓得此地是你们的葬身之所便足够了!”公孙卓知顔振来者不善,只道:“阁下凭什么叫我自然门弟子葬身于此?”顔振道:“凭剑!”说着顔振健臂轻开,手中即出现一把三尺长的‘火焰之剑’,杀气蒸腾。 公孙卓识得此乃颜家焰摩剑,料想次认定是颜千贺之子,与骷髅王联手作案的顔振,遂将事情前因后果也明白了几分。于是道:“金火堂焰摩剑气势凌人,只此一举老夫便知阁下非凡人也,今日老夫要用自然门十六星云阵来讨教一下少侠的焰摩剑。”说着公孙卓回身对十六星子道:“你等在此对付顔振!五行使者去先锋山头营救杨鱼,我和少门主先走一步,待事成之后返回自然门复命。 十六星子领命,摆开星云阵迎战顔振。五行使者前往先锋山营救,公孙卓携月容告别丐帮帮主和慕容敌返回自然门。 顔振眼见月容被带走,心中甚是不平,飞身上前欲捉住月容。十六星子早把顔振拦住。顔振怒道:“我倒要看看十六星云阵有多厉害?”说着纵焰摩剑恶战十六星子。一派刀光剑影中,十六星子把顔振围困在当中。此十六星子乃是江湖中十六家派别高手组合而成,每个人都运用自家绝技,并将其融合在一起,练成星云阵法,变化无穷,威力千层,令人实难破解。也正因如此十六星子和五行使者都是自然们的筋骨支柱,地位非常。顔振自问江湖已来,何时见过如此变幻莫测的阵法,岂能抵挡过来。只觉四周刀光缭绕,剑影排山,枪风戟枝源源不绝袭来。顔振已然应接不暇,更何谈施展焰摩剑还击。他一身惊世武艺竟然在十六星子面前不起丝毫作用。 复拆解十几招后,顔振且战且败,几欲伤身。情急之下,顔振化用金钩铁手分开身前剑影,分手向两侧两剑,两道火光向两旁飞射而去,众人上前不得便分开一条道路,顔振趁此飞出人群,一路不歇,直奔回先锋山头。 此时先锋山头仍是厮杀混乱,顔振四下巡视,见五行使者正带着杨鱼向外拼杀。金火堂众人拦其不住。顔振见此急冲过来,一掌向五行使者打去。五行使者知顔振焰摩剑厉害,不敢怠慢,合五行之力施展绝技——五行惊雷破,接过顔振那一掌,一招下去,烈焰飞腾,五行使者被抵到山下,顔振仍随后紧追不放。 先锋山上此时只剩下杨鱼一人独自对抗金火堂无数兵众。虽杨鱼武功未有名师指点,但杨鱼天性聪明,见什么就学会什么,武艺乃取各家之长。未到自然门之前,他又偷学了点西域武功,将这些融合到一起,倒很厉害。对付起平庸的金火堂家丁还是绰绰有余。杨鱼瞪大了眼睛,轮圆手中钢刀,在人群中来回冲杀,金火堂家丁倒敌不过他。 杨鱼越杀越起劲,口中喝道:“看我杨大侠为肖大侠报仇雪恨,杨某人笑傲江湖之时到了!”杨鱼正在洋洋得意,忽听背后有人喊:“大眼贼,休要猖狂,我来对付你!”杨鱼回头见一人挥刀冲来,便喝问道:“你是何许人也?”那人道:“金火堂教头张不山。”杨鱼不屑道:“什么张不山铁布衫的,全都是狗屁,快过来送死!”说着举刀向张不山砍去。 张不山身为金火堂教头,每日领导堂中弟子练武,自家武功当然不弱。见杨鱼举刀砍来。横刀拦住,底下一脚踢出,正踢在杨鱼小腹之上,踢得杨鱼倒趴在地上。杨鱼心想:“哎呦,张不山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于是杨鱼起身再战,不到三招,又被张不山踢坐在地上。杨鱼思量不能再这样打下去,如此下去小爷非吐血不可。环看四周,四下都是金火堂弟子,五行使者早被人拦住,还有谁能救自己呢?“原来笑傲江湖的大侠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 想此杨鱼见四周金火堂人马又到,杨鱼暗想:“如此下去,敌众我寡,不等被贼人将我打死,只怕我已累死在山头,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杨鱼拍了拍掌中刀道:“好兄弟,看你了。”杨鱼举刀向为首的张不山砍去,张不山早看出杨鱼有逃跑之意,更不肯放过。挥刀迎住杨鱼之刀,又是顺势一脚,給杨鱼一个扫堂腿。‘扑通’一声杨鱼栽在地上,张不山就势用脚把杨鱼一条腿带起,伸手抓住杨鱼的脚腕,单手用力,将杨鱼在头顶绕了一周,如仍布袋搬丢了出去,杨鱼便好像飞人一般,在金火堂弟子头顶横空飞出。 ‘扑通’又是一声响,结结实实地杨鱼又摔在了地上,把手中刀扔出老远,杨鱼四周一望,自己已被张不山扔出重围,正身在山腰,杨鱼一滚身从地上站起来,捡起丢在地上的钢刀回首向张不山喊道:“多谢兄台,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向远跑去。张不山在后面大喊道:“大眼贼,哪里走?”杨鱼见张不山追来,更加紧步伐,向山林中逃窜。 杨鱼来到一平坦山头,正紧步向前走。忽然止住脚步,杨鱼把刀横在胸前,道:“鹿云,你害死肖大侠,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竟送上门来,看在下去你性命。”这时只见鹿云站在杨鱼面前,手里提着艳月刀,这鹿云周身都是静怡和蔼的气色,根本没有先前的狂浮气焰,鹿云见杨鱼如此诬陷自己,便道:“这位小兄弟,你我素未谋面,因何加害于我?” 杨鱼听罢“哈——哈——哈——”三声怪笑,道:“鹿云,少跟我装算,吃我一刀再说!” 说完杨鱼举刀向鹿云劈来。鹿云横刀在手,用刀把压住杨鱼的刀,轻声道:“你是自然门的人?”杨鱼道:“你心知肚明。说着将刀抽出,冲着陆云拦腰一刀,鹿云竖刀相拦,将刀头插于地上,只挡了杨鱼的刀半式。且看杨鱼手中刀只差三寸难伤鹿云。鹿云道:“小兄弟,又何苦衷何不讲出来?”“少说废话”杨鱼向上挑刀,直向鹿云面门刺来,鹿云转身,杨鱼跟着抢先一步,一刀转刺鹿云喉咙。鹿云再次转身,一脚踢在杨鱼脚腕上,杨鱼站立不稳,身子前倾。鹿云不慌不忙,伸出二指点中杨鱼穴道,杨鱼动弹不得。在看杨鱼手中刀,仍差三寸未伤陆云。 鹿云道:“既然小兄弟不愿说出事情真相,鹿某也不强求,不过还请听我一言!”“有话快说”杨鱼依旧不忿地道。鹿云道:“浮云谷大雾之中,在下被奸人重伤昏迷过去,等醒来时自己已在荒郊野外,幸亏被一老丈所救,这才有今天。鹿某对你所说的蒙害肖大侠一事实在一无所知,请小兄弟明鉴。” 杨鱼笑道:“鹿总管的笑话编的不错,只可惜你这套哄小孩子的把戏骗不了我。今日小爷豁出一条命了,是杀是剐随你便,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鹿云叹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呢?只可惜小兄弟始终不能将事情真相告诉在下。”杨鱼道:“想知道真相,到先锋山头问你那群鱼兵虾将去吧,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没功夫理你。”鹿云道:“那样也好。”说罢解了杨鱼穴道,转身向先锋山顶走去,一边走一边吟道: 绿盛红衰浪迭流,梦里红尘谁同忧? 且看西风逐尘逝,复将只手泪轻揉。 杨鱼一下坐在地上,自道:“什么狗屁红绿西风,不如我的曾经沧海好。”杨鱼又转念细细琢磨:“这个鹿云和先前的确实有些不同,难道开始那个是假的,那么那个到底又是谁?”先前混战中杨鱼没有经过月容身边的一幕,他岂知先前是顔振假扮的鹿云。杨鱼子思忖了半天,琢磨不透。正想着,听有人道:“大眼贼,这下你逃不掉了!”杨鱼抬头看时,只见张不山提着刀又向自己赶来。杨鱼急忙提刀迎战,仍是三招不到被打倒在地上。 杨鱼想:“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是张不山对手,还是逃为上策。”想此杨鱼不敢纠缠,起身向树林深处跑去。张不山紧追不放。杨鱼被追至一棵古树下,见张不山赶来,无处可躲。便在树底下迂绕飞奔,这张不山亦在后面狂追紧随,二人一连绕了三十多匝。杨鱼一见张不山还像个影子一样绕圈随行,杨鱼却再也跑不动了,‘扑通’一声,一头栽在树下,嘴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只觉得天旋地转。 第七章 天涯人飞各(上) 张不山却依然面不改色,挥刀劈向杨鱼头顶。杨鱼见势不妙,大喊道:“且住!”张不山笑道:“还有何话说?”杨鱼晃悠悠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问张不山道:“此乃何物?”张不山看了看道:“只不过是一本剑谱而已。”杨鱼道:“你看仔细这是肖大侠的风云剑谱,在下随便学几招都能赢你。”张不山听罢哈哈大笑,道:“痴人说梦,一朝之剑,怎比数年一日的剑。试玉还要三日满,更何况如此深奥的风云剑法?” 杨鱼也笑道:“不信的话,你先等我学完一招半式再行较量,不知张教头可敢?”张不山道干脆:“等又如何?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张不山从树林里走出,在林外静候杨鱼。 杨鱼在古树下站定,翻开风云剑谱细看。他虽不是神仙,却是个过目不忘的奇人。而对武学方面更是一点即通,过目后还能对武功招式灵活运用,不多时杨鱼已看罢几页剑谱,又将先时在自然门中看过的几招剑谱在脑海中融会一处。心中底气倍增,觉得凭着自己的功底,再加上这几招剑谱,对付张不山已不是问题。于是杨鱼便走出树林。 外面的张不山刚站稳脚跟,还没用上从树林里走出的功夫,见杨鱼已经出来。张不山暗惊道:“什么样的武功这么快就学完了,他莫非要玩什么把戏不成?”想此张不山问道:“如何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你要耍什么花招不成?”杨鱼道:“不是花招,而是风云剑招。” 说话时杨鱼手中刀已刺向张不山,张不山照常挥刀相迎。杨鱼见他出刀相迎,并不与之相碰,轻轻反转手腕,将刀头调转,压在张不山刀上,疾力向前此去,直取张不山咽喉。张不山见杨鱼这一招快狠,绝不是先前的刀法,怎敢小瞧。忙抽身退闪。杨鱼将刀拨向一边,绕刀划向张不山双腿。张不山纵身跃起,双脚欲着地时,杨鱼转身形来至张不山斜侧。挥臂膀向张不山后背猛划一刀,见杨鱼刀到,张不山忙竖刀相接。再见杨鱼身形如陀螺般原地移转,背对张不山抬脚倒踢过去。一脚踢在张不山持刀手上,将刀踢飞。 张不山惊叫一声,跌落于地上。杨鱼得意地笑道:“区区小试几招,对付你竟平常稀松。” 说完杨鱼举刀又向张不山砍来。张不山翻身拾起地上的刀接招,杨鱼仍不用刀与之相磕。挽转这把刀压在张不山刀上。挺刀向前疾刺,张不山退山躲过,杨鱼又向张不山双腿横扫一刀,‘嗖’一声教头跃起躲闪,杨鱼侧身形一刀又到,冲张不山斜肩划来。虚空中的张不山无法躲闪,又竖刀相接,被杨鱼倒身形一脚踢中,险些又把张不山手中刀踢飞。 张不山暗骂道:“邪门了,难道今天连这个大眼猴贼我都对付不了?”张不山气由心生,奋刀再战杨鱼。一连几十招不分胜负,不过张不山打起来越战越勇,越战越觉轻松,全无前番的败象。又几招过去,张不山心中完全有了谱。原来自小胜张不山一刻起,杨鱼用的始终是那几招风云剑法,长此以往,张不山闭着眼睛也能躲过去。又一次杨鱼照常攻来,刀压在张不山刀上,向其咽喉刺去。 张不山退身躲过,杨鱼又横刀向他双腿扫来。张不山纵身跃起,杨鱼未待侧身出刀,张不山早知他又此举,便先发制人腾空一脚踢来正踢在杨鱼腮上,把杨鱼踢得倒着了个跟头,摔在地上。杨鱼痛得大叫,摸了摸自己的牙齿也晃了几颗。张不山笑道:“大眼贼,这下如何?”杨鱼骂道:“长记性了,竟学会破解了?”说完起身再战,又是压刀抢刺张不山,张不山并不退身,转身形腾在一边,不等杨鱼出招。张不山的‘五指神山’又扇在杨鱼被踢地脸上,把杨鱼顿时打了个趔趄,脸腮青肿起来。杨鱼骂道:“转在脸上打,诚心要我好看不成?” 杨鱼一时急火攻心,愤愤而上。不待举刀,被张不山一脚又蹬了回来。如此又几招下去,杨鱼如沙包一般,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杨鱼想:张不山将自己的风云剑看得清清楚楚,再用那几招剑法反顺他意自己应该换一下招式才对。想此杨鱼加快身法,在刺张不山咽喉,张不山见杨鱼身法加快,也加紧身行,依旧横刀相接。眼见杨鱼又划刀来去自己下盘。张不山企图再飞身踢开杨鱼,正起身列势之时,发现杨鱼只是虚晃一招,刀并未扫向自己双腿,而是斜挑过来。此时张不山在虚空蓄势成形,大意失算,躲之不急,被杨鱼在腿上深深地划了一刀,张不山一声惨叫,捂着伤腿跌跌后退而去。杨鱼大笑道:“这下够你受用的吧!” 这时听一旁有人道:“好厉害的一招风云剑!”杨鱼闻言见张不山对面走来一人,披散着一头长发,生的英俊潇洒。这人正是顔振。张不山拱手施礼道:“少堂主!”顔振怒道:“连一个小辈都对付不了,真是废物!”张不山道:“这贼人善使风云剑手下实在不是他对手。”顔振恶狠狠道:“我倒要看看他的风云剑有多厉害。” 杨鱼正杀到好处,怀中抱刀道:“又来一个送死的。”顔振冷笑道:“就凭你那几招风云剑?”不怕死的放马过来。“杨鱼说着练了几招风云剑,冲顔振叫喊着冲来。顔振道:”不自量力。“眼见杨鱼已到,顔振一掌打去,顿时一股狂热的真气租住了杨鱼前进之路,杨鱼被这股真气逼得连连后退。直至老远,才勉强将身收住。杨鱼暗叹:“不好,此人绝非张不山之辈。自己这一点毛皮武功跟此人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赶紧逃跑为上。”杨鱼刚欲逃走,忽觉自己脚下灼热,低头看是缺件脚下的青草和裤腿都已焦灼。而且裤子上的火苗愈演愈烈。 杨鱼抬头见顔振已走来,顿感处境危险,顾不得身上的火,转身就跑。顔振纵身赶上,冲杨鱼当背一掌,打得杨鱼向前倾飞出近两丈远,杨鱼倒于地上,口吐鲜血。杨鱼道:“报上名来,小爷日后领教。”顔振道:“要死的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杨鱼站起身形,摸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满不在乎道:“笑话,我能死在你的手里,真是笑话,待会就有天兵来救我。” 顔振道你在拖延时间,想找个机会逃跑。好,我就给你个机会,时间拖得越长,你身上的火烧得就越厉害,等真的有人来了,你早就被烧死了。“杨鱼听后赶紧拍打身上的火,一面向四周偷看,看看从哪里可以跑掉,杨鱼见周边皆是树林,逃便可逃,但自家脚力怎如这红衣人快,即便逃得一时,还是会被追回来的。 想此杨鱼暗道:毁了,今天恐怕再没指望了。即是如此,我亦不能等死。”转念向来杨鱼不觉大喊来人,希望有人来救自己,可惜呼唤了半天,却不见半个人影。杨鱼慢慢恢心。自道:“再拖一刻,若来人就好,不然死便死了。”想此杨鱼忽地转悲为喜,对顔振哎呀一声道:“我终于认出仙兄也!”说罢拖着伤痛之身凑至顔振身前,道:“难道仙兄忘记不成,二百年前,我二人同与昆仑山元始天尊门下学道,你的火焰神功还是小地助你练得,而今忘了不成?” 顔振见杨鱼被烧得连蹦带跳,满口胡言乱语,不禁怒道:“小儿科的把戏也用的出来,去死吧!”说着一掌在将杨鱼打飞出去,重掌处又腾火焰,杨鱼道:“原来是火魔头,不是神仙,如何打到哪里,哪里着火,再过一会儿我非化成火球不可。杨鱼扑灭身上的火,看自己衣袖和裤腿都被烧成半截,备货聊的像倒立的山峰,皮肤也变得如熏肉一般颜色,整个人连叫花子都不如。有诗评曰: 一世性聪明,万事巧成功。破落皆因福,福自破落中。 顔振不愿再听写荒谬儿言,飞身上来欲杀杨鱼。杨鱼暗道:“如此终了之时,还有最后一招!”于是杨鱼闭上双眼。再次放声大喊道:“救命啊!” “小兄弟,我来救你!”杨鱼呼喊声才出,丛林深处便有人接应。正闭眼等死之时,杨鱼的神觉好想听到他的天兵的回话。睁眼看时,数支飞镖正向顔振飞去。顔振轻飞燕子身形躲过,落下身来细细观看,树林中仍不见有人,只听背后有人道:“颜堂主,我在这里。”顔振回头一看,见一人年近四旬,衣着不凡,乃天水教总管李元开。天水教和金火堂素有往来,故而两人相识。 李元开道:“颜堂主若杀他,就先和李某比试一番,你若胜得过我的四十二支梨花镖,我们就任你处置。顔振道:“没有人敢和我讲条件。”顔振回头对张不山道:“张教头,给我看好杨鱼!”张步山踉踉跄跄奔向杨鱼,未至杨鱼近前,林中有飞出一只长箭,正重张不山小腿。张不山对顔振道:“颜堂主,树林里还有人。”说完倒身余地上。 杨鱼一见喜出望外,站起身蹦跳着对顔振道:“我不该死,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说完张嘴哈哈笑了两声,忽又从口中吐了两口鲜血,晕沉沉倒于地上。原来杨鱼本已受伤不浅,只不过刚才生死攸关之时,忽然被救,他兴奋过头,忘却了伤痛。这会儿一时手舞足蹈,焰摩剑伤更烈,他却无法抵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顔振一见微笑道:“乐而忘本,你终臧丧我焰摩剑下。”顔振动身形欲再袭杨鱼,而此时李元开的梨花镖已出手。如无数明星从天而坠,又似下了一场弥天飞雪。顔振见此并不怠慢却似生了三头六臂一般,拳掌相合,手脚并用,只把金钩铁手施展的淋漓尽致,周身上下好无半点疏漏,四十二支梨花镖无一射中顔振,反倒俱被他接住。此时顔振一只手接了二十只,嘴里另叼了两只梨花镖。正好四十二支。 李元开一见不禁惊呆,不得不为顔振的身手而感叹。顔振接住梨花镖并不收手,用力将嘴边两只梨花镖打向李元开,随后双手四十只梨花镖一应射向杨鱼,支支飞镖都落在树上,却不见杨鱼踪影。顔振知自己重计。心想:“丐帮石路和天水教李元开今天成心坏我大事,若捕捉他二人一个,实难消我心头大恨。” 回见李元开已走,顔振加快脚步追赶,那脚尖看似着地,实则悬空,在草地上轻轻一掠,便是几丈之遥,转眼间便赶上李元开。李元开见无处躲藏,便跃上对面山头。顔振也随之而来。只差十几步之隔就擒住李元开。 忽然间在顔振面前横住一柄雪亮的长刀,光华刺人二目。顔振止住脚步,惊见拦住自己去路的正是在浮云谷被自己打伤的恩师——艳月刀鹿云,旁边慕容敌也在身旁。 慕容敌原和丐帮石路在一起,石路见他身上有伤,便邀他同往丐帮。慕容敌乃是中耿之人,见顔振已到这般田地,便想与其讲个明白,那里肯跟是路同行。石路劝他不住,只好任他去了。不想他在此地见到鹿云。慕容敌将事情真相讲与鹿云。于是二人一起前来对付顔振。李元开在途中正好与他二人相遇。三人商量已定,要引顔振来此。所以鹿云和慕容敌在此出现。 李元开见二人已到,便想此系师徒之间的事,自己不好插手。便对二人道:”既然顔振已到,这里先交与你二位,李某先走一步,后会有期。”鹿云点头。李元开就此告辞而去。 鹿云见李云开远走,便静下心来。慕容敌道:“顔振,你罪恶滔天为何还妄开杀戒?就此收手,我想还来得及。不要再伤害自然门弟子。”顔振仰天大笑道:“我生来就志在天下,却不是只为了**朔的一个自然门。君不见人生一叶青黄,何不轰轰烈烈做一场,今生的霸业,日后自可标榜千秋。”鹿云道:“肖大侠那般行侠仗义,仁济四海亦可标榜千秋,像你这般妄杀侠义不择手段,死后只会遭人唾弃,遗臭万年。” 顔振冷笑道:“成大业又何惜生命与鲜血,现如今风云剑客和金面美髯都已过世,只剩沧海吟箫久居仙云阁,不问世事。而今的中原武林由我颜家焰摩剑来统治最好不过,我追杀肖月容是为父昭雪,又何错之有?”鹿云叹道:“好梦园三百余人的性命,你为何不以身负责,偿还冤血。竟妄下雌黄陷害肖大侠饮恨坠崖,可怜他一身正气,无端冤死你手。” 一语正重顔振理亏之处,顔振喝道:“不需要你等教育我,今日难免一战,我倒要试试你天下第一刀厉害,还是我颜家焰摩剑厉害。顔振双臂于头顶划圆,双掌合十于胸前。运火焰真力,转瞬双手即腾起两团火焰。飞身形恶战艳月刀与金钩铁手。 慕容敌有伤在身,功力和招法远不及顔振。鹿云功力虽不及顔振,而艳月刀变幻之离奇,运用之灵活。此时顔振即使学过其招法,但灵敏之处尤逊色一筹。若鹿云一人顔振尚难应敌。今日今有慕容敌助阵,令顔振使尽浑身解数,亦难成二人敌手。数十招过后,顔振退败不堪。顔振暗道:“今日若想保身还需从受伤的慕容地开始。”于是顔振在躲避鹿云的刀锋之时,将败势化作攻势,在鹿云不伤自身的前提下,全力以赴疯狂反击慕容敌,此时内伤发作的慕容敌岂能抵挡顔振的凶猛气焰,一连重顔振三计火掌,顿时晕倒与地上。 鹿云见顔振如此恶毒,在他心中已然毫无师徒之情,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眼里容不下任何的故意前恩。一时间鹿云怒火冲天,奋艳月刀招招紧逼顔振。但见刀刀寒光在顔振周围缭绕。顔振击倒慕容敌以为可以长出一口气,不想催命的艳月刀更胜先前,逼得他手慢脚乱,透不过气来。心中的破刀之法虽早已烂熟不鲜,但施展起来却拙而不达,不但难以缓解危局,反倒更有性命之险。 已然无地自容之时,顔振被逼到一棵古树下。鹿云猛然倒身跃起,身子飘于虚空,将艳月刀掷向顔振,直取顔振咽喉。顔振似鹰飞般疾闪,不料慢了半招。鹿云身形轻飘,接住已出手的艳月刀。一排刀光狂闪,鹿云向顔振连发十几刀,刀刀索命。顔振明知鹿云有此一招,没想到竟如此快如闪电,令其无法躲闪。只见眼前刀光闪闪,亦真亦幻,慌乱中顔振脑海中竟一片空白,愣等着那刀劈来,无计可施。 鹿云身形再向前轻移二尺之隔,一刀劈下,便可直取顔振性命。不想此时鹿云身子正被树枝拦住,艳月刀再前进不得。鹿云心中焦急,趁双脚尚未着地,一脚将小碗口粗细的树枝踢断,那树杈带着顔振飞出老远。顔振见那一招未伤自己。忙扬手一掌,一道火光打出,将那树枝断为两段,一段带着火苗向鹿云飞来。鹿云提刀在空中轻灵回转,无数带火的树枝从天而降。鹿云再想上前追杀顔振,顔振早已逃之夭夭。鹿云暗道:“人不该死,鬼神皆佑。此一遭让他去了,不之日后将酿出多少灾祸来。”想此鹿云并不在此多留,抱起受伤的慕容地向远处走去…… 第八章 天涯人飞各(下) 渐渐的,红日西平。坠入天边那无限苍茫之中。西天上又浮出一片白色月影,如纱如絮,若即若离,伴着流云,缓缓升起。 自然门中,众人都在公孙总管的带领下默默地哀悼。在奠堂的正案上,放着**朔的风云剑,周围祥烟不止。案上书一挽联曰: 千里风雪自豪饮,去看红梅傲绽。 万端柔肠为谁痴,来迎香惯河山。 众人在**朔灵案前跪罢多时,公孙总管缓缓起身,拭去面上涕泪,又唤众人起身,道:“门主虽逝,但我自然门仍要上下一心,孤注一掷,重整风云傲血,以光大自然门。更不让奸人有可乘之机。” 铁中杰道:“当务之急,还请少门主继我自然门门主之位。铁某与公孙总管一同分担内外事务,其余弟子各安其旧,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大家异口同声,皆道:愿效犬马之劳,誓与自然门共存亡。公孙卓和铁中杰听罢暗暗点头,于是众人各自散去,待来日听后安排。 夜,渐渐更深了。除了巡夜守卫,人们都已退去。独月容还在灵堂前守护,烛影深深,映透月容那麻木无奈的身影,一声长叹中,月容将早已拟好的诔文呈在**朔灵位前。于心中默默宣吟曰: 悠悠浮云变幻,恰帘垂珠绣,舍闻书香之时。画竹吟月,题花赋草之日。醉卧江山, 琴瑟抒怀之期。怎奈乾坤生异,阴阳存变。其匆匆岁月,恍如一夜星霜暗换,流却父 仁侠气血,慷慨豪情。悲留千里英魂,夜来闻窗外枫林啾啾。唤醒儿溪畔垂钓之眠, 惊残花间赏月之梦,扰断柳下弄笛之情。今睁正睡眼,痛追前忆,岂红泪尽而安今昨? 昔闻吴伯母言:父非江湖眷客。熟料沧海无情,巫山遗恨。江湖奔波于万里天涯, 痴心迂回于别梦之间,唯留侠情敬川野,徒存丹心献婵娟。其星月阁中,寒星万点,秀 幄绡帳,影共谁单?怜二十载窗风檐雨,任刀寒剑冷,人曾道:四海扬名,九州赞誉。 怎知已寸断柔肠? 畅想当年,若天许相逢之期,今何来自然门之说,更何需仗剑春秋,苦候梦里伊人。 然行江湖而示侠义豪情,立门派而献仁信慷慨。纵长剑以伏魔卫道,舒铁臂以铲奸除 恶,此尽江湖之义也。复念称夫之时,自饮相思残酒,虽天翻地覆而不移情。此忠夫之信 也。为父之日,独孕别离悲怨,凭日烦月俗而传仪礼,此全父之责也。 余山河内外,万人敬仰。大江上下,兄弟尊拜。斯吾心欣然也。今悲哉红尘万象,水 至清则鱼厌,玉至洁则瑕恶。故蚊蝇讥蜂之辛劳,徒与人甜。蛐蠹嘲蚕之无欲,为谁织缕? 更那堪吾浣尘涤垢之心,竟遭虫蛇鬼狐之谤。青莲之质于此腰折,鸿鹄之情终归休罢。 容撕心疾呼,已无长泪。遁地哀痛,怎述别情?长夜冷而无寐,昔把盏邀皓月之情,历 历在目。杯酒会英雄之志,尤动吾心。可怜好梦园之约,难续群豪之宴。闲庭枫叶之秋,谁 继飒爽之词。望枯木飞鹊,久久徘徊。闻碧空过雁,脉脉哀鸣。柳丝感而萎靡,桃花伤而飘 落。繁华失意,寂寂悲郁! 思今朝之囧,恐江山日暮,恰月黑中天。初为乾坤画卷,悉由我定。始信戏梦人生,难测 烟云。临沧海而知渺弱,蹬群山而晓迷茫。容何去往?容何归从?是时面父之灵,生未尽尺寸 之孝,逝空自脉脉涕零。子无颜,子无语。 月容在心中吟罢悼词,又将其烧祭在爹爹灵位前,一边焚烧,一边思绪不止。自叹道:“有生以来,只在画上见过母亲的音容笑貌,更不知她如今安在?身栖何处?而今慈父又西归而去,原本是千丈晴空,霎时间变得风狂雨骤。人生之悲哀,莫过如此。 有诗评自然门白日之劫曰: 昨日清平梦,今朝浪中淹。默默一番泪,茫茫两黄泉。 花儿难开蕊,明月何处圆?且闻玲珑语,安得去萧然? 月容的周身依旧麻木着,他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将身子挪回自己房间的。今夜,他无法入睡,自想昨昔锦绣美景,一下变得如梦如幻,即将被风烟所破。人生如梦,人生亦非梦。 月容正在惘然之间,忽见外面火光闪烁,人生沸杂,喊杀声隐隐传来。月容不知发生何事,推门出外观瞧,见外面火光冲天,刀光剑影映入眼帘。月容知事不妙,忙和上门,吓得坐在椅子上。 正狐疑之计,房门忽被冲破。十几名黑衣人提着血琳琳的钢刀,一同闯进屋来。月容吓得一声苦叫,慌忙退身。这时又见刀光疾闪,鲜血横飞。从门外又闯进一人,霎时几名刺客都丧在那人刀下。月容见此人浑身是血,定睛细看正是公孙总管。 月容忙上前问道:“公孙总管,发生了何事?”公孙卓忙道:“金火堂今晚来我自然门偷袭,众弟子无法抵御,惨遭贼众杀害。看来我自然门难逃此劫。少门主马上离开自然门,日后我们定可再聚一处。我叫十六星子送你出去,此地万不可久留,快走!” 说着外面刺客又到,公孙卓先冲出去,月容随后而走,自觉得四外血腥充满,周边都是金火堂人马,杀之不败。公孙卓带着月容正杀得疲倦,几欲伤身。正这时十六星子赶到,一同杀敌。十六星子在前面开路,公孙总管管护月容,不多时便来到自然门门口,此地金火堂贼众甚多,十六星子奋力拼杀,驱散金火堂人马。月容回望这时公孙总管已被冲散,不知去向何处,背后顔振又冲来。十六星子对月容道:“前面金火堂人稀少门主快走!”说着众人砍倒几名金火堂弟子,夺下马匹,让月容先走一步。月容于马上回首问道:“众位何时能离开?”十六星子道:“门主不要牵挂我们,我等自有脱身之技,还请门主先走!”说着拍马让月容离开。 月容在马上颠簸不稳,摇晃而去。恰此时周天隐晦,星月无光。月容在迷茫之中任马纵行,哪里知道途径,欲走欲觉无边,正行时忽然马蹄悬空,但感下面阴风上蒸,马身下陷。月容惊恐之时扭身向一旁抓去,幸好有一矮树被抓住,月容抓紧不放,身子悬荡在空中,回看那马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月容所行之地乃一处悬崖绝壁。过之不得。月容勉强从峭壁上爬上来,坐在石上喘着粗气,心想:“多险呢,差点丧命于此!”正寻思间,忽听空中一阵长笑,月容一听此音心中暗道:“休矣,定是顔振已到!”此念才生,顔振果真飞身于面前。月容一见万念俱灰。 顔振道:“自己都往绝路上赶,看来今天你真该命丧于此。”月容知顔振手段,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于是起身道:“你来取我性命。”顔振道:“倒有自知之明,你还有何话说?”月容道:“在下技不如人,死亦毫无怨言,但凡事不可做的太绝,莫道勇者无惧,岂知仁者无敌,我只希望你放过我自然门中弟子,日后如遇吴大侠之女,还请网开一面,一切只月容一人承担为好,何必伤害无辜呢?”顔振仰天大笑道:“没有人敢跟我讲条件,你算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月容见顔振如此模样,怒道:“顔振,自古邪不胜正,早晚会有人来收拾你,你会为你犯下的滔天罪孽后悔的!”说着月容转身跳下山崖,告别无边暗夜。 花开落,人魂共离索。相思早经风雨打,芳心尤任晚霜折。孰与共风波? 梦中愁,难改昨日秋。天涯随意皆生死,娇命平地顺江流。莫问何日休? 第九章 红颜赤胆 正当顔振追赶月容之时,金火堂人已将自然门弟子杀败。顔振见月容坠崖已死,心中大患已除。心中高兴,夜半返回金火堂,大摆酒席与众庆贺。 吴重玉之女吴红颜自别了好梦园之后,孤身一人于江湖行走。前几日听说肖大侠邀武林各派于先锋山头商议如何对付骷髅王之事。遂亦赶来参与。无奈红颜来到先锋山之时见各门派人士都纷纷逃窜,听人言**朔已死,顔振现身之事。红颜悲愤欲绝。放眼江湖举目无亲,红颜更加感伤。于是决心于暗夜之中赴金火堂行刺顔振。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不愿再存于世上,意下九泉,与父母团圆。 颜心意已决,趁夜深人静来到金火堂。见四下里灯火通明,原来顔振正与众弟子痛饮,庆贺今日之捷。红颜见人多势众,不好动手。便找了一处偏暗处躲藏。红颜躲于一厅后躲了一会,不巧那巡夜人提着灯笼正向这边走来。红颜见前面那屋灯光略暗,便飞身过去,欲躲在暗影中。不想巡夜之人又紧随而来。红颜已无处躲身。一急之下,推开那屋房门,轻身而入。躲在暗处,巡夜之人尚不觉。 而屋内却传出了一女子之声:“谁呀?”接着从屋内走出一年轻妇人,姿妖貌美,秉烛出来寻看。红颜趁机来到里屋,躲于窗纱里面,静观动静。那美妇人出外屋查看一番,见并无他人,便秉烛回到内屋。自道:“真怪了,难道我听错了不成?” 遂不再猜想,揭开香被欲睡去。正这时一人醉醺醺地闯进屋来,口中直喊到:“夫人,夫人,我回来了。”这人正是张不山。美妇人一见张不山大醉而归,便叱道:“我可告诉你明儿再这么晚的话,你就别回来。”张不山连声称是。慢慢坐到妻子身边,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快些睡觉吧!”说着便搂着妻子,向脸上亲去。这妻子性子泼辣,腾出一只手来,揪住张不山的耳朵道:“你呀,浑身都是酒味儿,恶心死人了。”张不山痛声大叫:“夫人快放手。”忙松开了妻子。 张不山道:“夫人有所不知,今日金火堂大胜自然门,自然门的什么肖月容已死,从此金火堂闯荡江湖就一马平川了。堂主高兴,所以我们就多喝了几杯。” 妻子道:“堂主叫你多喝你就多喝呀!日后你要是再喝得像鬼似的就别在我床上睡觉。”张不山又点头称是。连忙道:“夫人说的话有些不妥,若日后我不和夫人一张床睡,那夫人半夜想起我来又该如何,我不还得回来吗,不然夫人怎熬此长夜呢?”妻子指着张不山的脑门道:“还敢犟嘴,再说的话,我可真叫你滚出去!”张不山赔礼道:“不敢了,不敢了。夫人莫气。” 张不山蒙睁醉眼,见夫人身着睡衣、锦纱曼丽,烛光中她风姿绰约,容颜更是美丽动人。不觉道:“夫人,是休息之时了。”说着一把将妻子按在床上,妻子娇气地挣扎了几下,随后又吟笑了几声,欲和张不山行那夫妻云雨欢爱之事。 这时红颜从帐纱后闪出,她无暇回味那夫妻间的情言密语,却把张不山所言自然门一事记在心头。凄凉处又悲怨重生。当张不山与妻子正亲热之时,红颜抽出宝剑,压在张不山脖颈上,张不山正兴起之时,忽觉脖颈冰凉,不由得一惊,用手一摸却是锋锐之剑。张不山立刻停止与妻子的欢腻,一阵默然。妻子正闭目享受丈夫春情爱意,沉寂在芳醇享乐中,忽而张不山无动于衷。她开口道:“怎么了你?”睁眼看时,不觉诧异,见张步山已被压在剑下。惊问红颜道:“你是谁?” 张不山此时酒意已醒了三分,喝道:“什么人,竟在本教头头上行刺?”红颜逼问道:“快说,顔振在哪?”张不山道:“在后房休息。”红颜拨剑欲走,一瞬间张不山起身一掌打来。”红颜出掌相应。横剑拦腰扫去。张不山以铁板桥之势躲过,顺手抽出床头之刀。一刀反向红颜腰间砍来。红颜倩影飘闪,扬手向张不山连击三剑。张不山环刀格挡,睡房中火星微溅。 红颜破门而出,飞身赶往后院。张不山追赶不及。妻子质问道:“你把他引到堂主房里,要了堂主性命怎么办?”张不山若无其事地道:“夫人此言差矣,堂主一身武艺,谁能奈何?量一小女子去行刺,只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而已。无需多虑。”那夫人听罢心中明了,不觉暗暗点头。 张不山所言果然不假。红颜来至后房之时,顔振刚欲睡去,红颜破窗而入。顔振起身合醉意迎战。更为英勇。红颜哪里是他对手,被打得惨败至屋外。那荷叶剑招几乎已然穷尽,可惜红颜练功时日未到,无法领略其中真谛,根本难以抵挡顔振的焰摩剑,每发一招都要败式一半。红颜见四外贼众越来越多,岂敢恋战,冲开血路欲走。无奈四周金火堂人多,红颜怎堪搏打刀锋剑雨,身前背后受伤连连。 好不容易红颜终于冲出金火堂,时天欲见亮,红颜见所行之路尽断石残壁,欲行欲险,又行不多时,发现前面已无路可走,正万丈悬崖。红颜试寻别路而行,却已无路,而且顔振带人已追到。 红颜傲剑于崖边,毫无惧色。顔振道:“姓肖的也是跳崖而死的,你二人都自寻死路,又怪得了谁?”红颜回头谓顔振道:“吴某愚钝,恨不成荷叶剑法,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以报父仇,替肖门主雪恨。”顔振怒道:“到地狱去见肖门主吧!”又令张不山道:“擒杀此人。”红颜喝道:“不必,红颜生亦留节,死亦留志。洁身岂容你恶手玷污,只一死而已,何惧之有?”说着身迎万古英风,纵身自山顶跳下。 有诗评曰:江山日月沉无路,远远又逢阴云暮。啼血三人赴黄泉,含泪双子落崖边。 清平世界众生乐,谁将风烟度华年?尘埃路上冷霜雪,九泉河下傲骨寒。 千里东风佳音寞,万丈红尘孤影难。恨不相逢任话别,苍山几重来日夜。 青丝散过泪不流,浮萍飘走意无忧。从此心缘任无主,自叫天地唤长愁! 第十章 依梦又逢君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朦胧中,月容慢慢醒来。睁眼看四周空寂无边。那山间: 春色斑斑绿意臞,空山览透静如虚。点点残红难留日,谁将美韵一旦焌。 上望山峦,直入云霄。不知有多高,俯视身边,乃一块平坦的青草地。前面即是一渊深潭,水波微颤。 月容暗叹:“自己从如此高的山崖上坠下,竟安然无事,这一遭倒要多谢上天对自家如此的殊遇。”月容又看了看身旁草地,自忖道:“如果自己落到草地上,本应被摔成肉泥才对,却又因何无事?”月容摸了摸自身衣服与头上发髻。都觉尚在潮湿之中,月容再望前面水潭,自思量莫非自己身落水潭当中,而后被人所救,将自己安放在草地之上。月容自思如此,不觉站起身来,顔振的一掌之伤尚在做痛。月容向周围喊道:“有人吗?谁在这里?是谁救了我?”一连问喊了几声,回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 月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谷中,万端寂寞。 胸前的伤此时又在隐隐作发痛,而最痛的却是他的心。山谷中一片幽静,仿佛一切生灵都在屏住呼吸,给他一个好好伤心的机会,倾听一下他的无助与悲哀。 月容的身体有些麻木,这一刻,他忘记了大难不死的喜悦。他在回想从前自然门的好时光,流连往日那无忧无虑的一幕幕。可惜这一切已变得太遥远。倏忽间厄运从天而降,在他没有来得及为亡父多哀悼,再多悲伤一阵之时,家园已在火光中被毁掉了。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的突如其来,来不及思索,更来不及防备。昨昔的美好,仿佛是场美梦,过后烟消云散。昨昔的刀光剑影,却似场弥天噩梦,梦——才刚刚开始。 往日难回,却终难忘却。他非王侯贵族,但在自然门中,他却尽享安逸自由。他非豪门富弟,但有**朔的庇护,他却可以衣食无忧,世事无愁。然而——无奈何家园已成他人门庭,无奈何昔人已逝,终不归来。 月容的眼泪依旧长流。今时,公孙总管、十六星子不在他身边。 慢慢的,月容复坐在草地上,用手试了一把泪水,又沉寂在无边的思绪的当中。 “月容,你醒了!”一个女子的问候声传入月容耳朵。那声音满带惊喜,月容听起来又是那样的亲切而熟识。月容忙抬头观瞧,见一女子鬓发不整,衣着看慢,左腋下夹着一些干柴,正站在自己身旁。此女子虽显得鬓松钗斜,面色憔悴无神,但却仍见其秀貌嫣然,月容一见惊喜唤道:“红颜,怎会是你?”月容惊喜的不知所措。 难中得遇红颜知己,一生何求? 月容急于起身相迎,红颜忙放下手中干柴。扶住月容道:“我见你有伤在身,切勿乱动。”月容见红颜带自己仍如先时碧竹林中一样关切,顿时百感交集。前事今情复涌上心头,两汪热泪不禁早盈于眼眶,不觉失声痛哭起来。红颜见月容如此这般,便晓昨事端倪。回想好梦圆遭难,**朔逢冤之事,不由得抱住月容,心底两行痛泪夺眶而出。二人相拥多时,月容方流进心底酸泪,苦罢心头凄凉。 红颜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月容用手抹了一把酸泪。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看了看彼此形容,不约而同的,二人都苦笑了一声。 红颜看了看月容道:“我在潭水中醒来,发现你也在潭水边,遂将你救上岸来。”红颜又道:“此水下是牵牵绊绊的千年水藤,是它浮住了我二人,不然我们早已坠渊溺水而死。月容点头。红颜又问月容道:“自然门果真遭金火堂夜袭,害得你惨落于此涧中。”月容愤愤道:“都是那该死的顔振,夜犯自然门,公孙总管与众弟子尚未从家父亡去的余哀中镇静过来,又遭偷袭。自然门弟子大败。顔振企图斩草除根,赶我至崖边,我走投无路,方坠于此间。”红颜叹道:“如此说来,自然门今时只恐落入顔振之手。”月容点头。红颜暗想:“原来张不山说的话是真的。” 红颜感慨道:“原来上天早有安排,让我二人在此相会。那夜我刺杀颜振不成,亦被逼落山崖,想我二人原是从同一处坠下,方有今时之遇。” 月容叹道:“上苍赐我今时之命,应珍惜此际遇,只可惜前路迷茫,未知凶险几何?”红颜亦叹道:“前路正遥远,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难测佳期”月容问道:“前路漫漫,今当若何?”红颜道:“我梦未绝,我心不改,感上苍垂爱,何惧风霜雨雪?” 月容看了看红颜,先时的孤独与绝望已荡然无存。他看见暗夜中一展神奇的灯火,鼓舞着自己不要放弃生存的脚步,希望并不要遥远。它抚慰寂寞的心灵,让其变的勇敢坚强。 红颜又婉言对月容道:“忘了过去吧,不要让他成为负担,只有放弃,才会拥有。”红颜的脸上带着诚挚的笑意。 月容点头,又揉了揉才流罢伤心泪的眼睛,握住红颜的手道:“红颜,前面的路,不论海角天涯我们一起走。”红颜欣然点头。二人又互视了一下对方,都甜甜地笑了…… 一缕缕晚风吹过山崖。夜幕开始降临,山崖下带着丝丝凉意。 红颜将捡来的干柴早已点燃,而且火焰上正烤着捕来的鱼,不多时便有阵阵的鱼肉香味在山谷中飘散。 用罢晚餐,二人在火堆旁一同入睡。 清晨,一柱青烟袅袅升上天空。一道霞光斜射在草地上。 月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坐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双臂。但觉心情轻松。向旁边一看,那柴火早已熄灭,红颜也不见了身影。月容暗想:“红颜定是去寻找早餐了,不如自己也去山谷中巡看一番,总比他一人寻觅要好。” 想此月容离开那火堆旁,自沿幽径前行,月容凭石穿柳,未行多远,见前面荒草丛生,已无路走。月容小心拨开草丛,在草丛中缓行。月容边行边寻红颜身影,却不得见。月容刚欲呼喊,忽觉自己左脚仿佛被咬了一下,疼痛之下,月容猛然向外奔逃。跑出那荒草丛。情急之下,并未留意是何东西在自己腿上啄咬。月容来在前面一巨石上坐息。此刻正见红颜夹了一些草药和野果从乱柳林里走出。 第十一章 月光老人 红颜见月容坐在巨石上揉左腿,便上前问道:“月容,你怎么啦?”月容道:“刚才在草丛中不知被何物咬了一口,十分疼痛。”红颜丢下手中之物,挽起月容裤腿,正见其腿上一不小伤口,微向外溢血。伤口周围正泛开紫色。红颜惊道:“是毒蛇!”月容听言惊得‘啊’一声,红颜不加思索。忙俯下身行,将双唇对准月容的伤口,向外吮吸毒液。片刻之后,月容的伤口不再溢血。红颜停止吮吸。而此刻月容却觉得自己眼饧欲睡。眼皮难睁,呼吸费力。红颜见此状大惊。遂赶忙扶住月容欲前行。月容双腿已然失去知觉,行走不得。红颜惊慌,再看月容腿上伤口,且看其周围之肌肤欲烂一般。而且伤势正向周围扩散。月容勉强对红颜道:“红颜,我已浑身麻木。”说完此话月容再未言语。便昏死过去。红颜自叹道:“好毒的蛇。”遂背起月容,沿山谷逶迤而行。 红颜一时心中恐慌,暗想月容所受蛇伤必是奇毒之蛇所致,若不赶紧看治的话,恐月容性命不保。可自己对医术未有太多考究,只懂得一些敷伤驱痛的应急之法而已,对如何治疗此毒蛇之伤,自家却非内行。更可惜深谷之中,荒无人烟,又到何处去寻医根治呢?红颜正暗自发愁,抬望前面野柳横生古松倒挂之处,正有一缕炊烟升起。红颜见此心中转喜,自道:“前面定有人居住,可前去一访。”于是红颜身背月容,快步向前赶去,拂过野柳之畔,果见一三层木质小楼。楼前绿草如茵。 红颜轻叩房门,上前问话,却无人回答。 红颜索性背月容进入楼内。见底层楼内竹床整洁,茶盏尚温。红颜将月容安放到床上倒闻得楼上飘来草药之味,于是红颜上楼观瞧,见楼上除置一竹床外,摆放尽是草药。红颜叹道:“看来在此居住之人,一心专研医药之学,这下月容有救了。” 红颜此念才生,忽听楼外有人问道:“是何人擅闯我的风楼?”红颜听言忙下楼来在外面,并未见一人。便拱手道:“晚辈二人身负重伤,吾友身重奇毒,为寻救命之方,特来此打扰,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原谅!” 话音刚落,且见一白袍老者,飘飘然有神仙之姿。蓦然显于面前一碧石之上。红颜见此人这般身手,若非域外高人,安能在自己的视线中隐显自如。红颜忙跪拜于白袍老者身前,道:“望前辈饶我二人惊扰之罪,救回吾友性命。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那白袍老人淡淡一笑,道:“又逢有缘人,别处阳关喧城中不见,偏偏遇君在这幽谷当中。”老人又问红颜道:“汝友现在何处?”红颜道:“就在前辈楼中。”老人点头,身影飘忽已至门前,开门进入楼中。红颜紧随其后。 老人立在月容身边,观月容面色惨白,唇泛紫色,又拭其呼吸微弱,自道:“果真是奇毒所致。”言毕老人即点了月容几处穴道,暂缓其蛇毒扩张。随后老人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别致小盒。打开盒盖,见内呈一只四五寸长的绿毛蟹,浑身皆长满绿毛。老人将其拿在手中,欣然道:“世间有难解之毒,更有此相克之异宝。” 红颜问道:“此蟹何用?”老人道:“此乃世间奇珍。我于苗疆阴阳界内,万恶泉中偶得。那泉水温可煮饭烀肉,此蟹尚能生存其中。人服此蟹,驱百毒,通经络。孕真气,汇元神。乃无价之法宝。今小兄已毒入肺腑,非用此物不可解。”言罢老人掰开月容之口,将绿毛蟹放入其口中服下。老人见月容左腿上有血痕,,便挽起其裤腿观瞧,见月容被蛇咬之处,周围皮肤已近溃烂,老人对红颜道:“此山谷中虫蛇颇多,多有毒性,速去草堂中捉几条毒蛇来我用,晚时此腿不保。红颜听言忙奔出楼外去找。 不多时红颜果然捉了四条毒蛇回来。老人拿过毒蛇,令其啄咬月容腿上伤口。那蛇便叮在月容腿伤处不放。须臾,那蛇自然从月容腿上滑落,饮毒而死。接着老人又将其余三条蛇依次放在月容伤口处叮咬。皆同第一条蛇一样情景,俱吮血而死。 红颜看罢惊道:“此以毒攻毒之法,竟将这四条蛇全部毒死。”老人道:“如此小兄弟方可无事。”老人说完又为月容把脉,观其境况,老人微皱眉头叹道:“蛇毒欲解,尚有内伤正存!”老人扒开月容衣服,见其胸前犹如火烧般一片红印。老人道:“果然是焰摩剑!”遂教红颜于楼外守候,自家屏气凝神为月容传功驱伤。 又过了片刻,老人为月容疗伤已毕。红颜自外面进来。老人欣悦道:“汝友伤势已近完好,全无大碍。”红颜见月容胸前那一片红印在月光老人疗伤之后,竟奇迹般消退。红颜忙跪倒相谢。口中道:“多谢老仙师相救,晚辈感激不尽。”老人轻笑道:“我非神仙,在下神君座下月光子,月光老人是也。未曾请教你二人故居何处?缘何到此山谷中来?”红颜听罢白袍老人所言,肃然起敬。先时于好梦园中常听爹爹提起,江湖中有二盖世神医,乃上元神君手下二弟子,日光子与月光子,又名日光老人,月光老人。常济世救人于危难中。想此红颜道:“晚辈吴重玉之女在此谢过前辈。”月光老人闻言道:“可是单蜻荷叶剑之后?”红颜点头道:“正是。” 红颜看了看月容道:“吾友肖月容正是风云剑客**朔之子。”月光老人叹道:“原来你二人是‘千玉奴天’中两大剑客之后。”月光老人不解地问道:“千玉奴天四人乃生死之交,**朔之子为何会受颜千贺的焰摩剑之伤,更何况伤小兄弟之剑只有七成功力而矣,若用十成功力我与小兄更无今时之遇。红颜听月光老人如此问话,心中悲慨,不由得将伤心往事一一道与月光老人。 月光老人听红颜言罢前番往事,不禁叹道:“世人总被名利缚,只可惜又要牵连多少人无端受苦。”是时月容已从沉昏中醒来。红颜扶住月容,将月光老人如何救助之事告知于他。月容感激不已。俯身拜谢。月光老人辞谢。对红颜道:“姑娘亦有伤在身,需按时服药才可。”说完月光老人将月容带至二楼之上,将几包药递于月容,叮嘱道:“内服之药每日早晚各一次,外敷之药待晚上雾色升起时,打开门窗,雾气进入屋中敷之最为有效。” 月容问道:“为何偏要让谷雾飘入屋中?”月光老人道:“此山谷之雾有滋阴补阳之灵,更对伤势有助,故而倒有借用之必要。”月容惊喜笑道:“前辈如此神仙阅历,令人叹服。有前辈一人,天下不知多少受病苦之人受益。”月光老人苦笑道:“救人之时吾弟已见,我害人之时我弟见过与否?”月容听月光老人所言疑惑。月光老人却又道:“没有月光之时,不要见我,不然恐汝受害。”月光老人不再多言,走下楼去。月容听月光老人言语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傍晚,一牙金黄钩月爬上西边山头。 山谷中薄雾缭绕。 红颜服罢去伤之药,月容推开底楼门窗。月容对红颜道:“月光前辈说此山谷中雾气对你身上刀伤有助愈之效。只要你将身上衣服尽除去便可。”红颜点头。 月容端过熬制好的创伤药道:“如此亦有不妥。”红颜问道:“有何不妥?”月容道:“这样一来,你的身体都被我看见,岂不叫你难堪。”红颜笑道:“你心无旁物,我心如止水。怎会有尘埃近体” 于是红颜坐于竹床之上,慢慢除去上衣,背上露出长长的几道伤痕,点点的血迹在红颜那柔美的躯体上看得清清楚楚。斯时谷雾飘进楼内,缭绕在二人周围。月容坐在红颜身后,细观其背丰而不拙,柔而不弱,仿佛一天然瑾画。赏不尽其无彩神韵。雾依稀,倍添情致。 不知红颜那背是因有了满带血迹的刀伤而显得美玉无瑕,还是因那刀伤而变得让人怜香惜玉。月容看罢强将神思收回,细为红颜伤口敷药。不多时红颜背部之伤已包扎好。红颜轻移芳姿,正对月容。一瞬间月容又嗅到了碧竹林中红颜为自己包扎伤口时那淡淡的甜香。那是红颜的体香,和着她那唇玉幽情,伴着一种女儿的气息,渗入月容体内。敏感到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令其有些麻木。在月容眼下,红颜那酥胸隆泽,玉肌含芳的美韵像一朵惊艳之花,突然绽放在他面前。月容神思飘逸,不觉中早已麻木。呼吸似乎都已停止。 持了许久,月容长出了一口气,晃了晃头。方从尘欲荤思中清醒过来,慢慢为红颜敷创包伤。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月容的额头却渗满汗珠。 待月容为红颜敷伤已毕,红颜和衣离床。而月容却还端着药坐在床上发呆。红颜问道:“你——想什么呢?”听红颜发问,月容又将发木的脑袋晃了晃。说道:“我心无旁物,空空如也。”红颜道:“我只怕你色色如也。”说完红颜微微垂头含羞带笑。 次日晚,山谷中雾气颇佳。月容缓定情欲凡思,继续为红颜敷药。 五日后,黄昏,云月齐空。 红颜的刀伤在月光老人的仙药妙治下,竟然痊愈。月容和红颜都十分欢喜。红颜自道:“这几日我二人在楼中疗伤,并未见月光前辈动静,不知现在他在那里?”月容道:“我为你疗伤,他多有不便,走开了。红颜道:“如今我伤已痊愈,何不寻回前悲,以谢其再造之恩。”月容叹道:“我二人何以为谢?”红颜道:“他若求之,当舍身相报。”月容应声点头,与红颜一同走出小楼,去寻月光老人。 二人在小楼周围四处寻看,不想都不见月光老人。此时抬望天空,阴云遮住天上明月。谷内更为幽暗。 月容二人在别处寻不见月光老人,便欲回走。正巧在回来路上,暗柳之下,见月光老人双手舞动两条毒蛇,且眼露凶光。月容、红颜一见都被他惊吓住。红颜忙上前道:”前辈为何独自在此,快随晚辈回到楼中去坐。”月光老人身上似有万种苦楚,尚难自抑。勉强对红颜道:“快些走开,不要理我!“ 说罢似要疯了一般,那身形却在暗柳之下若隐若现。月容惊异地来到月光老人近前问道:”月光前辈是否受了这两条毒蛇之伤。月容用手一指月光老人手中之蛇。此时月光老人却听不进月容言语。一声暴喝将手中毒蛇扔向月容。月容惊吓得“啊”一声向后退身,不过为时已晚,那毒蛇已缠在他脖颈之上。红颜正欲上前解救,月光老人已将手中另一条蛇扔向红颜。红颜抽步下腰,挥剑将那蛇斩为两段。二次欲上前解救月容,但见月光老人从手中弹出一颗银针,向红颜穿喉而来。红颜翻身躲过。接着不待红颜动身,月光老人已接二连三地弹出数颗银针,敌住红颜。红颜急动身形,摆剑搏打,几欲伤身。 一边月容已被毒蛇死咬住胸口,翻倒在地上,与毒蛇滚来着去,不得消停。又过了片许,那毒蛇总算被月容甩开,一动不动。月容起身欲上前劝住月光老人,问其今夜何故如此?忽想起前几日月光老人于二楼之上对自己所言:无月光时不要见他,以免受害等语,不想今时果然应验。月容暗想:“真猜不出月光老人此盖世神医竟有如此只怪习。”月容正思时,忽草丛中又窜出一物,正咬月容腿上,月容细看乃一条大蟒蛇,月容急于逃走,早被他缠住不放,将月容绊倒于地上。月容屡番挣扎都难得脱。被蟒蛇将下身缠住。月容大喊:“红颜救我!”不想此时红颜在月光老人的银针之下正难脱身。眼见月容被蛇缠得奄奄一息,红颜情急之下红颜奋力拨开银针,飞身向月容赶去,不料月光老人飘忽身形,已拦住红颜去路。红颜喝道:“得罪了,前辈!”说时红颜已挺剑向月光老人刺来。月光老人轻扬右手。那掌心正接住红颜的剑,将红颜倒击出一丈开外,自家毫发无伤。红颜二番挺剑来刺月光老人,身形飞腾之时,未待来在月光老人跟前。已被月光老人的一掌之力隔空阻截,前去不得。月光老人再稍出力,红颜被月光老人的一掌送出两张余远。翻身摔落于地上,手中剑险些扔出。 红颜再看月容之时,月容已被那蟒蛇缠住上身,月容已无半点力气挣扎。倒在地上任由摆布。月容见红颜亦自身难保,便勉强对红颜道:“红颜,月光老人叫我们没月光的时候不要见他,否则他会害人的,不要管我,你快走开。!”月容言罢长出了两口气,忽觉此时喘气比先时略容易了几许,低头见那蛇已不再缠绕自身,歪着头不再动弹。月容试图向外挣脱,已然轻松起来,蛇的缠力似乎全都消失了。月容忙从蟒蛇的缠扰中逃脱出来,赶紧来到月光老人跟前,口中道:“前辈快快停手!”月光老人却恶目相视,一掌将月容打出老远,月容复前来劝说,早被一飞石击重胸口,痛坐于草地上。 月光老人面目显得更加狰狞,疯狂至极,暴睁双目慢慢向月容走来。月容慌忙向后退身,月光老人诡秘一笑,欲置月容于死地,情急之下,月容急从地上爬起来,见旁边大蛇已无动静,便费了好大力气将大蛇抓起,向月光老人抡去,怎奈蛇身颇滑,月容抓之不牢,未打在月光老人身上,月容自己倒“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蛇从月光老人身旁飞了出去。 月光老人偶望夜空,且见云破月初,一缕月光多情地射向大地,洒向幽谷,同时也照在了月光老人身上。月光老人对月一声惨啸,撕裂那山谷。月容、红颜不知端详,都在一旁发愣。斯时月光老人竟倒在地上,毫无一丝动静。 月容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红颜身边,道:“先时在楼中月光老人曾对我讲过,无月光时不要见他,否则容易受害,我却将其忘却了,也没对你说,故有今日之祸。”红颜道:“现在明月已出,他却为何倒地不起?”月容见此欲上前探看究竟。红颜将其拦住,以免再遭不测。月容和红颜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正这时月光老人又慢慢苏醒过来,起身对月容二人道:”你二人不在楼中休息,在此何干?“月容道:”一连几日不见前辈踪影,不知是何道理?今晚红颜身负刀伤已痊愈,我二人正想寻前辈到楼中一聚,不想在此遭遇前辈,险些连命都没了。”月光老人无奈摇头道:“先时我与师兄日光子偷看日月玄经,以致走火入魔,每逢日月无阴之时筋脉倒转,神志不清,疯癫之处更荼毒无辜生灵,故而寻此幽僻之处,以免再生冤孽,罪不可恕。月容此时迷雾初解,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都怪晚辈不听劝告,有此一劫乃自讨苦吃。“月光老人苦笑道:”小兄此言差矣,老夫原为救人,今日又险些害了你二人姓命,无功有过,自觉惭愧。今当离去。以免再生不义。还要烦劳小兄弟日后空闲时到苗疆走一遭,待我说服恩师,恕我私自下山之罪,老夫好早回神君座旁,少生祸乱。”月容干脆答道:“一定为前辈效劳。”月容又问道:“难道前辈要离开我二人不成?”月光老人淡然一笑道:“今日不去,更待何时?”月容和红颜劝留不住,月光老人自哀叹道:“了却他人千般苦,谁来解我一身伤?”叹罢只见那身形在月光下只微微两番摇曳,便不见了踪影。 第十二章 云月风清 月容望着月光老人远去的背影自觉凄然,叹道:“月光前辈他医得好好世人之疾,可怜他自家却无人可医。”红颜点头。她看了看经刚才一场搏斗之后的月容,明明被蛇咬伤,却似没事人一样。不觉问道:“方才我见你被蟒蛇缠身,如何轻易得脱?”月容满不在意地道:“蛇不缠绕于我,我便脱身了。”红颜又奇怪地问道:“你被蛇咬伤,难道不疼吗?”“起初略疼一阵,随后便没事了。”月容依旧很自然地回答。 红颜惊异地掀开月容衣服,见月容胸口被毒蛇所咬之伤已近痊愈,伤口周围全无先前中毒之状,。再看月容腿上所受蟒蛇之伤,亦全无大碍。红颜那秀目闪出怀疑而又深信的难喻神情,笑问月容道:“你是如何杀死那两条蛇的?”月容倒被红颜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解,道:“我并没奈何他们,说来也怪,那两条蛇咬我之后,各自折腾一番就不动了。” “是百毒不侵!”红颜适才的一切思绪都化作一阵惊喜之情,脱口道来。月容疑问道:“怎会是百毒不侵?”红颜满脸欢喜道:“适才我还有些疑虑,这会一下想通了。”月容在一旁细听红颜娓娓道来。 红颜道:“可记得月光老人为你疗伤时曾为你服下一只绿毛蟹,前辈曾言此物有拒百毒之效,通脉会元之功,更有孕真气之益,乃世之珍奇。”月容问道:“听起来益处非常,不过他对我有何好处?”红颜道:“此物之大益还在于汇人之元神精气,开通精脉,习武之人十几年几十年修为莫过于此。筋脉一通,必元气汇聚,斯时修炼起任何内功心法都游刃有余,且功效加倍常人苦练十载的心法,君不到一年便可有大成,若功力深时,进步更为神速。江湖人刻意追求的就是这种境界。今时汝之体犹如参天之木,只待春雷滚动,甘霖豪洒之时,定有层绿遮天蔽日之期。所谓浑金璞玉,加以雕琢,日后必绽放异彩。“ 月容听罢欣然一笑。红颜见月容有些不以为然,问道:“你觉有何不妥?”月容道:“我身无半点武艺,岂能驾驭绿毛蟹那奇效之物?”红颜见月容将信将疑,坦然道:“我赌一年之期,从明日清晨起我二人纵剑一试便知,日后风雨朝夕,我自相伴。君且看功效如何?”月容见红颜踌躇满志之态,一副认真仪容,不觉尊意点头,同红颜一道返回楼中休息,次日准备练剑。 晨,清风吹过山谷。 红颜提剑迎风而立,风吹乱她鬓旁一缕青丝。月容亦提剑站在她身旁。 红颜转过身来谓月容道:“昨晚的话你可信真?”月容干脆道:“我信!”红颜微微笑道:“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往后你我都要用心练剑。”月容看得出红颜的眼神里充满了勇气与期待。红颜接着道:“江湖路险,弱肉强食。适风雨者生存,不适风雨者死。”红颜慢慢擎起手中之剑道:“退路已无,以后江湖上再无人助我,能帮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自己手中的剑。” 言罢红颜纵身形迎清风起舞,手中剑劲气十足,萧萧吟啸。月容在一旁站定,看得陶醉。 红颜练完一套剑法之后,亲自教月容演练。初学剑术武艺,月容手生脚笨,身形步法无一处灵活。红颜观此便一招一式,从刺剑击掌,提腿出拳一点一滴的基础招法教起。 不觉红日西沉,栖进山崖之上。 不到一日功夫,月容已累得狼狈不堪。红颜含笑道:“今日先练至此,不知你感觉如何?”月容只觉得浑身每一处关节肌肤都在做痛,只勉强道:“没事。”红颜道:“那就好,你先在此歇着,我去备晚餐。”说完红颜轻快地跑回小楼中生崔煮饭。待红颜走远,月容慢慢丢下手中剑,细看自己持剑的右手已磨出好几个血泡来,月容狠咬了一下嘴唇,险些哭了出来。 一个人默默来到小溪边,白日里不停地挥剑出掌,抬腿下身,月容哪里消停了片刻。这会儿偶有喘息之机,月容一下瘫倒在溪边的草地上,周身上下被抽筋般疼痛。“天呢,真的太难了!”月容暗暗在心中叹道。此刻他周身仿佛已失去了知觉,更不敢善动一下,每动微毫,都会牵连全身的痛楚。从先前的养尊处悠,一下要变成击风战雨之状。月容再一次感到切身的迷茫。 小溪畔月容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幽兰的天幕中几点星星若隐若现。今时他想回到公孙总管和铁门主身边。 月容不晓得自己如何用的晚饭,也不记得红颜和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用罢晚餐,月容便上楼早早地睡了。一身的不适令月容久久不能入睡,几番床头翻侧之时,不觉天已放亮,红颜叫月容下楼用餐。起床时月容的难捱不可言喻,看红颜却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用餐时月容发觉自己的右手已被包扎起来,月容不解地问道:”几时为我包扎的?“红颜笑道:”看你,想是昨日累糊涂了,晚饭时我为你上药了呢。”月容苦笑道:”真糊涂了。“红颜道:”累了今日先休息一日,待明日继续。”此语正和月容心意。月容点头暗喜。 早餐后,登上阁楼,月容临窗探望。红颜正剑舞春姿,真无限风流。月容不觉一阵面红耳赤,暗叹:”他日读书时一切皆明白领悟,但凡事身体力行时方知纸上得来终觉浅,旁观轻松,做阵难呢。他羞愧当初自然们养尊处悠时他都做了些什么?且不说爹爹那风云剑的独步武林,就连门中弟子习武之时想来亦是以苦为乐,豪情满怀。继而月容想起了那个大魔头颜振,他那一身傲世的武功绝不是简单从书本上得来的。人传颜振在幼儿时夜以继日地刻苦用功,方有今日之才。“人能如此,吾缘何不可?”月容复看了看在青茵上飒爽侠情的红颜,“她女儿之身尚能如此,吾缘何不可?”“原来成大事者不光有过人的胆识与气魄,还需要扛天挪地的决心和毅力。”月容狠狠地攥了两下带伤的右手,咬了两下嘴唇,提起佩剑向楼外走去。与红颜一起练剑。 这会儿月容忘记了一切烦恼和痛楚,在红颜的耐心指点下,他每一招每一式都竭力练习。时至黄昏,亦不怠慢。待红颜备晚餐时,月容才坐在小溪旁稍坐。再看持剑的右手,斑斑血迹透过药纱来。月容咧嘴含笑,笑这一天终于熬过来了。 三日,四日,不觉得月容用毅力拖着自己的躯壳在红颜那多情的陪伴下已过了七日。 倏忽间又过了半月,月容但觉神清气爽,筋骨舒顺,练起剑来身体毫无不适,尚乐此不疲。一种征服的欲望与快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此时月容再看自己持剑的右手早已生出茧来,再无握剑时的区区痛楚。以后的日子里月容和红颜击风战雨,拜月参星。同舞日夜,共迎朝夕。如此豪劲习武,几个月后,二人的武艺都进步非常。月容的武功基础也打得十分坚牢。 又一日二人于山间练剑,月容练到佳处,一掌随意向那山上二尺见方的山石击去,那石在月容的一击之下竟一分为二,从山上滚落下来。月容惊喜道:“我这一掌怎会有如此威力?”红颜收剑笑道:“不足为奇,这是月光老人那绿毛蟹的功劳。”月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挥一掌向山石砸去,那石丝毫无损,自己的手臂却被震得发麻。月容问红颜道:“此掌击石为何不开?”红颜道:“你体内的真气尚不能由己掌控,时而顺劲泄出,时而逆力游回。故而有此现象。若日后有上乘心法修炼,方能收发自如,任由挥发。” 月容问道:“今时又当如何?”红颜道:“此刻你的武功基础已老,参演风云剑正是时候。肖伯父的风云剑讲究剑气合一。当年肖前辈四十路风云剑法合着他一身的逆元回天真气纵横四海,败尽天下英雄。而今你习风云剑法,可剑修真气,气助剑威。正是剑气相辅,各增其益。循序渐进的久而久之,自家体内的真气定随风云剑术的提高而日趋完善,到时方可随心应手。”月容欣然点头道:“来日就习风云剑。” 第二天一早月容将珍藏已久的风云剑谱再浴尘风,与红颜一起恭敬奠拜后,便翻开第一页风云剑谱,正式参练此旷世奇学。红颜于此时一边研习自家单蜻荷叶剑,一边辅助月容参摩风云剑术。恍惚间日升月初,朝朝又暮暮。不觉得又见苍山飞雪,幽谷冰释,又是一年春来时候。 暖暖的春晖温情地洒在山谷中,小溪水反射着骄人的日光哗哗地向山谷深处流去。山雀在枝头的嫩芽小叶间来回嬉戏鸣啼。 红颜在楼中向外看了看,好有情致的一目春光。月容已在山谷别处练剑。红颜想起月容练剑初始时的情形,那一日为他包扎后,亲见他仿佛一摊泥似地往楼上爬。她的心真的彷徨不定,他的劳累已让她痛彻心扉,当晚,她亦夜不能寐,不知如何是好。次日却又强颜欢笑,不知这一切月容可发觉了与否?那两日月容难熬,可红颜却是真的度日如年,可这一切却都随着她的无枉真情而消去,终于迎来了今日的明媚春光。哎!一阵回思中红颜想起月容有些衣物尚未清洗,便来在楼上取月容的衣服。不经意间发现月容的枕头下压着一锦包。红颜伸手拾起,摸了摸好像是一信笺而已。红颜打开来观瞧。见其上写着几首诗词。 其一曰:桃花饮雨一笑开,情姿春色润满怀。 留得红尘深深恨,好梦几时复重来。自然门初见 其二曰:敷伤倚背忆当初,悠然一梦对红烛。 何故无言悄离去,剩我只身自踌躇。 其三曰:眉眼点点昨日愁,相逢无端惹伊忧。 碧竹不解人长恨,一任孤芳天下游。竹林再遇 其四曰:落花飞絮赴黄昏,浪卷溪畔云。天涯望尽,何处觅得,结法故人音。 雨未销魂泪销魂,谁解女儿心。一片温馨,揉碎红尘,子规空啼闻。好梦园别后 红颜又看了看那落款处写道:肖月容赠吴美人——红颜。不觉微笑,又将月容的诗词放在锦囊中,依旧放回枕下盖好。然后自拿了月容的衣物至溪边清洗。 黄昏时候,月容于山间练剑归来,红颜早备好晚餐在桌旁等候。月容将剑放在一旁,闻了一闻道:“好香啊!”注目观瞧,原来桌上摆了两盘野山羊肉,香气扑鼻。月容问道:“哪里弄来的?”红颜道:“我去谷中砍柴,见一饿狼扑食此羊,上前搭救时,它咽喉已被咬断。断气身亡。所以我把它捡了回来。月容叹道:“岂不可惜了这无辜的生命。”说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好香的肉啊!”一声惊唤脱口而出。说完月容又摇头道:“真可怜这小山羊成我盘中餐。”月容随即放下手中筷子,却又忍不住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边吃边叹道:“可惜就可惜了吧,这么香的美味谁也禁不住诱惑,下回不吃便是。”说着饱餐起来。 红颜见状不觉失声一笑。道:“且慢些吃,还有好酒呢!”说着从一旁取出杯盏,又取出一小坛酒。月容问道:“哪里来的酒?”红颜道:“月光老人的楼上,不但有草药,还有美酒佳酿呢!”月容问道:“我怎摸不知?”红颜道:“我二人一直以来都忙于练剑,哪有心思寻看此事,我也是近几日才在三楼看见的,说着红颜打开酒坛,各自斟了一杯。月容却道:“我不喝。”红颜问道:“为何不喝?”月容道:“苦——辣难咽,小时候爹爹饮酒时我偷喝了一口,以后再也没喝过。”说着月容脸上还带着难为的表情。 红颜笑道:“能吃苦饮辣者才是大丈夫呢!”月容还是摇头。红颜笑道:“此酒别有一番心意,那日碧竹林中无言悄离去,剩你只身自踌躇是我不对,更何况谁解女儿心一话更是感人至深,我真多谢肖公子牵挂之情啦!”说着举杯邀月容同饮。月容干脆道:“好,就饮此一杯。”说着月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呛得连咳数声。月容坐定见红颜饮一杯安然无恙。红颜窥视月容一眼暗自发笑。月容细思了少许,默默道:“这几句诗上的话我好似在梦中读过。”“不好,你偷看我写给你的情诗!”月容忽又惊道。 红颜笑着斟满一杯道:“这一杯再敬你,算是陪我偷读之罪。”月容饮完方才一杯后,自觉好比一流火线自咽喉入腹,自来不胜杯勺,他岂敢再饮一杯。遂连连推辞。红颜劝说道:“只此一杯而已,再不用你多喝。今时红尘恨消,好梦重来,理应多饮。”月容听罢大声道:“果真偷看我的诗文,你当饮两杯罚罪。”红颜道:“你喝完再罚我。你说罚多少就罚多少?”月容道好,鼓足了勇气,端酒至唇边,微舔了一口,辛辣依旧如初,月容暗想,细品不如痛饮,可少偿些苦辣。于是把酒仰脖一饮而下。又被辣的长吁几声。月容岂止月光老人不但用药神奇,其珍藏的美酒佳酿更是劲力十足,只两杯而已,月容便觉头晕目眩,半明半昧的一头栽在红颜的床上,不做声语。 红颜扶案过来,轻推了月容几下,月容毫无动静。红颜含笑叹道:“不胜酒力。”红颜见月容仰面朝天地大睡,又回忆起那几句诗和儿时之情。其实二人心中早互有爱慕之情,只惜今逢祸难之秋,他两个无心表漏而已。此时红颜用那一双多情目,细看了看月容的脸庞,已不再是先前的白皙稚嫩,一年的风雨他变得成熟了几多,那脸上更有一种风霜雕琢过的痕迹,只是可惜了这位自然们当年的公子哥了。可敬的是他对她的心还是那样纯洁无瑕。念及此红颜不由得将心中幽意化作一缕情思,不由得她将香唇凑至月容的唇边,深吻了一下。 谁知此时月容又忽地站起身来,双眸炯炯,道:“你吻我,该当何罪,这下抓住你,我也亲你!”说着月容向红颜扑来,红颜满心羞涩,被惊得“啊”了一声。正心不在焉之际,正被月容扑倒在床上,月容在红颜脸上慢吻轻啄,情戏起来。红颜稍作挣扎难将月容推开,于是红颜狠中带娇地在月容肩头咬了一口。却听不见月容唤痛之声。倒是一阵鼾声在红颜身旁响起。红颜见月容压在自家身上,头歪在一边,毫不动弹,便道:“别闹了月容!”月容仍不作答,代替的是一阵醉鼾声。红颜知月容真的醉了。便轻轻将月容从身上移开。稍坐在床头捋了捋鬓旁青丝,面飞红霞。既而起身形轻快地收拾桌上碗筷。 晚餐之物收拾已毕,红颜见天色已晚。月容正在自家床上睡得香甜,怎好催他上楼?“既然心有灵犀,两情相悦,又何须拘泥于世俗礼节呢?”想此红颜便弄倩身横卧床上,与月容倚背共枕而眠。 那一夜月容定睡得香甜,那一夜,红颜定芳梦怡然。 晨光无限,把他所有的情热都洒向山谷中。小楼里亦春晖熏人。月容揉了揉眼睛,猛然自床头做起,看窗外日头已高,自叹道:“今日晚了许多时辰练剑。”月容方欲下床之时,忽觉得身边有人,转目视之,见是红颜。慌忙问道:“你为何睡在我的床上?”红颜道:“是你睡在我的床上。”月容有些惊讶,看了看红颜,想起了昨晚之事,月容点头道:“我全想起来了,昨晚我酒醉睡在你的床上,你还亲我了呢,今儿我还会来!”说完话月容战战兢兢凑到红颜身边,没有了昨晚借酒弄情的胆量。红颜早捂住月容的嘴,微垂头含羞一笑,轻声道:“来日方长!” 言罢红颜转目慢慢起身,看了看窗外春色见长,不觉玉颜收色。叹道:“整整一年了。”一句话说的月容顿时没了刚才的情调。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外面去。”红颜叹道:“此地无忧无脑,但并非我二人久居之所。论我二人今时武艺,虽不比上成,但自保却完全有余,是时候到外面走一走了。”月容道:“可惜我的风云剑只练了十几路,以后的剑术,越发深奥难修。”红颜欣慰地道:“你毫无半点武艺,在一年之内能练成十几路风云剑法,已远胜过旁人。日后江湖上要看它来抵挡风雨。”月容不觉问道:“我们何日启程?”红颜道:“我把一切应用之物都备好了,今日出发,去寻那从前的自然门,你不是很想回到公孙总管和铁门主身边吗?”月容听言满脸欢喜道:“好,我早就想了。”月容忽又默默道:“不知我门中子弟可都安在,公孙总管、铁门主他们可有意外?不会遭颜振毒手吧?”红颜干脆道:“不会的,一夜之间,颜振岂能铲平自然门八千弟子,更何况十六星子与五行使者非颜振可敌也,公孙总管与铁门主又身经百战,大可杀出重围。只不过我们不知今夕他们身在何处而已。” 一番话说得月容眼前一片光明,欣喜地与红颜一起打点一下,准备即刻出发。 临别时二人各自回望那曾伴二人朝夕的小楼,依旧对东风而立。月容叹道:“再见了好朋友,我们不会忘记你的。”言罢二人挥长思离小楼而去。有词记曰: 回眸诚谢月华明,一脉春风,无情化娉婷。慢拭寒夜清清泪,唤起佳人笑盈盈。 记得那日苦相逢,别来一梦,弹指做飞蓬。漫道天涯烟雨濛,送君行罢伴君行。 第十三章 虎穴栖身(上) 走出山谷,二人各乘一匹快马,初走江湖之路。行不多久,前面闪出一排丛林,月容和红颜隐隐听得有打杀之声,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便策马过去,顺声而来。原来那声音正是从林中传出。二人丢下马,悄悄入林观看。两人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伙系金火堂弟子。另一伙却不知是何派弟子。却见金火堂为首之人乃堂中教头张不山。只片刻功夫,张不山便率众将另一伙人消灭殆尽,唯留一名弟子战战兢兢跪在张不山刀下,张不山用刀压住那人脖颈,一声狂笑喝道:“回去告诉你家教主,叫他马上向我们金火堂俯首称臣,如若不然,金火堂将踏平天水教。那人听后立即灰溜溜地跑开。” 红颜对月容道:“原来是天水教,颜振想统领天水教。”月容摇头道:“害人的功名利禄,无休的江湖争霸。看来自然门真的凶多吉少。”红颜叹道:“恐怕一年前自然门就已经不在了。”月容听后一声慨叹,沉默片刻后道:“我还是要回自然门去看一看。红颜应允。见张不山走后,二人便跟在其后面,不多时便来到自然门故地。抬头仰望,那门面已寻不见先前的影子,倒是换成了金火堂的旗号,昔时的自然门已变成了回忆。月容心中一阵酸楚,谓红颜道:”果真如你所料,自然们已经不见了。“月容和红颜拨马回走,月容叹道:”自然门真的没有了,还能去哪呢,该到何处去寻故人呢?“红颜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先到临安城,哪里门派众多,也好打听一下公孙总管的下落。“月容听后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同红颜先来到自然门墓地,二人焚纸祭拜,随后策马远去。 正午的阳光斜织在林荫路上,留下几多辛酸的记忆。阳光透过密叶,望上一眼毒箭一般刺人的眼。一切都很寂静。两匹马在哒哒声中飞快的踏入未知的旅程。前面——等着他二人的将是一场莫名的争斗! 二人正前行,忽地树林里乱箭齐发,阻断前程。月容二人不知端详,勒马驻足。细观其变。但见树林中窜出数十名大汉,为首一持枪人率众拦住去路。月容吃惊道:“各位可有事,因何拦我去路?”那持枪大汉怒喝道:“拦路抢劫亦轮不到你两个乳臭未干的晚辈身上。”月容不解其意。且看那持枪人身旁一名弟子道:“我亲眼见他们两个从金火堂出来,此二人定是金火堂贼子。”那持枪人轻哼一声,道:“金火堂杀我教众弟子,今天对尔等手下有何必客气,速抓住此二贼人问罪!” 此语一出,手下人便各亮兵器直奔月容红颜扑来。二人听来人言语,倒像是天水教部众,误把自家当成是金火堂人了。可惜此中误会想解说已来不及。逼不得已二人只好抽出手中剑纵身下马,与天水教众人厮杀在一处。月容风云剑法虽未有大成,但就凭这一年来在先锋山下的所学,对付起这些下层武功的天水教弟子亦是绰绰有余。迎面扑来的天水教弟子无一是月容和红颜对手,只三两招光景,天水教弟子便有人伤败在一边。片刻功夫,无人再敢上前。 为首那人见手下不是月容二人对手。怒喝一声,挺枪来战月容。这人武艺绝非适才其手下人可比,其手中使得好一条花枪,枪法甚妙。灵活处好似一条银蛇在月容身旁来回舞动,月容风云剑虽厉害,但其所学终是剑谱的片鳞毫羽而已,那十几路风云剑在强敌面前犹如霎时狂雨,来亦凶猛,去亦匆忙。转瞬即逝,不成永注之泽。三十几招后,月容难以抵挡面前的花枪,虚发几剑,转身败走。不想面前人不但花枪厉害,而且还善使飞抓。但见他右手轻扬飞抓已出,正抓在月容肩头,月容越挣越痛,不敢再想挣脱,只得任其摆布。那人顺手猛拽,那飞抓硬是把月容从地上拖了回来。 红颜见月容被擒,便顾不得在与他人交手,忙起身前来营救。未至月容近前,天水教中弟子已腾起一张大网,正把红颜罩在网中,欲挣扎之际,十几把雪亮的兵器早已逼近身旁,不容自己动弹。于是二人同时被捉入天水教。 当日光再一次从缝隙照在月容身上时,月容是在一片狼藉的监狱里。铁窗在墙壁上,铁链则牢牢锁在自家身上。倚在墙角,月容的周身开始木纳起来。此刻,无人寄语。 他空空的脑海里已无需再续凄怨。 就在此时,牢房的门开了,一总管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月容的两眼呆呆地望着监狱的角落,没有在意来认为谁?而来人却先辞退了看门人,恭敬地对月容道:“少门主莫非不认识在下了?”神觉告诉月容来人在和自己说话。月容默默转过头来,双眸渐释出惊异之光,只觉此人似曾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换不上名来。那人见月容如此模样便道:“在下是天水教总管李元开呀,当日颜振搅乱先锋山之时,我们曾见过面,难道少门主忘了不成?”月容听他这么一说也渐渐地记上心来。 李元开问月容道:“不知肖公子如何落入我天水教?”月容知李元开乃忠义之士,正好赖以为救命稻草,便将事情原尾说了一遍。李元开听后忙安慰月容道:“少门主不必担心,此时事我自有安排。”此时外面有巡视人路过。李元开压低声音道:“此处不便多说,日后李某自会救公子出去,公子且宽心以待,李某先告退。”说着李元开推门出去,走时还向月容点头示意。月容轻出一口怨气,他从李元开的话里感觉到了希望,放宽心思,目送他离去。等候他的营救。 三日后,月容依旧在牢里关着,却没听到任何动静,便有些恢心。心想那李总管大概有所不便,脱不开身,不能前来。也许自己这最后一丝希望到了破灭之时了。 约摸到了中午,看门人进来送饭。对月容道:“饱饱的吃吧,吃完这顿,今天晚上还有一顿,吃完了就到极乐世界享福了。”月容明白自己的大限之期已到,于是谢过来人,欲用饭之时,连日来令他梦萦魂牵的红颜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里,自思量此刻焉知红颜生死,临别之时竟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于是月容谓来人道:“敢问兄长,与我一同擒来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可否容我见他一面?”那送饭之人一声诡笑,叹道:“好一个多请客,临死还对心上人念念不忘。用不着急,今天晚上你二人就在黄泉路上见面了,以后你两个就长相厮守了,不过要当心,幽冥界很黑,常有饿鬼出没,别吃了你二人。”说完那送饭的又是一阵诡笑,转身出去。 月容闻听送饭人如此言语,不由得淡然一笑,原来是自己在自找没趣。“缘尽如此,谁能奈何?”想此月容已无复多虑,豁然坐在地上,大口吃饭品菜,时而又抓起一旁酒壶,仰脖快饮。与生离死别比起来,酒之苦辣又算得了什么?相反他倒有些觉得那酒毫无劲力。直至晚餐时,月容亦是这般慷慨痛快用饭,那门外狱卒见此情景摇头叹道:“将死之人,原来都是这副德行,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月容听罢,眉头微皱,却不理会,依旧大口饮酒,大块吃肉。有词记月容当时情景曰: 一夜不堪回首,暮云笼尽长愁。多少往事问东流,人却是,故梦中忧。当日小楼有我,今朝酒,谁伴枕边羞。裙袂含情依身柔,红烛畔,未老恩成秋。 凝眸容颜依旧,云鬓芳襟,仍在难处苦候。可怜余生,终难牵,伊人手。悠悠明月如钩,凄凄银汉隔昼。千缕相思,都已随花落,黄昏后。 正当月容继续快饮饱餐之时,不想那馒头中有异物碍齿。月容佯装擦嘴将其从口中取出,注目观瞧,原来在馒头里塞这一细小纸卷。月容避开门人,将身侧卧一旁,打开纸卷烁目细看,不禁双眸焕彩。继而月容又做无事之状,照常用罢想像中的最后一餐,将未饮完的残酒放在身旁,静静地倒在干草堆上,假意睡去。 三更夜半,看门人都已睡去。夜寂寂,听不到一点的动静。 两名刽子手懒洋洋地打开月容的牢门,那一身的杀气与凶残不言而喻。不过今天轮回中做刀下鬼的却是他们自己。 第十四章 虎穴栖身(下) 正当他两个前去带月容之时,不声不息中,身后一黑衣人已将钢刀插进他二人体内,两名刽子手就地身亡。月容忙从地上起来,见黑衣人便道:“李总管!”此人便是天水教的忠义之士李元开。李元开点头对月容道:“此地不宜多说,快随我走。”说着慌忙带月容逃出牢房。在离牢房不到五丈之地,另有人放哨,此人闻声而起,大呼抓住劫狱之贼。李元开见势不妙,回手向那人便是一镖,那狱卒随即倒地。尽管如此,那一声呼喊还是唤起了众多监狱的门卫。一阵熙嚷中,几十名狱卒已聚到一起,一同追赶月容和李元开。 李元开带着月容慌忙向后花园窜去,天水教众弟子在后面穷追不舍。李元开见甩不掉众人,便对月容道:“少门主且先走一步,我在后面断路。”说着李元开复整了整头上面纱,提刀向身后众人迎去。 月容见李元开与天水教弟子周旋,自家便奔向花园里。花园里灯火阑珊,月容正好在假山和花影中潜行。正行间,忽见灯火闪亮,原是一巡夜人提着灯笼前来,月容纵身伏在花丛里,那人从此经过,却无察觉。月容暗想:“今时之境,恐一朝难以走脱,不如先扮个巡夜弟子,混在教中,暂缓危情再图后事为好。”于是月容猛然间从花丛中窜出,飞身形向那巡夜人当胸一脚。那巡夜人当即被踢了个倒仰,不待他叫喊,月容已上前将其嘴捂住,拖进花丛中。 片刻之后,又一巡夜人从花丛中走出来,不是他人,却是月容装扮的。月容提着灯笼谨慎地朝前面月亮门走去。行不多时,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月容暗道:“贼人又到矣。”猛然回身准备先发制人时,原是李元开赶到。月容轻舒紧张之气,问道:“李总管,境况如何?”李元开初见月容到有些呆住,定神情细看忙道:“后路已然扫清,不过危机尚未度过,你扮成如此模样甚好,今晚且在此避一避,明日我再来迎接你。”月容慌忙跪拜道:“多谢总管再造大恩,晚辈无以为报。”李元开忙扶起月容道:“此地危机四伏,不好多言。我先走一步,你速藏身起来为妙。”言毕李元开纵身跃上屋顶逃走。月容见李元开离开暂放宽心,转身继续前行。 “站住!”未行三丈远忽听得背后有人命喝。月容顿时一惊,知是天水教弟子又到。于是停止前行。后面人陆续赶到。且听那为首之人喝问道:“可曾见一黑衣人从这里经过?”月容听此人声音耳熟,借手中灯辉瞥视一眼,不禁吓得月容急忙低下头。原来这为首之人正是那日捉月容和红颜入教的花枪客。月容一眼便认出他来。而月容现在一身狼狈,再加上换了巡夜之人的衣服,那花枪客倒没细心留意月容是谁? 月容低头小声回道:“小人一直在此巡逻,不曾见黑衣人闯入。” 那花枪头领环顾一下周遭,自言自语道:“明明见那劫狱人朝这边过来,怎会转眼不见呢?”身边一名弟子道:“此地夜黑路杂,贼人多有藏身之地,请赵左使快到别处巡查为好,耽搁太久,恐被那贼人逃之夭夭。”那赵左使心中不忿,对月容道:“一旦发现黑衣人和那囚犯下落,立即向我禀报。”月容干脆道:“手下听命。”月容偷偷见赵左使一伙走远,才又长出一口气。月容转身继续前行,来到月亮门下窥探,一抹微微灯光正是从屋檐下另一门卫手中的灯笼发出。 月容想:“此地境幽人稀,正好躲藏。”于是熄灭手中灯笼,弃于一旁,站在另一侧屋檐下巡视。且听那一旁门卫问道:“适才发生何事,为何一阵喧哗?”月容道:“今夜不知何方贼人入教窥视,悉被赵左使率众赶走,现已无事了。”那守卫听了月容回话,便与月容各守在房屋一边,不再多问。月容在一旁稍做喘息,先前一时变故,提心吊胆之际,他身后不知冒了几番冷汗。此刻他的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不安地度过了这一夜…… 天水教总堂里,充斥着难言的阴翳,日光在屋内显得忽明忽暗。 “听说最近江湖中发生了很多事,似乎要天下大乱一般。”教主龙吟笑漠漠地问李元开道。 “天下已经大乱了。”李元开回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龙吟笑问道。 李元开道:“教主闭关期间,西域骷髅堡主挺进中原,单蜻荷叶剑、火焰真君、自然门主三大剑客相继被害。更间颜振从中作乱,坐收渔人之利。一年来此人吞门灭派,暗袭自然门后,企图再打我天水教的主意。” 龙吟笑问道:“颜振系何人也?” 李元开道:“此人正是颜千贺之子。” 龙吟笑依旧漠然道:“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他到底要做什么?”李元开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龙吟笑冷冷道:“量一个小辈,暂且还翻不得波澜。”李元开道:“此人能铲平自然门,足见其本领,万不可小视。如若颜振得志,将是中原武林的大不幸。” 二人正谈之时,忽有报事人进曰:左使赵破和右使兰冲求见。龙吟笑传进。报事人领命,不多时左右两位使者并排走入堂中。这左使赵破正是擒住月容与红颜之人。龙吟笑问道:“两位使者可有要事?”赵破拱手道:“启禀教主,我教近日所擒的两名金火堂贼人昨晚被一黑衣人救走。”龙吟笑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赵破道:“手下正在查明此事。”龙吟笑又问道:“另一名贼人何在?”赵破道:“那姑娘至今还被关押在牢里,只要教主一发话,手下马上把他处死。” 李元开听罢忙道:“我看不如把那姑娘押来问一问,些许我们能从中查处一些有关金火堂的事来。”兰冲在一旁义愤填膺道:“我们天水教与金火堂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金火堂有意杀我教中弟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所以我们也要杀他金火堂人为快。依手下之建,应该把牢中那女子立即处死,以绝后患。”李元开心中暗道:“赵破与兰冲这两个糊涂蛋,硬是把月容和红颜说成是金火堂人,岂不冤枉。”于是李元开谓龙吟笑道:“人命关天,岂可草率行事。再者被抓来的二人到底是不是金火堂弟子也为准知。若是真的错杀无辜,我天水教岂不又多了一个仇敌,到时岂不麻烦,还请教主三思。” 那兰冲还要言语,只见龙吟笑不悦道:“就算他两个是金火堂弟子,杀了又怎样,跑了有怎样,只不过是两个无名小卒而已,何必小题大做,弄得这般声大,又何必要挂在嘴边喋喋不休。此事全由李总管一人定夺,以后不要再提此事,我也不愿在听到这些芝麻绿豆大的琐事。”赵破兰冲二人听罢无语。李元开在心中暗自高兴。恭身对龙教主道:“手下听命。” 龙吟笑接着向兰冲问道:“近日可知吾女缠玉境况如何?”兰冲道:“小姐在那村中一向都带的很好,请教主放心。”龙吟笑自语道:“这丫头倒是向往乡间生活。”几人正言谈时,报事人又慌忙回报曰:门外有一人自称是金火堂堂主颜振,口口声声要见教主。”李元开听罢吃惊,龙吟笑则冷笑道:“我不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甚好,老夫倒要看看,铲平自然门的金火堂主到底是何模样?”言罢率众一同出外观瞧。 来至堂门外,但见门外假山石上高高屹立一人。此人一身红袍,背绣蓝海金月,一头披肩散发下,一张英武的面容,见之傲气凌人。正是金火堂主颜振。 颜振在假山上只微微侧脸,并不用正眼去看龙吟笑四人。龙吟笑举目看了看颜振,道:“你就是颜振?”颜振并不作答,反问道:“你就是龙吟笑。”赵破听颜振此语大怒,对颜振叱道:“无名鼠辈,竟敢对我们教主出言不逊,看我不取你性命。”说着赵破即要出手。龙吟笑忙拦住对颜振道:“颜堂主可否下来讲话。”颜振道:“不必,颜某一向都是高高在上。今天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只一句话便可表明。”赵破抢言道:“有话快说。”颜振看了看赵破,不屑道:“年终之豕,尚不知死活。”赵破闻听火烧怒面,二次欲出手,又被龙吟笑拦住, 龙吟笑对颜振冷笑道:“果有傲世之气,敢问颜堂主此来何干?”颜振道:“天水教乃江湖第一圣教,颜某垂涎已久,只要天水教能归依我金火堂旗下,待我一统中原,四海合欢之时定封龙教主为武林副盟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是快事?”龙吟笑听罢一阵冷笑,道:“听颜堂主一言,阁下果真有雄才大略,龙某佩服。但不知颜堂主何以取天下?”颜振得意地道:“苍龙一条足可翻江倒海,鱼虾千百亦成不得波澜。颜某打天下凭的是手中的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龙教主是聪明人,不必和我转弯磨脚,到底你天水教归与不归?” 龙吟笑见颜振傲气冲天,终难压气火。怒道:“天水教基业甚大,怎能说给人就给人。你这黄口孺子想跟我争锋,我龙吟笑又不知向谁去要天下呢?”说着龙吟笑扬手一指颜振道,喝命道:“拿下此狂徒!” 赵破与兰冲听命飞身直奔颜振。颜振见二人迎来,飞身而下,迎截赵破二人。只二十招而已,便大败赵破兰冲二人。李元开见此奋身而上,战不到十招,败下身来。于是三人合力攻之,颜振轻施一记焰摩剑,将李元开三人同伤于地。龙吟笑知三人难成颜振敌手。飞身上前再战颜振,三十余招,颜振不败,反而愈战愈勇。道道火光直逼龙吟笑,龙吟笑见数条火蛇扑面而来,不敢怠慢。纵身而起时,化用护教神功七煞天绝心法,回应颜振一掌。两下真气相接,数条火蛇顿被化为乌有。而那七煞天绝仿佛神威方展,且见龙吟笑已出之掌似被施了仙符魔咒一般,忽变得丈许高,近七尺宽,迎风直向颜振袭来。欲把颜振整个人压于掌下。 颜振仰看一只大手正向自己压来,不觉心惊。想躲闪,已成惘然。只好独凭全身真力相迎。双方交接时,那房屋也仿佛动了三分,凭空掠起一阵劲风,吹人发髻。颜振暗道:“老贼练就这一身邪功,竟如此霸道,再争持下去,只恐自家这七分火焰真气敌不过他。想此颜振鼎力相持时,疾抽身从巨手一侧飞身而走。 斯时龙吟笑那魔掌无力相克,径直催断一株古树。见颜振向一旁花丛掠去,七煞魔掌如影随到。颜振双脚聊借花心,纵身又起,翻飞至一假山前,扶摇而度。回首处,两道犀利的焰魔剑扬掌而出,那假山即被断成两截,一节又飞向龙吟笑的魔掌。 龙吟笑见势魔掌攥拳,重击山石,那半截假山被一拳打得粉碎,半空中烟尘四起,石雾闭目。此时颜振已然飞身跃过高墙,,逃出天水教。 龙吟笑收功叹道:“焰魔剑果然名不虚传。”赵破道:“教主,颜振已然逃走。”龙吟笑道:“天水教与金火堂一战在所难免,恶战在后头,无需争此一时。从今日起,全教上下需严加戒备,不得有半点疏漏。”李元开尊声领命,又道:“对付颜振,确实不能掉以轻心。”龙吟笑亦点头默认。于是几人一同入堂商量对策…… 傍晚,天空繁星万点,银河素练分辉。夜幕中透着无限清爽,净韵无尘。 红颜一个人在牢里静静地候着,他的心由初始时的不安变得冷静下来。他知晓天水教虽是江湖第一名教,但他绝不是什么忠正善良的门派。今时被捉此间,其结局如何自家尚能拟料。只可惜连日来与月容两处茫茫不见,更闻不到半点音信,直教人心灰意冷,真不知他可遭不测?这一刻,有谁解她心中之苦? 红颜没有再想下去。大难来时需要的是冷静与从容,因为悲伤的泪水改变不了一切,坚强和勇敢才是渡过难关的利器。窗外幕空浩瀚、凄寂。红颜向外望了一眼,默默垂下头来。 忽听哗啦一声响,牢门的铁锁被打开。狱卒推开门对红颜道:“姑娘,出来一下。我家李总管叫你。” 红颜问道:“李总管是谁?”狱卒道:“当然是李元开总管。”红颜一听李元开唤自己,心里顿时踏实起来。先时在幽谷中月容也曾与她提过李元开,知他是天水教少有的仁义之士。于是红颜便放心跟着狱卒来见李元开。李元开见红颜被带来,便对手下道:“快给吴姑娘松绑!”遂手下为红颜松绑。接着李元开辞退下人,对红颜道:“这几日吴姑娘受苦了。”红颜道:“皮外之伤,没甚要紧的。”李元开请红颜坐下,把月容的事一一告诉了红颜。红颜闻听双眸焕彩,惊喜道:“原来他没事,多谢李总管救命大恩。”红颜感激涕泪,说着起身跪拜。李元开忙扶起红颜,道:“肖公子现在龙夫人院中,我二人先去看他一看。”红颜听罢喜上眉梢,忙同李元开赶往龙夫人的房间。 二人穿过花园,来带月亮门前,李元开带红颜一同进去。红颜来到门内,见前面房间里有一老妇人的身影从窗棂上映出,红颜暗想:“想必这就是老夫人的房间。”于是仔细观瞧,见龙夫人屋外徒有两名巡夜之人,屋内亦不见得有月容身影,不由得红颜烁秋波四处寻看。那步子也显得有些迟疑。待二人来至龙夫人清居内,见一老妇人满面慈容,正跪于佛龛前焚香祷告。 李元开上前拜见道:“手下李元开,拜见夫人。”龙夫人起身道:“李总管不必多礼。”又问道:“李总管来我这想必是有事。”又见红颜不觉问道:“这位姑娘是谁?”李元开道:“她是好梦园主之女,与自然门少主前几日同被当做金火堂的人抓了,险些遇害,今日才被手下救出。教中别处多有不便,特来此拜见夫人。”龙夫人听后看了看红颜道:“这姑娘生的嫣容贵秀,不知叫什么名字?”红颜忙道:“吴红颜拜见夫人。”龙夫人道:“红颜,这名字好听。”接着龙夫人又道:“想我那女儿缠玉年龄和容貌都与姑娘差不多,前一阵子去了乡下他表哥家,今儿还没回来,却把我冷落了下来。今逢姑娘有难,无处可依,教中规矩又多,即然李总管把你带来,也是彼此缘分一场。你且暂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干女儿,不知姑娘可愿意?” 红颜听言拜谢道:“红颜多谢夫人不嫌之义,感激不尽。可惜红颜多有江湖微尘冗事缠身,若他日境况安允,卑女还当离去。”龙夫人笑道:“缘起缘灭,一切自有安排,能留几日就留几日,我岂会难为吴姑娘。”红颜见龙夫人乃明理之人,忙俯身拜谢。龙夫人含笑将红颜扶起。 李元开回看扮着巡夜人的月容此时正在向里张望,原来月容只三更出门值差,白日少见,已避人嫌。故而红颜初来时不见月容。此刻夜已深,月容出来职事,却正见李元开和红颜。李元开忙唤月容进屋与红颜相见。红颜一见月容不禁一头撞在月容肩上,绞断柔肠。龙夫人见了奇怪,李元开忙将二人之事重又细讲,方使龙夫人不惑。李元开又对月容道:“今日之事,断然不大,但稍有差池,你二人性命仍在旦夕。依我之建,少公子且离此地,在我身边为好,凡事也好多有照应。吴姑娘在此有龙夫人照顾,你也可放心。” 龙夫人道:“李总管所言甚是,教主他不大理事,全由李总管一人掌管天水教,教中人数众多,不知什么人有歹意,一时也照顾不及,肖公子先同李总管在一处使最好不过。”月容点头,与红颜暂分隔几日。红颜欣然会意。遂李总管带月容离开龙夫人的清居。门前另换人守夜。 月容边走边问李元开:“李总管,今日吾与红颜相聚,缘何不允我二人就此离开。”李元开道:“暂住几日也不妨,今日一早,颜振来天水教挑衅,扬言要扫平天水教。于是教主下令加紧戒备,不准有可疑之人进出,以防不测。”如果你二人此时冒然出去,如若被抓,到时更为麻烦。我看待事情有平缓之时再去也不为迟。”李元开又道:“过几天就是端午佳节,龙教主要与教中弟子一同开怀同庆。到时自可与我同去会宴,吾欲在教主前为你解困释疑,我想教主在胜乐之时,大可不计前嫌,放你和吴姑娘离开这是非之地。”月容欣慰道:“一切全由李总管安排。”…… 第十五章 端阳夜宴 端午佳节,新月夜。 天水教果然大摆筵席,教中弟子各个兴高采烈,一同欢饮。 众人正当酒饮酣处。龙夫人听从李元开安排,对龙吟笑道:“大家喝得正起劲,我看不如叫我们的干女儿唱上一曲以祝酒兴。”龙吟笑半醉半醒道:“夫人,我们几时又多了个干女儿?”龙夫人道:“你先听她唱来便好,稍后我和李总管自会为你讲明原由。”龙吟笑道好。于是派人准备丝竹管乐。 此时红颜早已打扮妥当,以应付今日之关键的晚宴。看红颜此番妆容倒与前几日大相径庭。但见她额前翠墨拥云,满背向绾。云鬓淡淡,眉山修远。敷粉面如满月,描画眼若星辰。朱唇含笑,万朵桃花开遍。秋波顾盼,四下几多春潮。动情时,云柳齐悦。暗然处,花月同阴。别一番牡丹天国之姿,芳荷竞香之韵呈现在众人面前。 有诗叹曰:倩君一目自销魂,长逝人间几度春。 半生尘怨皆忘却,只为刹那醉梦寻。 世间好色都付与,最美莫过女儿身。 众人一见红颜这般容貌,无一不暗自感叹。红颜轻轻拨弄琴弦,启皓齿,唱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只短短几句,红颜唱得曲折回肠,情丝无限众人皆沉寂在《虞美人》的余韵之中,久久地回味‘似乎不愿让其一脉唱完,永留其乐。片刻之后,人们才在那歌声中回过神来,不觉发出阵阵掌声和叫好声。龙吟笑对其夫人道道:“夫人眼力真不错,此女果真是世间少有的才貌佳人。”龙夫人听言欢心,忙道:“你知他是谁的女儿?”龙吟笑问道:“我教中少有女子身影,我倒要问问他是哪家女子,何以做你的干女儿?” 不待龙夫人回话,一旁赵破来至龙吟笑酒桌前拱手道:“启禀教主,适才小姐清歌一曲,果真美妙绝伦,令手下大开眼界,大饱耳福。趁今日兴起,手下在当场练上一套拳法,请教主、夫人、及教中弟子一目,以祝酒兴,不知教主意下如何?”龙吟笑道:“好,速请赵左使练来,让老夫悦目。”龙夫人一见心中不悦,暗道:“好个赵破,莫非想图谋不轨不成,竟敢在教主面前抢我的话。” 此刻就在龙吟笑下桌的李元开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道:“不妙,想必赵破另有企图。”一时间见那赵破已在场地中大显身手。正练到好处,赵破忽然停手道:“在下孤身现弄拳脚,实在枯燥无趣,在座各位有谁愿意和赵某走上几招?” 话音未了,从坐下迎上一人,与赵破打在一起,只三两招光景,被赵破一掌打倒在一边。随后又有一人出来拜会。战不五招,已然败北。少许见一连两名弟子一并迎来,切磋十招未到,一人又被击退。此时赵破则有意收手,不出全力对付那已露惨状的弟子,所以他两个勉强又僵持了十几招。赵破一边打一边留意李元开身边的月容。原来此事赵破已知晓,却是那夜在龙夫人房前与月容一处巡夜的门卫所为。恰今日借习武之时赵破欲将此事当众戳穿。 一边的月容和李元开已知赵破留意这边,李元开双目凝思,暗想对策,月容却微微低下头,不敢再向场中观看。可越是害怕,赵破越将身形向这边退靠过来。猛然间,他身法加快,飞起一脚踢在那无名弟子肩头,那弟子素面朝天,被踢飞出去。接着赵破伸手向腰间探取,眨眼间如意飞爪脱手而出。不是抓那已经倒地的弟子,而是斜飞向李元开身边的月容。正暗自纠结的月容忽觉迎面异物飞来,他灵机一闪,伸单手正将那飞爪的绳索抓住。 赵破此时要的正是这个结果,且听他口中道了声:“过来!”恐慌中的月容随着赵破的飞爪被带出人群中,摔倒在场边。赵破一指月容道:“这位小兄武功不弱,竟能接住赵某的飞爪。还请入场和赵某比试一番。”月容闻听心中大惊,猜测赵破早已将自己认了出来,这该如何是好?”月容回看李元开一眼,李元开暗暗向月容点头。月容会意。心想:“时局已非自己所能把持,一切全凭李总管指示,下一步终有安排就好。”于是月容挺身来到场中,与赵破正面切磋武艺。 那赵破拳脚功夫与枪法不相伯仲,月容几次进攻都被赵破击溃,而且自家臂膀被他格挡的生疼。此时今夜原本怯懦的月容更显得几分示弱,赵破见月容如此猥琐。不觉暗笑,开始大打出手,加紧进攻。直逼得月容不知何以应敌,恐慌中招法大乱。三十招一过,已近昏迷状态的月容当胸正中赵破一掌,痛的月容捂胸后退。赵破趁机会箭步抢先,侵近月容身边,一把抓过月容头顶的伙计帽饰,一脚踢在月容的小腹之上,月容顿时倒地,捂腹剧痛。 赵破气冲冲转身对龙吟笑道:“禀教主,这人便是那晚在我教逃走的金火堂贼人,请教主立刻处死此人。”龙吟笑立目问月容道:“你真是金火堂之人?”这会儿红颜早奔出人群,扶起月容,李元开亦来到月容身边。月容勉强回答道:“小人不是金火堂人。”龙吟笑问道:“那你又是何派弟子?”红颜见月容伤败的样子,心痛不已。替答曰:“我二人都是自然门弟子。” 李元开躬身施礼,对龙吟笑道:“回禀教主,他二人确实是自然门弟子,一直以来手下无暇向教主澄清此事,今日正好趁闲娱之时,特向教主表明。望教主容他二人离去。” 龙夫人也在一旁道:“刚才我正想和你讲明这姑娘来历,却被赵左使打断了话语。这姑娘乃是好梦园主吴重玉的女儿,你又怎会和金火堂之人联系起来?”赵破一指月容和红颜道:“他二人一心要逃走,想方设法的迷惑老妇人和李总管,教主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依手下之建,应立即将此二人处死,以免后患无穷” 李元开听罢正色进言曰:“肖月容和吴红颜都是自然门和好梦园唯一传人,今遭颜振迫害,双双落难此间,我等理应善待侠义之后,何必苦苦相逼呢?” 龙吟笑听了李元开之言微微点头。 右使兰冲抢先对龙吟笑道:“颜振诡计多端,派他二人来我教做奸细。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我等岂不遭殃?手下完全同意赵左使之言,应立即处死他两名贼人为好。“ 月容在一旁听言暗暗叫苦,暗想道:“不知几时自家把赵破与兰冲得罪,缘何处处为难与我。只可怜人逢难处,蚊蝇虫蛇皆与我为敌。” “如此说来,此二人确实危险,立即把他二人杀了便是最好。”龙吟笑阴沉着脸缓缓道来。 李元开闻听慌忙跪倒恳请龙吟笑道:“手下追随教主多年,今以项上人头担保,肖公子和吴姑娘实属忠义之后,若如兰右使所言,教主可先斩手下之头示众,卑属死而无憾。”龙夫人在龙吟笑身边还要言语相劝,龙吟笑忽嗔目视之,道:“夫人,今夜请勿多言!”龙夫人淡然一笑,叹道:“我于佛前跪拜这许多年,仍赎不去教中这千千罪过。君半生杀戮未已,大限来时尚怙恶不改,不存半点慈悲之心,只恐血光不远矣。” 龙吟笑听夫人一言怒目喷火,而龙夫人却如若不见。一边转身退去,一边叹道:“天地之大,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可惜世人却身在故乡不知故乡,也许有人一辈子也找不到故乡。”声音渐远,人影亦渐远。 啪啦一声,掌中酒杯被龙吟笑攥得粉碎。龙吟笑强压怒火愤然起身对月容道:“既然李总管与两位使者各持己见,汝之性命且由你自家决定。待来日忠义堂前,你与赵左使兵器相见,一较高下,如若你输了,生死全由赵左使拟定,如若能胜,自可放你二人归去。”李元开明知月容武功不济,此策同处死月容毫无区别。忙道:“教主,此事——”话不曾说完,龙吟笑喝道:“吾已决定,无需多言。”李元开无奈退后不语。 赵破看了看李元开和月容,暗暗地笑了笑。那兰冲在一旁更是十分得意。 第十六章 幕色倩影 晚宴结束后,红颜并没有回龙夫人的清居,而是和月容一起回到李总管的总管宅。 李元开叹道:“今晚若无赵破和兰冲从中作梗,想必来日你二人自可安心离去。现而今教主他却听信赵破兰冲的荒谬之言,分明是要置肖公子于死地。怪李某无能,不能力保你二人脱险。“ 红颜脉脉道:“我二人于危难之际,幸遇总管搭救,方保残命至今,已是万幸。今夜更是几多凶险,总管又化险为夷。晚辈二人今生若有前程,虽剖心献意而不能报恩,总管又何须抱怨呢?”李元开道:“可惜今时肖公子武艺远非赵破敌手,只此一晚,又当若何?”红颜道:“风云剑法一夜之间确实难有大成。欲扭转时局,我看当然要从赵破的枪法入手。如果知道赵破枪法的路数,要破他的花枪也就不难了。” 李元开点头道:“又如何能知赵破花枪的枪招呢?” 红颜道:“今晚我去赵破宅前走一遭,试一试他的枪法到底如何?”月容闻听惊劝道:“自投虎穴,岂不是白送了性命。”红颜道:“我之剑法,尚出于你上。赵破万万想不到我会深夜造访,趁他不备,我应有脱身之闲。言毕,红颜不由月容多劝,忙换上夜行衣,起身离开李宅。 一路来红颜度柳穿花,不多时来到赵破院前。隔墙隐隐听院内有疾风呼呼作响。红颜飞身形伏在墙头,向内观瞧。原来赵破一人正在庭院内练枪。红颜稍看了一会儿,想:“此时正好与他较量一番,看看他的枪法到底有多厉害。”想此红颜飞身跃过院墙,从赵破身后扑了过来。 赵破正在专心练枪,忽觉一人影从背后袭来,急忙调转枪头拦住红颜的剑。红颜趁赵破此时正在惊异之时,拨剑又向赵破连刺三剑,那三剑都是刺向赵破咽喉。赵破来不及用枪拦截,忙运真气拖枪将身后飘,躲过那穿喉的三剑。红颜并未放慢进攻,飘身疾随而至,招招紧逼赵破。赵破略显慌色,将手中枪不停抖动,一连接了红颜十几招,未有还功之暇。又三五招光景,赵破被逼退至墙角。忽地一下长纵一枪而出,但见无数枪尖破空而出。枪剑相接近二十余招,赵破才有机会回敬红颜一招。 红颜见数十点枪影若星光般投来,轻飘飘纵身而起,于半空中连发数十剑,如蜻蜓般围绕在赵破周围 ,轻盈将赵破那一招化解。赵破继续将枪对空繁点,一面可抵挡红颜的进攻,一面又可做攻势击出。可谓攻防一体。施此一招,红颜一时伤不到他分毫。而赵破面对红颜的轻灵秀剑也一时无折,难施寸计。二人正在僵持之际,天水教的十几名弟子纷纷赶到,与赵破共敌红颜。红颜瞥见天水教弟子欲聚愈多 ,长此下去,只恐凶多吉少。于是红颜拨开赵破花枪,挽剑抽身之际,又刺死数人,冲出人群。 赵破知红颜欲逃,大喝一声:“哪里走,看我‘苍龙出海’擒你!”说话时赵破飞身已起,挺枪长出,夜空中一条白线向红颜划将过来。红颜见这一枪凶猛异常,甩步飞走之时纵身而起,未待那花枪贴近己身,荷叶剑已点在枪尖之上。铮!一声击得火星四射。红颜借力飘身又起,纵上高墙。赵破举目望时,红颜已不见踪影。 一路慎行,红颜返回李宅。月容正在焦虑中,见红颜形容如初,无恙归来。惊喜道:“红颜,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忙向前拉住红颜的手。李元开亦上前问道:“情况如何?”红颜轻让开月容的手道:“赵破的花枪刚劲威猛,在武林中应算上成。”月容问道:“如今你全身而退,想必你现有的荷叶剑法足可敌住那赵破?” 李元开欣然道:“赵破枪法以刚猛见长,而吴园主的荷叶剑却以轻灵秀丽著称,用快捷灵巧袭人。此巧破千斤之法,静解雷动之术。正是赵破那长枪的克星。” 红颜叹道:“可惜我二人武艺皆未继先辈大成,否则又何惧一个赵破?”红颜又接言道:“适才我入赵破宅中,偷袭赵破一遭,他未有防范,故而与其打成平手。”李元开问道:“姑娘方才与赵破打斗之时,可知其花枪以何招为绝?”红颜道:“先前一番比试,赵破的枪法我都应敌得来。只是临走时赵破的一招‘苍龙出海’颇具威力。顾于他众颇多,吾未敢恋战,不曾领教其详,便逃将出来。至此那‘苍龙出海’亦未伤我身。” 李元开于一旁道了声好,谓红颜道:“且先从这招‘苍龙出海’开始,吴姑娘快将此招与月容演示一番,看他如何破解。 红颜亦点头称是。遂将掌中剑放在一边,自兵器架上取下一条长枪。微抖了几下,那枪尖即幻出数个缨头。静夜几声锐响,淡荡几点寒光。随即红颜对月容道:“小心,接枪!”月容练了一招‘晓风拂梦’,摆风云剑以风云剑式接驾红颜的长枪。十几招未分胜负。红颜愈战愈勇,花枪抖动似银蛇狂舞,在月容周身游走不歇。 须臾间二十几招拆解已毕,红颜猛然飞身形于半空,挺枪直刺月容咽喉。月容见红颜这一招凶猛疾快,欲飞身迎挡,已然慢了半式,掌中剑未待拨开红颜的长枪,那枪已然先压在月容剑身上,搏挡不开。月容复奋力相搏,却不敌那枪劲猛,枪尖已然迫近咽喉。 二人一同自虚空落着于地上,月容被红颜那枪逼得险些栽倒,红颜单手持枪尚对着月容咽喉。月容长出一口气,自问道:“此即是那一招‘苍龙出海’?”红颜将枪移开,来至月容身前,问道:“如何?”月容眼看着红颜道:“如若方才是赵破用枪,只恐我命不报。” 红颜默默点头,道:“赵破枪法劲力与凶猛程度皆出于我之上。方才如果真的是赵破的话,恐怕……”红颜没有再说下去,她的表情有些黯然。 月容叹道:“赵破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攻防一体,更相机而变。在他用来,甚是高妙。”李元开来至月容二人身旁,道:“这一招可接而不可躲,越躲越是增加其威力。亦是小兄弟功力不足所致,否则刚才一剑满可隔开那一枪,万无险境。” 月容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风云剑法讲究剑气合一,内外双修。此时我功力欠佳,不能收放自如,真难敌赵破的花枪。” “用我的荷叶剑可试敌他!”红颜谓月容道:“你先和李总管参摩‘苍龙出海’的破解之法,我欲复往赵破处再探究竟。“月容闻听急道:”先时一遭趁赵破不备,你全身而退已是侥幸。此番再去惹赵破,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不许你去!”说着月容用手拦住红颜,不准其前行。 红颜更另一种劝解的眼神看着月容,道:“先时赵破的花枪并未完全施展出来,更何况他的枪法岂会只有那一招’苍龙出海’独具威力呢?”月容道:“为我之不肖,害你只身去冒重重险境,我还是不忍心让你去。”月容依旧坚持拦着红颜。 李元开道:“如此去闯确实太危险了。”说着李元开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道:“此乃天水教信物,见此牌如见教主亲临,姑娘危难之时即献此牌,但凡教中弟子不敢为难与你。”红颜问道:“此物一现,教中弟子岂不知是总管所赐,到时总管岂不又受牵连。”李元开道:“我自有法解脱,姑娘不必多虑。” 红颜点头接过令牌,不再耽搁,带上佩剑又奔向赵破门厅。月容忧心几多,站在门口目送红颜离去。 此番试敌红颜并不曾躲藏隐闪。翻身跃过高墙,至赵破院中便挺剑喝道:“赵破,出来!”赵破并未睡去,亦早有准备。却未派多人应战,只自身提枪走出屋内。赵破用枪一指红颜道:“又是你!”红颜干脆道:“不错,快放马过来!”赵破仰天大笑道:“即便大美人你蒙着面纱我亦知你是谁,何必无端为那傻子卖命呢?”红颜道:“少说废话,速过来受死!” 赵破不慌不忙道:“原来美人竟是蛇蝎心肠,你明知那废物非我对手,故而今夜两次来此,遇害我性命,好让明日比武不了了之,已救那笨蛋,简直是痴心妄想。”红颜暗想:“他如此想也罢,逼他不遗余力地使出看家本领最好。”于是红颜道:“今夜此来即是取你狗命,还不过来受死?”赵破并不多想,口中道:“吃了豹子胆,竟自己送上门来。即是诚心找死,我便成全了你。” 说话时赵破长枪已然出手,劲道十足,径取红颜咽喉。嗤!一声响寒光流走,赵破一枪落空。啪!啪!啪!又是接连几枪刺出。此次对决,赵破花枪用得较上次更为刚猛,每发一枪都被添勇力,大有不取人性命誓不罢休之势。静夜里真似蛟龙狂舞,一时间疾风流锐。 且看红颜掌中剑更显的灵敏快捷,似乎已然人剑合一。专避赵破花枪的狂猛之锋,巧躲灵闪之时,乘隙锐袭,十分妙俐。任赵破花枪有多霸气,亦难伤她。 霎时堂前屋后,房顶院中二人风影飘移,斗得不可开交。 几十招已过,赵破见红颜恰如烈火惊凤一般,愈战愈勇,毫无败迹。自暗叹道:“真我之敌手,花枪之克星也。相持下去,自家定要遭殃。”不由得他又使出那一招‘苍龙出海’狠刺红颜。 红颜飞身而起,荷叶剑轻点枪尖,一招‘蜻蜓点水’,果如蜻蜓一般自赵破枪身掠过,挺剑直刺赵破面门。赵破长枪既出,收时已晚,忙提枪把欲拦挡此剑,不想红颜秀腕扭转,绕过那枪杆,转刺赵破咽喉,赵破慌乱,仰面朝空,试图坠身于虚空中,躲过这一剑,却慢了半式,红颜一剑将其发髻挑开,随风蓬乱。红颜趁身形未落之际,翻身着足,双脚正蹬在赵破双肩,借力跃上屋顶,俯看赵破已摔落在地上,狼狈不堪。 早见数十名天水教弟子包拥过来,欲擒红颜。红颜岂敢恋战,纵身自屋顶跳下,掠尘度柳,寻幽径向李宅投去。 一路来正寻思顺畅,不期欲至李宅前,行径竹林花园。忽听的竹林中一声长笑,数十名天水教弟子纷纷从竹林和花丛中窜出,为首一人正是右使兰冲。 第十七章 一剑绝杀 红颜收住脚步静观其变,且听兰冲喝道:“我在此等你很久了,好一个胆大的狂徒,一而再的在我天水教中来回乱闯,今天若不取你性命,那我天水教也太过随便了。”兰冲命道:“杀了她,以示我教威,给我杀!” 一声令下,手下人各抽钢刀一同向红颜恶扑过来。红颜更不多说,抽剑与敌众奋战。但见她身姿摇曳,人影交织之时,剑光走处,众人纷纷倒地。须臾间,兰冲手下人所剩无几。兰冲复上前迎战。红颜此时经两番激战劲敌赵破,精力消耗过大,无法再与兰冲相敌。正被兰冲逼得无计可施之时,忽想起临来时李元开所赐的令牌,遂抽身形将令牌取出示众。 兰冲手下一见令牌,慌忙收手跪拜。果真如见天水教主一般。红颜心中暗喜,正无戒备。不想那兰冲见到令牌却如视无物,一味挥刀直刺红颜。红颜见此急忙撤步移身,已然被赵破占了先机,他手中刀虽走空,但那扬手一掌早中红颜肩头,险些将红颜打得倒地。 红颜强忍疼痛,收住欲倒之身,正奇怪兰冲缘何不听天水教信物管束,兰冲却挥刀复冲过来,欲再伤红颜。 斯时早有手下将兰冲拦住,劝道:“右使见教主令牌还不下拜,难道想被杀头不成?”兰冲气焰未消,莫名问道:“杀头,谁被杀头?”那手下复解说道:“此乃天水教信物,见令牌如见教主本人,难道右使忘了不成?”兰冲不屑道:“我擒贼心切!”于是收起手中刀,一同参拜。而嘴里却小声叨念:“什么狗屁规矩。” 红颜见兰冲跪拜,便以手中剑一指兰冲道:“快些让开,否则格杀勿论!”兰冲听言勉强带众人让开一条道路,让红颜过去。红颜立即收起令牌,佩剑回鞘。匆匆归去。 来至李宅前,早听的丁丁当当的兵器交接声。显然月容和李元开正在演练比武。红颜推开院门,回手将门关好。随后便将身倚在门旁,慢慢轻舒藕臂,摘下面上轻纱。口中兰气匀吐。 月容见红颜二次归来,面上略显倦色,忙问道:“红颜,你受伤了不成?”红颜道:“肩头中那兰冲一掌,并无大碍。李元开问道:”莫非半路遭右使拦截?”红颜点头道:“多亏有总管令牌在手,否则真难敌兰冲部众。”李元开忙又问道:“此去收获如何?”红颜欣慰道:“我胜了赵破半招。” 月容和李元开听了十分欢喜。月容忙扶起红颜,李元开道:“快快休息一下,稍后细将比武详情道来。”三人来至院中,红颜在椅子上微坐少许,便道:“此番探悉,赵破出手更为凶猛,招数甚是多变。不过依我之建他的所有枪法中,还是以那招‘苍龙出海’为最。”李元开问道:“不知姑娘如何将那‘苍龙出海’破解?”红颜慢慢起身道:“我的荷叶剑灵快敏捷,虽未完全把家父的剑法悟透,但只凭我现有的荷叶剑法亦可对付赵破。” 红颜接言道:“我只是在‘蜻蜓点水’一招的基础上复加一剑,谁知结果竟大不同凡响,到险些要了赵破的性命。”李元开慷慨叹道:“今日天佑忠义之人,吴园主的荷叶剑果是那赵破花枪的克星。既然肖公子风云剑法一夜之间难有大成,不如先学几招荷叶剑为好,再和着自身原有的风云剑术,明日一战,我看应该可敌赵破。” 红颜转过身来对月容道:“先锋山下我二人习武之时,不知你记得多少我的荷叶剑法?”月容道:“一知半解,有些记得,有些已然忘却。练习起来虽不能通彻悟透,不过回想起那残招整式应十几招之多。”红颜道了声好:“今夜即从这十几招练起,着重练那‘苍龙出海’的破解之法——‘蜻蜓点水’。 于是月容在红颜指点下,一招一式熟练荷叶剑法,李元开在一旁陪同指点。 不觉一天星辰移转,夜风徐徐吹过屋脊院墙,带着几些凉意,轻唤黎明的到来。 唰!唰!唰!叮!叮!叮!一派剑光依旧流闪,依然听得见兵器磕碰的声响。虽然夜还清寒,而月容经此一夜苦练,却汗湿襟背。红颜轻拭一下额头的汗珠,见天已微明,收剑在手,对月容道:“一夜练习,感觉如何?”月容应声点头道:“亦有毫厘之差。”红颜来至月容跟前,手执秀绢,为月容拭去鬓旁汗水,柔声道:“不错了,天快亮了,暂歇少许也无妨,天明一战更需精力。” 李元开也对月容道:“吴姑娘所言不假,我们昨夜一番苦心,正为图天明之战,需养好精神为上。”月容拱手对李元开道:“总管为我二人昼夜操劳,更该休息才是。”李元开笑道:“肖兄弟不必客气。”遂三人一同进屋休息。 红颜见月容睡下,自攲枕在床头,和目养神,守在月容床边。 一瞬沉酣小睡后,睁开眼来,天已大亮。月容见红颜一直守在自己床头。不觉扶起身来,握过红颜的手,温腻之感从红颜的手背传送到月容手上。月容复轻抚红颜掌心,持剑的手心已显粗糙。凝望秋水含情,春花迎笑的玉颜上倦带昨日憔悴。口中道:“红颜,你辛苦了!”红颜见月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语意深长地道来,不禁失声轻笑,道:“吾二人何分彼此?江湖儿女,谁惧风雨。伴汝同行,苦又何来?” 月容闻红颜此语,心中暖流涤荡,两人相视一笑,共同依偎于床头。 早餐之时,并未多言,待月容饱饱用罢早饭后,稍做休息,不多时门外边有人回报:“传肖月容赴天水教忠义堂前与赵破比武。”二人闻传报立刻与李元开赶赴天水教忠义堂前。一路上红颜与李元开叮嘱月容道:“比武之时还需相时而动,随机应变,切不可板于教条。”月容点头铭记。 三人来至忠义堂前,见天水教弟子连同教主龙吟笑已在擂台下等候。但看赵破手持长枪在擂台上威风不减。月容一到场便有人宣布:“比武马上开始!”月容看了看身边的红颜,红颜点头示意要相信自己。月容鼓足勇气,伸右手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诙谐地向红颜笑了笑,仿佛在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月容提剑纵身奔上擂台,正对赵破。赵破双目蔑视月容,心中怒火燃烧。愤然道:“昨夜汝友两番加害于我,未能得手,今日我要你好看。”话音未落,长枪已出,啪!一声直取月容咽喉。赵破昨夜遭红颜两番偷袭,险些伤到自己,欲追杀红颜,奈何她逃走,正无处消泄心中恶仇,今日恰好迁怒月容身上。那长枪上更添了十分火气,显得无比恶狠,恨不得一招置月容死地方好。 可谁承想月容此时一出手竟也是荷叶剑法,任他的花枪如何厉害竟伤不到月容衣角发尖,反处处受月容牵制。二十招一过,赵破败象层出,已现狼狈之状,月容乘势紧攻,一招‘万里荷香’灵俊而出,眼前一派剑光闪处,赵破胸前已被划出一寸深的长痕,血透胸襟。 这一剑虽不足以伤赵破,却足令他胆颤。赵破暗叹道:“只一夜之间,此小贼荷叶剑竟如此精通,不较那姑娘逊色,今日一战,难道我要命丧他手不成?”正思忖之际,月容一招‘春风得意’又到,赵破左手捂住胸前剑伤,右手执枪勉强化解月容此招,那‘春风得意’余威未了,月容挥剑一招‘云蒸沧海’又到,赵破怎顾得伤痛,双手挥枪,奋力接过月容那招。 擂台下红颜见月容一鼓作气挫败赵破,心中欢喜。这会忽见月容改使风云剑制敌,不禁忧叹:“如何换用风云剑法,大好局势恐丟矣!”斯时赵破又连接了月容几招风云剑,都不曾伤己。他那花枪也从原来的低靡状态逐渐变得汹涌澎湃。威力犹如恶浪更迭,霸气横流。月容一时间被赵破逼得透不过起来。赵破此番绝处逢生,又哪里会给月容机会复施展荷叶剑法之威。 但见赵破手中花枪犹如灵蛇吐芯一般,又恰似狂风暴雨,毫无歇止地向月容迎头痛击,月容直被打得眼前一片昏黑,蒙头转向。赵破冷冷对月容道:“荷叶剑法征战到好处,缘何不用了,而改用无能的风云剑,真是太可笑了,不过现在你没有机会了,且让那美人在台下等着为你收拾吧!” 扑!话音未落,赵破一枪正刺中月容小腿,月容痛得抽身而退。哧!枪夹锐风划过月容胸前,月容挥剑格挡,右臂被挑得老高,手中剑险些撒收飞出。赵破划枪之际,枪把又在月容胸前狠戳两下,月容败身欲走,未来得及作痛,啪!一声右肩又被赵破的枪尖抽重。斜侧立几欲倒地,接着赵破又连挑月容数枪,月容周身上下被弄的伤痕累累。 台下红颜此时看得心痛,手中剑即要出鞘。抬凤目再向台上看时,赵破一脚正将月容踢得倒爬于擂台上,幸亏台边有栏杆矗立,否则月容手脚无着,定要滚落台下。赵破见月容手扶栏杆,踉跄起身,口中大喝一声:“去死吧!”说这话飞身而起,长枪直纵,刺向月容。 月容此刻虽被赵破伤的很惨,无力还手,但忽见赵破飞身而起,挺枪明刺过来他,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昨夜与红颜对拆‘苍龙出海’的情形,对赵破这招管用的杀人伎俩他再熟悉不过。而破解这一招的‘蜻蜓点水’月容昨夜足练得几百遍,已然精湛的与红颜不二。 一霎时月容好似旱禾逢雨,饿虎得食相仿。本已是不堪一击之态,忽变得脱胎换骨一般,飞身形快捷异常,自然地迎那‘苍龙出海’而去。 铮!又闻得一声脆响,接下来是一声惨叫和扑通一声。擂台下的天水教弟子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眼看比武结局已成定论之时,在弥留之际的月容竟以神奇的一招‘蜻蜓点水’扭转乾坤,险些卸掉赵破的一条左臂,红颜和李元开二人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他们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月容半跪在擂台上,手中剑撑着身子。见赵破捂着左臂在擂台上惨叫,方缓缓吐了口气。先时错乱的眼神这一刻变得清明起来。红颜喜出望外,飞身来到擂台上。把月容扶下擂台。这时台下亦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红颜扶月容来至龙吟笑身前,未带开口,龙吟笑哈哈大笑道:“果真是风云剑客的后人,本教主倒险些误了你二人的性命。”月容忍伤痛施礼道:“晚辈误伤了赵左使,望教主见谅!”龙吟笑道:“他不是一样也伤了你吗?更何况习武之人何惧一点伤痛。”龙吟笑又对月容道:“肖公子风云剑未到火候,否则一剑下去赵左使即枪毁人亡,何用纠缠这几十招。不过我观今时你却抵不过赵破的花枪,倒是单蜻荷叶剑救了你的性命。日后需勤修内力才是。”月容点头称是。 龙吟笑命人扶起赵破,令其休息。右使兰冲见月容得胜,便上前为龙吟笑道:“昨夜手下见一女子手持天水教令牌往来于赵左使与李总管府宅之间,不知系何人?难道李总管与贼人有关联不成?”红颜听罢知兰冲欲再生祸乱,连罪李总管。忙叩拜龙吟笑道:“昨夜事系小女一人所为,与总管无关。” 龙吟笑脸色忽地阴沉下来,问红颜道:“为何深夜搅乱天水教戒规?”红颜知事不妙,自来此教中那日起,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险兆环生之时,红颜更不隐瞒,干脆道:“为救吾友,一试赵破枪法,故而星夜造次,实属无奈,望教主见谅。”李元开亦解说道:“此事全由赵左使误抓二人引起,否则焉有今日之烦局?”龙吟笑不耐烦道:“此事已见头绪,不必多提,速教他二人修养些时日,早早去吧,免得再生事端。”龙吟笑又对李元开厉声道:“今日右使兰冲提醒方知,总管竟将天水教令牌私自借与外人,此不忠之举,下次休要再犯,否则一并定罪。”言罢龙吟笑甩袖悻悻而去。 于是忠义堂前众人皆散去。李元开带月容二人回府。红颜将月容扶在床上静躺。自摇头对李元开叹道:“好个江湖第一胜教天水教,不知斯教中能有几个义士?”李元开叹道:“自龙教主练就七煞天绝之后脾气喜怒无常,兰冲与赵破亦对我等久存虎狼之心。天水教非久留之所也。” 红颜问道:“今当若何?”李元开道:“肖兄弟一身伤痕,虽不成重病,但还需调养一个月,且在此留居数日,如伤势见好,可速离去,以免再生飞来之祸。” 红颜脉脉含情道:“我欲带月容今日离去,以免总管再受莫名刁难,总管大恩我二人没齿难忘。”李元开道:“万万不可,颜振早有图谋天水教之心,必日夜探查我等动向,肖兄若带伤而出,行动多有不便,岂不受害?”红颜无奈何叩谢李元开,勉强留于李府上,为月容调养伤势。 月容虽受赵破枪伤颇多,但多为皮外之伤。倏忽半月之期已过,月容之伤未有痊愈,却无大碍。于是二人计议离去,李元开亦不再挽留,只是道:“老夫绵力至此,日后你二人在江湖上需多加小心!”月容二人跪拜叩谢再造之恩。临别时红颜又看过了龙夫人。李元开恐节外生枝,只身相送月容红颜别去。月容、红颜再次叩拜李元开,恋恋回眸时,告别天水教! 第十八章 断肠之夜 当晚,幕天阴晦,周遭一片漆黑。 蓄谋已久的金火堂终于在今晚对天水教展开了他倾城的偷袭。天水教早知金火堂不怀好意,所以连日来夜巡很紧。今晚正是右使兰冲巡夜,未到夜深,他便辞退了所有的巡夜弟子,自己回屋休息。 恰就在此时,金火堂人马破门而入,在天水教又是如同在自然门一样的放火烧杀,教中人死伤无数。 一边赵破与兰冲正拼命向外冲杀,赵破有些狐疑不解,问兰冲道:“今晚不是你巡夜吗,为何大意把金火堂人放进来?”兰冲辩驳道:“不是我放的,此系金火堂内应所为?”赵破道:“自然门的两名贼子已走,内应又是何人?” “就是我!”话音未落兰冲一刀早将赵破穿透。 赵破惊异地瞪大双眼,用手指着兰冲:“你——?” 兰冲笑道:“说你们是虫你们就是虫,兰冲探看你家小姐龙缠玉之时早被我们杀了,且看清我是谁?” 说着兰冲摘下脸上面具,原来却是金火堂教头张不山。而这一切赵破得知已经太晚,那一刀早要了他的性命。此刻,颜振率人马已到,张不山忙拜见。颜振问道:“龙吟笑在哪里?”张不山道:“手下带路,可杀死老贼!” 于是颜振带人与张不山一起来到龙吟笑练功的密室。张不山按机关将房门打开,却见龙吟笑正于密室中暗练七煞天绝,坐席周围白骨累累。颜振仰天大笑,道:“七煞天绝,原来是用活人之骨所练,不知龙吟笑你妄杀了多少人,怪不得你女儿不愿待在家中,原来你也是杀人的魔头,今日在下正好为人雪恨。” 龙吟笑正在练功,平时这密室不论何事都不许人进,唯恐练功分心走火,伤及自身。今天一经颜振打扰,龙吟笑立刻气血倒转,真气逆流,更见七孔流血,龙吟笑睁眼怒目颜振。 颜振道:“去死吧,龙教主!”龙吟笑奋力发出两掌,无奈何自家筋脉却被不由控制的真气摧断。颜振飘身形躲过那无威的掌力,扬手一剑刺去,一道火光穿透龙吟笑胸膛。龙吟笑口吐鲜血,颜振此刻已到近前,一掌击出,龙吟笑顿被打得飞身离座。颜振接着飞身又到,挥手削掉龙吟笑人头,抓于手中,随即一脚将龙吟笑死尸踢于一旁。 颜振此时忽觉心头一颤,不知为何? 稍许,颜振命人提着龙吟笑人头于外面示众,教中残余弟子皆不敢言,臣服于颜振麾下。总管李元开知大势已去,引剑而死。于是一夜之间,天水教尽归于颜振之手。 有诗叹曰: 莫道无情染血光,要向人世惹凄凉。 万丈豪情成寂寞,一身泪雨葬心囊。 可看英俊无憾事,自惭雄才累文章。 尤怜玫瑰多少意,为谁守候为谁忙? 又有诗叹曰: 休云功业几多难,三尺剑气点江山。 四海纵横旁无主,暮云垂碧四方天。 第十九章 酒逢知己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柔和的雨水静静地轻吻着远处的大小山峦。一切的花草树木都在雨中沉寂着,尽情地醉饮着天宫的甘露。 小路两旁杨柳亲怀,两只黄雀在绿叶间追逐嬉戏着。 月容和红颜快步的向前急走,月容在前面边走边唤道:“红颜,快走啊!前面不远就到杭州了。”红颜紧走几步,赶上月容。 二人穿过竹林,向前面一湖静水望去,湖面微波淡荡,离合的神光夺人二目。月容欢喜道:“到西湖了。”红颜欣然道:“杭州城到了,雨也停了。” 二人捡了个竹筏,向城里划去。月容躺在竹舟上,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吟道:“轻舟短棹拨开西湖逶迤绿水,芳草长堤缓听隐隐笙歌,好个人间天堂,好个西子湖畔。”红颜划着竹筏道:“这里虽好,我看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月容问道:“为什么?”红颜道:“我们的银子快花光了。”月容又问:“现在还有多少?”红颜道:“只剩下五两了。恐怕过不了几日,连饭钱都没有了。“月容想了想道:“既然只剩下五两银子,不如我们找个酒楼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红颜道:“吃完了这顿,下顿怎样安排呢?”月容道:“好久没有开开心心吃顿饭了,下顿自有下顿的安排,我自有办法。” 红颜摇头看着月容,又微微笑了一下,继续划着竹筏向前驶去。 竹筏行至岸边,细听那歌声更为清脆悦耳。二人来至岸上,见杭州城里人群熙熙嚷嚷,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更有各色小摊,摆满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二人边走边瞧,走不多时眼前便闪出一座酒楼,楼两旁有专人接客,上下楼之客往来不绝。月容仰看楼前横挂一大匾额曰:芙蓉楼。另书一副对联是: 万里河山需共饮,满坛清冽邀君来。 月容叹道:“好阔气的酒家。”于是二人上楼选了一临窗近处坐下。 红颜要了几碟菜,问月容道:“喝酒吗?”月容想:“先时幽谷中,我和红颜未曾多饮杯杓,囹圄之中又囫囵吐饮,不解其到底何味?不如趁今日兴致正高,好好品尝。”于是点头。红颜便要了一壶酒,二人慢慢做吃。 月容细品那酒依旧苦涩辛辣,入喉似火,不觉得他一脸难捱之态,摇头苦叹。无意间抬头望去,见楼下走上一位白衣大汉。此人身高近丈,生的宽背健体、虎目浓眉,白净脸面上,阔颔权腮。虽不语而知其腹有乾坤之策,未动形而晓其身蕴沧海之气。好一副非凡体态,好一身干云豪情。 白衣人提剑向楼内巡视一番,见其他座位都已坐满,就选了一处面墙的酒桌坐下,正斜对着红颜月容二人。白衣人将剑放在桌上,要了一样小菜,同样也要了一壶酒,慢慢做吃。 这时只听得噔——噔——噔——莽撞而又慌忙的脚步声响,楼下又上来一位吃酒人。这人五短身材,肥胖异常,一脸的络腮胡须。一上楼便用骄横的眼光向楼上环顾了一眼,见并无他座,便大吼道:“连个座都没给本大爷留,找死不成。”小儿忙上前解说,“滚一边去”,那矮胖子一下把小儿推了个倒仰。 “天这么热,得选个凉快地儿方可。”说着那人边说边四处寻看,他目光每落在一处,都吓得众酒客浑身发抖,像见了瘟神一般欲避开此人。 月容此时却把目光都集中在那白衣人身上,暗叹:“好个英雄人物。”他并未太多留意那矮胖子。月容边欣赏那白衣人一边慢慢把酒杯放到唇边,欲饮上一口。忽听旁边有人道:“你们两个先让开,到别处去,这归我了!”月容并未在意,酒入口中之时忽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得他险些将口中酒喷出。勉强呛咽入腹。 月容这会才知那络腮胡在和自己说话,月容起身道:“这位兄台,何故让我们离开?”络腮胡道:“我没地方吃饭,所以你们两个得到一边吃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快些滚开。”月容一听莫名其妙,问道:“这是谁家道理?”那胖子闻听骂道:“我就是道理,想找揍不成。”说着话那胖子已轮拳向月容面门打来。 一旁红颜早知此乃山匪草寇之流,无理可讲。见他向月容鲁莽出手,便于一旁接过那一拳,随后一掌将其打开。矮胖子见红颜和自己动手,狂吼道:“成心和我过不去,竟敢还手,今天大爷要你们好看。”说着疯狗一般扑向月容二人。 “一点尘风,何以成波澜?那座是我与他二人的,与在下说为好。”一旁白衣人对矮胖子说道。 胖子听了收住身形,暂不理会月容二人。转过头来对白一人道:“你给老子让个座也行,我且不追究他两个的罪。”白衣人道:“我若不给呢?”胖子听了喝道:“竟敢耍我,不给把脑袋留下。”月容闻听暗道:“此何人也?比天水教的赵破有过之而无不及。”见胖子这会儿欲在白衣人面前生事,便起身欲上前解围。 微渺之间白衣人已注意到月容的举动。他微笑着扬手止住月容,叫他不要动。白衣人从容道:“在下项上人头就在此,不知你是否取得?” 胖子也苦笑道:“想行侠仗义,今天老子成全你!” 说着他抓起身后一把椅子,向白衣人斜肩砸去。将至身前,白衣人却无动于衷,月容瞪眼视之,想伸手已然晚矣。 啪啦一声响,却见砸在白衣人身上的椅子已然零碎,白衣仍丝毫无损。依旧稳坐吃酒。 胖子不屑一顾,见这一招无效。抡起拳头向白衣人面门一拳打来,未至近前,胖子的拳头早被按在酒桌上。胖子又出一拳,同样被按在酒桌上。白衣人起身抓过胖子,举过头顶,轻易地将其扔到墙边的柱子旁。随后白衣人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接着他二指轻轻在桌上一点,夹菜的两只筷子蓦然跳上之间,在指尖悠然地划了两圈,白衣人猛然出手,两只筷子便如箭一般向矮胖子飞去。 那胖子在柱子旁刚欲起身,两只筷子便紧贴着他的脖颈深深地扎在柱子上,一面一支。若有意伤那矮胖子,此时他已然死于非命。 楼上客人见状不觉大声道好。月容二人亦惊呆于一旁。 胖子此时起身不忿道:“好身手,果真不同凡响,如果有胆量的话你在此守候,本大爷稍后就到。”白衣人并没有看那胖子是何等惨状,用脚把椅子待会身边,坐下身道:“关沧海随时候教!”胖子听言匆匆跑下楼去。月容在一旁暗叹道:“关沧海,果真人如其名,天纵英豪也!”嗟叹之余月容红颜二人忙上前施礼拜谢关沧海。 月容道:“适才多谢谢关大哥解围,小弟二人感激不尽。”关沧海道:“江湖行走,行侠仗义本是情理之事,小兄弟不必言谢。”关沧海又接言道:“俄见小兄弟稚气未消,想必未久入江湖?”月容摇头深感惭愧 。叹道:“小弟不肖,确实初入江湖。不过刚才看大哥伸手真是令小弟叹为观止,大饱眼福啊!”关沧海含笑道:“沧海一粟而已,不值一提。那胖子无赖回去搬救兵了,待会这里会有一场恶斗,很危险,你们还是离开吧!” 红颜道:“既然有危险,我二人更要在此助关大哥一臂之力。”观沧海一声朗笑,道:“有二位一番情义便好,两位且安坐,待会看我轻取山贼。”这时忽见酒楼掌柜慌忙奔上楼来,对关沧海道:“敢问壮士方才可是打了那胖子?”关沧海道:“正是。”掌柜惊慌道:“那壮士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为何?”关沧海问道 。掌柜道:“壮士有所不知,那胖子乃是城西静澶山庄庄主,姓云名秋,仗着手下千余号人马,在杭州城里胡作非为,无恶不作。他们到酒楼来吃酒不给钱不说,还打骂成习,乱作一气,无人敢惹。壮士若是不走,待会云秋带人来,你岂不遭殃?“ 关沧海道:“既如此,关某今日就替天行道,教训一下那无恶不作的云庄主。”掌柜闻言一脸无奈。关沧海道:“还烦劳掌柜先驱散楼内客人,稍后这里会刀剑相接。”关沧海又接言道:“一切后果我自有安排 ,掌柜不必为难。”掌柜听言正欲将芙蓉楼上客人请将出去,忽闻的楼下一阵大乱,伴随这一着杂乱的脚步声,众人抬头观瞧,见云秋带了二三十名大汉,手里都拎着雪亮钢刀,凶神恶煞一般地闯上楼来。 楼上客人一见皆大惊失色,不用人哄赶,各个都灰溜溜地躲下楼去。 云秋提刀来到关沧海近前,把刀在手里颠量了几下,不屑道:“果真是条好汉,有点胆量。”说完云秋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道:“给我上!”众人听命,一起恶狠狠向关沧海挥刀砍来。 关沧海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回头,耳听的背后刀锋已到,提起桌上铁剑,挽了朵剑花,擎臂搪住已到身后的几把刀,转身形抽剑而出,只一剑,身前的五名大汉俱倒于地上。关沧海举剑先前冲杀,所到之处未有与之迎合三招者。且听得乒乒铮铮的兵器相磕声,夹杂着噗噗之响。顷刻间,二十几名大汉皆倒于血泊中,无一幸免。 云秋瞠目结舌,战战兢兢一个人独战关沧海。未逢二十招,其身上所受剑伤和掌伤便不下十余处,待他撤身欲走之际,关沧海横腰一剑,险些把云秋割成两半,云秋痛不欲生,瘫倒在地上。 关沧海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铁剑回鞘。至桌旁又覆掌中杯,快饮一杯侠情。 一旁月容二人见关沧海剑法快如流星,又看得出神。红颜暗叹:“如此绝伦之剑法,恐怕是爹爹和肖大侠再生,亦能与之平分秋色。不过可惜却从未听爹爹生前提及此人。不知他是何派人士?”正思之际,且听关沧海唤道:“两位快与我同桌饮酒。”月容二人听言满怀钦佩之情与关沧海同坐一桌用餐,关沧海教小儿另换了一桌酒席邀二人享用。 关沧海另付与酒楼掌柜一锭五两的金元,算是给酒楼今日的赔偿。凭这酒楼生意这般红火,亦足够他转上一段时日了,掌柜见此欣然接受,忙躬身施礼谢过关沧海,又令伙计们打扫现场。 关沧海问月容二人道:“你二人是何门弟子,为何要到杭州来?”月容遂将自己和红颜之事告与关沧海。关沧海听后叹道:“在下虽未久于江湖行走,但亦耳闻二位老英雄名号,肖某失敬。”月容叹道:“往事云烟一片,都已过去。月容今时今地毫无是处,真有愧家父圣明。”关沧海道:“人各有志,今时小兄弟正值青春无敌,前程无限之际,何愁来日不能万里鹏程呢?”关沧海又道:“昨日烟云虽可不提,但他长留于心底,倒可化作君指点江山之气,助汝大展宏图矣!” 月容闻听心中五味杂陈,道:“蒙关大哥提语,小弟来日如遇春风,定不忘大哥开悟之情。”关沧海见月容犹如柳枝抽出的第一片绿叶,好生稚嫩无邪,还未经得来日风雨。不觉淡然一笑,问道:“未知小兄弟对将来有何希冀?” 月容道:“我只想找回我失散多时的亲人,寻回自然门弟子。” 关沧海含笑点头。 红颜见关沧海虽武艺惊人,但谈吐神情绝非简单的江湖过客。便道:“关大哥武冠九州,腹藏经纶,恕舍妹直言,大哥绝非刀头饮血的江湖人士,不知大哥身系何务,来杭州有何要事?” 关沧海深深饮下一杯酒道:“近日听说辽人欲往杭州运送一批官银,不知是何用意?关某正想查明。”月容不解地问道:“辽人往杭州运官银做什么?”“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关沧海道。 红颜疑惑地问道:“不知官银运往何处?”“天门赌局”。关沧海确定无疑地道:“听说这家掌柜是个神秘人物,除非有大买卖他才肯出面。不然的话,绝不轻易见人。我想杭州城里只有他才能接纳如此的厚礼。”月容问道:“莫非那掌柜是契丹人不成,或许他和契丹人有过来往。” 关沧海点了点头道:“今日我即去天门赌局察个明白,看一看天门赌局的老板到底是何历?拜访一下这个善接官银的神秘客。”红颜道:“既然关大哥就我二人一遭,此番我们也要爱护助大哥一臂之力,同去天门赌局,探看一下辽人来此是何居心?”关沧海慷慨道好,又道:“英雄遗壮志,肖大侠与吴园主之后果真胆识过人,今遇汝二人令关某幸览江湖儿女风采,见识豪侠胆魄,果非常人可比。”说罢关沧海豪情满怀,举杯邀月容红颜二人痛饮,二人亦不客气,同关沧海推杯献觞,快饮琼浆…… 第二十章 天门豪赌 过了一个时辰,三人酒足饭饱,关沧海又从囊中取出几两银子,给了酒家酒钱。掌柜千恩万谢,恭送关沧海三人离开酒楼。 三人来到天门赌局,那内中,日光下尘霭弥漫,更嗅得酒气横流。往来人拥挤欲塞,喧噪声不绝于耳。 进得门来,月容红颜二人心中顿生厌遏之情,心想:“醉生梦死的场所之中,也许就有此种地方吧。?”关沧海带二人来到一赌桌旁,稳坐正位,对那正摇色子的小东家道:“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那人不屑笑道:“我家掌柜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如果要见的话,要看阁下的赌术如何,如果你的本领连个小孩都不如的话,还请三位走远一点,少在这里凑热闹。”其余赌钱的人闻听亦在周围跟着起哄,放生讥笑起来。关沧海不以为然,正色道:“就依你之建,我二人赌上一番便是。” 此时一旁月容心想:“今日酒钱是关沧海垫付的,日后如何度日尚不好说,不如今天赌上一把,以解来日囊中羞涩之苦。” 于是喝得眩晕状态的月容已然忘却自家不晓赌术之事,对关沧海道:“大哥,让我来。”红颜惊视月容何时学的此种本领,莫不是酒后醉了心神,莽撞起来。红颜一把想拉回月容,不想他已然坐在关沧海的位置上,关沧海道:“此赌局中人赌术绝非一般人可比,要多加小心。”月容面无惧色,道:“大哥放心。” 对面的小掌柜问道:“不知阁下想赌什么?”月容干脆道:“随便你!”红颜闻听暗道:“好大的口气,不知几时长了这些本领。”不觉红颜又觉好笑,闪秀目直盯着月容,看他如何收场? 那小掌柜微微笑道:“赌色子,猜大小。十点以上为大,十点以下为小。”说着那人将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对月容道:“现在开始了。”于是他将色盆举过头顶,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月容,继而摇晃了几下色盆,然后将其放回赌桌上,对月容道:“压大还是小,下注吧?”月容道:“我压大。”月容看了看红颜,此刻他有些清醒了,用尴尬的眼神看了看红颜,红颜无奈地从包裹里取出五两元宝递与月容。 月容将那一锭银元宝放于桌上,道:“我压大,二两半。”噗嗤一声,随之而来的围观人都哄堂大笑。那小掌柜更是乐得前仰后合。连声道:“好大的手笔,今儿我算大开眼界。”月容闷不做声,红颜一脸为难之色。关沧海却面带谦和地含笑。 众人只看那小掌柜把色盆掀开,笑道:“一、三、五点,小,你输了。”月容觉得身子有些发木,口中道:“再来!”小掌柜苦笑道:“待你输没了一块儿算账,反正还剩二两半。”说着与众人又是一阵讥笑。待他将色盆摇毕,不懂赌局变化的月容此番选择压小,不想出来的结果却是二、四、六点,大。只在一瞬间,月容把人家不屑一顾的五两银子输了出去,这下月容彻底清醒了过来,看了看一旁的红颜,不知所措。红颜此时的表情亦苦亦乐。甚是无奈。 此时且听那只色子的小掌柜道:“没钱了吧,把身后的大美人压上来也可,我这里照收不误。”红颜闻听烧红玉面,拔剑欲出。关沧海忙伸手止住,复轻拍月容肩膀道:“让我来。”月容从未涉足赌坊,更何来与人对赌,经此一遭他倒尴尬得额头冒汗,无言中默默回到红颜身边。 关沧海二次坐到赌桌旁,小掌柜道:“不要告诉我你还赌二两半!”“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不过那笑声并没有像讥肖月容那般持续下去,不知不觉的,笑声都停止了。众人看到的是从关沧海怀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光彩夺目的珍珠,外行人亦晓得它是无价之宝。赌局的人都静静的看着关沧海,月容和红颜也都有些发呆。 关沧海微笑道:“这个要值多少钱?”小掌柜干脆道:“你说多少就多少?”关沧海道:“此物价值连城,我先做五千两文银,你意如何?”小掌柜道好。 遂将色盆举起欲摇,关沧海止住道:“且慢!”小掌柜问道:“还有何事?”关沧海道:“此番我二人各摇一把,看谁点数大如何?”小掌柜道:“依你又怎样,看你压多少?”关沧海从容地将珠子置于桌面上,它却像粘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接着关沧海道:“五千两。”此语一出小掌柜顿时惊呆了,丝毫没有了先时的气焰。在场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关沧海,不知他是何许人也?竟有这样的出手? 小掌柜点头赞许道:“佩服!佩服!果真有胆识,不过还要看你赌术如何?”说着小掌柜将色盆拿起不停摇晃。晃了一会突然把色盆扣在桌上,待他揭开色盆,众人都把目光聚在色盆中,一见三个色子都是六点,共十八点。”众人都为之叫好。月容一见暗惊:“心想,这下算是输定了。”那小掌柜更信心满满地过来取珠子。关沧海拦住道:“我还没支呢,岂知我会输给你?” 关沧海说着将三个色子拿在手中,一个一个向色盆中弹去,前两个色子落在盆中俱是六点,奇迹就出在第三个色子上,那色子在盆边沿上回旋转动多时,滑落回盆底时竟然一分为二,一点和六点各自朝上。合计起来三个色子共十九点。月容见此先是长出一口气,小掌柜一见目瞪口呆却道:“好,果真身手不凡。”遂拿出一张五千两银票,递与关沧海。关沧海将银票放在那大珍珠旁,道:“给你个赢钱的机会,这次我压一万两。” 周边人等皆被关沧海的强大气场所折服,暗自惊叹。小掌柜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滴,道:“这次赌小,谁小谁赢!”关沧海拿过色子随意向盆中掷去,且见三个色子转罢多时,有一个如翻山般跃到盆底的一个色子之上,接着另一个又翻到上一个色子之上,三个色子叠加在一处,最上面的色子显出两点。令月容叫绝的是适才一分为二的色子竟在此刻完好如初,看不出是哪一个。 那小掌柜见此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两点显然不是最小的,接下来要看他如何把色子叠成一点。小掌柜亦如关沧海那般抓过色子,向色盆中掷去。情形和关沧海不二,三个色子欲翻叠在一起,不同的是顶上的色子大有一点朝上之意。月容差异之时不得不佩服那小掌柜的赌术如此之高。 不过小掌柜面上刚要露出的笑意霎时消去,就在最后一个色子欲滚在最上面,呈现一点之时,那色子忽地一分为二,滚落下来,一点和六点朝上。可巧这色子正是方才关沧海将其分开的那个,在关沧海手中合二为一,这回却在关键时刻断送了小掌柜的得胜之局。 “小哥忘记换副色子了,不过为时已晚,这次你又输了。”关沧海道。 小掌柜在郁闷中显得几多惋惜不忿,众看客也为之惋惜。但月容和红颜看得出来,一切都在关沧海的掌握之中,一切他都已胸有成竹。在关沧海身上,只有月容二人想不到的,绝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小掌柜不情愿地又拿出一万两的银票,不待关沧海开口,他自家已然派人去请天门赌局的老板。 不多时,赌局伙计从后院带来一位华服贵人,那人年近五旬,生的白面细眼,表情甚是谦和。关沧海一见便道:“阁下不知有何事在身,为何如此难见?”那掌柜拱手道:“在下国兴南,近日事务繁忙,确实有负各位厚望,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老掌柜又接着对关沧海道:“适才听手下人讲阁下眨眼功夫就赢走了我万两文银,真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关沧海道:“关沧海一介草莽,今来拜会,打扰处还请兴南兄见谅。”国兴南笑道:“关沧海!果真人如其名。”那兴南掌柜叹罢接着道:“我家小二说关兄色子玩的一绝,国某今日正要开开眼界。”国兴南对小掌柜道:“且赌一把色数大小我看,小者赢。”小掌柜遵命。关沧海则顺其自然。 关沧海用过的色子他是绝不敢在用的,于是命人令换了一副色子。小掌柜端起色盆继续摇晃,这次他高超的赌技再一次得到了证明,待色盆开时,三个色子竖叠在一起,最上面的色子显出一点。小掌柜满意的看了看关沧海,看他这次还要在众人面前展现何等惊人的技艺?关沧海依旧胸有成竹,抓过色子向色盆投去,三颗色子在色盆中飞旋不止,众看客看的眩目,不知它何时会停下来?待关沧海将色盆盖住,再掀开盆盖时,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果真发生了。竖叠在一起的三颗色子,最上面的色子六面居然全是光光的,竟无一点。突兀地罗立在上面。没有人知道那没点的色子是如何形成的,也许只有关沧海本人才知晓这一切。 这次关沧海的赌注是一万五千两。国兴南冷冷一笑。小掌柜乖乖地付与关沧海一万五千两银票。小掌柜此时表情显得有些木纳。国兴南却道:“再赌一把。点大者赢。”小掌柜听命,欲派人去换一副色子。 “且慢!”国兴南道:“请关壮士先来!我愿先饱眼福!”关沧海道好一声,不过这次他只押了五千两的银票。关沧海一如既往地拿起色子,向色盆中扔去,那三个色子纹丝不动地落到色盆中,去掉一个没有点数的色子,另两个色子的点数分别是一点,共两点。这显然不是关沧海想要的结果。此时国兴南的位置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已然贴近赌桌,而且双手正放在赌桌上,他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着关沧海。小掌柜此时则松了口气,心想:“这下你输定了。”显然,国兴南以内力操控色子,在暗中帮了小掌柜一把。 关沧海坐在椅子上欣赏地看小掌柜端着色盆摇色子,他的表情丝毫没有什么变化。一旁的月容则猜不出小掌柜会支出何等更低的点数输给关沧海?然而月容看不完的奇迹又发生了。令小掌柜和看客们哭笑不得的一幕又发生了。当色盆被揭开时,众人看到的是那个没有点数的色子孤零零地呆在色盆中,其他两个色子不翼而飞,没人看见谁把他两个弄走了,更没人看见他是如何不见得,小掌柜更感到莫名其妙,但事实又一次摆在眼前,他又输了。 国兴那斥责道:“废物,色子能弄丢,怪不得你输得很惨。”其实国兴南明白,小掌柜很出色,他并没有错。 国兴南含笑对关沧海道:“吾友果然技艺非凡,令国某大开眼界。”说话时递与关沧海一张银票——五千两。国兴南又道:“世俗的赌法难尽吾友一身绝技,在色盆和赌桌上玩耍真委屈了吾友。我看把色子投到彼此背后的墙壁上,墙上点数大者赢。更可令在场各位好友一览阁下高超技艺。”关沧海应声点头道:“非凡的赌局,定要有非凡的赌注,国兴南烁目问道:“说得好,不知吾友以何为赌注?” 关沧海爽声一笑,道:“我赌不久的将来,我军大胜契丹人马,辽贼必推出宋境,归回塞北。”国兴南听罢差异中一声冷笑,道:“果然是旷世豪赌,只不知吾友能赢与否。”说着国兴南拿起色盆中那难看的无点之色子,道:“换两副新色子为好。一人一副。”说着国兴南把一透明色盒在面前晃了一晃,三个色子在里面嗡嗡作响。随即递与关沧海。关沧海随意接过色盒,且看国兴南已将一副新色子攥在掌中,伸掌时只见三个色子呈圆形飞旋与掌上,其形如花。 关沧海亦将色子放于掌上运动真气,不过月容看见那个虚无一点的色子不知何时已在关沧海手上,伴着关沧海的真气,三个色子间隔不到寸许,棱角相对着竖列在掌心,不停转动,其转动并非极快,故而月容看得明白。定是国兴南递给关沧海色盒时,将色子掉了包。月容不知关沧海如何凭两个色子点数,胜国兴南手中那三个色子点数。但这一切关沧海虽知晓却不以为然。 一瞬间,国兴南与关沧海二人掌中的色子几乎同时飞出。两个人的色子都在对方的背后划过一道弧线,相向而行。六颗色子在关沧海的左身畔恰好相遇,关沧海的两颗带点的色子恰被国兴南的两个色子撞得粉碎,两下相撞,国兴南的色子飞速不减,带着关沧海那色子的些许碎雾,如流星一般投向背后的墙壁。两颗色子牢牢镶嵌在墙上,俱是六点。 再看未归来的那颗色子又被关沧海那颗无点的色子重撞,此番关沧海那色子又是粉碎,不过此番撞击倒让国兴南的色子改变了方向,反向关沧海背后的墙壁以六点之状飞去,那色子镶嵌在墙上那一瞬间,紧挨此子的两边蓦然又出现两颗六点之子,一共十八点。国兴南看得清刚才的一切,他却看不清关沧海的墙壁上怎生生出两个六点的色子来。 眨眼间,在场多数看客都看到了这一局的结果,而关沧海和国兴南却看到了赌局的全过程。那过程在月容和红颜眼里亦绝非清晰,但他(她)二人和所有人一样,都看到了关沧海又一次奇迹般获胜的结局。 一切的一切都令人不可思议,令月容回不过神来,沉寂在关沧海那一次又一次魔幻般的表演中。 哈——哈———哈——,“我赢了。大宋定将狼贼绳之以法,不管辽人使出何等伎俩”关沧海一声朗笑,盛气凌人地道来。国兴南点头赔笑称赞关沧海赌技一流。关沧海拾起桌上的银票与珍珠,对国兴南道:“今日甚是打扰,望来日拜会时当以刀剑一绝高下。”周遭人不明白关沧海说的是什么,只有国兴南心中明白,他依旧含笑恭送关沧海三人离去。 国兴南见关沧海三人走后,众赌徒皆以散去。便叫来掷色子的小掌柜道:“日日提防之人,今日终于来了。速叫人盯住这三个人,一有机会,马上给我杀掉。小掌柜听后明白,立即带人出去。 小掌柜刚带人走出不多时,有人进来回报:禀主人,外面又有一人要来赌局赌钱,扬言要和您赌上一把。国兴南道:“叫他进来,我看他是何许人也!”国兴南慢慢坐在赌桌旁等候。 不多时,从外面连蹦带跳的进来一位,且见这位仁兄生得身小眼大。体瘦衣肥。那一双出奇的大眼睛在屋内来回打量…… 第二十一章 瓮中游余(上) 不待国兴南开口,那人便先开口对国兴南道:“你就是这天门赌局的老板?”国兴南点头。那人接着道:“我想赢银子。”国兴南微笑道:“来我这里的人,没有想输银子的。不过看你有何手段,能否让我输银子。” 国兴南见此人绝对是个三流角色,所以随意叫了一名掷色子的小二,令其陪这位大眼儿兄玩上几把,那仁兄周身上下摸了摸道:“我没带银子。”国兴南看了看这仁兄那无虑无邪的模样,苦笑道:“没银子你来做什么?”那仁兄道:“有钱我找你做什么?”一句话说的国兴南有些发呆,接着听那人道:“有胆子的话借在下五十两银子,等我赢完了还你就是。” 国兴南和那掷色子的小二闻听险些哭了出来,国兴南苦着脸问那大眼仁兄道:“天下竟有这等事。” “小爷一向都是如此!”那大眼仁兄说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国兴南怒问道:“不知这位仁兄什么辈分,竟在我面前自称小爷。”大眼儿兄得意地已大拇指指了指自家胸口道:“小爷一向都是这样自称的。” “放肆!”不待国兴南动怒,掷色子的小二已拍案喝道:“开口闭口在我家主人面前自称小爷。想必活得不耐烦了。”“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国兴南冷冷的道。 此言一出,早过来两名彪身大汉,如擒猢狲一般,将那大眼兄按倒于地上。掰开其口,掏出刀子,即要动手割掉其舌头。那大眼睛吓得连声呼喊:”且慢动手,在下改过就是。”国兴南宁愿在外面血流成河,也不愿让赌局中染上半点血腥,大事未成时,不能让任何细小的差池,影响了天门赌局博善往来的名誉,以毁来日的江山大策。 于是国兴南命人将拿大眼儿仁兄放开。大眼睛抖了抖衣服,小声道:“何必这样认真呢?”说着他坐在椅子上,道:“不开玩笑了,现在可以赌钱了。”国兴南道:“你身无分文,我怎么和你赌?”大眼睛不耐烦道:“在下有言在先,兄台先借我五十两银子,待我赢后还你便是。” 国兴南今日本已气焰难熄,又见这位大眼睛胡闹,心中更是火冒三丈,不过他还是暂压了压怒火,正色道:”偌大的天门赌局,如果每天都有阁下这样的人来无理取闹,传扬出去,我国某人有何颜面在江湖立足?江湖人岂不耻笑我国兴南是个懦弱无能之辈?”“来人!把这个大眼贼给我扔出去!”国兴南接着命令道。 ‘大眼睛’一见要被哄走,连忙道:“且慢动手!不借便罢,何需动怒?在下自己离开便是。”那大眼睛又接着道:“不过在下临走之时有一言相告。” “还有何话要说”国兴南问道。 大眼睛道:“在下虽身无分文,但涉足赌坛至今,可谓赢遍天下无敌手,毫无败绩,不知掌柜可否让小弟一试身手?” 国兴南蔑视地问道:“赢遍天下无敌手,这样的高人我怎从未见过,更不曾听说阁下的名号,不知舍下是何门弟子,姓甚名谁?” 那大眼睛闻听问询得意地道:“在下自然门弟子杨鱼是也!” 原来此人果真是自然门落难得救的弟子杨鱼。 那日颜振搅乱先锋山,杨鱼几欲丧命。正巧被天水教总管李元开和丐帮石路遇见,二人计议,由李元开来吸引颜振注意,带他去见艳月刀鹿云。而石路则负责救出杨鱼。杨鱼被石路救回丐帮之后,石路请名医为杨鱼细心疗伤治病。更以上宾之礼相待。 可惜焰魔剑伤非世俗之医所能即刻治愈,更重要的是杨鱼功力薄弱,抵不住火焰真气。于是足足花了近一年的光阴,杨鱼方恢复如初,见身上伤势已无大碍,杨鱼牵挂自然门之心更切,一日终告别丐帮众弟兄而去。 临别时石帮主吩咐丐帮弟子,无论在哪里见到杨鱼都要好生照顾,如见帮助本人一般。另给了杨鱼一块令牌,随时随地皆可召唤丐帮弟子。杨鱼感激不尽。众丐帮弟子更是无有不从。 杨鱼虽听闻自然门破灭之事,但仍念念不忘故情,依旧如月容红颜一般回到自然门观看。可惜温情早被惊风吹散。金火堂的杀气已然掩盖了自然门一切的一切。哪里寻得见自然门的影子。 杨鱼满目伤情,心藏义血的他,不知投往何处,便先来到自然门墓地祭拜,以诉心中哀伤之情。有词记当时墓地情景曰: 幽野缀苍茫,何处断凄凉?长空万里残日暮,孰与话斜阳? 谁解心头伤,谁拭面中伤?东风无语情自长,愿君都无恙。 祭拜之后,仍然是举目茫茫,不知去向何方。低头苦思之际,忽见墓地上略有灰迹。便喜是自然门有人来祭,不过他却未曾想过是已然坠崖的月容。遂教丐帮弟子四处打探,竟然打探出月容下落,得知月容现在杭州城内。杨鱼闻讯惊喜万分,便一路向杭州赶来。正巧路上银子花光,路过天门赌局,想赌上两把,以解燃眉之急。 国兴南听杨鱼言是自然门弟子,便问道:“自然门那样一个武林贵派,竟交出你这样一个一流赌徒,真是不可思议。” 杨鱼道:“赌术是杨某人未入门之前,为糊口所学的一技之长。我家门主授我风云剑法,教我为人之道。” 国兴南看了看杨鱼讲起自然门来倒是心潮澎湃,慷慨激昂。不觉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本领?于是道:“既然阁下称自家赌术是天下无敌,国某倒想开一开眼界。”说着一指墙上关沧海所掷的色子对杨鱼道:“墙上原来空无一物,为何掷出一骰之后,竟奇迹般地多出两个色子来?” 杨鱼来到墙边仔细观瞧,用二指碰了碰边上的两个色子,竟然把两个指头连色子一并插入墙里,深度竟把两根指头都没掉了。杨鱼又看了看两个色子中间的色子,却牢牢嵌在墙表面,以指力推它不动。杨鱼看罢咧嘴笑道:“佩服,佩服!” 国兴南问道:“杨兄弟可看出此中端倪?” 杨鱼道:“两个色子事先早已镶入墙壁深处,待其另掷一骰之时,旁边两个色子在那骰与墙壁的震击之下,同时现于墙面,此即一掷之功而出的奇迹。可叹掷骰人功力精湛,尽力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多了一份力气或少一份力气都会露出破绽。” 国兴南听杨鱼一番解读不禁冷冷一笑,口中自语道:“佩服!”接着又对杨鱼道:“如此便借你几两银子,容小兄弟在此玩耍片刻。”杨鱼摸了摸衣袖,里面居然藏着二两银子,杨鱼道:“不劳国兄相借,我自家身上这二两文银足够矣,借你的要换,我自家的钱赌赢了,跟你无半文钱关系,不必欠你人情。” 于是杨鱼大模大样地坐在赌桌旁,与赌局的小二开始一教赌术高下。二人依旧如关沧海先时一般赌色子大小。令人叫绝的是杨鱼每压必胜,而且每一次压钱之前,杨鱼能将色子的点数猜的一点不差,仿佛可看穿色盆一般。如此不过十几把而已,杨鱼凭借手中的二两银子,已然赢得天门赌局的几千两文银,大把的银票攥在杨鱼手中。 掷色子的小二看得目瞪口呆。原来杨鱼刚才一番话毫无夸大虚假之词。起初他做街头混混之时,便练就了一身惊人的赌技,单凭双耳之功亦能分辨色子点数,每次更是逢赌必赢。只不过杨鱼绝非贪财好物之徒,每次赢罢够花银两便好,并不持久依恋此中。 国兴南见杨鱼眨眼间赢了许多银两,有离去之意,便上前欲和杨鱼赌上一把。国兴南摇毕色盆请杨鱼猜其中点数,杨鱼摇了摇头笑道:“零点。”国兴南轻声一笑,道:“怎会有此事?”杨鱼道:“事在人为?” 国兴南揭开色盆时,却见色盆中不存一骰。国兴南问杨鱼道:“怎会如此?”杨鱼哈哈大笑道:“兄台蒙不过我,摇色盆之前你偷走一骰。你会偷我也会,阁下打开色盆时,我便偷了两个。不然你用内力可操控色子点数,我如何能赢你?” 说完杨鱼不屑一笑,自嘴角边慢慢抽出一根极细长的金属丝,不留神很难发现。杨鱼拿着那金属丝在国兴南面前摆弄道:“我用此物偷得,我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亦能偷到。”杨鱼又接着向国兴南讲解道:“魔术虽不能做武术用,但作为赌术却大有妙用。”说着杨鱼伸出左手给国兴南看,两个色子就在他的手掌心,当他把手攥上,再伸开时,那两个色子竟然不见了,却在他的右手掌心出现。 杨鱼得意地对国兴南道:“学着吧老兄,我先走了!”说着随意将右手一挥,两颗色子便精准地飞进先时关沧海所投得两个色洞里,依然是两个六点。来到门口时,杨鱼朝国兴南做了个鬼脸,之后蹦跳着走开了。 国兴南灰头土脸的目视杨鱼离去,叹道:“这个大眼候贼的赌术比那个白衣人还要高明。如果让他在杭州城里久留,早晚有一天我天门赌就要关门。”小二在一旁道:“手下明白主人的意思。”国兴南狠狠道:“要干净利落地把银票抢回来,让杨鱼在杭州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小二领命带着几个人出去。 时已黄昏,国兴南另叫来一名手下,道:“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到柴王府走一趟。”手下听令下去准备。国兴南回到自家屋内换了一套便装准备出门。 这时见杨鱼手里拎着两只烤鸡腿气喘吁吁跑进赌局来,国兴南正与他在院中撞了个正着。 第二十二章 瓮中游余(下) 国兴南惊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杨鱼并不回答,反问道:“敢问兴南兄,你我是否都是江湖中人?国兴南道:“确是。”杨鱼又问道:“身为江湖中人,奉行的是什么?”国兴南道:“当然奉行一个义字!”杨鱼道:“既如此,有人身在危难之中,阁下可是要出手相救的?”国兴南道:“路见不平,定要出手相救,此乃我国某人分内之事。” 杨鱼闻听一拍大腿口中叫了一声爽快,接着道:“国兄如此态度,我杨鱼就不必和阁下绕什么弯子了,适才小弟刚一出门,偶见十几名带刀之人在我背后贼眉鼠眼地盯着小弟,而且小弟走到哪里,这伙歹人便跟到哪里,小弟愚见此非吉兆也。” 杨鱼接着言道:“这十几人诚心是要谋财害命,小弟只单身一人,只恐非其敌手,故而跑回来找兴南兄帮忙,不知仁兄肯帮否?” 国兴南听后哈哈大笑,心想:“这猴崽子倒是蛮机灵的,明知我叫人杀他,他却跑到我这里躲清闲,我先留他一晚,之后再收拾他也不为迟。” 于是国兴南道:“杨兄请放心,今晚自可安心在寒舍住下,我想那贼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门赌局胡作非为。” 杨鱼满脸堆笑,道:“兴南兄果然是侠义中人,小弟佩服。那小弟就不客气了,今晚就在贵地打扰一宿。”说完杨鱼亦不用人引领,转身形大摇大摆地向后房走去。国兴南冲着杨鱼笑了笑,出门赶往柴王府。 暮色低垂,柴王府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柴王爷一面吃着酒,一面悠闲地赏着歌舞。这时忽有人禀报说国兴南来了。柴王听后忙放下手中酒杯 ,来到后堂与国兴南见面。 柴王一见国兴南便躬身施礼道:“小人恭迎大王驾临,不知大王此番造访有何要事?”国兴南问道:“今日我杭州粮草军饷都已准备充足,只可惜人马不济,尚难与东京城里的宋兵抗衡,我教你广交天下豪杰共创我契丹大事,不知此事王爷办得如何?” 原来那国兴南本是契丹皇族一员,本姓耶律。乃大辽国南院大王。来杭州城化名国兴南,明为开赌局做生意,实则图谋不轨,妄想颠覆大宋河山。 柴王回道:“此事大王放心,大凡杭州附近的庄园侠士,我和他们都有来往,可随时为大王所用。” 国兴南点头称赞柴王做得好。柴王又道:“只可惜丐帮石路那老匹夫倒是有一身义骨,他自恃清高,不肯为我所用。”国兴南道:“听闻那石路手下丐帮弟子众多,如若让他与宋兵勾结,真成我大辽灭宋的大患呢! 柴王亦点头称是。国兴南思忖片刻,道:“石路虽不能为我所用,亦绝不能让其与抗辽的势力为伍,待时机成熟之时,我会一一刬去灭宋路上的每一块绊脚石。”柴王躬身称赞道:“大王英明神武,来日定能平定大宋江山。”国兴南道:“推翻大宋江山,柴王你功不可没,到时本王自会为你加官进爵。”那柴王再此躬身施礼表示谢意。 柴王接着对国兴难道:“近日宫中传闻圣上亲派一名带刀御史专来杭州办案,望大王多加小心。”国兴南闻听哈哈大笑,道:“只怕此人就在我二人身边,我等都要多加小心,莫要露出破绽,以免功亏一篑。”柴王连声应允。 国兴南正色对柴王道:“过两日会有一批官银运往杭州,王爷应当联络各地方的人马,多加保护才是,别在来临安的路上弄出事来。”柴王道:“手下已禀告静澶山庄庄主云秋,叫他在半路里照应一下这批官银,有他保护,杭州城附近的黑道人马不敢打他的主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还请王爷亲自接应为好。”国兴南道。 柴王恭敬领命。 国兴南一望窗外夜色,叹道:“时辰不早了,本王就此别过了。”柴王道:“小人送大王!”说着欲起身相送。国兴南道:“不必了,如被外人发现,多有不便。”说完国兴南只身返回天门赌局。 国兴南刚一回到赌局,便有人道:“禀主人,手下办事不利,让那个叫杨鱼的给跑了。”国兴南骂道:“一群饭桶,那杨鱼跑到我们赌局中躲藏,你们又如何找得到他?”那人道:“手下还有一事禀告。” “还有何事?”国兴南问道。 那手下回道:“先前派去跟踪白衣人的弟子已全被杀死。”国兴南却不以为然,道:“如果他真是白衣人的话,游戏才刚刚开始。这几天要跟紧白衣人,一有他的动静,马上向我汇报。”那手下听令,灰溜溜地下去。 临睡时,国兴南来到杨鱼的房间。见杨鱼正在大口吃鸡腿,大口饮酒。甚是悠闲。国兴南见杨鱼依旧是无忧无虑的模样,不觉阴险地笑道:“杨兄还没有睡?”杨鱼道:“你来了,我才敢睡。”国兴南看了看杨鱼可惜地叹道:“ 燕子堂前苍蝇嗡,与虎谋皮几人成? 可怜一尾正拨水,欢喜落入渔网中。 国兴南微微一笑,问杨鱼道:“杨兄弟,你晓得诗中之意吗?”杨鱼吃下一块鸡腿,不屑道:“我跟本没听。”国兴南用冷电一般的目光看着杨鱼,又问道:“你认为你可以活着走出天门赌局吗?或者杨兄认为自己可在杭州城里活多久?” 杨鱼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道:“国兄认为敢轻易动我一根手指吗?”国兴南被杨鱼的悠哉表情佩服的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正欲发怒之时,且听杨鱼复言道:“如果明天丐帮弟子看不到我,或是我少了一根头发的话,整个杭州城里的丐帮弟子都会来你天门赌局闹事,到时候把你个天门赌局闹个天翻地覆,把你的老底都说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看你如何在杭州城里混下去。” 国兴南听杨鱼一语顿时一惊,他深知丐帮弟子人数众多,遍布天下。适才他与柴王谈及丐帮时无不为之动容,今时为杨鱼所用,万一闹起来自家真难以收场。他更不知杨鱼所说的老底所指为何?自狐疑莫非是自己做事漏出了什么马脚,被杨鱼发现。若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到时真的要功败垂成了。 国兴南越想越怕,倒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对杨鱼赔笑道:“我只是跟杨兄开了个玩笑,杨兄这样的人才我爱惜还来不及,怎会伤害你呢?杨兄又何必出言吓我呢?” 噗——杨鱼口中半口酒喷出,接着杨鱼又“呸”一声吐了一口。喝道:“我岂是吓你,在下被那伙王八蛋追杀之时已经和丐帮弟子打好招呼,否则我是不会来自投罗网的,今天晚上你不招我,我不招你,你若碰我,我那群丐帮兄弟可不是吃干饭的,还请国兄好自为之。” 杨鱼所言确实不假,而至于他所说的那个“底子”之事,杨鱼却不是指国兴南的灭宋大计。他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想却把国兴南吓得不知所以,再不敢多言。 是时杨鱼手中的两个鸡腿已经吃完,酒已喝到朦胧状态,杨鱼得意道:“酒足饭饱,我欲大睡矣!”说着将手中的两块鸡腿骨“嗖”一声扔出,险些打在国兴南脸上,他正尴尬至极,又听得“乓啷”一响,杨鱼早一脚将酒壶踢球一般踢向一旁墙角,摔了个粉碎。国兴南见此一腔怒火不敢释放,只得不予理睬,任其胡闹,自家满脸晦涩,踱出屋去。杨鱼此时更宽心地倒在床上,酣然入睡。 次日一早,杨鱼在赌局中用罢早餐,在国兴南相送之下,在赌局门口汇合众丐帮弟子,继续找寻月容下落……而此时的月容和红颜正和关沧海一起走在劫镖的路上。 一缕阳光射在关沧海的铁剑上,杀气像他的报国义气一般,蒸蒸不可阻挡。沧海单臂擎剑,侧身形站在林荫路上。他凝神聚意,静静地等待着。 第二十三章 傲战静澶 一阵嘶杂的马叫声渐渐的由远而近,关沧海虎目烁仇,握紧手中的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片刻之后,一队车马已来到近前,却是一群汉人打扮的契丹人。为首两名趟子手先上前搭话。“阁下是哪路朋友,为何拦我去路?” 关沧海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道:“辽人压银入我宋境,恐怕是闻所未闻之事,今番我倒要问一问,诸位将官银运往何处?” 这时两名趟子手身后的总镖头听言一声怒喝:“少管闲事,快些让开去路,不然让你死无全尸。” 关沧海不屑道:“我手中剑专杀不义之人,倒是未曾饮过辽贼之血,今日正好令其快饮一番。”为首两名趟子手不禁哈哈大笑道:“只怕你手中剑还未开锋吧?” 他手中的铁剑的确没有开锋,也只有他才善使不开锋的剑。 关沧海微笑道:“吾尚未遇见令我掌中剑开锋的对手矣。”话音未落,关沧海的身形已忽地来至那两名趟子手身前,轻松一剑下去,亦如劈瓜砍菜般,两名趟子手的人头俱被砍落于地上。待剑势未竭之际,关沧海飞身继续前冲,酣战那总镖头,挽剑回身的瞬间,已然十几名保镖倒于地上。 月容、红颜见关沧海出手,便各自从镖车两侧的山林中飞身而出,直取镖车。那压镖的镖师们虽人数众多,武动异于常人,但还是和月容、红颜二人稍逊一筹,片刻功夫,数十名保镖皆死在月容二人剑下。放眼看去,压镖的总镖头更被关沧海挑落于马下。待二人飞身来至近前时,关沧海又将其手中剑挑飞于一边。 月容、红颜挺剑刺向那镖头胸口,但见那契丹镖头临危不惧,虽避闪不及,却用双手生生地抓住月容二人的剑,令其难伤自家身体要害。关沧海见势以一招“倒刺乾坤”刺向那镖头咽喉。总镖头双手紧握月容二人之剑借力将身子退出,飞身形跳上一匹战马,拍马而走。关沧海于虚空中见那镖头避开他的刺喉之剑,忙运真气收住身形,换式以劈山之姿,一剑劈将下来,不料还是慢了半式,三尺剑气逐尘而去,契丹镖头已逃出他的攻击范围。 关沧海收身回剑,望着那总镖头已去的背影,叹道:“此人逃走,只怕是将来的祸根。” 月容道:“此人定是与杭州城里的细作汇合,那奸细不会就是天门赌局的国兴南吧?” 关沧海道:“狐狸尾巴很快就会漏出来,谜底会马上揭晓。” 红颜问道:“不知眼下关大哥将官银运往何处?” 关沧海道:“我要将它送往京城,以作来日军饷所用。至于后事,水落石出之时不会远矣!” 月容和红颜点头,遂三人压着官银继续顺林间路前行。 行了一段路程,三人忽见前路正坐着一位老妇人,见镖车来并不让道。仿佛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如同先时关沧海等候那镖车一般。 月容问道:“什么人在此?”红颜拦了月容一下,道:“小心有诈!”关沧海于马上勒住缰绳,道:“待我前去问话。” 关沧海持剑下马,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大娘有何事,因何坐在此地?” “我在等人。”老妇人道。 “不知大娘所等何人?” “关沧海!”老妇人原本迟缓的话语突然加快。说话时一把沙尘已扬向关沧海。 关沧海早有准备,忙用双手遮住双眼,抽身后撤。那老妇人就势抽剑随来,向关沧海当胸一剑。关沧海受破又是后退一步,斯时但觉脚下有异物缠绊,低头一见自家双脚早被绳索困住,被人不停地向后拉拽 。在自家背后不远处正插着一柄长剑,如果自己被拖到那里,定会被一分为二。 这会儿关沧海早已被拖倒在地上,身形难能自抑。眼见那长剑就要割伤自己。千钧一发之际,关沧海单手凭地,腾空而起,虚空中抽出自己的铁剑,将其深深地插在地上,自己双手紧握剑柄,任后面人如何拉拽,关沧海亦如山般岿然不动。 关沧海继续运功发力,分双腿前甩,折身形倒立于半空。不远处拉绳子的两人被反拽回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趁此关沧海抽铁剑翻身再起,挥长剑向那正扑来的妇人劈去,妇人未至关沧海近前,已被劈成两半。 待关沧海回眸时,一群山贼早围着月容、红颜厮杀起来,欲抢夺银车。关沧海料想这官银早已被山贼盯上,正欲上前解救之时,忽觉脚下又有东西拉动,复见一旁有四名山贼正在拉绳子,其中两人在树后拽动,另外两人则朝林中拉去。诚然关沧海的双脚又被绳索困住。而在树后拉绳子的两名山贼已将绳子绕过树干,此四贼若将绳子拉开,关沧海则有被分尸之险。 关沧海毫不犹豫,一脚提起已然绷紧的绳索,只手握紧,在臂上缠绕几匝,单膝着地,以半蹲之势遒劲回拽绳索,在树后的两名上贼倒被绳索提了起来,两个人头颅一同撞在树杆上,**迸裂。 接着关沧海将另一条绳索搭在肩上,再舒铁臂将绳索甩将出去,另两名山贼同样被甩飞出去,撞于树上,当场毙命。 当他二次想上前营救月容二人时,不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四周树林里乱箭齐发,面前数十名山贼一起挥刀冲过来,关沧海以靴帮轻带起地上的铁剑,挑起那张大网,挥剑挽转得那网如屏风一般,数十支箭皆落到那网上,关沧海丝毫无伤。见前面贼寇已到,关沧海便将那网连同网上之箭一并向贼人投去。将众贼寇去路挡住,同时那箭羽又伤数人。 关沧海纵身而起,冲向围攻银车的贼众。一路迎来,只寥寥数剑,便砍倒数十人,冲出一条道路,来到银车前,与月容二人汇合到一处。 这时忽听的山顶一声大笑,接着听人语道:“关沧海,你可认得我?” 三人抬头向山顶望去,原来说话者正是先时在芙蓉楼被关沧海重伤的矮胖子云秋。 云秋笑道:“若是旁人从我山门前经过,留下银两财务也就罢了,但你关沧海不可以,今日真是冤家路窄,我教你三人把命统统的留下。” 话音刚落,从山林的四面八方便涌出一群又一群的山贼,排满整个山面。朝关沧海三人包抄过来。关沧海谓月容、红颜道:“你二人看好镖车,我来迎挡众山贼。”说罢关沧海纵身跳下银车,挥剑向人群中冲去,所到之处无人可挡,每每向前冲杀一阵,身后都留下无数具贼人的尸体,一堵堵的人墙在面前不断的倒下,只关沧海一人便杀得云秋部众节节败退,无人再干拦截关沧海前行之路。 与此同时看守银车的月容和红颜也将云秋手下的一次次进攻挡了回去,鲜血染红银车。 云秋在山上见三人勇冠静澶,已将手下人驱散,众弟子伤亡不小。长此下去恐一时难以取胜,便命一旁总管丁二道:“此三人善战,不可硬取,瞄准三人以弓弩侍之。” 丁二遵命教手下人放箭,霎时间箭如飞蝗,从山顶直射向三人。 红颜与月容翻身躲在银车一侧,以避箭雨。关沧海则飞身于贼众当中,继续舞剑豪砍山贼。云秋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放箭。一时间,箭矢失效。 红颜谓月容道:“擒贼擒王,你且看好银车,我去取云秋性命。”月容点头。红颜趁箭雨微疏之际,飞身而起,一面拨打雕翎,一面穿林掠草,直奔云秋。 云秋见红颜身形飘跃来至近前,忙命手下道:“拦住她!” 丁二听令带人上前拦挡,红颜晃娇身杀退丁二众人,一剑直刺云秋。云秋抽刀与红颜未战十招,便抽身向山顶败去。红颜在后面飞身追赶。云秋跑至一山石前,以手轻推,只听得一声巨响,红颜脚下山石忽然裂开,一铁笼从内而出,正将红颜装入其中。 山下月容遥见惊慌失色,飞身上前营救,不想也被铁笼收住。云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小小的机关竟在今日派上用场。”说着云秋挥手中钢刀,恶狠狠道:“竟敢与那关沧海同流合污,简直自寻死路。”说话时已挺刀向月容刺来。 刀将至,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石子,将刀拨开。云秋吃惊地向周边看了看,不见有异常。便二番挺刀刺来。不想又被一石子拨开。云秋还看四周,不见半个人影。山下关沧海正在酣战,无暇上顾。云秋骂道:“活见鬼了,给我放箭射杀二人!” 一旁弓箭手早准备妥当,对准月容、红颜将要放箭。 嗖!嗖!嗖!数声飞箭之响,伴着几声惨叫,几名弓箭手纷纷倒地,月容、红颜二人倒安然无恙。 云秋一见气炸肺腑,刚欲开口大骂,只见树上跳下数十名刀客。为首一人生的其貌不扬,率手下边行边向云秋道:“我家堂主有令,肖月容、吴红颜二人定要我金火堂人亲自手刃,旁人动他二人不得。” 月容见说话者盛气凌人,丝毫不把云秋一伙放在眼里。几番与金火堂碰面,月容倒认得此人,于是惊唤道:“张不山!”此人正是金火堂教头张不山。 张不山对月容二人道:“没想到你二人倒是够命长的,先锋山上你们没死,天水教中又让你二人给逃了。不过今天你二人没那么幸运了,我从金火堂一直跟到此,就是为了要你二人性命。” 月容问道:“你怎知我二人在天水教?” 张不山道:“休要再提什么天水教,现在的天水教早被金火堂吞灭掉了,若再想到天水教求助李元开的话,就到地府去找吧。” 月容疑惑道:“难道他们灭了天水教不成?” 张不山苦笑道:“天水教虽然人数众多,但各个都是饭桶,我扮作兰冲在天水教许多时日,竟无一人知晓,这样愚钝的天水教如果还不灭亡的话,天理又何在?”说完张不山仰天狂笑。 红颜愤慨不平,喝道:“原来你是兰冲,怪不得处处与我们作对。那夜若是真的兰冲的话,见了天水教令牌,又岂有不识之理,其实你分明是有意截杀,让月容破不得赵破的枪法!” 张不山将钢刀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咧嘴微笑道:“算你聪明,总算想出来了,他二人比武之前是我有意截杀的,不过却没有做成,但那时我的目的不是你们两个,而是天水教。于是当晚在我巡夜之时,偷偷的把金火堂弟子引入天水教,可惜龙吟笑连同他手下千余名弟子都葬在我金火堂手中。”言罢张不山又是一声肆无忌惮的狂笑。 月容、红颜听后不禁垂头哀叹,叹那李元开总管和龙夫人无故遭难。 “我不管什么狗屁金火堂和天水教,今天来此碍事的人都得死!”一旁云秋听的不耐烦,怒吼道。于是继续命人擒拿金火堂人马和月容二人。一旁的丁二带山上的人马蜂拥而上,一面剿杀金火堂弟子,一面对付囚笼中的月容和红颜。 此刻山脚下的关沧海正驱散贼众向山上杀来。眼见月容二人受险,自家应接不暇,便将手中铁剑横空抛出,那铁剑于空中盘旋至铁笼跟前,竟奇迹般杀死数名前来刺杀二人的山贼。聊解危情。 贼众见关沧海手无寸铁,便一起涌过来。 关沧海徒手击毙几人,飞身一脚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踢断,他手握树干,掂晃几下,尤显自如轻便。但看面前十余名贼众已到,关沧海挺树迎将过去,恰好将众贼挡住,且见他健臂用力,直推得贼众连连倒退。将至山沟边,关沧海双臂真力叠浪而出,十几名上贼一并被推进上沟里,无复出焉。 接着沧海劲舞大树,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每晃砸一下,即有十几人受伤,静澶弟子伤者无数。关沧海一袭白衣早被鲜血染红。 此刻关沧海岂敢恋战,抬望囚笼中的月容、红颜正被刀剑加攻,几欲伤身。俯视山脚下的银车已被贼人赶走。一时心慌,但觉背后两番阵痛,两箭已射中背后,分神的一霎,双脚又被横扫一刀,惊痛之余手中树早已撒手,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微抬头望去,数十把刀一并朝月容红颜二人刺去,官银已从银车上被山贼搬运下来。 关沧海集满腔豪义,吸一腹正气,放声怒喝而去,顿做一声惊世的长啸,破天的狮子吼震得地动山摇 ,江海倒倾。 却见山上众贼纷纷倒地,捂着耳朵在山坡上来回乱滾。云秋强忍着刺痛逃回山寨。张不山则从小路偷偷逃走。山下搬银子的山贼亦把银子丢到一边,倒地不起。 一时间山上山下的人都横七竖八地倒于地上,收功后关沧海慢慢起身,山林上下只自己独自一人站立着。 有诗赞曰: 长啸直上九重天,山河万里皆黯然。 凭空一股英雄气,日夜回荡天地间。 这时,远远的山道上一队人马向关沧海这边卷尘而来…… 第二十四章 柴王府邸 (上) 行至山脚下,才见这队人马原是一群宋兵,为首一人身着锦衣玉带,圆滑老成的脸上一双鹰眼半露诡异之光,来人正是临安府柴王爷。 此时早有人高喊:“柴王爷驾到!” 柴王驱马来至关沧海身边道:“本王巡城至此,不知此处发生何事?” 关沧海施礼道:“辽人压送官银入境,本是来历不明,去处更为可疑,被草民截下,欲报知朝廷。” 柴王初现一惊,道:“竟有此事?”继而复微微含笑道:“既如此,且将这笔来历不明的官银交于我柴王府,待本王查明事情真相,自会禀报朝廷,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关沧海明眸微烁,应声道:“草民也正有此意,正巧遇到王爷,此事就劳王爷费心了。” 柴王爷哈哈大笑道:“壮士说哪里话来,本王在此倍受皇恩,焉有不尽心报效之理,替我主万岁分忧本分内之事,怎敢受“费心”二字,倒是壮士处江湖中,尚能为国家担此大义,实属难能可贵,可否同到本王府上领赏?” 关沧海推辞道:“此草民举手之劳,怎敢麻烦王爷赐赏,官银交于王爷手中就好,草民自可安心而去。” 柴王一面叫人收拾官银,一面对关沧海道:“如此本王多谢王爷了!”遂带众人返回柴王府。 关沧海目送柴王爷帅人马携官银远走。不禁叹道:“ 小艳疏香又逢春,西湖歌舞未销魂。 且看王府惜月色,伴我打开朦胧门。 四周环望一眼,月容和红颜都已倒在山坡上。关沧海蹬石度柳,来在月容二人身边,将二人扶起,回到临安城里,自寻了一家客栈,供三人休息。 关沧海知月容红颜是被自己狮吼功震伤的,故不敢怠慢,一边教伙计煎药,一边亲自为二人疗伤,而自家所受外伤,却丝毫不放在身上。 时至黄昏,月容、红颜从昏迷中醒来。 关沧海问月容道:“感觉如何,可有大碍?” 月容用手揉了揉头,尚有一丝微痛,不过已不妨事。月容从床上起身道:“关大哥放心,我二人并无大碍,”月容又叹羡地问道:“不知关大哥是何许人,竟有如此惊世的武功?” 关沧海默默叹道:“家国有难,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又有何用,欲挽救我大宋河山,还需我朝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方是救国之本。需知人心所向,才能无敌天下。只可惜当今朝野却……”关沧海显得很无奈,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了笑对月容道:“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因何而来吗?” 月容点头。 关沧海从腰间取出一块紫金令牌,对月容道:“识得此物吗?” 月容摇头含笑道:“一路行来,关大哥言行处处不离家国大事,想必是当朝人物已是无疑,至于此令牌,小弟愚钝,却不能识。” 红颜惊视道:“此物做工如此精致,想民间难有这般奢美华贵之宝,除非关大哥是宫中——”红颜猜疑地探说,未待其将话说完,关沧海微微笑了笑,插言道:“没错,你说对了,关某原系当朝宰相寇准身边保镖,蒙寇大人抬爱,推荐于我主万岁,陛下特封我为御史,查办国贼,铲除奸佞。” 红颜闻言忙起身叩拜,月容一时间尚不知所以。 关沧海忙起身扶起红颜道:“江湖儿女何必拘此世俗礼节。” 关沧海收好手中金牌又道:“连日来明察暗访,才知临安府柴王爷与那天门赌局国兴南往来甚密,国兴南分明就是契丹皇族一员,原来家贼国敌都居于此,怪不得契丹人如此明目张胆,在宋境大做文章。” 月容不解地问道:“既然柴王与辽人有染,缘何不抓他问罪?” 关沧海道:“现如今吾手并无真凭实据,草率行事,只恐打草惊蛇,落得个踪迹全无,到时岂不前功尽弃。” 红颜思忖少许,道:“既然关大哥确认那国兴南是契丹一脉,那又如何能获得柴王与他勾结的罪证?” 关沧海目视窗外,欣然道:“今日我故意将截下的官银交于柴王手中,如若他与辽贼共事的话,今夜必有所行动——商议如何处理官银之事,到时我星夜造访,一举可得柴王罪证。” 说着他回过身来,一拍月容肩头,道:“还有烦劳你二人陪我去王府走一遭,好做柴王叛国之罪证,只待时机成熟,国敌家贼一举铲却,还我大宋万民安乐,锦绣河山。” 月容闻关沧海一番慷慨言辞,干脆应声道:“我二人愿随关大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第二十五章 柴王府邸 (下) 关沧海欣慰道:“只愿江湖中能多几位像肖兄这样的豪侠义士。为国分忧,共捍大宋河山,才是今朝男儿本色。” 红颜不解地问道:“今夜若能得柴王罪证,何不就地将其交予官府审办,为何只待时机成熟才可行事?” 关沧海叹道:“柴王拥兵自重,富甲临安城,如将其当即审判,只恐辽贼惊恐先于杭州城内挑起叛乱,如若联合柴王之众,到时威逼东京,到时皇城岂不受险?” 月容怀忿问道:“我堂堂大宋兵马,要多于区区一柴王府兵众,又何惧哉?” 关沧海苦笑道:“肖兄有所不知,今时朝野上下像寇相爷这般刚直守节者难有几人,多数官员不思政事,各寻己欲。而陛下更是贪恋于声色享乐中,全然不理天下大事,致使军心涣散,军队战斗力溃乏,不堪一击,如若辽人乘虚而入,今日天下真要危在旦夕矣。” 二人听罢关沧海所言不禁默不做声,心中默默哀叹…… 夜,渐深。 柴王府的歌舞都已退去。 柴王爷辞退了所有的用人,独自在自己的寝室里会客。 “不知小人今日之举,可令大王满意?”柴王满脸献媚地对国兴南笑着说。 国兴南微微一笑,道了声好,接着对柴王道:“今日静澶山庄之事多亏有你照应,否则我的官银又要落入关沧海手中,我大辽举旗灭宋,岂不要损失大笔军饷。” 柴王讥笑道:“只可惜关沧海那莽夫在河中捕鱼却把它丢到江中去了,白费了力气不是,改日我便叫人把官银送到大王手中,以供大王使用。”说完柴王一阵诡笑。 国兴南双眉微锁,思了片许,自言道:“关沧海岂会如此简单,他若不是当朝中人,有何故只身冒此性命之险来夺我官银。” “他定是朝廷派来的密探,欲察我底细!”国兴南的双眸忽地一亮,毫不犹豫地下出定论。 柴王不屑地道:“如今官银已在我手上,他又敢怎样?” 国兴南反问道:“他若知你是大宋细作,又当何解?”柴王未待言语,国兴南又接着道:“吾锻造兵械急需银两,王爷可速差人将官银送至天门赌局,免生不测。” 柴王问道:“何时押送?” “今夜最好,否则夜长梦多!”国兴南庄肃地言道。 柴王躬身施礼道:“紧尊大王旨意。”于是柴王命人将白日里收获的官银一一从库中取出,足足乘了几十辆马车,自王府大院内排成长长一队,直延续到大门外。 国兴南查点了数目后,教柴王亲自护送,以报万无一失。柴王带了几百名护院家丁一起护驾。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待其翻身上马,刚欲率队前行之时。忽见暗地里闪出一白衣大汉,身边跟着一对俊秀的青年男女,柴王细观那白衣大汉生得威武过人,气宇轩昂。正是白日里在静澶山脚下赠与自家官银的关沧海。 柴王和声问道:“敢问壮士从何而来,何故深夜到此?” 关沧海并不回答,反问道:“不知王爷欲将官银运往何处?” 柴王心中暗想:“莫非此人果真是朝廷委派而来,成心追查本王不成?不然为何如此凑巧?”于是柴王暗中瞥了一眼国兴南,那老贼倒是精明的很,早不知了去向。柴王转念一想:“若关沧海只是一介江湖武夫,一切则又当别论,不如我先试他一试。” 于是柴王正色道:“本王做事不牢你等费心,快让开去路,不然定你惊扰之罪。” 关沧海不以为然,继续问道:“王爷尚未回答草民的问题,官银到底运往何处?” “放肆,休得啰嗦,还不给本王让开?”柴王不耐烦道。 “官银究竟运往何处?”关沧海的声音已变得严厉。 柴王瞋目大怒,正欲发号施令之时,那怒色在他脸上霎时又消去,因为她看到关沧海的手中正擎着一块精美的紫金令牌,他多年在朝为官称王,焉有不晓得此物之理。”柴王的脸上此时立刻有了笑容。他含笑作揖对关沧海道:“大人白日将官银送与小人,本王见查无凭证,便不敢耽搁,星夜欲将这批官银送归朝廷,以报皇恩。” 关沧海微微一笑,道:“有劳王爷有如此爱国之心,不过今时关某想亲自押送官银入京面圣,还请王爷恩准。” 柴王欲做谦让之词,却见关沧海除去外衫,方知其背后又背着一把华美的宝剑,关沧海从容自背后取下,单手示与柴王观看。柴王一见正是御赐尚方宝剑,慌忙下马跪拜。 关沧海令其平身,复对柴王道:“官银我送往京城,来日定奏明圣上,邀功给王爷。” 柴王连声推辞道:“不敢劳大人费心,只是下次大人欲来访之时,需先通告小王一声,小王好为大人接风洗尘。” 关沧海冷冷一笑,道:“还请王爷与小人多派人手,好护送官银。” 柴王应声称是,遂命押送官银的家丁与关沧海同去京城。自站在王府门口恭送关沧海带着一干人等护送银车,在一阵辚辚声中隐没于苍夜。 不知何时,国兴南又出现在柴王身边。 柴王满怀欠疚,恭身对国兴难道:“适才形势所逼,无奈之时才出此下策,还请大王原谅。” 国兴南长出一口气,自道:“若无回春之力,他岂敢逆赌西风,天门赌局初遇关沧海之时,我便知他来头不小,绝非一般的江湖过客,今日果不出我所料。” 柴王道:“不如小人派人去追回关沧海,夺下官银。” 国兴南摇了摇头道:“关沧海有万夫不当之勇,他身边的两名年轻人亦不是泛泛之辈,静澶山庄一战难道你不晓得他三人的厉害不成,派人劫镖一事只是妄想,到时偷鸡不成倒是把米。” 柴王问道:“难道官银就白白让与那关沧海?” 国兴南叹道:“非常时期,能报我二人性命已是万幸。待万事俱备之时,我会亲自入京取下宋帝的狗头,到时自有王爷的功劳。” 柴王点头含笑道:“小人定不遗余力,保大辽灭宋!” 国兴南听罢冷冷的一笑…… 第二十六章 明月之心 黎明时分,关沧海押送银车已至阳关道的岔口,回望银车安然无恙。晚来沉沉黑暗的夜幕,现如今已被缕缕的晨风吹散。月容、红颜虽有伤在身,却毫无倦怠地随关沧海而来。 关沧海勒住缰绳,谓月容道:“昨夜柴王府一遭,真受益匪浅,那柴王果真与国兴南私通,欲加害我大宋。 月容道:”幸亏我三人去的及时,在窗外探听得他二人密谋之事,又下劫他的官银。” 红颜叹道:“国兴南老谋深算,此次官银被劫,他行事会更加诡秘。” 关沧海道:“昨夜我三人赴王府探听之事,国兴南心知肚明,他定倚仗柴王爷财力,加紧练兵,积蓄人马和武器装备,只恐大战之期不远矣!”关沧海不禁仰天喟叹:“如此危亡之际,可笑我大宋君臣尚在梦中。” 红颜、月容默默摇头,心里百般无奈。 “待我寻回自然门旧部,定与关大哥一道上阵杀敌!”月容郑重明誓般言说。 关沧海看了看月容含笑点头。 月容拱手对关沧海道:“关大哥,小弟欲寻我门众去了,不能相送到京,望大哥见谅。” 关沧海欣慰地道:“有劳两位一路相伴,只愿来日沙场上可再见吾弟英姿。” 月容慷慨道:“一定会的。”遂二人拱手相送关沧海。直至那银车在他二人视线中消失。 二人回到客栈,简单收拾行囊,红颜打点好一切,对月容道:“在江湖中空熬岁月,却不知家国已危在旦夕。”月容脉脉叹道:“先时的自然门生活无忧无虑,我什么都不去想,而今才切身体会到国亡家何在,武林人士有何面目腼腆于世,试问安了清闲又从何而来?” 月容复憋足劲儿道:“待我收拾残部,定要为国驱除辽贼。” 月容看了看红颜道:“只等大功告成,我自带你远走天涯。” 红颜垂头笑了笑道:“我只想再回到好梦园,陪在爹娘身边。”红颜看着月容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一片如玉纯洁之心,虽已诚挚至极,但刚才的一番肺腑之言,在他道来却不如关沧海那般豪气干云,教人气血喷张,感知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这会儿她反从适才月容的言行中看到他的几分稚气,平添无瑕之趣。仿佛还未经历人世风霜似的。 月容问红颜道:“将来你欲何为?” 红颜笑了笑道:“何为不敢当,更不会远走天涯,还是要归吾园中,与父母为伴,相信这会儿我的邻里们期待已久。” 月容牵起红颜的手,道:“那也好,将来我功成之后,就陪你到好梦园中,同伯父伯母一聚。” 红颜假意叹息了一声:“我陪你一番番江湖风雨,到时我这小小愿望你若不允,我定要你好看。”说着顺便捏了月容鼻子一下,随后嫣然一笑。 月容笑道:“一切都应你的,只愿老天保佑我二人找到公孙总管和铁门主他们。”…… 第二十七章 义闯静澶 词曰: 两袖清风,名利由他争。浮云世事红尘戏,何劳用许多功? 痴心追寻千里,赢得快乐平生。人道小贼无赖,谁知女儿多情? 当月容和红颜一路相伴,朝临安城外大路而去时,杨鱼却在临安城内寻个不停。可惜几欲相逢之时,他兄弟二人却又擦肩而过,难能相聚。 又找了几日,仍寻不见月容和红颜,杨鱼便有些不耐烦。召集了所有杭州城里的丐帮弟子,各位曾亲口对我言我家门主在杭州城,现如今为何不见个踪影?” 一名丐帮长老名周继者拱手对杨鱼道:“杨兄不必着急,今日吾手下弟子在一家客栈打听到肖月容下落,言肖门主与吴红颜前几日已离开杭州,投城外大路而去。” 杨鱼道:“即是如此,他们现在又在何处?我等又将如何追寻?” 周继长老道:“依手下之建,他(她)二人早过了静澶山庄,再往前行就要到易动圈了。此非吉兆也!”说话时周继脸上露出惊异为难之情。 杨鱼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易动圈是什么鬼地方,周长老为何如此惊骇?” 周继叹道:“那易动圈本是‘牛鬼蛇神’四妖人栖息之所,现如今神君已远走苗疆,不问世事,不过那牛鬼蛇三位倒还在圈中,他三人正是无恶不作的人间鬼怪,只怕肖门主此去凶多吉少。” 杨鱼咧嘴笑了笑,不屑道:“什么狗屁‘牛鬼蛇神’,恐怕是吓人的吧,周长老何必要小题大做呢?” 周继摇头解说道:“此事绝不是在下耸人听闻,杨兄若未闻‘牛鬼蛇’之名号,总该知晓‘千玉奴天’的威名 ,‘牛鬼蛇神’正是与四位剑侠齐名的恶魔,武功之高小兄弟可想而知。” 杨鱼闻听周继如此讲解,一时有些木纳,活灵活现的大眼睛呆了一会儿,又眨了两下,他虽不晓得‘牛鬼蛇神’是何许人也,但**朔、颜振的本事是绝对令他叹为观止的,既然能和风云剑客齐名,那么放眼中原武林,又会有几人是他敌手,迄今为止,以他的江湖阅历,杨鱼还真想不出谁可以和**朔一较高下? 于是杨鱼挠了挠头,对周长老道:“今时之情,依长老之建,又当如何?” 周继道:“肖月容虽已朝大路绕过静澶山庄,步入易动圈境地。但我等可从小路直入易动圈,可节省许多路程和时日,赶在肖月容之前到达易动圈,以拦截肖门主,不可妄如易动圈。只不过小路要路过静澶山庄,那山庄贼寇亦十分野蛮。” 杨鱼并不思索,只是道:“多派人手,周长老可随我同往,还要烦劳丐帮众兄弟相助,即刻向静澶山进发。” 众丐帮弟子纷纷应声,与杨鱼一起离开杭州,向静澶山赶来。 林荫路上,杨鱼领着众丐帮兄弟昂首阔步向前行进,不多时便来到静澶山前。 周长老对杨鱼道:“此山上贼人众多,过往行人客商无不避而远之,今明知故来,且准备好迎战为好。” 杨鱼不以为然,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待他搭话,忽见从山顶冲下一群山贼,拦住众人去路,杨鱼笑道:“贼人已到。”杨鱼又对周继长老道:“周长老不必惊慌,好久未曾动武,今日看杨大侠一展身手。” 杨鱼提刀来到这伙贼人跟前,先搭话道:“我等与诸位素未谋面,为何拦我去路?” 贼首乃是一名黑大汉,正是静澶山庄总管丁二,此人俯视杨鱼,噗嗤一笑道:“我山上兄弟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无恶不作,不知小兄身上有几两肉可抢?” 杨鱼呵呵一笑,道:“连叫花子都抢,果真是丧尽天良,堪称山贼中的极品。” 丁二大喝道:“少说废话,快把银子交出来,不然让你等脑袋搬家。” 杨鱼笑道:“不满兄台,我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想抢些银两度日,不知兄台可否赏脸,赏我们一些银两,好做盘缠路费,杨某人这里多谢了?” 丁二仰天苦笑道:“我要的是你这个猴崽子的银子,想不到你这大眼贼反朝我要起银子来,先吃我一刀再说!” 说着丁二举刀向杨鱼劈头一刀砍来,杨鱼摆刀相迎,身后周继长老见势亦率众丐帮弟子各出兵刃,与山贼门恶斗起来。不多时,山上复涌下一群山贼,各个手持长枪、套索,将杨鱼一伙人围在当中,斯时又有放冷箭,投山石攻者,周长老与杨鱼虽武艺高于山上贼众,但却难近贼众身前,贼人却称手中便利之器,对杨鱼等大打出手,毫不留情,众人被围困其中受尽苦楚,皆负伤在身。 有混战了片刻,杨鱼及周继部众都被丁二擒拿,压向静澶山。 丁二将刀架在杨鱼脖颈上,推嚷着把杨鱼压在最前面。 杨鱼不忿道:“你等凭兵器之便,以多胜少,卑鄙无耻。” 丁二听罢大笑道:“我山中弟子一向卑鄙无耻,无需夸奖。” 杨鱼又道:“如此在下不服,有本事将在下放开,我二人单打独斗,如能胜我,杨某甘心受死。” 丁二贼眼斜视杨鱼,口中道:“原来阁下倒是一名热血男儿,今天本总管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丁二将杨鱼放开,又递与他一柄钢刀。 杨鱼接过钢刀,向后退了退身,在下练几招刀法你瞧!”说着杨鱼练起刀来。丁二原想杨鱼只摆几招架式,便和自己开战,可谁想他耍起刀来不可收拾,练个没完没了,弄得丁二手下皆分神赏看杨鱼练刀 ,一时松散起来。 丁二微笑道:“小儿科的把戏!”丁二刚欲出手,却见一柄雪亮的钢刀穿喉而来,丁二慌忙闪身躲过,险些要了自家性命。定神再看杨鱼已向山下逃去。丁二摸了摸脖颈,叹道:“够狠!”于是放声喊道:“把大眼贼捆起来,拖到山上!” 山下贼人众多,不多时杨鱼又被捆绑倒地,用绳子活生生向山上拽去。一时间杨鱼被拖得衣裸裤露, 皮肉外显,且血痕斑斑,狼狈不堪。杨鱼暗自叫苦连天,心中道:“一计不成,备受加害矣!” 正这时杨鱼忽觉身子停了下来,原来那拉拽杨鱼的绳子已被山石磨断,杨鱼自然停了下来。杨鱼坐下身来,抬望在前面拽绳子的两位山人还在不停拉拽,想他二人拽的一定很轻松。 杨鱼暂不理会他们,急忙改掉手中绳索,摸了摸身上磨坏处,大叫道:“好疼啊!”杨鱼见绳索一解开 ,两旁更无人压看自己,便欲逃走。遂急转身又欲向山下跑去。见那丁二带着手下压着丐帮弟子正顺山路迎将上来。几百号人在杨鱼此刻看来真叫他眼晕。杨鱼见山下无路可逃,便暗想:“此番能走脱,留住性命便好。” 于是杨鱼起身向山顶奔去,不多时便赶上那两名拉绳子的山人。杨鱼见这二位还在卖力地拉拽,便纵身飞将过去,将他两个踢倒在地,夺下二人手中一把刀,送那两名山人糊里糊涂地往幽冥界拽绳子去了。 第二十八章 嬉戏膳房 (上) 这会儿忽而听山下人喊道:“不好啦,有人逃走了!” 杨鱼听喊声更加快脚步,向山顶跑去。不多时,便来到山门前,见门前有两名守卫,杨鱼殷勤作揖施礼,气喘吁吁道:“两位辛苦了!” 两位门卫见拎着刀喘着粗气从山下跑来,浑身上下裸肤露肉,只觉可笑,并未太多留意他就究竟是何许人也?只把他当做山中弟子,便问道:“不在山下打仗,跑回来做什么?” 一时间杨鱼无言以对,抓耳挠腮地不停向二人施礼,这时后面山贼要追到,前面几人一见杨鱼便喊到道:“抓住此人,别让他跑了!”杨鱼一听不好,忙挥刀向那两名门卫砍去,二人刚明白过来杨鱼是何人,已然做了杨鱼的刀下之鬼。 杨鱼穿过庄门,来到山庄内,见此地华屋秀舍,排列整齐有序,更有奇花异树点缀其间,俨然一阔府花园,哪里是山贼所在。杨鱼骂道:“此山庄庄主不知抢劫了多少财物,把山庄弄的如此气派,简直和当官的府邸一般不二。 杨鱼转向右边的小门,穿过一道长廊,径直走向一装饰精美的房舍前,抬头见上面刻着“名府天衣”四字,杨鱼“呸”一声吐了一口,骂道:“山贼搞什么名堂。”转念一想,此地想必就是更衣室,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再说,以免破衣露体,一见便被人认出来。”想此杨鱼推门上屋选换衣服。 不巧这些衣服皆肥大,不和杨鱼身材,杨鱼在屋里换了一件又一件,叽咕叮当地弄出响动来。 这时追赶杨鱼的山贼已到,四下里寻不见杨鱼,便分头来找。且听外面一人道:“为何此间屋里有动静?快进去看看。” 杨鱼闻听此言,吓得慌忙躲了起来。紧跟着房门即被打开,两名山贼来至屋内查看。此二人见屋内被弄的大乱,便道:“那大眼猴贼定在屋内,且逐个衣柜搜查。” 两名山贼于是挨个衣柜搜看,一人来到一具衣柜前,开门正见杨鱼在里面,不待他开口喊叫出来,已被杨鱼一把抓进柜中,顷刻间,柜门二次被打开,杨鱼穿着一套略合身的衣服,轻轻从衣柜里走出。另一贼人此时正在一侧细细找寻,忽觉得背后有人拍自己肩膀,待此贼回头之时,杨鱼手起刀落,“噗”一声,那贼已人头落地。 杨鱼将刀上的血迹擦干,收好刀,从后门走出。 来到庭院中,但觉一股诱人香味扑鼻而来,杨鱼想:“是何美味,散发这般香味?”不觉得杨鱼肚子咕咕叫。抬头看那日头正当空,已到吃午饭的时候,杨鱼摸了摸怀中的几千两银票,一路来如此辛苦,他倒尚在。杨鱼自言道:“这下派上用场了。”说着杨鱼寻香而去,直摸到厨房。 来到厨房门口,见此处亦干净整洁,整个山庄上下哪里寻得到半点山贼的迹象,杨鱼不禁暗暗点头称赞。见里面有四名厨师正热火朝天地做菜,并没注意到自己。于是杨鱼道:“有劳几位了。” 厨子们听杨鱼说话,便回过头来,见杨鱼身小眼大,形容可趣,但从未见过,真不知他是何人,正要发问。却听杨鱼道:“在下是庄主新派来掌管厨房的膳师,免贵姓杨,几位就称我杨膳师好了,我来看察一下你等做的菜如何?” 几名厨子面面相觑,将信将疑,转回头继续做菜。杨鱼见满屋的山珍海味,岂能控制住自己的食欲, 于是掏出一张银票,道:“这些银两是本膳师给你等的奖赏。”几名厨子一听有奖赏,慌忙过来强银票,杨鱼顺手又将银票揣入怀中,又道:“不过本膳师得先品尝一下你等的手艺如何?”杨鱼故弄玄虚摆起当官的架子来。 旁边一名厨子听了忙放好桌子,摆上几样拿手好菜,请杨鱼品尝。杨鱼看了看那几道菜,又道:“若无美酒岂不枉费了如此佳肴?” 厨子听言忙倒上几碗好酒请杨鱼享用。杨鱼见酒菜齐全,便大模大样的坐下,风卷残云一般神吃一顿 ,吃罢只见桌上的盘子和碗都干干净净,不见一点酒和菜的痕迹。只看得几名厨子拎着长勺目瞪口呆。杨鱼吃罢饭菜一抹嘴,道:“几位手艺确实不错,本膳师绝不食言。”于是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几名厨子,那厨子乐得昏天黑地。 杨鱼问道:“今天是何日子,为何准备这么多菜?”一名厨子道:“杨膳师新来乍到有所不知,今日是我家云庄主的生日,我们庄主的妹妹云玲艳也到此庆贺。特地宴请山庄大小头目一同品宴,故而要准备的丰富一些。 杨鱼问道:“云玲艳是何许人也?” 厨子道:“云玲艳乃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神鞭女侠,怎奈云庄主整日打家劫舍,云玲艳看不惯我家庄主的所作所为,整日在外行侠仗义,很少回来。” 杨鱼蹭了一下鼻子,不屑道:“我不信什么神鞭女侠,什么鼎鼎大名,我只信天地良心。不过看来那云妹妹倒是与云庄主有天壤之别。” 杨鱼想了想,道:“我等即是做菜的,也管不了庄主的事,既然今日是庄主的生日,我等给他一幅对联庆贺便是。”杨鱼又道:“你等既收了我的银两,以后都要听我派遣,不得有误。待本膳师高兴时,还会赏你们银子的。”厨子门应声而合。 第二十九章 嬉戏膳房(中) 杨鱼正和几名厨子搭讪闲聊,忽听门外一阵叫嚷声,继而便有人叩门,杨鱼知事不妙,定是山贼们又在查找自己。杨鱼急忙躲闪到一边,命那几名厨子道:“快去看看,何人在此吵闹?” 一名厨子领命开门观瞧,见十几名山贼手中各持利刃,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厨子见情形殷勤地问道:“不知几位有何事,来此厨房重地。” 为首一名山贼吼道:“什么狗屁厨房重地,适才我等和丁总管所擒获的一名贼人在半路里走脱了,还杀了我们弟兄,有人看见他向厨房跑来,我等奉命来搜查一下,难道不可以吗?” 杨鱼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故意问屋中另一名厨子道:“这屋里可有贼人?” “门外之众才是山贼!”那厨子言道。 杨鱼闻听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真是我杨膳师部下,有胆量!”杨鱼接言道:“既然晓得门外之人是贼,可速去告知他们,屋中并无他们要找的贼人。”厨子听话来至门口,把杨鱼的话讲了一番。 那山贼听了不耐烦地骂道:“少在这里放臭屁,屋内有无贼人,得我亲自上屋查看才是,轮不到你们几个臭做饭的在此胡言乱语。”于是命人道:“速进屋查看!”身后十几人听命,一起向屋内挤。 杨鱼一听不妙,若是贼众来到屋内,联合几名厨子一起对付我,那还了得.想此杨鱼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对身边另一名厨子道:“把这张银票递给他们,不然的话这些山人来我膳房内定要搜个天翻地覆,到时没人收拾,那该如何是好?还不如趁早打发他们走为好。” 厨子听话,拿着银票拦住欲前来的山贼,为首之贼一见银票,顿时贼眼发直,两只眼睛闪放着贼光绝对的向“钱”看,他接过银票半天才缓过神来,乐得不知东南西北,率领手下,二话不说,乖乖地离开了膳房。 杨鱼见众贼人被银票支走,自放宽心。撇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几个毛贼!”说罢料想给云庄主送贺礼之时已到,便自拟了一副对联,写罢自诩道:“此世间少有的绝对儿!”遂教厨子送到庄主的宴厅里。 此时云庄主的宴厅里正翩翩走来一位青衣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肌肤盈满匀称。身前背后起落有致。那一身紧衣打扮,更勾勒出她曼妙迷人的曲线。看芙蓉面旁,妩媚数缕英风。柳眉梢上,情韵几番侠情。 青衣女子手提长鞭,脚踩登云战靴,步履轻盈,少时已来至云秋酒桌前,婷婷利落,静立于大厅中。 第三十章 嬉戏膳房(下) 云秋一见是自己的妹妹云玲艳归来,忙率在场的大小头目迎接。云秋道:“果真是小妹回来了,吾妹 归来缘何不通禀哥哥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小妹。” 云玲艳施礼道:“小妹又不是外人,何劳哥哥如此费心。” 一阵寒暄后,云秋邀云玲艳就坐。云秋端起酒杯对云玲艳道:“哥哥敬小妹一杯,已给妹妹接风洗尘。”云玲艳深情地接过酒杯,与云秋一起饮下。 云秋饮罢谓云玲艳道:“江湖几多风雨,妹妹只身闯荡,怎叫哥哥放心得下。不如早些回到山庄来,帮哥哥一起打点山上事物,岂不为好?” 云玲艳干脆道:“哥哥若能行侠仗义,不滥杀无辜,我倒可以考虑回来。” 云秋听云玲艳此言忙道:“自上次小妹走后,哥哥凡事以江湖大义为重,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视为吾之责任。再未背着妹妹劫掠过往路人,做那伤天害理,有背良知的事。” 云玲艳笑道:“哥哥能改过自新真难能可贵!” 云秋脸上忽显出为难神情,默默道:“只可惜我虔诚改过,未犯他人,他人倒上山犯我子弟,打劫起我静澶山来。” 云玲艳不以为然,道:“哥哥先时打家劫舍如家常便饭一般,今番被人所劫,想必是仇家找上门来。亦或是冥冥中的天理轮回,不足为奇。” 一句话弄得云秋满脸尴尬,忙解说道:“妹妹有所不知,前几日来我山打劫的三个人,我从未和他们谋面,更谈不上打劫他们,可他们却跑到我山上作怪,抢走了我山上银两,杀我弟兄无数,怎奈哥哥武功低微,和山上数百名弟子一起也擒不住他们三个。” 云玲艳好奇地问道:“哥哥可知他们是何许人?” 云秋思忖片刻道:“据我所知,他们都是初涉江湖的人物,不然为何有如此惊人技艺的人,为何我在江湖从未听说过?那白衣人叫什么“关沧海”,另外一个叫肖月容,还有一个女子名曰“吴红颜”。这三人武艺都厉害异常,尤其是那关沧海,武功厉害的不可思议,仿佛金刚罗汉下凡一般。” 云玲艳叹道:“事出必有因,小妹已知他们名号,待日后细细查明真伪便是。” 云秋高兴,于是又敬云玲艳一杯,二人一同饮下。 二人正谈时,膳房的酒菜都已准备齐全,手下侍从陆续将馔品端送入屋内。山中大小头目也都入厅就坐。厅中十几张餐桌都座无虚席。众人纷纷给云秋敬酒,各说几句祝福之语,并献上贺礼。云秋在上座甚是高兴。 不多时膳房一名厨师亦来贺寿。云秋请其进来。这名厨师正是杨鱼所派来的。那厨子来至云秋近前,拱手对云秋道:“膳房无甚厚礼赠送庄主,为酬谢庄主多年来对我等的厚爱,特将一副对联送上,以示手下心意。” 云玲艳点头道:“礼轻情意重,哥哥快容他念来!” 云秋和悦地道:“难得你们有如此心意,快快将贺联念来我听!” 厨子打开书卷,大声宣读道:“祝云庄主:福如东海枯藤木,寿比南山瘸腿驴。” 一语才了,弄得满宴厅人哭笑不得。云玲艳甚是惊讶。云秋大怒道:“放肆,这是什么狗屁对联,驴唇不对马嘴,分明是有心侮辱本庄主。”复命道:“来人,把这个厨子大卸八块,扔到后山去!” 那厨子一见云秋发怒,慌忙跪地祈求道:“庄主饶命,此事全是杨膳师给小人出的主意,根本不关小人的事。” 云秋暂压了压怒火,喝道:“即便是有人给你出的主意,你怎不好好审看研读,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说,弄得满屋子的晦气,更是该死。” 厨子吓得战战兢兢,道:“杨膳师一心要手下送来,小人怎敢不从?” 云秋皱眉细问道:“我山庄何时多了个杨膳师,我怎么从未听过? 那厨子跪着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对云秋道:“庄主日理万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是刚才派去一个姓杨的手下,叫他管理我们厨房的,这会儿怎么忘了?” 云秋一拍桌子怒道:“本庄主从未派过什么杨膳师掌管膳房,分明是有奸人从中作怪。”遂对身旁丁二道:“快去厨房查看是何人在此捣乱,一旦抓住,定不轻饶。” 丁二遵命,带了些弟子,向厨房赶去。那厨子也跟在后面。 时近黄昏,杨鱼一时多吃了几杯酒。正在酣睡。 这时丁二带人已来到厨房,丁二对手下道:“你等速去将那贼人抓来见我!”手下听令,到厨房查看 。此刻杨鱼睡的正香,忽听厨子叫自己,便半睁睡眼,迷迷糊糊问何事? 厨子回道:“门外有十几个家丁,说要找膳师。” 杨鱼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道:“拿去!拿去!叫他们走!”厨师照办,将银票递与那十几名山贼。这山贼见有钱花,便不听丁二调遣。乐呵呵地从厨房边上小路走开,并不去见丁二。 而此时丁儿还在原地愣愣地等着。杨鱼却继续睡觉。 过不多时,厨子又将杨鱼唤醒,杨鱼问何事。厨子回道:“禀膳师,白天那群家丁又向膳师要钱了。” 杨鱼嘟念道:“习惯成自然了,幸亏本膳师钱多,不然还真顶不住他们要的。”说着杨鱼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厨子道:“赶紧让他们走,别打扰我睡觉!”厨子拿了银票将外面一伙人打发走。这伙人刚从侧门去了。杨鱼又被厨子叫醒。 杨鱼不耐烦道:“又何事打扰我?” 厨子回道:“丁总管让您跟他走一趟。” 杨鱼似睡非睡,依旧迷糊着道:“少让他来烦我,你四人拿长勺把他哄出膳房去!” 四名厨师像中了邪一样听杨鱼的话,居然拿着长勺直奔外面的丁二而去。 第三十一章 再试风云 俄而便听得外面一阵打杀之声,片刻功夫,几名厨子都已趴在地上。 丁二气冲冲闯进厨房,来到内间卧室。见杨鱼正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酣睡。他明知杨鱼便是他们要找的大眼猴贼,偏故意问道:“杨膳师倒很清闲呢?” “托丁总管洪福!”杨鱼用沉昏状态答道。 丁二又饶有兴致地问道:“杨膳师来我山庄不到一天,竟上上下下的使出了上千两银子,连我派来的手下也被你收买了,膳师果然是大手笔呀!” “此乃蝇头小钱,何足挂齿?” 丁二火冒三丈,怒喝道:“若不是听白日里收受银两的家丁说我的人早已绕道走了,我还在傻等他们把你抓来,你这不知死活的大眼贼,竟在膳房里躲清闲,看在下一脚踢死你。” 说着丁二抬腿一脚向杨鱼踢去,连同床板一通踢起,竟把杨鱼送到天棚之上,恰巧挂在房梁之上,没能掉将下来。而此时地杨鱼依旧睡意未醒,继续在天棚上打着呼噜。 丁二见状险些把鼻子气歪,,心想:“即要做我刀下之鬼,还这般自在模样,看我如何收拾你!”想此丁二抽出手中刀,欲飞身上去,一刀劈死杨鱼。尚未待他起身,但听“扑通”一声,丁二自己先摔倒在地上。 原来是那四名厨师悄然进屋,两个抱住丁二大腿,两个扳住丁二身子,向前推??,把丁二按倒在地。 丁二气得哇哇大叫,起身挥刀,把四名厨子相继砍杀,再抬头仰看时,梁柱上早不见了杨鱼踪影。 丁二从侧门冲出,趁月色见杨鱼向后花园跑去,丁二提刀在后面紧追不舍。 杨鱼见丁二追来,更朝境幽人稀的花园深处逃去。不多时面前已无路可走,一堵五丈余高的院墙拦住去路,杨鱼纵身攀爬了半截又“扑通”一声掉了下来。抬头一望,凭自身现有的本领无论如何亦跃不过这座高墙。杨鱼见两旁皆是池水,更不可行。无奈何又顺来路回跑。正遇追来的丁二。 杨鱼飞身狠狠向丁二当胸一脚。丁二并不躲闪,挺胸相接,一脚下去,丁二纹丝不动,杨鱼却倒坐于地上,杨鱼一见心惊,暗道:“丁二身强体健,功夫确实厉害,暂不可硬取。 见此杨鱼起身堆笑,上前给丁二施礼。丁二岂吃这一套,抬腿即是一脚,把杨鱼踢得滚出老远。 杨鱼起身形忙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票,殷勤地献给丁二道:“这是小人的一点意思,请丁总管收下。”丁二骂道:“丁爷爷今天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命而已。”说罢又是“当”一脚把杨鱼踢开” 杨鱼起身摸了摸鼻子和嘴角,已被丁二踢出血来。杨鱼暗道:“好你个丁二,果真够狠,一会看我怎样收拾你。”想罢杨鱼再次起身来至丁儿面前道:“丁总管,小人还有一件法宝,丁总管若不看的话,定会后悔一辈子。” 丁二见杨鱼一副狼狈相,不觉冷笑道:“什么法宝,快给我看!” 杨鱼慢慢把手伸进袖中,忽道:“就是它!”话音未落已将刀抽出,顺势向丁二划去。丁二武艺不弱,见寒光闪过,便知有诈,急抽身闪过。丁二站定笑道:“早知你有此举,这点雕虫小技想害死我,岂不太小瞧丁某了。”杨鱼见一刀走空,便无话可说挥刀与丁二战在一处。十招不到,杨鱼的刀便被丁二挑飞。 杨鱼赤手空拳继续迎战,不到三招被丁二一脚蹬翻在地。 丁二放声狂笑道:“小猴崽子,看我一刀结果了你!”说着丁二举刀飞身形向杨鱼砍去。 杨鱼此时惊慌失措,伸手在地上乱摸一气,竟摸到一块石子,千钧一发之际杨鱼发出了救命的一击。他色子投的精准,弄起石头来更是无可挑剔。此时丁二正在得意之际,认为对付杨鱼这等人物,犹如拍蚊打蝇般简单,原想就此一刀可结果了杨鱼性命,岂料凭空一石子飞来,大意之时他怎生防范,那石子正打在他左眼上,丁二一声痛叫,手捂左眼,收住身形。 丁二狂吼一声,一手捂着左眼,一手提刀,继续向杨鱼扑来。 杨鱼见此轱辘身从地上爬起来,四下寻那被丁二挑飞的刀,却怎么也找不到。杨鱼想:“单凭我自身的武艺,想赢丁二万万不能,莫不如再用几招风云剑发对付他。” 正想着丁二一刀又横扫过来,杨鱼纵身而起,向旁边一颗槐树奔去,见那树上恰有一笔直的枯枝,杨鱼随手将其断掉,拿在手里粗细匀称,正合手。杨鱼轻身落地,二次与丁二打了起来。 此番丁二单眼与杨鱼打斗,刀法身形难免受了些影响,运用起来教先时逊色许多,杨鱼暂凭手中枯木尚能应付几招,那枯枝并不敢与丁二的钢刀硬碰,只是化刚取柔,顺猛袭弱,专拣丁二容易受伤的要害巧攻妙刺,如是而已,才与丁二又僵持了十几招。 杨鱼觉得单凭先前的风云剑法真难胜他,于是又一招杨鱼捡了丁二一个破绽,杨鱼翻身压在丁二背上,与丁二背靠背,趁此杨鱼赶紧拿出风云剑谱,扫上两眼。丁二每出刀砍他,他便用现学的风云剑法迎敌,每每空暇之时,杨鱼便又看上几招风云剑法,直至看罢几页剑谱为止。 如此杨鱼越战越强,招式变幻不测,招招不离丁二双眼。丁二一时慌了手脚,他弄不明白为何在须臾间杨鱼的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被杨鱼这套风云剑法弄得晕头转向,身拙刀笨。 噗!终于丁二没有躲过杨鱼的刺眼之剑,那树枝正中丁二右眼,丁二忙用手捂住右眼,杨鱼飞身形尽力将正在伤痛的丁二踢倒。 丁二丢开手中刀,手捂双目瘫坐于地上。杨鱼扔开树枝,跳到丁二身上,轮拳对着丁二的大黑脸就打。足足打了四五十拳,丁二痛的嗷嗷怪叫,依旧挣扎不已。 杨鱼道:“你倒不乐意死啊!”说着在地上又寻看一番,找了一块略大的石头,对着丁二的面门又是一顿乱打,只打得丁儿脸上血肉模糊,在听不到叫声为止。杨鱼见丁二再无反应,便扔掉石头,拍了拍手,不屑道:“不堪一击。”说完连蹦带跳地走开了。 第三十二章 佳人有约 (上) 杨鱼又回到膳房,安顿好四名厨子的尸体。慨叹道:“好兄弟,来世再做杨鱼的朋友。”随后杨鱼满带留恋之情。一觉睡至天明。 这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杨鱼一直睡到太阳升得老高。暖哄哄的阳光直照在杨鱼身上,杨鱼伸了伸懒腰醒来。揉了揉眼睛,见膳房门口多了一个婀娜修盈的身影。 可见那人手提长鞭,阳光照射下,只能看见伊动人的曲线,并看不清其相貌如何。 且听那人道:“膳师在山庄乱耍一气,而今在此养尊处优。果真非凡人也,今日我看你还能跑到何处 ?” 杨鱼坐起身来吧,适才见那身形已令他心动,今听声音果真是个女子。杨鱼一时兴起,便随口道:“ 美人莫非缺银子了不成,若是缺少银两,只管到膳师这里拿,膳师有的是银子。” 说着杨鱼把手伸进怀里,想拿出银票。只见那女子右手稍动,长鞭便向杨鱼打来,那鞭如灵蛇一般缠在杨鱼胳膊上,任杨鱼奋力挣扎,却挣脱不掉。 女子酥臂轻甩,已将杨鱼从里屋床上带到外面,正落到墙角一灶台之上,砸进锅里,锅盖倒扣在杨鱼身上,弄得杨鱼活像个乌龟,只露个脑袋在外面,身子完全在锅里被锅盖罩住。 杨鱼大声嚷道:“女魔头,今天让你尝一尝本膳师长勺的厉害!”说着杨鱼把灶上十几把长勺一个接一个地扔向门口。眨眼之间,杨鱼又见十几把长勺如箭一般向自己飞来,吓得杨鱼连忙将锅盖盖好,把头收进锅里。十几把勺子一起稳稳地落在锅盖上。 杨鱼一脚将锅盖踢开,从锅里跳出来,喝道:“小女子果然武功不弱,快报上名来,本膳食从不与无名之辈争胜。” “云玲艳!”那女子用满有威慑的语调回答。 杨鱼一听此人原是手下几名厨子所说的云庄主之妹,闻道她是个女侠。杨鱼想:“侠客一向都是明理之人,只要自己把话与她讲明,一切自可烟消云散,化解无余。到时她自会放自己和周继长老和丐帮弟子离开此地。” 想到此杨鱼忙来到云玲艳身边道:“原来是神鞭云大侠,久仰久仰。” 云玲艳轻哼一声,道:“在下微名不远扬于江湖,怎会得你奉承?” 斯时杨鱼并未在意她言语,只是瞪大眼睛看云玲艳倩美背影,不觉得心砰砰直跳。心中暗道:“想不到云妹妹竟是一代佳丽。” 杨鱼边欣赏边叹道:“本膳师一向都仰慕义胆红颜。” 云玲艳依旧背对杨鱼,道:“昨晚你将丁总管打得鲜血淋漓,想必阁下武功不弱,今日有幸云某想领教一下膳师的武功。” 杨鱼暗想:“这云妹妹背影尚令人身子发软,美得不可收拾,那仪容想必更令人销魂。于是便欲览云玲艳的花颜玉貌,却根本不在意刚才云玲艳说了什么。只是随口道:“领教几下倒可奉陪,不过女侠不转过身来搭话,未免太瞧不起我杨某人了。” 云玲艳并未留意杨鱼有何居心,微微侧转芳头,冷视杨鱼。却见她柳眉微立,杏目圆睁。薄唇润红情 ,云鬓飘倩义。一段天然风韵,折煞你我清愁。杨鱼见罢不禁捂嘴倒吸一口冷气,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玲艳,呆木在那里。不过杨鱼在那麻木中只沉寂了一瞬,他的身体便有了知觉——疼痛的知觉。因为云玲艳的一掌已结结实实地击在他的胸口。 第三十二章 佳人有约(中) 杨鱼方苏醒过来,令他彻底精神的感觉马上传遍全身——云玲艳的皮鞭依然落在他身上。杨鱼痛得大叫道:“云妹妹手下留情!”话音才落,云玲艳一鞭又到,杨鱼肩背衣服已被长鞭抽破。杨鱼正欲捡一旁的木棒还击,手未触及那棒,云玲艳手中鞭已如象鼻一般,神奇地将木棒卷飞。随之一鞭呼啸又至。 杨鱼急窜到灶台上拿起锅盖遮挡,云玲艳的长鞭一时抽他不着。一连几鞭云玲艳奈何不得他。杨鱼正洋洋得意,忽蹦跳着的双脚被另一根绳索套住,整个人被拖到在地上。 斯时杨鱼更无起身机会,云玲艳将绳索穿过房梁,酥臂劲拉,轻松将杨鱼倒吊于房梁之上,而后干净利落地将绳索系在身旁柱子上。 云玲艳来到杨鱼身边,举手打了杨鱼两记耳光,随后又狠狠地在杨鱼脸上拧了一把,养育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像他眼睛大小的青记。 杨鱼疼的险些哭了出来,苦笑道:“好狠的整人伎俩” 云玲艳微笑道:“对付你这样的下流人,就该施些管用的伎俩。” 云玲艳将长鞭收在手中,对杨鱼道:“快说,为何来我山庄闹事?” 杨鱼听罢爽利道:“女侠就是女侠,果真名副其实,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云玲艳点头允杨鱼继续讲下去。杨鱼不觉长叹一声,道:“我与丐帮长老为寻我家门主肖月容,超近道欲赶往易动圈,正路过静澶山,不想被你家哥哥擒上山来。才落得如此下场,正无处辩理之际,幸遇女侠,还请女侠明鉴,放我归去。” 云玲艳听杨鱼和肖月容是一伙,便想云秋所言起大闹山庄的三人里面,就有肖月容一个。于是问道 :“那肖月容是不是和一个姓吴的姑娘在一起?” “正是。”杨鱼见事有眉目,更配合云玲艳的问话。 云玲艳道:“那肖月容和吴红颜是大闹山庄之人,你既然和他们是一伙,我们山庄当然要抓你。” 杨鱼一听简直莫名其妙,肖月容、吴红颜在他眼中不是名门的侠义,反倒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和云秋一般不二的山贼,真不知此事从何说起呀?杨鱼越想越绝恼火,大吼道:“**朔之子,吴重玉之女 岂可是胡作非为之人,枉你在江湖中称侠道义,原来与云庄主是一丘之鹤。不分善恶。“ 云玲艳听杨鱼言罢微微一笑,道:“是貉,不是鹤。”杨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单凭自然门与好梦园两派之名,汝便应该放了我等。”云玲艳反问道:“你言肖吴二人是**朔和吴重玉之后?”杨鱼焦急道:“岂会有假?” 云玲艳听罢叹道:“一代豪侠,惨遭陷害,武林皆哀!” 杨鱼见状道:“即有同情心,快放我等下山,好寻回我家门主。”云玲艳冷笑一声:“谁能证明你是自然门中人,谁有治你所言是真?”杨鱼听后无奈哈哈大笑。 云玲艳道:“待我查明真相之前,汝且在此吊上三天。”言罢转身而去,杨鱼目送云玲艳的背影,又是一阵苦笑。 云玲艳去后不多时,一伙山贼便闯进屋内,见杨鱼吊再房上,便大声道:“就是他,有的是银子,话音未落,山贼们便围住杨鱼,把杨鱼身上剩余的银票搜得精光。衣服也扯成半截,杨鱼眨着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这一伙山贼刚走不多时,又闯近来一伙要银子的,见杨鱼衣服破碎,搜不到银子。便有一人问道:”昨天你还上上下下发银子,今天为何分文皆无?” “被人抢没了。”杨鱼回道。 众贼听没了银两,有的道:“没钱我如何去赌场?”又有的道:“没钱我如何去万花楼快活?”一伙人七嘴八舌嘀咕一阵,最后听有贼人道:“有钱是大爷,没钱是孙子,揍他一顿。”此语一出,大家却都异口同声称赞。于是一伙人不管头脸,对这样鱼大打出手。仿佛在打沙包一般,一时间杨鱼失声痛叫,浑身上下被打的青的青,紫的紫,狼狈不堪。 第三十三章 佳人有约(下1) 杨鱼暗中叫苦,却无人理会。他心中暗道:“若云妹妹三日后再允我进饭,只恐我已被饿扁了。”也因被吊在房梁上本已受苦,再加之一日水米不进,更有适才山贼们的两番蹂躏,不觉得杨鱼大喊了几声,随后又如哭似笑地长号一阵,借以宣泄心中不忿之情。 时已黄昏,杨鱼正号喊得迷糊之际,且看房门被推开,那云妹妹却端着酒菜走进厨房,一见杨鱼被弄得惨得可怜,惨的可笑。不觉故意问道:“姓杨的,还认得我吗?” 杨鱼一见云玲艳端着酒菜到来,不觉口水直流,连忙道:“女侠大恩,杨某人没齿难忘。快将酒菜给我享用!”云玲艳将那可口饭菜在杨鱼面前晃了一下,故意逗引杨鱼道:“只要你将实情相告,我不但供你酒菜,而且马上会放了你。” 杨鱼思忖了片刻,道:“那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云玲艳弄杏眼,闪秋波动唇一笑,道:“你倒要挟起我来了,不过也好,全听你的,什么条件我答应你便是。” 杨鱼道:“先放我下来!” 云玲艳道:“只要你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个明白,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说着云玲艳将绳索解开。亲手为杨鱼松绑。杨鱼活动了一下双脚,揉了揉眼睛,倒空了一天,眼睛已然肿了。不过杨鱼还是忍不住端详了一下云玲艳那花容月貌。”不觉得他已将身子凑近云玲艳的身旁,云玲艳足足比杨鱼高出了半头。一直以来杨鱼对云玲艳都是仰视的状态,从心里真诚地仰视。 不过这会儿那仰视已无法继续,因为切身的疼痛从他的脸庞已传遍全身。云玲艳用手在他的脸上又留了一块青记。 “快说,下一个条件是什么?”云玲艳喝问道。 杨鱼看了看饭菜,一把手抢将过来,道:“用完膳再说。”于是杨鱼大快朵颐,喝酒品菜,不亦乐乎。不多时用罢晚餐,云玲艳问道:“这回你可以说了。”杨鱼想了片刻,又支吾了半天,终于道:“小生对云妹妹一见倾心,还请云女侠赏脸嫁给我吧!” “啪!”云玲艳一个嘴巴险些把杨鱼打晕过去,杨鱼晃了晃脑袋,又蹭了一下鼻子,道:“今晚我酒足饭饱,正好领教云妹妹的鞭法。” 云玲艳怒喝道:“你张口妹妹闭口妹妹,究竟谁是你妹妹?”杨鱼做个鬼脸道:“不叫妹妹难道叫你夫人不成,快放我归去,不然今晚要你好看。” 云玲艳表情忽又变得平和,冷笑道:“你走,谁又没拦着你!”杨鱼有些差异道:“汝不计较我到底是何人吗?”云玲艳含笑摇头。杨鱼又道:“只怕我刚一出去,你早派人在半路截杀于我,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云玲艳道:“半路没有人杀你。” 杨鱼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问道:“我走你不会想我吗?”云玲艳苦笑道:“死到临头还厚颜无耻,我只怕你走之后,会想静澶山庄的。”“此话怎讲?”杨鱼问道。 云玲艳依旧春风一笑道:“因为我在你的酒里下了毒药,明日中午你就会气绝身亡的。所以云某不怕你走,你走之后不到我这里取解药才是好汉。” 杨鱼嗔目一指云玲艳道:“你心如蛇蝎!”云玲艳轻哼一声道:“此皆拜你所赐。”杨鱼悻悻怒斥道:“怪不得你这般好心为我送饭,原来早有预谋。” 云玲艳泰然道:“如此既省着你挨饿,又不必担心你会逃跑,省了叫人看着你。一举两得。”云玲艳边向出走边道:“明日中午我会来送解药,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你若真是自然门人,我不会留你。” 杨鱼一把抓住云玲艳的手,道:“我已无话可说,在下确是自然门弟子无疑,还请夫人放了我。”一语才了,一把匕首已插进杨鱼口中,吓得杨鱼当即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杨鱼慢慢将匕首从口中取出,幸好未对他造成重伤,震怒之下杨鱼顺手将匕首扔至一边,揉了揉被掐青的两边脸,大吼道:“早晚我会让你领教我杨某人的厉害……” 次日晌午,云玲艳果真又端了酒菜来看杨鱼。杨鱼见云玲艳一改先时装束,她身着锦纱秀裙,正芳姿绰约,尽显女儿天然媚色。杨鱼再次瞪大眼睛凝视,想入非非。 “你魂儿没了!”说着云玲艳伸手又来拧杨鱼额头。杨鱼先时已被云玲艳把脸掐出青记,早已领教了青记得味道。这回他倒是机灵地躲过了云玲艳那拧掐。杨鱼道:“再掐的话,我家门主恐怕都不认得了。”杨鱼连忙又道:“快将解药拿来!”云玲艳道:“解药就在酒中。” 杨鱼一气之下喝掉半壶酒,又大口吃了几口菜。云玲艳欣赏地看着杨鱼道:“酒中有毒药。”杨鱼听了又呆呆地看着云玲艳,问道:“你不是说酒里有解药吗?” “我骗你的,昨天的酒里没毒,今日我倒真下了毒,不信你现在就离开山庄试试,活不到晚上,你准没命。”云玲艳用调侃小孩子的神情对杨鱼娓娓道来。 第三十四章 佳人有约 (下2) 起初杨鱼以为喝下那壶酒身上毒一解,自己马山可以想办法逃之夭夭,此时听罢云玲艳所言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于是杨鱼“嗖”一声把酒壶扔到门外,忽地起身形攥紧拳头要打云玲艳,转念一想自己又远不是他对手,只好慢慢将拳头放下,跺了跺脚对云玲艳道:“迟早我会要你好看。” “我等着你。”云玲艳说完转身走开,也许是觉得杨鱼被耍的好笑,临走时云玲艳不漏声色地偷偷一笑。盈盈而去。 杨鱼见云玲艳走后,看了看剩下的饭菜,自言道:“死我亦做个饱死鬼。”说完将饭菜打扫干净,用罢午饭后,杨鱼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后,三伏的天气越发使人觉得闷热。杨鱼来到门外,那日头更像火一样炙烤着全身。杨鱼忽想起云玲艳所言自己活不到晚上之语,便狠下心来,自道:“我偏不信邪!”于是大步走出门来,向后山溜去。 行进间忽闻的水声潺潺,杨鱼穿过荫荫绿树,掠取清飗风凉,直寻那水声而去。到那源头见一派银瀑自青山之巅破界而下,到山中化作数股分泉,溅落下来复汇成一潭秀水,明波如镜,与周围山花碧树相衬,恰是那: 青山流水两相欢,吾自多情带笑看。 莫道艳香空有意,红尘别有意中缘。 杨鱼见此地山欢水笑,世事繁芜此刻早被那宣泄的瀑布荡涤得无影无踪,而心灵上的惊喜和期冀正如水花般不断地闪现。 杨鱼长出一口爽气,纵身跳入水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回澡,在水中乱耍一气,直至红日西沉,才离开水潭。 回到膳房内,早见餐桌旁酒菜又已摆好。杨鱼自叹道:“说我活不到今晚,现在我为何平安无事,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杨鱼又思量在山庄如此牵绊下去,只恐误了大事。今夜得想法救出周继长老他们。于是杨鱼边吃边思索脱身之际,只待酒干杯空之际,他自己却再也动不了了。这次云玲艳却真的没有骗他,酒中果然下了药,不过不是毒药,而是蒙汗药。杨鱼仰面朝天被放倒在地上。 第二天中午时分,杨鱼慢慢苏醒过来。坐在地上暗暗赞叹道:“云妹妹,果真高明,果然下流。”叹罢杨鱼恨恨地咬了咬牙,把昨晚的酒桌一脚踢翻,道:“看我怎么收拾你!”杨鱼正无处泄愤,忽想起昨日午时自己游耍的水潭来,不觉走出门来,还想去清爽一下。 来到潭水边,早听的水声潺潺。杨鱼刚欲脱衣下水,低头忽见潭边另放着一袭纱衣。杨鱼蹲下身来,敛起纱衣细看,顿时一股芳香入鼻,杨鱼看了看觉得这衣服眼熟,其散发的香味也似乎在哪里闻过。杨鱼不解地向潭中望去,凝碧的潭水中,一位美女正享受着这山水阳光的恩赐,半露的雪花肤色更显出不尽的芳韵风流。 杨鱼一见顿时神魂颠倒,眉开眼笑,心中不禁的欢喜滋味溢于言表。杨鱼“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上天拜了几拜,道:“多谢老天今日赐此良机,成我杨鱼怀中美差。”说完杨鱼又磕了三个响头。 杨鱼起身形对那水中女子道:“云妹妹不去酒中下毒,为何在此洗澡啊?”那潭中女子正是云玲艳。云玲艳忽听背后人语,忙将身形遁入水中,回头见是杨鱼,当时吓了一跳。面带羞涩道:“此地人迹罕至,你怎会来这里?” 杨鱼瞪大眼睛盯着水中,边流口水便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云妹妹了,我想你去给我端酒送饭呢,不想不见你人,却在这里相遇,我二人真是有缘呢!” 云玲艳喝道:“谁跟你有缘,快些走开!”杨鱼用食指对云玲艳指指点点,道:“汝骗我又下药害我,看我如何教训你,今日正好是我报仇之际。”说着“嗞啦”一声,杨鱼将剩余的半边衣服撕掉,又麻利地将裤子脱下,又是“嗞啦”一声把裤子扯成两半,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他一丝不挂地站在水潭边垂涎水中的云玲艳。看样子此时他真的成大眼贼了。 云玲艳羞得不敢再看杨鱼,忙用劝解的语调对杨鱼道:“不要胡来!”杨鱼笑眯眯道:“不要害怕,我报仇不会打人的,我只会亲人!”说着“扑通”一声跳入水中。云玲艳急以顺和之声道:“你别过来,我有话说。”杨鱼道:“有话洗完澡再说吧!” 云玲艳苦苦道来曰:“我已从周长老口中得知,你确是自然门弟子,今日我便准你离去,你可速去寻回你家门主!” 杨鱼游到云玲艳身边道:“洗完澡再寻也不为迟。”说着来抓云玲艳的手。云玲艳粉面喷霞,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若动起手来,自己玉体芳姿皆露,正中杨鱼下怀。此时云玲艳十分难堪,叱杨鱼道:“你卑鄙下流,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看日后我怎样收拾于你!”杨鱼不屑道:“我再下流也比不过你,在我酒中下毒,我非英雄,你亦非女侠。今日本膳师好好下流一下,看我先吃掉你。” 说着杨鱼拽过云玲艳的红酥玉手,带进怀里,亲噬缠绵,云玲艳此时有不尽的委屈与气愤,又是几多的羞愧和无奈,可惜这一切一时间都被情云爱雨所温润。女儿之身如仙如醉…… 云秋在房中自饮了一杯酒,心中暗道:“吾妹去收拾那贼人已有两日,缘何今日不得消息?”于是唤来手下询问。丁总管此时满脸被药布包扎得严严实实,只露两只受伤的双眼,晃悠悠来到云秋跟前道:“连日来小姐不曾取那杨鱼性命,昨夜手下倒见那大眼贼溜进小姐闺房之中,至今早方见其出来。此非吉兆也!” “胡扯!”云秋听言大怒,一拍桌案道。 丁二道:“小姐此时正与那厮在后山散步,正欲放大眼贼下山去,庄主不信可去瞧一瞧。” 于是云秋在丁二的带领下来至后山,凭石而视。果见云玲艳二人同踏芳茵,那杨鱼在云玲艳身旁前窜后跳,欢颜笑语,时不时牵手亲怀。而云玲艳只娇推羞拒,眼波脉脉无限柔情。云秋观此摇头怨叹,无奈而归。 当日云玲艳便把杨鱼之事告知云秋,向云秋请令准杨鱼帅丐帮弟子下山。云秋满心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悻悻于心,只得允杨鱼去了。 第三十五章 牛鬼(一 ) 从杭州出发,绕过静澶山。月容红颜又并肩前行了数日,不知又向前走了多远。月容看了看周围山水渐秀,叹道:“前面想必已杳无人烟,在杭州城里一路打听,又要避开颜振的追杀,可谓几多凶险,现如今恐怕我二人又误入迷途矣!” 红颜道:“前面山清水秀应该是个好去处。这些天一路奔波,正好放松一下。”月容道:“如果没有无聊的恩怨纷争,世人尽享天宫之美,此乐何极?”红颜道:“只可惜真正能看透江湖恩怨的能有几人?” 月容道:“如果真能找到我们的人,愿将恩怨放下,我自然门众共赴国难,才是当务之急,更是为君之道。” 红颜点头道:“是时辽人出境,我大宋河山一片海清河晏,万民同乐,此我二人之愿也。”“继续走吧 ,前面会有好风景等着我们的。”红颜接着道。 说话时二人已来到一处莲花泊前,好一处莲花泊,宽境约有半里之地,横住前面去路。那泊中莲叶一璧无瑕,向两边延伸,一望无际,不知要到多远。此时荷花绽放,暗香自来,清淡芳纯,沁人心菲。 再看前面乃是: 荷花山水秀峰峦,飞鸟偏偏云彩间。 预知吉凶阴阳测,尽在碧叶红粉前。 一时间莲花被风吹动,花丛中闪出一座木桥来,直通彼岸。红颜惊喜道:“月容,这里有桥!”红颜快步走到桥上,红颜站定向四周和风同醉的红莲望去,不觉叹道:“真是太美了。”遂红颜蹲下身子,去嗅那荷花香味。少许,红颜忽觉木桥下沉,再看来路一端已没。红颜慌起身对月容道:“别过来,桥要沉了。” 谁知此时月容已来到桥上,欲览荷花香姿。也觉得桥头下沉。恰二人距来路已远,难以逾跃。而且那桥几欲没到自己脚下。月容莫名问道:“怎会如此?”一语方了,周边箭如雨发,直袭二人。 红颜见退路已没,况箭矢交攻,逼不得已红颜顺未沉桥的彼岸逃去。一路来二人拨打雕翎,几欲伤身。 来至彼岸,回望那样规模的木桥皆没于水中。更有一阵箭雨狂发,阻断归程。月容叹道:“此地果是险境。”红颜叹道:“谁知美丽的背后竟暗藏邪恶。”说话时月容见草间横卧一人,张着大嘴在睡觉,其身旁放着三股钢叉,这人睡觉时鼾声如雷。斯时偶见草间一老鼠爬过,直奔这睡觉人嘴边爬去,也许是把这睡觉人之口当成了鼠洞,老鼠直钻过去。 月容刚想上前抓住老鼠,已来不及。那鼠头钻进那人口中。此时正见睡者闭嘴,正将老鼠咬成两段,尾部露在外面,头部在睡者口中已被嚼碎。接着见他把另半老鼠塞进口中嚼吃,弄得满口是血。令人目不忍睹。 一时吓得月容倒吸一口冷气,红颜也惊吓得倒退。这人很快将老鼠吃完,感觉有人在周围忽地从地上跃起,随手拿起一边的钢叉,横在胸前大吼道:“什么人竟善我闯易动圈?” 月容见这人年过五旬,便上前施礼道:“晚辈冒昧过此,打扰前辈修心,请前辈见谅。” 这人道:“休提原谅二字,我家二哥交代过我,擅闯易动圈者死!你二人不必多说废话,快过来受死吧!“ 红颜闻此人说此地是易动圈,不觉大惊。 月容问道:“如何?” 红颜叹道:“此人也许是月光老人的师叔,武功在江湖中是绝顶一流的。”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二人是刚出江湖的毛孩子,江湖中有谁不知牛鬼蛇神,我二哥就是不死蛇魔,我三哥人称鬼帝,在下便是牛驼。” 月容亦惊道:“原来这里是牛鬼蛇神的居地。”牛驼不耐烦道:“我告诉你,此地是我牛鬼蛇的居所,不是他神君的地方,他已然远走苗疆,还提他做甚?” 月容谓红颜道:“他们真是神君的兄弟,如此岂不在劫难逃?” 红颜深知他二人的武功,今日无论如何也不是牛驼的对手,倒不如与他讲请,也许他会放过二人一马。于是红颜上前施礼道:“既然前辈在江湖中鼎鼎大名,又何必跟我们晚辈计较呢?弟子同前辈素无恩怨,还请前辈法外施恩,容我二人过去!” 牛驼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侠义和人世冷暖,只是道:“我二哥受命于我,我即听命,他叫我杀谁,我就杀谁,少说废话,快过来受死!”说着牛驼挥钢叉刺向二人。 第三十六章 牛鬼(二) 月容和红颜疾身而退,红颜道:“牛鬼蛇神的武功与当年‘千玉奴天’不相伯仲,要甚上加甚。”月容点头。二人一齐飞身向前迎敌,风云剑与单蜻荷叶剑,各施绝技,迎战牛驼。牛驼身系牛鬼蛇神中一怪,武功甚是精湛,远胜出他二人几筹,三股钢叉所到之处,疾风如刺。叉剑相碰时,震荡二人胸怀。二十招不到,月容和红颜已被牛驼的钢叉逼得连连败退,无解还手。牛驼越战越猛,有十几招功夫,月容二人双双被刺伤在地上。 牛驼继续挥叉向月容刺来,月容武功不及红颜,伤的教红颜较重,此刻见牛驼钢叉又刺来,已躲闪不过,眼见那叉要穿透月容喉咙。红颜忙出剑拦住钢叉,强忍伤痛,起身再战牛驼,不到十招,牛驼一招将其横扫在一边。 月容见红颜重伤,等牛驼再挥叉刺向红颜之时,月容也忍痛来挡,只五六招光景,月容又被牛驼重刺一旁。 二人欲起身再战,牛驼只一叉便将二人伤败。 此刻二人已多处受伤,衣服已被血染得片花,再无半点力气挣扎。 牛驼大声道:“我自走运,想不到今生能再遇风云剑和单蜻荷叶剑,只可惜你二人的剑法都不到火候,比起**朔和吴重玉都差得远。看来你二人都是他二人的门生,不知**朔和吴重玉是怎样教你二人练剑的,怎把好好的剑法练得平平无奇,这样不堪一击。” 月容手捂伤处,辩驳道:“休要再侮辱家父,只怪我练剑时日尚少,未能把风云剑法全部学会,若待我将风云剑练就,前辈你未必是我对手。” 牛驼大笑道:“就算你练就风云剑法,亦伤不了我。我二哥说,风云剑法讲究剑气合一,当年**朔将浑厚的回天真气注入剑上,那把风云剑才无坚不摧,纵横江湖。而今你这黄毛小子比起你爹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不用我二哥说,我说即可,你练就风云剑也只怕功力尚浅,伤几个平庸之辈还可,伤不了我的。” 牛驼接着道:“今天你两个死在我手上,全是我二哥的主意,算你们走运,不必抱怨了。”说着牛驼便要出手。 红颜细听牛驼说话开口闭口总是讲他二哥,而见其言行举止又带了几分憨傻之气。红颜暗想:“人言牛鬼蛇行事古怪,不知这牛驼脑髓里是否有怪恙,不如我先试他一试。于是趁牛驼欲出手之际,忙阻止道:“前辈且慢动手!”牛驼问道:“你想怎样?” 红颜道:“昔年蛇前辈行走于江湖之时,曾私下收我二人为关门弟子,我二人同是蛇魔弟子,即是您的师侄,看在蛇前辈份上,还请您放过我二人。” 月容听言一时迷惑,红颜秀目弄情,看了月容一眼。月容斯时才明白过来,不再言语。 牛驼听了红颜的话果真收手,自琢磨道:“我二哥什么时候收了两个徒弟,我如何不知。”红颜一见事有转机,忙又补充道:“蛇前辈早年收我二人为徒,夜晚五更时分出门传我二人武艺,故而不被人知。” 月容忙接言道:“不错,当时蛇前辈还亲自传我风云——”月容话未说完,红颜忙一手将月容嘴捂住。继续对牛驼婉言道:“前辈若不信实,大可向蛇前辈去请教一下,辨明真伪后再来找我们,亦不为迟。” 牛驼道:“此话有理,不过你二人需在此等候,不得走开,不然此事无法对证。”红颜连连点头。于是牛驼转身向一旁山中跑去。 红颜见牛驼走远,方略出了口气。 月容忙道:“还需马上离开,待牛驼回来又要糟糕。”红颜回眸一望莲花泊,终不见木桥出现,不觉摇头叹道:“鬼帝与蛇魔武艺更胜牛驼,真正的危险在后头呢!”说着挽月容继续前行。 二人未前行不足半里路,忽见牛驼从一侧的山间跑来。红颜忙道:“前辈如何又跑回来了?” 牛驼道:“我未见二哥,走到半路忽地明了,你二人是**朔和吴重玉的后人,用的是风云剑和荷叶剑法,怎会是我二哥的徒弟呢?故而吾复回来取你二人性命。” 月容一听哭笑不得,心想:“他总算把事情明白过来了,这又如何是好?”红颜也知无计可施,于是二话不说,抽出宝剑再战牛驼。一旁月容亦挺身而出。战不到十招,二人又伤在牛驼叉下。 牛驼横叉在手,道:“这次我不会上你二人的当了,且看我送你二人归西!” 说着方欲举叉刺来,恰此时迎面飞来一块石子,直冲牛驼面门而来, 第三十七章 牛鬼蛇魔(三) 牛驼扬手将石子打落,大喝道:“什么人坏我好事?”忽听一人道:“是我,杨膳师来也!”牛驼侧目一瞧,见一人身小眼大,正挥手中剑,领着一群叫花子,耀武扬威地冲将过来。 牛驼见这人来到近前,问道:“是你坏我好事?”这人道:“不错,正是在下!” 月容一见来人失声唤道:“杨鱼!”这人正是杨鱼。杨鱼来到月容身前欣喜若狂,道了声“容哥”,便与月容相拥在一起。月容亦喜得不知所措。见杨鱼春风依旧,倒比先时精神百倍,甚是欣慰。故人重逢,昨惜沧海变换,几多往事又涌上心头。月容喜极成泣,一拍杨鱼肩膀道:“一朝分离,不知吾弟在何处飘泊?” 杨鱼见月容与先时自然门中时判若两人,感慨道:“别后多少霜雪,容哥别来无恙!”两人俱不回答对方问话,相视一番后,不约而同快意一笑。忘记了周围一切。 杨鱼叹道:“真是一言难尽,总之我从静澶山来,丐帮周长老帅我等加紧行程,企图拦住你二人,莫要闯此易动圈,不想还是晚来一步。” 月容问道:“莲花泊中木桥已无,弟如何到得此间?” 杨鱼道:“周长老言此间浮桥约一个时辰隐现一次,我等来时,正好浮桥出现。众人才冒箭矢之险,进入圈中,只为与容哥一聚。” “啊……”牛驼不耐烦地狂吼一声:“少啰嗦,统统过来受死!” 杨鱼嬉笑如初,全无惧意。安慰月容道:“容哥,有我在万事大吉!”遂回身对牛驼道:“待我二人叙罢别情再与你动手可否?” “放屁,易动圈岂容你指手画脚,适才汝坏我好事,现在我即取你性命!”说着牛驼挥叉直刺杨鱼。 杨鱼对月容道:“容哥,你且安歇,让我教训一下这个狂徒。”见牛驼迎来,杨鱼顺便用剑从地上挑起一条蛇来,向牛驼抛去。月容劝告道:“他异于常人,要多加小心!” 牛驼武艺非常,这点把戏对他来说岂能奏效?牛驼微缓身形,伸手一把将蛇抓住,然后放入口中,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条小毒蛇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周围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杨鱼大叫道:“有鬼——”牛驼一把抓住杨鱼问道:“哪里有鬼?”杨鱼战战兢兢道:“你——你就是鬼!”牛驼大怒道:“俺是牛,不是鬼!”说着一把手将杨鱼扔到一边,不去对付月容二人,挥叉与众丐帮弟子打了起来,那几十名丐帮弟子怎堪他一击?转眼间众丐帮弟子都葬在牛驼叉下。 牛驼好似并未尽兴,哈哈大笑道:“几个叫花子岂够我用,再多一些人,倒还过瘾。” 杨鱼还未回过神来,众兄弟都已死在牛驼叉下,杨鱼伤痛不已。挥剑直刺牛驼,十招不到,牛驼一拳将杨鱼足打出两丈远,杨鱼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牛驼飞身赶到杨鱼近前,举叉刺来。杨鱼纵身而起,向斜侧里窜去,脚未着地。牛驼钢叉又到,虚空中的杨鱼已无暇躲闪,眼见钢叉拦腰而至,这时从一旁闪出一人,用身子拦住那钢叉。牛驼的三股钢叉恰好将这人穿胸刺透,鲜血飞溅。 杨鱼大声唤道:“周长老!”原来这人是刚才被牛驼打晕的丐帮长老周继,这会儿苏醒过来,正见杨鱼受险,故而用身子挡住牛驼的钢叉,死命相救。弥留之际,周继口吐鲜血道:“杨兄弟,保重!”说完和目而去。 此刻牛驼见钢叉未刺重杨鱼,狂性大发,把周继用叉高高挑起,在空中绕了两圈,随后远远地甩在一边。月容和红颜一见痛不欲生,红颜飞身迎来一剑直刺牛驼咽喉。牛驼单臂拦截之际,一掌又将红颜打得倒吐鲜血,倒于地上。 月容方欲起身上前,却伤痛难忍。瘫倒在一旁。 杨鱼见周继惨死,失声痛呼,不觉仰天愤慨道:“周长老,让我来取这恶鬼性命,为汝报仇!” 一旁牛驼暴叫如雷:“我再说一遍,在下不是‘鬼’,吾乃牛驼,俺三哥是‘鬼’,他的功夫比我还要厉害。此刻正在后面等着你们呢!” 面对如此强大的牛驼,三人一时都显得素手无策。江湖也许永远属于强者与智者。 第三十八章 牛鬼蛇魔(四) 鱼道‘好’一声:“算你是牛,敢再跟我比试一番吗?”牛驼笑道:“再比试一番又如何,你还不照样是我手下的败将。”杨鱼道:“我当然是你手下败将,可是他却可赢你。”说着杨鱼将风云剑谱从怀中取出,问牛驼道:“此乃何物?” “风云剑谱。”牛驼细看了看道。 杨鱼道:“等我练完了风云剑,再和你比式,不知你敢否?”牛驼怒道:“混账,等你练完了风云剑,说不准是那个猴年马月,只怕我等不及。” 杨鱼道:“你稍等片刻,我便速成风云剑。”牛驼将钢叉贮立于地上,道:“现在练剑,简直是临渴挖井,怎来得及。更何况是如此深奥的风云剑。阁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当今武林只有**朔真正练得风云剑,不过他已经被颜千贺的儿子害死了,再没人成就风云剑法。你这毛小子说什么马上能练成风云剑,我看你是想趁机逃走罢了。” 牛驼一指月容和红颜道:“刚才我已经让他(她)们两个给骗了,这次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 杨鱼道:“凭前辈您的高超武艺,晚辈练剑之时,您在一旁看守,我若是逃走的话,你一叉再把我杀了,岂不万事皆了!” 牛驼听了点头道:“果真好主意。”于是牛驼将叉紧握手中,看守杨鱼练剑。杨鱼则盘坐在青草地上,打开风云剑谱,用心观瞧。 片刻之后,杨鱼已将大半的风云剑谱看完,而且把每一招每一式都牢记在心里,更衡量了一下自身内力低弱之弊,意图趋弊求利,扬长避短。脑海中盘划一阵后,自觉得稳妥。便起身对牛驼道:“大傻牛,我的剑练完了。” 牛驼刚凝神须臾,不想却听杨鱼道已练完风云剑,差异道:“弹指之间练就如此高深的风云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既如此我就陪你走上几招,看看你的风云剑法如何?”说着牛驼将钢叉舞的虎虎生风,摆开架式等候杨鱼赐招。 杨鱼将剑谱揣入怀中,拍了拍手道:“看我大展风云!”言毕杨鱼提剑二次迎战牛驼。这一番交手杨鱼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武功超出先时不止一倍。风云剑让杨鱼运用得磅礴大气、灵活自如。且看杨鱼手中剑剑中有剑,招中有招。教牛驼的钢叉相比,那钢叉转瞬间倒逊色了几分。二人飞行于山坡之上,打斗在莲花池畔,四十余招,不分胜负。 此时杨鱼与风云剑已浑然一体,越战越发机勇起来,而牛驼却渐渐乱了方寸。 月容和红颜看得简直呆住了,赞叹杨鱼竟是这般少有的奇才。试问功力不足者,天下能有几人将风云剑施展到如此火候。“倘若杨鱼尚有自己的功力,只怕那牛驼早已倒在地上,敌不得杨鱼的四十招剑法。”月容不觉于心中暗道。 转眼间一招“黑云翻墨”,杨鱼加快身形,对牛驼的周身上下展开了全面攻击。牛驼一时眼花缭乱,只见得四面八方,从头到脚似有无数道剑光袭来,只见剑影,却捉摸不定人在何处?慌乱之际,牛驼正拨挡身前剑影,忽觉背后有风声,回头看时,杨鱼正在半空中一剑刺来。 这一招又是虚实结合,但见数道剑影一起向自己飞来。牛驼挥叉以搅海之势,妄图化解这一招,钢叉到处,剑影忽逝,人影已无。 待牛驼惊异回身时,不想杨鱼一剑已到,快若风驰,正中牛驼眉心。 铮!一声响,像刺在铁器上一样。月容和红颜看时,见牛驼丝毫无损,而杨鱼手中之剑却一分为二。月容和红颜惊讶,月容心想:“正战到好处,刚才一剑满可置牛驼于死地,缘何却把剑弄断了?” 杨鱼也正发愣,牛驼已一把将杨鱼抓在手中,牛驼大笑道:“风云剑法变幻莫测,我的钢叉确实不如 。适才几路风云剑法本以剑气伤人,威力更胜。可惜你这小兔崽子年纪尚轻,功力差我甚远,没法破我的金钟罩。不过以你这样的功力,竟把风云剑施展到这步天地,牛某人倒佩服你是古今第一人。” “今天你三人死在我的手里就认命吧!”牛驼一声狂啸,即要把杨鱼朝一旁的巨石扔去。 杨鱼暗想:“再把我扔出去,只恐我命不保。”于是大声道:“且慢动手!”牛驼问道:“为何?”杨鱼道:“谁说你是金钟罩,我却不信,有本事的话,再让我砍上几剑试试!” 牛驼干脆道:“试就试。”于是把杨鱼放下,挺着身子让杨鱼砍。杨鱼拿着半截剑在牛驼身上用力砍几下。,效果与前时无二。杨鱼拍拍牛驼的胸膛,笑道:“果真刀枪不入。”牛驼道:“若不如此,我岂不要死在你手里,你三人都低估我了。” 杨鱼道:“我没低估你,只是不知你铁布衫的死穴在哪里,如若知晓,我照样杀了你。”牛驼毫不犹豫地道:“我的眼睛既是一处死穴。”杨鱼笑道:“既如此,前辈容我刺一下可否?”牛驼道:“不干,弄瞎我双眼如何是好?” 杨鱼满不在乎地道:“没事,瞎了还会长出来!”牛驼听了“当”一脚把杨鱼踢起老高,随口道:“把你这兔崽子眼睛刺瞎长出来我看,那不成四只眼了吗,多于两只往哪里安排?”杨鱼趴在地上暗骂道:“好你个王八蛋,倒是傻的灵巧!” 第三十九章 牛鬼蛇魔(五) 未几,又见牛驼挺叉恶狠狠冲将过来,杨鱼按捺身上伤痛,起身再战牛驼。 红颜对月容道:“牛驼一身金钟罩,没有上层内力是破不了的。你在先锋山下服过月光老人的绿毛蟹。功力增进不少,此时正有用处。” 月容道:“我体内的这股真气还如先峰山下时一般,不能随意挥泄。” 红颜道:“你风云剑法修炼时日尚浅,不能收放自如亦是常理。不过现在只有赌一下了,否则杨鱼就要没命了。” 月容点头,微想了一下先锋山下所练过的一些内功心法。暗中凝神运动。这会正见杨鱼败下阵来,牛驼又疯狂刺来。月容飞身迎上,双掌正击牛驼胸膛。猛然间把牛驼打的倒飞出一丈远,摔落岩石之上 。月容收身形叹道:“想不到这一掌这么厉害。”说着月容又忍不住身上伤痛,强撑身子,险些瘫倒。半跪于地上。 杨鱼在一旁喝彩道:“容哥这一掌好有威力!” 牛驼此刻从山石旁缓缓起身,这回他晓得了疼痛的滋味。 他没有马上过来,只是道:“果然是一股绝佳真气,不过劲力不足,还是伤不了我。”这会儿他也许感到了身体有些不爽,愣了愣神,晃悠悠欲过来再战。 斯时三人那还有精力再与他硬搏,适才牛驼的一脚已然把杨鱼踢了个半死,多亏月容那及时的一掌,不然杨鱼真的要危在旦夕。见牛驼又将重来,杨鱼忙止住道:“大哥快快助手!”牛驼听言立即停手,问杨鱼道:“还有何事?” 杨鱼满含深情地劝道:“你不可伤我等!大哥难道忘了不成?吾乃汝之弟也。” 牛驼愣愣地眨了眨犯傻的双眸,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杨鱼道:“上辈子的事,我都记得,大哥更应铭记。”一旁月容无奈地苦笑。杨鱼来到牛驼跟前道:“大哥,你怎不记得。二百年前,我二人同于昆仑山元始天尊门下学道。你为牛身,弟常牵你到山坡吃草,难道大哥忘记了吗?” 牛驼道:“听你之言,我上辈子是牛! “不错,不然今生兄身为人身,为何偏以牛称之,不准人称你为鬼呢?”杨鱼款款道来。 牛驼琢磨一番道:“听起来倒像是真的。”牛驼忙对杨鱼道:“此语吾难信实,非唤吾二哥来此,听他如何定论,再作主张为好。”杨鱼一听要找他二哥来,便吓了一跳。心想:“只他一个尚难以对付,不知他二哥又是个神马东西,到时同来,我三人岂不自讨苦吃。” 想此杨鱼忙拦住牛驼道:“万万不可,前世兄屡遭其毒打,今世为何偏偏听命于人?” 牛驼问道:“依弟之建,又当如何?”杨鱼道:“我等前世与兄同是患难之交,兄长应在此守候,不要乱动,放我三人过去才是。”牛驼道:“言之有理,快请你三人过去!”说着牛驼让开去路。 杨鱼高兴的心理直痒痒,在前面引路,月容红颜相扶而行。 三人离开牛驼,复前行了两里路,见前面水波耀眼,碧波里仍见红莲相依,玉带横向不知延伸到到何处。斯时荷叶临风,又于荷花池中显出一座木桥来,直通彼岸。环顾周遭,山峦簇立,不甚巍峨,但依旧秀丽。 杨鱼一指那木桥道:“此泊中木桥可通对岸,正是好出路。”言罢便要上那木桥。红颜忙上前阻拦道:“切勿鲁莽,先前我同月容在桥上时忽遭乱箭狂袭,阻断来路,万不得已,涉险到此。今时这木桥与先时不二,若莽撞通行,只恐再重机关埋伏。” 月容对杨鱼道:“需多加小心才是。” 杨鱼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口中骂道:“混蛋移动圈!”说着奋力将手中石子抛出,直落到桥上。霎时间,箭如飞蝗,穿桥而过。以三人现有的武艺,万难度过。杨鱼吸了一口冷气,道:“果真另有机关。” 月容长望对岸,疑问道:“我三人可否从水中过去?”红颜道:“只怕水中更为难测。”说着红颜复拾起一块石子向水中丢去,一瞬间水中又出现数不清的枪剑,麦穗般林立,问谁可安度? 月容叹道:“幸亏刚才未从来路返回,否则死无全尸。”一语叹罢,心灰意冷。 红颜满怀悲怨道:“想此山明水秀之地,竟是有去无回的绝地。” 人生的下一站,我们永远都无法预测。 杨鱼眨了眨那双精灵的大眼睛,又向山中望了望,但见野柳横石之畔,荒草碧坡之间,倒看得见小路蜿蜒,杨鱼道:“山中有几条小路,我去打探一番是否有出路。容哥,你二人先在此等候,待我回来再论。” 月容,红颜点头,杨鱼只身朝山中奔去。 红颜扶月容坐在莲花岸上。自包裹中取出止血药和平伤丹,递给月容。柔声道:“无需多虑,先医好身上伤再说。”月容问道:“哪里来的去伤药?”红颜道:“昔日先锋山下,在月光老人的风楼中,我捡了几样药,在这风雨江湖上以备不时之需。” 月容欣然道:“此时伤处,正需此药。这会儿如不服用,只恐不遇外敌,我二人也难逃伤痛之险。更不要说在移动圈中全身而退。” 红颜道:“月光前辈配置之药自然是一流的,效力非世俗疗效可比,快用下吧!” 于是二人各自服下月光老人所致的药丸,闭目凝神,静心调息。 “容哥,快走!”月容二人正闭目养神之际,忽听得一人呼喊,睁眼观瞧,却是杨鱼气喘吁吁,慌张地从山间奔回。 第四十章 牛鬼蛇魔 (六) 二人知又有恶人来犯,忙起身行,抽佩剑。杨鱼来到月容身前,道:“有妖人正在寻找我们,此地不宜久留。” 言罢三人欲寻路而走,忽听得群峰之巅有人道:“往黄泉路山走吧,我送你们一程。”那声音响透诸峰,却不见半个人影。 红颜叹道:“此人内力修为极为深厚,非牛驼可比。” 忽而三人眼前青草被吹得歪斜不定,不多时又恢复了平静。 月容红颜正凝神观看,蓦地,对面草地上,出现一位身着血红袍,头顶黑乌纱之人。那人一脸络腮胡 ,颌下半尺长黑胡须,蓁蓁稠密。观其面容凶恶,一双冷电一般的眼睛,让人清晰的看得见他的灵魂一尘不染——不然丝毫的良尘善气。 三人虽不晓得来者为谁,却感知他是地狱的判官,今朝来人间作恶。 杨鱼对月容道:“就是此人在后院与一白发妖人商议取我三人性命。”杨鱼又对月容道:“此妖人形容与骷髅王毫不逊色,冷眼旁观,我怀疑青天白日见鬼了不成?” 红颜凭自家的阅历及所闻,猜测道:“此人如此打扮,想必就是这移动圈的鬼帝。” 杨鱼胆颤心惊地来到那红袍客身前,问道:“大白天的,为何穿成这般模样,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真吓死人了。” 那红袍客听罢哈哈大笑道:“几个不知死活的毛孩子,竟擅闯我易动圈。今天叫你们有来无回,在下即是易动圈的鬼帝,上元天气数月来不知可有精进,此刻正好拿你三人的血做个鉴证。”说着便要出手。 杨鱼抢言道:“明了,汝即是牛驼所说的鬼,听说你的武艺更高,今日杨拳师领教了。”话未了,杨鱼已先发制人,将半截剑猛地刺向鬼帝。 剑离鬼帝不足三尺远,便嘎然止住,不能前进。连杨鱼的整个身子也动不得,只觉得身前似有一道无形屏障,坚不可摧,牢牢地将杨鱼挡住。令其伤不到鬼帝。杨鱼前进不得,只好全全而退。 杨鱼对月容道:“容哥,怎么回事?”月容无奈道:“鬼帝武功高深莫测,看来我三人今日插翅难逃。” 鬼帝蔑视杨鱼一眼,道:“既然你这无名小辈不知天高地后,我便送你一程!”月容知事不妙,忙对杨鱼道:“小心呢!”是时,鬼帝已运动功力,双掌微出,向杨鱼横推过去,区区举手之力却将杨鱼横空掀起 ,朝身后山石直飞过去。 月容急纵身形,试图擒住杨鱼。奈何毫厘之差,纵他而去。 鬼帝的一掌实在霸气,杨鱼如飞镖一样,一无反顾地顺着鬼帝的掌力直向前面一巨石撞去。眼睁睁欲撞在巨石之上,杨鱼抱着头,不知怎生是好?忽觉自己双脚被锁住,又一股劲力正在克制自己前行。回眸看时,却见一青衣女子贴身而至,抱着自己自巨石旁疾身而走,向一侧掠去。 青衣女子携着杨鱼轻轻落于草地之上。杨鱼细观此女子有花容美貌,眸凝芳情,面带羞姿,正对自己春风一笑。杨鱼倒吸一口气,惊喜道:“夫人,原来是你!”云玲艳道:“不是我还会有谁救你。”杨鱼问道:“你如何会到易动圈来?” 云玲艳抱怨道:“君不谙世事,时而得意忘形,亦或顽皮误事,一点聪明难能自抑。自别后,不知惹下我多少牵挂,遂辞别兄长,你走次日便马不停蹄,攀山越岭,来到此地。好不容易甩开那牛驼,又遇你身处险境,如不出手相救,恐你命休矣!” 杨鱼不以为然,得意道:“想我了便说想我,何必数落我那么多不是做什么?。”云玲艳轻声一笑:“别自作多情,刚捡回性命还说风凉话。”杨鱼看了看云玲艳道:“和夫人开个玩笑,一别多日不见,我倒是真的挂念云妹妹了。夫人且附耳过来,我有事相告!” 云玲艳面含妩媚,身带娇情,正侧耳欲听杨鱼讲些什么,不想杨鱼却猛然在她的春面深吻一口。吻罢杨鱼哈哈大笑道:“我聪明难抑!”云玲艳半羞半怒,推了杨鱼一把,道:“还扯没用的。” 杨鱼作揖道歉,道:“我和夫人开个玩笑,不要生气。”杨鱼接着引入正题,道:“鬼帝武艺这般高深,如何是好?” 云玲艳道:“鬼帝的上元天气确实厉害,适才我用鞭锁住你的双脚,尚不能将那真气化解。”杨鱼叹道 :“今日需死命一战,我家门主就在前面,快请一见。”于是二人挽手飞奔回月容红颜身边,杨鱼对月容道:“来救兵了。”遂将云玲艳介绍给月容二人,红颜道:“恭喜杨弟取得如花美眷!”月容笑道:“真可喜可贺!” 鬼帝不耐烦道:“好一对道情骂俏的小情人,还不过来来送死!”杨鱼道:“废话少说,还是你先过来送死吧!”说着四人一起出手向鬼帝重来。鬼帝运上元天气相接,四人又前进不得。鬼帝再运功力,向外出掌,只把四人一同推翻在地。 第四十一章 牛鬼蛇魔(七) 月容瘫倒在地上,道:“鬼帝如此功力,远非牛驼可比。”红颜拭了一下嘴角血鲜道:“和我四人之力,恐亦非其对手! 杨鱼收住身形道:“如何近身不得,我在试试。”于是杨鱼挺剑再此向鬼帝冲去,仍是只差三尺那剑刺不到鬼帝,杨鱼再想退身,却没那没容易。整个身子都在上元天气的控制之中,收之不回。 只见鬼帝猛然出掌,似有无限力量凝聚在他掌中。而此时的杨鱼却伴着上元天气所带起的乱石在半空旋飘舞动,鬼帝双掌继续向外开去,杨鱼又被推送出老远。云玲艳忙轮鞭锁住杨鱼身形,勉强将其稳住,自身却飞随出老远。杨鱼此刻已狼狈不堪,大声骂道:“什么狗屁上元天气,再弄几下小夜就没命了。” 鬼帝笑道:“只耍耍你而已,想不到你这小辈竟如此不堪一击。”鬼帝看了看一旁瘫倒的月容和红颜,道:“你二人一块去死吧!”说着一掌向二人打来,掌随离二人还远,但那掌力足以置二人以死地。见鬼帝欲出掌,红颜忙唤道:“快走!”二人立即躲开,掌未伤到二人,却把二人身后的山石打的崩裂,令四人惊目暗叹。 鬼帝见这一掌无效,便飞身过来,以倚天拥地之式猛扑月容。月容已被鬼帝先时的上元气伤得不轻,那里还有力气接驾鬼帝这排山倒海的一掌。正无计可施之时,忽从斜侧里闪出一人,接过鬼帝那一掌。鬼帝就此翻身后退。 月容顿时一惊,看来人将掌中长刀清艳地挽了一朵刀花,惊世绝伦。此人已年过四旬,一脸静敏和气 。其右臂上赫然绣着两团赤色火焰。月容正惊视此人,杨鱼却惊呼道:“鹿大侠!”来人正是金火堂前任总管艳月刀鹿云。” 鹿云轻轻扶起月容,道:“小兄弟,没事吧?”月容虽只在先峰山上见过颜振假扮的鹿云,但鹿云本人的威名他倒是在自然门中多次听说。故而月容亦欢喜道:“鹿大侠!”杨鱼来到鹿云身边,道:“鹿大侠别来无恙!”鹿云看了看杨鱼笑道:“想不到小兄弟倒还记得我。”杨鱼欣然一笑,道:“鹿大侠认得我就好。” 杨鱼又将月容介绍给鹿云,鹿云一声慨叹对月容道:“肖兄,鹿某来迟了!”月容道:“多谢鹿大侠相救于危难之时。”说着倒身欲拜。鹿云忙将月容搀起。 一旁鬼帝道:“竟能接我一掌,想必武功不弱,快报上名来!”鹿云拱手对鬼帝道:“艳月刀鹿云拜见前辈。”鹿云虽辈分不及鬼帝,但在江湖中,名气倒与鬼帝不差。故而鬼帝听鹿云名号亦不敢小视。于是道:“天下第一刀鹿云,久闻你七十二路艳月刀快似流星闪电,不知是不是真的?” 鹿云道:“前辈过奖了,那都是江湖传闻而已!”鬼帝道:“是不是虚名,见识一下便知。”鬼帝说着打了一下口哨,山四周便涌出三四十名山野蛮人,皆披发赤足,周身**,唯腰间有树叶蔽体。众人手里都拎着各式兵器,大呼小号地向鹿云冲来。 鹿云微晃掌中刀,挺身向前冲杀,一时间刀光剑影乱闪,兵器相磕铮铮作响、火星飞溅。片刻之后,又一朵美丽的刀花在面庞闪过,鹿云收刀在手。且见周围众野蛮人一个接一个地相继倒地,命丧于艳月刀下。 “好!”杨鱼在一旁连蹦带跳地鼓掌叫好。月容三人直看的瞋目结舌。鬼帝亦赞道:“果真名不虚传,不知阁下可否接纳我的七分上元真气。”说着鬼帝抖手一掌打来,同时向鹿云唤了声“接着吧!” 无形的上元真气掠动草树,带着劲风呼啸而至。鹿云旋身跃起,挥刀反向鬼帝扑来。 那上元气未伤鹿云,竟把堆乱石又打得崩裂成数道飞尘。见鹿云刀至,鬼帝忙出真气想接。鹿云刀砍不下,整个人都滞在空中。鹿云运功力,将全身真气都集刀上,虽无法伤到鬼帝,却把鬼帝逼得全身后移两丈开外。鹿云如飞燕般随身而至,挥刀再劈鬼帝。 第四十二章 牛鬼蛇魔(八) 鬼帝见鹿云一刀又至,二番运动功力将鹿云推开,随即又一掌打出。鹿云横刀接过这道上元天气,以刀锋将其拨在一边,刀气相接处顿时瑞鸣一声,上元天气余威泄于山石之上,山石仍铿然有声。 鬼帝又发一掌,又被鹿云以刀锋拨开。鬼帝气急,连发数掌,伴随着一声声瑞鸣在山间回荡,一道道钩月光影于湖畔闪映,鬼帝的数股上元天气都被鹿云的艳月刀化解。此刻鬼帝真正领教了艳月刀锋的厉害,彻底地明白了‘艳月’刀的由来。 此时鬼帝欲伤鹿云已成枉然,艳月刀闪烁的钩月光影,美妙而犀利,确实让鬼帝心生畏惧。两个人复交战片刻,虽双方互不成伤害,但鬼帝心里上已输了一半。上元天气在艳月刀下远没有了与月容四人交锋时的骄横霸气,越发显得平淡无奇。 二人相持四十余招不分胜负,鹿云已明显占据了上风。正这时,在草间忽窜出一条灰白之物,杨鱼大声道:“蛇!”只见那东西猛然窜出头来,向杨鱼猛啄。杨鱼细看此物原非蛇类,只是一条绳索而已,只不过那绳索用浑金制的枪尖儿镶嵌在端头,锋利无比,乍一看却似一条巨蟒。 杨鱼初涉江湖,几时见过这东西,甚是奇怪,见碗口大小的枪头向自己刺来,惊慌得用断剑相迎,妄想拦住这怪物去路,不想这带枪头的绳索倒向生了眼睛,灵性异常。杨鱼的剑还未碰到他,它便将头一划,反从杨鱼臂下溜过。摇头直击杨鱼左肋,险些把杨鱼的肋骨打断,杨鱼疼得再难做声,倒在地上面如白纸,半天缓不过气来。 这绳索好似受命的刺客一般,已伤杨鱼,又奔云玲艳而来。云玲艳听杨鱼惊喊,侧目看时,杨鱼已伤倒在地。方欲上前扶她,见那东西又向自己刺来,云玲艳又惊道:“捆龙索!” 原来这东西身曰‘龙身’,头唤‘龙头’,合称‘捆龙索’。云玲艳知其威力,忙纵身远走,那捆龙索亦蛇形而至,自然迅捷。云玲艳见此回手一鞭打去,与捆龙索纠缠在一起。可惜云玲艳的长鞭远不及捆龙索威力,那捆龙索龙头稍摆,便将云玲艳摔在一边。云玲艳英姿凛然,着健身,踏碧石,勉强将身形收住。 捆龙索并不理会云玲艳,掉头又向月容二人袭来。 月容红颜见转眼间杨鱼夫妻二人受困,深知捆龙索神威,岂敢怠慢。见捆龙索将至,早纵身而起。试图躲过捆龙索的攻势,不想这捆龙索一招走空后,竖起龙头,朝天而去,再刺月容。 月容于虚空中尽力收身躲闪,捆龙索一时似飞天巨龙,俯视月容之时,更俯冲而下。恰如投海神蛟,威逼月容而来,月容躲闪不及,挥剑相格,正击龙颈之处。不成屠龙之效,自家臂膀倒好似断掉一般剧痛。 捆龙索龙头再点,复打在月容肩头,随意一下却有几百斤力道,直把月容打坠在草间。 第四十三章 牛鬼蛇魔(九) 红颜才收住身形,便见月容坠身下来。忙飞身上去,扶助月容,二人一同坠落草间。 却见捆龙索将月容击落之后,龙头并未随之追袭,而是高高傲立于空中,四下巡视,灵异天然。忽地捆龙索自空中打了一个回旋,龙头向鹿云方向望去。 此刻见它暴若奔雷,东西消彻。快若闪电,一闪即逝。疑似龙游九天,胜似龙游九天,真个有缚龙之能。在空中稍寻了少许,径向鹿云奔去。 这会鹿云已破解了鬼帝的上元天气,刀刀紧催鬼帝要害,鬼帝只觉数不清的钩月丽影在身畔不停消而复闪。令其透不过气来。这时捆龙索忽地出现在鹿云面前,又听山间有声音道:“连个艳月刀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声音响透周遭。 鬼帝见捆龙索呼道:“二哥!”鹿云闻声响起,捆龙索即至。不容他多想,捆龙索已向胸口刺来。鹿云此刻本已劈向牛驼的一刀,半路里急忙收回,攻势瞬息间化作守势,以刀头接架捆龙索。捆龙索龙头微闪,寒光淡绽,向鹿云咽喉袭来。 鹿云飞身箭撤一丈之地,相继接了十几招。直把鹿云从空中逼退到山旁。 捆龙索长身而出,再一次向鹿云猛刺过来。鹿云单脚微点山头,轻灵而起,跃过龙头,挥刀向龙身砍去。不想这捆龙索制作时混有白金编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鹿云这一刀丝毫无意。 鹿云暗想:“定是蛇魔在被后操控捆龙索,若破捆龙索,自然要先从蛇魔下手。”于是鹿云放眼寻那捆龙索源头,却落到层山之间。鹿云纵身直向山中奔去。捆龙索亦蜿蜒游天而来。 此时月容四人伤情已有所转,聚到一处。见鹿云向山间奔去,四人也一起追随其后。鬼帝却不忙追赶 ,只是道:“都去送死吧!” 鹿云先来至山间,随后四人赶到。而那捆龙索自空中而过,要快过五人几筹,早归回蛇魔身边。 众人见山间一座庭院坐落,那院落数间环抱成圆,门脸相对。 杨鱼道:“里面有个白头发的,就是他最吓人。”鹿云静观一番,同四人一同翻身跃过院墙,来至院内。见院内正坐一白发老者,散银发披于肩上,形容甚恶。 鹿云知此人便是不死蛇魔,不待他开口,且听蛇魔诡秘一笑道:“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看蛇魔周围,捆龙索早已摆好了迎战的阵势,一圈一圈地如水波一般盘护在蛇魔周围,每一圈间隔不到三尺,共盘绕了十几圈,攻防一体。 鹿云看罢不觉于心中慨叹:“毫无破绽可言,不留半点可乘之机,果真不同凡响。”鹿云拱手对蛇魔道 :“前辈,得罪了。”言毕举刀向蛇魔砍去。月容四人见此一应出手,随鹿云同去。 几人兵器方跃过蛇魔的最外层的防护索,那捆龙索便由内而外如旋天恶波一般,圈圈依次腾起,冲天而去。月容四人兵器不曾碰在捆龙索上,自家已被绳索旋伤,败退回来。鹿云集浑身功力发此一刀,劈于龙身之上,他功力最深,被震得尤为厉害,一时间心血翻涌,鹿云强运功将扼住。 斯时那捆龙索犹如出海蛟龙一般,半空中探出头来,从天而降,叼刺鹿云。鹿云横刀拦截,借力身形飘闪而去。 蛇魔阴阴地道:“一个小辈,竟敢伤我,诚心找死!”话音未落,捆龙索便忽然暴起,箭一般飞刺鹿云 。这一次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银光一闪而至。鹿云但看寒光流瑞,又觉锐气逼胸。毫厘之间,刀刃之隔,一片绚丽的月影闪过,鹿云再一次用他那绝妙的刀法,演绎了一幕绝迹逢生的奇迹。“铮”一声响,蛇魔捆龙索刺在艳月刀背上。艳月刀则紧贴在自己胸口。 第十十四章 牛鬼蛇魔(十) 鹿云虽接过蛇魔的致命一击,但捆龙索的攻势并没就此结束,那龙头顶着艳月刀背,直向对面的房屋冲去。鹿云身不由己,穿屋而过,只把那房舍撞得破碎。鹿云被扔到外面,跌于地上,此刻他再按不住翻涌灌喉的气血,好一大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不给众人已喘息之机,那捆龙索回首之际,龙身摇摆,复将月容四人重伤。四人勉强逃出院外。 这时见牛驼气喘吁吁从山路上跑来,杨鱼一见对云玲艳道:“夫人,野牛精又来了!”云玲艳问道:“怎么回事?” 杨鱼道:“我骗他在莲花泊畔呆着,不知他因何而来?我去问问他”于是杨鱼拦住牛驼问道:“大哥缘何又回来了?” 牛驼一把推开杨鱼,道:“我有事见我二哥,你先让开!” 一旁月容正扶起受伤的鹿云,闻听牛驼所言,忙道:“不好!”红颜亦道:“这下麻烦大了,快些走开!”众人起身欲走,隐约听里面牛驼对蛇魔道:“二哥,外面的大眼猴贼言前世与我有旧,不允弟伤他 ,不知他言可是真的?” 蛇魔一听怒道:“胡扯,速去把外面众贼人杀掉!”牛驼听其话,持钢叉破门而出。 鹿云道:“蛇魔武艺,非‘千玉奴天’不可敌也,我等断不是其对手,待会儿只恐鬼帝复将追来,此地就留不得,速进山里藏身再说。”于是一行人相互扶持,捡了一隐蔽小路,继续向山深处逃去。 牛驼在后面紧追不舍,不多时又唤来上百名移动圈弟子,皆袒胸露腹,披发跣足,鬼哭狼嚎地一同追赶众人。 鹿云带几人一同来至一石碑前,见上面刻书云:“移动圈禁地”。鹿云干脆道:“进去!”众人听言更不假思索,同鹿云一起闯了进去。绕过前面小山,眼前一座石室闪现于众人面前。一行人小心进入石室中。 牛驼率领一群弟子来至禁地外,与身旁弟子嘀咕一阵,不知说些什么,却不敢入内。只得回去请教蛇魔如何决断。 鹿云几人来至石室内,踏石阶自甬道而上,前面又经一道石门,上书一副对联曰: 山水逍遥天地外,灵源孕育红尘中。 待众人开门进去,见眼前豁然开朗,石室内珠明玉照,光彩怡人,仿佛置身琼楼玉阁之中,令人魂梦飘逸。 再看那石室中央设置一直径过丈的莲花宝座,花瓣皆由瑛石围组而成,其间三块瑛石兀自高出其他花瓣三尺有余,均隔地镶嵌在瑛石中。此三块瑛石上各置一圆玉球,径直约一尺,一手可托。三个玉球在花瓣间温泄玉彩。 莲花宝座上高居一身长过丈的玉琢美人,玲珑剔透。婀娜的姿态更显的超凡脱俗。那玉人双眼孕菩提之情,两靥含忘尘之色。婷婷一出水芙蓉,飘飘似临凡仙女。观之谁留恋红尘烦恼,共良宵醉而无寐。 “是神仙吧!”杨鱼瞪大双眼,看得目瞪口呆。鹿云道:“非也!”“那此系何人?”杨鱼又问道。 鹿云道:“沧海云天之上,银河玉女。” 说着鹿云虔诚跪拜,众人一同在莲花座前参拜。待众人起身,月容惊奇地道:“我娘即是银河派弟子 。”鹿云点头道:“家母正是银河派大弟子。”月容闻言二次拜见师祖母,黯然神伤。跪了好一会儿,红颜才慢慢扶月容起身。 红颜不解地问鹿云道:“银河前辈的仙尊怎会在妖人栖息的易动圈呢?”鹿云道:“江湖传闻当年银河祖师未出山之时,就在易动圈修真养性,并许下宏愿,誓要救芸芸众生于水火,领迷途之子苦海回头。待祖师信步于江湖之时,才移居沧海云天之上,开创银河一派。” 鹿云慨叹一声,继续道:“那时节正值牛鬼蛇神作怪,前辈便以菩提之情,教四妖人弃恶从善,不再为害江湖。” “那结果怎样?”云玲艳问道。 鹿云摇头默默道:“世事无常,奸人作祟,祖师拼尽毕生心血,只换得神君逃离妖道,置身事外。而牛鬼蛇三人依旧怙恶不悛,无奈何银河前辈饮恨长逝,而易动圈竟被牛鬼蛇所霸占。可惜原来是修身忘情的极乐净土,一时间却变做邪恶横生的妖魔地狱。” 第四十五章 牛鬼蛇魔(十一) 杨鱼气愤道:“原来如此,我猜想如此闪灵水秀之地,怎会有邪魔在此猖狂。原来起初这里真是神仙所在。可叹三个该死的怪物倒玷污此地圣洁,真是该死!”说着杨鱼开始摩拳擦掌。 云玲艳亦叹道:“看上去好一派荷塘美景,谁知却暗藏杀机?” 鹿云道:“吾于山间行走,见此处荷花竞相,疑是个好去处,便踏上木桥观赏,谁知却落得个易进难出的下场。”鹿云又叹道:“那桥上矢石交功,逼得人入此圈中,竟无半点回头之遐想,不知已害了多少良家子弟。” 月容满怀感激道:“今日多亏鹿大侠到此,不然我等万难从鬼帝手中逃脱。” 鹿云默默神伤,道:“昔时先锋山一场浩劫,慕容敌身受颜振焰摩剑伤,更间急火攻心,终医治无效,弃凡尘而去。可叹世事太多变幻,念儿时,我二人对颜振苦心教导,谁知他一朝羽翼丰满,却成了荼毒中原的千古罪人,试问人间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鹿云咬碎钢牙,稍按捺住心中愤慨。继续道:“虽然今时距先锋山武林大会还早,但吾欲早些联合天下豪杰,共讨逆徒颜振,还公理于天下。如能了此夙愿,鹿某归隐田园,苟安于山林之中,又有何憾事?” 月容听鹿云言先锋山之事,又身处银河玉女仙尊之前,往事今情忍不思量,却又怎不思量?一时间百感交集,双眸盈泪,伤心处月容转过身形,双眸脉脉地盯着密室的墙壁。哽咽无语。 “此间恐难长留,蛇魔等人少许定要找来的。”红颜一语将众人从昨夕的伤感中拉回到现实的窘迫时局中来。 杨鱼抱怨道:“易动圈,为何今时却动不得呢?” “无舟也似舟,任尔天下游。谁识玲珑地?谁解白玉球?”月容不经意间发现墙壁上镌刻的一首诗文,疑惑地念了出来。 红颜几人都向那墙壁望去,红颜道:“下面还有字。”鹿云冥神集思,似乎推想到了什么,应声道:“继续念下去!” 月容一腹疑虑,不解地念读道: 吾于春芳之年栖身于此,参乾坤之绝学,览阴阳之变幻。品万物生死,悟人世苦乐。叹霎那悲欢,瞬息聚散,皆浮沉一梦,草木一秋。匆匆如是,不过尔尔。 然偶于探求之际,缓步莲花之畔,驻足青山之边,晓此地有仙荷之状。遂寻至芳泽蕊心处 ,竟得玉球三颗,温温泄泽、润彩怡人。嗟叹之余,已洞悉此天地遗物,必孕天灵地秀之奇,育风云不测之功。 待脱手而试,莹莹而去,稳落于山峰之巅。挪诸峰而去,投沧海而游。不胜神奇,特以文记之。愿有缘人游此仙地,赏莲花秀韵,携清俊之风,发济世之情,尊美玉功德,以厚德载物 ,现天下以仁爱祥和。然卑微力拙,我愿倩于山水,我情寄于诸君。莫失!莫忘! 鹿云听月容诵读完了,忽然喜上心来,口中道:“多谢银河祖师在天之灵庇护我等!” 月容惊喜地问道:“鹿大侠可有出去办法?” 鹿云道:“适才肖兄诵读祖师遗文之时,可知此易动圈可漂游入海?”月容点头道:“需三颗玉球安置山峰之上才可。”鹿云道:“正是。” 杨鱼眨了眨眼笑道:“易动圈果然可以动,果真名副其实,自有来历。”说罢杨鱼一指瑛石莲花上的玉球道:“莫非这便是银河祖师所言的白玉神球。” 月容问道:“即便如此,我等又如何脱身?” 鹿云道:“将玉球安放在山峰之上,任易动圈自家漂泊而去,我众趁机逃出圈外,便可脱身。” “若牛鬼蛇追来,又当如何?”月容心有疑虑地追问道。 云玲艳道:“牛鬼蛇虽无恶不作,但对银河祖师却尊敬有加,他们不会置易动圈而不顾,轻易离开的。若易动圈移动,我们可安然而去。” 杨鱼道:“水中亦设有机关,大家若逃出易动圈,必先入莲花泡中。到时可有险阻?” 鹿云微微一笑,道:“杨兄多虑了,水中机关随易动圈移去自可破解,大家可放宽心。” 第四十六章 牛鬼蛇魔(十二) 月容围绕着莲花宝座不住观瞧,疑问道:“易动圈有莲花之状,银河师祖的宝座又形如莲花之山,更有三块瑛石高出其他花瓣。这莲花座形骸莫不就是易动圈诸峰之形?” 鹿云欣然道:“应该就是如此。银河前辈将易动圈山峰形位设置于此,好为过客指点迷津,而自身玉像实是牛鬼蛇神为纪怀师祖对四人的恩德所修。” 杨鱼一拍手欢喜道:“果真如此就依这莲花形位找出那玉球安放之处。” 鹿云思忖少许,道:“牛鬼蛇武艺非凡,若要安置玉球还需我五人分开对敌才可。” 云玲艳道:“我夫妻二人能抵住牛驼。”鹿云道:“如此我去对付蛇魔。”红颜劝说道:“不可。”鹿云问道:“有何不可?” 红颜回道:“蛇魔武艺非一人可敌,我五人中鹿大侠武功最高,如有不测,我等皆难活命。以鹿大侠的身手迎战鬼帝最好。我与月容同敌蛇魔,倒可分散其精力。”鹿云应声点头。当下即要率四人出战。 杨鱼一把抓住月容的手,道:“我等历尽刀锋血雨,今日方得一聚。此番若能走脱,更不知何日再得团圆?” 月容心如刀绞一般,强忍泪水道:“无论日后如何,我都要寻回旧部,重整自然门。到时再与弟一聚。” 杨鱼叹道:“我在石帮主门下疗伤时,曾托帮助多方探听,寻得见门主音信,四海之内,偏偏没有公孙总管和铁门主下落,门主与吴姑娘独自飘零,又能到何处寻来?” 月容知前途渺茫,便对杨鱼道:“江山危机,若寻不回自然门众,我兄弟二人可赴澶州一聚,共讨辽贼,岂不快哉?”杨鱼拱手道:“就依哥哥之建,澶州城外不见不散。”月容与红颜点头。 鹿云知杨鱼与月容情重,但此时不容俩人多叙。于是鹿云命月容几人各自拿好圆玉球,按莲花峰所示的山峰位置,记下玉球安放之处。随后拜别银河祖师玉像,走出移动圈禁地。 禁地外,蛇魔早和鬼帝、牛驼率众等候。蛇魔见五人出来,便命令道:“与我统统杀掉,一个不留。”鹿云五人见状一同散去。 蛇魔三人各领部分弟子追赶。 牛驼一马当先,直奔杨鱼夫妻二人追来,边追边吼道:“大眼贼,你骗得我好苦,快过来受死!”杨鱼边跑边道:“大傻牛,有本事来追我!”牛驼道:“今日你休想走开,我定要杀了你。” 遂牛驼率领众弟子继续追赶。 云玲艳和杨鱼来至一处峰峦之下,杨鱼道:“不知我们要找的山峰在哪里?”云玲艳道:“按密室的莲花位置推测,我想那山峰就应在附近。”杨鱼忽抬头向前看去,前面一座山峰祥云缭绕,只露一小峰头,周围几座山峰互相簇拥着,也半露着头角。看上去并不高远。 杨鱼指着对云玲艳道:“夫人,且看那不正是。” 云玲艳顺杨鱼手指方向看去,果真是石室中所显模样,位置一点不差。云玲艳道:“快过去。”于是二人向那山峰奔去。 未行半里路,后面的牛驼领着一群身披树叶的弟子已到。云玲艳道:“今日难面一战,你送玉球过去,这里交给我。”杨鱼道:“夫人要多加小心。”说着转身而去。 云玲艳横鞭拦住众人去路,牛驼大吼一声,道:“给我杀!”一群野蛮人一拥而上,云玲艳挥鞭豪舞。紫金鞭鞭鞭都重对方头顶,打得易动圈弟子哀号惨叫,抱头而归。更有甚者当即**崩裂,死于云玲艳鞭下。 顷刻间,几十名弟子都被云玲艳打得烟消焰灭,嚣张不得。 牛驼一见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步,于是抡叉来战云玲艳。云玲艳抖金鞭独占牛驼,却见其手中鞭灵活多变,似泥鳅般在牛驼周身上下来回游窜。而牛驼的钢叉亦凶猛异常,与云玲艳的长鞭比起来毫不逊色,三十几招不分胜负。 这时杨鱼从一旁冲来,见云玲艳与牛驼斗得激烈,便欲参战。低头见自己手中乃是一把半截之剑,便四下寻找,正见地上躺着一弟子手中握剑,这人正被云玲艳的金鞭伤得痛叫。 杨鱼过来蹲下身子道:“将剑借我一用,兄台可愿意?”说着杨鱼夺下这人手中之剑,转身就走。且听那弟子道:“把剑还我!”杨鱼收身形微思一下,道:“好吧,不愿意借,我便把剑还你。”说着杨鱼把自己的半截剑直插入那弟子胸前,痛得此人吐血大叫。 杨鱼问道:“兄为何大叫?”那人道:“你把剑扎在我身上,我好痛啊!”杨鱼不耐烦道:“我见兄台急着要剑,我便急着把剑还你了。” 这人道:“疼死我了。”杨鱼听这人言语,忙施礼道:“适才小弟多有冒犯,兄这般苦痛,我这就为你拔下身上剑。”这人慌道:“不要,拔下剑来,血流不止。我死的更快。”杨鱼莫名地道:“岂有此事?”说着杨鱼将剑从那人胸前拔出,顿时鲜血喷溢,那弟子登时而亡。 杨鱼不屑笑道:“果真如此。”遂不再理会,与云玲艳一起对付牛驼。 若只云岭艳一个,牛驼倒有取胜把握,舞起钢叉来,可攻可守,运用自如。这会儿杨鱼一经参战,牛驼顿觉力不从心,先前与杨鱼的一战,他便输了一招,此时二人联手,牛驼又岂能吃得消。 一时间钢叉失效,弄得手忙脚乱。次后来,牛驼干脆不顾周身受伤与否,仗着一身的金钟罩铁布衫功夫,只一味地进攻,并不防守。又三十几招过后,牛驼已身重杨鱼数剑,而衣服被云玲艳的长鞭已抽的开花。 云岭艳知牛驼一身的铁布衫,便对杨鱼道:“牛驼刀枪不入,刺他的双眼为妙。”杨鱼此刻豁然醒悟,抖擞精神,施展风云剑法,招招不离牛驼双眼。 此番牛驼慌了手脚,一位防护双眼,更不提防下盘,不知是何时侯,双脚已被云岭艳的长鞭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杨鱼一见机会来了,忙从地上拾起数把剑,抱在怀中,一起向牛驼的双眼刺去。杨鱼口中道:“这下把你多扎出几只眼睛来。” 牛驼这会儿倒变得机灵了,死也不肯让杨遇刺他双眼。将杨鱼的剑一起揽在手中,运动功力,耳畔一声脆响,数只剑一同被牛驼折断,不伤牛驼分毫。云玲艳一见杨鱼的剑被牛驼折断,忙从身上取下一条绳索来,递给杨鱼。杨鱼知其用意,接过绳索,在牛驼身上缠绕几下,将牛驼臂膀捆好。令其动弹不得。 杨鱼拍手笑道:“这下尊驾又做何解?” 牛驼见此一阵狂笑,道:“小儿科的把戏,岂能难倒我?”杨鱼怒道:“还敢狂语!”牛驼张大嘴刚要大笑,杨鱼忙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严严实实地将牛驼的嘴堵住,牛驼门牙险些被硌掉。 杨鱼笑道:“看你还有何本领?”牛驼言语不出,便暗运功力,向外挣脱。听那绳子隐隐做响,几乎要被挣开。杨鱼正在得意,忽见不妙,忙起身行,和云玲艳一同向牛驼蹬去,剃了一路,只把牛驼踹出四五张开外,恰坠于一山沟之中,不见了踪影。 杨鱼长出一口气,道:“这下他得待几年才能出来。” 云玲艳道:“事不宜迟,快把球放在山峰之上!”杨鱼道:“我已将它按再次峰之巅了,至稍向旁一挪便可。”云玲艳道:“速挪到主峰之上。”于是二人一同向山峰之缘奔去。 第四十七章 牛鬼蛇魔(十三) 此时在另一端的鹿云也已一招霹雳斩欲胜鬼帝。鬼帝见鹿云大刀直劈下来,复以上元天气拦截。却无法抵住艳月刀的刀锋利气。被逼得倒退一丈开外。鹿云一刀走空,刀头直劈于地上,但并未就此收功,继续将内力注于刀上用力推刀。一股锐气借刀锋之力倾泻而出,在地上立见一道裂痕,似裂云之电 ,径向败退的鬼帝袭来。 鬼帝正被适才的霹雳一刀吓的惊魂,不想那如霹雳般犀利之气更破地而出,一举将鬼帝重伤在地。见此鹿云一手提刀,一手擎住玉球,直投向另一座山峰之巅,玉球稳稳座于峰顶。 众人刚从易动圈走出的一瞬,月容红颜二人便以激将法引得蛇魔前来追杀自己。 两人单寻峰峦林立之处,更有山石横接,草木并生之地而来。红颜对月容道:“易动圈弟子甚多,蛇魔武功更是霸道,若是硬拼,我二人万难出去,此地极易躲藏。需隐藏起来偷袭为妙。”月容道:“捆龙索蜿蜒无忌,此地多山峰石柱,捆龙索难发先时之威,我二人分开迎敌正好。红颜点头。 于是二人分头行事,恰一群袒胸露腹,披头散发的的弟子已然向二人杀来。月容红颜躲闪偷杀,倒方便省力。片刻功夫,众易动圈弟子已死伤大半。 月容怀中抱着圆玉球正朝那玉球峰寻去,忽听前面山石后有动静。便悄悄趴在石缝间偷看,正见蛇魔与弟子商议如何捉住他二人。那蛇魔怔背着自己坐着,离自身不足三尺远。吓得月容气不长出,忙屏住呼吸,欲退身而走。不想那身子正卡在两石当中,极难脱身。月容拼命挣扎,硬是脱身而出。 且见自己的两个手臂早已磨破,鲜血不止,月容忍痛刚欲起身走开,不想慌乱之际,却将玉球丢于地上,那球顺着石壁滚了出去。又落入两石中央,月容急得二次反回石缝间,伸手去够那玉球。可巧球正滚到蛇魔身边,毫厘之差,月容却抓不到他。 此时月容的手就在蛇魔身边来回抓弄,正用力抓够之时,忽蛇魔一把抓住月容的手,阴阴地道:“在我的身旁还想拿东西,你这没长脑子的小辈,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说着一把将月容从石缝中拖了出来 ,倒是比月容自己从石缝中挣脱要容易得多。月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蛇魔对月容道:“你乳臭未干,胆子倒不小,想把易动圈移走,门儿都没有。”说着令人将月容绑在石柱上,派人去找红颜。自己在此看守月容。 蛇魔闭目盘坐在地上,捆龙索依旧在周围地上一圈一圈地盘绕着,外人莫想伤他分毫。月容被绑在石柱上正在发愁,忽见对面的山石旁,红颜探出头来,月容一见欢喜,红颜悄悄摆手,不让月容做声。而蛇魔早已洞悉一切,道:“小丫头,马上给我出来。不要再做无聊之事!” 红颜听语立刻退身躲开,蛇魔却不肯放过,飞身追了过去。片刻之后,红颜又来到月容身边,月容刚欲问话,红颜忙摇头道:“没时间了!”说话时已用剑割断月容身上的绑绳。拾起地上的玉球,与月容一起走开。 二人刚去不多远,回见蛇魔的捆龙索已到。二人依计在山峰石柱间来回穿行,那捆龙索亦如然,在山石间围绕追行。最后二人来到玉球锋之下,那捆龙索却绕在山峰和石柱之间,再没法子动弹。 红颜拿着玉球道:“你在山下对付易动圈弟子,我将玉球安在封顶。”月容点头。红颜的轻功武艺皆出于月容之上。所以攀此数丈高的山峰甚为敏捷。红颜踏着周围山壁楞石,一度登上峰顶。向四周环顾,易动圈其他两地的玉球峰顶各有一柱青光斜天而去。一时只觉地动山摇,整个易动圈都在晃动。红颜叹道:“果真是人间奇物。” 不待红颜安置,那玉球已脱手而出,稳坐于峰顶,与山峰合为一体,岿然不动。又发出一道青光斜天而上,与另两柱青光相会一出,霎时天空阴云齐聚,夕阳避面。随后一阵狂风袭过,半空中电闪雷鸣不断,一道红光从天而降,静笼整个易动圈。 原来这三个玉球汇聚了整个易动圈乾坤阴阳之气,孕五行灵真于一体。自成风云变幻之功,独具朝夕运行之能。 红颜知此刻移动圈即要移动,遂飞身而下。双脚未曾着地,那易动圈已走。红颜坠入莲花泡内,又向前游至一里路径,见将至岸边,红颜纵身而起,向岸上掠去。岸上乱石怪异,红颜早已气竭力尽,着落时伤倒于地,一只脚崴的不轻。红颜瘫坐于地上,看远去的易动圈仍是火蛇游舞,红光遮罩。而面前却是一条不着边际的大河,自己脚下则又是一派山峦。 红颜倒在草地上长出一口气,自思道:“可算过去了!”冷静一时,红颜忽想起月容,忙起身四下寻看,一边喊道:“月容——月容——”一时听不见有人回答。 红颜暗想:“月容武功尚若,怎敌得住蛇魔,不要跟着易动圈一起走了。”想此红颜一瘸一拐地慢慢前行,一边寻找,一边呼喊。正遇前面高草丛,遥见有人向外走。 红颜一见惊喜,忙道:“月容!”且见荒草分开,月容果真从里面显身,月容一见红颜亦惊喜道:“红颜!” 二人不约而同地向一处踉跄而行,未来至月容身前,红颜脚伤作痛,便先跌了一觉跤,月容缓步欲扶住红颜,不想自家也被绊倒在地上。一天的激战两人都已身疲力竭。二人谁都不想再站起来,皆屈肘撑地,红颜看了看月容,面容惨倦,衣衫破损,真的是狼狈不堪。而此时月容见红颜亦倦笼玉容,汗渍香鬓,秀貌萧色。相视一时,二人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第四十八章 诉衷情 与狼共舞(上) 红颜问月容:“你是怎样出来的?”月容道:“我正与蛇魔苦战,被他扼住喉咙,这时易动圈动了起来。那蛇魔甚是慌乱,哪里还顾得上害我,早将我丢在一边,企图制止易动圈漂移。这时我才有机会逃脱。” 红颜坐起身来笑道:“原来你先上岸的。”月容道:“在莲花泊中,我岂敢耽搁,拼命游上岸来,方与你相聚。” 红颜长出一口气,道:“不管怎样,逃出来就好,来日定风和日丽,春光无限。” 月容亦坐起身来爽快道:“一番魔浪已过,只愿前程一帆风顺!” 红颜道:“累一天了,早饿了吧!”月容摸了摸肚子,听的咕噜噜的响声,月容道:“真是饿了,连肚子都叫开了。”红颜笑道:“是我的肚子在叫。”月容听了不禁扑哧一笑。红颜道:“我口袋里只剩下一个馒头了。”于是红颜从口袋里取出那馒头,一分为二,递与月容一半。二人背靠着背,将先前紧绷的神经无限的放松,倚坐在山坡上,细品那面膜之味。 时已黄昏,红日西下,在山边留下那张诱人的脸庞。而此刻月容和红颜的身影恰收入夕阳眼底,两人依旧背对而憩,与周山红花绿草共话斜阳。情丝无限。 月容对红颜道:“既然易动圈已走,定是鹿大侠和杨鱼夫妻二人也把玉球放在山峰之上了,如此说来也应逃出易动圈。” 红颜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三人理应无事。”红颜又道:“五人当中,我二人武艺较弱,受伤最多。” 红颜扭了扭脚踝,道:“外伤好医,我的脚恐怕要得些时日才能恢复。”月容道:“前途无碍,我边走边为你疗伤,说着月容欠身揉了揉红颜的脚。” 望一望幽蓝的天空,深吸一口落日所带来的新鲜空气,红颜不觉失声笑了出来。月容有些不解,问红颜:“你笑什么?”原来红颜见周遭静寂,清丽。远山无语,近草不生。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二人相互依偎,自成主宰一般,更似又归回到先时的先锋山下,二人与世无忧之境,继而又想起月容那时的纯情厚意,故此发笑。 今见月容发问,便不作答,反问道:“你说呢?” 月容亦向周边看了看,山峦无限依稀,天地无限祥和。顿生无限感慨,鼓足气力道:“笑江山信美,笑沧浪无情。” 红颜转过身来动情地盯着月容,看了看,笑道:“你说对了,笑看红尘烟波风浪,此男儿本色。愿这一番番风雨,长汝之志。伴汝功成。” 月容听红颜此语,庄肃而欣悦地道:“愿你的每一个愿望都能兑现。”红颜含情脉脉地看了看周边,复看了看月容道:“澶州城外看得见我们凯旋的身影,只望红烛枕畔,共汝一梦不再遥远。” 月容听罢红颜倾诉,心中顿生暖意,无限温情荡漾周身。细看红颜两眼泛情,花容生滋。一时心动不已,恰此时二人心心相印,脉脉然不约而同地两唇相接,深深地彼此一吻,稍许,二人相互凝视了一回,都甜甜地偷笑。 时月上中天,繁星点缀幽空,二人于山上同览星月,阔谈心曲,直至许久…… 故野四幽香,月下闺意长。 相对醇情里,与汝共芬芳。 早餐后,月容扶着红颜前行,行了一段路程,红颜脚痛难撑,行走不便。 月容将红颜背于背上,道:“此地山遥路远,还需些时日方可出,但愿你脚伤快些好起来。”说着月容背红颜继续登程。二人沿山路而上,走走歇歇,不觉间那红日又已偏西。月容见此暗想:“此间山林颇巨,野兽尤多。便加紧脚步欲寻地露宿。 又不知行了多远,红颜口渴,月容也觉疲倦。于是二人临石而歇,月容微作喘息,对红颜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寻些水来。”红颜点头道:“放心去吧,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于是月容只身投泉声而去,来之泉边,月容饱饮甘甜,拿水葫芦又为红颜打满泉水。抬头望西方残阳将尽,染西天如血。一只恶狼倚着残阳正在哀嚎。 月容自道:“此不祥之兆,天已近昏黑,我二人皆有伤在身,又逢饿狼,这该如何是好?”想此月容急忙回走,去找红颜。回到来时地,却不见红颜身影,适才那只饿狼不知何时已绕过山头,正蹲在二人小憩的山石旁等着自己。 月容暗暗怀恨,红颜不见尚不容他多想,也许她见饿狼来袭,躲起身来。自思天将晚,怕遇野狼,野狼偏找到头上,人若倒运之时,畜牲亦与你作对。想此月容全无惧意,誓要把一身的怨恨都发泄出来,月容暗中较劲,倒要看看狼厉害,还是人厉害? 月容心意已决,并不逃离,站定身子慢慢将外衫除下,准备与狼斗上一斗。 那狼实在饿极,不待月容将外衫除下,它便扑了过来,双爪扒在月容肩头,往月容脸上一口咬去。月容几时与狼打过交道,这畜生远比月容想象中更要迅猛的多。猛然间月容惊出一头冷汗,无暇再虑伤痛生死,见恶狼向自己脸上咬来,忙将头一侧,那狼咬了个空,月容就势向旁边用力狂甩,饿狼险些被甩开,两只爪子滑到月容肘处,在月容的肩头两侧留下两道长长的抓痕。 月容衣服被划破,两肩的抓痕很深,鲜血溢流。 第四十九章 诉衷情 与狼共舞(下) 饿狼并没有放弃对月容的攻击,连番几次咬向月容的脖颈和胸口,月容有心挣开饿狼,但由于这些天的露宿风餐,再加之昨日在易动圈所受之伤尚未痊愈,此刻他确实有心无力,没法甩开此狼。被这畜牲按在地上乱咬一起,月容不停地用手拨当,又起的多大作用,被这畜生咬的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血肉淋漓。 月容一手顶住饿狼的喉咙,一手在地上乱摸。终于摸到了自己的佩剑,月容挥起整把剑,在恶狼的头上狠砸了几下,外面的剑鞘虽不如剑刃锋利,但终是铁器,比此时月容的拳头倒管用得多。那饿狼做痛马上从月容身上离开。 月容吃力地爬起来,抽出剑冲着狼连挥数剑。虽未伤他要害,却也伤了它几处,痛得他倒推。围着月容打转,不敢轻易再上前。 月容此时也跟着狼周转,狼寻了几圈,终于又扑面而来。月容挥剑不急,又被按倒在地上。月容一手挥剑乱砍几下,都不曾伤到这畜生。而月容胸前却被饿狼咬的溢血,月容心想:“如此斗下去,自家定会被恶狼活活咬死。怎奈月容躺在地上,一时不好用力,挥剑又不方便,确实奈何不了此狼。 于是月容便假装死去,一动不动,不想此狼便真以为月容被咬死了。不再用爪咬月容,而是叼住月容的脚,想一块一块地慢慢享用。 此时月容睁开眼,趁狼还未把自己的脚弄伤。便忽地坐起身来,挥手向狼颈部一剑,这一剑若平日砍下去,定置饿狼于死地。而今天月容本已力亏,再加之刚才的搏杀,月容已无太多力气挥砍,故而这一剑只砍破了狼的皮毛,也见些血出来。但并未将其致残,狼尚能动弹。 极痛之时,狼掀起两只爪子,又冲月容疯狂地扑来。月容坐在地上,横剑扫去,将狼的胸口又划伤,狼疼痛难忍,在地上来回乱滚,一阵哀嚎。月容站起身来,向狼乱刺一气,此番却将狼伤得不轻,不敢再打月容主意,向远跑去。那狼边跑边发出哀号声,传遍山林。 月容见狼被赶跑,稍放宽心,收了剑,慢慢爬上山坡,准备歇息一会儿。忽听远处传来阵阵兽奔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时已天黑,月明星稀,月容借月光隐见七八只灰灰的东西径向月容这边奔来。 月容正思这是些什么东西,又想了少许,那群灰灰之物要到近前。月容急转念,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莫不是饿狼把狼群引来一起对付自己。又近了一些,才见那果真是狼群。 月容尽力站起身来,饥饿与刚才的拼杀,月容的力气早已耗尽,未向前迈出一步,便跌倒在山坡上。月容明白,自己精力已尽,恐怕这次是逃不掉了。 不经意间,抬头向山坡幽暗处望去,月容见离坡底不远处有间草房,里面隐见灯火。月容暗道:“想是白日里奔波的急,怎未发现此处有户人家。只要到那里,一切都好说,畜牲是最怕烟火的。” 于是月容二次想起身形,可是却没有一点力气。月容见此山坡颇陡,倒不如滚下坡去,想此月容将身子费力地横在山坡上,有气无力地推了一下身边的山石,这一下居然奏效,月容直从山坡上滚向草房边。 四下里并没有门窗,月容奇怪这户人家怎么连门窗都没有,自己怎么一下进到房中来。情急之下,月容向旁边摸了摸,在自己身边有个毛茸茸尚待温暖之物,月容此刻无心看它是什么,只当它是一张暖床,月容想:“这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月容又向旁看了一看,不见人影,又不见窗棂门户,月容想:“这家人无门窗避户,等会狼群来了,自己还不是照样被狼吃掉,月容又奇怪,刚才的两盏灯火怎么不见了。月容正奇怪,忽见山头腾起一阵烟尘,数只狼一齐向这边奔来。月容彻底绝望,眼见狼群奔来,自己素手无策,只等着被指狼群分吃掉。 狼群跑的甚快,转眼间便来到月容近前,未待向前捕食月容,却各个像见了魔鬼一样,嘎然止住疾驰,掉转过头去,仓皇而去。一直消失在无边夜色中。而此时的月容早已紧闭双眼,昏睡过去。 第五十章 伴君逍遥 情归自然(一) 微微天明,月容渐渐的醒来。 这一夜的熟睡,月容的精力大有恢复,只是觉得腹中有些饥饿。起身看看周身的伤痕还在,却都是被狼抓破的轻伤,并无大碍,只是胸前几处伤口还在做痛。 月容扒下衣服一看,见胸前的肉有两处已经翻起,伤处难合,微微一动,渐流鲜血。月容扯下一条衫布,简单地缠在胸口。月容暗叹道:“多危险呢,险些让狼群把自己分吃掉。” 月容如此一想,倒觉奇怪——明明见狼群来了,却因何不见了?月容举目环顾四周,哪里来的草屋人家,自己旁边分明是一棵古松树,日久年深,枝叶甚茂,向外承露伸展。在夜里看上去倒像是个棚子。月容想:“定是自己昨晚被狼群追的心急,思绪错乱,误把这树当成人家了,怪不得四周没有门窗呢?” 但月容不明白狼群为何会突然而去,在疑虑中月容不觉低头向自己身旁看去,不觉魂飞魄散,差点晕过去。原来在自己旁边更不是什么暖床,竟是一只斑斓猛虎。正在自己身边酣睡。 这回月容明白了——原来夜袭的狼群是被这只老虎吓跑的,敌人的敌人此刻成了自己的朋友。不然的话,昨晚自己依然命丧黄泉了。而先时自己在山头所见的两盏灯光,料想就是这老虎的两只眼睛。 “方离狼群,又入虎口。”月容于心中一阵苦笑:“自己昨晚与饿狼较量都险些没命,今日又遇这兽中之王,自己凭什么也不是他对手,需马上逃走才行。不然等它醒来,又怎能逃的掉? 想到此月容持剑正遇远走,那老虎却睁开铜铃一般的眼睛,先站了起来,张着大嘴,伸着懒腰。 见这大虫站起来,吓得自己忙又坐在地上。月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亦不是老虎的对手,逃走几步还得被他抓回来,反正生机渺茫,倒不如豁达一些。想此月容淡定地看老虎如何反应。 这大猫见月容坐下,它也躺在地上,用爪子不停地扒月容的手,同时乖顺地摇头晃脑,似乎在和月容嬉戏,并看不出有伤害他的意思。 几番死里逃生,月容把心态放的平和下来,顺其自然。见身边的大猫并无害己之意,倒显得几分乖顺 ,月容细想:“昨夜自己躺在它身边睡了一觉,它都不曾伤己,料想此刻也不会对自己有害。” 此时月容见大猫依旧用爪子扒自己的手,而且不断地张嘴摇头。似有什么乞求,于是细看那虎爪子,正在流血,原来虎爪之上深深地扎着一根尖刺,一般已入爪内,一半漏在外面。任这大猫有如何大的力气,也难有人那般灵巧的四肢,可以用手至轻易地扒掉这根荆棘。 见此月容小心抬起虎爪,用手捏住长刺,轻轻摇晃。大猫倒蛮有灵性,颇懂人情,知月容帮他,它却不挣扎,忍痛让月容将刺拔下。月容将刺取出,用布将虎爪包好,然后放开它。 大猫见月容将它苦楚医好,轻啸两声,掉头向林中跑去,不多时,叼了一只小羊回来。月容此时正饥饿,见大猫十分通晓情理,竟拿山羊来答谢自己。便彻底放下心来,取剑将羊皮剥了,生起火来,把羊肉用木架架起来,以木火烤之。 片刻之后,木架上飘出阵阵肉香味,羊肉已烤好。 大猫温顺地趴在月容身边,月容将羊肉劈了一块,让给大猫。他倒也惯于吃熟食,在一边饶有兴味慢慢品吃。月容自扯下一块肉来,与大猫一起分享。 早餐结束后,月容启程欲去找红颜,却不知她探身在何处。月容对大猫道:“好朋友,我要走了,多亏你救了我的命,甚是感谢!”说着月容又作揖致谢道:“再见不知何时,多珍重吧!”大猫见月容要走,便站起身来温吼了两声,来在月容身边。月容不解地问道:“你要做什么?”大猫仰头对月容又吼了一声。 月容欣慰道:“如果你愿跟着我的话,就一块走吧。”于是月容复前行,寻找红颜。这大猫便跟在后面随行。 寻了半日仍不见红颜身影,老虎则领着月容来至一山冈前,月容不知为何,正在莫名。忽见大猫向山岗上的一棵古树上吼叫。月容抬头向树上望去,见红颜正倚在树干上微眠。红颜此刻听有动静,立刻起身。却见山岗下月容正在呼喊自己,不觉喜上心来。唤道:“月容——”唤罢欲跳下树来。月容知红颜脚上忧伤,行动不便,于是自山下飞身而上,迎到古树下,将正从树上跳下的红颜接住。 第五十一章 伴君逍遥 情归自然(二) 月容忙问红颜道:“你怎会在此?” 红颜道:“你刚去不多时,便有六只狼朝我这边围攻过来,我抽佩剑边喝斥边躲身,幸亏狼群未敢近身,我便趁机会逃到这山岗的古树上。” 红颜看了看月容周身血迹,一身狼狈,不觉问道:“你为何这般摸样?难道你也遭狼袭了不成?”月容点头,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讲与红颜。月容又道:“总之我是因祸得福,是大猫救了我。”说着月容一指山下的老虎,红颜一见顿时一惊,问月容道:“怎么回事?” “先启程吧,我们边走边聊!”月容欣然带着满腹狐疑的红颜走下上岗。 行至夜晚,二人又于山间休息。在林中空地上升起火来,两人对火而坐。老虎便躺在一旁。红颜一边向火堆上加干柴,一边道:“不知要行多少日才能与铁门主他们会和?”月容默默摇头道:“此处荒山野岭,更没人去打听,自从自然门出事后,一切自然门的人都杳无音信,不知他们都在那里?” 红颜道:“没有消息不见得是坏事,希望就在无声无息中。” 月容点头,继而他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胸口的伤又已发作。红颜忙扶身过来,责怪道:“白日见你胸口衣服破碎,问候时你说没甚大碍,这会儿晓得伤痛了!” 说着红颜扶月容躺下,从包裹里取出月光老人的平伤丹与止痛药给月容服下。接着红颜除下月容身上衣衫,却见他一身抓咬之痕,血迹斑斑。红颜皱着眉头,抱怨道:“你看你,硬撑着,真疼死我了。”红颜边说边从包裹里取出一瓶散剂,给月容的大小患处一一上药。 用药已毕,红颜细心为月容包扎伤口。护理结束后,红颜见月容的胸口包扎处尚有血溢出,红颜复将其打开观瞧,见月容胸前之肌向外翻露,只胸口处尚好。又见月容胸前挂着一块晶莹的美玉,形如心,正将月容胸口护住。 红颜自责道:“怪我没及时查看你的伤口,伤得这样重还说没事。”红颜继续仔细地为月容上药包扎伤口。包扎好了,月容欲穿上衣服,红颜道:“你胸前的玉好美啊,是他护住你的胸口,不然你的心早被狼给吃了。”说着红颜嫣然一笑。 月容将玉拿在手中,道:“不错,多亏它了。”红颜问道:“哪里得来的,借我一看好吗?”月容将心玉取下递与红颜道:“这块玉是我娘送我的,从小我就带在身上,听爹爹说:‘它会保我平安的,只不过现在人都不在了,只剩这块玉陪着我。” 红颜将于拿在手中细细观摩,欣赏喜爱之余却发现在玉的边缘有条极细的细纹,用手指轻轻弹碰发出悦耳的空鸣,红颜不解地道:“此玉里面好像是空的。”月容听言接过玉来细看,亦不解地道:“怎会是空的?”月容稍加用力去捏那心玉,不期它却一分为二,从中间掉下一物,月容有些吃惊。 红颜忙捡起来观看,原来是一叠做心形纸笺,打开来观看,却是一张不小的纸张,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红颜不知上面所写为何?借着火光到看得清此卷开篇的几个大字——逆元回天大法。 “是肖伯父的‘逆元回天大法’!”红颜惊喜道。 月容忙拿过纸卷观瞧,果见是‘逆元回天大法’。 红颜欢喜地说道:“肖伯母世事料得周全,竟把此绝学藏于玉中,以备不测。待时机成熟,碰玉自破,便可演练。”月容将玉收好,穿上衣衫,欣然道:“这段时间只练习风云剑法,并不曾练习太多的心法口诀,今日得到此心法口诀,需好好演练才是。” 红颜喜不自禁地道:“你体内尚有一股真气存在,运上此法,我想那股真气定当运用自如。” 月容道:“既然一时没有公孙总管的下落,这一段行程且让岁月在剑尖和掌心流过,亦不负我心中之志。”说罢月容小心将‘回天大法’的口诀夹在包裹中的书里。 他的包裹里有关沧海留下的银两,而那本书已不再是以往诵读的诗词,而是一本《孙子兵法》,他看似单纯的三言两语,却已义无反顾地坚定了前行的方向。将来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才是他自临安一路来不变的心声。 月容将书本收入怀中,信心十足地道:“来日风霜,看我二人掌中剑来笑纳!”…… 于是自第二天起,月容便专心修炼回天大法,红颜和大猫在一旁观看指点。练到得意处,红颜边拍手叫好,大猫也看得出神,时时发出一声长啸。如此每天都行一段路,月容步行而进,红颜则坐于大猫上逍遥而前。 余下的时间月容或是练剑,或是参摹逆元回天大法和兵书。武功与日俱增。在此期间,大猫与二人一道前行,一路上遇山捉兽,逢水捉鱼。至用餐时自然给二人叼来山珍野味,无需红颜上山颠簸寻觅。到夜晚来时,二人只管在大猫身边放心的睡去,有它保护,更何需担心野兽来袭? 一路行来,二人同心随伴天日晚,合梦陪枕又明朝。更有大猫的陪伴,斯路上两人无忧无虑。 不觉夏去秋来,望天空,天高云慢,北雁南寻。桥边流水,铿然有声,蹦石飞涧而去,好看一派乱琼珠玉。西风过,吻落无边枫叶,红情漫天炫舞,痴醉美梦盈盈。 月容、红颜和大猫三旅沐金风,踏霜叶,继续点缀秋画,长歌而行。 又一晚,秋夜深深,一弯上弦月西天斜挂。月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弯月,不经又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心中伤意荡漾。不过他侧头看了看一旁幽睡的红颜,又看了看那只大猫。在想起杨鱼夫妻二人、月光老人、关沧海、鹿云、公孙总管一干人等。心头顿生暖意。感到前面无限春风。遂贴在大猫身上,又甜甜地睡去。 一弯明月向西流,孤枕红尘也无忧。 伤心别客雨花酒,朱颜明月玉色秋。 第五十二章 伴君逍遥 情归自然(三) 不觉秋月渐渐向西划去,晨曦带着无限秋意,静静地走来。 正午的日光越发暖洋起来,多情地静抚着山林,树上的叶子都已掉光,整个山间显得空旷、幽静。 前面清清河水,向远蜿蜒地流淌着。月容来到河边,捧起一捧河水,洗了一把脸,蹲在河边看河水哗哗流淌。 这时,河中央不知何时聚起一些鱼儿,越聚越多,会在水中央。红颜乘虎赶到,惊奇道:“水中好多鱼呀!”大猫则对着河里先吼了一声,月容不知老虎为何吼叫,正觉奇怪,见那鱼群所围绕之处忽然腾起一阵水花,水花分开,从里面跃出一条二尺长的怪鱼来。那鱼并无鱼鳍,而是生了一对儿近似婴儿的手臂,拍手之时又发出婴儿般的笑声。 月容顿时惊得倒仰,马上起身退离河岸。红颜易受惊吓。大猫则蹑足向前,欲擒住这怪物。此刻那怪物周围的水域也泛起了波纹,不一会儿见浪花翻滚,猛然间从浪里窜出一条水蛇来,那水蛇粗如屋檩,一半身子擎于半空,两丈有余。此时那怪鱼便跃于水蛇背上,双臂扇摆,口里吐着泡泡。 月容见如此巨大的水蛇又窜出水面,又惊得倒退,来至老虎身边。红颜提剑从虎背上下来,一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脚伤已然痊愈,这些时日他一边为月容指点剑法,一边修练荷叶剑,亦是进步非常。 这兽中之王见了如此巨蛇也受到了几分惊吓,站在原地不再前行,用满有威摄的吼声警告那水蛇,不要过来。 巨蛇那里惧怕大猫的吼声,欠上身直向月容扑来。大猫却也不惧,一跃而起,扑在大蛇身上,两个精灵便在岸边缠斗起来。 大猫张口试咬巨蛇之身,那蛇更为凶猛,转过头来张开吞象之口,反向大猫咬来。大猫纵身从蛇身上跳到一边,躲过巨蛇的反击。那蛇咬虎不成,反从嘴里喷出一团青雾,此乃害人的毒气,染之必恙。 生平未曾受挫的大猫满怀不忿,二次跃身向水蛇扑来。水蛇轻轻将蛇尾摇摆,长尾扫来足有千斤之力,将大猫轻俏地打在一边。老虎气极,仰望大蛇,连吼数声,无复向前。那蛇却并未收手,张大嘴又向老虎咬来。 月容看得明白,此蛇非但是大猫的劲敌,简直可算是大猫的天敌也。遂拔剑而出,一排剑光逼得水蛇稍退,月容暗自赞叹近段时间风云剑在回天大法的助推下进步惊人。不待水蛇再行还击,月容飞身而上,直取水蛇咽喉。哪承想据水蛇不足三尺之地,那水蛇张口又是一团青雾喷出,正欲凯旋之际,月容疏于防范,被毒气熏了个正着,月容顿时于半空中悬落,晕倒在地。 水蛇继续向大猫咬去,大猫避开攻袭,来到月容身边保护月容。巨蛇尾尖挑起,横扫过来。大猫抓住蛇尾狠咬一口,水蛇知痛,长尾力甩,将大猫甩在一边。大猫一声狂啸,向蛇猛扑过去。怎知巨蛇力大无边,斗罢片刻便将老虎周身缠住。百兽之王危在旦夕。 红颜在一旁惊呆,挥剑向巨蛇砍去。水蛇又将长尾摇摆,把红颜结结实实地抽倒在岸上。红颜强忍疼痛,凭剑支住身形。见蛇身上的怪物正在拍手怪笑,心中暗想:“水蛇有如此神威,竟让这怪鱼骑在它身上,想必此蛇听其号令,若将其制服,水蛇必败。” 于是红颜起身形一脚向那怪鱼踢去,怪鱼被踢降下来,摔落岸上,在岸边连蹦带跳。红颜挥剑在岸上不停追赶。 此刻水蛇见怪鱼落在岸上,便停止对大猫的缠扰,向红颜冲来。红颜一把抓住怪鱼,擎在面前,水蛇果真乖乖的不敢动弹,身子在半空中僵望着红颜。红颜用力将怪鱼摔在地上,那鱼只做了两番挣扎,便不再动弹。水蛇见状一声长吟,坠于河中,击得大浪排空,终于隐没身形,再没有出来。 第五十三章 伴君逍遥 情归自然(四) 红颜见巨蛇溜走,便放宽心。见月容被毒气熏的尚未清醒,遂来到月容身边为他把脉,觉得月容脉络正常,只是一时昏迷而已。红颜放下手中剑,忙为月容运功驱毒。 少时,月容鼻孔渐渐飘出几缕青气,过后月容慢慢苏醒过来。这时大猫亦过来探看月容。 红颜轻抚了一下身边大猫的头,温和地道:“险些让你葬了性命,真难为你了,现在没事就好。”见月容醒来,红颜道:“你被巨蛇吐得毒气熏晕过去了,想不到这蛇如此厉害,观此光景此蛇在水底足有百年之久。月容晃了晃上有些眩晕的脑袋,道:“幸亏我体内有月光老人的绿毛蟹真气抗衡,不然的话恐怕真的要被这水蛇致死了。” 红颜道:“刚才我以为你驱毒了,不知现在你感觉如何?”月容揉了揉太阳穴,道:“仍有些晕,也许是余毒未尽。”红颜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稍后你可用回天真气疗伤。” 月容点头,与红颜相互搀扶,来到一小山旁。大猫便叼着二尺长的怪鱼跟在后面。 来至山石旁,月容稍休息片刻,便运回天大法疗伤,一时间他满头大汗,又从口中吐出几缕青气。此刻月容觉得头脑完全恢复清醒,不过但觉体虚,气力不加。 红颜取出绢帕拭去月容额头上的汗珠,道:”想是一时运功过甚,动了元气,休息一会便好,莫妄动!”于是月容躺下身来闭目调息。 红颜见刚才杀死的怪鱼被大猫叼回来,今时身边并无他物,便把此鱼当作午餐。 月容醒来后,只觉腹中饥饿,红颜将正在架上炙烤的怪鱼翻了一番,道:“今天只有这么个怪物,不知你吃不吃得?”月容见那鱼已熟,异香飘溢。哪里管那怪不怪的,忍不住吞吃起来。须臾间,一条大鱼被月容吃得干干净净。 红颜动唇一笑:“我又没跟你抢,何必吃的这般狼狈!” 月容失声做笑,亦不知今日自己为何吃的这般疯狂,仿佛好久不曾用餐似的。用罢午餐,月容觉得腹中前所未有的充实。但一瞬间,月容觉得气血如江河一般奔涌,体内一股强大的真气四下游走。弄得月容手脚不能自已,自然而动。 红颜一见惊慌,忙给月容点上穴道,月容稍静。红颜坐于月容身后,企图以自身功力给月容化解这番折腾。待红颜双掌刚推在月容背上,他自己却被强大的真气反击出两丈远。此刻红颜点在月容身上的穴道丝毫不起作用,早被他体内的真气自行冲开。月容体内的真气不断增加,令其无法抑制,只觉周身四处似有无数条小蛇在来回窜动,其苦痛难言,月容手舞足蹈,终于被折腾的昏了过去。 原来月容刚才所食之物名曰‘鱼娃子’,此乃水中之奇物,世间少有的灵珍。可以婴儿啼笑之声驾驭水中万物。五十年才出水一次,昔时不知多少渔翁怪客,来此想捉它据为己有,可惜都未有一面之缘,有人虽见到它,亦不是那水蛇对手,或被吓跑,或被水蛇吃掉,皆不能如愿。 不想今日这‘鱼娃子’在金鳞河畔竟被月容遇到,幸有猛虎相助,月容才食得此物。此世间珍奇若膏肓病人服寸许,驱百病,壮终身。若习武之人用下,更助长功力,凝元真气。月容此时将整条鱼娃子吃进肚中,功力大增,体内真气凝聚一处,四处运行,不能掌控。普通习武者如不少用,食尺寸不慎即筋脉崩裂而死。因月容服过绿毛蟹,练过回天大法,体内原有真气可自行控制‘鱼娃子’所增进内力的肆意运行 ,故而真气不伤其身,只不过气血过盛,一时被冲晕而已,并无大碍。 一片落花飞春暮,雨中零乱谁之处。 云涛千里乘寂寞,荆折万般非孤独。 为有痴心平生意,怎得襟前秀胜初? 极雨终风踏破后,尽是桃花凝新露。 第二天清晨,月容缓缓醒来,红颜和大猫备好了早餐静候月容。红颜见月容醒来,惊喜地问道:“你睡了一夜还多,筋脉乱的我难以想象,更有一股极强的真气我难触碰,真不敢想你还能醒过来,现在感觉如何?” 轻舒一口爽气,月容坐起身来只觉浑身有不尽气力。月容爽然对红颜道:“我只觉神清气爽,体内真气如旭日东升。” 说着月容舒臂伸掌,屈肘俯看自己掌心,一股羊角般的回旋气流悠然而生。红颜惊道:“回天气穴!” 且见那气穴随着月容功力的运加而不断变大,由原来的二尺余忽地化作一丈高的龙卷风穴,穴口大如车轮。月容稍运功力,豁然向外开去,回天气穴脱手而出,却见其卷石催树,威力非凡。 月容甚是惊喜,红颜也惊讶地问道:“你的逆元回天大法如何进步的这样神速?”月容神采飞扬,道:“是我功力突增的原因,应该是吃了那怪鱼所致。”斯时月容兴致勃发,抽起身边的佩剑,迎着晨风朝阳舞起剑来。 西风凛冽,月容倚仗红日,挺着风云剑独战西风。剑气所临之处,石开木断。英姿所掠之地,衰草披靡。风云剑术随功力的增加而威力起来。月容一气炼就了二十几路风云剑,待收招之时,飞身而起,一剑向林中横扫过去,勾起一天飞叶飘荡。 月容就势旋身而去,与飞叶舞在一起。末式复一剑劈空而下,飞叶俱灭。身前一颗腰围粗细的古木被一分为二。月容收身而下,那分裂之木才吱吱作响,倒于林间。 “太棒了!”红颜倚在树旁拍手叫好:“想不到风云剑今日已有大成。”红颜复拱手对月容道:“以后该叫你肖大侠了!” “哈!哈!”月容爽心一笑。一路行来,他从未有过如此的爽笑。 月容美滋滋地道:“风云剑还有十几路未练就,若待回天大法与风云剑一起融会贯通,才是最佳之处。”言罢两人会心一笑,欣喜而坐,共进早餐。 自此后,二人仍是边行便练习武艺。日渐一日,月容的回天大法和风云剑更进一层,已入佳境。红颜的荷叶剑法也大有增进。一路上大猫伴着前行,二人观山赏水,不亦说乎? 岁月如流,转眼间又秋去冬来。 飘飘洒洒,漫天飞雪把四周山峦打扮的维妙灵秀。 如此大的雪,月容和红颜还是初见。红颜抖了抖身上的寒衣,从虎背上下来,捧起一捧,细端详她的美丽与可爱——从天而降,不但覆盖了大大小小的山峦,似乎也消去了人心中的肮脏和欲望,遮掩了尘埃,教世间的浊垢被这份纯洁所抵灭。不再留有一份阴谋与欺骗,纷纷世间竟真纯。 红颜复捧起一捧雪,多情地向天空扬去。 此时大猫也来到红颜身边嬉戏,在红颜身前身后时而竖身而起,时而来回跳跃。红颜亦动姿身与之同舞。月容则怀中抱剑,仰望苍穹。 静静地,悄然飘散。浮云飞去。天空放晴,娇日清淡淡,从天宇洒下光辉。 躺在雪地上,倚在老虎身旁,向远望去。山崖上一湖明水,似明镜般放射着神光,夺人二目。湖水到山间变得修长,像睡醒的古美人一样,敧在床头回望。水流在雪中涓涓不息,变成绿色,散发着蒸蒸和气,甚为神奇。 第五十四章 故人情 吟箫意(一) 走在大猫身前,月容来到水边,捧喝了一口,甘甜可口。月容想:“正值严冬时节,山崖上的湖水倒没有结冰,竟流了下来,真是奇怪。”红颜来到月容身旁,道:“去上面看个明白。”月容红颜带着大猫一起来到山崖的湖畔,见湖面水平如镜,堪比西湖。 沿湖边继续前行,一汪热泉汩汩流出,散着蒸蒸白气,向湖边流淌过去,到湖中水尚留温。所以不会冻结。 复前行,迷迷茫茫白雾迎面,看不清前面道路,月容和红颜不敢轻易前行。而大猫却并不在意,似乎熟知此种形势,带二人前行。 不多时,大猫领着二人穿过雾海。 月容放眼一望,不觉惊叹。大雾外面飞雪覆盖,而这里却春意盎然。二人不禁又前行,但见那: 一波秀水不尽秀色,几处芳草绵绵无边。 竹林深处一点光,烟霭明媚迎骄阳。 绿柳岸,玉女垂头思故颜。 桃花畔,蜂闹蝶舞邀君还。 柔光薄雾织锦色,奇峰曲水山外和。 偶得玄鹤一声唳,才见紫燕双飞,暖莺啼叫,报来人间春晓。 看不尽山中瑶花异草,不如数水边珍禽灵妙。 千层雾散,万艳凝露。依约何处鸣箫? 不堪回首,谁人肝胆柔肠裂? 抬眸长望,春色依旧沁心扉。 拟做春酒成人醉,人间多少伤心泪? 二人观此景,只叹仙界枉然。闻箫声,悲者为其悲,悦者为其悦。月容二人正在为景色与箫声神往之时,见大猫早已寻那箫声而去。月容红颜沿湖边小路而上,随大猫来至另一山顶。山顶虽高,却极为平坦。块块白玉石铺就山头。月容站在山顶直觉得心旷神怡,仰望碧空旷寂。浮云悠悠,时时随风变幻,若虚还有,飘渺离奇。 二人正看的入境,忽听空中有人语:“雨落红尘纷纷事,情开人间无限愁。” 声了,只见前面一块巨石之上偶现一人。那人形容俊秀,手持金箫对着山崖观望。此人离二人约有三丈之地。忽开口问道:“什么人在我望云滩上观望?” 月容见此人已年过四旬,忙拱手施礼道:“晚辈误闯此地,还请前辈见谅!”待月容抬眼再看时,那人已在巨石上消失。二人正在疑惑,忽听空中声语:“阁下步履稳健,身态轻盈。想必身怀惊人武艺。在下喜欢以武会友,且领教一二。” 来不及遐思,月容但觉面前劲风飘逸,那金箫客蓦然出现在眼前,挥金箫直戳月容面门。月容摆风云剑接招,顺势还了他一招,一剑横扫过去,将箫拨开。那人飘身后落,捧箫自叹道:“风云剑,人未到,剑却至。” 月容从那人眼中看到一丝感伤,却不知为何?那人又道:“如此再行领教故人剑法!”月容不懂他此言为何?却见此人身形快的不可思议,声了时却见一道丽影直划过来。月容忙摆剑相接。 铮!一声锐响,箫剑相接。那人身形疏忽不见。微转睛,另道丽影又到。月容暗叹:“好快的身法,果真是天外有天,今日又遇强中手矣。”他岂敢怠慢,凝神集力,握紧风云间全力以对。 一口气接了金箫客十几招,只觉此人身法如电,身形忽左忽右,时前时后。而且最令其叫绝的是施招过程此人身形完全于虚空中,只在月容头顶,不曾有半点着地。 打的月容岂有换还剑之隙。每接此人一招,他的身形便立刻在面前消失,不等月容喘息时,他从另边又到,接了此人十几招,可怜这人何等模样月容尚不知晓。只见其身影在白云蓝天上划过,哪见其如何出招? 月容暗想:“自练风云剑以来,牛鬼蛇三人是我遇到的最厉害之人,而这几人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而今天这金箫客武艺又远在牛鬼蛇之上,未知此何人也?” 想此月容再不敢多想,事实已不容他多想。人影飘忽之际,月容勉强又接了那金箫客十几招,却再难拆解他鬼魅身形的招数。箫剑再次相接之时,被那人一丈轻推出一丈开外。月容倒于地上,自愧不如。 旁边红颜见天空数道丽影如箭一般划过,未待其出手,二十几招已过,月容已被打退回身旁。红颜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大猫。以剑一只金箫客,示意大猫上前。 大猫看了看那金箫客,乖乖的来到那金箫客身边,用爪子不停地把那金箫客的衣角,比跟月容在一起更乖。 那人道:“如不是我的逍遥虎偷自离开仙云阁,你二人想必不会来到我的望云滩上。” 第五十五章 故人情 吟箫意(二) 月容二人闻听这人说此地是仙云阁,都愣住了。先时早听家父言故友‘千玉奴天’的燕奴娇神居仙云阁上。观此人身法武艺,定是燕奴娇无疑。于是月容恭敬问道:“原来您是燕前辈!”此人正是仙云阁主人燕奴娇。 燕奴娇一手拿箫,对月容二人道:“老朋友不必客气,且随我来。”说着带月容红颜同上仙云阁。 三人来到仙云阁上,燕奴娇道:“自然门弟子多习风云剑法,练到二十路者绝无仅有。而你风云剑已练至二十几路,其间且伴有回天大法真气,想比你就是肖门后裔,自然门的嫡传之人。” 月容起身跪拜道:“孩儿肖月容拜见伯父,自然门主**朔正是家父。”随后月容又向燕奴娇介绍了吴红颜。燕奴娇喜出望外,忙打听**朔和吴重玉近况。 二人脸上顿现出哀伤之色,伤怀往事不禁又默默道来。 燕奴娇听罢一声长叹:“世事难测,昔时的‘千玉奴天’只剩下我一人了。”谈罢燕奴娇又道:“世事一切归空,恩怨到头终是朦胧一梦,谁也不会说清楚,谁也不会参悟透。” 燕奴娇双眸湿润,问月容道:“不知侄儿日后如何打算?” 月容道:“侄儿打算收拾旧部,卷土重来?” “要重走江湖之路,以报血海深仇吗?”燕奴娇问道。 月容摇头道:“侄儿从未想过要报仇。临安一遇,才知晓天下何等危机?辽贼野心勃勃,企图吞并中原,一举灭宋。身为武林人士,同是大宋子民,堂堂七尺之躯,为国家效力才是当务之急。”月容又道:“家门临难,月容才卷入江湖之中。如此生有幸,能助辽灭宋,驰骋沙场,孩儿此身无憾。” 燕奴娇惭愧道:“好一个身在江湖,心系天下的俊杰。江湖迷局侄儿早已看透,与君一晤,燕某枉度数十载光阴也。” 接着燕奴娇复道:“适才比武之时见你的风云剑法已有肖兄的七成功力,假以时日必到十全之境。”说着燕奴娇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里来,书名《明月心经》。燕奴娇自道:“江湖人难有几人成就风云剑法,是因为没有上乘的功力相合,而风云剑前十五路还可,自十五路以后若无上成功相合,则无风云之色,更无雷霆之威。” 燕奴娇持书在手,继续讲解道:“若图肖兄那样的内力修为,一般人,若无名师指点,无四十年苦练难有奇效。这本《明月心经》阐述了修炼绝世内功心法的至高法门。乃天下武学的宝典,练成此经则一通百通,可以以不变应万变。此书还有一要旨转述化影神功。乃当今世上绝顶轻功,成后踏水掠尘,如履平地。若将此书悟透,你二人剑法自然圆满。” 月容和红颜接过此书喜不自禁,知晓有了这本书,练世上任何一门武学都非难事。遂将其好好收藏,次日清晨,二人便与仙云阁上练习《明月心经》。 月容在先锋山下吃过月光老人的绿毛蟹,已有内功基础。自练习逆元回天大法以来,全身经络多半已同。更服下鱼娃子那珍奇之物,内力已然浑厚。以根本求枝叶甚是容易,不消一月时间,《明月心经》早被月容融会贯通,练成此经月容只觉体内波涛汹涌,回天大法已入巅峰状态。两掌似有会天力,脚下可踏无边风。一纵身,轻如飞燕,掠去几丈之遥。伸手出掌,直打得石开浪裂。 从岩石上纵身而起,飘飘然任意如风。月容轻轻向湖面掠去,脚尖轻点水面,手持佩剑一路掠到对岸。隼划燕过一般悠然迅捷。 再纵身而起,月容沿着山脉向远翔去,一边飞身一边借真力在空中舞剑,练完前二十路剑,脚尖虚点山松两番。剑尖轻撩碧岩之时,又练罢后二十路风云剑。整套风云剑共二十路,月容完全于空中练就。 第五十六章 故人情 吟箫意(三) 收手后,月容去看红颜。红颜功力不及月容,武功进展与之相比较慢,然而按《明月心经》上所练,红颜的内力修为和剑术、轻功亦大有进步。 月容来到红颜身边,红颜见月容神采万分,知她一段时间以来武艺进展神速。“红颜,我的逆元回天大法在《明月心经》的帮助下已经练成!”说着月容站在湖旁,翻手掌,运动真气,那湖水便随月容掌移而自动,在水中汇成一漩涡,涡口七尺余宽,底深过丈。 月容再运功力,水穴在湖中旋起,一柱盘旋而上的水穴脱水而出,形成一股一丈高的水龙卷。在水中旋留一时,待月容双掌推去,水柱横里飞裂,溅起一湖水雾,慢慢落入湖中。 红颜笑道:“原来逆元回天大法这样神奇。”月容道:“你的荷叶剑和《明月心经》还没有练成,以后我陪你一起练。”日后月容与红颜一起习武练剑,闲暇时二人一起到山中游赏,或到经阁中观看武功学术,度去一段无忧岁月。 这一日燕奴娇在林中摆开酒宴,准备与月容二人同饮几杯,庆二人功夫大有进展。 酒菜已摆好,燕奴娇去唤正在练舞的月容二人。 不多时,燕奴娇与月容二人一同来到林间。三人在桌旁坐下,红颜为燕奴娇斟了一杯酒,然后为月容和自己斟满,三人一同举杯欲饮。 此刻忽从旁跳出两只白猿,轻巧地躲过月容和燕奴娇手中的酒杯,它两个先干了进去。 燕奴娇和月容甚是尴尬,红颜也将就被放下。 燕奴娇无奈笑道:“这里的禽兽皆为我所驯服,天长日久亲如无间之友,有的顽皮处又似我之孩童,时常无礼取闹。” 红颜道:“前辈物我两忘,与自然同呼吸,与生灵共命运。世间能有几人?天下人若皆如前辈这般博爱,红尘之趣,天上何极?” 燕奴娇欣慰含笑。月容叹服道:“难怪爹爹先时欲来,此地人与自然一片和谐。岂不令神仙向往?我俗世之子又岂不奢求?” 燕奴娇继续斟满酒杯,举杯道:“如此今日更当痛饮!”月容举杯酣畅饮下,燕奴娇酒入唇边,抬眼树上刚喝过酒的两只白猿,从树上掉了下来。燕奴娇忙放下酒杯,止住红颜饮酒,红颜不解其意。月容亦感到诧异。 燕奴娇怀疑地说道:“白猿平日与我对饮,三杯五杯亦不醉,今日何故如此?”月容正觉诧异,燕奴娇起身来到白猿身旁,见白猿七孔流血而死。燕奴娇惊叹道:“好霸道的毒!” “酒中有毒!”燕奴娇谓月容二人道。 月容二人惊异不已,月容起身形问道:“何人在酒中下毒?何人要致我三人于死地?” “是我!”这时忽听树上有人语。燕奴娇三人闻声一起抬头观瞧。 这时树上数十人纷纷落身下来,却看为首一人身着一袭红袍,胸前刺着蓝海波涛,一牙金月漂浮于上。此人长长散发披肩,并无发髻,青丝天然随风飘逸。半遮半现的乌发下一张英俊的面庞,一双蔑世的双眼,透视着冷傲之光。 月容和红颜不约而同地惊唤道:“颜振!” 颜振道:“先锋山下你二人竟没死,静澶山庄又让你们给逃了。此番我看你二人怎逃出我手?”月容心中苦叹:“颜振竟如此丧心病狂,追杀自己至此!”红颜问道:“你从中原一路追来,就是要杀我二人灭口!” 颜振冷笑一声,道:“放虎归山必留后患。我已将**朔和吴重玉送走,岂有斩草不除根之理。一直以来你们都很幸运,不过这次你吃了我的毒药,你没机会逃了。”说罢颜振看了看月容。 月容愤愤道:“这种卑鄙手段你都使得出来?” 颜振道:“不狠非君子,我若不在酒中下毒,你三人合起手来对付我,我岂不是很惨。” 燕奴娇问红颜道:“此人莫非就是‘火焰真君’之子?”红颜点头。燕奴娇喝道:“闲侄,不要执迷不悟在那江湖尘网中挣扎,快跳出牢笼,免得伤痕累累。” 颜振一指燕奴娇问道:“你就是‘沧海吟箫’燕前辈!晚辈失礼了。”颜振接着道:“此番来我是要取月容二人性命,前辈要从中拦挡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燕奴娇不屑笑道:“自暗杀吴重玉,蒙害**朔之时你已恶贯满盈,何必还讲情面二字。”燕奴娇又叹道:“颜千贺一世英名,竟有你这样的不肖子,恐怕这是他一生最大的悲哀。” 颜振闻听喝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不让其付之东流,干一番经天纬地之事,何错之有?既然尔等冥顽不灵,在下又何须再啰嗦!”说着颜振抢先一步,向燕奴娇当胸一掌打来。 旁边月容晃身而至,接过颜振这一掌。颜振不屑地道:“你也有武功了,而且进步不小。”月容并不理睬,出手还击颜振。此番较量月容绝非从前,他平日在经阁中所览各家拳法运用逆元回天大法都施展出来,而且发挥得淋漓尽致,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顺畅。 不经意间颜振被打的节节败退,颜振于心中暗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想不到肖月容武功进步如此神速。” 第五十七章 瑞鹤仙珠(上) 转念一想,颜振不觉奇怪,他莫名月容明明喝下了那杯毒酒,照常理毒性早该发作,为何他却没有死,跟没事人一样。 颜振岂知先锋山下月光老人为月容疗伤之时,曾为他服下百毒不侵的绿毛蟹,再加之现在月容内力的高深,刻服世间奇毒完全不在话下。颜振在此惊叹狐疑之际,被月容打得节节败退,更被月容的化影神功搞得晕头转向。 每每颜振出掌攻袭之时,月容却在眼前消失。从另一旁出现。待颜振再出招之时,月容又消失在一侧,在背地里现身出手。如此来去无踪,忽前忽后的移形换位之功,弄得颜振如捉蝇之狮,捕雀之犬,徒添几分疯狂之态,却劳而无功。 须臾间四十余招已过,颜振频频受挫,被化影神功牵制得不能自抑。不忿之际颜振强强出手,如此漏洞辈倍出,每发一招都要输掉半式。又十几招下来,颜振身上所受掌伤不下十余处。 一时间颜振大动肝火,抽身败到一边,运火焰真功,两掌顿生两团烈火。扬掌开去,两道火光径向月容飞来。见焰摩剑将至,月容纵身而起,轻飘飘浮在树枝上,两股火焰真气投空。 颜振见此又连发数掌,都不伤月容,却燃得层层林木穿火。月容双脚微踏林枝树叶,似飞鸟般自如穿行,将焰摩剑真气一一躲过。 月容飞身从树上着地,运回天大法,以双掌回天真气回赠颜振。颜振再发火焰神功相接,两股真气相交,砰然作响,两記焰摩剑被打得烟火俱灭。而回天真气余威不止,逼得颜振噔噔倒退数步,复运功止住身形。 见伤不得月容,颜振飞身向燕奴娇扬掌打来,数条活蛇一并飞向燕奴娇。燕奴娇玉袖轻拂,轻而易举地打散那数条活蛇。 颜振双脚刚着地,忽听空中一声瑞鸣,抬望眼,好大一只丹顶神鹤正向颜振扑来。颜振未曾出手,仙鹤已先发制人,张嘴便吐一条火线,正刺在颜振肩头。比剑还锋利,倏地刺破肩头,直伤筋骨。颜振顿觉肩头一阵酸痛,趔趄后退,险些栽倒于地上。 颜振暗道:“燕奴娇果真有一套,连着山中鸟也能帮他忙。”正想着仙鹤又向颜振啄来,颜振忙出一掌,妄想以火焰真力将仙鹤打死。不想此鹤果有仙灵之举,张口将那道火焰完全吃掉,反又吐出一条金线,反中颜振另一肩头。比先时更具威力,直把颜振疼的坐在地上。 不待定神,仙鹤又迎来。见仙鹤灵威,今日实不是他对手。遂颜振起身向密林深处跑去。仙鹤追了一程,为有丛林隘路,它便不再追赶。 颜振穿过一片竹林,见前面峰峦秀丽,烟水明媚。便径直沿山路而上,山路崎岖,斗折蛇行,时上时下,蜿蜒不已。 又跑了一段路,路已尽,前面出现一潭碧水,和阳外,柔雾罩着前面山峦,飘渺依稀。碧水中耸起两半月牙形的小山,山尖相对,两山间中空。日光从中间透过,一般荷花影像飘落水中。当雾色渐渐退去之后,才见此间山色奇秀,每一座山峰都像人工刻意雕琢过一样,神韵怡人。看潭边一凉亭翼于岸边一巨石之上,正观望山间泻下的一泓蓝水,汇成这一潭碧波。 颜振侧看那亭子,见厅上一牌匾,上写‘台水湾’三字。颜振回看,见并无他人追赶,便气喘吁吁地坐于亭中,此刻两肩之伤越发疼痛难忍,不觉得颜振昏倒于亭中。 傍晚,幽蓝的天空升起一轮朗月。‘台水湾’上,千山捧珠,万树敬客。潭水中,荷飘月影,波移琼瑶。时闻流水铿然,数见鱼翻妙浪。幽幽哉山情水气荡胸,寂寂乎天澄夜秀爽心。观之抛凡尘于万里,疑此身换了人间。 颜振醒罢多时,不觉看得出神。暗叹道:“人间果有此境。”一时忽觉两肩做痛,颜振不得已坐起身形运功疗伤。正行功之时,忽听得天空一声鹤鸣,一只瑞鹤自头顶飞过。颜振吓得急躲于亭柱旁,生怕又是先前的仙鹤来啄自己。 仙鹤掠过亭子,飞到潭中两半月牙山顶,微侧头,口中便吐出一颗闪亮的火珠,飘飘坠于小山之上。静夜里,闪闪发光。仙鹤低低地飞着,绕着那小山周旋。时而将火珠吸入口中,时而吐。在半空中来回吞吐不止。 颜振正在偷看,这时天空又听得一声鹤唳,吐珠之鹤听了叫声,便不再吞吐火珠,将其扔在山头,飞去寻那鸣唤它的丹鹤。原来吐珠者乃一只雌鹤,闻的雄鹤招唤,便飞了过去。 颜振见那山头火珠还在放光,一时间水天辉应,美不胜收。颜振甚是好奇,便忘记了伤痛,悄悄下水入潭,游至那月牙山下观看。 第五十八章 瑞鹤仙珠(下) 颜振在山下看罢多时,觉此山不过三丈余高,凭自己的本领攀上去完全没有问题。于是颜振纵身而起,扶石踏壁,身形两个起落便来至山顶。颜振拿起火珠心想:“那仙鹤一肚子火气方酝酿此珠,斯可谓天然奇物,稀世珍品。想此颜振便将珠子带在身上。起身形只手轻叩两番石壁,落回水中。 就在此刻,颜振发觉刚才的仙鹤又飞了回来,张嘴又向自己啄来。颜振慌纵身躲开,向对岸踏水奔去。而仙鹤却并不放过颜振,见颜振逃走,飞身随之。世间除月容三人外,再难有几人练过《明月心经》,颜振亦不例外。他难能像月容那样,点水渡河,踏浪飞波。情急之下,颜振在水面奔踩不过十步,越发觉得身子笨重,复支持了丈许之遥。扑通一声,颜振跌入水中。 仙鹤随之探颈猛啄颜振两口,痛得他一头扎进水中,颜振心想:”此鹤视我为仇敌,将火珠给他他更会变本加厉地听从燕奴娇号令,喷火伤我。给与不给都不影响它追害于我,倒不如不给它,自己留着。想此颜振在水中游了片刻,抬头透气之时,已来到对岸。回望那鸟依旧追来,颜振急忙上岸,向来时的蛇行路奔去。 行不多时,颜振又被仙鹤赶上。一时颜振不知将火珠藏于何处,情急之下便一口吞入口中。随后继续狂奔。仙鹤一翅几丈之遥,任颜振脚力如何之快,又岂能与之相提并论。跑了一路,颜振说不清被仙鹤啄了多少下。回击了数掌,那火焰之剑被仙鹤照吸无误。弄得颜振一筹莫展。 疼痛之时,俄见一旁闪出几堆乱石,颜振飞身进入乱石堆中,躲闪起来。仙鹤在空中盘旋数圈,缕寻不见颜振身影。便落下身形寻看,暮色下终难一见。遂长鸣一声,遥空而去,仙影在琼夜中消失。 见仙鹤已走,颜振在石堆中长出一口气,现身出来。刚想歇息片刻,忽觉浑身如火烧一般疼痛,五脏六腑似要烧着,两只眼睛痛的似要鼓出来。颜振只手撑地,痛不欲生。他从小学习武艺,有颜千贺,鹿云和慕容敌的悉心教导,此种情况,他比月容的反应要灵熟得多。颜振想:“火珠集仙鹤灵珍火气之精髓,如将其释放的奇威溶为己用,功效定不同凡响。 于是颜振忍痛坐于乱石中,运火焰真气力,行功走气。用体内的真气与新生的火气抗衡,每克制住一股乱游的火气,自身便少了一份痛苦。如此整整花了三个时辰的功夫,颜振将体内火珠的神力完全化为己有。此时颜振浑身人血沸腾,鹤啄之伤不治自愈。体内真气不发而自溢,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火焰真气之屏。无意间颜振抓了一把乱石在手,不等用力,石头自燃成一把石粉,自手中流下。 颜振欣喜,纵身而起,破空一掌击出,前方两丈开外顿时暴起一团烈火,方圆过丈。接着颜振又向小树林中猛击一掌,整片小树林一霎化作一片火海,颜振接二连三地朝周围连发数掌,四周乱石堆爆响不断,石雾冲天。颜振破雾而出,仰天大笑道:“想不到我颜振想成霸业,连老天爷都帮我。” 颜振痴心不改,他首先想的就是杀肖月容。念此他向回路继续奔走,颜振一时功力增加,脚力自然加快。在山路上飘飘而行,双脚借石踏草,一跨数丈,静夜里凌空虚度一般。转眼间便返回仙云阁中。不想阁中却不见一个人影。颜振乱翻一气,终寻不见月容三人。索性颜振闯出楼中,自道:“在我一统江湖之时,肖月容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今天放你一遭也罢。”言罢,颜振傲气冲天,奔下山去,返回中原。 第五十九章 剑荡阴魔(一) 望云滩上,祥云悠闲。 颜振的到来使月容、红颜想再看一眼仙云阁上祥和的自然风光。故而三人来此。“世事岂如此祥云一般?”月容在心底由衷而发一声慨叹。 自颜振被灵鹤啄伤之后,一走了之。而剩下的数十名弟子则被红颜打扫得干干净净。燕奴娇一时疑月容服下毒酒之后为何无恙?月容便将事实相告。 月容对燕奴娇道:“我和红颜原以为和江湖事不相干,可无头的恩怨却偏偏找上门来。真是想甩都甩不掉。” 燕奴娇叹道:“剪不断,理还乱。只不知江湖纷争几时能休?”月容看了看天,思忖了一会儿,道:“数日来闲居仙云阁,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公孙总管他们究竟在哪里?” 红颜道:“此间与世无争,可惜山外世界全非如此。若颜振不来,我二人不知要在此地悠闲到几时?” 燕奴娇问道:“你二人想离开闲云阁?” 月容道:“久居此圣地固然是好,可惜孩儿门众尚不知流落何处,生死未知。如只图一时安逸,不理天下大事,不寻回故人,孩儿有何面目腼腆于世?” 燕奴娇道:“既然孩儿执意要走,我亦不强留。只是前路漫漫,霜雪无边,全靠你的风云剑去闯了,你二人要多多保重!” 月容点头谢过燕奴娇。是夜三人叙不尽欢聚之意,道不完别离感慨。许久许久,方才休息。 次日清晨,月容和红颜来到台水湾,燕奴娇道:“从这里顺水而下,比悬镜湖陆行返回要快的多,当日我与**朔最后一次话别,他走的就是此路。”月容红颜二人登上小舟,告别燕奴娇,一路顺水而下。期间看那两边山峦秀丽,山顶住着的猿猴亦在向自己招手。而回望仙云阁却越来越依稀,回想当年的‘千玉奴天’一起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情景,何其慷慨豪迈?而如今只剩下燕奴娇只身一人独守在仙云阁上,不禁让人感叹江湖不测,人生无常的悲哀与无奈。而月容和红颜二人此次又涉足江湖,不知又有多少风雨等候? 一路行船,倒也轻快。不出一个月,月容二人已近中原境地。 弃舟登陆,看那红日正沉于西天那不尽的烟波雾霭中,慢慢地消去。 又行不多时,暮色沉坠,周天晦涩。偶尔刮起些风尘,无忌地四处飞走。不觉又卷起了半天尘沙,遮遮蒙蒙,前面的路已看不多远。 月容抱紧了身子,但觉一丝凉意透胸。红颜也将外面的棉衫向身上提了提。正值春风刺骨,残风不知从何处捡来的败叶,从废巷中一并从二人身旁刮过。二人站定,聚目观看了一下,四处萧索悲观,不见一丝生气。每每从巷的深处传出阵阵哀泣之声,听了让人心寒,而在这诡秘的风夜里,给人更多的却是恐惧。 红颜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想前面定是个村落。”月容点头,于是二人快步前行,前面果真是个村落,然而这村子却是一片死寂,只不过是个荒村而已,一片颓废萧凉之状,找不到些许生机。 月容想找户人家投宿,于是便随意去敲一家房门。不想敲了多时,却无人作答。二人推门进入屋内,屋内甚是昏暗,拿出火扇一照,屋内乱乱地对着一些杂物,不见半个人影。月容奇怪,遂转身出门,和红颜又寻一家观瞧,屋内一样狼狈。红颜道:“怎会如此?” 二人正在怀疑这里出了什么事,忽窗外极快地似有人影闪过,月容已感觉到窗外的是个人影。于是便追了出去。二人来到外面,看不见一人。月容推开对面的房门,查看了一刻下,仍不见有人。而这时去听另外房间里传出了一个老妇人的悲吟。二人急忙冲出房间,向声音传出的房间奔去。 此屋内倒是亮着灯,屋内一位白发老妇人正在哭泣。红颜上前问道:“老妈妈为何如此?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此地为何如此萧凉?” 老妇人看了看红颜二人道:“年轻人,你们快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就不要问了,知道了倒惹得你们一身麻烦?”红颜见这老人说话半遮半掩,想必是有难言之事隐瞒,于是便欲问个明白。红颜道:“老妈妈想必是有难言之苦,不妨将给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你。” 老人家无奈道:“这些日子契丹的军兵一再来这里烧杀抢掠,不知此事,你二人能帮得了忙吗?”月容听罢气愤,道:“风云剑深藏已久,今日正好饮辽贼之血,示我之威。”月容抽剑插于地上。”对老人道:“老妈妈,我们能帮你!” 老妈妈又严肃地道:“光是契丹人也就罢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巷子里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引来了一些僵尸恶鬼,天天晚间出没,直教人不得安宁。” 月容听言知老人家迷信过深,于偏远落后的村落中见识不多,被一些人的恶作剧所迷惑。于是道:“老人家,世间本没有什么神仙鬼怪,我想定是有歹人从中做怪,迷惑乡邻罢了。”老人家道:“你们两个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老人一指地上的棺材。 月容问道:“这又是为何?”老人道:“这里面便是我那将被厉鬼捉去的小儿。” 第六十章 剑荡阴魔(二) 红颜不解地问道:“若真有厉鬼来捉人,为何不逃走,何故要再此坐以待毙呢?” 老妇人叹道:“到处都是契丹人,逃到哪还不是一样。村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反正我们逃得过契丹人,也逃不过索命的恶鬼。不如不走的好。刚才不是来了一个僵尸,硬是把我的三儿子抓去了。” 月容见老人家一脸的无奈和诚信之态,问道:“老妈妈如此相信有鬼神,且不知您所见的僵尸到底是何摸样?” 老妇人哀痛道:“那死尸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前天被捉去的二儿啊!” 月容和红颜听了都觉奇怪,便问事情缘由。 原来自辽兵来过以后,这里的人被杀死的已然所剩无几,只剩下孤寡老人和受伤的青壮年人。老人家的几个儿子就在其中。辽兵刚走两日,这村里便来了个阴阳先生,来到这老妇人家中。这家本是姓郭的,那阴阳先生一到郭家,见了郭老夫人那几个受伤的儿子,便说此村里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有冤魂缠绕此村,若是把这郭家的几个儿子都抓了去便可保这里的孤苦人平安。 起初这郭家人倒不相信,不想当晚从村头竟真的来了一个死尸,从村头直跳到郭家院内,硬是把郭家的大儿子活活地抓走了,此后每晚一个,月容和红颜来的这天,郭家的四个儿子只剩下一个小儿子了。正与月容年纪相仿。 月容听了问道:“明晚那僵尸还会来吗?”老人家道:“超常理的话,明晚来的应是我的三儿来捉他四弟。” 月容问道:“那阴阳先生怎知你家闹鬼?别家可有此事?”老妇人道:“那先生来到我家,见我的几个儿子都被辽人重伤,出血不止,便为他们止血医治,其他有男人的人家也都给治了,唯独没有壮丁之户不去医治。我们一家人正心怀感激之情,那先生却说我家有祸事,定要我几个儿子的性命不可。老妇人说着悲戚戚哭了起来。 红颜道:”结果就有僵尸抓人之事。“老人家点头。 红颜对月容道:“我看罪魁祸首还是那阴阳先生。”月容点头,对老妇人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二人且在此借住一宿,明日定能救助你的儿子。”老人家茫然地点头同意。遂挨到天明,月容二人白日里在村子周围巡视了几次,都未见几个人影,不觉时又到黄昏。 当夜,月容将老妈妈的小儿子藏好,自己躲在棺材里。棺椁就放在庭院中,月容在里面静静地躺着。 少许,听得外面隐隐风声刮起。接着院门被打开,红颜忙提剑躲在一旁。且见自院外直挺挺地进来一人,那人一蹦三尺多高,直跳到棺材旁。 红颜见那人面无血色,反而在嘴角和眼角留有血痕,行动起来不走转蹦,简直和传说中的僵尸不二。红颜看罢深为心惊,生平第一次见过这东西,亦不知斯世上是否真的存在此物? 只见这僵尸把棺材挪到外面,轻劲举过头顶,一蹦多高,飞快而去。红颜在后面紧跟着。 行罢多时,那僵尸把棺材放下。月容躺在里面,一脚将棺材板踢开,从里面飞身而出。见抬棺材之人身体僵直,面如白纸。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死人一般。月容倒也吓了一跳,心想:“难怪老妈妈说有鬼,眼前这人和传说中的鬼魂又有何异? 那僵尸见月容从棺材里现身出来,便伸双手,僵直着双腿,直挺挺跳将过来。月容知他是郭家兄弟,出剑怕伤了他,便向其打了几掌,不想他毫无反应,依旧向月容迎来,已然扼住了月容脖子。冰凉的手透着阵阵阴气,惊得月容道吸一口冷气。 月容暗想:“真长见识了,今日难道真遇见饿鬼了不成?不然打他几掌为何他毫无反应?” 鬼魂带来的恐惧大于死亡。而缕历生死的人,又何需怕鬼魂呢? 月容遇到的人间恶鬼,远比真实的鬼魂可怕。 月容淡然含笑,此时被那僵尸掐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月容暂用三分真气,将那僵尸打开。随即月容施展逆元回天大法,一股龙卷气柱直向那郭家兄弟扫去。郭家兄弟被卷的倒地不起。 这时红颜从一旁出来,对月容道:“一路来我想明白了,此人不是传说中的恶鬼,而是被人控制的死士。形态岂不如复活的死人相仿。”说着话又见身后的树林中有人影晃动。月容身形一晃,便来到树林旁。见一道士打扮的人正在急走。 月容料想这人便是暗中做鬼的阴阳先生,于是月容纵身而起,踏着林中密叶,虚度林空,早到那阴阳先生面前等候。 这先生正向前急行,忽见前面有一人影,仔细一瞧,月容已在等候。道长忙转身向回跑,跑不多时,前面又隐约可见一人,站定观瞧,月容又站在前面。道长忙向旁侧急走,未行三丈远,红颜早横剑将其拦住。红颜喝问道:“快说,为何要抓活人练死士?” 这道长却是个硬骨头,扭头不语,月容来到近前看时,见那道长口吐白沫,已然服毒自尽。二人摇头。无奈之际二人来到那僵尸身旁,月容见他仍昏迷不醒,身子依旧僵直。身前检查一番觉得并无异处,于是便将其翻将过来,身后查看一番,亦未发觉有何不妥。 红颜蹲下身来仔细观瞧,忽见其脑后有异物于夜下微闪光亮,红颜伸手取下,却是三根二寸余长的银针。红颜叹道:“原来玄机在此!” 月容问道:“如何?”红颜道:“道长将银针注入人的脑后,伤者便无知觉,任由人摆布调空。”月容道:“原来如此。”此时那郭家兄弟身体状态已有好转。月容二人欢喜。遂将郭家老三背回家中。老妈妈见三儿无恙归来,欢喜不尽,对月容二人感激得五体投地。邀二人于后房休息。 这一夜月容睡得很实,睁眼时,不觉天已大亮。此时村外一阵大乱,接着哭叫声和零碎的马蹄声连成一片。月容忙起身,提剑冲出院外观瞧,见一群辽兵横冲直撞,村中剩余的老幼一个不留,全都被杀死 。月容连忙跑回前屋,见红颜正扶在老妈骂身前呼叫,郭老妇人已死,两个儿子已不见踪影。 月容见状痛心不已,复冲出门外,红颜紧随其后。一同追赶残害百姓的辽贼。 众辽贼虽骑高头大马,但短距离之内,月容和红颜的脚力更胜那马,快如风驰。不多时便赶上辽兵。 前面又遇一大庄院,景象倒与前面的村落不同。生气盎然,人来人往,好比集市。辽兵一刀便挥刀一路砍杀,哭喊声顿时又连成一片。 二人急飞身上前,救起几人。横剑拦住辽兵去路。 为首辽兵喝道:“不知死活的蠢材,敢拦我们去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待会就送你二人去阎罗殿。”月容义愤填膺,说每一句话都运上一份力气:“在我宋境烧杀抢夺,想一走了之吗?今天在下要为无辜的百姓报仇雪恨!”说罢月容和红颜飞身上前,一路冲杀过去。 在二人的剑下,应有江湖人士逃脱。但在他们的愤怒与仇恨中,绝没有辽贼生还的希望。在他二人面前,剑落人亡。收剑回鞘时,收身形回看众辽贼皆段体残肢,倒落于马下。 第六十一章 剑荡阴魔(三) 月容在人群中寻那郭家兄弟却不见踪影。月容便怀疑抓人练死士的绝非辽兵,而是另有其人。月容二人正思虑,后面又赶来一队人马车辆,马车上拉着十几口棺材,来到前面,将辽兵的尸体一度都装在棺材里,扬长而去。 红颜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要捡辽兵尸体呢?”月容道:“我也怀疑其中有怪。”二人正要追去,被一员外拦住去路。这员外拱手对对二人道:“多谢两位救我庄上家丁,朱某这里感激不尽,还请两位到寒舍一聚!”月容一心想追那拉棺材的马车,欲拒绝那员外。却听朱员外又道:“若两位不肯留步,就是看不起我平常百姓人家。” 月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二人份内之事,老人家何足挂齿?”朱员外道:“既如此,还请两位到庄上一坐为好!”月容见推辞不过,只得与员外同去他庄上。 这员外庄园甚是阔气,招待二人也十分周到。 中午时分,有人来报:“庄外来了一名阴阳道士,能定吉凶祸福,要给本庄占上一卦,已测前程。请庄主明鉴。”那员外对占卜之事颇感兴趣,于是便请道士进见。 这道士一进院内便贼眉鼠眼地四处寻看,来至屋内,员外请坐。员外问道:“不知道长看我院风水如何?”道长瞪眼道:“员外,大事不妙啊!”员外一惊,忙问道:“道长可知有何不妥?”那道长接着道:“实不相瞒,贫道李顺刚在院中观看,此院中妖气弥漫,定有鬼魂作怪呀!”朱员外一听大惊失色,问道:“那又如何?” 李顺神神秘秘地道:“只恐员外家人要变成厉鬼呀!”朱员外一听顿时惊呆了,忙问道:“依道长之建,又该如何是好?”李顺继续故弄玄虚道:“员外今夜需准备好棺椁,将你庄上所有家丁都装在棺材里,到晚间等鬼魂来取,如此方可逃过一劫。如若不然,员外庄园尤恐不保。” 朱员外听罢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月容在一旁听的明明白白。这道士所言跟那死去的郭老妇人所讲的如出一辙。月容想:“原来李顺和蒙害郭家兄弟的道士系一丘之貉。从他口里即可得出幕后是何人在作怪。”于是月容问李顺道:“不知这位道长何以知之此院要闹鬼呢?” 李顺看了看月容问朱员外道:“这位年轻人是何来头?”朱员外道:“此系我庄上客人。”李顺忽地一惊道:“实不相瞒,今晚恶鬼所抓之人中就有他一个。”员外听了又下了一跳。李顺说罢并不在此多留,喝了口茶便退去了。朱员外一时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月容对员外道:“员外不必发愁,一切只管照李道长所说的做便是,到时我自有安排。”李总管默默点头。 静夜里,员外早将棺材准备好。按月容的吩咐,把棺材准备好,里面并不放家丁。只把装月容和红颜的两口棺材放在院子的最前面。 深夜,数十名血淋淋的辽兵僵直地跳上院墙,径直地向棺材跳去。暗夜里如被人撞见,那个不疑遇上了嗜血的冤魂。 月容和红颜听得外面面有动静,便知是那僵尸已到。二人各踢翻棺材板,纵身而出,横空抽剑观瞧。见是由辽兵练成的死士,便狠下心来向冲来的死士刺去。月容一剑正刺一辽人心窝,这辽人毫无反应,一掌向月容打来,月容飘身闪过。向辽兵又刺两剑,皆重要害,却不奏效。月容抽剑退身,心想:“这群死士皆由死人练成,而且筋脉穴位被针刺,精神已无,根本毫无知觉。只不过有人在暗中操控他们而已”想此月容向一旁看了看其他死士,俱浑身是血,肢体残缺。月容细看来倒认得他们,这些人正是白日里被自己和红颜斩杀的辽兵。此时两名辽兵又袭来,月容挥剑向他们复刺了几剑,还是没有效果。 月容暗想:“如此下去岂不是徒劳?”月容转念想起郭家兄弟之事,不禁叹道:“死士皆由脑后的银针控制,若取其首级,想他自会停手。”于是月容挥剑向死士的头颅砍去,红颜在一旁刺杀死士无效,亦用剑砍那死士之头。转眼间,数十名辽兵的脑袋全部被砍下。各个无头死尸都静在那里不动。 这会儿四外涌出数十名家丁,拿着棍棒将其全部都打躺在地。月容想:“暗中操控玄机之人必离此不远。”眼见死士被收拾干净,月容便纵身飞出院外,四下寻看,见白日里来做客的道士李顺正在急走。月容晃身形来到李顺身后,单手扣住李顺肩头。李顺反手一掌反向月容打来,月容并不躲闪,挺肩接过这一掌。单手用力,将李顺按在地上,李顺动弹不得。 这时红颜带着朱员外的家丁已赶到,李顺大声道:“少侠且饶我性命!”月容喝问道:“你到底何门何派,为何抓活人死士?”李顺连声道:“只要少侠饶我性命,我什么都说。”月容听罢将李顺放开。 李顺跪在地上道:“贫道乃飞鹰帮刘离斩手下,专门跟在辽兵后面捡死尸,练就死士。若逢未被杀死的,在下便扮作道士,加以鬼神之说,使人蒙昧,到时好派人将未亡之人取走。一直以来我家帮主都与大辽共事,练死士为大辽效力。不想昨日竟捡不到宋人死尸,却把辽人尸体捡了去,故此今晚来员外家戏弄,不期却遇少侠,还望少侠开恩,饶我一命。小人是受人差遣,不得已而为之。” 月容问道:“那飞鹰帮主现在何处?”李顺忙道:“在市西南十里外的破庙里。”月容道:“今天且饶你性命,日后若再见你害人,定不轻饶。”李顺连声称是,起身仓皇而去。 月容对朱员外道:“朱员外,多谢今晚款待我二人,飞鹰帮助纣为虐,害人不浅,我二人要去走一遭,就此别过了!”红颜亦施礼对朱员外道:“后会有期!” 朱员外感激道:“今日多蒙两位搭救庄园,不然老朽寒舍定要遭血光之灾,不知两位大恩何以为报?”说着员外将备后的银两送与月容二人。 二人拒收银两,朱员外道:“如此不如让我的家丁送二位一程!”红颜拱手谢过员外,道:“员外不必客气,您只管在此多多防范辽贼便好,不要让飞鹰帮再骗了。”员外点头谢过红颜忠告。率众一起拱手告别月容二人。 天已破晓,二人来到市西南十里处,果见有座破庙。月容红颜进庙查看,见确实有人住过的痕迹,却不见人影。红颜想这飞鹰绑定是刚走不多时,遂与月容顺着阳关道追去。 不多时便见前面二三十辆马车辚辚前行。那马车上皆放着棺材,红颜对月容道:“这棺材里装的定是飞鹰帮在辽兵后面捡的尸体,郭家兄弟一定也在里面。”月容点头,正欲上前拦住车辆,忽见身后一片大乱。原来一群辽兵正在嬉戏一女子,那女子身已重伤,挥剑抵挡不住辽兵的攻袭,向月容这边奔来。口里娇呼救命。 红颜和月容飞身上前,救起那女子。这时辽兵已到,红颜忙扶起那受伤的女子,月容抽剑向众辽兵迎去。辽兵杀人肆无忌惮,月容对付那骑高头大马的辽贼更是双目喷仇。风云剑在人群中连成一片剑影,剑气与怒气同时迸发出来,转眼间,四五十名辽贼俱丧在月容剑下,无一幸免。 月容回身看那受伤的女子,此女子浑身是伤,口吐鲜血,看样子已难支持太久。她缓缓道:“多谢两位相救,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说着女子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道:“在下系天山派弟子,奉我家云母娘娘之命,特来少林寺寻回梁绸许大侠,同掌天山派,已解娘娘他多年相思之苦。希望两位少侠将书信交于梁大侠手中,在下感激不尽。”说着她又从怀中取出一绢帕,另有一篇书文,教月容一起交于梁绸许亲看。” 交待才了,这天山弟子便倒在红颜怀中,幽魂自踏芳春而去。 第六十二章 剑荡阴魔(四) 红颜和月容默默悲切。月容叹道:“云母娘娘正是家母的师妹,天下武林,几家欢乐几家愁?”叹罢二人将天山弟子的尸体安顿好,继续追飞鹰帮的马车而去。 不消太多时间,月容二人又将马车追上。这条路恰通往少林寺,月容想先救出郭家兄弟再去少林寺也不为迟。于是二人飞身来到马车前,拦住车辆去路。车马前面乃是一座高轿,里面人见马车被拦住去路,便喝问道:“何方贼人,竟敢拦我去路?”月容怒道:“欲效力于家国的一介草莽。” 轿内人长笑一声:“原来这几日坏我好事的就是你这贼人,正愁没处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的话,我便结果了你。”话音才落,车上便飞出十几名刀客,凶神恶煞般向二人冲来。 月容飞身形迎上前去,纵剑在空中移晃身形,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十几名刀客未来至月容和红颜身前,便都惨伤在空中。身形摔落下来。 “倒有些本事!”轿内人说完自轿中飞身而出,亦未至月容身前,早被月容当胸一顿飞腿,把那乘轿人踢得倒飞出老远,身形砸在一棺材上,将棺材板撞得歪在一边。那人勉强起身道:“果真是上乘武功。” 一旁有人忙上前扶起乘轿之人,问道:“帮主,可有大碍?”这人便是飞鹰帮主刘离斩。刘离斩大骂道:“一群废物,都给我让开!”刘离斩正了正头顶的帮主帽,从马车上下来,倒退几步,浑身用劲,且听得四肢吱吱作响,不一会儿又见他面如白纸,四肢僵直。刘离斩张开双臂,僵直地向月容蹦跳过来。口中道:“让你领教一下我僵尸拳的厉害。” 红颜看罢道:“邪门歪道!” 月容并不管这许多,挥剑大战刘离斩。原来这僵尸拳与先前的死士不同,不但身体如僵尸一般僵直,更坚硬如铁,一般的兵器伤他不得。月容与刘离斩打了近二十余招,已刺了他数剑,都如刺在铁器上一般,铮铮作响,刘离斩丝毫不伤。 红颜在于一旁道:“刺他双眼!” 红颜飞身挺剑先刺向刘离斩双眼,在荷叶剑的围攻下,刘离斩顿时慌了手脚。红颜道:“原来僵尸拳和牛驼的铁布衫是一样的,双眼同是一处死穴。” 月容心想:“如此一时还破不了他的僵尸之气,用三分回天真气难伤其身。”月容暗运回天真气,一剑向刘离斩咽喉刺去,刘离斩依旧如先时一般,出掌相迎。掌未触及剑尖,一股极锐利的剑气早刺痛掌心,刘离斩忙缩手而回,痛楚迅速漫溢全身。 刘离斩抽身后退,躲过二人的夹袭。方从刚才的刺痛中缓过神来,月容一剑又到,剑过之处,地上土石皆翻,尘烟淡荡。刘离斩被一剑挑于地上,胯骨险些被月容这一剑卸掉,刘离斩登时瘫坐在地上。 红颜飞身上前一剑压住刘离斩脖颈,刘离斩慌忙作揖,殷勤地道:“敢问两位是何许人,我与两位有何冤仇,为何这般加害于我?” 红颜喝道:“你助纣为虐,和辽贼一起加害大宋子民,人人得而诛之。换成别人也会阻止你的恶行的。”刘离斩战战兢兢道:“在下只拿了几名百姓,现在就放他们走,请你二人网开一面,放在下一马,刘某感激不尽,日后定报效朝廷。不再干那伤天害理之事。“ 月容道:“辽人杀我子民,已在不赦。我们自己为何又加害骨肉同胞呢?”月容复叹道:“天下危亡,我不想枉杀任何一个中原人,你可速降抓获的人都放掉!” 红颜缓缓将剑从刘离斩身上移开。刘离斩忙将棺材里的死士都放了出来,只有郭家四兄弟是汉人,其余皆是辽兵。 月容识得那辽兵系被他和红颜所伤之人,命刘离斩将其抛尸荒野,以免练成死士害人。见过家兄弟皆在昏迷状态,月容问刘离斩道:“可能医好他们?”刘离斩道:“我已为他们止了血,现在他四人与正常人无异,我只不过是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已。”说着刘离斩为他四人解了穴道,四人醒来后果然无恙。 郭家四兄弟问明原尾后,俱拜谢月容二人。更虎视刘离斩,刘离斩吓得抱头鼠窜,驾车而逃。 月容问她四人道:“不知几位兄台以后有何打算?”郭家大哥叹道:“辽人杀我乡亲骨肉,躲藏终不是办法,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像我的这样受害?”大哥复慷慨道:“我兄弟四人打算去参军,同报国恨家仇。”月容听了热血沸腾,爽然道好,言道:“不久的将来,我们兄弟会在沙场上见面的。”郭家大哥再次带三兄弟谢过月容二人,随即就要启程。月容和红颜恭送四人上路。 第六十三章 情开少林(一) 黄昏慢慢走近,承山水厚德,嵩山春的气息渐渐扩散开来。到处都是勃勃生机,一切看在眼里都让人心情舒畅。见那柳枝虽未发芽,但却垂枝娇软,蕴无限生机,蓄势待发。从而让人产生无限遐想,要与春同生。 东方一派微红的云波正泛着涟漪,与徐风共同托起一轮相思美月。 月容和红颜轻快地走在阳关路上,一身的尘埃早被春风吹跑,被春的气息所融化了。心中荡漾着说不尽的惬意与梦想。 天色已晚,前面闪出一座破败的古庙。月容道:“今日正好在此休息过夜,明日便可到达少林寺。”红颜点头。于是二人一同行进入古庙。见古庙内供奉一山神,神案上有香燃着。香烟袅袅向门外飘去,其余地上铺着一些干柴和草屑,先前似曾有路人在此过夜。 月容抬头望了望庙宇上空的明月,深吸一口气,但觉空气无限新鲜清爽。遂舒展了一下胳臂,欣然道:“春天来了,一切都好!”红颜道:“希望明日少林寺一遭,定马到成功,不负云母娘娘千万里苦心。” 月容道:“姨娘痴心一片,明日一定会成功的。”说着月容来至神像前,虔诚燃起一炷香,道:“愿神明保佑我二人明日一切顺利。”言罢月容与红颜一同跪拜。 拜后二人起身,将手中剑搁于地上。一同枕剑而息。月容一时难以入睡。便对红颜道:“我二人一路风雨走来,你觉得我有何变化?”红颜看了看月容笑道:“武艺高了,江湖经验更多了,不会哭鼻子了。”月容忽从红颜身旁坐起身来,怡然道:“我长大了。或者说:‘我正在长大’。”红颜抿嘴一笑:“生一世,长一世。我们都在成长中。但看前路一马平川,万事平安。”说罢二人彼此会心一笑。 月光多情地洒在庙宇里,洒在红颜那美艳如花的脸庞。虽然已经历几多江湖风雨,但这一番磨砺让红颜脸上更多了坚毅和成熟的气质,更有一丝青春的气息在眼角眉梢荡漾,使红颜的润玉华颜更显得无比动人。月容凝视了许久,不舍移视。晚月荣光与红颜的艳泽相应,那是世间最美的景象。 红颜看了看月容叹道:“走了一天了,为何还不睡,别胡思乱想,我可没空理你。”说着红颜将身子扭过去,道:“看来你还是没长大。”说罢红颜自偷偷地笑了笑。月容慢慢握住红颜的手道:“不让我看,我搂着你睡。”说完月容躺下,搂着红颜芳姿流韵的倩体,似睡非睡,神思飘渺。 庙宇清新明月堂,柴草依依地上双。 寒涩无情随君逝,东风有意入梦香。 不知睡过几时,红颜慢慢醒来。春意微寒,却见月容正酣梦入睡。红颜微微含笑,将自身外衫给月容盖上。月容此时手臂从红颜身上滑下,睡梦中还将胳膊搂了几下,似在寻红颜的身体。红颜含笑地将月容的胳膊又放回自家身上,惬意地睡去。 微微天明时分,红颜见月容晓睡未醒,便不叫他。自出庙门觅取早餐。 刚出门不多时,便听的庙门外有人喝道:“好个小淫贼,昨日晚上我在隔壁听了一夜,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说话时见一胖和尚与一持棍僧,带四名小僧走进庙来。 那胖和尚一见熟睡中的月容便对手下弟子道:“把此淫贼拿下,带回少林寺赎罪。”手下一名小僧问道:“弟子怎不知他如何做贼?”“多嘴,还不快将此人拿下!”胖和尚面带怒色道。 四人不敢违命,只得前来擒月容。月容在睡梦中听有动静,正起身之际,却被四名小僧用铁链捆绑起来。月容挣扎着问大和尚道:“大师这是何故?”胖和尚一指月容道:“小贼休要多言!”说着伸手点了月容的穴道。月容动弹不得。四小僧推着将月容带出庙门外。 这时红颜正手提一只山鸡回来,见这般情形,便对胖和尚道:“敢问大师如此所谓何来?”胖和尚道:“女施主莫慌,我等已将害你之淫贼擒获,请放宽心。”红颜不解地问道:“他怎会成淫贼,又如何加害于我?我想几位大师定是弄错了!” 胖和尚道:“昨晚我于此山神庙隔壁听得真真切切,这小贼想搂抱施主,施主不从。可知此贼乃淫恶之徒。”说话时胖和尚用手指了指月容。 红颜听大和尚所言方注意到此山神庙果然另有一间隔壁,原来这几位和尚都住在隔壁,那么月容昨晚和她的对话几人岂不全听见了。红颜想此不觉花颜含羞。 胖和尚双手合十对红颜道:”我佛慈悲,还请女施主将手中之物放去,还其逍遥自在。看清平世界,众生和悦,了无冲突,何其和谐美丽。” 红颜一见手中山鸡,无奈之际,焦虑之时,随手便将其放了。复对胖和尚道:“还请大师放了吾友,他本无罪。是大师误会了。我二人亦欲去少林为人解难呢。” 胖和尚道:“少林寺正是度众生脱离苦海之地,我等自会将此贼心中恶念化解,女施主就不必同往少林寺了,这小贼到少林倒是顺路。”说着转身带月容己走。 月容回眸对红颜道:“去少林寺找我!”红颜一声轻叹,无奈地点头。 第六十四章 情开少林(二) 红颜欲紧随在众僧身旁,但自家女儿之身多有不便,只得远远地跟在众人之后以目相随。 一处林荫路上,胖和尚欲在路上休息片刻。持棍僧道:“师兄,赶路要紧。”胖和尚道:“无悔师弟,休息片刻亦无妨。再者,师兄我许久不曾饮酒,今趁师父叫我二人下山,各行十善之际,正解我腹中之饥。更何况擒此淫贼,十善已满。当痛饮之。”说着从腰间摸出酒壶,仰脖大饮。 无悔口尊佛号,目不忍睹。只是道:“师兄怎可嗜酒犯戒?” 那胖和尚道:“我无量酒肉穿肠过,佛祖自在我心中。吾广积善德,乐施天下。此佛祖明鉴,无需忌这酒肉之戒。”说罢更从腰间取出一只鸡腿,大嚼起来,吃的无悔与四名小僧直念罪过。 月容对无量道:”大师方才教弟子之友放过那山之珍味,自己为何却啖其肉而食?” 无量哈哈大笑道:“品活者罪多,用熟死者罪少。不如施主与我同品美酒肉味!”说着将酒肉送至月容嘴边,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得不亦乐乎。 无悔几人不敢多视,口中直念‘阿弥陀佛’。 无量身边一小僧忍不住问道:“大师,你和这位施主到底是敌是友,为何这般亲热?” 无量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我之面前,只有迷途之子,更无善恶敌友之分,众生一般。饿坏了谁都不好。”无量又大饮一口酒,道:“趁此时酒肉皆饱,日后更可虔诚礼佛。”说完无量对月容道:“小兄听本师所言可有道理?” 月容一早起来正腹中饥饿,适才无量对自己一阵宽和态度,以酒肉相赠。月容心中却生有感激之情 ,笑道:“大师所言佛理真独具特色,别开生面。令晚辈长了许多见识。”无量听月容说完,同月容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什么事笑的这样开心?想必是兜中的银子多的装不下了,不如分我一半。”说着从树林中闪出十几位彪身大汗汉,手中各提着雪亮的钢刀,拦挡在路中间。为首一人素面朝天,八字眉下一双环眼,说起话来阴阳怪气。那人对无量道:“兄弟们这几日甚是困难,不知大师可否赏在下一个薄面,分些酒肉钱给弟兄们享用,我们好各自走路,大家方便。” 无量听罢一声苦笑:“我等乃出家之人,身干体净,何来秽浊之物。几位若不嫌弃,本僧手中倒有残酒剩肉,请各位一品。”说着欲将酒肉献上。 那贼首大喝道:“混蛋,快将银两交出,否则要你性命!” 无悔上前道:“诸位劫掠何不择人而行,我们出家之人头上虱子尚不能生,又岂会有银两在身上?”贼首问道:“哪里来的钱买酒肉?”无悔道:“此乃吾师兄化缘所得。除此之外,我等身上再无长物。” 这伙劫匪许是上辈子穷疯了,定是不饶。非要在和尚身上下注意。无量见此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快些让开道路,放我师徒几人过去。给自己一条归路吧,否贼则本僧要让你这沉迷烦恼之人清醒一番。” 那贼首道:“听说少林寺乃武林泰斗,今日大伙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喝酒吃肉的花和尚学了少林寺几成武功。”说着叫手下人上来劫掠。无量不动声色,无悔在一旁与四小僧早已怒火中烧。五人纵身上前迎战众贼。 须臾功夫,贼众皆被放倒在地上。无悔以大棍一指贼首面门,喝道:“日后还敢危害善良否?”那环眼贼首颇有一副不悔贼骨,铁心一般道:“除非杀了我,否则打家劫舍老子照做不误。”无悔恨裂义胆,要碎钢牙,道:“如此怙恶不悛,死不悔改,在下便早些超度你吧!”说着抡大棍朝那贼头顶恶狠狠砸来。一棍下去,那贼必定**迸裂。 眼见大棍已近贼首头顶,千钧一发之际,无量先发制人,用脚掌接住无量的棍。那贼一时方得救,身形退到一旁。 无悔大吃一惊,问道:“师兄,何故拦我?”无悔愤愤不服。无量口中念佛道:“我佛慈悲,终生原本性善,怎奈被尘世尘埃所惑,才有这万千种种,希望他日后从头来过。”无量来至那环眼贼首的身前,将手中剩余酒肉给他,又劝道:“望施主诚心用下此酒肉,换去那恶念皮囊。”待其转身之时,又诙谐地瞟了那贼首一眼,然后带月容无悔几人离去,继续赶往少林寺。 那贼首一手捧酒,一手持肉,默默地看无量几人远去,不觉嚎啕大哭…… 无量一行人脚力颇快,未到中午便来到嵩山脚下,看那山间淡香凝枝,疏绿盈眸。山雀携一曲清泉之音,鸣出菩提天籁之乐。 来至少林寺门前,守门弟子见无量、无悔几人归来,忙上前参见。另禀告曰:“大师快去练武场中一观,一东洋人只身来我少林寺挑衅,已打伤我派不少弟子。”无量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即推门进寺,见寺内静悄悄无他动静,而后院比武场中却传来了隐隐的比武打斗之声。 几人忙来至比武场中,见主持方丈空云大师正帅众弟子迎战那东瀛人。 空云大师就坐在众人当中,其余弟子分列两边,拥护着空云本人。 早见东瀛大汉一手持枪,一手执剑,已将一名少林弟子打败。那东瀛人口中道:“在下东瀛异剑,听说少林寺武功乃中原一品,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而已。” 无量和无悔见此忙穿过人群,来至空云大师面前拜见。无量道:“弟子奉师命,下山行善已满,回告主持方丈。”空云大师点头。 无悔道:“此东瀛人如此猖狂,正好叫弟子教训他一下,让他知晓何为少**功!”空云大师道:“你二人一路辛苦,且稍安勿躁,暂做休息为好。”无悔听命,心中已暗自和那东洋人较劲。 这时再往那场中看又一名少林弟子已败下身来。东瀛异剑笑问道:“还有何人敢与在下比试?”话音刚落,听有人道:“无字辈‘无尘’领教!”说话时早见一弟子手持双刀挺身而出,战不二十招,左肩被刺一枪,退回众弟子中。 无尘方退回,又听一弟子道:“无真讨教。”说是又见一持枪弟子上前迎战,十几招功夫,无真亦受伤而归。 无悔咬碎口中钢牙,道:”欺我无字辈无人,无悔讨教!”说罢无悔挺大棍酣战东瀛异剑。三十招东瀛异剑不败。无量见势飞身纵入场中参战。四十余招亦未分胜负。 东瀛异剑见无量赤手空拳,而身法与招式又比无悔较弱,故而还手之时加紧对无量的攻势。而对无悔的攻势只采取招架与躲闪,避其锋芒。如此又十几招已过,无量的脑门被东瀛异剑以剑背狠狠地拍了足有五下,却把无量拍得晕头转向,眼前金星乱窜,早被手下弟子扶住,退回阵伍中。 场中此时只有无悔一人苦战,怎奈其棍法徒有一初之猛,却无后来之力。再持二十几招,无悔棍法破绽倍出。东瀛异剑暗笑道:“原来此人棍法徒有一时之猛,却无再继之功。如此我伤你岂不易如反掌。 念于此,东洋人愈战愈勇,无悔被逼得大汗淋淋,节节败退。退身招架之时,其胸前早被划破,转眼间又十几招已过,无悔想抽身而退却是万难。东瀛异剑步步紧逼,招招不让。诚心欲至无悔于死地。 空云大师叹道:“好狠毒之人!”于是命道:“四大护法上前营救!”四护法听命上前救助无悔。此时无悔方退下身来。无悔来至空云大师身前,自愧道:“弟子有辱师命。”空云叹道:“只怪你初时棍法过猛,而后来却继力不足,否则东瀛异剑未必伤的了你。快去丹房中用药疗伤吧!”无悔点头听命而去。 一旁无量和尚此刻才觉脑袋清醒了许多,**了摸圆大的脑袋,又晃了晃自叹道:“佛祖保佑,今日险些丢了脑袋。”无量身旁弟子听到此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无量瞋目视之,责怪道:“竟敢无礼!”那小僧知自己此时失态,忙收敛自己行为。 空云大师道:“我佛有慈悲之心,也要有金刚手段,以伏魔卫道。”空云又对无量道:“你一心清静,参禅论法,慧根颇深。更对人世百态大彻大悟,这一点无悔不如你,但论武艺你却要输无悔一筹,以后还要勤加练习。需知强魔当道,我等亦要施狮吼之威。”无量点头领会。遂与空云一同观看场中情景。 这会东瀛异剑与四大护法已将持四十余招,尚未分胜负。 东瀛异剑知一时难以致胜,便稳住身形,右手按住剑柄,微微用力,那剑身便带着铁链飞刺而出,只那剑柄在手中掌控。剑身所带铁链足有六尺长,使得东瀛异剑舞起此剑更为长驱直入,攻防一体。再加之左手长缨枪相合,枪剑合二为一,互补疏漏,灵妙过人。一时间东瀛异剑攻势大增,一派刀光剑影当中,七十余招一过,东瀛异剑饱占先机,四大护法已各个负伤在身,狼狈不堪。 空云见四护法难成东瀛异剑敌手,正欲派人出战。这时无悔敷药归来。无悔看了看不忿道:“弟子愿一雪前耻,再次讨教他东瀛异剑。” 空云大师道:“不可莽撞行事,且好好休息为上。”空云又命道:“十八罗汉阵法,降龙伏虎!”话音方落,且听无量身后一人道:“大师且慢,待晚辈上前一试。”空云与无量等人一起回视,见一年青人英俊可人,天成和蔼。正是月容。 第六十五章 情开少林(三) 月容微运功力,将身上捆绑解除,一路来月容身上之穴早已解开。不然月容以自身回天大法亦可将其破解。此时月容见那东洋人如此猖狂,正好讨教。于是月容向空云大师礼过,飘逸身形来至场中,救过少林四大护法。 东瀛异剑挫败少林四大护法,更加神气自大起来,见月容前来营救,还哪里把他放在眼里,狂笑道:“少林寺无人矣,竟派一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来,今日让你死无全尸。”说着挥剑挺枪直取月容,剑未曾沾月容衣边儿,已嘎然止住。那手腕早被月容侧身扼住,动弹不得。 东瀛异剑欲挥枪斜刺月容,枪方挥起,月容却在他持剑的右手边消失,东瀛异剑狐疑之际,但觉持枪的左手发麻,忽见月容已在他左侧出现,捏得自家手臂发麻,酸痛无比。想要挣脱却十分困难。那胳臂好似被铁钳夹住一般,疼得东瀛异剑一阵怪叫。 月容轻舒铁臂将其放开,东瀛异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颜面尽失。东洋人大吼着二次向月容冲来,战不十招,身中数掌,手中剑险些被月容踢飞,弄得手腕仿佛要断掉一般,疼痛难忍。东瀛异剑怒不可遏,又像月容冲来。但见月容身形飘忽,突然不见。东瀛异剑虎扑成空,又险些栽倒于地上。 一气之下他挥剑乱舞,难抑心绪。回眸处,月容正站在自己身后三丈之遥,东瀛异剑飞身形以飞练之剑再袭月容。月容早飞身迎上,横空双掌打出。化影神功快如风影,东瀛异剑未知怎生回事,月容双掌已到一胸口。只把东瀛异剑打飞出院门外,东瀛异剑欲扶身起来再战,却一口鲜血吐于地上,腹脏剧痛。 东瀛异剑暗想:“月容武功远胜自家千里,不可强求。”遂勉强起身退走,众人看时,东洋人已不知去向。 月容收功后拜见空云大师,月容在弹指之间大败东瀛异剑,空云与众弟子无不叹服。 空云大师对月容道:“今观施主身法,乃失传已久的化影神功,不知可受益于沧海吟箫门下?”月容道:“正是!”空云遂问其身世。月容暂将往事道来。 空云大师一阵叹息,道:“悲哉风云剑客惨逝,美哉少侠青出于蓝。”于是空云邀月容禅房议事。无量及其弟子陪同。 空云对月容道:“多谢肖施主解少林今日之围。”月容道:“少林寺高手如云,乃卧虎藏龙之地,东洋人不自量力,晚辈才有现拙之机,还请大师见谅。” 空云笑道:“肖施主客气了。”遂问月容如何被绑至少林寺。 未待月容回答,早有无量手下小僧回道:”是师叔误以肖少侠为贼,故将其擒来。” 空云对无量道:“你佛缘颇深,慧根不浅。但行事不要糊涂善为,不问根由,已误人子弟,汝能记否?”无量摸了摸脑袋恭敬道:“弟子定改过。” 无量对月容赔礼道:“请小施主见谅!”月容道:“是弟子颠倒梦想,六根不净,不怪大师教诲。” 众人谈罢多时,月容终于谈到梁绸许和云母娘娘之事。月容不解地问道:“为何梁大侠不与姨娘共守天山,而来少林寺呢?” 空云大师叹道:“二十年一梦,今朝缘到矣!”空云大师道:“当年梁绸许与云母娘娘黎人影恩爱异常,乃天羡之侣。只因那采花大道海英子从中破坏,他用一手高超的易容术,扮作梁绸许摸样,企图对黎人影无礼,可惜云娘娘心思细腻,早猜透海英子诡计,而海英子陷害不成,倒要强迫。正此时梁绸许却发现海英子与黎人影挣扎于床上,遂疑黎人影行为不检,与海英子另有私情。他一气之下不问原由,便来我少林寺,一躲就是二十年。“ 月容叹道:“可惜云母娘娘二十年来怎守这相思幽怨的岁月。” 空云问月容道:“此番施主亲来请梁绸许,不知可有信物?” 月容听言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件递给空云大师。空云看那信上印记,确实出于天山派。便道:“老衲自可带肖少侠去见梁绸许,不过以他的个性是不会轻易跟施主走的。余下的事就请肖施主多费心思,出家之人不便过问红尘中的恩怨情长。”月容尊声领会。 于是月容跟空云一起走出门来,穿廊绕殿,来到梁绸许的静居禅房。二人叩门,听里面有人叫进。便推门进来。 但见屋内甚是整洁,墙壁上贴有佛经术语。正中墙上一个硕大的‘佛’字,下面焚香敬供。地上背对着门坐着一人,满头华发,此人便是梁绸许。 梁绸许知是空云大师来,但并不起身,仍紧闭双眸。只道:“空云大师今日这般清闲,来看梁某。”空云道:“何来清闲,空云只是有一些佛语经文不解,想与梁兄探讨一二。另外老衲猜想这经语倒可鉴证一下二十年来大师对我佛的诚心。看一看梁兄心中可染红尘杂念。” 第六十六章 情开少林(四) 梁绸许道:“如此大师可拿来梁某一观。”空云遂将书信打开,递与梁愁绪。梁绸许睁开双眸,见那信上先书云: 别来二十载,梁兄无恙。 梁绸许看罢顿时一惊。不忍相看,却情不自禁继续看下去。 随后见一曲曰: 剪不断情丝绵绵,挥不去清泪无边。 只顾得迢迢远去,却忘了往日情缘。 那堪回眸,携手山村,缓步青茵,邀月共杯吟。 岂能言,到如今落得个苦坐幽禅,晨钟诵经又何年? 好韶华都没于野谷荒山里,艳芳心埋葬在秋月秀窗前。 妾倾洒千行血泪,流不到,汝身前。 其下有接一赋曰: 花落春去,雁归秋来。疏忽二十载沧海往事,七千日日月轮回。去者徒去,来者谁欢? 每平明对镜,无不倦厌面中胭脂。频晚来梳妆,几番空累头顶钗环。 更那堪隔床遥望,已穿秋水。伏案长思,曾断柔肠。 妾尝想依君之肩,共扶枭业。携君之手,同游琼瑞。拨瑶琴于月下,弄玉箫于云边。斯娟娟碧水,流吾倩影。绵绵琼山,傍汝情怀。策马并驱,览苍松翠于碧霄。吟鞭共驾,赏红梅艳于玉谷。任天山雪傲,啸塞外风寒。情之悠悠,趣之无边。 此作梦犹在,今倩谁温? 叹红尘世事缘何万变,问人间真情缘何匆匆?奸人弄巧,梁兄怀恨。锁豪情于古寺,抛幽怨自长亭。人去后,春如旧,阶柳尤绿,庭花还红。可怜三强弟子,空含鸿志。辜负万里相思,自孕悲愁。孤灯长夜,慢饮杯酒,怎消寂寞。风雨秋夕,轻拨弦歌,难却凄凉。日日芳床横卧,苦盼归期。年年画阁独凭,痛追前忆。 无奈几度春云,沉鱼无凭。数番秋霜,浮雁难据。遥中原茫茫古道,断吾心曲。远江湖漫漫水火,泣谁红泪?年年守望,未知朱颜能几何?岁岁登高,唯恐去日已无多。妾青丝欲染霜雪,安知情网可消结?念帐中于孤枕之夜,床前烛尽之时,落日残阳之秋,顿生悲怜之怨,倚窗如醉,魂何处,心已碎。慢赋拙吟曰: 风刀雪剑谁同度,陪星伴月,一番柔肠骨。 君走一条逍遥路,妾担多少痴情苦。 悠悠难把相思住,尘埃挥尽,还吾旧时主。 只愿云霞飞彩处,天下情人皆成属。 今叹其江天暮远,雾霭凄迷,迎遮归还之途。愿轻舒广袖于万里,唤回吾君,妾待久矣!黎人影赋 梁绸许看罢对空云道:“大师这是何意?” 空云道:“老衲亦不知此经文何意,特请梁兄破解。” 梁绸许轻笑一声道:“此乃红尘俗世中一女子的闺怨之词,她黎人影思人,有关我梁某人何事?” 空云听梁绸许所言无话可对,似心中早有所料,退门而出。月容顾不得空云方丈,忙上前对梁绸许道:“大师,难道你真的把云母娘娘忘了不成?若如此,您于心何忍?娘娘他情何以堪?二十载苦心天日可见,试问情天谁补?” 梁绸许不屑回答,反问月容道:“施主系何人,为何要在这里劝解。” 月容愤愤不平道:“在下只是凡尘中一泥子而矣,但晚辈知晓斯世间除了恩怨之外,至少还有一个情字值得人牵挂。” 梁绸许起身道:“在下已将一切世间事抛于脑后,只等空运大师为吾剃度,梁某自成西方一衲子。浮世皆空,我非我,卿非卿,又何须谈那无边烦恼。” 月容干脆道:“前辈错了,情字在您心中,大师偏要争一时之气,反自成烦恼。试问不解烦恼,怎参菩提”月容又接着道:“大师心中若万般皆空,为何对黎人影三字念念不忘。再者,空云大师也自知你与佛无缘,不然为何整整二十载,他为何还不为你剃度?” 梁绸许对月容的话充耳不闻,淡淡道:“剃度也罢,不然也罢。梁某之心已归我佛,小施主你不必多言了!” 月容心中暗道:“梁绸许果真如空云大师所言,个性非常。今日只恐自家难将其说服。”虽如此,月溶有问道:“大师真的要辜负黎娘娘一番情义,忍看娘娘她饱受相思之苦吗?” 梁绸许道:“情字早飞走,梁某已不知情为何物?不入沙门,岂知红尘终有千般苦,一种相思之苦又算什么?只怪世人愚钝,摆脱不了情之迷惑,才注定一生为情所困,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月容不觉苦笑,已无法辩解,只好甘拜下风。 月容无奈道:“一切还望大师三思,晚辈告辞。”说着月容怏怏而去。 梁绸许见月容退去,脉脉拿起梁绸许的信笺,又念了一遍。随后将其小心收好。和双目,继续念佛。月容自回到空云大师禅房,表明一切。不禁叹道:“梁前辈所言与在下格格不入,此时叫晚辈甚事为难。” 空云大师道:“我观梁居士参禅二十载,始终尘缘不尽,难割情长。只是人未到,缘难续,这其间的苦思之门需黎人影一人方能打破。” 空云又道:“只是云母娘娘重情守义,先时他曾在前任掌门天山云祖身前许下诺言,一生长守天山派,不离寸步,不为事移,更不可为儿女情长所动。” 月容问道:“那又是为何?” 空云大师摇头慨叹道:“天山云祖由于用情太深,迁恨于手下弟子,命黎人影莫要再为儿女情长所困,而违天山门规。故此云母娘娘师命难违,只好在难舍难离的困苦中挣扎。” 月容又不解地问道:“姨娘本是银河派弟子,为何转头天山派门下。”空云道:“先时天山云祖曾对黎娘娘有过救命之恩,那云祖看重黎人影文才武艺,有巾帼大节,故此委以天山掌门重任。黎娘娘又怎好退却恩公厚意,遂奉义执掌天山派。” 月容听后不知所措,道:“云母娘娘重信守义,苦守天山门规,不会离开天山派,她若不来,更请不回梁绸许那倔强之人。如此又当如何是好?” 空云道:“诸法随缘生,诸法随缘灭。万般需缘到方了,不必急于一时。” 月容摇头苦叹道:“这份缘却不知有谁来勾勒?”言毕月容起身欲走。 空云问道:“小施主欲何往?” 月容道:“在下红颜知己,先时曾一路随来,现在我想已在寺外久候,晚辈就此告辞了!”空云见月容要走亦不强留,只是出门相送。 月容来至寺门外,见红颜正双手抱膝,蹲在青石上小睡。红颜早已来至少林寺,见寺门紧闭,自家不便入内,便于门外守候。 正已朦胧,忽听开门声响,红颜便抬头观瞧。见月容面带为难之情,便问道:”梁绸许之事可有头绪?”月容便将来少林的遭遇,以及梁绸许之事细细说与红颜。 红颜其身道:“梁绸许心中未必无牵无挂,只不过他硬着性子说谎骗自己罢了。” 月容默默道:“他满口佛经悟语,哪肯走出少林寺半步?” 红颜思忖了片刻欣喜道:“我倒有一计,只是缺少一物。” 月容听罢惊奇地看着红颜,红颜那醇情的凤目中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第六十七章 情开少林(五) 黄昏,暮色轻遮少林寺院。 无量和尚看看天色已晚,忙叫来两名弟子道:“时辰不早了,快去后院禁地为三位师尊送些斋饭。” 二弟子听命,遂备好斋饭向少林寺后院走去。 二人边走边聊。且听一小和尚道:”师兄,为何每次我入师尊密室,再见其他弟子,皆变成美女模样。百媚千红,不知此系何故?” “哈……哈……哈……”另一小和尚连笑不止。 那师弟摸不着头脑,疑问道:”师兄,缘何发笑?“ 小师兄强止住笑声,道:“师弟有所不知,师尊练功的禅房内燃有一香,名曰:‘暗魂’。人闻后可产生幻觉,即见自家所想之物。我想师弟是尘缘未了,心中尚有杂念,故而有此异象。” 一句话说得那小师弟面红耳赤,很难为情。忙又岔开话题问道:“那为何师尊不点别香,非用暗魂呢?” 师兄道:“三位师尊闭关于此,参研这世间无尚之武学。近日空悲大师正修练正元罡气,此其自家独创,无意间发觉暗魂香有助于此功进展,故而将其燃之。” 小师弟豁然点头。 说话时二人已来到禁地之前,见二武僧双掌合十分立于两旁把手。师兄道:“师弟,你在此稍候,我去小解马上就回。” 师弟闻言在此等候,不多时便听得背后有人道:“师弟,可以走了。”于是二人开门进去,穿过一道回廊方入正室。 那小师弟问道:“师兄为何走在我的后面,你的步子几时变得这般轻快?”说话时欲回头观瞧。却听背后师兄道:“快走便是,切莫耽搁!” 小师弟接着又问道:“师兄这会儿为何说话声音都变了?” 师兄道:“适才忽觉嗓子不适,你今日为何话变得多了,不必多问。快走便是!” 小师弟听言方才不语,继续前行。须臾来到一雄伟大殿前,早见其内灯火闪亮。小师弟推门进来,但见屋内正对门案堂上摆有四排巨烛,烛火闪烁。烛光之前又燃一派香火,青烟袅袅。此香即名‘暗魂’。香案前所做者非佛祖、菩萨、罗汉。乃端坐一高岁老僧,须发皆白。虽其目微睁,却见其目光如电,高深莫测。 此殿东西两侧亦各坐一名大和尚。年岁神态皆与那对门所坐之僧不二,案前摆设也尽相同。那中间对门所坐之僧名空悲,西向坐者名空了,东向坐者名空梦。此三人皆与少林住持空云同辈,而年龄皆出空云之上,俱是空云之兄长,即那小和尚所言的三位师尊。 小和尚进到屋来便将斋饭放下,恭敬道:“请三位师尊用斋。” 空悲道:“来人身轻如燕,武功不凡,你快退出,以免受害。” 那小和尚不知空悲所言为何,却是听命。恭身而退。口中却自言道:“师兄这会儿不知躲到哪去了,为何不进屋来与我一同献斋。”说罢退出屋去。回首望去,却见屋外前壁上贴着一绝世美女,小和尚不禁心花怒放,欢悦而去。 空云大师又于屋内道:“施主身静如虚,果真好身法!为何不进室一叙?” 话音方了,室门便已打开。一蒙面黑衣人径走上前来跪拜。口中道:“晚辈夜来造访,事出无奈,还请三位前辈见谅。” 东面空了道:“此少林寺禁地,岂容你不速之客鬼祟造次!” 对面空梦道:“佛门圣地,擅自到此可知何罪?”言罢已然出手,扬手一袖向黑衣人袭来。那袖风锐如刀剑,直逼黑衣人。黑衣人纵身而起,躲过那袖锐气。 与此同时,空了轻弹二指,无相指力也已袭出。黑衣人脚尖轻点墙壁,灵弄燕子翻身,将二指之力避开,一股真气却将窗棂袭破。 黑衣人身形尚未着地,空悲大师的正元罡气已到,黑衣人提真气,身子与空中又斜掠去两丈余远,轻贴于墙壁之上,如毛似絮,悄无声息。正元罡气却将地砖深深地压陷,形成一丈宽的掌印。黑衣人正惊叹之际,且听空悲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声如洪钟一般,又恰似天外来音,震颤殿堂。黑衣人险些从墙壁上被震落下来。 未待动弹,空悲双掌已出,满带无边吸力,将黑衣人吸附过来。黑衣人翻身而至,出双掌相接,威慑佛堂,烛火将倾灭。黑衣人亦抽身而退,凭空飘移一丈,身形尤快。 空了、空梦二人见此各助一袖,一指之力,空悲亦输送一掌,三力合一,径袭黑衣人而来。黑衣人眼疾,却见其人影飘纵,半空中复上投八尺之地,身形浮于房梁之上。轻灵地将三力避开。 那三股力道交合处,真气散波,弄的门庭破落,四壁将废。空了对梁上黑衣人道:“下来!”说话时指力又出,黑衣人抟身而下。扬手一掌打出,一柱丈许长的气穴脱手而出,横空袭去,游龙一般飞走周遭,将三位大师座前的烛火俱扫灭。霎时屋内一片漆黑,稍许,黑衣人已拜托三人真力,轻身飞出室外,披星而走。 黑衣人云步飘移,一晃即是几丈之遥。疏忽便来至少林寺正殿前,早听有人喊:“抓住擅闯师尊禁地的贼人!”于是见寺中武僧持兵亮刃,出外观瞧。恰与黑衣人相遇。黑衣人并不慌乱,见一僧挺刀刺来,轻侧身行,躲过刺刀,一脚斜踢那僧后肩,将其踢开。 后面三位和尚更同时挥刀砍来,黑衣人身形飘移一旁躲过,见少林众僧蜂拥而上,而前面一僧复挥刀砍来,忙将其打翻几个。一脚踢中一僧手腕,将其手腕压住。轻抬另一只脚,轻胜白猿,身形已飘于那和尚钢刀之上,双脚轻点白刃,再观其身形已在屋脊之上。晃身处便难见其影。 黑衣人身形落地,再欲前行时,见无量和尚率众已在前面静候。无量身旁正有那往禁地送斋的两小和尚,其中一小僧对无量道:“师叔明鉴,适才正是此人点我穴道,弟子才舍下师弟,令其有机可乘。” 无量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话音方落,未待其动手,黑衣人已先发制人。飞身来至无量身前,一掌袭来。无量不及提防,慌乱出手相迎,黑衣人又连发十几掌,无量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地被撂倒于地上。 众僧忙挥棍戳来,黑衣人以铁板桥之势,避开棍袭,双手轻捏棍尖,又跃身而起,一纵几丈之遥,自众人头顶跃过,飞燕一般,视众人于无物。 无量起身喝道:“不能让它飞了!”举目再望时,那人已逃出少林寺。 此时空云大师率众赶到,并不叫人追赶。似乎知此中来由,道:“此人并非盗物挑衅之徒,且各自回房看守,静候其变。” 众人听罢,察看各房弟子俱在,并无损伤。只无量重掌,却无大碍,正唠叨不已。于是众弟子宽心回房,各按其旧。 第六十八章 情开少林(六) 又一日昏黑,夜色苍茫。 梁绸许在禅房内一人独坐,屋内珠光朦胧,香烟袅袅。 这二十年,他苦修于少林。妄想忘尘悟空,可每逢暗夜,却总有一脉苦水于腹内流淌。昨梦于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前几日与肖月容一谈,他心头又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梁绸许依旧静坐于禅房内,可此时他却心无禅念,早把持不住自己的神思,心已飞回黎人影身旁。 正当其思绪飘渺之际,忽见一黑衣人推门而入,挺剑来刺,与梁绸许斗不十招,败身而走。梁绸许跟出门外,却不见其踪影。抬望眼,见对面禅房之上飞来三只箭,分刺自己双眼及咽喉。梁绸许喝道:“贼人休走!”说罢飞身行躲过那三支箭,迎上房去。梁绸许定睛观瞧,更无半点人影。 四周环视一番,皆不见刺客踪影。梁绸许心中狐疑,退下房顶。自回屋中。 天色已晚,梁绸许心绪纷乱,无心思那刺客之事,又念诵了一篇经文,便欲宽衣睡去。忽听得窗外一女子声道:“梁兄!” 闻听此唤,梁绸许心中惊颤,脑海中一片空蒙,不知所措。自忖道:“莫非近日思虑过甚,有此幻觉。” 此念方消,又听得窗外一女子呼唤:“梁兄!”那声音清虚凄婉,由远及近,仿佛自天外传来,响彻夜空。梁绸许回身注目,惊视门旁。那房门被一阵清风袭开,但见一女子体态修长,有神仙之姿,飘然而至。待其来至屋内,更见此女子仪容尊贵,气质非凡。细看来正是梁绸许弃别二十载之妻——天山派掌门人黎人影。 梁绸许一见神疑万端,心中波滚浪翻。二十年前之恨事,重又浮现于脑海中,历历在目。 梁绸许不敢再多遐想,紧锁眉头,欲斩断情丝。他正视黎人影,用手一指,用颤巍巍之声道:“你怎会到此,你来何干?” 黎人影叹道:“可惜梁兄倒认得奴家?”梁绸许哼了一声,不做理会。 黎人影道:“二十年来,为寻兄下落,我派人访便大江南北,皆杳无音信。近闻道兄于少林寺内蒙敝,遂派弟子寻来。岂料来人迟迟未归,妾自思兄仍怀有愤怨,不肯出寺,遂亲访少林,望兄知我意,同往天山,我亦不虚此行。” 梁绸许听罢哈哈大笑,将头扭向一边,并不去看黎人影。只道:”你不守天山戒规,身为一派掌门,不顾女儿之身,善离职守,私闯少林寺,传扬出去岂不叫江湖人耻笑。”梁绸许又道:“你已犯门规,我若随你同行,你又岂能回得了天山?” 黎人影不加思索便道:“若能与君长相厮守,我又何顾这一派掌门之位?不坐此位,又有何妨?” “罢!罢!即便如此,你此番来我少林亦是徒劳,在下以身许佛门,静心参禅悟法,早不念及红尘是非与恩怨情长,更斩断那万千烦恼思欲,施主还是请回吧!”梁绸许说话的口吻很不客气,更待一种强横的味道,说话时他已甩袖回身,背对黎人影,似乎让她离去。 黎人影双眸顿盈怨泪,道:“难道梁兄丝毫不念我二人当年结发之情?” 梁绸许高举二指,道:“休得再提往事,你一女儿之身,擅闯我少林圣地,莫要坏了佛门清规,快些去吧!” 黎人影听言默默摇头,含泪苦笑道:“好一位四大皆空的佛门大师,好一个断情离欲的参禅弟子。”黎人影忽愤然道:“我且问你,你满口忘尘别欲之词,为何我一入此门,一眼便将在下认出,这是何故?” 梁绸许轻哼一声,道:“休要自作多情,天下众生皆我师友,一见如故此亦常理,有何不妥?” 黎人影咬唇怀恨,道:“无理狡辩,你分明对我余情未了,何必要自欺欺人呢?能骗得过我吗?” 不待梁绸许言语,却听门外乱作一团,少林寺众弟子在无量、无悔的带领下涌入梁绸许禅居前,众人各持兵刃守在门外。 无量缓声道:“阿弥陀佛,何方妖女,竟擅闯少林寺,快快退出恕你无罪!” 悲恨交集之际,黎人影又闻无量言自己是妖女,顿时怒火升腾,喝道:“在下天山派黎人影,闻到少**功天下无双,今日正好领教!” 言罢怒目以待,无悔性急,听言挥大棍直取黎人影。 黎人影轻移翠步,飘身而起,灵出玉手将棍夹住,向外轻输,无悔顺其劲力被推回无量身边。无悔尽力一棍,却被她随意一式化解,不禁令他叹道:“好身手!”言罢无悔身形又起,举棍砸来。黎人影不及无悔近身,便一掌将其打回。 无悔不忿,起身又上,不知怎地,手中大棍却不翼而飞,落于房地。无悔大怒,飞身挥拳而出,再战黎人影,那拳距黎人影不足半尺之时,无悔已前进不得。黎人影泰然自若,临危不惧。见无悔打来却未有所动。而无悔却觉头顶被一股劲力推了一下,怎来得及应变,无悔已被推回原地。 无悔身形着地,摸了摸自己头脑尚无损伤。心下狐疑,更不知瞬间之时系何人所为。正不知所措,一旁无量劝道:“师弟且住,待为兄教训此人一番!”言罢飞身而起,“扑通”一声又重重拽在地上,无量回头向四周望了望,喊道:“谁拽的我?”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此中缘由。 无量回身见黎人影依旧于门旁威风而立,便道:“等着在下清扫少林妖孽!” 第六十九章 情开少林(七) 说罢无量并未动身迎战,而是先演练了一套少林长拳,待其练毕后,觉之周身清爽,低头俯视之时,却见自己身上的僧袍不知几时不见,自家原来光着上身,裸着胖暄暄肌肤在众弟子前出丑。 无量回身喊道:“谁扒了我的衣服?” 众弟子强忍住讥笑,都不敢言语。无量回身过来对黎人影道:“小女子招数如此狠毒,且吃我无量一掌。”说话时已飞身而至,方近黎人影身前,忽觉身后有人在拽自己双腿,又是“扑通”一声,无量又被摔在地上。 此时无量距黎人影不足三尺,无量趴在地上疼痛难捱,看了看黎人影道:“这黎娘娘为何似曾相识?” 黎人影转过身来,见梁绸许依旧背对自己,无动于衷,对自己是否被伤害之事不屑一顾。黎人影百感交集,含泪道:“原来你梁大师果真是薄情寡义之人,置我生死于不顾。枉我对你一番情义,今日在下方知你系何人?” 黎人影接着道:“你意已决,终不悔改。黎某岂是无骨伊人?何必要再扰你参禅礼佛。今我私下天山,已违先师之命,更负吾师教诲之恩,罪不可恕。叹吾心万念俱灰,无人知与,唯一死以解卑身。” 说罢黎人影运周身真气,自毁筋脉。待梁绸许回身之时,正见黎人影碧血喷泻,红泪长流,将身倾倒。 梁绸许见此急转过身来,飞身抱住黎人影将到之躯,两行酸泪自眼底流出。梁绸许苦悲道:“这又是何苦?梁某害了你,是梁某害了你!”梁绸许悔断情肠,一瞬间才大彻大悟——他始终离不开黎人影。 梁绸许哀叹道:“二十年来,梁某无不夜夜煎心,不想今日终成大错!” 叹罢梁绸许复道:“我二人生未能团圆,死尚可同眠。我这就带你回天山,黄泉路上再续前缘!”说着梁绸许抱起黎人影尸体,欲出少林寺。 这时肖月容出现在梁绸许身前,拱手道:“恭喜大师,打破迷惘,终可回天山与黎娘娘一聚!” 梁绸许并不在意月容怎会在此时出现,只是默默叹道:“多谢小兄弟好意,只可惜昔人已去,回天乏术,梁某意欲同往幽冥谢罪。” 月容欣然道:“大师此言差矣,黎娘娘正在天山待汝归来!” 梁绸许听言顿感诧异,遂呆视月容,眼见里充满疑惑。他猜想这世间或许真有逆转乾坤的奇迹? 月容接着道:“方才是晚辈和红颜知己给大师施的一计,望大师见谅!”原来今日的奇迹是月容一手缔造的…… 第七十章 情开少林(八) 梁绸许疑惑吃惊之时,见适才那自尽的黎人影已然从自家身前起身,定睛细看眼前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不过二十几岁,哪里是自己的结发之妻黎人影,而是月容的青梅之侣——吴红颜。梁绸许心中一阵莫名,继而又欢喜黎人影无恙,原来刚才是虚惊一场。 梁绸许惭愧道:“原来——你们?”梁绸许高兴得一时又不知所言。 红颜向梁绸许施礼道:“晚辈惊扰大师,望大师恕罪!”梁绸许不觉一声慨叹。 原来那日月容无法劝动梁绸许出寺,便与红颜商议如何是好?红颜道:”我有一计,只需有‘暗魂香’便可。” 月容问道:“这是何意?” 红颜道:“我欲假扮黎娘娘,只恐梁绸许不认。它若真心有娘娘,定然思念心切,若将暗魂香燃其屋内,他定生幻像,误认我为黎娘娘,到时少林众僧齐聚,我以言劝之,他若不肯回归,我便以假死相挟,梁绸许定悔之不及,大诉心中苦痛,将心底实情相告,斯时众人皆可见证,梁绸许即无话可说,重返天山。” 月容含笑道:“此计甚妙,空云大师亦说非黎娘娘亲到不可让梁绸许回心转意。只可惜不知何处可得暗魂香?” 红颜默默思道:“此物俗世中倒是不多见,当年骷髅王以此香迷惑肖大侠与颜堂主,今日亦可寻之解救情缘。” 红颜又道:“我二人分头行事,你入少林寺寻察,少林千年古寺,或许能有此物。我到集市上撞一撞运气,寻见更好。” 于是二人计议已定,各行其事。可巧那日月容入寺之时,正遇无量派两小僧为三大师尊送斋,二人谈话恰被月容听见,月容这才尾随其后,暗中点了那小和尚师兄穴道,混入少林寺禁地。以月容的身法,跟踪一小和尚万难被发现。故而月容得手,盗走暗魂香,二人好计可成。 先时红颜伴做黎人影,月容便施化影神功暗中帮助,使众人觉得黎人影武功盖世,有尊者之风。 此时空云大师已来至梁绸许身前,叹道:“二十载风霜雨雪,梁兄悔悟,真可喜可贺!” 梁绸许摇头道:“大师,梁某惭愧。” 空云又道:“更要感谢肖施主成全此千里姻缘!” 梁绸许再次拜谢月容红颜二人。月容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梁绸许受月容和红颜之计感动,自觉人生匆匆,莫措施来日恩情。遂欲离少林寺而去。 是夜梁绸许与月容攀谈道:“先时家母吕子夜、莫龙女、曾与云母娘娘同出银河玉女门下,三姐妹情同手足,记得当初我在天山时,家母还在天山月牙宫内久居。” 月容问道:“那家父为何不去寻回母亲?” 梁绸许叹道:“世事岂能由人做主,多少风雨,非人力所能逆赌。譬如云母娘娘知我在少林却不能亲来,我于少林二十载今番方欲反天山。” 梁绸许接着道:“当年**朔往返沧海云天与天山多次,怎奈阴错阳差,二人近在咫尺却错过相见之机,只能怪上天捉弄。” 月容忙问道:“我娘现在还健在吗?他还在天山吗?” 梁绸许道:“莫龙女去后,银河派只剩她姐妹二人,她二人情意更深,或许他应该还在吧?不然他又能在哪里呢?” 月容干脆道:“如此我亦去天山寻我娘,正好护送梁大侠一程。”梁绸许道:“如此甚好!” 当夜,月容与红颜商议赴天山一事,红颜叹道:“一路来明察暗访,不知打听了多少时日,自然门终无下落,如此天南地北地寻求,不知何日方休?” 月容道:“我欲见我娘,如见不得,我们便赴澶洲与杨鱼会面。” 红颜暗想:“二十几载漫无音信,今番复去天山岂不徒劳?怎奈月容思母心切,他既执意要去,又怎驳他探母之情?”遂红颜默默点头。月容欢喜不尽,次日便陪同梁绸许赶往天山。 第七十一章 春雨夜 对酒知何人 三人一路前行,这时节春意盎然,但见: 水如玉带清秀,山似贵簪朗润。 千层林木盈爱绿,万枝桃花吐粉红。 一点静,微波江面流一叶。 清风弄,隔岸杏瓣落无声。 晨来闺楼烟雨朦,谁伴美人一梦中。 山村沽酒黄昏后,牛背牧童笛韵清。 好一派和悦娴静之景,为使君荡尽,苦绪愁容。 月容几人潜行小宿,一晚,路遇江边。此刻恰是春雨绵绵之际,春风拂过,柔和的细雨恬静的亲吻着路人的脸旁。看一眼江山渔舟灯火,吸一口温润的新气,真不胜的沉醉与温馨。 梁绸许独自坐在渔舟内,听窗外风欢水喜,看飘飘洒洒的春雨落在渔船上。 越往回走,心情越是感慨,缕缕的思绪化作滚动的泪水落下。 梁绸许正对着船外多情不已,这时月容掀开门帘,来到船舱内。 梁绸许见月容进来,忙偷拭了一下眼泪。笑迎道:“肖兄弟快快请坐,想必肖兄也被这一夜春雨打动心潮,今夜难眠,来此一叙!” 月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原来梁大侠这多情种正在偷偷地抹眼泪儿。原来果真是在思念那天山派之人!”月容一边说话一边对梁绸许指手画脚,弄得梁绸许满是尴尬。梁绸许自思先时月容一向对自己尊敬有加,不知今夜何故如此? “哎!年轻人,到底还是轻浮不定。”梁绸许摇头无奈,没把月容的举动当一回事。 月容哈哈大笑道:“梁大侠无需难为情面,今夜我只想与梁大侠一醉方休别无取闹大侠之意,清梁大侠见谅。” 梁绸许听月容此言正好将刚才尴尬之情敝开,于是忙吩咐船家准备酒菜。 不多时,酒菜齐全。梁绸许与月容推杯换盏,敬觥献觞,喝得不亦乐乎。 梁绸许举杯对月容道:“说来在下倒要多谢肖少侠解在下迷津,少侠仪表堂堂,将来在江湖中定时一位名侠义客,功名富贵不在话下矣!” 月容将手随即一挥,只把桌上酒菜划掉一半,合醉意道:“我视功名富贵如同狗屁粪土一般,而什么江湖恩怨更成粪土狗屁,不消一分力气,一份脑筋!” 梁绸许听言略带诧异,陪笑道:“原来肖少侠乃一名清平之客!” 月容醉状更浓,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伸食指入口中,扣了口牙缝,道:“清平似狗,清平如屁,清平狗屁。我所愿者乃玩耍靓女丽妇,或是人家小娘子搂上三天两宿,此人生之大快也!”说罢哈哈大笑,满饮一杯,又噗!一声吐于桌上,起身形摇晃而去。 梁绸许看月容今晚举动倒不知所措,不觉于心中自问:“此系先时英武端雅的肖少侠乎?此系**朔之子乎?观其举止与前几日真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 “哎!到底是年少轻狂,不受羁绊,今日酒后吐真言矣!”梁绸许又是一声慨叹。 他正在心中一阵莫名,忽听外面“扑通”一声响,似有人落水之声,梁绸许疑心月容恋酒落水,忙出船舱观看。见外面雨已停,水滴圆晕,不见人影。 红颜也出来问:“怎么回事?”梁绸许问道:“月容可在船舱内?” 红颜点头道:“他已睡下了。” 梁绸许对红颜道:“无甚要事,月容睡下就好!”说罢梁绸许放心归回船舱。红颜不知梁绸许为何会问及月容,莫名地回至船舱内。 第二天一早,三人乘船前行,三人谁都没在意昨晚发生的一幕。也不提起。 正行处,见前面驶来一叶扁舟,舟上渔人驾船来到三人船前,问道:“几位去哪里?” 梁绸许道:“去天山。” 渔人问道:“去天山做什么?” 梁绸许道:“那本是在下故居,我已一别二十载不见,今时正想回去看看。”梁绸许反问道:“不知这位船家有事吗?” 渔夫道:“我再问一句,阁下可是梁绸许梁大侠?” 梁绸许道:“大侠不敢当,在下正是梁某。船家若是无事的话,就请让开梁某去路,梁某并不记得与船家有过相识之情缘。” 那船家一时不语,一旁月容心想:“无缘无故,为何这船家拦我去路?难道其中有怪不成?” 月容正静观其中变故,忽听船舱内有水声。红颜忙回船舱观看,原来船舱内不知何时被人钻了两个洞,正在汩汩上水。红颜忙对梁绸许道:“梁大侠,船舱漏水了!” 梁绸许惊讶,这时只觉小船忽悠悠下沉,月容忙唤本船船夫,不想那船夫早已不见。却看对面那船家仰天大笑道:“梁绸许,今天你们三人都要葬身于此!”说罢将手放入口中,吹了一声长哨,俄见从水中窜出十几名刀客,径向梁绸许三人奔来。 第七十二章 水中奸贼 月容飞身迎上,抽剑还击。萧萧几剑,四五名刀客便死落于水中。另几人则向梁绸许砍来,梁绸许以双掌截断刀客兵器,轻推健臂之时,几名刀客已被打落水中。 此刻船已下沉过半,红颜飞身而起,与月容一起迎战面前刀客,将身形向对面渔船投去。渔夫一见早挥船桨打来,红颜一剑将船桨斩断,飞身上船将船夫打落水中。此刻梁绸许也飞身过来,三人一起来到那渔夫的小船之上。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无边的水域里泛起一阵新浪,以白鲨逐猎之势飞袭而来。 月容和红颜觉得奇怪。 “海英子!”梁绸许惊道。 月容和红颜正惊疑之际,那白浪已到船前,疾猛异常,毫无犹豫地把小船冲得零碎。三人震惊之时已然失足落水。 月容复定睛看时,却已不见梁绸许和红颜。抬望眼,一派滔天大浪,正迎头打来。月容此时浑身湿透,岂知这般又是何种武学?月容只得将回天真气运集一身,施展逆远回天大法,愤双掌向那巨浪开去。无形的回天真气抵得那浪不得向前。 斯时月容周围的水域在回天真气的驱动下,自翻成一派巨浪,迎面前的大浪而去,两下相接,瞬间把来袭的恶狼吞噬得无影无踪。水面下一股小水浪向远飞快递疾驰。 月容想:“水面下定有人将红颜和梁绸许抓走。”想此月容飞身从水中而起,甩云步向那水浪追去。那浪疾驰不歇,如分水之箭,一时难以赶上。 月容临水运功,加快脚力,飞燕一般略将过来,直赶到那浪前头,这时水面翻花,窜出一人,那人年过五旬,翘着两缕长须,瞪着绿豆眼儿道:“竟然是绝世的化影神功,好久未见也,且让我领教一二。”说着这人跃出水面。 月容想此人即是海英子,定要擒住他才可救出红颜二人。于是月容发功猛袭海英子,原来海英子水中功夫了得,故而得名。而真正的武艺虽为上乘,却不为高。战不十招,月容一掌将其打落水中,海英子继续泛着浪迢迢远去。 月容哪肯将其放过,又踏浪逐去。不多时月容已踏住海英子的浪头,这浪头便带着月容奔出老远。月容稳踏浪峰,抽剑向脚下刺去,风云剑气分开浪花,在海英子的额头上留下一道血痕。 海英子叹道:“此人如此神武,僵持下去恐性命不保。”遂止住身形,抽身运功,但见水面浪花瞬逝,月容脚下忽现一巨大旋窝。月容正踏浪而行,忽然间双脚腾空,身形坠下,水旋于脚下。月容几乎飘落水中,当即提真气,身子平纵,随着旋窝水气在水中转了两周尚不落水。随后月容二指轻点旋动水流,身形跃至空中丈许。 水面下海英子见了叫绝,叹道:“这小厮果如神仙一般!武功好到这种地步!” 正寻思,水面上的月容却不容他多想,运回天真气一掌向旋窝打去,那漩涡化作一柱水龙卷出水一丈有余,瞬间迸溅开去,江面上彩雾霎那弥留。 江面恢复平静之后,再寻不见海英子踪影,那厮已逃之夭夭。月容抓不到海英子悻然锁眉,无奈地望了望江面,顺水而归。 水面下原是海英子精心设计的一座地府,平日里专门用来关押妙龄女子。海英子虽年岁已高,但淫恶之习尤不减当年,每次把抓来的女子都关押在一起,供他逐个享用。今日原本只抓红颜一个,不想梁绸许和月容碍事,就一并连梁愁绪也捉了来。 海英子被月容的回天真气打得险些背过气去,勉强抛开月容返回地府。一进府内,海英子便来到押人的牢房,早见梁绸许和红颜被单独关押起来。 海英子来到梁绸许的牢门前,笑眯眯对梁绸许道:“昨晚未能与梁大侠尽兴饮酒,今日特邀你来我府上,我二人好再续前情啊!” 梁绸许听罢忽想起昨日与月容饮酒之事,不觉翻然大悟。海英子易容术乃天下第一,昨晚是他扮作月容模样,喝得酩町大醉,丑态倍出,自己一时糊涂竟毫无察觉。想此梁绸许甚是懊恼。不觉大喝:“海英子,你在天山作孽还不够吗?为何又跑到此地兴风作浪?” 海英子不屑地说道:“天山那里的臭娘们儿老子早已经玩够了,只有吕子夜和黎人影二人风情万种,让人垂涎,可惜在下绞尽脑汁却搞不定她二人,在下夜夜寡思二人,几欲疯癫,只好来此地消闲一下,以解我心头之**。” 梁绸许愤愤道:“整整二十年了,你还是恶习不改?” 海英子曰:“天下美女多如云,我若把毛病改了,谁陪他们风流快活呀?若无人伴美人于芳床之侧,活生生的美人岂不枉费了青春花容。再者说鲜花没雨露滋养早晚是会凋零的。” 海英子又接言道:“谁像你这臭骨头一般的人物,不懂得怜香惜玉,把美人丢在家里二十年,可真心疼死我了!”海英子表情一时**无比。 “你——”梁绸许感到一时的愤慨,心中却有愧疚。一时尚难对语。 海英子接着贼眼放光,淫笑道:“想不到我海英子真福气不小,不但抓了个大美人,还抓了个换美人的主。” “你这话是何意?”梁绸许惊视海英子问道。 海英子一阵淫笑道:“待我享用完那大美人之后,便把消息送到天山去,告知云母娘娘,说她的梁兄在我这里,想要他梁兄活命的话,就乖乖的从了我,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那时候黎人影为救你梁大侠性命,就会投入我海英子的怀抱!” 说罢海英子又是一阵无耻淫笑,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第七十三章 红颜噩梦 梁绸许听罢大骂道:“畜牲!“ 海英子不以为然地笑道:”畜牲,好久没听到这么悦耳的名字了,听起来多么可爱。我本来就是畜生,多谢夸奖!”海英子说着又认真而神秘地告诉梁绸许道:“你有所不知,女人需要的就是畜生。男女行房之时,谁不是畜生?”说完海英子又是一阵放荡的诡笑。仿佛为自己的卑鄙下流感到无尚的荣耀。 “梁大侠,恕我不多陪了,那边的大美人还在等着我呢!”说着海英子美得一蹦多高,急猴儿似的走开了。 梁绸许气炸肺腑却无能奈何,心中顿感凄凉。 海英子来到关押红颜的牢房,叫人开了门。红颜正被铁链锁着,被水淹得还在昏迷中。 见红颜铁锁加身,海英子便道:“如此绝世的美人怎能受锁枷之苦呢?来人,快把铁锁打开!” 旁边手下听令,将红颜的绑索打开。红颜此时仍未醒,欲栽倒于地上。海英子上前忙抱住,轻轻地将红颜放在地上。此时见他贼眼直勾勾地盯着红颜丰韵的身体,舔了舔舌头,口水欲流。 海英子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撤掉,扑在红颜身上,饿狼一般在红颜脸上不停地亲吻着。不时地用力扒开红颜的衣服,令他魂飞意丧的醉人雪肤顿时映入眼中。 此刻红颜被海英子疯狂之举倒弄得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一人年过五旬,一脸贼相,正对自家无礼施淫,吓得红颜惊叫了一声,用力挣扎反抗。不想红颜一时被水呛得四肢无力,精力尚未恢复,怎样也难从还应自身下挣脱。 海英子大笑道:“大美人,今天你逃不掉了!”说着又像红颜身上狂吻。 红颜知无法挣脱这恶魔,趁海英子向自己唇边吻来之时,发狂地在他嘴边狠狠咬上一口,痛得海英子一声惨叫,立即放开红颜。 红颜吓得忙退身到墙角,蹲在那里不动,浑身不停地抖动着。 海英子从嘴里吐出一口唇血,鬼一般地笑道:“不错,够趣,我海英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美人。”说着又向红颜扑来,将红颜死死地按在地上,红颜依旧挣脱不掉。 这会儿红颜再不挣扎,只是静由海英子摆布。慢慢的红颜伸手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此时海英子正趴在红颜身上继续施淫,正得意享受之时,噗!一声,红颜已将发簪刺入海英子的后背,这一下更为奏效,海英子哀嚎一声,滚去一旁。 红颜起身形和整芳襟,把贵簪逼在自己粉颈之上,喝斥海英子道:“再妄图不轨,我便死在你面前!” 海英子对没到手的女人绝不轻易放过,更不会让她自尽。见红颜如此这般,海英子忍伤痛道:“切莫动手,我走便是。今日算你赢了,在我海英子手下还真未曾有过女人寻短见的,今日倒让在下佩服你这巾帼烈女!” 说着海英子疼得龇牙咧嘴,踉跄走出牢房。回到自己的起居中。 手下得力助手茶仆早端茶来见。问曰:“主人今天为何弄成这般摸样?” 海英子道:“那美人不从我,老子被它刺了一下。” 茶仆道:“找几个人把她绑了不就一了百了,” 海英子道:“我海英子想要的女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到手,那种下流行径枯涩无味不说,岂是我所为。”海英子接言道:“再者,那美人极其性烈,只怕未将她捆绑,她已寻短见了。” 海英子微微冷笑道:“若不叫美人服服帖帖地投入我怀抱,那算什么采花大盗?”那茶仆听早后明白他的意思,**地赔笑。 海英子笑道:”好好照顾那美人,来日看我演一出好戏!” 第七十四章 饿狼之心 明珠之泽 囹圄之中,红颜一个人在角落里静静地哀思。脑海里一切的一切都已成空白,他一如既往从来不曾有过后悔,而今天,他心中有了些许的哀怨。 忽然,牢门外传来了打斗之声,抬头观瞧,见外面一人俊目修眉,面若冠玉缀桃红,唇未涂脂天然润。已挺身杀入牢房中,红颜一见惊唤道:“月容!” 月容挥掌击毕几名贼寇,夺过看门人手中的钥匙,干净利落地将牢门打开,进入牢房内。再看狱中红颜,绝非先前摸样,只见她: 朱唇紫迹色斑斑,翠墨损乱凋容颜。 秋波无彩承寂寞,多少苦泪凤膺间。 此时红颜想的无非月容,盼的更是月容,一见月容从外面冲进来,忙跑上去扑在月容怀里。月容一见洋洋得意。 红颜展愁眉笑问道:“这里是海英子的地府,你是怎样找来的?” 月容道:“海英子办成我的摸样出门寻花问柳,不想他手下却误认为我是海英子,把我领了进来。” 红颜点头道:“快些出去,此处不宜耽搁!”话音刚落,门外早有人将牢门锁住,二人无路可退。红颜一见心灰意冷,问道:“这又如何是好?” 月容却不紧不慢,若无其事地道:“此事不难,稍后再说。” 红颜闻听奇怪,不解地问道:“难道你有出去的办法?” 月容不理睬,只是盯着红颜道:“几日不见,真是想死我了?”红颜羞红玉面,一把手推开月容道:“这会儿还有心思胡闹!”抬看月容二目正透着猥亵的贼光,盯着自己。 红颜不觉吓了一跳,几时见过月容如此下贱的眼神。且听月容道:“来,我这就带你出去。”说着伸手过来牵红颜的手,红颜将信将疑地将手递给月容,试图跟他冲出牢狱,不想月容却一把将红颜带进怀里,轻抚红颜润盈之背,伸手下滑,去解其香罗带。 红颜顿时一愣,二次推开月容问道:“你要做什么?” 月容淫笑道:“早晚你都是我妻子,不如早早了事为好,我二人就在此行房算了。” 红颜一时被眼前的月容的言语举动惊呆了,暗想:“危难之时,月容几时说过这些不恰不宜之词,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私事。念前事,几回亲言耳语之时,二人都似回到儿时那无暇瞬间,何曾有过今日这言表轻薄之态。 此刻更见面前这月容两只眼睛来回乱转,对自己浑身上下不住打量,恨不得能透视一般。再思往日月容的眼神——真挚、纯洁。每每和自己眼神交汇都带着一丝赏悦的惬意,澄澈可爱。对比面前这像贼一样盯着自己不放的月容,简直判若两人。 斯时红颜完全明了,眼前这人绝不是月容,他的言行只有恶贼海英子才有。 猛然间红颜想起那晚船外有落水之声,接着梁绸许便问月容如何之事。又听闻海英子极善易容之术,今日定是他欺我不成,反倒装作月容来骗我。 于是红颜一指面前的月容道:“你是海英子!” 这月容确是海英子所扮,原来海英子于江边游玩之时,早将月容红颜的关系探看的明了。遂那夜扮作月容模样与梁绸许对饮,饮罢落水而走。今番在他府地却不能如愿以偿,成其美事,故此他又扮作月容模样企图蒙骗红颜。孰料他画得出明月之形,画不出明月之神。终被红颜揭穿他面目。 海英子听红颜说自己不是月容,火热之心顿时凉了半截,忙辩解道:“我是月容,不是那海英子,你怎不相信我?” 红颜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现在能逃出去要紧。想此红颜扬手向海英子当胸一掌打来,海英子正思事情可有回旋余地,尚满怀期待,却无防红颜此举,这一掌打得海英子蹬蹬后退,红颜见势又飞身形过来,连踢海英子数脚,海英子倒退数步,一掌反向红颜打来。 红颜翻身退闪,与海英子僵持十几招不分胜负。经一夜的休息,红颜精力已然恢复,对敌之时海英子占不到一点便宜,又一招拳掌交接之际,红颜欺近海英子身边,将海英子身上的钥匙轻取出来,纵身奔向牢门口。 那钥匙刚插进锁里,海英子便赶到身边。红颜一手抵住海英子的进攻,一手将锁打开,背身形蹬住海英子肩头,借力推开牢门,逃到牢房外。 欲起身逃走之时,却见四下里早站满了弓箭手等候,若是月容见此阵势倒有一拼之必要,可惜红颜内力修为未到火候,《明月心经》未练通透,难成化影神功,所以轻功不及月容,难能避闪这许多箭矢,若是硬闯的话,定要被乱箭穿身。红颜见此无可奈何,只得又被海英子关进牢房里。 海英子回到自己的卧龙居室,喝了一口茶,又急又气道:“此女子和那性肖的同是‘千玉奴天’后人,武功厉害的不得了,到手的鸭子眼睁睁吃不得。” 手下茶仆卑微地问道:“何以见得他们皆是‘千玉奴天’之后?” 海英子道:“那性肖的一手的风云剑和逆元回天大法,更可气的是那燕奴娇,他若不传肖月容化影神功,那小子如何能在水上来去自如,换成别人,老子最早把他制服了。” 海英子又道:“这大美人用的又是吴重玉的荷叶剑法,想得到他已是难事。” 茶仆道:“不如在那姑娘的饭菜中下药,到时便可得手。” 海英子一拍桌子骂道:“混账,你爷爷我几时用过那般下流手段。” 茶仆忙唯唯诺诺道:“如此又当如何?” 海英子不忿道:“我日日拜访,我就不信他不从我!” 于是海英子每天都去纠缠红颜,红颜疯一般地对海英子大打出手,弄得海英子遍体鳞伤。一连几天海英子不曾如愿,不觉自叹道:“再等几天碰不到她,只恐我命不保。” 茶铺劝说道:“这姑娘宁死不从,不如算了,外面美人岂只她一个。” 海英子依然怀忿于心,发狠似地道:“到手的鸟怎能让它跑掉,把这美人先和其他女子关到一块,日后再行处办。”言罢海英子叹道:“吕子夜、黎人影我得不到,这个大美人我也得不到,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要与世俗女子为乐。”有诗评曰: 明珠孕苦一千寻,修得玉泽洁自身。 情置蚌心凭绽放,蚌心有我了无尘。 第七十五章 红粉萦怀 茶仆道:“主人莫急,外面漂亮女子有的是,凭您的本领定手到擒来。” 海英子道:“看来我真该到外面去散散心了。”海英子说罢起身要走,茶仆忙截住问道:“主人每次出门都要乔装打扮,弟子们都不认得,如若出了麻烦手下也不知情。不知此番出外寻访,主人以何面目示人,手下也好接应。” 海英子道:“我会常作肖月容模样现身,不许忘了!”茶仆看了点头遵命,下去准备。 那海英子出了卧龙居,来到岸上。一度到那烟花柳巷与名妓为乐,或深入民间小院,变成美妇郎君模样,晚来亦有不知情者,他便在其间哄骗一阵,然后甩手走人。甚是自在。若见有如花美妓他便带回卧龙居,他对美人照顾有加,这风尘浪色倒随其自由。海英子此时无比快乐…… 一夜春宵怡人,圆月自天边露出她那倾世的容颜,青目抚慰人间,伊醇情如水,悠悠载起情人的相思,告诉天涯彼岸的佳侣,有我温情无限,来日携手婵娟。 今夜月最多情,不过任是素娥多情,已载不动月容一身的愁绪。 月容一个人在酒店里独酌,这些天来到处打听红颜和梁绸许下落,不过皆无人知晓二人被海英子关在哪里?海英子深居水底,行动神出鬼没,打听起来确实叫人头疼。 酒入愁肠人易醉,月容小饮了几杯便趴在酒桌上醉去。 待月容醒来时,发觉天已大亮。客栈外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正愁闷之际,忽从客栈外走进一女子,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锦纱秀裙,艳妆于面,姿色异常。月容看了看此女子,见其举止风骚,面上无羞无涩,隐带烟花之气。七分娇姿,全被三分风尘媚态所黯淡。 这女子来到月容身旁,娇丽娇气地道:“原来公子在这里呀,真的让小女子好找啊!” 月容一见此女子言行举止,又观其打扮,已猜出此乃妓楼弄春之人。月容却疑惑她为何纠缠自己,便道:“在下并不曾与姑娘谋面,想必姑娘是认错人了。” 女子“哎呦”一声,道:“前几日公子和秋梦谈情说爱时怎么没这么斯文,难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说着这个叫秋梦的女子便将酥臂绕在月容脖子上。 月容惊得冷汗外侵,忙用手拨开秋梦的胳臂,起身道:“在下确实不认的姑娘,你定是误会了。” 秋梦满眼幽怨之神,叹道:“世间的男子都是薄情寡义的,享乐时倒会甜言蜜语,一转眼功夫便把你忘个一干二净。我告诉你,今天无论你走到哪,我是跟定你了。”说着秋梦把月容往旁边一推,整个身子都压在月容身上,藕臂依旧搂住月容不放。 月容倚着酒桌险些倒于地上,恐慌之时缓将秋梦推开,起身要走。 秋梦忙上前拦住道:“看来你是不愿让我和你走,那也好,今晚你再陪我一夜,过了今晚,我就在不会找你麻烦。” 月容听秋梦所言差点哭出来,“天呢,如此大好的青春美人,为何堕落到这种地步,看上去如花似玉,心中却浊得透彻。”想此月容知秋梦不肯放过自己,便取出一定银子,道:“在下有要事,姑娘还是行个方便吧!” 秋梦把银子接过来,毫不在意地丢在一边,不屑道:“谁稀罕你的臭银子,本姑娘要的是你。”说着又将月容搂住,那柔臂酥胸紧粘着月容不放。 月容被逼的快透不过气来,正要挣脱秋梦,却听外面一阵骚乱,一伙人拎着刀蛮横地闯进屋内。 为首一人一见秋梦和月容亲热在一起,便指着月容怒道:“没错,就是他,昨天晚上和我表妹睡在一起,今天竟跑到此地和这女人鬼混,真活扭了你,弟兄们,给我活寡了她!” 秋梦见一伙地痞冲将过来,便放开月容,来到众无赖面前道:“今天你们都给我听着,谁都不准动他,如果这位公子出了什么事,以后你们谁都不准进我们酒楼的大门。” 贼首闻听此言看了看秋梦道:“原来是秋梦啊,为何今天你也来此?”这贼边说边用手去摸秋梦的脸。 “别低三下四的,快给老娘走人!”秋梦一手将那人淫手打开。 这贼人听了秋梦的话,乖乖地遵命。却翻脸对月容道:“今天老子先放你一马,下次别再让我碰上,若再遇见你的话,老子非剐了你不可!”说完冲着秋梦**的笑了笑,走出客栈。 月容见这一伙人乃是淫混之人,怎有心跟他们争斗,见众人已退去,便对秋梦道:“在下告辞,姑娘日后自重!”说着月容转身而出,秋梦恋恋不舍地目送月容远走。 月容走出客栈,又打听了一上午,仍旧杳无音信。脑海中一片混乱,月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想又撞见了清早的那群无赖。听其中一无赖对贼首道:“大哥,又是那臭小子,这次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那贼首一听便道:“得恨恨教训他才行,兄弟们,给我痛打这厮!”泼皮们一窝蜂似地向月容冲来。 月容寻人不见,哪有心思理会他们。稍运功力,脚下生风,飞一般地穿过人群,绕街一周,等收步时自己正在众泼皮后面,那泼皮们尚未追赶多远,月容已经迂回过来。 忽听人群中有人喊道:“在后面呢!”一伙人又调转方向,继续向月容扑来。 月容想:“自己干脆找一高地,远离他们就算了。”月容抬头观看,自己旁边正一三层高楼耸立,上书碧月楼三字,阳台上轻歌慢舞,人来人往。月容见此地颇加,便纵身而起,脚点楼檐扶摇而上,轻便地来至二楼顶,来至三楼。 进入一间楼内,见屋内桌上正摆着一茶壶,月容此时正觉口渴,便倒茶自饮。没等一口茶咽下肚,却听门边有一女子声道:“呦,公子还真放不下我呀,竟找上门来了。” 月容听其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吓得半口茶吐出,这女子正是早晨缠着自己的秋梦。月容心想:“休要与他多讲,越说越无头绪。”于是月容将茶杯放下,飞身下到楼去。 秋梦自言道:“无情人,白救了你一回,看你下次在遇难时谁理你。”说着自饮了一杯茶。 第七十六章 泼皮烦恼 月容由于刚才慌张,向下栽得太快,故而倒着了下来,这会儿见下面人想用刀伤自己,忙提真气,缓身而下,等身子落到众人刀尖上时,便如羽毛般飘浮在上面,那刀不曾伤他分毫。 破皮头骂道:“妈的,刀枪不入啊!”众人武功低微,此种技能明明是绝顶的轻功,他却硬说是刀枪不入的铁布衫。月容见众无赖惊讶之时,便纵身向路旁掠去,斜身子雨燕一般从刀尖上飞过,来到众泼皮前面。 月容恐无赖们再追赶,便运动功力,一掌朝前面的几名无赖打去。回天气穴横空而出,整个穴口将泼皮头吞噬,弄得它随风而转,一时间晕头转向。半晕状态倒于地上,口中尚道:“这厮会变戏法,不用怕他,给我上,杀了他!” 众人继续向月容扑来,月容一见众人根本不懂武学,无奈回身起悬步远走,不想伤害他们。转过街道前脸,来至街背面。见一地高雅气派,月容便推门进去,四下看屋内整洁锦绣,充满女儿香情。月容见旁边侧屋内帘垂珠玉,正堂已无处藏身,月容便快步进入侧屋。 此屋内正设一浴盆,里面热气蒸蒸。月容想这倒是一藏身之所。于是翻身入内。 过不多时,从另间房里走出一女子,但看那女子: 青眉一蹙笼愁烟,两靥妩媚昨日缘。无关人世苦与乐,倩君共我云雨欢。 此女子来到浴池旁,宽衣解带,双手轻扶池沿,仰躺于浴池里。身子尚未完全侵入水中,便觉不对。女子侧头俯瞰,这是月容见上面来人,知有人沐浴,悔不该到池中躲藏。猛然将头露出水面。正与这女子面面相对。 女子一见月容并不惊讶,反惊喜道:“你居然又送上门来。”月容一见此女子不觉暗中叫苦:“天呢,为何又遇见她?”这女子便是秋梦。 原来月容来之处乃碧月楼背侧,底楼乃沐浴所在。秋梦刚才见月容走后,心中无趣,但觉身子不爽,便想下楼沐浴一番,不期又遇月容。 秋梦双手搂住月容道:“我与公子有拆不散的缘分,两次都不期而遇,真是天公作美呀!”说着秋梦将身子贴在悦月容身上,探香唇去吻月容。 月容正要挣扎,忽听窗外一阵大乱,那群泼皮又闯了进来。 月容忙躲进水里,这泼皮头见秋梦正在池中,芳姿毕露,淫笑道:“原来您在这等着我,美人真知我心呢!人抓不到,与美人一欢倒更值了。”说完与后面众人一起鬼哭狼嚎地怪笑起来。 秋梦自以为月容不是他们对手,竟被追得到处躲藏,便有心再次庇护月容。于是厉色对众贼道:“你们先滚出屋去,姑奶奶换身衣服就来。” 泼皮头听了秋梦的叫骂心里特别舒坦,乖乖地率众向外走。这时门外又一阵骚乱,一伙人闯进屋来,见了破皮头便将其按倒在地上。那破皮骂道:“干什么的,竟敢打我朱难悔的注意?”这伙人为首的正是海英子的茶仆。 茶仆笑道:“我是干什么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此女子是我家主人的,谁若是动他半根头发,我就要他命使唤!” 月容在池底听得清楚,看样子众人将秋梦视为玩物一般争来争去,于是飞身从池中出来。那茶仆一见月容,便放开朱难悔,来至月容身边道:“主人,手下来晚了。现在手下就去教训这些无赖!”月容听其言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何故称自己主人。 朱难悔一指月容道:“臭小子,待会儿在收拾你!”于是又怒目茶仆道:“有本事和姥爷我外面领教。”说罢朱难悔带着手下先出去。 茶仆对月容道:“主人只管在此安歇,待手下收拾这群泼皮即可。”说着茶仆带人出去。 月容转过身形,对秋梦道:“姑娘先将衣服穿好,有话好说。” 秋梦一指月容道:“好啊,看你这伪君子能装多久?”说着秋梦起身出浴池,到另间房里去换衣服。不多时见她一身锦衣绡裙,头顶璎珞,耳垂嵌玉之环,颈带瑾珠之链。听环佩铿锵有韵,弄凌波悠然而出。别有一番娇姿妩媚态,风流秀丽容。 一出来秋梦便对月容道:“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几天时间里变得这么快,不知秋梦这身打扮合公子之意吗?” 月容一目秋梦确实美丽,淡淡道:“你好想再和另一个人说话,我根本不明白你是何意?” 秋梦道:“你若真是正人君子,为何到碧月楼来找我,还把我带到你的府里去?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和先时就是两个人吗?” 月容闻听秋梦所言觉得事有蹊跷,不待发问,那茶仆便回到屋中,来至月容跟前道:“主人,我把刚才那群无赖给收拾了,可惜我们的人也都死了。” 月容暗思这人口口声声称自己主人,秋梦亦将自己错人,难道有人假扮自己模样来此寻欢作乐,此烟花之地,客人多为美色而来。不过来此为何要办成别人模样呢?我不识他,他定认得我,不然何以能扮成我的模样,我与他又有何过节呢?”月容一时想不出头绪。 茶仆见月容沉思不语,便对秋梦道:“你可真有本事,把我家主人魂都勾没了。” 秋梦不屑地道:“你家主人现在可装成正人君子了,这会儿不理人家了。” 月容一时想试探一下茶仆,看他是何来历,也好知是何人假扮自己,于是月容问茶仆道:“家中一切可好?” 茶仆恭敬道:“还是老样子,天山派的梁绸许死狗一般地被困着,那大美人日日愁容不展,丝毫没有屈服之意。” 一句话恰似一缕霞光穿透雾海,又似一阵清风驱散眼前迷茫。月容顿时茅塞顿开,暗想听空云大师讲那海英子素来就以易容之术蒙害良家妇女,今番定是他扮作我的模样来碧月楼戏弄秋梦,这茶仆便将我错认为海英子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七十七章 秋意绵绵 愁没处去寻海英子,今天正好让茶仆带我去。”想此月容对茶仆道:“快带我回去,我有要事。”茶仆丝毫没有怀疑月容身份,点头遵命。又问月容道:“那秋梦该如何安置。” 月容回身对秋梦道:“你且在此等候,改日我来接你!” 秋梦转忧为喜,花开一笑:“这还差不多,总算没枉费我一番心意。” 于是茶仆带月容向门外走去,刚走到浴室门口,忽然房门被刀劈破,一人从外面挺刀撞了进来,正好那茶仆在前面,惊神之际,来人一刀正刺穿茶仆胸膛。接着飞起一脚将茶仆踢到一边。 月容上前扶住茶仆,无奈他中了致命的一刀,当场毙命。月容想:“刚得来的线索又断掉了。” 抬头细看来人正是那泼皮头朱难悔,原来他先时并没有被茶仆杀死,这会找机会前来报仇。 月容问道:“何故要致人死地?” 朱难悔骂道:“这龟儿子诚心要我死命,我缘何不要他做鬼,更何况他带人杀了我那么多弟兄,既然他管你叫主人,看来你与那龟儿子是一伙儿,现在我就要你的命!”说着挥刀欲砍月容。 秋梦忙上前护住月容道:“人不是他杀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许碰她!” 朱难悔想了想道:“他即使他没杀我弟兄,还侮辱了我表妹,罪不轻饶。” 秋梦道:“人家手下都让你给杀了,没找你算账,你还倒打一耙。更何况他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半点武艺,我看你还是放过他吧!” 朱难悔道:“他不会武艺,倒会变戏法,今天我看你能否再变了?”说着又要向月容冲来。 秋梦不知月容底细,只怕朱难悔伤了月容,对朱难悔道:“他那戏法是骗人的,怎能跟你比呢,你还是饶过他吧!”秋梦忙又转过身对月容道:“笨蛋,你还不快走!”说话时秋梦已急的不成样子。 月容见秋梦一片痴心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又见那朱难悔如此嚣张又怒火升腾,倒要看看朱难悔如何? 那朱难悔假惺惺地笑了笑道:“放了这兔崽子倒可以,不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垂涎于你,不知你可知否?你若让我如愿以偿,放了这小白脸完全没问题。”说着朱难悔看着秋梦又淫笑了一阵。 秋梦想了想骂道:“想不到你这无赖竟如此卑鄙下流,比我还脏呢。姑奶奶答应你可以,不过你得先放了这公子。” 朱难悔笑道:“好,现在我就放了这小白脸。”说着朱难悔用刀一直月容道:“你可以滚到别处去了!” 月容并不理睬朱难悔,对秋梦道:“你为何这么傻?” 秋梦道:“别管我了,快走你的!” 月容道:“我怎会丢下你呢?”说着月容一手将秋梦拉开道:“你且让开!”随即月容怒目对朱难悔道:“我本不想伤人,不过今天你执迷不悟,自甘堕落,我倒要替秋梦好好教训你一番!” 秋梦闻听忙拉住月容道:“你这呆子糊涂了,别跟这无赖一般见识!快走啊!” 朱难悔则苦笑道:“好个侠义之辈,有脾气,让你走你却不走,反倒要教训我一番,今天爷爷我就成全你这兔崽子。”说着朱难悔举刀向月容劈来。月容见势轻推开秋梦,只一招便将朱难悔手中刀收打飞,扎于顶梁柱上。朱难悔那里是他对手,接下来只五六招光景,朱难悔足足重了月容十几掌,月容知其武功若,并未发真力敌他。 那朱难悔疯狗一般越打越是疯狂,抡拳乱打一气,把月容赶到墙角,瞪大双眼拼命一拳打去。不想月容在眼前忽然消失,他整个人都扑了个空。回望月容却在她身后。朱难悔怒道:“臭小子,又和我变戏法。” 正说时背后已中月容一掌,朱难悔重掌后怒不可遏,大嚎着向月容扑来,一拳猛打在月容身上,月容稍运功力,却把朱难悔逼出老远。 旁边秋梦见月容如此伸手,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月容见朱难悔又要扑来,便运回天真气,打出一道回天气穴,直奔朱难悔旋来。只旋得朱难悔无法自控,跟着回天真气不住转动。月容收功后,朱难悔还在周转不已,不想直转到被月容打飞的刀旁,咽喉恰被刀刃划破,朱难悔就此一命呜呼。 月容本无心害他,谁知他死的这样干脆,月容一时摇头慨叹。 秋梦道:“死了倒好,省着他整天缠着你。” 月容叹道:“那茶仆已死,谁还知道海英子下落,我伤朱难悔有何意?” “你真的不是他!”秋梦语重心长地道:“如果你真想去那水下地府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那应该就是你说的海英子的府第,那水府甚是隐秘,名曰卧龙居!” 月容问道:“看来海英子带你去过那里,若果秋梦真能带我去的话,月容感激不尽,姑娘大恩我虽赴汤蹈火尚不能足报” 秋梦摇头含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带你去就是,何必小题大做呢!”说着秋梦前面带路,领着月容朝海英子的卧龙居赶去。 第七十八章 水下迷宫 诗曰: 音容几度渺渺然,春风依旧柳如烟。 回首浮云还聚散,烟波何处归故园? 卧龙居地牢里,红颜正默默独坐。面前的败壁剥落,如同昨日的记忆无复重来。水光如梦幻般投射到牢底,它带着春的生机与希望,驱散人心底的阴霾。 眼光与水光一同闪烁,红颜的眼中从没有过绝望,一切看起来都很淡静。 这时铁窗前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红颜!”是月容的呼唤声。 红颜起身观看,见窗外来的是月容,海英子的把戏让红颜不得不警觉起来。见月容在门外迫切地呼唤,红颜只是站在牢里观望外面的月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月容见红颜如此,不明其中缘由,忙问道:“红颜,你怎么了?” 这时旁边一仆人对月容道:“老爷,您回来了!” 月容知他把自己当成海英子了,于是便将计就计,道:“把门打来。”手下人称是,正欲打开门,这时忽听有人道:“且慢!” 月容回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一旁,月容顿时一愣,马上问道:“海英子,果然是你!” 那月容果系海英子假扮,海英子道:“有本事,跑到我卧龙居来闹事,来人,把这个姓肖的给我绑了。” 手下人一见两个人一模一样,不知哪个是真的,一时犹豫不决。 海英子骂道:“狗奴才,连我都不认识。”说着海英子将脸上面具抓下,才现了本来面目。众人认得,便向月容扑来。 月容此刻救人心切,更顾不得许多,飞身迎到前面,转眼功夫,十几名贼人全被月容放倒在地上。 海英子知月容功夫厉害,于是从一旁把秋梦禽住,原来秋梦带月容来到卧龙居密道口,月容迫不及待的飞奔到牢中,秋梦身无半点武艺,哪里追得上月容,在后面气喘吁吁地才来到牢门口。这会儿海英子见手下不是月容对手,便在一旁将秋梦抓住当人质。 秋梦此刻完全明了自己真的是弄错了,那海英子害人又是怎一回事。此时秋梦心中一阵莫名的失落。 海英子一手按住秋梦道:“肖月容你再乱来,我就把他杀了!” 月容道:“我二人之间恩怨,不关她的事,不要害了无辜性命。” 海英子道:“我不管什么无辜不无辜,你再放肆,我就杀了她。” 月容道:“你放了红颜和梁大侠,我便不与你计较。” 海英子道:“痴人说梦,在我的卧龙居竟然要挟起我来,真岂有此理。”说着海英子带着秋梦来到甬道的一石门前,按动机关,挟秋梦钻了进去。月容知海英子要逃,便纵身急追了过去。 月容刚进入暗门内,回看那石门便自动关闭,月容用手推了推重如泰山,推之不开。月容知事不妙,弄不好自己是有去路没回路,月容想此不禁轻嘘一口气,再见海英子已带秋梦奔进另一间密室,那秋梦不时用期盼的眼神回望自己。月容不加思索,唤了一声:“秋梦!”,飞身跟进另一间密室。 来至那密室中,见秋梦已被海英子放开,自己独自在密室中。那海英子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只见密室四周各安一门,上书‘风火水箭’四字。 月容知此间密室必设有机关,于是对秋梦道:“快过来!” 话音才落,只听得背后一声巨响,回看自己身后的石门已落下,回去的路已彻底被堵死。秋梦黯然吃惊,几时遇过这吓人之境。正要起步向月容这边走时,忽又听棚顶有动静,秋梦抬望头顶,只见上面落下一镶有无数尖刀的四方铁板,直朝秋梦砸下来。 秋梦惊吓得不敢动弹,若铁板砸下来,秋梦定通体皆透,月容早在一旁看得清楚,疾飞身形抱起秋梦,飞出铁板之下,二人身形方走,铁板即落于地上,千钧一发之际二人脱身而去。 月容抱着秋梦正飞向那面前的火门,身形未定,那火门呼啸而开,好大一团烈火喷袭而出,秋梦登时目瞪口呆,只一弱女子,几时见过这般阵势,不知月容和她该如何逃过此劫,只将双眼紧闭,静候吞袭。月容忙将秋梦从怀中丢出,趁那火焰距自己不足三尺之隔,月容嘎然止住身形,混转身形向一旁走。正转到那风门跟前,尚未稳住身形,双脚不曾着地,那风门又开,清气滚滚而出。 月容知是毒气,自家倒不怕此物,秋梦又如何承受得了。月容一掌击出,那毒气来势虽猛,怎极月容这一掌威力,毒气和那风门一起被月容打的关闭,趁此月容借掌力将身飘后丈许。 秋梦喊道:“小心啊!”侧目微看,两丈余高的巨浪咆哮着欲把月容吞没。月容见势提真气将身又起,直纵到那浪尖处,一掌劈去,大浪顿被击碎于地,水门也被这一掌所关闭。月容纵身方欲下落,看那箭门又开,从屋内零星飞出数枝雕翎,月容翻身接住几枝,随手插于墙上。 箭刚落空于地上,见门内又飞出十几只长箭,箭力极强,直向月容秋梦二人刺来。 第七十九章 诉衷情 月容忙抱起秋梦,向屋顶奔去,俯瞰下面‘风火水箭’四门皆开,早准备好了迎接落身下来的月容和秋梦,待二人身形方欲下落之时,月容再次提真气将身子上腾。多亏有化影神功这绝妙轻功,月容方可将真气运转自如,身形于虚空中来去方便。 然而浮云尚在空中游走,人又能在空中坚持多久,稍许月容便将秋梦抛于一旁,随后一掌送出,趁秋梦身形未坠地之时,回天气穴早将她旋起,暂不落地。就此月容飞身而下,双脚正踏在刚才天棚上砸下的那铁板上,正此时‘风火水箭’四门齐开,四种伤人器物从月容的前后左右一同袭来。 月容运回天真气于周身,尽集十成功力,愤双掌向外开去,一股回天气旋如苍龙般横扫‘风火水箭’而去,同是月容周身散逸的无形真气如波晕一般将月容护在其中。一时间四扇门所发的风火水箭被全部抵回,四门皆碎。 当此际,月容脚下的铁板却翻然而起,带着月容归回天棚顶。转瞬间烟消云散,机关都破,那铁板吻合到天棚之上,却不见了月容。 这会儿托着秋梦的回天气旋渐散,秋梦自然从空中落下,丝毫不伤。她在一旁看得明白,月容是随着那铁板一同被送上天棚的,料想此刻已被挤成肉饼了,不存于世。 秋梦在密室中脉脉呼道:“月容……你在哪?”没有人回答她的呼唤。 秋梦抬头看了看那天棚,早已合拢,从旁边的缝隙中看见一条布丝,正是月容衣服上的,秋梦想月容定时被那铁板所害,不禁黯然泪下,她蹲坐在地上,默默哭泣。 碧楼春纱月色凄,烟消云散梦合离。 未曾与君歌一曲,只待明朝共佳期。 哭泣了一会儿,秋梦拭去面庞两行忧泪,叹道:“是我害了你!” “女儿情多泪亦真!”一句话从秋梦背后传来。 秋梦缓缓侧头回看,见月容就在自己身旁。秋梦惊喜道:“月容,原来你没事!”说着上前楼主月容。秋梦忽又一把推开月容,娇怨地道:“你混蛋,我叫你时,为何你不答应,都吓死人家了!” 月容笑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是你太紧张了,没看见罢了!” 秋梦道:“你没事就好。”说着细看月容,见月容肩头正有一处伤在流血,忙道:“你受伤了!” 月容道:“一点小伤而已,并无大碍!” 秋梦道:“出这么多血,还说没事,这怎么行,快让我给你包扎好。”秋梦边说边从自身的罗裙上扯下一条纱绸来。将月容的伤口包好。 秋梦道:“现在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月容不解地问道:“谈什么?” 秋梦道:“我和你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有何事?”月容一阵莫名。 “人家对你一片痴心,为你落泪,你为何不知我心呢?”秋梦抱怨道。 “你说——你喜欢我!”月容惊讶地问道。 秋梦欣喜道:“对呀,你这木头人,怎么才明白过来。” “我……我有我的红颜知己矣!” 秋梦道:“那是你的事,喜欢你则是我的事。” 月容道:“我非汝梦中之人,更何况我二人萍水相逢,你一风华女子,应珍重芳姿,洁身自爱才是,怎可随意对别人用情呢?” “书呆子,别总是跟我讲大道理行不行,我不爱听这些,况且我已深入风尘,那些规呀矩的对我又有何用,我只要快活自在就行了!” 月容闻听烁目看了看秋梦,依然是天生的如花美眷,风情优雅的美人,真想不出这堕落浑浊之语会从她嘴里说出来。月容无奈摇头道:“快活自在非得如此吗?” “那依肖公子之建又该如何呢?”秋梦泰然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月容叹道:“ 满园桃李无人观,落花飘去空自怜。 回首明月依旧在,佳人已非昨日颜。” 秋梦道:“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月容道:“你不明白,但你需要明白!” 月容又道:“人生匆匆易逝,试问好韶华能几时,何故要作践自己呢?更何况人生路宽,春风依旧,莫要执迷于隐晦当中,错过了前路大好风景。“ 秋梦笑道:“蛮有道理的,不过此刻不必想它。” 月容道:“待伊白发苍苍时再去回想往昔,可惜已于事无补,空留一声长叹耳。当我们在百紫千红的春光中徜徉时,谁曾想过春风已悄渡一半矣!” 秋梦不耐烦道:“为何总和人家说一些费解之词,和我有何关系?” 月容道:“因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脱离烟花之地,从新做一位善良佳人。” “你怎么知道的?”秋梦问道。 “从你刚才的泪水中,我看到一份真纯!” “可惜我为你而流泪,你对我却毫无感觉。”秋梦又问道:“牢里面的是你的意中人?” 月容称是。 “她长得很美吗?”秋梦问道。 月容道:“她的心更美。”“你不可以另结新欢吗?”秋梦趴在月容怀里问道。 “不可以。”月容刚回答完,“啊”大叫了一声,月容问秋梦道:“干嘛咬我?” 秋梦抬头,眼中满是悲怨深情,道:“我恨你有眼无珠,不与我和。” 月容暗想:“秋梦久居于风尘之中,却有一颗不渝痴心,一时恐难将她说服。在此耽搁太久,只恐牢中有变。”于是道:“我们谁都游戏不得时间,而今先寻法出去为上!” 第八十章 打破樊笼 于是月容四下寻找,秋梦亦寻来寻去,但终见‘风火水箭’四门和来时之路。并无他处可出。月容道:“既然别处无门,我们便从风火水箭四门出去,说着带着秋梦向那风门走去。 来至门前,正要向里走,见那风门已被回天旋打得粉碎,只剩残骸。不待二人进入,从门顶又降下一巨石门,将去路堵死。同时其他三门也被巨石堵死。 秋梦惊慌,问道:”这当如何?” 月容道:“用我的逆元回天大法试一试。” 秋梦问道:“可以吗?” 月容道:“你且后退再说,回天旋威力巨大,可以一试。” 秋梦听言向后退身,月容施展回天大法,周身真气散逸,把秋梦逼得连连倒退,秀发被气流吹得径直飘乱开来。月容运足真气,一掌向石门打去,一股回天气旋脱手而出,伴随着轰隆巨响,那石门化作尘埃飘散,踪迹皆无。 秋梦跟着月容一起向里走,却是一片漆黑,一切都不见。二人凭着感觉一味向前摸索,复行不多时,隐隐可见前面有光线传来,二人马上向那光源奔去,原来那亦是个洞口,二人穿过洞口,回看那洞门自然而和。 月容和秋梦所进之处又是一间密室,三面皆是水,这屋就在水中间,清晰可见外面有鱼游动,而天篷确是石板的。 月容正怀疑此系何地,可设有机关。忽见天篷石板打开一块方形天窗,恰容一人头大小。海英子探头下来道:“姓肖的,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牢房,你满意吗?” 月容道:“海英子,你也是一代前辈,怎办出如此下流不义的事来?不与我正面相对,却拿机关来害人?” 海英子笑道:“你说我卑鄙也好,下流也罢,不过这一切都是美人弄的。有道是:一点歪斜气,全为女儿愁。”海英子又接着道:“这辈子离了什么都可以,只是离了女人不可,没有美女佳人为伴,我会没命的,为了得到窈窕美女,我难免会不择手段。不过小兄弟你可以放心,我与君素无深仇大恨,在下是不会轻易害人的。若不是肖兄碍事,我又怎会委屈于你!” 月容喝道:“阁下简直厚颜无耻,吾友红颜现在如何?” 海英子道:“真可惜,那样的大美人我却得不到手,她只喜欢你一个,无奈我得不到她。她若像秋梦一样乖乖的顺从于我那该多好。你说呢,秋梦?”说着海英子用挑逗的眼神看了看秋梦。 秋梦垂头不语。 海英子淫笑道:“我二人宽衣暖被,恩爱一场,有何害羞的?”海英子又道:“接下来我欲依计而行。好梦可如愿也!” 月容问道:“你想做什么?” 海英子奸笑道:“我现在派人到天山去,告诉云母娘娘,说她的梁兄在此,若要救出她梁兄的话,就让他自己亲自来交换,如此一来黎人影她不得不从我海英子,我多年的春秋大梦终可圆上了,敢问肖兄,我的主意妙不妙啊?” “妙!实在是妙!”月容恨之入骨般发话,那声音忽又顿住,海英子听得一愣神,知事不妙,想缩回头去,已来不及。 月容的回天气旋早将海英子的人头制住,他动弹不得。 月容在下面边发功边质问海英子道:“快说出口在哪里?” 这时海英子整个人头被回天真气弄得忽左忽右,不能自抑。月容更喝道:“我稍运功力,你的脑袋即刻搬家。快说出口在哪里?” 海英子岂能承受月容地回天真气,脸皮被制约的不停波动,忙道:“在对面无水墙壁上有一暗门,门上有一大狮子头,把那狮子口中的玉石取出,放在地上的小狮子嘴里,复将小狮子头向旁扭转,那门便自然而开,直通我的卧龙居室。” 月容道:“果然周密。”于是对秋梦道:“把门打开!”秋梦照海英子说的去做,将玉石从门上大狮子口中取出,放于小狮子口中,刚要转动,海英子道:“放错了,放在左边的狮子口中,不然会出人命的。”秋梦于是重新照做,石门果真打开。月容见此放过海英子,海英子仓狂而逃。 月容和秋梦顺着密道前行,来到尽头,抬头见上面一块华丽的木板,翻开木板,才见上面是海英子的睡床,这间屋子本是海英子的卧室,门顶书扁曰:卧龙居。 月容道:“海英子果然没骗我们。”遂二人出了卧龙居直奔牢房而来。那海英子带着手下人早在牢房四周等着二人。 海英子道:“肖月容,今天我二人公平一点儿绝斗,你若能破解我的僵尸拳,我就马上把梁绸许和那姑娘给放了,如若不然,你们两个也一同在此牢狱里度日吧!” 月容干脆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倒不知你如何会飞鹰帮的僵尸拳?”海英子笑道:“这有何稀奇,我本是那刘离斩的师叔,我受不管门派的约束,整天的习武看书,谁得意那玩意,所以我才离开飞鹰帮,经过这二十年来的苦练,我终于学成了僵尸拳。不知今天你能否胜我?” 月容干脆道:“今日在下再行领教僵尸拳!”说着月容从一旁抽出一把剑,与海英子及众手下大战起来,月容的风云剑合着回天真气冲云破雨,无人能敌。把海英子的手下全都打伤于一侧,随后几招月容逼得海英子无地自容,猛然间划天一剑将其挑于地上,海英子见势不好,忙从暗门逃走,此处机关重重,月容不敢追赶,于是忙将关押红颜的牢门打开。 红颜知是月容来,忙迎出门来,看了看月容,将头倒在月容肩头,幽怨,委屈都化作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第八十一章 真情重述伴君行 月容也知这些天来红颜所经之事不快,抱住红颜,与之相依偎,让红颜流尽心底酸泪。 而秋梦在一旁看见月容和红颜这般情景,却心头发热,玉面火烧,好是不爽。欲上前去叫住月容,可又能说些什么呢?此种情景,自己在此不是很多余吗?于是秋梦躲到一边独自回味。 红颜将酸泪流罢,便问月容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月容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还是先出去再说吧!”遂二人将梁绸许解救出来,又将关押在牢中的一干女子都放出,各自回家。三人这才走出卧龙居,来到岸上。 几人上岸,月容向红颜和梁绸许诉说了秋梦之事,红颜和梁绸许不胜感激秋梦。 至傍晚,三人请秋梦一起吃酒,一方面也庆贺此番逃离卧龙居。这一晚几人都喝得起兴,独秋梦闷闷不乐,只小饮了几杯便醉去了。 三人见秋梦酒醉,便不再劝进,各自饮食结束后,便都回房休息。 红颜对月容道:“今日晚饭时秋梦闷闷不乐,为了我们她费尽了心思,你得速去安慰人家一番,不枉她对你一番情意。” 月容欣然点头,来至秋梦客舍。 秋梦正一个人在屋内,坐在几案旁,对着灯烛脉脉凝视。 月容见秋梦两靥泛愁。便道:“秋梦,为何……你……还不睡去?” 秋梦暂不作答,只是深情地望着月容。月容被看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怎样才可安抚秋梦那颗始终不渝的痴心。 秋梦终于问道:“为何奋不顾身的救我?” 月容道:“你是说白日里……” “对!”不待月容把话说完,秋梦已直接回答。 月容道:“姑娘以柔弱之躯,几番救护在下,又将我带入卧龙居中,救出吾友,此番恩情,月容又怎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不舍身相救呢?”月容又接言道:“更何况,江湖中人行义于江湖,此分内之事,秋梦本无需挂齿感怀。更无需言谢” 秋梦无动于衷,只是问月容道:“我美吗?” 月容道:“从来都没人说你不美。” 秋梦又问道:“你与红颜如何相识?” 月容道:“我与红颜儿时便草堂寻蛙,屏前捉迷,枕边嬉闹,无可不可。” 秋梦暗暗点头,起身来在月容面前。又问道:“你会嫌弃我是一个风尘女子吗?” 月容忙道:“在下亦是沧浪中一无寄的扁舟,吾与汝同是天涯沦落之人,怎会有嫌弃之说,我早视你为友矣。” 秋梦闻听此言两眼生华,叹道:“人海茫茫为何偏偏遇见你?” 月容欣然道:“人海茫茫,多亏遇见你。” 秋梦含恨碎心道:“恨伊动吾真情,却难纳吾心,吾当如何是好?”说着秋梦一头扑进月容怀里,呜啼中怨泪长流。 时才晚饭之时,秋梦见红颜生有倾国之姿,不觉惭愧。 女人多宁愿自己鹤立鸡群,亦不喜同百花争艳。 而秋梦又细观月容二人举首烁目之时流露无言情义,早已心有灵犀,不离不弃。更让她那万种香思不言而逝,心中满载凄然怨嫉,此时此刻,他似乎要遗忘掉自家的风尘往事,但想不到重来万感却是如此凄凉。暗想不如迷梦不醒,浑浑噩噩地度去此生,且少了些无聊烦恼。 秋梦欲哭俞觉伤心,整个身子都已麻木。 月容轻抚秋梦的秀发,道:“你始终都是我的患难之交,不必留在碧月楼中,跟我们一起去天山吧,看看外面的世界多美,从新再来吧,总有一天,你会有一个美好的归宿的。” 秋梦用手帕拭去面中泪水,看了看月容,微微点头。 次日清晨行船,下着蒙蒙细雨。秋梦在船尾临风而立,见船头月容和红颜相依而坐,小谈烟雨。秋梦不觉又默默伤情,只得躲进船舱之中,独自隐晦起来。 而春色却没有因为每个人的烦恼与得失而变得枯涩,她更加浓情起来,但见那: 柳枝桥畔朦情柔,丝丝垂落意无休。 微波江面渔歌远,劝君卸去此身愁。 第八十二章 情犹在,人何处 月容、红颜、秋梦、梁绸许一行四人,数日后来到黄河渡口,只见那黄河恶浪悠悠,连天翻滚,时时掀起阵阵雾气,咆哮而去,飞升六月寒霜。岸边的土梗,时时被冲毁。 往日的一幕幕兴衰恰都在这里演义,只可惜转眼间人类的历史已有千年,时光像这奔腾的黄河水一样,逝者终不再来。 坐在黄河岸上,一幕幕的交兵征战,一阵阵的鼓角争鸣似乎又在耳边回荡,可惜一代又一代的英雄们早已长埋于黄土之下,不见了踪影。而今只剩下这万里滔滔的黄河水,漠止于沧桑之间,聆听着一切,记载着人类的兴衰,诉说着过去,诉说着现在。正是: 混云苍雾,卷席千里路。兴衰几度归日暮,一时多少沉浮? 群山万壑,奔云飞渡。悠悠荏苒化尘除,转眼千年回顾。 看此月容慨叹不已,自思送兵暗弱,有此天险,不知可否抵御辽兵。愿这奔流不息的黄河水,见证的是大宋的隆盛,而不是家国的衰败。 有一段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天山脚下。远远望那雪山,倍觉它灵秀神奇,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山脚下一条玉带沿着山脉缓缓向脚下流来,漫过如茵的绿草,那样的可爱亲切。 已到天山,梁绸许越发愧疚自责。暗想一别二十载,只黎人影一人执掌天山派,风风雨雨她如何撑过来?此时的她有心绪如何?天山派众弟子是否依旧?昔时的云母娘娘经历了这许多凄凉之后,是否还入当如一样,故颜依旧?想此梁绸许心中百感交集。有诗叹曰: 转意回眸向夕阳,一别离人数年霜。 纤指何弹鸳鸯曲,芳泽怎卧鸾凤床? 红颜坐下三千子,衰鬓身前百回伤。 不尽昔年多少恨,不断清泪却断肠。 几人来至月牙宫外,早有弟子报知云母娘娘,黎人影喜出望外,命人传入。 四人来到月牙宫内,见众弟子分裂于两旁,云母娘娘横卧于宝座之上,心头的苦楚,微隐于眉眼之中,不被人知。此刻黎人影杏眼微红,丝丝都是相思之血。这二十年的风霜,看起来没让她消沉不振,反酿得伊人一身的英姿傲骨,千秋侠韵。也许这期间隐却的凄凉,只有她自己清楚。 都说红颜易老,而云母娘娘却让岁月在身上留下了风华绝代的气度,沉淀出不世的尊贵仪容,一脉醇情,威临天下。 放眼昔人已归,却是两鬓斑白,满头华发。梁绸许看了一眼云母娘娘,心中甚是悔恨,与月容三人一同参拜黎人影。黎人影见梁绸许两鬓斑白,昔年几多往事重又浮现眼底,一阵心酸,不禁泪盈眼眶,欲流又止住,忙起身淡然和气地道:“几位免礼,一路风尘未定,快请到畅意阁中休息!” 遂黎人影与四人一同来到畅意阁中,梁绸许向黎人影诉说了月容三人之事,云母娘娘不胜感激,不尽欢喜,忙命人安排酒宴给几人接风。 很快月容三人酒宴已毕,早早退下,斯时屋内只剩梁绸许与黎人影二人,二人对桌而坐,相视许久脉脉无言。 ”扑通“一声,梁绸许沉沉跪与黎人影面前,黎人影忙扶起梁绸许,柔声道:“梁兄,别来无恙!”一时间往日的幽怨凄苦都涌上心头,说也不尽……梁绸许一腹内疚,更不知从何而言。 有词记曰: 樽前重述心曲,合眸泪流长忆。 梨花纷纷雨,正是他年人去。 难记!难记!都在彼此梦里。 次日,黎人影于自家闺房中重新找见月容三人,云母娘娘欢心对月容道:“原来你是子夜师姐之子,昨日仓促,不曾多问。快进前来,姨娘细看,多俊秀之容。”云母娘娘一边说一边拉着月容到自己身边坐 ,不住地打量月容,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毫无初见时的尊威之仪。 月容深知姨娘和母亲情同手足,贴心至腹,便依偎在黎人影身旁,问道:“姨娘,听梁大侠说我娘亦在天山,为何不见?” 黎人影正心悦之时,忽听月容问及师姐之事,神情顿时黯然起来,默默起身道:“可怜我姐妹二人饱受相思之苦,遥闻中原风云剑客笑傲武林,独尊自然门。谁知师姐在月牙宫内夜夜煎心,更想不到巫山一别却成永绝。**朔口口声声说欲到沧海云天寻去,岂料师姐在月牙宫和星月阁之间几番往返,终不得见其人,最后在我的宁寒清居中静候十年之久,仍不见人来,无奈何师姐她只好舍泪而走。” 月容听黎人影此番言语,知母亲十年前已然离去。周上顿时冷若冰霜,仿佛置身茫原一般,孤零无助。 黎人影回过头来,双眼含泪,轻抚月容脸庞,问道:“容儿,缘何二十载不见你爹来寻人?” 月容闻听泪如雨下,不愿提及往事,却又将往事一一道来。 红颜与秋梦亦垂头洒泪。 黎人影听罢听罢一阵哀叹:“孩儿为何如此命薄,姐姐为何如此命苦?” 梁绸许在一旁叹道:“昔人已去,又何必再提是非对错呢?过去的就随他去吧!” 黎人影悲默了少许,对月容道:“容儿,且随我到师姐曾住过的宁寒清居中来。” 于是几人随黎人影同道那宁寒清居中,见那居舍虽小,却整洁俨然,床被干净,陈设规矩。梳妆台上明镜如新,仿佛昨人尤在,谁知晓已是人去楼空? 黎人影道:“自师姐走后,我每日都亲自整理此居,不敢怠慢。可怜又是十载不见音容。”月容默默环视舍内,似曾吕子夜就在身边,而人却已茫然不见。月容不禁暗自神伤。 红颜上前劝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日后终有相见之时,今事不必太过悲伤。”月容一声长叹,未多理与。 秋梦亦上前解劝月容,黎人影道:“更不知孩儿日后如何打算?此事且会宫中一叙。”于是带几人出去 。刚出宁寒清居,便有报事弟子慌张来报:“启禀娘娘,月牙宫外三个怪人正在耍闹,已打伤我数名弟子,请娘娘定度!” 前番恩怨 黎人影道:“带我前去观看!”说罢黎人影带着月容几人赶到月牙宫前。 宫前长街数十道,香炉里的香烟袅袅缭绕,地上是十几名天山弟子的尸体,却不见旁人踪影。 几人正在犹豫,忽听四周传来声音:“肖月容,你躲在天山倒很清闲!” 红颜四下看了看道:“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 月容环顾了一下四周,惊道:“是鬼帝!”话音才了,亦不知从何处飞出三人,月容一见正是牛鬼蛇三个妖人。 月容不解地问道:“你三人来此何干?” 黎人影问道:“你认识他们!”月容点头。 牛驼道:“若不是我一身金钟罩,当日真险些被那杨鱼夫妻二人给害了,这段时间杨鱼那猴崽子已销声匿迹。这笔账正好找你来算。” 鬼帝道:“肖月容,你滥用圆玉神球,把移动圈搞得天翻地覆,我三人和众弟子四处飘游,今天我等来天山就是找你算总帐的。” 黎人影问月容道:“容儿,怎么回事?” 月容道:“在易动圈中,我与红颜好言相劝,他三人是不容我们过去,无奈之际我们方用圆玉球将易动圈移走,不然的话,只恐性命不保。” 黎人影道:“原来如此!”黎人影轻笑一声对牛鬼蛇三人道:“几位真是少见,可惜多年来还是恶习不改,竟敢跑到我天山派来闹事!” 黎人影又接着道:“可叹家师对你三人一番苦心,你三人不迷途知返,竟然怙恶不悛,岂对得起家师在天亡灵?” 蛇魔道:“正是为了怀念故人,尊崇银河师尊圣德,我等前来寻找肖月容,就是要擒他回去,用他的鲜血在银河祖师面前谢罪。” 鬼帝道:“不错,我等追杀肖月容,正是为追究他不敬银河师尊之责,好为吾师报仇雪恨。今日若云母娘娘一心阻挠的话,当心我三人踏平天山。” 黎人影一见与这三个妖人无理可讲,便立眉道:“天山派自创派以来,没人敢在我门前喧哗,如果三位不自量力的话,就请出手赐教吧!” 月容见势不妙,忙上前对牛鬼蛇道:“三位前辈,此事全由月容一人引起,与天山派无关,有事只管找月容一人算即可,不必牵连天山派。” 蛇魔并不理会,只是对云母娘娘道:“云母娘娘自银河派转投天山,一别十几载未见,娘娘英姿尤不减当年。不知你学到了多少天山派的武学,今日正好领教!顺便我将肖月容一并杀掉,已报前仇!” 说话时鬼帝已飞身向黎人影奔来,月容再行劝阻,这三个怪物哪里会听他的。 黎人影单手提琴,道:“肖月容乃吾亲眷,在我月牙宫前岂容你胡来?”话音未落,云母娘娘的琴弦已弹出,直刺鬼帝,鬼帝飘身躲过,继续扑来。黎人影不紧不慢又弹出两根琴弦,鬼帝抟身形与空中避开,愤掌向黎人影扑来。 云母娘娘抚手在琴弦上轻弄,顺手带下数根银针,挽秀腕弹出,飞刺鬼帝。 第八十四章 七日之约 鬼帝收住身形,脚尖轻点台阶,出上元天气将银针敌回,银针转瞬又向云母娘娘飞来。云母娘娘翠袖轻拂,银针被打落一旁。接着黎人影撩甩芳裙,伸修长玉指,拨动琴弦,琴音四散开来。 月容红颜几人听那琴音悠扬悦耳,若高山流水一般清新自然。更为神奇的是那奇妙的琴音缭绕于耳边 ,让人倍感心旷神怡,犹如飞升仙境,脱离凡尘一般。 而琴音飘进鬼帝耳里,却似驱魔的佛咒一般,银针未刺伤其身,这琴音倒可刺激其每一根神经,片许功夫,鬼帝犹如万箭穿心之痛。他简直要崩溃一般。 原来此琴所奏之旋律乃意念毙魔曲,精神与内力同修而成的天籁之音。心中所指为谁,其琴音便威袭何人。 一时间鬼帝知事不妙,那上元天气亦顶不住黎人影的毙魔曲,须臾之时鬼帝周围阶石飞溅,烟霭蹦空,鬼帝几欲伤身。 蛇魔见鬼帝禁不起黎人影的琴音,便放出捆龙索刺云母娘娘而来。月容见此纵身来至云母娘娘身边,以回天真气止住捆龙索。那捆龙索就式向月容刺来。月容晃身形在蛇魔旁边来回迂转,捆龙索一时难伤月容,却把蛇魔自己困了个结实。 蛇魔对月容道:“数月不见,真想不到你的武功进步神速,竟学成了化影神功,莫非你受了燕奴娇的真传?” 月容道:“《明月心经》光明正大,正好教训你等邪魔歪道!” 蛇魔一边释放捆龙索一边不屑道:“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竟敢口出狂言,化影神功又能耐我何?今日看我如何收拾与你!”说话时捆龙索复向月容刺来。 月容继续施展化影神功,晃身形如风似影,若虚若缈,似有还无。令人摸不准他真身究竟在何处,弄得那捆龙索如如无首之龙,丢眼之蛟。在空中四处乱窜,没个头绪。 牛驼见捆龙索失效,举叉恶刺月容,几番成空。不想却被捆龙索缚住,蛇魔气急,将牛驼一气送到黎人影跟前。 红颜飞身拦住牛驼,愤荷叶剑相迎,经过在仙云阁的锤炼和一路来的练习,红颜的单蜻荷叶剑术已胜过牛驼的钢叉,只是功力不济,还伤不得牛驼,但即便牛驼钢叉威猛,亦不如荷叶剑迅捷灵秀,牛驼无法伤及红颜毫厘,剑叉拆解三十余招不分胜负。 斯时月牙宫之巅梁绸许手拿宝杖正向牛驼砸来。牛驼撇下红颜对梁绸许道:“听说你久居少林多年,精通少林多项绝技,今天正好领教!” 梁绸许笑道:“今日正好用我手中的达摩杖,降服你这人间妖魔!”牛驼挥钢叉疯狂迎上,二人于月牙宫顶恶战起来。 此刻一旁的鬼帝再也顶不住云母娘娘的琴音,倒喷几口鲜血,免强撑住身形,反倒死命地向黎人影扑来。将到黎娘娘身前一尺之地,云母娘娘玉手又撩了一下琴弦,此轻描淡写的一式,却将鬼帝振飞出两丈余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黎人影抬秀目一望月牙宫上的梁绸许已然占了上风,三十招不到却打得牛驼浑身见伤。有三五招光景 ,牛驼破绽倍出,梁绸许在其胸前砰!砰!猛击两掌,趁牛驼退身之际,梁绸许飞身在牛驼头顶又猛击一杖。牛驼那金钟罩,自恃刀枪不入,岂知那是与功力不如他者相比而言,刀剑自难伤他。 怎奈梁绸许功力深厚,牛驼的金钟罩在他面前不起丝毫作用。牛驼身中两掌,本已觉得胸口憋闷,忽头顶又被猛击一杖,脑子里顿时像敲了磬铙一样,嗡嗡作响。但觉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梁绸许见此又是当胸一掌,将牛驼从月牙宫顶打得摔落于长阶之上。 一旁蛇魔与月容周旋一时毫无半点便宜可占,今见鬼帝与牛驼双双被伤,破口对云母娘娘吼道:“黎人影,今天就算伤不得肖月容,我也要将天山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黎人影笑道:“好啊,本座今日正好替家师教训一下你们三个负心的人间妖魔,以尉家师在天之灵!“ 月容闻听暗想:”姨娘情义无他,且不可因自己一人之事,连累天山派,以免更多人被三个妖人加害。”想此月容迎到长阶前,对阶下牛鬼蛇三怪道:“且勿再动干戈,在下有一言相告。” 鬼帝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边鲜血,道:“你勾结黎人影和梁绸许,打伤我等,还有何话说?” 月容道:“若不是我与红颜误入易动圈断不会有今日之事。时才姨娘与梁大侠基于义愤出手相救,误伤了两位,还请将怨气都加在月容一人身上为好。与天山派无关。” 黎人影来至月容身边道:“容儿,有姨娘在,我等正义之身,何惧妖魔鬼怪?” “浮云乱世,与仁者需仁,与恶者需更恶。纵容邪恶,无异于加害善良。”黎人影又言道。 月容点头。复对牛鬼蛇道:“易动圈飘移之事,肖某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肖某甘愿与三位做个了断。七日后,在下愿与三位在天山之巅一绝高下,生死尤命。“ 蛇魔道:“爽快,果然是风云剑客的后人,既如此我三人就与你七日后,在天山顶上一较高下,你若能胜,从此我们之间的恩怨全了。” 不待月容回话,却听黎人影道:“你三人也是一代武林前辈,以大欺小不说,又已三敌一,传扬出去岂不把江湖人笑掉你们的脸皮。” 黎人影又道:“今日来我天山,我且礼让你三分,来日我与月容同敌你三个妖人,或者在下一人以一敌三,你看可否?” 蛇魔脸色一沉,并不回答黎人影的意见,对月容道:”姓肖的,我们之间的事,为何还要让外人插手?” 月容义愤填膺地说道:“肖某一言既出,绝不食言,来日定我一人讨教三位的武功。只是你三人若败在我肖月容手下,切不可出尔反尔。” 云母娘娘拉过月容嘱咐道:“容儿,不可一意孤行,莫要被他三人骗了。”月容回身对黎人影道:”姨娘放心,此事早晚要解决,孩儿自有对策。”黎人影听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蛇魔在一旁洋洋得意地道:“肖月容,你不食言,我等亦不会。我三人等着你七日后,天山顶上见。”说着带鬼帝和牛驼退出月牙宫。 第八十五章 蛇謀鬼策 众人见牛鬼蛇已走,暂收回心来。黎人影对众人道:“且回宫细议决战之事。”于是带大家回宫。 夜幕降临,西天飘起一牙舟月,在静寂的天幕散着清淡的银光。 月容站在窗前,对花而立。 那花花时已过,岁月点破她一身的红妆,借晚来的风露,她脉脉滴下晶莹的泪珠。泪珠在月光中闪动 ,如歌,如诉。 月容对着窗慨叹不已。红颜从外面进来,见月容正叹息,深知其意。便道:“想不到他们能赶到这里?” 月容道:“看来鹿大侠决定退出江湖是对的,想这江湖恩怨,一旦被缠上,实叫人欲罢则不能。” 红颜问道:“此番与他三人一战可有把握?” 月容道:“我有化影神功,世间再快的刀剑也难伤身,蛇魔的捆龙索不会奈何我的?” 红颜道:“既有如此把握,一举将其击败后,最好一剑诛之,以免日后再生祸乱,遗害江湖。” 月容不以为然,默默道:“成败自在我掌握中,只不知江湖恩怨几时能休?” 红颜道:“试问谁可忘却营营?一切绝非用你我之力可以逆转。还需凭他自家琢磨。” “也许有些人永远不会明白!”月容叹道。 红颜道:“若都明白了,我等又何必要退出江湖呢!”红颜复接言道:“七日后就要比武了,今时你应专心一致,抛开一切烦恼和忧虑,准备迎战才是。” 说着红颜来到月容身边,道:“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为是,时辰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 月容道:“你也该休息了,不必为我担心。”红颜道:“不必多想,会赢得。”说着红颜回眸一笑,推门出去。 这时秋梦已在门外静候了好一会儿,只是红颜在里面,自家不便打扰,秋梦透过窗子见月容和红颜言投语和,深感惭愧,心中又是妒忌,又是悲凉。凄凄难诉心语。 自离了碧月楼和月容一道来天山之后,秋梦沉闷了许多,不再有先时风花雪月的心情,每见月容和红颜相媚与柔情蜜语中,她便独处一处黯然伤神,越发感到苦闷自卑,心事一时都不能言。好几日想私见月容,不期红颜都在他身边。 这一次又是如此,见红颜出来,她便躲在一旁,只待红颜走了,他便默默叹息,等来到月容窗前时,发现屋内的灯火已息。若是先时她倒有勇气进去,扶在月容身上,告诉月容这些天来自己的苦楚,而今时她变得不再是她了。自从卧龙居出来与月容一谈后,秋梦便不愿去打扰月容的无瑕与纯洁。 她明知月容心中只有红颜,自己只不过是枉费痴心而已。可秋梦还是放心不下,此刻见月容屋内灯火已息,秋梦不能再去问候,只得又默默地走开。 决战前的黄昏,云母娘娘,梁绸许、红颜都在月容房间里,向月容讲述牛鬼蛇的武功底细,凭说彼此利害。云母娘娘更是不断叮咛嘱咐,为明日一战,替月容加一把力气。 月容心情一时激愤,暗道:“抛下个人恩怨且不说,单是为了姨娘和梁大侠的一番情义,明日一战,自己也一定要取胜。 众人谈了许久,黎人影对月容道:“若不是容儿先时答应了三个妖人只身赴战的话,凭我几人武艺,有何惧牛鬼蛇。明日容儿以一敌三还需慎重,当心这三个妖人暗怀不轨。是时,姨娘就在一旁观战,若容儿有不慎之处,我自会出手相助,跟这三个江湖败类无需江湖道义可讲。”说着云母娘娘握住月容的手又安慰道:“容儿,有姨娘在,放心就是。” 梁绸许看了看天色已晚,劝说道:“时辰已然不早,还是让月容好好安歇才是!”黎人影听罢点头,又与梁绸许告慰月容一番,而后转身离去。 红颜此时尚留在月容身边,听红颜道:“论武功,今时你已出于我之上,如何应战不需我多言,只是明日一战,不可存有半点仁慈之心,宜乘胜加袭,不能取其性命,亦要废掉其武功最好。” 月容笑道:“无需多虑,今时已不同往日,牛鬼蛇三人非我敌手,明日看我挫败三人便是!” 红颜道:“我在山下等你凯旋归来。”说着红颜依偎在月容肩旁,许久,方依依离去。 而此时秋梦已在窗外静候多时,见红颜已走,自家有心离开,却又难舍牵挂之情。秋梦终于推开门,走进月容房间。月容疑红颜放心不下,复回来探望。于床上起身看时,却见是秋梦。 月容一见更欣然道:“秋梦,是你!为何才问候于我?” 秋梦淡淡一笑,道:“你有事在身,我不好打扰。” 月容叹道:“连日来见你闷闷不乐,若不是思念家母,又准备迎战牛鬼蛇三怪,我早去看你了。” 秋梦道:“你身世如此凄凉,我又如何高兴的起来?更不知明日一战结果如何?” 月容道:“多谢秋梦如此关切,明日一战,不出意外的话,我胜券在握。”月容又接着对秋梦道:“现如今你已脱离那烦恼之乡,应该开心才是,若伊开心,我明日更能立克牛鬼蛇。” 秋梦不觉失声而笑。 月容来到秋梦身边道:“我第一次见你这样动情地笑,多美呀!只要你开心,我们就都高兴。”秋梦感动不已,脉脉依偎在月容怀中……… 今夜,秋梦心中一份甜美。月容心中一份释然与欣慰……… 客栈。 夜已深,人已静。正是一切见不得光的事物开始活动之时。 蛇魔紧锁眉头,道:“如今肖月容集逆元回天大法与风云剑于一身,况功力深厚,毫不逊**朔当年,我三人已非他对手。” 鬼帝道:“我与四弟有伤在身,肖月容更有化影神功护体,简直如虎添翼,谁能奈何?” 蛇魔叹道:“如今神君已走,如果他在的话,他的上元天气可以与逆元回天大法抗衡。可惜如果他在的话,是绝不会让我们骚扰天山派的,更不会让我三人找肖月容麻烦。” 牛驼道:“大哥自远走苗疆之后,就杳无音信。整天参摩奇门异术,根本不理睬我三人,让我三人空守易动圈,全忘了当年结拜之情,还提他做什么。” “哈……哈……哈……”蛇魔听完牛驼所言放声诡笑,那一头银丝亦不住随之颤动,看样子他已想出了对付月容的办法。 鬼帝显得莫名其妙,问道:“二哥,你笑什么?” 蛇魔一脸阴险之态,道:“我笑的是肖月容死定了。” 鬼帝问道:“二哥有何妙法对付肖月容?” 蛇魔迷离着双眼缓缓道:“不知你二人是否记得昔时我四人所创下的异术‘阴魂离索’,四人可施,三人亦用得,若对方中我邪术,无药可医。” 鬼帝捋了一下颌下黑真真的胡须道:“当年我四人练成此法,并未太多使用。今时若用,那肖月容功力深厚,只恐我三人受害。” 蛇魔道:“不伤一脉,难成九气,在我受伤之时,他肖月容也必重我三人之计,到时够他受用的。” 鬼帝与牛驼异口同声道:“如此肖月容死期已到矣!” 第八十六章 天山之战 次日清晨,黎人影、梁绸许带着天山派百余名弟子和月容三人一起来到天山脚下。 月容抬头看那牛鬼蛇魔正在天山顶上等候,鬼帝一身地狱红袍,衬着皑皑白雪分外醒目。黎人影对红颜和秋梦道:“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和梁大侠陪月容上去,一切皆可放心。” 月容看了看红颜,红颜信心满满地点头含笑。月容伸出食指向秋梦和红颜幽默地晃了晃,仿佛在说:“不用担心,我没事。”秋梦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走吧!”说着黎人影挽起月容的手,和梁绸许三人踏雪蹬壁,跻攀如飞。悬纵起落间已轻松来至天山之巅。 一望山顶积雪千年,不觉寒气袭人。月容三人的发髻衣袖随那寒气飘抖。鬼帝道:“肖月容,果然没有失约。” 月容道:“今日一战,三位前辈亦务必信守承诺,如果肖某屡胜一筹,还请三位不要再找天山派麻烦,我们之间恩怨从此一笔勾销。若肖某败北,任由几位处置。“ 蛇魔道:”一言为定!” 这会儿黎人影和梁绸许已分立于两块近丈的山石上,静观战况。 “看剑!”月容先发制人,挥剑而起,剑光缭闪,连带三人。牛驼一马当先,挥钢叉迎战月容。月容施展风云剑,会回天大法、化影神功于一体,身形快如风影,围着牛驼只转了几个周身,牛驼便晕头转向,无暇招架,十几招光景,月容连挑了牛驼七八剑,直打得牛驼血肉淋漓。 一旁鬼帝见此飞身参战,虽和二人之力,亦无奈执掌风云,化影神功护体的月容,任鬼帝的上元天气如何厉害,月容在二人之间亦来去自如,风云剑施展的风雨不漏,三十几招而已,鬼帝和牛驼被月容一剑削退。 蛇魔见状放出捆龙索与月容周旋,捆龙索虽灵妙,却不及月容的化影神功迅速。月容在捆龙索周边往来游刃有余,捆龙索好比呆蟒拙虫一般,被月容戏弄调训。一时间又三十余招已过,捆龙索的威力方才迸发,犹如玉龙般在天山上纵驰飞舞。月容更似缚龙之神,踏着一路寒雪,剑舞蛟龙。雪山上时时掀起阵阵雪浪。 黎人影在山石上暗叹:“闻道中原武林风云剑客笑傲江湖,独步天下。今观容儿如此伸手,不得不叫人叹服风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凝神再向山顶观战时,蛇魔那捆龙索已闪着夺目的寒光向月容刺来,月容飘身远去,捆龙索穷追不舍。月容轻利地将手中剑回刺于雪地上,那剑尚在雪中疾走,好似水中白鲨分浪而来,转瞬间便来到蛇魔跟前。 蛇魔见雪中一条银线分开雪花,已来到自己脚下,明知是月容手中之剑,可惜此刻那捆龙索再想收回抵御已成惘然。眼见宝剑破雪而出,蛇魔急纵身而起,宝剑也跟着腾空而出。另一边蛇魔并没有停止对月容的攻势,捆龙索依旧直刺月容而来。月容身形晃处,蓦然在龙头前消失。蛇魔正奇怪月容哪里去了,直叫那捆龙索扑了个空。 四下张望之际,月容正在他身后的虚空中出现,接住半空中的宝剑,向蛇魔后心刺去。蛇魔正难觅月容踪迹,独凭多年的武功修为但觉背后剑气袭人,大惊之际并不回望,此时捆龙索依旧无用武之地,蛇魔忙运功将自身送走,避开月容那穿心一剑。不想他身形刚离开,月容身形一晃,又到其近前,一排剑光在蛇魔左面颊疾闪过来。 此时那捆龙索已然收回过半,蛇魔运功将绳索曲卷起来,拦住月容的剑,那龙身尚未与剑相接,面庞的剑光忽逝,月容将剑尖下划,手腕微斗,数道剑影又刺向蛇魔下盘,蛇魔谙知风云剑法变幻莫测,威力无匹,电光火石之间,蛇魔已注意到月容剑法的微妙变化,捆龙索瞬间环绕荡出,挡住月容的又一排剑光。堪称厉害。 蛇魔欲扭转时局,转龙头反向月容刺来,月容并不用剑格挡那龙头,而是幻移身形,穿入环绕的捆龙索中,一剑刺进。一道白虹穿胸而至。刺破蛇魔襟袍,蛇魔妄图将月容锁死在捆龙索圈环中时,又见一派剑浪自捆龙索中迸射出,蛇魔不待施招,已然伤的血印周身。 鬼帝与牛驼见蛇魔无法抵挡月容的风云剑,挺身而出,飞奔月容而来。清风渺度蛇魔面前之时,月容已从捆龙索中化影而出,正见蛇魔、鬼帝、牛驼扑来,月容做败势接了三人数招,收身于白玉之上。牛鬼蛇亦从虚空中收身着地,刚稳住身形,怎知眼前的月容忽又不见了身形。 惊异之时月容复来至三人背后,一招‘风啸狂澜’,已然掀起一派雪浪,迸溅在三人身上。鬼帝和牛驼经不起月容的风云剑气,被扫的横飞出去。蛇魔心有余悸,倒是用捆龙索护住了周身,免强过险。 山下众人正抬望眼观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将悬着的心放下。 牛鬼蛇三人被月容横扫一剑,野怒大发,狂狮一般向月容扑来。 月容反握剑把,右臂后环,俯身形曲腿,以脚掌心将剑踢出,疾刺蛇魔,随即月容运动逆元回天大法,面前积雪便随月容的掌力旋动,半空中一雪球越旋转越大,直至大如锅盖,径直朝三妖人飞去。 第八十七章 捷后谁补吉凶 三人皆聚神以避开月容那飞来之剑,却被雪球打得四处翻飞。俄见一天雪雾飞舞,三妖人已经狼狈不堪。此时月容飞空之剑未落,月容接剑在手,剑尖轻撩瑞雪,轻盈起身,复刺蛇魔一剑,蛇魔此时已成惊弓之鸟,仰仗捆龙索暂护住不堪之躯。将月容那一剑避开。 观此月容飞身又起,以一招‘霹雳逐风’径向蛇魔那护身的捆龙索劈去,此时蛇魔尚未放开捆龙索又被月容一剑劈中,铮!一声响,风云剑与捆龙索相接,迸溅出一条火蛇,伴着瑞响隐隐腾空而去。月容飘身出一丈之地,蛇魔丢了魂一样,登时瘫坐于地上。倒喷出一口鲜血。自叹道:“若无捆龙索护身,自家早被风云剑气劈成两半。” 痛伤之际,蛇魔已有还击之力,他抛开捆龙索,愤双掌向月容开去。直打得一天飞雪,却伤不到月容。牛驼与鬼帝见此亦抛开兵器,近前来,分列蛇魔两侧,配合蛇魔一起向月容出掌袭来。 月容手持宝剑纵身而起,身子平衡于半空,轻施‘云里翻身’任意腾转,灵便自如。任鬼帝三人合力,亦不能伤月容分毫,随机月容连还了三人数剑,这三人一身伤痕,躲过剑气之锋,却躲不过剑气之余,风云剑伤得三人皮开肉绽。又几招下来,牛鬼蛇魔一连发了十几掌,打得天山漫天雪雾,威力吓人,谁料却酿的自家一身伤痕。 蛇魔三人怒不可遏,蛇魔飞身上前,狂扑月容,鬼帝与牛驼相继而上,鬼帝在蛇魔背后运输真气,牛驼则在鬼帝背后暗输真气,二人真力一同输给蛇魔。蛇魔集二人功力于一身,在牛驼与鬼帝的护送之下,向月容袭来。月容收回佩剑,企图以回天大法取胜。遂于虚空中全力接过三人这一掌,一瞬间月容并未觉得蛇魔的双掌有抵触之力,奇怪的是三妖人所发之力倒平添了自身功力,四人僵持须臾,牛鬼蛇三怪被月容的掌力振的翻飞出去,伴着层层雪浪,牛鬼蛇倒身于天山之上,月容却全身而退。 三妖人飞败于雪地上,喷吐鲜血,一时再难起身。黎人影和梁绸许飞身过来,来之月容身边,月容气定神闲,黎人影欢喜月容得胜。鬼帝免强起身,对月容道:“肖月容,——今日一战我三人败得心服口服,从今后我们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月容道:“希望三位能恪守承诺,肖某今日点到为止,容你三人去吧!”三妖人听言相扶着跌下山去。月容挽着黎人影和梁绸许的手,掠下天山。 三人走下三来,众人忙拥上来。红颜、秋梦率先来至月容身前,祝贺今日之胜。一行人欢喜返回月牙宫,一路来众人温情问候。 众人回到月牙宫中,欣喜不尽。傍晚,云母娘娘为月容摆设好酒席庆贺,众人围坐在桌旁。黎人影亲自为大家满酒,梁绸许也斟满。 云母娘娘举起酒杯道:“来天山这些时日,一直未与大家释怀饮酒,今日趁月容凯旋而归,战胜邪魔,大家正好开怀畅饮,先干此杯为上。”于是几人一同起身举杯,和云母娘娘一同饮下这一杯。 月容拿起酒壶给大家满上。月容举杯对云母娘娘和梁绸许道:“月容此番能赢牛鬼蛇魔,多亏姨娘和梁大侠真情相助,孩儿先敬您二老一杯!”说着与二人喝下。月容自斟了一杯对红颜和秋梦道:“同样感谢你二人。” 红颜点头,秋梦含笑。二人一同饮下。月容刚将酒杯送到嘴边,一时间却觉得心头发闷,忍不住元气涌将上来,一口黑血自口中吐出。 第八十八章 真情相慰 众人都吃了一惊,黎人影忙问道:“怎么回事?” 红颜忙拿出手帕,擦干月容嘴边的血迹,问道:“你觉得怎样,原是受伤了。”月容莫名道:“白日决战都早我掌控中,并不曾受伤。”月容刚说完,却又倒吐一口黑血,这次可吓坏了红颜和秋梦,红颜问黎人影道:“娘娘,如何是好?” 秋梦亦上前问候,说不出的情丝凝结于眉头之上。 黎人影道:“把酒菜撤下,扶月容上床,我给容儿把脉。”于是手下人将酒席撤下,月容早被红颜和秋梦扶上床。黎人影坐在床头为月容把脉,不时叹道:“容儿脉像错乱,我一时也说不出是何症状?” 红颜问道:“好好的,这回怎会弄成这样?” 黎人影道:“看来还是和白日里的决战有关。”黎人影问月容道:“最后和那三妖人击掌之时,可觉有异常之处?” 月容道:“那时以功力相搏,原以为牛鬼蛇会出全力以对,不想我与蛇魔相拼之时全然感觉不到有反击之力,他所发之真气反倒有助于我内里增加,使原本处下风的牛鬼蛇败的更惨。” 黎人影道:“原来如此。”红颜问道:“会不会是他三人伤了月容?”黎人影道:“有可能,不过一时也不好说。月容现在身体虚弱,应及时为他运功治疗一下才可,我要马上为月容疗伤,你们先回避一下。”梁绸许、红颜、秋梦三人听云母娘娘此言便退出房去,让云母娘娘静心为月容疗伤。 云母娘娘静坐于月容对面,悉心为月容调功理气。红颜几人在窗外静静地守候,好长一段时间,黎人影才从屋内走出。红颜、秋梦忙上前追问情况。 黎人影道:“情况实在不好,容儿体内的真气飘渺离合,时聚时散,而且正在不断地虚减,此非吉兆。”红颜听了顿时大吃一惊,秋梦亦几多黯然。红颜问道:“只不知月容究竟所害何病?”黎人影叹道:“我这多年阅历,一时也难知容儿究竟所患何病?需医治几天方可见端倪。” 黎人影又道:“今时天色已晚,容儿正需休息,大家且回房安寝,待明日我再为月容疗治。”于是众人听命郁郁而归。 又一日黄昏时候,天空飘着雨。秋梦惦记月容的病况,趁此时静寂,云母娘娘刚为月容疗伤出去。他便悄悄来到月容窗前,俄见红颜正坐在月容床头,一口一口地为月容服药。待药用毕,月容用手帕拭去月容额头上的虚汗。见此情景,秋梦羞愧难当。转身扶在凭栏之上,不觉感概月容身世的凄凉,又联想自家命运,复落下泪来。 不觉得秋梦的罗衫早被雨淋湿,正抽泣之时,忽听身后有人道:“秋梦!”回看时,红颜正站在门旁,秋梦忙拭干眼泪。强颜笑道:“如何不照顾月容,出来做什么?” 红颜并不回答,只是问道:“外面一直下着雨,你一直守在外面?” 秋梦道:“我欲进去探望月容,见你在里面,便不好打扰。” 红颜道:“月容把你的事在都跟我说了,同是女儿之身,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与月容都视你为亲人,有什么委屈和难言之事,尽管对我说好了,我们姐妹二人何分彼此?” 恰此时秋梦一肚子的话无处可诉,今见红颜诚心已待。便畅言动情地道:“江湖经验我没你丰富,但论年龄我倒要长你几岁。我应当叫你恩妹。”红颜点头。 秋梦扶凭栏,凝神一望滴雨的幽幕。记忆之花多情地在心中绽放,馨香伴着淡淡的忧伤一时涌上心头。 秋梦脉脉叹道:“我十六岁就被卖到碧月楼,从此闺阁中的芳春美梦成了迷途中的烂醉空濛,什么花开风华,冰玉贞洁,一切的儿女情长都随着嫖客们的嬉笑嘴脸而淹没。时间可以让一时的堕落变成一世的腐朽。从此后女儿时特意珍重的芳姿,应有的矜持,人格、尊严、统统在呼来喝去中埋葬。一时间名节如尘,真情若戏。” 秋梦又道:“可笑世间竟有如此多的享乐之人,来此烟花场中,无论是谁都是最低级的。只可惜我大好青春如此即断送在碧月楼中。直到有一天,自己人老珠黄,被人抬着这一身肮脏的躯体扔到荒郊野外随便埋了,此生如是而已。” 红颜垂头道:“秋梦,往昔都已过去了,不必再提。” 秋梦看了看初霁的天空,又道:“直到那天,海英子走进了碧月楼,他装扮的和月容一模一样,而且一眼便选中了我。月容生得俊美,我那时便对他有了好感,而且海英子对我照顾有嘉,还把我带到了他的卧龙居内,我已时便也赶到了快慰。” 秋梦接着道:“奇怪的是,海英子不在的几天,我每天晚上,合起眼来竟与他在梦中相会。虽说只是几日的别离,思念中我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于是又过了一日,我便从碧月楼中出来,到外面去寻海英子。” “结果你就遇见了月容?”红颜问道。 秋梦点头,道:“然而月容全然不睬我的真情,根本没有海英子对我的百般爱护。不过他却异常的尊重我,我屡次对他施情,他却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解人生至理,但我还痴心地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暂时避开我而已。此时拒绝反而让我的心更向他靠近。于是我更注意关心她了,甚至以为他被困之时,我竟为她洒下了入碧月楼时的第一抹情愁。” 第八十九章 花园怪象 红颜脉脉问道道:“我曾见海英子挟你而走,那时你应知月容不是海英子?” 秋梦道:“当我知月容与我素不相识之时,我已然被海英子抓进重重机关里,那时我真的彻底绝望了,我想他不会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更重要的是我的丝丝幽梦即将破灭。然而月容居然来救我,而且是舍生忘死的营救。我妄想他喜欢上我了,其实现在想想,以月容那样的性格,换成谁遇难,他都会去营救的。” 红颜道:“你将它带入卧龙居中,他又怎会置你安危于不顾?” 秋梦道:“他对我动情与否倒不必说,却是当他被机关困住之时,我居然落泪了,也是我入碧月楼来第一次为男人而流泪。我与月容在密室里谈了一会儿,他依旧如初。可当时我还抱有一丝幻想,而当我二人出来,月容打败海英子,与你相拥的一刻起,我的心彻底凉了。一种莫名的嫉妒和害羞在心中油然而生。从那一刻起,我才知晓月容喜欢的是谁?我才知晓自己骗不了自己,我真的喜欢上了月容。从未染指过的儿女真情原来如此。” 秋梦复叹道:“只可惜我戏人生,人生戏我。情缘早不应我有,我何必妄叹情缘。” 红颜叹道:“情有迷人之处,更有伤怀所在。不过此时明了并不为迟,你应该和月容再谈一下,已解汝心中千千结。” 秋梦回看月容,真想不到她如此的贤德开明。红颜点头道:“月容也很想见你,你快进去吧,不必躲躲藏藏。”秋梦忙拭干眼角的泪水,看红颜已渐渐远去,便思量着慢慢走进月容屋内。 秋梦又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和颜做笑,问月容道:“好些了吗?” 月容斯时面色灰暗,气色不佳。坐于床头,见秋梦进来问询,并不作答。只是笑着反问秋梦道:“你好些了吗?” 秋梦诧异问道:“我怎了吗?” 月容不屑地道:“每晚都在窗外观望的,不知那人是谁?” 秋梦不觉叹道:“原来你都知道,还不都怪你——怪你不唤我进屋一坐,不把我当做客人。”秋梦微停顿了少许又接言道。 月容深望了秋梦一眼,秋梦却没去正视月容,而那眼角余波却早已月容的眼神相合。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月容喃喃道:“有心出门唤时你,你不是躲藏起来,就是悄悄地走开了,我怎寻得着你?”月容起身来至秋梦近前接着道:“秋梦,你想的太多了,昨昔时,你我都不愿追怀,何必总把自己躲起来,不去憧憬来日前程呢,除了儿女情长外,亲情更为可贵。” 月容牵起秋梦的手,携她坐于床头,以后每天都来我房里坐,我们是一家人吗,何必计较太多?” 秋梦鼓起勇气,誓要打开内心的情丝纠结,她轻皱了一下眉头,杏眼柔波闪烁无限情思,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红颜和秋梦一早就来到月容房间。经过昨日一晚的倾诉,两人早将心语沟通,彼此相近,如同亲姐妹一般。秋梦的心情好了许多,此刻她别无他念,只要能守在月容身边就好。 二人见月容今日渐好了一些,于是二人便要带月容到外面闲走,月容同意。于是月容坐在轮椅之上,秋梦推着,三人一同向花园走去。慢慢在花园中来回漫步,一面赏花,一面和月容谈心。 在花园的一处空地上,秋梦将车子停下。红颜对月容道:“这些天来,我的荷叶剑法精进不少,你在椅上安坐,我演练一套剑法,你可指点一二。”月容含笑道:“先时尽是你为我指点剑术武艺,而今却轮到我为你指点了。”秋梦双手扶在月容车后,含笑点头。 红颜笑道:“我希望你早日康复,和我一同比剑。”说着红颜便从一旁抽剑起身,趁着一园香艳,红颜更显的芳姿优雅,倒笑一园鲜花。一招娇荷问月,红颜挺剑来到月容跟前,箭带寒光射入月容眼里,微觉刺眼之时月容和目避之,再睁眼看时,见红颜那里是在舞剑,在他手中的分明是一条怪蟒,正吐着信子在红颜身前背后不停飞舞。 月容大叫道:“红颜,快扔了它,那是蛇,那是蛇啊!” 红颜正炼到好处,忽听月容慌张大叫起来,忙收起剑来。秋梦也觉奇怪。红颜来到月容身前问道:“月容,你在喊什么,那里有蛇?” 月容指着红颜手中的剑,惊恐万分,瞪大双眼道:“蛇——蛇,红颜,它就是蛇,快扔开它,它会咬死你的!” 红颜看了看自己手中之剑,那明明是一把剑,红颜不解地将剑拿到月容面前,道:“月容,这是剑呢 ?” 此时月容看见一条灰白的大蟒,正张着大嘴向自己咬来。月容吓得大叫一声,从坐椅上栽倒下去,秋梦忙挽扶起月容,喊道:“月容……月容……你怎么了?”一连呼喊了数声,月容毫无反应,早已昏了过去 。 第九十章 决战余音 红颜和秋梦忙把月容扶上座椅,送回房内。 云母娘娘和梁绸许正在屋内等候。秋梦和红颜把月容扶上床。黎人影问怎一回事,秋梦和红颜便将经过讲述一番。 黎人影他叹道:“原来如此。”遂来到月容身边,见月容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便给月容把脉。觉得月容的脉络虚弱,不如昨日。黎人影对梁绸许道:“梁兄,容儿气血亏虚,你的马上为他运功才是!” 梁绸许毫不怠慢,道:“既如此,大家先回避一下,我为他疗伤。”说着梁绸许扶起床上的月容,为月容灌输真气。众人都在外面静候,红颜问黎人影道:“连日来娘娘可知月容究竟得了何病,为何有此异症?” 云母娘娘缓缓道:“连日来我一直推测猜疑,今闻你二人所言症状,原系和那天的决战有关。” 红颜和秋梦闻言专注细听云母娘娘道来。黎人影道:“先前人传碧血神君专门研究邪门异术,未到易动圈时他曾与牛鬼蛇创下异术‘阴魂离索’,此术先伤自身一脉,而后将邪门之气注入敌人体内,初时让人觉得毫无大碍,内外无伤。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使人心密志乱,精力不振,功力递减。所以人道此法先催人心志气血,而后伤其命脉,直至人精神蹦溃,气竭力尽而亡。” 黎人影又慨叹一声,无奈道:“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此术让人见利器而生怪异之象,惊恐万状,每一番惊恐之后,令人功力倍消,至功力耗尽而终。观月容今时之状,定时中了牛鬼蛇的‘阴魂离索’矣!” 秋梦问道:“那该如何医治?” 云母娘娘道:“此法纯属邪门之术,划分不到武学中去,放眼中原武林,我想还没有人能医得好。就连碧血神君他本人也不知该如何医治此玄门之术。” 红颜和秋梦闻听顿时心头尽染寒霜,不做言语。 黎人影叹道:“此事未到最后尚难拟料,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吾知你三人情投意合,所以才不做隐晦 ,此事早知为好,以后也好细作准备。” 红颜含泪点头。黎人影亦伤怀道:“我们希望奇迹早些到来!”红颜闻言忍不住挥泪转身而去,来至一旁凭栏前,慢慢手扶凭栏,仰望天山山野,往日的一幕幕又在脑海里浮现。红颜不禁酸泪长流。 秋梦此时也泪湿双眸。黎人影见他二人如此这般,摇头悔叹,恨当初不在一旁与牛鬼蛇一绝,悔当初一旁观战,不去参与。复空留心酸。悔叹一时,黎人影缓缓回眸向屋内观看,这时梁绸许运功已毕,走出门来。 梁绸许眉头紧锁对黎人影道:“刚才我为月容运功疗伤之时,发觉他内力消耗太大,听红颜和秋梦所言,莫非——?”不待梁绸许说完,黎人影接着言道:“我猜也是。” 梁绸许叹道:“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无药可医!”复接言道:“当年碧血神君创下此术,是要告诫后来人不要在刀光剑影中无谓的杀戮,放下方能自在。没想到竟被牛鬼蛇用来害人,不想怎又伤到月容身上 ,真是上天捉弄。” 黎人影一脸苦情,道:“师姐和月容的身世为何这般苦呢?” 梁绸许道:“一世情殇,一世愁殇,谁能奈何?” 黎人影道:“就算耗尽我二人毕生功力,也要将月容生命延续下去。今事且住,万不可让月容知晓此事,以免病情加重。” 梁绸许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月容能安心度去每一日。”黎人影点头,二人悄悄离开月容房间。 又过几日,月容病状日益加重,整日昏迷。幸亏黎人影和梁绸许每日给月容输入真气,月容体内的真气才暂缓消减。而云母娘娘和梁绸许的内力却日渐消退。云母娘娘每次为月容输入一次真气,身体都虚弱许多。红颜在一旁见黎人影拖着虚弱之躯如复一日地为月容疗伤,而后又不辞辛劳地料理天山内务,真的苦了云母娘娘。 红颜见状如何忍心,一日,在月容房里。红颜问黎人影道:“请娘娘告诉红颜,月容到底能活多久?” 第九十一章 脉脉诉悲情 黎人影见月容正在昏睡,便问红颜:“你问这个做什么?”红颜含泪道:“娘娘整日为月容消耗内力,而自己身子却日渐虚弱,红颜实在不愿娘娘为月容再消耗心血,磨减性命。” 黎人影道:“红颜说的是哪里话,自师姐走后,月容身旁除你二人之外再无亲人。我早把月溶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现在月容身受重伤,就算耗尽我和梁兄的心血,也不能眼看着月容就这样白白地死去。” 见云母娘娘如此用心良苦,红颜也不好再多说。只是道:“娘娘对月容的大恩,我二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黎人影含笑道:“红颜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吗?”红颜点头。复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娘娘还是先休息吧!”我来照顾月容便是。 黎人影道:“今时月容身边少不得人,待会我便来,你需仔细照顾月容。”红颜叫云母娘娘放心,于是黎人影才放心离开月容房间。 红颜坐在月容床边,看着月容那苍白的脸庞,干裂的嘴唇,不禁黯然伤神。回想起他和月容朝夕相处的先锋山下,危难重重的天水教,真心与共的移动圈,而后又嘘寒问暖的一路徜徉,然后又至少林寺,卧龙居,一路奔波直至月牙宫中,二人无不心心相印,而今却要眼睁睁看他辞自己而去,无奈何自己又无计可施,可叹此情何诉? 红颜心中无比凄苦,默默间泪如雨下。正暗自垂泪之时,忽月容咳嗽了两声,嘴边又现血痕。红颜见月容醒来,赶紧拭干眼角泪水。随后用绢帕擦去月容嘴边的血。 此时月容慢慢睁看眼,缓缓道:“红——颜!” 红颜忙装作笑脸道:“我在,我在这!” 月容缓缓问道:“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红颜忙道:“不是,只一夜而已。”月容接着又问道:“我是不是时日不多了?”红颜惊慌道:“别胡说,你只是受了内伤而已,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月容道:“我只觉双眼依稀,天昏地暗,体内真气日渐空虚,连说话都不容易,可想离此去之期不远矣。” 红颜强止住泪水抢声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多想啊!” 月容摇头道:“红颜,你不要骗我了,我已知自己没多少时日了。事如今,每每回忆起往昔我二人患难与共的日子,我不觉阵阵心酸,我二人于患难中相遇,又于患难中走到一处,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雨,我二人都能一起走过,好不容易盼得有力披荆斩棘之时,不想心愿和现实都相差的甚远,月容此生也许再不能与你一路徜徉,待我去后,你需好好珍重!”月容一句一顿地缓缓道来。 月容每说一句话,红颜都不禁落泪,等月容说完,红颜一头扑到月容身上,放声大哭。红颜悲泣道:“无论怎样我都伴着你,我要和你一同上天堂,一块儿下地狱,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陪着你。” 红颜起身继续道:“我陪你生,还要陪你死。” 月容缓缓举起手臂,拭去红颜的泪水。红颜握住月容的手道:“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替你去完成。” 月容道:“先时想和我大宋人马一同战退辽兵,那时天下太平,我二人重续好梦园之约。以享桃园之乐。只可惜此愿无法实现矣。还记得昔时先锋山下曾答应月光老人赴苗疆一行,见得神君,让神君许他一个方便,允其归回神君坐下。如今食言已久,只他老人家一人之诺尚难兑现,甚是愧疚。今吾阳缘不久,无论能否到达苗疆,亦要去苗疆一遭,也算了月光老人一个心愿。” 说完月容感到异常困倦,说完便倒了下去,又昏迷过去。 红颜听月容说完更是心碎,月容昨日的夙愿,心头的相思,缕缕的哀国之情,一时都在此刻沉默了。红颜所问月容之心愿,是指在他有生之日自己为他去实现,而了其夙愿。让他放一份宽心。而现在月容所说的苗疆之行,不知要多少日才能到达。比来天山派欲见其母,更是微乎其微。此去焉能有意?只恐怕未到苗疆,月容就已经不再人世了。 但此时她却不能不去,现在只要是月容愿意做的,她都愿义无反顾地生死相随。 遥远天静宁,谁搅暮云平。 欢酒未曾尽,离酒最无情。 晚香意不去,凌波暗无声。 且按心头事,容我送长行。 第九十二章 依依送长行 晚,天边升隐起一苗新月,似旷远风中的一点星火,淹淹的,随枝摇舞。 红颜双手扶在窗前,看那天空的月,却正向此时的月容,却又不像月容。月儿缺了总会圆,而人却不会像月儿一样,红颜想:“事已至此,悲有何意?该来的,总躲不过。看似一幕幕的生离死别之情,都能化险为夷,而今天这一幕却将变成事实。天降凄风苦雨,谁能逃得过?纵然昨事无解,且为来日前程留一条宽余之路。天道无常,人力莫过于此” 他已把离开天山,去苗疆之事告诉了云母娘娘,娘娘拗不过月容之情,已然同意他三人明日离去。红颜想给天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一个忧伤的别离。所以红颜想今晚与大家同乐。 此时的秋梦正在床边照顾月容,闻秋梦道:“红颜,今晚月容的气色不错。”遂又问月容:“感觉好些了吗?” 月容点头道:“好多了,我没事。” 红颜道:“既如此,应唤黎娘娘和梁大侠来此一聚。” 于是秋梦请来黎人影和梁绸许二人,五人一同围坐在桌旁,尽情把盏,不提那伤情之事。欢度一宵。但只看席宴上众人脸上皆无不豫之色,而酒宴散后,心酸却都锁住大家心肠。 次日一早月容红颜、秋梦一一向梁绸许和黎娘娘话别。黎人影率众弟子相送至阳关道。至三人在视线中消失方归。 不知行了多少日,月容体内的真气已然消耗得所剩无几。有红颜和秋梦的悉心照顾,月容终于又来到黄河渡口,可惜他已经毫无气力。红颜和秋梦把月容从轿中扶下,月容迷离双眼见那黄河: 千里烟波舟无渡,飞鸟沉浮人需住。 卷过苍云无踪迹,浪吼霹雳滔天去。 月容向旁望去,远方正烟尘四起,马蹄声声,叫嚷不停。欲来至近前,却见原来是数不清的辽兵,肆无忌惮地行过来。 月容视线模糊,问红颜道:“那是辽兵吗?”红颜怕月容知辽兵兵临城下而伤心,于是忙和秋梦把月容扶将过来,道:“不,不。那是我大宋的兵将。”月容又欲回望,红颜忙拉月容向一边走,来到黄河口的一间破庙里坐下。 当时天幕已黑,红颜和秋梦把月容安顿好,也想休息一下。忽听门外有人道:“几位一路可好啊!”红颜忙拾起地上的剑,立目观瞧,口中问道:“什么人?” 只见一人晃悠悠走进庙内,道:“姑娘记性如何这样差,你和那个姓肖的曾截过我的僵尸车,怎么忘了?” 红颜细观此人惨白面皮,生得好一副奴颜媚骨,贼眉鼠目。不禁道:“你是刘离斩!” 刘离斩笑道:“不错,就是我,你终于把我记起来了!” 红颜问道:“你来做什么?” 刘离斩冷冷地道:“你和肖月容系一丘之貉,破坏我的好事。辽人让我给他捡一批死士,到时宋辽开战好用。不想你和肖月容从中破坏,把我抓的人全给放了,我今天来就是找你二人算账的。” 红颜恨恨怒道:“当初败于月容剑下,你是何等的奴颜屈膝,而今月容身负重伤,你却前来寻衅,岂配做一帮之主,岂是君子所为?” 第九十三章 不散阴魂 刘离斩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狠非君子,与这两句绝世格言比起来,我刘某人算是大大的君子矣!”说完刘离斩一声怪笑。 秋梦忙对刘离斩道:“月容现在已是将死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你现在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这样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 刘离斩冷笑道:“英雄,英雄值多少钱一斤?当一个英雄能升官发财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英雄。我也不想当英雄。刘某人办事一向都是凭头脑,等机会。姓肖的一身的逆元回天大法,我若和他硬拼的话,几个刘离斩都不是他对手。所以只好等他受伤的时候,杀他才是最容易的。” 刘离斩接着道:“自你们出天山之后,我早派人一路打听,才知肖月容中了牛鬼蛇三个妖人的‘阴魂离索’无药可医。可叹的是将死之人却要去什么苗疆见碧血神君,只为了先时答应月光老人的一句话而已。一诺千金,果不愧是**朔之子,义薄云天呢,佩服!佩服!” 红颜道:“既知他是将死之人,为何还要为难于他?” 刘离斩道:“你二人浪荡无拘,无个定身之所。又无门派可寻,想叫人暗算你二人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此机会,我又岂能放过他,就算是他死,也要死在我刘离斩手里。” 秋梦怒斥道:“刘离斩,你好卑鄙!” 刘离斩笑道:“我刘离斩做事一向都是用下三流的手段,不需姑娘抬举。反正肖月容今天要死,如果两位让开的话,我且不伤你二人,放你二人一条生路,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红颜喝道:“痴人说梦!” 说着红颜挺剑向刘离斩刺来,刘离斩翻身退出门外,不屑道:“一个姑娘家,尚不用我亲自动手!”说完庙门外闯进十几名飞鹰帮弟子,一起向红颜冲来。秋梦见此忙退到月容身边保护月容。 红颜怒舞荷叶剑独占飞鹰帮弟子,一段时间以来红颜的剑法又有进展,对付起飞鹰帮的破铜烂铁不费吹灰之力,红颜手起剑落之时,庙宇里鲜血横飞,转眼功夫,飞鹰帮弟子都被红颜的荷叶剑砍死。乱尸横于地上。 刘离斩一见手下皆被红颜杀死,顿时大惊。飞身上前迎战红颜。刘离斩虽武功上成,但与红颜那灵妙的荷叶剑比起来倒要逊色几分。人影飘闪数个轮回,二十几招已过,刘离斩破绽已出,当胸重红颜一脚,刘离斩倒仰于地上,嘴角边竟有血痕漏出。 刘离斩起身拭去嘴角鲜血,恨恨道:“好厉害的荷叶剑法,看我僵尸拳得厉害。”说着刘离斩行功走气,四肢僵硬,蹦跳着向红颜袭来。红颜飞身再一次向刘离斩砍去,一剑削在刘离斩肩头,刘离斩丝毫不伤,红颜自家却被震的手臂发麻。 刘离斩此时只一味进攻,并不防范。红颜知僵尸拳没有上乘功力无法破解。便运足全身功力,狠刺刘离斩,令刘离斩不得不从肆无忌惮的攻势中加以防范其要害死穴,故此两人一时打成平手。 战过多时,二人亦平分秋色,各不能伤对方。而若无僵尸阴气护体,刘离斩不定要死在红颜手里多少次。一时刘离斩见伤不得红颜,便避开红颜的剑锋,转袭月容而来。 红颜忙挥剑拦住,向刘离斩胸口刺去。刘离斩一手将红颜的剑扳住,运真功向一旁折去,险些把红颜的剑折断,一旁秋梦见此亦抽出月容的佩剑,一剑划向刘离斩的脖颈,刘离斩滴溜一转,险些被破了僵尸阴气,伤了自身。 刘离斩摸了摸脖子暂觉无事,吓得再不敢上前。红颜趁机会飞身一脚将刘离斩踢出庙门外。刘离斩并不入庙中,唯是笑了笑,拍了几下手。却见庙外涌出一大群辽兵,把庙门堵得死死的。为首一人对刘离斩道:“萧将军令我等在此等候刘掌门,听从刘掌门吩咐。” 此时刘离斩威风八面,大声道:“把这两个姑娘和那个姓肖的一起给我拿下!” 那辽贼听命,领着手下辽兵从庙门涌进,饿狼般向三人扑来。红颜挺身上前砍倒几名辽兵,对秋梦道:“快扶月容走,这里我来应付。” 秋梦听言忙扶起月容,此时月容尚在昏迷中。前面背起月容,从庙的断壁上勉强爬过,逃了出去。 刘离斩见秋梦欲带月容逃走,忙飞身追赶。秋梦未能走远,已被刘离斩飞身赶上。一掌打在月容背后,月容和秋梦一同倾倒在地上,秋梦忍痛起身,护住月容。 刘离斩喝道:“在下只对功名利禄有兴趣,绝不贪恋女色,你马上让开,不要坏了你的花容月貌!” 秋梦挡在月容身前,道:“不,绝不,除非你杀了我!” 刘离斩苦笑道:“姑娘这样的柔弱之躯也想螳臂当车,如此我就成全了你。”说着一掌向秋梦打来,秋梦哪里懂得半点武艺,躲闪身形岂能利落?何况秋梦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愣愣地用身子挡住刘离斩这一掌,被刘离斩打得倒飞出五尺开外,倒于地上倒吐鲜血。 秋梦免强起身,见刘离斩向月容扑去,复将身子迎上,再接刘离斩一掌。又被打退,倒在月容身边。秋梦身子娇弱,再禁不住这一掌,趴在月容身上,欲昏过去。 刘离斩正了正头顶的帮助帽,道:“这次送你二人一同归西。”说着飞身向秋梦和月容扑来。未至二人身前,忽一剑从旁划过,正划破刘离斩后臂膀,痛得刘离斩扒落于地上。 第九十四章 亡魂之难 回头看时,却是红颜挺剑刺来。刘离斩大怒,运真气,施展僵尸拳再战红颜。刘离斩被划一剑,大发雷霆,借着一股激劲,虽不伤红颜,却逼得红颜节节败退。 这时月容慢慢从地上苏醒过来,见秋梦正趴在自己身边,秋梦挺着精神未昏厥过去,见月容醒来,便道:“月容快——救红颜!” 月容依稀见红颜被刘离斩逼得退败,便勉强坐起身来,用颤抖的右手握住佩剑,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剑击出,直刺刘离斩胸口,虽未刺入,那剑却带着残存的回天真气逼得刘离斩倒退出一丈开外。刘离斩强止住身形,将剑驳回。定睛看时,却是月容在暗助红颜。 刘离斩轻笑一声,道:“将死之人,尚能用剑。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会天真气可用!”言罢刘离斩飞身欺近月容身旁。月容廖凭心法,手不沾剑,真气却自将自己的佩剑移至虚空中,那剑在空中挽了一朵炫目的大剑花,化作数道剑影,直劈刘离斩头顶。 刘离斩心生胆怯,急发之身难以收回,又谙知风云剑的威力,瞻前顾后之际,躲闪不及,被一剑削的眼冒金星。唯意识尚存,却不知晓自家脑袋是否被月容切开。一阵天旋地转之时,昏倒于地上。 月容斯时仅存的不到两成回天真气威力仅此而已,只能打晕刘离斩,不足以致其性命。若平时这一剑不知要将刘离斩劈成多少半。此时月容已然耗尽全部的功力,用完此招后,月容倒吐两口鲜血,体内真气完全化为虚有,再次昏死过去。 一旁红颜和秋梦见月容又昏倒,并顾不得刘离斩死活,忙上前扶助月容。回头看辽兵又如狼似虎地冲来,秋梦勉强起身,与红颜一起搀着月容走开。 此时月容更无行动之力,红颜和秋梦行动起来甚是不便。三人吃力地来到一处荒草丛中,不觉失足坠身而下,原来此荒草中隐藏一浅沟,暗夜里极难发觉,三人一同没入那沟中。红颜俯身于沟中,抬头见辽兵正奔荒草丛中来,就在三人头顶走过。红颜和秋梦气不长出,潜伏在沟中躲藏。 辽兵在三人头顶寻了又寻,却不知这坑中有人。辽人寻了一时不见三人踪影,便离去了。见辽兵离开,红颜和秋梦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月容又慢慢醒来。红颜见月容脸上已毫无气色可言,便问道:“月容,你感觉如何?” 月容摇头道:“我体内真气已尽,恐怕再熬不过今夜,只可惜月容此生一愿无成。”红颜和秋梦二人含泪道:“月容,你不会有事的。” 月容看了看红颜道:“自家父过世以来,你伴我多少风雨,但一切终归不了,可叹!可恨!此情何补?” 红颜听完泪如雨下。 月容握住秋梦的手,道:“秋梦,你与我二人过黄河,上天山,风餐露宿。今又受江湖之险,你不该跟我来,我连累你了。” 秋梦泣不成声,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有多苦,多险我都愿意,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月容用手轻轻拭去秋梦脸上的泪,抬眼向那苍茫无际的夜色望去,不禁叹道:“我弟杨鱼想必已在澶洲侯我久已,可惜两番路遇黄河,尚不能与之一见。可怨,可悲!大好河山,再见矣!” 月容哀叹之后,终于耗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紧闭双眼,长辞而去。 秋梦扑倒在月容怀里放声大哭。红颜紧握月容的手,垂头痛泪长流。 直到天明,红颜才抱着月容的尸体,与秋梦一同远去,准备为月容安葬。 一间荒废的古刹,红颜将月容放下。 哀绪未定之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阴险的笑声。红颜惊望古刹之外,原是刘离斩领着辽兵尾随而来。斯时众贼人已将门口堵住。 刘离斩笑道:“你们还要到哪去?” 红颜问道:“刘离斩,你还想怎样?” “把肖月容放下,万事大吉。”刘离斩道。 红颜轻试一下眼角的泪水,道:“月容已经死了。” 旁边一辽人身着蒋军铠甲,气宇不凡。听红颜此语,谓刘离斩道:“刘帮主,肖月容已死,您的大仇已报,还阻拦他们何用?” 刘离斩恭敬对那将军道:“大人有所不知,肖月容一身武艺,若能做成死士,更为厉害。为大辽所用,更能低档千军万马。” 这将军道:“既如此速将肖月容夺过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红颜喝问刘离斩道:“刘离斩,你怎甘心做辽贼鹰犬,害我大宋子民?” 刘离斩笑曰:“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我之明智之举。” 秋梦骂道:“连死人你都不放过,到底你是不是人?” 刘离斩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秋梦,道:“大美人你明哲保身最好,只要你二人将肖月容放下,我绝不会找你二人麻烦,不然的话,连你二人也一起杀掉。”刘离斩的口吻忽然变厉。 红颜并不理会刘离斩是何态度,只是对已去的月容道:“君英魂未远,看红颜待汝手刃国贼。”红颜说罢愤荷叶剑怒刺刘离斩,不待刘离斩动手,旁边那辽人将军已出手相迎。那将军口中问红颜曰:“还认得我吗?” 红颜闻听边回剑边注目那辽国将军,又听那将军道:“没想到在此处和我萧挞懒见面吧!” 第九十五章 古刹幽人 这人原是去年静澶山下关沧海、月容他三人所劫银车的总镖头——大辽先锋主将萧挞懒。他险中得脱,私见国兴南。国兴南将达宋军情告知与他,国兴南返回辽国,请命萧太后,遂发兵南下。 萧挞懒与红颜争斗片刻,未能取胜,却被红颜一剑将其头顶头盔砍掉,顿时发髻飘乱。 萧挞懒仰天大笑,赞道:“好剑法,只可惜大宋气数已尽,回天乏术。凭你薄身单剑,又能敌得了多少辽兵。宋兵若都如你这般英烈,又岂会有今天?” 红颜道:“休言宋将不如,单凭中原武林人士,亦能将你辽贼驱逐出境。只恨那日静澶山下让你逃掉 ,否则你何能猖狂至今?” 萧挞懒道:“中原武林的一干人等早被我南院大王耶律兴南收买,天命至此,人力何为?我十万大军以来至大名府,不日将攻破澶州城,直捣东京城。待我一声令下,我与耶律兴南里应外合,灭宋指日可待 。” 萧挞懒抽身退后谓刘离斩曰:“多说无益,刘帮主,速将此二人拿下!” 刘离斩听命率众直取红颜,红颜孤身奋战,寡不敌众,被刘离斩所擒。复点了昏睡穴。秋梦挺柔弱之躯上前帮忙,早被刘离斩一掌打昏过去。 萧挞懒问道:“如何处置这两位美人?” 刘离斩回道:“肖月容交于大人,这两名女子就交于属下。待我交于师叔海英子,供他老人家享用便是。” 萧挞懒点头。这时从古刹屋顶跳下一人,那人年过五旬,一双碧眼,倒翘着两撇细长的八字胡,正是刘离斩的师叔海英子。海英子对刘离斩道:“不愧为我的侄儿,果然没忘记你的师叔,报仇之后还想着为师叔安排风流美差。” 刘离斩道:“美人交于师叔,还请师叔笑纳!” 海英子道:“师叔贪好美色不假,但如今肖月容已死,我若对其两位知己施无礼之举,实属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如此不义之行师叔尚难为之。多谢孩儿一番好意,师叔就此告辞。”说完海英子大步走出古刹。 萧挞懒仰天苦笑曰:“黄鼠狼也能装斯文,今日我头一次遇见。” 刘离斩陪笑道:“大人莫怪,我师叔一向秉性如此。” 萧挞懒忽厉色道:“少说废话,马上把肖月容给我带走。” 刘离斩殷勤遵命,来至月容近前,不待动手,忽见屋顶抛下一条大蛇来,正缠在刘离斩脖子上,刘离斩吓得忙抖身形,将蛇甩掉。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口骂道:“没想到这出生竟在此呆着。”说完刘离斩又像月容走去,忽从屋顶又飞下一条大蛇来,复盘在刘离斩脖颈上。吓得刘离斩即将蛇甩开,再次退身。 刘离斩骂道:“何方歹人在此作怪,想找死不成?” 除了蛩响之外,无人作答,屋顶空无一物。 刘离斩眼望屋顶战战兢兢再次朝月容走去,几步之遥,尚小心前行,提防有变。正谨慎之际,忽听得背后一声尖叫,刘离斩惊吓得倒转过身来。原是一只蝙蝠自棚顶飞过,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刘离斩道:“这鬼东西竟在光天化日出没,真邪门了!” 萧挞懒道:“古刹荒废多年,正是虫蛇栖息之所,本不必大惊小怪,只可惜这虫蛇倒像是受了什么人差使一般,有意护袒肖月容。” 刘离斩不忿道:“我偏不信邪,倒要看看还有何古怪出现?”话音刚落,却听房间里又一声诡异的尖笑 ,吓得萧挞懒也心惊,刘离斩硬着头皮上前,反被吓得堆坐在地上。 萧挞懒抽出佩剑四处环望,喝问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快快出来!“ 又问了几声,依旧无人做答。 二人再注目观看时,地上的肖月容,红颜、秋梦三人早已踪影皆无。 萧挞懒叹道:”中原武林,果然人才辈出,在众目癸癸之下竟然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不知此是何许人也?“ 刘离斩道:”此地方圆数十里都没人家,谅他们也逃不多远,将军且随我来。”说着刘离斩率众奔出。萧挞懒亦带人随后。 一缕多情的阳光,一阵悦耳鸟叫,唤醒丛林中的清晨。 红颜和秋梦慢慢地苏醒过来,红颜向四周看了看,林间植被旺盛,万翠滴露,兔闲鸟鸣,一片清闲安宁景象。不觉问道:“我们怎会在这里?”秋梦依稀秀目看了看道:“也许我们是被人救到这里的。” 红颜问道:“会是谁呢?” 秋梦道:“会是云母娘娘吗?” “不会的,娘娘虽一心牵挂我们,但天山派事务繁忙,又尊天山道义,断有此心,她亦不会离开天山派的。想我二人是被江湖侠义所救!”红颜道。此时她无心挂念救三人于危难者为谁? 说完红颜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月容身旁怜看月容,企图奇迹出现。 第九十六章 起死回生 红颜用手指在月容的鼻孔旁试了试,早已没了气息。红颜长叹一声道:“月容真的走了。”秋梦默默走到月容身边,问红颜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红颜道:“如今月容已走,秋梦姐没必要再跟着我受牵连了,以免每天枉遭无谓的杀戮。” 秋梦道:“恩妹,那月容怎么办?” 红颜道:“这一路遭人劫杀,若被刘离斩他们抓去,月容要落个尸骨未寒,受人摆布,生未能自己,死亦不得安生,我怎对得住他?”红颜继续道:“我想就此将月容葬了。” 秋梦道:“就让我二人一起为月容入土。” 于是二人准备把月容埋葬,每挖一把土,红颜的心都不胜悲凉,喜极成泣,悲极有该如何呢?默默无语时已无悲泪可落下。一向多情的秋梦也只是如此而已,疼痛中又能如何示痛? 相依为命的亲人遇难而去,人生何悲能及? 二人正准备为月容入土,忽天空飘下一道字幅来,红颜不经意间接过字幅,见上面写道:“滴滴鲜血处女身,脉脉真情救离人。”红颜看了看字条,又四下里看了看,却不见半个人影。红颜想:“定是有人在暗中指点,要自己用自身之血来救月容。” 秋梦问道:“字幅上有字,上面说了些什么?” 红颜道:“上面说用处女血可以治好月容。” 秋梦接过字幅看了看问道:“能管用吗?会不会是骗人的?” 红颜道:“月容现已气绝,本已无药可医,今得此方,但试无妨!”说着红颜伸手将剑拿起,将衣袖拉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鲜血马上溢出。红颜将手挽手送到月容唇边,鲜血慢慢的滋进月容口里,滋润了一会儿,红颜轻轻地把手移开,坐在月容身边与秋梦一快儿静候。 近一个时辰,月容果然缓缓睁开了眼。 心爱之人去而复来,惊喜何极? 秋梦和红颜喜得简直不知所措。听月容开口问红颜道:“红颜,这是何处,我如何有活过来了?” 红颜并不将实情相告,只是道:“你有所不知,自刘离斩追杀我们之时,有一高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是他指点迷津,为你治好的。” 月容不解地问道:“那高人如何医得好我?” 秋梦道:“那恩人暗中开了药方,所以你才被救活的。” 月容道:“真的该好好谢谢这位恩人。” 红颜点头。 秋梦道:“我们闲话少叙,赶路要紧,不然的话,刘离斩带人赶来,又为不妙。”红颜赞同。 于是二人又扶起月容,继续向苗疆赶去。 三人一路急行,不觉天色又晚。三人依林而息。红颜将月容扶在一棵古树旁,见月容脸色又变苍白,嘴唇干裂。又将欲昏死,红颜见此忙为月容运功,输入他体内一些真气。慢慢的,月容脸色才略有好转。 红颜见白日里给月容饮了一些血,他都能活过来,这会儿还用此法月容方可将生命延续下去。转念一想,若如此冒然地给月容允下自己的血,月容定是不可。于是红颜将月容扶倒在古树旁,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慢慢坐在月容身边,手腕放在月容嘴边,滴滴的鲜血又流入月容嘴里。 半个时辰之后,月容的气色又有好转。红颜一边将手腕包好,一阵觉得有些头晕。这时秋梦道:“红颜,你太累了,快休息一下吧!月容由我来照顾。” 红颜道:“若月容有事,马上叫我。”秋梦点头。于是秋梦坐在月容身边照看月容,红颜则合目休息。 如此一连几日,红颜晚来继续教月容饮血延命。白日里三人乘快马向苗疆奔波,一路来三人风餐露宿,红颜外感奔波之苦,內感气衰之虚,身子渐一日不如一日。 蒙上天垂爱,这一日已近苗疆境界。三人于草庵中休息。红颜让秋梦照顾月容。自去一边寻些水来。月容问秋梦:“这些日来,红颜的脸色为何日渐苍白?好像出了什么事?“ 秋梦笑道:”没有啊,使你的病刚有好转,看别人与初时不同吧!” 月容道:“不,你骗我你告诉我,他为我服药只是为何为何偏给我点上穴道?” 第九十七章 黎明风雨夜 秋梦怕月容知道红颜为他熬费心血而拒绝治疗。于是秋梦道:“是救我们的那位高人告诉我们这样做的。我和红颜只好照办。” 月容依旧坚持问道:“每次我在昏睡中醒来,口中都有淡腥咸味,似是饮血一般!”接着月容叹道:“阴魂离索根本无药可医,不知红颜可是用自身鲜血将我救活?” 秋梦一听终于被他猜着了,如果再问下去的话,只恐自己无言以对。于是秋梦道:“你一定是渴了吧,红颜也去找水了。一会就回来,等她回来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月容继续问道:“不要跟我说这些,你二人一定是有何事瞒着我。” 秋梦道:“怎么会呢,你别多虑了。” 月容干脆道:“我猜对了,你二人定有事隐瞒,快将事实道来我听!” 秋梦见月容强加追问,此事亦瞒不住。便悲从中来,道:“为了红颜一番苦心,你应该好好活下去,那日见你奄奄而去,我二人痛极已无泪可流,幸有高人施救,助我们救命之方。是时我二人焉有不竭力尽心之理。” 秋梦又叹道:“数日来一直是红颜以纯阴之血救护于你,而我只是置身于茫然之中,不能为你尽力,我每天都在自责。” 月容问道:“救得我一时,能救得我一世吗?”说着月容又欲昏过去,秋梦忙扶助月容道:“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只为了你一心愿,我二人心愿至此,汝更应坚持下去,别事休要牵挂。” 月容听言留下两行酸泪,慢慢地昏睡过去。 此时红颜正来至一条小河边,见这里水清透底。便放下水葫芦。蹲在河边,捧了一捧水轻轻地撩在自己脸上,复临水照了一下,自己照先前已经憔悴太多。 说实话,红颜连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估计再两日不到苗疆的话,恐怕自己的心血也真要耗尽。就是今天红颜已觉得倍加晕沉不适,稍一闭眼,自己就会晕过去。而什么时候能醒来,却是很难让人想象。尽管如此,红颜在月容面前还是强装笑意,不愿让月容再有一丝挂念,影响病情。 红颜刚欲向河中取水,忽听背后一阵吵闹声传将过来。红颜回头观瞧,却是那狗奴才刘离斩和辽国将军,带着一伙飞鹰帮弟子冲这边过来。 刘离斩边走边气愤道:“竟让他三人给跑了,连月来竟不见踪影。更可恨的是听说肖月容还没死,被人给救活了。这次若能找到他的话,绝不能放过他。” 萧挞懒道:“我与你千里奔波,竟一事无成。如果此番在寻不见人,你自去寻找,我且回我军营与宋军开战,此事再不可耽搁。” 刘离斩殷勤鞠躬称是。说着已来到小河旁。 红颜忙躲到一古槐旁,看贼众过去,才安下心来。不觉忽又想起月容。红颜想:“若是他们到草庵中找到月容该如何是好?” 想此红颜踉踉跄跄向回赶路。可是由于这些天来过多的血流给月容,而时时又惦记月容病情,夜不熟寐。这会儿红颜无论如何也难撑身回到月容身边,但觉一阵天旋地转,红颜终于晕倒在地上。 此番沉晕,谁人知晓她能否醒来? 不觉天已幕,阴云密布、正是雨季,几道电光后,伴随着几声霹雳,倾盆大雨由天而至、雨欲大,雷声跟得越紧,霹雳在空中回旋不止,仿佛正在追寻着什么。 正是那:天地任自嚣彻,九州凭其纵横。 一时奋起江河怒, 一霎惊得鬼妖哭, 一声惊残噩梦无。 问脏浊,归何处?天剑飞驰,荡尽尘埃路。 长恨快雪,千古恩怨绝。 更有是非善恶,一朝盼却。 可叹滚滚仙音中,多少魂飞胆怯。 唯念今宵,故将愁云撕裂。 但看西天外,与君一钩新月。 若不是这一阵雷,若不是这一阵雨,也许红颜将永远地睡去。 豆大的雨点淋在红颜身上,惊天的奋雷在红颜耳畔呼唤。慢慢的,红颜真的醒来了。此时周身早已湿透,红颜看了看四周,又仰看了看那天幕,忽然想起了月容,红颜想此时天已大黑,今晚正是月容需要自己的时候,如果自己不能及时回去的话,恐怕月容又有危险。 红颜忙站起身来,踉跄地走了几步,向后有退了两步,头脑一昏又倒于地上。此时红颜想的只是月容的生死,而自己的安危,她却早已置之度外。 风依旧刮,雨依旧下。 红颜慢慢地又站起身来,尽管现在走路已是难事,再浪费一些精力,恐怕自己真有性命之险,但为了月容,她早已抛开了一切。 一步,两步,不知几番昏迷,不知摔倒了多少次,红颜还是坚持着来到了草庵中。 此时雨已停了,愁云飘去。繁星点缀夜空,霁月西天如钩。苦绪遮盖许久,它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笑脸。 借着一天的明月疏星,向庵内望去,一片破烂狼藉,却不见秋梦和月容。细寻了一番,仍不见二人身影。 红颜疑心月容和秋梦被刘离斩所擒,又喊了几声,依旧无人作答。红颜心灰意冷,昏沉沉又到于地上。 第九十八章 幽人再现 红颜这次昏睡,又要接近无期,而就在这时候,有一人在红颜头顶点了一下,一股真气自头顶百会穴注入,经天突、膻中、巨阙、中脘,水分、神阙,几大穴,最终汇入气海。使得红颜精气蓬勃运行,红颜顿觉精力充沛许多,立刻醒了过来。 睁眼一见,天已大亮。暖和的日光从草庵窗上斜射在红颜身上,红颜更觉得精神了许多,站起身来,但觉气定神闲,红颜知有人在暗中相助。猜想定是上次搭救三人的恩公再次施救,于是红颜拱手向屋内道:“前辈,是你吗?” 屋内无人作答。 红颜复问几遍,仍无人回语。红颜见无人回应,便躬身来到昏睡的神像前跪拜一番,起身时,见神像案前放一精致小盒,红颜将其打开一看,里面竟是补气养血的药丸。正是自己所需。红颜高兴道:“前辈竟想得如此周到,前辈大恩,红颜没齿难忘。” 说完红颜吃下几粒药丸,休息了片刻。又在草庵中看了看,祭拜之后,便要去寻找月容和秋梦。未等迈出庙门,便听有人道:“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姓肖的,莫非他到了苗疆不成?” 红颜与门缝中瞥见说话人白净面皮,头戴一顶帮主青帽,便知是刘离斩。旁边还有萧挞懒和十几名飞鹰帮弟子。红颜看他们向这边走来,便不敢出门,忙退回庵里。 刘离斩几人来至庵内,红颜已无处可躲。被刘离斩撞个正着,刘离斩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许多地方都找不到你,没想到却在蓦然回首中相遇,真是天意呀!” 萧挞懒问道:“肖月容为何不在?” 刘离斩只笑了半截,忽然止住笑声,细看果然没有月容。 于是刘离斩喝问红颜道:“肖月容在哪里?” 红颜道:“他早死了,你不是亲见吗?” 萧挞懒道:“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肖月容根本没有死。” 刘离斩对萧挞懒道:“大人不必动怒,只要有了这姑娘,肖月容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迟早是我们的盘中餐。” 红颜闻听暗道:“悔当初心一念之差,放了刘离斩,故酿成今日之祸。” 此时已不容她多想,刘离斩已命人擒拿红颜。 不待红颜拔剑,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金箭,正中刘离斩头顶的帮主冠上,金箭带着那帽冠一同扎在墙上。 刘离斩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其余人等尚未敢善动。 萧挞懒道:“还有人在暗中相助他们。” 刘离斩怒道:“什么人在暗中做鬼,可否出来一见,藏头藏尾的暗中捣鬼不过是一鼠辈耳!” 话音才落,草案棚顶便飞下一条蛇来,径向刘离斩咬来。手下人惊得后退。刘离斩捏过那蛇将其摔在地上。骂道:“我观这位仁兄也只会摆弄些虫蛇鸟兽之类的东西,若有真本事,可否现身当面较量一下。” 刘离斩话音稍止,只听得背后一声尖笑,萧刘二人忙回头观看,身后的十几名弟子皆倒地而死。 二人大吃一惊,再回头看红颜又不见了身影,萧挞懒道:“三番两次都让人在眼皮底下跑了,我想刘帮主已无力抓人,我明日就回辽营,等你抓到人,只恐大宋江山已到我手,大辽不会因一个肖月容而停止进兵的。”说着挥袖而去。 刘离斩点头哈腰恭送。 见萧挞懒远去,刘离斩将帮助桂冠从墙上摘下,带在头上正了正,口中恨恨道:“肖月容,我不会让你再轻而易举地逃走的,若我抓到你,定叫你死无全尸。” 红颜逃出草案庵,知月容和秋梦是被恩人救走,不放宽心,却心慌起来。她知秋梦是救不得月容的。于是便加紧行程,向苗疆之路寻去。 一连几日都不见月容踪影,这一日已到苗疆。天色已晚,红颜在客栈里独对泪烛,愁眉不展。红颜想:“如果月容几日不饮纯阴之血,定然性命不保。上天保佑,自己千万不要功败垂成。“ 她实在不敢想向日后将传来何等消息。只得在这行进苗疆的途中等待着……… 客栈,烛影里映出秋梦焦虑忙碌的身影。 自那日秋梦与月容大述心曲之后,秋梦便扶月容于草庵内睡去。片刻之后,秋梦便听得庵门外有动静 ,趴在门口看时,见刘离斩和萧挞懒正领人来,秋梦一见事情不妙,也顾不得红颜回来,便背起月容向别处逃去,直到晚上方找客栈住下。 秋梦一见月容又是精神萎靡不振,急需鲜血补救。正值外面电闪雷鸣,秋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自己不是处女之身,根本救不得月容,更不知此时的红颜身在何处。一时间秋梦心急如焚,然而却无能奈何,依旧一筹莫展。 直至天明,秋梦才想出个办法,秋梦想自己虽不是处子之身,但亦可从别的妙龄女子身上换取些纯阴之血来,让他们帮忙,总还是可以的。于是秋梦便出门寻访,那芳华女子遇着的数不胜数,但却要秋梦已银两来换取纯阴之血,而且价钱昂贵。 秋梦自思可笑,好端端的,谁会将自身之血轻易送人呢?放眼此地举目无亲,谁会白白施舍自己呢?秋梦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所剩已经不多,刚够这几天的饭钱,更何谈他用? 秋梦回到客栈,坐在月容床边,看着月容倒在床边一动不动,自叹道:“这该如何是好呢?” 正这时,客栈的老板推门进来,对秋梦道:“姑娘,为何在此愁眉不展,不去用餐呢?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说完这老板淫笑了几声。 第九十九章 啼血痴情 秋梦打量这老板,年近五旬,生的獐头鼠目,不住为秋梦献殷勤。前尘经历告诉秋梦,这掌柜绝对是只下贱的色狼,与海英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梦心想:“此时正值窘迫,此人恰是碧月楼过往之流,不如再入风尘一遭,换些钱来为月容治病,以解生死之忧。 想此秋梦对掌柜道:”好啊!为何不扶我用餐?“ 那掌柜一听,身上骨头都酥软了,**的声音从嗓缝里挤出来:“好,我遵命就是!”说着这贼掌柜赶忙扶起秋梦的玉手,边走边用贼眼盯着秋梦,那眼睛早已钻透秋梦的秀纱芳襟。魂儿早不在自己身上了。见他口水直流,对秋梦道:“美人,你可真美呀!” 秋梦问那掌柜道:“为何如此看我?” 掌柜轻抚秋梦的手,低三下四地答道:“姑娘美若天仙,谁看了不心动呢?我当掌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标致的大美人” 秋梦道:“带我到你屋里,我让你看个够。” 掌柜一听神魂颠倒,领着秋梦便到自己的屋中。掌柜迫不及待地欲将秋梦抱上床,秋梦先阻拦道:“本姑娘供你云雨之欢,你许我多少风流钱?” 掌柜忙道:“好说,好说,多少都依你!” 说完那掌柜如饿狼一般怀抱秋梦酥体,吞芳啃玉,揉香抚雪,尽享一段令其蚀骨销魂儿女风流。而秋梦此时在掌柜的戏弄之下,欹枕床头,默默泪流。 二人云雨刚罢,秋梦尚未将罗绮裙纱穿好,忽房门被推开,掌柜赶忙起身,秋梦和衣护胸,见此人正是月容。秋梦顿时惊呆了。 月容有气无力地站在门旁,一指秋梦道:“秋梦——你——你——?”话始终未说完,便昏倒于地上。秋梦顾不得玉泽半裸,雪肤参现。略提秀裙,忘系罗带,从床上跌下。来到月容身边。忙呼唤月容。 掌柜被虚惊了一场,享乐已了,便笑嘻嘻和衣欲走。 秋梦忙叫住道:“你还不曾与我云雨之资!” 掌柜殷勤道:“倒是忘记了,我说过不会亏待美人你的。”说着掌柜随手丢给秋梦五十两银子。又笑道:“今晚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秋梦点头。 秋梦见掌柜已走,忙整理衣带,背月容回房。将月容小心安抚到床上。便忙出门去,带着掌柜给的银子与人交易。然后又一路奔波,匆匆而归。秋梦把带回的纯女之血慢慢给月容服下。只看得月容略有好转,才把心放下。 有诗叹曰: 碧海情天意何深,一片缘情数重恩。 颦眉解带身赴义,寞枕合目君受心。 唯是人间痴情女,流下血泪万点痕。 苦知烟雨无归路,却任风瑟石榴裙。 不多时候,月容又慢慢醒来。秋梦就坐在月容床头,月容问道:“秋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秋梦道:“若非如此,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两,我又非处女之身,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换取纯阴之血,才能救你。” 月容苦叹道:“你真的太傻了。怎可拿自身贞节来赚钱呢?“ 秋梦两眼生情,缓缓道:”是你把我从烟花苦套中解脱出来,没又你我岂是今时的秋梦,为你做点牺牲又算什么呢?何况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这些对我而言无所谓。只要你能活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月容无可感激,唯言道:“我欠你太多了。” 秋梦道:“不,我欠你的才多。是你让我晓得情为何物?是你让我学会流泪,我一切的幸福感觉都是你给的。”说着秋梦的眼泪又涌出来,月容亦酣洒无声苦泪。二人一同潸然泪下。 又几日,秋梦依旧将买来的血让月容服下,月容暂时无事。二人走走停停,一面赶进碧血神君之地,一面等待正寻找他二人的红颜。 这一日已临近神君的如华池。一处林荫路上,二人正前行,见前面不远一灰袍老者正坐在路中间,拦住二人去路。 秋梦忙上前施礼道:“老人家,我二人欲往神君的如华池圣地,请老前辈行个方便。” 这老叟一声尖叫道:“我专门在此等候去如华池之人,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杀掉!” 一句话说的秋梦打了个寒颤,秋梦忙问道:“我与前辈无冤无仇,何故说此话吓我,不要与晚辈开玩笑了。” 老者厉色道:“我与你不认不识,何来玩笑可谈?”言罢老人一手抓住秋梦的胳膊,那竹枝般的手指抓的人痛入骨髓,秋梦失声痛叫。 老人随后轻出一脚将秋梦绊倒,月容一见取出面纱,遮住自己双眼,挺剑冷刺灰袍老人。这老者形容枯瘦,身法怪异灵活,虽是徒手月容却不能胜他。此时月容功力尽失,用不得化影神功和回天大法,虚弱之躯用起风云剑手慢脚拙,身法更不灵便,大好的风云剑显的平平无奇。 而灰袍老叟却愈发凶猛起来,月容苦战了十几招,败迹倍出,灰袍老人连击月容当胸数掌,直把月容打退两丈开外。月容倒地,心头怨血一口喷出。 灰袍老人飞身过来,欲再伤月容。恰此时,一道剑光夺人二目,自空中飞来一剑,敌回灰袍老人。 第一百章 阴阳界 月容扯去遮眼面纱,一见满心欢喜,那空中迎来之人正是红颜。红颜飘身来至月容身旁,欣喜道:“原来你们早来了。没事就好。”言毕红颜摆剑与灰袍老人战在一处。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再加之草庵中服过的几粒丹药,红颜的功力不但恢复而且大有增加。荷叶剑法自是更进一层。灰袍老者不敌红颜,便飞身于树上,口中发出声声怪叫。顿时周遭树林里涌出数不清的山野之人,或持刀,或拿叉,皆袒胸露腹,身上半遮半漏。号叫着涌了过来。 红颜对秋梦道:“带月容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秋梦赶紧扶月容远走。这群野蛮人哪里肯放过二人,在后面穷追不舍。灰袍老者又从树上跳将下来,复纠缠红颜。 红颜一面拦截众山野蛮人,一面又迎接灰袍老者的攻势,遂伤人几多,但一时难以冲出重围。红颜倩姿飘闪,剑饮狂血之际,忽听空中有人言道:“师兄,勿伤我友!”话音落时,一白跑老者已从空中飘然而至,那老者风采偏偏,胸前长髯飘散,如有神仙之姿。红颜一见正是昔时的月光老人。 见此红颜抽身而退,拜见月光老人。红颜道:“原来一直是前辈在暗中帮助我们!”月光老人微笑点头道:“你三人一片诚心为我,老夫岂能见死不救恩公。?” “此何人也?”红颜问月光老人。 “此乃我师兄日光老人是也!今时日色昏暗,阴云蔽日。他又要害人。”月光老人复对红颜道:“你可速去营救月容,前面岔路便是阴阳界,记得莫让月容二人闯入阴阳界内,否则凶多吉少!” 听月光老人如此语重心长的忠告,红颜牢记于心,飞身形冲开人群,向红颜和秋梦追去。剩下日月二老独自较量。 红颜赶到前面岔路口,一边一直通往如华池,一边就是阴阳界。一座古门上书写‘阴阳界’三字。向内看,水秀山清,并不见有何异常。 那群如华池弟子已来到‘阴阳界’门前,似知其中奥秘,如移动圈弟子不敢犯进移动圈禁地一般,自在门外怪叫,无人敢跃进半步。 红颜寻了片刻,不见月容和秋梦。无奈何只得躲在山石旁以避如华池弟子,一面静候月容二人。 而此时的秋梦和月容被如华池弟子追赶,至阴阳界门前,见内中山水秀丽,并无异常,更不知其中奥秘,情急之下,二人跃门而入,居然真的进入阴阳界中。 哪承想进入界中却万象皆空,哪里来的山水秀丽,一切都化为乌有。只觉四周密密茫茫,似烟非烟,如雾非雾之气在周遭缭绕。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周围一切皆不得见。更不知何处有路,何处是门? 月容和秋梦背对而立,无路可走。眼前混沌一团。秋梦惊目前方,如有所见,道:“月容,我怕,这里是不是有鬼?” 月容此时亦感到莫名的恐惧,自重了‘阴魂离索’之后,他便开始有了恐惧,有了怕鬼的神绪。未待月容告诉秋梦不要怕,秋梦忽失声惊叫,晕了过去。月容忙扶起秋梦,唤了几声,秋梦依旧沉昏不醒。 正这时却听前面有人召唤:“肖施主,这边来!” 闻唤月容难以自控,头脑空空,随声而去。正行间,忽见面前隐现三人,月容定睛细看吓了一跳,原是牛鬼蛇三妖人在前面等着自己。月容问道:“你三人如何在此?” 蛇魔散着一头白发,用低沉的声音道:“肖月容,你还没死,我们当然要在你没死的地方等你,这次我们定要亲手杀了你!”说着三人挥利器向月容扑来。 月容忙抽剑与三人战到一处,斗罢数招,牛鬼蛇魔三人后退,蛇魔道:“这小子难道不怕兵器吗?” 一句话刺中月容的惊魂病害处,垂头再看掌中剑,又化作一条灰白的大蛇吐芯向自己咬来,月容吓得忙倒退身形,将剑抛开。抬眼看那牛驼手中的钢叉,已化作三首之巨蜈蚣,长曲曲的过来。蛇魔的捆龙索正是一条生有人面的巨蛇,绿眼獠牙,口滴鲜血,跃跃欲试。 一向不用兵器的鬼帝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口三尖两刃刀,霎时变做吸血的蝙蝠,鬼帝把它不住,那蜈蚣和那人蛇之兽一同过来。 月容惊得捂头转过身去,几个怪兽在身上不停地叼啄,惊恐万分的月容岂有力气反抗,终于在惊恐中昏了过去。 慢慢的,月容又醒来。发觉牛鬼已无,四周仍一片迷茫。 忽听得背后疾风瑞响,回头望,万支利剑闪着寒光俱向自己飞来,到眼前都变做怪兽,月容惊吓得疯狂至极,顺手拿起自己的剑,剑又成蛇,正欲咬自己。此时月容已顾不得那许多,有的只是惊恐。惊狂之际月容拿着那蛇在怪物面前疯抡一气,迎打周身怪兽。不想怪兽具备打死。月容渐渐有些兴奋,那兴奋已代替了一时的恐惧。 微侧身之时,却见身旁一红衣人七孔流血,正盯着自己。月容惊眉立目凝视,惊吓得心翻神折,这人正是金火堂主颜振。 月容惊异问道:“你缘何在此?” 颜振道:“我要杀了你——”颜振声音忽止住,把手中艳月刀高高举起,月容看见一个狰狞的魔鬼向自己扑来。月容被吓得几欲崩溃,睁着惊恐的双目与那魔鬼厮打起来。厉鬼一把将魔爪抓破月容身体,直将那恶爪伸进月容体内,月容怒吼痛呼。已然黄泉路近,死尚如此轻易,斯世何惧,鬼又何惧? 神志渐清时,月容想:“死也要拖着人间恶鬼同去地府!”于是月容见魔鬼吞噬自己血肉,自己也张嘴向那恶魔咽喉反咬过去,将厉鬼喉咙咬破。饮其血,啖其肉。比魔鬼更为魔鬼,魔状无匹。与此同时,月容尚不停厮打恶魔,凶态万分,驱魔怯鬼。 经此神鬼皆愁得较量,那恶魔终于被月容杀死。消失得无影无踪。月容战胜狂魔,无比兴奋,大喊道:“我战胜你了,我赢了……!”声音响彻阴阳界。而此时的颜振也早已不见,忽又见一排箭羽飞来,月容身形轻纵,将无数雕翎躲过。月容惊奇道:“化影神功!我的功力恢复了!” 月容抬头看看周边,外面事物隐约依稀,并不清见,却也无先前迷茫。月容想看究竟,便微运功力,久违的回天真气复运行起来。月容施展逆元回天大法,运真气向外开去,一股回天气穴问天搜地,脱手而出,直冲出迷茫。投天而去。迷茫的虚空留下一处洞口,一缕阳光直射进来,接着阴阳界内一黑一白两股灵气飘将过来,月容深吸入体内。此时月容顿感气血畅快,体内真气已然增加。 月容再运真气,出双掌向前推去,一声霹雳巨响,回天真气彻底将迷茫撕破,身前的混沌顿化作乌有 ,身后弥云已飘然而去。谜团大解,看外面青山绿水,望天空乌云四散,阳光全然露出笑脸。 第一百零一章 如华池畔 此时在外面的红颜正与如华池弟子拼杀,月容扶秋梦走出阴阳界。外面山野之人见月容走出,疯一般向月容涌来。月容连月来不曾用功,今功力不但恢复,而且大增。正好施展一番。见此情形,一掌向众人打去,只打得石崩尘卷,迷雾横流。如华池弟子顿时人仰马翻,各丢兵器,惊慌而走。 借月容一掌之力,围攻红颜的弟子已被威慑远走。红颜收剑在手,忙过来问候月容:“难道你的功力恢复了?” 月容精气超然,神采怡人,含笑点头。 红颜听罢喜得抱住月容,满脸尽是激动之泪。不觉问道:“你在里面发生了何事?” 月容方欲细讲,却见日月二老来至近前,月光老人对月容道:“进入阴阳界能全身而退,真不可思异。”日光老人满含歉疚对月容道:“时才林荫路上怪病又发,故而伤人,却叫人无奈。惊扰之处望小兄弟见谅!” 月容施礼道:“晚辈冒昧进入如华池境地,实属不敬,晚辈应该受罚!”日月二老闻听一声爽笑。日光老人道:“既然大家都无事,且速去见吾师为好,!” 月容红颜称是。遂一行人向如华池边赶去。 几人来到如华池旁,见那如华池门厅清雅秀丽,上书三个大字:如华池。门两旁一副对联曰: 春风有意,坐看杨柳绿。会天下故人常笑。 秋水含情,醉赏兰菊韵,聚世上佳音香袅。 穿过如华门,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荷花,碧叶浮水,红莲相倚,暗香缭绕。池中间乃一座玉石桥,两旁红粉纯情拥簇。 几人来到桥上,月光老人道:“待会飞鹰帮主还会追来,你等先去,我在此迎接刘离斩。莫让他坏了飞云天的清规。” 红颜道:”如此有劳前辈。”月光老人点头。于是月容几人往飞云天赶去。月光老人自己在桥头等候刘离斩的到来。 不多时,阴魂不散的刘离斩果然带着手下弟子来到桥边。刘离斩叹道:“碧血神君的圣地果然不同凡响。不过肖月容不会再有机会欣赏这番美景了。”刘离斩又道:“听说肖月容整天靠喝女人血活着,他若是活一辈子,不值得多少女人供养他。” 说着刘离斩来到那玉石桥上,气昂昂刚要走过,忽听有人语:“休要再向前半步,否则死无全尸!哈——哈——哈——”尖声尖气的话音,伴着很有抑扬的笑声在如华池上回荡,却不见半个人影。吓得众人皆倒退。 刘离斩怒喝道:“谁都不准退!”接着又对面前一池红莲道:“敢问这位高人可是几日来一直与我们为敌的那位,如果刘某说得不错的话,阁下不妨现身出来,与在下比试一番。” 又听周边有人语道:“正是我。哈——哈——哈——”又是一声怪笑,令众人毛骨悚然。 刘离斩道:“在下素与前辈我过节,可否容我过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说的话从不改变,哈……哈……哈……”回应刘离斩的又是一阵怪笑。 刘离斩道:“这位前辈的笑声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刘某佩服。!”刘离斩接着赌气道:“不让我过得话,我偏要过。”说罢刘离斩命手下一弟子道:“速过桥我看!” 这手下听令,战战兢兢向那桥走去,上了桥之后那位仁兄只觉自己脸庞嗖嗖的刮凉风,此时那弟子早已魂飞,不知凭什么走过了桥。等过了桥他摇了摇头,发觉自己还没死,便又高兴地跑了回来。 那弟子回刘离斩道:“帮主,全都是吓人的,小人凯旋而归。” 刘离斩无奈地看了看这名弟子脸上不知何时被写了四个字:再来者死。不禁苦笑道:“你回来了!”那弟子信心满怀道:“不错,弟子无恙而归。” “混蛋,给我退下!”刘离斩大骂道。那弟子不知怎一回事,莫名其妙地退下。 刘离斩问道:“谁还要去试一试?”手下果然有不忿者,只见一人气势汹汹从桥上过,片刻又回来倒也无事。刘离斩看了看这人哭笑不得,原来这人头发不知何时被人给剃了,在这弟子光头上却神奇地写了‘再来者死’四字。刘离斩骂道:“退下!” 旁边另有几名辽人在此,刘离斩对其中两名辽人道:“你二人且去看看!” 两名辽人来到桥头,只觉脚下生风,不多时便回来。刘离斩方欲称赞无恙归来,向二人脚下一瞧,竟啼笑皆非,原来二人脚下的鞋已无影,居然赤着脚回来。 刘离斩正了正头顶的帮主帽,愤愤道:“看你还有何花样?”说罢运功力,施展僵尸拳蹦跳着上桥,以防被害。不多时回来,却弄的手下忍不住大笑,刘离斩低头观瞧,不知何时自己的两条裤腿已被扯开大半,衣袖竟然也被割开。破坏的衣袖和裤腿随风飘抖。看上去如半路的叫花子一样狼狈。 刘离斩骂道:“既然他只会些低三下四的玩意,我们便闯将过去!”话音才落,只听的‘滋啦’一声响,刘离斩的整条裤子已全被扯开,刘离斩气愤得方欲大骂,却从桥另一边飞来一只金箭,正重刘离斩肩头,一箭把刘离斩射飞近丈许远,摔落于地上。 众人忙上前扶起,刘离斩道:“此人武艺高强,待会儿再过这如华池亦可。”刘离斩起身愤愤不平,带人狼狈而归。 原来适才月光老人施展神君所传奇学‘鬼影神符’隐却身形。教刘离斩之众摸不着头脑。此奇门玄术绝不亚于月容的‘化影神功’,而隐身遁形却出于《明月心经》之上,此玄门异术不同于武学之所在。月光老人正好用此法戏弄刘离斩及其手下。今见群贼已去,便现身于桥上,回身赶上月容几人,一同赶王神君宝殿。 第一百零二章 千金一诺成全圆 慢慢的,红阳西坠。 月容几人此时已赶到飞云天。 远望飞云天上云雾缭绕,碧血神君的清居就在云层之间,沿山路石阶而上。低头看两旁浮云于眼底。飘飘缈缈。越向上走,越是心旷神怡,感知万般皆虚无飘然,已到天上一般。 来到飞云天殿堂外,见朱红的门柱书一副对联曰: 如华池边圣哲地,此处欢歌,有君,有伊,有我。 飞云天上仙人所,管弦合乐,无忧,无虑。无恼。 此时万道霞光斜射于飞云天上,一时间彩云飞祥,殿宇辉煌。众人脸上皆荣光焕发、神采飞扬。这会儿早有人回报神君,神君叫人将五人传进。 见前面殿门已开,殿门内瑞霭缭绕,祥云飘游。中间一高高的云座上另有一莲花宝座。坐上一人,身后倚着团团祥云。 月容红颜携秋梦来到近前,更不敢想象还在人间。但见莲花座上那老者——鹤发童颜。浓浓的长髯飘于胸前,双目炯炯如电。蚕眉两立更显的他一身的正气,一身的威严,好一副神圣之姿。 月容三人知此人定是那碧血神君。但见日月二老参率先拜。月容三人不敢怠慢,亦忙参见神君。神君唤几人起身。他那讲话声音不大,但却清厚、沉稳,响彻整个云天。 众人起身。月容先于日月二老道:“弟子肖月容无礼造访仙尊圣地,望前辈见谅。”神君于云座上欣赏地向月容点头。愿听月容下言。 听月容又言道:“晚辈肖月容昔时落难于先锋山下,多蒙月光前辈悉心搭救,晚辈才挽回贱命。然月光前辈私下飞云天,以违飞云天之规。月光前辈委托晚辈赴君圣地求见,望仙尊予晚辈一江湖俗子寸面,允月光前辈归回莲花座旁,已全飞云天之圣望。” 神君笑道:“日月二子病势未愈,喜怒无常、善恶不定。斯入红尘只恐荼毒生灵,吾当年为害江湖,岂能再容弟子作孽。故此禁止他二人私下飞云天。今日只凭你不惜艰险,千里来此赴义,焉有换不回月光子归坐之理。” 月容听言叩谢。日月二老亦跪拜恩师,各自归回莲花座两侧。 神君摆手示意不必言谢。复接着云:“但凡来我如华池的人,本君都要与其畅谈一下天下风云,浮生事事。我曾问过无数来如华池的过客,人们都众说纷纭,没人能给我一个满意答案。今观肖施主仪表堂堂,凝神含虑,心中定有一段不平之事,自有一番抱负欲实现,断不是平庸之辈,希望今日我能得到一个满意答案。” 月容感觉神君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对其肃然起敬。而任何来此地的人都会有同感。 于是月容道:“还请前辈赐教!” 神君道:“在我隐居之前,不免总见些王霸杀戮,恩怨情仇总搅得江湖不得安宁。那时我已放弃江湖恩怨,而恩怨却常在左右。我已厌倦仇杀,而仇杀却缕缕萦怀。无奈何我来到如华池畔,才避开几许江湖恩怨,浮世纷扰。吾清修于此,回首武林是是非非,空余一片云渺。且不知肖少侠是如何看待这江湖恩怨纷争的?” 月容道:“晚辈以为,因名也好,求利也罢。江湖的恩怨纷争都是无聊的杀戮,不值得让人在留恋中惋惜和回味。身为大宋子民,抵御外侵,同抗辽寇才是当务之急。如果江湖人士为了一己私利,个人恩怨而喋喋不休,血染刀剑的话,那将是中原武林的悲哀,大宋家国的悲哀。” 神君听罢得意一笑,道:“风静则浪平,心静则事清。难得少侠身处如此江湖乱世,尚如此明大义,晓清浊,留一身浩然正气,用千古遗芳之节。老朽敬之,神州敬之。今朝吾心头之困解矣。” 月容喟然轻叹曰:“若非月光前辈相救,若非阴阳界此玄门圣地,晚辈早被阴魂离索折磨而死,岂能到此与仙尊畅谈。” 神君又道:“善者历千劫终实善果,恶者享千福终遭恶报。若非君一诺千金,来苗疆为月光子求情的话,怎会误入阴阳界,那阴阳界会阴阳二气于其中。外人不见其中,内人不明其里。人入其中会产生种种幻觉,直至被惊吓得魂飞魄散而死。然否极泰来,你不胜阴阳,定死于阴阳。你若胜阴阳,定缚阴阳为你所用。” 神君一捋长髯道“是你自家克服了心魔羁绊,降服阴阳之幻,不但恢复功力,而且更助长你的功力,自成阴阳之剑,专解那阴魂离索之术,而且又与其有同功之妙。” 月容暗叹:“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神君道:“老夫愿少侠早日斩断恩怨纠缠,尽心为国出力!” 第一百零三章 碧血神君 月容点头谢过神君。见天色已晚,神君便邀月容三人于客馆休息。来日继续快谈。 晚饭已毕,红颜察觉秋梦一直昏昏不醒,晚饭尚不曾吃,不觉香腮微动,道:“秋梦从阴阳界出来便如此,想是受了那阴阳二气所致。” 月容闻听方如梦方醒,忽道:“不好,神君曾言人入内可惊吓致死,如不及时医治,只恐秋梦有性命之忧。” 红颜道:“你已将阴阳二气化解,可破那阴魂离索之术,正好为秋梦医治。” 月容应声扶起沉昏中的秋梦,为其运功疗伤…… 疗伤已毕,听外面有弦歌传来。神君早来探望,亲自陪月容走下飞云天。来至如华池畔,见眼前一派灯火亮丽,绵延不见尽头。神君手下与众苗族兄弟姐妹欢歌乐舞,井然有序。回首飞云天上,灯火如星,更有悠扬的弦乐自上面传来。仿佛天界哪位神仙在演奏和美的乐章,漾出这天籁之音。 舒一口爽气,轻轻吸回,荷塘暗香缕缕袭来。月容觉得换了人间一般,真个身处天上人间一般,不觉叹道:“此真神仙境地!” 神君道:“在我飞云天管辖之内的兄弟同胞,无不享此安乐祥和,与世无忧。”神君又接着道:“吾能有今时之感悟,还要多蒙银河玉女细心教诲,劝诱老夫重食善果,吾才能跳出恶海,置身世外。”神君复叹道:“奈何今时仙师已去。为缅怀先人,老朽故将此装点成易动圈和星月阁模样,已示我思念之情。” 月容道:“晚辈在易动圈时曾受银河祖母神灵感召,放脱离险境。” 神君听罢摇头慨叹道:“不知我那作恶多端的三个兄弟几时能改过恶习,造福武林。” 神君拍了拍月容肩膀欣慰道:“不过今日能见**朔之子,甚慰渴怀。遥想当年与风云剑客一遇,家父盖世英风尤历历在目……” 二人在如华池畔畅谈许久,尚无倦意。直至夜半更深,二人方各自休息。走在飞云天台阶之上,回看脚下如华池灯火依然,苗族兄弟尚未退去。飞云天上下依然热闹而不喧嚣,祥和而不冷清。月容再次慨叹:“真极乐净土也!可惜澶州城外战事正紧,吾当归去,不能长留于此!” 是夜,红颜谓月容道:“今时江湖动荡,家国临难。自然门又缕寻不见,此番有幸再生,又该何去何从?” 月容干脆道:“社稷受险,当速去澶州敌辽。更何况杨鱼应在澶州侯我久已!” 红颜点头。复看了看床头沉睡的秋梦,叹道:“只可怜秋梦与我们一路奔波。希望她早日康复”……… 当晚刘离斩也为飞云天此神仙境地所动容,不觉留恋此中。在如华池畔尽情观赏。刘离斩暗想:“此神君圣地,冒然行事只恐自家受害。于是当晚夜深便寻一处飞云天客舍住下。 不想那神君素来与弟子同乐同居。并未给自己特设居舍安寝,那刘离斩正与神君对门而居。刘离斩妄图打听月容下落,便开门来与神君搭讪。见神君正坐于床头闭目养神,刘离斩并不知这老者便是神君 ,但看其有神仙之姿,便躬身施礼道:“老神仙,晚辈打扰了!” 神君并不睁眼,口中却道:“阁下一副浊气,满眼物欲功利,快快退下,莫要坏了飞云天的清静。”刘离斩闻听不悦,道:“晚辈并不曾与老神仙有过,在下虽一名过客,亦不至于遭老人家如此羞辱。” 神君道:“心净则物洁,看天下皆菩提情节。心脏则物浊,观世上尽猥琐之行。施主再执迷不悟的话 ,只恐来日无多。” 刘离斩勃然大怒,喝道:“老东西,把自己当成佛祖了,这番教训于我,在碧血神君的如华池我也敢大开杀戒!”说着即要动手。 神君一样安静祥和姿态,双眸不开,只是道:“在下即是碧血神君!” 刘离斩闻听震惊,忙止住愤怒静看了看,不觉哈哈大笑,道:“神君就住这破地乎?” 神君微睁双眸,笑道:“你不知我,我却知你。”说着神君伸手拿过身旁一木偶人,上面赫然写着‘刘离斩’三字。 刘离斩惊目视之,莫名奇怪,愣了愣神,自叹道:“神了!”接着刘离斩冷笑道:“骗鬼的把戏。哄不得我,故弄玄虚,能有何用?” 神君默默道:“世间却又玄门奇术,久已失传,众生不信。但老夫却信,信则有,不信则无。求之则有,不求则无。”说话时神君用一指轻点那木偶的左臂,刘离斩顿时感知自家左臂剧痛无比,仿佛欲断掉一半。 刘离斩痛得大叫着跪地拜服,心中妄想以背后暗箭伤他,不待他扣动机关,神君却怒目斥之。蓦地刘离斩背后腾起一团烈火,烧得刘离斩满地打滚求饶。 神君一声朗笑,倏忽在房中消失。但觉一阵清风吹开房门,神君已随风而去。夜空中复传来了阵阵朗笑。 第一百零四章 挥手自兹去 次日清晨,月容和红颜告别神君,欲返回中原。神君惜留不住,只得率众弟子送月容三人同下飞云天 。月容和红颜扶着秋梦与神君、日月二老、及众人一一话别。 三人乘快马重踏黄尘,返回中原。 一路来月容不屑懈地为秋梦疗伤,但秋梦原本体弱,毫无武学功底,伤愈尤慢。 又过数日,月容继续为秋梦运功疗伤,但却未见太多起色。 红颜道:“秋梦一路来陪我们历经生死,如此恙不愈,我愿照顾他一生一世。” 月容道:“没有秋梦相助,我二人岂有今天?就算耗尽我毕生功力,也要唤醒秋梦。” 红颜在一旁暗暗发愁。月容仍细心为秋梦运功疗伤。 又一晚群星璀璨,月容照常为秋梦疗伤。却闻得秋梦一声轻咳,又见其口中相继突出一黑一白两缕异气。 月容见此忙抱住秋梦呼唤,秋梦慢慢睁开杏眼。问月容道:“月容,这是何处,我们怎会在这里?” 红颜欢喜道:“秋梦,你醒了?我们正在从苗疆返回中原的路上。” 秋梦点头。问月容道:“你的伤好了吗?” 月容猜想秋梦不但精神不振,原来一切都不记得了。于是月容道:“我在阴阳界中将阴阳二气化解,战胜惊吓,所以我的阴魂离索就好了。我的功力也恢复了。” 秋梦听了一笑,又昏了过去。 月容忙将秋梦扶在床上,红颜过来照顾秋梦,给秋梦服下一些压惊药。见秋梦气色大有好转,月容二人才放心下来。 这一早月容进秋梦房间看望秋梦,见秋梦正在对镜梳妆。秋梦见月容进来忙挽起如墨春云,对月容道 :“你来了!” 月容道:“今天你的气色不错,太好了,应该无甚大碍了。” 秋梦来到月容近前道:“是啊,我的病好了,也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 月容听了秋梦所言,顿时一愣,忙问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何偏要离去?跟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秋梦眼中含情,笑了笑道:“我倒是愿意和你在一起,可就算是我二人相处时间再长又有何意义呢?” 秋梦渐渐落泪,又道:“你喜欢的是红颜,我在中间岂不是多余。患难时我二人一起走过,今时你已安好 ,我当离去!”秋梦眼泪簌簌落下。 月容见此甚是内疚,道:“秋梦,我对不起你。你和我受了这么多苦,而我却无可厚待于你,处处惹你落泪,真枉费你一片痴心。” 秋梦依然柔声静气道:“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三人相处的一段时间我彻底底明白了什么是人间真情,红颜为了你不惜耗费心血相救,真让天地感动。说实话,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可越是如此,就越心生不舍与嫉妒,但又能如何?” 秋梦轻舒一口兰气,继续道:“昨夜我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也该是我为自己寻个归宿的时候了。” 月容摇头道:“不要这么快走好吗?”月容眼中含泪,道:“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让我二人好好的再走一程!“ 秋梦摇头道:“此时不去,还待何时?我风尘半生,能有和愿望。如果硬说有的话,我只要你吻我一下!”秋梦眼中浸泪。 月容凝泪轻轻扶起秋梦的香腮,在她那幽情的朱唇上深深一吻。秋梦泪落成线,偎在月容怀里。 月容默默来到红颜房间,红颜道:“该上路了,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日过了黄河就到澶州城下。”月容道:“秋梦要离开我们!” 红颜听罢一惊,问道:“为什么?” 月容把事情跟红颜讲了一遍。红颜叹道:“与秋梦比起来,她才是世之佳人。她执意要去,我亦无话可说。不知她何时离去?” “现在。” 红颜亦流泪,道:“不如这就去与他告别吧,我们还有事。” 月容叹了口气道好,于是二人来到秋梦房间,与秋梦依依话别。临走时秋梦来到客栈外送别月容红颜二人。 那是天空零星飘着几点雨滴,街上行人并不多。秋梦含泪道:“愿弟、妹好梦成真,万事平安!” 月容和红颜也含泪道:“秋梦,珍重!” 秋梦道:“多保重吧!记得我,有缘再见!” 月容道:“秋梦,我不会忘记你的,再见!”说着月容和红颜挥泪而去。 秋梦就静立在霏霏的雨中,目送二人依依而去,直到看不见他(她)二人身影。 第一0五章 傲战骷髅堡 词曰: 叹红尘烟雨,昨昔事,回首空余飘渺。 酒饮长恨,魂牵驿道,鱼雁音杳。 可怜千里春色,烧焦了,烈焰锦袍。 多少怨,蝶泣莺诉,惹下月缺云摇。 嗟吁绵绵河山,风盈寂寞,夕阳孤照。 迷梦醒罢,原来不是,我愿春晓。 翠袖分隔帘绡,又见柳背群腰,泪清清,忘却酣洒,忘了明朝。 此词名曰《宴清都》。颜振自仙云阁奔下,欲返回中原。 时已黄昏,回望那夕阳已坠入远山之中,正暮色微垂。周遭的山林在眼前渐渐变得依稀朦胧。一条灰白崎岖的山路在面前起伏向远处延伸,像一条大蛇蜿蜒而去。 颜振健步如飞,在山路上轻盈飞掠,此时暮色更深,山林幻化的更幽奇,似茫然的大海。那斗折蛇行的山路慢慢隐去大半的身形,不多时,已到大山尽头。一座高耸而诡异的古堡闪现在颜振面前。 颜振见天色已晚,更无处投宿,便欲在此休息。于是颜振收住脚步,来至古堡门前。 方想推门而入,忽听得内中传来隐隐的习武的叫喝声。又见里面略有火光隐现。颜振暗想:“吞了灵鹤火珠之后,自家功力大增,不知这焰摩剑威力大到如何地步,今日正好与此堡中弟子比试一番,好展我焰摩剑神威。”想此颜振微微伸掌,一团小火苗便于掌中冉冉升起,颜振得意地将其攥住。不从门走,直从墙头飞身而入。 来至园中,见眼前乃一片破败景象,一排败壁残舍出现在眼前,不见半个人影。惟听得叫喝声更近,就在身边。见那火光却从颓门废窗上映透过来。颜振知堡中弟子就在废舍之后,遂悬身而过,果见废舍后宽敞俨然,灯火闪亮。 那堡中习武弟子一见有陌生人闯入,便停止习武。且听为首一人问道:“什么人?何故深夜造访?” 颜振道:“今晚夜深,无从住宿。正好于此休息。” 听一人怒喝道:“放肆,骷髅堡岂是尔等随便住宿之地,快些滚出门去,免得一死!” 颜振正于漫不经心之际,忽听那弟子说‘骷髅堡’三字,不觉心头一动,当即喝问道:“此系何地?” 为首那人趾高气昂地蔑视道:“此地乃骷髅堡,难道阁下是纯心来找死的不成?” 颜振听罢仰天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骷髅老贼又率众到此躲藏,今来此地真不枉这一遭。” 为首之人问道:“你系何人?” 颜振道:“两年前我与骷髅老贼共创武林大事,不想骷髅王从中作鬼,又险些置我于死地,今日正好为家父报仇雪恨!” 为首那骷髅堡弟子猛然醒悟:“你是金火堂主颜振!” 众人闻听此言皆惊。 为首之人接着道:“若不是我家堡主用药毒死你爹,你又岂能置风云剑客**朔于死地,说来你还要多些我家堡主才对。”说着那弟子与手下部众一起佯笑起来。 显然,在颜振面前,他们笑的很不自然。 颜振看罢微微一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今日在下就血洗骷髅堡!”说着颜振飞身迎来,面前几名骷髅堡弟子纷纷出剑拦截,那剑竟被颜振一应折断。颜振收身落下,按住两名骷髅堡弟子的脑袋,那二人岂能动弹? 颜振冷冷道:“今日旧账可了,我要让西域人的鲜血为我十全的焰摩剑开锋,也好为我一统中原扫清障碍!”言毕微用力将那两名弟子头颅拔起,如摘果取桃一般,两具死尸鲜血飞溢,倒于地上。颜振再运功力,那两颗人头便在手中腾腾燃烧,须臾已化成灰烬,灰飞烟灭。 众人一见惊骇,一时间众骷髅弟子俱向颜振扑涌过来。颜振兴致大起,纵身跳入人群中大显身手,虎入羊群相仿。众人被颜振打得到处翻飞。一时间只听得骷髅中哀号不断,且看死尸遍地。 颜振的双手好比两把无坚不摧的利剑,所到之处骷髅堡弟子如墙倒浪退一般,一排又一排的人在他面前倒下,死伤不计。 斯时颜振见骷髅堡弟子被杀的所剩不过三四十人,正被他一人赶至墙角。于是颜振便施展焰摩剑心法,一道火光脱手而出,似一道金龙将剩余骷髅子弟牢牢圈困住,众人动弹不得。颜振双掌合十于胸前,再运真力,待分开时却见一柄宽而薄的火焰之剑横于两掌之间。颜振单手擎剑,再战人群。但见火光横闪,金蛇飞天。热焰流走处,颗颗人头落地。雨落清尘之际,骷髅残众皆丧于颜振剑下,无一幸免。 颜振飞身后退,收回火焰真气。那火焰之剑自然收回掌心而灭,化作真气回流体内。注目眼前死尸方慢慢倒下耳。颜振见此仰天大笑:“剑气纵横,天下谁争?” “何人在此放肆?”话音方落,古堡正门打开,门内闪出黑白二衣人。此二人身形高而细瘦,借灯火可见其白净面皮,面色阴森冷酷。各持雪亮双钩。 颜振看罢不以为然,不屑道:“黑白双煞!” 此时黑白二人方细观院中之人,惊唤:“颜振!” 颜振冷冷一笑。 黑煞细观院中遍地死尸,死状极惨。不觉问道:“此间人皆你一人所害?” 颜振曰:“我与骷髅堡主联袂一回,却连巢穴亦不予我知,今番知晓,特来拜会,此即见君之礼也!” “颜振狂徒,休要逞强,快过来送死!”白煞一声怒喝,挥双钩与黑煞一起直取颜振而来。 颜振徒手拨开双钩,将黑白双煞打退回门内。未待二人还手,颜振已一掌打出。将那古堡大门击破,竟袭二人而来。 黑白煞退身出双钩招架之时,早见颜振翻身旋起,横空击去。一道火光直取黑白双煞。 二人正难腾出双钩防范,恰欲受伤之时,忽见一人身法轻盈,自斜侧里迎出,接过颜振这一掌火气。 二 颜振见这人生得如地狱幽灵一般,一颗瘦得如骷髅一般的头颅镶于一瘦弱的躯体之上,望之惊悚怕人 。颜振知此人正是骷髅堡主骷髅王。更不搭话,飞身上前恶战骷髅王。 二人于骷髅堡顶针锋相对,直打得周遭瓦砾纷飞,尘埃狂散。三十余招后,骷髅堡主但觉力不从心,每接颜振一掌都被震的臂膀发麻,五脏欲裂。而颜振却像一头傲世万兽的雄狮,更加凶猛无惧,愈战愈勇。 正当骷髅王欲抽身而退之时,颜振早一掌重伤其当胸,将骷髅王打落于古堡之下。骷髅王捂胸作痛。 第一百零六章 血洗平阴城 颜振见这人生得如地狱幽灵一般,一颗瘦得如骷髅一般的头颅镶于一瘦弱的躯体之上,望之惊悚怕人 。颜振知此人正是骷髅堡主骷髅王。更不搭话,飞身上前恶战骷髅王。 二人于骷髅堡顶针锋相对,直打得周遭瓦砾纷飞,尘埃狂散。三十余招后,骷髅堡主但觉力不从心,每接颜振一掌都被震的臂膀发麻,五脏欲裂。而颜振却像一头傲世万兽的雄狮,更加凶猛无惧,愈战愈勇。 正当骷髅王欲抽身而退之时,颜振早一掌重伤其当胸,将骷髅王打落于古堡之下。骷髅王捂胸作痛。 见颜振如鹰隼一般自堡顶倒身疾驰而下,放开双掌向自己袭来。 颜振身形未到,却见一派烈焰如一只烈火飞凤,叱鸣幽暗,向骷髅王扑来。 骷髅王知躲闪不及,欲烈火焚身之际,会全身内里,使出骷髅掌印,勉强将颜振这一掌化解。自家却被颜振那一掌打出两丈开外,顿觉胸口发烫,一腔热血翻涌上来,欲喷吐而出。骷髅王暗自行功走气,苦按捺住心血。却摇晃着身形险些栽倒于地上。 这时黑白煞忙上前扶住骷髅王。颜振亦收身傲立于三人面前。骷髅王知不是颜振对手,叹道:“焰摩剑果然是旷世奇功,待吾修成‘不死神能,血叶天刀’后,再行领教。言罢黑白煞残扶骷髅王于夜空中飘忽而逝。 颜振自道:”骷髅堡不过如此而矣,放眼中原武林,谁能敌我?”说罢颜振大笑着扬长而去。 骷髅堡之后不远,背临一小镇。只因骷髅堡门面破败,堡中弟子又神出鬼没,不被人所见。故而人们皆疑此是一座空堡,并非干净。所以人们少有问津,因而不被外面知晓。 颜振自骷髅堡奔出,寻至小镇一家客栈。这里已无人饮酒。小二哥揉着睡眼前来为颜振添酒,颜振经适才一战后,兴致正酣,全无困倦之意。一人独酌至夜半。 至残月高悬时,他已然大醉。颜振提着一坛酒,歪歪斜斜地走出客栈,月光不停地挥洒着,深夜暗尘随风飘散,在颜振面前揭开一片轻纱,朦朦胧胧。街上的房屋不停地摇摆着,一个清秀温柔的女子的身影映入颜振眼帘,同时还伴着一股淡淡的芳香。颜振晃悠悠地向前赶,可是酒喝的太多,无法再追赶。 “救命啊!”忽然间那女子的求救声传将过来。蓦地,女子的身影在颜振面前消失。 颜振纵身上前,着地时双脚未能站稳,摔倒在地上。颜振半躺着身子又喝了一口酒,更加昏沉起来。不过他还是勉强站了起来,依街而行。未行丈许远,且听背后有吵闹声,回头看去,却是一群刀客提着刀向自己冲来。 为首一人道:“看来这醉鬼有救那姑娘之意,不能留他性命!”说着早有一人挥刀向颜振砍来。 颜振酒意正酣,来人说些什么尚未在意,更难留神躲此一刀。被那刀客一刀正劈于左肩之上,鲜血疾流。惊痛之下,颜振清醒了许多,并不在乎那肩头之伤,只轻舒右臂,将那刀客按住,掌中微用力,一团烈火顿时燃遍那刀客全身。 后面一群人提刀赶来,颜振轻轻一掀,将此人扔入人群中,却见那人落于地上,全身如焦炭一般,全无气息。 颜振出右掌止住刀客:“且慢!颜某剑下不死无名之鬼,何门何派,快报上名来!” 为首一名持刀大汉道:“此乃平阴成上官别之地,擅闯者死!” 颜振大笑:“上官别的规矩该改了,今夜将平阴成夷为平地,颜某送你们同归于幽冥!” 说着颜振飞身而上,单凭只手,合着七分醉意。施展金勾铁手,独占平阴成弟子亦绰绰有余。平阴子弟皆被打得骨断筋折,五六十名刀客皆伤残于地上,哀号不已。 颜振慢慢拾起地上的酒坛,喝了两口酒,道:“对付鱼兵虾将一只手足矣!” 这时忽一人自地上爬起,带伤溜走。颜振早已发觉,并不急于追赶,只用眼睛盯着那刀客,看他投何处去? 不多时,那刀客倚残命逃回平阴城总堂。见堂中一人惨败面皮,贼眼放光,嘴边常遗得意贼笑。正于堂中饮酒。此人便是平阴城主上官别。 见手下狼狈窜入堂内,上官别不慌不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手下跪拜,惊慌回道:“我与众弟兄出门巡视,谁料我家五六十人皆伤于一姓颜人之手,大半已然丧命。” 上官别大怒:“一群饭桶,代本城主前去会一会他!” 话音方落,砰!一声房门爆破,颜振扬单掌立于门中:“不必了,本堂主在此!” 那报事人胆怯道:“就是他!” “颜振!”上官别惊曰。 颜振笑道:“上官城主,别来无恙!” 颜振复接着言道:“上官城主先时在骷髅堡暗箭伤人,为害家父,今日颜振亲来拜访,你又如何理论?” 上官别大喝一声:“颜振!在我平阴城还不容你胡来。言罢上官别扯出新月双刀直取颜振,战不十合,便被颜振打得滚到几案底下,不待其动身逃走,颜振已将那几案抓破,将上官别脑袋自几案下提出。 上官别疾呼饶命,颜振微微冷笑,一掌将其脑袋打的搬家,惨不忍睹。斯时门外已挤满平阴成弟子,见状无不惊骇。 颜振喝道:“挡我者死!”说着回手一掌,砰!一声贯耳巨响,背后门窗已被打得赤焰飞迸,众人见此哪个再敢前来,吓得四散奔逃。 第一百零七章 剑啸九州 颜振并不在意,摸了摸左肩,此刻方觉疼痛。不觉又一阵眩晕,四下望去,但见身后另有一小门。颜振猜想其内应是一间卧室,便欲入内包扎一下伤口,亦可酣睡一觉。 于是便伸手欲推门进去,不想此时那门却自动打开。一女子在里面带着惊诧的眼神向外探望。 颜振记得此女子即是适才自己在街上见过的那个温柔的丽影,而今在凝望过去,他比初见时要美丽的多,女子看了看颜振,诧异地问道:“是你——赶走了他们!” 颜振含笑微微点头。 原来这女子被上官别劫掠来,囚禁在这里,不得出去。此时女子含笑施礼,凤目生情、榴齿吐春,婉言道:“谢公子搭救之恩!” 自剑扫江湖以来,颜振未曾闻此温存柔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此时又觉臂膀伤痛,酒气灌顶,不待言语却昏倒在女子的幽裙之下。 烛光闪动,女子静静地坐在床头。颜振躺于床上。她不知晓颜振是何许人也,更不知她来自何方。但女子知道,今夜是颜振救了自己。于是女子为颜振包扎好伤口,用湿毛巾轻敷颜振滚烫的额头,以为其解酒。 颜振慢慢地醒来,此时二人如此的接近。女子多情的嫣容,乃至腕底的淡香,温润的纤指,无一不让颜真心动。继而他腹中的残酒已发挥了余热,使颜振兴奋而冲动起来。他一把抓住女子的玉手,女子顿时惊讶,待其欲挣脱惊呼之际,颜振已将女子的柔体按在自己身下,女子娇愧挣扎,怎能在颜振那刚健的躯体下逃脱。 一时颜振近乎疯狂地为女子宽衣解带,开始吞香揉玉,排山倒海般叠腹推心,尽情地在女子的红颜玉体,芳泽冰肌上欢腻着。顷刻间瑶池宴翻,玉液沉醉了床头阵阵莺啼。颜振那掌中的火焰之剑烧遍江湖,而心中的火焰之剑这回彻底地将自身燃烧,同时也将那女子纯情的胴体点燃,焚烧,一发不可收拾,愈演愈烈,直至甘霖骤洒牡丹天国,才把两个人从飞升九天与坠落轮回的痴狂中拯救出来。 可怜今夜床头并无鸳鸯枕,已成鸳鸯之戏。身上更缺鸾凤被,也巧成鸾凤和。一阵狂热的云雨过后,颜振安静在女子的乱云墨发,艳身之侧。女子明眸闪动,口中兰气缓出。刚才那一场****的浩劫余韵未止,她还在用整个酥体的每一个细胞,细细地回味着。 不觉已然月划西天。 门外传来了阵阵吵闹声。颜振翻身自床上而起,道:“平阴城贼子又来寻衅,待我去收拾干净。”说着已和衣奔至门口。 女子自床上以芳纱蔽体,半扶着身子问道:“你到哪去?你到底是谁?” 颜振收步于门口,心中好深愧疚,回看那女子含羞而多情地道:“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云台,姑娘可在小镇等我,我定会来找你!”颜振的乳名从不被人知晓,就连恩师鹿云和慕容敌亦从不喊他乳名。此系火焰真君为纪念亡妻而为颜振起此名。今夜颜振实在动情,故将乳名相告于此女子。 说罢颜振破门而出。 街上已拥满了上百名刀客,其间一人坐于高座之上。此人生得一脸横肉,目露凶光。颜振立在街前,冷笑道:“乱屑枯柴,只待我一炬毁之!” 且听那高座上之人吼道:“无名小辈,灭我弟上官别平阴城,今日我无双楼上官雀正好替吾弟报仇!” 颜振道:“你弟上官别与手下横行霸道,死有余辜。你若识趣,饶你不死。让开我去之路,否则颜振大开杀戒!” 上官雀怒斥道:“今日誓死亦要为吾弟报仇,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上官雀命手下诛杀颜振。手下人听命蜂拥而上。 颜振道:“一群土鼠贼犬,逼本堂主出手矣!”颜振扬手一掌向众人打去,一只‘烈火金凤’飞将出去,落入人群中顿时火光四起,哀号声不断,上官雀手下弟子未来到颜振近前已然烈火焚身。颜振随之又接二连三地连发几掌,却见火光冲天,伤人无数。 上官雀大喝:“致死亦要颜振性命,后退者死!” 于是人群二番向颜振涌来。颜振微云功力,一团火球燃于掌中,用力推将出去,那火球飞至人群前,散做无形火气,拦住众人去路,无双楼弟子前去不得。颜振单掌用力,向前推堵人群。 众人皆惧颜振之勇,哪敢用力前冲,被颜振那掌力逼得后退。颜振蔑视一笑,轻出一指,但见一条火线直袭众人。而此时那困住人群的无形火气也已升腾振起,恰被火线引然。轰然巨响,崩飞无数火蛇,人们却随之爆炸开来,伤之甚惨。 复见颜振已将焰摩剑擎于手中,于人群中任意冲杀,无人可挡。转眼间大街上血流成河。上官雀见状自坐上飞身下来迎战,不三合,那柄焰摩剑已穿透其胸,烈火燃遍周身。 颜振仰天大笑:“只区区一剑而已,君已丧命。” 上官雀手下见楼主已去,哪个还敢前来,吓得各自逃窜去了。 颜振收回火焰真气,一望遍地惨尸,在此对月长啸。 败月残光,散着清辉披在颜振身上,颜振豪情满怀。今时他杀的兴起,已然忘了那多情的女子,转身踏着晚月清风,和残醉径奔金火堂而去。 自此颜振一夜之间只身一人连灭三大门派之事传遍中原武林。金火堂名声大震。日后攻者破,挡者服 ,无人可敌金火堂。不久颜振先后灭掉十大门派,三十教别,四十一路大小帮会,除少林派,飞鹰帮、遥远天山派、丐帮之外,中原八十一路江湖人马尽归于颜振之手。 第一百零八章 半路之遇 这一日颜振点齐兵马,准备与中原武林第一大帮——丐帮进行终极之战。 站在教台上,一望武林各路人马齐聚一堂,江湖五万精锐人马整装待发,手下人个个威风凛凛,斗志昂扬,磅礴之气势不可言喻。颜振得意地向手下人马道:“中原武林马上即成大统,颜某指点江山,吞吐风云之日已到。待我平定丐帮,活捉石路老贼,定与众弟兄开怀痛饮!” 众兄弟异口同声曰:“堂主英明神武,不日定铲平丐帮,一统江湖!”数万人异口同声回应颜振,那声音震天撼岳。 颜振一声狂笑,下命道:”出发!”大队人马遵从号令,浩浩荡荡向丐帮挺进。 人马行了半日,忽前路被人当住。颜振于轿中问何事? 张步山汇报:“前面正遇飞鹰帮,帮主刘离斩不肯让路,请堂主定夺!” 颜振怒道:“而今放眼八荒我自路,刘离斩竟敢在我金火堂前撒野,想是活得不耐烦了。速传话与他,乖乖归降便好,不然我顺便将踏平飞鹰帮。” 张不山听命来见刘离斩。道:“我家堂主叫你快快归降金火堂,免得灭门之时做剑下之鬼。” 刘离斩那日在如华池畔被神君以玄天幻火烧得满地打滚,多亏隔壁弟子上前营救方逃过一劫。自思如华池圣地非自己所能撼动,肖月容暂时擒不得,遂连夜仓皇逃出如华池,马不停蹄返回中原。正归回本帮不多时,便闻得颜振大杀四方统率江湖之事。不期今日正好在路上与金火堂人马遭遇。 刘离斩心中不忿,闻张不山言语,怒喝一声:“江湖草莽,竟也想称王称霸,本帮主偏要看看金火堂主有何本事?” 此言一出手下弟子李顺忙道:“帮主息怒,颜振自问鼎江湖以来,纵横四海未逢敌手,锐不可当,还请帮主三思而后行!”此李顺便是当日在朱员外家装做阴阳道士,被月容和红颜所擒者。那日月容和红颜救下郭家四兄弟时,他便藏头露尾地躲在一旁偷看,直到刘离斩带人去后他才现身出来恭维刘离斩。 刘离斩闻李顺劝说,不屑道:“有大辽给我做后台,我何惧之有?颜振手下乌合之众,岂能敌得过大辽数十万雄师。” 张不山闻言喝道:“好一个谤宋媚辽的无耻之徒,真丢尽了中原武林人士的脸,家国有你亦是大不幸 。” 刘离斩道:“少说废话,快让颜振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江湖人都怕他!” 话音方落,却见一道红影横空飞出,刘离斩正洋洋得意,已被那红影自马上击出三丈开外,摔落于地上,刘离斩口吐鲜血。抬头看一英武青年,身着红袍,头皮散发,一身蔑世之气,傲立于自家面前。 不待刘离斩搭话,颜振苦笑道:“本堂主伤你不费吹灰之力,如今青山点头,河水让路,刘帮主硬要螳臂当车的话,会死得很惨!” 刘离斩此刻方知颜堂主的厉害,忙从地上忍痛爬起,踉跄来到颜振面前,跪拜道:“飞鹰帮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颜堂主,请堂主见谅,今后飞鹰帮定上下一心,归顺金火堂,效忠颜堂主。刘某人愿为金火堂效犬马之劳,望堂主多多提拔小人,并诚祝我堂主早登武林盟主之位,亲率群雄,共创大事,以光大中原武林。此手下之愿也!” 言罢刘离斩递交飞鹰帮令牌信物,以示归降。 颜振接过飞鹰帮令牌,如视无物,不屑地丢于一旁,嘲笑道:“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好一副巴结嘴脸,如此本领不做下人真的可惜了。不过你这般见风使舵的贱骨头不配做我金火堂弟子,倒配做辽人犬马,用完杀之最好!” 刘离斩躬身笑道:“小人多谢堂主夸奖!” 颜振不屑喝道:“放肆!贬辱之词、谩骂之言、尚听成是赞誉之谈,汝一身贱骨奴肉真堪称古今第一也!汝乃不如犬鼠之人,伤你怕脏了颜某之手,快些滚开,下次休要再叫本堂主撞见?” 刘离斩连连称是,灰溜溜退于一旁,让开道路,恭请金火堂大队人马前行。 待金火堂人马去后,刘离斩擦了一下嘴角血迹,跺足狠狠大骂:“颜振,今日你让爷爷丢尽了脸,看刘某人日后如何答谢与你!” 李顺见此又劝住刘离斩,叫其快些打道回飞鹰帮,以免复被颜振发觉自己阴奉阳违,再惹麻烦。于是刘离斩悻悻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温柔一续昨梦 人马又行数日后,即将到达丐帮总坛。 夕阳西下,渐渐坠入天边不尽的苍茫之中,静夜即要来临。 颜振问道:“张总管,离丐帮还有多远?”颜振平定中原之后,张不山被升为金火堂总管。 张不山回道:“此地乃温柳林,再前行至无咎冈,不远便可抵达丐帮。” 颜振命道:“人马先于此过夜,待来日继续前行。”张不山遵命下去安排。 静夜,颜振独自于帐中饮酒。 徐徐地,满斟一杯。颜振自道:“此种系锦绣河山!”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饮下抬头向窗外望去,钩月又升,每每地一牙。群星维护在周围,仿佛一群可爱的孩子,在听一位神奇的老人在讲述一个不朽的神话。 颜振站起身行,一个人静静地望月。 “今夜何故如此凄凉?”观罢多时,他不由得一声慨叹!不知为什么,如今霸业已成,孤傲的心潮变得更加平寂无聊。 张不山进帐问道:”堂主为何还不休息?不如手下陪堂主一同饮酒?” 颜振道:“不必了,我一人出去走走便可。”张不山退出。 颜振开门出去,踏着清风,伴着晚月前行。蓝海托起的金月红袍随着那晚风飘抖着。披垂的长发也柔和地随风飘曳于身后。晚风柔和,夹着溜溜的惬意,拂着脸面,心头或许还有一点温馨,除此之外,一种莫名的感伤在颜振心头另一侧油然而生,说不出的空苦带着颜振远走,他丝毫没有了白日的凌云豪情。 “原来绝顶之峰除有无限的风光之外,还有不尽的空虚和寂寞。”颜振又是一声慨叹。 默默中,他已来至一宁静的小镇上,镇上灯火依稀温馨,街上稀疏几个人过往。一时间颜振心头有了暖意,他又回想起平阴成的那一个小镇。想起那一夜的沉醉与疯狂,那秀美女子的多情与问候,那纯阴之血的刺激与诱惑。还有他临别时的誓言。 颜振忽然变得兴奋起来,他想这里该不会是那个小镇,伊人不会就在此地吧?他明白这只是他自家一心的幻想,但颜振却愿意相信这幻想是真的,他满怀期待地去寻找。寻遍了大半条街,他越来越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女子就在此地。于是颜振继续不停地顾盼寻找下去。 一处茶馆旁,颜振停下脚步。 他看见一女子柔美的身影透过茶馆的窗棂,映入颜振眼帘。颜振兴奋不已。他认出她就是那夜那楚楚动人的女子。他步入店中,细看那依窗而坐的女子,她正在淡静地用茶——果真是那夜的女子。颜振高兴的几乎要喊出来,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悄悄地将茶钱付了,自退出店外。 女子用罢茶水,方欲付予店小二银两,小二却回道:”时才有位公子已将茶钱付了。“女子心中疑惑,走出店门,自问道:“是何人为我付了茶钱呢?” “是我。”颜振就在女子身旁回话。 女子转某凝视,她一眼便认出颜振。惊喜道:“原来是你!”颜振微笑着轻轻点头。 此时街上已不再有人行走,他二人的目光深深地相往了许久,回忆起那夜的点点滴滴,顿时女子玉面飞霞,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从何说起。颜振此时心中亦带有愧疚,不知所言,两个人一时都脉脉无语。 “你——你怎会在此地?”女子微微垂头含羞,发了一句疑问。 颜振想了想道:“我欲见一故人,从此经过,方才与伊相遇。” 女子抱怨道:“为何许久不见你人?几曾忘了卿所言之话了吗?”说完女子面上含羞。 颜振听言忙回道:“未敢忘却,可惜有事烦劳于身,故而这许多时日未寻姑娘。”颜振又道:“那一夜之事,还请姑娘原谅!” 女子微笑道:“你教我如何原谅于你?” 颜振自笑自己愚蠢,一时无言以对。 女子又婉言道:“我还要谢你救命之恩呢!”说着女子扭身便走。 颜振紧随其后,问道:“姑娘到何处去?” 女子道:“我家就在此,我该回去了。” 颜振道:“待我送你。”于是颜振送女子走出那安静的小镇。 小镇外是一派柳林,纵横很长的一派柳林。柳丝如这女子一样妩媚地垂下头来,月光几缕洒入林中,一切依稀而见。柳林中有一条横穿林中的小路。颜振和那女子缓步走在小路上。 女子对颜振道:“云台,不好意思,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织锦,我家以养蚕为生。那一日去城中卖布,不想和家人走散了,在平阴城的街道上遭险。” 织锦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青丝,又道:“那夜后,我的心很乱,也很烦。平阴城路途很远,尤恐遇险,我没能再去。家务完了,我总来温柳林的小镇漫步,我觉得这小镇和平阴城的小镇很相似,来到这里,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一晚。” 颜振道:“我二人心有灵犀,都有此感觉,故而今晚才能再次相遇。” 不多时,已穿过温柳林。迎面正是一条小河,月下波光粼粼。 织锦脚步放慢,不禁窥视了颜振一眼,温言问道:“云台,你是何方人士,你那故人就在此地吗?” 颜振闻听织锦发问,不觉于心中慨叹:“赢得了江湖又如何?万人之上又如何?”颜振此时无法用血腥的事实来告诉这样一个清纯真心对己的女子,只是出口道:“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往何处?” 织锦闻听失声一笑:“你失忆了,你迷路了!” 颜振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家就在嵩山不远处,我来见石路帮主。” 织锦道:“石帮主是个大好人,常与他来往的江湖义士很多。” 颜振不以为然,问道:“石帮主那样的江湖第一大帮,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问鼎武林第一大帮,会不会像爬山一样艰难?” 织锦问道:“你感觉呢?” 颜振道:“我感觉会想爬山一样,登顶绝峰,虽有一览众山小之态,却还要撑得起一路来的风寒和艰险,稍有疏忽,容易坠下山崖。当你来到山顶之时,愿望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寂寞。” 织锦笑道:“那是你独自一人登山的感觉,你若带大家一起登山,众人一心,天大的艰险都会迎刃而解,来到山顶之时有的是无边的豪情与快乐,与人同乐才是快乐,何寂寞之有?”织锦接着道:“石帮主就是带大家一起登山的,累了歇一歇,然后大家继续攀登,到山顶亦是大家一起同乐。欢乐无处不在,何必只向往顶峰呢?” 织锦一席话说得颜振默默发呆,织锦说完随口问道:“为何问此问题?” 织锦见颜振神情恍惚,问道:“你怎么了?” 颜振回过神来,牵过至今的手,深深地将织锦抱在怀中,细细品味时才织锦讲的每一句话。 又前行不远,前面闪出一村落。村内灯火阑珊。 织锦笑道:“我家就在这——浣纱村,名字不错吧!”颜振点头。 织锦婉言道:“你先留不吧,我自己回家便可。”织锦欲去之时,双眼泛情,问颜振道:“云台,明天我还在温柳林边,你来吗?” 颜振干脆道:“以后我们不分开,只要你愿意等候!”说着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织锦依依而去。此时身边小河水依旧哗哗流淌,流走一天明月。 第一百一十章 截杀无咎冈 颜振返回金火堂大营,心情渐放宽余。香甜一觉直睡至天明。 次日点齐人马,继续向丐帮进发。行至一环山地域,正是张不山所言的无咎冈。 颜振向周遭正探望,张不山上前回报:“无咎冈地势如此险恶,长驱直入,恐有不测。”颜振心头亦生此忌,然却慷慨言道:“不入此冈,怎捣丐帮巢穴,若有埋伏,就于此迎战,以挫石路锐气,扬我金火堂之威!” 于是人马按刀拔剑,提前进入战斗状态。照旧向前开进。 待金火堂部众大半行至无咎冈内,是时,四周山上乱箭起飞,直向金火堂人马袭来。不少人纷纷中箭倒地。 颜振于轿中道:“果然有埋伏。”言罢纵身而起,冲破轿顶,转身立于身旁一两丈余高的巨石之上。俯视手下依旧在箭雨中倒下,而是时去路已被巨石堵死。四外喊声大震,周山之上布满丐帮弟子,一时间又见山顶滚木巨石飞滚而下,金火堂弟子死伤无数。 不多时丐帮人马自山顶蜂拥而下。张不山率众奋力抵抗,怎奈手下弟子半路遭劫杀,抵挡不应,被杀得节节败退,自相践踏。 颜振观罢叹道:“果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帮,自问鼎江湖以来,金火堂尚未有此针锋相对之时,有生之日,若错过此役,岂不抱憾终生?” 说着颜振飞身而下,运焰摩神功,向冲来的丐帮弟子一掌开去,面前那十余名丐帮弟子被颜振一掌击毙。颜振身形稍落,侧手又一掌,一团火焰打得满天飞石,身旁又一群丐帮弟子倒下。颜振再运功力,一团烈火捧于胸前,放纵之时但见一只‘烈火惊凤’叱咤长空,直袭山顶。所掠之处火焰四腾,敌退不计丐帮部众。 颜振趁此际飞身于无咎冈顶,身落于众丐帮弟子之中,连开数掌,顿时漫天‘金蛇’狂舞,所伤无数。颜振兴起,向周边随意冲杀,无人可挡,丐帮弟子在山顶被杀得打败。 石路帮主早于山顶观战,见颜振一人所向披靡,正向自己这边冲来。石路忙对手下李、木、张、白四长老道:“布凌云剑阵迎敌!”于是四长老各领十名弟子拦住颜振去路。 石路手下原是李、木、张、白、周五位长老。那周继长老在易动圈未救杨鱼已然身死,故而现在只有李木张白四位长老。 颜振正战到好处,忽见四位长老拦住去路,颜振喝道:“识趣的快些走开,免收一剑之苦。” 李春行长老一捋胡须,正色道:“颜振,休要张狂,今日叫你领教一下丐帮的凌云阵法!” 颜振笑道:“要饭之人,何配凌云二字。我志凌云,且送你等下地狱去吧!” 颜振说罢飞身迎战四长老,可叹丐帮凌云剑阵确实不同凡响,大有威妙惊人之处,三十几招光景,颜振被四长老逼得退败。颜振见僵持只会使自己败得更惨,当此时颜振忙挪用金钩铁手绝技‘降龙抖手’躲开四人围攻。飞身形急退于一山石旁,身形稍定,四长老帅四十名弟子早围抄过来。 颜振凭石侧目,回手一掌将身后那挺剑刺来的十名丐帮弟子一掌击退。抬望眼,身前三十名弟子已有十人齐发硬弩,继而另二十人将弓弩相继而发。颜振飞身形拨打雕翎,奈何那弓弩极快极强,一霎间颜振只身重三箭,已然超凡。 待箭雨转瞬而逝,颜振稍落身形,四长老一齐挥剑刺来。颜振复用金钩铁手搏挡,搏得开那缭眼的剑光,却避不开四人的掌力,颜振被打得倒移出两丈开外,颜振运功力稳住身形,大展火焰真气,一道火光脱手而出,一只‘金凤’径袭四长老,四人同时重伤于地。颜振乘势又发两掌,两把焰摩剑直飞出去,三十名弟子已重伤颜振剑下。 石路见势不妙,飞身上前迎战,不数招亦败下身来。 众弟子忙上前扶住石路,石路叹道:“颜振神勇无敌,不可硬拼,弓箭手断后,速撤回本帮。四长老听令,率众弟子风卷而去,唯留山顶一派弓弩手威慑金火堂。 这时张不山带金火堂弟子来至颜振近前,张不山道:“堂主神功无匹,时才多亏堂主一路奋勇,方挽回时局。”颜振仰望山顶丐帮子弟,道:“自金火堂纵马江湖以来,未曾受此重创,且撤回无咎冈外再做议论。”于是两家人马各自退回。 颜振带人马并不远走,只将部众退出无咎冈外安营。 是日,颜振袒肩裸胸,手下人为其包扎箭伤。颜振酣饮几碗清冽,叫来张不山道:“石路机谋有嘉,部众训练有方,故而今日半路遭劫,遂有此败。!”颜振又接着道:“我金火堂劳师袭远,尚困于此中,当多加防范,已御石路偷营劫寨。” 张不山听令道:“今夜手下定加派人手巡夜,不给丐帮可剩之机,请堂主安心疗伤!” 第一百一十一章暗夜火光 颜振欣慰点头,至黄昏幕深,高枕而卧。 冥冥迷蒙中,颜振被一阵嘈杂的喊杀声惊醒。扶床起身,一目帐前火光闪动,喊杀声连成一片。 颜振笑道:“果真有偷袭!”言毕飞身破帐而出,正见面前一赤面虬髯长者,手持利剑正与张不山战在一处。那人正是丐帮长老白愁日。而一旁一虎目蚕眉之人,正以利剑将金火堂弟子挑得翻飞。此即丐帮长老木剑星。观周边另有两名年过五旬之人,骁勇异常,正是李春行、张怀远两名长老。 颜振自道:“都在我营中,正好一起收拾。”说话时已飞身来到白愁日长老近前,当胸一掌袭去,白愁日正与张不山恶斗,忽见颜振扑来,急侧身形避开张不山,挥剑接当颜振这一掌。斯时颜振早划开那掌,顺势将白愁日的剑钳在手中,腾右手向白愁日左肋打来。 白愁日见颜振威猛异常,更无暇避开他这一掌,无奈何只得出掌接过颜振这奔雷般的一掌,顿时被震的五脏欲裂,不给他已惊痛之隙,颜振有意识地只在白愁日的掌上复猛击两掌。白愁日整个手腕顿失直觉,胸口大闷,险些昏厥于地。 伤痛之际,白愁日凭借多年的江湖刀风剑雨之经验,拼死从颜振手中将佩剑腾出,尽力划向颜振。颜振扶摇抟身而起,飘逸地躲过此剑,收身之时,向白愁日左肋又发一掌,白愁日被击出丈许远,终于败倒在颜振掌下。他在鬼门关前历经生死的挣扎,只是颜振身形谈笑间的一个起落而已。 颜振收身冷笑道:“如此不堪一击。”颜振身形不动,中指轻弹,一溜火线飞刺白愁日。白长老已无力躲闪颜振这一弹指绝技。正欲伤身之际,忽一人自一旁飞身形将其救走,掠至一边。 颜振定睛观瞧,见是李春行将其救走。少时木剑星和张怀远二人又到。四人不敢恋战,避开颜振那刺破夜空的焰摩剑锋,夺路而走。其丐帮弟子在后面残随而行。颜振喝道:“今夜即是葬尔等之日,休想逃脱!”颜振飞身形急追,火光中红影如追魂的恶魔般一闪即逝。 张不山率部分人马围追过来,但不如颜振脚力快,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颜振一路悬石渡柳,踏草飞花,早赶至无咎冈下。见四人率众正在山顶跻攀。颜振扣石蹬壁,自如似猿猴一般,顷刻间已来至山顶。环望苍夜之时,唯见山顶怪石如兽,层林悠悠然神秘莫测。却不见了丐帮四长老身影。 颜振心中狐疑,四处寻找,皆不见踪影。不觉已步入一怪石圈中,正凝神细观之际,却听得身后微有声响,回眸望去并无异常。再转睛处,身前一怪石横飞过来,紧跟着四周二三百斤之石一并向颜振飞来。颜振稳住身形,施展金勾铁手绝技,将身前背后的怪石逐一击碎,周身阵阵石雾升腾,未伤自身分毫。 方欲收手之时,见身前一块一丈二尺高的怪石径直飞来。躲闪已来不及,那石近身不足三尺之地,被颜振以火焰真气嘎然止住。颜振傲血填膺,再奋功力全神击去,夜空一派石雾飞崩,嵌裂幽暗。 颜振破雾而出,还看四周,幽冥中渐闪出十几位石人,各持利刃,晃悠悠向颜振冲来。 “雕虫小技!”颜振不屑地道来。是时一柄火焰之剑已升腾于手中,不待石人近到身前,颜振已先发制人,向前一阵冲杀,火光闪处,无坚不摧。石人悉被砍成两半,碎倒于地上。 颜振大喝道:“几位长老快出来送死,你等难逃我焰摩剑下!”幽暗的山顶无人作答。 颜振怒气横生,方欲踏步先前寻之之时。忽觉脚下有坚物刺中,俯视脚下,不知何时已生出数不清的牛耳尖刀。颜振退到哪里,那尖刀就生到那里。转瞬间,颜振已无地自容。 若肖月容在此,尚可在尖刀上来去自如,持久无忌。而颜振尚未有化影神功,终难于刀上持久。这会儿一张大网恰从天而降,欲将颜振罩在其中。无奈之际颜振运火焰真气,凭空将地上的白刃一应掀起,冲天而去,那尖刀割破天网,散落满地银光。一时间机关迎刃而解。 此刻又见丐帮弟子身影,已然向山林中逃窜。 颜振哪里肯放过,在后面斩杀,丐帮弟子死伤惨重。李春行率众转身拼死一战,四人再用凌云剑阵对敌。 却见四人合舞剑阵,配合的更为神妙。比白日里四人帅兵布阵更具威力。丝毫不给颜振半点可乘之机 。白愁日与张怀远紧锁颜振下盘。李春行、木剑星盯准颜振双眼、咽喉死命拼刺。颜振手持焰摩剑左迎右挡,前攻后防,火光与剑光相互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不可开交。 转眼间流闪的剑影与呼啸的热焰已交接四十余招,丐帮弟子已然全全撤走。颜振尚难从剑影中解脱出来。一时心急,颜振右手劈敌,左手运功,又一把焰摩剑擎于手中。两剑相合,一只‘火凤’振翅扑向四位长老。 四人四散而去,火凤投空时四人身形疏忽又合到一处。急剑攻之,免得颜振再有喘息之机,后果不堪设想。 李春行、木剑星飞身再锁颜振双眼咽喉,颜振以双手扳住双剑,不待回击,白愁日与张怀远以滚地而来,剑吐银蛇,盘腿而来。 颜振放开李木二人双剑,飞身而起。李木二人借落身之时,踏住张白二人双肩,如影随来。张怀远与木剑星亦竖剑冲天而起,再逼颜振下盘。 颜振以一招‘降龙抖手’化解李春行与木剑星的索命之式,将二人打得身形半落。斯时张怀远那幻花一剑业已贴身,俄见负伤在身的白愁日身法慢了半筹,此正是颜振想要的结果,若白愁日那一剑如张怀远一同破近身来,自家难免要负伤化解。 一时间颜振反其道而行之,弄指弹出一条火线,正中张怀远手腕。张怀远那剑已然刺破颜振火焰之袍之时,白愁日未能应时相合。使得张怀远刺颜振不成,反自受伤,将手中剑撒手。 哧!白愁日长剑复到,可惜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空余残力。颜振一面鹰扑张怀远,一面拨开白愁日无威之剑。啪!颜振的排山只掌正中张怀远胸口,另一手亦将白愁日伤败。 电光火石之间李木二人上前解救已迟,张怀远、白愁日已然在颜振掌下负伤。 李春行见张白二人各种伤在身,知不可强敌。待扶起白愁日欲走之时,颜振又疯狂扑来。李春行忙对木剑星道道:“敌住颜振,我带他二人先走!”于是木剑星持剑自战颜振,李春行扶两位长老踉跄而走。 颜振对木剑星道:“汝可堪一击!” 木剑星挺刺一剑道:“若白长老无伤在身,你未必笑得如此轻松。” 颜振道:“败兵之将,何必言勇,待我取汝性命!”言罢大展攻势,不数招,忽见手下一弟子慌张来报:“时才堂主追赶四长老之时,石路亲率大队人马再截我众,我等死伤甚残。”颜振听言大惊,回望无咎冈外火光冲天,颜振恨道:“重石路调虎离山之计矣!”遂奔下山冈。 返回大营之时,石路带人已走,唯见张不山带人收拾营地。周边遍地焦尸,惨状万千。 张不山上前回道:“手下随堂主追敌,未久便见营内火光大起。欲唤堂主已然不暇,待手下返回之时,岂料石路帅倾城之众四处放火。众弟子未有提防,损失惨重。” 颜振大吼道:“石路老贼,我誓取丐帮………” 一钩明月缓向西流,血腥味充满金火堂。 今夜,伤亡几多。而丐帮诸多弟子在劫杀中亦为幸免于难。白愁日长老在返回丐帮途中已然丧命,他本已负伤在身,又尽力施展凌云剑阵,再受颜振重创,脏腑俱废,无缘朝露。张怀远已倒于丐帮病榻上,当胸一掌无力补救,难回晨风。 战争留下的只有惨与痛。 第一百一十二章柔剑刺吾心 颜振独坐于帐中,狂饮满坛清冽。 张不山愤愤道:“石路老谋深算,此役其早有十足准备。况丐帮人马遍布中原,人马数万,真金火堂劲敌也!” 颜振叹道:“丐帮人马岂在我之下,先前问天下何人敢犯?” 颜振复饮一口辛辣回思之泉,道:“以往我劫人营,不费吹灰之力。今朝反被人劫,遭此痛败。真教人静心思量啊!” 张不山问道:“而今又当如何?” 颜振道:“教人昼夜巡视,莫要再有丝毫大意。”颜振起身叹道:“这几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料石路不敢轻举妄动。” 张不山领命,出外安排施令。颜振独自于帐中踱步,自叹丐帮固若金汤,恐一时难分胜负。更感叹凌云剑阵威力不可小觑…… 晨。朝霞仿佛为温柳林那一块柔和的绿玉覆上一层天然的胭脂,他变得更为鲜明而又神采奕奕。柳枝依旧多情地千丝垂落。朝露晶莹,恰似美人头上簪饰的颗颗珠玉,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鸟雀纵情在此鸣歌,那哥声清脆而不杂乱,有序而不单一,千呼万唤行走的路人,且到这边做客。 织锦昨日黄昏就一直在柳林边等候,等候那个离菩提院很近的男人,等候那个叫云台的江湖过客。 她现在只是浣纱村一个养蚕织布的村姑。天地之大,江湖万里,这一切对她来说,她自己真的太渺小了。但织锦却有一份不渝的痴心与执着,她期待那位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给过她火一样炙热真情的人能够与他长相厮守,哪怕今时他不晓得他的一切,只要他有一个承诺,她便愿用一生守候。 今晨,织锦又到温柳林边。她自下忖度,今天他回来吗?昨晚他为何不来?”织锦一个人在温柳林边不停地徘徊。 夕阳无限,黄昏静静地走来。温柳林沐浴着夕阳的最后几缕晚照。 织锦坐在河畔,凝视河水轻轻流过。织锦慢慢又起身,在小河边缓步。 忽然,柳林中传来了脚步声。织锦惊喜地盯着柳林。她亦向柳林边急走了几步,她想这个时候,来的应该是她那位朝思暮想的云台。 是他,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织锦喜出望外,云台就站在柳林边,温和异常地看着织锦。 颜振经过一天的修养,与丐帮的争杀劳累早已歇缓过来。晚来酒入唇边之时,他终于他终于想起了与织锦的约定,先时为了一统江湖,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称王尊霸,与织锦的只言片语,那一时的情节,只不过是昨夜的梦中插曲而已,早抛在脑后,何来牵挂之意。 而今天,又是一个寂寞的黄昏。酒惹烦绪之时,颜振又想起了织锦。他不晓得为什么,只有在织锦身边,他的心是平静的,不染半点的江湖杀气。在织锦身边,他已不再是他。 织锦看了看颜振,春面泛红。问候道:“你——你来了!”未带颜振回话,织锦又娇羞道:“你失约了!” 颜振一时有些难以启齿,慢吞吞地支吾道:“我——”颜振话没有说出口。 织锦淡然道:“若真的有事,就去忙吧,男人当以事业为主,别在儿女情长上耽搁!” 颜振忙道:“我没事。若此番不来赴约,姑娘岂不在此白等了。” 织锦听言春风一笑,口吐兰香,道:“谁等你这个总食言之人,连你是做什么的都不告诉我?” 颜振叹道:“我的事业很大,很累。” 织锦道:“烦恼都是自找的,生意再大亦大不过天地。一个人再强亦敌不过无情岁月,他将带走一切,争一世名利,到头谁能带走分毫?” 颜振点头一笑,道:“想不到你在浣纱村中竟有如此感悟,亦不知你在村中都做些什么?” 织锦道:“我在浣纱村中每天纺纱织布,刺绣山水花鸟人物一应传神,故而村中人才为我取名织锦。” 颜振道:“那姑娘真名又为何?” 织锦一阵黯然道:“伤心往事,提他又有何用?两年前我到浣纱村表哥家探亲,不想欲回家时家中却遭横祸,父母双亡,倒不如不提的好。”织锦淡淡道:“你就叫我织锦吧,浣纱村中人都这样叫。表哥与表姐也这样叫我。” 说话时二人又缓步小河边,织锦叹道:“听表哥说昨日丐帮部众与人在无咎冈大战,伤亡甚多,你欲见石帮主,不知可曾见着。不要伤了自己。”颜振心中感叹:“真的伤亡惨重啊!” 继而回道:“石帮主我早已见过,只不知无咎冈一战谁人会赢?” 织锦语重心长地道:“他们谁都不会赢,付出的只是无故弟子的鲜血。在万人叹羡的王霸尊位上,不知萦绕了多少冤魂。而通往区区一席之位的宝座路上,堆积的满是累累白骨。” 看了看颜振,织锦又道:“这个道理想必江湖人士,黄堂子弟都已听的厌倦。可惜人们还是执迷不悟,一味的争夺。” 一望流水奏着欢愉和谐的乐章匆匆而去,织锦又道:“自古邪不胜正,我们都希望丐帮能够击退狼贼。石帮主仁行天下,时常帮助被山贼骚扰的村民,人人敬之。更何况保疆卫土乃其分内之事,不少村民已加入了这场战斗。仁者定无敌于天下。” 颜振听罢至织锦的话语早已面无血色,原来他一直都在和织锦背道而驰。试问以往谁人敢当面数点自己不是?现如今江湖上不服己者都已一一产却,恐怕斯世上劝解自己的人只有织锦了。而今时在织锦面前他已渺小的太多,自心怯懦几多。似乎颜振已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为江湖大义所不容,知晓自己错了。 织锦见颜振一时无动于衷,便问道:“云台,你怎么了?” 颜振静静地站在小河边不动,听织锦问话,方回过神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浣纱村 织锦以为颜振身体不爽,但却未想太多。复问颜振:“云台,你哪里不舒服吗?” 颜振道:“时才织锦一席话,真叫人茅塞顿开,长了不少见识。” 织锦见颜振刚才眼直神呆,心神不一,回看时正木讷地盯着自己,以为他神不守舍,对自己想入非非。于是难为情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说着织锦嫣然含羞一笑,暗垂芳头。 颜振心绪尚难平静,此刻他没有注意织锦的表情,只是由心底发出一声慨叹。再抬头一望已经隐没的夕阳,在小河边还保留着温脉的热情。柳林内外清秀、宁静。 两个人并肩坐在小河边,织锦将头歪在颜振肩头,问道:“一言不发,却又为何叹气?” 颜真笑道:“我叹温柳林如此美丽。” 织锦道:“我们浣纱村更迷人,明日若有闲暇,到我们村中走一走,去我家看一看,表哥和嫂子会欢迎你的。”织锦又接言道:“不过没空就不要来了,忙你的正事去吧!” 颜振道:“与伊相约,一切都不重要,明日我一早便来。” “你不会又骗人吧?”织锦问道。 “我不会再去骗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好,一言为定,明天还在此相会。”织锦很兴奋,又看了看天色,知已不早,便道:“我在此已有一天光景,表哥们会惦记的,我得回去了。” 颜振点头:“明日清晨我就在此地等你。” 织锦含笑点头,返回浣纱村时频频回首顾盼颜振,颜振就在河边目送她归去。 那一晚颜振心绪不宁,久久不能睡去。织锦不经意间的三言两语却道出了江湖的悲哀,乃至人世的悲哀,更是他自家的烦忧之处。那几句简单的温文而语,仿佛在告知正在异路奔驰的颜振,君已走错了路,不要将错就错。而颜振先前也听过此类的箴言,他只顾一味狂奔,未曾细思量。而今天他却在犹豫,在织锦的兰言情语之下,她似乎要重寻回来时的路。 又是一天清晨,颜振早早就在温柳林边。 晓雾轻柔,织锦曼妙的身形隐隐显现。 颜振起步上前迎接,至今对颜振道:“难得今日你如此守约。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昨晚人家一夜未眠,特意为你赶制了一件外衣,试一试,合不合身!” 颜振心头顿升起阵阵暖意,欣然换下自己的红袍,将织锦的蓝色锦衫着上。不肥不瘦,正和自己身量。颜振欢喜道:“织锦果然是织锦,如玉妙手也!” “喜欢就穿在身上吧!你整天披头散发,又一身红袍,看起来就不舒服。”织锦道。 颜振看了看织锦,雾色中他的美韵幽情半遮半掩,方欲显露,又还被一缕烟雾所私藏,令人产生几多诱惑,神往。 织锦见颜振的双眸又发呆滞,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又在想什么呢?” 此番颜振真的是想入非非,他慢慢抚摸织锦的肩头,缓缓除去她的锦衣,轻解罗带,织锦欲拒还从,羞赧地裸露她雪白而饱满的胴体,织锦与颜振的身体再次合二为一。雾色渐渐隐没了他(她)二人缠绵的身影……… 一声声鸟鸣唤醒雾色中的柳林。晨光穿过薄雾,几缕和谐之光斜织在柳林边。 织锦和颜振安静地躺在林边草地上。 “为什么会喜欢我?”颜振发了一声叹问。 织锦忙合拢自己的锦衫,略咬了咬唇边,没有作答。起身整齐裙衫,抱怨道:“你是个强盗,不怕被人看见,人家都羞死了,你还问。” 颜振起身抓过织锦的手,道:“我要娶你为妻。” “愿君守着承诺最好。”说着织锦向远走去。颜振紧跟在织锦身后。 晓雾慢慢在眼前揭开多情的面纱。浣纱村的人们开始一天的劳作。有人扛锄入田间除草,有人夹蓝上山采药。时而亦有人于园中拾菜,更有丽妇巧女们自屋内纺纱织布。村落虽不甚大,但整齐有序,见杨柳盈门,花植篱畔。鸡犬相闻,蝉雀呼应,往来人等,笑面相迎,招手致意,好一派田园和谐景象。 颜振将这一幕景象看在眼里,自叹道:“此间和谐安宁,怡然自乐。” 织锦道:“村里人只愿衣食无忧便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清静而终。 颜振道:”如此岂不碌碌无为,空度光阴。“ 织锦道:”人各有志,凡事但求无愧我心最好。人生匆忙,短短一世,不争名利,自少烦恼。不求胜何来败?清贫也罢,富贵也罢,我心自然,我生自乐。” 颜振笑道:“一切在你眼中都如此透澈。” “看透了,才少染尘埃!”织锦嫣然一笑。 说话时二人已来至一庭院前,见院内一中年男子,面堂和肌肤都被太阳晒的黑亮,但看其仪表端正厚道,正忙着拾桑喂蚕。 另见一中年村妇生的朴实无华,眉宇之间闪现几分秀气,说话更为爽快无遮。一见织锦和颜振行至门口,便大声对那男子道:“她表哥,我说这一阵子织锦神不守舍,早出晚归的。必定是和什么人约会去了,你看,真让我猜着了。把小情人还领家来了,长得还怪英俊的呢!”说完便用袖头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时有偷偷瞥了织锦二人一眼。 那表哥听言忙向门口看,见颜振和织锦正向院中走,笑对织锦道:“妹子,咋才回来,早饭在屋里放着呢,我和你嫂子都吃完了,你快去用吧,都快凉了。” 织锦应声,把颜振向哥嫂介绍一番,二人欢喜接迎,颜振恭敬拜见。 织锦和颜振来到屋舍前,看院中共四间客舍,织锦单住西边两间,独开一门。表哥与嫂子住另外两间 ,亦另开一门。 此时又听织锦表哥道:“织锦,待会我和你嫂子卖布去,不知你跟不跟俺俩一块到集市上去走一走。” 未待织锦搭话,其表嫂便拍了表哥一把,又用手指戳了他脑门一下,道:“混了你,没看见人家两个那个样亲近,还叫织锦和你上集,没长脑子呀你!” 表哥听完此言细思了一会儿,忙点头道:“此话不假。” 织锦嫂子又啐了一口:“笨得要命。”忙又想织锦堆笑道:“别听他胡说,用不着上集,你只管在家呆着,陪好你的梦中情人吧!”说完又是一阵爽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心中冰火 织锦含羞带笑,与颜振一起走进织锦的闺房。织锦道:“嫂子平常也是快人快语的,直来直去,不过心地却善良的很。哥哥厚道的更不用说。” 颜振早看得出来,遂微笑点头。细看织锦房中干净淡雅,器物摆放规整,虽不高贵但宽敞明亮。有秀帘掩窗,素纱垂帐。看盆植花卉,香开淡淡。锦织双雀,情正依依。梳妆台前明镜,翠竹床头芳枕。其屋正中俨然一尊观世音玉像供奉案上。 织锦进到屋中,叫颜振做于竹椅上,自净手焚香于佛前跪拜,虔诚之至。 颜振问道:“世人为何多信奉佛祖,于佛前跪拜?” 织锦起身道:“我佛看破红尘纷扰,参透世间迷茫,大彻大悟,修成圆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救众生于苦海,施广德于无形,此天人共敬也!” 颜振道:“你仿佛已修成圆觉。” 织锦道:“我只是对佛理略知一二,我佛四大皆空,一心清净,付出所有,从不祈求。此方是看透放下的圆觉智者。你离菩提院近,少林寺的众僧才是佛门弟子,常与他们往来最好不过。且让圣僧化解你人生烦恼与困惑,还有我等凡夫身上的种种业障。” 颜振道:“你就是我心中的佛。” 织锦道:“又在我身上打主意,不过心中有佛倒好,发菩提之心,行菩提之路,乐善好施,解救生灵,胜过吃斋念佛千倍。” 织锦又道:“说吃斋我都忘记了,我还没用早餐呢,你也一定没吃吧,一起用吧。哥哥说饭快凉了,其实他早为我下在锅里热好了。”说着织锦便去灶台旁取饭,那饭果真在锅中,织锦便取了出来,放好桌子,又取来菜和碗筷。要颜振与他一同共进早餐。 桌上摆了两道菜,一盘是两条河鱼,一盘是园中青菜。更有两碟咸菜。颜振看罢甚有胃口。 织锦道:“没有山珍海味,坐下来尝一尝我们的农家菜,咸菜是我做的,鱼和青菜是嫂子烧的,试一试我们的手艺如何?” 颜振欣然与织锦同坐一桌,共进早餐。 颜振慢慢品尝菜的味道,只觉那鱼香而不腻,青菜鲜而有味。两碟咸菜亦十分可口,清鲜萦香。颜振暗叹那饭菜如此可口。 也许这正是人生的味道。人生原本很多姿,很美丽。 织锦看颜振吃的如此卖力,好像许久未用过饮食一般。织锦不禁哧哧做笑。 二人用罢早餐,一同来至院中散步。看雀鸣桑槐,蝶舞花畔,更见庭外黄发垂髫怡然自乐。颜振叹道:“好一派清静安闲之景。” 织锦轻轻牵起颜振的手,道:“但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颜振道:“我一定会娶你为妻,共享红尘喜乐。” 织锦道:“到时我天天为你煮饭做菜,省着您总也吃不够似的。”说完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颜振道:“明日我就来接你,去我那住几日,看一看温柳林外的大千世界。” 织锦欣然点头,两个人温言柔语,在小院中谈得无比融洽……… 已而夕阳西下,浣纱村人自山上田间劳作而归,织锦的哥哥嫂子亦从集市上归来。此时颜振恰与织锦告别,织锦送颜振至门口。 织锦嫂子迎至门口道:“这么早就走了,再多呆一阵子,用罢晚饭再去也不迟。” 颜振躬身施礼道:“多谢嫂嫂关心,小弟有事在身就此别过了,明日再来打搅。” 织锦嫂子笑道:“呦呦呦,嘴还挺甜的。告诉你,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俺妹子,若是以后你慢待了织锦,我当嫂子的可绕不了你。”说着一指颜振,笑着走进院内。 织锦表哥对颜振道:“好兄弟,俺这媳妇就是快人快语的直肠子,别跟你嫂子一般见识,还是到屋里咱哥俩痛喝几杯再说。”说着便拉颜振向屋内走。 颜振再次婉言辞谢过。与织锦及其哥嫂二人告别。织锦依旧在门口目送颜振,表哥亦在门口陪望颜振离去。 是夜,织锦已然睡去。嫂子坐在床边浴足,表哥在屋中来回踱步。 嫂子道:“快半夜了,不睡觉在地上转悠啥呢?” 表哥微皱眉头道:“我总觉得织锦的男友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表哥摇头道:“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不过自从姑父死后,我便对披散发之人心有余悸,总会和杀死姑父的凶手联系起来。” 织锦嫂子笑道:“别瞎想了,再说你都成神经病了。”嫂子净干丽足,斜躺在床上,又道:“不过说来也怪,我也觉得他并非安分守己的樵夫村民,更奇怪的是织锦并未说他究竟是做什么的?生意人吗,他更不像,倒像是个刀头饮血之人” 一声轻笑,织锦嫂子又道:“我俩都在瞎想,表妹生得温婉秀丽,哪有那么倒霉,竟结交个坏蛋。” 表哥点头道:“此言极是。”闲聊罢二人宽衣而睡。 次日一早,颜振英姿焕发,穿着至今为他做的蓝衫。来至浣纱村,见过织锦哥嫂二人,表明来意。织锦哥嫂二人见颜振欲接织锦去他家中。虽心有疑虑,但见织锦有意要去,便不多加干涉,应允下来。二人自去集上卖布。 织锦净手拜过屋中菩萨,对颜振道:“我爹娘已去世两年了,今日是家父的生日,我要去他灵堂前焚香跪拜,你在屋中等我,我去去就会。” 颜振道:“我二人同去岂不更好。”织锦笑道:“那样也好,且随我到灵堂来!” 于是颜振随织锦赶到灵堂来,织锦含情脉脉于灵堂前焚香祭拜。颜振欲祭拜之时,注目灵堂之上,那灵牌上赫然写着:‘天水教主龙吟笑之灵位’。落款又刻着亡年月日。颜振看罢原以春风回旋,暖日温熏的心一时间千里冰封,漫天愁云。转瞬间他几乎透不过气来,此时织锦并没有在意。 瞬息间颜振百感于面,从不追忆和忏悔一身杀戮鲜血的他,将往事重又回想起来。摇忆那夜天水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天睡觉部众无人幸免。龙吟笑的头颅正是自己亲手取下。颜振心中苦叹:“原来织锦是龙吟笑的女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一百一十五章断肠酒 碎心泪 颜真不觉扑通一声跪在龙吟笑灵位前,不知是出于对织锦的愧疚,还是对前番杀戮的忏悔。颜振有此一举。 织锦道:“先时不是问我真名叫什么吗?我是天水教主的女儿,我叫龙缠玉。两年前家父惨遭金火堂颜振暗害,身首两地,惨不忍睹。”织锦叹了口气道:“家父暗恋七煞天绝,亦害人不浅,想不到天数有报 ,难逃大限,只可惜慈母与众无辜弟子的性命。” 颜振默默道:“可曾想过为父报仇?” 织锦道:“天里轮回,闻道颜振嗜杀成性,有一天终食恶果,只愿他有悔悟之时。” 听罢织锦所言,颜振之心彻底凉透。他不知眼下该怎样面对这样多情而善良无瑕的织锦,更不知该如何走出这个灵堂? 天里轮回,果真是天里轮回,只可惜孽缘却落在颜振与龙缠玉身上。颜振不敢想向告诉织锦真相后她会怎样,以后又将发生何事?想织锦那样的单纯、善良,可受伤的却为何偏偏是她? 颜振木在那里,头脑中已近空白,也许就此将情丝斩断,对织锦来说伤会少一点,痛也会少一点。至少不告诉她真像,不告诉他自己便是其杀父灭门的凶手,她心中的怨恨会用一时的不解来代替,此时迷茫与糊涂才是最好的结局。 颜振略微清醒了过来,他忽然觉得今生早已铸成大错,与龙缠玉的相遇与其说是一场荒唐的孽缘,不如说是老天爷惩罚自己的开始——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慢慢起身,织锦道:“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走吧。”织锦暗垂痛泪,她依旧没有注意到颜振的表情 ,和往日一样,与颜振一起走出庭院。 二人走出浣纱村,路过温柳林,又来到那个他们二次相遇的小镇。 织锦与颜振又来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客栈用餐。颜振买下了整间小店,店里只他(她)二人享用酒菜 。 颜振饮下几碗酒,给织锦斟满一碗,请织锦喝下。 织锦推辞道:“你不知道吗?我不能饮酒的。” 颜振道:“今日一别,安知何日相聚,此乃别离之酒,龙姑娘务必饮下。” 织锦听言诧异道:“何事要别离?不是说好要去你家的吗,你喝多了不成?” 颜振正色道:“我与龙姑娘从今以后行同陌路,你不要复牵挂在下,我也不再见你。” 织锦听颜振此言摸不着头脑,不耐烦道:“怎么了你,疯了不成?”织锦气得泪盈于眶。 颜振大笑道:“我早已疯癫,可惜龙姑娘尚不知晓。昨日情义,即是风尘一场,浑梦一番,今已随风而散,更念何事?” 织锦怨泪长流,问道:“你骗我,你喝多了,说的全是醉话。” 颜振道:“没错,一开始我即是骗你,现在还是,你和我之间只是一场游戏而矣,你只不过是在下无聊时的活偶俱而已,现在弃之正好。”说着颜振转身离开客栈。 织锦对颜振死心塌地,一片痴心,哪里会让他走开,出门随后追赶,怎敢颜振身法之快,但见他身形几个摇曳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消失在织锦面前。 织锦此时已无心追赶颜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无法承受,似梦中一般,难以让织锦回过神来。现在她只想知道一向对自己温存少语的颜振为何忽地换了个人一般,如此对他无情? 可惜今时云台不再回来,不会再给她答案。 天空飘起了雨,想那日温柳林边,小镇之上,两人相见恨晚,而今时只剩织锦一人在雨中默默地哭泣。 雨滴滴,剑一般刺痛她无辜的心肠。雨滴滴,滴碎她的清纯与善良。雨滴滴,呼唤无法弥补的一世情殇。 织锦在小镇的街上不知站了多久,雨已将她的身体淋透。街上已少有人过往,仿佛人们懂得她的忧伤 ,可惜他看得穿俗世的一切,却看不穿眼前这张情网。 织锦不知晓自己是如何赶回浣纱村的。雨中,浣纱村已燃起一片温情的灯火,伴着劳作一天的人们好入梦遥。 织锦没有告诉哥嫂二人她回来了,便独自一人躲回小屋,静坐在床头默默流泪。 雨无声,泪也无声。 “吱呦“一声,房门被推开,表格和嫂子穿着睡衣前来看织锦,嫂子一见织锦这般摸样,便问道:”好妹子,回来为何不告诉哥哥和嫂子一声。又怎么会哭得跟泪人一般?“ 织锦依然挥泪不语,哥哥道:“白日里织锦曾和那云台一道出去,言要去他家的,若非他半路改悔,欺负了表妹不成。” 织锦抽泣道:“来时还说得好好的,到了温柳林的小镇,他便像换了个人一样,说先时同我在一起,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此后再不与我相见。” 嫂子气道:“原来真是薄情寡义之人,心如蛇蝎,难怪昨晚你哥怀疑他不对劲,织锦,告诉哥哥和嫂子,他家住在那里,待明日咱们一起找他去。” 织锦听嫂子如此言语,更摇头痛哭:“织锦至今方恨自己愚钝,只知他在嵩山附近,更不知他所从何事?” 哥嫂二人跺足痛惜,嫂子又问道:“先前你二人亲昵异常,今晨我二人视之又无恙。为何却到温柳林的小镇上,他却翻然改悔?莫非他心有难言之事,不知今早你和他临走时又做了何事让他变心?” 织锦道:“只祭拜了家父而已。” 嫂子想了想道:“莫非他看了姑父的灵位,以前与天水教曾是仇家,今番结识织锦,知不可为,故而辞却织锦。” 表格又细想了片许点头道:“大有此可能,不过说起仇家,天水教最大的仇家莫过于颜振,他若真是颜振,一切倒可顺理成章。” 织锦嫂子叹道:“怎会这样巧呢,何况人家叫云台,不叫颜振。” 表哥叹道:“玩江湖于鼓掌之中,视人命于无物,颜振不但手段残忍,而且颇具心机,耍阴谋弄计策本是常事,一个名字想必更是他的儿戏之言而已。” 表哥怀疑地说道:“难道真是他深知自家恶贯满盈,自相愧疚,不愿伤害小妹纯洁,才至如此。”遂表哥问织锦道:“这两天看那云台身着妹妹所织的蓝衫,不知她以前所穿何等服饰?” 织锦道:“他披散头发,身着蓝海金月红袍。” “果然是他!”表哥合目长叹。 嫂子亦惊讶道:“你说真是姑父的大仇人颜振!”继而忙有质疑道:“怎么会呢?干嘛非往金火堂颜振身上想呢?” 表哥道:“有村人上无咎冈助战时曾目睹颜振仪容,更何况颜振批散发,着蓝海金月红袍江湖人尽皆知呀!” 嫂子道:“金火堂离温柳林甚远,他怎会日日跑来与表妹约会?” 表哥无奈而焦虑地解说道:“金火堂正与石帮主在无咎冈上鏖战,故而离温柳林不远。” 织锦与嫂子听罢彻底惊呆了,织锦近乎崩溃了,伏在嫂子身上痛哭不已。嫂子含怨而有耐心地对织锦道:“那也罢,如果真是颜振所为,那明日我和你哥哥就去找那恶人理论,定要为妹妹讨个说法。” 织锦劝说道:“颜振勇不可挡,哥嫂若去岂不遭殃。” 嫂子微笑道:“我和你表哥都视你为至亲骨肉,不为姑父报仇,亦为妹妹申此冤屈。妹妹你受苦,如哥嫂蒙难,我和你哥哥不怕什么金火堂,相信天理昭昭,善有善报。”说着嫂子将织锦抱紧。表哥亦满含希望地点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回心之战 颜振自别织锦以后,悔恨难当。回至金火堂中军帐,狂饮闷酒,酩酊大醉便睡去。醒后复饮,再至大醉。 张不山近前劝说道:“堂主连日来精神恍惚,饮酒消愁,不思正事。此岂是大丈夫所为?” 颜振不语。他满脑子全是与织锦相处的一幕幕。只可惜先时天水教的血光早已荡碎伊人心中的哀婉,任是回天之力已撑不起浣纱村那方流泪的天空。他手中的焰摩,无意间竟劈裂温柳林的静美与祥和,剩下的只有织锦的兰语箴言依然在耳边回响,共其相忘于江南那个飘雨的小镇。 今天他再难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梦已了,梦却该醒了。 张不山见颜振一味饮酒发呆,不做答语,又问道:“一段时间的调整与修养,金火堂的人马士气已恢复,明日便可重返无咎冈,与石路老贼一绝上下。” 颜振提起酒坛来至张不山近前,微微苦笑道:“张总管,不累吗?” 张不山跪拜道:“手下追随堂主多年,刀光剑影中从未厌乏,今日欲大功告成,直捣黄龙府,正精神百倍,荣耀之至,何累之有?” 颜振听张不山此言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好兄弟!”莫名中一滴泪水自眼中夺眶而出。张不山不知堂主这是何意,方欲问话,颜振转过身去,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明日出发!” 张不山一听此言立刻精神抖擞,遵命下去准备。 颜振此时不再饮酒,一个人在帐中静静地站立着,散漫地披着红袍,心神飞奔到一片无边的茫原之中。 次日一早,红阳金光炸裂乌云,慢慢浮出笑脸。而西天之上仍是一片阴云,晨辉斜洒于山峦大地,阴晴相会。 颜振站立在无咎冈之巅,俯视张不山带众浩浩荡荡开进无咎冈。颜振道:“从今以后,愿江湖中少一份纷争与仇杀。” 无咎冈虽不甚险,但乃丐帮大门,无咎冈一过,金火堂人马便可长驱直入。直抵丐帮大营,再无障碍 。因此石帮主再次在无咎冈周边布下重兵,誓死守此关隘,与金火堂决战。 丐帮在暗,金火堂在明。颜振一切动静俱在石路掌握之中。金火堂此次出兵,丐帮早已知晓,大队人马早已在无咎冈恭候多时。待金火堂大部分人马毫无防范,行至无咎冈内之时,周遭又喊声大震,矢石飞下。乱箭齐发,前番攻打无咎冈之情景,今日复又重演。 颜振在山冈之上遥望石路帮主在对面山上亲自指挥作战。便自山顶飞身而下,踏石飞壑,径向石路奔来。丐帮众弟子蜂拥而上,拦挡颜振去路。颜振于空中寥寥几剑,便将众弟子打退。颜振跳落身形,继续向前冲去,所到之处,无人可挡。眼见来至石路身前。 李春行、木剑星二位长老帅弟子布凌云剑阵相迎。怎奈白愁日、张怀远二人已去,凌云阵法威力大减 ,难成颜振敌手。颜振一鼓作气将凌云剑阵击溃,李木二长老亦伤在一边。石路见势飞身上前迎战,不数招飞龙博玉棍已被颜振夺下,插于石上。待时路在欲出手之时,焰摩剑正熊熊火烧,迫近咽喉。 石路知此番在劫难逃,躲不过颜振利剑。于是慷慨喝道道:“颜振,无咎冈内外,遍布丐帮弟子,石路虽死,众弟子亦要取你首级,以谢天下。” 颜振并不理会,只是道:“颜某不知手刃了多少带众登山之人,从今以后,金火堂与丐帮再无仇杀。”说罢颜振收回焰摩剑真气,拱手对石路道:“几番血战,望石帮主赎罪!” 石路见颜振此举嗔目结舌,还疑颜振使诈,别有用心,于是道:“颜振,你——有何用心,想我丐帮完全归顺与你,简直是痴人之梦。” 颜振道:“我久在梦中矣!”说着转身离去 一旁李春行与木剑星见颜振与石路对话,无动于衷。便想:“趁此时杀颜振岂不正好。”二人皆出此念,便偷偷来到颜振身边,李春行在前,木剑星在后,一同起身出剑向颜振刺来。 颜振此时心有他念,只顾得身前李春行之剑,轻出掌将那剑搏开,不想身后木剑星一见早到,原已刺颜振后心而来,不料颜振搏挡李春行那剑之时,身形已动。木剑星手中剑正好刺偏,穿肩而过,剑身从颜振胸前露出,鲜血崩溢。 木剑星穿心一剑未重,并未收手。狠狠将颜振挑在一边,怒剑再出,誓为张白二长老报仇雪恨。李春行也于一侧二次出剑,欲取颜振性命,颜振疼痛难捱,轻弹二指,两道火线疾出,刺中二人手腕,李春行、木剑星扔剑于地上,但二人并不怠慢,拾佩剑再刺颜振,石路却挥手令住。 木剑星不解道:“此时不为张白二老报仇,替武林除害,更待何时?” 石路依然挥手止住李春行、木剑星二人。二长老怀怨不明其中道理。 此时张不山率众才赶到山顶,见石路一行人将颜振围在当中,颜振又重伤在身。一边扶住颜振,一边大喝道:“将丐帮弟子一一杀掉,一个不留。” 颜振急止住,发令道:“今日金火堂撤离无咎冈,打道回府,我两家今后再无干戈。” 张不山问道:“何故如此?” “无需多问!”颜振道。 张不山又道:”适才见堂主于山顶欲斩石路老贼,大功告成之时,何故退去?若石路今日逃走,日后必成大患,怎会领我等之情?” 颜振道:“我不许任何人受我之情,且带众退下,明日返回金火堂。” 张不山莫名其妙,不知连日来颜振为何一反常态,还要言语却听颜振道:“速带我下山!”说完捂住正流血的伤口,张不山见颜振有伤在身,便不好与其理论。无奈扶颜振带众而去。 木剑星对石路道:“颜振此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石路目视远方,叹道:“我看似浪子回头,但愿她一诺千金。”石路与众弟子久久立于无咎冈上,目送金火堂人马离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归来意。别离凄曲。 颜振率众退出无咎冈外,返回金火堂大营。 待返回金火堂之后,早有大夫为颜振治疗剑伤,大夫言颜振体魄超乎常人于千里,剑伤虽重,但亦不是要害,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于是颜振率众迤逦而行,返回金火堂总坛。又过一段之日,颜振伤愈如初。 一日黄昏,张不山进见。颜振问何事。张不山道:“禀堂主,手下近日得知肖月容于澶州城外重兴自然门。” 颜振问道:”怎一回事?“ 张不山讲道:”听人言肖月容自苗疆返回,会同手下公孙卓、铁忠杰、以及十六星子、五行使者一同于万窟洞天对抗辽兵。“ 原来那日月容与红颜舍泪离秋梦而去,为赴与杨鱼之约,径向澶州北城赶来。路上正遇辽兵作乱,二人挥鞭策马上前,大战辽兵。那股辽兵人数并不多,不多时便被二人收拾得所剩无几。 月容抬望前面,见一人年过五旬,正挥刀已遒劲之力,豪砍辽贼。月容看罢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失声唤了出来:”铁门主!” 此人正是自然们负门主铁忠杰。 月容和红颜忙驱马上前,将铁门主身边了贼斩杀,纵身下马,拜见铁门主。先时风雨寻他千百度,今宵回首,君亦在我行路。 铁忠杰见月容从天而降,惊喜的满眼泪花,经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愣了一时,忙下马扶起月容二人,带二人回自然门中,参见公孙总管,与众子弟一一见面。 月容经历这许多苦难,今日方与亲人相遇,一时间怎诉这沧海往事,何从话起春雨秋风,只是跪在公孙总管身前,放声大哭。门中弟子亦喜得落泪。 待稍坐之时,月容才将昨日尘缘一一道与众人。大家听罢又是一番感慨。公孙桌亦悲亦喜,道:“恭喜少门主归来,习得一身盖世武艺。”接着公孙卓叹道:“当初一夜别离,自然门人马所剩不多,我等未敢虚张,为避颜振之锋,不得已退出江湖之事,来至澶州之外,住扎在万窟洞天这易守难攻之地,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铁忠杰接着道:“只可惜多方派人寻察门主之踪,皆音信断续,寻人不见,甚是难为。遂于此劫杀辽兵,卫我疆土。今日天佑我等,风雨过后彼此无恙,来日定创家国大事。” 众弟子见这番情景,人人振奋,信心十足。铁门主接着道:“两年来自然门招募义士,人马一如从前 ,辽人亦不敢小视我等。今日门主天付神武,重回自然门,我等助国灭敌更是倍添势气。” 公孙总管欣然道:“一直以来杨鱼夫妻二人也同在自然门侯汝归来,近日听闻天下第一刀鹿云大发英雄帖,要与颜振于先锋山头一绝高下,我便派他二人为代表自然门前去先锋山赴会,他二人早就去了。” 月容点头,道:“辽兵犯界,势如破竹,正好先锋山顶群雄聚会,我亦想与武林众豪杰商议大家团结一致,共讨大辽,才是当务之急。” 公孙卓道:“如今大敌当前,是该武林人士上下一心的时候了,少门主只管放心去参加先锋山大会,自然门中我和铁门主应付得来!” 月容听罢点头,也不多休息,直赴先锋山而来。这便是以往经过。 颜振点了点头,道:“恭喜肖月容重兴自然门。” 张不山莫名:“这正是金火堂大患也!” 颜振道:“丐帮也罢,自然门也罢,都无关我事。”颜振又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冷静一下了 。”张不山欲言之时,见有报事人进来禀报:“门外一对乡下夫妇要见堂主。”颜振邀见。 须臾,门外走进一对年轻夫妻。那男子生的朴实敦厚,女长得秀丽无华。眼中却有不尽怨恨,妻子进屋见颜振正在屋中,开口便和问道:“颜振,果然是你!” 颜振一眼便认出这夫妻二人正是织锦的哥嫂,颜振施礼道:“嫂嫂,别来无恙!”说着颜振又问道 :“敢问你二人如何找到金火堂来?”一见织锦哥嫂二人找上门来,又唤自己颜振,便料想一切他们都已知晓。 颜振问候一出,织锦嫂子未曾说话却迎面先给颜振一记耳光。颜振受此一巴掌无动于衷。 张不山大喝一声:“什么人竟敢在金火堂放肆,拿命来!”说着即要出手。颜振忙挥手止住,命道:“ 张总管,退下!” 张不山莫名其妙:“堂主,这——”不待张不山多言语,颜振便执意要其退下。张不山满怀不解,怏怏而出。 织锦嫂子气愤道:“颜振,都是你做的好事,害我姑父一门弟子不算,又来伤害舍妹,你简直是丧尽天良,毫无半点人性。” 表哥满脸无奈又接言道:“我姑父天水教与金火堂先时恩怨暂且不提,织锦她天性善良,你又何故害她,难道想斩草除根不成。” 二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斥责严振心里的良知。 颜振默默道:“昨事已成大错,回天乏术,今日颜振愿听哥嫂二人发落。” 嫂子道:“先交出我家妹子,否则我二人变成厉鬼也不放不过你。” 颜振听此言知事发不测,因问道:“织锦不再浣纱村中吗?嫂子何故找我要人?” 嫂子愤愤道:“你休当我乡下人愚昧,当初你戏弄织锦不成,便又生杀念,欲除之而绝金火堂后患。当初见你默默无语,只当你是织锦可托终身之人。今天拆穿了,才知你是人面兽性,吃人不眨眼的恶魔 ,连手无缚鸡之力,吃斋念佛的柔弱女子你都不放过!” 自那日颜振与织锦小镇别离后,织锦哥嫂便欲到无咎冈与颜振理论,织锦再三劝说,怪自家礼佛不够虔诚,为情欲所绊,不要去找颜振。哥嫂二人几番欲见颜振,都被织锦拦住。无奈何只好在浣纱村继续织取锦绣朝暮。 这一日三人欲往集市上卖布,不想路过温柳林之时,织锦举步彷徨,抬望柳林依旧锁绿,莺啼雀闹不住。前景依然如初,只可惜物是人非,怎解心头长恨?织锦心思渺茫,徘徊在温柳林中,左顾右盼,不知神欲何往? 正此犹豫迷茫之际,忽然林间闪出几个黑影,将织锦掠走。织锦哥嫂二人怎极那江湖强盗身手,被打倒在一边,起身追赶,又怎追得上。无奈之际四下寻找,又如何找得到。一连几日皆不见织锦身影,嫂子暗想:“织锦在浣纱村中从不与人结怨,浣纱村更与江湖毫不相干。定是颜振暗中捣鬼。于是二人赶至无咎冈下,见金火堂人马早已离去。二人便不惜跋山涉水,从浣纱村赶到金火堂讨要织锦。定要颜振将织锦交出。 第一百一十八章那堪诉别情 颜振见嫂子执意要自己交出织锦,自家无可奈何。便抽出一边佩剑,慷慨道:“颜振罪孽深重,百身何赎,今请嫂子成全,刺死颜振!” 嫂子毫不犹豫接过颜振手中之剑,一指颜振,眼含热泪道:“江湖的事,我夫妻二人又何能多问,也不想多问,但今天你一再相逼,伤害家妹不够,又出下策将其囚禁起来,此仇不报,何颜面对姑父在天之灵,怎对得起我那受苦的家妹。”说着狠狠一剑向颜振刺来。 哥哥忙拦住道:“织锦下落尚不知晓,害他性命,织锦又何处去找?”嫂子闻言转思收剑,泣不成声。 颜振问道:“敢问哥哥织锦如何走失?”哥哥便将往事告与颜振。 颜振道:“金火堂人马遍布天下,寻一人比起哥嫂二人要容易得多。待颜振寻回织锦,哥嫂在与我治罪亦不为迟。” 方此时,张不山回报:“飞鹰帮刘离斩教堂主三日内将自家首级献上,否则定要处死一名叫织锦的女子。”哥嫂二人听罢大惊。 颜振道:“原来是飞鹰帮所为!告诉来使三日内本堂主定将我首级献上,已换回织锦。” 张不山道:“近日堂主做事一反常态,原都为一女子所累。今时攻打丐帮功败垂成,手下愿堂主放弃儿女私情,重反无咎冈,以报一剑之仇,到是四海归一,再享永恒江山,无边风月亦不为迟。万不可因一区区女子而坏了金火堂的大好前途。” 颜振点头叹道:“好兄弟,多谢了。退下吧!”张不山无奈摇头退下。 嫂子接着用剑一直颜振道:“这一剑等着织锦来为你勾勒,我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颜振道:“三日内定将织锦还于哥嫂,请哥哥和嫂嫂暂于金火堂小住,等织锦回来,一切恩怨,从此了却。颜振自会承担一切。” 嫂子道:“不要改悔,我们等着你给织锦一个满意的交代。” 哥哥道:“且将织锦救出为好,莫再耽搁。”颜振道:“大哥且放宽心,江湖中人还没人敢和颜振讨价还价,飞鹰帮一群乌合之众,更不例外。”……… 飞鹰帮中,刘离斩正洋洋得意在饮酒。房梁上吊着早已昏迷的织锦。刘离斩自那日狭路与颜振相遇,被颜振当众羞辱后,便怀恨在心。常思如何抱负颜振,但终无良策。近段时间身边弟子李顺道:“手下近日派人跟踪金火堂大军,得知颜振在无咎冈附近的温柳林常与一村姑幽会,若得此村姑颜振便可任由摆布。” 刘离斩听罢拍案叫绝,遂派人不顾路途之遥亲到温柳林捉回织锦,已要挟颜振。 刘离斩边饮酒边叹道:“人言万物所然,各按其理。不知如此温柔清纯的女子,依偎在饿狼颜振身边 ,是何道理?” 李顺在一旁献媚地笑道:“不管是何道理,总之现在颜振将被我等玩于鼓掌之中,待会定有人将颜振人头送上,看他金火堂日后还如何威风得起来?”说罢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艰险异常。 不多时有人回报刘离斩,言金火堂总管张不山手提颜振首级要见帮主。刘离斩更为得意,自道:“想不到颜振倒是颗多情种,原意为红颜一死,真滑天下之大稽。”遂命人叫张不山进见。 张不山手提一香盒现于刘离斩桌案前,道:“伤君子勿伤小人,飞鹰帮只会用这些下三流的手段,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搭。” 李顺笑道:“飞鹰帮一向如此下流,惹了本帮,早晚没好果子吃。”说完一阵阴笑。 刘离斩正了正头顶的帽冠,道:“先看一看颜振头颅再说。于是将张不山所呈香盒打开,盒盖儿刚开,且听一声瑞响,疾风紧逼,五支断箭直从盒内飞出,直射刘离斩面门。刘离斩从骨子里有一种对颜振的惧怕,开盒欲看颜振头颅之时,本已胆怯的缩头探脑,这会急弩飞出,他正好缩身躲过面门,五支断箭都射在刘离斩的冠帽之上,箭带着那冠帽一并扎在墙上。 惊吓之时刘离斩一脚将盒子踢开,不知所措。此时李顺在一旁早已飞滚了出去,倒趴在地上。刘离斩侧目观瞧之时,一只手早按在他肩头,如钳子一般,教其休想挣脱。刘离斩回看身边一人正是颜振,刘离斩已被按倒于桌旁,肩痛如火烧。 未带刘离斩言语,颜振早一脚将其提出老远。刘离斩和李顺从地上爬起来,掠过张不闪,玩命似地向外跑,帮内另有二十几名弟子一同包抄过来,不等张不山出手,颜振已轻出二指,一剑而出,但见一条火蛇在众人身上游走,只一剑而已,众人皆伤,仓惶而去。 颜振并不追赶,回手一指,将悬吊织锦用的绳索燃断,飞身接住织锦。织锦仍在昏迷中,娇躯最后一次躺在颜振怀中。 颜振和张不山从飞鹰帮救回织锦,回到金火堂。在自家卧榻上,颜振亲自为织锦疗伤。织锦哥嫂二人在一旁细心照顾,不出七日,在飞鹰帮饱受折磨与虐待的织锦精力已然恢复,气色一如从前。 此时织锦确切无疑地知晓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云台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灭教煞星——金火堂主颜振 。 黄昏,颜振、织锦哥嫂三人一同站在金火堂的街道上,一道晚霞从彤云中射来。街道上分外安宁,只有他们四人,天空忽又变得昏黄,那光泽笼罩着整个街道。 织锦眼中满含泪水,他的心已碎了,悔与恨交织着。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害我全家?”织锦含泪问道。 颜振脉脉道:“我没有想骗任何人,问鼎江湖以来,生杀予夺,明如日月。只可惜相遇之时,只顾静听仙语兰言,不曾把真实相告,谁料冥冥中早有安排,错只一时,伤则一世。” 颜振抽出手中佩剑,道:“颜振此身早非我有,情怨血债,错在我一人。今日别无它尝,唯一命相还耳!”说着颜振将剑献与织锦。 织锦泪流满面,接过颜振手中之剑,道:“你死又有何用,故去的人可因你一死而复活吗?”织锦将剑摔在地上,泪如雨下,道:“你没错,错都在我。若不是平阴城那一夜,我枉自多情,在温柳林苦苦候你归来,我们便不会相遇,又岂会有今日之烦恼。只恨我自己傻的可以,连你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便死心塌地地要和你私定终身,置一身贞洁于不顾,被你迷惑的丧志失魂,还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简直是下贱无耻。” 织锦悲簌簌扑进嫂子怀中,放声大哭。嫂子默默叹息,哥哥自垂头抹泪。 颜振折恨自身,以真气提起地上佩剑,恶狠狠一剑刺入自身,将自家肩背穿透,鲜血流溢。织锦没有去看她,只是对嫂子道:“嫂子,咱回家吧!”嫂子叹了口气道:“好,嫂子带你回家!”三人相互慰藉,二人搀扶着织锦,远远地离去。 天空飘起了雨。雨已不再是雨,仿佛是温柳林外的片片锦书——织锦的绝情之信笺。飘于颜振周围,碎成满地忧伤,远隔溪山,从此无从再述缱绻。唯有那丝丝柔柳,还记录着二人昨日的风流。 一时间,风凄凄,雨脉脉。此风似伊,此雨还如雪。 颜振一个人静默在街上,直目送织锦的背影在视线中模糊、消失。 清江水,红尘泪,桃花万点风吹碎。 春去也,无复回。乱红如泣,万念成灰。错!错!错! 云鬓垂,弄娥眉,多情一梦枕边醉。 回眸望,伊人背。暮雨苍苍,魂亦伤悲。莫!莫!莫! 第一百一十九章西湖酒宴 正午的日光照得平静的西子湖更如诗如画般温和淋漓。繁华的临安城更为喧闹。远处的林荫路上,杨鱼和云玲艳正亲语着走来。 杨鱼道:“又到杭州了。”遂欢喜着大声喊道:“老朋友,我们又何来了!”云玲艳对杨鱼的轻佻摇头无奈。 二人正向前走,忽见前面坐着个乞丐,正朝杨鱼乞讨。杨鱼叹道:“多繁华的府地也免不了有悲怜之事,每见有人乞讨,我便想起石帮主的大恩大德。”杨鱼问那乞丐道:“你可是丐帮弟子?” 那乞丐摇头。杨鱼道:“是也罢,不是也罢。有善不行,非我养鱼所为。” 云玲艳看了看杨鱼道:“好个慈悲之人,莫要惹祸上身!” 杨鱼道:“怎会呢?”说着杨鱼把手向衣袋里摸了摸,把剩余的银子都给了那乞丐,乞丐收了那银子,欢喜着走开。 杨鱼来到云玲艳身边,道:“一代女侠,不过如此而已。竟无一点仁义之心,还不如我杨膳师呢!” 云玲艳问道:“可知我为何不施舍银两给他?” 杨鱼得意道:“女人到底是女人,心眼小呗。舍不得银子吧?”杨鱼反质问起云玲艳来。 云玲艳笑道:“枉你在江湖中混了一回,却无丝毫长进。适才那人眼露贼光,打扮得倒像个乞丐,看十指却一尘不染,干洁异常。只恐其中有鬼。” 杨鱼‘哎呀’一声惊叫道:“夫人说得极是,待我问他一问!”说罢杨鱼回头去寻那乞丐,早不见了踪影 。杨鱼有些目瞪口呆。 云玲艳道:“若他真别有用意,只恐麻烦在后头。你呀……”说着云玲艳用食指戳了一下杨鱼的脑门。杨鱼回过神来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屑道:“我拭目以待!”二人边走边聊,不多时已来到一酒楼旁,夫妻俩准备就此休息。 一进酒楼,便见一白面大汉,站在楼梯口等着杨鱼和云玲艳。杨鱼道:“这酒楼的服务可真周到,竟派人来迎接我们。” 正走到那大汉身旁,听其开口道:“兄台,会舞剑吗?”声音并不大,但字字真切。大汉表情严肃,笔直地站立着,目视前方。 杨鱼听了,四下看了看,见这大汉僵直着身子目视前方,以为在和要上楼的客人说话,便回看楼下,却见并无客人上来。 杨鱼奇怪,用手在大汉眼前划了两下,那人连眼都不眨一下,杨鱼问云玲艳道:“夫人,这疯子在和谁说话?” 云玲艳道:“他不是疯子,此乃东洋浪人,东洋的武术道都是这个样子,他在和你说话呢!” 杨鱼大叫道:“哇!武术道果真有特色,僵直着身子,跟呆子差不多。”说着杨鱼拍了拍那东洋人的胸脯,道:“虽说你是东洋人,但来我中原也要入乡随俗,说话时不要跟个木桩子似地往前看,这样很不礼貌,人家会以为你是傻子,会吓死人的!” 杨鱼刚说完这东洋人便把头转过来,二目如电盯着杨鱼,吓得杨鱼赶紧退身,倒吸了一口冷气,忙道 :“怪不得东洋人说话时不去正眼看人,原来正眼看人时更可怕,切莫看在下,转过去为好。”杨鱼用手又比划了几下,示意东洋人转过头去。东洋人转回头继续目视前方。杨鱼见此又要继续上楼。 那东洋人又问道:“兄台,会舞剑吗?” 杨鱼并不理睬,反而对云玲艳道:“夫人,这人又发疯了!” “何以见得?” “夫人不闻他只会说两句话:‘兄台,会舞剑吗?兄台,会舞剑吗?”杨鱼学着东洋人的摸样说了两遍。 云玲艳道:“有问题的是你,你没听到他说要和你比剑吗?” 杨鱼吃了一惊:“什么?这个大块头想和我比剑。”杨鱼有意向那东洋人手中看去,见这人一手提剑,一手拿枪,果真有比武的架式。 大汉道:“姑娘的话说得不错,在下东瀛异剑,专门拜会中原武学。” “噢,原来是东瀛兄,久仰大名!”杨鱼拱手施礼。 东瀛异剑道:“在下初入江湖,无人知晓,有副久仰二字。” 杨鱼不忿道:“即无人知你,阁下凭什么和我比试呢?” 东瀛异剑道:“少林护法金刚都曾败于我手。” 杨鱼闻听吓了一跳,心想少林寺堪称武林泰斗,连少林寺的人都败在他手上,这东瀛人定非善类。想此杨鱼道:“想和我比剑,比登天还难。在下不会舞剑,失陪!失陪!”说着杨鱼又要往楼上走,听那东洋人接着道:“剑比不得,刀也可!” 杨鱼笑道:“我的刀不渴,故而不必比了。”杨鱼复前行,东瀛异剑喝住道:“休走,中原人都像你这样畏首畏尾吗?” 杨鱼道:“此言差矣,我等只有首,不曾生出尾巴来。” 东洋人不耐烦,一把抓住杨鱼,道:“少跟我巧嘴滑舌,比还是不比?”那手指捏得杨鱼皮里肉外都做痛。 云玲艳一见东洋人无礼,忙出手去解东洋人的拿捏。杨鱼痛声唤道:“停手!快停手!”东瀛异剑收手 ,依旧目视前方,等待杨鱼答复。 杨鱼愤愤道:“不和你比,你岂知小爷厉害,速下楼去等候,杨某马上就到,今天和你比个明白。” 东洋人道:“一言为定!” 杨鱼道:“驷马难追,快下去吧!”东瀛异剑听言下楼等候。 杨鱼对云玲艳道:“我自己摆平,不劳夫人动手。” 云玲艳问道:“你真的要下去吗?” 杨鱼道:“也未确定,先吃完饭再说。”于是二人来到酒楼上,坐到窗边,慢慢做吃。 云玲艳问道:“你那几下刀法,行吗?” 杨鱼道:“先前的三脚猫刀法不值得一提,不过在易动圈时,天下第一刀鹿云大战鬼帝,我也曾记得鹿云刀法的套路,想着东洋人毕竟不是刀枪不入,对付起他来应该没问题。” 云玲艳道:“这东瀛人双手能使异样兵器,绝不可小觑,还需多加小心为好,如若不然,我带你比试也可。” 杨鱼不屑道:“不劳夫人动手,待会看我用艳月刀杀的东瀛狗贼蒙头转向。” 云玲艳道:“少说大话,当心败在他手上,伤了你。” 杨鱼饮下一杯酒,道:“别那么吓唬人,何苦要长他人志气。” 云玲艳摇头,和杨鱼慢慢吃酒。 不一会儿,见楼下涌上一群刀客,到楼上四下寻找。 云玲艳道:”他们好像是来找人的。” 杨鱼美美地喝下一杯酒,边吃菜边道:“愿找谁就找谁,不关我们的事。” 云玲艳警觉地道:“好像是找我们的。” 杨鱼放下酒杯道:“胡说,我们又没招惹他们。夫人真是太多心了。”话刚说完,听得“嗖”一声响,一并雪亮的钢刀插在杨鱼的饭桌上。杨鱼一惊,猛一抬头,却见刚才装作叫花子的人领着人站在自己酒桌前,这人大声道:“就是此人,快杀了他!” 杨鱼一听此言方回味起云玲艳在林荫路上所言果真千真万确,丝毫不假。那叫花子果真对自己另有企图,可这些人为何要如此呢,杨鱼却着么不透。根本也不容杨鱼多想,只见十几人一起抡刀向杨鱼砍来。云玲艳已然挥鞭克敌,杨鱼忙拾起桌上的剑相迎。凭二人武艺,对付起这些无名之辈根本不在话下 ,转瞬间十几人都被二人斩杀。 此刻听楼下一阵喧嚷,云玲艳向窗外望了一下,大惊道:“楼下为何这么多人?” 杨鱼也向下看了一眼,除了东瀛异剑像杆子一样站在楼下等候自己外,其余之人全是彪身刀客,足有百余人。杨鱼问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又来找我们的吧?” 正说着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下而上,不多时一群持刀大汉又涌将上来。为首一人对杨鱼道:“大眼贼,这下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杨鱼听这骂声耳熟,一见此人正是金火堂张不山。杨鱼问道:“你来做什么,为何不敢以金火堂身份见人?” 张不山道:“我家堂主一统江湖,杭州诸派归我管辖。我来巡视一番,看谁敢造次。若以金火堂服饰见人我又岂能撞见你这大眼猴贼。今天你只要知晓,先锋山没杀死你,此地你注定要死就可以了。别的不要多问了!“ 云玲艳道:”金火堂作恶多端,无需多费唇舌,先冲出去再说。”于是杨鱼和云玲艳一起奋身向外冲杀 ,不多时从楼下冲来一位矮胖子,提一柄宽刀,自后面劫杀张不山手下。云玲艳见此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云秋。合三人之力向楼下冲杀倒不是难事。张不山和手下敌不住三人,败下楼去。在楼下等着杨鱼三人。 云玲艳从窗口向下探望,楼下金火堂百余人各个张弩对准楼上,三人若稍有动静,立刻将被乱箭穿身。斯时楼上客人早飞奔得一干二净。 云秋大骂道:“金火堂欺人太甚,欺负到我静澶山庄头上,待我出去把这群鸟人都砍杀了再说。”说着云秋要下楼去。 云玲艳道:“哥哥莫要动怒,稍等片刻寻机而行才可。不然下去只是白白送死。” 云秋嚷道:“如此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云玲艳知哥哥性急,一时并不与他争辩。 杨鱼向楼另一侧望去,整个楼底下全是金火堂人马,各个持箭待发。杨鱼骂道:“张不山这老乌龟今天非致我们死地不可。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不成?” 三人正不知所措,忽听楼梯噔噔作响,那东瀛异剑在楼下等得不耐烦,径直走上楼来,对杨鱼道:“ 兄台何故骗我,不下楼与我比试?”他依旧目视前方,身子僵直,表情严肃。 杨鱼看了看既可气,又可笑,不禁道:“东瀛兄且看下面是何场面,我若下去岂不被乱箭穿身,若真想和我比武,可速从楼上跳下去,将下面持箭之人打扫干净,我立刻配兄台大战三百合,不知兄意下如何?” 东瀛异剑道:“此话当真?” 杨鱼道:“骗你我是孙子。” 东瀛异剑听言一拍杨鱼肩头,道:“一言为定。”说罢纵身自酒楼窗口跳将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又见故人颜 张不山一见楼上有人下来,忙命道:“放箭!”瞬时箭如雨发,东瀛异剑在虚空中不停拨打雕翎。但落身时,身前背后已重数箭。落到地上勉强与张不山部众拼杀。 杨鱼三人见东瀛异剑身形着地,张不山箭雨走空之际,飞身从楼顶跳下。张不山见时才箭雨所伤非杨鱼三人,早备好一排弓箭手等候。斯时见杨鱼、云玲艳、云秋从楼顶下来,道:“大眼贼儿终于出来了,给我乱箭射死!” 话音刚落,且见刀光闪闪,手下弓弩手哀嚎不断,转眼间手下那持箭的二十几名弓箭手,不曾放箭,却都全都被刀拍倒于地上。云玲艳三人稳稳落于地上,平安无事。 张步山气得破口大骂:“什么人敢和金火堂为敌?”话音才落,又见刀光一闪,张不山的发髻顿被削开 ,随后一柄长刀插胸而来,张不山惊魂未定,怎躲此刀。眼见那刀已穿透张不山外衣,张不山自身汗毛倒立,但觉冰凉的刀锋破肤而至,只有等死而已。但这出刀人刀法极高,微毫之时戛然而止,饶过张不山一命。 张不山吓得魂飞魄散,冒出一身冷汗。抬望眼前这名刀客正是颜振昔时的恩师,艳月刀鹿云。张不山惊唤道:“鹿总管!” 鹿云收刀在手,摆手对张不山道:“鹿云再不是金火堂的总管!” 张不山不语。 鹿云道:“念及老堂主恩情,鹿某手下留情。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杨鱼兄弟。且回去禀报颜振,说我鹿云七日后要在先锋山头与他一决高下,希望他准时赴约。” 张不山倒退几步,道:“颜堂主定不会失约,请鹿大侠放心。今日看在鹿大侠昔日和金火堂故交情分之上,就放过杨鱼一次,如果下次杨鱼再落到金火堂手中,绝不轻饶。”张不山说完带着手下弟子愤愤离去。 杨鱼和云玲艳上前参见鹿云,道:“多谢鹿大侠相救,今日能再睹大侠风彩,真三生有幸。” 鹿云道:“既然你们没事,鹿某就放心了。” 杨鱼问道:“鹿大侠真的要与颜振绝斗吗?” 鹿云道:“金火堂势力与日俱增,颜振即将登上盟主宝座,如果此时再不与他做个了断的话,恐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鹿云道:“这些天来武林各派都已知我与颜振决战之事,到时先锋山头会很热闹。更有喜讯传来,听说肖月容已从苗疆返回中原。也要来参加武林大会。” 杨鱼拍手叫道:“容哥终于有消息了,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 云玲艳道:“天下好心人同命相连,命不济,运还济。一时的罹难能奈我何?” 正所谓: 浮浮沉沉几度春,风雨笑纳一家人。 踏破迷雾还自我,前路好景是纷纷。 鹿云道:“时辰不早了,我还需准备一下先锋山之事,几位请吧。” 杨鱼和云玲艳拱手拜别鹿云。杨鱼见鹿云去后,对云玲艳道:“夫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云玲艳道:“今晚在临安暂住一宿,来日再赶往先锋山亦不为迟。”云秋和杨鱼点头。于是三人先到一家客栈投宿。大街上只剩下东瀛异剑带着满身箭伤倒于地上,动弹不得。 日将暮,斜阳西坠。把她最后一丝情热化作漫天彩霞,变幻离奇,那种耐人参赏的神韵,预示着明天的风和日丽。拌着浓浓的眷意,红阳沉落于无边的静寂中,在另一边轻听着西子湖畔的美妙旋律,舒畅、柔和。 杨鱼选了两侧楼的客栈,依旧在楼上。三人一边观望周天群星,一边吃酒。酒席完毕,店小二便向杨鱼要酒饭钱。 杨鱼暗道:“每次住店都是住完了一起结账,今日这店家不知为何这样离谱,不待消费完毕就钱。”杨鱼并不和他理论,伸手摸了摸衣兜,分文不剩。原来白日里他把钱都给了那假乞丐,自己却没有太多考虑日后的盘缠。杨鱼边摸兜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云玲艳。 云玲艳哼声道:“没钱了吧,你身上那么多银子都哪去了?” 杨鱼为难道:“不是都给了那乞丐了吗?” 云秋见杨鱼窘态毕露,不耐烦道:“几两银子,何足挂齿。”说着欲掏腰包。 云玲艳见此忙拦住哥哥:“不劳哥哥费心,得给他点教训。”云玲艳接着对杨鱼道:“我的话你几时信过,这下好了,我也是身无分文呢。”说着云玲艳烁秀目看了杨鱼一眼。 杨鱼见此心中气氛,不轻不重一拳敲在桌子上。 云玲艳含笑:”呦呦呦,发火了,想打架不成?” 杨鱼看着云玲艳眨了两下眼睛:“夫人,不听你言都是我的错,下次定明记教训。”杨鱼发誓一般向云玲艳道来。 云玲艳见杨鱼矫揉造作,一脸无奈,只好道:“我身上只够今晚一顿饭的银两,不过日后的盘缠就全靠你了。”云玲艳边说边将银两递与小二。如此酒席已毕,三人各自休息。 在杨鱼夫妻二人房里,杨鱼对云玲艳道:“夫人,你先休息,等我出去弄些银子来。” 云玲艳道:“这么晚了,少惹祸!” 杨鱼得意道:“夫人勿虑,杭州乃吾之福地,先时在静澶山花的银两就是我在杭州赢的。” 云玲艳摇头无奈道:“杭州是你的福地,却是我的伤情地,厚颜无耻之徒,还提静澶山庄呢!”说话时杨鱼已做了个鬼脸走下楼去。 云玲艳复叮嘱道:“小心些,别弄出事来!” “夫人放心!”说话时人已跑到楼外。 第一百二十一章醉耍天门 乘着酒劲,和着晚风,不多时,杨鱼便来到天门赌局。 赌局门口正有两门卫把手,杨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二人道:“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有故人来访,叫他快出来迎接。”不多时门卫将口信传入,国兴难果真出来迎接。他一见杨鱼便寒暄道:“原来是杨兄来此,果真是故人也,杨兄快请进!” 杨鱼更不客气,跟着国姓南大摇大摆地走进天门赌局。穿过几排厢房,来至后院正厅。遥见内中灯火闪亮,歌舞声声。窗子上透映出几个舞女轻柔的身影。 杨鱼问道:“不知今天是何节日,搞得这样热闹?” 国兴难道:“今日乃国某生日,故请了几位好友一起吃酒,忘了请杨兄,甚是抱歉。” 杨鱼听了心想:“国兴南这老谋深算的家伙,竟拿此话来抬举自己,说不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今日来此,更应多加提防。眼下且顺其自然,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杨鱼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兄台此言岂不见外,原不必如此客气。”说完二人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起来。 二人一同来到大厅内,杨鱼一进大厅却吓了一跳,只见厅内的餐桌之上,正东坐者乃是不死蛇魔,其旁另一空位,估计确是国兴南之位。两旁坐者一是牛驼,一是鬼帝。杨鱼想:“今日如何这般倒运,怕鬼怪偏遇妖魔。待会这三个妖人对我出手自己该如何招架?”想此杨鱼犹犹豫豫走进厅内。 又见挨着鬼帝的是一位小白脸,其旁另坐一人年过五旬,一双绿豆眼,倒翘着两绺八字胡。对面坐的乃是浑身包扎得结结实实的东瀛异剑,也许是刚被国兴南从街道上捡回来不久。杨鱼不认得这小白脸和八字胡,这二人分明是飞鹰帮刘离斩和采花贼海英子。 杨鱼一见暗笑:“原来今天‘好人’都来为国老贼祝寿,真叫人感叹如此难得一见的阵容。”杨鱼一见别处并无座位,自己只好坐在国兴南的座位上,挨着不死蛇魔坐下。 国兴南并不在意,叫人另取了椅子,自坐于一旁,恭敬对众人道:“各位稍住,国某为大家介绍一下我的一位好友!”说着一看杨鱼。众人也都停杯注目杨鱼。 不待国兴南继续引荐,杨鱼便自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道:“在下杨鱼,今能结识诸位,真八辈子的幸事。借天门赌局之酒,先敬各位神爷一杯。” 刘离斩心中暗笑:“看这厮长相即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今听其说起话来更是个江湖草瘪之类的人物,国兴南怎能有这种极品之交,真让人费解。”是时,一边暗笑一边与众人一起起身举杯饮下杨鱼所敬之酒。国兴南见此也同众人一同饮下这一杯。 于是众人都坐下,酒宴继续。大家一面吃酒一面欣赏歌舞。牛鬼蛇魔并不找杨鱼麻烦,东洋人亦不计较白日里杨鱼的所作所为。又喝了多时,国兴难道:“今晚良宵甚好,星光灿烂,歌舞升平,大家难得一聚,我提议各位在饮酒之前都吟诗一首,以助酒兴。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未待他人开口,杨鱼大叫道:“好!好!好!我第一个同意。”说完滋溜一声饮下一杯。 国兴南笑道:“既然几位同意,且先从海英兄开始为好。”国兴南请对面的海英子先开头。 海英子正喝得容光焕发,欣然道:“如此在下就胡乱说上一首,不尽人意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指点!”听海英子其身吟曰: 春花秋月万里长,儿女情长艳红妆。 世间肴馔千百般,不胜与她一夜香。 吟罢海英子美美喝上一杯,又补充道:“少个女人我定亡。” 杨鱼一口酒刚要咽肚,听罢海英子刚才一句“噗”一声差点把一口酒全吐出。众人见杨鱼此举皆转睛注视,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与鄙夷。 其实刚才海英子那首诗他一句都没听懂,只是海英子最后补充的一句他听的明了,暗想:“国兴南的高朋中果然人才济济,这么一个老东西竟然当众大言不惭地说他闻香嗅艳,沾花惹草的卑劣习性,真厚颜无耻,臊不可闻也!” 一旁刘离斩早看出杨鱼的心思,心想:“这瘪三竟敢笑话我师叔,今天我倒要看一看这厮有何本领,能做出何诗来?”想此刘离斩起身对杨鱼道:“这位小兄弟在酒桌上一直以来都很活跃,刚才听师叔吟诗更是激动的按捺不住情绪,我想这位兄台必定满腹经纶,言辞敏锐,不如我出上句,小兄对下句,不知小兄意下如何?” 杨鱼心想:“这小白脸叫那翘翘胡师叔,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定和那老色鬼是一路货色,臭味相投 。反正自己也不懂什么诗啊,词的,到时给她胡诌一阵蒙骗过去便好。”于是杨鱼连声道:“好好好,蒙兄台抬举,请出上句。” 刘离斩道:“既然小兄弟愿意献诗,在下就不客气了。如果对不上的话,多喝三杯。”杨鱼点头。 听刘离斩道:“天下英雄有。” 杨鱼愣了愣神,眨眼看了看刘离斩,呼道:“面前是条狗!”说完杨鱼拍手大笑:“对上了,我喝一杯。” 刘离斩听罢杨鱼所出之句甚是尴尬,大喝道:“这是什么诗,分明是无理取闹。” 国兴南见刘离斩发火,忙劝说道:“刘兄不必动怒,时才杨兄一时兴起,未多考略。才冲撞刘兄,下次杨兄多思片刻便是。”杨鱼在一旁连声称是。 刘离斩暂熄怒火道:“天下英雄愁。” 杨鱼听了抓耳挠腮一是无言以对,低头正见桌上一乌**正对着自己,于是计上心头道:“天下英雄愁,别当乌**。”说罢伸筷子去夹那**,嘴里还道:“我可不当乌**,在下爱吃乌**。”将乌**取下,杨鱼对众又笑了笑,复吃了一杯。 刘离斩忍气又道:“天下英雄走。” 杨鱼龇牙咧嘴,一时又咬了咬嘴唇,见那刘离斩正愤愤地怒视自己。终于憋出一句:“天下英雄走,毛驴瞪眼瞅。” 刘离斩闻杨鱼所言句句像是在辱骂自己,终于按不住心中怒火,拍案大吼道:“放肆,句句狗屁不通,我无戏你之心,你却又耍我之意,简直欺人太甚。”说着刘离斩起身既要动手。 国兴南忙拦住道:“杨兄难得和各位在一起,刘兄还是暂息怒,再提一句缓和一下情绪为好。”刘离斩听言稍稍正坐,国兴南对杨鱼道:“此番杨兄要三思而言,不要负了刘兄的好意。”杨鱼迷糊中点了点头。 刘离斩愤愤饮下一杯,接着道:“天下英雄多。” 杨鱼佯装迷糊,小声嘀咕:“天下英雄多,天下英雄多,这该如何对呢?”寻思了半晌杨鱼无甚言辞相对,暗想:“刚才几句自己侥幸蒙上,且蒙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今番若接不出下句,必要多喝三杯,再对不来,又要再饮三杯,这白脸驴诡计多端,没准把我灌醉弄死尚未可知。不如早早散席的好。” 想此杨鱼干脆道:“天下英雄多,不会就踢桌!”说话时杨鱼已一脚将酒桌踢翻,酒菜淋漓刘离斩一身,其余人等正吃着酒时酒桌忽被踢翻,弄得酒菜挂体。大家甚是惊讶。就连临近酒桌弄舞,正被杨鱼那天成偶得的佳句吸引得微露皓齿含笑的舞女,这会也惊吓得花容失色。国兴南命其退下。一面又立刻飞身拦住正过来欲痛打杨鱼的刘离斩。 国兴南劝说道:“刘兄何必这般气短,杨兄想必是多吃了几杯酒,酒醉失言,刘兄不必和其一般见识 。”这时再看杨鱼在地上早已睡着,尚打着呼噜。刘离斩见此气的鼻子险些歪在一边。 国兴南命人将酒宴撤下,另自安排。国兴南对众人道:“刚才杨兄酒后失言,各位不要见怪。我趁此替杨兄将刘帮主的雅句补上,算给刘帮主赔礼了。” 刘离斩甩了一下袍袖,愤愤坐下。且听国兴南吟道:“ 天下英雄有,闻握苍龙手。 天下英雄愁,恩怨绊心头。 天下英雄走,功利谁参透? 天下英雄多,伴我踏天河! 刘离斩听罢言道:”大王所言正合我意。”国兴南微微笑了笑,归回本座。 第一百二十二章天门夜杀 蛇魔对国兴南道:“刚才大王所言有一句不妥。” 国兴南问道:“何句不妥?” 蛇魔道:“天下英雄有,只可惜未都在大王彀中,而是在金火堂颜振手中。” 国兴南道:“颜振驾驭天下八十一路大小帮会人马,手下人已近十万,却是我大辽的强敌。不过传言此人孤高自傲,很少和别人共事。” 蛇魔道:“若其与大宋合作,到时岂不很麻烦。” 国兴南细思量少许,冷笑道:“有降人处,必有服人处,老夫纵横天下多年,料一个颜振还是可以应付的。”国兴南接着又道:“世间万物,利弊相当,长短共存。无永生之道,更无久灭之理。颜振虽雄霸天下,但最锋利的剑,往往却有最钝的缺陷。我既然不顾及颜振,自然有缚他之法。” 国兴南说完眼睛里闪出无比自信的光芒,那光芒里又隐含着极其的阴险与狡诈。 蛇魔夸赞道:“大王洞悉万事万物之理,真神资敏锐,一切皆在您掌握之中。如此远见卓识,何愁契丹大业不成。” 国兴南听罢冷冷一笑。 刘离斩插言道:“不知面前这只猴崽子该如何处理?”说着他指了指地上正打呼噜的杨鱼。 国兴南刚欲开口,那杨鱼忽从地上站起来,迷迷糊糊,晃晃悠悠走到国兴南面前,道:“兴南兄,今天小弟来是有事找你,最近小弟手头紧,不知兄长可借我一些银两,日后奉还。” 国兴南哈哈大笑:“杨兄何出此言,想用银子,国某送你一些便是,何来借还之说。”说着国兴南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刻取来一包银两递给杨鱼。 杨鱼接过银两,在牛鬼蛇、刘离斩面前挨个施礼后,晃悠悠辞别而去。 见杨鱼走后,国兴南对众人道:“杨鱼表面看来顽皮异常,无所事事,但此人心中自有定数。而且此人与丐帮交厚,一来本王不想得罪丐帮,二来我亦想借他关系,拉近与丐帮的距离。时机尚未成熟,不可轻易与江湖大派为敌。” 蛇魔道:“既然大王言此人心中自有定数,当日易动圈一战,这贼人分明又与肖月容系一伙,,又焉能为我所用?” 国兴南微思忖了片许,笑道:“说得好,看来这次是我错了,依蛇君之建又该如何呢?” “杀!”蛇魔恶恨恨地道。 国兴南也正有此意,若刚才那‘杀’字从他口中说出,恐在场几位武林人士说他不善,今蛇魔决议,他便顺理成章地施行命令。于是道:“蛇君看派谁去为好呢?” 蛇魔道:“三弟四弟去便可。”两人从命而去。 刘离斩今晚屡遭杨鱼羞辱,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于是道:“杨鱼头脑灵活,手下亦愿同去擒杀,以保万无一失。”国兴南点头。于是刘离斩也出门去追赶杨鱼。 晚风微吹,杨鱼确实醉意朦胧,背着一包银两歪斜着向客栈走。牛驼、鬼帝、刘离斩三人随后而来。 三个人正追至一岔路口,其实这三条路口皆通一处。刘离斩不知,便道:“牛前辈从中间这条路径直去赶,我二人分路去找,若寻不到,便于此处会合。于是刘离斩和鬼帝分走两边之路,牛驼顺道径直追赶。 不多时,却正遇杨鱼在前面晃悠。牛驼紧赶几步,飞身迎到杨鱼面前,横插拦住杨鱼去路。 半沉昏状态的杨鱼见前面有人拦住去路,定睛细看却是牛驼。杨鱼指着牛驼问道:”牛老弟,为何拦我去路?是不是兴南兄怕我一个人走路不安全,特派你来护送我!“ 牛驼哈哈大笑:“痴人说梦,是我二哥叫我来杀你!” 杨鱼听了丝毫不觉惊讶,问道:“杀我,凭什么杀我?” 牛驼大吼道:“杀人何须理由,我二哥叫我杀谁,我就杀谁。问这许多有何用?” 杨鱼晃悠着身子一指牛驼道:“混蛋,你………你真没长脑子。那………蛇精把你呼来唤去,你是其奴隶不成?” 牛驼道:“他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乐意!” 杨鱼咧嘴笑道:“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蛇精让你死,你可愿意?” 牛驼不加思索,道:“当然乐意,反正我还没死过呢!” 杨鱼道:“好个爽快人,汝现在即死我看。” 牛驼道:“杀了你之后,我再死也不为迟。” 杨鱼闻听实在没辙,暗想这混蛋一身金钟罩,我这风云剑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丝毫作用,硬拼的话非死在他手上,得想花招逃跑才是。 牛驼见杨鱼一时无反抗之意,便道:“别想歪点子,束手就擒最好。” 杨鱼忙道:“既然兄长执意要杀我,在下无话可说。不如我二人行君子之礼比试,亦不枉我死在兄长手上一回,不知你意下如何?” 牛驼道:“那又如何?” 杨鱼道:“我打你三拳,你打我三拳,挨打时不许还手,兄看如何?” 牛驼一声傻笑,道:“果真好主意,我一拳你就骨断筋折。且先让你打我三拳。” 杨鱼道:“正合我意。兄且站好,我欲出招也。”牛驼直挺挺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杨鱼来袭。杨鱼在牛驼面前晃了晃拳头,抡拳要打之时,忽又停手。 牛驼问道:“为何停手?” 杨鱼道:“前些时候小弟学了一套内功心法,需在数丈之外方能见其威力,兄在此等我,我到前面去发功。”牛驼道:“快快发功我看!” 杨鱼背起包裹,心想:“大傻牛,先在这里等着吧,小爷走了!”杨鱼背起背包一溜烟似地不见了踪影,而牛驼尚站在那里傻等。 不多时,杨鱼又像被鹰追的兔子一样,喘着粗气急奔了回来。牛驼问道:“你如何还不发功?” 杨鱼气喘吁吁道:“万难发之。” 牛驼问道:“何也?” 杨鱼道:“前面有两名盗贼欲杀我,不让我出手运功。如兄台要与我继续行君子之礼的话,速到前面将那两名贼人铲除为好。” 牛驼应声道:“汝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牛驼说着提叉向前面暗夜冲去。杨鱼趁此撒腿向另边街道 急跑。不多时杨鱼又跑了回来,却见刘离斩咬着嘴唇将其截了回来。而此时在中间大路上等着他的乃是鬼帝。 原来杨鱼初次奔回牛驼身边时,分明是遇见了鬼帝与刘离斩。二人在一处会合才知此三条岔路皆通一处。不见杨鱼却被杨鱼远远地发现他们,故而杨鱼回跑。是时鬼帝二人依旧从原路返回,鬼帝脚力甚快 ,故而先来至中间路口等候。 杨鱼一见慌不择路,复朝中间大路而去。却被回走的牛驼赶了回来。 牛驼对杨鱼道:“原来你是想逃走耍我,哪来的什么盗贼。今天我定将你大卸八块。”杨鱼一见自己被牛驼三人包围,此番无计可施。唯放手一搏方可有活路,可自家赤手空拳,又焉能与三人匹敌? 正想着牛驼钢叉已到,鬼帝上元天气风驰随后,刘离斩亦凶神恶煞般扑来。杨鱼精光的大眼睛乱眨一气,无从躲闪。只待先被牛驼一叉刺中。 铮!一声锐响,杨鱼正蒙魂之际,且见牛驼的钢叉被一剑格开,抬眸望,从半空飞下一人,挥剑直向鬼帝划去,鬼帝的上元天气已被击溃。随后那人横飘于虚空,一连踢了刘离斩数脚,继而又挥一长剑,敌退鬼帝与牛驼二人。斯时其身形方如絮般飘身落地。 杨鱼一见此人英俊流离,惊喜万分。唤道:“容哥!”这人正是肖月容。杨鱼抓住月容的手复问道:“ 容哥,真的是你吗?”月容点头道:“我与红颜欲住店,正遇云妹妹出门欲寻你,我这才留住弟妹,只身来救你。” 鬼帝冷笑道:“肖月容,想不到你竟然没死!” 月容道:“拜你们三个江湖恶棍所赐!我等安好。” 鬼帝道:“这样也好,既然你没死,我就再送你一程!”说着三人一同向月容扑来。 月容对杨鱼道:“弟先回客栈,我来对付这三个禽兽。” 杨鱼见月容轻松一招击退三人,料想其定能力克三人,故而放心退去。月容自苗疆返回后,不但伤情痊愈,功利亦大增。施展起风云剑更是潇洒自如,合三人之力尚远不是月容对手,区区三十几招而已,三人已被风云剑逼得狼狈不堪。月容却越战越勇,晃身形一似流星,舞风云快如光影。直把鬼帝三人打的六神无主。怀伤而退。 月容见势又连发数剑,暗夜里白虹飞旋,三人个个重伤,不得上前。月容收剑一掌击出,一股龙卷风穴直扫苍夜,威慑三人。趁此月容飞身而走,徒留鬼帝三人对着回天气穴无奈地发抖。 第一百二十三章解惑少林 晓梦多情,晨风无心,觉来往事何处寻? 落花满目空自叹,泪弹飞红已后黄昏。 一缕幻境,数声莺啼,浣纱村外夜深深。 织女误了平生意,暮雨几番锁丹心。 颜振自织锦去后,心中自知此身情缘今已了却。但织锦始终是他江湖中路过的最美的风景,凄美的让其难以忘怀。待他背上剑伤好了之后,颜振依旧在金火堂中辗转相思,长吁短叹。 真情可以遗忘岁月,而岁月却遗忘不掉真情。 这一日颜振走出金火堂外散步,身边并未带半个随从,他独自一人欲行欲远,不觉已是夕阳在山,隐隐听得前方钟声鸣脆。颜振抬头长望,见群山之中一座雄伟的寺院正露出脸庞。颜振自叹道:“少林寺!”忽颜振想起织锦所言:‘且让圣僧化解你身上的烦恼和困惑,消除我们凡夫身上的种种业障。” 想此织锦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颜振脑海里,颜振欣然自语道:“且上菩提院走一遭,看佛祖有何见教 ?”于是颜振加快脚步直投少林寺而去。 颜振来到少林寺门前,早有看门小僧拦住去路。喝问道:“什么人,来此何干?” 颜振微微一笑,并不回话,晃身形便跃过院墙,向寺院里走来。此时无悔正率众弟子寻院,见颜振不走寺门,竟翻墙而入。立刻横大棍拦住颜振去路。喝问道:“什么人,竟擅闯少林寺?” 颜振拱手施礼道:“少林寺邻居有事拜见空云住持,还望大师通禀一声。” 无悔再次问道:“果系何人,快报上名来,在下好去通禀。” 颜振见无悔如此询问,不觉心中惭愧,更不知作何答语。竟久立于无悔面前,不做声响。” 无悔怒道:“不做答语,想必来我寺图谋不轨,先受我一棍!”言罢无悔挺棍向颜振胸口戳来。颜振并不躲闪,轻轻腾出左手将棍尖接住,不待无悔用力收棍,颜振已暗运火焰真气,隔空遥袭无悔而来。无悔但绝一股灼热的劲气破空迎来,势不可挡。 无悔惊叹来人内里修为如此卓绝,更不敢到怠慢,急侧身形向斜侧里闪去。手中大棍就此松手。无悔收身之时,因时才躲闪过激,险些栽倒一旁。待侧看望颜振之时,发觉颜振手中的大棍已烈焰升腾,瞬间幻为乌有。 众人一见皆惊,无悔惊视颜振道:“你——”颜振正色道:“金火堂颜振,少林寺的老邻居。”时才无悔见颜振一技惊人,正疑他可是焰摩剑颜振,今听颜振自报家门,真被自家猜中,不觉暗自叹服:“果真名不虚传!” 言毕亦全无惧意,欲率众再战。颜振挺臂出掌止住:“在下若硬闯求见空云大师,相信诸位亦难拦挡,各位已知在下身份,何不速去禀报!” 无悔见颜振虽盛气凌人,但今番此来并未见其有何恶意。于是无悔此时并不与其纠缠,带众赶回空云大师禅房。无悔回空云道:“金火堂颜振只身来到少林寺,欲拜见住持方丈,请方丈定夺!” 空云正在禅房静坐,忽听无悔报事,慢慢起身道:“请见!”无悔听命忙召集寺内几十名弟子护住空云 ,以防不测。 空云在众僧的簇拥下来至少林寺前院。见面前站着一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着蓝海金月红袍,一头青丝散发,仪表不俗,气度非凡。只那傲视一切的目光少了先时的不可调和,取而代之的是日渐蔓延的寂寞与无助。 空云见颜振如此形容,叹道:“金火堂主,果有王者之风。” 颜振恭敬施礼道:“请大师恕晚辈惊扰之罪!” 空云大师问道:“不知颜堂主所谓何来?” 颜振喟然长叹:“不知弟子浊身,焉能进佛祖殿堂,与大师单独一谈,已解江湖尘子之惑。” 空云见颜振这般光景,知他心有善念萦纡,爽快道:“但愿老衲一片诚心能换回颜堂主这苦海迷路之人,且随我来。” 于是颜振跟随空云大师来到其禅房,空云辞退所有弟子,与颜振独处一室。 空云大师开口道:“近闻颜堂主一把焰摩剑败尽武林诸派,笑傲江湖四方,大有一统天下武林之势。” 颜振眉头紧锁,道:“弟子纵横海内,惹下血雨腥风,自知百身无赎。谁知不待江湖人已刀剑相击,向我索命之时,一场情缘已将我败的很惨。” 空云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岂知善恶恩怨终有一报。该来的,岂能躲过,去者,谁又留得住。 尘世上多少人为功利二字奔波,甚至不择手段,到头来铸成大错,悔又何意?”空云叹道: 玉液功名奈何求,韶华空守昨日秋。 只望天涯寻归客,不消异路在漂流。 颜振道:“弟子罪孽深重,转回身来,只恐为时已晚。” 空云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颜堂主又何谈晚呢?” 颜振不解地问道:“先时一身血债,如何洗清?” 空云大师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言道:“前番往事已成大错,去者无复再来。今朝之事,不问昨夕种种,且将其放下。今朝之事,仍尤自家双手把握。需知心中有景,天地弥香。心中含怨,万丈氤氲 。要铭记的是己为私,他为公。我施一善,不为修己之德,只为与人同乐。我行一义,不图一时安宁,长愿天下太平。愿施主从新来过,秉一颗仁义之心,除魔卫道。行侠仗义,捍我疆土方是来日男儿本色。” 空云叹道:“一切运术皆在自家掌握之中,扬手则成其善,翻手则成其恶。还需颜堂主细细斟酌。” 颜振听空运一番谆谆箴语之后,豁然茅塞顿开,激动不已。两眼若繁星般闪烁出灵动的光芒。 空云见颜振心有所感,知其已渐醒悟,便欣悦地点了点头,又接言道:“君无需寂寞,窗外恩怨功利早随尘缘散尽,有的只是燕语莺歌,大好前程。君何叹无助,红尘万丈,正气千里。忠义之士会伴君一路。人世上许多不平事,正等着一个信心革面的颜堂主去伸张正义。” 颜振听罢空云大师言语,心头万感交叠,‘扑通’一声跪倒在空云大师面前,不觉失声叫了一声‘大师’,双眼已然满眼泪花,痛言道:“弟子多蒙大师教诲,苦海再造之恩,不知何以为报?” 空云大师扶起颜振道:“施主不必多礼,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说着空云双手合十念佛。 颜振感激不尽,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 空云欣慰道:“堂主若真静得下心来,且随老衲念一声‘阿弥陀佛’,以示大彻大悟,除去那昨日尘衣!” 颜振恭敬地同空云大师一同念佛。心中果真又是别一番舒坦滋味。颜振诚服地又问空云大师道:“情字又当如何解说呢?” 空云反问颜振道:“堂主心中可有余情未了?” 颜振叹道:“情难了,情已了。” 空云道:“失去的,从来都不属于我,诸法随缘生,诸法随缘灭。一切顺其自然。” 颜振深深点头,见外面天色已晚,便对空云道:“今日天色已晚,弟子当离去,不再打扰大师休息,改日定再登少林寺。向大师细细请教浮生道理。请大师许诺!” 空云笑道:“佛家大门,随时为有缘人打开。静候施主光临。” 颜振谢过空云大师,满怀兴致,踏着一天明月疏星,返回金火堂。 第一百二十四章大战先锋山(上) 颜振方返回本派,手下弟子早在外面等候。手下人问道:“不知堂主出去做何事,这般时候才回来?” 颜振并不回答,只是环顾了一下金火堂周遭,夜寂寂,几声蛩吟,几阵断续莺啼细听得来。月色下万般皆罩上一层神韵。颜振一声爽笑,自道:“大好前程,锦绣河山,来日共赏!” 手下人不明其所言何意,都不知怎地是好。却听颜振对众弟子道:“大家无需多虑,各自安歇为好!”众人都怀不解之心,莫名安寝。 次日清晨,颜振早早起床。早餐已毕,颜振提笔在桌案上淡然写道:恩怨,放下。又意味深长地写道:情义,归了。书写已毕,命人将其挂于自家床头。随后自出门去,并不远走,而是登上了金火堂屋脊。 斯时晨风无限,颜振驻足于屋脊之上举目远眺。面前青山峰峦澎湃,薄雾缭绕,不尽壮丽,近视金火堂柳碧花明,莺歌燕舞。颜振心绪畅然,不觉点了点头。回望远处城郭依稀,炊烟袅袅,颜振仿佛又从那一片朦胧的景色中看见了那翠绿的温柳林。那缠绵的回忆又上心头,“且让他永驻心底吧!”颜振不觉中微微地笑了笑…… 又一日午后,颜振于堂中静坐。忽张不山从杭州赶回拜见。回道:“前两日手下在临安城内偶遇天下第一刀鹿云,扬言欲与堂主七日后于先锋山头一绝高下,而今所剩时日不多,请堂主定夺!” 颜振叹道:“许久未闻恩师音信,先时一番恩怨,惹得故人重来。怎可不去拜见。”遂命张不山道:“速去准备先锋山之战。”张不山听命退下。颜振自语道:“我放得下江湖恩怨,江湖人又岂会忘记那一番番血泪!” 光阴似电,七日之期又如何经得起等待。转眼间先锋山比武之期已到,先锋山头早挤满了各派武林人士。丐帮石路帮主带领木剑星、李春行两位长老及数十名丐帮弟子先于先锋山头西向而立。自然门肖月容、吴红颜、杨鱼、云玲艳亦和丐帮站在一边西向而立。少林寺空云大师率弟子无量、无悔令十几名小僧挨自然门同向而立。 三派对面乃是天门赌局麾下牛鬼蛇魔、飞鹰帮刘离斩、东瀛异剑等人。两伙迥然的派别中间便是金火堂降服的武林诸派人马,不下千余,分隔着两家派别,密密麻麻挤满先锋山头。张不山威风凛凛站在众人前头。鹿云手持艳月刀站在众人当中,静候颜振的到来。 不多时颜振迎晨风踏上先锋山头,先时喧哗的先锋山顶忽然安静下来。那牛鬼蛇魔久闻颜振横扫江湖,却不得见其本人一面。今见颜振生得英武不凡,盛气凌人,那眼波闪处大有傲视群雄之神,不觉心中不忿,鬼帝先开口道:“颜振,久闻你问鼎江湖,长胜不败,今日大会于先锋山头,可有胆量与我牛鬼蛇三人较量一番?” 颜振斜睨牛鬼蛇三众,冷笑道:“早知牛鬼蛇三贼行径卑劣,竟投靠天门赌局,妄称一代武林前辈,待在下与恩师切磋完了,逐一赐教!” 鬼帝听颜振所言甚为气愤,欲和牛驼一同对付颜振,蛇魔忙止住道:“颜振狂妄之徒,不必与他争一时之气,稍后再教训他不迟。”二人依蛇魔之言,不再妄动。而颜振却并未在意他三人如何举动。径向空云大师走去,先躬身参见空云大师。空云微微点头。并不多语,口中念道:“阿弥陀佛!”颜振又深施一礼,随后又到石路面前致敬。那石路感慨万千。 接着颜振回至场中,来至鹿云身前方欲拜见。鹿云却先开口道:“颜振,历代武林先哲都于此比武论事,你可知晓?” 颜振点头称是,随而不禁想起当年**朔大侠就在此间坠崖长逝。更犹自伤神起来。 鹿云自叹道:“可叹物是人非,人成昨,今非昨,万象随尘矣!”叹罢鹿云提刀在手,正色对颜振道:“我二人师徒情义早断,今日一决,前番恩怨从此了却。请诸位武林同道做个见证!”说着鹿云复对颜振道:“快提刀过来!” 颜振听鹿云此言肝肠寸伤,只是道:“前辈永远是颜振的恩师。” 鹿云此时见颜振无动于衷,更不多想,早纵身而起,挥刀向颜振头顶劈来。 颜振微定心神,见鹿云挥刀劈来,并不与之硬拼。脚下稍稍运功,自身已然后飘出三尺之外,躲过鹿云这一刀。鹿云见此刀走空,刀尖轻撩山石之际,她身形并未随之落下,而是提真气,抟身形横里向颜振掠去。刀光一闪,横刀已向颜振脖颈扫来。颜振稳住下盘,仰身形以铁板桥之势,又躲过一刀。 鹿云这一刀并未用实,颜振仰身避开艳月刀之时,刀背离颜振面门不足两寸,鹿云就此收力,翻转手腕,艳月刀头忽地由横变竖。鹿云手握刀把,正身面对颜振,趁落身之势,接力复劈一刀。这三刀刀刀皆是夺命之招,稍有毫厘之差,便叫人死于非命。 电光火石之间颜振尚未起身,便徒然又将身下沉三寸,同时单脚踢出,正中那艳月刀杆。鹿云刀砍不下,瞋目视之,颜振除以单脚擎挡住他的刀杆之外,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已牢牢将艳月刀刀背锁住,令鹿云下劈不得。鹿云方欲再运功猛砍之时,颜振已不再给他机会。此时见颜振的身形却像被弹簧弹中一般,躬身悠然自艳月刀下迅捷地后飘六尺开外,又将鹿云这一刀化解。 鹿云身形已然着地,他单手持刀,一点颜振道:“今时你晓得退让,掌伤慕容敌,蒙害自然门之时,你缘何不手下留情?残害武林各派忠义之时你为何不知退让?”鹿云一番断喝之下颜振无言反驳,只是摇头道:“今朝回天乏术。” “看刀!”鹿云不再多言,脚尖轻点山石,挥刀轻盈掠向颜振。颜振凛然飞身而起,倒把其倒插在山石上的长刀,挥刀接过鹿云这一招,并将其轻轻拨开。颜振扭转手腕,艳月刀在他手中灵快地闪了一朵刀花,刷的又是一闪,一刀已向鹿云反劈过来。 鹿云惊叹颜振刀法奇快,横刀相接之际,手腕却被震的微微发麻,欲发功拨开之时,哪承想颜振这一刀余威更胜,强大的劲力只把鹿云从颜振的刀锋之下逼退出丈许远方收住身形。鹿云暗道:“难怪颜振弹指之间一统江湖,如此博大霸气的功力,江湖中又有谁人能敌得过?” 当啷!又是一声震耳的铁器相击声,只打得火星四射,转眼间两个快似流星般的身影在先锋山头已战过三十余招,众人在一派刀光与腾跃飞闪的人影中暗暗惊叹。一旁月容更是惊觉颜振武艺与上次仙云阁相见时更进展千里。论刀法迅捷瑰丽与鹿云不相伯仲,若论功力则远在鹿云之上。今番比试尚看得出颜振并未出全力迎战,若出全力相击,只恐鹿云此时已败在颜振艳月刀下。 唰唰唰!又是三刀袭来,白光闪处,鹿云已被颜振浑厚的艳月刀逼退至一山石旁,鹿云急身跃起,且看颜振一刀将那两丈欲高的山石拦腰斩断。未待颜振收刀,那斩掉得一节过丈的山石却反向颜振砸来。鹿云见此于虚空中忙使一招‘倒立乾坤’,又以一招翻江倒海化作一片刀光,向颜振反扑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战先锋山(下) 颜振从容不迫,只手回击那断石,那石顿被打成一天石雾。与此同时,颜振掌中长刀已“嗖!”一声投出。正敌鹿云那一片刀光而去,又闻得一声巨响,颜振眼前哪一片刀光漠然消去,两柄艳月刀锋恰吻接到一处。颜振掌力正发,隔空亦掌控那刀,其威力神增,只把鹿云逼退出两丈开外,直把鹿云逼出两丈开外,收身落地之时方有机会将颜振的刀搏开。其刀飞落于山石之中,倒插于内。 鹿云收住身形,挺刀欲再战颜振。颜振遥隔两丈之外,一掌已然袭来。一股强劲而灼热的力道拦住鹿云去路,似一无形的屏障一般,令其前进不得,颜振再运真气,鹿云顿觉从脚下至头顶的空气似被点燃一般,喷热无比,强劲逼人。鹿云忙抽身推出丈许远。 方退身出去,却见身前那股无形的真气已化成熊熊热焰,纵横奔袭出三丈还远,连带着周边山石飞溅而去,更轰然作响。四周看客观此无不惊骇。可猜想适才那一掌若打在鹿云身上该有怎样结果? 鹿云横刀在手,不复出招。他心中明白方才那一掌是颜振有意留下余地让自家躲开,否则自己已化为乌有。此种境况,显然胜负已分,无需再行比试。 月容与丐帮石路忙上前探看鹿云,问道:“鹿大侠可曾无恙?” 鹿云称无事,自叹道:“今时我非颜振敌手,事不能为,还请诸位见谅。江湖上许多是非,我也不想再多过问。今日一别,我当远走他乡,隐去余生。至于顽艳后事,且任凭说。” 月容不胜感慨,欲留鹿云共谋家国大事已是不能,只得拱手恭送道:“今日一别未知何日方得相会,望鹿大侠珍重!”石路亦拱手相送。鹿云点头,看了看月容道:“肖大侠的后人今日风采依旧,真可喜可贺。听说肖兄弟在澶州城外对阵辽兵,此大义之举不知江湖中多少人行得,在下遥祝少侠早日功成。”言罢告别石路二人,起身离去。 颜振起身形想告别恩施,鹿云却头也不回,走下先锋山去。颜振站在山头一阵默然。而金火堂张不山和手下人却一片欢呼,欣欣然起来。 一旁杨鱼看在眼里暗骂道:“当年先锋山之战,自然门浩劫皆出于金火堂之手,今日尔等又欺辱鹿大侠,实在是十恶不赦。今天小爷要把你们这群混蛋赶尽杀绝才对。”想此气上心来,方想挥剑上前对付颜振,却又想此是以卵击石,弄不好性命不保,颜振乃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对鹿云尚留几分情面,对自己又何情面可讲。于是杨鱼原已向前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低头四下寻了一块称手的石头,嗖!一声飞将出去,直奔颜振额头打来。 颜振正踌躇之际,忽觉一物无端飞来,轻出二指稳将其接住,指尖运功之时,那石早已燃气一团不小的火焰。随即向一旁甩去,嵌一山石之内,石头已然酥碎。 颜振瞋目杨鱼,杨鱼吓得忙躲于云玲艳身后,不敢露面。 云玲艳手持长鞭,立凤目冷观颜振动静。 月容开口对颜振道:“颜堂主,可愿听在下一言!” 颜振暗想:“今日先锋山头,一半之人皆由我生怨,今日与肖月容相会,他岂不正要讨回昔日公道。”于是颜振道:“欲报先时先锋山之仇,颜振随时恭候。” 月容道:“非也,今日且放下个人恩怨,不知堂主可愿与在下同论家国大事。” 颜振轻舒一口气,道:“愿闻其详!” 月容拱手致敬,对周边武林同道道:“各位,今日天下,辽兵犯境,已强攻澶州,威逼大宋。我等同为大宋子民,理应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共讨契丹贼众,才是当务之急。岂不可因江湖上的个人恩怨、门派之争,而逐鹿中原,自相残杀。” 石路亦道:“肖少侠言之有理,辽兵势如破竹,兵临澶州,我大宋危如累卵,我们武林人士再不可妄动干戈,以免祸起于萧墙啊!” 说着话石路转身对颜振道:“颜堂主三思啊!” 颜振莞尔一笑:“石帮主放心,我会像你一样率众一起爬山的。”石路听言一时尚有不解之处,默默凝思。 蛇魔阴声怪气地道:“你二人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辽人几时进攻我澶州,威逼大宋。即便真的如此,那又怎样,辽人对我等一向尊待有加,视为上宾,大宋给她又何妨?” 石路怒喝道:“此无耻混卑之言,尔等只是辽人手中的棋子而已。想不到一时的荣华竟让你们几个人卖主求荣,真乃中原武林之大不幸。江湖道义竟让你等搅得一团糟。而今江山又岂能因你的只言片语而拱手让人。身为一代武林前辈,说出此话简直不知羞耻,无耻下流。” 一番话说得蛇魔哑口无言。月容摇头叹道:“辽人几番骚扰大宋边境,杀我子民,每个武林人士有目共睹。近日家国临难,我等徒有一身武艺,而不思报国杀敌,倘若大宋沦落贼手,我等有何面目腼腆于世?” 刘离斩听言不屑一顾道:“辽人兵强马壮,雄兵数十万。就凭几个臭武林人士焉能挽回时局,简直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之举,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到时只恐几位义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离斩接着得意地道:“若与大辽共事,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花钱似流水,戏美人无数,岂不是美差!”说着向身旁师叔海英子笑道:“侄儿说的可在理?” 海英子看了看刘离斩,并不以为然。 月容听罢刘离斩一番话厉声道:“盗鼠遇食而洞,良禽择木而栖。尔等只不过是辽贼的鞭下之物,驾驭之人,待大事已了,只恐君死无葬身之地。辽地与我大宋相比,虽地广而人稀,虽莽武而不识教化。我大宋幅员辽阔,豪义颇多。大敌当前,群雄义愤,民心向背,剿灭辽贼指日可待。辽贼正可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试问蝇萤之乱,安能阻狮虎之行?” 刘离斩蔑视一笑:“我没看见江湖中有几只老虎。”遂对月容不屑一顾,却是恭敬地来到颜振身边,道:“天门赌局兴南老板托在下给堂主问安。如堂主愿意将手下人马归顺大辽,此对大辽真非同小可, 堂主大功可比千秋,到时高官厚禄随其选挑,此远胜做一江湖草莽助之首,不知堂主意下如何?识时务者为俊杰,望堂主三思而行!” 颜振冷冷一笑:“江湖草莽亦胜你这狗贼千倍,你一奴颜婢膝的小人,怎敢与我谈条件?”颜振的口音逐渐变厉,刘离斩还想言语,且听颜振怒道:“汝之性命,在我看来如同蝼蚁一般,如再言语,休怪我取你狗命。” 刘离斩听颜振怒喝顿时额头冒汗,灰溜溜归回队伍中。 鬼帝喝道:“颜振狂徒,竟敢如此轻视我等,待在下要你好看!”言毕即要出手。东瀛异剑却先挺身而出,持枪挥剑自报家门曰:“在下东瀛异剑,素闻颜堂主武艺天下一品,今日正好领教。” 颜振侧背着东瀛异剑,并不理睬。东洋人挥剑直砍颜振后背,颜振回手一指,但见一条火线直重东瀛异剑手腕,接着颜振转身形当胸一掌已出,将东洋人打翻在地。威惧之下,东瀛异剑狼狈而退。 牛驼见此大吼着直取颜振。颜振轻舒铁臂,伸二指隔空虚点那丈许外的长刀,那刀已插如石中,却见一条火蛇已盘曲那刀杆之上,将刀轻灵提起,归于颜振手中。 颜振手持长刀大战牛驼,一顿艳月刀之下,牛驼被打得遍体磷磷伤。那牛驼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功夫在颜振面前不起丝毫作用,哀号着败下身去。 鬼帝见牛驼惨败,愤上元天气隔空向颜振攻来。颜振并不躲闪,手起刀落,反向丈许外的鬼帝攻去。浑厚的火焰真气驱驰之下,颜振手中的长刀所向披靡,艳月刀锋轻而易举地将鬼帝的上元天气分隔开来,消耗无存。而艳月刀锋的锐气威力尤盛,突破上元天气后,更向鬼帝袭来。 鬼帝顿觉一股犀利无比的锐气直逼自家面门,当即飘身向后退去,复出掌运足十成功力迎接,不想此番防范亦难阻止艳月刀锋的前行,被锐气劈噬,荡然无存。鬼帝斯时已飘身退出七尺开外,在他双脚方点地之时,残存的刀锋锐气又随其而至,溅破鬼帝红袍,几欲伤身。又在其眉心及下颌留下笔直的一条血痕,令鬼帝隐隐作痛,不敢复上前。 颜振艳月刀未曾收手,蛇魔的捆龙索却至半空啄来。直奔颜振前胸。颜振微振精神,抡刀向那龙头横扫过去,噹!一声锐响,捆龙索龙头未止颜振身前,却被艳月刀横里击开,受创的捆龙索死蛇一般,无神地归回身来,险些将牛驼与鬼帝捆将起来。 三妖人勃然大怒,一并向颜振恶扑过来。月容和石路哪里劝阻得开。却吓得刘离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颜振从容一笑,长刀在手中轻灵地挽了一朵美丽的刀花,顺势挥刀豪砍三怪。恰如长虹饮涧之姿,雷霆万钧之势,一股强大的锐气自刀锋飞出,分天刺地,刮石携尘。怒啸而去。 那先锋山头也仿佛颤了颤,待颜振收刀后,且看牛鬼蛇三怪皆已倒地。牛驼的钢叉已然折断,趴在地上大吐鲜血。鬼帝亦袍袖破烂不堪,浑身上下皆是血污,哪里还看得出人形,真的做了鬼一般。蛇魔依仗捆龙索护身,却饱受内伤,那捆龙索龙头此时尚不知丢在何处,只龙蛇搭落在他周身,蛇魔浑身正颤抖不停。 第一百二十六章退敌之约 刘离斩见此情景,知先锋山非久留之地,再呆下去,尤恐颜振迁怒自身。于是忙与东瀛异剑挽扶起牛鬼蛇三人,仓皇向山下逃去。 张不山大喝道:“大胆妖人,哪里逃,看本总管取你性命!”遂命手下人前去追杀。张不山挥刀来至杨鱼跟前,微微笑道:“大眼贼,今日看我金火堂重演当年先锋山大捷,今日看你等能逃到何处?”说着张不山挥刀欲砍杨鱼。 月容从旁一掌打出,一股丈许高的龙卷风穴脱手而出,直把张不山手中之刀卷飞,张不山被风卷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于地。 月容对张不山道:“张总管,前事我自然门已既往不咎,今时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张不山道:“江湖中事,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此恒古不变之理。自然门若非先时笑傲一方,锋芒太露,我家堂主又岂会强先下手,首攻自然门。” 月容喝道:“自然门先时受人尊拜,有赖家父以德服人,取信天下,自然门众义字当先,行善江湖,此方声名远播,颇具威望。” 月容来至张不山近前,又道:“自然门仗剑武林,本不图过眼虚名,只为铲奸除恶,扶弱解难。而非争门夺派,持枪凌弱,谋望称王尊霸。”月容叹道:“只可惜自然门及武林诸派的侠义之举,竟被你等心怀叵测之人说成是笑傲一方,锋芒太露。此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笑区区厚颜无耻之徒,妄想以刀剑之威,一统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月容回眸对颜振道:“肖某愿听颜堂主一言!” 颜振道:“我要说的话都刻在来日岁月中,我会用行动来证实一切。”说着颜振又对张不山道:“日后金火堂再与自然门滋事,唯你是问。” 张不山被斥责的面红耳赤,连声称是。颜振拱手对众人道:“无咎冈一战后,颜某便静下心来,痛定思痛,发誓不再与任何门派发生争执。今日颜振郑重在各位面前许诺,日后与众门派互不干扰,如金火堂有人不听号令,擅动干戈的话,颜振严惩不怠,绝不姑息。若武林中众豪杰义士有寻颜振报仇者,在下随时候教!” 言毕颜振与张不山率众退下先锋山。 石路道:“无咎冈一役之后,颜振确实全无动静,一反常态。此番颜振若能祝宋灭辽,实是武林之大幸。” 月容点头,环顾先锋山上也只不过剩下自然门,丐帮和少林三派。 月容拱手对石路道:“而今之际,只有仰仗石帮主的丐帮人马,我等才有望唤醒江湖义士联宋灭辽之心。” 石路道:“家国有难,老夫助阵责无旁贷,义不容辞。请少门主暂放宽心。” 空云大师道:“自然门抗敌在先,系我江湖人士的表率。少林派虽已皈依佛门,但亦愿为家国效一份薄力,与自然一道,共讨大辽。” 月容甚是欢喜。 石路道:“待老夫返回无咎冈,派遣人马同去澶州对敌。” 空云大师道:“老衲亦正有此意,大家就此别过吧!” 月容攻守对众人道:“多谢大师相助,众位澶州城外不见不散!”众人纷纷点头。于是各自退下先锋山去,欲共赴澶州。 第一百二十七章索命阴风 月容、红颜杨鱼夫妻二人,连同云秋一行走下先锋山来。 云秋对月容道:“昔时我与少侠一场误会从此勾销。肖门主才是保家卫国的大义英雄,云某自愧不如。” 月容道:“往事早已云散,云庄主又何需挂怀,我视兄长如我弟杨鱼一般,大家本是同道中人。” 云秋道:“日后静澶山上下定洗心革面,重整旗鼓,仿效自然门仁德之众,共敌国贼。” 云玲艳道:“难得大哥有如此觉悟,真可喜可贺!”月容众人皆欣然点头,于是众人进驻杭州城内,静临西子湖畔。待来日启程。 当晚,半月悬空。静照西湖,湖面一片幽丽,更兼一派旖旎瑰韵。 月容红颜并肩站在西湖边,细赏西湖夜色。时而湖面一小舟徐徐行来,舟上不知是谁家女子,怀抱琵琶,扣舷而歌,声韵怡人。 月容兴致悠生,出口吟道:“西湖彩月半轮羞,江山秀美人风流。” 红颜道:“世事若如西湖一般静和,没有纷争该有多好。”红颜说罢爽然轻舒一口兰气,轻挽了一下月容的手。 月容亦轻握红颜之手,意味深长的叹道:“可惜今日烽烟正胜,真豪杰何用召唤,便揭竿而起,前赴疆场。”红颜道:“可恨牛鬼蛇依然故我,不守易动圈清规,反而为虎作伥,继续继续在江湖为恶。天山之约今时已全无效益。” 月容叹曰:“悔当初未能听汝之言,尽我之力,亦要取他三妖人性命,不教其遗害天下善良。” 红颜叹道:“银河祖师在世时,尚不能劝其改邪归正,我等又能何为?” 二人正在湖边贴心切谈,忽一阵阴风从面前刮过,刮得二人退身避面。抬望前面阴风不散,直向云秋屋内刮去。月容和红颜惊骇,月容道:“不好!”说话时人已奔出老远,红颜紧随其后。 但见那阴风扫破窗棂,把云秋屋内的烛火刮灭。云玲艳和杨鱼在一旁房间闻得动静已知不妙,忙飞身过来观看。 几人一同奔进云秋屋内,却闻得血腥扑鼻。再掌灯观瞧,云秋头颅不翼而飞,自脖颈尚在往外溢血,那尸体尤端坐于床边,云玲艳惨呼一声,一头扑倒在云秋身边。几人正狐疑系何人所为,且听墙角传来一声沙哑的尖笑,顿时阴风自屋内又起,刮窗而去。 月容喝道:”哪里走?”飞身追了出去。 那风刮草带屑直向远袭去,月容脚下运功,行动处亦似一阵清风,影随那阴风而去。月容脚力天下无双,身形飘忽时几个起落已赶上那团阴风,细看前面原是一衣衫宽大的灰袍客,那人独凭周身散逸的真气将其带走,双脚几乎少有着地之时。但见真气所过之处,树摇尘卷,乍见时倒真像一阵阴风自面前袭过,很难见其形容。 月容观此不禁暗叹这弄风之人有如许高深的功力。 灰袍客知背后月容已到,猛将身形折向一边。呼一声投进一座破败院落,月容悠然转身行随去。灰袍客进到院中,月容亦飞身赶到。正见数十人衣衫褴褛于院中休息。众人一见阴风作怪,忙各持兵刃上前阻拦,欲分明究竟。却见阴风过处,众人兵器皆被卷飞在一边,随之阴风又向前面院中刮去。 月容道:“原来石路帮主寄居于此。”遂飞身而上。 入院内果见石路与木剑星、李春行二人正借烛光商谈事宜。灰袍客一到,真气四袭。险些把院内几排烛火拂灭。石路见烛火倾倒,忙定神观瞧。见一人面庞稀瘦,眼窝深陷,面无血色。身着一宽襟大袖的灰袍,悄无声息地站在院中。 此人正用黑洞的眸子盯着自家,更觉不到他有任何的气息,月色清辉下,仿佛地狱幽灵一般。石路却见一尊活的骷髅躯骸站在自家身前。灰袍客那如白纸般的面皮包裹在头骨之上,岂不比骷髅更可怕。 石路观此眉头紧锁,先时在无咎冈上同傲视群雄的颜振一决,尚一往无惧,未有如今夜这般怕者。灰袍客如此形容,又带阴风夜色中降临,焉不叫人觉得来者乃是地狱阎罗派来索命的恶鬼。 木剑星持剑问道:“何方神圣,到此作怪?” 灰袍客阴阴地笑道:“我非神圣,唯想借用一下各位的鲜血来验证一下我‘不死神能’的威力。”他沙哑的声语,正好像来自地狱之音。” 斯时月容与众丐帮弟子正拥挤在门口。灰袍客头也不回便一掌向后打去,一时间劲风如刀而至。月容口中道:“闪!”纵身斜侧里飘去两丈余远,避开那一掌。众丐帮弟子却那里避得开,十几人一同被击毙,连同瓦砾一并飘飞出去,外屋一间败舍也随那人一掌而坍塌。 月容惊道:“好霸气的一掌!”遂施展逆元回天大法,一掌向灰袍客打去,丈许高的一柱风穴动地而去,直袭灰袍客。 与此同时,石路亦命道:“布阵!”三人合力施展凌云剑阵,各挺剑向灰袍客刺来。灰袍客冷冷一笑,迎面向石路三人一掌打去。三人的凌云剑阵虽精妙,但白愁日与张怀远在无咎冈上已然阵亡,凭三人之力,难成互补共益之功。在灰袍客强大而阴毒的一掌之下,几人都酿成重伤。瘫败于一旁。 灰袍客趁此回神见月容的回天穴已到,口中断喝一声,右臂一袖扇出,竟将月容得回天穴打得烟消云灭。灰袍客不屑一笑,向月容连发两掌,月容愤回天真气相接,两股真气相敌,顿见院内暗尘四起,壁垒坍塌。月容虽已招架住此人两掌之力,自身却被逼震得倒退一丈开外。 灰袍客并未就此收手,一声阴笑,大展真功。周边顿时阴风四起,刺人骨髓,近其身者,长时有被其真气透伤之险。李春行与木剑星距其较近,衣裳已被灰袍客的真气割裂开来,疼痛之时已然伤身。 二人忙拾起剑欲向前迎战,尚未起身,灰袍客已然飞身迎来。距两人丈许之地时,两人的身体已被那如刀的真气割伤,待灰袍客近身三尺之时,可怜李木二人已动弹不得,周身鲜血淋漓。灰袍客倏忽而至,一掌将李春行头颅击飞,鲜血喷涌。 一旁石路挺身迎来,灰袍客当胸隔空一掌,直把石路打得飘飞一丈开外,坠地不起,双眸慢动,口中鲜血汩汩流出。月容看罢痛声疾呼,自一旁拾起一把剑,直刺灰袍客。灰袍人并不理睬,掌中微运功力,李春行那落地的头颅复被他挪移至手中,转瞬便化作骷髅白骨,十分骇人。 灰袍客正欲对木剑星动手,此时月容的剑已到,灰袍客周身三尺之内所散溢真气倒将月容挡在身外,月容剑刺不入。灰袍客丢开木剑星,他已然在灰袍客的真力之下不能自已,浑身伤痕,瘫倒于地上。猛然出掌向月容手中剑击去。那剑应声而断,月容反被这一掌打出一丈开外,轻身落于地上。 月容起身扶起伤在地上的木剑星与石路,不忍去看那已去的李春行尸体。月容痛不欲生,怒喝道:“何方妖人,竟来此屠杀忠义?” 灰袍人阴阴一笑:“风云剑客,许久未曾拜会,在下正是中原正义之士的克星——西域骷髅王是也。今日小试‘不死神能’之功,残饮几滴丐帮弟子鲜血,多有冒犯!” 第一百二十八章剑扫天门(上) 月容听骷髅王言罢,怒火喷胸。喝道:“昔日家父与好梦园血案,乃至火焰真君之死,竟都是你一手策划!” 骷髅王笑道:“正是舍下,那又如何?” 月容道:“休得猖狂,今日你休想走脱!”说着晃双臂,运全身功力,将回天气旋送出。骷髅王亦运功相合,两相碰撞,月容被击退,身跌入败舍当中。那屋舍已然堆裂,将月容埋于废墟下。 骷髅王恰倒退一丈之遥,微微冷笑道:“**朔的后人绝非凡夫可比!”说着起身形飘身而走。 猛然间乱墟中瓦砾飞溅,月容自内破尘而出。抬望骷髅王已然离去。欲起身追赶,却见石路已和上双眸,木剑星亦在血泊中**。月容忙扶起石路,为其疗伤。斯时红颜已赶到,从衣袋里取出丹药,为木剑星及受伤弟子扶下。 一段修养之后,木剑星等人精神渐有好转。唯石帮主尚奄奄一息。众人在李春行长老面前悲恸不已。木剑星道:“骷髅王武功如此霸道,想不到我丐帮竟会这般不幸。” 月容肝肠寸断,道:“自然门众多蒙丐帮救助,谁想我忠义之士竟如此遭妖人乱贼毒害,江湖何故如此险恶?”月容不禁仰天怒斥道:“骷髅王,不取汝命,月容枉生天地间!” 红颜拦住震怒的月容,道:“而今之计,又当若何?” 木剑星道:“李长老已走,帮助又生死难料。帮中事务更为冗繁,我欲带李长老尸体返回无咎冈,教其魂归故里,一来好为石帮主治愈,再谋后事。” 月容点头,道:“澶州城外战事正紧,我等即要北上,恕月容不能随木长老同去无咎冈,为李长老送行。”月容又道:“只愿李长老一路走好,石帮主能平安醒来。”木剑星含泪慨叹,与众弟子护着石帮主,抬着李春行尸体,月夜赶回无咎冈。月容和红颜同木剑星一一话别。夜色中目送丐帮众人离去。 待二人返回客栈之时,杨鱼、云玲艳夫妻二人早把云秋的尸体安顿好。云玲艳欲把云秋尸体送回静澶山庄。月容叫杨鱼同去安葬云秋。待一切事毕后,杨鱼和云玲艳同返自然门。静澶山庄暂由丁二总管做主,把持各项事务。云玲艳一再交待山庄从此弃恶从善,再不做杀人放火之事。一时间山庄上下仅是祥和…… 颜振自先锋山与鹿云一战后,返回金火堂静心涤虑,再未动干戈。平日里长思空云大师教诲。每每独自一人在屋内,便打开窗子,坐下身来,闭目冥思。细想纷纷往事,静听窗外莺啼虫吟。每当如此,心便静下了许多许多。 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静心涤虑,无欲无求是如许奇妙的修心境界。任先时他何等高深武艺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有时候,人确实需要坐下来好好的静一静。 这一日,颜振一如昨往,端坐在屋中闭目养神。聆听窗外娇花泄露之音,感触内心心弦弄曲之声。 忽而张不山进门回报:天门赌局送来书信一封,请堂主亲自观看。颜振道:“天门赌局乃妖栖贼聚之所,此信定言不轨之事。”颜振展信看罢,不禁冷冷一笑道:“缘来如此!” 张不山问道:“信中所言何事?” 颜振并不做答,只见那信夹在他二指之间,忽地化成一团火焰燃着,转瞬即逝。颜振对张不山道:“张总管,我走了。日后八十一路人马尽交与你手,倘若朝廷用兵,自可报效朝廷,若有不愿为者,可自立门派,重分出去,归于江湖之中。凡事不可强求。” 张不山甚是不解,问道:“堂主何出此言?” 颜振道:“总管无需多问,一切照办便是。我有要事,先走一步。”说着颜振缓缓除下自己的火焰红袍,从衣柜里取出织锦为他缝做的蓝衫,满意地穿在身上。转身走出金火堂。张步山一人在屋内摸不着头脑。 颜振自选了一匹快马,飞身而上,日夜兼程,赶往天门赌局。 两日后颜振来到天门赌局,那天门赌局知颜振看信后必来,早派人在门旁迎接。看门人一见颜振到来,便道:“颜堂主果然浑身是胆,准时赴我天门之约,令人佩服。” 颜振听言一掌将赌局大门打碎,喝道:“颜某今天重开杀戒!”两旁人观此情景,谁还敢言语。颜振穿过赌局大门,直向赌局后院冲去。 穿过一排廊坊,来至后院。此乃国兴南暗中练兵,蓄草存粮之所,内中甚是宽敞。周边另有数间房屋环绕。颜振放眼望去,面前上百名刀客正持刀等着自己。众人分作两列,面面相对而立,刀刀相交而握。白亮亮形成一脉刀山,直通前方百步之遥。刀山的尽头,一高桩之上,正绑着一芳华女子,虽已满眼凋零,但犹可见其柔姿秀貌,倍叫人心生万千怜惜。此女子正是温柳林畔,浣纱村中的织锦。织锦此时并未留意颜振的到来。 且听一旁高台之上有人言道:“颜振,你来的正是时候。不过这回你如何能救得了你的心上人?” 颜振侧视一旁楼台之上凭栏得意之人正是刘离斩。刘离斩接着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颜堂主果真胆识过人,有情有义。” 刘离斩身边李顺奸笑道:“今日还要多亏我家帮主写信通知阁下,不然你又怎知织锦姑娘在此呢?”说完与刘离斩一同诡笑起来。 颜振亦不屑道:“小儿科的把戏,岂能难倒我,真太小看颜某了。”言毕颜振出怒气,云真功,施展金勾铁手,向前一路冲杀,掌到处刀断人亡,一时间哀号连天,一堵一堵的人墙在颜振面前不断地倒下,一排一排的白刀雪浪都随颜振的冲杀而化为乌有。片刻之后,四外赌坊中涌出的贼众皆倒在血泊中,一派刀山在颜振掌下化为乌有。天门赌局,死尸满地。 一场拼杀中织锦方注意颜振的到来。颜振来到织锦面前,往事又怎堪不念,心头百感交集。 织锦秋水含泪,只是问道:“你怎地会来?你来做什么?” 颜振强忍心头痛楚,口中道:“往事休提,今日多蒙天门赌场设局,令颜某有施平生侠义之举,望汝成全。”说着颜振一掌将木桩打断,飞身接过织锦。见织锦被绳索绑的结实,便出手为织锦松绑。 此时颜振身后的屋顶有黑压压冒出无数弓箭手来,各个弓满弦紧,候令待发。颜振一见不妙,忙利用金钩铁手的巧妙迅捷,为织锦解绑。当此际,且听身后锐风疾响,已然箭如雨发。 颜振并未躲闪,自家整个身子正将织锦挡住,箭射不到她分毫,斯时若颜振稍有闪动,织锦定被乱箭穿身。 猛然间颜振身子一颤,一阵疼痛蔓延周身。背后不知中了多少箭。幸这时织锦的绑绳这瞬息间已被解开。颜振更不敢耽搁,尤恐辽贼再次放箭,无计走脱。遂颜振满怀豪劲地对织锦说道:“走,我们出去!” 说罢将身后万箭一同逼出,反飞回房顶去,那箭尾之威又伤数人。织锦见此情景,不知是被感动,还是被颜振的英勇所震惊,早麻木得不知所措。颜振再运功出掌,一道火光似金蛇狂舞,烈焰飞腾于屋顶周遭,若干人亦被打死,尸落于屋檐之下。 颜振趁正乱之际,将织锦绑在自己身后,运功擎起三尺火焰之剑,单手向外冲杀,辽人于四外又涌来无数,但颜振所到之处,依旧无人能敌。 第一百二十九章剑扫天门(下) 国兴南于楼台上观战,见颜振犹如翻山猛虎,有恰似搅海蛟龙,往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不禁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做人当如颜家儿郎!” 刘离斩也道:“大王,颜振果然天下无敌,让人佩服。”李顺亦在一旁卑躬点头称是。 国兴南道:“在我天门赌局千军万马夹攻之下,若让颜振跑了,岂不叫人耻笑。”于是国兴南命令刘离斩道:“速去叫骷髅堡主出战,不然众兵士难敌颜振!” 刘离斩遵命,和李顺一起下楼传命。 场中颜振正杀到好处,忽从天空飞下一黑一白二人,颜振认得是骷髅堡的黑白双煞,于是微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前来送死!” 黑煞石华道:“休得猖狂,今天天门赌局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说完前来迎住颜振。颜振并不在意,手擒焰摩剑依旧向外冲杀,周身六尺之内,无人犯近。黑白双煞亦被颜振连挑数剑,命在垂危。二人见此忙合力施展那上乘轻功,几欲逃走。身形方跃入虚空,但见火光闪动,颜振手中之剑已将二人叠胸穿透,摔落于地上,死于非命。 颜振复向前冲杀,前后辽兵奸贼层出不穷,不断拦挡。不多时见前面一条大汉一手提枪,一手握剑拦住去路,且听那大汉道:“在下东瀛异剑,先时于先锋山头比试未曾尽兴,今日——。”‘今日正好讨教’六字不曾说完,颜振却哪里管得这许多,听他自报家门。早一剑斜肩砍去,东瀛异剑手中之剑已被斩断,整个前胸被剑气伤破,鲜血崩溢,险些丢掉性命,狼狈而去。 颜振继续向前豪砍几剑,驱散辽兵。斯时已来到赌局门口,方要出去,忽一阵阴风刮来,逼得颜振背着织锦连连倒退。颜振止住身形静目观瞧,见一灰袍人侧身对着自己,颜振略显吃惊道:“骷髅王!” 骷髅王冷冷道:“不错,就是我。颜振,你的死期到了!”说着将袖一甩,一股阴气泄欲地上,又折散向颜振,正打在颜振胸口,颜振被迫倒退几步,周身箭伤在一击之下更烈。颜振口吐鲜血,深知骷髅王功力大增,便将身上绳索解开,为织锦点穴道,教其别动。 织锦此时在火光与血光中早已凝顿了思想。 颜振摸了摸身后的箭伤,无一处不在流血,尚血流不止。骷髅王并不在乎颜振伤势如何,又是拂尘一袖打来,之后又是接二连三几招。颜振飞身躲过,又出掌回骷髅王一剑,骷髅王出掌将此剑化解,随后飞身上前,出掌再袭颜振。 颜振全然无惧,亦出掌相接,两下真气相持,直弄得碧瓦横飞,瑞霭横流,众人不得上前。 骷髅王见这一招不胜,便抽身出来,使出那阴毒的一招‘不死神能’,纵身再奔颜振,颜振顿觉锐气如刀,欲割破自身,忙施展焰摩剑绝技‘凤凰吐焰’相迎,一团烈火如凤叱般直扑骷髅王而去。晴空顿做一声霹雳,一时间黄埃散漫,满天虓吼。遮住众人视线。待众人再欲寻时,发现只骷髅王站在天门赌局门口,颜振和织锦已不知去向。 众人方欲追赶,国兴南拦住道:“不必了,自家瓮中尚能让颜振来去自如,追上他又有何用?”众人不语。骷髅王惭愧道:“手下‘不死神能’尚未到火候,若大功告成之日定能将颜振擒拿于手!”刚说完却倒吐一口鲜血。 国兴南冷笑道:“颜振浑身是伤亦能将你打得倒吐鲜血,倘若颜振大愈,只恐被害的还是阁下吧!” 骷髅王闻此言愤愤不平,国兴南轻哼了一声,悻悻返回议事厅。只留部分手下收拾残局。 颜振带织锦离开天门赌局,急身远走。行了一路,鲜血洒了一路。蓝衫早被鲜血染透,路上一棵古柳旁,颜振终于支持住,手扶古柳,双眼朦胧,几欲倒地。织锦早挣脱颜振,站在他身旁,不住泪流。 颜振回眸看了看织锦,嘴边露出笑意。 此时前方大路上正有一队人马朝二人急驰过来,双眼依稀中颜振认得是张不山带众前来迎接。张不山一见颜振血透蓝衫,奄奄扶柳,双眸无神,已然命在呜呼,忙上前扶住颜振,悲痛道:“堂主,怎会如此?” 颜振双眼欲开还闭,只是问道:“可记得我的嘱托?” 张不山道:“堂主吩咐,岂能忘却?自堂主走后,手下百思不解其中原由,最后放知国兴南欲加害堂主,故而帅众前来。怎知天门赌局会痛下毒手,手下来迟矣!” 张不山愤然道:“手下这就前去,铲平天门赌局,为堂主报仇雪恨!” 颜振止住张不山,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张不山含泪点头,遵从其意。 众人皆在悲愤之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一对村夫,织锦一见正是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二人见织锦芳襟浸血,秀裙着红,遍体皆渗血污,只脉脉站在一旁流泪。又观颜振情形及金火堂弟子悲痛之状,事情便已了然。 嫂子忙上前抱住织锦道:“好妹子,别怕,有嫂子在你身边。” 哥哥看了看颜振,道:“兄弟,是你救了俺妹子吧!”颜振见织锦哥嫂二人来到,异常激动。勉强在张不山搀扶下来到哥哥身边。笑了笑道:“大哥——是我!”说完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嫂子来到颜振身前,含泪道:“多谢了!”颜振缓缓道:“嫂子,将我葬在温柳林边!”嫂子泪流满面,道:“行!嫂子什么都答应你!”言毕失声痛哭。 颜振听罢欣慰地含笑,双眸却紧紧地闭上,再也没人能换他醒来。 张不山与金火堂众弟子含悲带泣,默默恭送颜振离去……… 晨,温柳林旁。织锦连同哥嫂三人都来颜振坟前祭拜。嫂子语重心长地道:“年青人,谁都会犯错,难得是浪子回头,千金都换不来的。今儿嫂子就答应你,俺妹子就许配给你了!”说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说道:“记着呦,可被欺负俺妹子。织锦她可什么都给你了,你若对她不好,俺和你哥哥可不饶你!”说着又是舒心地一笑。 嫂子牵弄一下哥哥的手道:“咱们先走吧,让妹子和颜振好好地聊聊吧!”哥哥‘哎’了一声和嫂子走到一旁。 织锦靠近颜振坟前,斟满了一杯酒,秋波闪动了两下,道:“原以为我二人情义已了,可上天偏不让它了却。那天在天门赌局我没想到你会来,可是你还是来了……。” 织锦哽咽住了,眼中滴下几滴清泪。织锦长叹了一声,又接着道:“你害了我,又救了我。真不知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织锦勉强笑了笑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呢!”织锦有些犹豫,两腮花红只为他开。 “我有了你的骨肉!”织锦说完垂下头。 织锦脉脉又道:“你就在此安歇吧,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看你。”说着织锦站起身来,拿起酒杯在坟的四周都洒了酒,然后站在坟前,深情地点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剑扫天门(下) 国兴南于楼台上观战,见颜振犹如翻山猛虎,有恰似搅海蛟龙,往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不禁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做人当如颜家儿郎!” 刘离斩也道:“大王,颜振果然天下无敌,让人佩服。”李顺亦在一旁卑躬点头称是。 国兴南道:“在我天门赌局千军万马夹攻之下,若让颜振跑了,岂不叫人耻笑。”于是国兴南命令刘离斩道:“速去叫骷髅堡主出战,不然众兵士难敌颜振!” 刘离斩遵命,和李顺一起下楼传命。 场中颜振正杀到好处,忽从天空飞下一黑一白二人,颜振认得是骷髅堡的黑白双煞,于是微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前来送死!” 黑煞石华道:“休得猖狂,今天天门赌局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说完前来迎住颜振。颜振并不在意,手擒焰摩剑依旧向外冲杀,周身六尺之内,无人犯近。黑白双煞亦被颜振连挑数剑,命在垂危。二人见此忙合力施展那上乘轻功,几欲逃走。身形方跃入虚空,但见火光闪动,颜振手中之剑已将二人叠胸穿透,摔落于地上,死于非命。 颜振复向前冲杀,前后辽兵奸贼层出不穷,不断拦挡。不多时见前面一条大汉一手提枪,一手握剑拦住去路,且听那大汉道:“在下东瀛异剑,先时于先锋山头比试未曾尽兴,今日——。”‘今日正好讨教’六字不曾说完,颜振却哪里管得这许多,听他自报家门。早一剑斜肩砍去,东瀛异剑手中之剑已被斩断,整个前胸被剑气伤破,鲜血崩溢,险些丢掉性命,狼狈而去。 颜振继续向前豪砍几剑,驱散辽兵。斯时已来到赌局门口,方要出去,忽一阵阴风刮来,逼得颜振背着织锦连连倒退。颜振止住身形静目观瞧,见一灰袍人侧身对着自己,颜振略显吃惊道:“骷髅王!” 骷髅王冷冷道:“不错,就是我。颜振,你的死期到了!”说着将袖一甩,一股阴气泄欲地上,又折散向颜振,正打在颜振胸口,颜振被迫倒退几步,周身箭伤在一击之下更烈。颜振口吐鲜血,深知骷髅王功力大增,便将身上绳索解开,为织锦点穴道,教其别动。 织锦此时在火光与血光中早已凝顿了思想。 颜振摸了摸身后的箭伤,无一处不在流血,尚血流不止。骷髅王并不在乎颜振伤势如何,又是拂尘一袖打来,之后又是接二连三几招。颜振飞身躲过,又出掌回骷髅王一剑,骷髅王出掌将此剑化解,随后飞身上前,出掌再袭颜振。 颜振全然无惧,亦出掌相接,两下真气相持,直弄得碧瓦横飞,瑞霭横流,众人不得上前。 骷髅王见这一招不胜,便抽身出来,使出那阴毒的一招‘不死神能’,纵身再奔颜振,颜振顿觉锐气如刀,欲割破自身,忙施展焰摩剑绝技‘凤凰吐焰’相迎,一团烈火如凤叱般直扑骷髅王而去。晴空顿做一声霹雳,一时间黄埃散漫,满天虓吼。遮住众人视线。待众人再欲寻时,发现只骷髅王站在天门赌局门口,颜振和织锦已不知去向。 众人方欲追赶,国兴南拦住道:“不必了,自家瓮中尚能让颜振来去自如,追上他又有何用?”众人不语。骷髅王惭愧道:“手下‘不死神能’尚未到火候,若大功告成之日定能将颜振擒拿于手!”刚说完却倒吐一口鲜血。 国兴南冷笑道:“颜振浑身是伤亦能将你打得倒吐鲜血,倘若颜振大愈,只恐被害的还是阁下吧!” 骷髅王闻此言愤愤不平,国兴南轻哼了一声,悻悻返回议事厅。只留部分手下收拾残局。 颜振带织锦离开天门赌局,急身远走。行了一路,鲜血洒了一路。蓝衫早被鲜血染透,路上一棵古柳旁,颜振终于支持住,手扶古柳,双眼朦胧,几欲倒地。织锦早挣脱颜振,站在他身旁,不住泪流。 颜振回眸看了看织锦,嘴边露出笑意。 此时前方大路上正有一队人马朝二人急驰过来,双眼依稀中颜振认得是张不山带众前来迎接。张不山一见颜振血透蓝衫,奄奄扶柳,双眸无神,已然命在呜呼,忙上前扶住颜振,悲痛道:“堂主,怎会如此?” 颜振双眼欲开还闭,只是问道:“可记得我的嘱托?” 张不山道:“堂主吩咐,岂能忘却?自堂主走后,手下百思不解其中原由,最后放知国兴南欲加害堂主,故而帅众前来。怎知天门赌局会痛下毒手,手下来迟矣!” 张不山愤然道:“手下这就前去,铲平天门赌局,为堂主报仇雪恨!” 颜振止住张不山,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张不山含泪点头,遵从其意。 众人皆在悲愤之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一对村夫,织锦一见正是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二人见织锦芳襟浸血,秀裙着红,遍体皆渗血污,只脉脉站在一旁流泪。又观颜振情形及金火堂弟子悲痛之状,事情便已了然。 嫂子忙上前抱住织锦道:“好妹子,别怕,有嫂子在你身边。” 哥哥看了看颜振,道:“兄弟,是你救了俺妹子吧!”颜振见织锦哥嫂二人来到,异常激动。勉强在张不山搀扶下来到哥哥身边。笑了笑道:“大哥——是我!”说完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嫂子来到颜振身前,含泪道:“多谢了!”颜振缓缓道:“嫂子,将我葬在温柳林边!”嫂子泪流满面,道:“行!嫂子什么都答应你!”言毕失声痛哭。 颜振听罢欣慰地含笑,双眸却紧紧地闭上,再也没人能换他醒来。 张不山与金火堂众弟子含悲带泣,默默恭送颜振离去……… 晨,温柳林旁。织锦连同哥嫂三人都来颜振坟前祭拜。嫂子语重心长地道:“年青人,谁都会犯错,难得是浪子回头,千金都换不来的。今儿嫂子就答应你,俺妹子就许配给你了!”说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说道:“记着呦,可被欺负俺妹子。织锦她可什么都给你了,你若对她不好,俺和你哥哥可不饶你!”说着又是舒心地一笑。 嫂子牵弄一下哥哥的手道:“咱们先走吧,让妹子和颜振好好地聊聊吧!”哥哥‘哎’了一声和嫂子走到一旁。 织锦靠近颜振坟前,斟满了一杯酒,秋波闪动了两下,道:“原以为我二人情义已了,可上天偏不让它了却。那天在天门赌局我没想到你会来,可是你还是来了……。” 织锦哽咽住了,眼中滴下几滴清泪。织锦长叹了一声,又接着道:“你害了我,又救了我。真不知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织锦勉强笑了笑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呢!”织锦有些犹豫,两腮花红只为他开。 “我有了你的骨肉!”织锦说完垂下头。 织锦脉脉又道:“你就在此安歇吧,以后我们每天都来看你。”说着织锦站起身来,拿起酒杯在坟的四周都洒了酒,然后站在坟前,深情地点头…… 第一百三十章澶州定策(上) 张不山亲手安顿好颜振的尸体后,金火堂每日都沉默于对颜振的哀悼中。张不山知晓金火堂大势已去,时局随颜振的归去而无法挽回。自己无法令众弟子重新振作起来,便依颜振之建,弟子中有愿报效朝廷的即去参军,不愿意的归回武林当中,或是归隐田园。国难当头,大部分的人马还是归于朝廷,加入军队行列。张不山见此也自安心,自带金火堂本部人马万名,请见国兴南,欲归顺天门赌局。 国兴南见张不山率众前来,便单独接见张不山。 国兴南冷笑问道:“颜振乱我天门赌局,而今你又率众来降,岂不是自寻死路?” 张不山道:“容闻大王礼贤下士,善交天下豪杰,今颜振败死,手下正无可依托之时,故而来降,望大王暂收成见,容草民安身。 国兴南拍案大怒,道:“我与颜振势同水火,汝身为金火堂弟子,见主人临难,不思报义,反落井下石,卷其部投敌而来,可谓不忠不义,如此歹人,我天门赌局岂能容你?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张不山听罢哈哈大笑,毫无惧意,慷慨道:“张某人敢来天门赌局,已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在大人斩草除根之前,且听我一言。” 国兴南道:“你还有何话说?” 张不山道:“张某随颜振创业之初,力战自然门,血洗天水教,终秉一颗赤胆忠心,时至决战无咎冈之时,亦未有寸刻变心。谁知颜振图存鸿鹄志,却无久持心。无咎冈一战,眼见欲直捣黄龙府,生擒石路老贼,此为山九刃之时,却因一乡下女子方寸大乱,放下手中剑,欲寻什么儿女情长。致使统一大业功败垂成。” 此时国兴南听的津津有味,张不山继续道:“张某多次劝谏,屡遭其谩骂。可笑颜振真执迷不悟,致使有今日之祸。” 张不山长叹一声,又道:“愚人虽非英雄,却亦是识时务之人。想我张某人为金火堂舍身忘我,不惜一腔热血,可颜振却多次慢待于我,置在下于无物,岂不叫人心寒。今时大王礼贤有德,四方义士尽投之。张某岂能空守在颜振一虎形羊质之人身旁,而不顾天下归辽的大局呢?” 国兴南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你真有归我之心。” 张不山干脆道:“良禽择木而栖,颜振莽夫,岂能与大辽英雄相比。” 国信南道:“看你如后如何忠心于我?” 张不山忙道:“手下为大辽效劳,定不遗余力。”国兴南命其退下,张不山听命而去。 国兴南含笑自言道:“金火堂已除,丐帮又群龙无首,我心头大患已了,看来是我里应外合,一起夺取大宋江山的时候了。” 正此时门外有人回报:“萧太后攻打澶州城,近日连连失利,请大王早拿主意!” 国兴难道:“澶州兵寡,如何能敌得过我大辽雄兵?” 报事人回道:“原来杨家将势力单薄,寡不敌众。只因我军每次攻城之时,总有自然门弟子随后劫杀,令我军首尾不能相顾,士兵不战自乱。” 国兴南眯缝双眼,道:“自然门——肖月容,我倒真忘了还有个肖月容坏我好事,如此也罢。速去回报萧太后,说我几日后自派人祝她一臂之力,彻底平灭自然门!” 报事人听罢马上回澶州告知萧太后。萧太后听言大喜道:“有耶律兴南做内应,不愁不灭他大宋河山。”萧太后传令中军:“这几日兵士暂且休息,只等耶律兴南派人前来,而后一并攻打澶州。”手下传令官下去传命。前军先锋萧挞懒闻信自道:“大宋气数将近,今日轮到我大宋一统河山之时矣!”言毕放声狂笑,憨饮坛中清冽…… 唰唰唰!在自然门后院的场地中,剑气摧风,剑光闪处,月容将风云剑已练完了十几路。 此时红颜端了一碗热汤向月容走来。红颜对月容道:“连日来与辽兵争杀,你瘦多了。快别急着练剑,先歇一歇吧,我熬了碗汤给你喝!” 月容又练了几招风云剑法,然后收手自叹。 红颜把汤递给月容,月容将汤一饮而尽,赞道:“好香的汤啊!” 红颜坐在月容身边,轻整了一下头顶钗髻,道:“早上起来,闻得雉鸡啼叫,我便捉了来,就熬了这汤,正好为你补身子,若觉好喝,明天我多留意些,此地野味倒还有一些!” 红颜说着依偎在月容肩头,月容摇头道:“待天下太平,我多养几只山鸡放还山野,已补今日之罪!” 月容对红颜道:“你也应该多为自己着想。还有门中弟子舍身在外,若有荤腥肉味,都与大家分享才好!” 红颜看了看月容道:“适才早与大家分吃了一锅,幸亏我与铁门主想着你,才省下这一小碗,不然你都没的喝。” 月容听红颜这般言语,便笑着拱手道:“如此真多谢吴姑娘惦记之情!” 红颜见月容如此,微皱了一下眉头,轻拥了月容一下,薄笑了一声。月容用一根指头戳着自己脑门,额头轻轻磕在红颜额头上,轻声一笑。 红颜忽又发问道:“时才练剑了时缘何发叹?” 月容道:“这几日夜不能寐,起来练上几招风云剑,却觉得这四十路风云剑并未达到应有之威力,难展其终极之效果,似乎后面还隐藏几路剑术,我所不知。” 红颜问道:“风云剑谱上只是四十路剑法而已,难道这剑谱有疏漏之处不成?” 月容摇头不解,在红颜面前踱了几步,回过身来对红颜道:“且不提风云剑也罢,不知辽人最近有何动静?” 红颜道:“辽国承天太后与辽帝率兵亲临澶州城下,大有不取澶州誓不罢休之意。” 月容怒道:“好个大胆聊贼,好个厉害的萧太后。” 红颜道:“不过近日辽兵按兵不动,不知萧太后又欲施何伎俩?” 月容叹道:“可惜如此对峙之局,安能坚持长久?” 红颜道:“我们自然门人马和杨元帅的兵士总计不足五万,而近日契丹国又加派十万大军攻打澶州,我们的势力和辽人无法相提并论,如果朝廷再不派兵支援的话,只恐澶州不保。” 月容道:“事情火急之处正是如此,今日我就去澶州拜见杨元帅,与其共商应敌之策。”红颜道:“此去亦要元帅书信一封,报于朝廷,令万岁派兵马来战辽兵,万不可耽搁下去。”月容道:“正是如此!” 红颜道:“此行应竟快才是,以免夜长梦多,萧太后又要生出攻城之计,到时危机!”月容点头称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澶州定策(中) 月容马上叫来公孙总管,道:“今日我与红颜要到澶州城上走一趟,自然门大小事务由总管一人定夺。”公孙卓遵命。于是月容红颜提剑上马,直奔澶州城而来。 刚至澶州城下,见身后尘土飞扬,一堆人马倚残阳而来,气焰无比嚣张。抬望澶州城上守城侍卫正将画角吹响。二人知辽国兵马已到,将马拨到一边。 但看众辽兵闪开,先锋萧挞懒催马而出,他于马上命道:“兵不厌诈,宋兵毫无戒备,众将士随我攻城!”一声令下,手下人搭起云梯,自城下蜂拥而上。宋兵正防范不慎,应敌不暇。月容和红颜见此忙飞身冲上城楼,协助宋兵一起斩杀辽人,血战一时,辽兵渐退。 月容对红颜道:“你在楼上看守,我去擒萧挞懒。”说着月容从城楼上飞身而下,直奔萧挞懒刺来。 萧挞懒于马上微微一笑:“老朋友,又见面了!” 于是命手下道:“抓住肖月容!”众人见月容从城上轻盈而下,便飞身迎上。月容在空中寥寥几剑,迎来之众便死落于月容剑下。月容飞身落地,直刺萧挞懒。手下人早拦住月容去路,月容挥剑迎刺,剑光走处,数十人倒于地上。而萧挞懒丝毫无惧,仍命人继续攻城,自飞身而下,独占月容。月容于万马军中与萧挞懒酣杀一处,挥剑腾闪处,又铲却数十位辽兵。月容欲刺萧挞懒已无人可挡。 萧挞懒在风云剑下惨败不堪,众兵将复拥护在萧挞懒周围,月容一招‘云飞鹤舞’将敌众挑得翻飞,一剑刺众萧挞懒胸口,一声脆响,且看手中剑已断。萧挞懒退败一丈开外,不曾伤身。萧挞懒笑道:“我有护心宝镜,肖月容你能奈我何?大辽一日千里,谁能阻挡?”说着退身,数百名辽兵将月容围在当中。 月容施展回天大法,连发数掌,回天气旋股股狂卷出去,周身数十人当场毙命。这时城上红颜见月容手无寸铁,被辽兵包围,便将随身携带另一把剑横空抛出,对月容道:“接剑!” 月容抬望一剑平空飞来,便纵身而起,在空中将其接过。抽开来看却是爹爹曾用的宝剑。于是于空中连挥几剑,打得下面人仰马翻,萧挞懒亦身重一剑。不忿道:“一切皆在我大辽掌握之中,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改变得了的。” 手下副将见萧挞懒受伤而恋战,不肯撤兵,忙命道:“主帅有伤在身,今日暂且撤回,明日再战!”说罢鸣金撤退,停止攻城。月容见辽军卷尘而走,再难追杀萧挞懒,遂飞身登上澶州城楼。斯时守城杨元帅早前来迎接。谢月容二人退敌之功。月容红颜二人也拜见杨元帅。元帅道:“两位不必客气,快快里边请,说着将月容和红颜请入城中。 杨元帅准备好茶水,请月容和红颜到他帐中一谈。 杨元帅道:”一直以来都是肖少侠的自然门在背后祝我对付辽兵,老夫真感激不尽。今日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月容和红颜一同举杯与元帅一同饮下。月容道:“国难当头,我等武林人士身为大宋子民,岂有坐观狼烟而如视无睹之理。” 杨元帅道:“肖少侠言之有理。” 红颜道:“元帅这几万人马如何抵得过辽人的数十万雄兵,元帅何不向朝廷请派援兵。” 杨元帅叹道:“我于边关防守,方调此要地御敌。老夫每与辽兵对敌一次,都想着下一次如何守护澶州城,若澶州一破,东京不保也。杨某连发数道奏折,都是十万火急,请陛下马上出兵援助,否则河山不保!” 元帅复叹道:“怎奈满朝文武者贪图享乐居多,哪里顾得上军情大事。数奏折杳无音信。众官员皆秉终于天子,可惜如寇丞相般忠于天下者又有几人?朝中更有柴王里通外国之奸佞小人,此真我大宋的悲哀也!” 月容道:“朝中奸臣当道,幸亏有寇大人这样刚直不阿之臣,此正是大宋江山希望所在。”月容有问道:“而今之际,敢问元帅有何退敌之策?” 杨元帅道:“老夫愧对大宋子民,更有负澶州百姓重托。今辽兵厉兵秣马久矣,兵强将勇。而我宋兵军纪松散,战斗力匮乏,确实不可以与辽兵相提并论。” 月容惊道:“如此说来我军必败?” 元帅含笑摇头道:“非也,时才老夫只言罢我方之弊,实则宋兵之利尤胜辽兵。” 月容忙道:“愿听元帅细说此种玄机。” 杨元帅道:“我军虽军纪松散,战斗力较弱,但需加时日,吾自可将其调练成精勇之士,今日来宋兵之状尤胜从前,较老夫初来时已有许多起色。有道是民心所向,战无不胜。只待陛下援军到来,我大宋军民上下一心,同敌远来辽寇,只以逸待劳,便可拖垮辽兵。” 红颜道:“如此说来应要我主万岁速发援兵为上。” 元帅点头道:“此刻我正好书信一封,烦劳二位亲交于宰相寇准手中,请其转奏陛下,请陛下火速发兵,刻不容缓。” 月容起身恭敬施礼道:“此正是草民此来所愿,能付此绵力,草民不胜感激。誓为元帅效犬马之劳。” 元帅欣然,遂提笔速书一封,曰: 臣多蒙陛下信用,受任于边关多年。今澶州告急,复迁调于斯,委以重任。臣感恩之至,荣耀之至。不孝死力、倾洒一腔热血而不能尽忠于家国。 论今时之战,贼以虎狼之心,妄图我神州圣地,不战不足以扬我朝威仪,不战更无退敌之法。若图一时之宁,而退让辽贼,则百姓于涂炭、社稷于汪洋不远矣。退则狼贼之气胜,退则自毁宫墙之道也。愿陛下速发援兵,江山存亡诚此一秋,勿迟!勿惧!勿疑! 待陛下持卷之时,恐臣已离黄泉路近,愿陛下恕微臣他日不保之罪。但看吾主以圣明之策而驱狼贼,治天下于太平,微臣瞑目矣,休去何妨? 月容看罢元帅手书,手持信件不胜感慨。谓红颜道:“吾去东京相府送信,如就此返回自然门,告知公孙总管和铁门主今日之事。如有辽兵攻城可继续于后劫杀,以牵制敌众,使澶州暂有喘缓之隙,我去东京速速就回。” 红颜道:“你自安心去吧,一切都照你说的做!” 于是月容离开澶州城赶赴东京。 第一百三十二章澶州定策(下) 月容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来到东京城,寻至宰相府,禀明来意,又拿出元帅手谕。门旁守卫请进,月容进得宰相府中,有家丁带月容来到寇准书房。进得书房中,不见寇大人,赫然却见一白衣大汉,生得威武不凡,在书房中徘徊守候。月容一眼便认得此人乃杭州城内豪赌天门、傲战静澶山的关沧海。 一时间月容热血沸腾,激情满怀。三人于静澶山下奋力杀敌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月容不禁惊喜地唤道:“关大哥!” 关沧海亦早注意到月容的到来,欣喜道:“肖兄弟!” 二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一起,关沧海欣慰地拍了一下月容的肩膀,道:“好兄弟,许久不见!” 月容亦慨叹道:“大哥,确实许久不见!”月容又接言道:“不过小弟今见大哥依然故我,风采依旧,真甚慰渴怀。” 关沧海欣赏地含笑道:“几多江湖风雨,今已把肖兄弟历练成一条好汉矣,今看肖弟英风,与当初真不可同日而语!” 月容笑道:“多蒙江湖侠友相助,小弟才逃过一幕幕生死劫难,得缘再见大哥。忆当日与君一行,令小弟凭添男儿骨血,报国之心至死不渝。” 月容又道:“实不相瞒,小弟今来就是为前方军情而拜见寇大人。” 关沧海道:“我亦从临安刚刚返回,天门赌局国兴南早已露出狐狸尾巴,柴王更是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 月容慨叹道:“更不可思议的事,大哥可知那日静澶山下押运镖车的契丹镖头是何人?” “何人?”关沧海问道。 月容道:“此人正是在澶州城外猛攻我军的辽国先锋萧挞懒。”月容又道:“想不到一时纵他而去,竟酿成今日之祸。” 关沧海点头道:“萧挞懒,来日沙场上一会高下!” 二人正在叙旧,见一身材高大之人来至书房内,此人生得风神秀伟,器宇轩昂。关沧海一见忙施礼参拜,月容亦参见。来人即是当朝宰相寇准。 月容一见不禁暗叹:“若非是寇大人,朝野之上,谁会有如此光明正大的气场。”月容虽与其素未平生 ,但单凭他一身的浩然义气,双眸的坦荡与刚正,便知来人非寇大人莫属。 寇准含笑请二人免礼。关长海向寇准介绍肖月容来意。月容将杨元帅书信亲自交与寇大人。月容道:“前方战事吃紧,请大人定夺。” 寇准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笑道:“只今日一天,老夫已收到边关告急信笺五封矣!” 月容道:“事情十万火急,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寇准爽然一笑,旁若无事,道:“区区辽兵何足挂齿,待明日我奏明圣上,大军开进澶州,击退辽军指日可待。”接着寇准又问关沧海道:“不知临安方面有何动静?” 关沧海道:“柴王认贼作父,在杭州城里为耶律兴南铲平一切障碍,正欲图谋不轨。” 寇准点头,胸有成竹地道:“来日内忧外患一并肃清。”遂命仆人备好酒菜,欲和关沧海、月容三人痛饮。 月容心中正焦虑,却见寇大人欲宴请自家,不觉心想:“大敌当前,寇大人竟有如此雅兴,真令人叹服。这般豁达襟怀恐怕自家想学也学不来。” 时已天黑,月容见相府内灯火通明,往来家仆精神焕发,其乐融融。书房内更是烛光绚烂,备设酒馔丰盛,寇大人谈笑风生,兴起时更出口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月容自暗叹:“此果真是身处内忧外患的大宋相府乎?此果真是可救大宋于危机的寇相爷乎?”月容一时倒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虽然她坚信寇大人的为人,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待酒宴已毕,寇准对月容道:“今日就请肖义士于相府中安歇,待明日朝议后本相自带圣谕回来。”月容于是在相府中与关沧海共居一处,畅谈别后际遇,不胜感慨。 至次日早朝,文武群臣齐聚朝中。寇准将澶州之急告于真宗,复将昨日杨元帅书信及五道奏折呈上。真宗一一看罢奏折,皆言澶州危机,不觉龙颜黯淡。对满朝文武道:“今承天太后与辽帝御驾亲征,威逼大宋河山。众位爱卿有何退敌良策?” 满朝文武闻真宗一席话,一片恐慌。有官员提议多与辽人银两布匹,向其议和。教辽人退去便是。更有官员提出迁都金陵。参知政事王钦若提议牵都成都,以避战乱。 寇准力排众议,极力主张迎战。谓真宗道:“杨元帅信中讲的明白,不战则助长辽人气焰,迁都移驾虽保片时之宁,可惜澶州一破,我方门户大开,辽兵更可长驱直入,斯时丢去的非只一个澶州,恐怕是整个大宋江山耳!” 寇准义正言辞地继续道:“更何况陛下迁都了事,置百姓安危于何地,岂不叫百姓受苦,生灵涂炭。” 寇准瞋目王钦若诸臣,正色道:“再有敢言迁都者,当斩无赦。”王钦若众官员闻听默不作声,却怀恨在心。 真宗道:“依卿之言,当何以退敌?” 寇准道:“柴王私养兵马,勾结了贼,作乱犯上,应先拨柴王五万兵马来东京守卫,以削弱对陛下的威胁。从即日起火速发东京十五万人马往澶州助战,以解燃眉之急,切莫耽搁误了杨元帅性命。” 宰相毕士安亦禀奏曰:“寇大人所言极是,形势紧急,请陛下速派兵应敌。” 真宗见两位宰相忠诚进谏,遂应允下来,传令枢密院即刻调兵,令枢密使加紧行程带兵赶赴澶州。 寇准见真宗分派已毕,待要退朝,便进谏道:“臣退敌良策尚未禀告陛下。”真宗问是何良策。 寇准道:“请陛下御驾亲征,不需久战便可击退辽贼。” 真宗闻听此言顿时惊愣住。他本在皇宫圣殿中安逸惯了,舞文弄墨倒是其所好,自小起未见得刀剑之战。怎能如太祖一般驰骋疆场,赢取天下。因此听寇准言语,要自家离开龙床凤榻,去前方饱受征战之苦,真宗岂能愿意? 然寇准治理家国大事刚直不阿,他生就厌怯了寇准几分,于是推辞道:“朕如何能去得?” 寇准直言道:“众将士舍身忘死在外,正渴求万岁鼓勉之力。更何况辽圣宗不远千里来犯,人能委九五之躯,吾主缘何不可?” 真宗知寇准秉性,一番仗义直言下他又如何反驳。故而真宗作态欲避让一时,推辞道:“此事——此事容朕三思,待来日再议。”说着真宗起身欲离去。 寇准见真宗想逃避,忙道:“陛下且慢!”说话时已迎在真宗面前,苦口中心劝说道:“社稷危亡正在此时,陛下怎可推辞。请陛下务必答应老臣之建,澶州之难指日可解。” 真宗一脸无奈道:“寇爱卿,朕依你之建便是!” 寇准道:“天下安危皆系于此,望陛下速速准备启程,耽误不得。” 真宗觉得寇准处处相逼自家一般,令其透不过气来,便想先摆脱他此刻纠缠再说。于是更无可奈何地应声道:“好,朕都依卿之言便是。”言毕怏怏退朝而去……… 寇准见真宗只是应付了事,并未有诚心出征之心,自家仍耿耿于怀。真宗一日不亲征澶州,寇准心头劝架之情不灭。 待回至相府中,早见肖月容和关沧海于书房中等候。二人问侯面圣情况。寇准便将朝议之事从头道来。月容与关沧海皆面露喜色。月容心悦诚服,暗道:“寇大人,果然是寇大人!” 于是月容道:“陛下已准发援兵,如此澶州之围可解,草民应早回澶州向杨元帅赴命,以慰军心。” 寇准含笑道:“肖义士为家国大事不辞辛苦,老夫多多感谢!” 月容辞谢道:“此乃草民举手之劳,能为家国倾献微力,正是草民身为江湖尘子的大幸。” 寇准欣慰点头道:“回澶州带老夫向杨元帅问候一声:社稷之危,全仗杨家一门忠烈,捍我疆土。寇某替天下苍生捧心献意,真有劳了。” 月容遵命,将寇大人直言铭记于心,不再耽搁,乘快马返回澶州城。 第一百三十三章忠魂义血(上) 来到澶州再次拜见杨元帅,月容将面见宰相之事,以及寇大人入朝面圣之事细细向杨元帅道来。又言寇准对杨家将谢意。杨元帅听罢喜出望外,感激不尽。月容言罢入京之事,复辞别杨元帅,回到自然门中。 公孙总管等人前来迎接,月容问这几日自然门战况如何? 公孙卓叹道:“辽兵势大,门中弟子虽个个奋勇,每次偷袭都可取胜。但以辽兵之众,绝非我自然门这几千弟子所能消耗得了。几番争战下来,虽伤他辽兵众多,可我门中弟子,亦有几多倒在血泊中。” 月容叹道:“还需坚持少许,我猜想再不出三日,我军十五万人马便自可到达澶州营救,眼下春风将至,捱过这几日苦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铁忠杰道:“话虽如此,怎奈萧太后心机多端,我军寡不敌众,澶州城已朝不保夕。萧太后又焉能放过这攻城的有利时机。” 红颜道:“这几日萧挞懒屡次挑衅,企图一举拿下澶州,杨元帅与众将士奋死守城,方得今时片刻之宁。” 月容悲愤交加,干脆道:“我有一策,可化解危机。” 红颜问道:“有何良策?” 月容道:“以自然门的力量想解澶州之困,无异于螳臂当车,杯水车薪。今晚我就去辽营走一遭,行刺萧太后。如能成功,辽人必不战自乱,若行刺不成,我亦要提那萧挞懒首级回来,已错辽兵锐气。” 红颜道:“萧太后凭一女子之身,撑邦兴业,又远犯中原。真女中豪杰,让人敬畏。萧挞懒又身经百战,英勇无畏。辽国此次犯境,多仰仗他二人。如果真能擒获此二人中一人,则时局自会扭转。” 公孙卓道:“可惜辽营守卫森严,门主此去焉能保全身而退?” 月容淡静道:“公孙总管不必多虑,我的化影神功于掌中风云剑相合,在辽营中往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如行刺不成,自可全身而退。辽人受了惊扰,日后亦不敢冒然行事,已缓对我军的攻势。” 杨鱼眨了眨眼睛,道:“今晚若去行刺,我可与容哥同去。” 云玲艳亦道:“危难之时,有杨鱼在身边,门主也可有个照应。” 月容微微含笑道:“我一人去便可,大家不必太过牵挂。” 于是去辽营行刺主意已定,红颜为月容准备好一切。待夜半更深之时,月容穿好夜行衣,提起**朔当年曾用过的风云剑,正欲往辽营行去。忽然间手下一名弟子来报:“万窟洞天旁有一批辽兵犯近,直奔澶州方向而行。” 红颜忙道:“我朝援军未到,如辽兵再行进攻城,澶州真的危险了。” 月容道:“行刺之事,今夜恐难行使。”遂命手下道:“速去通知铁门主与公孙总管,帅齐全部自然门人马,赶往万窟洞天劫杀辽兵。”万窟洞天与自然门大营不过一里之遥,片刻即到。 月容吩咐已定,率自然门众于暗夜中隐藏在山上乱石当中,远远便听得马蹄声响,众人知辽兵已到,待辽兵行至万窟洞天一半,正是首尾不能相顾之时,月容与众人纷纷从万窟洞天山崖上飞下,大斩辽兵。 一直以来辽兵进攻澶州都是肆无忌惮,毫不防备自然门偷袭,才有先时的屡战而不能的手,而今天辽兵似乎有备而来。 而暗夜中一场突袭,敌明我暗,依然叫辽人吃不消,只闻的周边山上喊声大震,辽兵不知自然们来了多少人马,慌乱中自相践踏起来,死伤甚多。更有辽兵徘徊不前,被自然门弟子杀得望风而逃,几欲回走。 先锋萧挞懒见手下兵士有惧逃者,纵马挥剑向前,力斩数人,大喝道:“再有逃者,此即是下场!” 手下人见萧挞懒如此威吓,只退而无路,必遭军法处置,遂各各奋勇,忘死向前。自然门弟子虽堪称英豪,又岂能敌汹涌之敌众,又争杀一时,辽兵如决堤之水,势不可挡。月容及公孙总管帅众苦战,亦难阻挡辽兵前去之势。 月容见辽兵势大,萧挞懒在马上指挥若定,从容以待。不禁暗道:“如此僵持下去,只恐自然们有全军覆没之险。”于是月容谓身旁公孙总管道:“传令手下弟子,设法巧取,不可恋战。今日好机会,我去取萧挞懒性命。”公孙总管应声传命而去。 月容挥掌中风云剑分开人群,径向萧挞懒刺来,那萧挞懒于马上微微含笑,挥举手中剑,忽地自辽军中闪出十几位顶盔挂甲的先锋来,形容披挂皆与萧挞懒一模一样,众人彼此示意,乘马各自向人群中逃去,月容怎便得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见萧挞懒早有准备,月容暗想:“明知自家有行刺之心,他又岂能坐以待毙。”于是月容并不追赶,一气之下砍倒周身十几名辽贼,起身形又归回正在杀敌的本派弟子中。 红颜见月容归来,忙问道:“可曾得手?” 月容摇头道:“萧挞懒诡计多端,今夜只恐不取澶州誓不罢休。可笑我等如今连萧挞懒真身究竟在何处尚不知晓。” 红颜忙道:“既如此,却怕澶州城上生变!” 月容紧缩双眉,道:“正是。” 二人只言片语一时在剑光中流走,转瞬间月容两个已与杨鱼夫妻二人、公孙总管、铁门主汇合到一处。 月容谓众人道:“今番萧挞懒有备而来,萧太后的谋略远在大家想象之外,此时我猜想她早已派兵围攻杨元帅,万窟洞天的辽兵只供牵制我自然门而用。” 杨鱼问道:“我们应该如何?” 月容毅然道:“援兵未到之时,我等要誓死捍卫澶州城!”遂传令五行使者与十六星子,从侧翼冲开道路,月容率众随后,欲赶在这股辽兵前面,赶赴澶州。 辽圣宗与承天太后今夜果然不惜血本,五行使者与十六星子在前面奋力拼杀,只杀得血染周身,汗透胸背,斯时方抛开夜袭的贼众,抢先来之澶州城下。 待月容率众来至城下,天早已大亮。瞩目观瞧,更叫人大吃一惊。铺天盖地的辽兵围在澶州城下,城池几欲被攻破。 第一百三十四章忠魂义血(下) 月容对身旁红颜几人道:“随我杀上城去,共退辽贼!“ 众人听令,铁门主、公孙总管、红颜、杨鱼夫妻二人随月容冲开辽兵,同上澶州城楼。十六星子与五行使者率众于城下作战。 澶州城上守军正被辽兵杀得退败,且看杨元帅手持长枪死命拼杀,虽周身受伤不计,但长枪抖处,仍见面前贼众不断倒下。杨元帅只身一人敌退不计辽贼。众辽贼见杨元帅周身甲胄溢血不止,尚伤其众如蝼蚁一般,一时间吓得不敢向前。 杨元帅虎目喷血,怒喝道:“大胆辽贼,犯我疆土,还不过来受死!”言毕挺枪恶指面前辽兵,那英勇无畏之态,和着一腔报国义血,浑然似天神再世。区区辽兵怎见过将死之人,有这般傲视威武。惊畏得攻上城楼的辽兵胆怯而退。 当此即守城张副帅率残众从另边杀将回来,辽兵斯时才如梦方醒,继续饿狼般猛扑守城宋兵。张副帅应敌不暇,辽兵又一次冲回杨元帅身边。为首一人挥刀径向杨元帅砍去。 忽一柄宝剑应时而出,将那辽兵手中刀隔飞。肖月容挺身来到杨元帅身边,劲挥掌中剑,萧萧几剑杀退面前辽兵。 张副帅见月容率众赶到,分外惊喜。谓月容道:“肖门主来得正是时候!”月容道:“果不出我所料,辽贼兵分两路,一路纠缠我自然门人马,一路则全力围攻澶州,昨夜若与辽贼在万窟洞天久战,我自然门损失是小,只恐今日澶州遭难。” 说着话月容带人来至杨元帅身前叩见,却见元帅他眼滴红泪,鼻溢碧血,长枪遥指敌营,虎目凝视辽寨,威武地傲立在那城楼之上,似乎心里只想着讨敌杀贼,丝毫不在意月容等人的到来。 众人见杨元帅怒目无语,一时都感到惊异。张副帅惊声问候:“元帅!” 月容恭敬地道:“元帅,自然门弟子来了!”月容生怕惊扰了杨元帅。 杨鱼见杨元帅仍默不作声,眨了眨那双精灵般的大眼睛问道:“元帅他怎么了?” 杨元帅的身上依旧在流血,不退辽兵,他的血即使流尽,心意仍不会停休! 铁忠杰看了看眼前情景,不禁悲叹一声。张副帅见此与手下一同悲泣跪拜。此时杨元帅的身体才慢慢倒下,和着他那未完的长愿倒下了。 月容忙上前扶住杨元帅尸体,那战甲已被鲜血染透。 众人皆垂头痛哀。 “杨元帅死了!快杀上城来!”一名辽兵向城下呼喊。月容对张副帅道:“保护好元帅,草民可带人抵挡辽兵。” 张元帅点头,亲自与手下安置好杨元帅。月容与红颜等共敌冲上城来的辽兵。一番血战辽兵死伤不计,气焰微息。探望城下十六星子与五行使者率自然门弟子苦战辽兵不退,贼众反如洪涛般袭来。 红颜道:“扑灭城楼火焰,然城下之势又如何抵挡?如此下去,自然门人马与澶州军士岂不要全军覆没!” 月容摇头慨叹道:“想不到一夜之间竟希望尽失,辽人知杨元帅已去,焉有不趁势攻城之礼?” 月容又道:“敌众我寡,守城之计当多备弓弩矢石,居高临下用之,可扼住敌人。” 张副帅道:“连日征战,弓弩箭器损耗甚大。趁这几日休息时杨元帅特意叫士兵赶制了两万支箭,以作不时之需。今日危急之刻,正欲使用,怎奈老元帅仓促而去。”张副帅悲伤之时命手下弓箭手备侯,命人取弓箭御敌。 霎时千余名弓箭手准备已毕,张元帅一声令下,城上箭如飞蝗,伤辽兵无数。月容凭墙遥望,依稀正见辽军后方一人于马上指挥作战,见其神态,正是辽军先锋萧挞懒。红颜亦早注意到。谓月容道:“原来萧挞懒一直在此指挥作战,昨晚是他设下骗局引我深入其陷井。” 张副帅道:“萧挞懒心机多端,智勇双全。元帅在时常提及此人,言其乃劲敌也!” 红颜道:“几番行刺他不成,不知今日可有机会?” 杨鱼道:“一箭射死她最好!” 云玲艳道:“可惜何等箭器有如此之威?” 张元帅回道:“吾公车孥早已备好,只待诸君一试!” 众人回望身后摆放数十辆特殊的箭器,形如车,较窄,以特制长箭相合。月容问道:“此即弓车孥?”张元帅答道:“正是,此器射程极远,威力惊人,只是准度稍差。不知肖门主可用否?” 斯时已有士兵放射数十箭,其箭程果真不可思议。 月容面带惊喜,手持长箭,引弦而去,直射那萧挞懒。箭锋去处已伤透萧挞懒身边士卒。月容惊叹,二番饮弦对准萧挞懒,但看箭带长啸,大有羿射九日之势,又恰似流星破宇。满带自然门弟子一腔怒火、更兼杨元帅未了遗愿、澶州将士刀锋义愤,划过敌兵上空,应声射中萧挞懒,萧挞懒一声惨叫,翻身落马。 众人在城上观瞧,一瞬间辽兵惊慌之态迅速蔓延开来,早有副将传令收兵。但见辽兵犹如败潮之水,自澶州城下卷尘而走。城上张元帅见此状与月容计议,率众乘机追杀。乘胜势又伤许多辽兵,直至辽贼彻底在视线中消失。 回至澶州城,月容和大家一起看望杨元帅,可惜老元帅早已长辞人世,无缘再上阵杀敌矣!一代英雄将长埋于黄埃之下。可悲!可叹!有诗记曰: 壮志满塞帐前窗,风沙劳梦又何妨? 狼烟润透周身义,征尘复染鬓如霜。 倾伊一腔慷慨血,宏愿万里予君王。 春风秋雨人去远,把酒云涛渺渺茫。 英魂不离执戈地,衣冠披雪战虎狼。 承载河山无限意,脉脉洒落泪千行。 一行人默默含泪将杨元帅安葬。安葬已毕,众人在坟前焚香酹酒,久久跪拜。难离舍,终须舍,今又如何? 月容、张元帅、红颜及自然门弟子缓缓起身。抬望战场上哀烟轻袅,遍地皆是宋兵尸体,尽被尘埃所染,何来半点生机。都道是:‘青山有幸埋忠骨,’今朝却‘黄埃无端葬英雄’。 月容问张元帅道:“杨元帅已走,如辽兵再举攻城,又当如何?” 张元帅叹道:“蒙杨元帅生前教诲,张某为一死方可报家国。” 月容道:“自然门弟子愿与澶州共存亡!” 张元帅闻听俯身跪拜道:“有少侠相助,澶州定能捱过这几日,侯得援兵到来。” 月容忙扶起张元帅道:“为国效力,自然门荣耀倍至!”月容又道:“今日之势,自然门与元帅暂作休整,只待辽兵有变,我两下子可首尾夹击,以牵制辽军。” 张元帅道好。于是月容与张元帅道别,返回自然门。 第一百三十五章刺天阴谋 公孙总管不解地问月容道:“萧太后似乎知晓我大宋援兵将至,故而发如此猛力的进攻?” 月容道:“朝廷欲拨掉柴王手中兵马,柴王与耶律兴南串通一气,他岂不把我军动静全全告知耶律老贼,继而我军动静萧太后一目了然。” 月容问道:“我自然门中还剩多少人马?” 铁忠杰道:“连日征战,我们虽处暗处偷袭,但仍大有损耗,今日与辽兵死命一战,澶州城下正面对敌,门中弟子伤亡甚多,八千弟子已损失过半,只有三千余弟子尚在。” 红颜道:“杨元帅已故,只怕辽兵今夜再有动静。” 月容道:“这也是最令人痛心棘手的事情。”月容复迟疑道:“如果我去辽营行刺——。” 公孙总管道:“昨日万窟洞天下萧挞懒知我等早有图谋,故作防范,今时辽营重地,他岂不多有准备,此去只恐是徒劳。” 云玲艳叹道:“眼下这危亡之刻,又该如何是好?”众人正一筹莫展之时,忽听得门外有喧嚷之声,月容带人出门观瞧,见一蒙面人正向山林中逃窜。 那人边逃边把目光投向月容,月容飞身形追赶。这世上论脚力难有几人与月容相比。那蒙面人被月容轻松赶上。月容迎至蒙面人身前问道:“什么人擅闯自然门偷窥?” 蒙面人叹道:“今日在此相遇,方知肖少侠果真是为国家担大义的真豪杰!” 月容喝问道:“汝系何人,到此做何事?” 那人道:“天下危亡,我来有一天大的事相告。” “什么事?”月容问道。 那人道:“有关天子安危的事。” 月容道:“即是有关天子安危之事,想必兄台和在下也是一家人,何不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 那蒙面人道:“我既千里匆匆而来,已无二心,你且暂收疑虑为好。”此人又接言道:“耶律兴南已将天门赌局暗迁至东京城十里外的荒芜馆中,企图一举灭宋。” 月容听罢骇然惊心,那蒙面人复道:“此亦非最棘手之事,三日后三更时分,耶律老贼密谋行刺当今圣上,汝可速去东京营救。” 月容听言忙问道:“此天大机密,如何要等到三日之后,难道不怕事有败露?” 那人道:“三日后骷髅王‘不死神能’正达巅峰之境,可助其一臂之力,以保行刺万无一失。” 月容听其言自忖道:“耶律兴南与萧太后诡计多端,今日萧挞懒新败,莫不是萧太后派人做饵,故意诈称东京有变,引我走开,以图加害自然门。想此月容又问道:“既如此,事情十万火急,阁下何不直接面圣说以详情,又远来澶州找我。” 蒙面人慷慨直言,道:“江湖尘子安有机会见圣,昔闻肖兄与寇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又素与关沧海有旧,你找他二人说明原尾,定使人不惑。待寇大人朝见天子,奏明一切定可挽救大宋江山!” 月容听罢忙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轻笑一声,道:“我们早就相识,君何必枉添疑虑。以君之脚力,三日内到达东京绰绰有余,还不速去救架,更待何时?”说完那人纵身窜入林中,隐去身形。 月容眉锁头暗叹:“原想今夜赴辽营走一遭,看来已是行不通,今去东京救驾,无论此人所言是真是假,自然门的后果都难以想象。”事情已不再容他多想。 回望了一下自然门,这许多时间的争战,彼此未多亲近。虽然那昨天的分隔杀戮还就在脑海中回荡,也许他未有过片刻的宁静。但那尘世的风霜却把他锤炼得更加壮伟。暮色中更显挺拔坚实。 月容心中纵有千丝留恋,但终要离去,斯时公孙总管、红颜等人已纷纷赶到。月容对公孙总管道:“东京有变,我去去就回。烦劳总管与诸位好声迎敌。”不待众人回话,问明端详,月容已纵身而起,甩云步,踏清风,身形恍惚摇曳,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廷解危 自那日送别月容后,寇准寝食难安,思想起真宗对亲征一事,百般不情愿。若不加以敦促,再拖延时日,真宗要把亲征一事抛于脑后。于是这日早朝时候,寇准再次亲力劝真宗出征。至散朝后又来到御花园中探看。 斯时王钦若正在与真宗商谈迁都避祸之事。先时杨元帅几番告急信皆被他压下不报,致使杨元帅饮恨长逝。 且听王钦若直言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赴前方车马劳顿。况辽兵势大,我军恐难对付,不如先牵都暂避其锋芒,另派人以金银财物贿之,我看那辽兵定然退去,到时方可保我朝安宁。” 王钦若又道:“陛下神明之至,万不可听那寇准胡言乱语,到时如有闪失该如何是好?” 旁边一妃子拥在真宗身边又道:“那个寇准仗着仗着自己当了几天宰相,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竟把陛下往战场上推,我们这女儿家怎能受的那苦呢?到是王大人说的头头是道,还是听王大人的话为好,休要去澶州督战!” 那娘娘一番话恰被寇准听见,王钦若与那妃子正劝说真宗之际,忽见寇准不请自来,二人皆怏怏而退。真宗此时早被王钦若和爱妃说的动摇,见寇准复来拜见,也欲起身回避,不想寇准却又将其拦住。 寇准道:“陛下,臣恐您杀敌之情被王钦若蛊惑动摇,特来此已安君心。” 真宗无奈道:“爱卿还有何言?” 寇准道:“大火烧身,不思灭火,反望风而逃。终会助长火势,此乃自取灭亡之术。而今之计,进尺而不可退寸,定要那辽人知晓我朝的威仪。” 真宗叹道:“纵然朕去澶州,可我的爱妃们又如何受得了沙场之苦呢?” 寇准道:“女人胆小软弱,陛下万不可再有妇人之仁,听那女儿之建!” 真宗又问道:“此去澶州如若不胜,朕岂不涉于危难之境?” 寇准撩衣跪于地上,慷慨道:“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陛下此行如不能解澶州之急,请定臣欺君祸国之罪,臣死而无怨。” 一番死命忠言说得真宗无言以对。只是道:“爱卿如此忠恳,朕岂有不听信之理?你先退下吧” 寇准恐真宗再次返回,复言道:“若如此,臣即去准备出征之事。”真宗应允。 时已黄昏,寇准于相府中准备出征之事。正见关沧海与肖月容匆匆来见。 寇准问何事。月容便将来意表明。寇准愤然道:“好大胆的耶律兴南,今日老夫叫你有来无回。” 月容道:“昔时草民曾与骷髅王有过刀剑之遇,此人的西域武功邪门阴狠,非泛泛之辈可比,大人要严加戒备,以保万无一失将耶律兴南擒获。”寇准点头。 关沧海一拍月容肩头道:“吾未曾忘记静澶山下与兄弟一起并肩作战的情景,不知今日吾弟可愿与我一起共擒辽贼。” 月容爽利道好。说话是二人的手握到一起。寇准微微含笑。三人都坚信,胜利不会太遥远。 夜,十分安静。 皇宫内外形往常一样。真宗的玉寝外依旧如初。卫士们各个精神饱满,保卫着皇上的安全。 三更时分,静寂的气氛由一个身影的到来而变得紧张起来。那身影悄无声息,眨眼功夫便来到真宗的玉寝外,没有人阻拦得了。 忽地,一阵流锐的疾风袭来。那风如刀,又胜过侍卫们手中的刀百倍。众人未看得清怎一回事,那疾风锐气已迫近他们的身体。这一切他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然而就是这不可思议,成了他们的最后回忆。 砰!随着一声爆响,玉寝之门窗顿时破碎。如刀的风气在屋内肆意流走,挡者皆毁。 少许,风气渐渐消退,听一人道:“让我来结束赵恒性命。”原来那黑影并非一个人,实是两人。且见说话人来至真宗龙床前,抡刀狂砍过去,床上真宗那里还在,有的只是一个假象而已。斯时整个玉寝内外忽然间灯火通明,与白昼相仿,众卫士早把玉寝内外包围得水泄不通。 关沧海和肖月容陪护着寇准从护卫中走出。见其中一名刺客已年近五旬,生得白面细眼,黑黄相参的短胡须硬挺挺地翘于颌下。此人正是天门赌局的耶律兴南。 另一名刺客则如死尸般静静地站在耶律兴南身边。黑洞洞的眼眶里不知可生有双眸。一张惨白的面皮如纸一般包裹着他的头颅。俨然一副活生生的骷髅头骨。头骨下一件宽大的灰袍,遮掩他的整个骷髅躯体。 此人静在那里不动,却让宫廷的侍卫们为他屏住呼吸。人们看到耶律兴南身边所站着的分明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耶律兴南,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关沧海一语惊走了众人的惊疑。 耶律兴南听闻关沧海此语,不屑道:“那又怎样?今日我即使中了你等圈套,你们又能耐我何?” 关沧海大怒,一声断喝,众卫士纷纷过来擒拿耶律兴南。未待耶律兴南动手,那灰袍骷髅人随手一袖拂出,七八名护卫一同倒地不起。与此同时,那骷髅人左手一掌已向左侧的护卫们开去。此番又是七八名护卫倒地。更吓人的是须臾间,倒地的护卫的头颅俱化作白森森的骷髅头骨,如被妖食鬼舔一般。 周围人见此无不惊骇。 月容早认出此人乃西域骷髅王。寇准大声喝道:“大胆妖人,还不束手就擒!” 骷髅王沙哑的声音哈哈作笑,口中道:“再吃我一掌!”说着一掌向寇准击出。月容在一旁飞身而出,当面接过骷髅王这一掌。月容知骷髅王非同小可,遂出真力劲相迎去,不想却被骷髅王那单掌之功搏回,月容不敢怠慢,不等双脚着地,身形自虚空中又起,抽风云剑散做一派寒光,向骷髅王二人袭去。 “仓啷”一声锐响,关沧海的铁剑已然出鞘,紧随月容而来。 耶律兴南道:“今夜且住,不可恋战,速脱离此地再论。”说话时骷髅王的‘拂尘一袖’凌空又出,抵住月容与关沧海的剑。接着便携耶律兴南转身行飘走。一时间疾风锐劲再次充斥整个玉寝,恰似万箭飞扬,身前身后,追拦之人一同伤亡在地。 月容与关沧海未有前去追赶之暇,只是以真气护住寇准,以保相爷不被骷髅王风劲伤害。 霎时锐风又去,众护卫皆被伤得动弹不得。月容飞身形出门观瞧,且见幽空万里,月明星烁,清风拂柳丝丝作响,怎寻得见骷髅王踪影。月容叹道:“好深异的功力!”遂不去追赶,返回玉寝来。 且听寇准问道:“此武功诡异者即是骷髅王!” 月容道:“正是!”月容叹道:“此人武功已然登峰造极,寇大人日后应多加小心。” 关沧海亦道:“西域武功与中原武学真大相径庭,只恐此人将成来日家国之大祸!” 寇准道:“今夜仍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命关沧海派人多加戒备,以防再有不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困梦东京(一) 次日清晨,宫廷早朝。【最新章节阅读.】 真宗如往常一样在金銮殿上安闲稳坐。对昨晚的行刺之事只字不提。 寇准见此情形。暗叹真宗不但没把行刺之事放在心上,只恐又把亲征的事抛于脑后。于是寇准进谏道:“启奏陛下,臣昨日得知杨元帅已战死沙场,澶州城朝不保夕!”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百官惊慌不已。真宗哀叹一声,道:“朕派去的十五万大军战况如何?” 寇准道:“我军已提前开赴澶州,只可惜士兵作战气力不足,被辽军击得一溃再溃。” 真宗顾盼左右道:“这该如何是好?” 寇准胸有成竹地道:“陛下不必惊慌,辽贼劳师袭远,势必速战方可。我军以逸待劳,若能坚守相持下去,不出数月,辽兵粮草不济,必不战自乱,到时我军倾城袭之,定大获全胜。” 真宗问道:“我军一击即溃,如何能相持下去?” 寇准道:“陛下已应允出征,今万事俱备,只等陛下亲临澶州!”真宗闻言依然犹豫不绝。 宰相毕士安进谏道:“寇大人所言正是时局所需,天下危难,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寇准接言道:“昔时太祖皇帝于马上得天下,如今天下了临危。陛下重操圣戈捍我大宋河山本是情理之中。杨元帅与众将士已血洒沙场,誓死以报陛下。陛下救国之情何太迟疑?”言毕满朝文武皆跪于地上,异口同声地请真宗亲征。” 真宗见此情形,再无他折,只好依众人之建,准备于当晚出征。 待众官员散朝后,王钦若拉过毕士安道:“吾找人夜观天象,有不吉之兆,恐不利于我主出行。” 毕士安慷慨道:“老夫贱体多样,如天象有变,愿用毕某之衰兆已应天象。” 王钦若一心想阻拦亲征,今闻毕士安所言,又急又恼,无奈怏怏而去…… 那日耶律兴南仓皇返回天门赌局议事厅中,愤愤坐下。一旁张不山早来问候:“大王如何这般摸样?” 耶律兴南道:“今日多亏骷髅堡主相救,不然早已没命。寇准早有准备,侯我入其瓮中。” 张不山道:“我们一切准备妥当,为何反重他人圈套。” 耶律兴南冷笑道:“不错,我们的计划确实周全,不过有人在暗中与大宋通风报信,否则我杀狗皇帝易如反掌。” 张不山问道:“大王认为此人是谁呢?” 耶律兴南道:“先不议此事,且下去把刘离斩、牛鬼蛇、东瀛异剑叫来,说我有要事商议。” 张不山听令下去传报,不多时众人俱到。 耶律兴南道:“今日本王虽败兴而归,但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我想我大辽发动总攻的时刻到了,希望各位鼎力相助,共成我契丹大事。” 刘离斩在面前第一个道:“我等将誓死效忠大辽,绝无二心。” 后面牛鬼蛇等人也异口同声,共助大辽。 耶律兴南道:“好,兴南这里多谢各位了。”复接着言道:“今日刺杀宋帝不成,想必他日后定严加戒备,趁此要早早行事才对。所以本王想于明晚再去行刺,这次我不要真宗的命,我要各位拿寇准人头来见我,除去寇准,我心头大患可除,契丹大事可成已!” 刘离斩道:“不知大王如何安排?” 耶律兴南道:“牛鬼蛇三位与东瀛异剑一同前去行刺,无论成功与否都不要再回天门赌局,你四人赶去澶州城即可。协助萧太后剿灭自然门残余。”几人称是。耶律兴南对张不山道:“张总管先去澶州城助战。”张不山称是。 于是耶律兴南把几人唤退,又叫来临安柴王爷,自耶律兴南迁都天门赌局之时,柴王爷也跟随过来,她并不进宫面见皇上,而是在朝中明寻暗访,将宫廷守卫之事告知耶律兴南,令其行刺有机可乘。耶律兴南对柴王道:“王爷马上赶回临安,把王府中五万护卫都调来东京,听候号令。 柴王听令返回临安,此刻他却不知他的五万护院人马早被寇准调回东京城中,保卫东京。 这会儿屋中只剩下刘离斩一人。耶律兴南命其唤来海英子,少时刘离斩将海英子带到。 海英子问道:”不知大王如何吩咐在下?“耶律兴南道:“若无风月美差我是不会叫海英兄的。” 海英子惊喜地问道:“有何美差?” 耶律兴南道:“近日肖月容箭伤萧挞懒,致使萧先锋不治而亡,萧太后如失臂膀,我军锐气大减,久攻澶州不下。今肖月容又坏我行刺好事,此人不除还了得。” 海英子惊异地问道:“大王叫我杀肖月容,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耶律兴南叹道:“肖月容非颜振和骷髅王不可敌也,而今他在东京,更伤他不得。” 海英子莫名地道:“小人不明大王之意?” 耶律兴南道:“先除去肖月容的自然门,量肖月容一个人有再大的本事也烦不的波浪。” 海英子道:“大王是叫我去澶州剿灭自然门?” 耶律兴南道:“无需多问,我书信一封,你递与澶州城萧太后,到时她自有安排。”海英子点头问道:“这期间不知大人安排了何等风月美差?” 耶律兴南道:“云玲艳与吴红颜都有千般风流艳色,任由海英兄挑选,难道此事不是美差吗?”海英子笑道:“果真是美差?”说着也下去了。 刘离斩问道:“小人该作何事?” 耶律兴南道:“刘兄一直以来都为大辽事业奔波劳碌,前些日又共同与我铲除金火堂颜振,可谓功不可没。我今叫刘兄留在我身边,到时我自有安排。”说着另叫人取了一大盘珠宝与刘离斩。刘离斩一见两眼发直,双手捧着珠宝盘口中连声道:“谢大王恩典,谢大王恩典。”刘离斩笑嘻嘻地退去。 耶律兴南看着刘离斩远去,不禁冷冷地笑了。 风习习,夜未尽。 耶律兴南站在天门赌局外,掠着风,望着眼前无边的黑幕,思量着。他的袍袖随着夜风不停地飘抖。 “大王为何还不入睡?”忽然身后有一人问话。耶律兴南并不回头,早知此人是谁。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困梦东京(二) 耶律兴南道:“原来是骷髅堡主,你不是也一样没睡,刚才多亏保住相救,不然耶律兴南早已命丧东京城.我正要好好的谢堡主呢!” 骷髅王问道:“大王如何谢我?” 耶律兴南道:“金钱,美女,随堡主选。【风云阅读网.】” 骷髅王听罢哈哈大笑,厉声道:“休当我是刘离斩,海英子之流。用金钱和美色便可利用得了。” 耶律兴南淡然一笑,问道:“你说你该得到什么?” 骷髅王道:“如果契丹得了大宋河山,要分一半给我!” 耶律兴南冷笑道:“好大的胃口。” 骷髅王道:“大王心知肚明,你从未把我武林中人当一回事,你只不过在利用牛鬼蛇和那些无头之辈为你效力,倘若有一天大事已成,你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耶律兴南已依旧冷笑不语。 骷髅王接着道:“说白了我二人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若是没有我,明日刺杀寇准你岂能成功,牛鬼蛇他们谁都不是肖月容的对手。” 此刻耶律兴南点头道:“也好,你说是何关系就是何关系,不过你若不帮我的话,大宋江山一日不得,你也得不到半壁江山。” “好,我们的游戏还要继续!”骷髅王道。说罢二人看了看对方,都诡秘地笑了起来。 黄昏悄悄拖着夜的幻纱走来,静静地装点着东京的宫殿、城阙。安吻劳作一天的人们。西天的云朵缓缓地飘来,问候被征尘所渲染的紫陌红尘。四周一片静寂。 肖月容奉寇准之命,随皇上一路赶回澶州作战。临风望月,那月正用一张神奇的脸庞为善良的人们祝福。行不多时便与前来接应的人马汇合。 寇准知真宗为出征好不情愿,恐其再行反悔,迟误大事。故在真宗安睡时,不知不觉地将其送入轿中,教其先行一步,自在相府中简单料理一下,随后就到。 不知不觉中,真宗已随军前行。一阵马嘶声,将真宗惊醒,掀开轿帘看时,还哪里是在自己的皇宫中,却早已出了东京城。暮色幽幽瑰丽,月光下的士兵显得格外精神。 真宗见月容就在身边,月容在宫中救驾之时,真宗倒与月容有过一面之缘。故而真宗认得月容。真宗疑惑地问月容道:“义士,你怎会在这里?” 月容跪拜道:“让陛下受惊了,是寇大人吩咐在下在陛下熟睡之时将万岁送出京城的,请恕臣惊扰之罪!” 真宗道:“又是寇准,想多在宫中多呆一会都不成。非要把朕推到火坑里不可。说要上战场就真要上战场,朕是怕了他了。”真宗摇头叹道:“这次真不知是死是活。” 真宗见月容还跪着,便道:“你先起来,朕恕你无罪。你——你可否将朕送回东京去,朕可为你加官的。” 月容并不起身道:“恕臣斗胆不能从命。”月容又言道:“陛下,国亡家何在?倘若陛下不去澶州,我大宋将有旦夕危亡,万般繁华诱惑岂不皆成泡影?”真宗不语。月容又道:“况战争迁延太多岁月,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对家国经济更是一种莫大的负担。倘若山河破,我大宋子民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陛下何不顾及万民之苦,而图一时安乐。” 真宗问道:“澶州多我一人怎会士气大振呢?江山不照样给辽贼拿走吗?” 月容道:“寇大人剖腹捧心之言陛下怎不明了?自古道‘民心所向,战无不胜’前方将士渴望陛下鼓勉之力,陛下若至澶州,击退契丹狗贼指日可待!” 真宗闻月容所言与寇准如出一折,知他断不肯送自家回京,心中有万般无奈,却也再无他念,只好恋恋不舍地合上轿帘,随军远征。 正行间月容忽觉脸庞一物夹风而来。月容侧身将其接住,原是一枝短箭,随后便有人喊:“有刺客!” 一语既出早有众将士抽兵亮刃,护住皇上。真宗在轿中猛然受惊。望去一黑衣人正在远走,数十名士兵正驱马追赶。月容亦飞身追赶。 眼见欲追上,那黑衣人手中掷出一物,弄得青烟大起,一股浓愁腾向夜空,几多迷茫遮住前路。 众人看不清前方,难加追赶。月容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忙对其他赶来的兵士道:“诸位快去保护陛下继续前行,此处有我!”众将士应声而回。 月容纵身跃过烟雾,加紧步伐。两脚踏清风,那来人哪里敢月容的脚力快,不多时便赶上黑衣人。月容轻弄燕子翻身拦在黑衣人前面,问道:“何人在此行刺?” 黑衣人道:“我非行刺,而是见汝在而放慢箭,有事告知兄台。” 月容问道:“既如此,阁下是何来意?” 黑衣人道:“今晚有人欲行刺寇大人,快去营救吧!” 月容听完吃了一惊,又看了看此人,觉得他和上次报信之人形容不二,连语音都一样,便问道:“阁下到底是何许人,为何相助于我?” 黑衣人道:“我等同是大宋子民,同捍大宋河山。速去救寇大人为好!” 月容口中道谢,纵身形施展化影神功,踏一路清风径返回相府。来至在相府门前,果听得内中有厮杀之声。月容翻身跃过高墙,至府院中,见关沧海正挥铁剑与一群黑衣人拼杀,剑光走处,贼众纷纷倒地。 抬望眼,见对面屋脊上蹿下一人,此人一手提枪,一手持剑,从背后偷袭观沧海而去。月容知此人乃擅闯少林寺的不速之客——东瀛异剑。 月容身形稍纵,已是两丈之遥。脚尖轻轻掠地,长剑即出,敏捷地刺向东瀛异剑。东瀛异剑偷袭关沧海不成,反被月容的一剑逼得倒退。 东瀛异剑见月容迎来,知无法与之相敌。更不敢恋战,一味趁败势逃避。月容踏着如水月光,杀得东瀛异剑伤痕累累,狼狈不堪。正无处逃避之际,蛇魔的捆龙索在月容面前探出头来。斯时东瀛异剑方苟延残喘,败在一边已寻自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困梦东京(三) 月容轻俐地飘身而起,一剑抵住那捆龙索龙头.“铮”一声火星四溅,风云剑尖正与捆龙索龙头吻碰,毫厘不差。【风云阅读网.】随之而来便见一派剑光枪影幻化在一处,转瞬间眼前的剑影急退,肖月容的身影出现在相府屋顶上,蛇魔正在屋脊上操控捆龙索,猛然见月容绕过捆龙索来到自己身前,忙想将困龙索收回,却已成枉然。 又是一排剑光伴随着一股犀利的风云剑气破空而来。万般无奈之际,蛇魔运动真力,抽身退闪,却哪里能全身而退,那风云剑气正泄在他持捆龙索的右臂上,鲜血崩溢。蛇魔大声痛呼,从房顶跌落下来。 风云剑鸣叱夜幕,在月容手中闪出一朵美丽的剑花。清风微掠,月容的身体又紧随而来,剑逼蛇魔那跌落的身躯。蛇魔运功将捆龙索刺入一间屋顶,龙头盘钩住房梁,蛇魔单臂用力回拽捆龙索,半空中蛇魔横里飘出两丈远。 与此同时,几乎在蛇魔避闪风云剑的一瞬,月容一招‘云里翻身’,将身形反向飘去,一柱丈许高的‘回天龙卷’自左掌脱手而出,蛇魔即使逃出两丈远,却也无法避开强大的回天真气。被‘回天龙卷’旋得晕头转向,五脏欲裂,素面朝天摔落于地上。 月容飘身落至关沧海身边。斯时关沧海的铁剑已荡尽周身刺客。贼众被二人杀得战战兢兢。无人再敢前来。关沧海挥剑向前赶杀刺客残众,贼众胆怯退让。 此刻却听刺客中有一人憨声憨气地断喝一声,一人手持三股钢叉分开贼众,来在近前。 关沧海见此人年过五旬,身强体健,周身邋遢不整,冒冒失向自己冲来,侧目冷观,又一人身着红袍,头顶乌纱又从一侧窜出。飞身直袭关沧海二人。 月容对关沧海道:“易动圈牛鬼蛇三妖人皆来此行刺,大哥要多加小心!” 关沧海会心一笑,飞身形奋掌中剑力劈牛驼。那牛驼鬼帝原想今夜行刺寇准易如反掌。不想半路里肖月容前来护驾,今见蛇魔被月容伤败,故而二人双双出手。 牛驼横叉不屑地拦挡关沧海的剑。“当啷”一声响,叉剑交磕,震刺耳膜。牛驼顿觉臂膀酸痛,心血翻涌,似要反吐出来一般。 牛驼不忿,抡叉斜砸向关沧海。关沧海从容一剑开去,牛驼原握叉的双手,却被关沧海那一剑格挡得难以把持,一只手已撒开铁叉,持叉的另一只手在身前划了大半个圆弧,整个人险些栽倒在一旁。 牛驼暗道:“江湖中也难有几人有这样的功力,想不到这东京城中竟有这般奇人。”想此牛驼狂性大发,轮叉再战关沧海,叉剑交接十几招光景,牛驼几番抑制体内心血,不然在关沧海的无涯真气的威振下,他早已鲜血喷吐一地。而他那自以为是的‘金钟罩’更是对关沧海不起丝毫作用,关沧海的每一剑都能将他轻易地劈成两半。 又三五招之际,关沧海一剑重重地拍在牛驼背后,牛驼被打得倾飞出丈许远,铁叉早丢飞出去,口中鲜血终于喷将出来。 趁此胜势,关沧海未待斩杀牛驼,却被一条灰白的绳索捆住全身。那蛇魔与趁鬼帝纠缠月容之际,起身形想救出惨败的牛驼。特在背地里用捆龙索将关沧海缚住。 牛驼趴在地上见关沧海挣不脱蛇魔的捆龙索,时机已到。遂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地上的钢叉,帅残众向关沧海袭来。口中恨恨道:“吃我牛驼一叉!” 眼见牛驼钢叉已到,关沧海圆睁虎目,口中一声狂喝。一瞬间那一声吼喝犹如洪钟贯体,更恰似利箭穿耳。令人头痛欲裂。那一声厉啸波及整个相府,惊凝当天夜色。撼天动地的‘狮吼功’再一次传入月容耳中,穿进在场所有人耳中。 已轻取鬼帝和东洋人的月容忙运‘逆元回天**’护住自身,周遭的牛鬼蛇和东瀛异剑怎闻得暗夜的霹雳天音,皆抱头鼠窜,勉强挣脱。其余刺客则当场毙命,死于‘狮子吼’中。 月容只待关沧海收功后,自家才收回回天真气。院府中满是狼贼刺客的尸体。月容来至关沧海身前,敬服地道:“大哥还是大哥,阔别相逢,今大哥武艺尤胜当年,令小弟更忆昔年偶遇之情。” 关沧海微微含笑道:“今日还有赖于贤弟住我一臂之力。” 院中的打斗声惊疑得寇准出门来观瞧。众护卫簇拥着寇大人自后院来至庭前。寇准问道:“何人如此大胆,来我府中滋事?” 关沧海道:“江湖贼寇,受人指使,前来行刺大人,亏有肖兄弟在此,方赶走贼众。” 月容上前拜见寇大人道:“牛鬼蛇三怪皆与耶律兴南共事,此番又怕是受了耶律老贼的指使,前来行刺大人。” 寇准叹道:“好个耶律兴南,竟如此猖狂,不灭她聊贼气焰,这还了得。”话音才落,忽听得‘砰’一声噪响,相府大门已然破碎,一股阴风直逼众人而来。 月容立目疾呼:“骷髅王来也,速保护好寇大人。”众人闻听忙与关沧海一起护住寇准。不待那阴风近前。月容摆风云剑已迎接上去,转瞬间在骷髅王周身已攻了三十余剑。暮色中但见寒光闪闪,人影飘移。 骷髅王在月容的风云剑下终于收回猖狂的护体真气,显出那魔鬼一般的形骸。 “不灭的风云剑”骷髅王那沙哑的声音冷冷道。 正义之剑生生不息,也只又用利剑方可斩妖魔于永世。 月容用剑一指骷髅王道:“血债一身,还如此猖狂!” 骷髅王冷笑道:“颜振孺儿,难能统帅江湖,今日中原武林正好由我独尊。”说罢恶狠狠向月容一掌打去,无形的掌力携带着强大的劲风,呼啸而至,月容身形稍退。倒背风云剑于身后,单掌运功,一柱‘回天气旋’以‘龙卷’风形脱手而出,卷袭苍夜。正与骷髅王那掌力相接,半空中顿做一声闷雷。月容被两股真气振的倒退出一丈开外。而那骷髅王却面不改色,站在原地稳如泰山,继而骷髅王又接二连三地向月容连发数掌。 月容豪舞风云剑驱散骷髅王的一股股掌力。但觉风云剑气若苍龙一般将已被封住的前路层层冲开。 骷髅王趁月容破解自家掌力之时,口中喝道:“不死神能,血叶天刀!”霎时阴风狂聚,骷髅王那骷髅一般的躯体忽如一叶飘空,猛然间似飞弦之箭,径奔寇准而去。 关沧海暗道:“不妙!”,飞身形挺剑疾刺骷髅王,未到骷髅王近前,已被无形的真气逼迫着败出两丈开外。其余保护寇准的护卫如秋叶般纷飞而走,顷刻毙命。 骷髅王来来在寇准身前,探囊取物一般,带寇准而去。但行处,阴风如刀,割墙破地,暗尘随之飞散。 第一百四十章 荒芜幽馆(上) 关沧海轻扶院墙收住身形,欲起身形追赶,忽觉胸口闷烫,把持不住喷涌上来,却是一口豪义的鲜血.一时间一阵旋晕顿使关沧海觉得天旋地转,竟然昏了过去。【最新章节阅读.】 月容方破解骷髅王的掌力,却见关沧海已倒了下去。所有人都已倒下,骷髅王挟持寇准逍遥远走。月容无暇再顾及一切,飞身形紧赶骷髅王。 将至府门前,又闻得一声轰响,身旁一堵府墙竟被挪移出一丈见方的一面。斜肩向月容压来,月容见那面墙来势极凶,忙炫舞风云剑,一时间又一股奇异的‘龙卷风’旋在月容周围——由剑光组成的光龙卷护住月容全身。 在那面墙欲压在月容身上的一瞬,却见数缕剑光投墙而过,接着便见霞光穿云一般,剑影飞散,随着那一面墙的支离破碎。月容飞身而出,穿过府门。遥望远处一模糊的身影依稀摇曳于夜色中,几欲消失。 月容暗道:“若不是骷髅王带寇大人同走,只恐此刻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叫人无从寻觅。”想此再不敢多虑,起悬布直奔那依稀的黑影而去,一路行来夜风千里豪情,呼呼做啸,陪伴月容左右。 不觉已出东京城,月容见骷髅王那身形比先时略显清晰,又行出十里远。骷髅王那身影再难在视线中消失,以月容的脚力不出一里便可将其赶上。正追到好处,却见骷髅王身形折向一边,又见他身形几个起落便蓦然隐去。月容急追随而来,细看骷髅王没身处原是一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之所。更见四下里断壁颓垣,一派荒废的院舍夜色下倍显萧索凄清,想来已是遗弃多年。 月容猜想:“此处莫不是那蒙面义友先时所说的荒芜馆吧!”耶律兴南的老巢若真在此地,他倒是用心良苦。自家在东京往来两番,更加之入京的客商行人络绎不绝,倒无人发觉此地。更无人知晓此间隐含的无限凶险与危机。 月容探步窥视,幽幽月色下见那荒芜馆周边皆有密林环绕,正可埋伏大批军马。除此之外,只听得虫鸣蛩吟,更觉察不到半点生机。好个荒芜馆,真的万般荒芜。 也许恶人尚不知晓自己最终的结局终将是荒芜凄寂——与这荒芜馆一样。 月容暗下思忖:“如果自家只身冒然前往,那耶律兴南想必早已设下防范,不待救出寇大人,只恐丞相已然性命不保,倒不如先探听个虚实,而后再与关沧海定论为上。”想此月容蹑足潜踪,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荒芜馆内留心观察。 黎明时分,月容返回相府中。见关沧海凛然端坐于马上,在骷髅王‘不死神能’的强大攻势下,他尚能重伤而自愈。不得不叫人惊叹。 月容一见喜出望外,拱手道:“沧海无涯,乾坤不测。大哥果真无事便好。” 关沧海欣然一笑道:“骷髅王武艺非一人可敌也,不知贤弟追随可有结果?” 月容将荒芜馆的情形告知关沧海,月容接着言道:“耶律兴南的行径已大白于天下,此番除了救出寇大人之外,月容也希望一举铲除天门赌局,除去我大宋心头之患。” 关沧海道:“耶律兴南私下养兵不下十万,为解澶州之困,陛下又亲率十五万大军出征。今现有柴王五万人马已在皇城,汇合东京护卫五万余人倾城而出,自可与耶律兴南十万贼众争锋。待今夜救出寇大人之后,誓与辽贼一决雌雄,吾侯此久矣!” 说罢关沧海令月容再赴荒芜馆,自家暂时身兼枢密使之职,前去调遣人马。 月容离开相府,行在东京街上。一目城中依旧繁华热闹,街道两旁摊位货物一应俱全,叫卖声不绝于耳。往来人等神情怡然,好一派惬意和悦的太平盛世景象。月容自叹道:“希望百姓永享安乐太平。” 正行间,见一女子乘快马径奔这边而来,顷刻间已穿过城门。正与欲出城的月容相遇。月容见此女子尘埃拂面,发髻不整。但那闪动的眼波却让人动心地感觉她定是位亲风吻雨的一代佳人。月容一见此人正是红颜。此时红颜也认出迎面急走来的是月容。 月容收步来到红颜近前,忙问道:“红颜,前方战况如何?” 红颜道:“先不提前方战况,只昨夜一战,自然门人马已所剩无多。铁门主叫我来寻你回去,不然的话,自然门不保!” 月容道:“我每一刻都想回众兄弟身旁,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手刃辽贼,岂不痛快!只可惜昨日寇大人临难,关大哥与我计议营救寇大人。大厦将倾,唯寇大人竭力撑扶,方有今日之局。我等岂有明知大人受险,视而不救之理。待今夜功成,我自回自然门与诸君同战澶州。” 红颜脉脉点头,道:“如此也罢,我速回自然门回话,你要多保重!” 月容道:“不必为我牵挂,但求自然门别来无恙。”于是月容拨转马头,同红颜一道出城。刚出城不远,二人于阳关道上正欲话别,却见斜路里行来一队僧侣,众僧手中还各持兵器,足有几百号人。 众僧在一大胖和尚的带领下,正朝二人这边过来。月容见那为首的大和尚生得福体阔面,一脸无虑和悦。失声叫道:“无量大师,此欲何往?” 那和尚听月容呼唤,忙收住脚步,双手合十,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道:“肖施主,别来无恙,吾正欲去澶州祝你同灭辽贼,不知施主缘何在此?” 月容闻言万分欢喜,遂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无量听闻劝道:“如今寇大人受难,当以大局为重。吴姑娘何不与肖门主同去营救,以便相互照应。至于自然门我少林三百弟子自可相助。” 红颜闻听点头道:“大师言之有理。” 无量问道:“不知前方战况如何?” 红颜面漏喜色道:“说来时局有转,月容那日于澶州城上一箭射中萧挞懒,不想他竟医治无效,一命呜呼。这几日萧太后已暂缓对澶州的进攻。” 月容闻听喜上心头,先前的数遭与辽兵死命周旋,今朝终获佳音,想来已是春风将至。月容欣慰道:“胜利就在眼前,我主已复澶州督战,破贼指日可待。” 月容对无量道:“今日老劳少林众位大师鼎力相助,月容感激不尽。今去自然门还请大师代月容问候自然门弟子,凡事多听公孙总管铁门安排就好。权宜之策还是宜守不宜攻,智取为上,莫须强求。” 无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般,道:“肖施主无需多虑,我众一去,保管万事无忧。” 月容笑道:“有大师在,月容自然放心,事不宜迟,我二人欲去营救寇大人,大家各自行事为好。” 无量口中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便率众辞月容红颜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荒芜幽馆(中) 见少林弟子远上阳关,月容带红颜来至荒芜馆外,寻看至黄昏. 是时,关沧海率大军已到。【风云阅读网.】月容前去迎接,带众人来到荒芜馆外,关沧海命人包围荒芜馆,月容谓关沧海道:“小弟先入馆中,大哥在外面接应便可。” 关沧海问道:“荒芜馆中情形可都探听明了?” 月容道:“寇大人关押之所我已知晓,以小弟的化影神功,我断定辽贼在我探看之时应难发觉,我想今时寇大人被关押之所应该不会有改变。” 关沧海道:“如此最好,若有变故,汝当速归!” 月容道:“救出寇大人,我自发出信号,大哥即刻率兵攻入,否则亦不可妄动。”关沧海点头。 于是月容和红颜各换好夜行衣,待夜幕低沉,二人翻身潜入荒芜馆中。 二人飞身于房顶之上,静观下面动静。一如月容探看时一般,下面毫无半点生机人气。月容暗想:“此刻为何安静得出奇,与白日不二。只恐耶律兴南早已设下陷阱,等我前来!”想此对身边红颜道:“我二人此来恐无退路矣!” 红颜道:“跟着你,我从不怕没有退路,只幸此生你我可以生死相随!” 月容听罢心中顿生万众情绪,可怜此处怎述情长。不由得咽下心头苦楚,携过红颜之手,二人同奔关押寇准的房前。 那房内倒亮着灯火,门口两排辽兵持长枪把守。月容和红颜从房脊上飞身而下,径取辽兵。二人方飞身而下,馆舍各角落便涌出无数辽兵。四下环望,辽兵不知从哪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月容和红颜各持手中剑,倚背相依。环顾四下尽是辽兵,怎见的半条退路。 月容谓红颜道:“我二人今夜大斩辽寇,夫复何求?”说罢月容纵身而去。迎住面前辽兵,运化影神功,挥剑向前一路冲杀。所到之处辽兵纷纷倒地,剑光之下,血腥飞溅。战不多时,只觉得辽兵越聚越多,放眼身前无边际,回首身后不尽头。 月容暗道想:“耶律兴南今日诚心要自家死命,竟动用如此多的兵士。”月容转念道:“如此也罢,且用辽贼的鲜血为家国死难的兄弟报仇。”想此月容加快身法,神舞风云剑,继续砍杀辽兵,每每向前近身,背后都留下数十俱辽人的尸体。微微向后退步,眼前便闪出一条血路。月容在辽兵之间好比龙翔四海,狮骋辽原,往来任意纵横,无人可挡。 正冲杀之际,忽眼前辽兵如潮水般退去,中间闪出一条通道,月容正在其间。放眼望去,正见耶律兴南站在面前,旁边正有刘离斩陪伴着。 且听耶律兴南道:“肖月容,你处处与我为敌,我不怪你。今日只要小兄弟你归降于我,本王立刻向我主推荐你为御前护法,在我大辽宫廷内来去自如,与王侯一样待遇,不知小兄弟可愿意否?” 月容横剑打得干脆:“痴人说梦!”说完飞身一剑向耶律兴南刺去,早有人上前拦挡。 耶律兴南怒道:“好个不识抬举的狂徒,看你能敌得我多少辽兵!”挥手之下数十人复扑月容而来。月容扭转两个身形,已将来人全部放倒于地上。那中间的通道重被辽兵合上,众人继续围攻月容。 耶律兴南对刘离斩道:“肖月容有颜振之勇,要拿住肖月容,看来非刘兄不可。” 刘离斩躬身施礼道:“大王放心,今日势必将肖月容葬在此地。”说罢飞身向月容扑来,不到十招,便滚回耶律兴南身前。刘离斩见此忙叫来一群死士上前迎战。月容剑气合一,只萧萧几剑,一群死士便被月容砍成断体残肢。 耶律兴南见手下敌不住月容,忙命人道:“放箭!” 霎时间箭如雨发。月容见此向空中飞展,那箭雨也跟随其后,众人仰目观看,月容身体腾空而上,直到一处,忽地不见,无数箭支走空。众人正捉摸月容跑到哪里去了,忽听人群中有人道:“我在这里!”众人回目看时,一群辽贼又倒下,眨眼间月容又杀死数十名辽兵,近身十尺之内,无一人生还。 月容又一路冲杀,来到红颜身边。见红颜亦纵剑飞红,已然血染石榴裙,汉透翆罗衣。月容挥剑解开红颜身边纠缠,二人合力又向外冲杀。贼众见拦他(她)二人不住,又令放箭,月容护在红颜身前,纵身而起,且看剑光人影互应,转瞬间几十支箭又回射过去,地上辽兵应声而倒。 众人努力将月容和红颜逼到一起,又欲张弓放箭。月容晃身形而出,腾挪闪掠,飘移不定。身形在人群间犹如金鳞戏水般任意游走,忽左即右,才东又西。令辽贼怎生提防。未几,面前持箭的数十名辽贼又都倒于地上。月容随意动身处,身后又留下无数具尸体。 红颜也于一旁尽荷叶剑招法拼杀,他的轻功虽未达到月容的地步,但陪伴月容一路来的艰辛履历,天南地北的霜风雪雨,他把红颜和他的剑历练的笑问江湖,几人能敌?辽人死在其手下者不计其数。又冲杀一阵,红颜但觉手中剑迟钝,正眼细观那剑刃已显卷钝之态,怪不得挥砍挺刺之时不如先时伶俐。 一旁月容见红颜为难,四外辽兵又汹涌而上。便将自家风云剑抛与红颜使用。肖天朔所遗这把风云剑虽非真器,也非凡铁。斩杀辽兵毫无倦怠,正可助红颜一臂之力。月容自家施展逆元回天**,向辽人连发几掌,羊角风旋股股而出,打得辽兵如波ng裂,纷纷后退,死伤甚多。 红颜执剑在手,对月容道:“如此岂是长久之计,再拖一段时间只恐我二人真力耗尽。” 月容会意道:“关押寇大人的房间就在前方,我二人可速去营救!” 于是二人戮力向前冲去,辽贼被杀得惨叫声不绝于耳,两人身后又留下了无数具辽人的尸体。 一番勇往无谓的搏杀下,月容红颜终于来到囚牢门口。只听牢内有人道:“肖少侠,快些走开,此地危险,不要落入辽人的陷阱之中。” 月容听得出这正是寇准的声音,月容道:“寇大人勿虑,草民这就来救您!”说着月容欲破门而入,红颜忙牵过月容衣襟,道:“只怕此中有诈!”月容道:“我们退路已无,此番营救不成,来日更是打草惊蛇,更无他法。明知是计也要前去一闯。”说着月容一掌击碎牢门,和红颜来至牢房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荒芜幽馆(下) 二人来至牢房内,小心留神向内探步.只见屋内昏暗不明,烛火燎烟,却寻不见寇大人。【全文字阅读.】二人继续试步向前,正走到牢中央,忽见周围烛火燃亮,来时之门已被巨石堵死。二人正惊觉,这时脚下方寸之地已无,二人**向下落去。 月容和红颜知中了机关不待身形落实,虚空中二人便各自提真气,抑住身形,朝上面腾去。正此时二人身前背后,自洞避两侧相继伸出头颅大小的铁爪来,直冲他两个抓来。二人交错出掌,由下至上依次将其打回,这会儿月容和红颜已来到地面,二人凭空纵起,飞出陷井当中身形尚未着地,只听天砰作响,一柄五尺宽的巨刀直从棚顶插下来。 二人见此忙旋转身形,双掌各击那刀背两侧,各自纵向一边。巨刀便从二人中间穿过,直插在地上。月容飞身形退到窗边,身形未定,一只六尺长的金箭直射过来。月容凭借化影神功任意来去,飘身向墙角退去,这箭不伤月容却直向红颜刺去。 红颜轻功未达月容之境地,躲闪不过。便于空中抽剑相迎,风云剑直把这只金箭拨在一边,趁此红颜抽身落于地上。这时月容正退身到墙角,却从那墙角伸出一把巨剪,张着大嘴直剪月容腰部。红颜见此慌唤道:“小心!” 月容也正觉察,出双臂探手抓住两片剪刀外缘,想借力飞身走开。恰此时不知有触动了何处机关,对面墙上数箭飞出。红颜在一旁飞身而起,拨打箭雨。月容正欲抽身而出,那墙角又飞出一箭,直奔月容后脑射来。这箭来得极快,但觉疾风锐刺,根本不容月容多想。上下左右皆来不及躲闪,焦急中月容将身横飘于半空中,双手一推那剪刀,借力推弹而去。月容平身急掠出老远,那箭正走自家身上,贴着月容面门飞过,差之毫厘欲伤月容。 此箭飞刺在对面墙角,一时整个房屋都在颤动,随之而来的是四周墙壁和天棚生出无数牛耳尖刀来,密植不过五六寸。月容二人都惊讶,这时震动停止,自己脚下又生出一地尖刀。与此同时,四周火团大起,火蛇飞乱,赤焰雕翎不歇,令他二人无落脚之暇。 月容凭借化影神功在空中尚来去自如,把那条条飞舞的火焰之箭都打于地上,自己来去亦从容。而此时红颜由于功力欠缺,虽习过《明月心经》,但飞腾躲闪已渐现沉拙,双脚落在地上的尖刀之上时几欲被刀尖刺破足底。红颜更不能在刀上坚持多久,一时间一面拨打火箭,偶尔将剑撑地,或刺剑于墙壁上,借力暂歇,乘隙再拨打雕翎。 又坚持一时,红颜将剑插于墙壁刀缝间,身子腾挂于半空,轻呼月容。月容游走于刀锋箭火间看红颜,她的鼻孔已经滴血,由于长时间的飞腾运功,红颜功力消耗过大,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月容见数道火蛇又窜向红颜,便助她一掌,打得红颜周围烟消火灭。月容飞身过去,抱住红颜,为她点了止血穴道,红颜暂且止住流血。红颜见月容护住自己,便强运真气坐于刀尖之上,月容亦飘坐于刀尖之上,将真气输入红颜体内。 红颜道:“不要过度消耗你自身的功力否则你会受害的。” 月容道:“昔时冷暖相随,患难与共,今时我们还要一起走。” 月容将回天**内外兼施,一面为红颜输入真气,一面将真气化作‘回天卷’,旋在二人周围,二人就飘浮那气卷中,烈焰雕翎近身不得。月容道:“几番龙潭虎穴我二人都已闯过,今天我们还一样过得去。” 红颜脉脉含笑道:“待出去,再与你共话青长!” 周围乱箭依旧,月容和红颜掌掌相合,这时候自知功力已运练到尽头,二人便齐心合力,出掌向外击去。所到处箭火敝走,掌力直破万刃之壁,二人冲出牢内。 外面无数辽兵正在等候,耶律兴南连同刘离斩也在。刘离斩道:“就算你二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我手。”话音刚落众人头顶便吊起一人,手脚都用大锁链锁着,万难打开。月容和红颜一见是寇准,便唤道:“寇大人!” 寇准长叹一声:“委屈你二人了,快些去吧,莫留恋于此。” 耶律兴南一声令下乱箭齐发。直射寇准而去。月容飞身赶上,一股’回天旋’狂卷而出,横扫乱箭于地上。月容并不等待,从空中直掠向耶律兴南,霎时又是一阵箭雨袭来,月容愤双掌向外开去,回天真气败尽雕翎。月容身形稍落,一脚踢起地上一把剑,飞身又起,那剑随身而来。月容单手接剑,身形继续向前飘去。 离耶律兴南不足两丈远,月容身后便闪出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月容并不顾及来者为谁,愤风云,寥寥几剑,便将那黑白二人连同周边辽贼数人一并诛杀。定睛细看那黑白二人乃是死去的黑白双煞,被刘离斩练成死士,今夜出来阻挡月容,被风云剑彻底断其阴魂。 刘离斩见月容无人可挡,欲来至耶律兴南身前。便大喝道:“杀了寇准!”一句话方了,只听得身后铁链被拉得哗哗做响。寇大人身体被拉的僵直,不待自家手刃耶律兴南,寇准已然被分尸。 耶律兴南一声冷笑道:“骷髅堡主果真有一套,我要一个死寇准,他却抓了个活宰相回来,今日我就用寇准一人的性命,便可钓得大宋江山。”说着厉声对月容二人道:“肖月容,还不住手,更待何时?” 二人犹豫之际,早有辽贼将二人围在当中。寇准无奈对月容道:“你二人快些出去,耶律兴南不敢善动于我,且不可听他妖言误了性命。” 月容道:“救不出大人,我二人岂有脸面全身而退?生虽无力相救,死却可与大人一道。”红颜道:“我们愿陪大人一起死!”说着二人一同收起手中剑。 耶律兴南见此仰天大笑,刘离斩当即命人将月容二人捆绑起来。 寇准在痛与恨中二目仿佛喷出火焰一般。 刘离斩把月容二人关押之后,去向耶律兴南请命。 耶律兴南道:“此种方法甚妙,门外的关沧海也善动不得,如有反抗,我就拿寇准威胁,看谁还敢妄动?” 刘离斩嬉笑称是。 耶律兴南又道:“凡是圆中隐缺,缺中有圆,总有此圆彼缺,弄不好美中不足。” 刘离斩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耶律兴南叹道:“我是怕夜长梦多,今日事当今日毕,我要今夜把肖月容和吴红颜除掉,不留后患。”刘离斩道:“大人英明。” 耶律兴南道:“刘兄,能者多劳,今日之事还得由你收场,我命你为监斩官,除掉肖月容。” “小人一定招办!”刘离斩尊声下去办事,教人先把月容从牢中押出。 月容与红颜正在隔墙对话,月容一见有人来,知自己时间不多,便对红颜道:“红颜,我先走了!” 红颜含泪笑应,又对月容道:“月容,带上你的风云剑,那日公孙总管叫我亲手交给你,此去黄泉,亦要剑啸风云,斩尽森罗厉鬼。”说着红颜将风云剑递与月容。月容带上风云剑,被人压上斩台,绑在桩柱之上。 这时耶律兴南也将寇准押到斩台旁,指着肖月容对寇准道:“此人如此神勇,尚落于我手。不知大宋兵将安能敌得过我辽国精锐?凭寇相一人之力,安能救大宋江山乎?” 寇准不以为然,反蔑视地一笑,瞥了耶律兴南一眼,将头转向月容一边。 忽一阵风刮过,耶律兴南笑道:“西风败落叶,秋天欲来,问谁能阻挡得了?” 寇准哈哈一笑:“孰不知一切酷瑟苦寒只为东风所酝酿,有朝一日东风起,春天要来,问谁能阻挡得了?” 耶律兴南不忿道:“本王无心和丞相斗嘴,将寇准压下去。速斩肖月容!”说罢耶律兴南悻悻而归。 寇准看了看月容,二人彼此相视会心一笑。 刘离斩听命唤来身边助手李顺,教李顺准备好刽子手,自己做在一旁桌案上准备发号施令。不多时李顺将一切准备就序,汇报刘离斩曰:“小人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离斩道:“有话只管说!” 李顺道:“我们自苗疆一路追杀肖月容都不曾的手,今日得手,做事当更要慎重。”刘离斩点头。 李顺又道:“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地砍下他的脑袋,依手下之建,应该把肖月容活埋才是。” 刘离斩听罢放声大笑,道:“好主意,够趣!”李顺笑道:“如此手下这就下去准备。”刘离斩点头。接着从桌旁来到月容身边道:“肖兄,昔时你缕次捉弄于我,今日如何?我叫你这阶下囚死的好看。刘某人今日要将你活活地栽在地上,等明年春来看君万枝桃花开。”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月容听罢刘离斩所言更是一声朗笑,道:“肖某谢刘大人成全在下报国之大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晶奇缘(一) 一 诗曰: 浮云长逝夜三更,星霜几换复征程. 风送杨花心初舍,雨落柳棉梦重生。【全文字阅读.】 自知烟霭横津渡,何须异路问穷通。 谁解巫山多少恨?离人又赴梦魂中。 月容畅言之后,已有人将其置于挖好的坑中,众人七手八脚地硬向坑中埋土。不多时,厚土已埋到月容脖颈。 刘离斩大声笑道:“肖月容这下你有天大的本领也逃不掉了,我要看着你活活地渴死,饿死在这里。”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回身进房暂作休息。 刘离斩缓缓倒了一杯茶,刚喝进半口,便想起耶律兴南要为自己加官进爵的事,嘴边不觉露出笑容。忽一人进屋大叫一声——“不好!”吓得刘离斩猛将半口茶吐于地上。大骂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想吓死我不成?” 报事人正是李顺,李顺慌道:“启禀大人,肖…肖…肖…!”李顺一时着急,说话倒语无伦次,结巴起来。 刘离斩气急大喝道:“肖…肖…肖…肖个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顺张口结舌勉强道:“肖——肖月容不——不但会——会飞,而且还会土遁,他——他——他从土里跑了!” 刘离斩听闻噌一声站起身形,大骂道:“你他妈放屁,人怎能从土里走呢?快随我去看看。”于是刘离斩和李顺急急向外走去。 刘离斩来到外面葬坑一看,月容果然不见,忙问怎么回事?“众人皆不知。只言正填土时,月容忽然沉下去,其余一概不知。刘离斩道:“竟有这等邪门之事,难道肖月容真的会土遁不成。” 其实此事绝非如此。原来先时不知何年何月有人在此挖了一口数百尺深的水井,那井底直通地下水脉,井水一直供人使用。后来此处井水渐渐干涸,便被人们用土石埋死。今逢肖月容遇害,众人挖坑埋月容,可巧的是正挖中井心处。近年来此处地下水渐长,井水已恢复生机,将下面的土石已淹浮冲走,只剩上面薄薄的一层。而月容脚下已无多少土层,本来已欲沉下,恰今日众人在此挖了又埋,月容脚下土层顶不住压力,便将月容漏了下去。却吓得众人疑月容在土中逃走。 刘离斩大声对手下人道:“从哪里逃的,从哪里把人追回来,不然你们休想活命!” 众人闻听忙入土追赶,而此时月容正下坠,已失足于水中。自己也觉奇怪,不知怎一回事,抬头见上面辽人又追来,便钻入水中,向下一直游去。不知游了多久,方见水的来龙向一边折去。月容扒开拦路的石头,顺水路游行一段路程。那追赶的人难能在水下闭气太久,都返了回去。 月容见此便暂稍息静观前面水域,见前路渐渐宽阔,尚有亮光从前面透来。游至近前那光又甚遥远,一群游鱼悠然向那亮处游去,月容便随鱼儿前往,又过数丈远群鱼聚在前面停止游翔。月容便见数道祥光透水而来,鱼群都在那围聚。月容上前散开群鱼。看那祥光原是一石门上的一副对联的金字所发,见上面写道: 月散梅花今古恨日暖香兰儿女愁月容见此奇怪,暗想这么深的水下怎会有人居此呢?月容轻轻叩门,门不开。月容又四下又寻了一会儿,不小心碰了门旁的石狮子,却歪打正着,石门不推自开。月容飘身而入,河水却不得进,门便自动合上。月容来到屋内,见内中宽敞异然,装点各不相同,上面天光直下,被平滑的地面返照的一屋通明,月容复看墙壁上刻着几幅图画,画的多是女子凄然之像,每幅画都有自拟诗词相应合。看诗词其一曰: 山遥水远天日高,侧目窗月悠然消。 一夜春梦难为己,苦对孤灯独自瞧。 其二曰: 杏花不耐春雨凄,香脂飘落血中泥。 怎叫薄身生双翼,劳燕如何有分离? 其三曰: 风吹乱红院中休,琴弦断却音残留。 回眸唯见苍山远,一痕新月对空楼。 其四曰: 子规啼落杨花雪,玉箫吹破帘外月。 耳鬓霜风催人老,那堪一生音书绝。 其五曰: 青烟秀水,无限黄沙。 萋萋芳草,万里天涯。暗暗红尘何处家? 浊风秽雨洗尽否?携手长亭共彩霞。 其六曰: 枕上谁同眠,孤灯独对言。 一腔血泪腹中淹。平明对镜容颜望,怨谁诉,梦魂牵。 其七曰: 白发何处变,青眼泪中淹。 清明随奴雾,陪汝下黄泉。 月容看罢又细观一番那图画,每一幅都与那诗意相对。见画上女子皆为情而朝夕伤感,不觉叹道:”什么人会隐居在此独自伤怀呢?” 言未了,听一女子问道:“何人擅闯我灵犀洞府?” 月容转目视看,原来在洞中那石莲玉座之上正端坐着一华发女子。虽有几丝白发,倒不减仙容,反添七分尊仪,观那女子圣洁脱尘之姿,怎花月之美可以形容。 月容见此女子年长,跪拜道:“晚辈误闯前辈洞府,还请前辈见谅。” 这女子满眼情丝叹道:“如此幽密之地亦有人来扰,正恰如巫山过客当年!” 月容看了看这女子幽情万种,痴痴独语。不禁心有凝思,不知何故与她有亲近之感,似曾相识。 女子淡淡一笑道:“当年已武相会,今朝亦可在试前情,不知你系何人,竟投缘我地?”说着女子轻轻拂袖,却从袖中飞出一条银带,直奔月容而来。 容知这女子心愿未了,欲和自己比试,便飞身夺过。这女子接二连三又是有十几次袭击月容。月容此时已劳做一天一夜,气力大半耗尽,丝毫不敢与之抗横,只凭着尽有的气力勉强又躲过几招,不想女前辈还是以衣袖为兵器,接连又是几招。月容无奈强撑身又躲过他几招。却于不经意间发觉华发女前辈衣袖的招数与自驾风云剑法一模一样。月容不解其中道理,认为自家功夫有限,见识无多,月误把别人的武学当作自家风云剑术。 月容半信半疑又化解这女子几招,却发觉这前辈的招数与自家风云剑法丝毫不差,而且比自己的剑术练得更为纯熟精绝,气力更为苍劲。虽如此,接下来的一连数招,月容已不用着意去提防,只是凭着自己对风云剑现有的造诣,便知女子下一招以何等形式威力攻来,自己如何迎接、躲闪。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水晶奇缘 (二) 女子以袖为剑一连数十招不伤月容,也发觉月容武艺出于风云剑上,不觉惊疑起来.便变换了招式,又出招袭来。【全文字阅读.】 月容见长袖再一次袭来,只见那袖所化剑术招中还存千万招,袖中尚有千万袖,数不清,分不辨,变幻莫测。月容尚未知晓还有这套风云剑法,实难应付,这般大气神威更令人难以躲闪。月容遥身而上,想避开那千千剑袖的攻势,不想起身时那袖早已迎头恭候,任月容再快的身法也难躲过,被那长袖打在地上。 此时月容已是精疲力尽,时才躲过那数十招风云剑,乃是仗着自己对华发女子风云剑的了解才躲过,不然亦难迎接。这会月容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倒在真正叱咤乾坤的风云剑下,他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月容半扶着身子,口流鲜血,细观那女子眉眼仙情,面上雅态,倒似梦中遇过一般。 且听那女子问道:“你是何人?怎会我的风云剑?” 月容闻听既无奈又可笑,自家未问她如何会自己的风云剑,她却反倒质问起自己来。月容含笑一口鲜血喷出,道:“我自家风云剑法,我当然懂得,我倒要问你怎样学得我的风云剑?” 女子闻听顿时一惊,青眸绽彩,忙问道:“风云剑客肖天朔是你什么人?” 月容道:“家父肖天朔乃自然门主,在下乃其不孝子肖月容。” 女前辈听言更是一惊,脸上显露十分喜悦,继而眼中盈生酸泪,自叹道:“不知造物成人,还是造物戏弄于人。你胸前美玉何在?” 月容听此言简直要木在那里,她胸前之玉除了红颜、肖天朔知晓,连公孙总管等人亦不知。从小到大他一直贴心带着,从不放在身外。此时听这女前辈问及此事,月容脑中千回百转,怪不得她看起来如旧相识,怪不得他会风云剑法,而且对自身了如指掌。原来他不就是自家朝思暮想,梦中缕会的画中人吗! 月容惊疑地言道:“你是——娘!”不觉地他跪了下去,那女前辈心中喜出望外,忙从座上起身,轻抚月容心口,美玉尤在。便取出一观,斯物如昨。那女子不禁搂住月容,唤了声容儿。失声悲泣起来,月容更是放声大哭。二人相拥多时,月容拭了一把泪水,问道:“娘,你为何会在此,真叫孩儿好找啊?不知当年都发生了何事,你要与爹分隔?” 女子闻听亦轻拭面中清泪,这多年的思绪寂寞于心底的苦她都要诉与自己最亲爱之人。首先她要把当年的一段美好回忆告知于月容。更把自己带回到那与君相缝的时光中去。不知不觉,女子又泪落轻纱,诉说起二十年前的往事……… 一天骤雨初歇,天空还没放晴,满天乌云尚未退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背着一把铁剑,踉踉跄跄地从远处走来,这人便是肖天朔,那套逆元回天**他已练到最高一层,不想就是这最后一层,由于他功力不足不能自由控制体内见长的回天真气,一时弄得周身真气逆行,四处游窜,不由摆布。一时伤及筋脉,波及脏腑,每每阴雨天气,伤痛就要发作,疼痛难忍,今天肖天朔又被折磨得半死。 不知又行了多久,肖天朔觉得体内再次隐隐作痛。他知道内伤又要发作,如果再无人为自己医治的话,只恐自己离大去之期不远了。 一座破庙之前,肖天朔停下脚步,想在此歇息片刻,于是躲进庙去,正见三个怪模怪样的人在饮酒。在正坐那人颈上盘着一条灰白的绳索,乍看却像一条大蛇盘在颈上。 其余二人一个生的憨浑结实,身旁放一把钢叉。另外一人身边并未见有兵器,却身着清一色的红袍,头顶乌纱,冷眼瞧去却似个活阎罗相仿,这三人正是牛鬼蛇三怪,今日到巫山游玩。 肖天朔此时正又累又渴,便上前拱手对蛇魔道:“打扰几位了,敢问兄台可赏在下一碗酒喝?” 蛇魔干脆道:“当然可以。”说罢递与肖天朔一坛酒。 肖天朔接过酒坛,便痛痛快快地饮了起来。忽听牛驼嚷道:“我的酒怎不见了?” 鬼帝道:“被二哥送礼了,那人喝的不就是。” 蛇魔道:“此人既向我借酒,我焉有不给之理。他已喝了我们的酒,让他已命相还便是。” 牛驼听言道:“正是!”说着已霍然起身,抄起身旁的钢叉。 肖天朔见此立目锁眉,从容道:“一坛山泉而已,来日双倍奉还。何来以命相抵之说。” 牛驼断喝一声,道:“已命相还,本是公平合理。我二哥所言已是优待于你,不然将你杀死大卸八块炖了吃你又能怎样?” 蛇魔道:“四弟说的正是,快让我四弟给你放血,死在我牛鬼蛇神四怪手中,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二人的疯言疯语虽吓不倒肖天朔,但肖天朔知自己内伤又要发作,又方知这三位是江湖中臭名昭著而又令人棘手的四大恶人之中三位,恐不是他三人对手,便转身要走。 忽蛇魔颈上捆龙索曲动,来袭肖天朔。肖天朔早闻得这捆龙索神威,忙飞身逃出庙外。随之牛鬼蛇三怪一同飞出庙外。牛驼恶狠狠挥叉来战肖天朔,之后鬼帝也来迎战。二人与肖天朔战到十几招,肖天朔不败。 蛇魔在一旁道:“想不到这人倒是个对手。”说罢又飞身上来参战,又十几招下来肖天朔腹中作痛,知内伤在三人的外袭之下已然发作,不可恋战,需赶紧逃走。于是肖天朔抽背上铁剑,施展风云剑术,剑光缭影之际,敌退三妖人。不数招,鬼帝先重剑倒地。肖天朔趁此飞身远走。 方行不多远,便倒吐一口鲜血,回天真气逆走全身,不由摆布。肖天朔勉强用剑支地,撑身半跪于山石旁。这时牛驼舞钢叉又到,肖天朔知自己难以逃将出去,便不回避。扬手一掌击去。回天真气正泄在牛驼胸前,牛驼倒飞出老远。亏有金钟罩护体,不然牛驼恐性命不保。既如此牛驼也被肖天朔这一掌打得元气大伤。 一旁蛇魔刚欲动手,肖天朔已飞身过来,先声夺人。一招‘风云拜月’乃风云剑法精华所在,直袭牛驼而来。这一招阴晕变幻,蕴风云不测之功,谁能躲过?直打得蛇魔倒仰于地上,难能起身。 肖天朔收身站定,见三人不再动弹,略放宽心。而体内依旧疼痛难当,忽又见一长须长者飘然而至,对肖天朔道:“好厉害的一招‘风云拜月’,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身手,真让**开眼界。在下不才,愿意领教一二。”…… 第一百四十五章水晶奇缘(三) 肖天朔问道:“在下与兄长素未谋面,为何苦苦相逼?” 这长髯过客笑道:“在下便是碧血神君,生平最爱结交兄台这样的武学奇才,今日有意与兄切磋一下武艺又有何妨?” 肖天朔素闻牛鬼蛇神四怪中以神君武艺为最,正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不期今日正遇见,亦算是幸事.不过神君在此时要与肖天朔切磋武艺,简直是雪上加霜,让人叫苦。【风云阅读网.】肖天朔本已深受内伤,再加之刚才与牛鬼蛇三怪已斗了二三十招,气力更是大不如从前。 而神君见肖天朔气爽神英,不知其深受内伤,偏要与之比试一番。真是薄命之时尤薄命,凄凉之处更凄凉。肖天朔静下心来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大限之期将至,今日幸会武之神君,岂不亦是人生大快。于是应声道:“如此且从君意,敬请兄长赐教!” 神君笑道:“爽快!”随即便运上元天气,准备出掌。他虽与鬼帝同习上元天气,但其内力修为却远高于鬼帝。但见其真力稍施,便有习习微风掠人发髻,肖天朔不禁叹道:“果然是盖世武功!”于是将剑插于背后,运回天**,与神君一同出掌。两股强大的真气相接顿在青天飞起一声霹雳,那两道真气相合化作一股旋风,卷尘而去。 神君见肖天朔接过自己的一招安然无恙,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小兄日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定成为江湖中盖世的豪侠,成就不世之功,多多保重吧!”说罢向肖天朔拱手告别,飘然而去。 牛鬼蛇三人在一旁见肖天朔如此神勇,接过神君的一掌面不改色,三人怎敢再犯肖天朔,忙相互扶携,灰溜溜远去。 肖天朔见牛鬼蛇神四人已去,便不在撑掩自己的伤势,他也再难苦撑得住。若肖天朔无内伤在身,此番与牛鬼神较量,再接神君一掌倒也无妨。而时才的一番较量,是肖天朔用豪情撑着受伤的躯体,在与牛鬼蛇神演了一场令鬼神惊惧的潇洒大戏。而此刻肖天朔要真实面对自身的伤势,内伤无法抑制,不由得一口淤血自口中吐出,抬眸仰望,顿觉天旋地转,体内真气如江河倾颠,涌上心头,肖天朔眼前一片昏黑,倒了下去。 又是大雨如注,肖天朔的身体被大雨淋得狼狈,他静静地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几时,雨停了,斜阳普照大地,长江三峡,巫山十二峰在雨后斜阳之中,神姿飘远、仙韵悠长。奇丽、朗峻。 肖天朔在晨昏中慢慢醒来,他以为刚才的昏厥是他的最后一梦,只可惜上苍却偏怜爱他这个慷慨豪迈的巫山过客,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肖天朔坐起身来,他身上尚存几分气力,他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暂乖了许多,只不知晓他们能听话多久。肖天朔更不知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肖天朔扶身起来,行动远不如先时敏捷,倒显出了几分迟缓,他踉跄着向前面山中踱去。 山势险峻,更无路可走。肖天朔走走停停,回望来时之路已然模糊。肖天朔此时又觉腹中隐隐作痛,看看天色将晚,又觉腹中饥渴,不知怎生是好。正见一泓山泉自前面如白练一般飞下,雨洗后的青山格外润朗几只雀鸟正在泉水边饮水嬉戏。 肖天朔尽力扶石而过,来至那泉边,见泉水清澈可人,旁边更有松柏相伴,鸟啼不住。肖天朔心中敞然,俯身喝了几口山泉,但觉清凉甘甜,又添几分精神。肖天朔凝神静气,环顾了一下四周,皆险峰峻丽,瑞霭环绕。再看来时之路已成惊险,此时他方知自家正处在一山崖之上,自身正在崖壁上攀附着,俯视下面,祥雾轻袅,千丈悬空。 肖天朔摇头自轻笑道:“竟来此绝地。”正觉无奈之际不想脚下山石被雨水冲洗得正滑,伤痛之躯蹬踏不稳,竟将整个人都掉了下去。肖天朔惊出一身冷汗,待身形方坠三丈之时,便运回天真气,想将自身提浮起来,暂缓坠落。怎奈自身下坠太快,难以用功力抑制。见此肖天朔忙出双手扣石攀壁,此时身形已急坠至十几丈深。辛亏此悬崖壁上有古松倒挂,老藤横生,肖天朔终于抓住一根古藤,身形悬荡于虚空之中,仰望苍穹,离崖上足有二十丈高。凭今时状况万难上去,下视深渊不可见底。 正踌躇之际,肖天朔忽注意到那崖上之泉水到此变得有两丈宽,从一横卧的青石上飞溅而下,水声潺潺,玉珠飞溅,而细看那泉水溅漫过的青石之上却有“仙云洞”三字。肖天朔暗想:“莫非这里别有洞天!” 于是又俯视近处流水之下,原来自己身下不足一丈之壁上,流水落空,借斜阳柔泽正见一处洞口坐落在那里。肖天朔惊喜,遂扶松枝飞身形穿过水帘,来至洞中,再看那水帘在斜阳余射下泛起微微七彩,甚是美妙。 肖天朔向洞中走去,但见内中宽敞俨然,亦有流水汇池,狼牙石立,祥烟瑞霭升腾,几缕斜阳透射入洞中来。一切都显得别样的瑰丽、奇秀。 一处池边,肖天朔收住脚步,他倚在池边一怪石旁慢慢坐下身来。体内的真气又开始翻江倒海般愤腾。肖天朔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泼了开水一般,又好似被无数的虫蛇吞咬,比死还要难受。这一次的伤痛复发比每一次都要厉害,它再也无法控制,也无需控制。 肖天朔明白,此刻方是自己的死期到了,一口鲜血从肖天朔口中喷出,肖天朔咬碎钢牙,亦难捱这剧痛。他想镇静下来,安静地死在这洞中。但剖腹挖心的剧痛却不由他安静下来。于是他勉强又挣扎起来,扶石残立,见那池水中白雾升腾,想不到竟是一地下温泉所汇成之池。 肖天朔安暗叹道:“此地过神仙洞府。”弥留之际肖天朔梦睁的双眼在池畔却变得充满不尽的光泽——他正见一美人风姿绰约,在池边背对着自己悠然地除去身上罗绮裙纱,仙姿**就裸露在他面前,他那皮肤冰莹玉润,吹弹可破。她莲步盈移,修长匀满的双腿,和着那令人**的柔美曲线一同没入温池中。 肖天朔嘴边微微露出笑意,慢慢坐下身来。自道:“想不到肖某在垂死之时,亦可赏美人玉泽芳姿,此生无憾矣!”言罢他的嘴边仍留有笑意,只不过那双眸却已再难睁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水晶奇缘(四) 肖天朔的话语声并不大,但哪怕是地上掉落一颗针,在池中沐浴的女子也能听得到.此洞隐秘得不言而喻,除她一人闲居于此外,更无人造访。【风云阅读网.】相信一般人也难以造访。刚才若非她心中久有此念,肖天朔在一旁窥视她应早已知晓。 女子觉知有人说话,急瞋目向肖天朔这边回视,与此同时,他的一掌已排山倒海般击出,打得池中水雾崩壁而腾,水雾尚未消退,女子已和衣掠裙,飞身来至肖天朔近前,没人能看清他的仙行逸举,女子喝问道:“什么人擅闯仙云洞,亵渎本洞主。” 肖天朔已无气力再回话,奄奄一息。 女子见肖天朔无动于衷,更不留情意,飞身向肖天朔当胸一掌打来。肖天朔此时体内的逆元回天真气正在运行,并未随肖天朔的奄奄一息而消去。肖天朔并未知晓发生何事,而体内的真气却自行与外来的真力相抗横,女子这一掌正击在肖天朔胸口,肖天朔毫无知觉,而女子却被这股真气逼得险些将身子反弹回去,女子叹道:“好浑厚的内力!” 女子身形不动,向肖天朔当胸又发几掌。肖天朔依旧无恙,女子见此点了肖天朔几处穴道,只恐她醒来逃走。 女子暂收功势,静观肖天朔又将几口黑淤之血吐于地上。女子自言道:“原来此人早负伤在身。”接着女子又自叹道:“此人虽功力深厚,但聚散无律,随意游走,不听控制。必难收发自如。观他今时之状,多半是由他体内真气自伤其身所致。 看了一会儿,女子又自道:“窥探我芳泽,当立即处死。只不过暂念你有伤在身,且不与你计较,待你伤好后定不饶你!” 言罢女子在肖天朔身边徘徊了片许,心中暗想:“此人内伤如此严重,如不及时医治恐难活到天明。今时今地,若我不为其疗理内伤,他又能去找谁呢?” 想了想这女子不由得叹道:“上天怜人,竟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份。千里红尘,百丈悬崖,你竟能寻来,就先救你一命,不枉你来此一遭。”于是女子俯身将肖天朔轻轻抬起,托于手中,如托棉抬絮相仿,悠然向洞深处盈盈而去。 女子穿过嶙峋之石,轻踏幽曲险径,任洞中瑞气飘缈,自来至一一丈见方的池边。池中仙气缭绕,又听的汩汩水声自池中传来,隐约可见一泉在池中分着水花在池中翻涌着。那水花并不见大,唯一尺分围,却见散着蒸蒸热气使整个池中雾缥霭缈。女子轻输玉臂,将肖天朔投入温泉池中浸泡。 约摸一个多时辰,肖天朔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女子在池边也守了一个多时辰。女子自叹道:“今晚先在池中浸泡,可暂缓伤势。明日再行为他行功导气最好。”言毕她身形飘忽,在洞深处隐去身形。 肖天朔此时微微清醒,但肢体仍难行动,且不由己控制。只是体内疼痛之感已然好转,周身颇有疲倦之感,于沉昏中不愿醒来。于是肖天朔依旧紧闭双眸,酣酣地在池中安稳地睡去。 第二天,晨光微泄于洞中之时,女子便来为肖天朔行功导气。输以真气,为其治疗内伤。三个时辰后,女子用自家真气暂将肖天朔体内游窜的真气遏制于他的丹田中,以免其四处游走,不由摆布。此时女子已是方息微喘,香鬓凝汉。女子起身又将肖天朔置于温泉中浸泡,自叹道:“不知江湖中有几人能制服你体内浑厚的功力,若非我银河派内功心法尚能掌控得了,普通的江湖高手,又岂能医得好你?”女子说完又飘身而去。 肖天朔隐隐听得女子话语,仍难做答语,依然在池中安睡。 第三日、第四日,女子依然似前般一样为肖天朔疗伤。 五日后黄昏,肖天朔在池中已恢复了神思。他的筋脉躯体已渐趋舒展自如。他微微睁开双眼,一切尤依稀变得清晰。 在池边女子那惊世的容姿亭亭玉立,映入肖天朔眼帘。肖天朔心中暗叹此女子之貌真神笔难画,美玉难琢,超凡脱俗。 肖天朔知是此女子救了自己,又见其年龄和自家相仿,于是道:“多谢仙女相救,肖某这里有礼了!”说着肖天朔在池中拱手向女子施礼。 女子笑道:“休要沾沾自喜,待汝内伤痊愈后,定与你理论亵渎之罪。” 肖天朔听女子此言方记起自家沉昏之前,曾在池边一览她浴时芳泽,今番见其仙容,比那时观其背影后,梦魂萦想的要美丽的多。肖天朔哈哈爽笑:“肖某半生无牵无挂,今番有难得缘相见姑娘仙姿,虽死无憾!待我伤愈后,愿听发落!” 女子听肖天朔所言暗道:“此人倒是表里如一,慷慨磊落。” 肖天朔又问女子道:“一连数日沉昏,尚不知恩公贵姓芳名,不知恩公可愿相告?” 女子道:“银河派——吕子夜。”说话时女子依然飞身而去。那佳音香袅于洞中。 肖天朔虽未久涉足于江湖,却知晓银河派乃圣居沧海云天之上,星月阁中,系被江湖人美称仙界的地方,其武功更是天下一品,曾盖少林诸派,早被人神化了。而星月阁中除有掌门人银河玉女外,另有她的三位爱徒,皆才貌过人,其大弟子即是吕子夜,美貌居三人之首,长于巫山往来,人称巫山神女。二弟子莫相宜,极善箫乐,人称莫龙女。三弟子黎人影文武全才,姿色艳丽。 江湖人每提起沧海云天,星月阁时无不垂涎神往,空叹难得一见三位仙子颐容。肖天朔今听女子言她是银河派吕子夜,又想此处是巫山,便断定此女子定是巫山神女,怨不得她有那般姿色武艺。真难得她又亲自为自己疗伤治病。肖天朔觉得命中有此一遇真三生有幸。 此时肖天朔心中别有无他念,满欢兴奋愉悦,更兼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之感。伴着这样一种美妙的心情,他在池中亦自行运功调养,加之此温泉有滋阴补阳,调伤理气之天然奇效。如此又过两日,在吕子夜的照看下,肖天朔的内伤竟然痊愈,逆元回天**已然功行圆满。稍运功,周身有不尽的豪气运行。肖天朔此时亦神采焕发,英武逼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晶奇缘(五) 又一日清晨,吕子夜见肖天朔荣光满面,义气填怀,一改伤痛时憔悴模样,像换了个人一般.便对肖天朔道:“看来你的内伤已痊愈,并无他碍?” 肖天朔跪倒叩谢道:“多蒙神女相救,再造肖某凡态,神女洪恩在下虽死亦难报答。【无弹窗.】” 吕子夜微微笑道:“我救你,是想带你伤好之后,好治你偷窥之罪。否则若在你受伤之时与你计较,有失君子所为。故而我救你一命。” 肖天朔道:“在下内伤复发之时,正好至泉边饮水,不想已误入绝地,才**落入仙地,至于冒渎仙子绝非有意,肖某贱命实神女所救,在下谢上苍赐此一遇。卑身尚在此,愿听神女裁决。” 吕子夜赞道:“敢作敢当,好个爽快人。”见肖天朔正跪于地上,道:“你且起身来,今日我无为难之意,只需我二人公平一绝,好了一遇之过。你若全身而退,胜得过我,就由你出洞。若你身败,今时即是祭你之期。” 肖天朔闻言起身,干脆道:“素问银河派神功无敌,今日且请神女赐教!”说着肖天朔拱手恭敬让礼。请吕子夜赐招。” 吕子夜见此并不怠慢,飞身形一掌向肖天朔面门劈来。肖天朔退身形飘身于背后巨石之上,一招‘风袅仙云’静候吕子夜再次出招。吕子夜见肖天朔躲过这一掌,便仙袂与缟裙一同飘舞,飞身形出双掌向肖天朔当胸打来。 肖天朔翻身躲过,身心依旧立于那石上,吕子夜微扶前面洞壁,转身回手又一掌打出,那掌风强劲,待肖天朔身形方稳,已然透背袭来。肖天朔感知背后掌风强劲,不敢轻视,忙纵身跃起,抟身而出,稳落于洞泾之上。此时吕子夜却飘身落于时才肖天朔所立的洞石之上。 吕子夜此时并未再出手,只是问道:“为何连避我三掌而不还手?” 肖天朔道:“洞主救命大恩尚不言回报,肖某让过这三掌以示敬意。” 吕子夜见肖天朔虽衣衫破旧不堪,但腹中却极有一副仁侠骨气。不觉暗赞其质如玉,唯败絮其外耳。向此便复告诫肖天朔道:“此番比试,你需全力以赴,否则——你定惨败。”吕子夜说道否则二字时,那声音有些缓慢,似犹豫未决。 斯时肖天朔早已全神贯注,烁虎目,畅言道:“敬请洞主赐招!肖某全神以对!” 说话时二人已各施绝技,酣斗于一处。仙云洞内一时真气交接,瑞霭横流。二人龙翔凤翥,或于怪石之巅,或于温泉之攀,或于洞泾之上,身影流离闪现不决。吕子夜倩姿飒爽英秀,肖天朔健躯刚健威风,二人风叱云咤,鹤舞虎跃,在洞中绘画出一幅美不胜收的鲜活画卷,无以伦比。 吕子夜所施银河派拨云手大气而又诡异,教人难以揣度。肖天朔化用逆元回天**相迎,亦是雄浑磅薄,威力无匹。转瞬间二人已对接一百余招,尚不相伯仲。此时肖天朔更加兴致满怀,战意不绝吕子夜亦知肖天朔是江湖中不可多得高手,情趣正盛。不知不觉中他两个已在洞中比试过千招,尚不分胜负。而夕阳之辉却透过洞来,提醒她(他)们黄昏已近。 肖天朔战到此时稍有倦意,正吕子夜飞身攻来之时,肖天朔稍退身形,挪移起身旁一块巨石,运真气向吕子夜袭去。吕子夜悠然止住身形,舒真气将巨石止住,二人同输真气于石上,顿听得一声霹雳,那石已然崩溅碎裂,烟粉纷飞。肖天朔迎石雾而上,吕子夜踏飞烟而来,二人各出双掌,且双双重掌退下尘来。待身形稳落,烟雾退去,彼此凝眸相望,依然无恙。 肖天朔爽声大笑:“不知一生中如此豪战能有几回?”接着肖天朔对吕子夜道:“不知神女仙居可有美酒,今日当痛饮,才不枉此生。” 吕子夜听言微微含笑,飞身而走。不多时又返回肖天朔近前,手中却提两大坛美酒。见她依旧欣赏地动情一笑,将酒抛与肖天朔。肖天朔接过酒来,与吕子夜一同邀饮,大口饮起酒来。二人彼此互相致敬,欢饮不止。仿佛多年故友重逢,心有灵犀,情谊不尽。 待满坛琼浆饮罢,肖天朔叹道:“今日黄昏,有美酒佳人为伴,人生几何?”说完一连数声得意醉笑,醉倒于洞中,吕子夜此时亦醉意流香,芳步飘移,倒在肖天朔身边。 晨光再一次射进仙云洞中,祥雾瑞霭飘袅。 二人不约而同醒来,吕子夜方觉自己就倒在肖天朔身边,心头微热,两眼泛情。起身转过脸去,用手正了正衣襟,轻声一笑,玉齿吐出淡淡情芳。 肖天朔起身道:“我二人酣战已过,不分伯仲。想仙女数日怨情可了。” 吕子夜笑道:“我们之间的纠葛,昨日饮酒之时便已了结。” 肖天朔道:“多谢仙女洪恩,肖某走遍天涯海角亦没齿难忘救命之殊遇。”继而肖天朔环顾了一下仙云洞,又看了看吕子夜那惊世的身姿,道:“可惜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相聚?” 吕子夜回过身来道:“难道你今日要走吗?” 肖天朔道:“恩公心愿已了,古洞之内,肖某多留不宜,今当离去。” 吕子夜点头,道:“那——我送你出洞吧!”吕子夜的言语又有些迟缓和犹豫。 肖天朔谢过吕子夜同她一起走出洞外。 原来此洞另有一洞口向山下绵延而去,离山脚下约七八丈高,便设此洞门,凡人难以涉足。渐近洞口,愈发豁然开朗,江水风凉与霞光一同扑进洞内,顿让人觉得敞心怡神,却见洞口宽敞平坦,更设有凉亭石阶,亦不乏松柳相衬,此处下可俯澄霞江水,平视满目峰峦。上望翠峰连宵,那祥云缭绕之山巅,隐约可见几间俊巧屋宇坐落于上,一条小石阶曲曲从上绵延至洞口,悠悠长长,情趣无限。 肖天朔看罢这一切不禁又叹道:“长于此中居住,夫复何求?” 吕子夜问道:“你愿久居于此吗?” 肖天朔道:“恩公尚愿居此圣地,在下一凡夫又岂能例外,只可惜在下终当离去,此地非一江湖尘子所居之所。” 吕子夜想了想问道:“一连数日,只知你姓肖,还不知你名者为何?” 肖天朔道:“在下肖天朔是也。临别时却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恩公可赏肖某薄面?” “但说无妨。”吕子夜惬意地道。 肖天朔叹道:“江湖人空羡星月阁中三位仙女之姿,无缘一见。今日肖某三生有幸与伊一聚,本已无憾事。可惜凡夫贪心之至,虽不能与伊同游峰峦,临别时却妄想牵恩公玉手,他年奔走于凡尘亦终不忘今日之情。” 吕子夜看了看肖天朔,脉脉含笑,举起柔臂,愿让肖天朔一牵其手。 肖天朔心潮澎湃,他一身的豪情此时化作对吕子夜的会心一笑,慢慢牵起吕子夜的葱削秀指,但觉温润无限,两人的眼神倏地相遇,霎时那眼波汇合,又将分离。肖天朔缓缓又将吕子夜的手放下,遥望一下依稀远山之巅,又看了看吕子夜,不觉点头一笑。爽声一笑道:“多谢子夜怜待,肖某告辞了!”说着欲飞身纵下山去。 这时肖天朔的手又有了温润的感觉。回眸处,吕子夜已欠身握住自己的手,她垂下头,脉脉道:“君有意,请留下吧!” 肖天朔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疑地看着吕子夜,他刚建的身躯,一时被这一句话融化的酥软,他站在那里似乎已经麻木了,而此时吕子夜已含情地看着自己,羞盈一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水晶奇缘(六) 黄昏,峰峦之上的小阁里,烛影动情。【最新章节阅读.】肖天朔将吕子夜扶于床上,吕子夜的整个美丽身体,被他彻底地一览无余。他(她)二人浓情地坠入爱河,成就鸳鸯戏,共枕蝴蝶梦。 这一夜: 踏落梨花玉香醇,温柔意暖温柔身。 与君兰情多少意,莫忘今宵结发恩。 那夜之后,肖天朔由一个巫山的匆匆过客,因一场奇缘而变成了仙云洞之主,相伴吕子夜一生之人。 两个人从此恩爱异常,时而登于那记载二人那一夜初情的敞心居中,晨观江山日出,云霞绚烂。昏看夕阳归帆,霞映澄江。听渔歌悠扬,渺江曲千里。晚来同赏满天星月,似扬手可得,何异天宫? 二人时而共居仙云洞中,品味古洞奇景,谈温泉喷雾,洞径幽险。亦话异石林立之趣,叹洞口水帘飞虹若梦。两情侣时而又息于山麓寻春问情,临飞瀑流泉之畔,不乏异柳奇松共依,水雀山禽啼伴。此情何限? 那期间除每日风情云游之外,二人更切磋武艺,肖天朔将自家风云剑法和逆元回天**传授吕子夜。吕子夜欲将银河派武学教给肖天朔。 肖天朔道:“妻乃佳人,技多有意而无害。我有自家回天**与风云剑护身,想笑傲江湖已非难事,不劳妻在我身上劳神费力。”吕子夜听罢会心一笑。 一晚皓月当空,徐风有意。肖天朔合着几分醉意,在敞心阁外对月舞剑。吕子夜已身怀有孕,亦凭栏赏月,陪伴在肖天朔身边。一时吕子夜情致满怀,诗性尤发,见此情景出口吟成一绝曰: 三分醉意欲冲天,萧萧剑气柳如烟。 我邀清风赏明月,你与神武共婵娟。 肖天朔闻得此诗哈哈大笑,收剑在手对吕子夜道:“夫人才思,我之不及。”说着来到吕子夜身边。子夜含笑,对肖天朔道:“肖郎,我已身怀有孕,不知孩子该起何名为好?” 肖天朔道:“夫人才思过人,还请夫人请吧!” 于是子夜仰望天宇,见明月高悬,盈辉天地,便对肖天朔道:“肖郎,不如且教月容为好。”子夜又接着道:“将来孩子长大,不但容貌如月,亦心如明月纯洁无瑕,不染世事尘埃,岂不随我二人心愿。” 肖天朔点头赞道:“肖月容,光明正大,善良侠义,好名字。” 子夜有道:“此名还有一好处,将来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用此名。” 肖天朔道点头道好,对吕子夜道:”我二人聚居于此,有月容相伴,可谓享尽天伦,人世欢乐莫过于此。” 子夜道:“今日我将风云剑法著成两册剑谱,每册共二十路风云剑法,以后可供月容长大练习。” 肖天朔问道:“风云剑法共四十九路,夫人为何不将后九路剑法著入书中。” 子夜道:“我观风云剑法有叱咤风云之势,前四十路已然威力无匹,后九路更谁人能敌?我二人虽说久居于此,但如有万一风云剑法传入江湖,落入恶人之手。岂不要为害一方,到时该如何收拾?” 肖天朔叹道:“夫人所言未尝不是,自涉足江湖以来,后九路风云剑法我尚未用得,已然少有敌手,今时不用,以后亦不想善用,如此那后九路风云剑法就让它尘封起来,日后若大势所趋,再让有缘人开启这九路风云剑为是。” 吕子夜称是,叹道:“不问江湖恩怨事,只恋巫山**情。”叹罢子夜依偎在肖天朔肩头,同赏巫山月色。 光阴荏苒,转眼间肖天朔和吕子夜朝朝暮暮地在巫山已度过了两年多的恩爱春秋。小月容已满一周岁大。 吕子夜对肖天朔道:“一别沧海云天两年多,甚是想念星月阁中的师父与姐妹们,往年每逢佳节都要回星月阁看望。今时快到中秋,我二人正好同去星月阁与众一聚。也好让肖郎一见我家恩师与姐妹。” 肖天朔道:“阔别两年未见,理应看望家师。”于是肖天朔与吕子夜下得巫山来,赶往沧海云天。 一日路遇野柳林中,肖天朔环望周遭,见树木丛杂,道:“此地林深草盛,需急行出去方可,以免虎狼当道。” 吕子夜细观地势,道:“只恐有歹人在此行凶。”一语方了,肖天朔隐隐听前面有动静。更瞩目观瞧,却见十几位彪身大汉自两侧丛林中窜出,拦住二人去路。 吕子夜将怀中月容抱好,肖天朔问来人道:“缘何拦我去路?” 那为首之人倒翘着两缕八字胡,瞪着一双绿豆眼,得意而贼贱地答道:“别担心,我不劫财,我只劫色。”他直率地回答肖天朔的问话,说完早不理会肖天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抱孩子的吕子夜。 吕子夜知遇山贼,多计较无益。口中喝道:“无耻!”“砰”一声,说话时已然一掌击出,掌未到,掌力却至那贼身前,只把那贼击出一丈远,勉强收住身形,险些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肖天朔喝道:“快些让开去路,不然肖某风云剑下难有幸存之人。”那绿豆眼贼人听言不忿,喝命手下道:“擒住他(她)二人!” 身旁一人忙拦住,眉恭眼敬地对那贼首道:“闻道牛鬼蛇神曾败于一巫山过客手中,那人即用风云剑法。此后人皆尊称此人为风云剑客肖天朔。今已与巫山神女结为夫妻。此地离巫山不远,观此女子如此气度伸手,想必我等已遇他(她)二人,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自寻伤害。” 原来两年前肖天朔与牛鬼蛇神一遇后,他已一战成名,江湖人皆尊称其为风云剑客,诸豪杰对其十分敬仰。旁门左道亦闻其名而色变。只不过肖天朔自那日后便闲居仙云洞中,不问江湖之事,遂不知武林中今事如何。 那绿眼贼人心中疑虑,手下人问道:“主人不信可见过如此美人乎?”绿豆眼贼人诚服叹道:“此美人我平生未见,有此伸手姿质的女子更绝人寰。”不过绿豆眼贼人一捋一撇八字胡,又心有不舍,又自道:“怎会有如此巧事?”于是命手下拿下他(她)两个。 贼众听令,各挥兵器向肖天朔二人冲来。肖天朔更不怠慢,飞身迎上前去。随意扬手转身之际,似林间过叶闲行一般,贼众皆惨叫连连,伤倒于肖天朔脚下。吓得贼首大惊失色,肖天朔喝那绿豆眼贼人道:“快些逃命去吧!” 那绿眼贼人听罢抱头鼠窜,须臾便消失在林中,后面弟子亦狼狈尾随其后,向柳林深处败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水晶奇缘(七) 见贼众已去,肖天朔与吕子夜继续前行赶路. 时近黄昏,二人从柳林中走出。【风云阅读网.】又见前路青山叠翠,路边野花娇艳。遥见前方山下有一茅屋掠起一缕轻烟。 肖天朔与吕子夜径向那小屋赶去,欲至近前却见前面人影闪动,哀怨之声隐隐传来。二人忙加快步伐向茅屋赶去。 来至近前,正见一贼人正在抢夺财物。一对老妇人与一妙龄女子正哭喊不止。更见一贼人正对那女子轻薄无礼。肖天朔起悬步忙赶至近前,一掌将那贼人打翻在地,救过那女子。肖天朔正视那贼人生得绿眼贼眉,倒翘着八字胡,正是白日里野柳林中所见的拦路之贼。 肖天朔喝道:“还敢在此行凶,今日定不饶你。”手下贼人见贼首受难,忙向肖天朔包抄过来,肖天朔运回天真气,施展回天**,但见一股回天气旋脱手而出,将那十几人一并旋飞出去两三丈远。 绿眼贼人趁此机会慌忙逃走,其残众又狼狈而去。肖天朔无心追赶,只是挽扶那一对老夫妇。老夫妇见肖天朔出手相救,千恩万谢。对肖天朔道:“那绿眼贼人系这一带出了名的采花yin贼海英子,看见我家女儿有几分姿色,便心生歹意。我等不从,他便叫人抢夺我家柴米和仅有的几两薄银,信得壮士出手相救,不然我一家人难逃一劫。” 原来那时节海英子正在巫山一带寻花问柳,不想却遇肖天朔和吕子夜夫妻二人。肖天朔对老伯道:“老人家只管放心,以后海英子不会再来骚扰。”那老伯夫妻二人于是让肖天朔和吕子夜进屋一叙,并叫女儿多备几样小菜,款待肖天朔二人。肖天朔和吕子夜见天色已晚,无处投宿,又难却那老伯盛情,于是二人便在这里停歇,与他们一家同进晚餐。 那老伯又拿出多年陈酿之酒与肖天朔。肖天朔多多谢过老人家,宽心饮酒吃菜。 一阵沉昏中肖天朔醒来,只觉自家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睁开双眼时已是次日清晨,肖天朔向四周看了看自己并非在那老伯家中,而是被关押在一间监牢里。自己对面,隔铁窗遥望,吕子夜就在隔壁铁牢中。独不见小儿月容和老伯一家。 肖天朔大声呼喊吕子夜,子夜方慢慢醒来。见这般情形忙问道:“肖郎,这是怎么回事?容儿在哪里?“不待肖天朔作答,却听门外哈哈大笑。海英子带着随从几人yin笑着来至铁窗外。肖天朔惊问道:”海英子,你怎会在这里?”吕子夜急问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海英子微微笑道:“不用慌,我会慢慢告诉你们事情真像的。”海英子边笑便道出事情原尾。原来yin贼海英子昨日在野柳林中一见吕子夜仙容便念念不忘,手下茶仆便献出一计,教人扮成老妇人一家,海英子亲自带人抢劫家中应用之物,料肖天朔二人经过此必出手相救。待老妇人留谢二人进餐之时,早在酒菜中下了蒙汗药。才至肖天朔夫妻二人如此。 肖天朔听海英子言罢大怒道:“好无耻的yin贼!”说着肖天朔欲运功将牢门打开,不想未用上一分力气,自己却瘫软在地上。 海英子眯着双眼轻声笑道:“肖大侠休得枉费力气,我在酒中除下了双倍的蒙汗药之外,还下了软筋散,一用功便会全身松软,使不得真气。否则的话,只恐怕这铁牢也关不住你二人。” 吕子夜又问道:“你劫我二人到这里有何打算?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海英子看着吕子夜脱俗之容垂涎欲滴,yin贱之态表露无余。yin笑道:“神女莫慌,我只谋色,从不害命。你的孩子我早派人好生照看,不会有半点闪失。只要神女陪我睡上一宿,大家一切都好说。三日后你们身上的药力自会解除。到时候你们再做神仙夫妻,亦未为不可。”说完又阴声鬼调地一阵怪笑。 吕子夜喝道:“无耻之徒,看我杀了你!”说完话方要运功之时,却又如肖天朔一般,倒在地上。 海英子略带同情地yin笑道:“美人不用挣扎,待会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海英子正在得意,忽听得一女子的声音自远极尽传来,那声音响彻晴空,震颤这牢房:“放了吕子夜,饶你一命。” 海英子向四外望了望,不见半个人影。骂道:“什么人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快出来受死!” “是我!”女人的声音又响起,众人观望之时,已在对面石桌旁已稳坐一女子,那女子已年近四旬,生得好生美貌怡人。却又饰得浓浓的晨妆。那眉山之下一双凤目,闪烁的眼波中透射着无限的威仪。 海英子看了看咧嘴笑道:“原来又是一位大美人,我海英子今日真是艳福不浅。” 女子没有正眼去看任何人,微微侧过头来,自道:“今日本座法外施恩,救银河派弟子一命,以后我和银河玉女两不相欠。” 吕子夜听言惊视那女子,似知此人来历。那女子对海英子道:“我再说一次,放了吕子夜!”女子刚才平和的语音又变得如洪钟一般,震得牢房将倾。 海英子与手下险些栽倒在地。忙问道:“尊驾何人,敢报上名来否?” 女子微微一笑:“说出来怕吓破你这yin贼的的胆。” 海英子惊慌问道:“果系何人?” “兰莹教——凌云魑!” 海英子听罢女子一语慌忙率众跪拜道:“弟子不知前辈到——到——此,请前辈恕罪!”海英子结结巴巴说完话,跪在地上不停哆嗦。 女子微笑道:“跟你一般见识,怕辱了我的名声。”女子说完轻抚香袖,那关押吕子夜的牢门已然破碎。接着她飞身形带起吕子夜向外掠去,前面墙壁自然倒塌,让开去路。 吕子夜回首对肖天朔道:“肖郎,带月容去苍海云天找我!” 肖天朔在牢中大喊道:“子夜,记得在星月阁等我!”肖天朔目送吕子夜被那自称凌云魑的女子带走,依依不舍。谁承想此一别离却成他(她)二人一生的永别。 三日后肖天朔伤愈,海英子偷将月容放在铁牢外,自家率众逃之夭夭。肖天朔冲出铁牢,背月容欲赴苍海云天去寻回吕子夜,一家团聚。无奈何世事太多变迁,难随我愿。肖天朔此去经历太多风雨变故,几番千里寻觅,重难见吕子夜一面。云恨集愁之际独凭四十路风云剑法,拜尽天下豪杰,成建自然门尊位,恩泽四海,义荡江湖。 那时节他在找寻吕子夜的途中方知,那日搭救吕子夜之人乃兰莹教主——龙音。此人武艺与银河玉女不相伯仲,皆高居于武林绝顶之峰。由于龙音武艺登云灌顶,行动时身形忽隐忽现,缥缈无形,鬼神不测,江湖人已‘魑’字命名,有加以‘凌云’二字敬称其尊高地位。那海英子闻得其名故而吓得失魂落魄,怕他于千里之外取他首级。此乃易事。而海英子平生好色,但与人却无怨仇,从不害人性命,因见吕子夜被救走,便心下无趣,放开肖天朔和小月容。 此便是以往吕子夜和肖天朔一番情缘往事。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第一百五十章水晶奇缘(八) 月容听罢滴泪慨叹,问吕子夜道:“娘如何不去自然门找爹爹,黎娘娘都曾派人赴少林寺寻回梁绸许重返天山.” 吕子夜叹道:“百日恩爱无瑕,更何况临别有誓在先,我怎知肖郎不来找我。【最新章节阅读.】也许他来过星月阁多次,阴错阳差我二人都错过了相见的机会。谁又承想那一瞬间别离,经历几多沧海风波,肖郎没了音信,而娘却苦苦守候这二十载。” 吕子夜缓缓坐于莲花座上,无奈道:“人只知为娘的清心寡欲,安闲守义,独来幽往,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谁又知这二十年我受了多少相思之苦,受了多少日煎月熬。” 风中含泪泪洗风,泪中多少离别情? 海风吹月出云亭,云月天涯两无声。 星楼隐含心头事,凌波紊乱谁人听? 他日回见月色好,今朝烛火复朦胧。 无限往事待回忆,几番回忆都成泣。 泣不成声挽罗衫,岁岁年年叫心蓝。 春风又唤春人梦,星楼只有空与寒。 雨也飘零心也凄,静烛花夜对空谈。 心事如风飞出楼,日暮怜人几多愁? 夜夜相思为谁累?帘外月色共谁俦? 待来春尽思将老,不见人回魂只销。 春去秋来又一遭,焉知相思几年劳? 回眸满天已风沙,风沙知我几年华? 此诗乃吕子夜自吟之曲,名曰《泪风沙》,单表自家心中无限相思之苦。 子夜又道:“从天山到星月阁,再到此间,真是走了一路,盼了一路。” 月容慢慢扶在吕子夜身边,安慰道:“娘,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苍天有眼,送孩儿至此洞府与您团圆,亦是奇缘福至。” 吕子夜听言深情一笑,忙问道:‘不知你爹他现在怎样,不知又受了多少江湖风雨之苦?” 月容听娘说罢前尘往事,心中本已五味杂陈,今又闻娘问及爹爹之事,顿置肠中冰火一般,默默地木在哪里,不知所言。 吕子夜见状立刻起身,心中早有了不祥的准备,用坚毅的目光,温和的口吻道:“容儿,但说无妨!” 月容一下扑在母亲怀里,痛哭一场,将往事一一相告。 吕子夜听罢月容的昨夕悲欢,时才春风荡漾之心,又覆冰雪。但听月容又道:“自然门中,从不见爹爹谈及儿女情长,只是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博弈宁居中,对着娘的画像长叹。只是先时曾对我言,了结了美髯侠吴重玉一案后,就去寻娘您。爹说大半生的武林生活他已经累了,他很想和娘一起笑傲与山风水月之间,已度去余下时光。” 吕子夜的心中间有了一丝温暖,只不过二十载的相思已付汪洋,肖郎无法回到其身边再补情天。吕子夜眼中凝泪,脉脉又将泪水隐去。缓缓道:“去了也好,从此也不必再为无聊的恩怨奔波,独去异乡逍遥,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月容不忍再去想吕子夜此时心中的痛楚,强颜欢笑又是何等的幽苦。月容只是抱住吕子夜,道了声“娘!”。 吕子夜叹道:“沧海ng,浮生谁测?只可惜二十年了,我再没见过肖郎一面,却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月容喃喃道:“爹爹生前曾言,与娘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快乐的,那也是最值得回忆的。” 吕子夜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能办肖郎一遭,娘此生无憾矣。”子夜继续道:“昨事归尘,其让他从风而去,娘有你在身边,即是最善之缘。” 吕子夜又问月容道:“容儿,你现在做什么?怎会跑到这里来?” 月容道:“孩儿重建自然门,对抗辽兵,不想今昔救寇大人不成,倒被辽人所害,也是天作奇缘与娘相见。” 吕子夜点头,道:“看你的风云剑法并未达到最佳境界,不知你可知晓风云剑还有最后九路?”月容道:“孩儿再练风云剑时,也只尚未达到所想的效果,只不知其中有何玄奥?” 吕子夜道:“这最后九路风云剑正是风云剑的精华所在,肖郎也不曾用过。这十年来我闲来无事,已在洞中参练成。不过现在你爹已去,风云剑法正应全部传授于你,希望容儿能继承你爹遗志,学成风云剑法,为天下苍生斩奸除恶,才是你爹和娘的平生宿愿。” 说着吕子夜回身道:“在前面洞壁上即刻着风云剑的最后九路,从今天起,容儿你要好好参学,凭你现在的武功造诣,我想你学会这九路风云剑应该不是难事。” 月容点头应声开始参研石壁上的风云剑招,月容发现这九路风云剑汇集了前四十路风云剑的招式,而且将其扩展,并且每一路剑术都是以前五路剑式合成,第四十一路剑法由前面一直五路剑法合成。第四十二路剑法由六至十路剑法合成,第四十三路剑法则由十一至十五路剑法合成,以后五路以此类推,共合为四十一至四十八路剑法,合成后的每一路剑法都照前面一路比较各有惊人威力。而第四十九路剑法则是由汇合而成的八路剑法和合为一,可谓集整套风云剑招于一体,果真变幻莫测,叱咤风云。但没有前面四十路剑法为基础,想练成这后九路风云剑法则是平步青云,痴心妄想。 月容已将前四十路风云剑法融会贯通,所以练起这几路剑法亦是容易。不消几日,月容凭着一身的回天真气与化影神功相合,已将九路风云剑法练成八路。 这一番大不同凡响,只见月容身形飘飘如云行在古洞中,身形稍动,魅影数道。健腕轻弄,剑影千条。一霎时瑞霭横流古洞内,祥光激荡石壁前。练到极处若流星赶月,剑影幻化,人影何处瞧?舞至绵时,缓若行云流水,一似雨润青青柳,风拂自在花。 旁观此剑好比日月阴晕乾坤颠,直教那江河倒流鬼神愁。 月容在洞府内练到好处,吕子夜也在一旁欣慰含笑。不过与之同来的便是肖天朔昨日英容出现在脑海中,不尽几度黯然。想起自己昔时与肖天朔一同于香蕊瑞霭中,碧草青茵上一同徜徉的情意岁月。不觉悲从中来。暗道:“若肖郎与我同在,二人一同看容儿英姿勃发,报效家国该有多好,何其快意?一时相思不已。 月容收剑来到吕子夜近前,问道:“娘,孩儿的剑有何遗漏之处?” 子夜摇头道:“孩儿的剑无半点遗漏,不日将大功告成。” 月容忠苦劝道:“娘,您千万不要多想,孩儿一同带您回到自然门中,安享天年,已慰儿思念之情,已全儿愚钝之孝。” 子夜含笑细端详了月容一番,道:“这九路风云剑法只差一路便已圆满。我看你手中之剑是你爹的玄铁剑,此剑虽是宝剑,但却非极品。这十年来娘在洞中磨成一剑。乃这洞中四十九块水晶所制,每一块都象征一路风云剑。此剑名曰‘水晶剑’,锋利无比,异物不碰自破。我把它放在隔壁洞中,你可拿出一是。” 月容这几日来对洞中情况一切都很熟识,听娘所言向隔壁洞中走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水晶奇缘(九) 月容欢喜来到洞中,洞内昏暗,那剑正竖直插于一方石之上,只露一剑柄于石外,柄上镶有紫色水晶,微波余射,诱人一目。【无弹窗.】月容忙上前拔出那剑,如无物取之,不费半点力气。剑身全出,光彩异然,寒气袭人,一时整个洞府都明亮了起来。 细看此剑较普通的剑稍宽几许,剑长近四尺,拿在手里沉淀合适。得此宝刃,月容欢喜不尽。很想舞他几招一试。忽想起刚才娘曾言:‘此剑水晶所制,绝非凡物,若运真气练将起来只恐破了这洞府。于是月容小心拿放,不敢妄动,兴致勃勃地捧着水晶剑返回和娘同居的洞府。 月容欢喜唤道:“娘,这真是一把宝剑。” 待正眼看时吕子夜已经横卧在莲花宝座上,嘴边还带着血迹,月容立刻惊呆了,惊呼道:“娘!”月容忙奔到子夜近前,吕子夜此时已然气绝。月容哀呼数声,仍无声语,月容放声大哭,将吕子夜的尸体紧抱在怀里,月容痛苦不已,直至哽咽。无言再述心中苦楚。 悲哀多时,自默默叹道:“何不听儿一言,与孩儿同回自然门,吾念母之心不欢而灭已。” 月容将吕子夜的尸体安放好,偶然在石座旁发现一篇遗文,看样子绝非吕子夜临死之前所撰,其文曰: 母于昔年秀发青丝之时,得缘偶遇肖郎,至今夕苦侯二十余载,已满鬓华然。尤谢苍天垂怜,赐儿前来,却奈何肖郎又去。霎时间似天山雪崩,乾坤倒转。吾心万虑皆空矣。 痛忆当年,月色满照佳期。敬肖郎痛饮深情香烈,共称恩唤意,斯情瞬间俱灭。直教梦散巫山,恨归沧海。借鸳鸯弦而难续佳音,抛相思泪更何敷情伤。?问天地,此怨何施?唯随君去而泄千端凡苦,唯虽君去可得永世团圆。 只盼儿珍重,剑助江山社稷,母去亦无挂牵。莫念! 月容看罢一声长叹:“看此书已非今日所写,原来娘知父去之时,就有追随之意。怨孩儿愚钝,不守在娘身边陪你,让您枉入黄泉。” 月容见母亲已去,空留此地无意。更不敢想一别数日荒芜馆中的寇准和红颜如何,辽兵有何动静。自然门今昔安否?万千忧虑,亦不容月容多留此地。于是月容跪在吕子夜身旁道:”您在这里安心清修吧,孩儿要走了,去完成家国大事,了您遗愿。”说着月容将肖天朔的风云剑放在吕子夜身边。又接着道:“让爹爹陪在您身边,以后孩儿会常来看您二人的。愿爹娘在天之灵比翼团圆,已补今生之情殇。”说完月容又对着吕子夜的尸体磕了三个头,缓缓起身提剑一边慢慢走向洞口,一边念道:“烟雨繁花一点红,昨日情缘今日空。 你把萧凉还无济,万般都入大江东。 有诗叹曰: 青眼横波两潸然,泪流巫山枉无眠。 尤叹沧海别离后,一样规啼度婵娟。 月容从另边通道走出古洞,原来此洞正在一座山下,洞口距山顶五丈有余,下连碧涛。凡夫难以入内。月容飞形而起,虚点一番壁石,轻灵来至山顶,四下望去无限风凉,周边奇峰曲水。红日西坐,斜拼月容的身影于山头,孤寂中满含慷慨。 月容缓缓向前行去,不知不觉中听前面水声喧哗,激情震荡,月容踏石穿林,顺声而去。原来前面乃一除飞水流源,冲天之瀑,在深渊下云浪迎天,在下游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约两丈余深。 看那水旋,月容心头一动,便想于此演练那最后一路风云剑,遂纵身跳下那百尺山头,落于涡底,飘身在那水旋之中。抬头仰望水流于周围至头顶不停循环旋动。月容便挥剑于旋涡中动身起舞。 正值斜阳余射,只见水旋中金光万道,瑞霭千层。从漩底到漩口剑影翻花,人影流闪,好似数众一同于水中舞剑。一时月容飞身于漩顶,好比蛟龙出水,卷浪而来。一会儿倒身于水底,恰似搅海哪吒,旋水而去,不多时便将四十九路风云剑法练成。 这第四十九路剑法汇集了前四十一到四十八路剑法,每路各有数招数式。所以这一路剑法便有千招变化,万般形骸,威力无比。月容再次飞身于漩顶,借水气红阳,月容似旋舞之蝶,轻践于水气长虹之上,抱剑向漩涡劈去,水晶剑气,回天真气和合为一,剑气掀起千层雪浪,形成漫天彩雾。月容再望那渊底之水,立刻显得安顺平和,那两丈余深的漩涡随这一剑下去,化的无影无踪。 月容从彩雾中飞下,此刻顺水漂来一片荷叶,月容轻身落于其上,回首一天水雾皆未散去,不禁叹道:“九路风云,果真是笑傲苍穹的奇术。”言毕乘一叶荷舟,顺水漂然而去…… 月容乘荷舟奔京城而来。而如今的荒芜馆中到处充满了死亡前的挣扎与恐怖。 自那日月容坠洞而走,众贼寇追入水中,思量月容武功已达到神出鬼没的地步,再追下去恐有不测,又出于水性的顾虑,便不再追赶,返回上面报告监斩官刘离斩。 李顺又神天鬼地地言道:“肖月蓉不但有随风飞腾之奇功,更有遇土而遁,见水而翔之能,想此人已修成仙道,我等凡夫土术焉能将其降服乎?” 刘离斩听言气得一蹦老高,破口大骂:“一群废物,到手的鸟都能让他飞掉,全他妈是饭桶。”一气之下,刘离斩将手下贼人一顿神打,随后跑去禀见耶律兴南。 此刻耶律兴南正在床上安枕,忽见辽兵攻陷澶州城,大破东京,大辽一统赵氏河山,正在普天同庆。忽地又被一声惊醒。而床头只刘离斩站在面前。原来却是一场春秋大梦。 耶律兴南见此微正神而坐,问道:“刘兄冒昧而来,不知有何事?” 刘离斩暗想:“既然来了就把实情如实相告为好,此亦非隐瞒之事。如此日后尚可交代。”遂刘离斩含蓄地把月容逃走的事情告诉了耶律兴南。 耶律兴南猛然一惊,问道:“果真如此?” 刘离斩道:“字字属实。” 耶律兴南道:“如此也罢,有寇准在,连关沧海都不敢妄动。谁都逃不掉。”于是命刘离斩道:“将寇准和红颜暂压入狱。放长线钓大鱼,有寇准一人,不愁他肖月容和关沧海不栽在我手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扫尽荒芜 刘离斩听言躬身赔笑,道:“大人高明!”耶律兴南又道:“传令下去这几日严加看守寇准二人,不得怠慢。【风云阅读网.】”刘离斩听令下去料理。于是耶律兴南暂留红颜二人性命,待肖月容自投罗网。 如此过了七日,仍不见有动静,未见肖月容前来营救,但耶律兴南令关沧海退出荒芜馆的要求已然达到,关沧海已将兵马撤得无影无踪,荒芜馆外再无宋兵威胁。此时他的目的已然达到,无需再等肖月容的到来,万一再出差错,只恐前功尽弃。于是传令刘离斩:“明日即可将寇准二人斩首,勿再拖延。” 这一日晚临睡前耶律兴南再次来到关押寇准的牢房寻看有何动静,手下人簇拥着他来到寇准牢门前,耶律兴南对寇准道:“寇大人,别来无恙啊!” 却见寇准被两条大锁链锁着,衣衫破损,脸被乱发所遮,不停的挣扎,似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耶律兴南怜悯般地苦笑道:“难道堂堂的一国宰相也怕死吗?您知道自己已经黄泉路近了吗?” 耶律兴南又道:“我大辽不日将攻克大宋江山,你等将士子民将沦为阶下囚,不知大人心中是何感受啊?” 寇准闻言几番挣扎却未说出一语,他已说不出话来。耶律兴南说完兴奋地挥袖而去。 第二天一早,耶律兴南叫刘离斩押送寇准和吴红颜上断头台,准备行刑。不料手下人却寻不见刘离斩。刘离斩手下李顺回道:“昨晚即不见刘帮主,一直到今晨还不见他人影。” 耶律兴南狐疑道:“这个时候刘离斩会到哪里去呢?”思虑片刻耶律兴南道:“也罢,今日我亲自去斩寇准,然后直捣东京城,我与萧太后里应外合,将宋兵杀得片甲不留。”言毕耶律兴南亲自押寇准和红颜二人来到刑场。 却见刑场周围辽兵密密层层地围守着,水泄不通。辽贼手中枪如麦穗,剑似丛林,红颜和寇准被押上断头台,耶律兴南稳坐在刑场前,慢慢饮下一口茶,冷冷道:“时辰已到,速斩此二人!”说着将手中茶杯摔碎于地上。 一旁刽子手将鬼头刀插得雪亮,听耶律兴南之言举起鬼头刀向寇准砍来,寇准一见鬼头刀砍下,拼命喊道:“别杀我!”刽子手怎听其言?噗!一声寒光一闪,寇准人头落地,颈上喷溅一地不情愿的鲜血。 此时另一端的刽子手也举刀欲向红颜砍下,刀未落下,但觉脸庞一阵清风过,只见一人青丝飘逸,形容英俊,侧身屹立于面前。吓得刽子手连同后面几名监斩人员一同后退,众人失声唤道:“肖月容!” 此语一出,全场顷刻惊谧起来。 后面的耶律兴南却不知怎一回事,叫旁边李顺道:“快去看看,刽子手为何还不动手?” 李顺知事情不妙,战战兢兢来到月容跟前,见是月容,却吓得双腿打颤,动弹不等,口里更说不出话来。 月容义愤填膺何管这许多,扬手一掌打去,一声爆响之后,微光闪处,李顺被回天掌力消化得无影无踪,只手中刀空留余地上。 四周人见此又后退了许多,未有赶上前者。耶律兴南此时在一旁看得明白,拍案而起,喝道:“肖月容,你终于来了。我等的就是此时。” 于是耶律兴南喝令手下道:“给我拿下肖月容!” 众人听令如潮水般向月容吞来。月容缓缓擎起水晶剑,见辽兵已到,一剑横扫过去,且见一道新月形的蓝光划过长空,又映进人群中,这一剑前面几十人俱灭,倾刻死尸横于地上。剑气余威尤化作一阵清风拂面,催人发髻,寒气袭人。 耶律兴南暗自惊叹,从案旁走出,赞道:“好剑法!今古无双。”随之耶律兴南又冷冷道:“不过可惜你来晚了,寇准已被我杀了,一切都过去了。” 月容轻声一笑道:“你错了,没有手刃你这辽贼,寇大人是不会死的。” 耶律兴南听言大惊,问道:“寇准没死,那所杀之人为谁。寇准又在哪里?” “老夫在这里!”这时忽听门外有人道。众人闻言惊慌回头观看,却见荒芜馆大门被冲破,随着一阵大乱,数不清的宋兵冲入荒芜馆内,为首之人正是寇准,旁边关沧海陪同。 寇准率兵来至耶律兴南面前笑道:”没想到吧,耶律兴南。!” 耶律兴南大惊失色问道:“怎会如此,你没死,那被杀的是谁?” 寇准道:“是你的走狗刘离斩!” 耶律兴南又是一惊,自问道:“究竟怎一回事?” 且听月容道:“昨日我刚接到要杀寇大人的消息,便星夜来此,本想将寇大人救出,另寻人代替。不想正欲寻夜的刘离斩,我便偷梁换柱,将刘离斩弄成寇大人模样。把寇大人带回东京,汇合东京城外的关大哥,早将荒芜馆包围。其实关沧海从未放弃过救寇大人,一直在暗中围锁荒芜馆,今夜就算我不来,关大哥也会来此取你性命的。耶律老贼,你的死期到了!”说话时咬碎钢牙。 月容复回身对红颜道:“我此时来营救,是教辽贼失去戒心,我二人好于此一雪前耻,共诛国贼。” 红颜见月容风采如初,义气盎然,无恙而归。多少次死里逃生,今日承上天之德,君又凯旋,此时怎喻心头之情。红颜这会儿有的只是眼中泪花。 耶律兴南冷冷一笑,愤然道:“既如此,看今日究竟鹿死谁手?”说完挥令辽兵与宋兵一战。于是两国人马共十几万在荒芜馆内外混战起来。宋兵人马人数上与耶律兴南之众本已不相伯仲。由于月容和红颜参战,却是大展风景。此乃逐贼出境之战,宰相寇准与御史关沧海亲自参战,宋兵士气大振,个个奋勇。 而另一边辽兵却与之相反,耶律兴南计走谋空,一夜之间时局突变。主帅失意,兵也灰心。另外辽兵孤军深入东京城,气势自弱,心中潜有危患。耶律兴南更多集合大宋不义的盗莽之徒,无利不行者、刘离斩之流颇多,本已各怀鬼胎,今见反辽士气高涨,便纷纷倒戈投降。更有张不山赴澶州时抛下的金火堂部众潜伏在耶律兴南手下,今见时局已到,便各举名枪,与宋军一道共杀辽兵。 辽兵在慌乱之际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这一战辽兵大败,过午时分,辽兵全部被俘。耶律兴南也被抓。他心中暗叹道:“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如不把骷髅王和牛鬼蛇调到澶州去,岂会有今日之败。” 正思量已有人将其押到寇准马前,寇准喝问道:“耶律兴南,今日败于寇准麾下,有何话说?” 耶律兴南道:“成王败寇,自古之理,只可惜若骷髅堡主与易动圈三怪在此,我又岂会落在你手中。” 寇准道:“君子之交皆俊杰,盗莽之交皆犬贼。你等也只配交牛鬼蛇、刘离斩等图名取利之徒,真正的好汉岂能为你所用,而危害家国?” 耶律兴南道:“成事在天,谁能改变?你们大宋迟早要灭在我契丹手中。” 寇准喝道:“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于是命道:“速降耶律老贼就地斩首。”手下听令,把耶律兴南推到外面斩首,死尸抛于荒野外。 寇准又名人将柴王爷押将过来,柴王跪倒马前无言以对。寇准道:“王爷,汝叛上作乱,里通外国,其罪当诛。但念先祖恩留大宋,寇某不忍斩处于你,暂将你押入大牢,待我军凯旋之后再行处置。”柴王无话可说,默默被压下去。 于是寇准料理完荒芜馆与东京城中一切事物,准备率兵与关沧海月容、红颜同赴澶州,共讨辽贼。 第一百五十三 章险处欢鱼 (上 ) 月容和红颜跪拜于寇准面前道:“一别数日未归自然门,不知门中境况如何,手下想先行一步,已解自然门之困.” 寇准道:“肖义士抛家为国,令老夫佩服,今内患已除,你二人当速速回家门看望,以免误了门中众豪杰性命。【无弹窗.】老夫随后就到。” 二人听令,各乘快马赶回自然门。 自那日月容离开自然门之时,自然门便如行雨之云,每战皆大有损耗。待红颜赴京欲寻回月容之后,公孙总管命杨鱼夫妻二人查点人数。二人回报,自然门仅存一千人马。 公孙卓叹道:“八千弟子,今日欲亡矣。”铁忠杰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日后若无绝对必胜之机,勿要擅自出战,只待门主回来再论。” 公孙卓又命令道:“五行使者与十六星子各领弟子严守自然门,其余人等亦要各个慎重,以防辽人偷袭。”众人听令行事,如此暂保自然门生机。 这一日黄昏铁忠杰约摸去寻月容的红颜应该回来了,正在帐中思虑月容红颜可有事发生,忽有人回报:“少林寺两位大师帅三百弟子前来助战!”铁忠杰闻讯喜出望外,忙和公孙总管出门迎接。果见少林寺无量大师和无悔师弟带众弟子前来。公孙卓与铁忠杰感激不尽,一阵寒暄后传令少林弟子安居自然门内,又请无量和无悔进帐一叙。 铁忠杰道:“两位大师一路来多有奔波,快请上座。”于是无量与无悔就坐。 公孙卓满怀深情道:“自然门在危亡之际,能得武林同道相助,真雪中送炭。公孙卓替全体自然门弟子谢过少林派。” 无悔道:“家国有难,每个大宋子民皆有扶危解难之责,此分内之事,义不容辞。”公孙卓与铁忠杰二人听言在次至谢。 无量缓缓道:“临来时路遇东京,见肖门主与吴姑娘欲赴荒芜馆营救丞相,言不日将回,不知境此时况如何?” 铁忠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门主许久未归,原来已深入虎穴。只愿门主凯旋而归。” 公孙卓道:“耶律兴南老谋深算,门主此行定危险重重。”无量道:“肖门主赴荒芜馆之时曾好声叮嘱本座,若无可靠消息,或门主本人命令。门中弟子绝不可妄动,以免遭险。” 铁忠杰和公孙总管默默点头。无悔问道:“看来战事吃紧。”铁忠杰道:“而今只有以逸待劳,偷袭暗截为上。与辽人正面相对,已非我等能力所为。”无悔听言又发一声慨叹。 于是自然门众与少林弟子据守冷观,在万窟洞天设卡筑防,已待奇袭。而辽兵近日却被自然门和宋兵的劫杀所胆怯。虽自然门伤亡甚多,而辽兵惨死者更甚。故而萧太后未敢擅动,况耶律兴南有话在先,只待他计来再度行事。 如此一连几日两下相安无事,自然门中弟子静日里习武练剑,只待来日迎敌。一日,杨鱼在自然门后院帅部分弟子习武。无悔见杨鱼貌不惊人,但手中剑倒犀利精湛得很。无悔便上前谓杨鱼道:“杨兄武艺过人,不知所学是何剑法?” 杨鱼见无悔夸赞,得意道:“我自然门中弟子,当然学肖大侠的风云剑法。只不过在下学得颇快,四十路风云剑法我皆烂熟于心。故而铁门主命在下传授众弟子武艺。”说话时杨鱼比比划划,兴奋得很。 无悔听罢叹道:“怪不得杨兄手中剑有如此威力。”无悔接着又道:“如此说来岂不人人都练得风云剑?” 杨鱼更为得意道:“本人悟性颇高,四十路风云剑法须臾便可领会其精髓要旨,若是旁人,只恐十年八年也难参透其中玄奥。” 无悔道:“那样杨兄岂不又是一位风云剑客——有一位肖大侠了。” 杨鱼听无悔所言思了片许,道:“非也。”无悔问道:“缘何不是?”杨鱼故弄玄虚道:“其实风云剑的要旨是气助剑威,剑修真气,二者互补互进,共相增益。”杨鱼又摇头道:“在下内力修为甚浅,练就风云剑也罢,怎能尽失其神威,又岂能与我家老门主相提并论。” 无悔含笑道:“原来内力修为为风云剑的灵魂,怪不得当年肖天朔大侠剑气无匹,威震海内。”无悔又道:“我少林派武功最重内力修为,不知杨兄可把风云剑传授在下一二,到时好与兄一道共诛辽贼,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鱼拍了拍胸脯道:“此事都包在我身上,到时大师好为家国多擒几个辽贼。”无悔口中道:“阿弥陀佛,无悔谢过杨兄。”于是杨鱼卖弄起师长之风,指点无悔练上几路风云剑法。 又一日午后,杨鱼率众弟子和无悔习武已毕。杨鱼闲来无事,便道无悔和无量房中搭讪。 一进屋来便见无悔摆姿弄武,显然再思杨鱼所授的风云剑法。杨鱼不屑笑道:“想不到竟如此卖力。” 杨鱼再看无量正东向而坐,闭目参禅念佛。杨鱼看无量大师生得又白又胖,浑身的肉暄颤着,不禁暗想:“少林寺粗茶淡饭竟将无量大师养得如此白胖,实属不易。于是笑道:“大师真乃有福之人,生得如许贵态。” 无量正在合目静思,忽听有人言语,睁眼看是杨鱼,便问道:“小兄此来为何?” 杨鱼并不作答,亦如无量一般盘坐在其身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无量问道:“小兄欲归依我佛否?” 杨鱼一如无量那般端坐,正色言道:“在下想同吾师一般,投身佛门,成就大师这般富贵体态,唯舍不得枕畔娇妻耳。” 无量道:“无欲无求,放下放得自在,放下方得吾心清净。” 杨鱼双手合十,念佛道:“情又如何放得下?”无量道:“色乃伤身之剑,世人皆舍不得一个情字,放不下贪痴之念,致使终日奔波,万千苦恼缠身。” 杨鱼偷偷含笑,却又忙装作无量不紧不慢的劝世口吻,闭上双眼,道:“世人皆舍不得一个情字,放不下贪痴之念,致使终日奔波,万千苦恼缠身。哈……哈……哈……”杨鱼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道:“大师,我逗你玩呢。我杨鱼六根不净,怎会许身佛门呢?” 无量忽见杨鱼又蹦又跳像个猴精,一改先时认真礼佛之态,忙对杨鱼道:“我佛岂能随意亵渎儿戏!” 杨鱼并不理会,起身做了个鬼脸蹦跳着出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第一百五十四章险处欢鱼(下) 无量起身便向杨鱼赶去,无悔拦住道:“师兄何故如此糊涂,杨兄自进屋来,从未许诺归依我佛,师兄何故当真呢?”无量气急,道:“亵渎我佛,更是罪加一等.”说着出门去追杨鱼,誓要定他个无理不尊的罪过。【无弹窗.】 杨鱼跑出无量的房间,行至自己房前。此时日渐西沉,俄见万窟洞天上红云堆铺,日光遮散,倒别有一番景致。又细听得几声鸟叫,原来不远处一旁树林中,一棵古树之上,有只喜鹊正在朝山中娟娟啼叫,杨鱼咧嘴笑道:“待晚上鸟兄就用不着叫了。” “阿弥陀佛!”杨鱼闻听有人念佛,回看是那无量和尚又追来了。无量来至杨鱼跟前,道:“杨施主亵渎我佛在先,今连这枝头生灵也想图谋,竟无半点慈心闪念,真世之悲哀。” 杨鱼故意道:“今日非生擒此鸟不可。” 无量劝说道:“鹊乃祥瑞之鸟,常报人世吉祥。施主休得搅乱此间宁和。览万法自然,天地同乐,岂不快哉!” 杨鱼道:“入我腹中更为快哉自然!”无量沉吟道:“罪过!罪过!” 杨鱼并不多理会无量,转身回至屋中,不想无量依旧跟随而来。杨鱼高喊道:“夫人,有人追我!”云玲艳提鞭自屋内走出,问道:“什么事如此大声喧哗?”杨鱼用手指了指门口的大和尚无量。 云玲艳不解其意,未待开口且听无量道:“女菩萨,无量不请自来,请恕惊扰之罪。”云玲艳拱手道:“大师不必客气!”无量来至云玲艳身前施礼道:“适才你家相公欲打枝头飞雀主意,贫僧劝他不住,特向女菩萨求助,愿菩萨好生劝说,莫让杨施主为害生灵,已解去他周身业障,早成正果。” 云玲艳见无量言语声调抑扬,生得阔面大耳,谈吐眼神略带几分生来的滑稽之神,不觉强禁笑意,道:“大事请放心,弟子定好好管束于他,省着他到处招惹是非,枉害生灵。” 杨鱼听云玲艳所言立目对云玲艳道:“你帮着和尚管我。”云玲艳秋波闪烁,故意气杨鱼道:“那又怎样?”杨鱼指了指云玲艳道:“好,你等着瞧。”杨鱼怏怏向屋内走去。 无量再次向云玲艳施礼道:“多谢女菩萨相助,贫僧告退。”云玲艳恭送道:“大师慢走。”无量还礼出门。 云玲艳转身来到内屋,见杨鱼手里抓着三个骰子正等着自己。见云玲艳进屋便道:“老规矩办事。原来杨鱼夫妻二人每遇分歧之时,杨鱼皆以赌骰子定论。输家需听赢家安排。原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云玲艳不远过多理睬,只随意将骰子一掷便了。可谁知杨鱼赌术惊人,尤其是掷色子更是一绝,云玲艳在不经意间总败在杨鱼的怪手奇招之下,今逢此事杨鱼又想一睹定输赢,教云玲艳少管闲事。 云玲艳见杨鱼已准备妥当,知欲和自家赌输赢,便要了一下嘴唇,微思了片许,道:“谁怕你不成,不信总败给你,你先掷。” 杨鱼听言随手向色盆掷去,便有三个六点停于色盆底,杨鱼撇嘴一笑道:“赢得平常稀松。”云玲艳不慌不忙道:“先别得意。”说着轻舒藕臂,拾起盆中色子,再展臂腕,香劲暗施。手中色子顿成粉沫飞扬出去。杨鱼惊讶不知此系为何?云玲艳笑道:”我没说与你比大,我是要与你比小,在下一点都无,这一次你彻底地输了!”说着云玲艳点了一下杨鱼的脑门。 杨鱼道:“你耍我!” 云玲艳道:“跟你学的。” 杨鱼瞪大双眼,小声嘟囔:“老鹰被兔子蹬了。”遂又对云玲艳喝道:“你胜之不武!” 云玲艳道:“你也配谈什么胜之不武。” 杨鱼攥拳敲了一下桌子,赌气道:“晚上一起收拾你。”云玲艳道:“等着你!”…… 已而晚饭早过,幕色垂帘。 云玲艳早于屋内静眠,杨鱼在云玲艳身边未曾入睡。约摸一旁气息均匀的云玲艳已然入睡,杨鱼便翻身起床,蹑手蹑脚地向外奔去。 杨鱼想白日里雀巢位置离家不远,趁着依稀幕色寻去,刚走出不远,便撞在前面一软暄暄之物上,且听前面有声音道:“阿弥陀佛!”杨鱼一听吓得哇哇大叫。心想定是那该死的大和尚阴魂不散,又害我好事。细看果见一胖和尚挡在前面,那光头夜幕中尤亮,甚是显眼。果系无量和尚。 未待开口,无量却道:“今晚吾在此候小兄久矣!” 杨鱼道:“该死的和尚,竟坏我好事,今日非拼个你死我活!”说着杨鱼飞身形向无量踹去,未将无量如何,自家反倒栽倒于地上。无量口中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快放下害人的贪念,住手为好!” 杨鱼起身道:“我要你好看。”言罢二翻上前与无量厮打起来。不想慌乱中杨鱼竟歪打正着,点中了无量穴道,无量倒地不起。 无量连连叫苦。杨鱼看了看自家的两根手指。笑道:“天助我也。”抬望眼,面转弯处即是鸟窝所在,惟隔一条三丈宽的河沟。听河水哗哗流淌,杨鱼方欲前行。且听身后有动静,又听一女子声曰:“何人在此?”杨鱼暗道:“不好,夫人来也!” 无量忙道:“杨施主正欲图谋不轨,快拦住他!”云玲艳自叹道:“整日里做些无聊费神之时,屠害生灵,几时能了?” 杨鱼见云玲艳迎来,慌忙转向河边,噗通一声跳了下去,拼命游上对岸。云玲艳气急,一鞭抽了过去,激起一ng花。 杨鱼轻松爬上树,此树颇高,枝杈尤多。杨鱼俱不在意,却把衣服划得滋滋作响,待爬到树顶,回手摸了摸屁股,已然半裸在外,上身衣服更是条条褴褛,杨鱼并不顾及这些,伸手便向窝中摸去,一摸之下,早把巢中喜鹊惊飞,再细摸来,窝中热乎乎倒有一窝鸟蛋。杨鱼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将鸟蛋装入兜中,慢慢自树上爬下。 此时杨鱼为了鸟蛋完好不破损,下树时方觉数枝恼人,自己衣服被划破不说,脸上也留了几道血痕,回想时倒怀疑自己是如何爬上如此高的古树的。好不容易来欲到树下,一时心急,左脚却过早跨落于地上,左脚跨度着实大了些。“嗞啦”一声裤裆被分成两半,自家又险些一跤摔在地上,杨鱼摸了摸身下,大腿中间的要命部件险些被弄坏。杨鱼自道:“老天保佑!” “咯咯咯……咯咯……”对岸的云玲艳正冲着杨鱼发笑。杨鱼从对岸游了过来,对云玲艳道:“夫人,有好多鸟蛋,我都去了回来。” 云玲艳见杨鱼衣衫褴褛,身体半裸,满脸血痕,比叫花子还不如,不觉又失声一阵甜笑。云玲艳见鸟蛋已经取下,又如何送得回去,无奈何只好同杨鱼向回走。路遇无量大师身旁,听他直念罪过。适才杨鱼上树下树之时,云玲艳早将其穴道解开,一路走回屋内,无量大师依旧在杨鱼身边劝导个没完没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雁惊峡 杨鱼夫妻二人返回屋中,掌灯后.云玲艳见杨鱼衣不蔽体,含羞带笑地推送杨鱼,道:“快带屋内换件衣衫来。【全文字阅读.】”杨鱼却不听其言,将鸟蛋尽投至锅内,不多时便煮好。这时无量大师却又站在门口,见锅灶上正热气腾腾,问杨鱼道:“难道小兄将鸟蛋煮了不成。”杨鱼故意向无量做了个鬼脸道:“马上就可以吃了!” 无量道:“适才欲回自家房中,忽想起鸟蛋尚在你手中,恐生不测,故而未入门内便过来规劝。杨施主窃雀之卵,本令人心寒,今偏煮卵而食,不知又要害几条性命,真乃罪过。”无量又口中念阿弥陀佛:“佛祖,请恕弟子之罪。” 杨鱼那里听得见无量之言,鸟蛋早已煮好,便开启锅来,鸟蛋虽小却也乘了一小碟,杨鱼拾起一个,拇指和食指轻捏,蛋皮囫囵被剥下,剩下光滑滑的蛋,杨鱼一口扔入口中,嚼了两口,叹道:“好香啊,给铁门主和公孙总管尝几个去。” 说着杨鱼方欲动身,三人忽听得万窟洞天上杀声震天,云玲艳忙提起鞭来,道:“不好,辽人今日欲偷袭我等!”杨鱼放下鸟蛋亦道:“不假。”遂二人各提兵器唤醒另旁屋内正睡着的几十名手下,各自向外赶去。欲待公孙总管和铁门主发号施令。可待过片刻皆不见动静,上千人的自然门中,只杨鱼这边亮着灯火,其余各帐房中俱未掌灯,而且出奇的安静。 云玲艳道:“我门中弟子昼夜警惕,今夜何故如此?”于是二人率部来到公孙总管和铁门主帐中,皆空无一人,又向各房看过,都无人在内,各帐中兵器悉已不见。云玲艳谓杨鱼道:”今夜有重任在身,你却贪耍而误大事,等着受死吧你!” 杨鱼道:“此时带罪立功亦为时不晚。” 斯时无量尚在杨鱼屋中,见四下无人,便来至灶台旁,口中念佛,将一鸟蛋皮也不剥,囫囵吞入口中,匆忙而去。 原来掌灯时分,公孙总管正和铁忠杰商议战策,忽有手下回报:“肖门主返回自然门。”二人听罢大喜,未待出门迎接,肖月容已抢先来到帐内。月容道:“一路来打听得知,萧太后欲铤而走险,亲率部队于万窟洞天最险要处——雁惊峡,迂回到我自然门偷袭,我等亦要孤注一掷,在万窟洞天全力截杀辽贼,成败在此一举,今日誓擒萧太后。” 铁忠杰道:“门中弟子侯门主归来久矣,今得此良机不易,定要叫辽贼有来无回。” 公孙卓问道:“缘何不见无姑娘归来?”月容道:“今日乃吾园主诞辰之日,红颜已好久未归好梦园看望,特归家门,不日将归。”公孙卓点头。于是三人调集所有自然门人马开赴万窟洞天。待报事人传令杨鱼夫妻二人及无量和尚时,几人因雀鸟之事不在帐中,因此不得听令,手下人也未能得此命令。 月容率自然门弟子来至雁惊峡之中,公孙卓环顾周边地势,见此地渐行渐已无路,四周残山环抱,有些山峰高耸入云,自家部队其正在此山坳之中。知此地今时对自然们来说绝非祥地。便对铁忠杰道:“缘何不见辽兵在此峡中,我等反入此绝地,倘若辽人自周边包抄过来,我等岂不是自投死路。” 铁忠杰摇头道:“我亦正觉不妙。”故此二人欲寻月容问之,谁知月容不知几时已悄然不见了踪影。公孙卓顿知此中有诈,忙止住前行,急令部众调头后撤,奈何为时已晚,但闻周山上,雷鸣般的巨响动地而来,霎时间山顶巨石飞滚而下,更兼有乱箭雨发,暗夜中碧血横飞,自然门众惨叫连天。山谷中又多设有事先准备好的机关陷井,此一役,自然门未有丝毫防范,人马损失殆尽。 杨鱼帅几十人赶至雁惊峡时,见辽兵自山顶纷纷而下,便与云玲艳、无量和尚带手下人冲上山顶,奋力搏杀。杨鱼孤军深入,见山顶未有自然门人马,知事不妙。料想每次截杀辽兵皆我等以暗袭明,居高临下,今日辽人却重施我计,自然门只恐凶多吉少。 几十人合力直战到天明。五更十分辽**队人马已然撤走,只留些江湖人士收拾残局。 杨鱼、云玲艳见身边弟子由原来的几十人已变成十几人,况且各个有伤在身,无量大师脸上亦斑斑血痕。二人一声慨叹,带众下山察看,看峡谷里可有人生还。却见雁惊峡下死尸重叠,众人死妆甚惨。或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或被乱箭射死,所到之地皆一片死寂,哪见半点生机。就连五行使者与十六星子也都战死在山谷中。众人看罢,默默垂下头来。 大家正在哀叹之时,忽见另一边山头有动静。众人抬望眼正见公孙总管和铁门主负伤累累,踉跄地站在山头。 众人一见满心欢喜,无量口中宣称佛号:“阿弥陀佛!”杨鱼拍手欢喜。方欲呼喊二人,却见东瀛异剑自一侧挺枪持剑直取二人。公孙卓、铁忠杰已然一身伤痕,早已筋疲力竭,更无丝毫防范还手之力,二人皆被眼睁睁地杀死在朝阳之下。 东方云天上吐露朝阳如血,此时却是鲜血染红了朝阳。 杨鱼挥了一把眼泪直冲向山顶,先时欲上山迎战已然来不及,今时好泄心中恨怒,为逝去的铁门主及公孙总管报仇雪恨。来至东瀛异剑近前,不等出手,却见东瀛异剑道:“先是在酒楼未曾与君讨教,今时再战亦未为不可。” 杨鱼大骂道:“今日定取你这恶贼的首级。” 正说着忽见一旁山坡上一和尚从地上跃起,挺棒而出。杨鱼见那僧生得刚毅英武,身姿健朗,身后跟随几名小僧,已然狼狈。杨鱼一见正是少林的无悔和尚。无悔来到杨鱼面前,道:“昨夜苦战一场,我三百弟子迎上山顶与贼拼杀方留此残命,可惜众弟子唯胜今时几个。”杨鱼饮恨长叹。 无悔以棍一直东瀛异剑道:“先时闹我少林,今时又铸此滔天血案,我佛斩妖除魔,誓除你这恶贼!”言罢无悔挥大棍直戳东瀛异剑面门。东瀛异剑挑枪相迎。右手按剑,还刺无悔。无悔摆棍相磕,随后又接二连三几棍点去。东瀛异剑但听耳畔呼呼风声作响。知无悔怒火冲天,棍法较少林寺之时更加刚猛。每每与其大棍相接,都觉自家被震得手腕发麻。她素知无悔棍法迅猛,初时攻势凶悍,但后势不足,如此若在三十招内胜他,实属不易。念及此东瀛异剑欲再用飞链剑胜过无悔。 “哧!”东瀛异剑长枪突然回刺无悔。无悔飘身箭退,东瀛异剑手按剑把,手中剑身疾飞而出,直刺无悔咽喉。无悔在雷霆般的攻势下以略占上风,忽被东瀛异剑这突如其来得一招逼得进不得他的身,转瞬间无悔优势全无。无悔不得不微退身形,一棍架开飞剑,不想东瀛异剑手中长枪又脱手而出,直刺他胸口而来。继而东瀛异剑剑已收回,飞身再来,接剑刺无悔咽喉。无悔侧里闪出一尺,避开长枪,扬棍格挡东瀛异剑手中之剑,剑棍相磕之时,那剑忽又断把而出,又刺无悔双眼。 无悔大棍恰打在恰打在东瀛异剑剑链之上,虽剑伤其双眼不成,但那剑身回旋处,剑链已将无悔的大棍缠住,东瀛异剑右腕抖动,无悔手中大棍已欲脱手。 无悔飞身而起,双手紧握大棍,身形随东瀛异剑而去。东洋人武艺堪称上成,飞身形倒把起地上的长枪,再刺无悔。此一招一式皆在瞬息间,无悔双手紧握大棍,正无计可施,眼见欲被枪刺伤,一眼憋见对面的杨鱼。脑海中忽地浮现这几日里自家所学的风云剑法。蓦地单手握棍,一招‘西风败叶’在危难之际以棍为剑横扫而出。 一时顿将败局化解,东瀛异剑左手枪被打落,右手飞链剑反夺于无悔手中,缠于棍上。无悔翻身落地,东瀛异剑亦身形落地,且赤手空拳,一身狼狈。无悔暗叹道:“风云剑法果然不同凡响。”东洋人本已胜局已定,不想无悔在命悬一线时能扭转乾坤,不觉大动肝火。二翻拔起地上的长枪,恶狠狠狂刺无悔。 “噹!‘一声脆响,且见火星四射,无悔收下飞链剑,不用自家大棍。倒使起东瀛异剑的剑来,想以近日所学风云剑法克敌。无悔隔开东瀛异剑的枪,身形前浮,一招‘浮云蔽日’正幻成数道剑影向东瀛异剑当胸劈来。东瀛异剑因无悔使出如此玄妙的剑法而震惊,更不知如何破解。只觉在转瞬间无悔像脱胎换骨一般,武功飞增,令人捉摸不透。 东瀛异剑想用枪拦挡此剑为时已晚,抽身形忙撤出五尺之地,欲挺枪再战,不想无悔如影随来,又一招‘祥云追月’风驰而来,无悔单脚虚点山石,飞身而起,驱剑直点东瀛异剑咽喉。东瀛异剑挥枪拦截,无悔剑尖轻撩枪杆,抟身而去,右手剑抛甩,那剑在身前大转了朵剑花,接于左手中,一剑‘无风自弱’乃以剑气伤人,东洋人试图躲闪之时,却慢了半式,无悔的剑已然在他颈前三寸处划过。无悔飘身落地,绝技施毕。此时东瀛异剑却呆在原地,目瞪口呆,一动不动。脖颈上鲜血慢慢地流溢出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牛驼之死(上) 杨鱼在一旁观战,见东瀛异剑颈上重剑,动弹不得。【风云阅读网.】便飞身上前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东瀛异剑仰面朝天,已然气绝身亡。杨鱼挥剑在其身上连砍数十剑,鲜血飞迸。砍罢又在东洋人身上狠踹两脚,骂道:“早该死了,臭龟蛋!” 杨鱼对无悔道:“想不到风云剑在大师手中竟有如此威力,方才若是在下,还恐那一剑‘无风自弱’伤不了他。无悔道:”小僧内力修为教杨兄略胜一筹,故而风云剑上带有几分剑气,这才使东洋恶贼丧命。”无悔又道:“如果不是杨兄所授风云剑法,这会儿倒在地上的恐怕是在下。 这会儿众人都已聚到山顶,正叹言之际,忽听一手下唤道:”前方可是肖门主!“顺着那弟子所指方向瞧去,但见一残崖边上,肖月容正默默站在那里。 云玲艳惊异道:“此人可是肖门主?”众人皆用怀疑的目光望着那肖月容。 那月容慢慢从脸上摘下一张人皮面具,却见此人已年过五旬,生得红面碧眼,倒翘着两绺八字胡,原来是采花盗海英子。海英子自叹道:“我海英子一生寻花问柳不假,却从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今朝误投天门赌局,枉害了自然门千余人,断其血脉,同牛鬼蛇此等卖国求荣者何异,自问百身何赎?”海英子悲愤至极,言罢慷慨跳入山崖下。 杨鱼道:“原来海英子是耶律兴南派来谋害自然门的。”无量叹道:“若早些悔悟,岂会铸成如此深的罪孽。”云玲艳道:“海英子将身恕罪,以算是虔诚。只可惜我自然门今时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无悔道:“去者无复再来,我等应为今后打算为上,此地辽人出没甚多,不宜久留。” 云玲艳道:“若再回自然门大营,恐辽人再度兴兵,我等毫无避身之所,敌众我寡,到时只恐全军覆没。” 杨鱼一指对面山洞道:“万窟洞天易守难攻,今番正好居此。”原来此处残锋之下,尽是无穷的奇异洞府,万窟洞天故而得名。于是杨鱼与众人一起进驻万窟洞天。 一连几日不见辽兵来洞中骚扰。杨鱼纳闷问道:“这几日辽兵为何不来此追袭我们?”云玲艳道:“今日我主万岁亲临澶州城督战,辽兵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澶州上面。我们的主力已在雁惊峡被他们全部瓦解,剩余我等着几十位残余势力,又能翻得起多大风浪,想是辽兵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云玲艳摇头叹道:“我们今时岂能奈何得了辽兵?”杨鱼道:“自然门虽已溃散,但万岁尚在澶州城上,不如我等早赴澶州为好。”无悔道:“敌众我寡,理应汇合宋兵,共破辽贼,若肖门主归来时,亦应如此。”众人听无悔所言皆表示赞同。 “二哥,我亲见那大眼贼逃入此洞中。”众人正在商议,忽听洞外有人言语。云玲艳道:“是牛驼!”杨鱼道:“此处洞壁环绕,幽洞四处皆通,正好躲藏,大家分开对敌为上。”云玲艳点头,众人向四周洞中闪去。此处洞府甚为宽敞,正如杨鱼所说,洞壁上又生出许多洞来,且四通八达,正可容人穿行,不知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至,还是何方匠才开凿而成。 杨鱼见众人皆以隐去,自家正欲投一洞而藏,不想牛驼正在那洞中探出头来。杨鱼忙飞身形躲闪,藏于一洞壁暗处,冷观牛驼手拿钢叉冒冒失闯进洞来。 牛驼见此洞府昏暗,四壁洞口颇多,更不知投何处去寻杨鱼。便齆声齆气地唤道:“大眼贼,你躲在何处?快些滚将出来……”牛驼一连喊了数声皆不见动静,便疯狂挥叉向四周洞壁狂刺过去。不想牛驼乱插之地,恰在杨鱼所藏之处。杨鱼一时动弹不得,牛驼在杨鱼身边狂插不止,虽未留意杨鱼的存在,倒吓坏了杨鱼。 杨鱼暗想:“牛驼如此乱插,稍有偏差,定伤在自家身上。”正想之际,且听得嗖一声响,那叉已向自家左腿插来,但觉小腿冰凉,叉齿贴其腿肚而过,险些在杨鱼的小腿肚上穿出个洞来。杨鱼惊吓出一身冷汗,显然裤腿已被插破。 杨鱼正暗吸冷气,忽地牛驼又一叉又到,多赖于杨鱼瘦小,杨鱼的小腿正插于两根叉齿的空隙中,叉齿还从杨鱼的裤腿上插过,没伤到杨鱼的腿,倒是在杨鱼的裤腿上又留下了两个洞来。杨鱼暗道:“换成其他兵器恐自己的双腿已经废掉了。如此一来终有一叉将在自己的大腿上留下印记。” 想此杨鱼“哇”一声怪叫自暗处跳将出来,用剑一指牛驼道:“野牛精,小爷在此。”牛驼一见暗处闪出一人正是杨鱼。牛驼放声大笑道:“猴崽子,你总算出来了,快过来受死!”言罢牛驼挺叉直刺杨鱼,杨鱼施展风云剑法克敌。论剑术杨鱼的风云剑法远胜于牛驼手中的钢叉,毫无半点疏漏,已然无可挑剔,胜他牛驼几个来回也不为过。只可惜牛驼的金钟罩着实叫杨鱼头疼,杨鱼一连数剑都伤在牛驼身上,却不起丝毫作用。 叉剑再次交锋之时,三十招已过,牛驼狂性大发,抡手中钢叉并不论招法,任意纵驰,直将杨鱼在洞内打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杨鱼暗道:“如此绝非上策,再持十几招,自家这百十斤两都要交待在牛驼身上。”于是杨鱼断喝一声:“且住!”牛驼倒十分听话,收叉在手,问杨鱼道:“为何?”杨鱼将手中剑挽了一朵剑花,按在身后,来至牛驼身前道:“阁下身为武林前辈,与当年‘千玉奴天’四位剑侠齐名,可对否?” 牛驼点头称是。 杨鱼抓耳挠腮一时想不出有何种妙计对付牛驼。遂又接言道:“阁下身为武林前辈,同当年——千玉——奴天齐名,可对否?” 牛驼还是点头。 杨鱼晃了晃脑袋,偷偷寻看从何处逃走,随口又接着对牛驼道:“阁下乃武林前辈,同当年——千……” “还是那句。”噹!杨鱼话未说完,牛驼已一脚将杨鱼踢出老远。杨鱼趴在地上暗骂道:“好你个大铁牛,记性倒蛮好的。”于是杨鱼二次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牛驼面前,道:“晚辈失礼,牛大哥莫怪,牛前辈武艺高强远在小辈之上,可对否?” 牛驼满意地道:“这话不假。”杨鱼道:“如此说来前辈应让在下几招,而后再杀了小弟,亦不失您长者之风,可对否?”牛驼连声道好,将叉在地上一蹾,摆开姿势,哈哈大笑道:“猴崽子,你放马过来!” 杨鱼暗道:“此蠢货刀枪不入,我以剑先探他几招,而后再刺他双眼为上。”杨鱼主意已定,练了几招风云剑,口中道:“小爷来也!”说着剑已刺来,一连攻了十几剑好似为牛驼挠痒一般。杨鱼翻身跃到牛驼身前,于其肩头轻挑两剑,忽地冲牛驼双眼连刺两剑。 原想可以以此刺瞎牛驼双眼,不想牛驼早有防备在身,摋手抓过杨鱼手中剑,顺力向外甩去,结结实实地将杨鱼摔在地上,杨鱼在牛驼身上连看了这许多剑,都不如杨鱼被摔这一下疼痛,杨鱼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哭叫道:“好疼啊!”杨鱼走到牛驼跟前问道:“为何还手?” 牛驼怒目道:“我若不还手,在下双眼岂不被你刺瞎?” 杨鱼听言不由得苦笑道:“原来如此!” 第一百五十七章牛驼之死(下) 【全文字阅读.】杨鱼心里暗想:“该死的大傻牛果然聪明绝顶”杨鱼忙对牛驼道:“既如此下次不刺前辈双眼可否”牛驼干脆道:“当然可以”杨鱼听牛驼此言伸了伸腰二次出手先是在牛驼背后连砍带刺打了几招杨鱼又绕到牛脱身前心想:“还得刺他双眼不然我又岂能赢他”于是杨鱼晃了两剑猛刺牛驼双眼岂知这一招又被牛驼看破牛驼抓起杨鱼的剑在空中绕了两圈“嗖”一声又将杨鱼扔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摔得杨鱼差点背过气去杨鱼趴在地上半天方缓过气來 杨鱼暗想:“如此还有何必要再打下去几十招光景牛驼丝毫无损自家却弄得遍体鳞伤在僵持下去恐我不是丧在牛驼的钢叉之下而是被牛驼摔死在万窟洞中”杨鱼起身形踉跄來至牛驼身前敬服地道:“前辈武功盖世晚辈不如不敢复在前辈面前造次望牛前辈恕罪晚辈告辞”说着杨鱼转身便要离开牛驼忽地按住杨鱼肩头客气道:“再试几招又何妨” 杨鱼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般口中连连道:“晚辈对前辈敬服得已然五体投地岂敢再冒犯吾师神威”杨鱼一心想要走脱又怎会和牛驼再废口舌杨鱼再次鞠躬施礼道:“晚辈告辞” 言毕杨鱼起身蹑手蹑脚离开方走出五步牛驼一把手又将杨鱼抓住道:“适才小兄砍我数十剑今理当奉还如若不然江湖人岂不笑我牛某人是无情无义之徒我手中虽无利剑倒可用掌中钢叉回赠” 杨鱼忙道:“非也”杨鱼又道:“前辈武功无匹若持插欺负在下一无名小卒倒是要被江湖人耻笑吾言可对否” 牛驼道:“此话有理依你之建我当如何” 杨鱼道:“前辈应放过在下待晚辈学成高强武艺牛前辈再寻我理论可谓高明之举”牛驼两颗硕大的眼珠子转了几下道:“如此我先放你一马你先去吧”杨鱼立马道谢大步流星向前方一洞口赶去 杨鱼方欲探身入洞忽闻得背后牛驼大喝一声声如洪钟吓得杨鱼缩脖冒出一身冷汗心想:“莫不是又反悔了不成且不管他如何速走为上”杨鱼动身欲跳入洞内即闻得身后锐气飘风急刺而至杨鱼脚点洞壁斜身慌闪哧嗞啦一声响牛驼钢叉已插入洞避之上杨鱼翻身躲闪之际其宽大的衣袖已被钢叉刺破杨鱼躲闪不利衣服腋窝处撕扯已破 牛驼喝道:“我家二哥叫我來取你性命你害我不成竟巧言哄我走脱多亏在下技高一筹识破你的诡计不然险些被你这猴崽子给骗了” 杨鱼做了个鬼脸对牛驼道:“小爷骗的就是你有本事來追我”杨鱼说着纵深窜入旁边一洞内倏地不见 牛驼拔出洞壁上的钢叉大吼道:“哪里走看我取你狗命”说着牛驼追随杨鱼而去 杨鱼早又來至一洞府周遭皆有洞穴有几处洞口直通山外外面天光恰投入洞中杨鱼看了看几处通明之洞又看了看自家瘦小的形容不觉计上心來哈哈大笑起來牛驼自一洞中翻身而出大吼道:“大眼贼儿死到临头何故发笑” 杨鱼并不理睬口中叫道:“大铁牛有本事來追我”说着杨鱼又轻身投入一通明洞内牛驼起身追赶不多时杨鱼自洞口挤钻出來坐在洞口处静吸了几口山风天云之气恭候牛驼出來那牛驼见杨鱼钻入洞中自家便发疯似地追赶原來那洞口不大只容一人在内攀爬前行爬行一段途径牛驼发觉洞泾越來越小便丢掉手中钢叉赤手追赶复前行那洞径更显得窄小牛驼周身皮肉已被擦破眼见欲到洞口牛驼这天生的混蛮之人越挤越发狠力向前爬最后终于來到洞口只将脑袋露在外面整个身子皆卡在洞内进退两难 杨鱼看牛驼为难之惨状坐在旁边放声大笑 牛驼大声吼道:“放我出去” 杨鱼笑道:“大铁牛此时已由不得你今日看我刺瞎你的双眼”说着杨鱼挥剑直刺牛驼双眼牛驼不住摇头躲闪杨鱼刺他不着一气之下挥剑乱砍一气杨鱼觉得那剑不像砍在牛驼头上倒像砍在铁器上一样注目看时手中剑已钝得不成样子如同废铁一般 杨鱼对牛驼道:“金钟罩铁脑瓜果然不同凡响幸亏小爷早有准备”说着杨鱼自腰间取出一把锤子一把锯來杨鱼将锯在手中颠了几下对牛驼道:“这两种法宝皆是我精心为牛兄准备今日正好使用” 杨鱼将锯架在牛驼脖颈之上不停拉拽时而以锤在牛驼头上乱敲一起牛驼那一身金钟罩硬气功对较自家功力弱者所用的刀剑袭击颇显威力刀剑猛击硬刺皆可抵挡而今牛驼怒气正盛被山石夹挤之下功力难施在杨鱼手中锯软拉细拽之下功力渐被消耗这细软的攻式正是他金钟罩硬气功的克星用不多时在杨鱼的锤锯夹攻之下牛驼被打得血肉模糊大叫连天死于非命 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杨鱼倒在山旁长出一口气正休息时细听山下有噪乱之声杨鱼起身观看见山下几十位辽兵叫嚷着迎上山來杨鱼提锤挥锯向山下冲去大战辽贼手中虽无称手兵器辽兵却不堪他一击须臾功夫辽兵皆被杨鱼放倒在山顶杨鱼细看自家衣衫已然在战牛驼和行洞之时破损不堪于是便将辽兵服饰换在身上复向洞中寻看…… 杨鱼同牛驼在洞中纠缠之时云玲艳、无悔、无量带手下弟子來至另一宽敞洞府中云玲艳回看杨鱼不在身边并未跟随而至云玲艳道:“几位先留在此处我去迎接杨鱼” 无量道:“我等同去才好”云玲艳道:“多谢大师”无量道:“诸位皆患难于此施主何必客气” 众人正起身前行忽听周遭洞壁之上有人语道:“今日此洞即是你等的坟墓你们能逃到哪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魔鬼的命运 【全文字阅读.】无悔问道:“什么人快现身出來”众人但觉一股阴风扑面而至却见一红袍客自对面洞中飞身而出此人头顶乌纱面容狰狞颌下一撮黑短的胡须如钢针相仿初见时却像是那阴司里的判官 云玲艳叹道:“是鬼帝” 鬼帝道:“今日这万窟洞天就是各位的不归路快來受死吧” 云玲艳道:“此妖人武艺高强大家要多交小心” 无悔笑道:“原來是那位在先锋山头险些被颜振断送了性命的鬼帝今朝反到此耀武扬威看來恶人终需恶人磨” 鬼帝怒道:“在下上元天气未有大成否则又怎会容颜振小儿嚣张”说着鬼帝一指无悔道:“少林寺的武僧根本不堪一击今日先拿你问罪”说着鬼帝已飞身向无悔冲來 无悔持剑在手道:“今日恰好再试风云剑法”无悔纵身挺剑相迎 云玲艳忙道:“鬼帝非我等一人可敌也”言毕纵身参战无量手提大棍率自然门残众齐战鬼帝 鬼帝起初根本沒把众人放在眼里自觉自家武艺在江湖中虽未绝顶却算得上一流几个自然门众再加上少林寺的两名不成气候的弟子又能奈我何”谁知十招一过鬼帝顿觉无悔掌中剑极具威力正是当年肖天朔所用的风云剑法虽然只有三寸剑气但在自家颈旁缭走之时足可取他性命况云玲艳和无量亦非泛泛之辈可比有无悔主攻她(他)两人的辅助攻势虽不致命但却可伤身继而自然门的其他弟子的刀剑在他身上也显露锋芒鬼帝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弄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鬼帝心中暗想:“亏无悔的风云剑只练到十几路不然恐今时我有性命之险” 哧正想时无悔一剑向鬼帝眉心刺來同时无量的大棍又拦腰而至云玲艳的长鞭紧锁其下盘身后刀光剑影又纷纷袭來 鬼帝想一举避开众人的袭击已是万难遂忙纵驰上元天气飘身向后移三尺之内众人伤他不得无悔的剑和无量的大棍悉被上元天气搁架开去近身不得身后众人手中的兵器眼见重伤鬼帝却忽地避他而走随鬼帝的退身而自分开去路 此时云玲艳长鞭已然走空云玲艳执鞭在手谓众人道:“莫给鬼地喘息之机” 无悔手中剑被上元天气隔开后单脚虚点一块洞石纵身疾出直刺鬼帝胸口云玲艳与无量动作稍慢也不逊色呼应而至 鬼帝见三人來势凶猛已无悔剑气最锐哪敢怠慢动身斜侧里飘退出六尺之地暂将三人攻势缓解退躲之时恰逢两名自然门弟子近身便侧手一掌开去竟将两名弟子隔空击倒其余人亦被掌力伤败 鬼帝身形尚未着地扶身又起愤双掌反向无悔三人推去 三人这时攻势走空去招已乏被鬼帝的上元天气习得正着三人深知上元天气厉害早有准备虽未能将鬼帝的真气完全化解却未被鬼帝酿成重伤悉全身而退 无悔暗想:“风云剑讲究剑气双修内外合一方能大战其风云之势今时暂将自家毕生功力倾注于此剑上此剑威力定成倍增加纵然伤不得鬼帝也可挫他锐气”想此无悔趁身形未落之时双脚稳踏洞壁一招‘回浪逐风’翻身又起像鬼帝迎头劈去云玲艳和无量亦不示弱从两翼辅助无悔各袭鬼帝要害 鬼帝见无悔來势凶猛抢先迎來便欲先取无悔性命架上元天气拦挡无悔的当头之剑哪承想无悔这一剑剑气犀利力道远非先时可比竟将自家这股上元天气化解且余威不减剑气直逼面门鬼帝慌又使出一股真气迎接借两下片刻相持之力霎那间飘身往左手无量处败去同是已险将云玲艳的长鞭避开 无量举大棍正愁不能速进其身克敌不想鬼帝忽地飘身过來自家大棍正向其斜肩砸去鬼帝知无量武艺不比无悔故向无量处躲來见无量大棍呼啸而至微动身形只手轻拂那棍自家便欺近无量身來伸两手食指双点无量手腕无量大棍‘嗖’地一声飞将出去 鬼帝对准无量的左肋猛地一掌击去口中道:“去死吧肥和尚” 无量无奈何出掌相接一击之下顿被鬼帝打得胸口发闷气血倒行一口鲜血喷涌上來无量强忍伤痛咱将心血压回未待其收身鬼帝第二掌又到无量被这一掌震得眼前发黑好大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鬼帝重镇无量两掌方自得意谁知无量一口鲜血恰好喷于其脸上溅入其眼中 云玲艳一鞭再次走空正思无计可施忽见鬼帝遭无量血喷正分神之际云玲艳暗想:“此机会万不可让他失去否则后患无穷放纵过去更有性命之危”此念闪过俄见无量大棍正飞旋于半空尚未落地云玲艳此时欲伤鬼帝鞭长莫及但与那大棍相合却是刚刚好此电闪雷鸣之际云玲艳挥鞭将无量大棍锁住尽力向鬼帝轮飞过去 伴着呼呼风响“啪”一声那棍正击鬼帝额头之上鬼帝只觉脑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窜不等重伤的无量倒地鬼帝反倒晕厥过去倒在地上…… 待鬼帝醒來时已是黄昏时分但觉自家头痛的厉害抬眼见无悔、无量及自然门部众皆已不见自己被云玲艳打晕众人倒沒有加害于他这倒是奇怪再向旁边观瞧见一女子额鬓垂丝体态修盈姿色甚美正被绑于一石柱之上此女子正是云玲艳 原來鬼帝被云玲艳一棍击昏之后无悔早挺剑直取鬼帝欲杀之而后快不想自正前方洞中窜出一条灰白的绳索如灵蛇一般向无悔扑啄过來那绳索端头是个巨大的枪头在洞光映衬下寒光闪烁无悔识得此乃不死蛇魔的‘捆龙索’ 见‘捆龙索’迅猛异常直刺自家胸口而來便顾不得去伤鬼帝右手收剑拦挡那‘捆龙索’一搏之下竟震得无悔臂膀发麻身形倒退出五六步险些将掌中剑扔掉 无悔知蛇魔非鬼帝可比合自家之众亦非其对手更莫说自己一人与之相敌云玲艳道:“蛇魔非我等可敌不如散入洞中为好”无悔听言帅众人逃入洞中无量一身伤痕搀扶两名受伤弟子潜入洞中 云玲艳起身欲走之时蛇魔已然现身于洞中对云玲艳道:“黄毛丫头闹我易动圈之事尚未与你计较又來万窟洞天作怪今日我岂能容你”说着蛇魔放开‘捆龙索’欲擒拿云玲艳云玲艳手中长鞭之威与那‘捆龙索’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纵然她使劲浑身解数终难逃出‘捆龙索’的围困蛇魔毫不费力的将云玲艳擒获 鬼帝见云玲艳周围一圈一圈的绳索盘在地上正是蛇魔的‘捆龙索’知是蛇魔救了自己 蛇魔深知‘捆龙索’太过长些在狭小洞内难施其威故而大胆将‘捆龙索’丢下只身赴洞中巡捕自然门弟子 鬼帝看了看云玲艳道:“想是我二哥抓了你今日我要好好处罚于你” 云玲艳不屑道:“要杀便杀你以为本姑娘怕死不成” 鬼帝哈哈大笑:“想死岂是易事我要用你吊來少林寺的两名贼和尚还有杨鱼那该死的猴崽子叫自然门那残兵败将全部死在洞中” “痴人说梦”云玲艳道 鬼帝笑道:“待会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梦话我不相信少林寺的秃驴会丢下你不管既然他们肯丢下你不管相信大眼贼杨鱼不会放下你这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管到时真让你夫妻二人做个比一鸳鸯双宿双飞岂不更好”说完鬼帝又笑了笑 二人正争论之时忽听一旁洞中有响动但见一辽兵狼狈不堪满脸泥垢自洞中爬出來至鬼帝身前躬身施礼道:“禀大人大事不好” 鬼帝问道:“发生何事” 那人忙道:“牛驼大人被自然门弟子所害惨状非常” 鬼帝听罢哈哈大笑道:“那勇而无脑之人早该死了死了倒让人清净许多” 那辽人听了双眼乱逛忽地从腰间掏出匕首猛刺鬼帝小腹鬼帝哪里会防备这辽兵有此举一下被刺中鲜血喷流……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魔鬼的命运(二) 【风云阅读网.】紫you阁待鬼帝反省过來,那辽兵已拔出匕首,逃到一边,云玲艳亦惊讶此辽兵会有如此举动,开始二人简单的几句言语她并未留意,这会儿忽见鬼帝被刺,便惊视细看此辽兵, 看罢云玲艳不觉又惊又喜,自己不曾开口,却听鬼帝怒气冲天,叱问道:“杨鱼,“此人果系杨鱼, 杨鱼处决牛驼后,将辽兵斩杀,换罢辽人的军服,便入洞寻找云玲艳下落,斯时夕阳之光穿洞而入,与洞内奇岩幽水相应,真一幅天然奇景, 杨鱼自叹道:“这番好景來日再赏,”遂又穿岩过洞一路寻來,寻至一处正听云玲艳与鬼帝对话,杨鱼便知妻子已遭不测,忙又自洞中寻了些藏尘垢水向自己脸上涂去,这下本已不堪的脸上更为好看,一时倒叫别人认不出他來,又加之有辽服在身,连云玲艳也沒留意是他,杨鱼倒可以以假乱真,行刺鬼帝, 鬼帝一指杨鱼道:“大眼贼儿,你竟出阴招害我,” 杨鱼得意地笑道:“害你又如何,”杨鱼对云玲艳道:“夫人在此稍侯,我去请救兵來,” 云玲艳急道:“不要叫众人來,蛇魔就在附近,不要误了大家性命,”说话时杨鱼已钻入洞中,不知听到了与否, 杨鱼去不多时,不见人归,却从一旁洞中看得无量和无悔带几名弟子现身出來,鬼帝见來人不少,蛇魔又迟迟不出,知此中不妙,惟恐有失,忙扼住云玲艳脖颈道:“善动之人会立刻见到杨鱼的夫人断颈而死,” 无悔忙止住众人道:“不得擅动,” 无量问鬼地道:“施主要贫僧如何才肯放过云施主性命,” 鬼帝冷笑道:“饶他性命只是妄想,如果诸位依我之见,她倒可多活几个时辰,待杨鱼归來,我二哥蛇魔出现,好送诸君同上西天,“鬼帝又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想见云女侠先走一步的话,就听候在下命令,“ 无量双手合十,口中念声‘阿弥陀佛’,又问鬼帝道:”施主想要贫僧如何,请开尊口,“ 鬼帝紧扼住云玲艳的粉颈毫不松懈,对无量道:”我要你这肥和尚过來自己将自己捆绑起來,否则在下拧断她的喉咙,“言罢鬼帝将绳索丢在一旁,等无量來受绑, 无量口中喧了声‘阿弥陀佛’,道:”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且依施主之言,“说完无量起身向鬼帝抛出的绳索走去, 无悔忙拦住无量道:”师兄,,“话未说完无量却抢言道:”吾本西方之人,蒙我佛恩允,來红尘渡厄,今有缘來此中救难,乃吾生之大快,更何惜凡胎损益,“无量不顾无悔挽留,挺身而去, 无悔暗叹:”寺中弟子皆称师兄为‘糊涂和尚’,又不守戒规,酒肉穿肠,然住持方丈却独言其慧根颇深,悟性过人,今观师兄屡施忘我之举,真我修行之人的楷模,我等不及也,“ 鬼帝见无量过來,便对其道:”想不到你这肥和尚果然道德高深,快过來受绑,“ 云玲艳对无量道:”大师莫要中了鬼帝奸计,受这无辜之罪,“ 无量欣然含笑,來至绳索前,对鬼地道:”贫僧手脚笨拙,可叫我弟子为我捆绑,“ 鬼帝看了看无量,见他言行不紧不慢,面带可稽之色,便道:”量你这笨和尚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虽命一名小和尚來至无量身边, 待两名小和尚欲给无量上绑,无量此时受鬼帝上元天气掌力又发作,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吐出,弟子忙來问候:”大师伤势可有大碍,“ 无量摇头道:”吾伤无碍,只恐施主所受之伤有性命之忧,“无量伸手一指鬼帝腹部之伤, 适才无量与无悔进得洞來,见鬼地身着红袍,虽面容黯淡,有战败之惨状,血污之痕略带颜表,并未瞧出他重杨鱼刀伤之异象,今无量近他身來,才见鬼帝腹部红袍有伤口,尚有鲜血不停暗流溢出,有红袍相衬,此洞中光线不明,若非近处观瞧实难发现, 两小僧听无量所言,悟性倒深,忙來至鬼帝身边要为鬼帝疗伤, 鬼帝一脚将一小和尚踢翻,口中骂道:“混账,休要耍花招,” 无量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待贫僧亲自为施主疗伤为好,”说着向鬼帝侵來,鬼帝大喝道:“放肆,再敢……,”再敢过來,休怪在下手下无情,十二字只说完两字,无量已然擒住鬼帝肩膀,不知无量这一招练了多少时日,竟快得出奇,鬼帝半句话不曾说完,已被无量掀翻在地, “快救云施主,”无量回首对无悔喊道, 无悔在一旁聚精会神,知无量拖延时间定有计施,心中早有准备,见此情形飞身而至云玲艳身边,挥剑斩断绳索, 鬼帝忽地被无量按倒于地,大为恼火,起初以为无量佛法高深,真过來受绑,不想他却言而无信从中使诈,加害自己,鬼帝一气之下再无量背后连拍三掌,虽鬼帝有伤在身,未能尽全力出击,但这三掌亦打得无量险些送命,再无法将鬼帝按抚于身下,鬼帝见无量体重,以掌力用力地将无量推开,飞身跃起, 鬼帝忿忿对无悔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学得肖天朔几成的风云剑法,” 无悔瞋目摆剑对鬼帝道:“今日誓斩你这人间恶鬼,”说话时人已向鬼帝迎去, 云玲艳见无量舍身救己,被鬼帝掌力重伤,忙扶起无量,将无量救至一边,无量手下两名弟子也过來挽住无量, 无量坐下身來,双眼朦胧,更难抑脏腑伤痛,嘴边又有鲜血溢出,无量神志尚在模糊之中,问道:“云施主可安然无恙,” 云玲艳感痛涕泪,忙回道:“大师,我沒事,我就在你身边,”云玲艳又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大师且安心养伤,不必牵挂弟子,”说着云玲艳从一袋中取出几粒去伤良药,为无量服下, 无量对云玲艳道:“善哉,善哉,云施主无事便好,多谢佛祖保佑,一切都在本僧意料之中,”无量虽重伤在昏昏间,这句话却说得从容不迫,饶有信心,似知此劫有惊无险,事先预见一般,无量单手竖十,依然念了声“阿弥陀佛,”, 云玲艳轻拭了一下面庞泪水,谓无量道:“大师先安心,调养一下伤势,我助无悔同灭鬼帝,”云玲艳又对身旁两小和尚道:“好好照顾无量大师,”俩小僧点头称是,云玲艳挺身直奔鬼帝, 斯时无悔与鬼帝已斗罢十余招,鬼帝负伤在身,上元天气修为虽深却难发挥到极致,每次运功发力之时,伤口处总鲜血倍流,令其有所顾忌,而无悔性情颇烈,武功以凶猛著称,近时亦在杨鱼身边苦练风云剑法,合着自家原有的内力修为,武功自是更上一层,前番已挫鬼帝锐气,此刻再试风云剑法,信心势气倍增,剑光走处,剑气逼人,锋芒毕露,一时间鬼帝胜他不得,反受其牵制, 一派剑影闪过,无悔一招‘暮云垂碧’分袭鬼帝双眼、咽喉,并带两肩,鬼帝尤恐以上元天气难以招架无悔之剑,逼不得已,飞身形飘身向后退去,正见云玲艳从左手挥鞭压下,直打鬼帝头顶,鬼帝不复避让,一手捂住伤口,一手轻出二指,恰到好处地将云玲艳的鞭梢捏在指间,随即将鞭向怀中一带,云玲艳便随鬼帝的指力投身而來, 见云玲艳离自身不足四尺之地,凭他上元天气不出全力亦可伤她,遂鬼帝二指轻分,运功于单掌之上,猛击云玲艳一掌,虚空中一股无形的掌力向云玲艳扑面而來, 云玲艳离鬼帝此时只有三尺之地,收身躲闪甚为困难,正一筹莫展之际,鬼帝的掌力发至一般,忽地收回,原來无悔一剑以白虹贯日之势又点鬼帝咽喉,其身法招数之快不容鬼帝多想,故而鬼帝收回可伤云玲艳之掌力,回守无悔之剑, 鬼帝单手出二指欲夹住无悔的剑,将尚在虚空中的身子落地收住,谁知无悔手中剑不比云玲艳手中长鞭,鬼帝二指未触及无悔的剑尖,早被那三寸剑气刺破,鬼帝徒然收手,惊颤之余,头顶乌纱又被无悔刺中,丢于一旁, 无悔掌中剑一时间如江河奔涌,风云剑招叠浪而至,源源不息,且威力倍增,鬼帝但见一团又一团的剑影在周围不停缭绕,不给自己以喘息之机, 若鬼帝运足自身上元天气,无悔和云玲艳很难伤他,可惜此时那霸气的上元天气却要让他体内流出更多的鲜血方能换取,从杨鱼刺伤鬼地到目下与二人搏杀,鬼帝已然失血过多,此刻发功力敌无悔与云玲艳二人,更教其失血加倍,鬼帝一身的上元天气,难尽施展,在无悔的风云剑下,鬼帝越发手忙脚乱,战势已非自家所能掌控, 哧,鬼帝眼花缭乱之际,还需兼顾云玲艳长鞭的旁敲侧击,终于被无悔有机可乘,一剑刺中其左肋,肋骨伤断,鲜血急流, 鬼帝知形势不妙,更无恋战之心,起身向背后洞口逃去,头刚探入洞中,帮,一声响,脑袋又被撞得嗡嗡作响,先前所受棍伤,连同刀剑之伤一并复发,竟又昏了过去, ... 第一百六十章 魔鬼的命运(三) 众人见时,却从洞内蹿出一辽兵那辽兵神色慌张,用双手揉搓着额头。【风云阅读网.】云玲艳一见这人正是杨鱼。杨鱼道:“此地不宜久留,蛇魔马上就到。” 无悔见鬼地昏死过去,挥剑道:“先超度鬼帝再说。”说罢上来欲取鬼帝首级。杨鱼忙止住道:“速将鬼帝捆绑起来,以他为人质来要挟那不死蛇魔最好。”无悔闻听言之有理,忙将鬼帝绑了,吊于一石柱之上。 杨鱼见众人将鬼帝料理妥当,瞥见蛇魔捆龙索正盘于地上,忙捡起那一大团绳索,道:“此物莫留在此,会伤我了大家。”云玲艳拉过杨鱼道:“这会儿你跑到哪里去了?无量大师为救我已酿成重伤。”杨鱼见云玲艳平安无事,便笑道:“夫人无事就好,适才入洞寻求救助之时,正遇蛇魔,我在洞中与其周旋一阵,故而这会儿才到。” 二人正在恰谈,忽见蛇魔从杨鱼归来的洞中现身,这一次现身蛇魔却狼狈不堪,远无先前那般气势。原已白惨惨的脸上变得血迹斑斑,头顶部不知添了多少个肿胞,一头乱发零乱蓬散,衣衫更被划破成数条口子,皮肉之上略见血痕,活生生一江湖小丑来到众人面前。 自杨鱼刀刺鬼帝后,飞身入洞欲寻求援助。俄见前方一白发者在洞中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杨鱼知是蛇魔在此。遂蹑手蹑脚想转身而逃,避开蛇魔。不料蛇魔武艺高深,耳听八方之事,觉知身后有人,便喝问道:“什么人?” 杨鱼灵机一动,忙道:“手下在此寻自然门余孽,不想被大人撞见,手下参见大人。”说着杨鱼叩首参见蛇魔。蛇魔来到杨鱼身边,问道:“我只身入洞,并未带半个随从,不知汝是何人派来的?”杨鱼道:“我家元帅亲临前方督战,留牛鬼蛇三位大人剿灭自然门残部,恐三位大人人手不足,遭人暗算,故又派小人率部下前来援助大人。” 蛇魔迷离双眼,细观杨鱼,随口道:“闻你语声似曾相识,吾在哪里见过你否?”杨鱼暗忖不妙,老贼要认出我也!”念及此,杨鱼干脆道:“手下曾在大人帐前效力,大人当然识得在下。”蛇魔道:“我只候元帅之命,并无人归我管辖。你——你是杨鱼!”一句话道破玄机,杨鱼知蛇魔看穿自己,不由再辩言辞,转身向来路直奔过去。 蛇魔在后面紧追不舍,杨鱼脚力怎与他相比,转眼功夫,蛇魔即追将上来,但觉背后疾风紧随。杨鱼知老贼迫近,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物,口中道:“看锤!”嗖!一声手锤飞出,直打蛇魔面门,蛇魔侧身形躲过,脚力不减,又追上杨鱼。 杨鱼觉知蛇魔又到,伸手从腰间又取出一物,口中道:“看锯!”嗖!一声那锯死牛驼的钢锯脱手而出,蛇魔扬手接过,将锯甩在一边,继续前赶杨鱼。 眼见又被赶上,杨鱼伸手从腰间又取出一物,口中道:“看镖!”嗖!一声一只匕首又飞向蛇魔。老贼飞身再次躲过,追杀杨鱼不止,杨鱼见老贼又将赶上自己,伸手向腰间摸去,空空如也。三样法宝悉被扔了出去,再无物可投。正被追的满头大汗之时,杨鱼见前方十几处洞口一并闪出,杨鱼尽力向那洞口奔去,后面蛇魔大喊道:“大眼贼,往哪里跑?” 嘭!嗞啦!两声响,杨鱼飞身钻入洞中之时,鞋底被蛇魔捉了个正着,两下用力竟将鞋底扯掉,杨鱼如断尾之蜥蜴,仓皇而去。 来至一地,杨鱼见这去处四通八达,洞洞相连。杨鱼暗道:“原来适才那十几处洞口皆通此一处,有这种玄机,不知昔年何人在此开凿出这连环洞,救我杨鱼姓命!”叹罢杨鱼嘿嘿一笑,飞身入得一洞。 蛇魔在后面紧追不舍。入得洞来,见杨鱼不见了踪影,洞中光线愈加昏暗起来,蛇魔观这洞中府地甚小,洞口颇多,不知杨鱼身在何处,自道:“杨鱼诡计多端,此去恐生不测,不赶他也罢。回去收拾云玲艳再说。”蛇魔刚想向回走,忽听头顶有动静,举目观看,硕大一块石头正向自己砸来,蛇魔飘身贴于洞壁旁,巨石落地,声震洞府,余音徘徊,又听得头顶有人说话:“累死我也!” 蛇魔大骂道:“兔崽子杨鱼,我非取你性命不可!”言毕飞身形入得头顶洞内,啪!迎面一块石子正打在自己额头之上,老贼大怒,起身追赶。一路来遭石块击打不止。那时快从周边各个洞中纷纷打来,令蛇魔应接不暇,老贼心中疑惑,一个杨鱼怎会从诸多洞口中投石过来。岂知杨鱼在连环洞中偶遇几名自然门弟子,杨鱼吩咐下去,埋伏在洞内,待自家诱蛇魔过来,大家好一同下手。如此蛇魔大有亏吃,追寻下来,杨鱼毫发无损,自家却弄得遍体鳞伤。 杨鱼与自然门弟子又以手中剑偷刺暗袭蛇魔,致使老贼随杨鱼现身云玲艳无悔面前时已然狼狈不堪。 蛇魔见杨鱼抱着自家的捆龙索欲将其藏起来,便飞身过来抢夺。无悔挥剑拦截蛇魔,蛇魔捆龙索堪称一绝,赤手空拳武艺也不逊色,他心中想急取回捆龙索,更运足十成功力对付无悔,单掌掌控之下,无悔手中之剑便难由自己所控制,近不得蛇魔的身,不经意间,无悔已被打退回无量身边,杨鱼尚未将那捆龙索藏匿起来,蛇魔已赶到杨鱼身前,夺回自家捆龙索。 云玲艳挥鞭向绑在石柱上的鬼帝打去,那鞭正牢牢将鬼帝脖颈缠住。云玲艳向蛇魔喝道:“休得妄动,否则鬼帝性命不保!” 蛇魔放声大笑,捆龙索灵微一动,龙头枪尖直刺鬼帝而去,枪尖正中鬼帝心脏,正沉昏中的鬼帝,竟无端死在自家兄弟的手上,一缕阴魂投地府而去。 众人一见皆目瞪口呆。 无量大师伤势减缓,起身道:“阿弥陀佛,施主与自家兄弟竟手足相残,不留半点仁慈之心,真罪过、罪过!”蛇魔不屑道:“肥和尚,鬼帝已死,看你等还有何威胁于我?” 无悔道:“此人蛇蝎心肠,十恶不赦。” 杨鱼拉住云玲艳手道:“有一处颇佳,正可迁至老贼。”说着拉云玲艳欲走。蛇魔阴阴笑道:“休得再与我玩捉迷藏的游戏,你夫妻二人会死的很惨。”不见蛇魔有何动静,捆龙索已兀自穿行过来。 云玲艳轻抖缠在鬼帝身上的长鞭,鞭梢又轻便缠住捆绑鬼帝的石柱,云玲艳藕臂用力,借长鞭挟杨鱼向石柱掠去,避开蛇魔的捆龙索。捆龙索一击不中,龙头斗转,又向无量刺去,无悔摆剑相隔,铮!一声,无悔手中剑险些被振飞,惊颤之余,无量被捆龙索缚住,带至蛇魔身边。 蛇魔喝道:“想逃跑的话,这肥和尚定赴西方与佛陀论法,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 ... 第一百六十一章魔鬼的命运(四) 无量又念了声‘阿弥陀佛’,谓蛇魔道:“色色原无色,万般本来空。【风云阅读网.】贫僧悟空已久,尘世本无我,我又何来?今归西而去,不甚美哉?” 蛇魔闻听狠狠抽了无量一记耳光,不屑道:“好高深的道德!” 无量无动于衷,对无悔道:“速带杨鱼夫妻二人及众弟子离去,勿牵挂于我,害了大家性命。” 无悔对杨鱼二人道:“小兄弟快带云施主离去,此处有无悔和我家弟子应付得来!” 云玲艳叹道:“无悔大师虽近日修炼风云剑法,武功大有进展。但只恐亦非蛇魔对手,当年我夫妻二人,门主二人连同天下第一刀鹿云合力奋战蛇魔于易动圈,尚不能胜他,大师只身独战蛇贼,惟是凶多吉少。” 云玲艳又道:“漫说无量大师对云某有救命之恩,即便未有此事,但凡入得自然门来,我等皆以手足兄弟相视,我夫妻二人又岂能弃大师而去呢?” 蛇魔听言笑道:“自然门弟子果然有情有义,既然几位不知死活的话,尽管放马过来!”说罢蛇魔点重无量要穴,令其动弹不得,捆龙索傲竖于洞空中,静候云玲艳等人袭来。 这时从四外洞中又跃出十几名自然门弟子,众人异口同声道:‘未救无量大师,愿同杨鱼几人一道死战蛇魔。’杨鱼暗道:“老贼捆龙索威猛异常,若无上乘功力,极难与之相搏,更休说近他身去救无量,先时在连环洞中暗算老贼乃是极妙,今番为救无量大师,此计已行不通,几多人等留死于此更是无意。” 且听少林一小僧道:“弟子亦陪在无悔兄长身旁,共救无量大师。” 杨鱼道:“非也!众兄弟且慢行事。”杨鱼来至无悔身旁问道:“合我二人风云剑与吾妻一道能敌蛇魔几时?” 无悔叹道:“虽蛇贼捆龙索威力惊人,但二十招内,他应奈何不得我们。” 杨鱼听罢点头,谓自然门弟子及几名少林小僧道:“蛇贼武艺非我等可敌也,今吾命虽死尤已,岂可连累众兄弟陪吾等受此徒劳之罪,二十招之内各位速逃离此地,早赴澶州,共谋讨贼大事,他年凯旋之时,勿忘我等曾讨贼于万窟洞天。”言毕起身直迎蛇魔。 云玲艳挥鞭同往。无悔口中尊了声‘阿弥陀佛’,飞身前去。 蛇魔咧嘴笑道:“大眼贼倒义气得很,今日便成全了你们。”言毕捆龙索已放纵出去,斗折雷奔,蛇游电彻,动静相合,刚柔并济,实令杨鱼三人无计可施。 众人见杨鱼三人同蛇魔缠斗,有心相助,但杨鱼有言在先,不得不从,依依从洞中退将出去。 二十招一过,杨鱼手中剑便欲把持不住,每次与那捆龙索相击,都振的手腕发麻,几次险将手中剑撒手,亏得云玲艳极力相辅,否则他早成赤手空拳。 又十几招功夫云玲艳肩头被刺破,无悔小腿重伤,杨鱼手中剑已然撒手,三人奋力又顶得数招都落败于捆龙索下,负伤而归。 杨鱼夫妻二人同倒于地上,无悔勉强已剑撑住身子,三人全无再战之力。 无悔谓无量道:“师兄,我陪你同去雷音,莲池礼佛可好?” 无量方欲言语,蛇魔对其又是一记耳光,口中道:“由不得尔等理论,想死岂有那么容易?”蛇魔复问杨鱼道:“今日你大眼贼终于落于我手,不知有何话说。” 杨鱼哭着脸道:“把连环洞中抢我的鞋还我,我的脚底板都硌肿了!”说着抬起脚来。云玲艳一见杨鱼右脚鞋底早已不见,脚底一片血红,不由得哭笑不得。” 杨鱼谓云玲艳道:“夫人,日后为我做一双好鞋。”云玲艳强颜欢笑,默默点头。 蛇魔观此不禁叹道:“好一对情真意切的小情人,我要让你们好好的述一述真情。”无量在一旁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莫再害人!”蛇魔诡笑道:“我怎会再害人,我是要他们做一件救你的大义之事。”蛇魔复对杨鱼二人道:“你二人若应我一件事,漫说放了无量和尚,你四人一起走开都可。” “若何?”云玲艳问道。 蛇魔见云玲艳肩头受伤,雪肤缀红,宛若錦上梅花,邪念大生,道:“我教你夫妻二人在此行一场**之欢,做一遭夫妻之事给这两名和尚看,不知可否?” 无量听罢抢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云施主休听他妖言惑众,伤节自身,快些逃出洞去,不要因贫僧一人而连累你等性命。” 蛇魔道:“适才你言早已悟空森罗,我只想考验一下你参禅礼佛的悟性与定力到底有多高,看一看你的四大皆空到底是真是假?”说着又淫笑着对云玲艳道:“快行夫妻之事给这两个秃驴看,一来可以继续升华你夫妻二人的甜情爱意,二来可救这肥和尚及你等性命,全汝二人之大义,此两全其美的事,还不快快行来?” 无量与无悔皆垂头念佛,口称罪过。 云玲艳勃然大怒,凤目喷火,喝道:“好个恶毒妖贼,由死而已,岂容你随意亵渎。”说着云玲艳提起一旁剑,谓杨鱼道:“妻先走一步,奈何桥上等你。”说着饮剑欲自尽,杨鱼震惊,未待阻拦,蛇魔的捆龙索早停在二人身前,将云玲艳的剑格飞,刺于洞壁之上。 蛇魔摇头冷笑道:“生死不由你等。”但见那捆龙索嗤嗤连刺云玲艳,云玲艳尽力躲闪,捆龙索却无心取他性命,只在其周身游走,刺破云玲艳衣衫,诚有调戏之意。 杨鱼一把抓过捆龙索龙头,双手被划的鲜血直流。捆龙索龙头微甩,已将杨鱼打在一边。蛇魔谓杨鱼道:“我要云玲艳亲见你这大眼贼惨死在我的捆龙索之下。”捆龙索随声而至,直此杨鱼,云玲艳以鞭缠住捆龙索,想阻止蛇魔行刺,但捆龙索向一旁只随劲一甩,却把云玲艳重重地摔在洞壁上,口吐鲜血。 无悔强忍伤痛摆剑再迎蛇魔,又被捆龙索大的翻飞。 杨鱼万般无奈,一指蛇魔大骂道:“老贼如此卑鄙下流,定遭天打雷劈!”话音方落,耳轮中听得头顶一声轰响,一道蓝光闪过,再看蛇魔手中捆龙索已断成两段,头顶洞壁破开一大缺口,天光余影投射进来,嗅得清新无限。杨鱼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忙捂嘴暗叹道:“我的妈呀,果有晴天霹雳之说,老天爷真的开眼了!” 正暗自惊叹之时,却听云玲艳道:“门主!” 杨鱼闻言微微侧头看去,见那洞顶砸落的山石旁,一人身披征尘,头顶微风。修眉蹙江湖难解之仇,俊目凝家国曲枉之恨。冠玉面上早染世事纷扰风霜,手中提一柄光华夺目的水晶剑,杨鱼不禁喜上眉梢,失声叫道:“容哥!” 此人正是肖月容。自那日月容告别寇准后,与红颜快马加鞭直奔自然门而归。尤恐不测,谁料想別时如许匆忙,归来却万感凄凉,来至自然门大营,早见颓垣败舍,满目荒废景象,显然自然门已被辽兵践踏得面目全非。月容不由得哀叹一声:“休矣!”红颜道:“一别数日,难道竟无半个生还弟子。” 月容道:“万窟洞天中极易隐藏,且到洞中走一遭。”于是二人来至万窟洞天,正遇洞中逃出的十几名弟子及几名少林小僧。众人一见是门主二人迎来,慌忙叩拜道:“杨鱼夫妻二人及无量、无悔两位大师被蛇魔困于洞中,请门主速去搭救,少时四人性命不保。”于是月容来至几人被困洞顶,恐寻入口进洞来不及,又闻得洞内蛇魔正嚣张不已,随破洞而入,营救众人。 月容伸手扶起杨鱼,道:“好兄弟,受苦了。”杨鱼闻月容此言不禁潸然泪下,欲对月容讲述昨日之千般困苦,月容默默无言处只轻摆了一下手。 有词叹曰:别离语,都诉向,苒苒风尘路。欲行难踏归途,迷离几多长雾。 唯有岁月,尚记得,孰与共孤独,可怜是,万端了却,归来泪投无处。 晚云残山日暮,千里客空宿,识我庭户。 风萧萧夜帐灯烛,一生静候总是汝。 凌霜雪,君颜似故。回眸去,含笑意如初。 且把酒,千樽同酹,默默忠魂义骨。 月容拱手谓无量、无悔道:“有劳两位大师,月容来晚了。”无量与无悔一同还礼。月容又问伤在一旁的云玲艳:“弟妹安好?”云玲艳含笑施礼,口称无事。 蛇魔捆龙索被斩断,抬头见月容神威凛凛,义愤喷天,知今日凶多吉少。蛇魔问月容道:“你如何在这里?” 月容激愤道:“我一门鲜血都洒在这里,肖某当然要在这里。我如何能来这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肖某涉足江湖以来,阁下寸步不让,处处与我为敌,屡次加害自然门,助纣为孽,确实死有余辜。”言毕一掌向蛇魔打去,只打得洞中乱石飞溅,蛇魔被击出两丈开外,掌力不止,竟把老贼紧紧贴附于洞壁之上,良久方摔落下来。 月容对蛇魔道:“此掌力中含你家‘阴魂离索’之功,不知你如何化解?”蛇魔双眼模糊,忽见那逝去的牛驼追逐鬼帝前来索命,而鬼帝口中吐出一条灰白的绳索,正是自家的捆龙索又前来找自己索命,二人皆全身血污,面目狰狞,一前一后哀嚎着向自己奔来。惊恐万分之际,蛇魔转身碰壁而死。死状更为令人惊恐。自此人间魔鬼彻底归回地府。 月容率众走出万窟洞天,回首西天上,空余一杆残照。 [,!] ... 第一百六十二章定决策,访敌营 魔鬼的命运 定决策草稿2015-06-0816:21:07|分类:默认分类草稿|字号大中小订阅又一日晚,云留晚月,山纳清风 夜,静静地再次降临人间,临在昔时的自然门旁。【无弹窗.】 大自然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如初。而月容的自然门却包揽了一幕又一幕的兴衰哀乐。在这已被废弃的每一块瓦砾上,都深印着人们为家国的兴盛而滴下的不尽血泪,渗透着每一个忠义之士不灭的灵魂。 先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已随战斗的碎甲被尘埃所埋葬,这里尚存的几株花草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寄托和希望。而今只有丝丝的清风在诉说着往昔那不祥和的日子,轻言着一个不朽的事实: 一切的一切都要归于将来的太平盛世,而将来的一切一切都应用热血所捍卫,用鲜血来换取。 天空开始变得幽幽暗暗,月色不明,西天上的几颗明珠亦不再眨眼,隐去了身形。 浩浩的长烟,那是拼杀的遗影还未完全散去,余留着轻盈的几缕夹着淡淡的哀愁与身后的天光一起飘飘远去。 一派青山万里,可怜都成伤心碧。 月容站在石阶上看周围的一切,不由得长叹一声:“君去也!”举目远眺,城阙只在依稀里,河山紧锁暮霭中。想那山水峰峦还应美丽,只不过现在却罩上了一层暗纱,等着人们为他除去。 月容斟满一碗酒,身后众人亦各斟一碗,然后大家随月容一起缓缓将酒洒于地上,月容悲慨道:“公孙总管、铁门主、十六星子、五行使者、众兄弟,诸位英魂未远,且受月容一拜!”言罢与红颜一同跪拜。身后杨鱼夫妻二人、无量、无悔、及自然门与少林弟子都向那曾染鲜血的废墟中一同祭拜。 月容复擎起一碗酒,望了望远处的战地,道:“诸君黄泉路上多多珍重,且听澶州城上捷报传来,退敌之后,当再与诸君痛饮!”说罢月容与众人一同将碗中酒饮进,随后将碗扔于地上,众人义愤填坏,一起随月容迈着豪迈的步伐赶赴澶州。 澶州城上,自真宗驾到,战势大有改观,连败辽兵数丈,宋军士气大振。不过近日来宋军将士却被骷髅王杀得大败。 真宗求问寇准,曰:“骷髅王杀人如麻,我军将士难以招架,不知寇爱卿有何良策?” 寇准从容不迫,道:“来日肖月容到此,可敌骷髅王。”只一句话而已,寇准便邀真宗入座饮酒,真宗见寇准胸有成竹,自家不安的心绪略平静了几许,入座饮酒。不闻寇准言眼下战势,只听他将来日痛败辽兵之事娓娓道来,那情景如在眼前,似乎寇准已然胜券在握。真宗见状亦有了定心丸,大宋将士见寇准这般心态,更是信心满满,激情澎湃,不退了贼誓不罢休。 次日真宗正于玉寝稍坐,忽人报自然门肖月容已来至澶州城上。真宗忙命人接待,自家亲自与其见面。月容几人一见真宗忙跪拜参见,真宗依次扶起月容等人,叫人赐座。 月容见真宗一脸退敌保国之情,全非昨日之态,不觉欣然。且听真宗道:“近闻自然门重了辽人奸计,全军覆没,寡人听得此信,深感莫大悲哀,这些天来若不是自然门在一边侧袭辽兵,我军与萧太后正面交锋只恐不会胜得如此轻松。” 月容道:“陛下言重了,自然门为国出力本是分内之事,此乃每个大宋子民之责也!” 真宗叹道:“到头来还是肖义士受苦,朕这一国之君深感惭愧。” 月容道:“如果牺牲一个自然门能解澶州之围,我门中弟子何惜一腔热血!” 真宗道:“难得肖义士赤胆忠心,寡人佩服。”月容问道:“不知连日来我军战况如何?” 真宗叹道:“我军连日告捷,只可惜近日辽兵里有一人名曰:‘骷髅王’,此人手段凶残怪异,在军中往来冲杀无人可挡,连日来连斩我军数员大将,寇大人言非肖义士不可敌也。” 月容闻骷髅王在此作怪,义愤道:“想不到此人如此仓狂,惹得武林血雨腥风不算,又与辽贼一道害我大宋忠良。自东京一遇后,深感其武艺阴狠怪异,他确是个棘手之人。”月容义愤之余不得不叹服那西域骷髅王的霸道伸手。 真宗问道:“不知凭壮士掌中剑可否克制住那骷髅王的邪功?” 月容道:“东京一别后,再未与其谋面,月容正想替家国铲除此人。” 真宗闻言忙道:“如此朕替满朝文武及天下苍生谢过肖义士了!”月容见真宗行谢。忙躬身辞谢。月容道:“身为大宋子民,忠要为家国而忠,义要为家国而义。今日正是报忠义之时,草民乃一江湖尘子而已,能为国家担此大义,真三生有幸!”真宗听言感激不尽,遂摆宴招待月容几人。月容几人盛情难却,陪真宗一饮。 酒未多时,真宗探问月容何时与骷髅王决战?月容道:“月容今日即去辽营下战书,约他三日后于万窟洞天一战,早除邪恶。”真宗道好。于是月容辞去杯勺,早有人安排红颜等人住宿,月容教众人安枕,只身提水晶剑,并不带面具,踏一路清风,直来至辽兵大营。 辽国大营此时正在为骷髅王这几日连战数捷而庆贺,每晚摆宴痛饮。宴至许久,一群辽兵正向自己的营帐回走,正路过营墙,有几名士兵要在此处小解,未来至近前,忽见墙上陆续出现一些字迹,却不见是何人题写。几名辽兵吓了一大跳,大喊:“有鬼呀!”吓得几人慌忙回走,忽见眼前一道蓝光闪过,几人马上停止了走动,眼睁睁地站在那里,不出半点动静。 张不山带手下人过来,见一伙人站在前面不动,张不山便上前骂道:“烂酒鬼,休在此地装神弄鬼,要死一边死去!”话音方落,几人纷纷倒地,气绝身亡。张不山惊道:“怎会如此,怎一回事?”手下人也都各出兵器,惊得不知所措。 忽见一人喊道:“墙上有字!” 众人抬头向墙上观瞧,但见墙上写道: 西域骷髅王阁下承见:‘昔吾家门怨血未洗,今邦国之长恨倍添。诚邀子与吾三日后月夜,万窟洞天之上,一决生死。共雪吾家国之耻,还吾朝盛世太平,且勿失约。’众人纷纷议论,明知墙上乃一封决战书,却不知是何人所赠。忽听又有人道:“下面还有字呢!”众人又看,原是一诗,只见那诗写道: 萧风吹落星辰坠,月光含血幕天睡。 戎衣挑起征尘戟,刺痛人生一场泪。 张不山见这四句诗竖列写在墙上,不由得暗暗点头。忙派人去请骷髅王。 此时骷髅王喝的酩酊大醉,出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张不山忙指墙上之字问道:“有人约堡主三日后于万窟洞天决战,手下不知是何人下此战书。” 骷髅王蒙睁醉眼细念了一遍墙上的战书,仰天大笑,酒意已醒了三分,口中道:“买花恰遇卖花人,今时他来者不善,吾好久未有劲敌,来日正好领教。”骷髅王翻了翻地上几人的尸体。细看乃是一剑数条人命,伤痕尺寸相一。而且出剑人只用了威力寸功而矣。骷髅王又细品了品伤情,自叹道:“又遇风云剑,今非昔比矣,这几人死在风云剑下应该感到荣幸。” 张不山问骷髅王曰:“堡主,怎一回事?” 骷髅王看了看张不山阴阴冷笑道:“吾与颜堂主共事一回,今昔人已去,我已不愿为人捉刀,害人子弟。”张不山蒙然问道:“此话怎解,手下不明其意?”骷髅王道:“智者心照不宣,又何须做拈花一笑?”骷髅王醉意犹未醒,起身吟道:“大漠风沙几番尘,今朝我演一回春? 中原逐鹿他人戏,留问天下第一人?” 吟罢骷髅王自道:“大宋帝相同来澶州,耶律兴南已死,风云剑又现,究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不如跳出圈外,自家人唱自家曲好!”言罢即回帐中,准备与月容三日后一战。 张不山听骷髅王一言,虽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一惊。徘徊时令手下散去,抬往墙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行小字: 多谢总管告急于危难之际,解圣上丞相性命之险,天下苍生感怀不尽,珍重! 张不山看罢一阵恐慌,尤恐被他人发现,却又见墙上之字瞬间化作烟尘,随风吹散。张不山一声慨叹,自道:“既然一切都已知晓,堂主之命我已受任完毕,是该有个了结之时了。”于是张不山反回自己帐中,与妻子收拾好行囊,当夜带妻儿悄悄离开辽军大营,从此隐居田园[,!] ... 第一百六十二章定决策,访敌营 魔鬼的命运 定决策草稿2015-06-0816:21:07|分类:默认分类草稿|字号大中小订阅又一日晚,云留晚月,山纳清风 夜,静静地再次降临人间,临在昔时的自然门旁。【无弹窗.】 大自然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如初。而月容的自然门却包揽了一幕又一幕的兴衰哀乐。在这已被废弃的每一块瓦砾上,都深印着人们为家国的兴盛而滴下的不尽血泪,渗透着每一个忠义之士不灭的灵魂。 先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已随战斗的碎甲被尘埃所埋葬,这里尚存的几株花草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寄托和希望。而今只有丝丝的清风在诉说着往昔那不祥和的日子,轻言着一个不朽的事实: 一切的一切都要归于将来的太平盛世,而将来的一切一切都应用热血所捍卫,用鲜血来换取。 天空开始变得幽幽暗暗,月色不明,西天上的几颗明珠亦不再眨眼,隐去了身形。 浩浩的长烟,那是拼杀的遗影还未完全散去,余留着轻盈的几缕夹着淡淡的哀愁与身后的天光一起飘飘远去。 一派青山万里,可怜都成伤心碧。 月容站在石阶上看周围的一切,不由得长叹一声:“君去也!”举目远眺,城阙只在依稀里,河山紧锁暮霭中。想那山水峰峦还应美丽,只不过现在却罩上了一层暗纱,等着人们为他除去。 月容斟满一碗酒,身后众人亦各斟一碗,然后大家随月容一起缓缓将酒洒于地上,月容悲慨道:“公孙总管、铁门主、十六星子、五行使者、众兄弟,诸位英魂未远,且受月容一拜!”言罢与红颜一同跪拜。身后杨鱼夫妻二人、无量、无悔、及自然门与少林弟子都向那曾染鲜血的废墟中一同祭拜。 月容复擎起一碗酒,望了望远处的战地,道:“诸君黄泉路上多多珍重,且听澶州城上捷报传来,退敌之后,当再与诸君痛饮!”说罢月容与众人一同将碗中酒饮进,随后将碗扔于地上,众人义愤填坏,一起随月容迈着豪迈的步伐赶赴澶州。 澶州城上,自真宗驾到,战势大有改观,连败辽兵数丈,宋军士气大振。不过近日来宋军将士却被骷髅王杀得大败。 真宗求问寇准,曰:“骷髅王杀人如麻,我军将士难以招架,不知寇爱卿有何良策?” 寇准从容不迫,道:“来日肖月容到此,可敌骷髅王。”只一句话而已,寇准便邀真宗入座饮酒,真宗见寇准胸有成竹,自家不安的心绪略平静了几许,入座饮酒。不闻寇准言眼下战势,只听他将来日痛败辽兵之事娓娓道来,那情景如在眼前,似乎寇准已然胜券在握。真宗见状亦有了定心丸,大宋将士见寇准这般心态,更是信心满满,激情澎湃,不退了贼誓不罢休。 次日真宗正于玉寝稍坐,忽人报自然门肖月容已来至澶州城上。真宗忙命人接待,自家亲自与其见面。月容几人一见真宗忙跪拜参见,真宗依次扶起月容等人,叫人赐座。 月容见真宗一脸退敌保国之情,全非昨日之态,不觉欣然。且听真宗道:“近闻自然门重了辽人奸计,全军覆没,寡人听得此信,深感莫大悲哀,这些天来若不是自然门在一边侧袭辽兵,我军与萧太后正面交锋只恐不会胜得如此轻松。” 月容道:“陛下言重了,自然门为国出力本是分内之事,此乃每个大宋子民之责也!” 真宗叹道:“到头来还是肖义士受苦,朕这一国之君深感惭愧。” 月容道:“如果牺牲一个自然门能解澶州之围,我门中弟子何惜一腔热血!” 真宗道:“难得肖义士赤胆忠心,寡人佩服。”月容问道:“不知连日来我军战况如何?” 真宗叹道:“我军连日告捷,只可惜近日辽兵里有一人名曰:‘骷髅王’,此人手段凶残怪异,在军中往来冲杀无人可挡,连日来连斩我军数员大将,寇大人言非肖义士不可敌也。” 月容闻骷髅王在此作怪,义愤道:“想不到此人如此仓狂,惹得武林血雨腥风不算,又与辽贼一道害我大宋忠良。自东京一遇后,深感其武艺阴狠怪异,他确是个棘手之人。”月容义愤之余不得不叹服那西域骷髅王的霸道伸手。 真宗问道:“不知凭壮士掌中剑可否克制住那骷髅王的邪功?” 月容道:“东京一别后,再未与其谋面,月容正想替家国铲除此人。” 真宗闻言忙道:“如此朕替满朝文武及天下苍生谢过肖义士了!”月容见真宗行谢。忙躬身辞谢。月容道:“身为大宋子民,忠要为家国而忠,义要为家国而义。今日正是报忠义之时,草民乃一江湖尘子而已,能为国家担此大义,真三生有幸!”真宗听言感激不尽,遂摆宴招待月容几人。月容几人盛情难却,陪真宗一饮。 酒未多时,真宗探问月容何时与骷髅王决战?月容道:“月容今日即去辽营下战书,约他三日后于万窟洞天一战,早除邪恶。”真宗道好。于是月容辞去杯勺,早有人安排红颜等人住宿,月容教众人安枕,只身提水晶剑,并不带面具,踏一路清风,直来至辽兵大营。 辽国大营此时正在为骷髅王这几日连战数捷而庆贺,每晚摆宴痛饮。宴至许久,一群辽兵正向自己的营帐回走,正路过营墙,有几名士兵要在此处小解,未来至近前,忽见墙上陆续出现一些字迹,却不见是何人题写。几名辽兵吓了一大跳,大喊:“有鬼呀!”吓得几人慌忙回走,忽见眼前一道蓝光闪过,几人马上停止了走动,眼睁睁地站在那里,不出半点动静。 张不山带手下人过来,见一伙人站在前面不动,张不山便上前骂道:“烂酒鬼,休在此地装神弄鬼,要死一边死去!”话音方落,几人纷纷倒地,气绝身亡。张不山惊道:“怎会如此,怎一回事?”手下人也都各出兵器,惊得不知所措。 忽见一人喊道:“墙上有字!” 众人抬头向墙上观瞧,但见墙上写道: 西域骷髅王阁下承见:‘昔吾家门怨血未洗,今邦国之长恨倍添。诚邀子与吾三日后月夜,万窟洞天之上,一决生死。共雪吾家国之耻,还吾朝盛世太平,且勿失约。’众人纷纷议论,明知墙上乃一封决战书,却不知是何人所赠。忽听又有人道:“下面还有字呢!”众人又看,原是一诗,只见那诗写道: 萧风吹落星辰坠,月光含血幕天睡。 戎衣挑起征尘戟,刺痛人生一场泪。 张不山见这四句诗竖列写在墙上,不由得暗暗点头。忙派人去请骷髅王。 此时骷髅王喝的酩酊大醉,出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张不山忙指墙上之字问道:“有人约堡主三日后于万窟洞天决战,手下不知是何人下此战书。” 骷髅王蒙睁醉眼细念了一遍墙上的战书,仰天大笑,酒意已醒了三分,口中道:“买花恰遇卖花人,今时他来者不善,吾好久未有劲敌,来日正好领教。”骷髅王翻了翻地上几人的尸体。细看乃是一剑数条人命,伤痕尺寸相一。而且出剑人只用了威力寸功而矣。骷髅王又细品了品伤情,自叹道:“又遇风云剑,今非昔比矣,这几人死在风云剑下应该感到荣幸。” 张不山问骷髅王曰:“堡主,怎一回事?” 骷髅王看了看张不山阴阴冷笑道:“吾与颜堂主共事一回,今昔人已去,我已不愿为人捉刀,害人子弟。”张不山蒙然问道:“此话怎解,手下不明其意?”骷髅王道:“智者心照不宣,又何须做拈花一笑?”骷髅王醉意犹未醒,起身吟道:“大漠风沙几番尘,今朝我演一回春? 中原逐鹿他人戏,留问天下第一人?” 吟罢骷髅王自道:“大宋帝相同来澶州,耶律兴南已死,风云剑又现,究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不如跳出圈外,自家人唱自家曲好!”言罢即回帐中,准备与月容三日后一战。 张不山听骷髅王一言,虽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一惊。徘徊时令手下散去,抬往墙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行小字: 多谢总管告急于危难之际,解圣上丞相性命之险,天下苍生感怀不尽,珍重! 张不山看罢一阵恐慌,尤恐被他人发现,却又见墙上之字瞬间化作烟尘,随风吹散。张不山一声慨叹,自道:“既然一切都已知晓,堂主之命我已受任完毕,是该有个了结之时了。”于是张不山反回自己帐中,与妻子收拾好行囊,当夜带妻儿悄悄离开辽军大营,从此隐居田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又剑秀河山 携手归故园( 月容自辽营返回澶州城,时已夜深,来至自己房前,见窗前红烛移倩影,屋内伊人搔首弄素钗月容开门进屋,见红颜在此久候。【风云阅读网.】 红颜问道:“一切可都顺利?” 月容道:“白日里我尚可来去自如,今夜辽兵戒备松散,士兵多喝得大醉,此去甚是顺利。” 红颜又问道:“他日一战,能有几成把握?” 月容道:“我掌中剑法更进一层,回天真气亦是大增,更有化影神功相辅,骷髅王武功虽霸气,我想他想伤我绝非易事。” 红颜问道:“不知骷髅王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月容道:“此人内力精湛,专已无形之气力伤人,其周身气走如剑,愚者皆毁。昔时石帮主恰伤在他的邪功之下。”月容又叹道:“现如今石帮主生死不知,如果他帮内不重整内务,否则他应早来祝自然门一臂之力。也许我自然门不会有今日之险。” 红颜道:“昨日怎堪回首?”红颜忽又面带喜色道:“石帮主他虽没有来,但却免过一场浩劫,你去敌营时,丐帮木剑星长老带丐帮人马前来澶州助战,木长老言石帮主伤势已大有好转,已能料理内务,故而派木剑星前来澶州,不过以后再难用武。这样也好,总算从那骷髅王手下捡回一条命。” 月容闻听亦兴奋道:“石帮主无事就好,总算有他消息,上天留路善良。” 红颜道:“木长老特意带石帮主向你问好,长老他闻得自然门蒙难,更为伤怀不已。”红颜又接着言道:“好了,都过去了。真不知你的武艺如何大有进益?” 月容道:“可记得我曾言这四十路风云剑法大有不足之处?” 红颜问道:“如何?” 月容遂将水晶剑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讲与红颜,红颜听月容言毕满脸无奈忧伤,不由得叹道:“我们找寻了肖伯母这许多时日,受尽多少折磨,不期竟是这般奇迹的相遇,而这一番奇遇竟是为了那一场痛心的别离。世事若浮云,悲喜交叠,谁人知这令人叹羡的水晶神剑已啼尽相思血泪。” 月容缓缓擎起水晶剑,烛光中它甚是光彩怡人。可惜那光彩中渗透的满是昨日的情殇。 月容将水晶剑擎到红颜面前,道:“放心,有娘庇佑,我定斩那骷髅王。” 月容挽过红颜的手,二人同坐于床头,谓红颜道:“相信我,水晶剑下,不容奸邪生还。”月容又道:“此生有你,天大的苦难得以捱过。我心如故,无畏无惧。从未寂寞。” 红颜看了看月容道:“君梦似我梦,我梦早虽君去。” 红颜在月容肩头依偎了片许,红颜双眼依稀,却又起身谓月容道:“好好休息吧,我守在你身边!”月容含笑点头,安心地睡去。红颜攲床一侧,守在月容床头,看他入睡,自为其守夜,不许旁人打扰。 一连三日宋辽两家都各自为肖月容与骷髅王决战一事做准备,各自休养生息,并不开战。寇准这几日亦常陪月容在城楼之上临风远眺,提剑做赋。斯时众人在二人身后,各个豪情满怀。将士们信心倍添,不将辽兵驱逐出境,誓不罢休。 三日后。 夜,天空安静祥和,一朵俏丽的浮云之巅,迎合着一钩金月。清辉余射人间。万窟洞天满满地站着宋辽两家人马,众人将火把高明,宛若一条无尽的金龙,照得万窟洞天如明昼一般。 万窟洞天之上奇峰秀石,另一侧山峦衔吐江水,壮丽澎湃,夜幕下倍添神韵。 月容抬望万窟洞天之上,骷髅王早屹于一孤峰之上,回望杨鱼夫妻二人,无悔、无量正在为自己鼓劲。且听无量口中道:“阿弥陀佛,一切尽在本僧意料之中,少许君凯旋而归,本僧定破例与君同饮。” 回看了红颜一眼,红颜含笑。清丽地一点芳头。月容伸出食指晃了晃,又像在说:‘他不是我对手,瞧好吧!’。 斯时寇准满怀信心的斟满一杯酒,真宗亲自递与月容,道:“今日这酒,清中有意,壮士饮下此酒定要取那骷髅王回来。” 月容应声点头,接过真宗所赐之酒,酣然饮下。随即将酒杯还于盘中,提水晶剑,飞身形若离弦之箭,跃到骷髅王对面的峰峦之上。 骷髅王冷冷一笑,道:“世事更迭,岁月变迁。人生虽万变,而我骷髅王的对手始终未曾改变,依旧是风云剑,可叹此乃冥冥中一个轮回。” 月容单手执剑,将剑与右臂一线而握,满怀义愤道:“今日国恨家仇一并报还,我要为重伤的石帮主及死在你手上的忠义英魂讨个公道。” 骷髅王自叹道:“老夫当年妄想逐鹿中原成我云霄大业,而今回首昨夕,万千种种,不过是雾霭缭人,自身空空被捉弄而已,待迷雾散去,一切不过尔尔,细思来吾早应跳出纷扰,顿悟红尘。可笑今时之遇,无论此战成败,谁在冥冥中安排,皆无怨矣!” 言毕,二人一时无语。万窟洞天周遭,千般静谧。 骷髅王原本空洞的双眸,忽而散出灵异的光芒,更如两把极具杀伤力的宝剑,防人伤己之时,大有伤人之意。那犀利的目光洞悉一切,试问谁的举动又逃得过他的眼睛。 月容俊目凝神,起初想一剑劈将过去,但见骷髅王的身形已有侧身变成正对自己,觉得出他背后的双手由初见时的旁若无事,变成了蓄势待发。倘若月容一剑劈来,他那右臂迎上,二指轻出,正向自己手腕点去,显然月容的去路已被封死,这未出之招,在不声不息间,已被骷髅王化解。 月容掌中剑紧握,几欲挺剑相刺,可惜骷髅王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站姿,足可将水晶剑遏制于双掌之间,如果自家剑施一半,转身形斜刺对方,他自可出单掌以真气劫杀,总然叫自己一剑成空,再刺无隙。 瞬息间二人于意念间已拆解数招。洞天下众人察不出端详。二人相持在对方微妙的神变意动中,谁都未先行半招寸式。大象无形,二人皆在对方身上找不到一丝破绽。 月容的呼吸保持着均匀的节奏,旁人已然觉察不到他的呼吸。剑在手,他周身的功力已运至巅峰,一触即发。 骷髅王的双眼盯着月容,又似没有。他脚下偶有一粒石子滑落,在月容功力运至巅峰之时,他周身的真气也运至极限。二人神牵一线,谁都不许有半点的怠慢,谁都不许有半点疏漏。 成败只在一瞬间,生死只在一瞬间。 两山峰相隔不足五丈,一阵清风缓缓从月容背后吹过,月容依旧没有动,神聚前方,他觉得到清风到处。 当晚风欲拂骷髅王面庞时,月容忽地奋剑而起,骷髅王固然不会被清风所扰,但丝毫的机会和可能性切勿丢失,月容一剑追风而去。 骷髅王早飘身而起,出双掌傲迎月容。水晶剑气与骷髅掌力相接,二人相隔七尺,具被对方的真气袭荡得前去不得。相持须臾,二人皆弹飞回去,被真气交接的强大回逐之力所逼退。两人之间的山石顿发一声巨响,炸裂开来,石雾飞升。 月容单足点地,挺水晶剑破雾而出,大展风云剑法,由第一路剑法——第一招‘云雾满天’直施至四十九路,一时间洞天顶上千条瑞霭神游,百道石峰飞溅,蓝光闪处祥气奔流,真力相接烟尘避目。骷髅王周身真气散逸不止,牢牢将自身护住,更一一将月容的风云剑招化解。 月容于骷髅王周身数翻进攻,终难近其身,复飞身一剑自他头顶刺下,但只见千百条剑光从虚空中一并华然而至。骷髅王身形微后移三尺,一掌向斜上方开去,那千百道剑光霎时消去。同时自家身前忽地又现重重剑影。骷髅王出掌力继续化解月容的攻势。 月容觉得骷髅王此股掌力不敌自家剑气,遂蓄力挺剑直入,那水晶剑七分风而去,正刺重骷髅王胸口,月容大喜,一剑挑开,定神看时,却哪里刺重骷髅王,刺中的只不过是他身上的那件灰袍而已,月容将之挑碎,而骷髅王却不见了踪影…… [,!] ...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结局 又剑秀河山 携手归 忽闻得背后乱石崩响,回眸王骷髅王早挪移起山顶碎石,在他面前千百颗石块均匀间隔着,飘空不落骷髅王大喝一声,将石块一并向月容推去。【风云阅读网.】月容抖擞精神,晃身形摆剑搏击石雨,身形飘忽不定,蓝光闪动,千百颗石块已成一天石雾。 月容未有喘息之时,且听骷髅王口中道了声:“狂沙剑雨!”奋双掌又袭月容,掌力之霸气骇人,卷石飞尘,其锐利胜似刀剑,愚者皆毁,月容甩云步飘后丈许,豪挥一剑,剑光闪飞出去,耳畔倾听疾风嘶啸。骷髅王的‘狂沙剑雨’在月容的剑下变得烟消云灭。 剑未收回,骷髅王飞身又到,势若奔雷,身前一丈之隔,锐气逼人。月容飘身而起,挥剑拦截,两人僵持不下。斯时骷髅王脚下洞天已破,二人合身投入洞中。洞府中光线隐现不明,冥冥中蓝光闪烁,又十几招光景,月容破洞而出,紧觉脚下真气欲破出,月容道了声:“走!”说话时疾身远走。一道锐气贴身而过。 月容身形尚未落稳,骷髅王不死神能邪功暴施,于万窟洞天上狂奔电掣,威猛惊人。不消月容纵剑格挡,已然真气袭身,紧接着骷髅王人随气到,不容月容多想,只需躲闪便好。 但见万窟洞天上人影飞闪,月容身形东飘西移,上腾下落。虽骷髅王飞身影随,每道锐气都贴身而过,月容躲闪却瞬息从容,有惊无险。 月容暗忖:“如此下去岂是良策,应寻机会反客为主才是,”于是月容再一次将身投落于山石之上,起身时却将脚下洞石踏破,骷髅王飞身而至,身子竟落入洞中,月容忙收身而回,挥剑待刺,早见一股锐气自洞口欲出,月容一剑刺去,不想那真气忽地隐没,此一剑刺空,月容暗道:“不好!”此念才生见那洞口一尺外之洞顶爆破,真气刀锋般飞泻而出,正割月容手腕。 月容惊痛得丢开水晶剑,以保手腕安全。收手而归。斯时骷髅王破洞而出,出双掌直击月容,月容出手相接,二人双掌互击数掌,皆被振退出三丈之遥,月容气血倒涌,口中一口鲜血喷出,而骷髅王亦强忍伤痛,更显得面白如纸。 二人掌力振得山石飞乱,碎尘溅落骷髅王身体周围,却又避其真气而旁走。 山下杨鱼见月容与骷髅王战到三百余合,且不分胜负,倒将月容伤得口吐鲜血,不禁骂道:“大胆妖人,好生厉害,且吃我一镖!”说着月容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嗖!一声向骷髅王打去,不歪不斜飞向骷髅王胸口,骷髅王轻出二指将石块夹住,又送将出去,那石块又嵌于一巨石深处,吓得杨鱼再不敢善动。 一瞬间月容因伤重并未趁机而入,但这不经意间月容却对骷髅王指接杨鱼的飞石而诧异,骷髅王周身真气散发,水晶剑气都伤他不得,何故偏留心胸口投来的石头,他原可以真气逼走石块,又何故露出被攻得破绽亲手相接呢?天空仍有落物,又避其身而远走,唯欲坠其胸前时,他格外已真气凝神相抵。 这一切,只月容察觉。 “莫非‘不死神能’的要害之处在胸口不成?”月容神思灵感,果见骷髅王胸口溢气并非顺畅,且时隐时现,较旁处功气相比,远不及其锐,若不是杨鱼投石引路,歪打正着,这会儿月容又怎会发觉此事? 月容想此凝神屏气,双掌放平于空,聚周身功力,双掌收怀复出,两柱一丈余高的‘回天气旋’卷地而起,月容随风柱之后,抢前两步,倒提起地上的水晶剑,接剑在手,再使出第四十九路风云剑法最后一招‘云开雾散’,随两股风旋飞去,直刺骷髅王胸口。 骷髅王早已起身迎击,两股‘回天风卷’具被打散,谁知一把冰凉的水晶剑已刺穿他胸口,骷髅王一阵莫名,神思不聚,真气溃散,不忿问道:“你——如何——知我死穴?”勉强问此一语,便长辞而去。 万窟洞天下顷刻荡起一派春潮,红颜、云玲艳、杨鱼,等人纷纷登上万窟洞天与月容同贺,月容与大家一起走下万窟洞天。月容拍了拍杨鱼的肩膀,开心一笑,杨鱼却不明白其中原由。 自此,缠绕肖月容一生的江湖恩怨都随骷髅王的归去而全全了却。 日后肖月容、红颜率自然门众人与宋军一同对抗辽兵。公元一零零四年宋辽达成和议,辽军撤兵,退出宋境,从此宋辽两家维持长久和平关系。 宋军回程途中,无量和无悔带少林弟子依次辞别月容几人而去,满载功德反回少林赴命。 月容和红颜带一队人马凯旋而归,正行至一竹舍田间,见一农家女子一身纯情,身着素缕,嫣然脱俗,于田间拾菜,见军马过来忙放下手中菜,抱起秋千悠车中的孩子,恐有惊吓,忙悠了几下,口中道:“宝宝乖,不哭!” 月容乘马来到近前,见此女子生得美貌多情,细看时惊喜道:“秋梦!”女子也留意,抬青眼望马上月容,亦惊喜道:“月容!”这女子正是陪月容从天山到苗疆经历一路生死,那碧月楼中的秋梦。 秋梦见月容面带征尘,比先时更为坚韧成熟,再看一旁红颜更有烈女之气,红颜见果是秋梦,更欢喜异常,三人目视了片刻,往日情形又浮现在面前。 秋梦问道:“月容,恩妹,你二人随军抗辽,我们赢了?” 月容见秋梦怀中有子,眼含纯情,一心朴实,心中感慨欢欣,提剑笑道:“对,我们赢了!” 红颜问道:“姐姐安好?” 秋梦笑道:“我现在很好,恩妹放心。”秋梦回首一指那竹舍道:“这便是我家,不如到我家中一坐。” 月容道:“多谢秋梦真情相邀,我二人得回京复命,就不久留了。往昔真美丽,诚留太多情!”秋梦点头含笑。 这时听竹舍中一农夫唤道:“秋梦,饭我已经煮好了,快把孩子抱回来用饭吧!”秋梦面生红情,回道:“好了,我就来!”秋梦对二人道:“我该回去了,月容、恩妹你二人走好!”月容和红颜一同点头致谢,目送秋梦回去。 众人回马东京,封供受赏,都为大家退辽而庆贺。而此时的月容和红颜交割完兵马,同杨鱼夫妻二人已离开东京。 时值春风三月,桃花含笑,柳翠人间。 四人来到桃花林中,同踏芳茵,红粉拥抱人间,众人身上也换上一身崭新的荣装。 红颜笑问月容道:“此番辽人出境,我二人一身江湖恩怨已了。你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月容亦含笑道:“恩怨早赴梦魂中,我这就陪你去好梦圆看望亲人,祭奠吴伯父伯母。” 杨鱼问道:“容哥,此番退隐江湖,你欲到好梦园吗?” 月容道:“好梦园依山傍林,有竹林幽舍,碧河环弯,更有清邻为伴,谈天阅地,岂不快哉?我和红颜早已暗许心愿,待天下太平,我们重归好梦园。”月容又道:“清明时节时亦可去万窟洞天祭奠铁门主、公孙总管及为家国死难的众兄弟们。也要去水晶洞中拜见家父家母。” 杨鱼二人点头相送。 四人抖落一身尘埃,情意切切,欣然向林中行去,顾盼言语间,兰情春吐,笑容满面。 有诗记曰: 翠柳岸上秀,桃花林中艳。 君从此间走,令留一番绚。 有词叹曰: 红情粉意,芳菲千里,过尽莺啼。 柳韵笛清人惬语,谈尽了,红尘趣。 竹舍田间合梦居,回首又逢伊。 云杨不言情几许,夕阳远,随君去。 几人穿过桃林,忽一队人马从后面赶来,为首四人,其中一人谓月容道:“少侠还记得我们吗?”这四人正是昔时月容和红颜路过郭家村时,从刘离斩手中救出的郭家四兄弟,现如今已经如愿以偿地成了大宋将士。 月容叹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见众兄台披坚执锐,甚慰吾怀,怎能忘故?” 四兄弟中为首大哥言道:“我主万岁和寇大人要恩公几人回去受封领赏,关沧海更想与恩公再叙旧情,几位快请回去!” 月容微笑道:“在下昔时曾言为国出力本份内之事,无需封赏。” 四兄弟又问道:“恩公此去要到哪里?” 月容道:“今日离去,当归好梦园中,希望他日好梦园中与众兄弟一聚!”郭家大哥道:“既然恩公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勉强,我四人就和众将士一起恭送恩公!”月容和红颜拱手道:“多谢众位!” 于是四人复前行,正临湖畔,杨鱼和云玲艳驻足,云玲艳道:“门主,我二人暂送于此。”杨鱼道:“静澶山上还有事,容哥,恕我二人不能远送!” 月容二人点头。红颜谓杨鱼二人道:“杨兄弟与弟妹以后要常来好梦园做客!”云玲艳应声道:“姐姐和门主放心,我们会常相聚的。”说罢杨鱼夫妻二人站在湖边目送月容、红颜于平波上远去,粼粼春水波光映于二人脸上,情意无限。 红颜依偎在月容肩头,二人在船上情丝依依,驶向好梦园。 但只愿世上好梦常圆。 红颜天涯两相挽,轻薄云雾现从前。 春色怡人丽天下,华文锦秀壮河山。 (全书完)感谢一路追随的朋友们,感谢画影飘烟,粉丝哈哈时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