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旧青铜器，警察找上门》 第1章 我上周做的，你非说是商州的? “小伙子，你这东西很刑啊？” “啊？”罗杰有点蒙圈，“啥意思？” “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你这鼎应该是商周时期的。”鉴宝专家范老师很肯定的点着头。 直播间的网友立马沸腾了。 【卧槽，终于在范老师直播间看见珍品了。】 【这小子应该是盗墓的吧？】 【肯定是新挖出来的，大家看这个鼎上还有土呢。】 【已报警……】 罗杰有点慌，可一想到东西是上周自己刚埋进土里的，又没那么慌了。 他原本是国家博物馆的一名维护保养师。 半个月前他在下班途中接了一个电话。 馆长刚开口让他回去加班，他就挂了。 是的，真的挂了。 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飞了。 再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成为了这家工坊的学徒工。 他的师傅，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这家工坊的老板。 上个月去参观一座宋代古墓时，不小心中了机关。 要整整五年才能脱困。 罗杰知道，干造假这行进去踩缝纫机是迟早的事。 所以他打算卖掉工坊去考公。 对于考公他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有过经验。 考过公的应该都知道，只要你坚持看新闻联播，并且催眠告诉自己全都是真的，就一定能上岸。 可惜还没等他行动，脑海里就“叮”了。 穿越标配，系统来了。 只要罗杰制作出的工艺品，被人认定“以假乱真”或“真品无疑”时，便能获得1点认可值。 累积的认可值，可以用来解锁和强化各类技能。 目前的解锁技能有，瓷器的仿古烧制，木雕工艺的做旧，书画的临摹与仿制。 这些技能，简直就是专为古董造假量身打造的。 想想前世，就算成功上岸，考入编制，可依然是牛马。 下班也要被叫回去加班的苦逼生活。 罗杰的目标变得清晰，这一世绝不做牛马。 他要收集认可值，提升自己的能力。 有了能力，无论是自己做专家还是反水做警方顾问，都能妥妥的实现财富自由。 但摆在罗杰面前的首要问题便是如何快速、大量地获得认可值？ 经过一番思考，罗杰决定做直播。 可惜直播了一周，来他直播间的总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穷则思变。 罗杰自己做了一个青铜鼎，刚挖出来就给范老师刷了一个飞机，获得了连麦的资格。 “小兄弟，东西给你看过了，很开门。 你和我说说，这次找到的墓大不大？” “什么墓？范老师，您可别瞎说。” 范老师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好好好，你别紧张小兄弟，那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罗杰的脑海里响起了“叮”的一声。 【已成功获得一万点认可值！】 卧槽，罗杰震惊了。 还好系统提示，不然罗杰还不知道这个范老师有如此热度。 他原本还想说这鼎是自己做的，狠狠打脸主播。 能帮自己获得如此多的认可值，就算范老师看走眼，那肯定也是自己的问题。 想到这里，罗杰赶忙开口回道：“这是祖传的。” 范老师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直播间鉴定的青铜器，就没有一个不是祖上传下来的。 小伙子，我得提醒你，你这东西起码是三级文物，迟早会有警察找上门的。 我劝你啊，赶紧去自首，争取个坦白从宽！” “？？？” 啥？三级文物？ 就不能再多问几句确认一下么？这就给我定性了？ 【哈哈哈，这位兄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虚了吧】 【可惜了，又一个商周大墓遭殃了】 【警察还没定位到吗？】 罗杰盯着直播间里刷过的一条条弹幕，眉毛挑了挑。 脑子里飞速闪过那些电影桥段：警察沿着网络痕迹锁定目标，直接敲门逮人。 如果真有警察找上门，工坊里那些没卖出去的仿古工艺品，指不定让人怎么想呢。 到时候，光解释清楚这些工艺品是假的，估计就得费上半天口舌。 更糟糕的是，解释能不能奏效还不好说。 毕竟师傅已经在踩缝纫机了。 “范老师，我真的不是盗墓的。” “我知道啊。”范老师笑眯眯地回应。 罗杰无奈叹了口气，只能拿起手机，把镜头对准了工坊。 镜头里，几十平的农家小院尽收眼底，四下堆满了各种仿古工艺品。 主要有青铜器，也夹杂着几尊木雕佛像。 “这些东西，有些是我师傅做的，有些是从市面上买回来的仿品，用来做竞品分析的。 看到没？我这里是一个仿制古董的小作坊。” 罗杰特意晃了晃那件被质疑的青铜器：“这东西，也是假的。” 反正认可值不会被扣回去，今天已经收了一万点。 现在的目标只剩一个，稳住局面，别出意外。 罗杰这番话，再配上作坊的全景展示，直播间的弹幕炸开了： 【哈哈哈，翻车了！】 【主播脸都绿了！】 【假的？不会吧？这青铜器看着比真的还真啊！】 【服了，这小作坊有点东西！】 范老师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小兄弟，你不用狡辩了。 青铜器做旧确实有。 但锈色是一种自然生成的氧化层，带有独特的纹理，哪怕用最先进的腐蚀工艺，也做不出这种质感。”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那件青铜器，“这东西，真品，没跑了！” 直播间弹幕又炸了： 【范老师的专业水平天花板！】 【这种纹理确实看得出来不一般。】 【已经锁定这个小贼的位置了。】 罗杰此刻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叮”的一声。 【已成功收集三万点认可值。】 与此同时，罗杰收到一条私信。 点开一看。 “兄弟，青铜器什么价？？？” 罗杰皱眉，随手回了个“？”。 对方秒回，“看你地址也是杭州，咱们可以线下交易，价格好说。” 短短两句话，罗杰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 可罗杰一点都不心动。 贩卖青铜器是违法的，他可不想进去陪他师傅踩缝纫机。 见罗杰已读不回，又发来了一条，“兄弟，和谁做生意不是做呢？哥们不差钱。” 这小子如此粘人，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罗杰想了想，回了一句，“不好意思，东西已经有人定了，定金都交了。” 对方又一次秒回，“他付了多少？违约金我出。” 还真是个狗皮膏药，罗杰索性回了个，“五十万。” 这已经是天价了。 那些流失海外的青铜器，一般的成交价也就在五六十万左右。 就在这时，范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和众人讲解青铜器知识。 罗杰小院的大门被敲的当当响。 “谁啊？” “我，隔壁老王。” 罗杰边开门边问道：“啥事啊？” 一开门罗杰傻眼了，在老王后面站着三名警察。 第2章 孽缘啊这是! 罗杰站在门口，面对三位民警，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他仍努力保持礼貌，微微一笑：“警察同志好。” 三人并未回应。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民警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在罗杰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两名民警立刻走上前，越过罗杰，直接进入院子，开始四处查看。 中年民警这才缓缓开口：“你是罗杰吧？” “是我。”罗杰点了点头。 中年民警显然早已掌握了他的信息，毕竟注册直播账号时都需要实名认证。 “你同伙呢？” “同伙？”罗杰一脸迷茫，“什么同伙？” “就是和你一起贩卖青铜器的。” “哦，你说我师父啊？他进去了，刚判的，五年。” 中年民警闻言皱了皱眉，“那你怎么没进去？” “警官，什么意思？。” 罗杰心里犯嘀咕，这时候不该是问我仿制的青铜鼎吗？ 怎么突然聊起师父来了？ 不过，面对民警，他哪敢多嘴，别人问啥他答啥，心里只想着赶紧把这几位送走。 “不明白是吧？那我问你，你师傅因为什么罪名被抓进去的？” “判决书上写的是倒卖文物罪。”罗杰如实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他当时和我说是去古墓采风。” “采风？”中年民警挑了挑眉，“这事和你没关系？” “真没关系，我那时脚崴了，连门都没出过。”罗杰一脸认真地说道。 “哦，难怪把你给漏下了。” 这话听得罗杰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琢磨呢，之前进院子的两位年轻民警已经回来了。 “队长，涉案的青铜器找到了。” “嗯。”中年民警点了点头，语气沉稳，“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他一个人。” “警察同志，那青铜器是假的，是工艺品！不信你们可以……” 话没说完，中年民警打断，从兜里掏出证件，直接怼在罗杰面前，“这是我的证件。 现在正式通知你，由于你涉嫌盗掘古墓以及倒卖文物，依法传唤你，请配合调查。” “什么？盗墓？倒卖文物？没有啊，我没干过。”罗杰一听急了，声音拔高了几分。 “那青铜器是我仿制的，假的，工艺品！不信你们找专家鉴定，分分钟就能查清楚！”罗杰语速飞快，几乎带着点哀求的味道。 虽然嘴上喊冤，但罗杰的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地伸出了手，任由陈警官把手铐带上。 罗杰的配合态度让陈警官颇为满意，倒也没动粗，反而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他还耐心地解释了一番：“在直播平台上鉴宝，出现疑似违禁文物，按照流程都是要带回去核查的。 这个案子是上面直接交给我们的，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你别紧张。 在专家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也没认定你犯罪了，只是带回去问问话，不算拘留。” “行吧，我明白了。”罗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陈警官这番话说得很清楚，案子是上级交代的，他们不过是按章办事。 无奈之下，罗杰老老实实地上了警车，既不挣扎也不多话，生怕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讯问室里，罗杰如实复述了今晚连麦的全过程，语速不快不慢，生怕说错一个字。 “罗杰，你说那是工艺品，那上面有没有什么标志？ 比如刻字、编号之类的东西，只要有这个，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陈警官问道。 罗杰摇了摇头：“没有啊。” 刻字？开玩笑呢吧！真这么干，还能卖出去吗？ 陈警官见状，语重心长地说道：“看来你还是经验少，以后要是再搞这些，记得留个记号。 不然万一你做的东西太像了，全世界都认为是真的，到那时候你怎么办？” 这话虽然是随口一提，但对罗杰来说，却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对啊，要是真有人把自己做的东西当真货流通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杰陷入了沉思，半晌没说话。 “好了，看看这份笔录，没问题的话签个字。”陈警官打断了他的沉思，把笔录递了过去。 “等会儿市文物局的专家会过来，如果确定你这东西是工艺品，你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陈警官。”罗杰如释重负地接过笔录，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了字。 随后，他被安排在询问室里等候。 四十分钟后，陈警官推门而入。 “今天鉴定专家来不了，你先回去吧，但要保证随传随到。”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罗杰赶紧点头答应。 “好，那走吧，我送你到门口。最近不要离开杭州，有事我们会联系你。” “明白。”罗杰礼貌地回应，跟着陈警官往外走。 两人刚到派出所门口，就看见一辆警车呼啸而至。 车门一开，警察押解着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胖子下车。 胖子看见罗杰，先是一愣，紧接着说道“警官，我有情况要报告！” “什么情况？”民警皱起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我要举报！我认识那个人，他是贩卖青铜器的。”黑衣人抬手指着罗杰。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罗杰。 “啥？我？”罗杰彻底傻眼了，赶紧摆手否认：“别胡说啊，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胖子冷笑，“装得还挺像！他才刚卖了一件青铜鼎，光定金就五十万。” “五十万？还只是定金？”陈警官和周围的民警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光定金就五十万，我手机里有和他的聊天记录，绝对没跑。”黑衣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到这话，罗杰也终于回过神来。 “我去，你就是那个找我买青铜器的中二少年？”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听两人对话，陈警官冷汗都出来了。 定金五十万，那全款岂不是得几百万？ 几百万的文物那可是国宝级别的。 如果自己就这样把人放了，最后真要查实，自己最少也得受个处分。 想到这里，陈警官一拍罗杰肩膀，“你走不了了……” 第3章 谁还不是热心的朝阳群众呢! “警官，打扰一下，我这举报，算不算立功？”黑衣胖子忽然插话问道。 “如果查实了，算。”陈警官点了点头。 “不是吧，你们不会真信这个死胖子说的吧？”罗杰瞪大了双眼。 眼看就要脱身了，结果突然来这么一出，属实让他有点顶不住。 “为什么不信？我可是实话实说。”胖子大声回道。 “你这老六……”罗杰气得没话说，索性挑明了。 “50万定金？我编的。你信了，只能说你蠢。 就那么个破青铜鼎，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胖子冷笑一声，“你说编的就是编的？” “本来就是，不信可以查我的银行卡。” “银行卡里没有，不代表你没收现金。” “我兜比脸都干净，随便你们查。” “行了行了。”陈警官摆了摆手，看两人吵来吵去没爆出什么关键信息，直接打断，“罗杰，走吧，把这事交代清楚。” “慢着，陈警官！”罗杰突然喊了一声。 “虽然我没犯法，但我也想立功！”罗杰双手抱胸，一脸正气，谁还不是朝阳热心群众呢。 “你也要立功？”陈警官挑眉。 罗杰一指胖子：“我举报这个老六。 他找我买真品青铜器，一开口就是行家里手，肯定干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不定他就是杭州地下文物市场的大佬。 我手机上有他和我聊青铜器的记录，拿去一看就明白了。” “放屁！我是头一回买青铜器！”胖子瞬间跳脚。 “你瞧，他急了。他刚才说我的时候，我可一点都没急。”罗杰耸了耸肩。 陈警官和一旁的民警对视一眼。 这种场面，越是急着澄清的，往往越有猫腻。 老警察全都门清得很。 …… 录完第二次口供，这回，李警官显然没有让罗杰回家的打算。 直接给他安排了个豪华单间。 要等专家过来鉴定，再决定是否拘留。 夜晚，罗杰百无聊赖地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个系统。 确认外面没人注意后，罗杰悄悄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宿主：罗杰】 【当前认可值：点】 【已解锁技能列表】 【青铜器鉴定理论：lv1（学徒级）可提升】 【青铜器雕刻与仿制：lv1（学徒级）可提升】 【青铜器氧化与做旧：lv1（学徒级）可提升】 【未解锁技能列表（点击展开）】 三万多点声望值，光看这数字就让他有种腰板硬了的错觉。 这些点数足够他挥霍一阵了。 不过，罗杰没有立刻解锁新技能。 在派出所里，就算成为宗师，也改变不了当前局面。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确保自己明天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这里。 万一来鉴定的专家水平堪忧，真把他的青铜鼎认成了文物可就坏了。 根据罗杰前世的工作经验，这种事的发生概率还真不低。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眼下必须尽快提升现有技能。 罗杰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声望值几乎花了个干干净净。 -点，将【青铜器鉴定理论】提升至lv4（大师级）； -点，将【青铜器雕刻与仿制】提升至lv4（大师级）； -5000点，将【青铜器氧化与做旧】提升至lv3（专家级）。 系统操作很人性化，全程没有任何不适感。 否则，要是罗杰在监室里突然抱头惨叫“啊啊啊”，估计三分钟不到，李警官就会以为他犯病了，把他送医院急救。 技能全部升级完毕后，罗杰感觉脑袋里多了一大堆清晰的知识与操作流程。 仿佛刚从补习班出来，学得满脑袋都是公式，还需要时间彻底消化。 不管怎样，罗杰现在在青铜器领域算是半边天了。 …… 第二天上午，市文物局的专家终于在九点半来到了派出所。 罗杰是从值班民警的闲聊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听说专家来了，罗杰立刻跑到门口，探着脑袋，眼神灼灼地看着外面，仿佛马上就能迎来平反昭雪。 他耐心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等到来人。 李警官推开门，对着外面摆了个手势，“出来，咱们聊聊。这青铜鼎到底是哪座古墓里挖出来的？ 等会儿把案子理清了，你也能换个更舒适的地方待着。” 古墓？ 罗杰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直接转身坐回了床上。 感情这位专家是个纯水货，居然真觉得自己做的青铜鼎是文物。 按这个说法，他今天这门是别想出了，出去后八成也得直奔看守所。 “你干嘛又坐下了？”李警官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悦，但碍于罗杰之前态度配合，他暂时没发火。 “李警官，我能不能见见那个专家？”罗杰试探着问。 “见专家？不可能，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证明我的鼎是假的。” “你昨天怎么没说？” “额……昨晚我师父托梦给我，才让我想起来。”罗杰一本正经地胡诌。 “托梦？”李警官挑了挑眉，“你师父不是还在监狱里蹲着呢么？” “呃……这个……” 罗杰卡壳了，赶紧转动脑子补救，心想，活人就不能托梦么？ 李警官见他这副表情，顿时脑补了一番，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 “唉，我明白了，节哀，节哀。” 罗杰一脸懵，“李警官，万一专家刚才忙中出错，看走眼了怎么办？ 您也知道，最终定罪还是得送更专业的机构检测，我对我的东西绝对有信心，全都是假货无疑。 冤枉我倒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会影响你们的履历，搞得不好看。” 李警官被他这一番话逗笑了。 连“冤枉不要紧”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他也算是个奇葩了。 不过转念一想，罗杰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行吧，你跟我去一趟，但记住，不许耍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我绝对老实。”罗杰忙不迭点头。 第4章 还真是个水货。 办公室内，一位身穿蓝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正手拿放大镜仔细观察着一件古董。 他低声道：“编号9527，青花发色漂浮，酸咬痕迹明显。 这是一件现代仿品。小米，记下了吗？” 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边答道：“记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米抬头望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位身穿警服的男子，连忙喊道：“周老师，有位警官找您。” “谁啊？”周角寿放下古董。 “周老师，您好。我是老陈，之前咨询您关于9348号青铜鼎鉴定结果的事，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那个鼎的原主人对您的鉴定结果有些异议，想亲自跟您讨论一下。” “9348号？”周角寿转头看向小米，“念一下鉴定记录。” 小米翻开笔记本，念道：“形似嬴霝德鼎，表面残留未清理干净的砂土，可能为西周墓葬出土文物。”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大笑。 “西周？我看你们是稀粥喝多了。” 周角寿转头看向罗杰，“你是？”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是谁呢？”罗杰此刻必须表现得强势一些。 再怂下去，难不成等到了看守所再喊冤？ “你既然知道嬴霝德鼎，那就该清楚，这类小型青铜鼎通常是弄器吧？” 周角寿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 “弄器是什么意思？”陈警官问了一句。 “‘弄’就是玩弄的意思，弄器指的是青铜器的小型版本，类似于古代的手办，供贵族拿在手里把玩。” 话音刚落，周角寿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关于这个小鼎的相关知识。 他努力摆出一副平和有涵养的模样，“这位小兄弟看来懂得不少啊，你是入手那件鼎之后特地研究的吧？”周角寿试图转移话题。 “别扯这些没用的。”罗杰不吃这一套，直接步步紧逼，“我问你，弄器上通常会有主人留下的铭文，就像现在手办上的签名一样。 嬴霝德鼎上就有铭文，但我那件没有。这你怎么说？” 罗杰语气笃定，这是青铜器理论知识升至大师级后赋予他的底气。 “没铭文并不妨碍判断真伪。”周角寿语气淡然。 “呵，嘴挺硬嘛。” 罗杰冷笑，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我告诉你，那件青铜鼎是我亲手做的工艺品呢？” “你做的？”周角寿心里一紧。 难道真看走眼了？ 不可能看错。 不然，这么多人在场，岂不是要丢尽脸面？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年轻人，想出名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吧？碰瓷可没什么意思。 能仿到以假乱真的人不是没有，但凭你这岁数，还真做不到。” “是吗？”罗杰露出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知道青铜器做旧的技法，有几个门派传承吗？”罗杰开口问道。 周角寿没有回答。 这正是老江湖的典型风格，不懂也绝对不露怯，保持沉默，等着对方自己把底亮出来。 然而，他刚收的徒弟王小米可沉不住气了。 毕竟她对古董圈的稀奇事最感兴趣，闻言好奇地追问：“有几个门派啊？” “三大派。”罗杰竖起三根手指。 “三大门派的祖师，都是光绪年间清宫造办处的御用青铜器修复大师。” 罗杰停顿了一下，“土坑罗，歪嘴王、古铜李。” “清宫造办处？那些不都是太监吗？”小米一脸疑惑地问道。 “太监怎么了？一个男人，没有后顾之忧，更能专注于技艺，这才有机会登顶巅峰。” 罗杰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不知道修炼葵花宝典前得先动刀么？充分说明了专注才是成功的关键。” 小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罗杰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三位大师的传承后来分成了三脉……” “等等。”小米打断，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你说这三位都是太监，那他们哪来的传人？” “传人又不是非得亲生的！”罗杰摊了摊手。 “哦，那没事了，您继续。” “……歪嘴王的传承被称为京派，现在负责故宫博物院的修复。 古铜李的再传弟子后来进了盛海博物馆，他的技艺就传承在盛博体系内。 至于土坑罗就比较可惜了。 他的三代弟子因涉案入狱，导致这支脉系几乎断绝，如今只剩下一位四代传人，状况不太乐观，深陷困境。” 小米一边认真记录，一边若有所思，没注意到陈警官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罗杰，”陈警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就是那位太监的第四代传人吧？” “能不能讲点礼貌？”罗杰一本正经地纠正，“请称呼他土坑罗。” 说到这，罗杰拍了拍胸口：“没错，我就是土坑罗的传人！ 我们这一派的绝技就是，用土坑仿制青铜器的自然绿锈。” 小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怪那件小鼎上还有土呢，原来是这么来的。” “没错。” 话音未落，周角寿冷冷地打断，“说完了吗？” “暂时说完了。” “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周角寿面色阴沉，“我就问你一句，这件青铜鼎的锈色，你是怎么仿出来的？” 他刚才一边听，一边把那件小鼎翻了出来，还特意拿了一件低仿的青铜器做对比。 两件东西摆在一起，高下立见。 罗杰那件的锈色真实得像从墓里刚挖出来，绿得自然，让他一下子来了底气。 “仿这种锈色很难吗？”罗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化学试剂随便一调，不就搞定了？” “随便一调？”周角寿冷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去拿药剂，你当场调给我看看。 别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大师，真当大家好糊弄？” “那如果我真调出来呢？”罗杰目光一挑，问道。 “你要是能仿出来，我立刻跪到市文物局和市政府门前，给你求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名号！”周角寿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轻蔑。 “陈警官，你怎么看？”罗杰转头看向陈警官。 “你不用问我，我按规矩办事。”陈警官笑了笑，“只要周老师的鉴定结论认为你这件青铜器是假的，那案子就可以定性了。” 罗杰兴奋地搓了搓手，“成，那就赶紧上药水吧。 先来点氯化铵和醋酸铜，给你们表演一个小魔术。” 第5章 打丫脸。 周角寿去取药水，陈警官将罗杰带到了隔壁会议室。 刚才的房间里满是涉案收缴的物品，自然不能让罗杰这个嫌疑人随便进出。 有趣的是，两人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姑娘，你怎么不去帮你师父搬东西？”陈警官好奇的向小米发问。 小米语气软糯地说道：“警察叔叔，我能不能和这位小哥哥聊聊呀？” “聊什么？”陈警官挑了挑眉。 “就是一些古董的事。”小米回答。 “可以，但我得在旁边看着。”陈警官点头。 “好嘞，谢谢警察叔叔！ 小哥哥，你们那个太监祖师爷……”小米开口，话却戛然而止。 罗杰微微皱眉，心里不禁有点后悔刚才把自己师门扯到清宫造办处。 虽说这样确实能借势壮胆，但太监传人，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小米吐了吐舌头，略显尴尬地低头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随后重新开口： “我是想问你们祖师爷土坑罗，他都传了你们什么手艺呀？ 能跟故宫或者盛博的工匠比么？” 听到这话，连站在一旁的陈警官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悄悄靠近了一点。 他刚才上网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什么“歪嘴王”“古铜李”竟然还真有记载，连官方文档里都提到了这些人物。 “抱歉，这可是我们师门之秘，概不外传。”罗杰耸了耸肩。 “那我拜你为师不就行了？”小米眼珠一转，“我都有十几个师父了，多你一个也不多。” 罗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不好意思，本派规矩，传男不传女。” “嗯？你们这是性别歧视！”小米立刻炸毛。 “不是我们歧视，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罗杰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点戏谑，“你想啊，祖师爷是个，咳咳，那种身份的人，所以他厌女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好像听着有点道理……”小米摸了摸下巴，似乎被说服了。 一旁的陈警官听得险些喷血，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扯的理由都能信？ “小哥哥，那……”小米还想继续追问，结果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周角寿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白色不透明的塑料箱。 “醋酸铜、氯化铵，全在这里了。”周角寿拍了拍箱子，抬头看向罗杰，嘴角带笑：“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他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后双手环胸，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别急，”罗杰摆了摆手，“我得先找个青铜器。” “隔壁房间有几件。”周角寿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样不太合规矩吧？那些可都是涉案物品。”陈警官皱了皱眉。 “没事，有几件我确定是赝品，案子结束后也要送废品站，用来实验没什么大碍。” “您确定它们是假的？”罗杰带着几分挑衅。 说实话，他对这位专家的鉴定水准心存疑虑。 “呵呵，不用你操心。”周角寿指了指自己，语气自信，“出了问题，我负责。” 这句话让陈警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米从记录上找了一件标为赝品的青铜器。 这件青铜器上的铜锈很浅，一看就是后来做旧的。 罗杰动作娴熟得像在上初中化学课，用滴管将醋酸铜和氯化铵的溶液按1:2.5的比例混合在烧杯里。 接着，他用棉签蘸取溶液，均匀地涂抹在青铜器的一块光滑表面上。 他涂抹后让溶液自然风干，再重复涂抹，如此循环了五六分钟。 渐渐地，原本的古铜色开始显现出一层浅绿色。 “变色了！”小米站在罗杰身后，兴奋地喊道。 “确实有铜绿出现了。”陈警官也忍不住点头附和。 周角寿坐在一旁，面色平静，显然对这种现象并不陌生。 等到罗杰停止擦拭药水时，他才开口说道：“这颜色不对，和你之前的铜鼎颜色明显不一样。” 罗杰抬起头，“我知道，你别急，这才刚开始。” 说完，罗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第二组药剂，硝酸铜、氨水和醋酸的混合液，继续向表面擦拭。 过不多时，罗杰长舒一口气，“搞定了。” 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将仿制古物的技能提升到大师水平，否则还真不敢保证能在短短半小时内做出这样的效果。 “哇，真神了！这颜色跟你那铜鼎上的锈迹一模一样！”小米惊呼，语气里满是惊喜。 当罗杰涂抹第二种药水时，周角寿的脸色就已经微微变了，那眉头皱得就像打了死结。 “你们如果需要土的话，我可以去门外花坛挖点？”罗杰半开玩笑地问。 “不用了。”周角寿咬着牙，声音低沉。 “那我这算是证明自己了吗？”罗杰语气轻快，嘴角还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勉勉强强吧。”周角寿勉强挤出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我毕竟不是专攻青铜器的，明清瓷器才是我的强项。” 罗杰差点笑出声，感慨周角寿找借口的速度真是一流。 不过，他忍住了回怼的冲动，毕竟接下来还得靠对方的鉴定意见。 “那我那件铜鼎的事……”罗杰目光落在陈警官身上，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 陈警官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周角寿，显然在等他的最终表态。 “看来，这确实是你仿制的赝品。”周角寿最终还是无奈承认了。 高仿青铜器在器型上通常不会露出破绽，关键就在锈色。 而现在锈色已经被证明是人为伪造的，他明白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真要送去专业机构检验，丢脸的只会是他自己，不如趁此机会止损。 周角寿话锋一转，话里话外给罗杰上眼药，“陈警官，这种人你们可得多盯着点。 现在市场上像他这样的造假者，对文玩行业危害极大。 很多退休老人，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钱，结果就因为一件假的青铜器，被骗得倾家荡产。 他的手段这么高明，连我都差点看走眼。你说普通人怎么可能辨得清？” “嗯，有道理。”陈警官点头。 “有个屁的道理。”罗杰火气顿时上来了，忍不住反驳，“你看走眼，不是因为自己水平不行吗？” “我懒得跟你争，”周角寿冷笑一声，摆摆手道，“陈警官，你们自己掂量吧。这种人，还是防着点好。” 罗杰正要说点什么，陈警官拍了拍罗杰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下楼时笑着安慰道： “你今天当着人家徒弟的面，打了他的脸，人家还能不找补两句？ 你自己行得正，别管别人怎么说，何况我们警察又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你说是不是？” “嗯嗯。”罗杰点头，心里明白陈警官这是话里有话。 显然，周角寿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不过争论也没意义，罗杰暗自打定主意，只要自己不作假，谁也奈何不了他。 两人走到一楼的走廊时，陈警官停下了脚步：“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叮嘱：“今天这个事，出去以后别乱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明白吗？” “明白。”罗杰立刻点头，态度格外配合。 “陈警官，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说吧。” “我想知道，如果哪天网警又要找我的麻烦，案子是不是最后还会交到你们手里？” 第6章 就是单纯卖得贵。 在得到陈警官的确认后，罗杰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派出所。 现在他可以确定，只要他不搬家，以后有事肯定还是陈警官他们派出所处理。 罗杰打算回家后继续薅那些鉴宝主播的羊毛。 即便再次被网警盯上，最终上门的也是熟人，他一点都不必担心。 这不就稳了嘛！ 可以放心大胆的吸一波认可值。 走出派出所，罗杰正琢磨着是坐公交还是打摩的回家，忽然一辆出租车猛地停在了他面前。 出租车？虽然有点贵，但省事。 “师傅，去临平多少钱？” 司机没有回应，而是直接熄火下车，接着直直地朝他走过来。 罗杰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这一退，刚好撞到一个人。 紧接着伴随一声恶狠狠的怒骂被推开，“滚远点，蠢货，别碍事！” 这谁啊？刚吃完狗屎么？ 罗杰皱眉，转身去看，结果那人也在打量他。 两人四目相对，愣了一下，随即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死胖子？” “盗墓贼？” 罗杰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私信里找他买青铜器，后来又在派出所坑他的那个黑衣胖子。 “叫谁胖子呢？大爷有名有姓，刘强华。” 罗杰翻了个白眼，随口回道：“行吧，我也不是盗墓贼，我叫张国强。” 罗杰随口胡说了一个名字，他可不想告诉陌生人真名。 “张国强？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刘强华摸着下巴，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在努力搜寻记忆。 “老大，怎么了？”这时，刚才的出租车司机跑了过来。 罗杰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这位根本不是来拉客的。 “这个人。”刘强华伸手指着罗杰，皱着眉说道，“他叫张国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这名字听着耳熟。” “张国强？”跟班小弟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深思状。 看到这一幕，罗杰差点没憋住笑，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老大，他的名字跟你有点像啊，会不会是你远房亲戚？” 刘强华一听，竟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不过下一秒，他嘴角一歪，“你个盗墓贼，你怎么出来了？” 罗杰摊了摊手，“我根本不是盗墓贼，当然得放我了。” “那你的青铜器怎么解释？”刘强华一脸不解地问。 “假的啊，自己做的仿品。”罗杰耸肩道。 “不可能！范老师直播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你的东西就是商周的！” “你听错了，他说的是上周。” “别忽悠我，”刘强华瞪大了双眼，“明明说的是商周的，弹幕也全都说你的东西是真的！不然我吃饱了撑的找你买青铜器？” “范老师打眼了呗，这种事不很正常吗？” “那可是范老师，怎么可能出错？”刘强华一脸的不相信。 话刚说出口，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见大神了。 如果他真能弄到让范老师打眼的青铜器，那自己岂不是要发了？ 刘强华语气柔和了许多，“昨天的事，确实是我的不对。 要不这样，今天我做东，咱们去吃顿饭、搓个澡，就算给你赔罪了。” 这态度让罗杰有点懵：吃饭？搓澡？不会是鸿门宴吧？ 罗杰赶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吃饭洗澡就免了吧！ 不如你直接折现吧，怎么样？” 刘强华和他的小弟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头回碰见折现这种赔罪的。 刘强华很快恢复正常，“成，那加个微信，我转给你。” 他心想，先加好友，以后在慢慢打听。 然而罗杰却递过来一个微信收款码，“我微信好友满了，你直接扫码转账吧。” “……” 刘强华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扫了码。 “微信到账三百元。”电子提示音一响，罗杰笑得满脸灿烂。 “行，昨天的事就此两清。”罗杰大手一挥，显得相当大气。 说完就要走，刘强华一把拉住罗杰，“兄弟，你仿造的青铜器都能让范老师打眼，有没有想过，凭你的手艺，咱们联手干票大的？” “干票大的？” “对，咱们挣它一个小目标先。” 罗杰看着面前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刘强华，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派出所的大门。 心里嘀咕，这家伙不会是蹲局子蹲上瘾了吧？ “还是算了吧。”罗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拒绝，“我这人小富即安，钱太多了反而麻烦。” 这话是他探监时，从已经判刑的师父那里听来的肺腑之言。 师父说，做高仿文物这行，赚太多钱即便你走的是正道，也容易被人拿着放大镜挑毛病。 所以，小富即安是最安全的活法。 “哎哟，国强兄弟，你这觉悟也太高了吧！” 见罗杰态度坚决，刘强华没再提合作的事，而是要和小弟送罗杰回家。 罗杰心里明白，这所谓的送不过是借口，打探自己住址才是目的。 罗杰本想拒绝，但听刘强华说他老爸是本地出租车公司的老板，罗杰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毕竟自己的工坊并不算秘密，师父以前在村里颇有名气，以出租车司机的广泛人脉，找到自己家轻而易举。 既然如此，倒不如蹭个顺风车。 回家的路上，刘强华一直旁敲侧击地套罗杰话，希望罗杰卖给他一件能骗过那些鉴宝主播的青铜器。 罗杰当然不答应。 谁知道这家伙拿自己的作品去干什么？ 罗杰只能找借口，“之前做的那件已经被警察收走了，新的还没做好，得等一阵。” “没关系，我可以等。”刘强华一脸诚恳，还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那就等吧。”罗杰笑了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村口，隔壁老王正和几个邻居围着小桌打牌，抬头瞧见罗杰下车，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小罗回来啦？” “嗯。”罗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对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他实在热情不起来。 隔壁老王讪笑着挠挠头，识趣地低下身准备继续牌局。 然而，还没坐稳，他眼角余光瞟见出租车上下来的胖子，脸色立刻一变。 只见他“噌”地一下站起来，转身撒腿就跑。 “那人是谁啊？跑得跟后面有狼似的？”刚从车上下来的刘强华看着隔壁老王逃窜的背影问道。 “一个不靠谱的邻居。” “你们有仇？我看他像是见了鬼。” “有点过节，但不至于跑得像被狗追吧？” 罗杰也觉得奇怪，隔壁老王平时再怎么心虚，也没到见了他就逃的地步。 难道最近又干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这念头刚冒出来，从驾驶座下来的小弟就凑了过来，“大哥，那老小子就是卖假青铜器给刘总的那个骗子。” “啊？你确定？”刘强华愣住了。 “千真万确！就是他！” 刘强华脸色一变，随后冷哼了一声，“既然是那骗子，你还站着干嘛？追啊！” 话音刚落，小弟已经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朝隔壁老王逃跑的方向冲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 “哎，说来话长……”刘强华叹了口气，开始解释。 原来，刘强华的父亲，刘总，是当地出租车公司的老板。 他有个爱好，就是收藏古董。 刘强华作为孝顺儿子，经常替他爸物色宝贝。 某天晚上，他和他爸路过一个工地，看到一个老头蹲在围栏外摆地摊，摊上放着一件满是泥土的青铜器。 老头说这是从工地里刚挖出来的宝贝，绝对值钱。 在刘强华的怂恿下，他爸当即掏了五万块买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工地根本就没开工，只是刚围起个围挡罢了，怎么可能挖出古董。 显然，这是个低级骗局！ 更糟糕的是，这件事还传到了熟人耳里，刘总被人笑话了好一阵，刘强华也跟着丢了面子。 刘强华说到这里，咬牙切齿，显然对隔壁老王恨得不轻。 罗杰隐约猜到，那青铜器可能是隔壁老王从他师傅那里买的。 听说隔壁老王最近包了个老太太，现在看来，这刘家也算是股东了。 罗杰心里暗笑，没把这些推测说出口，只是招呼他进院子喝茶。 刚进院子，刘强华的眼睛就瞪圆了，“卧槽，兄弟，你这竟然有国宝？” “国宝？后母戊鼎还是四羊方尊？” 罗杰院子里摆的国宝那可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全是罗杰的师傅按照文物清单一比一仿出来的。 结果大费周章仿完才发现，根本没市场。 哪怕手艺再精湛，细节做的再好也没用。 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仿品，压根没人出高价。 刘强华绕了一圈，指着四羊方尊兴奋的问道：“兄弟，这东西卖不卖？” “当然卖啊。” 这些仿品工艺虽好，但一眼假，按普通工艺品的价格卖，完全没问题。 “多少钱？” “等会儿，我算算。”罗杰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最新的铜价。 “电解铜现在每公斤 80块，四羊方尊总重 30公斤，原料钱共计 2400。 再加上五千块人工费，咱们凑个整数，八千拿走，怎么样？” “八千？”刘强华眼睛一亮，开始掏手机准备付款，“这也太便宜了吧！” “便宜？”罗杰耸了耸肩，“市场上五千就能买到差不多的。 说实话这价格不低，情况和你说了，别事后你再说我坑你。” “啊？”刘强华愣了一下，“那你这件有什么特别之处？” “完全没有。”罗杰回答的干脆，“就是单纯卖得贵。” “……”刘强华沉默片刻，还是不死心，问：“那这东西能不能骗过那些鉴宝主播？” “这个不好说。”罗杰笑了笑，“不过，你可以试试。” “对啊，试试！”刘强华眼前一亮，“我现在就连麦个主播，让他们鉴定一下！” 第7章 自作聪明 看到刘强华直接掏出手机，罗杰人都傻了。 不是，我就随便说说，你还真当真了？ 这种一眼假的玩意儿，除非主播脑子缺根弦，怎么可能当真的？ 正当罗杰纠结要不要阻止一下时，刘强华那边已经点进了丁泉鉴宝的直播间。 刘强华边操作边说：“国强兄弟，你说丁泉老师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罗杰迟疑了一下，毕竟还有点良心，他可不想等会刘强华被喷得狗血淋头。 然而，刘强华根本没理会罗杰说什么，嘴里嘟囔着：“我去，现在居然没人抢麦？天赐良机啊！” 听到这话，罗杰一个激灵，直接躲进房间，顺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回到房间后，罗杰忍不住也打开了丁泉鉴宝的直播间。 “丁泉老师，下午好啊。 请您帮忙看一下，家里祖上传下来的几件宝贝。” 不得不承认，刘强华的脑子还算灵光。 他小心地调整摄像头，正对着院子的大铁门。 这是唯一不会拍到其他青铜器的位置。 显然，他心里有数，要是院子的全貌暴露，谁都能一眼看穿这些所谓的宝贝肯定是假的。 “好啊，东西呢？”丁泉老师问。 “稍等，我去拿过来。” 四羊方尊刚一出现，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国宝帮吧？】 【年轻人胆子挺大啊，敢拿国宝出来秀】 【哈哈哈，这什么沙雕剧情？】 【如果是真的，怕是可以用加特林扫射五分钟了】 直播间的弹幕热闹非凡，观众们的反应基本都在罗杰的预料之中。 毕竟，正常人还是占多数的。 而刘强华显然不属于那类正常人。 他一心想着能像罗杰一样，在鉴宝主播面前瞒天过海。 丁泉老师见状，忍不住扶了扶眼镜：“兄弟，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整来的？” “祖传的啊！”刘强华答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含糊。 显然，丁泉不傻，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说法，“哥们儿，你这就有点扯了吧。 你这件东西，真品现在在国家博物馆里，全世界独此一件，属于咱们国家十大传世国宝之一。” “可我这和博物馆里的不一样啊。”刘强华认真反驳。 “那当然不一样了啊，你这件看着就挺新，人家那是老古董。” “老师，话不能这么说。”刘强华不依不饶，“您应该从器型、纹饰、还有包浆这些方面仔细鉴定，不能因为有一件相似的就直接判定我的是假货。 再说了，万一它们是一对呢？” 【这哥们儿怕不是被洗脑了？】 【诶，等会儿，他的话听着还挺有点道理？】 【嘴硬成这样，服了！】 弹幕纷纷刷屏，现场气氛热烈。 丁泉忍不住笑了，“单从视频上看，你这东西的器型、纹饰，包括锈色，确实还挺像回事儿。 不过隔着屏幕看，唯一的问题就是土沁痕迹有点太轻了。 真正的出土青铜器，不管锈色多好看，都会被土侵蚀出些痕迹。 可你这件通体光鲜，未免显得太完美了。 是不是连埋都没埋过啊？” 听到这句话，刘强华下意识回头向罗杰方向瞄了一眼。 他想知道是不是罗杰这二货还真没埋进过土里。 事实的确如此。 青铜器做旧工艺中有一个重要环节，叫整锈。 就是通过打磨、敲掉部分绿锈，再涂上泥水，经过高温烘烤，模拟出被埋土里的效果。 当年罗杰的师傅做这套工艺时，发现太耗时还卖不出去，所以干脆省略了这一步。 可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主播一眼看穿。 罗杰心里憋笑，却不好点破，只能看着刘强华继续表演。 “会不会是因为我这东西是祖传的，一直保存得特别好？”刘强华还在强词夺理。 “哈哈，比博物馆还保存得好呗？”丁泉笑得更开心了。 “兄弟，我只是给个参考意见。你要真觉得这东西是宝贝，可以找博物馆的专家线下鉴定一下。” “好吧。”刘强华点点头，礼貌地感谢了主播，然后结束了连麦。 刘强华兴奋地喊：“国强兄弟，你这技术简直绝了！” 罗杰从房间里走出来，满脸疑惑：“不是刚被看穿了吗？” “是不是没把四羊方尊埋过土？”刘强华问道。 “对啊，这种一眼假的玩意儿，埋了也没用。”罗杰耸了耸肩。 “嗯嗯，我就说嘛！不过除了这个小问题，其他方面完全没毛病！ 只要我把这些东西埋进土里一段时间，再挖出来，就能骗过那些主播了？” 他越说越兴奋，他记得罗杰就是从院子里挖出来的，结果顺利蒙过了主播。 这就对上了！ 刘强华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宝贝，眼神越发炙热：“国强兄弟，你这儿有没有那种不是国宝仿品的青铜器啊？四羊方尊太扎眼了，没人信。” “有啊。”罗杰笑了笑。 那些都是他准备用来赚认可值的，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那能不能卖我一件？”刘强华满脸期待。 “还埋在土里没挖呢，暂时不卖。” “这样啊……”刘强华点点头，但眼珠子却开始滴溜溜地转动着。 趁着罗杰进屋烧水泡茶，他装作随意地在院子里溜达，实际上偷偷掏出手机，把院子里的青铜器挨个拍了下来。 随后，他用识图软件筛选了一圈，锁定了几件不算国宝仿品的普通器物。 正巧，这时他的出租车司机小弟回来了。 “大哥，那老头我没抓到。要不我们问问张国强吧，都是一个村的，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不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别去烦国强兄弟。”刘强华摆摆手。 “什么事？”小弟好奇地问。 刘强华一指院子：“把那几件，这件、这件，还有那件青铜器，统统搬到车上去。” 自从师傅进去之后，工坊就门可罗雀，罗杰连泡茶的机会都少了。 结果，光是找茶叶就耗费了他好一番功夫。 等他端着刚泡好的大红袍走出房间时，院子里却已空无一人。 几乎就在同时，院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咦？人就这么走了？”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阵窃喜。 刚才还在琢磨怎么把这个瘟神打发走，没想到对方自己跑了，真是天上掉馅饼！ 然而，他很快察觉不对劲。 院子里那件硕大的四羊方尊……不见了！ 第8章 我又来了 “靠！这货竟然偷东西。” 罗杰大喊一声，急忙追出院门，可惜连车尾灯都快看不见了。 估计没架直升机是真追不上了。 罗杰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回房间调出院里的监控视频。 一边看着视频，一边在纸上记录被偷走的物件。 罗杰数了数，最终确定少了四件东西。 简单估算一下，总价值差不多两万块。 当然，这个两万里头包含了约一万六的人工成本，真正的材料费也就四千块左右。 四千块也不是小数目！ 罗杰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决定直接报警，把刘强华抓回来，好好算这笔账！ 为了确保没有看漏，罗杰又把监控视频重放了一遍。 这一次，他发现了新情况。 视频里，刘强华在离开前，悄悄将一个白色布袋子塞到了大铁门后。 罗杰立刻走出房间，捡起布袋打开一看，瞬间愣住了。 袋子里装着三捆红色的钞票，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我买了四件青铜器，钱都在这儿了，4x8000=。” 罗杰心中感叹：“老板够豪气！” 除了四羊方尊，其他几件仿品，罗杰卖一千都认为自己心黑。 既然钱已经付清，报警自然也没了必要。 不过罗杰心里还是忍不住琢磨，刘强华打算拿这些仿品干嘛？ 根据他对对方的了解，大概率是想把这些仿品埋进土里，等个十几年后拿出来冒充真品。 这一想法倒也靠谱。 不用特殊化学药剂加工，单靠自然埋藏，十八九年后这些青铜器的锈色至少能达到真品七八成效果，骗过普通鉴宝人问题不大。 只是罗杰不禁偷笑——十八九年后，还有没有鉴宝直播！ 罗杰将这笔钱小心翼翼地锁进了保险柜。 这么一大笔资金，如果用于采购原材料的话，应该能收割一大笔认可值了吧？ 想到这里，罗杰决定立马开始筹备第二件作品。 …… 两周后，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罗杰将一把制作完成的青铜剑从土里挖出来，摆在院子石桌上。 位置和角度几乎和刘强华那次直播时一样。 院子里实在太乱，别的地方不管拍哪里，总会有其他青铜器入镜，容易露馅。 这两周时间里，他几乎泡在各大鉴宝主播的直播间，把每位主播的鉴定水平、人气和观众喜好摸了个透。 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人气最高的主播丁泉这里。 罗杰这次的目标，是通过连麦拿下至少五万点认可值。 上次随便弄了件青铜器就轻松拿到了三万多点认可值，这回他信心满满。 为此，他还特别改进了制作工艺，甚至因此比预期晚了一周才完工。 到晚上八点，罗杰终于抢到了和丁泉连麦的机会。 这次，他特意换了个毫无个人信息的小号，看起来就像个反侦察意识极强的素人。 “兄弟，你准备鉴定什么好东西？” 丁泉习惯性地微微侧头，眯起眼睛，摆出他标志性的专业姿态。 然而，当罗杰的视频画面亮起时，丁泉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把青铜剑，怎么这么长？你是从哪儿搞来的？” 罗杰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语气简短而冷淡：“祖上传下来的。” 【用变声器的，多半是有故事的人】 【这剑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宝贝】 【不会又是盗墓的吧？之前不是有个盗墓的也来鉴定过吗？】 弹幕飞速滚动，罗杰余光扫过屏幕，同时注意着自己面板上的数字。 认可值正以稳定的速度增长，仅仅连麦了一分钟，就增加了几百点。 丁泉盯着屏幕，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真是祖传的？” 罗杰轻描淡写地回应：“难道还能是我挖出来的吗？” “行吧，兄弟，你把镜头拉近一点，我看一下细节。” 在丁泉的指导下，罗杰缓慢移动镜头，从剑柄一路滑向剑尖。 画面中，青铜剑的纹路清晰可见，绿锈斑驳，在灯光下反射出历史的沧桑感。 丁泉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发出感叹：“啧啧啧，不得了，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丁泉突然提出了一个略显奇怪的请求：“能不能试着抠一下上面的绿锈？” “这玩意儿能抠得下来吗？” 虽然丁泉的要求有点怪，但罗杰还是配合地伸手试了试。 果然，那绿锈纹丝不动，看起来极为牢固。 【主播发话了，看来是真货的可能性很大】 【抠不动是真的，但这就能证明是老物件吗？】 【主播赶紧给个结论啊，急死了】 罗杰看着弹幕和认可值的持续上涨，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意。 “剑柄上那块黄色是土吧？”丁泉继续问。 “嗯，是土，不过好像和锈融合在一起了，清理不掉。我还想着要不要用砂纸打磨一下呢。” “千万别！”丁泉立刻挥手阻止，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处理，破坏了可就没法解释清楚了。” “解释清楚？你在说啥啊，主播？” 【那是犯罪证据，蠢货】 【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这剑确实像真的】 【有人知道这种青铜剑能值多少钱吗？】 【兄弟们，这把剑是越剑，起码二十万打底！】 丁泉轻轻咳了一声，转而问道：“宝友，你是哪里的？这明显是战国时期越国的青铜剑，按理说，你该是江浙一带的人吧？”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地道的东北人。” “没事，反正现在账号都是实名认证的。”丁泉嘴角带着笑意。 罗杰赶紧喊冤，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真的吗？”丁泉笑着反问，随即话锋一转，“那你解释一下，你这祖传的宝贝，为什么锈迹分布得这么均匀，和刚出土的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上面怎么一点包浆的痕迹都没有呢？” “没包浆，这说明它是祖传的，但并没有经过频繁把玩。”罗杰早想好了说辞。 听完罗杰对包浆的解释，丁泉微微点头。 “青铜器暴露在空气中，铜锈会受到水蒸气和氧气的影响，变得松软一些。 可是你刚才说铜锈抠不动，这你怎么解释？” 第9章 诈骗??? 【哈哈，回旋镖终于回来了】 【泉哥牛逼】 【盗墓贼再怎么叫唤也没用】 丁泉说的这些，罗杰倒是无话可说。 因为他确实是根据出土的青铜器来仿制的。 作为一个盗墓贼，被人说中要害，沉默不语也算合情合理的吧？ “喂喂喂？兄弟，卡了吗？” “我没卡，我只是在琢磨，怎么这绿锈抠不动呢？这不太对啊。” “哈哈哈哈。”丁泉在视频那头笑得肆无忌惮，“兄弟，你还真是专业。” 罗杰正打算和主播继续理论，忽然传来了连续的敲门声。 “主播稍等一下，有人来了，我去看一下。” “没事，你把镜头固定在青铜剑的正面就行。” 丁泉作为专业主播，知道观众喜欢看什么，第一是美女，第二就是青铜剑。 为了青铜剑，他决定耐心等一下。 “好的！”罗杰照办。 他把手机架好，镜头对准桌上的青铜剑，然后匆匆走向门口。 “哐哐哐～”敲门声持续不断。 “别敲了，别敲了，谁啊？敲个门也能敲这么久？”罗杰不满地喊道。 “是我，隔壁老王，快开门！”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隔壁老王？罗杰愣了一下。 这种情形好像以前发生过。 难道是警察又来了？ 罗杰快速思考，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自从上次刘强华来了之后，隔壁老王就像受惊吓的鸟儿一样，窝在家里不敢出门。 要不是前几天他从楼上扔垃圾，差点砸到一个路过的大妈，大家都不知道他还在家。 怎么可能这么巧，又被警察抓住当舌头。 而且，罗杰这会儿才刚开始连麦，警察出警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从派出所到这里，最起码得半小时吧？ 所以，肯定不是警察。 “行了行了，别敲了。” 罗杰打开铁门，看到门口的人时，嘴巴顿时停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警察？ 罗杰愤怒地瞪着隔壁老王。 这个老头肯定是警察派到这里的卧底，不然怎么每次都是他带路？ “警察同志，他就是罗杰。”隔壁老王指着罗杰，毫不避嫌地说道。 竟然还敢指认！ “你就是罗杰？”年轻的民警问道。 “是的，我就是。”罗杰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是你们二位来，陈警官呢？”他疑惑地问。 “陈警官？我们和他没关系，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年轻民警解释道。 “市局？”罗杰有些愣住。 怎么突然这么大的阵仗？ 听到对方的身份，罗杰感到一阵失落，抬头望了望天空。 这下麻烦大了，派出所的人来过，现在是公安局的，公安局的来了之后，下一步是不是公安厅？ 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去公安部坐坐？ “请问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罗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我们依法传唤你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罗杰忍不住和民警同步把他们的话说了出来。 “你小子，怎么对我们的办案程序这么熟悉？”老民警笑着问。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被抓。”罗杰耸耸肩，毫不避讳。 “哈哈，怪不得。”老民警点了点头，“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不过在你们带我走之前，我有个问题，这次是因为青铜鼎，还是青铜剑？”罗杰好奇地问道。 “我不是提前打听案情啊，只是青铜鼎那件事，派出所已经收缴了，直到现在还没还给我。” “你这弄了不少青铜器啊？”年轻的民警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老民警显得更加沉稳，挥了挥手说： “这些都不重要，这次你涉嫌诈骗案的赃物，受害者已经提供了相关证据，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等等，诈骗案？”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罗杰有些困惑。 “我应该是涉及盗墓案吧，不，我不是说我在盗墓，我是说，我涉嫌的案件应该是盗墓案吧？”他急忙澄清。 “没弄错，具体情况我们回局里再说。” “好吧。”罗杰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去拿一下手机，还有我的身份证。” “没问题，看得出来你对流程挺了解。”老民警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朝旁边的年轻民警示意，让他收回手铐，对一个这么配合调查的人，没有必要使用手铐。 两位民警跟着罗杰走进院子。 一看到院子里摆满了青铜器，他们赶紧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打算留下些影像资料，以备调查时用。 就在他们拍照的时候，罗杰走到桌前，拿起还在连麦的手机。 “抱歉，主播，我有点急事。” “急事？比弄清楚你那把青铜剑还急？” “真的挺急的，家里来了客人……” 罗杰低头偷偷操作手机，悄悄地晃了一下镜头。 【这鞋子和裤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今天警察出警这么快？】 【能不能让警察也上镜说几句话啊？】 【这是剧本吗？怎么刚好警察就来找上门了？】 【其他的可能是剧本，但你们看看那把青铜剑，就知道不可能是假的了】 罗杰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一波操作已经让丁泉的鉴宝直播间沸腾了。 盗墓贼在连麦时被警察突然上门逮捕，这样的剧情效果简直爆棚。 紧接着，观众们的热烈回馈也随之而来，认可值激增。 罗杰在去开门之前，系统积分还只有一万三千点，但短短三分钟，数字已经飞快飙升到了三万五千点，还在继续上涨。 然而，这时的罗杰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系统数据，因为警察已经催促他了。 他还有个诈骗案要去处理呢！ 第10章 丫的阴魂不散是吧? “警官，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到底是诈骗了谁？”罗杰坐在警车后座，虽然这次没有被戴上手铐，但他依旧感到十分不自在。 自己明明没出门，怎么老有麻烦找上自己？ “仔细想想。”副驾驶上的老民警唐警官转过头来，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想了，但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罗杰皱着眉毛回答道。 “那就再想想，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才到。”老唐笑着说，似乎并不急于给出答案。 再想也没用，罗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的便宜师傅虽然涉足盗墓和伪造古董，但对罗杰没话说，从未让他染指过。 师傅进监狱前，曾反复告诫过他：“古董这行的水太深，你不适合。” 所以，罗杰真心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诈骗扯上关系。 他差点从那位年轻警察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可惜老唐突然一阵咳嗽，硬生生把话题打断了。 看来，所有的谜团，得等到了市局才能揭晓。 晚上十点，罗杰被带到了市公安局讯问室。 这个询问室的装修比派出所强多了。 女民警很贴心，给罗杰倒了杯水，让他等一会儿。 语气温柔得让罗杰都有些懊恼，自己没有什么可供认的。 不久后，询问室的大门被推开。 当罗杰看到审问他的人还是老唐时，不禁忍不住笑了。 “唐警官，有必要一定到这里才能说么？”罗杰调侃道。 老唐一脸笑意回应道，“其实，我在警车上就开始观察你了。 年轻人心态挺稳的嘛，看来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我不是惯犯。”罗杰顿时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连忙反驳，“我只是运气不好，什么坏事儿都没干过。” “是吗？”老唐随手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拿假青铜器骗刘强华的？”他语气一转，开始严肃起来。 “刘强华？你说的是出租车公司的那个刘强华吗？”罗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 这家伙又来栽赃自己了？ “怎么，连刘强华的家庭背景你都调查得这么清楚？”罗杰下意识的反应让老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如果真是精心策划的诈骗案件，那就麻烦了。 老唐凝视着他，语气严厉：“你是专门针对这种富二代搞局的吗？你盯上刘强华多久了？” “不是不是，唐警官，您先别急着脑补。”罗杰急忙摆手阻止。 罗杰善于总结教训，凭借上次被捕的经验，罗杰知道，一开始最好还是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误会加深。 “我先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说一遍，你对照一下刘强华的口供，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偏差。” “行，你说吧。” 老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但心底却在怀疑——罗杰看起来太熟悉了，应该是个惯犯。 “嗯，事情得从一件仿制的青铜鼎说起……” 罗杰开始娓娓道来，只不过他巧妙地把自己和鉴宝主播连麦的目的美化成了“检验工艺水平”。 老唐耐心地听完，写了不少记录，手都有些酸了。 他不由得抖了抖手问道：“就这些吗？” “就这些，然后就是你们来抓我的事了。” “行吧。”老唐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目前看你说的内容，和刘强华的陈述大体吻合。” “不过……”老唐的语气又变得严肃，“他报警是因为他把你卖给他的青铜器埋在土里一个星期。 然后拿去参加了一个叫《华山论鉴》的线下鉴宝节目，结果被专家当场认定是假货。 还被现场的专家给曝光了，声称他是专门搞假货的，故意碰瓷专家。 所以，刘强华报警说，你卖的东西是假货，涉嫌诈骗。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啥？”罗杰愣了。 他有些怀疑，老唐是不是听清楚了自己的解释。 还有那个刘强华。 一个半成品，竟敢拿去给专家线下鉴定？ 他真当所有人都傻吗？ 唯一让罗杰稍微安心的是，这种情况他能解释清楚。 “唐警官，我简单给您说明一下。 首先，我卖的确实是高仿青铜器，并不是正品。 我和刘强华在交易时，关于这一点是达成一致的。” 我卖给他的是一件四羊方尊。 就算不懂青铜器，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来它是假货吧？ 其次，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东西是刘强华先偷偷拿走的，我没有做过任何承诺。” “你有证据吗？”唐警官打断道。 “有监控，而且我把监控给陈警官看过，他也说我这样收钱不算问题。”罗杰理直气壮地回答。 罗杰很小心谨慎，专门请教过陈警官，确保自己的行为不触犯法律，顺便也多个证人。 “行，这个我去派出所确认一下。”唐警官点头表示同意。 “唐警官，你可以再问问陈警官。 我做的仿古青铜器技术很高超，陈警官能作证，我完全可以凭手艺吃饭，根本没必要骗人。” “哦？是吗……”唐警官眯了眯眼，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意。 其实，罗杰这次也算是吃了没见识的亏。 现实情况是，刘强华一家被假古董骗得几乎成了笑柄。 他父亲为了报复做高仿古董的人，逼着儿子报警，说罗杰涉嫌诈骗。 此次罗杰倒霉碰上这一家，若没有人帮忙，肯定得受点罪。 还好他之前认识一个叫王小米的姑娘，对他有着崇拜之情，还打算加入他所在的“土坑罗”门派。 第二天唐警官给陈警官打电话核实情况。 没过多久，罗杰第二次被逮捕的消息就传到了王小米的耳里。 “陈警官，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老陈笑着看向小米。 这姑娘天天缠着他，非要知道罗杰的住址，还说要去拜师。 陈警官本想让她知道罗杰被抓，好让她放弃这个想法。 结果，她不但没有害怕，反倒好像很兴奋？ 兴奋个什么劲儿？老陈摸不着头脑。 “如果我能把罗杰救出来，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收我做徒弟了。”王小米一脸期待地说道。 “那样，我就能学到最顶尖的青铜器做旧技术，说不定还能发论文，加入故宫的青铜器研究团队，成为国内第一个女青铜器专家。” 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老陈却皱了皱眉，内心打起了小算盘，如果真让王小米成为罗杰的徒弟，貌似也不错。 还能做个眼线，万一罗杰要做犯法的事，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想到这里，陈警官又一次拨通了唐警官的电话。 第11章 现在流行这个??? 当天中午，罗杰坐在监室里琢磨着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眼下的情况和第一次被抓时差不多。 如果真到了法庭上，他一点不怕，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没做错什么。 不过时间倒是有点浪费，最好的办法还是在拘留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正当罗杰有了些思路时，门忽然被打开了。 老唐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唐警官，刘强华之前连线过一个叫丁泉的主播，他能证明刘强化清楚知道青铜器是假的。” “嗯，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是无辜的。 刘强华表示如果你打算追究他，他愿意登报或者在直播里公开道歉。 如果你没其他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唐警官，你们办事效率真高，不愧是市局的精英。”罗杰感谢道。 “您太客气了，您才是精英。 是我没眼光，竟然把您这种专业人才传唤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这么客气。”罗杰压抑住内心的惊讶，回应道。 他心里暗想，唐警官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间笑容变得如此讨好？ 难道是市局现在也有用户评价系统？ “唐警官，您放心，我回去一定给您五星好评。” …… 从市局大楼出来，罗杰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半个月内两次被抓，罗杰不禁感到有些疲惫。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昨晚的直播效果相当不错。 目前已经获得了四万多点认可值。 根据规则，解锁一个新的能力需要一万点。 这样算下来，罗杰现在足够解锁四项全新能力了。 不过具体解锁什么能力，他还没有决定。 陶瓷和书画，这两个方向都让他心动，难以抉择。 这时候，罗杰想到自己正好在市区，于是决定顺便去趟古玩市场。 师傅的商铺至今空着，罗杰想着这次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租户，顺便挣点租金。 但最重要的，还是得去看看市场上有什么古董原料，只有了解了这些，他才能决定解锁哪个能力。 站在市局门口，罗杰打开手机地图，确认了一下目的地，离这里大约1公里，走路过去正好。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出发。 罗杰刚走出几步，突然从墙角跳出来一个黑影，“surprise！出狱快乐，罗杰师傅！” “王姑娘？”罗杰愣了愣，差点没认出面前的姑娘。 王小米今天穿了一条碎花裙子，要不是她那股疯癫的气质，真让人难以把现在的她和在派出所时那个憨态可掬的形象联系起来。 尽管两人只见过一次，但罗杰对她的印象不错。 特别是那次在派出所，她作为周专家的助手，悄悄在背后帮了他不少忙，显然是个挺讲义气的姑娘。 “你怎么在这儿？”罗杰问。 “我今天是专程来拜师的。”王小米昂首说道。 罗杰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哎呀，我就是来找你拜师的。”王小米有些气急。 罗杰摇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还没出师，不能收徒。 我们门派有规矩，如果你真要拜师，得拜我师傅。 他现在在杭州二监，三监区，编号。” 王小米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警官的号码，对着话筒说道： “陈叔叔，你帮我证明一下，罗杰能这么快出来，我帮了他多少忙。” “陈警官？什么忙？”罗杰正在迷惑，王小米已经把她的粉色手机递了过来。 几分钟后，听完陈警官的所说，罗杰感激地看了王小米一眼。 “谢谢你，你真帮了我大忙，但我就比你大一岁，实在不适合做你的师傅。 这样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在长途汽车站门口见，我带你去监狱拜我师傅为师。” “当然方便了。”王小米答应得很干脆。 “不过你师傅……他到底是什么水平啊？”王小米挠了挠头。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学到的东西，基本都是他教的。” “那你师傅擅长什么？”王小米继续问。 “他最擅长的应该是分金定穴。”罗杰脱口而出。 “师兄！” 王小米听完，想都没想，立马换了称呼。 她对这个简直太感兴趣了。 “别急着改口，明天见了师父再说吧。”罗杰挥了挥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对王小米这股非要拜师的劲头，罗杰是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伪造古董就这么有吸引力？ 可问题是，这行水深的很，风险高得吓人。 单说罗杰，他都被抓了多少次了？ 不过，念在王小米算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罗杰也懒得多劝了。 她高兴就好，随她折腾吧。 正好，罗杰也准备去拜访一下自己的便宜师父。 “好吧！那师兄现在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走走就到了。” 罗杰谢绝了王小米的好意。 “那好吧。” 王小米耸了耸肩，转身朝马路对面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一辆挂着浙a牌照的路虎缓缓驶了过来。 司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下车后恭敬地帮王小米打开车门。 “师兄，再见啦！” 王小米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朝罗杰挥了挥手。 “嗯，再见。” 罗杰目送汽车渐渐远去，心里不禁替王小米感到一丝怜悯。 年纪轻轻的，连车门都不会开，真是有点惨。 不过，看起来家里挺有钱的。 就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收她为徒。 罗杰转念一想，觉得多半会同意，毕竟师父一心想把手艺发扬光大，横扫全国的古玩市场。 可惜，现实总是有点骨感。 罗杰前面的那些师兄，要么转行了，要么因为职业风险暂时没法自由活动。 胡思乱想着，很快便到了古玩市场。 说是古玩市场，其实规模和潘家园那种没法比，更像一个普通的农贸市场。 其实各地都有类似的地方，只是有的叫旧货市场，有的叫古玩一条街。 几年前，罗杰的师父手头宽裕时，花了五十万在这里买下了一间商铺。 当时的打算是做个包租公，坐等收租金。 可没料到后来的行情急转直下，市场里的店铺接连倒闭，几乎没人能撑住，直到最近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生气。 虽然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不过罗杰对这片市场还是相当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绕到市场后门，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侧门钻了进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人呢？ 店铺呢？ 后门附近的几家商铺大门紧闭，招牌早已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门口的对联也残破不堪。 罗杰皱了皱眉，继续向里面走。 走到一半，终于看见了活人。 居然还是个熟人，曾经专门卖青铜器的老胡。 早些年，老胡总是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定期到工坊取货。 “胡叔！”罗杰站在远处喊了一声。 “谁啊？” 老胡听到声音，慢慢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扭着头四下张望。 等看清是罗杰，赶忙从摊位里出来，热情地招呼罗杰过去。 “哈哈，胡叔，你这太热情了。” 罗杰笑着走近，目光落到老胡摊位上的物件，瞬间感觉灵魂受到了冲击。 摊位上摆放的，居然有青铜版的迪迦奥特曼。 甚至连手持ak的兵马俑都赫然在列。 难怪他不再去工坊拿货了。 “胡叔，您现在卖的东西，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罗杰忍不住蹲下来，拿起ak兵马俑仔细端详。 “哈哈，都是些小玩意儿，糊口而已。” 老胡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摇椅，示意罗杰坐下聊。 “您这小生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罗杰刚坐下，老胡便蹲到他旁边，压低声音说道： “听说你师傅进去啦？判了几年啊？” “嗯，五年。” 这种事在圈子里不算秘密，别人知道也不稀奇。 “五年啊！”老胡叹了口气，随后带着疑惑问，“为什么这么重？一般不都是三年么？” “哎，我师傅不认罪。” “什么意思？被冤枉了？” “倒也不是。”罗杰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他觉得自己不算盗墓，只是借用一下，仿制完会还回去的。” 每次说起这事，罗杰都觉得既无奈又好笑，但他那位师傅就是这么执拗。 老胡一听，也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叹道：“你师傅这脾气啊，是一点没改…… 那你现在怎么样？一个人生活？还住在那个作坊里？” 老胡换了个话题，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 “是啊，一个人过得挺好。”罗杰笑了笑。 老胡感慨了一句，“一个人过日子也挺自在的。” 说完这话，他忽然沉默了一下，表情带着些许落寞。 罗杰注意到老胡的神色，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老胡却挠了挠头，强撑着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又聊了一会，罗杰才知道，他两年前已经和妻子离婚，女儿跟着前妻生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罗杰转移了话题。 一说起生意，老胡立马来了精神，“你家那批青铜器做得太真了，现在的市场不认这个路子。 现在流行兵马俑，奥特曼这些，随便弄个青铜版本，成本低，利润高，还没啥法律风险。” 老胡说得头头是道，显然对当下市场行情门儿清。 第12章 陶器 仿古青铜器太逼真，反而难卖？ 罗杰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老胡见罗杰不解，非常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喜欢古玩收藏的那批人年纪大了。 他们都有自己固定的圈子，就算想买东西，也大多去专业的古玩店，很少来这种市场淘货。 至于平时来逛市场的，基本都是游客或者年轻情侣。 对他们来说，青铜器真假无所谓，关键是价格便宜、造型好看就行。 “三年前从你家进的货，现在还躺我床底下呢。 除非我拿去骗那些老头的退休金，不然根本卖不出去。”老胡语气多少有点无奈。 “明白了，谢谢叔。”罗杰点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一对年轻情侣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叔，来客人了！”罗杰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对方。 情侣中的女孩一眼就看到了罗杰手里的ak兵马俑，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显然是真心感兴趣。 罗杰和老胡告别，继续往里走。 很快就到了古玩市场唯一还算热闹的地方。 他一边扫视着摊位上的物品，一边在心里琢磨：如果自己把这些东西的品质做到极致，会不会获得更多人的认可？ 那些很难得到认可的物品，干脆就不考虑了。 摊位上的商品种类倒是挺丰富，而且彼此之间没有重复。 看来这些商贩还是动了脑子的，避免了同类商品内卷竞争。 翡翠首饰？玉石器？ 这些东西倒是不难仿，材质过关的话，稍微研究一下沁色就能做出不错的仿品。 但问题在于成本太高。 翡翠也好，和田玉也罢，原材料价格本就昂贵，以罗杰现在不到四万的存款，实在是负担不起。 传统青花瓷呢？ 罗杰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青花瓷可是他心目中最难仿的古董之一。 从纹饰到器型，从胎底到釉料，每一处都藏着门道，稍有疏忽就会露馅。 更别提系统里关于瓷器仿造的技能，直接列出了几十条之多。 光是学全这些能力，就需要消耗上百万的认可值。 这显然是后期才能触碰的领域，短期内他根本不敢想。 古钱币怎么样？ 铜钱的绿锈和青铜器的绿锈原理相近，技术上没有太多障碍，仿造的难度较低。 但他随即皱了皱眉，有点犹豫。 “仿造古钱币……这算不算违法啊？” 他在摊位间来回兜转，最后目光停在一个卖陶器的小摊前。 仔细一琢磨，似乎这是目前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陶器，其制作材料基本都是陶土，而这东西网上随便一搜就能买到。 烧制更不用愁，院子里那座用来烧青铜的小土窑，完全可以达到陶器所需的一千度高温，省去了添置设备的麻烦。 更妙的是，在直播时拿出来，观众顶多会纠结它是秦汉的还是宋元的，压根没人会怀疑是现代仿制的。 正当罗杰思绪飘飞时，摊主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帅哥，看了半天，有没有想要的？” 罗杰笑了笑，点点头：“老板娘，有没有从墓里出来的？越老越好。” “这个还真没有现货，不过……”她话锋一转，“要是你需要，我可以想办法安排。” 罗杰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安排？现场挖吗？” “哈哈哈，帅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老板娘掩嘴笑了笑，“不过如果你真想挖，我们倒是可以提供地址。” “还能这么操作？” “当然啊，那您是准备自己去挖吗？” “别别别，老板娘，您误会了。” 罗杰赶紧摆手否认。 “我其实是想问，假如……当然只是个假设……假如我是个盗墓贼，我要拿出什么样的陶器，才能让您一眼看出我的身份呢？ 您这儿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这才是罗杰的真实目的。 他想通过老板娘的视角，了解普通人眼中什么样的陶器最有价值和辨识度。 “原来如此。” 老板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早说嘛，害我白激动一场，还以为终于来了笔大生意。” “不好意思，是我表达不清了。” 罗杰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 “没事。” 老板娘笑了笑，从摊位底下拿出对讲机，对着麦克风说道： “老蒯，听到没？别安排了。” 这一幕让罗杰眼皮一阵跳动。 罗杰怀疑，要是自己没及时改口，这会儿可能已经成为盗墓团伙的编外成员了。 说完老板娘从摊位后走了出来，伸手从地摊上挑了一件造型奇特的灰色陶罐递给罗杰。 罗杰虽然不是什么专家，但对古董还是略有了解的。 一看这东西，他脑海里立刻蹦出一个名字：魂瓶。 好家伙，百分百陪葬品，肯定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这玩意儿，学名叫五联罐。” 老板娘开始介绍： “这是汉代专用的明器。 你知道魂瓶吧？这种五联罐就是魂瓶的前身。” 她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也有专家认为，五联罐只是魂瓶的其中一种……” 罗杰听得十分专注，看老板娘的眼神都变了。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老板娘不会是从博物馆下岗再就业的吧？这简直太专业了。 听完老板娘的一番讲解，罗杰忍不住问道： “那这个五联罐，真能确定是真品吗？” “当然是真的啊。”老板娘满脸自信地笑道，“谁会仿造这种东西？脑袋秀逗了？” “呃……也不一定吧。”罗杰弱弱地回了一句。 毕竟他自己就打算仿造。 然而，他的话在老板娘听来，却像是在怀疑她的专业性。 “这种东西，就算有人想仿造，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年代感。 你瞧瞧这灰蒙的质感，还有这些土沁的纹理，没几百上千年，根本不可能形成。 再看看这些人物造型，一看就带着浓厚的古代风格……” 罗杰默默地听着，把老板娘的话全记在了心里。 这些可是行家鉴定魂瓶的重要依据，以后自己仿制的时候得特别注意这些细节。 老板娘说得头头是道，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五联罐，绝对是真品。 罗杰没再多说，他决定把东西买下来带回去研究。 照着实物仿制，可比在网上找图片靠谱得多，而且仿出来的效果也更逼真。 “老板娘，这东西多少钱？”罗杰试探着问。 “你要买的话……” 老板娘仔细打量了罗杰一眼，似乎在衡量他的购买力。 “这样吧，我也不多要，就按成本价卖给你，当交个朋友了。 一口价，五千块，直接拿走。 现在你去乡下也收不到这么实在的货，放心买，绝对值！” 五千？ 罗杰心里一震，这价格有点超出他的心理预期了。 “老板娘，能不能便宜点？五千确实有点高了，我以后要转手也不好操作。”罗杰皱了皱眉，一脸为难。 “帅哥，这价格真的已经很低了，你是第一次来，我还会坑你不成？”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道。 “稍微再让一点吧？”罗杰试着商量。 “真不能再低了……” 罗杰不擅长砍价，老板娘一眼就看穿了。 两人一番僵持，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罗杰想了想说道：“这东西我买回去是打算送长辈的。如果万一他们不喜欢，您能不能接受我退货？” 罗杰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老板娘很爽快的答应了， “成，七天内，只要你保证东西没损坏，随时可以退回来！” 第13章 拜师 因为明天要去市二监见师傅，罗杰没回家，而是在市中心找了家宾馆住下。 进了房间，他迫不及待地把魂瓶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开始解锁新的能力。 当前的认可值有四万多点。 他先花掉一万点，解锁【陶器理论知识】。 当看到【陶器理论知识：lv1（学徒级）可提升】时，罗杰暂时按捺住了继续提升的冲动。 他决定先看看学徒级的知识是否够用。 拿出魂瓶，罗杰认真端详起来。 几分钟前他还是个门外汉，只能看个大概，现在却已然不同： “原来五联罐指的是罐子肩部的这五个小口。 灰陶之所以呈现灰色，是因为烧制时供氧不足，坯体中的铁元素被还原成四氧化三铁。 表面的土锈刮下来像粉尘，这说明它很可能是墓中出土的。 魂瓶这种东西确实不值钱，现在市面上的魂瓶，大多都是近现代挖掘的墓葬里出土的。” 罗杰盯着手里的灰陶五联罐，越看越有数。 这东西，确实是汉代的出土文物。 同时，他对【陶器理论知识：lv1（学徒级）】的具体能力，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凭这水平，通过盛海博物馆的笔试应该不成问题。 市场上绝大部分陶器赝品，他都能一眼看出破绽。 暂时没必要继续升级。 除了理论知识，【可解锁能力列表】里还有两个与陶器相关的选项： 【陶器的拉胚与烧制】 【陶器做旧】 这两项能力对接下来的计划同样重要。 罗杰没有犹豫，把剩下的认可值几乎花了个精光。 用一万一千点，解锁【陶器的拉胚与烧制】，并提升到lv3（专家级）。 用二万五千点，将【陶器做旧】直接拉满到lv4（大师级）。 现在，他盯着眼前的汉代灰陶五联罐，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套完整的仿制方案。 而且他有把握，能仿出八九成相似的工艺品。 这种仿品，足够骗过大部分人的眼睛。 至于剩下那一成误差，是因为陶器可以用热释光检测年代，年份不到的赝品很难瞒过机器。 对罗杰来说，这九成已经完全够用了。 他拿出手机，把制作陶器需要的原料和工具都一一记下，等明天见完师傅，就立刻开始动手。 次日上午。 王小米的司机将罗杰两人送到了第二监狱。 由于提前预约过，验证完身份后，就被安排在会见室外的休息区等待。 等待期间，王小米好奇地向罗杰打听师傅的情况。 “师兄，你还没告诉我，咱师傅叫什么名字呢？” “刘老六，江湖人称‘六哥’。”罗杰随口答道。 “六哥？为什么是这个外号啊？”王小米一脸疑惑。 “家里排行老六。”罗杰解释。 “哦~”王小米恍然大悟。 罗杰瞥了她一眼，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还是别让她知道六哥背后更复杂的含义了，省得毁了她对师傅的美好想象。 没过多久，轮到了他们会见。 隔着玻璃，罗杰两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师傅刘老六。 剃着板寸、穿着蓝色囚服的刘老六，一看到罗杰身边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脸上露出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罗杰刚拿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刘老六兴致勃勃的声音： “不错啊小子，眼光可以！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说完，刘老六还冲着王小米笑着挥了挥手。 王小米一脸茫然，但还是立刻甜甜地笑着挥手回应，模样像朵盛开的向日葵。 罗杰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师傅解释眼前的情况： “师傅，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小米，她特意来拜你为师的。” “啥？拜师？” “对啊，咱们‘土坑罗’这一派的名气终于打出去了！ 王小米很想学祖师爷传下来的绝活，想加入咱们门派。” “等等，‘土坑罗’又是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门派？” 电话那头，刘老六愣住了，感觉自己像是漏看了几集关键剧情。 罗杰当然知道师傅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在王小米面前，他不能露馅，只能一本正经地继续解释，希望师傅能明白他的意思。 “师傅，您不是一直想把咱们的技艺发扬光大吗？ 刚好王小米是大学生，聪明伶俐，家里条件也不错，应该不差钱……” “打住！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王小米本来是想拜我为师的，但我还没出师，没资格收徒。 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麻烦您亲自上手。” “等等，喂喂喂，你是耳背了还是电话坏了？” “电话没坏啊，我听得很清楚。”罗杰一本正经地答道。 听到这句话，刘老六才勉强松了口气。 刘老六压低了声音，“臭小子，你是不是满嘴跑火车骗了人家姑娘？ 还收徒？我看你直接把她收了得了！” 罗杰赶紧打断：“师傅您别乱说！行，我让她和你聊。” 说完，罗杰把电话递给了王小米，同时对着刘老六做了个手势。 这是他俩之间的暗号，意思是：给点面子。 刘老六秒懂，点了点头。 “王小米是吧？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啊？爸妈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 家里长辈身体还行吧？彩礼这方面有没有特别的讲究啊？” “啊？”王小米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问题太多，她一时半会儿没记全，但对最后那个彩礼的问题却印象深刻，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师傅，这些和拜师有什么关系吗？”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罗杰，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刘老六隔着玻璃看着王小米懵懂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同时狠狠地瞪了罗杰一眼。 这姑娘一看就心智单纯，罗杰你这臭小子太缺德了，竟然忽悠人家小姑娘拜什么师！ 好家伙，这不是看金庸小说上头了，想当令狐冲追自己的小师妹吗？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徒弟高兴，他这个当师傅的还能说什么？ “行吧，那我同意了。你们这对师兄妹要好好相处，别让我操心。” “啊？” 王小米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明白了刘老六的意思，一脸兴奋地站起来， “谢谢师傅！我以后一定努力，将师门的手艺发扬光大！” 刘老六淡淡地“嗯”了一声。 “师傅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王小米恭敬地问道。 “把电话给罗杰吧，我有点事要跟他说。” “好的！” 王小米兴高采烈地将电话递给罗杰，脸上的微笑就快溢出来了。 罗杰接过电话，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师傅，你这么快就同意了？” “废话，你把人都带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刘老六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了决定就要负责，懂吗？” “懂是懂，就是……”罗杰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师傅的态度有些奇怪。 “师父，您是不是关久了，精神有点……” 刘老六打断了他：“少废话，我问你个正事，你知不知道我卧室床底有个地下室？” “什么？”罗杰眼睛瞬间亮了，“还有地下室？师父，里面不会藏着什么宝贝吧？” 直觉告诉他，那里一定有秘密！ 第14章 传说中的黑漆古 “臭小子，你不会已经溜进去了吧？” “哪能啊，我压根就不知道还有个地下室。 师父，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罗杰一脸期待地看着刘老六，挑了挑眉。 身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六哥，就留给徒弟一个小破作坊，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宝贝？你小子想多了，也不看看老子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嫌你师父蹲得还不够久吗？” 当初师父被抓后，警察上门搜查了好几回。 连他的小猪存钱罐都拿手电筒照了个遍，就怕里面藏着古墓里掏出来的铜钱。 师父的地下室，多半早被警察翻了个底朝天。 “师父，那地下室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当然是放重要东西了。 我留了一批黑漆古在那里，早该交货了。 你得帮我把货送过去，不然拖太久，尾款就要黄了。” 听到是送货，罗杰没了兴趣。 可一听还有几万块的尾款，他瞬间精神了。 “师父，你怎么不早说？客户等急了多不好！” “客户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是多少？快告诉我，我记一下。” “记个鬼啊，我又不是最强大脑，怎么可能记得住！”刘老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床头柜的最底层，里面有一部旧手机，客户的联系方式都在里面。 这次这位叫老邢，你直接打电话给他，他会告诉你怎么交货。” “行，记住了。”罗杰点点头。 “师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了。” 刘老六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旁边的王小米，犹豫片刻，“罗杰啊，记住，男人要有担当。” “我明白了。”罗杰立刻答道，“就像师父你一样，既然做了盗墓的事，就得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好好改造。” “改造个屁，等五年一到……”刘老六话说一半，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不合适，怕误导年轻人，于是改成了，“你还年轻，别学我。” “放心，我不傻，也不相信那些盗墓小说。 对了，师父，你进来之前，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警察总是三天两头的上门，我已经被带进局子两次了。”罗杰无奈地说道。 “那有什么问题吗？” “没啥大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地方。” “没有啊，所有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刘老六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又安慰罗杰， “做这行的就是这样，即便你自己没问题，客户拿你做的东西去骗人，警察还是会找上你。 我以前平均两个月就被抓一次，习惯就好。” “我已经习惯了。”罗杰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行，既然没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和王小米再聊聊？毕竟她是你新收的徒弟。”罗杰问道。 “不用，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刘老六说完，隔着玻璃，对罗杰和王小米挥了挥手。 原本半小时的会见，没过十几分钟便匆匆结束。 原因很简单，刘老六赶着回去吃饭。 每次会见日，监狱的饭菜都会好一些，这样的机会他可不愿错过。 至于罗杰，他只能引路，至于成败，全靠他自己。 走出监狱的大门，罗杰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他打算看看师父做旧的黑漆古到底有多高水平，也顺便了解一下工坊的客户情况。 “王姑娘，你的司机什么时候来？” 罗杰想，反正要回市区，不如搭顺风车，省点力气。 王小米抱着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面，根本没搭理他。 罗杰只好再问一遍。 这次，王小米总算是回话了。 “师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叫我小米；二是叫我师妹，其他的称呼一律不回应。” “那……师妹，你家的司机呢？” “他去帮我拿行李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哦，拿行李，你是要去旅游吗？” “什么旅游啊，我是要和师兄你一起回去。 作为土坑罗的传人，我现在连一点青铜器的基础知识都没有，走在外面实在有损师门名声。 所以我得回山门好好修炼。” 王小米一脸严肃地对罗杰说道，嘴角却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罗杰要是不教她点什么，估计就得被她烦死。 罗杰早就料到这一幕，倒也没惊讶，“行，既然你司机还没来，不如我先代师父考察一下你的基本素养。 顺便帮你确定一下学习方向。” 罗杰带着王小米走到路边的花坛旁坐下。 在监狱门口，他们毫不避讳地开始讨论起青铜器造假技术，态度坦荡无所顾忌。 经过一番细致的询问后，罗杰有些失望。 王小米对青铜器的了解，显然还停留在课本和法律条文的层面。 她知道华夏最早的青铜器出现在马家窑文化； 她也清楚青铜器的使用在东汉末期就已结束； 然而，当谈到青铜器造假的手段时，她竟然还停留在用马尿腐蚀的阶段。 “你这方法早就过时了，就算是瞎子，拿起青铜器一闻，也能知道是假货。” “那现在我们用什么方法？”王小米拿出手机准备记下，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 罗杰沉思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慢慢开始讲解： “用什么方法，得看你想做什么类型的锈迹。 比如，窖藏青铜器的锈一般比较薄、比较浅，这时候可以用电解锈的方法。 如果是模拟生坑的那种厚锈，最好是从旧的青铜器残片上取点旧锈，进行移植。 要是想做枣皮红锈，可以在青铜器表面涂上硼砂，然后用旺火加热，直到硼砂融化。 总的来说，方法有很多，最关键的还是要和器型、纹饰以及坑口的情况相匹配。” “原来是这样啊……” 王小米听得目瞪口呆，不时点头，显得很是惊讶。 她好奇地问：“那最难分辨的锈是什么样的？”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等回去之后，我带你看看师父做的黑漆古。 如果没什么意外，那应该跟真品几乎一模一样。” 第15章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两个小时后，罗杰回到家，从地下室里取出了做旧的青铜器。 一共有六件，都是铜镜。 这些铜镜通体漆黑，表面光滑，散发着类似玉石的晶莹光泽，仿佛涂上了一层黑色油漆。 这种铜镜的锈迹非常独特。 与一般的绿锈不同，它的表面异常平滑稳定，不容易被损坏。 罗杰挑选了一件最具代表性的铜镜作为教学道具，给王小米展示。 王小米在一旁观看，罗杰开始讲解： “这件六山镜，是典型的楚式铜镜，源自战国时期的楚国，是当时非常流行的类型。 楚国的地理位置你应该知道，除了越国，几乎整个江南地区都处于楚国的势力范围。 那里的水域非常广泛，因此，楚国的青铜器大多出土于水坑。 水坑中的青铜器更容易形成这样的黑漆古外貌。” 说完，罗杰将铜镜递给王小米。 王小米以前只在博物馆里见过这种青铜器，今天第一次亲手拿到，忍不住感叹道： “真是好漂亮。这表面好光滑啊。” “嗯，滑是因为上面涂了一层蜡。”罗杰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 那能不能把蜡去掉，我想直接感受一下它的质感。” 罗杰摇了摇头：“不行，这是客户定制的。 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如何做出这种黑锈效果。 其实这个仿制起来挺简单的。” “真的假的？”王小米露出惊讶的表情。 黑色总给人一种神秘、高级的感觉。 比如黑丝…… 因此，王小米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黑漆古铜镜一定很难仿制。 “真的很简单，不骗你。” “那我们现在就做一件吧？”王小米满怀期待地看着罗杰。 然而，罗杰却有些扫兴地摇了摇头。 “现在是做不了的，没有材料。”罗杰认真地向王小米解释道， “要做出黑漆古，必须使用锡含量超过27%的铜，这种材料一般是师父在用，我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那普通的铜不行吗？”王小米问。 “不行。” “为什么？”王小米继续追问。 “要理解这个，你得有点化学基础。” “我初中化学勉强及格……”王小米尴尬地挠了挠头。 她是典型的文科生，一听到化学就头疼。 “那我尽量简单说一下。” 罗杰思考了片刻，决定绕过原理，只讲结论。 “为什么黑漆古的青铜器是黑色的？ 因为硫化亚铜是黑色的，氧化亚锡是棕黑色，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黑漆古的颜色。 这也是为何必须使用含锡量高的铜材原因。 那为什么黑漆古的青铜器表面那么光滑，色泽又均匀稳定？ 因为在硫化亚铜和氧化亚锡的表面，覆盖了一层非常稳定的保护膜，主要成分是碱式硫酸铜。 所以，做旧的思路就很简单了。 我们目前常用的方法是，先准备40g\/l的氢氧化钠和8g\/l的过硫酸钾溶液，将两者混合加热。 再把铜镜放进去煮十分钟，通常这时候黑漆就能均匀地附着在表面。 接着，再在表面涂上一层蜡，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存放一段时间，黑漆古基本就完成了。 这种方法做出的黑漆古，肉眼看几乎和真的没有区别。 当然，煮的过程中，火候掌握很重要，这个需要你自己去琢磨。 明白了吗？还有问题吗？” “耳朵听懂了。”王小米机智地回答道。 她忍不住问罗杰： “师兄，你什么时候去买那种含锡量高的铜材啊？我也想做这个黑漆古。” “如果你想做的话，下午我就去买。” 王小米刚开始入门，兴趣是最好的驱动力。 罗杰自然愿意支持她。 蜡模、浇筑、烧制这些复杂的工艺可以稍后再学，而做旧相对简单，确实可以先尝试一下。 “好，那我待会儿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师妹，你太客气了。” “师兄，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叫司机送你过去？”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 中午罗杰打算先联系一下师傅的客户。 他需要问问对方现在在哪里，商量一下是让对方上门自提还是顺风快递到付。 反正就是尽快把货发出去，拿到尾款。 罗杰先给手机充了点电。 手机没有密码，通讯录一搜老邢，结果只有一个叫邢的联系人，号码归属地是隔壁市。 电话很快接通。 “喂？是老邢吗？” “六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疑惑的声音。 “我不是六哥，我是他徒弟。” “哦，你师傅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得看他的表现。” 罗杰不知道师傅是否会有机会减刑，一般只要在监狱里不惹事，应该能争取减刑。 “邢先生，您打算怎么收货呢？ 我这边什么方式都可以，甚至支持路虎送货上门，不过费用会稍微贵一点。” “送货就算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取吧。” “诶？你不知道我们地址吗？”罗杰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师傅通讯录的标注，老邢显然是个老客户。 “以前都是你师傅亲自送货的，我没去过他那里。 最近我新房在装修，平时都住酒店，比较不方便。 还是我自己来取吧。” “原来是这样，那你直接导航到 xxx…… 对了，邢先生，尾款的事，您可别忘了。” “放心，肯定不会忘。” “好，那尾款是多少呢？” 罗杰真有些好奇，究竟是多少钱能让师傅即使在监狱里也还惦记着。 如果这些货好卖，他这次去进材料时可以多买一点回来，自己再做几件。 可惜这个老邢没有直接回答，“这种事，还是等我验完货再说吧。” “好的，那您什么时候过来取货？” “今天下午四点怎么样？” “行，到时候咱们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后，罗杰转头和王小米交代了一下。 万一他在铜材厂耽搁了，王小米可以先稳住客户，等他回来再交货。 之所以不让王小米直接处理这事，是因为他怕她被客人压价。 那个老邢说验货后再谈尾款，明显是想少付点钱，他还能听不出来么！ 罗杰可不会让他得逞。 罗杰匆匆忙忙赶路，终于在下午四点一刻赶到了村口。 四点时，他在路上给王小米打电话，得知客户还没到。 那现在回去，应该正好能赶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滴乌、滴乌、滴乌～” 两辆警车拉着警报，正从村里向村口驶来。 罗杰的心里猛地涌起一阵不安。 他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第一辆警车里的警官他不认识，车里是空的，车牌开头是浙d，来自省内的其他城市，罗杰之前没见过。 第二辆车里的警官他也不熟悉。 等等！ 就在最后一辆警车驶过时，罗杰似乎看见了王小米。 那张鹅蛋脸和单马尾，村里没有其他年轻姑娘是这个样子的。 一定是王小米！ 她怎么会被警察带走？ 罗杰立刻对司机老王喊道：“王叔，跟上那两辆警车，别让它们跑了！” 第16章 精神小师妹! 十五分钟前，王小米正一件一件地查看院子里的仿古青铜器。 她一边观察，一边拍照做记录，这些东西以后可能会成为她写论文的素材。 她刚把一件青铜器搬到桌面上，准备仔细研究，就在这时，身后的大铁门被敲响。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客户到了，赶紧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 他一开口就问：“请问这里是六哥的家吗？” “嗯。”王小米点了点头。 “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好像不是您吧？”男人带着怀疑的语气。 “抱歉，这个得等我师兄回来再说。您先进来坐吧。”王小米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往回走。 她牢牢记住了罗杰出门前的叮嘱： “你性格太好了，容易被人利用，不管客人怎么问，你都说要等我回来才能决定。” “那刚才打电话的是您师兄？”中年男人继续揣摩着问道。 王小米听到这话心里一惊。 呃？我什么都没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师兄说得对，自己的性格过于友好，太过礼貌反而容易给人留下可乘之机。 王小米琢磨了一下，为了避免透露过多信息，同时也能表达出让对方等的意思。 她咬牙用一种生气的语气说道：“你等着！” “？？？”男人愣住了。 “小妹妹，我做错什么了么？” “你等着！”王小米咬牙再度回应。 “我在等了，可你得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么，你为何生气？”男人追问。 “你等着！”王小米还是只说这一句。 “……”显然，继续对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男人带着一副这孩子脑袋有点问题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王小米。 不再试图与她交流，他转头开始观察起院子里的东西。 他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青铜器，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触目惊心。” 这些青铜器，正是古董诈骗案的源头！ 作为“3.15反古董诈骗专案组”的副组长，他知道今天自己来对了。 这个地方，正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男人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摄像头。 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心里猛地一紧。 难道有人在监视这儿的情况？ 原本约定好的四点见面，可是嫌疑人却没出现，反倒派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小姑娘。 这是否意味着，真正的嫌疑人正在通过摄像头观察自己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行动可能很难顺利进行下去。 因为，男人根本不是老邢。 真正的老邢，昨天刚被警方拘留。 警方正在处理与案件相关的物品时，恰好接到了罗杰的电话。 于是，专案组临时决定展开这次行动。 随着时间推移，老邢落网的消息已经传开，想要顺藤摸瓜的机会也随之消失。 而且，由于这次是临时安排的，男人和老邢虽然年纪相仿，但外貌上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如果遇到熟人，根本无法瞒过他们。 尽管感觉自己可能暴露了，但男人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他继续打量着王小米，试图从这个年轻女孩身上找到些线索。 与此同时，王小米心里也有些疑虑： “哇，这个人好怪，一直盯着我看。 师兄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人看得我不舒服。 我该进房间躲起来吗？ 不行，如果他追过来怎么办？ 算了，我还是去门口站着吧，那里安全一些。” 王小米做了决定，连桌上的东西都懒得收拾，径直朝院子门口走去。 “小妹妹，你去哪儿啊？” 一问之下，王小米加快了脚步，显得有些慌张，仿佛在逃避什么。 男人心里一沉，完了，她要跑！ 显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男人来不及多想，赶紧追了上去，同时给停在村口的警车发信号，让他们赶紧开进来抓人。 王小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来你们是警察啊，怎么不早说呢？” 便衣警察无奈地笑了笑：“我执行任务呢，上来就暴露身份，那我岂不是白打扮了？” “任务？你们到底是什么任务？” “这事儿还是回局里再说吧。”便衣警察没心思解释太多。 他指了指警车，示意队友先把王小米带回去。 其余的人则开始仔细检查这个伪造基地。 “回局里做什么？”王小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们是哪个分局的？能不能先给我看看证件？ 还有，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便衣警察此时对王小米的精神状态仍有疑虑，所以特别小心的问道， “小妹妹，你们这儿是不是在做假古董？ 我们是专门负责古董诈骗案的专案组……” 听到警察的解释后，王小米立刻摇头， “那你们肯定误会了，本地派出所的民警和市局的警察都可以证明，我们这里做的是正规生意。” 警察们听后，面面相觑，原来这个伪造工坊背后还有保护伞？ “明白了。”便衣民警点了点头，“我们会和他们确认的。 不过现在，你还是得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行啊，早点问吧，问完你们就明白了。”王小米点了点头，低头直接钻进了警车。 …… “追警车？” “不行啊，罗先生，警车不能追。” “不追，那就眼睁睁看着王小米被带走？”罗杰反问。 “王小姐……她在警车里吗？”这时，老王才反应过来。 “废话，不在警车上，难道还挂在车底不成？ 赶紧追上去看看，这辆警车到底是哪里的……” 罗杰话音未落，车子一个原地漂移甩尾，差点把没系安全带的罗杰甩出去。 “罗先生，您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罗杰听着窗外“咻咻～”的风声，急忙关上车窗。 “王师傅，我们其实不需要这么急。等碰上红绿灯，咱们就能追上他们了。” “没问题，您先打个电话给王小姐确认一下情况。”老王尽管嘴上说着不急，脚下的油门却越踩越猛。 第17章 这么草率的么? 随之而来的推背感让罗杰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赶紧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后，“喂，师兄，你回家了吗？” “别装了，警察是不是在你旁边？他们抓你干啥？”罗杰心里猜测着，王小米这次被抓，可能是因为之前救他所致。 这事干得太大胆，警察上门抓捕也不奇怪。 然而，王小米的回答让他愣住了。 “警察说是古董诈骗案。”她的声音有些无奈，“他们说让我不要再执迷不悟，早点坦白。” 古董诈骗案？ 正如师傅所说，从事高仿生意就得承担这种法律风险，迟早会被卷入诈骗案。 罗杰心里清楚，虽然自己也可能受到牵连，但他没有犹豫，直接对着电话说道： “自首行啊，你让他们停车，我跟在你们后面呢，这就自首。” “啊？”王小米和车内的民警都愣住了。 司机老王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罗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许。 这人，不错，能处。 警车在路上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路边。 老王紧跟其后，把车停好。 车稳稳停下后，罗杰思索片刻，打开车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次可不一样，之前警察上门时，他心里有数，根本不慌。 但这次他真没把握。 如果师傅真的用那些高仿品做了诈骗，那他也算是嫌疑人之一。 因此，罗杰决定摆出最顺从的姿势，以免遭遇强制手段。 “噗～” 刚从车里出来的王小米看到罗杰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兄，你最多就是做了几件仿品，没必要这样吧？” “是吗？”罗杰疑惑地看了看几位警察。 警察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松。 毕竟，人家是直接开车追警察自首的，民警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们抓我吧。” 罗杰对着几位警察说道，“这位是我师妹，今天刚刚入门，没必要也把她一块抓走吧？” “不行！”王小米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们土坑罗的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罗杰无奈，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配合调查而已。 “师妹，你有义气是好事，但这时候还是得冷静点。” 罗杰转头看向司机老王，示意他上去劝劝。 老王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走上前，低声问了一位民警：“你们是哪个分局的？” 浙d车牌他很熟悉，当初刚给领导开车时，就是开这种车牌的。 “我们是 xx市局的。”民警答道。 “那就好办了。”老王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对话并不长，老王说了几句后，将手机递给了站在他面前的年轻民警。 罗杰看到这一幕，迅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位民警的脸上。 只要观察表情，他就能知道老王找到的人有没有足够的分量。 最初，民警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显然觉得老王的举动有些可笑； 接着，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电话那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然后是惊愕和紧张，他迅速捂住话筒，开始解释； 最后是惶恐不安，他不停地点头。 挂断电话后，那位接电话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和身边的同事严肃的交流了一番。 不久后，最年长的民警站出来说道：“王女士，你们可以离开了。” “呼～”罗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师妹的背景如此强大，看来师傅收的徒弟确实不简单…… 其实是他们知道了王小米也算是卧底而已。 “这位先生，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我？” 罗杰指了指自己，满脸疑惑。 王小米也不明白，她指着罗杰说：“我们是一起的啊。” “王女士，这是上面的指示。”民警低声解释道。 “哦，”王小米点点头，转向罗杰，“师兄，你还是跟他们走吧，看来你真的是犯了事。” 这么草率么？有没有可能在抢救一下呢？ 他环顾四周，想看出点什么。 但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在说同样的一句话：认命吧…… 最后，王小米说了一句让人安慰的话：“师兄，没事的。所谓清者自清，他们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这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 罗杰叹了口气，只得乖乖跟着警察上了车。 次日下午三点， 一辆警车停在了罗杰家门口。 隔壁老王看到警车到来，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警官你们要抓谁，说一声，我帮你们找人。” 然而，车门打开后，车里下来的人让老王愣住了。 “罗杰？你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放你出来了？” “我被放出来，你还不高兴了是么？”罗杰皱眉反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挺奇怪的。” “呵呵，你慢慢奇怪吧。”罗杰撇了撇嘴，不打算搭理这个老六。 他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对司机打了个招呼。 毕竟，人家开车把他送回来挺不容易的。 这次去 xx市公安局，罗杰的体验可是相当丰富。 不仅有专车接送，甚至在局里也没受一点委屈。 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 专案组在逮捕了老邢后，经过一整夜的审问，最终得出结论： 工坊的货物是按工艺品价格出售的。 后续的青铜器骗局，完全是老邢个人所为。 罗杰录完口供后就彻底没事了。 直到下午才回来是因为专案组特意为罗杰和工坊做了备案。 一旦备案，正常价格出货的话，警方那边的麻烦就会大大减少。 现在，罗杰心里有了底气。 他已经准备好了，等下次直播时，直接对主播说： “我就是盗墓贼，怎么了？” …… 回来后的几天，罗杰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陶器制作上。 跟着师傅学了这么久，他的日常生活一直被青铜器所包围。 吃饭、睡觉、青铜器。 这次他买了个坯车，开始在家练习拉坯。 生活终于不再只有青铜器的金属光泽，还多了陶土的温暖黄色。 罗杰的双手很灵巧，很快便捏出自己想要的器型。 王小米原本忙着研究用药水煮铜镜，被罗杰的陶艺吸引过来，嚷嚷着要学。 罗杰以贪多嚼不烂为由拒绝了她的要求。 “做一行，爱一行，年轻人什么都学只会适得其反。” 王小米想到了自己未来的论文，强忍住想要亲手捏陶罐的冲动，没有再打扰罗杰。 罗杰必须得加快速度，否则就来不及退款了。 第18章 魂瓶!!!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第一批魂瓶终于出窑了。 这一批进窑的共有10件。 实际上，早在五千年前，仰韶文化的先民就已经掌握了烧制灰陶的技术。 对罗杰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烧制成功是一回事，能否达到高仿又是另一回事。 陶器的颜色如果太深、太浅或不均匀，都会影响效果。 在这10件陶器中，罗杰挑选出了其中4件看起来符合要求的。 然而，在随后的做旧过程中，又损耗了一半。 最终，只剩下2件看得过去。 他把这两件成品小心地摆放在工作台上，忍不住激动地握了握拳。 四天，完成得相当迅速。 和旁边他自己花了五千块买的那件相比，几乎一模一样。 “师兄，这就是你这些天的成果吗？” 王小米凑过来，看着桌上的魂瓶，眼中充满了好奇。 “对啊，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奇怪。” 王小米的表情有些犹豫。 罗杰看得出来她心里有话，笑了笑，轻松地说：“没关系，直说吧。 做我们这一行的人，常常容易对自己的作品有滤镜，外人的意见很重要。” “是吗？那我就直说了。” 王小米指着魂瓶上的人物，“这个，我怎么看着有点吓人。 看起来好像东南亚那边养的小怪物。 师兄你做这种容器，不会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罗杰听得有些无语，默默摇了摇头。 说得挺好，不过下次还是别说了。 “这种东西叫魂瓶。”罗杰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我知道。”王小米点了点头，“师兄，这种东西仿制难度大吗？” “怎么了？你又感兴趣了？”罗杰笑着问。 “没有没有。”王小米连忙摇头，简直像拨浪鼓一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她最近专心致志地研究青铜器做旧，效果还挺不错的。 现在，她一闭眼，脑海里全是煮青铜器的情景。 看到任何液体都会想象成药水，现在连麻辣烫也只能吃干拌的。 “我只是单纯好奇。师兄，你几天时间就仿出来了，应该不难吧？” “确实不难。”罗杰点了点头，“这种魂瓶不值钱。” “不值钱你干嘛还仿？”王小米不解。 “先做陶器再做瓷器，得一步一步来。”罗杰轻笑了一下，“陶器就像地基，急不得。” “师兄的心态真是值得我学习。”王小米拍马屁。 “哈哈，真的？既然这样，那我给你个建议，你会听吗？”罗杰笑着问。 “当然会听啊。” “那好，我建议你能不能回家休息几天？”罗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调侃道，“你平时不照镜子吗？你都快成国宝了。” “主要是没休息好，最近经常做些奇怪的梦。”王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可能是床不合适。”罗杰猜测。 “嗯，可能吧，我家的床有点软。”王小米点点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才迟疑地问： “那……师兄，我回去的时候，能带点药水和新的铜器回去吗？我想在家里也支个炉子。” “可以啊。”罗杰爽快答应，甚至心里暗自高兴。 如果王小米在家里也支起炉子，那以后他可以随时找借口让她回家休息，为自己腾出更多私人空间。 送王小米离开时，罗杰还把自己当初学习时做的笔记借给了她，叮嘱道：“回去多看书，遇到问题再来找我。” 当晚，罗杰终于可以一个人享受安静的时光。 深夜四周寂静，正是他连麦的好时机。 这几天，他有空就会去看丁泉鉴宝的主页，看着他的粉丝数逐渐上涨，罗杰比自己赚到钱还要开心。 这时，他打开直播间，果然看到熟悉的“10万+”的字样，仿佛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认可值在向自己招手。 他等了片刻，成功抢到了连麦的机会。 视频接通后。 “晚上好，泉哥。”罗杰礼貌地打招呼。 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称呼一声哥是应该的。 “晚上好，兄弟。”丁泉笑着回应，“你今天带了什么宝贝？” “我有一件祖传的陶罐，想请泉哥帮忙鉴定一下。” “陶罐？该不会是从乡下十块钱买的那种吧？”丁泉开玩笑地说。 然而，当他看到罗杰画面里的物品时，话语戛然而止。 “你这叫陶罐？”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这不就是个罐子吗？”罗杰拿起魂瓶，转了几圈展示给主播看。 在连麦前，罗杰曾考虑过要不要假装自己是盗墓贼，但他觉得这样太过刻意，反而会显得不自然。 最终，他决定卖个萌。 “别转了哥，你把它平放着给我看看。” “好的，这样可以吗？” 罗杰按照丁泉的要求，把魂瓶摆好展示给他看。 顺便瞄了一眼弹幕，发现观众们对这件物品的评价相当高。 【这东西看着就像是古董】 【嘎嘎开门】 【魂瓶？真的假的？】 丁泉盯着视频看了几秒，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兄弟，你这是魂瓶啊！ 这是古代用来陪葬的，通常放在死者的棺材两侧。 你确定这是祖传的吗？” “当然，绝对是祖传的。”罗杰很果断地答道，“这东西是搬家的时候翻出来的。 泉哥，你能看出这大概是什么朝代的吗？” “应该是汉代的。”丁泉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兄弟，像这种东西，我劝你还是少碰为好。” “泉哥，我真不太明白。你就直说吧？” 罗杰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影响观众对魂瓶的认知，就是影响他赚认可值。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看那罐子上面竖着的五根管子了吗？”丁泉问道。 “嗯，是小人旁边那个吧？” “那不是小人，那是童子。这应该是道教的东西。 猜猜看，道教里什么东西需要童子来看守？” 【我知道了，炼丹炉】 【一定是镇魂用的东西】 【哎呀，这么邪门吗？】 【古代这些东西要道士开光的】 “看守什么？是孙悟空吗？”罗杰反问道。 “你西游记看多了。 需要看守的是亡者的魂魄啊。”丁泉神秘兮兮地说。 “嘶～”罗杰不由得做出一副倒吸一口冷气的模样。 从罗杰对陶器的了解来看，是没有这方面相关知识的。 有些像是在胡说八道。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让他获得认可值，无论丁泉怎么胡编乱造，罗杰都配合。 “好了，我该提醒的都提醒过了，兄弟，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明白了，谢谢泉哥。” 第19章 闲着也是闲着! 离开丁泉的直播间后，罗杰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出了两万多的认可值。 增长虽然不少，但并没有之前那么显着。 主播确认了这件东西并且断定是汉代的，弹幕也热烈讨论，气氛不错，但效果明显不如之前两次。 他觉得问题出在陶器本身的冲击力不足。 不是所有的观众都对陶器感兴趣。 陶器相比青铜器要安全得多，刚才直播间里甚至没有任何网警出现。 这些东西就算曝光了，也没人太在意。 毕竟，华夏出土的陶器不计其数。 罗杰原本以为像魂瓶这么阴森的物件应该能引起更多关注，结果看来还是不够火爆。 它的知名度和外观吸引力都差了一些。 如果丁泉直播时不提那些道教、镇魂的内容，效果估计还会差得更多。 算了，反正就当是为以后做瓷器打个基础。 罗杰无奈地开始整理现场。 两万多的认可值没什么大用，他得重新考虑一下，下一件仿品做什么。 不过，在动手做新仿品之前，他得先去找老板娘把那件货退了。 毕竟五千块对于现在的罗杰来说，可不算是小数目。 罗杰在买齐陶器制作所用的工具和原材料后，身上的存款也只剩下五千块了。 …… 第二天一大早，罗杰开着借来的老头乐出发去了市区。 所谓老头乐，其实就是一种稍微大点的电动三轮车。 车上除了那件真品魂瓶，罗杰还带了两件仿品和一些仿古青铜器，准备顺便找人卖掉。 虽说无缘无故退货有些尴尬，但那件魂瓶根本不值五千块，如果不能退，罗杰当初就不会买它。 罗杰心里已经打算好，如果老板娘愿意痛快退钱，他就再买点小物件，就当是补偿，让她多少能挣点。 然而，当他到达时，陶器摊的老板娘不在，摊位上坐着的是一位男老板。 老胡带着罗杰来到老板面前，简短地做了介绍： “老蒯，这是罗杰，他是六哥的徒弟。你可能没见过六哥，但应该听说过吧？” “嗯，听说过，他也算是我的前辈了。 你是他徒弟？” “是的，亲传弟子。”罗杰点了点头。 蒯老板眯着眼仔细打量了罗杰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他手中的小盒子上。 他伸出手示意罗杰把盒子递给他。 接过盒子后，老蒯翻开顶盖看了看，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东西不错，灰陶魂瓶，我收了，一百五。” “多少？”罗杰愣住了，难以置信地反问。 “二百，不能再多了。你这不就是个普通的陶罐吗？我这里也有，市场上就是这个价。” 老蒯边说边转身去摊位上找他自己的陶罐。 他找了一圈却没看到，皱起了眉头，“诶？我的那件呢？ 算了，之前确实有一件差不多的在这里，不知道我媳妇收去哪儿了。 这种东西不值钱，收藏也就是图个乐子。” 老胡轻拍了一下罗杰的肩膀，小声说道： “这家伙以前犯过事，进去过，别和他起冲突，我来处理。” 蒯老板看见老胡低声和罗杰说话，眉头微皱，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胡，你俩在嘀咕啥呢？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吧？” 老胡笑了笑，“哎呀，蒯总，您刚才没让我把话说完啊。 这东西是你老婆卖给罗杰的，卖了五千。 当时咱们约定了，七天内没有损坏的话就可以退货。 这话大家都听见了，都能作证。” “是吗？”蒯老板听后环顾四周。 周围摊位的老板纷纷点头，表示他们都在场听到了。 蒯老板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转过身看向罗杰，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抱歉啊，小罗，刚才误会了，咱们重来。 你是想退货？” “对，六天前买的，没到七天，没坏，符合退货条件。” “东西呢？”蒯老板问道。 “就在你手里。” “哎呀，差点忘了，来来来，我给你。” 老蒯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做出要将盒子递给罗杰的动作。 罗杰正准备伸手去接时，老蒯突然松开了手，盒子猛地摔到了地上。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所有人都知道，盒子里的陶器肯定已经碎了。 “哎呀！”老蒯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但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哎，小罗，你怎么这么粗心啊？ 我们当时说好了，只要东西没损坏就可以退货。 现在看这情形，还能退么？” 周围的人哄笑了起来。 “蒯成兴！”老胡愤怒地喊出对方的名字，“为了五千块钱，你连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我本来就没脸。”蒯老板嘴角带着轻蔑的笑。 他看着蹲下身查看碎陶器的罗杰，讽刺道：“小兄弟，难道你不知道不能手递手的规矩么？看来今天你得交学费了。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里的监控坏了哦……”他得意洋洋地补充道。 “别叫了。”罗杰不耐烦地打断。 顺手捡起一片碎陶器站了起来。 蒯老板见状，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想用陶片做武器？” “切！小丑。”罗杰嘲讽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陶片递给了旁边的老胡。 “胡叔，我眼睛不好，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嗯？”老胡疑惑地接过陶片，仔细一瞧。 只见上面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临平罗杰造】 “这这这……”老胡一时愣住了，盯着陶片上的字，眼睛不停地眨动。 他试图理清思路。 刚才盒子里装的是罗杰做的仿品么？ 但蒯老板不是已经看过了吗，难道他看不出来是仿品假货？ 罗杰又是怎么猜到蒯老板会使诈的？ 老胡满脸疑惑地看向罗杰。 罗杰则冲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们俩这是在干嘛？”蒯老板显得有些不耐烦。 罗杰刚才的强硬态度让他心生疑惑。 而此刻，老胡又弄这么一出，让他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罗杰对老胡说道：“胡叔，你看着他点，我去后备箱拿点东西。” “放心，他跑不了。”老胡点了点头。 “你们俩等会儿，拿什么东西？”蒯老板不甘心地想要叫住罗杰。 那些刚才作证的摊主们也纷纷凑了过来。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准备好瓜子和板凳，随时准备开始吃瓜。 反正没什么顾客，闲着也是闲着。 第20章 汉代彩绘陶俑!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注意到陶片上的字，随口问旁边的人：“‘临平罗杰’是谁？” “我就是罗杰，麻烦大家让让。” 罗杰抱着两个盒子走了过来。 围观的摊主们纷纷自觉的给让出一条路。 此时，蒯老板正蹲在地上，盯着盒子里的碎陶片查看。 罗杰离开后，蒯老板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认为问题肯定出在这件破碎的陶器上。 于是他低头仔细观察每一块陶片。 不过怎么看，他都觉得这就是自己摊位上的那件魂瓶。 他在这个行当做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这有什么问题呢？ “喂，别趴地上了。”罗杰朝他喊了一句。 “谁趴地上了？”蒯老板猛地站起来，“我只是在确认，这是不是我老婆卖给你的那件。” “你确认好了？” “确认了，所以，我这边没有任何理由退款，除非你能把这魂瓶恢复如初。” 蒯老板一副得意的模样，抱着胳膊说道。 罗杰听完，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罗杰转向老胡，示意他把手里的碎陶片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 不到一分钟，所有人都看到了陶片上刻着的【临平罗杰造】字样。 这是罗杰根据陈警官的建议，特意在内壁上留下的防伪标识。 这个标记不容易被发现，只有用带灯的摄像头对着陶器内部拍摄，才能勉强看到。 如果有一天，罗杰的作品被误认为是盗墓的赃物，这个标识就能证明一切。 “那这碎的是假的？”有人忍不住问。 “不是假的，是新的。”罗杰笑着答道。 “你们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拿个新的来退货吧？看看蒯老板就知道了，他到现在还在想怎么找我茬呢。” 一提到蒯老板，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 此刻心里正懊悔：刚才就不应该那么自信的承认是真品。 这就如同圣人嫖了记，鲁班折了锯。 在这行打眼得认。 如果一味的耍无赖，那在这行里是没法在混的。 罗杰把手中的两个盒子轻轻往前推了推，“来，胡叔，帮我一把。” 老胡将盒子打开，大家纷纷看向盒子。 盒子中赫然出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魂瓶。 当然，说完全一样有点夸张，还是能看出些微色差。 但在场的大部分摊主都是行内人，眼力都不错。 他们可以确定这两个魂瓶真假难以分辨。 大家的目光纷纷集中到蒯老板身上。 蒯老板强装轻松的笑了笑，指着罗杰手中的两件魂瓶，说道： “这两件里肯定有一件是真的，你牛逼，仿造的连我都看不出来，我认栽。 五千块退给你，来，给我收款码。” 罗杰先是打开收款码。 收完钱后本想在调戏一下他。 可一想师父的教诲，得饶人处且饶人，罗杰打算作罢。 蒯老板的眼神在两件陶器之间犹豫不决。 好几次，他想指向其中一件，但又收回了手。 他真不想再丢人现眼了。 罗杰撇撇嘴，指了其中一件。 蒯老板高兴地给罗杰竖起大拇指。 众人也对罗杰的手艺和人品赞不绝口。 可罗杰深知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多亏老胡无意间的一句话。 在罗杰打开后备箱准备拿东西时，老胡说了一句： “今天老板娘不在，她男人有点喜欢耍赖。 等会让我来帮你聊聊……” 罗杰前世曾跟着老专家在各大古玩市场转悠，捡漏给博物馆增加收藏。 那种喜欢耍赖的摊主他见过不少。 听到老胡的话，罗杰立刻提高了警惕。 原本伸向真品的手，果断转向了仿品。 …… 听说罗杰还要摆摊出售青铜器，老胡显得颇为好奇，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记得你师傅一直走高端路线啊，怎么现在也打算卖青铜ak兵马俑了？” “呃……这个我还没研究呢，主要是想把库存清理掉。” “还是青铜器？”老胡有些意外。 “对，就当工艺品卖，应该会有人喜欢吧？” 罗杰说这话时，一点底气都没有。 “那些东西不好卖啊，为什么突然想摆摊了？”老胡有些困惑地问。 “主要是缺钱。”罗杰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前他觉得，凭借认可度就能提升技术。 但实际操作下来才明白，钱依然不可或缺。 设备要钱，原材料要钱，烧炉子也需要钱。 要不是之前刘强华给了他一笔，罗杰现在连陶罐都搓不起。 实在不行的话…… 罗杰瞥了一眼老胡摊位上的物件，突然有了个主意： “胡叔，这个ak兵马俑销量怎么样？进货价是多少？” “什么意思？你也想搞这个？”老胡震惊地看着罗杰。 “你能做出这么精致的陶罐，现在想做这种玩意儿？” “这没什么呀……”罗杰本来想解释一下，这东西其实做起来并不难。 老胡打断罗杰，很认真地对罗杰说道：“你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糟蹋自己。 想想你师傅，他即便做盗墓，也从没放低过自己的身段。 你作为他的徒弟，不能这么早就失去追求……” 叔，我师傅可没教我分金定穴啊。 罗杰想反驳，最后还是忍住了。 见罗杰为难，老胡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急着用钱，我倒是能帮你找个活。 只是难度可能有点大，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胡叔，我不怕难度大。”罗杰自信地回答道。 “汉代的彩绘陶俑你能做吗？” “没问题。” 罗杰知道老胡说的是哪一类。 汉代的陶俑，主要指的是东汉时期墓葬中的侍女、舞女、伶人陶俑。 这些陶俑比秦朝的兵马俑造型简单，细节却更为丰富。 其中最有名的应该是博物馆收藏的那件说唱俑，被誉为汉代的代表性陶俑。 单做陶俑其实并不复杂，因为可以使用模具。 当年汉代的工匠也是依赖模具成型，再通过手工修饰。 真正难的部分在于雕刻和彩绘。 不过罗杰并不担心，若是实在难做，他就多练练，反正技法他懂，肯定能完成。 “那你能做出这种效果吗？”老胡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正抱着一件侍女陶俑，笑容满面。 那件侍女俑做得极其精致，彩绘细致，五官清晰，身穿红色长袍，衣襟是黑白相间的。 罗杰看完照片，心里已经有了底。 “能做，这种不难，胡叔，这个利润大吗？” “当然大了，照片里的老板光是上个月的收入，就买了一辆宝马7系。” 老胡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些许羡慕的表情。 “我是在鬼市摆摊时认识的，当时他向我购买了你师傅做的一件青铜器，说是打算试销一下。 可惜青铜器的管制太严，市场也有限。 要是能自由流通，我早就去你家进货了。” “这个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做古董生意本来就赚钱，但要是仿制品也能赚这么多，罗杰不免有些担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郑老板是做高端旅游纪念品生意的。 他专门卖高仿的陶俑给有钱人。 你也知道，那些富人买东西只凭喜好，几万块的陶俑纪念品，看着顺眼就买了。 没听人说么？每个老板的办公室桌上都会摆一件唐三彩马，不管真假，要的就是那个感觉。” 罗杰听完点点头，似乎很有道理。 老胡答应帮忙问问，最迟明天给消息。 当天晚上，老胡拨通了郑总的电话。 “喂？谁啊？” “郑总，是我，老胡，咱们去年在杭州古玩市场见过，您还记得我吗？我那时给您拿过青铜器。” “哦，记得记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烟嗓的声音。 “有什么事找我？” “郑总，事情是这样的……” “等一下，等一下。”烟嗓打断了老胡，“稍等一下，我这有点事，马上就好。” “那个谁……你……你过来帮我一下！ 你看，这盗洞太小了，我根本钻不进去！” 第21章 卧槽，八千?约等于四羊方尊! 电话那头提到盗洞，老胡没有丝毫惊讶。 他早就知道郑总的底细。 虽然郑总这个名字听起来陌生，但若提到荒野探墓的郑把头，那可真是圈子里无人不知。 几年前，当盗墓贼们还在琢磨如何把墓室里的宝贝挖出来时，郑总已经开始把仿古董往被盗空的古墓里搬了。 他给这个创意起了个名字，叫反向盗墓。 他把仿品塞满墓室，封好墓门，然后带游客来盗墓。 收费模式有点像采摘园。 游客可以选择把这些仿品带走，或者只支付体验费，感受一下用洛阳铲挖盗洞的乐趣。 “好了，我处理完了。老胡是吧？有事找我？” “郑总，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之前给您送的青铜器吗？” “有点印象。” “那青铜器是我们当地的一位大师作的。现在这位大师的徒弟，能做汉代陶俑。 而且能做出和您照片上一样的效果。” “真的假的？”郑总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老胡在夸大其词。 当初，他借来的那件陶俑可是真品，打广告的时候专门找了专家借来的。 能做得和真品一模一样？ 简直不可思议。 “真的郑总。我跟你说，他做出来的仿品，连我们这些老江湖都分不清真假。” 为了让郑总相信，老胡毫不犹豫的说了蒯老板的事情。 “郑总，这样的陶俑，您这边有兴趣收吗？我们这边可以按需定制。” “没事，不用定制。只要做得差不多，器型和旧化效果合适，我就收。 而且不管多少，我都收。”郑总豪爽地说道。 “那单价？”老胡问道。 “这个要看具体质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压价的。 说实话老胡，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团队的业务水平。 我们甚至能把封土堆做得有七八分像，唯一问题就出在墓里面的宝贝。 为了提升口碑，我甚至去拍卖会上买过真品。” 老胡听后，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羡慕。 在老胡眼里，做古董生意就应该像郑总那样，专门收割有钱人。 那些盯着老人养老钱的，简直不入流。 他和郑总达成了协议，尽快把一件样品寄过去。 如果合适，就会有大笔订单。 …… 晚上，罗杰开着老头乐在街道上转悠。 并不是他闲得无事，而是想着找个地方给车充电。 马上没电了，根本不够开回去的。 就在罗杰在丁兰广场附近找到一个停车位时，电话响了。 是老胡打来的。 电话里，老胡的声音透着激动：“罗杰，好消息，郑总那边缺货。 他让你赶紧发一件样品过去，合适的话直接下订单！” “这么巧？”罗杰有些惊讶。 如果买家缺货，那就是卖方市场，意味着他可以提高价格。 “是啊，所以别再纠结什么破青铜器了，赶紧回去做一件陶俑。 你可以随便去官网找一件汉代陶俑，仿制一模一样就行。 郑总跟我说过，只要品质过关，每个陶俑能给你八千。” 八千？ 罗杰听到这个价格，惊讶得几乎张大了嘴巴。 忍不住感叹道：“我去！” 他费尽心思做的一件铜镜，最多也就能卖几百块钱。 一件四羊方尊，碰见个二傻子，也才卖了八千。 做一件四羊方尊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且还得投入几千块的物料成本。 然而陶俑呢，那点儿陶土成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陶俑的雕刻和造型稍微麻烦，应该也没四羊方尊复杂吧？ 所以，这八千块的价格在罗杰看来简直高的离谱。 感觉就像是主播带货卖给家人们时才会开的高价。 “旅游纪念品这么赚钱的吗？”罗杰忍不住问道。 “胡叔，要不咱也去景区摆个摊？” “哈哈哈。”老胡笑了几声，“别瞎琢磨了，人家做这个行业都五六年了，你有他那样的资源吗？ 老老实实先把钱挣到手，别总想着天上掉馅饼。” “嘿嘿，知道了，谢谢叔。”罗杰笑着应道。 既然老胡帮忙找到了生意，罗杰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罗杰就近找了家青旅，简单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刚破晓，罗杰便起床准备回家。 在启程之前，罗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为了制作彩色人形陶俑，罗杰需要购买专用的颜料。 古代的颜料多由矿物制成，和现在的化学颜料有很大的不同。 为了减少麻烦，罗杰决定在车里待着，尝试解锁相关的能力。 他在系统中搜索了【汉代陶俑】，结果显示只有一个选项： 【陶俑雕刻及彩绘】 这个能力和他目前的需求高度契合。 罗杰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花费了两万五千点将其解锁，并且提升到lv4（大师级）。 这样一来，他几乎把自己的认可值用光了，只剩下区区两千多点。 不过，这笔花费相比以往，感觉格外值得。 因为拥有了陶器制作的基础能力，相当于一下子解锁了一个新的古董类别。 就在这时，“咚咚咚！”，车窗外传来敲击声。 罗杰转头一看，发现一名穿着制服的交警正隔着玻璃盯着他，示意他赶紧离开： “老头乐，别在这儿停！” 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开着老头乐，这还是老头乐吗？ 对于这个问题，交警的回答是：“不走我就给你贴罚单了！” “等我有钱了，必须换辆车。 像五菱宏光就挺好，不仅能送货，还能漂移； 不过劳斯莱斯也不错，不知道哪个更值得拥有？” 交警的一句提醒让罗杰的思绪瞬间飞扬。 他已经幻想开着大奔去艺术学院门口，车顶放瓶水，搞个社会学实验了。 直到快要离开市区时，他才突然想起：“颜料还没买呢！” 第22章 郑总跑路了? 刚解锁的能力让罗杰知道了汉代常用的矿物颜料有哪些。 红色用的是朱砂，绿色是孔雀石绿，蓝色则是石青，黑色则用木炭…… 了解了颜料种类后，罗杰很清楚如何去购买，若实在找不到，也可以选择网购。 买齐所有东西后，罗杰觉得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便开车回家。 接下来的一周，他将院门锁上，开始闭关。 除了去取过一次矿物颜料的快递，几乎没有再出门。 隔壁的老王曾几次趴在门缝偷看，想搞清楚罗杰在忙什么，但每次只看到他忙碌的背影。 罗杰对此毫不知情，完全沉浸在陶俑仿制的工作中。 一周后，他终于结束了闭关。 罗杰从老胡那儿拿到客户的地址，推着大木箱子将陶俑小心地装了进去。 箱子里塞满了稻草，应该能防止摔坏，只要不出大意外，应该没问题。 他刚打开院门，快递小哥正坐在三轮车上低头看着电影解说。 “小哥，地址我在app上填好了，麻烦你帮忙送一下。” “老板，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小哥好奇地问。 “一件大陶瓷，邮费到付。” “陶瓷是易碎品，要不要买保险？”快递小哥下了三轮车，走过来询问。 “保险费可以到付吗？”罗杰问。 “那可不行，保险得你自己付，但可以报销。” 罗杰听后，看了眼院子里的陶俑，那里还有七八件陶俑等着烧制。 罗杰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 “不用了，保险没必要。” 罗杰算了下，除去人工，成本不过四五十块钱。 如果破了的话，就再寄一件就是了。 “这件是我送给朋友的，虽然破了也没事，但还是希望能完好无损。” “行，知道了。”快递小哥点点头。 听说不是卖货的，也没要求买保险。 他索性也不检查箱子了，直接默认里面是些便宜的东西，破了也无所谓。 罗杰热心地帮着快递小哥把箱子搬上车。 …… 五小时后，一辆快递三轮车驶入帝豪花园别墅区。 这里是市里最边缘的地方，但因为依山傍水，交通便捷，成了临近两个市有钱人度假的首选。 快递小哥低头看了看罗杰填的地址。 九区10号，看样子是个独栋别墅。 没想到那个住在农家院的小伙子，竟然和这种有钱人有交情。 很快，沉甸甸的大木箱就被送到了10号别墅院门前。 “叮咚～” “请问郑先生在家吗？有快递需要签收！” “稍等一下！” 一个女声回应，口音有些特别。 院子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木屐踩地的声音。 没多久，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快递小哥扫了一眼她的服饰，再看看她穿的木屐，心里立刻有了判断。 这院子里居然有个樱花妹？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别具一格。 “泥嚎～” 樱花妹用略显生疏的普通话隔着大门打招呼。 “郑先生不在家，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有一个快递。” 快递小哥指了指背后的箱子，问道：“您能代他签收吗？” “明白了。”樱花妹点点头，“稍等一下，我给郑先生打个电话。” “没关系，您打吧。” 电话一接通，樱花妹直接用流利的日语和郑总交流，语速极快。 “你好，郑桑说我可以替他签收。我不方便开门，你把东西放在院门口就好。” “明白了。” 快递小哥点了点头，将木箱子搬到院门口，随即问道：“里面是易碎品，您要验货吗？” “要验货，请帮忙打开。” “好的。” 快递小哥笑着拿出工具，迅速撬开木箱。 然而，当他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 箱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件彩色陶俑，表面有明显的岁月痕迹。 这……这会不会是国宝？ “素巴拉西！”樱花妹捂住嘴巴，惊讶地发出感叹。 快递小哥却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 他慌忙扒开陶俑周围的稻草，眼神中的震惊逐渐转变为愤怒。 用这种普通木箱装着我们国家的国宝，送给小日子。 快递小哥握紧了拳头，猛地站了起来，立刻拿出手机。 他决定报警，不仅要把眼前的这个小日子抓住，还要把发货的汉奸一并抓起来！ …… 罗杰把那件汉代女俑寄出后，趁着手感正热，把剩下的八件也一并烧制完成了。 八个女俑整齐地摆放在院子里，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汉代葬礼的庄重意味。 要是再找个棺材躺中间，配上凄凉的号角声，画面感直接拉满。 忙完这些事，接下来就是静待客户的反馈了。 罗杰总算能喘口气。 他想着联系王小米，问问她那边的进展如何，结果一摸手机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加她的微信。 堂堂师兄妹，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真是好笑。 要是师父没在里面，八成早就拉了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了。 算了，联系不上就等她主动找上门吧。 毕竟王小米还是历史系的学生，学业忙得很。 罗杰干脆把师父的摇椅搬了出来，躺在上面悠闲地晃荡着，别提多惬意了。 可惜好日子还没开始，不速之客就已经找上门了。 咚咚咚…… “罗杰在家吗？” “我不在家。” “……别开玩笑了，赶紧开门！” 看着站在门外的警察，罗杰无奈地笑了笑。 警察来得频繁，罗杰都习惯了。 “要不干脆把我这改成派出所得了。”罗杰嘴里嘟囔着，还是开了门。 “哟，涂队长，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和之前不同，这次面对警察上门，罗杰从容得很，甚至显得有些悠闲。 没办法，已经备过案了，底气十足。 更何况来的人还是熟面孔。 省厅借调到市局负责文物专案的涂副组长。 之前就是他带着罗杰去做登记的。 涂队长身后跟着的也是位熟人，正是前不久开车送罗杰回来的民警。 这场面，罗杰还有紧张的必要么？ “还不是因为你生意做得大。” 涂警官笑着进了院子，一路熟门熟路地坐到了上次的位置上。 “今天打扰了啊，罗老板。” 寒暄过后，涂警官扫了眼院子里的摆设，随口问道：“王小姐呢？” “师妹回家了，总住我这儿也不合适。”罗杰笑着应道。 “原来如此。”涂警官点点头，话锋一转，“罗老板，我们今天上门，是因为接到报案，说你寄了一件陶俑给人家。” “确有此事。”罗杰爽快地承认，顺手指了指身后的院子，“那样的陶俑还有不少呢，我正在备货。” 涂警官扫了一眼摆满的女俑，点点头，“看得出来。那罗老板，对这位客户，你了解多少？” 涂警官问话的同时，身边的民警已经掏出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 “这么正式？”罗杰挑了挑眉，略显意外。 “别紧张，就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涂警官语气轻描淡写，可罗杰却完全不信。 对方这架势，明摆着是有什么大事。 罗杰忍不住犯嘀咕：自己的客户怎么了？ 按老胡的说法，那可是个大金主，他还指着多薅点羊毛呢！ “行，问问题没问题，不过我能不能先问一句，我那客户到底出什么事了？” 罗杰这话问得理直气壮，毕竟他啥也没干。 涂警官听了，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又看了眼罗杰身后那壮观的一排陶俑。 这家伙以前不是专搞青铜器的吗？ 怎么现在又玩起陶俑了？ 难道就没点创作疲劳期？ 关键还烧得这么逼真，要不是自己正巧在局里，他的同事多半又把罗杰抓回去了。 最后又得闹个大乌龙。 想到这里，涂警官无奈地叹了口气， “罗老板，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希望你听完后严格保密。 如果外泄，我们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听明白了吗？” “明白，清楚！” 罗杰立马正襟危坐，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不知为何，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客户，疑似已经潜逃了。”涂警官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却无比严肃。 “什么？” 罗杰一下子愣住了。 潜逃？ 你是说我那大金主跑了？ “等等，涂警官，别直接下定论，能不能说清楚点，具体怎么回事？” 涂警官点了点头，开始简明扼要地讲述经过。 快递员报警，说有一单包裹看着不对劲。 警方接到报案后，传唤了郑总来协助调查。 碰巧涂警官在局里，听到案子跟罗杰有关，便多问了郑总几句。 确认不过是有钱人买了几件仿品，属于合法交易后，他便安排人放人了。 毕竟，最近盗墓案子扎堆，局里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真没空在小事上浪费时间。 然而谁也没料到，事情才过了一天，风向就变了。 第二天凌晨，巡逻的民警在自然保护区抓到了一伙盗墓贼，现场还发现了一个刚被挖开的古墓。 被抓的盗墓贼指认说，他们的团伙指挥正是郑总。 警方随后搜查了郑总的别墅，结果真的在他家发现了少量出土文物。 但郑总早已不知所踪，连他的小日子女友都联系不上。 几天搜寻无果后，警方几乎可以断定，郑总已经畏罪潜逃。 说到这里，涂警官一脸无奈：“要是当时我多留个心眼，把他拘留24小时，他就跑不了了。” 如果最终抓不到郑总，涂警官可能会背点责任，毕竟这是因为他当初的警觉性不够。 涂警官对此十分无奈，最终想到了罗杰，希望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些线索，碰碰运气。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罗杰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就像听一个普通的故事，甚至还带点吃瓜群众的悠然。 这案子除了开头的意外，后续发展跟他压根没啥关联。 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 “涂警官，我就想问问，郑总买我的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 不会是真当成旅游纪念品吧？” “……” 涂警官忍不住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 “郑总原本也不是什么专业盗墓贼。 他之前搞的是旅游开发，专挑那些废弃的古墓改造成景点，把仿古文物当纪念品卖。 结果这次，开发新景点的时候，他们挖出了一个墓中墓。 明代墓的底下竟然还有一座疑似汉墓。 明代的墓有石碑，年代明确，而汉墓的确切年代则暂时无法确定。 目前来看，汉墓中的文物几乎都已经被掏空。 警方还在努力追查，但我们怀疑，郑总很可能早就将值钱的东西转移了。” 听到这儿，罗杰终于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原来，个体户和盗墓贼之间，真的只隔着一扇墓门啊。 罗杰摊了摊手，耸肩说道：“这事儿，我是真帮不上什么忙啊。 我之前真以为他是搞纪念品生意的。”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陶俑，“涂警官，你看，我这批货都做好了，警方要不考虑一下，用郑总的赃款给我结清货款？ 然后你们可以把这些陶俑当作涉案物品带回去。” 涂警官：“？？？” 他差点被这话噎住，脑子瞬间短路。 调整了一下思路后，他才耐着性子解释道： “根据目前的调查，郑总没有出售过文物，所以不存在所谓的赃款一说。 至于你和他的购货合同，可以等他刑满释放之后再让他履行。 或者直接找他的家属或者合伙人协商处理。” “哦，原来没有赃款啊，那行吧，没事了。” 罗杰点了点头，觉得涂警官说得也挺有道理。 不过他突然又冒出一个疑问： “那如果现在郑总突然给我付了货款，这笔钱应该还是干净的吧？” 第23章 要不我还是先看看郑总你的实力? “理论上是没问题的。” 涂警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如果你真能联系上郑总，除了让他付货款，能不能顺便劝劝他尽快自首？ 盗墓的罪名轻重不一，但他如果选择逃跑，那是在自毁生路。” 说完，他朝旁边的民警示意了一下。 那位民警翻开笔记本，找到一页后递给罗杰。 上面详细记录了郑总的所有联系方式，手机号码、微信、短视频账号，甚至连某些论坛id都有。 郑总俨然已经被扒了个底朝天。 不过，罗杰能做的顶多是拨个电话试试。 结果并不意外，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涂警官见状，叹了口气站起身。 他本就没抱太大希望，这次只是碰碰运气。 虽然没什么新线索，但至少确认了罗杰现在主攻陶俑仿制，这信息得记到备案档案里。 “那罗老板，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临走前，涂警官特别叮嘱： “如果之后有任何关于郑总的消息，请第一时间联系警方。 他现在是通缉犯，极其危险，务必小心。” 罗杰郑重的点头：“明白。” 等到涂警官的车彻底消失在马路尽头，罗杰才转身回屋。 一进院子，他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胡的电话。 老胡是中间人，还曾经介绍郑总买过青铜器。 罗杰必须跟他打个招呼，免得郑总找上老胡。 如果老胡一不小心帮了个逃犯，那就麻烦大了，说不定还得背个包庇罪。 然而，电话接连拨了三遍，都无人接听。 最后一遍更离谱，居然被直接挂断了。 “胡叔在干嘛？又去相亲了？关键时刻挂我电话？”罗杰急得直跺脚。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发消息时，忽然听见院子围墙外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 “罗杰！罗杰！” “谁啊？” 罗杰走到墙边，隔着墙问了一句。 墙外是一片荒地，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 “是我，老胡。” “胡叔？” 罗杰皱眉，怎么听都觉得声音怪怪的。 “胡叔，你从正门进来啊，后头就一狗洞。” “快把狗洞打开，我有急事儿！” “好吧，您稍等。”罗杰虽觉得蹊跷，但还是照做了。 罗杰将挡住狗洞的石块搬开。 不一会洞里冒出了老胡的脑袋。 罗杰松了口气，赶紧把他从洞里拽了出来。 正准备把洞口重新堵上，狗洞里又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罗杰赶忙拿起身旁的青铜器，准备直接砸过去。 还没等下手，老胡一把拉住罗杰，“别动手！这是郑总！” “郑总？” 罗杰先是一愣，接着眼神立刻警惕起来。 趁着对方还没完全钻出来，罗杰拉着老胡压低声音说道： “胡叔，郑总现在是被通缉的逃犯！ 你肯定是被他骗了。 等他一进来，咱们直接把他摁住，绑了报警！” 罗杰满以为老胡听了会立刻紧张起来，可没想到，老胡却一脸淡定地摆摆手： “你搞错了，他现在还不是逃犯，只是个未归案的嫌疑人。 他来找你，是想求你帮忙。” “什么？”罗杰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老胡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 罗杰回头看向狗洞，只见郑总已经钻出了半截身体，可惜因为大肚腩，被硬生生卡住了。 两只手在地上乱抓，像是想徒手刨条路出来。 罗杰第一次亲眼见到人被卡住，画面居然辣眼到这种程度。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奇葩场景，老胡已经上前帮忙，把郑总硬生生从狗洞里拖了出来。 “郑总，这位就是罗杰。” 老胡话音刚落，披头散发的郑总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罗杰面前。 上来就跪？ 罗杰一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别这样成么？ 胡叔，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郑总，你来说，还是我说？”老胡看了郑总一眼。 “我来吧。”郑总沙哑着嗓子开口，满脸疲惫。 “罗老板，救命啊！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说着，他从背后取出一个皮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个白布包裹。 他轻轻解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 罗杰看到了一堆绿色的青铜器碎片，和一些灰色的陶器碎片。 “你把这些青铜器和陶器弄碎了？”罗杰皱了皱眉。 郑总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做了个动作，仿佛在复原那些碎片的样子： “这本来是一个陶瓷底座，上面插着一根青铜树，树上的这些东西是叶子。 我一直放在家里，没想到一不小心把它摔坏了。 我想问问罗老板，能不能帮忙修修它。” 听完他的解释，罗杰不禁联想到涂警官的描述，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所以，这是你逃跑的原因？” “逃跑？”郑总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老胡，似乎在问他：他怎么知道的？ 老胡微微点头，“罗杰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罗老板已经知道了啊。”郑总见罗杰已经了解，便没有再隐瞒， “其实我是在古墓里发现的这件东西，当时它就摆在棺材前面。 我点亮手电一看，这不是青铜神树吗？ 树顶雕了一只凤凰，每片叶子上刻着各种动物和人物。 它的精美程度，甚至超过了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 我拍了张照片，然后把它发给了几位国外的收藏家。 他们仅看照片就提出了三百万美金的报价。 我的收入本来就多为灰色收入，这三百万美金自然很想赚。 于是，我尽力掩盖古墓的事情，企图独吞这些珍贵的文物。 谁知事与愿违，青铜神树还没卖出去，我和女友不小心把它摔坏了。” 郑总叹了口气，“本来坏了就坏了，我就当自己没这财运，可没成想盗墓的事也被发现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件东西价值三百万美金，破坏了它，毁坏文物罪恐怕比盗墓还要严重。 于是，我连夜带着这些碎片逃了出来，想着先修好它再回去自首。” 郑总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罗杰，充满了期待。 能仿制青铜器，自然能修复，罗杰还是有把握的。 “只要罗老板您能帮忙修好，我出一百万。”郑总立刻开出价码。 “钱的事暂时先不说。如果我帮你修好，你真能去自首？ 还是会带着东西跑路？” 郑总一听，立刻皱了皱眉，“罗老板，你这话就有点不尊重我了。 我的房子、车子、存款，估计也有一个小目标了。 就算盗墓判个实刑，我坐个一两年牢出来，钱和财产依然是我的。 我要是跑到国外又能带走什么？” 怪不得看到三百万美金的古董就失去理智。 一个身家过亿的人，能拿得出五百万流动资金已经算非常了不起了。 “你说得有点道理，但我没那么容易相信你。” 郑总低下头，目光恳切：“那罗老板，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既然你说自己很有钱，那我们先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罗杰指了指院子里的八件陶俑，“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 你先看看，满意的话，先把货款结了。” 第24章 自首吧骚年! 郑总和老胡随着罗杰的话一同转头，看到那排色彩斑斓的陶俑。 郑总心里不禁一惊，天啊，这陶俑也太多了吧？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做出这么多？ 一个小作坊能有这样的产量？ 除非做这些陶俑的人技艺精湛。 郑总越想，越觉得罗杰有些神秘莫测。 连带着眼前的院子，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不过，后来他才意识到，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跪得太久，头有点晕，眼花了。 “罗老板的手艺真了不起，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 “八件算不上多，其实主要是颜料不够了，陶土倒是还有剩。” 罗杰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郑总，微笑着说道：“郑总，您先起来吧。你现在跪的方位，正好是隔壁老王家的祖坟。” “啊？哦，好的。”郑总连忙站起来，老胡赶紧扶着他。 虽然他不清楚隔壁老王是谁，但从罗杰的话里，他隐约感到有些讽刺的味道。 “罗老板，这些陶俑价格你开，我保证没意见。” “那就按市场价来吧。”罗杰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可不打算趁机敲诈。 如果郑总不买，这些陶俑他也真不知道卖给谁。 毕竟，民间收藏陶俑的人并不多，许多人根本欣赏不了汉代陶俑的美。 包括罗杰自己在内。 郑总脑海中快速回忆着陶俑的市场价，过了好一会儿，郑总才憋出一句，“您觉得四十万怎么样？” “多少？”罗杰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摔了，这个报价也太吓人了。 四十万足够买下罗杰所在的整个院子，连带院里的所有东西。 看到罗杰反应如此强烈，郑总以为自己开的价太低了，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最近国外汉代陶俑的拍卖行情不太好，像我上个月在香江参加的佳士得拍卖会就是这样……” “郑总，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罗杰赶紧打断。 不是，谁让你按真品陶俑的价格来定的？ 这不是明摆着不合适吗？ 有钱了，是不是考虑一下我院子里的后母戊鼎？ 十个亿便宜卖给你。 然而，罗杰的反应让郑总心里一紧，心想：完了，罗老板不高兴了。 他赶紧道歉：“对不起，罗老板，是我不懂行情，要不，您自己定个价吧，多少我都能接受。” 让我定价？ 罗杰心里一动，想说四十万也不是不可以…… 可话到嘴边，他忽然想到：不对，这郑总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可是警察来找他时敢直接逃跑的主。 现在为了减轻罪行，低声下气。 可一旦摆脱了困境，恐怕会反过来要求退钱。 这种人，做出恩将仇报的事可并不稀奇。 拿四十万，罗杰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再者，自己也没必要如此贪心。 罗杰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放下心中的小算盘，干脆便宜点卖，算是结个善缘。 毕竟如果郑总这次能平安无事，将来也许还能继续做生意，也不是没有赚头。 “要我定价的话，咱们还是按照当初说好的来吧。 每件八千，加上送的样品，一共九件，我给你算便宜点，七万块就行。 这个价格，我真没赚你多少。” 罗杰算了算，顶多小赚六万五，还算公道，可以心安理得。 郑总听完，给罗杰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罗老板，您这份情谊，我郑向前记下了。” “嗯，扫码吧。”罗杰淡然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确认款项到账后，罗杰便开始认真研究包裹里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罗杰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郑总。 “怎么样，能修好吗？”郑总紧张地问。 “能修，但没必要。”罗杰站起身拍了拍手。 “啊？罗老板，您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明白。”郑总愣了一下。 “没事，我慢慢给你解释。”罗杰摆了摆手，示意郑总冷静点。 “这件东西，不是你说的青铜神树，它学名叫‘摇钱树’。国博那边有一件类似的，叶子比这还多。” 罗杰拿起一片树叶，指着上面的圆形和方形图案说道：“你们难道看不出，这上面刻的是铜钱吗？ 这是汉代的五铢钱。” “哦，原来是摇钱树啊！”郑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随即皱眉问道：“罗老板，为什么您说它不需要修复？” “因为它是翻模浇筑的仿品。”罗杰摊了摊手，“仿品碎了也就碎了，修它做什么？” “假货？不可能吧。”郑总看着罗杰，显然不太相信，“这东西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一直在我家里，哪里来的机会造假？” 他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清楚罗杰没理由骗他。 郑总沉默了片刻，低声喃喃：“不对啊，东西一直在我家里，怎么可能变成假的？” 他突然一惊，意识到一个可能，“难道我挖的那个汉墓，是同行回填的？” 罗杰听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宁可相信自己挖到了假墓，也不愿相信真品被掉包。 看来你对那个樱花妹的感情深厚啊。” 郑总眉头紧锁，“原来是她把东西换成假的！ 难怪她那天晚上突然要去客厅做，还主动坐上桌子…… 最后这东西也是她不小心弄掉的。” 此刻郑总心中憋着一股怒火，要不是罗杰的提醒，他现在恐怕还傻乎乎地找人修这破摇钱树呢。 “谢谢罗老板，我明白了。”郑总再次鞠了一躬。 …… 郑总最终还是在罗杰的帮助下被送上了警车。 当然，表面上是自首。 郑总用罗杰的手机拨通了涂警官的号码。 正巧警车还没开远，涂警官便直接来到了罗杰家门口接人。 临走前，涂警官拿着那些用白布包裹的假青铜器碎片和陶片问罗杰： “根据你这么多年的经验，能看出这是谁做的吗？” 第25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罗杰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手法太粗糙了，像是小作坊做的。 而且，还不是我们这种专业的小作坊。” “谢谢你了。”涂警官礼貌地点点头。 接着，他握住罗杰的手，认真地说：“我要以个人名义，再次感谢罗老板。 这次你帮了我大忙。” “哪里，都是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该做的。”罗杰笑着回应。 “那我们就先回市局了。” “再见。” “嗯，罗老板，咱们有缘再见。” …… “阿嚏！”王小米站在阳台上，突然打了个喷嚏。 屋内随即传来王母的声音：“看吧，我就说你弄这么多化学品煮来煮去，怎么可能不对呼吸道有影响？ 怎么样，开始打喷嚏了吧？接下来该是咳嗽，发烧，头痛了。” “妈，求你了，给我点好话成么？”王小米随口回应，眼睛却始终盯着锅里那面铜镜。 自从从罗杰那边回来后，她几乎每天放学后都在阳台上忙着煮铜镜。 为了不被打扰，她甚至反锁了阳台门。 最开始王母是不同意的，但听说这是师兄传授的秘方，还是师门的必修课，作为一名大学老师，她也只好选择忍让。 不过，唠叨还得继续。 “你现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个文博专业的学生。 还有你那个师兄，叫罗杰对吧？我在历史系、文物研究与保护专业的群里，根本没找到这个人。 你师父小周还问我，你最近怎么不去博物馆实习了。” “妈，周角寿已经不是我师父了。”王小米一边取出铜镜，一边拿起旁边的蜡。 这时候要趁热上蜡，效果最好。 “又把师父逐出师门了？小米，你这么任性不行啊。” 王母一边数落着王小米，一边迈步走向阳台。 她拿出刚找到的阳台门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作为学生，应该专心研究理论知识。 就算你……” 王母的话没说完，走到王小米身后时，她突然停住了。 “怎么样？妈你继续说呀？”王小米故意挑衅地说道。 “这黑漆青铜镜是你做的？”王母惊讶地看着青铜镜，忍不住捂住了嘴。 “是啊，这次的效果不错，我感觉自己已经迈入了土坑罗的门槛。” “什么门槛？” 王母一边问，一边伸手想要拿起铜镜。 却被王小米阻止了，“你刚才不是质疑我师兄的身份吗？我才不告诉你。 这东西还没完全弄好，不能随便动。” “切，神秘兮兮的。”王母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身折了回来。 事关宝贝女儿，她心里感觉像是有蚂蚁在爬，“小米，告诉妈，你师父到底是谁？ 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种青铜器的做旧工艺？ 这可是非遗啊。” “我师父啊？他可厉害了。”王小米带着一丝自豪，准备开始介绍。 然而她刚张嘴，突然卡住了。 因为罗杰曾告诫过她，在独立完成一件仿古青铜器之前，她不配在外面以师门之名炫耀。 “哦？”王母的眼神紧紧盯着女儿，充满了疑问。 “然后呢？到底有多厉害？” “可厉害了。”王小米开始调侃起来，“他一出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 不过他有点倒霉，被人陷害中了机关，被困住了。” 她巧妙地借用了罗杰的说法，再加上一些她自己的脑补，成功让母亲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还是说说你师兄吧？”王母按着额头，显得有些疲惫，“他是哪个院的？” “我师兄不在咱们学校读书，倒是他家有个挺大的院子。” 王小米一边想说真话，一边又得帮罗杰保留点面子。 总不能说，师兄高中时就只研究青铜器，除了化学外其他科目都不及格，结果没能考上大学吧？ 那样岂不是太丢土坑罗的脸了？ 王母顿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作为大学历史系的教师，她教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专业。 她对很多家传技艺的非遗传承人都很了解，发现他们的学业成绩普遍不太好。 “你师兄多大了？性格怎么样？住哪里？家庭情况如何？他研究青铜器做旧有多久了？” 王母像机关枪一样开始抛出一连串问题。 这一幕让王小米不禁想起了之前师父问过的一些问题。 “妈，我们家要多少彩礼啊？” “彩礼？”王母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问女儿，家里的门突然打开了。 王父和姥爷回来了。 门口传来老头子的声音，“小米呢，怎么不出来接我？” “姥爷！”王小米大声回应，同时手上的工作没停。 她早已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打蜡必须一气呵成。 “哦，你们在这儿啊？” 王小米的姥爷笑呵呵地走到阳台，看见王小米手里的东西，瞬间愣住了。 “我的这个铜镜，你们是从哪儿找出来的？” 王小米和王母都愣住了。 王母皱眉，“爸，你不是答应我，不再买假古董了吗？” “对啊对啊。”王小米赶紧附和道，“要买也得找我师兄，肥水不流外人田。” “啊？什么铜镜？我没说铜镜啊？” 王小米的姥爷试图蒙混过关，但这招他用了太多次，早就失效了。 在王小米母亲的强势追问下，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自己买铜镜的事。 王小米的姥爷姓陆，是文学院的退休教授，原本从事与古董毫无关系的工作。 但退休后，他没能抵挡住诱惑，在老朋友的怂恿下掉进了假古董坑里。 因为退休金较高，他成了小圈子里被假古董坑的最多的老头。 王母非常生气，她联合自己的母亲，把老陆的银行卡给没收了。 本以为这样能让他老实一下，结果没想到老头子更有才。 他居然用每天去外面打太极的时间，偷偷跑去补习班给学生上课挣外快，然后继续为古董骗子送钱。 交代完自己的罪行，陆姥爷忍不住悄悄瞄向阳台，眼神有些不舍。 “小米，那到底是不是我的铜镜啊？” “不是的，您的镜子还藏在衣柜里，除了姥姥，谁会去翻？” “那……那这黑漆古的镜子是？” “是我做旧的。”王小米挺胸自豪地说道。 第26章 师父，你好像绿了! “做旧的？真的？你还有这个本事？”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妈。” “是，是她做的。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非遗师父，学了一手青铜器做旧，现在整个阳台都是化学品的味道。” 王母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叹气道。 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总是让她操心。 看到王母那副样子，王小米和姥爷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爷孙俩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这事，直到吃完晚饭，趁着王母去洗碗，他们才重新聊了起来。 “小米，你的师父到底是谁啊？” “六哥，很有名的土坑罗第三代传人……目前正在市二监服刑。”王小米和姥爷关系好，常常站在同一阵线，所以她没有遮掩，直接说了出来。 陆姥爷听后，点了点头：“本来听你说什么传人，我还半信半疑，但一听你说他在坐牢，我信了。” “对，真有本事的老师父，通常都得坐一回牢。” “他是因为盗墓进去的？ 你师兄学到他那一手真传了吗？他还没坐牢？”陆姥爷眼中闪烁着对那个农家小院的憧憬。 王小米白了一眼姥爷。 不过听说王小米明天得回去交作业，陆姥爷当即决定，明天和王小米一起去看看。 …… 正在洗漱的罗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有闲有钱的老头惦记上了。 他刚结束了和丁泉鉴宝的连麦，这次他用小号假扮盗墓贼，带着青铜器连麦。 这招果然有效果，认可值飞速上涨。 不过，好像泉哥直播间的观众对盗墓贼的套路有点审美疲劳。 这次的收益大大减少，仅赚了两万多点认可值，远不如之前几次。 而且，出现得太频繁，弹幕中已经有观众怀疑这是剧本。 除了收益降低外，这次连麦还出了个大问题。 罗杰的账号被封了。 罗杰的两张手机卡注册的账号早就被封了。 这次，他用的是师父的手机号注册的，结果连麦没多久就被封了。 正打算休息时，他师父的手机响了。 罗杰拿起手机，电话已经挂断。 来电显示是一个横店的号码。 师父还和横店那边有联系吗？ 罗杰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思考，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他赶紧接通电话：“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脆的女声：“你是谁？” 罗杰反应迅速，“我是张国强，你是谁？” “张国强？……为什么这个手机在你手里？能不能帮我把罗杰叫过来接电话？”女人语气中带着不满。 罗杰愣了一下，心中一阵疑惑。 对方显然认识自己，但他对横店没什么印象。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罗杰反问道。 “我……我是罗杰的师娘。”女人犹豫了下，回答道，“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手机在你手里？罗杰人呢？” “师娘？”罗杰心里一惊。 师父什么时候在横店娶了个老婆？ 他跟随师父多年，竟然没听说过这事。 这老家伙隐藏得够深的。 “师娘，晚上好，我就是罗杰，字张国强。”罗杰硬着头皮解释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大笑声，“哈哈哈……原来你就是刘老六的徒弟，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挺有意思的。”女人的声音轻松愉快，听上去很亲切。 罗杰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没错，就是令狐冲的师娘。 “师娘，您怎么打这个手机呢？”罗杰有些疑惑。 心想，如果她想念师父，应该直接打电话去监狱啊，难道她不知道师父在里面吗？ “呃，罗杰，实际上刚才我骗了你。”女人带着些许歉意，“我不是你师娘，我和你师父只是普通朋友。 我打电话是想确认一下，你师父到底被判了几年？判决书编号是多少？” 判决书？罗杰瞬间提高了警觉。 什么样的普通朋友会在师父入狱几个月后，突然打电话来问这些细节？ 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罗杰心中迅速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师父盗墓案的同伙，至今都没落网？ 罗杰至今都不清楚师父和谁一起去盗墓的。 更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一直没交代同伙的身份。 如果同伙里有一个女人，而且和师父的关系不一般，那么一切似乎都能解释得通。 但这女人竟然说和师父是普通朋友？ 难道师父是条死舔狗？ “罗杰，我问你话呢！”女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判决书编号是多少？” 女人显得有些焦急。 “你知道编号有什么用吗？”罗杰反问。 “我要请个律师，重新梳理他的案件。”女人毫不犹豫地答道，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借口。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给我地址吧，我直接把判决书寄过去。” “不需要那么麻烦，给我编号就行。”女人坚持。 “那怎么行？我师父在监狱里受苦，有人愿意帮忙，我当然也要尽一份力。 子欲养而亲不待……”罗杰扯了一句谚语。 “你师父判死刑了？”女人显得有些困惑。 “没有，判的是有期徒刑，但也很惨。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罗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好徒弟，我能做的就是……”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把判决书寄过来吧。”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报了一个地址。 是横店 xx区的某个公寓。 罗杰心里暗自得意，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挂断电话后，罗杰立刻打开吃了么，给女人下了一单小龙虾外卖。 外卖小哥接单后，罗杰第一时间联系了他： “老哥，送外卖的时候，帮我注意一下收货的女士，看看她长什么样。” 罗杰想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背景。 小哥很快回复： “是网上认识的吗？” “对，我离横店有点远，帮忙打探一下。” “没问题，这种事我擅长。”小哥回复得干脆。 罗杰立马给小哥打赏了十块钱。 请人帮忙，他也有自己的规矩。 大约半小时后，罗杰收到了小哥发来的消息。 打开一看，有些出乎罗杰的意料。 一片绿意盎然。 小哥发了成百上千个草和树的表情。 罗杰的手机屏幕都被绿光填满了。 “哥们儿，你真是惨。”小哥的消息接踵而至。 “那女人是个极品少妇，可惜她有男朋友，而且不止一个。 我亲眼看到有个花臂男直接抱着她……” 第27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姥爷! 罗杰看着手机，短暂地呆住了。 见罗杰没有回复，小哥便安慰道： “兄弟别难过，至少你的小龙虾她还是收下了。 之前有些舔狗，送的外卖女方压根就不收。 加油，下一个肯定更好。” 看到小哥不断安慰自己，罗杰心里忽然升起了暖意，赶紧回复了对方： “谢谢你，外卖侠。” 小哥所说的情况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那个女人一边开派对，一边还和自己打电话，那她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 罗杰更倾向于认为： 师父的同伙们可能正在聚会讨论盗墓案。 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和师父显然有某种关系，否则她不会一开始就自称师娘。 罗杰不禁回想起上次在监狱见到师父的情景。 突然有些为师父感到不值。 大家一起做的事，为什么他们能在外面轻松享乐，而师父却被困在里面？ 罗杰陷入沉思，最后决定拨通了涂警官的电话。 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迟早会成为隐患。 如果不把这些人解决了，万一师父出来后，他们又拉着他继续盗墓怎么办？ “涂警官，您睡了吗？ 哦……醒醒吧，有大事等着你！” “……” “问个事，我这样算立功吗？能为我师父减刑吗？” “减刑？不可能。” “呃？那不会加刑吧？我师父说他都交代了，我相信他……” …… 第二天早上。 罗杰还在睡懒觉，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自从警察几次上门后，罗杰在门口装了个监控摄像头，以防万一。 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罗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原来是王小米在敲门，身后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秃顶的老头。 从他们的站位来看，老头和王小米显然认识。 不会又是她师父吧？像之前的周角寿那样？ 罗杰随便套了件衬衫，前去开门。 边开门，边打趣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师妹啊。怎么不打个电话，吓我一跳。” “嘿嘿……” 王小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说道： “抱歉师兄，打扰你休息了。 我忘记加你微信了，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没事没事。”罗杰笑了笑。 王小米的最大优点就是，从不嘴硬，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罗杰那点小小的起床气，已经被师妹的笑容驱散了。 罗杰看向王小米身后这位，问道： “这位是？” “这是我姥爷，姓陆，陆明飞。”王小米回答道。 “ss级的吗？”罗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但显然，老爷子并不理解龙族梗。 老爷子走上前，伸手握住了罗杰的手： “陆游的陆，明日的明，展翅高飞的飞，你叫我老陆就行。” “呃，陆姥爷好。”罗杰礼貌地点头打招呼。 陆明飞给罗杰的第一印象是，他和王小米一样，颇有些抽象。 说不好王小米身上那股奇特的气质，真是遗传自这位陆姥爷。 “我叫罗杰，您可以叫我小罗。” “不不不，你是青铜器修复的大师，怎么能叫的这么随便呢！”陆明飞反对。 “我还是称你为罗师父吧。” “好吧，姥爷您开心就好。”罗杰有些无奈，只能顺从。 罗杰和王小米相处久了，总结出一条规律： 和这种人相处，千万别较真，不然最后难受的肯定是自己。 王小米已经把门派的事情和陆姥爷解释得差不多了。 寒暄一番后，王小米向罗杰介绍起她的姥爷。 听说陆明飞是文学院的退休教授，罗杰不禁肃然起敬。 “哈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 只是吃了上个世纪的红利罢了，没什么值得吹嘘的。”陆姥爷笑着摇头。 “倒是像罗师傅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栋梁之才。” “姥爷，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刚起步的小菜鸟。”罗杰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见两人又开始客气寒暄，王小米有些急了，不耐烦地催促道： “姥爷，别说这些了，赶紧进入正题吧。 师兄又不是外人，你别老这么含蓄了。 等会儿我还得送你回去呢。”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陆姥爷慢悠悠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条白色的手帕。 打开手帕，露出了一件鸡骨白玉猪龙。 “罗师父，小米告诉我，你擅长修复青铜器，也能修复陶俑。”陆明飞笑着说道。 “俗话说，一法通，百法通。 您看看能不能帮我做一件更好的玉猪龙？ 只要能骗过专家的眼睛，多少钱都行。” 罗杰接过玉猪龙，仔细看了看，虽然他没有深入研究过。 但一眼就能看出这肯定是假的，因为真正的早已被收藏在博物馆中。 “您这不是已经有一件了吗？ 这种东西多了也没什么意义吧？” “这件是假的，专家已经判定它为仿品了。”陆明飞无奈地摇头。 “我想要一件能让专家打眼的。” “姥爷，你要那么高仿的干嘛？ 之前那些地摊货玩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王小米疑惑地问，显然不理解陆明飞的意图。 “下个月，《华山鉴定》节目组要来我们这里。” 陆明飞顿了顿，神色变得认真，“里面有个姓白的玉器专家，非常狂妄，我打算和他过过招。” 白专家是谁？ 《华山鉴定》又是个什么节目？ 罗杰见陆姥爷的神情，感觉这位白专家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 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见罗杰一脸疑惑，陆姥爷立刻拿出了白专家之前鉴定宝物时的短视频给他看。 视频还没开始播放，罗杰就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看到视频中的一位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块比鸡蛋还大的钻石，一看就像是玻璃或者塑料做的。 怎么会有人拿这种东西去鉴宝呢？ 旁边有个像女助理的人在介绍：“这颗钻石得有200克拉！” 而藏家则满脸信誓旦旦地表示：“这就是天然钻石！” 他还拿着手电筒不停地照着钻石，一副十分专业的模样。 罗杰皱眉，显然这位藏家是来捣乱的。 难道接下来白专家会叫保安把这人赶走？ 然后两人打成一团？ 罗杰满心期待着。 结果，白专家不仅没有嘲笑，还非常专业的告诉藏家： “这其实是块玻璃。就是那种大吊灯顶上的玻璃。” 罗杰看完视频后，满是疑问地看向王小米和她姥爷。 第28章 嘿嘿嘿，一箭多雕!!! 这位白专家，没什么问题啊！ “姥爷，你是不是放错视频了？”罗杰疑惑地问，“不应该是那种白专家干坏事的那种么？” “没有啦，白专家的视频就是这种风格。”王小米笑着抢先回道， “他还有一个汉白玉衣架的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汉白玉衣架？”罗杰听到这个词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小米也跟着笑，气氛轻松愉快。 只有陆姥爷没有笑，脸色凝重，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好像在压抑什么情绪。 “哦，对了。”王小米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补充道，“那个汉白玉衣架是我姥爷的好朋友拿去鉴定的。” 罗杰：“……” 这信息怎么不早点说？ 现在笑都笑完了……真是害人啊。 罗杰才明白陆姥爷的心情。 “所以，姥爷你是打算找白专家算账吗？”罗杰不禁问。 陆姥爷：“不是的……” 王小米毫不客气地插话：“肯定是啦！” 还没等陆姥爷解释，外孙女已经抢先拆台了。 爷孙俩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微妙。 陆姥爷无奈地摆摆手，“小米，你先说吧。” 王小米点点头，继续给罗杰爆料：“事情是这样的师兄，你做的是高仿，没怎么接触过低仿吧？ 不仅仅是有些人把高仿当成真品，还有一部分人把低仿也当成真品。 你做过四羊方尊的仿品吧？ 那你见过把五羊方尊当真品的么？ 嘿嘿，我姥爷有个朋友，家里就有一件。” 王小米带着调侃的口吻继续说道，“这些人呢，在网上有个响亮的外号，叫做国宝帮大爷。 无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都能脑补成国宝，并且坚信不疑。 如果有谁说是假的，他们就跟谁急，真的是很执着。” 说完，王小米看向陆姥爷，笑着问：“姥爷，我说的没错吧？” 陆姥爷尴尬地笑了笑，完全没法反驳。 “罗师父，我得解释一下，虽然我有不少朋友是国宝帮的人，但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捡漏的是国宝。 所以，我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陆姥爷说完，眼神示意王小米出来帮忙解围。 王小米会意，“这是真的，我可以为我姥爷作证。 他最多也只是让妈妈帮他把藏品送去拍卖会。 可怜我妈，信以为真，真以为他捡漏了，专门跑到北京去送拍。 结果……被拍卖行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咳、咳咳！” 罗杰和陆姥爷同时剧烈咳嗽起来，两人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罗杰知道，这种事不能让王小米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太直率，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了老爷子心口。 他怕陆姥爷年纪大了受不了，于是赶紧站出来找台阶：“抱歉，咳嗽犯了，我去吃点药。” “啊？师兄你没事吧？”王小米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给姥爷泡杯茶吧，我去去就回。” …… 罗杰回到房间，故作镇定地端起一杯水。 喝了几口，随后走到窗边，观察院子里爷孙俩的动静。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发生争执。 王小米还走过去，温柔地给姥爷捏了捏肩膀。 罗杰心里琢磨，陆姥爷应该是早已习惯了。 再加上王小米说的都是实话，所以并没有对她进行指责。 罗杰松了一口气。 罗杰回房间并不仅仅是帮他们解围，他是想解锁关于古玉的知识。 要不然陆姥爷要是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他看不出缘由岂不是很丢脸。 罗杰在能力列表里翻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史前玉器理论知识】。 除了理论知识外，还有【史前玉器做旧】这一项，他决定也不放过。 通过一番解锁，罗杰发现自己已经解锁到了lv1，找到了他所需的鸡骨白做旧的方法。 巧的是，剩下的认可值还够，顺便将【史前玉器理论知识】升到了lv2（工匠级），【史前玉器做旧】升到了lv3（专家级）。 最后，他看着还剩下不到五百多点的认可值，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王小米和陆姥爷依旧其乐融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罗杰一走出去，陆姥爷立刻起身，关切地问道： “罗师父，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罗杰笑着回应。 “没事也不能大意啊，我有两个老友，就是这样咳着咳着就……”陆姥爷话还没说完，罗杰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嗯嗯，谢谢姥爷。”罗杰赶紧点头，心里感激不已。 罗杰经过王小米的洗礼，已经习惯了陆姥爷这种关心和问候。 罗杰走到桌旁，再次拿起之前陆姥爷递给他的那块玉猪龙仔细端详。 现在，他终于能看懂了。 这件玉猪龙并非所谓的鸡骨白玉，而是石灰白玉。 表面上有明显的火烧裂纹，显然是通过烧烤法进行的做旧处理。 这是一种非常传统的手法。 罗杰嘴角上扬，轻声说道：“姥爷，您这件宝贝做旧的方式，其实从明朝就开始流行了，现在应该已经不容易骗到人了。” 王小米不失时机地插话道：“可我姥爷就被人骗了啊。” 王小米总是能从罗杰预料不到的角度，直击陆姥爷的痛处。 罗杰忍不住对陆姥爷投去同情的目光，心中暗想：老爷子，你这外孙女是件漏风的棉袄吧？ 陆姥爷倒是早就习惯了王小米这种直率的性格，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笑呵呵地对罗杰说道：“罗师父，您果然是行家，和博物馆的专家说的一样。 这种做旧的手法确实有些过时，不知道您那边有没有更先进的方式？” “当然有。”罗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没想到这个回答引起了王小米的紧张。 她悄悄拉了拉罗杰的衣袖，小声说道：“师兄，你过来一下。” 罗杰一愣：“什么事？” 王小米压低声音，不满地道：“你不能助纣为虐。” 陆姥爷脸色一变：“小米，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你亲姥爷。” 王小米气愤地挺起胸膛，语气坚定，“师兄，你不能帮忙做这种事情。 你看我姥爷他们这些人，平时自娱自乐的挺好。 可他们偏偏要去鉴宝现场丢人。 结果被专家讽刺也活该。 我和你说我姥爷是怎么想的。 这个节目播出的时候，线上线下观众成千上万，他打算用你做的高仿，先骗过专家。 等专家认定是真品，他再跳出来说其实是假的，这样就能狠狠打专家的脸。 你说，这不纯粹是在害人吗？” “罗师父，小米说得不完全对。”陆姥爷见罗杰的脸色有些变化，赶紧开口反驳。 他找过不少做仿古工艺品的专业人士，罗杰是唯一一个一上来就能清晰分析出做旧方法的人，且与专家的看法完全一致。 陆姥爷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如果罗师父的作品能骗过白老师的眼睛，那就是您的本事。 要是白老师看走眼，那就只能怪他自己眼力不行，谁会因为看错了东西就指责白老师呢？ 这行里打眼其实很正常。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看走眼了，道歉就是，没什么好说的。 小米完全是阴谋论，她觉得我是想害人，其实我就是想让白老师开阔一下眼界。” 陆姥爷一脸期待地看着罗杰：“罗师父，您说对吧？” “对的。”罗杰点点头。 “师兄！”王小米有些激动，大声喊道。 “你别急。”罗杰笑着对王小米示意，让她稍安勿躁， “姥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其实他就是想验证一下白老师的眼力，也顺便看看他的人品。 如果白老师看错了还嘴硬不认，那就说明他是个虚伪的人。 塌房也无可厚非，对吧？”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陆姥爷连连点头，似乎遇见了知己，看罗杰的目光变得火热。 “师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姥爷是为了给朋友报仇才这样做的。 白老师是个好专家，应该受到尊重，不该被姥爷这样故意针对。” 王小米点了点头，义正言辞地说道：“没错！” 爷孙俩同时望向罗杰，似乎都在等他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其实这件事挺简单的。”罗杰表情轻松，“我做一件仿古玉猪龙，亲自带去现场给白老师鉴定，看看他的眼力就好了。” 爷孙俩异口同声地问，“罗师父（师兄），你自己去现场？” “对啊。”罗杰点点头，“我去的话，在试白老师的眼力上肯定更有优势，因为我懂得更多； 而且，我的人品，师妹你应该也能相信，我不会恶意针对专家，最多就是学术交流。” 说完，王小米和陆姥爷都沉默了。 他们俩被罗杰的话说动了，可心中依然有些困惑。 造假的人，竟然敢亲自去鉴宝现场打专家的脸？ 这听起来实在太梦幻了。 其实，罗杰早已深思熟虑。 今天陆姥爷上门让他做高仿玉猪龙，这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商业灵感。 要挣钱，最好的方式是做定制。 之前，郑总让他做的汉代陶俑，虽然也可以算是定制，但因为量大，价格没法定得太高。 如果只做一件，那价格可以定得很高。 毕竟罗杰的手艺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他能提升到大师级的水平，估计在全国范围内也能小有名气。 而且，定制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没有法律风险。 罗杰完全可以通过签合同来保证自己不涉及诈骗，证明对方是知假买假的。 不过，要接到定制的生意，前提是必须先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刚才王小米提到，鉴宝节目有几万人在观看，这给了罗杰新的灵感。 哪里的古董爱好者最多？ 当然是那些鉴宝节目现场了。 如果他能在现场展示自己的手艺，到时候不但认可值会猛涨，订单也会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简直是一箭多雕。 见王小米和陆姥爷还在沉默不语，罗杰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华山鉴定》。 竟然还在直播中…… 罗杰立马点进去。 我去……在线观众人数竟然超过了 5万！ 这还是工作日的上午，这要是休息日那流量还得了？ 罗杰立马决定，无论陆姥爷和王小米怎么说，他必须得去。 “师兄，我想好了，要不还是我去吧。 我不是质疑你的人品，而是觉得像你这样的造假高手，出现在台上不太安全。” “对对对，”陆姥爷也附和道，“虽然我很尊重罗师父，但你这种身份在鉴宝现场是最容易被踩的。 甚至国宝帮的人都能踩你一脚。” “这么狠？”罗杰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随即意识到自己去可能有危险，难道王小米去就没问题了吗？ 她难道以为那些玩古董的人会怜香惜玉？ 王小米解释说，她可以和姥爷一起去。 陆姥爷在本地收藏圈里还是有点名气的。 “我姥爷是出了名的冤大头，谁会和一个看起来有些神经不正常的老人较劲呢？”王小米理智地分析道。 “算了，还是我去吧。”罗杰觉得这爷孙俩简直是个大乐子，太不靠谱了。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既能保证自己安全，又能完美应对局势的办法。 第29章 人山那个人海! 送走陆姥爷后，罗杰坐回石桌旁，开始列出仿制玉猪龙所需的材料和工具。 首先，最重要的还是材料。 红山文化的古玉通常使用的是四大名玉之一的岫岩玉，这种玉石价格相对亲民，比和田玉便宜得多，买多一些也不成问题。 接下来是加工设备。 由于史前文明没有机床，机械加工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高古玉的制作必须是手工打磨和钻孔的，因此罗杰列出了砣机和弓子桯钻两种工具，具体使用哪种取决于能买到的工具。 他的目标是确保玉石孔道的每一处都能看出手工加工的痕迹。 最后是做旧工具。 微波炉、电烤箱、氢氧化钠、氨水等一系列工具都需要准备齐全。 根据清单估算，整体成本应该不会超过一千块。 陆姥爷已经先给了五千的定金，罗杰心里有了底，这次绝对不会亏本，甚至可以预见到定制高仿挣大钱的前景。 接下来，罗杰准备去采购设备。 骑上电动车准备出门时，王小米匆忙从屋里跑出来。 “师兄，等等！”她喊道，拦住了罗杰。 “我做旧的青铜器你还没帮我看呢！” 罗杰停下脚步，王小米从包里拿出一面漆黑的铜镜，递给他。 “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罗杰接过铜镜，仔细看了一下。 现在他在青铜器做旧方面已经算得上行家，随便一扫就看出王小米这件仿制的黑铜镜做得相当有水平。 这黑色包浆最重要的就是要呈现出油漆质感，而这一点小米做得相当不错。 罗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认可地说道：“厚度稍微有点差，应该是因为你工期紧张的缘故。 不过，能做到这个程度，不夸张地说，天赋已经超过了99%的普通人。” 罗杰伸手指向院子里一件青铜编钟，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从头开始学习青铜器制作了。 你不是一直对陶艺感兴趣吗？先从做陶模开始吧。” 王小米盯着那件精致的青铜编钟，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师兄，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感觉就像我刚学会开黑，你就让我打职业。” 看到王小米有些为难，罗杰忍不住提醒她：“其实有一种铸造方法叫做翻砂铸造，类似于倒模。 你把青铜编钟用陶土包裹起来，再小心地把编钟从陶土里取出来，这样就能得到一个模具。” 王小米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她依旧抓住电动车的把手，不让罗杰离开。 “还有一件事。” 王小米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想把黑漆古做旧的方法写成论文交上去。 可能需要用到你之前告诉我的一些秘方，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罗杰顿时从电动车上跳了下来，眉头紧锁。 “师妹，你这是啥意思啊？ 写论文没问题，但你把做旧的方法也写进去，这不相当于公之于众了么？ 别人都学会了，那我可怎么活？ 你看看院子里的青铜器，现在都卖不出去，别人要是学会了，岂不是更卖不出去了？ 而且，我给你的配方是咱们土坑罗的宗门秘法，怎么能随便传出去？” “对哦。”王小米点点头，似乎觉得有道理。 王小米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师兄，我真的需要一些研究成果，我想保研。”她看着罗杰，眼神坦诚。 “黑漆古的做旧方法不能外传，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师兄，能不能帮我想个别的方法，我真的很需要论文加分保研。” “别着急，说话要平稳，别夹！”罗杰做了个停的手势，“如果你只是想保研加分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快说，快说！”王小米眼睛一亮，急切地催促。 “你可以直接把做旧过的青铜器带到学校，给老师们看看你的手艺。”罗杰淡定地说道。 “然后呢？”王小米追问。 “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罗杰耸了耸肩，“你这么牛，老师们要是不给你保研，那就是他们的损失。” 王小米听后一脸失望：“啊？师兄，你这算什么办法？” “别急着否定嘛，试试看。”罗杰笑道，“就算不成功，最坏也就是损失一点原材料而已。” “嗯……”王小米愣了愣，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伸手向罗杰要回铜镜：“把镜子还我，我得用它去打老师的脸。” “嗯？那不行！”罗杰马上摇头。 “这个铜镜的胚是我做的，你得自己去做。”罗杰指向院子里那件青铜编钟。 王小米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罗杰，又看了看青铜编钟，最后走向编钟。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罗杰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了。 看来，以后做陶模的工具人终于有了。 …… 半个月后，罗杰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了《华山鉴定》的现场。 活动地点设在杭州体育中心，号称是全省最大的室内场馆。 不过，罗杰对此并不太赞同，他觉得最大的场馆应该是杭州的蔬菜批发市场。 现场的热闹氛围倒是和市场不相上下，人声鼎沸。 由于罗杰到得稍晚，排队时前面已经排了几十人。 幸好，队伍前进的速度还算可以，只是偶尔会有些卡顿。 通常这种情况是前面有人和专家争论起来。 罗杰刚站了没多久，就碰上了这样的情况。 前面排队的秃顶大爷察觉到有热闹，迅速转过身对他说道：“小伙子，帮我看着点，我去前面拍个视频。” 说完，也不管罗杰答不答应，直接跑出队伍去看热闹。 罗杰心想，这老爷子完全不把自己的宝贝放在心上啊。 不过，当他看到大爷的宝贝时，瞬间就明白了。 那是一只超大的青花瓷缸，缸口的直径几乎和旁边那个大汉的腰围差不多，缸壁厚得比罗杰的手掌还要大。 他用一只手根本提不动，显然这是个重器。 现场的监控这么多，谁也不敢动这东西。 罗杰对青花瓷并不太了解，但他有手机。 随手拍了张照片，上传到网上一搜，发现这玩意儿叫青花人物纹缸。 同款的售价 399，还包邮。 而对应的真品则收藏在故宫博物院。 罗杰心中疑惑，这大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一件这样的假古董来现场鉴定？ 第30章 白老师不笑了! 不久后，大爷回来了。 他满脸兴奋地拿出手机，准备把刚才的吵架视频分享给罗杰，但被罗杰礼貌地拒绝了。 大爷一脸开心地说道：“有个老头拿了个水缸，居然比我这个还大。 估计能把范老师装进去。”他笑得前仰后合。 《华山鉴定》节目里有两个大咖：白老师专门鉴定玉器，范老师负责陶瓷。 罗杰在来之前做过些功课，听大爷这么一说，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范老师被塞进水缸的画面。 那只青花瓷缸，确实得比眼前的这件大上好几圈。 “那范老师怎么看，东西真不真？”罗杰好奇地问。 “当然是假的啊！”大爷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之前在网上看过，类似的要卖 899。” “哦，原来是这样。”罗杰捂住嘴点了点头。 大爷的说法有点自爆，他忍住笑不敢出声。 见大爷还有些意犹未尽，罗杰继续和他闲聊：“大爷，您认识个姓陆的老教授吗？” “姓陆？不认识啊，怎么了？”大爷好奇地问。 “没事儿，随便问问。”罗杰心里暗想，看来陆姥爷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王小米有点夸张了。 “对了，您这件宝贝现在大概值多少钱？”罗杰接着问。 “大概不好估计。”大爷摸了摸下巴，神情变得认真，“要是在国内的话，像嘉德、保利这些拍卖行，估计能拍个 20万左右。 不过要是能送到佳士得拍卖，拍到 40万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没这个渠道。 怎么了小伙子，你对这个感兴趣？”大爷眼神一亮，似乎有些期待。 “不不不。”罗杰连忙摆手，心里暗叹，没想到大爷已经在考虑把这个宝贝送去拍卖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那你打算带什么宝贝来鉴定？”大爷好奇地问。 “高古玉。”罗杰指了指自己背后的书包。 虽然大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罗杰却没有打算拿出来展示。 大爷似乎明白了，没有继续追问，转过头去与前面的一位大妈分享他拍的视频。 …… 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罗杰终于快到鉴定台了。 在距离鉴定台还有几步的地方，工作人员根据藏品的种类，开始将大家引导到不同的专家面前。 “大爷，瓷器的话找范老师。”工作人员对大爷说道。 “那你呢，小伙子？”他转向罗杰。 “我有两件。一件玉器，一件陶器，鉴定费都交了。” “那你可以先鉴定一件，鉴定另外一件时要过来找我，不要直接插队。”工作人员提示道。 “明白，明白。” 这时，前面还有两个人排队等待鉴定玉器。 罗杰只能再稍等片刻。 相比之下，大爷似乎幸运得多，他前面的人刚鉴定完，马上就轮到他了。 罗杰站在队伍中，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他有种直觉，等会儿肯定会有些热闹。 果然，大爷表现得非常从容，直接一手提起那只庞大的青花瓷缸，毫不费力地就将其放到了鉴定台上。 这种尺寸的瓷器一般不会放到台面上。 但大爷动作太快，范老师根本没来得及阻止，最后只能帮忙稳住瓷缸。 罗杰瞄了一眼，正巧看到范老师那副如同便秘般的表情。 “大爷，您还是把这件瓷缸放下吧，放到地上我能更好地看一下胎质。” “没事，这样也行。” 大爷依然双手抱着瓷缸不放，完全不顾专家的建议。 范老师有些无奈地歪了歪头，看了看底部，又伸手摸了摸。 他叹了口气，说道：“您这件瓷器，应该是新的。” “底部的胎明显是机器生产的，而且釉面上有一层反光……” “什么反光？那是宝光！”大爷立刻大声反驳。 罗杰在旁边忍不住偷笑。 尽管大爷反驳，范老师依旧维持着他的专业态度，语气平和地解释道： “贼光和宝光可不一样，贼光刺眼，通常是新做的瓷器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刺眼？我怎么没觉得刺眼呢。 你觉得刺眼，那是因为你眼睛有问题。”大爷理直气壮地反驳。 范老师无奈苦笑，继续耐心解释：“您这件瓷器，应该是仿制故宫博物院里的青花人物纹缸。” “你说这是仿的？” “对，我说它是仿的。” “凭啥说我这仿的？说话要有依据。” 大爷指着范老师说道：“这东西在我家里放了有一百多年了，那时候故宫还是皇帝住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博物馆？ 凭什么说我这件就是仿的？ 我告诉你，我这才是真的。 故宫那件，要么就和我这个是一对，要么就是假的。” 罗杰差点儿笑出声来。 罗杰正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小伙子，轮到你了。” 罗杰回头一看，果然，前面已经没人了。 白老师和他的小助理此刻也都在边上，正看着那位大爷，笑得不亦乐乎。 罗杰走上前，把包里装着玉猪龙的盒子取了出来，递给了白老师。 “哟，玉猪龙！” 白老师看到罗杰递来的宝贝，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他立刻把玉猪龙拿起来，向旁边的直播镜头展示。 “大家看看啊，这可是红山文化的玉猪龙，还是鸡骨白的！ 如果这件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国宝！” 直播间的几万观众见状，也都开始热议起来。 【终于来国宝了，会不会是国宝帮的？】 【原本以为范老师那边已经够顶级了，没想到重磅人物在这儿】 【白老师，怼他一波】 【这玩意是不是涂了颜料？】 【是石灰石，我买过】 白老师展示完后，拿起手电筒开始仔细观察，同时问道：“藏友，这件东西是怎么来的？” “祖传的。 这件是我爷爷在 xxx收来的。 罗杰随口提到的 xxx地名，正是红山文化遗址的所在地。 玉猪龙的种类很多，他的这件是根据该遗址出土的那件仿制的。 白老师听了，忍不住笑了：“看来你研究得很深啊，知道那是出土地。” 罗杰心里暗笑，那当然，不能留下破绽。 “哈哈，小伙子有点意思。” 白老师边笑边继续查看，突然，他的笑容消失了。 他皱起眉头，把玉猪龙举起，对着天花板的灯光仔细观察，眼睛仿佛要穿透玉石一般，凝视了五六秒。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猪龙放回盒子里，目光变得锐利，直视着罗杰： “小伙子，实话告诉我，这件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 第31章 张国强制! “老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祖传的。”罗杰再次强调。 白老师听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唉，年轻人，我们还是说实话吧。 红山文化的玉猪龙，是在1984年才首次被发现。 就算你爷爷收过，也不能算是祖传的吧？” “你觉得呢？”白老师停顿了一下，目光从罗杰脸上移开，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保安。 罗杰心里一沉，隐约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等等，白老师，”他急忙打断，“你的意思是，这件东西是真的？” 罗杰赶紧趁机问出这个问题，生怕自己一会就被保安或者警察带走。 他希望让直播间的观众听到他说这是真品。 白老师看着罗杰，稍作沉吟，才回答道：“目前我确实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它是仿品。 不过，这种珍贵文物，想要完全确定，最好多请几位专家再鉴定一下。” 白老师的话语虽然谨慎，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话一出，直播间的观众从嘲笑罗杰，瞬间转变成了震惊： 【卧槽！！！】 【这是真的玉猪龙啊！！！】 【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贩卖国宝！】 【不会是当年考古队流出来的吧？】 【文物大盗，绝对是文物大盗！】 现场的气氛也瞬间升温。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快过来，白老师出货了！” 话音刚落，后面排队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涌向了前面。 一群人围着罗杰，手机在他和白老师之间来回切换，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大家快来看啊……”似乎打算曝光他。 然而，罗杰已经有半个月没洗头、没刮胡子了，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犀利哥。 罗杰沉默不语，目光锁定在白老师身上。 看起来，仿佛两人正处于一场僵持，似乎随时会爆发一场争吵，观众们都期待着接下来的戏码。 与此同时，旁边的范老师和几个大爷也都停下了争辩，纷纷转头看向罗杰这里。 实际上，罗杰并不急于回应，他此刻只想收集更多的认可值。 罗杰再次开口发问，“白老师，您确定这真的是红山文化的玉猪龙吗？” 白老师眯着眼睛，看了看罗杰，反问道：“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杰淡定回应：“没什么，只是好奇。如果白老师您看错了，该怎么办呢？” 周围举着手机的大爷大妈们听了这话，纷纷开始评论： “哎，这小伙子，白老师都说是真的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这小伙子真是奇怪。” “这小子在装逼！” 一个大妈笑嘻嘻的说道：“白老师，能不能再说一遍这件宝贝是什么，我刚才没录到。” 周围的讨论声不断。 然而当白老师开口时，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你是说，我看错了这件东西？”白老师轻蔑地笑了一下。 但依然保持冷静，语气平稳地补充道：“虽然不排除这种情况，但我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多少是有点自信的。” 罗杰扫了一眼白老师的周围。 左右各有一位女助理，一位看起来活泼可爱，另一位则显得知性优雅。 看来，白老师确实有些理由自信。 看见罗杰没有开口，白老师便将盒子盖了回去，语气轻松地说道： “好吧，这件宝贝就先这样放着，能够晋级第二轮，稍后去登记一下。” “别，别，别，我不晋级。”罗杰重新打开盒子，把玉猪龙取了出来，递到白老师面前。 是时候摊牌了。 他指着玉猪龙上一个缺口的位置说道：“白老师，您看过这个地方了吗？” “看过了，上面有明显的线条加工痕迹，显然是手工打磨，符合高古玉的特征。”白老师回答。 “那您可能看得不够仔细，最好用放大镜再仔细看看。”罗杰轻声说道。 罗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只巴掌大的放大镜，递给了白老师：“用放大镜看一下，看看上面是不是有这样的图案？” “什么图案？”白老师接过放大镜，满脸疑惑地朝罗杰所指的图案看了一眼。 当他仔细看一眼放大镜，就会低头对照一下笔记本上的手绘图案。 渐渐地，白老师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 图案对得上，但这到底说明了什么？ 难道这个年轻人闲得无聊，把图案都记录下来了？ 不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一样的？”罗杰问道。 “对，确实一样。”白老师点点头。 “那再看这个。”罗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中性笔，开始按照顺序将这些点连接起来。 坦白说，为了让这个防伪标识更加显眼，他真的费了一番心思。 他担心一不小心暴露真相，又怕解释起来麻烦，因此才选择了这个相对低调的方式。 那些交叉的划痕点，连起来之后赫然显现出四个字： 【张国强制】。 这四个字的落款，远胜过任何大清乾隆年制。 比之前直接用罗杰这个名字要安全多了，尤其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化名显得更为稳妥。 “你是张国强？” 白老师愣愣地看着纸上的字，随即目光转向罗杰，满脸难以置信：“这个东西，是你做的？” “是的。”罗杰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其实，我是当地有点名气的老师傅，今天是受人托付，特地来找白老师您交流一下。” “老……老师傅？”白老师显然有些意外。 “嗯，实际上我已经四十了，看起来年轻而已。”罗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这句话不小心触动了白老师的敏感点，因为他才刚刚四十。 不过现在年龄已经不再重要，眼下的关键是宝物的真伪。 “你是按出土文物的样子仿制的？”白老师接着问。 “对，有好几件，但那些还没来得及做旧。” 罗杰从包里拿出几件已经雕刻好的玉猪龙，除了外观保留了岫玉的原色，其他细节与真品几乎无异。 玉猪龙的做旧过程很繁琐，成功率也低。 由于时间比较急，他只完成了这一件的做旧处理。 “要是节目组再等上一两个月再来，我可以准备七八件玉猪龙。” 白老师拿着那件鸡骨白玉猪龙，与手中的岫玉仔细对比，目光越来越专注。 当白老师看完那几件玉猪龙后，抬起头看向罗杰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罗杰的手。 “老师傅，您的玉器做旧手艺，绝对是国家级非遗技艺吧？” 罗杰笑了笑，“哈哈，我也不太清楚，还没定级呢。” 白老师摇头：“国家级肯定有的。我见过不少省级非遗传承人，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手艺。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张师傅，真是了不起！ 您让我学到了不少。” 他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罗杰有些腼腆，笑了笑。 罗杰记得王小米曾经给他普及过非遗的等级划分，一共分为四个级别：国家级、省级、市级和县级。 虽然白老师的话中有一部分是在给自己留面子，但也确实是在夸奖罗杰的技艺。 “张师傅，留个联系方式，咱们会后再好好交流交流？” “好啊，求之不得。”罗杰赶紧答应。 白老师在古玩圈有着相当高的声誉，能得到他的认可，罗杰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刚好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罗杰递上名片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刚背上包，转身的一刹那，他被背后的情景吓了一跳。 排队的上百位宝友，全都齐刷刷地看着他。 第32章 我火了?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罗杰显然已经被围住了。 “这人专门做旧的” “听说他是卖假货的” “说他搞非遗的……” “非遗是指非洲的移民吗？” “怎么是个年轻小伙子？” “说实话，长得挺符合我审美的……” 耳边不断传来人群的议论声。 看样子，大家来鉴宝不过是副业，吃瓜才是他们的主业。 尤其是面前这些人。 他们的手机几乎要贴到罗杰脸上，像极了娱乐记者的采访现场。 不过，罗杰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局面。 被围攻了？ 没关系。 他的包里早早准备好了一件魂瓶。 这是他提前想好的脱身之计。 等会儿他就去找范老师，假装自己除了造假，还兼职挖掘古墓，这个魂瓶就是刚挖出来的。 为了维护现场秩序，范老师肯定会叫保安或警察来把自己带走。 在这种人多的场合，有穿制服的人保护最为安全。 这是陆姥爷亲口说的： “除非有警察在，否则造假者肯定会被围攻。” 所以，罗杰的选择无疑是合理的。 “各位，借个路。” “我还有件东西要鉴定。” 罗杰摆摆手，示意大家让让路。 此时围观的人还不算太多。 而且在他身后，有着几百万粉丝的大主播正在直播。 罗杰想，就算藏家们对做旧行业的从业者有偏见，这会儿应该也不会动手。 但事实证明。 他完全低估了现场的情况。 罗杰的话音刚落，除了一个老哥上前找白老师鉴定，剩下的人，没有一个人给他让路。 领头的大妈甚至往前迈了一步，问道： “清代的佛像，你能做吗？” “哈？”罗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代铜鎏金佛像，你能做得和真的一样吗？” 大妈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期待。 紧接着，后面一位大爷也挤了上来，拍了拍大妈，迫不及待地接过话题： “你已经问过了，现在轮到我了，张师傅，假象牙做得像真的行不行？” 其他围观的藏家也纷纷跟风： “老师，汝窑瓷器能仿吗？” “能做楠木棺材吗？” “还有我，刚才那个玉猪龙能卖吗？我出两千。” “……” 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在一旁努力维持秩序，罗杰估计早就被这些热情的大爷大妈们给挤趴下了。 照理说，做假货的在圈子里是最不受欢迎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香饽饽？ 罗杰感觉自己被陆姥爷他们给坑了。 这些大爷大妈比追星还疯狂，几乎是拉着他的衣服，不愿意让他走，非要留下联系方式。 罗杰事后琢磨，可能是白老师提到了非遗这个词，才导致这一幕的发生。 近些年国家对非遗的宣传力度很大，很多人已经有所了解。 听到他做的是非遗艺术品，哪怕他在做的是假货，人们也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做顶级艺术品高手。 但这些想法都只是事后的推测。 眼下，被大爷大妈们围住的罗杰，连去找范老师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名片几乎发完了。 他强行用剩下的几张名片开路，才勉强脱身。 再去找范老师排队，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估计今晚他得在场馆里过夜了。 所以，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溜。 趁着大爷大妈们不注意，罗杰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范老师出货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圈内人果然开始躁动，纷纷看向范老师那边。 罗杰趁着大爷大妈们愣神的那几秒，迅速半蹲着穿过警戒线，冲出了人群。 紧接着，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尽管从曾经的鄙视链底端，迅速升至了顶端，但罗杰的境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又一次被围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的名气，应该是被打响了。 当他还没回到家，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本地社交平台的排行榜上，靠近吊车尾的位置。 点开话题一看，都是那些大爷大妈们在现场拍的视频。 《揭秘！杭州造假大师张国强背后竟隐藏这重身份》 《今天，杭州上百位大妈为一位男人疯狂》 《白老师的失误，竟然是因一个男人所致》 不仅如此，视频下方还有人直接晒出了罗杰的名片。 尽管这些视频的点赞数不多，但数量庞大的视频让这些内容传播得相当迅速。 因此，罗杰可以确定，他这次真出名了。 接下来就看会有多少人打电话订货吧。 不过，这次他给出的名片上是师傅的电话号码，手机此时正处于关机状态。 他计划等几天，等热度稍微平复之后再开机，到时候还在拨打电话的人，肯定就是铁杆粉丝了。 …… 回到临平时，罗杰还没靠近家门，就看到门前停着两辆车。 一辆蓝色出租车，另一辆是白色宝马。 客户来了？ 想到王小米那过人的社交能力，罗杰一下车便急匆匆朝家门跑去。 他怕晚了，客户就不见了。 刚伸手准备开门，从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哥，求求你了，放了我吧，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罗杰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家里是来黑道大佬了吗？都开始求饶了？ “嘎吱～”一声，他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这么多人？ 而且居然全是熟人。 在院子远处的石桌旁，王小米正给她的姥爷捶背，笑容满面。 桌子对面，坐着的正是之前主动投案的郑总，不知道是不是逃出来的。 在郑总身后，站着两名彪形大汉，穿着黑衣，戴着墨镜，显然是来保护他的保镖。 而左手边的地方，刘强华和他的手下抱着一件青铜器，神情呆滞地盯着门口的罗杰。 看到刘强华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罗杰瞬间明白，刚才在院外求饶的应该就是他。 一眼看见罗杰，王小米急忙走了过来，“师兄，你回来的真快啊！ 这些客人都是找你的。 那两位大哥，他们非得给院子打扫卫生，我怎么劝都不行。” 第33章 麦内木一滋教父! 听王小米这么一说，罗杰才注意到院子比之前整洁了不少。 上百件青铜器几乎被重新摆放，表面的灰尘也被擦得一干二净。 说实话，这活儿不轻松。 怪不得刘强华一脸愁容，之前那副求饶的样子，看起来真不是他软弱。 要是让罗杰一个人来整理这个院子，他大概连动手的心思都没有。 “国强哥！” 刘强华一看到罗杰，立马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不过他明显忌惮郑总的保镖，喊完这声后也没敢停下手中的活，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罗杰能帮帮他。 罗杰没有搭理他，而是选择先去问问郑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总，好久不见了，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哈哈哈，哪里，取保候审而已。”郑总笑着迎上前，给了罗杰一个热情的拥抱，透着感激之情。 罗杰趁机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问道：“门口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偷罢了。”郑总笑着回答。 当时带着保镖过来时，看到院门开着，还以为罗杰在家。 没想到进去一看，发现刘强华和他的小弟正忙着搬东西。 郑总混迹江湖多年，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立马就猜到他们不怀好意。 于是让保镖稍微教训了一下，结果这俩人就立马认怂，哭爹喊娘的全都招了。 “我看他们挺喜欢搬青铜器的，就让他们自己搬个够。” 郑总笑了笑，接着问道：“罗师傅，您不介意我多管闲事吧？” “哪儿会，您这是做好事。”罗杰笑着答道。 郑总接着说道：“那个领头的叫刘强华，他爹是出租车公司的刘总……” 罗杰没等他说完，就知道郑总话里有话，意思显然是：你觉得郑总和城东刘总哪个更强？ “老刘我认识，等会儿我把这俩小子带过去。 要不要老刘亲自过来给你道个歉？” “不必了。”罗杰赶忙挥手，示意不需要麻烦。 院里的人虽然不少，作为主人，罗杰还是礼貌地一一介绍了一下。 刘强华和郑总的身份本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倒是陆姥爷，罗杰原本打算只说他是文学院的退休教授。 谁知道王小米一时口快，竟然把姥爷在国宝帮的身份给漏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哈哈哈哈。”郑总听后大笑了起来。 他指着院子里的人，满脸笑意地说：“没想到啊，这个小院子里，居然集齐了——造假的、售假的和买假的。” “对了，还有两个傻子。”他一边笑一边补充。 刘强华和他的小弟，搬完青铜器后，本打算过来凑个热闹。 听到郑总的话后，立刻默默转身，往院子的角落溜去。 刘强华心想，算了，还是去找点事情做吧。 现在院子里，除了罗杰之外，三股势力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而且他们显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罗杰琢磨了一下，决定效仿教父风格。 他不是要制造麻烦，而是要帮助别人解决问题。 于是，罗杰先回到了客厅，其余人留在院子里，轮流进来与他谈事情。 王小米负责在院子里维持秩序。 刚坐下没多久，刘强华便走进了客厅。 “怎么是你？”罗杰一脸诧异地看着刘强华。 “郑总嫌我碍眼，给了我五分钟，让我把话说清楚，然后赶紧去院子外等他。” 刘强华一口气说完，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紧张。 “行，你说吧，我在听。” “是这样的，国强哥，”刘强华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路，“我得先澄清一下，我不是偷东西。 我知道你不在家，想着自己动手购物而已。 你也知道的，我肯定会付钱的。 之前报警诈骗的事，完全是因为我家老头子他脑袋坏掉了，逼着我这么做的。 现在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告诉我妈他外面找小老婆。 现在他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刘强华说得一脸诚恳。 “停！”罗杰打断了他，“你家里的事，别再扯上我，和我没关系。” 刘强华马上低头道歉：“明白，国强哥，真是不好意思。” “我能感受到你道歉的诚意，你有事就直接说，不要绕弯。” “我明白！”刘强华连忙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我说这些是想表达我自己的立场。 接下来，才是我的心意。”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罗杰。 罗杰扫了一眼卡片，却并未接过来，只是摇了摇头，“以后如果有事先说事，别急着给钱。 像这种银行卡，谁知道里面剩多少钱？” 刘强华顿时有些愣住，“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搞错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有些羞愧，“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父亲买了很多假古董，结果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甚至连我朋友也遭人嘲笑。 我朋友听说你做的青铜器能做到以假乱真。 他想找你帮忙，打算用你仿制的古董设个局，整那些曾经笑话他的人。”刘强华说完，眼神闪烁，似乎在等罗杰的反应。 罗杰听完后，摸了摸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你是觉得，我这里的东西，能瞒过你朋友的眼睛吗？”罗杰反问。 “不是他，是他朋友的朋友。”刘强华立即纠正，随即点了点头。 “如果国强哥你能展示出真正的水平，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毕竟，你可是能骗过那些顶级鉴宝主播的人。”他补充道。 罗杰听到这话，不禁笑了出来。 “说实话，卖你东西也不是不可以。”罗杰坦率地回应，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毕竟，没人会拒绝上门的生意。 再说，刘强华这次态度不错，交易几件也行。 大不了，价格可以抬高一点，合同签得谨慎一些。 “不过，话我得说在前头，我们得签合同，写明免责条款。” “没问题！”刘强华连忙答应。 “你先别急着答应，等会儿出去找我师妹，看看合同范本。”罗杰挥了挥手，“确认好了再来谈。” “没问题！”刘强华满脸笑意，冲罗杰拱手表示感谢，随后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看着刘强华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罗杰不禁笑了笑，心想：“这人真的是富二代里的典型，既富又二。” 两分钟后，陆姥爷进了屋，只身一人，王小米并没有跟随。 罗杰心里有些惊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陆姥爷单独交谈。 一进门，陆姥爷便开口谈起了《华山鉴定》的直播。 他和王小米一起观看了整个过程。 “罗师傅，你在仿制古董这方面的才华，让我想起了初唐四杰中的王勃。 你们俩都属于那种惊艳的天才。” （此处省略大量赞美） 陆姥爷不愧是文学院的教授，把罗杰从头到脚夸了一个遍。 不过，罗杰心里有些别扭。 毕竟，王勃在26岁时便因溺水去世，而他上一世也是在26岁时因车祸穿越的。 “姥爷，能不能换个人来夸我？”罗杰忍不住说道。 陆姥爷听得一愣，似乎完全没料到罗杰会提出这种要求。 第34章 咱各论各的!!! “那罗师父，你最喜欢的人物是谁？”陆姥爷问。 “谢霆锋。”罗杰答。 “这个名字我倒是没听过。”陆姥爷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事，姥爷，我们还是说正事吧。”罗杰赶紧转移话题，“你背着我师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如果仅仅是订货的事，王小米在场肯定能更方便沟通。 毕竟她是自己的师妹，根据常见的小说套路，师妹应该是宠着的，照顾长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现在，陆姥爷单独进来，而且还故意铺垫了这么多，听起来总有些不对劲。 “罗师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我除了是国宝帮的成员，我还是一个资深的古董收藏爱好者……” 陆姥爷的语气有些像刚才的刘强华，都在给自己之前的行为做解释。 陆姥爷的意思很清楚，他是因为热爱古董才加入国宝帮，骨子里有对古董的深厚情感，与那些单纯为钱而加入的妖艳贱货不同。 这些话虽说是铺垫，重点却在后面： “关于土坑罗的事，小米也和我说了，我知道你是在糊弄她。”陆姥爷看着罗杰，脸上露出我懂你的表情。 罗杰瞬间心头一紧，心想这可糟了，陆姥爷肯定认识那个清宫造办处老太监的传人。 自己之前吹的牛，可能真要被拆穿了。 “姥爷，你听我解释……”罗杰赶紧开口。 “没必要解释了。”陆姥爷打断，“我明白的。 小米她年纪小，心里难藏事儿。 其实咱们门派的情况远不止土坑罗的传承，对吧？” 陆姥爷自信地看着罗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就像是玄幻小说里的修仙宗门一样，青铜器只是我们的一部分。 其实，我们门派里还有其他的堂口，比如陶俑、玉器等等。 我们门派现在确实有些式微，谨慎行事是应该的，你做得很对。” 罗杰听了，心中松了口气，这场风波似乎没有那么难收场。 “哈？”罗杰挠了挠头。 为什么觉得陆姥爷说的那么有道理呢？ 怎么感觉自己和国宝帮的思维模式不谋而合了呢？ 罗杰好奇地问道：“姥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姥爷神秘地笑了笑，“了解你之后，分析起来其实很简单。 你的年龄暴露了。 如果没有传承，哪怕天赋异禀，从一出生就开始接触这些，也不可能一人精通青铜器、陶器、玉器的仿制技艺。” 陆姥爷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对不对？” “确实如此。”罗杰点点头，“我确实是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罗杰心中感慨，所谓的巨人其实是系统。 陆姥爷还是没说他到底想干嘛。 罗杰再次开口问道：“姥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陆姥爷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罗杰面前，恭敬地作了个揖，语气庄重： “圣人言：凡人之技艺，不论文、武、农、工、商、陶冶，皆需先师授业，方能有所成就。” 陆姥爷顿了顿，又缓缓说道：“今有陆明飞，年66，系浙江省人，愿投师罗杰先生门下，学古玉器仿制，以谋生计。” 罗杰当时有些懵，虽然文言文他听不懂，但后面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 陆姥爷竟然要拜他为师！ 罗杰几乎当场吓傻了。 罗杰觉得这事有点过于荒唐，立马开始劝阻：“姥爷，真的没这个必要。 王小米是我师妹，您是我的长辈，您要学玉器做旧，直接和她一起在这里学就好了。 您拜师真的会让我折寿的。” 陆姥爷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我若学你的技艺，当然要拜师，否则岂不是白嫖？” 至于王小米……”他顿了顿，“咱们可以各论各的。她叫我姥爷，我叫她师叔。” 正当罗杰陷入为难时，王小米进了房间。 “姥爷，师兄，你们在聊什么呢？” “你来得正好！”罗杰立马拉王小米当挡箭牌，急忙将刚才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王小米听后认真地对陆姥爷说：“姥爷，我师兄还没出师呢，不能收徒的。” “对对对，我没资格收徒。”罗杰赶紧补充，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编的借口。 陆姥爷听了，明显感到失望。 这时王小米灵机一动，给了一个建议：“姥爷，你可以和我一起，拜六哥为师啊！ 然后让师父指定师兄教您做玉器。” 陆姥爷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刚才的失落瞬间消失不见。 “可以这样吗？”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罗杰急忙阻止：“别，别！我师父上次说过，以后不再收徒了。” “没有啊，上次我一直在呢，没听到师父说这句啊。”王小米一脸困惑。 “师妹，那是你没听清。” “这样吗？不过也没事，我带姥爷去监狱求师父。”王小米笑着提议。 陆姥爷冲罗杰和王小米拱了拱手，说道：“那罗师兄，王师姐，我先去见师父了，今后还要多多仰赖你们。” 罗杰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笑着走出房间。 外面时不时传来陆姥爷爽朗的笑声，然而罗杰却坐在沙发上，神情郁闷，心情低落。 好消息是，门派逐渐壮大。 坏消息则是，跟他没啥关系，他不过是个工具人。 罗杰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和师父打个招呼，让他帮忙婉拒陆姥爷。 毕竟老爷子在这儿，肯定会碍手碍脚不方便，简直是太麻烦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和郑总聊聊，毕竟人家已经等了挺久了。 …… 郑总进门时，刚跨过门槛，立刻单膝下跪，激动地说道：“谢谢罗师父！” “郑总，您太客气了。”罗杰连忙上前搀扶。 今天到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夸张，罗杰已经麻木了。 “这不是客气话，这声谢谢罗师父受得起。” 郑总又鞠了一躬，“要不是你，我根本没有取保候审的机会。” 郑总简单地向罗杰讲述了一下自首后的经过。 原来，那个樱花女把宝贝给掉包了，打算偷偷拿去卖掉。 结果在准备运出国时被警方逮个正着。 如果不是罗杰及时劝他去自首，再拖几天，就算最后能证明郑总打碎的是假青铜树也没用了。 因为赃物没有找齐，事情就只能算在他头上。 好在，汉墓里的文物被找回，郑总至少洗清了贩卖文物和破坏文物的嫌疑。 最终，剩下的罪名只有非法盗掘古墓葬。 而且因为郑总搞的旅游项目早早办了施工证，这个罪名还是有些操作空间的。 “我觉得最后应该是个缓刑。”郑总叹了口气，显得有些疲惫。 “其实我之前也在古玩市场做生意，结果刚把所有积蓄投入进去，市场就倒闭了。” 一般人碰到事业上的重大打击，可能早就崩溃了。 郑总有头脑，靠着特色旅游这一全新的赛道，硬生生扭转了局面。 这条新赛道甚至还没来得及被《刑法》收录，真的是前所未见的新。 谁能想到，居然有人会把废弃古墓改造成农家乐呢？ “这一行业，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做。”郑总没把罗杰当外人，直接和他分享了自己的商业计划。 “市场的潜力非常大，远远没有被完全开发。那些网上的盗墓小说，简直就是为我做的广告。 虽然这次出了点问题，但这生意本身没有问题。 等案子处理完了，我还要继续开工。” 郑总告诉罗杰，他打算把这个生意做成全国性的，等到那时，还需要依靠罗杰的小作坊来供货。 两人一起做大做强。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就是在给罗杰画饼。 罗杰回忆起自己上一世读研时，导师就常常画饼诱导他； 后来工作时，领导更是频繁地画出宏伟蓝图。 所以，罗杰对郑总的这种行为有点反感。 “郑总，我明白你的意思。 今天也要感谢你帮忙抓住刘强华他们，天色不早了，要不……”罗杰站起身，委婉地给郑总下了逐客令。 然而，郑总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摆了摆手：“罗师父，您先坐，我还有一个超级大的生意，想和您谈一谈。” “哦？什么生意？”罗杰心里一阵感叹，差点就让他走了。 罗杰满怀期待地看向郑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郑总端起茶杯，缓缓地说道：“有一类人专门从事跨国的古董交易你知道么？” 罗杰点点头：“在小说里见过。” “现实中也有的，我通过之前那个小日子和他们建立了联系。” 郑总继续说道，“不过他们似乎对咱们国家的文物保护政策了解得不多。”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罗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总眨了眨眼，思索着如何解释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挺复杂的。 总的来说，你可以理解为，元代以前的古董是绝对不能出境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外国人根本不了解这些规矩。” 郑总嘴角带着一丝讥讽，“他们居然还想把咱们国家的古董运出去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所以我想，在他们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可以先做一批假货给他们。 反正以后这种生意也没机会做了，趁机把他们的钱都骗了。” 第35章 别叫大师兄成么? 如果老胡在这里，看到郑总信心满满的模样，估计会不禁感叹一句： “大丈夫当如此也！” 老胡和郑总的思维方式有点像，两人都喜欢做大买卖，唯一的区别在于，郑总的胃口显然要更大一些。 但罗杰觉得，他们的做法有点极端。 动不动就要动棺材本，听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若郑总真能把那些文物贩子的钱骗到手，那也算是他的本事。 至于是否合法、是否会引发国际争端，甚至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这些都不关罗杰的事。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手艺人，靠着一点手艺勉强过活。 “郑总，你就说吧，想要定制什么？青铜器还是陶俑？”罗杰问道。 “不过我得提醒你，最近我们这边刚刚完成了产业升级。以后我们主要做定制业务。 定制不仅质量更好，价格也更高。” 郑总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夸道：“罗师傅真是高见！定制化才是未来的主流！” 这时，罗杰若说自己是孙悟空转世，郑总也一定会附和着喊一声大圣爷。 毕竟，生意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这次那些海外的古董商，表面上是以旅行团的身份进入国内，待的时间很短。 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罗师傅，你不说，我也打算定制古董。”郑总说道。 “行，那你想定制什么？”罗杰问道，“青铜器吗？” “不不不。”郑总摇了摇头。 “咱们国内的青铜器，造假的技术太高了，那些外国人一旦没有设备检测，光凭肉眼是无法辨别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敢买。” 郑总笑着说，“之前就有傻乎乎的买家，买了些青铜器，结果运到英国，才发现唐人街的古董店里摆着一模一样的。” “哈哈哈。”罗杰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仿的青铜器，对那些连汉字都不太认识的外国人来说，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单单是纹饰这一部分，就有虎纹、横条勾纹、鸮纹、盘蛇纹、夔纹、垂叶纹、连珠纹、云纹、圆涡纹、细雷纹、风鸟纹、龙纹等三四十种。 而且这些纹饰的应用还要根据器型的变化组合来配合。 更不用说，还要考虑到年代、历史背景、丧葬习俗、出土地点等诸多因素。 综合来看，外国的文物贩子，可能还不如国内的国宝帮懂行。 “如果连青铜器他们都不敢买，那瓷器应该就更不敢碰了吧？”罗杰推测道。 “没错，瓷器的难度更高，尤其是没有热释光设备，他们根本不敢碰。”郑总回应道。 “现在他们只盯着陶俑和玉器。罗师傅，您觉得哪个好呢？”郑总迫不及待地问。 “那就做玉器吧。”罗杰答道。 “太好了，我相信罗师傅您的陶俑技艺。”郑总下意识地称赞了罗杰一番，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 “等等，我刚才明明说的是玉器，不是陶俑啊。” “郑总，您有点太急功近利了。”罗杰笑了笑，“我刚才说过，我们已经完成了产业升级。 现在，古玉器的仿制也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 “真的？”郑总有些惊讶。 “当然，您以为我只是随便找个噱头坑钱吗？”罗杰反问道。 “好吧，那我明白了。”郑总摸了摸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罗杰，心中疑惑不已。 这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专门从事假玉器生意的，怎么突然就能把玉器仿制得如此精妙呢？ “那就定做玉器吧，正好玉器的单价比陶俑高。”郑总笑着说。 “秦汉时期的玉器，罗师傅您应该能做吧？” “能，但价格很高，因为原材料贵。”罗杰答道。 “其实，我更推荐做史前的玉器。”罗杰给出了一个建议。 但是郑总摇了摇头，“史前的玉器，外国人根本看不懂。” 两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随后又详细讨论了具体的合作细节。 最终，他们决定一次性定制三十件秦汉时期的玉器。 外国买家对玉器的要求非常高，所以决定每种类型的玉器都做一些，这样总有市场。 罗杰担心郑总一走，可能几年都不再回来。 为了确保这笔交易安全，他特意和郑总签订了订购合同，并收取了总交易额三分之一的定金，共计二十万。 当钱款到账的那一刻，罗杰感到一阵轻松。 郑总刚离开，罗杰便立刻锁上房门，准备开启自己的秦汉玉器制作技能。 …… 从认可值的角度来看，罗杰这次参加线下活动的效果非常理想。 根据王小米的描述，白老师的直播间在巅峰时段曾有超过两万名观众，但罗杰这次的表现，却让他收获了超过三万两千点认可值。 这其中的多余部分，归功于范老师，他的直播也吸引了近万名观众。 剩下的，则是现场那些大爷大妈们也参与了直播，尽管他们的直播间观众大多是亲戚朋友。 但人多力量大，凑起来的认可值也为罗杰贡献了不少。 这次的成果，让罗杰成功解锁了： 【汉代玉器知识】和【高古玉器做旧】两项技能，并且都升到了lv3（专家级）。 这次，罗杰破天荒地将知识类技能也一并升级了。 毕竟，他需要运用相关的知识来选购玉石原料。 秦汉时期的珍贵玉器，几乎都是和田玉，甚至还有上等的羊脂玉。 现在和田玉的价格飙升，市场上假货泛滥。 作为造假行业的一员，罗杰可不想被假玉坑了，那样太丢脸了。 在隔壁市，有着省内最大的玉石原材料交易市场。 罗杰准备带着郑总给的二十万，去那里碰碰运气。 罗杰正在房间里整理前往玉石交易市场的路线图，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王小米的敲窗声： “师兄，陆师弟问你，什么时候去看师父啊？” 陆师弟？！ 嘎嘎嘎…… 罗杰感觉自己的头顶似乎有乌鸦飞过，这称呼太怪了，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偏偏王小米和她爷爷似乎很享受这种气氛，仿佛在玩亲子游戏一样。 见罗杰没有回应，陆姥爷也走了过来，轻轻敲了敲窗户的玻璃： “大师兄，你还好吗？” 嘶～ 大师兄都来了？ 罗杰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要长毛了。 罗杰不想收陆姥爷，一时怕影响自己连麦，不方便。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年纪大的老人在自己的小作坊里，容易发生意外。 青铜器和陶俑的制作常常需要接触高温和化学品。 而老人身体较弱，如果头晕或者摔倒，可能会造成严重伤害。 如果陆姥爷出了什么问题，王小米家里的人能轻易放过自己吗？ 但现在，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安全问题了。 罗杰浑身感到不自在。 罗杰瞥了一眼日历，忽然站起身，神情严肃地推开门，走到爷孙俩面前。 “姥爷，不用等了，我们后天就去见师傅。” 第36章 陆大长老! 两天后，市二监的会见室里。 罗杰的师傅刘老六正端坐着，目光落在徒弟旁边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头发，这满脸皱纹，这是他徒弟刚收的新人？ 自己才入狱半年，现在外面的规矩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在刘老六看来，这绝对不像是收徒，更像是给自己认了个干爹。 等他刑满出狱，是不是还得顺便给这位干爹养老送终？ 太离谱了！ 这种荒唐事他可接受不了。 再说了，自己是还没改造完，这样的徒弟，他是真教不了。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罗杰啊，小米带姥爷来咱家串门，你招待好了就行。 老人家想学点什么，你也别藏着掖着，该教的教，别太计较。 至于拜师嘛，我看这事就算了吧，真没这个必要。” 罗杰连连点头，眼眶都差点湿了： “师傅，您说得太对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罗杰感到久违的温暖。 虽然刘老六的自由受限，但关键时刻，还是师傅最懂自己。 可下一秒，罗杰的心猛地停跳了一拍。 只见那位陆姥爷举起手，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我花钱拜师呢？这样行不行？” 学相声都得掏学费，学一门老手艺更不能白嫖。 所以，在来之前，陆姥爷早把自己的退休金取了个干净。 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这钱都准备好了，非要拜这个师不可！” 这话一出口，还没等刘老六回应，罗杰赶紧抢着答：“不行！” 谁料，刘老六几乎同时开口，反问了一句：“你准备出多少钱？” 罗杰瞬间呆住：“？？？” “师傅！上个月我才给您打过钱，您在里面还缺钱花吗？” “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永远待在里面啊？”刘老六怒目圆瞪，恨不得隔着玻璃给徒弟来个脑瓜崩。 逆徒啊，你就不盼着为师过得好点儿？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陆姥爷，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王小米她姥爷，咱拜师的事还是算了，咱俩这岁数拜师，折寿！ 不过呢，入门费三千块，交了这钱，以后您就是我们这派的人，称呼还是照旧，随意就好。” 说完，刘老六得意地冲罗杰挑了挑眉，眼神仿佛在说： 怎么样？师傅这招高不高？ 既把老头哄得服服帖帖，又顺手赚了点小钱，简直一举两得！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陆姥爷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可是培养出王小米的智多星，脑子活跃得很。 陆姥爷眯起眼，笑得意味深长： “三千块入门，那三万块能干嘛？长老行不行？ 三十万呢？我能当掌门不？” 刘老六一时语塞，脑袋当场宕机。 他僵硬地环顾了一圈，扫了一眼狱警，又看了看四周的会见室，确认一下自己还在不在二十一世纪。 刘老六心里直犯嘀咕： 这老头是疯了吧？ 花三十万，当一个只有仨人的门派掌门，图啥？ 罗杰一开始还因为师傅倒戈气得牙痒痒，可听了陆姥爷的话，脑子却突然开窍了。 对啊，这不就有解了吗！ 他立马接过话头，说道： “姥爷，三万块就行，我卖您一个长老的位置。” “三万，长老……” 陆姥爷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像是在权衡这买卖值不值。 他看向刘老六，认真问道： “刘师傅，这长老能不能学您的本事？” 刘老六眼皮一跳，赶紧顺水推舟：“当然能！宗门里的手艺都是共享的。” “那成，我同意了！” 陆姥爷果断点头，长老这个称号显然非常合他的胃口。 眼看事情顺利解决，罗杰赶紧把老爷子劝出门去，随后回头向刘老六解释： “三万块，算是老爷子的材料费预付款。 他以后学艺用的东西，都从这钱里扣。 就算他不学了，也坚决不退款。” 罗杰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老爷子在收藏圈挺有名气的，算是活招牌。 说不定还能帮我们门派做大做强。” 刘老六听完，看向罗杰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可以啊，臭小子，长进了啊。 不过你得跟我说清楚，你跟那个王小米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她姥爷都找上门了？ 不会再过几天，她爸妈也要来了吧？” 罗杰无奈地挠了挠头，转眼瞄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时间紧迫，会见只有三十分钟。 “师傅，时间不够，关于王小米的事，咱们以后再聊。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哦？什么事？” 刘老六紧紧握着电话，满脸的凝重。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当舔狗了？” “啥玩意儿？” “我问你，是不是当舔狗了！” 罗杰一脸认真，“前几天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自称是我师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呢？”刘老六一下子坐直了，紧张得额头冒汗。 见师傅这表情，罗杰心里一沉，基本可以确认了。 完了，这可是他敬重的师傅啊，居然也难逃舔狗的宿命。 罗杰顿时提不起解释的兴趣，语气平淡地说道： “她现在在横店，我报警了，看看警察能不能抓到她。” “报警？”刘老六愣了一下，眉头紧锁，显得极为复杂。 他抬头看了罗杰一眼，正要说话，却被徒弟狠狠瞪了一眼。 唉，舔狗确实抬不起头。 “行吧，你爱报警就报警。”刘老六无奈叹气，“不过恐怕没什么用。” “为什么？”罗杰皱眉。 刘老六解释道：“她叫林霞，是我们这行的眼把头，专门负责找墓。 她从没动手挖过，也没参与过分赃，警察拿她没办法。” “师傅，你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警察这边的？” “我可没站哪边，我说的是事实。”刘老六摆摆手，一脸的疲惫，“信不信随你。” 罗杰看着师傅这副模样，满脸鄙夷：“行吧，你就等着林霞进号子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懒得再多说一句。 …… 回到家后，罗杰收下了陆姥爷递来的三万块。 随手将师傅的摇椅象征性地传承给了他。 从此，这把摇椅成了陆长老的专属座位，其他人都只能羡慕地站在旁边。 虽然称呼上的尴尬解决了，但潜在的麻烦却并未消失。 尤其是王小米在制作铜器时，手忙脚乱，险些把滚烫的铜水打翻，差点酿成事故，给罗杰吓得一身冷汗。 罗杰赶忙接手，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好。 可他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他给陆姥爷布置了一项任务： 去收集市面上常见的史前玉器样品。 等回来后，他再一件件帮陆姥爷分析问题，顺便提升他对玉器的专业认知。 正好这个时候，王小米也要返校，家里的危险指数总算得以下降。 罗杰趁这段时间，计划启程前往隔壁市的玉石批发市场碰碰运气。 …… 出发之前，他特意做了功课，了解市场里的种种雷区： 俄料、青海料、韩料……还有岫玉和石英岩。 造假手段花样繁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坑。 可即便如此，到了市场后，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哪里像他想象中的古玩圣地？ 和田玉籽料随便堆成小山似的散在地摊上； 人气最旺的地方居然是赌石摊，甚至还有和田玉赌石？ 摊主嘴上一个个喊得天花乱坠，可一问有没有检测证书就立马闭嘴。 罗杰越逛越疑惑，这和那些社交平台上宣传的玉石天堂差距未免太大了吧？ 怀揣着二十万巨款，他在市场里足足转悠了一整天，却连一块拿得出手的真货都没找到。 回到宾馆时，楼下的门房大爷看了他一眼，悠悠说道： “像你这样的小伙子，长得这么精神，一看就是外行啊。” “外行？”罗杰愣了一下。 门房大爷点点头：“老板们最喜欢你这种，光想着坑你一把，哪会拿真货给你看？” “想买真东西，起码得装得像个行家。” 罗杰听后深以为然。 当天晚上，他便开始在网上寻找本地的coser。 第37章 智斗老板娘! 第二天一早，罗杰在公交站见到了昨晚约好的男大学生。 他一身古装打扮，身披锦袍，头戴黑色发冠，颇有些古风意境。 罗杰看了很满意，干脆利落地把报酬递了过去。 “不错，这造型没问题。”罗杰点头认可，“还记得我昨天交代你的台词吗？” “嗯，大概记得。等会儿进去后，我就说我是蔺相如，穿越到了现代，让他们把和氏璧交出来，对吧？” “对，没错！”罗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你是话剧团的，演技一流，应该不会怯场吧？” “放心吧，我虽然贵，但绝对物有所值。” “行，一会儿我先进去。你就在门外等着，只要我给你打手势你就立刻进来。 进门就直接进入状态，开始表演，明白吗？” “放心吧，我可是专业的。”大学生信心满满地应道。 “好，那就按计划行动。”罗杰点了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罗杰调整了一下背着的挎包，换上一副精神满满的表情，大步朝玉器店走去。 …… 早上九点多，玉石市场的人还不多，胖胖的老板娘正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面补妆。 “老板，随便看，有需要喊我。”老板娘抬眼瞥了罗杰一眼，随口说道。 “呃，老板娘。”罗杰略微尴尬地回了一句。 他被对方称为老板，他再叫对方老板娘，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罗杰很快调整好状态，自信地开口道： “我是市文旅的导演，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拍摄玉石交易市场的宣传片。” “导演？”老板娘狐疑地看着罗杰。 “没错。”罗杰点头，语气笃定。 罗杰指了指门外，“看，那就是我们请来的演员。” “哦？” 老板娘饶有兴趣地绕过柜台，朝门外瞄了一眼。 “你是说那个穿汉服的小帅哥？” “嗯，不过他穿的可不是汉服，”罗杰纠正道，“他扮的是蔺相如。要知道，蔺相如的时代可比汉朝早得多。” “蔺相如？”老板娘一脸迷惑，“他是谁啊？” 罗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一个卖玉器的，居然连蔺相如都不知道？ 罗杰换了个方式，耐心问道： “那和氏璧你总听说过吧？” “当然知道，那可是我们玉器市场最受欢迎的大件商品之一。” “好，那你知道完璧归赵的故事吧？保护和氏璧的那位就是蔺相如。” “哦，原来是那个完璧归赵啊！”老板娘恍然大悟，“你早说这个嘛！” 说完，她又回头多看了一眼门外的大学生，脸上露出了几分赞许。 “行啊，一看你们就是专业团队。那小伙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哈哈，我们的服饰可是严格按史书记载定制的。 是这样的，我们拍宣传片的主题，就是讲蔺相如穿越到现代。 为了拯救赵国四处寻找和氏璧，最终来到您这儿，希望从您的店里买到和氏璧…… 对了，老板娘，您这儿有和氏璧吗？” “当然有啊，在柜台里摆着呢。”老板娘随手一指。 罗杰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这这哪是和氏璧啊？ 分明是一堆拙劣的仿品，满满都是割韭菜的味道。 “你这全是阿富汗玉啊，哦，还有一块带裂纹的俄料……” “啥？” 老板娘一听，腾地站了起来，“现在连拍视频的都懂玉了？” 她愤愤不平地嘀咕着：“怪不得这年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好了好了，别扯这些没用的。” 罗杰摆了摆手，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身为导演，该有威严的时候还是得有的。 “我们这是拍宣传片，需要的是正宗的和田玉玉璧。 您要是没有，我就去隔壁店了。” 说完，罗杰叹了口气，语调里透着一丝惋惜： “唉，现在的人啊，连天大的流量都抓不住，真是可惜。” 老板娘一听这话，急了：“导演，别急！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她合上化妆镜，快步钻进了柜台后的黑帘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拎着一个带锁的黑色皮箱走了出来。 “导演，这可是我们店的压箱底好货。”老板娘一边打开箱子，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 当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刻，罗杰几乎没忍住露出狂喜表情。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圈玉璧，全是和田玉。 白玉、青白玉、青玉，除了最顶级的羊脂玉，几乎什么种类都有。 而且每块玉璧上的纹饰都各不相同，精美异常。 看来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把好货拿出来的，通常都是用阿富汗玉来糊弄外行人。 老板娘没注意到罗杰眼中闪过的贪婪，只顾着一边嘱咐一边摆出一副生意人的精明： “你们拍的时候小心点啊，可别给我弄坏了。” “弄坏？”罗杰摆摆手，“没关系，弄坏了我们直接买下来。” “买？” 老板娘抬头看向罗杰，忍不住笑出声：“导演，你知道这一整盒值多少钱吗？” “多少？” “起码十万！”老板娘伸出双手晃了晃，又补充道， “这还是给内部熟人的价，要是换个不懂行的，随便挑一块，我都能要他十万！” 老板娘滔滔不绝地说着，口水都快喷到玉璧上了。 而罗杰脑子里只抓住了一个词：十万！ 贵吗？ 真心不贵。 以现在和田玉的行情，这个价位其实相当公道。 罗杰看着这一整盒玉璧，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拿下了。 不过表面上，罗杰却一脸纠结地说道： “老板娘，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敢拍了。 我们那些演员笨手笨脚的，万一把你这东西摔了，你一件就要十万，这谁能赔得起？” “没事没事！”老板娘连忙摆手，满脸笑意，“十万一件，那是坑外行人的价。 你们是帮忙拍宣传的，我肯定按成本价算！” “谢谢老板娘。”罗杰掏出手机说道：“十万一箱是吧？咱们是扫码还是网银？” “啊？”老板娘一愣，瞪大眼睛看着罗杰，“你们还没弄坏呢，怎么就要赔了？ 难道你们真要摔么？” 第38章 大冤种!!! “当然不是要真摔。” 罗杰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们拍完视频，还会给这些玉器拍些特写，做个详细的测评。 所以说，最好还是直接买下来。” 罗杰凭着网上常见的测评流程，随口编了些后续操作，听起来既专业又自然。 老板娘听后点点头，逐渐忘记了罗杰最初是来拍宣传片的，反而开始纠结是否要将这整箱货卖给他。 从生意角度来讲，这么卖虽然不亏本，但也不划算。 但如果能借这次机会获得更多的流量，那这笔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她经常看见网上新闻，因为一部电影或者一位明星，硬生生把一个包子铺带火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将货卖给罗杰。 交易完成，发票开好，老板娘满怀期待地望着罗杰，“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要不让你们的化妆师给我补个妆什么的？” “抱歉啊，老板娘，我们的化妆师不外借。” 罗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毕竟他根本没有化妆师。 但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想补妆，没问题，我们这边可以等你。” “那行，我先去补个妆，顺便换件衣服。”老板娘笑了笑，“导演，您随便坐。” “嗯，你去忙吧，我得把这箱东西拿去给制片人看看，钱他得报销。” 罗杰轻描淡写地指了指门外，好像真的有个制片人在等他一样。 “哈哈，没事，让制片人随便看。” 老板娘笑着走进了内室，回头时还不忘强调：“我这箱东西，绝对是好货！” 看到柜台里那些阿富汗玉，罗杰知道这家店平时绝对没少坑人。 罗杰没有心理负担的微笑着，神态自若地走出了店铺。 当罗杰走出店门时，蔺相如迅速迎了过来，满脸紧张地问道：“开始了吗老板？” “已经结束了。” “啊？” “你今天上午的cosy，已经结束了。”罗杰特意强调了一遍。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现在我要回去了，你也哪来回哪去吧。 蔺相如愣了半秒，随即脱下戏服，转身朝着罗杰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 半个月后。 郑总支付了剩下的尾款，载着一后备箱仿古玉器离开了工坊。 在车上他从口袋里拿出刚刚与罗杰签好的合同，兴趣盎然地翻了起来。 郑总表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哥，现在买个假古董也要签合同了？” “人家这叫产业升级。” 郑总带着些许讽刺和感慨说道：“你没发现么？交货的时候，罗杰特意看了眼摄像头，确认一切都拍下来了。 他防着我们呢！” “啊？他防我们？我们没防他，他竟然防起我们来了？ 哥，刚才你可没验货。” 郑总不耐烦地对表弟说道： “我没验货，是因为人家说了，若是不满意，七天内可以无理由退货。 那当然得等我去交易完成后再说了。 为什么还要当面验货？ 弄得好像我们不信任他似的。 而且，我现在还有案子在身，别人防着点也正常。” 由于之前挖汉墓的案子，郑总原来的团队几乎全军覆没。 他只能把刚毕业，目前在律所当司机的表弟给找了过来。 女人不靠谱，只能依靠亲戚。 …… 两人驾车直接驶上了高速。 一路向东，从杭州的山水风光驶入了上海的五光十色。 郑总的客户就在那里。 他们的车一路开到了国际海景度假村。 然而，在度假村入口处，他们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保安问道。 “我们是给英国来的游客送纪念品的。 带头的是个姑娘，叫萨拉。” “哦，知道了，你们等一会。” “为什么？”郑总伸手要了一根烟，随意问道。 保安指了指旁边的禁烟标志，摆了摆手：“几分钟前，已经有一辆车进去了，也是送纪念品的。 别墅车库装不下两辆车，卸货都麻烦，更可能会堵住。” “卧槽！” 郑总低声咒骂了一句。 喃喃自语道：“靠，竟然被人抢先了！” 郑总认识的几位同行，都因为时间太赶，选择放弃这笔生意。 他原以为，凭罗杰的能力和速度，能独吞这笔生意。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早一步。 郑总不禁靠在车窗上，心情郁闷，目光紧盯着别墅区的出口。 半小时后，一辆车上印着专修下水道的面包车缓缓驶出。 保安看到这辆车，立刻挥手示意郑总他们可以过去了。 “进去吧。”显然那辆车就是之前送货的那辆。 郑总有些难以相信，竞争对手居然开的是这么一辆破车？ 这是来送真纪念品的吧？ 当两辆车擦肩而过时，郑总瞄了一眼司机。 看到那人戴着墨镜、赤膊上身，瞬间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定是送真纪念品的。 与此同时，郑总的客户，萨拉和她带来的四个年轻古董商正在桌子周围热烈讨论。 桌上的玉器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兴趣，他们一边观察一边用英文讨论着： “我敢打赌，这些玉器绝对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当然，看看上面还残留着泥土，肯定是刚挖出来的。 还有刚才那个送货的小伙子，完全就是工地上的人。” “萨拉，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我不太懂这些，懂的人是山姆叔叔，他签证到期没来。 不过等下给他打个视频，他一定会对我买到了这么多珍贵的华夏文物感到惊讶的。” “对了，萨拉，你让我请的鉴定师东叔，一会儿就过来。” …… 当郑总和表弟被翻译带到楼上时，看到眼前的一幕，郑总瞬间愣住了。 谁把工地旁边的地摊搬过来了？ 这些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工地老头五件套！ 萨拉看到郑总出现，眼睛一亮，急忙对翻译说道： “麻烦请郑总帮忙看看，他能不能认出这些宝贝？” “宝贝？”郑总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表弟搬着玉器上楼，一看到桌上的这些塑料假古董，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去，这些大冤种！！！” 第39章 大光头!!! 表弟的话刚脱口而出，郑总就心跳加速，顿时慌了。 虽然外国人听不懂中文，但这里有个翻译在场。 郑总与表弟的距离有些远，他根本来不及捂住表弟的嘴。 他急忙伸手对着女翻译做了个示意：“姐姐，别译这句话！”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那位英国客户请的是同声传译，女翻译几乎在表弟开口的瞬间，就已经准确无误地翻译过去了。 顺便，把郑总这句也同步翻译了。 萨拉瞬间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她要求郑总给个说法，否则这笔生意就没得谈了。 “哦，原来是要个说法啊，吓我一跳。” 郑总松了口气，看到萨拉身后那几个肌肉男，他无奈地耸耸肩，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 “你看看，碗底是不是有‘大清乾隆年制’四个字？” 这些破玩意儿，连他表弟都能一眼看出破绽。 郑总本就熟悉古玩市场，眼光自然也不差。 萨拉听到这话，立刻跑过去看了看。 玉碗的确有这几个字。 “那又怎样？你告诉我，你们这是想侮辱我吗？”萨拉语气愈发强硬。 郑总听到这话直接笑了。 侮辱你？ 你问问你身后那两个大汉是否同意？ 郑总懒得再解释，直接说道：“山姆呢？你叫他出来，他一看就明白了。” 之前的交易，郑总都是和山姆直接沟通的。 萨拉摇了摇头，回道：“抱歉，山姆叔叔这次没来。” “他没来？”听到这话，郑总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房间内的所有人加一起，应该都没有自己刚入行的表弟懂行。 岂不是意味着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郑总瞬间激动起来，他立刻冲表弟打了个响指，让他赶紧将箱子搬过来，准备给萨拉验货。 这群人连工地老头五件套都敢收，看到罗杰的作品，应该会直接跪下来唱征服吧？ 不对，这些是英国人，应该让他们唱虎门销烟才对。 果然，当萨拉看到盒子里那件仿汉代的镂空雕龙纹璧时，忍不住捂住嘴巴，发出一声惊呼： “哇，这……太牛了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罗杰正准备狮子大开口，萨拉背后的黑妹突然插嘴： “萨拉，东叔到了。我们下去接他吧。” “东叔？谁是东叔？”郑总下意识地问道。 “东叔是我们请来的鉴宝专家，他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我查了一下，在你们华夏的直播平台上，他有几百万的粉丝。”黑妹解释道。 黑妹越是介绍的详细，郑总越是不安。 郑总心想：文物贩子卖出土文物，你找鉴宝专家来干嘛？ 难道他们平时不和警察打交道吗？ 万一被发现…… 呃，不对，自己卖的是假货。 那就没事了。 郑总刚开始有些焦虑，但一想自己不是盗墓贼在销赃，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接东叔吧？” 郑总主动提议，顺便想看看这位东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会不会一眼就识破罗杰的作旧手法？ 刚走到楼梯口，郑总就看到外面街道上有个发光的物体。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光头。 正反射着阳光，闪得他眼睛有些刺痛。 郑总不由得心生警觉。 俗话说聪明绝顶，眼前这位东叔显然很聪明。 看到东叔准备上楼，郑总的脑袋飞快转动，立刻拉着表弟回到二楼。 “哥，怎么了？”表弟疑惑地问道。 “记住，等会儿那个大光头要鉴定，先给他看小件的玉器。 如果他没有发现问题，再给他看玉璧。”郑总叮嘱。 他记得罗杰特意交代过，小件玉器是罗杰亲手雕刻的，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大件玉器是机器雕刻后，罗杰再手工精修的，如果碰到国家级的专家，难免被看出端倪。 “如果小件玉器他也看出来了怎么办？”表弟有些担心地问。 “那就麻烦了，今天怕是没法善了。” 郑总心里很清楚，这些老外如果发现有人在骗他们，肯定会直接先制服，等捆绑起来再慢慢审问。 这种手段，郑总见山姆用过不止一次。 “黑妹、萨拉，还有那个女翻译我能应付。 那两个肌肉男和新来的大光头，你有把握吗？”郑总问表弟。 “哥，要不我们换一下？”表弟提议。 “算了，还是别换了，我下去开车，你先拖住他们，然后从窗户跳到车顶。”郑总直截了当。 “哥，这个也换换行么？”表弟眼睛闪了闪。 “你怎么这么……”郑总正想批评几句，东叔他们已经走上楼了。 看到两兄弟，大光头明显有些吃惊：“这二位是？” “东叔，他们是供货方。”萨拉答道。 “哦。”东叔点点头，看向桌子上的东西。 “你们是来卖这些的？”东叔指着桌上的五件套问道。 “不是的，这是他们买的别家的货。”郑总指着萨拉解释道。 “哦，那就好。”东叔笑了笑，“你们快把东西拿过来吧。” 郑总没有立刻拿货，而是侧身让开，引导他们先坐下。 “别急，先坐。” 他注意到这些人站在楼梯口，一旦动手不好跑路。 等大家坐定后，郑总靠在楼梯栏杆上，示意表弟上前。 表弟硬着头皮递出一个小盒子。 东叔打开盒子，稍微一愣：“汉代的玉蝉？” 他看向郑总和表弟，问道：“你们是挖到了汉墓吗？” “是的。”郑总远远地点了点头。 “现在还有汉墓？”东叔笑了笑，显然有些怀疑，“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说完，他拿起那枚青色带沁的玉蝉，凑到鼻子边，用力吸了一口气。 随即脸色一变，剧烈干呕起来。 连着呕了两下，郑总差点笑出声。 作为内行人，郑总门清： 玉蝉这东西，通常是汉代墓葬里的随葬品，是逝者含在嘴里的玉器。 但让郑总没想到的是，罗杰居然连这股味道都能仿出来。 绝了。 等到东叔勉强平复下来，转头盯着郑总： “故意拿腐肉泡玉，想弄出刚出土的感觉？” 郑总一脸无辜，耸耸肩回道： “真没有啊。墓里出来的东西就这味儿。 虽然臭是臭了点，但你这反应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东叔摆手示意他别再多话，然后盯着玉蝉看了一会儿。 忽然直接把玉蝉塞进了自己嘴里。 这一幕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 刚才还嫌恶心，现在直接往嘴里塞，这啥操作？ 没一会儿，东叔就把玉蝉吐了出来，脸色复杂。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嘀咕： “长度、形制都没问题，雕工也是标准的汉八刀。 这难不成……是真货？” 第40章 支付宝已到账!!! 东叔刚才的举动，其实是为了验证玉蝉的尺寸。 郑总心里明白，罗杰这种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事实上，在鉴定古玉时，嘴巴除了用来试尺寸，还可以直接舔上一口。 如果有些微涩感，通常能判断是真玉。 一番折腾下来，东叔没能找出破绽，可他坚信现在不可能有人还能挖到汉代古墓。 于是东叔把玉蝉放回盒子里，抬头问道： “就这件玉蝉？还有别的东西吗？ 汉墓里，不可能只有一件玉器吧？” “当然有。”郑总挥手让表弟继续拿货，自己则悠闲地找了张凳子坐下。 刚才玉蝉的效果不错，郑总觉得，或许不必急着跑路了。 下一件东西被拿出来时，东叔的脸色变得复杂，看向郑总的目光里甚至多了几分幽怨。 “东叔，怎么了？”一旁的萨拉好奇地问，顺手想从盒子里拿出那件东西。 “别动！”东叔连忙伸手拦住，语气严肃的说道： “萨拉小姐，这东西是玉塞，而且是最脏的肛塞，你别碰！” 萨拉闻言一愣，瞬间把手缩了回去。 东叔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玉肛塞，递到郑总表弟面前晃了晃。 这一举动让表弟顿时菊花一紧，眼里写满了防备。 刚才放嘴里的玉蝉东叔都要亲自试验，难道这次…… “兄弟，你来闻闻吧。”东叔严肃地说道，“我能看出你是真闻还是假闻，别耍滑头。” “就……闻一下？” 表弟松了口气，试探性地凑上去嗅了嗅，随即摇头道： “没味道。” “没味道？”东叔和郑总同时愣住，满脸疑惑。 “不可能啊！” 东叔不信邪，拿过玉肛塞，凑到鼻子前深吸一口气。 “哕——” 干呕声再次响彻全场。 这时表弟对郑总解释道： “可能是上个月发烧后遗症吧，烧退了之后，我就闻不到味儿了……” 听他说完，东叔满脸青筋地质问道： “你怎么不早点说？！” “你也没问啊。”表弟理直气壮地回道。 …… 连连受挫的东叔心态彻底崩了，直接塞了两团卫生纸到鼻孔里。 别人是封心锁爱，他这是封鼻断嗅。 没了嗅觉的干扰，东叔鉴定东西的效率反倒提高了不少。 不过因为只能用嘴呼吸，导致他脑袋隐隐有些缺氧，动作越来越急促。 不多时，终于到了最后一件。 一块白玉材质的c形镂空雕龙玉佩。 东叔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对着灯光仔细端详，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块……” “出什么问题了吗？”郑总紧张地问。 难不成最后这件出了岔子？ 他下意识站起来，目光瞄向身后的楼梯，随时准备跑路。 东叔摆摆手，语气复杂地说道：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完好得有些离谱。 你们听说过华夏第一龙吗？” 话到一半，东叔扭头看了看，发现旁边坐着个肤色黝黑的黑妹，一时间心里直骂娘。 靠，这种专业知识说了也白说！ 于是，他选择直奔主题： “总之，这件玉佩非常值钱，妥妥的二级文物，市场价至少五十万。” 五十万？！ 郑总听完，眼神顿时变了，看向东叔的目光充满敬佩。 “谢谢你，东叔。” 刚才他还觉得东叔那反光的光头刺眼，现在看来，简直是智慧的象征！ 随着所有物品鉴定完毕，郑总彻底松了口气。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萨拉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颇为得意地说道： “接下来，看你的了。” 到了买家出价时间了。 萨拉沉思片刻，与旁边的黑妹和肌肉男低声商量了一会儿。 “十二万欧元，郑先生觉得如何？” 郑总摸出手机算了一下，十二万欧，折合人民币正好是一百万。 这个价明显低了！ 他单是成本就投入了六十万，对方居然想用一百万打包所有货？ 这显然不现实。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以三十万欧元的价格成交。 款项直接转到了郑总的海外账户上。 几乎同时，郑总也按照之前和罗杰约定好的，转了三万元人民币的售罄奖。 这个奖金和七天无理由退货条款挂钩。 卖不出去可以退货，但卖完了必须给奖励。 …… “支付宝到账三万元！” 清脆的到账提示音在罗杰耳边响起。 他立刻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钱果然是郑总转来的，说明货已经全部卖出去了。 他连忙发了个可喜可贺的表情过去，顺带感谢郑总的支持。 这次生意真是划算，刨去人工成本，净赚四十五万。 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师兄，又到账了啊？” 一旁的王小米凑了过来，满眼期待地说道： “既然有钱了，那能不能用铁水把那堵墙堵起来？” “呃……” 罗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前是一段坍塌的院墙。 这堵墙是隔壁老王的“杰作”。 据说他骑三轮车倒车时不小心撞上的。 结果硬生生撞出了一个两人宽的豁口。 更让人气愤的是，老王借着这个缺口溜进作坊，抱走了一件青铜豆。 怎么看都像是故意为之！ 罗杰原本想报警，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事儿解决起来只会更麻烦。 隔壁老王在派出所的卷宗足足有两大袋。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通常也就是协调赔偿完事儿。 隔壁老王这种人，你要让他赔偿，他肯定会变本加厉。 像这种人，除非搬家，否则根本躲不开。 只要手头一没钱，他立刻惦记上作坊院子里的青铜器，类似的事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罗杰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罗杰的目光穿过破损的院墙，落在隔壁老王家的院子上。 比起自己的小院，那边的空间大了不少。 既然如此，干脆花钱把隔壁院子买下来？ 到时候，陆长老在那边院子里琢玉器，王小米在这边铸青铜器，简直完美！ 罗杰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王小米。 王小米确认罗杰手里真有那么多闲钱后，表示坚决支持。 她觉得这样不仅能扩大地盘，还能避免陆长老整天在自己身边指指点点，影响她学技术。 甚至，她还提议两院之间架起铁丝网，彻底防止陆长老一闲下来就过来串门。 “这个以后再说吧。”罗杰哭笑不得，“话说回来，师妹，你姥爷什么时候回来？ 让他去收点玉器，怎么一去就这么久？” “我哪知道啊，说不定他叛出师门了吧……” 王小米话音未落，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连忙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先进来的果然是陆长老。 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富态的老太太。 罗杰愣了一下，瞬间嗅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 这老太太是谁？ 王小米的姥姥早已去世多年。 陆长老带着一个陌生老太太回家，这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是，老太太的后面竟然还跟着另一个人。 一个锃亮的大光头？！ 第41章 陆姥爷的春天!!! 大光头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罗杰觉得这装扮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等那人靠近了些，罗杰才看清楚，发现他不只是光头。 头顶还有戒疤。 怪不得这衣服眼熟，原来是个和尚。 罗杰听说过，现在头顶留戒疤的，基本都是从小剃度的老和尚了。 因为早在四十年前，这种仪式就被废止了，原因是对身体有害。 “罗杰，我给你介绍一下。” 陆姥爷指了指老和尚，“这位是听贤大师，田小姐特意从泰山请来的高僧。” “泰山你知道吧？佛教圣地……” 陆姥爷开始介绍老和尚的背景，但罗杰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田小姐？ 罗杰偷偷瞄了一眼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对方立刻双手合十，向他打了个招呼。 果然说的是她。 不过，陆姥爷对她的称呼未免太客气了。 这是刻意保持距离还是另有隐情？ 罗杰忍不住胡思乱想。 “小田，你和罗杰说说你的要求吧。”陆姥爷开口。 “好的，罗师傅你好。”田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 “姥姥，您别太客气，有什么话尽管……嘶！” 罗杰正客气呢，肩膀突然一阵剧痛。 他侧头一看，王小米正用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圈。 “小米，别闹。”陆姥爷语气严肃地说道。 王小米冷哼一声，脸上挂着些许小情绪。 现在情况一目了然： 陆姥爷显然对这位田奶奶有点意思，可王小米似乎并不太乐意。 罗杰站在一旁，默默当个吃瓜群众。 陆姥爷继续和田奶奶交流：“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我这边新店开张，古董仿制品五折优惠，包您满意。” 田奶奶笑了笑，“那真是太感谢了，事情是这样的……” 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罗杰。 照片上全是各种佛像。 有铜鎏金的、青铜的，还有错金银工艺的…… 罗杰对宗教没太多研究，只是随便看了看。 但当他翻到一张玉雕观音像的照片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王小米也注意到了那张照片，好奇地从旁边凑过来问：“师兄，这个玉雕佛像是什么年代的呀？” “我哪知道啊。” 罗杰随手翻转照片，递给了田奶奶和身旁的老和尚。 田奶奶接过照片后，也看向了听贤大师。 “阿弥陀佛。这尊观音像是我们寺里最古老的佛像之一，传承自北魏时期。” “原来是北魏的啊。”王小米恍然地点了点头。 罗杰听完却微微皱了下眉头。 北魏的？ 北魏到现在怎么也有1500年了吧。这么古老的白玉造像，竟然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肯定不是出土的，因为没有土沁痕迹； 那就只能是代代相传，整整传承了1500年。 这还真有点了不起。 见罗杰半天没吭声，田奶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罗师傅，照片看完了吗？” “嗯，看完了。”罗杰点点头，但仍有些不解，“不过，您给我看这些照片是想让我……” “我想请您仿制几件照片里的佛像。” “不是几件，是其中的一件。”一旁的听贤大师补充道，语气颇有些无奈。 “好，就一件。”田奶奶连忙改口。 她看向罗杰，脸上满是期待：“罗师傅，您能仿吗？” 陆姥爷在旁边插话：“罗杰，要不要试试？以你的手艺，应该没问题吧。” “仿一件的话，倒不算难。”罗杰沉吟着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奇地问，“不过，为什么只仿一件？” 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笑着说：“要是多仿几件，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不行的！”田奶奶急忙摆手，“佛像必须由听贤大师亲自开光，数量太多，他的身体吃不消。” “阿弥陀佛，多谢田居士理解。” 听贤大师双手合十，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疲惫。 他告诉罗杰，开光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情。 每一尊佛像都需要特定的法器、对应的经文，而且整个仪式至少要耗费五天时间。 “要不是田居士一片诚心，我是不会帮忙的。”听贤大师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些照片上的佛像，全是寺庙中供奉的古佛，千百年来承载着香火之力。 如果罗杰能仿制出一件，再经过听贤大师开光，那仿制品也能沾染上一丝香火之力。 虽比不上真正的佛像，但足以保佑田奶奶一家平安。 听贤大师讲得神乎其神，罗杰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遍。 香火之力，这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既然事情如此重要，罗杰也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开始认真起来。 罗杰语气笃定地说道： “您随便挑一张喜欢的，什么佛像我都能仿，绝对能做到一模一样。” 听贤大师听完这话，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真的能一模一样？” “当然！”罗杰嘴角一扬，胸有成竹地答道，“如果做不到一模一样，分文不取！” 老和尚闻言笑了，眼中却多了一丝深意：“好，那我拭目以待。” 这表情让罗杰有点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老和尚似乎有什么隐瞒，但一时又猜不透。 田奶奶最终挑选了一尊铜胎的文殊菩萨坐像。 这尊佛像雕刻得极其精细，线条柔美流畅，即便只是照片，也能让人感受到菩萨的庄严与慈悲。 看在陆老爷子的面子上，罗杰仅象征性地收了田奶奶两千块定金，并约定半个月后交货。 其实，他用不了这么久，但一想到听贤大师那副怀疑的神情。 罗杰决定还是把交货时间延长一点。 果然，听贤大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直到离开院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然而，罗杰不知道的是，刚一走出院门，老和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边走边低声对田奶奶说道：“那个姓罗的小子，真的靠得住吗？你可得确认清楚。 别到时候弄砸了，把我也拖下水。” 田奶奶迟疑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没问题吧……” 听到这话，老和尚停下脚步，脸色沉了下来，狠狠瞪了田奶奶一眼：“我收你钱的时候就讲明白了。 你必须提供一尊一模一样的佛像，我才会替你把庙里的真货换出来。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取消，钱也不会退给你。” 田奶奶听得心头一紧，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两人对视了一瞬，随后不再说话，默默地离开了。 第42章 坑爹的二货!!! 田奶奶一走，罗杰并没有立刻开始着手佛像的事。 原因有二： 一是他现在的认可值还差点，得等到晚上再去丁泉的直播间薅点羊毛。 二则是院子里还有一场大戏上演，他怎么能错过？ 此刻，王小米正抱着胳膊，坐在石凳上，一脸冷漠，显然在酝酿拷问她姥爷。 “陆教授，”王小米语气冰冷地开口，“请问，我母亲对你和田女士的关系，是什么态度？” “哈哈……” 陆姥爷干笑两声，明摆着心虚，连话都不敢接茬，试图转移话题：“诶，罗杰，这个院墙怎么塌了啊？” “师兄，你别搭理他！” 王小米瞥了罗杰一眼。 罗杰耸了耸肩，给陆姥爷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王小米双手叉腰站了起来，活脱脱一个中年泼辣妇女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语调刻意拔高，模仿起了母亲的口气： “陆明飞啊，我说了多少次了，田阿姨那是真喜欢你吗？ 她是喜欢你头发白，还是喜欢你不洗澡？ 她那是看上你这套房子，看上你的退休金，看上你能白教她孙子练书法！ 以后，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俩不清不楚的，可别怪我把这事儿闹大！” 这一套拿腔拿调的模仿，把她母亲的模样刻画得惟妙惟肖。 罗杰一边听一边憋笑，最后还是没绷住，和陆姥爷一齐笑出了声。 “陆教授，你还笑得出来！”王小米怒气冲冲地喊道。 “行了，小米，别让你师兄看笑话了。”陆姥爷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这事儿可别告诉你妈，算我欠你个人情，成不？” “真的？”王小米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好啊，那师兄你可得作证，姥爷欠我一个大人情！” “没问题，我作证。”罗杰笑眯眯地接话。 “罗杰，你小子别偷笑了，”陆姥爷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能找到个懂自己的老太太，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看着陆姥爷这这副感慨的样子，罗杰非但没忍住，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 “陆姥爷，师妹的问题问完了，该轮到我了吧？”罗杰笑够了，挑了挑眉，假装认真地问道， “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之前说去收购玉器，过去这么久了，东西呢？” “对啊，东西呢？”王小米也在一旁火上浇油，双手环胸，配合得天衣无缝。 “呃……” 陆姥爷眨了眨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最后才憋出一句：“我给忘了。” “忘了？” 罗杰心里乐开了花，忘了正好！ 罗杰趁机说道：“没事，等您什么时候把答应我的玉器找来，我再教您玉器做旧。” 至于现在，他指了指旁边倒塌的院墙，“要不你先把院墙修修吧。” …… 当天晚上，等王小米和陆姥爷都睡下了，罗杰偷偷把一件青铜爵带回了房间。 然后打开系统，开始研究佛像相关的能力。 结果发现，佛像的种类还真不少，比青铜器更复杂。 有金属的、石雕的、木刻的、泥塑的。 不过对比之下，金属佛像的制作算是相对简单的，因为可以用青铜器常用的失蜡法铸造。 罗杰心里盘算着：只要解锁【金属佛像制作】的技能，就能把田奶奶想要的佛像完美复刻出来。 可在此之前，他得先攒够认可值。 罗杰提前确认过，丁泉正在直播。 虽然当前的观众数量只有六万多，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够了。 他把手机固定好，调整了一下青铜爵的角度，确保它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镜头前。 随后点进了丁泉鉴宝直播间。 不巧有人连线中，他只好等待。 直播中，连麦的宝友一上来就热情地打招呼：“泉哥晚上好啊！” 不过，此刻观众和主播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地上一个半掩着的纸箱上。 罗杰也不例外。 从纸箱暴露的部分来看，里面装着一个陶罐。 罐子的表面还带着厚厚的泥土，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宝友，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啊？”丁泉主动问道，语气中透着好奇。 “快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弹幕也开始热闹起来。 “别急，马上给你们看。” 宝友打开纸箱，里面赫然塞着四件陶器。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件，摆到镜头前说道： “泉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年代的？” 丁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嗯，这是一件汉代的小陶罐。” “汉代的？那这一件呢？”宝友接着又掏出一件陶器，摆在镜头前。 “这个看上去也是汉代的吧，它们都是一个墓的。” 听到这话，丁泉愣了一下，随后轻咳一声。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沸腾： 【大哥真敢说！】 【崭新出土，还用鉴定吗？】 丁泉也忍不住调侃：“兄弟，你这话说得未免太直接了吧？” 宝友倒是毫不在意，拿起第三件陶器继续问：“那这件呢，也是汉代的？” “没错，这是一件汉代的魂瓶。”丁泉答道，“和之前有位宝友鉴定过的很相似。” “等等……”丁泉忽然愣了一下，“兄弟，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什么意思？”宝友一脸懵，显然没明白丁泉的意思。 【尴尬，演砸了吧？】 【魂瓶竟然撞款了！】 【这不是上次那件吗？】 【又是剧本？连道具都懒得换吗？】 不只是直播间的观众议论纷纷，罗杰也看得目瞪口呆。 当宝友打开纸箱，露出里面所有陶器时，他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 箱子里的那件魂瓶，和罗杰之前从古玩市场淘来的那件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罗杰想起了之前的事。 那天，他做了两件仿品，其中一件被摊主摔得稀碎，另一件则高价卖给了刘强华。 此刻他不禁怀疑，这魂瓶会不会就是那件仿品？ 但再看箱子里其他几件陶罐，罗杰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那几件还真是汉代出土的陶器。 刘强华专注于卖赝品，哪能搞到真货？ 罗杰皱眉，难道对方真是盗墓贼？ 想到这里，他心情复杂，有点不爽。 真盗墓贼横行，这不是严重挤压他这种造假大师的生存空间么？ 他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如果接下来轮到自己连线，估计认可值怕是要跌到谷底。 直播间里，丁泉还在不动声色地套话： “兄弟，你刚刚提到的墓，是在什么地方啊？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判断是不是汉墓。” “别打听那么多，”宝友打断道，“你就说，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汉代的？” 他举起魂瓶，一脸得意地问。 “这件应该没错。”丁泉回答得很谨慎。 “哦？没错？”宝友嘴角一翘，忽然怪笑一声。 下一秒，他把手中的魂瓶提到半空中，突然松开了手。 罗杰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刻，他几乎想喊出来：刘强华，你这个坑爹的二货！ 第43章 陆长老，你是故意的么??? 刘强华之前向罗杰求购时，态度实在太过热情，导致罗杰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这人是个坑爹的二货。 准确点说，他是丁泉直播间里颇有名气的富二代。 两人之所以结识，正是因为刘强华在直播间看到罗杰鉴定青铜器，主动凑上来搭了话。 他的目的很单纯，那便是想在有生之年买到一件真古董。 这么一个痴迷于鉴宝节目，又热衷于买收藏品的人，怎么可能忍住不去连麦呢？ 事实上，早在两个月前，刘强华就曾连线鉴定过他父亲收藏的一批古董。 结果被丁泉当场指出是赝品，直播间的观众们把他取笑得体无完肤。 从那以后，他在粉丝群里被戏称为假货哥，一度成为鄙视链的最底端。 面对网络上的嘲讽，刘强华有苦难言。 匿名的观众他报复不了。 一来二去他干脆把怒火迁怒到丁泉头上，一心想着找机会挽回尊严。 这便有了今天直播间的这一幕。 刘强华手一松，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哐当，陶罐摔得粉碎。 直播间陷入短暂的死寂，随后弹幕炸开了： 【现场破坏文物，这哥们儿真够猛！】 【他是不是疯了？想吃牢饭么？】 丁泉一脸惊愕：“兄弟，你这是干嘛？我们这是在直播，慎重点好吗？” 而屏幕上的刘强华毫不在意，轻蔑地切了一声，蹲下去翻弄起地上的碎陶片。 罗杰在屏幕前看得牙根直痒。 他本来提醒过刘强华，这仿品有防伪标记，是为了防止他拿去冒充真货骗人。 结果，这防伪标记却成了刘强华报复的武器。 刘强华翻找了好一阵，直到直播间的观众都快看困了，他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他捏起两块碎陶片，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泉哥，你不是说这是汉代文物吗？那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他举起陶片，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两块碎片上的字： 左边写着临平；右边刻着造字。 中间本该有罗杰两字，但显然在摔碎后找不见了。 即便如此，这两块碎片上的文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看清楚了吗？” 刘强华语气中带着嘲讽问道。 视频另一头，丁泉推了推眼镜，挑起眉毛，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这些字……应该是后来刻上去的。” 毕竟，汉代是不可能有简体字的，他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只能以后刻来解释。 “兄弟，在陶罐上刻字，这也算是破坏文物啊。不过……”丁泉耸了耸肩，“现在都碎了，也没必要计较了。” 他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没有的话，就赶紧去自首吧！” “自首？” 刘强华被这句话气得差点跳起来。 他真没想到，事情还能被解释成这样。 眼看丁泉试图翻盘，他立马火冒三丈的跳起来，说道：“你以为随便扯两句就能翻篇了？ 我告诉你，你这是打眼了！打得干干净净！” 刘强华冷笑一声，接着加大了嗓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陶罐根本不是什么汉代文物！ 这是临平村的张国强做的，上面的字是人家的防伪标识！ 专门防你们这些伪专家的！ 要是不信，我还能……” 他话还没说完，视频连线突然断掉了。 直播间观众一愣，随即弹幕瞬间刷屏： 【连线都掐断了，还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哈哈哈哈，主播翻车了，运营赶紧救场！】 【没事，直播间套路深，散了吧！】 丁泉对着镜头故作镇定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我都说了，那是破坏文物，还真被带走了吧？ 好吧好吧，咱们继续！ 掌声欢迎下一位宝友！” 弹幕此时更加热闹： 【别装了主播，你就是打眼了！】 【早就觉得直播鉴宝不靠谱，果然！】 【其实打眼也很正常，大家别太苛刻。】 罗杰看到弹幕里有人提到了临平村张国强，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赶紧打字试图搅浑水： 【你们记错了，是好强村章运国。】 但显然，孤军奋战的弹幕毫无影响力，直播间还是一片临平村张国强的刷屏。 整整齐齐的一排排，仿佛刻进观众的脑海里一样，让罗杰只能欲哭无泪。 罗杰想了想，还是决定退出直播间。 等明天看看，看看主播是否能调动水军来帮忙洗白，风头过了再决定要不要连麦。 …… 第二天早上，罗杰还没从睡意中完全清醒过来，陆姥爷就开始敲门了。 确定罗杰已经醒了，老爷子隔着门口就开始报喜： “罗杰，你要火了！ 你还记得前几天来的那个二傻子吗？ 他拿着你的东西去直播鉴定，结果那位最火的主播都看错打眼了！ 昨晚的直播切片已经疯传，网络上都在找临平村的张国强。 今天一早，还有人把你之前参加《华山鉴定》的视频挖出来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杭州这边有个造假古董的高手……” 罗杰本来迷迷糊糊的，现在彻底清醒了。 他赶紧拿起手机，搜了一下杭州市内有多少个临平村。 幸好，居然有五个同名的村子。 加上张国强这个虚构的名字，罗杰松了口气。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担心暴露，毕竟他早就在线下给自己打广告了。 他担心的是，哪天一大早起来，就会听到门外的直播声音： “家人们，我找到了临平村张国强的家，赶紧点赞666，直播带你找张国强聊一聊！” 到时候，他什么事都别想干了。 “陆姥爷，您没把我暴露在网上吧？”罗杰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吧，绝对没有透露你的任何信息。” 罗杰还是有些担心，“陆姥爷，你不会不小心说漏嘴吧？” “当然不会了。”陆姥爷愣了一下，“就是，我上个星期已经跟群里的宝友们说过你了。” “啥？”罗杰一愣。 “我想给你找点生意，应该没问题吧？” 罗杰皱眉想了想，“这个应该没问题。 只要是古玩圈的人，不管是真品圈还是假货圈，这些人就算知道也没事。 他们还是讲规矩的。 就是别让那些只会蹭热度搞直播的人知道，不然以后就没法安生了。” “明白。” 陆姥爷点点头，想了一会，觉得鉴宝主播应该不在罗杰说的这类人中。 于是他掏出手机，把罗杰的地址发了出去。 接收消息的是“丁泉鉴宝工作室”。 第44章 张国强的直播间!!! 傍晚吃饭时，陆姥爷笑眯眯地告诉罗杰，“今晚丁泉会过来。” “噗～” 罗杰刚喝下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说谁？” “丁泉啊，就是那个鉴宝主播。” “姥爷，他不是师兄的死对头吗？”王小米困惑地问。 昨晚的风波，经过一天的发酵，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自从刘强华带头发声后，接连冒出许多业内人士，纷纷批评丁泉的专业能力。 甚至还有一些曾是粉丝的宝友转黑，联手举报丁泉骗取礼物。 短短一天时间，丁泉的粉丝数掉了两万多。 熟悉直播行业的人都清楚，粉丝掉一点无所谓，但突然流失的活跃粉才是真正的损失。 少一个活跃粉，直播间就少一份热度。 而这些举报、攻击、取关的留言中，竟有大半提到了感谢临平张国强。 因此，罗杰觉得被丁泉视为仇人，完全可以理解。 “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么想，所以才背着你们安排这事。” 陆姥爷一脸得意，像是早已胸有成竹。 “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我给你们分析分析。 对于一个鉴宝主播来说，像这种打眼，即便不至于彻底翻车，但要是被人揪住不放，持续发酵下去，必然会对他的直播事业造成影响。 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平息风波。 而这时，你要是主动站出来，与他联动一次，会怎么样？” 罗杰虽然不懂直播，但陆姥爷的意思他听懂了，这是想踩着丁泉上位。 人家能答应吗？ 罗杰皱眉，觉得希望渺茫。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同意了。 陆姥爷虽然平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作为文学教授的底蕴还是不容小觑的。 他凭借一套精妙的话术成功说服了丁泉团队，促成了这场跨界联动，以图迅速平息风波。 不过，罗杰心里还有个疑问：“如果趁着这波流量，我自己开个直播不行吗？” 陆姥爷指了指罗杰的手机：“你自己搜搜看。” “搜什么？” “你就搜临平张国强。” 罗杰疑惑地拿出手机，输入这几个字，一瞬间，搜索结果蹦出了99+。 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女主播，名字赫然是【张国强临平村】。 此时直播间里，女主播正一边拉扯着胸前不多的布料，一边娇嗔道：“哥哥们，送个墨镜，有大惊喜哦～” “师兄，原来你变性之后长这样啊？”王小米探过头来调侃道。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罗杰顺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这就是个蹭热度的网红。” 他继续往下翻，结果发现了一大片“张国强”相关的账号。 卖建盏的、卖翡翠的、开古玩店的、逛地摊的，甚至连切原石的都有。 罗杰无奈地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陆姥爷。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互联网就是这样，流量来了，也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 “等等！” 王小米突然惊呼一声，拉了拉罗杰的衣袖。 “你看这个。”王小米指着女版张国强直播间的榜一大哥，愣住了。 罗杰看了一眼，名字竟然是【老陆教书法】。 王小米一脸疑惑地问道：“师兄，这头像……是不是有点像姥爷？” “呃……” 罗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陆姥爷。 “姥爷，送墨镜以后到底是什么惊喜啊？” 陆姥爷一阵剧烈咳嗽，掩饰似地挥了挥手：“咳咳……既然你对自己的事业不上心，那我也懒得管了。” “哎哎哎，别这样！” 罗杰瞬间怂了：“小视频……不，墨镜的事，我回头自己研究。 事业的事，您老还是多指点指点。” 陆姥爷瞥了罗杰一眼，“行吧。” 说完，他朝罗杰使了个眼色。 罗杰立刻会意，把王小米手里的手机抢了回来，同时赶她去干活：“师妹，去烧壶水，等会儿有客人来。” 等王小米出了门，陆姥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记住，等丁泉那边的人来了，你必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罗杰点头：“明白，表现得像已经有别的团队找过我了。” “对，就是这样！”陆姥爷满意地拍了拍罗杰的肩膀。 …… 一个多小时后，丁泉团队的人如约而至。 来的不是丁泉本人，而是他工作室的一位负责人。 令罗杰意外的是，谈判过程异常顺利。 当然，这可能也得归功于陆姥爷那一套滴水不漏的策略。 最终，双方达成共识： 丁泉将在明晚的直播中，与罗杰连线互动，一起澄清仿制品风波。 同时，直播内容会特别强调罗杰的高仿工艺水平，突出他是专业级的大师，连顶级鉴宝主播都被骗过的那种。 这波公关，算是定下来了。 然而，对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罗师傅，你能保证，以后你的仿品不再出现在丁泉直播间么？” 罗杰坦然摇头：“这个我还真保证不了。” 对方无奈地笑了笑：“哎，看来我们只能做一些浅层次的合作。 如果你想和我们进行深入合作，可以考虑签约我们公司。” “签约？那还是算了吧。” 尽管陆姥爷在一旁给罗杰递眼色，似乎觉得签约是个好选择。 但罗杰依然果断拒绝。 每天直播太累了，他可不打算靠这个赚钱。 罗杰只想借助直播平台刷认可度，顺便打响自己的名气。 …… 第二天，罗杰把客厅整理了一下，准备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直播。 相比于之前，这一次，算是团队升级了。 陆姥爷坐在电脑前担任房管，负责维持秩序。 王小米则在旁边监控直播效果，时刻提醒他注意细节。 “师兄，准备好了吗？”王小米问道。 “准备好了！”罗杰信心满满地回道。 “记住，刚开始放轻松点，别太用力，更别太假。” “明白明白。”罗杰深吸一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打开了直播。 今天早些时候，丁泉在自己的直播间提前预告了晚上与临平张国强的连麦，还贴出了罗杰直播间的链接。 于是，开播仅三分钟，罗杰的直播间就涌进了上千人。 【造假大师终于现身了！】 【主播接单吗？我想定制几件老古董装门面。】 【晚上连完线会带货吗？金缕玉衣卖不？】 面对弹幕的调侃，无论好坏，罗杰都保持微笑，一一回应。 见人数渐渐稳定，罗杰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故作神秘地说道： “看来大家对金缕玉衣兴趣很大啊。 这种高端货我这里确实没有，不过可以给大家来点平替的，先抽一套九窍塞。”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九窍塞？这是啥？】 【主播，什么叫九窍塞？】 罗杰微笑着开始讲解，“很简单，就是字面意思。大家数数人体的九窍就明白了……” 罗杰正准备展示自己仿制的汉代九窍塞，忽然看到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提示： 【东叔鉴宝申请和你连麦】 第45章 碰瓷的东叔!!! 喜欢看鉴宝主播的人都知道，海东老师虽然被称作大光头，但其实他只是地中海罢了。 真正的光头，是东叔。 那是毫无保留的光亮，甚至可以反光得让人睁不开眼。 但没办法，海东老师粉丝太多，大光头这个名号，硬是没人抢得过他。 面对这种情况，东叔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他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不够火，觉得名气是硬伤。 所以这次，他在给文物贩子鉴宝挣到一笔后，决定孤注一掷，把钱全用来投流量，提升自己的曝光度。 在花钱之前，他打开了直播平台，想看看当前有哪些鉴宝主播在线，先摸摸对手的底。 一个新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张国强专供高仿】 这不正是前两天打假丁泉鉴宝事件的主角吗？ 虽说当时的事是刘强华干的，但传来传去，网友已经把锅扣在了这个张国强头上。 怀着一丝好奇，东叔点进了直播间，正好看到罗杰从桌下拿出一套仿汉代的九窍塞。 “这汉代的古玉……怎么感觉有点眼熟？”东叔眯眼盯着屏幕，喃喃自语。 “九窍塞的样式大都差不多。 眼盖、玉塞、白玉蝉唅，形制上都类似，主要区别在材料和沁色。” 突然，他的表情一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东叔盯着直播间里侃侃而谈的罗杰，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涨粉妙招。 直接连麦这个张国强，当场挑出他仿品中的问题。 如果自己能做到连丁泉都做不到的事，那岂不是可以狠狠的吸一波粉？ 想到这儿，东叔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连麦申请。 结果，罗杰直接点了拒绝。 “抱歉啊，今天不连麦，我在等泉哥上线，早就约好了今晚一起连麦。”罗杰解释道。 罗杰是发自真心的解释，但听在东叔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番意思： 你配和泉哥比？也配和我连麦？ 东叔气得脸都僵了，自言自语道：“行啊，看不起人是吧？” 今晚，他非得连上这个麦不可！ 下一秒，直播间弹出一条消息： 【东叔鉴宝送出无畏守护 x1】 紧接着： 【东叔鉴宝：够了吗？】 【东叔鉴宝送出无畏守护x2】 【东叔鉴宝：还不够？】 【东叔鉴宝送出无畏守护x3】 罗杰看到这一幕，满脸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了个神，还没弄明白，就看到对方已经刷了三组无畏守护！ 王小米这时提醒道：“师兄，这人可以连麦的，我查过了，他有 26万粉丝，是个鉴宝主播。” 罗杰对着镜头外给了师妹一个ok的手势。 而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东叔又送出了第四个无畏守护！ “行了行了，谢谢你的礼物！”罗杰摆了摆手。 “想连麦是吧？行，你再申请一次吧。” 反正时间还早，距离和丁泉约好的连麦还有一段时间。 没过几秒，连麦申请再次出现，罗杰点了接受。 接通后，看到对面的人时，罗杰脱口而出：“海东老师？” 对面的大光头瞬间爆发：“卧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这大光头还真有点像海东老师】 “主播，你能别乱叫么？我叫东叔。”东叔语气很不客气。 “抱歉抱歉，认错了。” 罗杰赶紧道歉，态度诚恳。 “东叔，您连麦是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吗？ 我们店专接青铜器、陶器、陶俑、玉器的高仿品订单。 您要是有需求，可以享受五折优惠！” 东叔撇撇嘴，“直播间的观众可能知道，我是一名专业的鉴宝主播，开创过多个鉴宝流派。 今天连麦就是想用主播当垫脚石，证明我的实力。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认怂。 不过要是这样，我会申请礼物退款的。 我就说我是未成年人，误刷的。” 东叔很耿直的说道。 罗杰愣了一下，心里腹诽，您都秃成这样了，还能走未成年退款通道？ 不过，东叔的耿直还是很对罗杰的胃口的。 罗杰不慌不忙地拿起装着九窍塞的盒子，举到镜头前： “来来来，东叔，既然您自称专业，那就给我找找，这套汉代九窍塞，到底有什么问题？” 罗杰对自己这套亲手做旧的仿品信心十足。 直播间瞬间热闹了起来： 【来了来了，好戏开始了！】 【就喜欢看这种正面刚的场面！】 【这不会是剧本吧？】 【先搞掉丁泉，再捧东叔？妙啊！】 【我玩玉几十年了，真看不出这套有啥毛病。】 “光这样看，当然看不出来问题。”东叔沉声道。 不得不说，东叔在直播鉴宝这块确实有点真本事。 “现在的造假手法，普遍追求视觉效果完美，但在细节上总会有所疏忽。 越是看起来真的东西，其实越容易暴露破绽。”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累气势：“主播，按照我说的步骤来。 我自创的方法，一定能找到破绽。 “行，您说怎么做吧。”罗杰依旧云淡风轻，丝毫不见慌乱。 罗杰清楚，不用放大镜去看划痕，谁也别想找到防伪标识。 除此之外，这些玉器从肉眼判断，完全就是正品无疑。 “那个玉蝉。”东叔指了指，语气笃定地说道： “你用舌头舔一下中间蝉头面积最大的地方，然后告诉我你的感受。 这方法，撒谎都没用。” 罗杰原本已经照着东叔的指挥，把玉蝉拿了起来，然而听到他说舔。 罗杰手瞬间僵在半空中。 让我舔这玩意儿？ “怎么了？不敢了？”东叔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吃定了罗杰。 “呃，还真不敢。”罗杰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语气诚恳。 “要不这样，我换一件让你找破绽，您看行不行？”罗杰可不想舔这玩意儿，他可不想中毒倒地吐白沫。 “换一件？凭什么？” “凭你想证明自己比泉哥更有眼光。 我挑一件泉哥没看出问题的，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这话正中东叔下怀，但面子上还是要推脱几句的，“怎么可能呢？人家丁泉可是百万粉丝的大主播，我才不会去碰瓷。 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让我来了兴趣。 拿出来看看吧。” 第46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罗杰将手中的九窍塞收好，没过多久，他抱着一个大纸箱子回来了，里面装满了今天直播用的道具。 既然决定要借这波流量冲一冲，待会儿肯定得拿点东西出来展示。 不过眼下，他先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魂瓶。 “看看这个。” 东叔瞟了一眼，脱口而出： “汉代魂瓶，一眼假。” “嗯？”罗杰疑惑地抬头。 “怎么？不信？” 东叔得意地大笑起来，心情格外舒畅：“别以为你找个冷门器物，就能糊弄住我。” 【这东叔还挺有料的】 【主播本来就是做高仿的，这件肯定是假的。关键是要说出假的理由】 【这东叔是傻子吧？】 东叔扫了一眼弹幕，本以为全是夸他专业的，结果却看到不少调侃： “主播，把弹幕里喷我的，全封了。” “你怎么还跟弹幕较劲呢？”罗杰无奈，“这样吧，来个无畏守护，我帮你封了。” “那还是算了。” 东叔把目光重新放回罗杰拿出的的陶罐上。 他端详了片刻，带着些许嘲讽开口： “这东西，肯定是你仿的真品。 所以我不会质疑器型和纹饰。 这样，听我的，去拿瓶矿泉水来。” “纯净水行吗？”罗杰问，“要不加点矿物质？” “就纯净水，千万别乱加东西。” 严谨的东叔甚至在实验前让罗杰试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才开始指挥： “往这陶罐的底足上倒两瓶盖的水，我看下反应。” “没问题。” 罗杰二话不说，照着他说的步骤做了起来。 陶罐的底部像吸水的海绵，水刚倒上去，不到两秒就渗得干干净净。 “怎么样？” 罗杰反问：“汉代陶器的胎质特别干燥，吸水速度特别快，就像久旱的土地逢水一般。” “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东叔低声咂舌，心里说不出是佩服还是无奈。 他刚才还期待着能找出破绽，现在却只剩挫败感。 “既然你知道，干嘛不早说？还浪费这工夫做实验。” “不是怕你不信嘛。” “信，怎么不信？你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东叔面带警惕，他可不想再被罗杰揭穿，到时候自己提的方法毫无效果不说，还会像个小丑一样不专业。 【东叔这水平到底行不行啊？】 【感觉会点东西，但不多】 【这是鉴宝专家向造假大师取经吗？笑死我了】 “我懂的可不少，不过一下子全说出来，太累了。” 罗杰朝镜头比了比手指，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 意思很明显：讲可以，得加钱！ “我不是刚才已经刷过礼物了么？”东叔不满地问。 “那是开会员，现在是超前点播。” 罗杰一脸正经地解释：“要不你接着说你的法子，等你说完了，我再补充，这样就不算超前点播了。” “服了，真的服了！” 东叔叹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平时挣的是欧元。 【东叔鉴宝送出无畏守护x1】 罗杰收到礼物，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魂瓶，开始介绍： “你看，这里是手工刮接缝的痕迹； 人物各个部位都有手捏形成的细微凹陷； 外层的风化土锈，一刮就是粉末； 至于胎质，就不多说了——” …… “最后，就是整体重量。这种陶器的重量比刚烧制出来的现代仿品要轻。” 罗杰说完后，扫了一眼东叔。 对方一脸呆滞，表情像突然中风了一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东叔？你没事吧？” “喂喂？能听见吗？” “网络卡了么？” 【哈哈哈哈，东叔傻了】 【主播这波绝了，把东叔的台词全讲了】 【东叔：我的台词啊！】 【难怪丁泉看不出真假，原来是主播太牛了】 东叔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可又能怎么办？ 罗杰懂的鉴宝知识，显然和他不相上下。 这意味着在仿制时，罗杰必然已经将所有关键点都考虑进去了。 这种情况下，还怎么挑出破绽？ 于是，东叔干脆继续装“卡机”状态，暗中摸向手机的电源键。 要想保住自己的面子，他选择默默地将手机关机。 “哎呀，东叔，这么快就走啦？再聊会儿呗。” 罗杰看着对方那边的画面黑掉，忍不住笑出声。 跑得也太快了，完全没有老前辈的沉稳厚重。 不过就算东叔没断线，罗杰也不怕。 他心里门清，东叔的水平实在一般。 桌上的魂瓶其实是真品，罗杰一时没留意拿错了。 结果东叔上来就直接判定“一眼假”，显然是在耍小聪明。 归根结底，对方不过是个半吊子的滥竽充数者罢了。 和弹幕闲聊了一会儿，罗杰很快收到了第二个连麦申请。 这次，真有分量的大主播来了。 “师兄，丁泉今晚福袋抽手机，直播间十几万人围观，你好好表现啊！” 耳机里传来王小米的提醒，罗杰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这么大的流量，看来今天得赚得盆满钵满了。 连线接通。 “张师傅，晚上好啊！” 丁泉率先开口，作为圈内的大主播，他还是要主动点。 “泉哥，晚上好。”罗杰语气礼貌，回应得滴水不漏。 丁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解释起来： “兄弟们，这位就是最近爆火的‘临平张国强’！ 今天能请到他连麦，我觉得特别荣幸，顺便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些误会。 说实话，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张师傅是仿古界的顶级大师。 他的作品，连故宫的专家都曾被瞒过。 他的手艺曾作为国礼赠送给刚果的酋长，甚至当年奥观海访问时都参观过他的工坊！ 所以我那天打眼了，真的不算丢人，这水平太高了。” 罗杰听得额头直冒黑线，满脑子问号。 这吹得也太离谱了吧？ 什么奥观海参观工坊都能编出来，这得多缺德才能想出这种话？ 丁泉显然是吃准了没人能拆穿。 “好了，接下来就请张师傅给大家展示一下吧！” 丁泉对着镜头露出一抹职业化的笑容，同时做了个手势。 “哥，舞台交给你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47章 几个意思??? “这回，真要发达了？” 罗杰嘴角轻扬，打开纸盒，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搬了出来。 为了准备这次直播，他特意把以前烧制的一些有瑕疵的魂瓶修补了一番，还连夜赶制了几件半成品。 如今摆满桌面的陶器，从初始形态到最终成品，完整呈现出制作过程，就像一张“陶器进化图”。 只需要简单一看，观众们便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接下来，就是直播演示做旧技艺了。 陶器的做旧，关键在于“土锈”。 他熟练地操作起来，先把陶器表面的光滑部分打磨粗糙。 随后用泥浆水沾满预先烧制的土锈灰，再用火烘干定型…… 整套流程看似简单，却极为耗时。 为了确保效果完美，罗杰全神贯注，手法娴熟得如同艺术家一般。 【这不比《我在故宫修文物》差吧？】 【张师傅是不是被故宫埋没的人才？】 【别逗了，在这直播造假，赚得比进故宫多吧？】 【这技术，比修驴蹄还治愈！】 弹幕中偶有争论，但更多观众被他的技艺折服，静静欣赏这场别开生面的表演。 直播间的观众数一路飙升，罗杰和丁泉的热度肉眼可见地上涨。 丁泉本来只是想靠连线罗杰洗白自己，硬吹了一波罗杰的实力。 可现在，他自己也看呆了，感觉刚才的那些吹捧，分明句句属实。 然而，就在罗杰全神贯注演示到一半时，直播画面却出现了异变。 在他背后，房门处突然闯进来两位穿制服的警察和两个西装革履的黑衣男子。 【卧槽，警察来了！】 【这波直接实锤了吧？】 【警察认证的造假大师？我笑麻了】 【快跑啊主播，你背后有条子！】 【丁泉，快提醒一下张师傅啊！】 “张师傅，后面！” 丁泉在屏幕那头赶忙大喊，一脸好心提醒的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叫喊，把正专注做旧的罗杰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一滑，辛苦半天的作品毁于一旦。 罗杰咬牙切齿地抬头，指着屏幕那头的丁泉，“你……” 丁泉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张师傅，真不是我想打断你，但你背后有警察啊！” “警察？” 罗杰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几名身穿制服的人。 其中一位还是省厅专门负责文物案件的涂副组长。 罗杰挑了挑眉，随即淡定地转回头，“没事，估计是来感谢我的，可能还带了锦旗。” “感谢你？”丁泉有点懵，“你不是专门造假的么？” “造假怎么了？”罗杰不慌不忙，“我多做一件假货，就少一件真品被盗墓贼惦记。 这叫间接保护文物，我拿面锦旗不过分吧？” 他说得一本正经，丁泉一时无话可说，只能看着他继续装逼。 心里却在冷笑：等着吧，等警察动手抓你的时候，看你还能怎么装。 丁泉甚至开始畅想着，警察直接把罗杰当场带走的场景。 到那时，不仅自己能彻底洗白，还能一劳永逸的解决罗杰这个眼中钉。 然而，他左等右等，罗杰依旧神态自若，完成了最后的演示。 而警察竟然从始至终没有再出现过！ 【警察人呢？刚才不是还在吗？】 【是给张师傅面子，还是没证据啊？】 【搞笑了，证据就在眼前，还不动手？】 罗杰的直播间观众数罕见地突破了一万，弹幕如潮水般刷过，却无人能弄明白，警察到底来干什么。 “你们就这么想知道警察干嘛来了？”罗杰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涂副组长， “两位阿sir，麻烦捂一下脸啊，我得澄清一下。” 涂副组长和同行随即戴上口罩，捂住了警号。 罗杰这才拿起手机，对着镜头说： “来来来，现场直播证明，主播可是守法公民。 刚才这几位警官就坐在这里，全程看我操作做旧工艺。” 【什么叫沉浸式吃瓜警察？】 【条子这是官方盖章‘造假艺术家’？】 【好家伙，主播背景这么硬的吗？】 为了打消观众们的疑虑，罗杰特意把手机镜头对准涂副组长：“涂警官，来给大家问个好，顺便说两句。” 涂副组长倒是坦坦荡荡，对着镜头一脸正气：“各位观众晚上好。 当前古董市场假货泛滥，大家在购买时一定要擦亮眼睛，避免上当受骗。 根据我们的办案经验，青铜器、玉器是重灾区，现在甚至连价值不高的陶器都成了造假的目标。 大家买东西时最好保留发票和相关证据，方便后续维权。” 这番话严肃又充满正能量，对观众们来说绝对是一场防骗教育课。 然而，罗杰听着，总觉得这话里暗藏玄机——仿佛是在有意点自己。 等直播结束，罗杰一屁股坐回椅子，转了个身，直面身后的几位不速之客，问道：“这么晚了，几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这就直播完了？”涂副组长笑着问。 “是啊，就随便开个直播，小主播而已。”罗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是吗？”涂副组长挑了挑眉，“可我们听王小姐说，你直播间有十几万观众呢。” 罗杰闻言，回头看向王小米，只见她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脸上写满了“我替宗门长脸了”的骄傲。 罗杰无奈叹气。 自己的脸皮可以丢，但“土坑罗”的招牌可不能砸。 罗杰心思一转，顺着师妹的说法补充道： “偶尔确实能有那么多观众，但也就是运气好，不算常态。” “这已经够厉害了。” 涂副组长点点头，转头对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说道： “你们瞧，我说他没问题吧？十万观众量级的主播，直播间直接演示仿制技术。 这种人需要靠盗卖文物赚钱吗？那点钱他还真看不上。” 两位黑衣人点了点头，显然认可了涂副组长的观点。 罗杰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似乎忽略了这两位客人。 他连忙问道： “还没请教两位是？” “缉私。” “海关缉私的那个缉私？” “正是。”其中一位黑衣人微微一笑，语气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我们刚刚破获了一起外籍人员的文物走私案。 在被截获的物品中，发现了一批汉代玉器。 经过进一步调查，这批玉器的来源指向了你。” “呃……” 罗杰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没有正面回应。 他不傻，这种时候太坦诚可能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涂副组长看出了他的迟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坐久了，咱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带你见个人。” “见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涂副组长带着罗杰走出院门。 借着院子门口的灯光，罗杰一眼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马路正对面。 后座的窗户里，郑向前正笑眯眯地朝他挥手打招呼。 “哈哈哈哈！” 看到郑总的那一刻，罗杰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被抓了，好得很，果然还是靠不住！ 幸亏当初签了合同，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这算无遗策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次他是自首的，还是被逮捕的？”罗杰好奇地向涂副组长问道。 “还是自首的。” 涂警官回答完，看了罗杰一眼，目光中透着些许怀疑： “这次，不会又是你暗示他的吧？”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能未卜先知？”罗杰连忙摆手，一脸无辜。 “这可难说。要不是你早早跟郑向前签了合同，他会这么痛快？” “嘿嘿。” 罗杰咧嘴一笑，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可以，这波夸得舒服，继续保持！ 在确认了玉器确实出自罗杰之手，并参观了他的工作台后，专案组和缉私警察也没再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送走这些人后，罗杰站在路灯下，吹着晚风，沉思了片刻。 他打开系统界面，查看自己的认可值。 忙活这么久，总该有点成果吧？ 【当前认可值：点】 四万多？！ 罗杰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爽！ 他毫不犹豫地将【金属佛像制作】能力解锁并升级到了lv4（大师级）。 就在此时，一辆车缓缓驶了过来，最后稳稳停在了他面前。 罗杰抬头一看，愣了一下。 来的竟是刚才那两位才离开的缉私警察。 咦？这又是啥情况？ 第48章 贴心的田奶奶!!! “两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罗杰站在门口，眉头微挑地问道。 “罗师傅，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和刚才的案子没关系。” “哦？那进来说吧。” “不用了，我们问完就走。” 民警甲拿出手机，盯着领导刚发来的消息，开口问道： “请问张师傅，您的作坊能否用其他材料仿制象牙雕刻？ 如果可以的话，犀牛角的仿制品是不是也能做？ 最重要的是，能不能保证这些仿制品既以假乱真，又能安全食用，还容易消化？” 民警甲一连抛出三个问题，说完后抬头看着罗杰，满脸期待。 仿象牙？仿犀角？ 这活儿他可不会。 不过，现学倒也不是不行，但得看值不值得。 罗杰想了想，反问道： “仿象牙和犀角的用途我能猜个大概，估计是拿来做什么道具。 但为啥还特地强调可食用？ 难不成你们领导有啥特别的嗜好？ 我这儿是手工坊，可不是食品加工厂。” “这个得问问领导。” 民警甲摆弄着手机，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解释道： “之前有个老太太，把塑料做的犀牛角磨成粉，熬在鸡汤里给全家人喝，结果…… 领导说，为了防止类似的事发生，仿制品必须达到食品级标准，这样才能用来钓犯罪分子，同时不留下隐患。” “哦，这事我听说过！网友还说那老太太是阎王转世，专门来收人的。” 罗杰点点头，总算明白了领导的苦心。 瞧瞧，这才是未雨绸缪。 不过这活儿他真接不了。 食品级生产对环境和技术的要求太高了，他这简陋的作坊可达不到那标准。 “抱歉两位，这种活儿我这里做不了。”罗杰拱了拱手。 “明白了！” 民警甲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没再多纠缠，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两位警察留下了罗杰的联系方式，说以后可能会有需要。 “师兄，怎么回事？ 是涂队没把你带走，你觉得可惜吗？” 王小米见罗杰站在门口迟迟不关门，忍不住出来打趣了一句。 罗杰没搭理她，只是瞥了她一眼。 王小米被看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连忙走过来帮忙锁门，同时转移话题： “对了，师兄，我那编钟做好了，你啥时候帮我看看？” “你姥爷看过了吗？”罗杰问道。 “看过了，他还拍视频发给他藏友群里的人看了。” “群里人怎么说？” “都夸是国宝。”王小米得意地抬起下巴，“还有人问是在哪儿挖出来的，说想入伙。” 王小米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几分骄傲。 自从姥爷改邪归正后，退了大部分国宝帮的群，只保留了两个。 一个是早年间加的死党群，总共十个人。 另一个是杭州最大的民间藏家交流群，有两千多成员，现在几乎成了王小米的实战场。 每次她研究出点成果，就让姥爷把她做旧的青铜器当藏品发到群里炫耀。 别看群里大多是所谓的国宝帮，但从来没有人互相吹捧。 恰恰相反，挑刺和打假才是主旋律。 毕竟，两个藏家拥有同款国宝，加上故宫那件，就成了三件套。 而如果能证明别人的国宝是赝品，自己的宝贝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孤品。 所以，王小米能让她的编钟在群里稳住阵脚，确实说明她有点本事。 罗杰听完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明天提醒我，我们再一起研究下。 对了，陆长老那边玉器收集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他根本没去。我看他已经摆烂了！” 王小米撅着嘴，一脸嫌弃，“这几天他就忙着和田奶奶煲电话粥。 我前几天偷听到，他还说什么午夜梦回，田奶奶成了他的沈佳宜。” “呃……” 罗杰摆手，示意王小米打住，不要继续展开这个话题了。 他真不想听这种，最美夕阳红的细节。 …… 回到房间后，罗杰将【金属佛像制作】参悟了一遍。 他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那件明代铜胎文殊菩萨坐像的制作方案。 闲着无事，他干脆坐到床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在前世熟悉的一些古玩论坛上搜集信息。 看看现在市场上对仿品的需求是什么样的。 在直播鉴宝还没普及的年代，发帖上传古董照片，等待资深专家解答，是最流行的网络鉴宝方式。 现如今，这种做法已经成了怀旧回忆。 罗杰记得一个叫“芝麻开门古董网”的老牌论坛，曾经风靡一时。 他随手搜索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个网站竟然还在运作！ 不仅如此，首页的最新新闻居然是昨天发布的，浏览量有两万多。 “还挺顽强啊。”罗杰笑了笑，点开了论坛的交易区。 交易区比首页更热闹，今天刚发的帖子就已经有几十条。 一条加精置顶的求购帖瞬间吸引了罗杰的注意： 【版主认证！高价求购黄庭坚书法仿品，长期有效。】 竟然有人公开求购仿品？ 罗杰立即点进去细看。 帖子是两天前发布的，半小时前还被编辑过，但目前还没有人接单。 帖子内容简单直白：高仿黄庭坚书法作品，每字最高出价八千元，长期有效。 罗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按字计价？ 真品字画按字数论价还能理解，仿品竟然也能这么玩？ 看来这个买家不简单啊。 不过，罗杰并没有急着去回帖，也没打算立刻解锁黄庭坚书法的仿制能力。 黄庭坚虽然名气不小，但不是书法界的顶尖人物。 王羲之、颜真卿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他更有市场。 甚至同一时代的苏轼，也比他强上半分。 黄庭坚的字能值八千，那苏轼的至少得卖一万吧。 反正都是仿制，为什么不选个更值钱的呢？ 罗杰稍作思考，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充了点钱，然后发了个帖子： 【出售历代书法名家高仿品，起价一万\/字，先货后款，满意再付款，有意者留言联系。】 帖子刚发出去，就立刻收到了评论： “楼主脑洞挺大啊，想钱想疯了吧？” 罗杰扫了一眼，并不在意。 等自己接到单，你这评论就是纯纯的打脸素材。 发完帖子，罗杰心情愉快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家里竟然来了客人。 来的正是田奶奶。 罗杰原以为她是来监督的，或者是来和陆姥爷叙旧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来送钱的。 看到罗杰出来，田奶奶立刻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来： “罗师傅，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两千块定金有点少。 这里是三千，凑个整，这样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不用担心成本问题。” 这么爽快的客户？ 罗杰上一次见到还是郑总。 郑总的经典台词就是： “别计较成本，我肯定能赚回来。” 不过郑总因为盗墓加诈骗，估计最近几个月，甚至未来两三年，都是音讯全无了。 “田奶奶，您太客气了。” “今天要是没什么别的安排，不如晚点再走，帮我确认个东西。” “对对对。”陆姥爷忙不迭地附和，“吃了晚饭再走。” 第49章 情圣陆长老!!! 陆姥爷的话音刚落，便招来了罗杰和师妹不约而同的白眼。 罗杰可不是在做他僚机，他是有正事！ 几天前，罗杰决定接下仿制佛像的活儿时，就已经把照片和参数发给了3d打印供应商。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搞传统制模？ 直接用软件建模，3d打印初坯，再稍加精修，不就妥了吗？ 确认田奶奶有空后，罗杰拨通供应商电话，催他们加急发货。 对方听说他着急，立马安排了闪送。 一个小时后，崭新的塑料佛像送到了家。 然而，这东西根本不能直接用。 3d打印出来的佛像，无论是五官还是纹饰，都略显模糊。 如果直接用它做模具，铸出的金属佛像就如同打了马赛克。 罗杰将塑料佛像交给王小米，让她制作一件陶模。 当初让师妹学制模，就是为干这活儿！ 陶模制成后，罗杰再往模具里注入融化的白蜡。 相当于将塑料佛像变成一件蜡质佛像。 传统金属佛像多采用失蜡法铸造，只要蜡模精细，最终的铸件质量自然不会差。 蜡模完成后，罗杰仔细修整了一番，浇筑口削平，做得细致又完美。 随后，他将这件白色蜡质佛像摆到田奶奶面前。 “田奶奶，您帮忙看下，这大小合不合适？ 还有整体形态，是不是和庙里的一模一样？” 田奶奶歪着头细细端详了半天，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记得了。” 罗杰听完脸都黑了。 不记得？ 那您刚才认真看了半天是在研究啥？ “田奶奶，没关系，您可以联系听贤大师，让他帮忙确认一下。” 田奶奶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 随后，她拨通了听贤大师的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后，老和尚正在万佛阁附近溜达，正巧站在文殊菩萨像旁边。 听完罗杰的请求，眉头一皱，“自己看吧。” 说完，他像做贼似的捏着手机，鬼鬼祟祟地挪到菩萨像前。 “快点啊，主持一会儿就巡查了。” 听贤大师一边絮叨，一边摆正角度，尽量让视频能清晰捕捉到佛像的纹饰和形态。 罗杰没搭理老和尚的碎碎念，他正忙着把画面放大，仔细观察佛像的包浆细节。 这是一尊典型的明代永宣时期金属造像，保存完好，长年累月的香火供奉让不少部位遗留了朱砂颜料的痕迹。 为了确保自己的作品能还原这种年代感，罗杰必须把实物和自己设计的模型一一对照。 因为这细腻的质感，靠想象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他得对得起田奶奶的信任和货款。 呃……好吧，罗杰承认，最主要的还是货款！ “好了么？” 听贤大师催促得越来越急，眼看主持就要巡到这儿，他直接掐断了视频。 田奶奶看视频突然黑了，立马明白是听贤大师怕暴露，主动断了线。 但罗杰却沉默了几秒，好像没看够似的。 “罗师傅，你还需要再看一会儿吗？” “不用了，其实早就看完了。” 罗杰笑着解释：“我就是觉得听贤大师的样子有点好笑，慌得跟偷东西一样，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这位听贤大师至于这么紧张吗？” 田奶奶闻言，心里一紧，生怕罗杰往不该想的地方联想，连忙解释： “大师紧张是因为对着佛像拍照是大不敬的行为。” “啊，这样啊？” 罗杰有点尴尬，讪讪地回应着。 他光顾着看乐子，倒是忘了田奶奶可能是个虔诚的信徒。 他、他师父、王小米，还有陆姥爷，对这些信仰向来持无所谓的态度。 突遇虔诚的信徒，确实没考虑太多。 “抱歉啊。”罗杰挠了挠头。 “没事的，师兄，菩萨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王小米帮忙缓和气氛。 田奶奶也安抚道：“罗师傅不必担心，文殊菩萨是智慧的化身，自然能理解世人无心的行为。” 说完，她双手合十，低声念道：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室罗筏住誓多林给孤独园，与大苾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田奶奶开始诵经，神态虔诚。 罗杰看了看，耸耸肩，转身离开了，王小米也跟着走了。 只有陆姥爷站在原地听完，接着学着田奶奶的模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然后问：“小田，你念的是文殊菩萨的专属经文吗？” 田奶奶放下手：“不是专属，但有关联。我刚刚念的是《大般若经》。” “啥经？”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哦。”陆姥爷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暗暗念叨： “啥波罗蜜经，听得我都饿了……” …… 一周后，佛像终于完成了。 整体外观几乎跟照片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加了点细节。 比如“封底”——这是明代金属佛像的常见特征，但原照片里并没有体现。 通常铜胎佛像内部是空的，佛教徒会在里头放置经文、舍利子、甚至金银珠宝等物品，然后用薄铜板封住底部。 为了让田奶奶满意，罗杰还特地从网上买了一卷开过光的经文准备放入佛像内。 就在他准备封顶的时候，陆姥爷突然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说道： “罗杰，把这个也封进去吧。” 罗杰愣了一下，低头一看，陆姥爷递过来的是一个黑色塑料物件。 “这是什么？”罗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感觉应该是个蓝牙音箱。 “这是我在网上特别定制的，全自动智能音乐播放器。 可以24小时循环播放佛经，连续工作七天。”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当然了，还能定时！我特地设定了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播放一个小时的佛经，刚好跟小田平时念经的时间吻合。” 陆姥爷解释完，嘴角微微一扬，笑容里透着一股别样的得意，活像是歪嘴龙王附体。 田奶奶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一听佛像能自己诵经，第一反应绝对会认为是菩萨显灵。 罗杰觉得这主意挺有意思，甚至还有点佩服，“妙啊，就算以后没电了，至少拿到手的第一天是惊艳的。” 说着，他把播放器塞进了佛像里，“记得提前通知田奶奶啊，不然她会把功劳算在我头上。” “放心吧！” 陆姥爷拍着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会在八点五十九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这样既不会冲淡惊喜，又能在第一时间让她印象深刻。” “哟，陆长老，您懂得还挺多！！！” “那是！我可是你姥爷。”陆姥爷得意洋洋，“罗杰，你好好学着点，这就是老江湖的智慧。” 第50章 菩萨显灵了??? 当晚八点半，泰山寺庙外。 田奶奶小心翼翼地将用布包好的仿古佛像递给听贤大师，满脸期待。 老和尚借着灯光仔细端详了一番，不禁连连称赞： “这佛像跟我们万佛阁里的那尊，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罗师傅年纪轻轻，手艺竟然如此了得。” 说着，他手指敲了敲佛像底座，随即传出低沉的“咚咚”声。 “听这声音，里面果然是空心的。” 他顿了顿，眼里带着几分欣赏： “以前我敲过我们寺里的佛像，也是这样的声音。 十个仿做的，九个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田奶奶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大师，这尊佛像能用来换吗？” 尽管罗杰只收了她五千定金，但田奶奶支付了听贤大师三万定金和五万尾款。 这是她一生中数额最大的一笔交易，容不得半点闪失。 老和尚点了点头，语气颇为笃定： “放心吧，我这个人最讲信誉。要是有哪个客户给了差评，我早就关门大吉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补充道： “不过尾款准备好了吗？验完货，给了钱才能走啊。” 田奶奶拍了拍身旁的挎包，信心十足地说道： “都准备好了，按您的要求，全是现金。” “好，那你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等着，别让人发现了。” 听贤大师叮嘱了一句，又看了眼手机屏幕补充道： “再过半小时我来找你。住持九点准时巡查，咱们得抓紧时间，别惹麻烦。” 寺庙每晚八点便停止接待香客，九点住持会带小沙弥巡查，确保没有人滞留或藏匿。 听贤大师盘算着时间，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万佛阁此刻静得出奇，四周黑漆漆的，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听贤大师动作利落，仅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成功完成了佛像调包。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步：把真品运出寺庙。 为此，他早有准备。 白天的时候，他悄悄将一个装着半袋树叶的黑色垃圾袋，放在万佛阁的隐秘角落。 这会儿，只需将真品佛像装进垃圾袋，伪装成垃圾。 借着扔垃圾的名义便可轻松带出去，绝不会有人怀疑。 “嘿嘿嘿，真当老衲没看过警匪片啊？”听贤大师心里暗自得意。 然而，当他提着垃圾袋准备离开时，意外发生了。 高处台阶上传来一束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随即，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 “师叔？这么晚了，您还在扔垃圾呢？” 听贤大师挡了挡手电筒的光，皱眉说道： “是啊，你先把灯挪开。” 那声音他很熟悉，是住持、他师兄听禅大师新收的小徒弟，刚十四岁。 听贤大师不想多纠缠，提起垃圾袋就准备离开。 “师叔，等等！” 话音刚落，小沙弥一边跑过来一边说道： “垃圾袋给我吧，等会儿我扔。” 他一手拿着扫帚，指了指院子里的落叶，解释道： “师父让我扫地，说这是锻炼心性。这袋垃圾还没装满，别浪费了。” 说着，他便伸手去接垃圾袋。 听贤大师灵巧地一转身，将袋子躲开，“这么晚了扫什么地？明早再扫不迟。” 小沙弥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这是您教我们的。” 他学着听贤大师的语气，正色说道：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细节决定成败，习惯铸就人生。” 听贤大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眉头隐隐抽动。 “我……” 听贤大师一时语塞，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 心中懊悔不已，写演讲稿时干嘛抄读者文摘里的那些句子。 “前面观音像那边的落叶更多，你要不要去扫扫？” 小沙弥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里太多了，我明天再扫吧。师叔你刚才说的，还是明天扫比较好。” “你……” 听贤大师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心里暗骂自己别急。 这时候越安静越好，不能让旁人起疑心。 哪怕是住持师兄来了，也不能阻止自己丢垃圾。 他笑着对小沙弥说： “那这样吧，我帮你一起，反正我也有一段时间没锻炼了。” “好啊！”小沙弥一听，立马高兴地点了点头。 但随即，他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不过这样，师傅会不会觉得我找帮手啊？ 而且这点落叶，不够我们扫的啊。 有了！” 小沙弥灵机一动，把扫帚递给了听贤大师，然后快步走到树下，兴奋地说道： “师叔，咱们俩一起的话，得多扫点才能达到锻炼效果。” 说完，他直接抱住一棵大树，开始用力摇动。 夜晚八点五十分二十二秒，气温16°c，东南风。 天气：阴转落叶。 站在树下的老和尚，看着四周飘落的树叶，突然感到一阵血气上涌。 就在这时，一片落叶轻轻从他的光头上滑落，老和尚的拳头紧握，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师叔，现在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 我们争取在十点之前，把这些落叶扫完，把垃圾袋装满。” 小沙弥的这句话让老和尚清醒过来。 他强忍住愤怒，松开拳头和后槽牙，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才刚扫了没多久，准备巡查的住持突然出现了。 听贤大师原本以为，师兄要么会来帮忙扫地，要么会叫回自己的徒弟。 出乎意料，老家伙从怀里掏出了最新款的遥遥领先，淡定地说道： “你们继续啊，别停。 这画面太棒了，完美展示了咱们寺庙两代人的精神风貌。 我得拍几张照片放到官网上！” …… 寺庙外。 田奶奶藏身在灌木丛后，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离预定时间只有一分钟了，怎么还没动静？ 她焦虑地想站起身。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田，吃晚饭了吗？”电话那头，陆姥爷的声音轻柔温和，听得出他正在微笑。 “吃了。”田奶奶低声回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陆姥爷笑着问道。 “没事的话，我挂了。” “别，别，别！有事，当然有事。”陆长老急忙改口。 “对了，你把菩萨像放佛龛里了吗？该是你诵经的时候了吧？” “既然知道，那你还打扰我做什么？”田奶奶有些不耐烦。 电话那头，老爷子已经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这样，听我说，闭上眼睛。我给你变个小魔术。” “三、二、一！” “起～” “怎么样？”陆姥爷满脸喜悦地问道。 田奶奶从灌木丛后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一切如常，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她忽然感觉，自己和陆姥爷之间，一定有一个是脑残。 不，她可以确定，肯定，一定。 与此同时，寺庙内。 住持正低头查看照片，突然背后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女声，缓缓吟诵：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 住持听到第一句经文时，迅速转头，心里疑惑：“《金刚经》？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随着第二句经文传来，他猛地意识到，声音是从佛像那边传出来的。 住持目瞪口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难道…… 他嘴里喃喃道：“显……显灵了！ 菩萨显灵了！” 说完，他忽然浑身一震，随即倒头就睡。 第51章 田奶奶被陆长老亲手送进去了!!! 听贤大师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住持师兄倒在地上，他不自觉地冲了过去。 小沙弥也紧随其后。 “师兄（师父）你怎么了？” 地上的住持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已经昏迷了。 “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师叔，谁在念经？”小沙弥疑惑地问了一句。 但他很快意识到，眼下并非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于是，他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师父出事了！” 此时，听贤大师伸手轻轻探了一下住持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 看来不过是高血压犯了，稍等会儿应该能恢复过来。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 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真是烦人。 听贤大师皱起眉头，决定先去处理这诡异的经文声。 几秒钟后，他站在文殊菩萨像前，愣愣地看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声音居然是从佛像里面传出来的。 此时，他再傻也明白，佛像里肯定被做了手脚。 “这是坑我啊！” 听贤大师气得牙根痒痒，幸好《金刚经》快要结束了。 寺里其他和尚还没来得及过来，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求你别再放了。 就算明天这个时候再放也行，起码自己还有时间应对。” 可惜，他高估了陆姥爷的技术水平。 陆姥爷根本不懂什么电子产品，他只是随便去电脑城买了个设备。 当时还让店员帮忙设置好一切，完全没考虑到《金刚经》不可能播放一个小时。 陆姥爷当时正忙着与藏友通电话交流收藏心得，根本没空管这些琐事。 他随手一挥，说道：“随便。” 店员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把所有找到的佛经文件都塞进了设备，想着让陆姥爷回去再挑选。 结果，回去后的陆姥爷听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句话时，便直接关掉了。 作为鳏夫的他，听不得这些。 而现在，听贤大师成为了第一个听到《金刚经》后续经文的人。 不可否认，这也是一种幸运。 当前三个音节响起时，老和尚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痛苦至极。 他紧咬牙关，一字一顿地说道：“大、悲、咒！ 哪个傻子把大悲咒放进文殊菩萨的佛像里了！” 与《金刚经》不同，大悲咒的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简直让人心悸。 小沙弥听到这声音后，看了看昏迷的师父。 心中不禁涌上一阵凄凉之感，不自觉地跪坐在旁边。 这时，听到小沙弥呼喊的其他僧人也纷纷赶到。 看着这一幕，听着熟悉的大悲咒，再看看站在佛像前，痛苦捂头的听贤大师。 大家明白了，住持……需要超度了。 所有僧人齐声默哀。 就在此时，因为高血压昏迷的住持终于悠悠醒来。 听到耳边的经文声，他迷茫地望着夜空，疑惑地问道：“啊？我是不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师父？师父您醒了！”小沙弥兴奋地叫道。 “师叔，快把音乐停掉，师父醒了！” 停音乐？怎么停？ 听贤大师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对啊，这是可以暂停的。 他连忙掏出钥匙，急匆匆地打开了佛像前的玻璃橱窗。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听贤大师毫不犹豫地抱起了文殊菩萨坐像，猛地转身，将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佛像落地时发出了“duang”的一声。 但大悲咒的声音依然不受影响，继续响彻整个寺庙。 这播放器的质量还可以，肯定不是义乌制造！ “还不停吗？”听贤大师怒火中烧。 他不顾旁人阻拦，迅速捡起主持的三折叠手机，猛地朝着坐像底下的盖板砸了过去。 终于，盖板的一侧被砸得翘了起来。 撬开盖板后，听贤大师连忙关掉了佛像里的播放器。 周围的僧人都呆住了。 “看，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声音，肯定是有人搞的恶作剧。 佛像被人做了手脚！” 听贤大师气喘吁吁地给大家做了解释。 躺在地上的住持虚弱地点了点头。 气若游丝的对周围僧人说道：“快……帮忙，叫个救护车！ 还有，你赔我手机。” …… 其实，小沙弥早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大约十五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赶到。 田奶奶正在寺庙外鬼鬼祟祟地躲藏，结果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警察敏锐地抓了个正着。 警察还没问话，老太太一看到他们翻出自己包里的钱，立刻就全盘招供了。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听贤大师，在送住持上救护车时，安慰着师兄， “住持您放心，您不在，我就是住持了。 我一定会把佛像的事调查清楚，您在医院好好休养，别急着回来！” 看着救护车远去，听贤大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代理住持了。 兴奋的听贤大师刚一转身，迎接他的是田奶奶愤怒的一拳。 拳头直击他的鼻梁，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我去，你……” 老和尚捂着鼻子，痛苦不已，刚想反击。 然而，他的拳头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牢牢接住。 紧接着，一声“咔哒”响起。 银白色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和尚愤怒地喊道，“她打我，你们为什么铐我？铐她啊！” “还想铐我？”田奶奶趁着拉她的警察不注意，迅速冲上前，对着老和尚的裆部狠狠地踢了一脚。 周围的和尚和警察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脚直接让听贤大师翻白眼，整个人痛得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 晚上九点半，罗杰还没睡。 他正忙着回复逗音上的消息。 最近一心投入佛像的制作，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八千多粉丝的逗音号。 不少网友私信他，询问是否卖仿制品。 罗杰挑了几个反复询价的账号，回了一张自己这边的价目表。 【商周青铜器：一万元\/件起】 【史前玉器\/汉代玉器：一万元\/件起】 【……】 【历朝金属佛像：一万元\/件起】 【注意：一次订购超过五件，顺丰包邮！】 现在的罗杰并不太缺钱，做事的欲望也没那么强烈。 他想着，最近得抽空把隔壁老王的院子买下来，从扩大工坊开始，做大做强。 回完逗音消息后，罗杰又去论坛上看帖子。 果然，还是有人询价的…… “咚咚咚，罗杰，你还没睡吧？” 陆姥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罗杰起身开门。 老爷子站在门外，满脸沮丧，像是只斗败的公鸡。 “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那个佛像是金属的，不会影响声音的传播吧？ 会不会出现佛像里有声音播放，可外面却听不见的情况？”陆姥爷一边问，一边皱着眉。 “这个……应该不会，声音应该是能传出去的。 怎么了？是不是田奶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罗杰猜测地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播放器坏了？”陆姥爷喃喃自语道。 “行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去看看情况。” “好的，陆姥爷，您也早点休息。” 罗杰点点头，心里清楚，陆姥爷说的去看情况，应该是要去田奶奶那边。 于是他也没多想。 结果没想到，陆姥爷这一去，直接失联了整整四五天。 …… “唉，陆长老的沈佳宜，最后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王小米叹了口气，“听说是因为盗窃文物罪。 我妈和我二姨带他去外面旅游疗伤了，大概下个月才能回来。” 说完，王小米又叹了一口气。 罗杰看得出，她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果然，没过多久，王小米就眉飞色舞地对罗杰说道：“师兄，你要不要最后看一眼我做的编钟？ 后天我就得带到学校，参加社会实践成果展示了。” 看着王小米的神情，罗杰突然有些替她的老师和同学捏了把汗。 第52章 很是意外!!! 不久前，王小米做旧的青铜编钟，已经到了让她姥爷心甘情愿掏腰包、甚至让一些所谓的“国宝粉”顶礼膜拜的程度。 然而，在罗杰眼中，依然差点火候。 罗杰一向以专业水准要求她。 因为他很清楚，王小米迟早会以土坑罗第四代传人的身份到处亮相。 好不容易琢磨出这么一个既能蹭故宫热度又能搭上博物馆的招牌，罗杰可不愿让它轻易砸了牌子。 所以，严苛训练是必要的。 这一周多的调整，王小米看上去又恢复了信心，重新支棱起来了。 罗杰拿着她做旧的青铜编钟，来回端详、仔细嗅闻，还用手反复搓弄。 确认了那种独特的土腥味和铜锈气息后，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 “成了，这件作品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高仿了。 师妹，果然你有天赋，比我当年入门还快。 话说，你能告诉我，这么自然的铜锈是怎么做出来的吗？”罗杰忍不住问道。 毕竟，他只是给她讲了点理论知识，具体的工艺可没教多少。 这效果显然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其实，做旧这行，只要结果逼真，过程并不重要。 王小米却轻轻笑了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这个嘛……秘密。” “秘密？连我都不能说？” “嗯，不能。” 她回想起姥爷家那一堆被刮得锃亮的青铜器碎片，心里暗下决心，这独门秘方一定要守住。 “行吧。”罗杰挑了挑眉，随后点头赞许，“干我们这一行，确实得有点保密意识。 以后也是一样，除非能换来巨大的好处，否则绝对别把自己的绝活透露出去，哪怕是对我，也要守口如瓶。” “明白，我会记住的！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在她看来，自己这次作品得到了师兄的认可，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回学校展示时，就像宗门弟子下山试炼一般——光耀门楣，势在必得！ 出发之前，聆听师门长辈的叮嘱，向来是至关重要的。 “让我想想啊。如果有人想买你这件东西，你就……” “直接让他一边凉快去！”王小米抢着答道。 “别那么粗暴，现在做生意可不容易。 你只需要留个字据，或者录个视频，说明清楚，你对售卖的物品，不提供任何年代或者价值上的保证……” “明白了。” 王小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罗杰身边耳濡目染，她早就学会了如何规避风险、安全卖货。 “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没了。”罗杰耸了耸肩。 “真没了？那如果我被警察抓了怎么办？”王小米故作认真地追问。 “如果真被抓了…… 争取去二监吧，这样我能一趟探两个人，省点跑腿的功夫。” “呃，好吧，我懂了。”王小米一脸无语。 她心底对罗杰这种独特的回答艺术深感佩服。 总能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回应，让提问的人怀疑自己智商不在线。 王小米觉得，如果自己能学到这本事，不管是应对家里的陆女士，还是学校的老师，肯定能轻松搞定。 可惜土坑罗没这个课程。 等王小米收拾妥当，罗杰一路将她送到院门外的马路边。 司机老王早已等候在那里。 罗杰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热情地和老王打了个招呼：“王师傅，辛苦了！” “嗨，这点事儿算啥辛苦啊……” 老王话没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绕到罗杰跟前，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这是王小米父亲的意思，罗师傅，你有空琢磨琢磨。” “啥意思啊？” 罗杰有些疑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杭州市文体广电旅游局，苗微微副局长。 “这是？” “苗局是今年非遗传承人申报活动的负责人。” “王师傅，替我跟叔叔道个谢！”罗杰领会了意思，赶紧表态。 “客气啥。”老王笑了笑，“罗师傅千万别有负担。 他只是希望王小姐和陆教授，多接触点靠谱的人。” “明白，非常明白。” 罗杰自然听得懂弦外之音。 说白了，这位父亲对那对爷孙是真拿捏不住。 既然这爷孙俩非得和自己这种不靠谱人物搅在一起，那也只能反向操作，把自己改造成靠谱人士了！ 不过，话说回来，靠着师妹和她家长辈的关系，蹭点光，没毛病吧？ 不然建个王小米亲友团群，拉这位进来，和罗杰做个群友！ 车子走远后，罗杰忽然想起件事：自己占了便宜，可师傅呢？ 他老人家似乎啥好处都没捞到？ “不行，下次得问问，能不能给师傅安排多踩几次缝纫机的机会，听说有助于减刑。”罗杰边自言自语，边关上院门。 刚准备回屋整理一下，门外突然又传来了汽车刹车声。 “嗯？师妹落东西了？” 老天都在帮师傅凑踩缝纫机的机会吗？ 罗杰怀着几分期待打开了门，当看到下车人时，轻轻咦了一声。 这不是郑总的司机吗？ “哈喽，郑总？”罗杰歪头朝后座瞄了一眼。 嗯？后座上不是郑总，而是个女人？ 一个看上去和克拉拉有几分相似的少妇。 穿着一袭红色包臀裙，隔着车窗玻璃，笑着朝罗杰挥了挥手。 不只是脸像，身材也相当有竞争力。 如果不是人工改造的，那确实让人有点扛不住。 郑总的司机带着这样一位美女来找自己…… 郑总也太会做人了吧，这种安排，未免过于周到了！ 正当罗杰准备开口询问这是哪一出时，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一个穿皮衣、头发略显斑白的老头下了车。 老头下车后，笑容满面地朝罗杰伸出手，看样子是要握手。 罗杰瞬间警觉，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对方的动作。 “郑总呢？”罗杰转头问司机。 “我表哥还在看守所里呢，我是他表弟，之前我们见过。” 司机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等会儿，你说……你是郑总的表弟？” “对啊。” 司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整了整有些宽大的西装，指着自己说道： “我姓黄，单名一个翔字。罗师傅你以后叫我黄总就行了。” “黄……总？” 罗杰微微皱眉，这称呼听着就让人想笑。 不能叫阿黄吗？ “没错，就是黄总。” 黄翔笑得一脸灿烂，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得意： “我表哥这次进去，诈骗罪至少得判个三年。他一个人把所有事全扛下来了。 现在，他的生意、房子、商铺、车子、西装，还有……嫂子，全归我了！” 第53章 三强联合??? 前半段罗杰能理解，包括那件不合身却价值上万的西装。 毕竟，如果一件衣服价格不菲，那它不合身一定是自己身材的问题，而不是衣服的错。 但“嫂子”也能“转让”吗？ 要是罗杰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郑总信任家人，才把所有财产托付给表弟，他可能会觉得更荒诞。 不过，这些和他罗杰又有什么关系呢？ “黄总是吧？有什么事吗？”罗杰开口问道。 “如果是郑总买古玉的事情，我已经向警方交代得很清楚了，有问题你去问他们吧。” “哎哎，不是这个事。” 黄翔连连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过去。 罗杰没接，他也没勉强，若无其事地把烟收了回去。 这看似平常的一幕，其实是男人间表达善意的常见方式。 既然对方这么懂事，罗杰也没有急着回屋，打算听听这黄总到底想干什么。 收起烟后，黄翔指了指副驾驶上下来的老头，介绍道： “罗师傅，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陶老师，全国着名的鉴定师。” 老头微微一笑，“罗师傅你好，久仰大名！ 你在《华山鉴宝》和丁泉直播间的两次出手，可是震惊了整个华东收藏圈啊！” “哦？”罗杰挑了挑眉，打量着这位自称陶老师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故宫的鉴定师，陶居易。” “陶老师，幸会。”罗杰点了点头，礼貌回了一句。 听这老头一口地道的儿化音，俨然一副京爷模样。 不过，罗杰心里犯嘀咕了：一个故宫专家，怎么混到了要跟黄翔这样的人一起行动的地步？ 而且还对自己这种小人物来了番尴尬的吹捧。 “陶老师，你们到底是想干嘛？”罗杰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想和罗师傅谈个合作。” 黄总指了指罗杰的院子，满脸期待地说： “在外面谈不方便，能不能进去聊聊？” “可以啊。”罗杰随口应了一声。 “那太好了，罗师傅您请先。”黄总连忙示意。 罗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嫂夫人呢？” 作为主人，礼节上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陶老师站出来解释：“不用麻烦了，我太太是韩国人，听不懂咱们说什么。” 罗杰顿时了然，原来是陶老师的妻子。 他不禁多看了陶老师一眼，心生敬佩。 虽说文博圈老夫少妻屡见不鲜，但像陶老师这样大胆娶个火辣型的，确实不多见。 而且对方还是韩国人，是否是原装货都不好说，顿觉陶老师深藏不露。 进了院子落座后，黄总这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罗师傅，我这次是来强强联合的。” 罗杰挑了挑眉：“强强联合？” “对，强强联合。”黄总自信满满地补充，“而且这次还是三强联合！” 罗杰忍不住笑了：“郑总当初跟我提第一次‘强强联合’时，是想把我这儿的东西当旅游纪念品卖； 第二次呢，是把仿汉代古玉卖给外国人。 现在轮到你了，是有新花样，还是打算照搬旧路子？” 黄总不慌不忙地解释：“当然是新商业模式！ 罗师傅，你负责古董，陶师傅负责开证书，我负责销售。 我们三方联手，三赢！” 所谓的“三强联合”，翻译过来其实很简单： 一个造假货的，一个办假证的，还有一个拿着假货假证去骗钱的。 简直绝了。 罗杰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随手从杂物堆里摸出一件青铜盉（hé），递给陶老师：“陶老师，这东西如果交给您写证书，您会怎么写？” 他想试试陶老师的真本事。 没想到陶老师扫都没扫一眼，直接答道：“青铜器？一百五一张。” “啥？” 罗杰一愣：“这价也太便宜了吧？” 到底是开假证的内卷厉害，还是陶老师的身价就这水平啊？ 号称故宫专家，竟然如此轻松定价？ “也有贵的，带封皮的两百五。”陶老师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买不买随你的随意。 “还有至尊vip版，能请明星鉴定师给你录视频。” 黄总一听，急得赶紧打断：“陶老师您别这么说！” 再这么聊下去，原本三赢的局面，怕是要变成罗杰自己花一百五买证书，再自己倒腾去卖了。 他清了清嗓子，赶忙补救：“一百五那是以前的价。罗师傅可是连白老师都能骗过的高手，他的作品必须水涨船高！” 这一番话，总算把陶老师从走量的思维里拉回来。 老头沉吟片刻，咳嗽两声，开始重新报价：“如果是罗师傅的作品，普通证书一千五一张，带封皮的两千五，至尊vip版五千起步，上不封顶。” 这个价格总算听着像那么回事了，罗杰心想。 毕竟，诈骗罪的起刑点是三千块，而一张vip证书就能达标，陶老师的定价艺术还真是门槛分明。 不过话说回来，开证书这种生意，按法律定义还真不算诈骗。 毕竟，鉴定师一句看走眼了，就能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陶老师，您这么搞，故宫不管吗？就不怕追究法律责任？” 罗杰试探着问，他有点分不清，这老头究竟是真有背景，还是靠吹牛撑门面。 陶老师闻言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他。 上面印着：“古攵宫工作室，陶居易鉴定师”。 罗杰愣住了，盯着名字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家伙，这年头竟然还有比他更会蹭热度的？ 早知道，他就该把自家院子改名叫古宫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连这种碰瓷型鉴定师，居然都能靠卖证书赚钱？娶个那样的老婆？ 罗杰觉得自己也行。 他甚至觉得，一百五的定价都高了，五十一张才算有良心。 黄总一看罗杰表情，连忙解释：“罗师傅您别误会，这证书不是用来骗普通藏家的。 是为了参加拍卖会。” 黄总详细说明，原来华东地区每半年都会举办一次“民间藏家专场拍卖会”，就在两周后。 陶老师的证书之所以值钱，是因为拍卖会组委会主席，正好是陶老师的表哥。 “只要有陶老师的证书，您的作品就能通过初选，顺利进入拍卖环节！”黄总信誓旦旦地说道。 但问题在于，买陶老师证书的人，大多是“国宝帮”。 结果是，他们的藏品从未通过复试。 慢慢地，陶老师的证书就失去了意义，成了拍卖会复试的入场券罢了。 “罗师傅您的作品不一样啊！”黄总满脸兴奋地说道。 “您的作品肯定能进最后的决赛，还能拍出真品的价格！” 罗杰听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拍卖会对真伪没有保障，买家得在预展期间自行判断。 结果就是，送假货参拍并不违规，甚至已经成为业内的潜规则。 罗杰就知道有个经典案例： 从2001年开始，国内拍卖市场上拍出的齐白石画作，少说也有十万幅。 可齐白石一生的创作总数，才不过三万幅左右。 换句话说，拍卖会上多出的七万幅，绝大多数是赝品。 但问题不大，只要仿得够像，技法到位，赝品照样有人愿意掏钱。 甚至有时候，某些非代表作的真品，价格还不如精仿。 罗杰暗自琢磨着，最近刚好有打算试试书画领域，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黄总这时开口提议：“罗师傅，我觉得您的这些青铜器，如果说是商周时期的，肯定没法进拍卖会。 但如果我们说是清代仿古器呢？ 再加个‘大清康熙年制’的落款，一样能卖个高价！” 说完，他满脸期待地看着罗杰，眼神里写满了快答应吧。 罗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明白了，就是我负责提供物件，陶老师负责开证书，然后那些买家在拍卖会上打了眼，也只能自认倒霉，对吧？” “没错没错！”黄总连连点头，仿佛遇到了知音。 罗杰心里暗笑，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他随后又问：“不过，我有个疑问。黄总，您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呢？ 换句话说，三赢是可以，但为什么第三个人非得是您？ 就不能是我找个替身来分杯羹吗？” 第54章 泉哥，对不住您了!!! “因为这个团队是我一手拉起来的。”黄总回答得毫不犹豫。 可能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有分量，他又连忙补充： “而且我还能提供收款账户，帮你们合法避税。” “哦，原来是这样啊……” 罗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陶老师，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陶老师，您怎么看呢？” 这么资深的前辈，应该能听明白我的暗示吧？ “我觉得不行。”陶老师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别看他开证书的收费不高，那只是他水平问题，跟他的人品无关。 他可不是个容易满足的老实人。 陶居易轻笑了一声，反问道： “避税那点小钱，值得分他一杯羹吗？” 他手指一转，直接指向黄总： “咱俩把他踢了，拍卖的事我全包。到时候拍得的钱，咱俩五五分成，怎么样？” “姓陶的！”黄总听得脸都绿了，忍不住尖声喊了出来，一着急，嗓音都有点破裂。 “你特么过河拆桥是吧？没有我，你现在还卖150块一张的破证书呢！” 陶老师冷笑一声，丝毫不让：“所以这就是你盯着我老婆看的理由吗？” “看看人家罗师傅，人家看了一眼就够了，多自律啊！你呢？” 这话一出，罗杰听了感到有些心虚。 至于黄总，更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涨红着脸，讪讪地说道： “不让看早说嘛！这事儿，我错了行吧？不至于因此把我踢出去吧？” “不至于？”陶老师冷哼一声，目光犀利：“黄翔，你要点脸行不行？ 郑总案子还没判呢，你就盯上人家的财产了。 万一他缓刑出来，你觉得你能蹦跶几天？” 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了罗杰心坎里。 郑总虽然是个罪犯，但他主要骗的是外国文物贩子的钱，社会危害不算太大。 如果退赃及时，确实有可能判个缓刑。 陶老师一句话，戳中了黄总的软肋。 虽然这件事和罗杰没有直接关系，但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是偏向郑总这边。 不过，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叫好，没有表现在脸上。 眼下黄翔的脸已经涨得铁青，咬牙切齿的样子，罗杰可不想去招惹他的怒火。 “好！陶居易，你这是要截我胡是吧？” “呸！” 黄总愤愤地啐了一口，却不小心吐到了自己衣袖上。 他尴尬地抬起胳膊想擦，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动作。 罗杰见状，赶紧递上纸巾。 黄总摆了摆手，“不用。” 随即将手背到身后。 他心里明白，原本的“三赢”方案马上就要变成“双赢”。 罗杰只要有脑子，就一定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合作模式。 他对此倒也没意见，毕竟问题的根源不在罗杰，而是出在陶居易这个“老滑头”身上。 “姓陶的，你给我记着，这事没完！” 黄总狠狠瞪了陶老师一眼，放下狠话后，甩身离去。 陶老师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毫不在意，随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对罗杰说道： “失陪一下，我去把我太太接过来。” “别急，陶老师。或许没必要这么麻烦。” 陶老师一愣，“什么意思？” 罗杰笑了笑：“抱歉，我们的合作，恐怕得暂时搁置一下了。” 陶老师皱眉，“几个意思？” 罗杰摊开双手，语带歉意：“实不相瞒，我确实很想借拍卖会圈点钱，但最近接了个重要订单，实在没空做新东西。” 说着，他目光转向院子：“不如您在院子里随便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挑一件带去拍卖吧。” 陶老师环视了一圈，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这院子里的东西太假了，连锈都不对劲。” “到底什么订单？比我们合作还赚钱？” 罗杰笑着答道：“书法订单，每幅三十万。” 陶老师闻言，愣了几秒：“多少？你再说一遍。” “一万块一个字，总共三十个字。”罗杰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陶老师顿时露出不信的神情：“你唬我呢吧？” 罗杰也懒得争辩，直接掏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和交易记录摆到他面前。 屏幕上，不仅有对方下订单的明确内容，还有转账5万元定金记录，证据确凿。 陶老师看完后，咕嘟咽了几下口水，脸上露出了近乎扭曲的羡慕表情。 三十万啊，他得开出两千张证书才能挣到那么多。 而罗杰，只用三十个字的书法作品，就搞定了。 “罗师傅，你这赚得也太轻松了吧？” “运气好而已，这是我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订单。 如果每单都这样，我怎么可能住在这么个破院子里？” “说得也是。说实话，看到这价格，我都想拜你为师了。”陶居易半开玩笑地说道。 罗杰听了，忍不住大笑：“随时欢迎。” 虽然他也有直接把陶老师赶走的想法，但考虑到陶老师帮忙分担了黄翔的怒火，今天还是给了面子。 一个办假证、一个卖假货，真没什么技术含量，罗杰根本不需要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知道有个拍卖会，自己去送拍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找个跑腿的去买个证书，花点小钱照顾一下陶老师的生意，也不算什么大事。 根本没必要卷入更多的麻烦。 …… 送走了陶老师和黄总后，罗杰回到房间，开始研究书法的事。 他那条帖子效果显着。 发布后的第二天，之前那个以七千一字买黄庭坚书法的人，留言表示，愿意将价码提高到一万一字，前提是要看看效果。 正巧他手头还有两万的认可值，于是立即将【黄庭坚书法模仿】提升到了lv3（专家级）。 他写了一个行书的“龙”字，拍照发过去。 很快，对方回复说满意，并表示要和罗杰订货。 更惊喜的是，对方先打来了五万的定金。 要求他写黄庭坚的《次韵梨花》，并按照佳士得拍卖会的标准做旧。 如果验货合格，尾款立马支付。 此外，对方还画了个10万额外奖的大饼，生怕罗杰不知道他是个大老板似的。 接下这单后，罗杰马上开始研究黄庭坚的书法作品。 果然，难度远超之前的古董。 为了仿得更像，他不仅需要将【黄庭坚书法模仿】升到lv4（大师级）。 还得解锁【书画做旧与装裱】、【印章雕刻】和【书画印章做旧】四项技能。 四项能力必须都达到大师级，否则一旦遇到真正的书法大师，露馅是早晚的事。 罗杰以前见过一些书画鉴定专家，他们在鉴定时，首先会看纸张、落款和印章，只有这些都没问题后，才会开始查看书法本身。 如果这几个细节有一个地方不对，再完美的书法也无法通过鉴定。 众所周知，历代文人、皇帝、官员在收藏名家书画时，习惯性地会盖章或者题跋。 乾隆帝最为有名，他曾在大量珍贵书画上乱盖印章，甚至损坏了不少国宝级的作品。 如果放到现代，乾隆这样的行为可能直接面临牢狱之灾。 除了鉴赏章，传世书画上还常见题跋。 题跋就相当于对作品的评论，内容通常都是些看似无聊的废话，比如： “我张三花了五千两买了这幅字，我和隔壁的少妇一起看了一晚上都不敢眨眼。 看完后，腿不酸了，腰也不疼了，真不愧是旷世神作。” 这些话看似无趣，但写题跋的人往往都极具权威，比如宋濂、祝允明、沈周等人。 这些人的书法水平同样不容小觑。 如果要仿这些题跋，罗杰就得把这些人的书法也模仿一遍。 为了升到lv4的书法水平，需要至少三万点认可值。 而黄庭坚的传世书法通常会有四个以上的题跋，仅题跋部分就需要十几万的认可值。 再加上其他的四项技能，总共得花费接近三十万的认可值。 但三十万的认可值，能换回三十万现金，还附带一大堆强力的技能，这笔交易还是相当划算的。 罗杰看了看手机，丁泉鉴宝正在直播。 “泉哥，对不住了！” 第55章 拒绝我?又拒绝我? 罗杰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通过前几次的经验，他意识到如果真品古董频繁出现在直播间，观众会开始怀疑是不是剧本。 这样反而会影响效果，造成越来越差的反响。 因此，他决定减少连麦次数，尽量一次性搞定这三十万的认可值。 这其实并不难。 因为认可值是根据每一件仿品独立计算的，这也是罗杰上次收获丰厚的原因。 只要准备三十件仿品，每件赚一万就能轻松搞定。 但无论是三十件陶俑，还是三十件青铜器，如果同时展示出来，观众必定会把它们当成地摊货来看。 除非罗杰能解释说自己挖到了兵马俑或者新的殷墟遗址，否则很难让人信服。 那么，如果是成套的古董呢？ 罗杰想了想，觉得也不太行。 比如编钟，虽然一套有几十件，但全国只有几套。 整套编钟的价值跟后母戊鼎差不多，属于那些鉴宝主播宁愿承认自己眼瞎也不会承认它是真品的古董。 他琢磨了一会儿，最终觉得最好的方法还是仿制出土文物。 只要仿制的数量足够多，就能解释为某个墓葬里的陪葬品，观众完全能够接受。 经过一番思考，罗杰决定把目光投向汉墓。 汉墓的陪葬品种类繁多，而罗杰几乎能复制其中所有的物件。 汉代的陪葬品最多的是陶俑，包括人俑、马俑和牺牲俑； 其次是金属兵器，如戈、矛、剑、环首刀； 最少的则是玉器，比如玉璧、玉圭、玉环、玉蝉等。 这些文物都在罗杰的能力范围内。 他拿起本地一座汉墓的出土报告，照着其中的典型陪葬品逐一仿制。 经过一周的忙碌，到了第七天傍晚，所有的仿品终于完成了。 总共六十三件仿品。 罗杰在院子里腾出一块空地，拼了三张桌子，把这些陪葬品摆了出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墓主人真出现在这里，躺下去就像回家一样。 接下来，他要去找丁泉，准备好好薅一波羊毛。 罗杰特意换了个小号，先给主播刷了十块钱的礼物。 然后，他申请了连麦，打算给对方来点小小的惊喜，准备让直播间体验一波“汉墓震撼”。 “有个老板刷了礼物想连麦，赶紧安排一下。” “别急，先看看他的个人资料。” “怎么样？” “拉黑，踢出去。这账号是杭州的，而且是个新注册的号，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好了，又白赚一个墨镜。” “……” 罗杰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你已被踢出直播间”的提示，满脸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突然被踢了？ 他决定再试一次，但这次竟然连丁泉的直播间都找不到了。 这明显是被拉黑了。 送礼物反而被拉黑，这是什么操作？ 罗杰换了个新号，这次没送墨镜，而是送了个粉丝灯牌。 但刚申请连麦不到30秒，他又被踢出了直播间。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针对我吗？” “还是针对我的新号？” 实际上，丁泉的团队同时针对了这两种情况。 他们知道罗杰来自杭州，干脆把杭州地区的账号全都给屏蔽掉了。 至于新注册的一级小号，原本就被纳入了屏蔽范围。 罗杰又试了两个小号，结果依然如故。 他看着桌子上摆满的古董，总不能白忙活这些天吧？ 要不，自己也开个直播？ 谁能想到镜头前的“张国强”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陪葬品呢？ 罗杰迅速切换到他的“大号”——“临平张国强”。 这个号有九千多粉丝，虽然直播一开始只吸引了十几个观众，弹幕也就只有两条： 【哟，造假大师开播了？】 【打卡】 不过没关系，罗杰调整好角度，把手机架在离桌子三米远的地方。 这样看起来有点像甄选节目里的带货视角。 接着，他开始操作手机，准备找主播pk，借机蹭蹭对方的人气。 首先，他找到了丁泉鉴宝，因为之前为了做活动，两人互相关注过。 “张师傅？”丁泉看到弹出的申请有些愣住。 他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暗道：“瘟神上门了！” 丁泉没理会导播的指示，直接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不好意思，今天还没到pk时间，要不你稍后再来？” 罗杰心里一阵失望。 不过，虽然没有成功蹭到热度，罗杰还是有点小收获。 他的这波操作吸引了些之前在丁泉直播间的老粉丝，这些观众迅速涌入了他的直播间，观众人数一下子就飙升到了800+。 渐渐地，弹幕开始活跃了起来： 【这么多假古董是准备卖掉吗？】 【人气太低了，去找女主播pk吧】 【找xxbb吧，他人气高】 【主播发个福袋呗，今天到现在还没中过奖】 罗杰看到关于发福袋的弹幕，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之前那套汉代的葬玉奖品，中奖的人居然要求他折现，真是让他头疼。 按郑总的定价给人家发四万块，那可真不现实。 所以奖品到现在也没有发出去，还在等逗音官方的仲裁结果。 至于弹幕建议去pk其他女主播，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玉器和玉足，哪个更能吸引人呢？ 罗杰略一思索，按下了那个看似神秘的“随机pk”按钮。 “求求了，给我来个大网红吧！” 接着，他将镜头对准了桌面上的仿品。 “哈喽，张国强小哥哥？”手机扬声器里响起了一位女主播的声音。 罗杰瞥了一眼屏幕。 是个长相平平的女主播，周围的画面似乎有点扭曲。 她的名字叫【苗苗没有口罩（你懂的）】，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对着镜头显得有些热。 嗯，确实没有口罩。 罗杰摸了摸下巴，心里暗想：这应该是个打擦边球的女主播。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样的主播居然只有900多观众。 估计这女主播是个新号，可能是大号被封了才换的号。 她的人气和罗杰差不多，所以在随机pk时两人直接匹配了。 “小哥哥听得见吗？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怎么看着像个盗墓贼呢？” “嘘！别问，直接开始pk吧！” “好，那我开个十分钟的pk条？” “好的。”罗杰直接点了接受。 【哈哈，这个直播间简直像是阴间】 【主播能不能把灯光调亮点？这光线太吓人了】 【到底是在干什么？】 【在展示古董啊！难道看不出来这就是汉代的墓葬遗物吗？】 【笑死了，那个擦边女主播居然以为强哥是盗墓贼，正打算报警呢】 报警？罗杰看到这些弹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派出所、市公安局、省厅，哪个部门不认识他罗杰？ “咳咳，解释一下啊，我这可是弘扬传统文化的直播间。 没错，传统丧葬文化。” 别想着看主播走光了，来看看这些古董吧，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财富！” 【这简直满满正能量！】 【说得好，但是，哪里有走光啊？】 【提起裤子就硬气了啊】 【主播，别逗了，这些都是你仿的假货吧】 虽然直播间里有些人开始拆台，认可度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开始疯狂上涨，简直比股市的涨幅还要快。 女主播的直播间观众本来才有900多人，人数并不算多。 但当对方站起来扭了几下腰后，短短几分钟，观众数已经突破了 5000+。 果然，性感才是流量的第一推动力。 六十多件仿品加起来，相当于给观众数直接加了六十倍。 罗杰赶紧在直播间的屏幕上挂了一串红色大字： 【汉代墓葬文物展】 “妹妹，你扭你的，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件青铜扳机……” …… 罗杰看着系统页面显示的【当前认可值：点】，心里有些失落。 四十八万的认可值看似很多，但分摊到每件物品上，也不过七千多人认可罢了。 罗杰结束了直播。 接着，他开始消耗认可值。 经过一番操作，他成功提升了三项通用能力： 【书画做旧与装裱】【印章雕刻】【书画印章做旧】 还有六位书画与鉴赏大师的书法模仿能力，全都升到了lv4（大师级）。 书法不像青铜器那样可以一公一母地复制。 即便是原作者，也不可能写出两幅完全相同的书法作品。 如果真有两幅一样的书法，要么是“揭画”，要么其中一幅肯定是假货。 因此，书画的造假追求的从来都是形神相似，而非一味地照搬临摹。 此外，客户要求的《次韵梨花》这首诗，原本并没有相关的真迹可作参考。 所以，罗杰在制作仿品时，完全把自己当作“黄庭坚附体”，笔走龙蛇，落笔一气呵成。 罗杰琢磨了一下，决定再写一份黄庭坚版本的《兰亭集序》，等着送去拍卖会试试水。 在罗杰忙着准备两份仿品时，有些人已经开始焦急起来。 最急的，非某部门的廖主任莫属。 他急着拿到作品，送去拍卖。 许总的风波平息后，廖主任提心吊胆了大半年，最终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 于是，他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他在想，难道可以重拾旧业了？ 毕竟，城东那边的一个新项目即将启动，错过了这个机会，实在太可惜。 而他赚钱的方式，正是通过书画。 第56章 臭不要脸的!!! 廖主任在圈内算是一个有点名气的书法爱好者。 他的家中藏有大量的字画，每当有项目竞标时，他就会将家中的藏品拿出来拍卖。 拍卖这些作品的买家，通常会获得他的认可。 不过，这种方式也有些风险，所以廖主任一直小心翼翼。 他家里的字画，几乎全是他在古董市场和网上淘来的，保证没一件真品。 曾经也有过人怀疑他家里的古董是通过索贿获得的。 结果在请专家鉴定后，大家对廖主任的智商产生了质疑，甚至有些人对他表示同情。 现在，半年一度的“华东民间藏家拍卖会”即将开幕，廖主任决定抓住机会，再次出手。 本来，他打算送一幅齐白石的虾去拍卖，那是他手上“最真”的作品。 然而，这次项目一幅齐白石的普通作品显然不够用了。 在这种公开的拍卖会上，名家的作品都有基准价格。 除非是那些有历史背景，或是曾被名人收藏的作品，否则齐白石的画作成交价通常在几十万左右，很难拍出天价。 经过简短的商议后，廖主任将目光投向了黄庭坚。 这位相对冷门的书法家，虽然知名度不如一些大牌，但在市场上的认可度却极高。 黄庭坚的《砥柱铭》曾经以4.3亿的天价成交，按此价格计算，每个字的价值高达70万。 照这样算，五个字就足以满足这次交易的需求。 然而，廖主任手头并没有类似的作品。 于是，他开始四处寻觅，打算购买一幅符合要求的字画。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恐怕会引来不少怀疑，但如果是廖主任，那大家就会觉得： “他一定是被什么人给忽悠了，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巧合的是，廖主任恰好遇上了，在网上寻找客户的罗杰。 当罗杰的样品送到廖主任手中时，他特意请来一位曾在故宫工作多年的退休专家，远程鉴定。 没想到，老专家竟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反而认为这幅作品的确是黄庭坚的真迹。 专家还非常高兴地对廖主任说： “小廖，没想到你这次运气爆棚，竟然收到了真正的黄庭坚作品。” 专家都这么说了，廖主任自然信心满满。 他立刻安排人把这件作品送往拍卖会。 与此同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詹总也显得异常急切。 他一天要问三次秘书： “主任那边有消息么？” 连续几天反复询问后，终于在拍卖会开始前的最后两天，得到了准确的答复： “黄庭坚的作品！” …… 将作品交给客户后，罗杰也带着自己的《兰亭集序》来到了“华东民间藏家拍卖会”的征集现场。 得知他将送拍书法作品后，他缴纳了100元的入场费，工作人员带他进入了初选大厅，并给了他一个编号。 专家们坐在各自的小房间里，叫到号码的人将带着作品去房间接受鉴定。 其余的人则在大厅里排队。 如果不是每个人都手持画轴或者盒子，现场的气氛几乎就像在大医院的门诊大厅排队看病。 “0888号，罗杰先生，请到三号专家室门口等候。” 广播声在大厅里响起，罗杰立刻站了起来。 当他来到三号专家室门口时，前一位藏友才刚刚进去。 站在门口，罗杰看到鉴定台后坐着一位年长的白发专家，旁边有一位年轻女助理在协助他。 罗杰稍微侧耳，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杨老师，这是我手上的一幅赵孟頫的书法，宋代作品。 我请了国外的专家看过，他们都说是真品，建议我送去国外拍卖。” 杨老师点了点头，略微思索后问道：“既然国外专家认可，为什么最终没有送拍呢？” “主要有两个原因。”藏家解释道，语气认真： “第一，是他们要五万块的入场费，我没那么多钱，得先把画卖了才能筹集，但他们不同意我打欠条。” 罗杰站在门外，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第二个原因呢？”杨老师继续问。 “第二个是，我觉得这幅书法可能是国宝，怕海关不让出境，甚至还会被没收。”藏家看上去有些焦虑，“如果没收了，我还可能进监狱。” “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这种东西海关根本不会管。” “真的不会没收？”藏家不信地问。 “我保证绝对不会。”杨老师说。 接着，杨老师从各个角度分析了这幅书法，最终结论是： 这只是件普通的印刷品，市场价值不过十几块钱。 不久后，藏家走出了鉴定室，罗杰正巧听到他嘀咕： “这专家一定是想骗我，趁机收走我的宝贝。 宋代根本没有印刷机，怎么可能是印刷的呢？他的话根本站不住脚！” 罗杰听了，真想给这位藏家递上一张名片，觉得他简直天生就是韭菜。 杨老师的助理对罗杰摆了摆手，“帅哥，到你了。” “好。”罗杰点了点头，走进鉴定室，把装着作品的盒子递给了专家。 这幅书法加上“引首”和“后跋”，整卷大约有九米长。 鉴定台上不能完全展开书卷，只能一边卷动一边查看。 当书卷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大字： 【涪翁真迹】 落款写着：“明后学徐霖题”。 “这真的是黄庭坚的书法？” 杨老师抬头看向罗杰，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涪翁是黄庭坚的雅号，杨老师显然不是一般的专家，业务水平很高。 “是的，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罗杰习惯性地答道。 “你祖上做什么的？” “做古董生意的。以前在燕京，后来迁到这边。” “原来如此……”杨老师点点头。 杨老师几乎把脸贴在纸上，逐字逐句地阅读着。 他时不时还低头用力嗅一下书卷的气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 “怎么了，杨老师？我这件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罗杰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担心地问。 “没什么问题，应该是真的。”杨老师沉吟片刻后说道。 “你是打算拍卖这件东西吗？” “是的。”罗杰笑着答道。 “那你心里预计的价格是多少？” “几百万，或者上千万吧。” 杨老师微微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犹豫，接着问道：“如果是省博物馆收你这件东西，你能便宜点卖吗？ 黄庭坚的书法，非常珍贵。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罗杰点点头。 第57章 超强脑补! 高仿品被当成真品送进博物馆，这事确实发生过。 几十年前，故宫的专家就曾被仿制的北魏陶俑给骗了。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别看眼前这位杨老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什么如果罗杰肯便宜卖，他就愿意代表博物馆买下，直接送去展览。 罗杰心里清楚，事情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 他曾在博物馆工作过，知道民间收来的物品，在进馆之前得经过一整套严苛的检验流程。 专家团队要逐一审核，各种高精仪器也得轮番上阵检测。 罗杰见识过类似的事情，对这些套路早就门儿清。 “杨老师，不好意思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七个娃要养，老大上学的学费都指望着这幅画呢！” “……”杨老师静静地看着罗杰表演，仿佛在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不信？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回家。”罗杰一本正经地掏手机。 “得了得了，别打扰葫芦娃了，你自己才多大啊？”杨老师没好气地摆摆手，“放心吧，我们又不是强买强卖。” 听他这么说，罗杰才松了口气，心里暗笑：我瞎编得这么夸张，就是怕你不揭穿还假装糊涂。早这么说多好，何必绕弯子呢？ 杨老师示意助手把书法卷轴收起来，随后起身，冲门口摆出“请”的手势：“来吧，我陪你去登记处。 这东西太珍贵了，我得亲自替你跟登记的那帮人交代清楚。” “那真是太麻烦杨老师了。” 罗杰听完这话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买张一百块的门票，居然还能享受到专家的“vip服务”。 不过，这一切总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罗杰手里拿着画，跟在杨老师身后，一路走上了三楼。 刚出电梯，前台的一个西装男便快步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招呼道： “杨老师，下午好！今天又有什么重要的拍品要登记？” “嗯，是的。这位张先生带来了一幅珍贵的书法作品。 麻烦你安排个房间，把拍卖相关的文件准备好，顺便通知冯经理过来。” “好的，请随我来。” 西装男领着两人走到301号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份《拍卖须知》，递给了罗杰。 “冯经理稍后就到，您可以先看一下文件。” 杨老师坐了下来，对罗杰说道：“你先看看吧。” 这是罗杰第一次送拍古董，尽管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读起了文件。 没过多久，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写着元代以前的文物不能拍卖，可黄庭坚是宋代的，这不冲突吗？” 杨老师闻言一笑，解释道：“你说得没错，但问题出在【引首】的徐霖上。他是明代的。” “书法作品的年代是这样算的吗？” 罗杰有些疑惑，这可真是他闻所未闻的冷知识。 “当然是这样。”杨老师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汉砖砚’。 那是一种用汉代砖头制成的砚台，但它并不算汉代的文物，而是归类为清代古董，因为是清代文人制作的。 你这幅作品也是类似的道理。 拍卖时卖的是整体，包括上面祝允明、沈周等人的题跋，都得计算在内。 理解了吧？”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位短发干练的职业女性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四五十岁，西装笔挺，目光中透着专业干练。 显然，她就是杨老师提到的冯经理。 几句简单的寒暄后，冯经理坐下开了电脑，直接进入主题：“杨老师，这幅字的估价您有初步想法吗？保留价和建议起拍价是什么范围？” 杨老师摇了摇头：“估价暂时不好说。” “为什么？”冯经理疑惑道。 “因为最近五年内，市面上没有黄庭坚真迹的拍卖记录。”杨老师说道，“最有名的那件《砥柱铭》，已经是十四年前的拍品了。” 他看向冯经理，“你觉得十四年前的成交价能作为参考吗？” 这话直接让冯经理哑口无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片刻后，冯经理再次开口： “那您这边的建议起拍价是多少？我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上浮30%，当作估价。” “十万。”杨老师不假思索地答道。 “什么？” 罗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铺垫了这么久，居然报了这么低的价格？ 杨老师看出了他的疑惑，依旧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张先生，别急。书法作品的拍卖流程就是这样的。” 随后，他转头对冯经理说道：“麻烦你调取一下类似拍品的记录。” 紧接着，杨老师耐心地为罗杰讲解了起拍价偏低的原因。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没有担保。 拍卖行并不保证拍品真伪，又没有专家出具权威的鉴定报告，因此在拍卖时，冯经理甚至不能标注年代，只能写个【黄庭坚（落款）】。 听完这番话，罗杰看了杨老师一眼，心中暗道：好一个两面三刀的老狐狸！ 刚才还一本正经地说是真迹，甚至想帮博物馆买下。 现在，当着冯经理的面，却又换了说法：“可能是真迹，但无法完全保证。” 沉思片刻，罗杰开口道：“十万的起拍价太低了，五十万吧。” 这个数字，才勉强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冯经理看向罗杰，确认道：“张先生，您确定吗？如果坚持这个起拍价，一旦流拍，您需要承担3%的流拍费。” 罗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确定。” 他心里清楚，自己付得起这点费用。 杨老师显然有些不满，但罗杰坚持，冯经理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很快，合同签订完成。 …… 罗杰离开后，杨老师和冯经理再次在 301号房间碰面。 不过这次场景变得截然不同。 冯经理竟坐在杨老师腿上，略显疑惑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保证只有一件吗？现在怎么又来一个？” “我当时说的是尽量，现在情况有些特殊，谁能想到会出现意外呢。” “明白了。”冯经理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调侃道，“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会儿可还没下班呢。” 杨老师摆了摆手，语气带上了几分认真：“当然是有正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刚才那件黄庭坚的书法作品，是真的。 它的价值，我估摸着，至少在千万级别。” 冯经理闻言，眼神瞬间一亮，捂着嘴低声惊呼：“又是真迹？老杨，你不会看错了吧？前几天咱们不是刚见到一件真品吗？” 杨老师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事儿确实蹊跷。不过我大胆推测，可能是岛上的那个博物院出了问题。 馆藏文物被盗，流落到市场上了。” 他的语气笃定，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这猜测有点夸张了吧。”冯经理摇摇头。 她接着问道：“不过既然是真品，为什么你刚才只让它定10万的起拍价？太低了吧。” 杨老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那小子显然不识货啊，我当然得想办法把它低价拿下！” 说着，他开始向冯经理娓娓道来自己的计划，整个人看起来得意非凡。 “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可别弄巧成拙了。” 杨老师闻言，“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58章 脑瓜子嗡嗡的!!! 廖主任送拍时，明确要求他安排的工具人把起拍价定在350万。 这个价格一报出，杨教授立刻明白对方是内行，根本没有可操作的空间，也就没起什么歪念头。 但罗杰不同。 提到起拍价时，他语气犹豫、模棱两可，毫无底气。 杨教授一眼看穿，这小子多半不知道手里的画是真品！ 于是杨教授心里打起了算盘。 他一开始想用博物馆的名义低价收购，可惜碰了壁。 随后，他想到了另一招——压低起拍价。 在拍卖会上，很多买家对文物并不完全了解。 他们通常通过起拍价来判断一件物品的估值，进而推测其价值。 如果一件署名“黄庭坚”的作品起拍价只有10万，那无异于直接向全场宣告： “这只是后世仿品，最多题跋里的字还值点钱。” 杨教授打算通过这个劝退绝大部分竞拍者，趁机以极低价格拿下这幅《兰亭集序》。 然而，罗杰却坚持把起拍价抬到50万，这让杨教授有些不满：“这小子估计是手头紧了。” 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一些，但杨教授脑筋活泛，很快另有打算。 他对冯经理吩咐道：“妹子，把《兰亭集序》安排第一个上拍。 再找个托儿，跟我对着抬价。 一唱一和，先把那些没眼力见的散户吓跑。 还有，给那几家大机构透个信，就说我是替博物馆拍的，让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掺和。 记住，控制好价格，尽量压在一百二十万以内。” 冯经理点头应道：“明白了。” 她随即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老杨，这次能赚多少啊？” 杨教授抬了抬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送到国外的话，差不多小一千万吧。” 冯经理瞪大眼睛：“这么多？” “废话。”杨教授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得意地说道：“智慧无价，妹子，这只是个开始而已。跟哥混，亏待不了你。” 接下来省略……五千，不，五百，还是五十字吧。 老家伙身体不好，1，2，3，完事了…… …… 拍卖会当天，房地产公司詹总和从省城赶来的杨教授，早早地就来到了现场。 原本廖主任也计划参加，他觉得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拍卖会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还想着在会场外的洗手间偶遇一下詹总，顺便商量成交价的问题。 这几天又有新买家找上他，开出的价码更高，他想试探一下詹总是否愿意多加一点。 但廖主任万万没料到，刚出门没走几步，在楼道里就被专案组的人逮了，连个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给留。 另一边，会场外的洗手间里，詹总一边等着廖主任，一边心里嘀咕这人怎么这么慢。 站得久了，腿都有些发麻，但始终不见廖主任的影子。 最后，在清洁工的催促下，詹总只得带着一肚子不爽回到了会场。 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 像詹总这样的大人物，当然不会亲自举牌报价，他只需要坐在座位上，点点头或摇摇头即可。 至于操作，全都交给身边的助理负责。 助理手里拿着号牌和拍品图册，一边仔细翻看，一边向詹总汇报情况。 “詹总，我发现个问题。”助理低声说道，“这次拍卖会居然有两件署名黄庭坚的作品。 我们之前只注意到8001号拍品，但其实还有个8138号。” “什么玩意儿？” 詹总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低头扫了一眼助理手里的图册，果然，两件黄庭坚的作品赫然在列。 他们此前的关注点全都放在第一件《兰亭集序》上，压根没留意到还有第二件。 “你确定之前廖主任跟你说过，就只有一件？” “没错，主任亲口说的。 他还提到，已经跟主办方谈好了，这次只拍卖他送的那一件。” “他说得这么笃定？” “是的，语气非常肯定。” “光肯定有屁用！”詹总脸色阴沉，“你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他肯定会来和我碰头，现在人呢？” “可能主任临时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你这话自己信吗？”詹总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那我现在给主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呵呵，你要是真能打通他的电话，我立马认你当爹。” 事实上，他早在洗手间里就试着拨遍了廖主任的所有联系方式。 但无一例外，全都无法接通。 助理听到詹总的话，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廖主任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詹总，会不会是出事了？”助理忍不住担忧地问。 作为一个经历过老板“意外消失”的助理，他对这种无法联系的情况格外敏感。 “别乱猜，先看看群消息。”詹总摆摆手。 他刚刚扫了一眼群消息。 好友老刘发来一条信息，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詹总的竞争对手也暗中接触了廖主任，并且开出了更高的价码。 结合眼前拍卖会的情况，詹总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两件署名黄庭坚的拍品，一件起拍价50万，另一件350万。 稍加分析，他就看出了端倪。 “主任之前不是说，只拍他送的那件黄庭坚作品吗？ 现在两件都挂出来了，肯定全是他的。” 詹总冷笑了一声，指着拍品目录对助理说，“你看这起拍价，一件350万，一件50万，很明显了吧？350万是原来商定的价码，50万是加价部分。” 助理恍然大悟，但还有些不确定：“可如果不是呢？” “不是？”詹总挑起一边眉毛，语气讥讽，“那怎么解释？《兰亭集序》这种书法大作，价格居然还不如一首小诗高？” 助理终于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詹总高见！还是您看得透彻。” 詹总满意地瞟了助理一眼，又叮嘱道：“我们的预算是一千五百万，等会儿开拍了你别手软，给我好好举牌。 廖主任说不定正藏在某个角落看着呢。” 助理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台上的拍卖师已经敲响了木槌，宣布拍卖正式开始。 “8001号拍品，黄庭坚款行书长轴《兰亭集序》，起拍价50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万。各位买家，请报价！” “108号买家？” 助理迅速举起号牌，响亮地喊道：“100万！” 喊完，他得意地回头看了詹总一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迅猛出手”。 詹总抬手捂住额头，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对他点了点头，表情满是复杂。 这么喊价，其实问题也不算太大。 根据詹总以往的经验，第一件拍品开拍时，许多人都会先观望。 如果能迅速把价格拉高，倒是能逼退一部分潜在竞争者…… “12号买家？” “101万！” 什么情况？居然有人跟价？ 詹总一边示意助理继续举牌，一边抬头看向出价人。 看到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他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头发白成这样，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难不成是竞争对手找来的刺头？ 想到这里，他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怵，这简直就是奔着恶心人来的。 竞价还在继续，除了12号老头，中间也有其他买家象征性地加了几次价，但没几轮就都退出了。 只有12号老头像认准了詹总一样，紧咬不放，出价节奏丝毫不乱。 很快，价格突破了200万。 “詹总，”助理瞅准空档，小声问，“这老头来者不善啊！” “废话，”詹总冷笑一声，“12号多半是我们的对头找来的，不是为了截胡，就是为了膈应我们。他们知道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的重要性。” “那……我们要继续跟吗？”助理有些犹豫。 这种情况下，竞价早就脱离了单纯的拍卖，完全是赤裸裸的商业较量了。 “当然跟！妈的，直接喊500万，炸他！”詹总咬牙说道。 “108号买家？” “500万！”助理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号牌。 拍卖师故意拖长了语调，发出惊叹，试图进一步烘托气氛。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12号的杨老师。 杨老师对这件拍品势在必得。 然而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拍卖师注意到杨老师脸色发白，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场面颇为紧张。 第59章 挣外汇!!! 服完药后，杨老师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但以场上的局势来看，他的耐力恐怕撑不了太久。 现在的杨老师，简直是在拿命拍卖。 早在助理直接喊出100万时，杨老师的血压就飙了上去。 他好不容易压下罗杰的起拍价，转眼就被一嗓子喊得荡然无存。 这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在之后其他买家陆续跟进，让杨老师稍微释怀了一点： 看来这件拍品确实有市场，至少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感兴趣。 血压暂时有所回落。 当他和108号逐步拉高价格，将那些散户都逼退后，杨老师几乎确信： 108号绝对是自己安排的托儿。 甚至还为对方刚才果断跳到100万的操作暗自喝彩。 然而，当场上只剩下他和108号对峙时，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108号不仅还在持续加价，甚至对他的暗示性目光毫无反应！ 杨老师心头一沉： 难道冯经理根本没交代清楚？ 托儿怎么还在出价？ 喂，停下啊！你这托儿心里有没有点 b数？ 如果对方不是托儿，那自己安排的人到底去哪了？ 杨老师一边继续咬牙竞价，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 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当108号直接喊到500万时，杨老师终于绷不住了，赶紧再吞了一粒药。 不然这场拍卖他可能真的要直接“退场”了。 500万？ 这价格已经突破常理，能这么喊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完全不懂行规的门外汉。 杨老师握紧拳头，咬了咬嘴里刚装上的假牙，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天杀的，这108号，到底是哪路神仙？ “501万！” 对于黄庭坚的真迹，他觉得一千万以内还是能够承受的。 “12号，501万！有比501万更高的出价吗？”拍卖师询问道。 “800万！”突然，108号买家叫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 “108号出价800万！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12号，801万！” “108号出价1000万！” “12号……哦，12号不再出价了吗？”拍卖师似乎注意到杨老师有些不对劲。 看到杨老师捂住胸口、倒在椅子上的样子，他心里不禁一紧：希望这位老先生别在这里就这样倒下了。 如果杨老师真的晕倒，自己可能得背上个“死亡拍卖师”的恶名。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导播的声音，提醒他还没敲锤定价。 拍卖师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 “1000万，成交！” “恭喜108号拍得9001号拍品！” 拍卖师指了指助理举起的号牌，对他略作祝贺。 其他买家，除了杨老师外，都没有再关注这边，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下一件拍品。 助理格外兴奋。 谁能想到，自己居然买下了价值1000万的拍品？ 他回头，对着詹总竖起了大拇指： “詹总，我做到了！” “嗯。”詹总表情平静，仅轻轻应了一声。 拍下这幅价值1000万的藏品，詹总对此并不感到兴奋。 他不理解助理为何如此激动。 现在，詹总只希望能够尽快把第二件拍品也拍下来，然后支付款项，带着货物去找廖主任兑现之前的承诺。 …… 与此同时，罗杰还未意识到一笔800万的收入已经在路上。 他正好奇地注视着刚刚进入院子的客人。 这是一位年轻的白人女孩，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她有着高鼻梁、大嘴唇和金发碧眼，穿着一件黑色吊带，毫不掩饰地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站在她旁边的王小米显得有些不太成熟，像个未成年人。 不过，凭借多年的网络经验，罗杰知道，白人女孩的“花期”短暂，现在正是她的巅峰期。 “师兄，这位是安娜，来自我们学院国际班的交换生，德国人。”王小米边说边给罗杰使了个眼色，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罗杰略感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师兄，你好。很高兴能来到这里参观。” 安娜礼貌地对着罗杰微笑，向他打招呼。 可惜她的普通话口音重，听起来让人有些费解。 唯一能听懂的，就是“师兄”这两个字，估计是学着王小米刚才说的，现学现卖。 “欢迎你，安娜。” 罗杰笑着说道：“看得出来，你天赋非凡。今天过来是想学习青铜器做旧技术吧？” 王小米顿时愣住了：“？？？” 她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着罗杰，心想：不对啊，师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对我冷淡，可怎么对她这么热情？ 而且安娜连普通话都不会，怎么能看出来她天赋异禀的？ 王小米赶紧用流利的英语和安娜沟通了一下，然后拉着罗杰走到了一边。 “怎么了？”罗杰问道。 “师兄，我怎么看你像是有意收她为徒？” “收她？”罗杰连忙摆手，“师妹，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嗯？师兄，你不对劲！” 罗杰笑着摆手，“我猜得出来，你是打算给我介绍外贸生意，对吧？” “对！”王小米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那你直接和她沟通就好，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没必要把她带到这儿吧。 而且她这样打扮，难道老王开车时不会分心？” 王叔？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王小米皱了皱眉，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师兄的思路了。 看来自己还有不少要学的。 “师兄，我带安娜来，是因为她的需求有些特殊。”王小米解释道。 “你帮忙看看，实在不行就拒绝她。” “行，那就先看看。”罗杰答应下来。 之前郑总曾说过，赚外汇是真的香。 罗杰也有些跃跃欲试。 三人简单交流后，安娜拿出了一张照片。 王小米翻译给罗杰：“照片里的东西，就是她想定做的古董。” 照片看起来像是考古现场拍的。 土堆中，埋着一把青铜剑，旁边还有一些尸骨。 罗杰接过照片端详了片刻，突然觉得很眼熟。 “这是去年在德国挖出来的那件吧？” “对，她妈妈挖的。” ？？？ 罗杰疑惑地看向王小米：“师妹，你的翻译没问题吧？” 王小米一脸无辜，“没问题啊，她说的就是妈妈挖出来的！” 第60章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安娜的妈妈，是考古队的成员吗？” “我不太清楚，她没提过。” 两个女孩嘀嘀咕咕地交流了很久，罗杰手里的茶都凉了，终于才停了下来。 “问清楚了，安娜的妈妈不是考古队员。 她家是开考古队的。” 王小米解释道。 原来安娜的母亲是当地一所大学考古队的老板。 但安娜母亲的队伍需要依靠研究成果去争取富商和机构的赞助。 之前，她们的考古队一直在希腊某处遗址进行挖掘。 安娜母亲在发掘一些东西后，便会立刻用这些成果去争取赞助、举办讲座和展览。 生怕遗址被挖完，找不到新的项目。 不过他们运气不好。 前年，一支与当地政府合作的中国考古队到达遗址，半年时间便把那里挖掘得几乎干净。 直接让当地的考古队彻底失去了竞争力。 到了去年，考古队的财政问题逐渐暴露。 安娜的母亲没有办法，只能购买一些仿制品，自己埋自己挖，勉强保持每年都有新的考古发现。 那把青铜剑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由于当时时间紧迫，选的物品不够精细，媒体报道后引发了不少质疑。 所以，这次安娜打算定制一件更为逼真的青铜器。 她家里已经挖好了坑，就差青铜器了。 听完王小米的叙述，罗杰的表情相当惊讶。 这两人，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说！ 看得出，她们的性格非常相似，难怪即使语言不通也能成为朋友。 经过王小米这番细致的解释，罗杰终于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那把青铜剑了。 以前在博物馆的交流群里，有一位留学归来的博士，总是喜欢分享西方的考古新闻。 那张青铜剑的照片，就是他曾经发过的。 他发完后，还特别@了群里的青铜器专家，询问他们的看法。 当时的副馆长说了一句话，罗杰至今记得： “欧洲的同行也不容易，他们能发掘的东西没我们多，但考古队的数量却是我们的好几倍。 人家不过是弄点经费而已，没必要过于纠结。” 这种说法和安娜今天的叙述出奇地相似。 “师兄，德国的青铜器能做吗？”王小米抿着嘴，看着罗杰问道， “安娜说最好是公元前的，公元后的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价值。” 德国的古代青铜器能造吗？ 这个问题一时让罗杰有些卡壳。 他拿起平板，仔细查看那张现场照片。 图中的青铜剑闪闪发亮，显然是用石膏做的倒模，并电镀了铜绿。 按照目前的市场价，进货价大约在一百元左右。 如果运到欧洲，运费比货物贵。 …… 如果只要求是照片里这种水平的青铜剑，完全可以做出来。 但如果要求更接近实际的古物，情况就复杂了。 罗杰回想了一下关于青铜器的知识，德国那块儿的确没有资料。 难道系统不提供海外古董资料吗？ 不对啊，他记得自己曾经找到过关于西方近代油画仿制的技术。 “师妹，你帮我问问安娜，具体想要哪个朝代的青铜器，铸造青铜器的国家是哪儿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公元前，德国那一带还是蛮夷之地吧。” “我问问。” “师兄，安娜她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她说她妈妈的要求很简单： 首先，青铜器得比我们三星堆的要早几十年或者上百年； 然后，铸造工艺还得比三星堆的先进。” “我去，她真是什么要求都敢提啊！”罗杰惊叹。 连王小米这种平时不太注意细节的人，听完安娜的要求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小声地问罗杰： “我们要是接了这种生意，会不会被骂汉奸？ 他们显然是想在历史的深度上比我们强一些……” “强？”罗杰撇嘴，“良渚文化在那摆着呢，拿什么压我们？ 而且，你真当我做的仿制品能和青铜面具、青铜神树、青铜立人这些东西相提并论吗？” “好像也对。”王小米点点头。 “那我们接不接这单生意？”王小米问道。 “别急，你们先聊着，我回去查查资料。” 罗杰准备回房间查看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力赚这个钱。 三星堆的青铜器，和殷墟同属于一个时代，也就是公元前16世纪到11世纪的那段时间。 而在那个时期，德国这片地区的主流文化是……凯尔特文化。 罗杰翻开手机查找相关资料的同时，也同步在系统里查阅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应对这个挑战。 结果居然真的有这个选项： 【凯尔特文化文物知识】 解锁这个技能只需要五千点。 而提升到更高等级所需的认可值，居然只要华夏文物的一半。 这是什么意思？ 是汇率2:1吗？ 这么划算，罗杰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花了一万三千点认可值，把这个技能提升到lv4（大师级）。 回想刚才那张青铜剑的照片，罗杰已经能够像研究国内的青铜器一样，识别出其制造工艺和原型了。 这笔生意，确实可以接。 罗杰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完全能做到和大英博物馆中的一样。 “师妹，这单生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正巧，王小米大声喊道：“师兄，快出来！” “怎么了？” 罗杰急忙跑下台阶，才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陌生人。 不知何时，院子中央出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口罩和连帽衫的女人。 她正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眼神冷峻。 王小米和安娜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显然是在互相对峙。 看到罗杰出现，那女人指着罗杰，转向王小米问道： “他是不是叫罗杰？” 王小米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如果是的话，你可以问问他我有没有说谎！”女人的语气有些急躁，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哦，差点忘了，抱歉。” 王小米头也不回地对罗杰喊道：“师兄，这个女人说她是你师娘，我们真的有师娘吗？师傅知道这事吗？” 第61章 师娘!!! 师娘？林霞？那个所谓的眼把头？ 罗杰脑中瞬间出现了她的多个身份。 不单单是这些身份，她还是红太狼。 就在上周，罗杰刚刚去监狱见过灰太狼本尊。 师父在临走前还不忘问罗杰关于林霞的情况。 罗杰感叹，舔狗真的是无药可救。 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在罗杰通风报信后，除了林霞，盗墓团伙的其他成员都已被捕。 涂副组长还特别交代过，若有林霞的动向，记得立刻告知他们。 为了奖励罗杰的“热心”，已经准备好了一份“热心市民”证书，就等嫌疑人全数到案后给他颁发。 没想到，林霞竟然亲自找上门来。 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是罗杰告的密。 如果知道，她恐怕不会如此冷静地与王小米对话。 “确实有个师娘，我问过师傅。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摘下了口罩。 口罩下是张略显憔悴的面庞。 乍一看，她像是打了折扣的邱淑贞，面容算是清秀。 “我叫林霞。你师傅应该有提过我吧？” “是她吗？”王小米转头问罗杰。 “嗯，名字对得上。”罗杰点了点头。 师父坐牢之后，所有人都避而远之，这个时候谁还会来碰瓷？ 除了那个逃犯。 从样子看，确实像是长期处于东躲西藏、过得不好的人。 眼睛深陷，像是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 听到罗杰确认，王小米脸上的戒备消失，露出亲切的笑容。 她高兴地打招呼道：“师娘好！我是师父新收的徒弟，我叫……” “闭嘴。”罗杰打断了王小米。 他无视王小米疑惑的眼神，走上前对林霞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小姐，您先到客厅坐一会儿，我这里还有客人，很快就过来。” “好。”林霞疲惫地回应了一声。 她向王小米和罗杰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客厅。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罗杰才开口对王小米解释道： “简单说，她是师傅的‘女神’，本来是想找师傅接盘的，但现在师傅不在，她就想让我们代为接手。” “啊？？？”王小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师兄，别说得那么简单，能不能稍微复杂点？我能听得懂的。” “换个方式说吧，她是师父的同案犯，可能还是盗墓案的逃犯。 她现在找上门，肯定没什么好事。” “那你还让她进去？” “不让她进来，我怎么找帮手？” 罗杰笑了笑，同时拿起手机，通知了涂副组长。 没多久，涂副组长回了一个“敬礼”的表情。 “好了，暂时别管她。” “师妹，去问问安娜，她需要多少把高仿的德国青铜剑？” “……” “她说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她们是打算伪造考古现场，还是要弄个剑冢？”罗杰笑着打趣道。 “嘿嘿，这个就不用翻译了…… 这样吧，我们给她做十五把青铜剑，每把三千欧，先收五把的定金，看她同不同意。” 罗杰简单算了一下，市面上真品青铜剑其实比铜镜贵不了多少。 他决定交给王小米负责，所以加工费可以适当优惠。 每把剑定价大约两万块，考虑到对方可能是为了骗取经费，价格不能定得太高。 “师兄，咱们工坊的东西，对外卖得这么贵？” “贵？哪里贵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价格，别乱说。” “哈哈，好，我不乱说，我去问问她。” 王小米报完价后，安娜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王小米有办法，她带着安娜在院子里仔细转了一圈，同时给她看了这些仿品的原型，让她对比其中的差异。 这些仿品都是师傅当年亲自制作的，除了包浆不同，几乎没有其他区别。 不久，安娜看着罗杰的眼神中闪烁着亮光。 “她同意了。” 王小米兴奋地告诉罗杰，“最迟明天，她会把定金打到我的账户，到时候我再转给你。 安娜还问我，师兄你是不是单身。 放心，我已经帮你回绝她了。” “嗯？你什么意思？”罗杰有些疑惑。 “师兄，你不懂，我感觉安娜看中的是你的技术，而不是你的人。” “这有什么区别？”罗杰反问。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师傅在这里，她一样会看上师父，根本不挑人的。 如果你禁不住考验，配合她家考古队造假，搞些虚假新闻。 那以后我们国家的考古事业在国际上的地位就会变得很尴尬了。” “……你真是高看我了。” 不管自己能不能经得起考验，至少也得先试试啊！ …… 罗杰把之前给郑总的协议也交给了安娜，让她回去仔细翻译，确认无误后交定金再签合同。 至于王小米，她也要和安娜一起回学校。 毕竟她的青铜编钟已经通过了学院的初选，马上就要送去市里，进行跨校评奖。 送走两位姑娘后，罗杰走进院子，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呢…… 林霞显然听见了王小米她们离开的声音，已经从客厅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罗杰站在院门口等警察，并没有向前走。 刚好摄像头在那儿，可以避免误会。 “你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说和我师父没关系吗？怎么又装起师娘来了？” “没地方去了呗。”林霞毫不掩饰地说道。 “可惜你师父不在，要是他在，这时候已经喝上他泡的茶了。” 罗杰撇嘴，“废话真多，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会收留一个盗墓贼？” “你师父不就是盗墓贼吗？” “对，所以他不在这里了。” 罗杰看了看时间，涂警官他们应该再过一刻钟左右就到。 眼下，他只需要稳住这个女人就行。 然而，林霞显然已经坐不住了，她突然站起身来。 罗杰还没来得及问她要做什么，就看到她猛地把手伸向石桌下，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推。 “卧槽！” 在罗杰的惊呼声中，整个石桌面直接被掀了起来。 接着又一脚踢倒了桌子下的支柱。 “这是疯了吗？脚不痛吗？”罗杰心里疑惑。 只见她从原本支柱所在的土坑里，扯出了一个灰色的包裹。 罗杰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赃物！” 第62章 拜拜吧您内!!! 难道之前的警察没搜这里么？ 就不能用金属探测仪扫一下么？ 罗杰其实冤枉了办案的警察。 人家确实搜过了，只是那时底下根本没有包裹。 林霞和她的人在刘老六被捕后，才回过头来埋下这些东西。 “哈哈，没想到吧？”林霞得意地提着包袱，朝罗杰晃了晃，“警察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搜过的地方居然还有东西。 你要不要来看看？这包里面的东西，可是我们这次最大的收获。” “没兴趣。”罗杰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汉墓里能有什么稀罕的宝贝？ 顶多就是一些葬玉罢了。 再加上师父只判了五年，墓葬本身就不可能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不能不看！”林霞语气一沉，强调道：“只有你看过里面的东西，才不会报警，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打掩护。” “是吗？”罗杰冷笑一声。 “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看一眼就好。” 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这让罗杰多少有了点好奇心。 “行吧，那你挑几件有代表性的给我看看。” “隔这么远看？”林霞有些不满地皱眉。 “放心，我视力好得很，我甚至能看得见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明显在咬牙切齿。” 林霞被罗杰的话噎的一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随后，她似乎没听见罗杰的调侃，直接从包袱里拿出了她认为最值钱的古董：一只受沁严重的玉杯。 罗杰一眼就认出了这件物品，这是汉墓中出土的高足玉杯。 杯子的边缘像指环一样的设计，是秦汉玉器的典型特征。 这种玉杯在汉代极为珍贵，通常由整块玉石打制而成。 “你看得懂吗？”林霞一边展示，一边问道。 罗杰摇了摇头，故意装作不懂，他是想看看林霞知道多少。 没想到，她的知识竟然比他还丰富。 “这是汉代的玉杯，汉昭帝的陪葬墓、徐州狮子山的楚王陵中都有出土，市场价估计至少得八十万。”林霞带着自豪的语气说道。 “啊？这么贵？”罗杰故作惊讶地问道，心里却在琢磨：其实也不过如此。 “对。而且这只是其中一件，其他的宝贝还多着呢！” 在她眼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生活在农家院子里，最贵的车可能也就是雅迪电动车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见过什么大场面。 “再看看这个。”林霞拿出了第二件宝贝，是一个白玉剑格。 剑格中还残留着一把约20厘米长的铁剑，显然是出自墓葬，标志性极强。 “这剑格本身就值二十万。如果加上剑首、剑彘和剑珌，等于是一整把完整的汉代铁剑。” 她从包里取出了剩下的几部分，显然墓主人随葬的是一把完整的汉代铁剑。 “加起来，至少值180万！” “厉害。”罗杰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您可真懂行情。” 罗杰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物品，心想着以后如果有人想要订购汉代玉器，他一定会推荐这款。 “这些东西我正好在找买家。” “现在这种文物，不可能公开销售吧？” “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可以把这个渠道分享给你。” “帮什么忙？师父只教了我做旧青铜器，玉器我根本不懂。”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替我保密，再帮我找个地方住几天就行。” 林霞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挑逗，“如果你表现得好，我还会给你奖励的。” 她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向罗杰挑了挑眉。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奖励。 罗杰心想，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自己牺牲色相。 看来报警真是明智之选。 就在这时，罗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汽车熄火声。 “有人来了。”罗杰对林霞说道。 “是谁？我需要回避吗？”林霞问。 “不必，阿姨，没听过‘百因必有果’这句话吗？”罗杰嘴角露出一丝讽刺。 “你的报应就是我！”林霞马上接过话茬。 “不是，您的报应是……”罗杰笑着摇头，话还没说完，他已将大门打开。 涂警官走了进来，迅速扫了一眼院内，显然被罗杰突然开门的举动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涂警官皱着眉问道。 “没什么。”罗杰叹了口气，看到涂警官并没有穿制服，心里有些失望，觉得效果差了点。 他指着林霞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就是她，她手上有一袋古董，估计是赃物。动手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明白了。”涂警官点了点头，示意手下行动。 五分钟后，专案组的车队离开了。 罗杰原以为林霞被抓后，案子就此结束。 然而，四天后，当他准备锁门睡觉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请问，林把头在家吗？” 听见声音，罗杰看了眼墙上的钟。 晚上十一点半。 这个时间上门找林霞，显然不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八成是趁夜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罗杰悄悄从门缝瞥了一眼。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小，看起来毫无威胁。 “林把头去市里谈生意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哪个市啊？” “城市。” “……” 对方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问：“她有没有让你代办什么事情？” 让自己代办事？ 等等，她不会真想在自己这里交易吧？ 门外这货，十有八九就是林霞提到的买家。 可惜他来晚了，要不直接打个电话，让涂警官安排人把他“请”去看守所里慢慢交易？ 就在这时，罗杰无意间瞥到，停在自家路边汽车里坐着的是周角寿。 罗杰皱眉问道：“你是博物馆的？” “没错，林把头都跟你说了吧？”中年男人答得很自然。 “哦，对对对，她是提过。” 博物馆的人跑来买盗墓贼的东西？ 这倒不是没听说过，一般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违法收购，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利；另一种则是通过正规途径紧急抢救文物。 眼下，罗杰还分辨不出这两人到底是哪一种。 不过既然对方有正式身份，事情似乎还不至于失控。 他决定再观察一下，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罗杰收起手机，暂时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他想看看，这俩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罗杰避开周角寿的视线，打开了半扇门，“进来聊吧，怎么称呼？” “叫我老罗就行。” “原来是罗先生，欢迎欢迎。” “能先看看样品吗？” “当然没问题！”罗杰一口答应下来。 这位罗先生运气不错，罗杰正好用剩下的玉料仿了几件汉代剑饰套件，每件还带着铁剑的锈蚀痕迹。 这些东西刚从做旧池里捞出来没多久，表面风干后还没来得及收拾装盒。 “稍等一下，我去取来给您瞧瞧。” 罗杰顺手打开院子的大灯，把整个场地照得通亮，确保每个角落都在摄像头监控范围内。 回到房间，他从那几件仿品里随手拿了一套，用毛巾托着走了出来。 “罗先生，您瞧瞧这个。”罗杰将剑饰放在桌上。 只见老罗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带放大镜的小手电筒，看上去和白老师常用的那款几乎一模一样。 他打开手电筒，对着玉剑首打光。 罗杰心中暗笑：注定是瞎折腾。 如果这么容易就能看出真假，当初白老师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翻车。 老罗仔细查看了玉剑首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老罗的神情，罗杰开始琢磨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如何把门外的周专家也请到摄像头下，让他也亮亮相。 正当他犹豫着下一步计划时，不远处墙边突然响起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好啊，你们居然在半夜搞文物交易。 哈哈哈，被我抓个正着了吧？” 老罗下意识地拿起手电筒，朝着声音的方向照去。 灯光下，一个猥琐的老头正趴在墙头上，像只缩头乌龟，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罗杰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结果却是隔壁的老王。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老王撞塌墙，顺手偷走了一件青铜器后，就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今天突然冒了出来。 老王骑上墙头，“本来想偷点东西的…… 不过，啧啧，没想到撞见你们在干违法买卖文物的勾当。” 老罗低声问道：“这人谁啊？” 罗杰撇撇嘴，“村里的名人，一个专业偷鸡摸狗的破落户儿，村里的毒瘤。” “这种人就不该留着。”罗杰朝老王冷笑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故意吓唬他。 老罗也配合地瞪了老王一眼，吓得隔壁老王一哆嗦。 墙头的老王本就坐得不稳，这会儿腿一软，“啪叽”一声摔到了院子里。 罗杰有些心疼自家院子，皱眉嘀咕道：“不会把地面砸坏了吧……” 老王这老家伙身体是真结实，竟然爬起来拍了拍土，完全没事。 他一副嬉皮笑脸的说道，“别动不动就灭口啊。我也不是啥正经人，你们随便给点封口费就行，我嘴严得很。” 于是，一个买古董的，和一个偷古董的，竟然在罗杰这个造假古董的院子里，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讨价还价。 罗杰倒是乐得清闲，泡了杯茶坐在旁边看戏。 罗杰坐得住，有人却急了。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喊声：“老罗，你怎么回事啊？” 喊话的正是周角寿。 他和老罗早就约好了，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老罗会用手机的一键sos功能通知他。 他则会直接开车撤离现场，并顺带照顾好老罗的家人。 可现在，老罗进去都快半个小时了，既没有警报也没动静，周角寿等得心里发慌。 出于谨慎，他还是下了车，走到门口大喊了一声。 院子里立刻传来老罗的声音： “老周，我没事！算了，你也进来看看吧！” 周角寿从门缝往里瞧，发现老罗盘腿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被折腾得够呛。 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老头，两人中间隔着三四米，气氛诡异得很。 推门进入后，周角寿皱眉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练气功呢？” “别提了。”老罗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老头，“这位非要让我给封口费，怎么谈都谈不拢。” “封口费？”周角寿眉头一挑，“你见过买家还要额外给钱的吗？这不是坑人吗？ 林把头呢？她怎么不管管？” “呃，老周，你搞错了。”老罗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位不是卖家，他是……目击证人。 林把头不在，是个小哥和我对接的。” 说到这儿，老罗突然四下看了看，问道：“咦，那小哥呢？刚刚还坐在这儿的。” 隔壁老王懒洋洋地插话：“大概去泡茶了吧，他的手机还在桌子上呢。” 老罗摆摆手，“反正情况就是这样，他开口就要50万，我磨了半天嘴皮子，他才肯降到25万。” 说完，老罗看向周角寿。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周角寿拿主意。 周角寿摸了摸下巴，“你凭什么要这么多钱？ 封口费意思意思就行了，几万块撑死了。 一次活儿的利润都给你了，我们还不如不干。” 第63章 找谁惹谁了我? 三人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很快就默契地离开了院子。 此时的罗杰，正躲在房间里，通过监控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 他耐心等了几分钟，确认他们不会返回，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拿起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还录着全过程的音呢！ 罗杰琢磨着，录音和视频分开，能不能作为证据？ 不过这已经不归他操心了，他只需要做好一个热心市民，把线索交给警方，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处理。 …… 一周后，罗杰正在房间里打包青铜剑，这是安娜订购的货物。 突然，王小米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嚷嚷道： “重大新闻，重大新闻！师兄，你猜猜发生什么了？” 罗杰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是不是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诶，这话怎么听着耳熟？”王小米歪着脑袋想了想，“算了，不重要。我说正事儿吧！”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的上一任师父被抓了！警察直接闯进他办公室把他带走的！” “哦。”罗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上的活儿一点没停。 “师兄，你咋一点都不惊讶呢？我说的是那个周专家啊，冤枉过你的那个！ 他被抓了，你就不觉得解气？难道你不好奇他因为什么事被带走的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 罗杰收拾好最后一个包装箱，“博物馆圈子里的事，无非是低价从盗墓贼手里收新出土的东西，再按高价申报骗专项资金呗。” 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句句直击要害。 事实上，作为案件的重要证人，负责调查的田警官早就将案件相关细节告诉了罗杰。 包括那天隔壁老王被抓，也是罗杰“恰好”去帮忙敲的门，带路带得又快又精准。 王小米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里嘀咕： 糟了，怎么感觉师兄的消息比我知道的还准确？ 难道是我吃的瓜不够新鲜，还是师兄的情报网太牛了？ “师兄，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而我知道的？” “当然有啊。” “比如呢？举个例子呗，给我点优越感，好不好？”王小米双手合十，一脸期待地问。 “嗯……比如，我还真不知道你上上任的师傅是谁。能透露一下吗？”罗杰语气随意地反问。 “上上任师傅？哦，是黄老师，他是我姥爷的同学，教传统国画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啥，就是感慨一下。”罗杰抬了抬下巴，“你现在的师傅被抓了吧？上一任师傅也进去了吧？如果你上上任的黄老师再出点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以后我们师门要是和谁有仇，直接让你去拜师不就好了？多简单。” 罗杰说完，笑着拉起装满货物的小拖车，径直走出了屋子。 留下王小米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战略方案”的可行性。 …… 屋外，安娜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罗杰出来，她立刻迎上前，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翻译机。 这个德国姑娘显然学聪明了，终于找到了能够直接和罗杰交流的方法。 翻译机发出柔和的女声： “师兄，你好！很高兴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再次见到你。最近过得好吗？我一直很想念你。” “？？？” 罗杰愣了一下，脑袋上仿佛冒出三个巨大的问号。 你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吧！ 罗杰客套地回道：“谢谢，我也很想你。” 礼尚往来嘛，客户面前总得讲点礼貌吧？ 安娜听到这话，瞬间激动得扑了上来，直接抱住了罗杰的胳膊。 这样的姿势，多少有点不合适。 罗杰抬眼扫了一下屋里，担心王小米随时会出来撞见，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胳膊，笑着说道： “安娜，我们还是先验货吧。” “好的，没问题！”安娜点点头，但目光还是黏在罗杰身上。 “那就先看看货，别光盯着我看啊。”罗杰指了指拖车上的蓝色包装盒。 盒子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粗糙的绿锈覆盖了整把剑。 这是一把典型的凯尔特文化青铜剑。 与华夏的青铜剑不同，它的剑身与剑柄通过铆钉连接，看上去有种上古卷轴游戏道具的既视感。 按照西方考古学界的主流观点，这种铆钉连接方式的青铜剑，一般被认定为公元前16世纪至12世纪的产物。 这正好符合安娜家族的需求，能够与三星堆的时代一较高下。 至于剑身上的绿锈，罗杰则是完全按照德国出土青铜器的风化特征进行仿制的，尽可能追求逼真。 安娜认真端详着包装盒里的青铜剑。 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 她用翻译机说道：“这和我在大英博物馆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外公之前花了 2万欧元买了一件类似的古物，早知道可以直接找你们华夏定制，物美价廉！” “哈哈，您过奖了。希望以后还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罗杰微微一笑，谦虚地答道。 这次合作如果没有意外，罗杰确信安娜家族考古队的生意，自己吃定了。 耶稣来了也跑不了的那种。 罗杰从包里拿出一份刚拟好的协议书。 “安娜，其实你也知道，中西方对青铜器冶炼技术起源问题，一直存在争议，至今没有统一的结论。 这批青铜剑的制作，对我来说也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被国内某些人知道……你懂的。”罗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安娜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你可能会被误解为间谍。” “间谍？你是汉奸吧？” “呃……可能翻译软件出错了吧，我们通常管这种人叫‘罕见’。”罗杰纠正道。 不过翻译软件显然无法精确传达这种细微的语言差异，最终依然翻译成了“间谍”。 安娜郑重其事地说道：“对，就是间谍。师兄，放心吧！我一定会严格保密。” “光你保密可不够，还得你家里所有人都保密才行。” 罗杰递过协议书：“来，签个保密协议吧。我听说德国人最讲究契约精神，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安娜立刻接过协议书，毫不犹豫地签了名字，一脸认真地表示：“放心吧，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众所周知，德国人对合同条款一向格外严谨。 这份协议里写得一清二楚：不论这些德国人用青铜剑干什么，哪怕真的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也绝不允许透露任何与罗杰相关的信息。 如果违反条款，罗杰最高可以索赔一亿欧元。 至于能不能真拿到这么多钱，罗杰才懒得操心。 他只想明确传递一个态度： 日后你们要是真闯祸，记住别把我供出来就行了。 协议交代清楚后，罗杰还特意帮安娜把十五件青铜剑搬上车。 据安娜的说法，这批东西会尽快运到欧洲，他们的团队已经在为这次“挖掘”做准备了。 听说有十五把青铜剑，他们已经备好了相应的“配套设施”： 第一是尸骨。这个当然得用真的，因为既然花了大价钱搞青铜剑，买几根骨头实在不值一提。 第二是随葬品。他们精心准备了不少箭矢和石器，用来模拟一个古代战场。 第三是选址问题。经过详细研究，他们最终决定在巴伐利亚州下手，恰好靠近去年发现那把青铜剑的地方。 这么一来，出土的文物就不再是“孤证”，而在考古学界，摆脱“孤证”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至于这些复杂的后续操作，罗杰自然不会操心。 他只需要把货交了，接下来的事爱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儿。 结束这次交易后，罗杰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学个驾照，买辆奔驰大g开开。” 作为古董圈的“标配座驾”，奔驰大g可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 两个月后，当罗杰顺利拿到驾照时，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天晚上，他的系统突然疯狂弹出消息： 【本次已成功收集一万点认可值】 【本次已成功收集两万点认可值】 【本次已成功收集五十万点认可值】 看着不断弹出的提示，罗杰无奈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暗自嘀咕：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连睡个安稳觉都这么难。” 第64章 一夜无眠!!! 系统的提示声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几乎每十分钟就会响起一次。 一直持续到早上九点，才终于安静下来，仿佛有意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然而，当弹出【本次已成功收集五万点认可值】的提示时，罗杰终于弄明白了认可值的来源。 安娜用微信给他发了一条链接。 这个链接是一个需要科学上网才能访问的直播网站。 她的家人显然野心不小，竟然打算全程直播“古遗址”的发掘过程。 罗杰点开链接时，正好看到现场已经挖掘出两把青铜剑，直播画面停留在其中一把上。 这个直播由一名在德国的华人留学生主持，显然并非专业主播。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寥寥无几，最多也就是几十人。 感觉直播更像是附带的，主要目的是拍摄现场画面并用中文解说。 罗杰心里隐约察觉到一丝“舆论战”的气息。 如果这段直播视频过段时间被传播到简中互联网，那安娜的家族必然大火。 “直播间里有懂青铜器的专家吗？” 在直播间短暂的休息时，主播开始与几位观众互动交流。 考古现场的观摩，就像钓鱼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平淡无趣，只在有新发现时，才会让人热血沸腾。 “那两把青铜剑看起来挺像真的，和我们国内的青铜器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区别，就是潘佳园的仿制品】 【不懂，反正我也没见过真正的青铜器】 【主播好像有点口音，哪里人？】 “我老家是邢台的，在德国读机械硕士。 我们这个考古队的老板花钱请我来，用中文直播。 我就在这里做点兼职。”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德国南部，最近的城市是诺德林根。 那可是‘进击的巨人’的原型小镇，估计有不少人听说过吧。” “没错，附近有陨石坑，这里还曾是原始人活动的地方……” 这名留学生主播除了对青铜器一无所知之外，其他方面倒是能说得头头是道。 弹幕上有不少问题，主播都一一回答了。 罗杰琢磨了一下，也注册了个账号，问了个问题： 【现场有提到这是哪种遗址吗？】 “什么遗址？”主播重复了一下问题，“稍等，我去问问。” 他走向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白人妇女，看起来像是现场负责人，开始用德语和她聊了好一会儿。 “刚才提问的那位朋友还在吗？ 他们说这里应该是一个古战场，周围发现了大量的遗骨和石制武器。” 罗杰听着不禁打了个哈欠。 这个留学生显然不懂什么是青铜器，但收了人家的钱，硬是得帮忙宣传。 结果他一边拍摄发掘现场，一边开始给大家普及历史知识，像是个讲座一样。 罗杰听得有些乏味，但大致理解了德国人搞的是什么： 一边是象征着先进青铜文明的凯尔特人，带领着十几人的精英小队； 另一边是刚刚进入青铜时代，主要武器还是石制的本地土着。 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小规模战斗，战况十分惨烈。 说实话，罗杰觉得德国人的想象力太单薄。 再过几百年，华夏早已进入“武王伐纣”、封神榜时期，他们这群人却还在互相厮杀，怎么可能像三星堆那样震撼人心呢？ 不过，尽管如此，这样的考古现场，还是有不少人围观，估计现场观众得有几百人。 每当一把青铜剑被发掘出来，现场便会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掌声不断，闪光灯一闪一闪的，场面宛如红毯秀。 不过，尽管气氛火热，这些观众显然并不足以带来上万点认可值。 罗杰退出了留学生的直播间，开始在平台上浏览其他内容，结果发现自己其实小看了这个局。 原来同一时间，居然有十几个直播间在同时报道这件事，语言覆盖了英语、德语、法语、俄语等多种语言。 这还只是直播，事后相关的新闻报道肯定会有更多人观看，罗杰不敢想象那时的影响力。 在某个直播间里，罗杰甚至看见了一位来自bbc的记者。 哟，这么大手笔啊？ 明天头条的标题可能直接变成《震惊！欧洲历史从此改写！》 罗杰倒是无所谓，反正躺着也能收获认可值。 就算是不能睡觉，他也没什么不适，就当熬夜追剧了。 而且这剧确实有点戏剧性。 前面三把青铜剑倒还正常，都是从尸骨残骸中挖出来的。 虽然周围的铜绿没有染上尸骨，但可以解释成是拍摄问题所致。 可到了第四把剑，就让人有点傻眼了。 明明是土坑里的干锈，结果剑居然是从积水中捞出来的？ 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埋之前就不想想吗？ 实话说，这个操作离青铜奥特曼的剧情也差不多了。 罗杰笑得停不下来，差点没背过气去。 早知道就应该帮安娜提前标注好，每个青铜器适合的湿度和酸碱度。 这还不算完。 估计考古队觉得，十五把青铜剑全都完好无损，好像有点太完美了。 于是，第七把青铜剑被“巧妙地”弄断成了两截。 但弄断就弄断，断开处你倒是补补锈吧！ 镜头特写时，罗杰真是看不下去了。 如果要断剑，提早说一声，断剑做旧，收费加个5%就行，没必要这么心机吧。 不过，看弹幕似乎观众们没看出什么问题，大家发的全是[惊讶][点赞][欢呼]。 罗杰扫了一眼弹幕，就明白了，这些点赞和惊讶的表情，正是他认可值的来源。 这比起他带着观众去找女主播pk，轻松多了。 不过，罗杰心里有些遗憾，他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现场的阵仗太大，明显不寻常。 他感觉安娜的母亲，可能想一把上岸。 除了这些青铜剑，她们还布置了那么多尸骨。 可这些骨骼是可以用碳14来测试的，而且准确度也很高。 只要有心人较真，准露馅。 “唉～” 罗杰在心里叹了口气。 或许有些生意，注定就像郑总当初骗文物商那样，只能是一次性的吧。 …… 清晨六点多，天刚亮，现场已经挖出了十四把青铜剑。 只剩下最后一把了。 然而，直到早上八点半，超过两个小时的挖掘，依然没有找到第十五把剑。 “直播事故”发生了。 那个领头的白人妇女，看起来应该是安娜的母亲，站在一旁焦急地指挥，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bbc的记者赶紧跑去采访，问她： “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束了？毕竟已经连续挖了九个多小时，还没找到最后一把剑吗？” 安娜的母亲用蹩脚的英语回答道： “不，不是现在，还没有挖完。 我们还需要用金属探测仪，重新扫描全区域。” 她们必须挖完这最后一把剑。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所有证据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让别人先找到那最后一把剑，赞助的钱都还没到账，骗局就会被拆穿。 罗杰看着直播，心里越来越怀疑，最后一把剑找不到，可能是因为埋的时候没标清楚地点。 在那个留学生的直播间里，能清楚地听到考古队员们之间的争执声。 幸好，金属探测仪终于派上了用场，最后一把剑很快就被找到。 “兄弟们，我刚才去听了一下。 负责人说，今天的直播到此为止，他们要回去整理一下，之后会公布最终的发掘成果。 今天直播的视频我会剪辑好，发到 b站……” 罗杰懒得再看，主播还没说完，他就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熬到这个点，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登录了x，搜索了一下相关话题，发现bbc的官方账号已经发布了报道。 内容跟他对这家媒体的刻板印象完全一致： 《德国发现古战场遗址，大量青铜剑出土，或揭示欧洲青铜文明的秘密》 不愧是欧洲最顶尖的“假新闻制造商”，真是信口雌黄。 不过，新闻的热度似乎不高，发布六小时，才有一万多次转发，评论也只有五百多条。 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酵。 罗杰切换回国内的论坛，点开了一个相关的搬运帖，已经有一千多层楼了。 果然，国内对青铜器的讨论热度，和国外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这也可能与楼主的标题有关系： 《德国发现公元前青铜剑，谁还说人家没有青铜文明？》 这标题简直是引战的典范。 不过，楼主确实有点资本，毕竟他真在搬运直播内容。 直播才刚结束，楼主就上传了十五把青铜剑并排的照片。 正好是上午快十点，上班族们开始偷闲的时候。 帖子里很快就开始吵了起来。 论坛也热闹了，各种分析、引用历史文献的讨论应运而生。 去年那把引起争议的绿漆青铜剑也难免被翻了出来。 两次发掘地点接近，器型又相似，不少人自觉地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讨论。 有的在挖坟，有的在骂街，还有人开始一对一辩论，论坛上各种帖子乱飞。 罗杰看了半天，最后发现，所有讨论的核心还是这次青铜剑的真伪问题。 自己吃了几个小时的瓜，最后还是绕回到原点？ “啊！浪费了三个小时。” 罗杰叹了口气，干脆关掉了手机，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竟然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 手机一打开，立刻弹出了十几条信息，全部是安娜发过来的。 大致内容都差不多： [师兄，方便找个时间吗，我想当面对你表示感谢] 第65章 无敌面包车!!! 当面感谢？ 罗杰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安娜真想感谢自己，直接上门不就行了？ 不过仔细一想，每次安娜来，都是坐老王的车，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过来。 他重新看了遍消息，琢磨着回复道： [感谢就不必了，我们这个行业的规矩就是，货一交出去就算完事。客户赚了，那是自己的运气，和我没关系。] 发完消息，罗杰本打算接着睡个回笼觉。 没想到对方秒回复： [我今天就要回国了，很遗憾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哭哭。] 原来是要回去了啊。 罗杰想了想，这个德国姑娘虽然目的不太纯粹，但人倒是挺不错的。 他礼貌地回了一句： [祝你一路顺风，再送你四个字：宠辱不惊。] 安娜：[谢谢！\/比心] 罗杰看着屏幕，笑了笑，点了点头。 希望她真的能理解“宠辱不惊”的意义吧。 要是国外对学术造假的态度跟国内差不多，这姑娘回去后，家里的考古队可是有麻烦了。 他心里暗自祝福了一下。 接着，他准备好好睡一觉，计划七点钟起床，去杭州大学。 原本打算昨天去买车，今天顺道开车载着王小米去市里的科技学院参加展会。 司机老王媳妇怀了二胎，最近忙不过来，罗杰答应替他帮个忙。 没想到，结果被系统弄的一夜没睡成。 虽然认可值增加了五十多万，账户余额高达七十多万，但他明显失去了一个白天。 这让他只能借村口小卖部谢大婶的五菱宏光，去送王小米了。 …… 杭州大学的校门前。 王小米带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女生，站在路边等着罗杰开车过来接她们。 这么多姑娘，王小米却并不打算给罗杰介绍对象。 要是按她对罗杰对待安娜的态度来看，怎么可能会推荐这些身材纤弱的女生？ 其实，王小米并不打算介绍她们给罗杰认识，只是因为以前一直是老王开车接送大家。 大家也知道她家有司机，所以她早就说好，今天想要搭罗杰的车。 结果，她给忘了。 最近她脑袋里全是青铜器的事儿，特别是那些青铜鼎的纹饰。 研究相关内容占据了她的大脑，所有其他事情都被她抛在脑后。 直到几个女生找上门，她才想起来这回事儿。 不过还好，师兄开的豪车大g，应该能满足女生们的虚荣心，再加上他长得帅，应该不成问题。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嘎吱，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了路边，和前面那辆挂着“专修楼房漏水”招牌的车差不多。 王小米一眼就认出车里坐着的罗杰。 毕竟，穿西装开五菱宏光，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小米，你的司机怎么这么晚啊？” “他要是再晚点，咱们可就没好位置了。” “是啊，你之前说他是帅哥，我还单身呢，等下帮我介绍一下呗！” 王小米听着耳边同学们的讨论，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回答。 该怎么说呢？ 让大家将就一下？ 大家会不会觉得她在讽刺她们？ 可怜的王小米，没有女生宿舍里那种宫斗经验。 心机也不足，根本不知道如何化解这种尴尬。 “嘿，这里！”罗杰摇下车窗，朝王小米招了招手。 看见王小米站在原地没动，罗杰以为她没看到自己，赶紧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 “师妹，你没看到我吗？就停在肯德基门口，那辆面包车。” “我在挥手呢。” “看见了。”王小米低声答道，“要不你先走吧，我同学以为你开的是大g呢！” “怎么了，怕丢人？”罗杰笑着问道。 “倒不是怕丢人，就是怕她们觉得我故意找了辆破车……” “没事，我来帮你搞定。” 罗杰还以为王小米跟她爷爷一样什么都不怕，没想到居然怕班里那几位小丫头。 真是反差萌，哈哈哈。 罗杰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大袋零食，走过马路，径直朝女生们走去。 “嗨，你们好，我是王小米的表哥，今天是你们的司机。” “我刚买了点零食，待会儿我们在路上吃。” “哇，小米，你表哥好帅啊！” 刚才还在嚷嚷着要王小米介绍对象的女生，兴奋地拉着王小米的胳膊说道。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激动。 但是当这位女生看到罗杰指向路边的面包车时，脸色立刻变了。 五菱宏光？ 开什么玩笑！ 坐这车去现场，万一被保安拦住赶出去怎么办？ 说不定会被当成“不让送货”那类的人吧。 “其实本来是大g的，不过今天有个朋友结婚，我的车被借去当婚车了。” 罗杰满脸真诚地解释道： “你们看我这身西装，其实是打算当伴郎的。” “我那朋友十年的爱情长跑，终于攒够了88万8的彩礼，哪还有钱买车啊，我只能把车借给他了。 这辆面包车，就是他平时送货用的……”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大家可能会觉得是在胡扯，但罗杰的打扮加上王小米一直以来的表现，女生们都选择了相信。 连王小米自己也有点信了。 大家纷纷走上前，从袋子里挑选自己喜欢的零食。 这算是认可了吧。 不一会儿，几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生就排着队上了罗杰的面包车。 而在罗杰车前方，挂着“专修楼房漏水”招牌的那辆面包车里，一个戴着墨镜、光着膀子的年轻人。 看着罗杰那三万块的面包车，载着漂亮的女大学生。 震惊到牙签都差点掉了。 原来，五菱宏光是这样开的么？ 难道这车还能用来坐漂亮的女生？ 不，还是别想这些了。 年轻人猛地摇了摇头，迅速摘下墨镜，从副驾驶拿起一件t恤套上了身。 他扯了扯胸前的校徽，照着车窗上的反射看了一眼。 “杭州市高级职业技术学校。” 这件五十块钱买的校服还挺合身。 穿上它，他就能顺利混进《2024年社会实践创新成果展》了。 这可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创业机会！ 第66章 社会实践展!!! “社会实践创新成果展，是本市教育局与多所高校联合举办的，旨在增强学生……” 王小米无聊地坐在副驾驶上，把学校发的红头文件从头到尾给罗杰念了一遍。 后座上的三个女生正吃着零食，讨论着等会儿进场后，怎么才能薅点“羊毛”。 罗杰能感觉到，王小米似乎不太适应这群女生的小团体。 虽然有点吵，但他没多说什么。 毕竟，开车时他神经紧绷，根本没时间去关注王小米在说些什么。 “师……表哥，你听懂了吗？”王小米念完文件后问道。 她也知道，在外面叫他“师兄”容易引起误会，问个不停，所以干脆叫他“表哥”了。 “嗯，懂了。” 罗杰敷衍地应了一声。 “不过，我想考考你的归纳能力，看看你能不能在10个字以内，概括出这个活动的核心信息。” “10个字？有点难啊。” 王小米又翻了一遍文件，最后总结道： “核心信息就是：为大学生作品找投资。” “正好十个字，怎么样？” “厉害厉害！” 恰好红灯亮了，罗杰腾出手，给了王小米一个大拇指。 王小米得意地笑了笑，递过一张塑料卡片： “等会儿进会场要学生证才能进去，这是我妈妈班上学生的证件，他长得像你，等会儿就用这个。” “辛苦辛苦，你们母女俩真细心。” 罗杰没打算错过这个机会，既然来了，肯定要去凑凑热闹。 万一遇到亿万富婆，哭着要投资他呢？ 而且，巧合的是，王小米给他的学生证上写着“张自如”，这名字看起来就有财运。 他决定，今天就好好“窃取”一下这个财运！ 罗杰刚将学生证收进兜里，左耳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他侧眼看了过去，看到一辆和自己一样的面包车停在了斑马线前。 罗杰本来只随便瞟了一眼，没想到那辆车的车主和他对视了一下，突然转过头，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把两个手指像敬礼一样放在额前，轻轻一甩。 这是什么？向我致敬吗？ 罗杰有些困惑，但还是点头回了个礼。 随后，那辆面包车似乎一直在罗杰的视野中出现，甚至最后一起开到了展会门口。 “小米的表哥，你能不能超过前面那辆‘修楼房漏水’的车？” 后座一个女生有些焦虑地问道，声音带着担心：“万一等会儿保安以为我们是一个车队的，不让我们进去怎么办？” “应该没事吧。” 罗杰有些不确定地回应了一句，但还是下意识地踩了油门，车子加速超过了那辆车。 到了车库入口，果然，车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保安从旁边的亭子里走出来，严肃地问道。 车里的女生们齐声喊道：“保安叔叔，我们是杭州大学的学生，来参加展会的！” 这一声喊出来，保安愣住了。 这么多女生的声音，感觉像进入了二次元世界一样。 “原来是杭大的高材生啊，快去吧，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保安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罗杰一眼，显得有些佩服，然后挥手示意同伴放行。 罗杰他们刚走不久，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也开车来了。 同样，他也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次，保安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背着手走近，仔细观察了车内的情况。 看到车里空无一人后，保安才开口问：“你是哪所学校的？” “这个。”年轻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校徽。 “哦，高职的啊，我以前也是高职的。现在车位满了，你只能停路边了。” “屏幕上显示，还有空位呢。”年轻人指了指保安亭旁边的led屏，上面写着剩余107个车位。 “今天车位比较紧张，名额有限。”保安平静地回应，“高职的名额已经用完了，就算你现在停进去，等会儿也得挪车，不如直接停路边。” “但车里有货啊。”年轻人有些为难。 “那你去旁边的小卖部，借个拖车。”保安耐心地指了个方向。 年轻人看了看罗杰的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对了，进会场别戴墨镜，校长看到了会找你麻烦。”保安补充道。 “知道了，谢谢您。”年轻人答应着，拖着一车假古董，走向离主会场还有一公里远的人行道。 心里默默发誓，下次一定要穿985的校服。 相比之下，罗杰显然要幸运得多。 有个好师妹，少走不少弯路。 在一群妹子的簇拥下，罗杰跟着王小米来到了杭州大学的展位。 作为历史学院推荐的项目，王小米的青铜编钟作品足够独特，在整个学校的评选中也排得上号。 因此，学校特意为她的作品安排了一个半米宽的展位。 三件较小的青铜编钟并排放置，展台上方挂着一块牌子，牌中央写着【青铜器修复及复制技艺】。 右下角是较小的字，写着：“传承自清宫御用工匠土坑罗，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中）”。 除了标题，牌子上还有一大段文字，对这项正在申请中的国家级非遗技艺进行了简要介绍。 旁边还贴着一张照片，标注着“非遗传承人王小米”。 本来，王小米是想放罗杰的帅照，但他婉拒了。 然后，王小米提议放师父刘老六的照片，但刘老六不爱照相，最近的一张照片竟然是他的入狱照。 最后，王小米只好放自己的。 这时，罗杰看到这种展示方式，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幸好当时没答应，不然今天“被困”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这张照片贴在展台上，简直像是老干妈辣酱一样。 每个来参观的人拍完青铜器后，都要让王小米站在牌子旁，来一张作者与作品的合照。 有时学校的老师还会来催促王小米，让她笑得更真诚一点。 罗杰在旁边都忍不住笑了，场面有些尴尬。 不过，虽然来拍照的人不少，但王小米口中的“专业投资人”一直没出现。 大部分参观者似乎只是其他学校的老师和学生。 这不会是一个选手比观众多的展会吧？ 等了好一阵子，等到罗杰的游戏都升到六颗星时，杭州大学展台旁的主干道上，终于迎来了一批浩浩荡荡的队伍。 七八个中年人都穿着西装，走路时有说有笑，谈吐不凡； 他们身边跟着摄像师和拿着文件的秘书。 这种阵容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其中有一个人，罗杰似乎有些印象，应该是市出租车公司的刘总，也就是那个“老六”刘强华的父亲。 刘总站在队伍的最后，显然没有领头人的地位，这也说明领头的人更有份量。 这个队伍是冲着杭州大学的展台而来的。 负责展台的老师赶紧迎了过去，并开始为他们做讲解。 “你知道那是谁吗？”罗杰低声问王小米。 这么大的排场，还有省台的记者在拍照，肯定不简单。 “不知道，不过我有办法。”王小米淡定回应。 “什么办法？”罗杰好奇地问。 王小米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队伍的领头人拍照。 哦，原来她是想查找这个人的信息。 “真牛啊，能识别出他吗？”罗杰感叹道，凑过去看看识别结果。 没想到，网上还真有这个人的资料： 蔡洪新，新加坡商会的副会长，同时也是杭州大学的杰出校友。 罗杰看了看，蔡洪新是2010年毕业的，算算年纪也才37岁。 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商会的副会长了。 除了副会长的身份，蔡洪新还是一位天使投资人。 能够拥有这样的大排场，更重要的还是他那双重身份：校友+华人富商。 双重buff果然强大。 “这个人感觉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王小米低声对罗杰说道。 此时，蔡洪新正站在展台前，仔细观察展出的机器人，神情严肃。 杭州大学的展台多是高科技成果，其中以各种机器人为主。 王小米的青铜编钟，估计在科技含量上排在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的应该是隔壁农学院的无刺鱼。 不过，罗杰刚才去试吃了一下，感觉比一般的无刺巴沙鱼更好吃，倒也有一定投资价值。 所以，说实话，王小米的作品反而是最没有投资潜力的。 罗杰忍不住戏称她是“凑人数开游戏的”。 “即使没什么关系，也得笑脸相迎，注意点。”罗杰催促道，看到队伍走近，他让王小米站了起来。 “咦，这是青铜编钟吗？ 我们历史学院什么时候有这种技术了？” 蔡洪新站在展台前，惊讶得目瞪口呆。 负责展会的老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急忙转向王小米： “小米，你来给蔡总介绍一下吧。 他是经管学院的学长，你不用紧张。” 蔡总，这位是我们历史学院的王小米，这些青铜器都是她亲手制作的。” “这么厉害啊！”蔡洪新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怪异的微笑，但并不是对着王小米，而是对着桌上的青铜编钟。 当王小米为他介绍时，罗杰从旁边观察到蔡洪新脸上的表情。 感觉他似乎对这些作品颇感兴趣，甚至有些渴望。 第67章 你是个好人!!! 王小米正在讲解，虽然她并没有像罗杰那样敏感，但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她看出那位富二代学长在看编钟时的表情不对劲。 那种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占有欲望。 按理来说，他是富二代，古董应该见得多了，怎么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见？ 编钟虽算是国宝级别的藏品，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富商露出这种神情。 “学长，现在国内，懂得青铜器修复与复制技艺，能做到肉眼无法分辨真假的工匠，大多数都已经被博物馆收编了。 不过，民间依然有古老的技艺在传承，特别幸运的是，我……” 王小米在讲到这里时，不经意回头瞟了罗杰一眼。 她打算把罗杰也带上话题。 罗杰误以为她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是否可以提到自己的师门，因此迅速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后，王小米继续说道：“我很幸运认识了我的师兄，他是‘土坑罗’第四代传人。 他教会了我精湛的青铜器仿古技艺，水平不输国内任何博物馆的专家，这让我有机会把这些传统技艺展示出来，发扬光大。” 王小米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转向了罗杰。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大家都注意到罗杰在她心中的特殊地位。 再加上他戴着口罩，神秘感顿时倍增。 面对镜头和一群热切盯着他的中年男人，罗杰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并没有进一步炫耀自己。 他戴口罩原本是为了掩饰自己用假身份进来的，所以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 不少人的目光逐渐转回去，然而蔡总依然用炙热的目光锁定着罗杰。 不过，当负责展台的老师询问他是否需要留下联系方式时，蔡总却笑着婉拒了。 …… “师兄，你不觉得刚才那个蔡总，有点奇怪吗？” “嗯。”罗杰点点头，“从我的经验来看，他应该会派人过来，暗中要我们的联系方式。” “啊？为什么？” “因为他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姓郑的朋友。 通常，像这样看我的人，都是觉得自己有钱，再加上我有能力，合作一下能赚一大笔。 所以他们见到我，就像见到了一棵摇钱树。 谁能放过一棵摇钱树呢！” 罗杰刚说完，一个穿着西装短裙的女人抱着文件夹快步走了过来。 她穿着黑丝袜，罗杰记得她是刚才那位蔡总的秘书。 女人走到柜台前，露出温柔的笑容，面向罗杰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蔡总对您的能力很有信心，能否留个联系方式？ 他希望展会结束后能和您深入探讨投资事宜。 名片或者手机号都可以。” 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罗杰。 看到女秘书没有继续说话，王小米有些困惑，站起来问：“那我呢？不需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女秘书恭敬地回应：“我们蔡总认为大学生应该专注于理论研究，做生意更多需要实操经验，他想与您的师兄沟通。” “说得很有道理！” 王小米点点头，转身对罗杰伸手说：“给我三张名片吧。” “为什么要三张？”罗杰有些疑惑地问。 “我预感到，后面还会有其他老板对我们门派的生意感兴趣，到时就给他们名片好了。” 罗杰想了想，觉得王小米说得有道理。 毕竟如果给师傅的手机号，万一查到一些不太靠谱的信息，反而不太保险。 于是，他递给王小米一盒名片，自己只留了一张。 …… 女秘书离开后，罗杰感觉有些无聊，坐在展会的硬凳上觉得屁股有些痛，便决定站起来活动一下。 他叮嘱王小米，如果有事情要及时联系，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展会有四个展馆，足够他闲逛一阵子。 刚从杭州大学的展台走出来没多久，罗杰又碰到了那个女秘书。 情况和之前差不多。 蔡总的团队刚刚走过，那位女秘书又从人群中脱离，独自往回走。 这么快又开始了？ 她又想单独找人聊聊吗？ 罗杰有些好奇，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也想知道，能引起富二代兴趣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他自己从事的古董行业，暴利自然不需多言，但也不算太特别。 女秘书穿着高跟鞋，直接从a展厅走出来，穿过过道，来到b展厅的交接处。 这个地方居然比展厅内还热闹，过道两边围满了人，形成了几乎封闭的半圆，像是围住了什么东西。 她试图在人群中找条路往前挤，但显然不太敢用力，只是在外围轻轻拍打着人们，试图制造一点空间。 周围不少人都被弄得有些迷糊，心想刚才是谁拍了我一把？ 罗杰站在人群最外面，跳起来看了一眼。 里面像是在卖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看不太清楚。 他也有些想挤进去，但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轻拍了自己一下。 回头一看，果然是蔡总的女秘书，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 “您怎么在这儿？ 哦，我明白了！你也是来看古董的吧？ 果然，像您这样的专家，肯定要到处收集灵感吧。 能不能麻烦您和这些人说一下，借条路给我呢？ 蔡总有些事情，委托我和里面的那位学生说几句。” 她说话时，语气带着一丝撒娇。 “我有个问题，里面卖的是什么古董？”他直视着女秘书的眼睛问道。 “其实，我对古董了解不多。” 她尴尬地笑了笑：“蔡总告诉我，好像是国内非常有名的，工地老头五件套。 还有一些劣质的古董花瓶之类的。” “哦，是吗？” 罗杰有些怀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这种东西，不是每个古玩市场都有一大堆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女秘书有些犹豫，“不过，蔡总看重的并不是这些古董，而是那个摆摊的人。 好像是个高职的学生，学校不让他在展位上展示，所以他就自己在这儿摆地摊。 他真的非常有创业精神。” “是吗？那倒真的是个人才。”罗杰点点头，表示认同。 在市里的创新成果展上，敢展示工地老头五件套，简直就是一位不拘一格的狂人！ 罗杰最近还听说，涂警官他们下个月会开展一个专项行动，重点打击那些在工地周围卖“塑料”的老头。 没想到现在学生也开始干这种事了，胆子可真大。 如果他能在监狱里待一阵子，出来后搞不好真能混个大新闻。 “谢谢你了，女士。”罗杰对她说道，“本来我还打算去看看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兴趣全没了。 你真是个好人。” “啊？”女秘书的表情明显露出困惑，显然没领会到这番话的意思。 不过，罗杰倒也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人，他依然保持了礼貌。 “我给你个建议，你可以找找保安，找个理由把这些人赶走。” 第68章 鬼火少年! 展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但罗杰六点就提前离开了。 王小米的同学们都不愿再坐他的五菱面包车回去，她们干脆选择自己打车回家。 她们的借口是：罗杰的车技实在太差，居然不会用五菱漂移。 恰巧老胡打来电话，约罗杰一起吃晚饭。 老胡住在旧城区，那里有一个建了三十多年的老小区，设施老旧，连电梯都没有。 罗杰把车停在楼下，正准备上楼时，突然看到一个小黄毛带着一位瘦高的姑娘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本能地往旁边让了让，没想到楼上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 “胡媛媛，站住！你真是气死我了！” 听到这话，黄毛牵着的姑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步伐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 罗杰一听，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胡媛媛，难道她是胡叔的女儿？ 看着黄毛拉着胡媛媛急匆匆地往外走，罗杰犹豫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应该帮胡叔劝劝她。 与此同时，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胡很快出现在楼梯转角。 他看到黄毛和胡媛媛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今天要是跟这个男人走，我以后就没你这个女儿！” 罗杰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感情上倒有点为老胡担心了。 虽然老胡说了狠话，外面的年轻人似乎依然不为所动。 黄毛骑上了他的鬼火，胡媛媛紧紧跟随，坐上后座抱住他。 摩托车一发动，五彩斑斓的灯光瞬间闪烁，显得格外张扬。 “老登，别叫唤了！”黄毛离开时，冲老胡喊道：“你根本不了解你女儿想要什么！ 断绝关系又怎么样？有个像你这样的爹也没什么用，难道等着继承你的破三轮吗？” 老胡被这话激怒了，忍不住大吼一声“我焯！” 不过他的动作太慢了，黄毛已经骑着摩托车跑远了。 罗杰看着那蹲在地上，愤怒而又无奈的中年男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胡叔，这是我的车。 他的鬼火可能没我的五菱宏光快，咱们应该能追上。” “啊？”老胡一脸疑惑，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面包车，再看了看罗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过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大约过了两分钟，老胡情绪稍微平复，抹了抹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胡媛媛下楼时，我才到。” “唉，让你看笑话了。”老胡无奈地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摆了摆手，“走吧，上楼吃饭，别管他们，饭也差不多好了。” 罗杰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还不如先吃饭，等情绪平复后再说。 他跟着老胡走上了五楼，老胡家里早已准备好一桌子的菜，饭还没盛，但饮料倒得满满的。 显然，是准备吃饭时谈崩的。 老胡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给罗杰盛了饭，让他随便吃，自己则开了瓶啤酒，开始往肚子里灌，显然是想借酒消愁。 “叔，你这瓶啤酒里不会有呕吐毒素吧？要不我下楼给你换个牌子的？”罗杰一句话，立刻让老胡停下了动作。 “你小子……”老胡无奈地笑了笑，显然知道罗杰是在关心他，“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听你师父的建议，让你和媛媛试试看。也许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了。” 罗杰本来是局外人，但听到老胡这话，他突然感觉自己成了这件事的一部分。 如果真是这样，反倒得感谢老胡当初没同意。 否则，追下楼的也许就是自己，毕竟有时候黄毛不仅仅是骑鬼火那么简单。 “媛媛，没你我怎么活得下去！”想象那个场面，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那位不负责任的师父，真是下了个大臭棋，什么年代了，还想着给徒弟安排婚事？ “叔，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要商量。”罗杰知道老胡的家事他不好多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虽老，但很有道理。 他只能尽量转移话题，帮助老胡暂时忘记“黄毛鬼火”的烦心事。 “你知道，我在古玩市场那边有个商铺，情况怎么样了？”罗杰问道。 “情况还没好转。”老胡摇摇头，叹了口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比上次你来的时候更糟了。” “怎么回事？”罗杰皱了皱眉。 “最麻烦的是，出租车公司老板的儿子，居然在蒯老板那里买到了一些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老胡一脸愁苦地解释。 他立刻反手走到市局，去举报了。 蒯老板很快被抓了进去，但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的话，倒也算了。 偏偏从那以后，市局的警察就像逛市场一样，时不时就来转悠一圈。 说实话，现在去古玩市场买古董的人，谁还不希望自己能捡到一些埋在地下的真品呢？ 但警察天天出现在市场上，这种买家几乎消失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老蒯进去后，他的摊位归我了。”老胡苦笑着说。 “那也算不错，老板娘也被抓了吧？”罗杰问。 “嗯，老板娘也进去了。”老胡叹了口气，“坏消息是，摊位虽然换了，但我的收入还是跌了。警察一在，生意就受影响了。” “嗯，这确实没办法。”罗杰点了点头。 他开始能理解为什么古玩市场会被盯上了。 原来是刘强华的父亲与那些卖假古董的有仇。 之前刘强华坑丁泉时，罗杰就很好奇，那几件汉代的陶罐到底是从哪来的？ 现在一切都明了，那几件陶罐，正是从蒯老板那里买的真货。 至于后来为什么刘强华又举报了盗墓贼，罗杰琢磨不透，毕竟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他那种扭曲的思维。 “胡叔，不管古玩市场现状如何，我那个商铺荒废着挺可惜的，我在想是不是能利用起来。”罗杰换了个话题。 他似乎是在请教老胡的意见，但实际上，罗杰早就有了主意。 老胡听了，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卖肯定是卖不掉了。 你旁边那几个摊位，现在开价十五万一个，都没人接盘。” “十五万？”罗杰听到这个价格，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初他师傅可是花了五十万买下的啊，现在这个价，原来的老板还不乐意，几次请客才谈下来的。 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监狱里的师父，估计他能气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我觉得你要是想利用这个地方，干脆开个奶茶店吧，像蜜雪冰城那种，专门做外卖生意。”老胡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然而，罗杰立刻打断了他：“叔，你误会了，我是想开个古董店。” “什么？古董店？”老胡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 “对，我打算开家店，主要是做定制生意。”罗杰继续解释道，“我家里总有不少人上门，搞得警察都被吸引来了，实在烦人。不如干脆在市区弄个门面。”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时候叔你可以把你那些货也搬过去卖，顺便帮我接些单子，我给你提成。” 其实，罗杰早在郑总还活跃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但当时条件不成熟。 现在，口袋里有了些积蓄，终于有了底气去付诸实践。 “我的小作坊也应该保护起来，免得总有奇怪的人来打扰。”他心里暗想。 至于生意方面，罗杰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他在论坛和逗音平台的后台收到了无数求单信息。 “用店铺的名义接单，比直接签合同安全多了。”他笑着补充道。 老胡听完，眼里露出一丝好奇：“听你这么说，好像赚了不少钱？” “当然了，都是郑总给的。”罗杰不以为意地答道。 “那可不算，郑总现在都进去了。现在接手的黄总，做事不怎么样，生意恐怕没几年了。”老胡有些担忧。 “没关系，叔，放心吧。我还有其他渠道。”罗杰轻松地回应。 老胡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对了，要是你真要开店的话，我建议你把店开在沿江路。你知道的，那里晚上有鬼市。” “那条街现在已经有半条古玩街了，流量很大。”老胡继续补充。 “哦，原来是那里！”罗杰恍然大悟。 杭州的鬼市兴起的时间比较晚，罗杰并没有怎么接触过，直到老胡提醒才想起这个好地方。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查了一下，发现沿江路那边的商铺大概五十万左右，虽然价格看起来有点高，但确实有发展潜力。 “这个价我能承担。”罗杰觉得挺划算。 “我想买那种已经装修好的商铺，过户一下就能开门营业。” 罗杰并不缺钱，能省下时间多花点钱对他来说是划算的。 杭州这边装修并不贵，三十万就能搞定一个商铺的装修。 “八十万买个小古董店，可能一单生意就能赚回来了。”他心里算着账。 老胡点了点头：“你说的这种店，似乎现在就有。我上周摆摊时，还看到有广告。” 老胡性格急躁，“罗杰，晚上有空吧？走，咱们一起去鬼市看看。” “可是菜还没吃完呢！”罗杰指了指桌上的菜肴说道。 “没事，都凉了，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不是有车吗？等会儿我找家私房菜，请你吃点好的。” 第69章 鬼市商铺!!! 老胡的话果然不假，沿江路的客流量比杭州古玩市场多了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这是真的夸张。 罗杰开车到那儿时已是傍晚七点，最近的停车场早就爆满了。 “这个地方，要是做个直播，应该能吸引不少人。”罗杰一边看着霓虹灯下的沿江路，一边随口说道。 不过，这种直播并不能带来任何认可值，要不然他倒是想试试。 老胡站在他旁边，指了指古玩街中段一个不起眼的门面，低声道： “我打听过了，就是那个店，说是要卖，但具体的价格没说清楚。” 罗杰顺着老胡手指的方向看去。 “老邓印章定制”几个字赫然挂在门上，招牌虽然金漆闪亮，但从字面来看，完全没有什么特色，看来这店注定要受冷落。 罗杰走进店里，四处一看，装修和招牌一样毫无特点，甚至让人有种走进老旧中药店的感觉。 不过，药柜换成了古董架，架子上摆满了玉石印章。 店主年纪大约和老胡相仿，四五十岁左右。 他见两人进来，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后头，连站起来招呼都懒得。 “抱歉，两位，本店要搬了，暂时不接定制，只卖胚料，你们随便看看。” “要搬了？已经找到接手的人了吗？”罗杰好奇地问。 “目前还没。你们是来看铺子的吗？”老板不紧不慢地问。 “是啊，店面还不错，就是装修有点老土。你打算卖多少？”罗杰随口问道。 “等等，你俩谁说得算？”老板看着罗杰和老胡，眼神有些困惑。 从年龄上看，老胡像是罗杰的父亲，但从气场上看，又像是那种站在有钱人背后的助理。 老胡微笑着说道：“他说了算，我只是来陪着玩的。” “明白了，那小老板你过来坐吧。”老板指了指柜台前的椅子，随即开始泡茶。 虽然店铺准备卖掉了，但老板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这气质保持得一丝不苟。 罗杰不急，随意品了几口茶后，才继续讨论店铺的价格。 老板的出价让人惊讶，整间店铺只要80万。 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整个沿江路，我敢保证，没谁的单价比我更低了。” 然而，背后有个极为苛刻的条件： “我希望小老板能把我这里的这些胚料一起接手。” “或者你先付这批胚料的钱，放在店里卖，等卖完后，我们再结算，多退少补。” “这不是捆绑销售吗，老板你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吧？” 老胡忍不住插嘴，替罗杰出声。 他刚刚还在跟罗杰分析，80万的总价确实挺低。 没想到，店主却趁机提出了这个要求。 “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老板摆了摆手，“我想先问问小老板，您以后打算做什么生意？” “做古董生意。” “具体点呢？” “只要价格合适，什么都做。”罗杰想了想，答道。 “明白了，那就是开家古董杂货店。 如果是这样，那你接下这批胚料，肯定不会吃亏。你开杂货店，最终也会涉及到印章生意吧？ 再者说了，我‘老邓’的名号还是有些分量的，以后肯定会有回头客上门，您也能顺带接下他们的生意。” 罗杰听完老板的分析，点了点头，回应道：“那也行，那这些胚料是多少钱？” 他曾经在模仿书法的过程中接触过印章雕刻，对这些不陌生。 如果价格合适，就算卖不出去，自己也能用来仿制书画。 “这个要算一下。 我这里的胚料主要是白玉、寿山石、青田石和巴林石，单件价格从几百到上千不等。” “那总共有多少件？”罗杰继续问道。 “现在大概有170多枚。”老板想了想答道。 “有点少啊。”罗杰皱了皱眉。 “少？你知道170枚印章要卖多久吗？”老板反驳道。 “那不就是几天的事么？”罗杰轻松地耸了耸肩。 虽然直接销售可能不容易，但如果雕刻成仿古印章，肯定能卖得动。 “几天的事？小老板你真会吹牛。如果你能在几天内把这些胚料全卖出去，我就认你做干爹。” “老板，我真不是开玩笑。”罗杰直接说道，“你那170多枚胚料，无论是机雕还是人工雕，只要按照我的要求雕刻好，我就全收了，怎么样？” 老板一听到这话，顿时拍了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君子一言！” “别急着玩成语了。”罗杰挥手示意老板坐下，“先听我说清楚要求，看你能不能做到。” “行，你说。” “你知道乾隆鉴赏章吧？” “当然知道，那不就是【乾隆御览之宝】吗？我刻过。”店主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看来你有经验，那就根据这些胚料的形状，给我刻上乾隆的鉴赏章。” “全部都刻吗？可是【乾隆御览之宝】是方形的印章吧？”店主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不过除了那个，还有乾隆御赏之宝、乐善堂、随安室、十全老人之宝、乾隆宸翰、三希堂、古希天子……等等这些。” 罗杰接连列出了十几个例子。 其实要他把乾隆皇帝的千余种鉴赏章都列出来不难，但他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随便举了几个例子。 店主听完，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好几下。 他有些胆怯地问罗杰：“小老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仿制书画呀，这还不明显吗？”罗杰反问。 “明显是明显，但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专业了，我没做过。”店主有些愣。 “没关系，我回去把资料发给你，边学边刻。”罗杰笑了笑，“这样你不仅能赚钱，还能学一门新技能，岂不一举两得？” 店主听了罗杰的话，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他觉得罗杰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还有问题吗？”罗杰看着店主那副迷惑的样子问道。 “没，没问题。”店主摇了摇头。 “那行，咱们先拟个意向合同怎么样？” “好，稍等，我马上去。”老板急忙走向里屋。 不到半分钟，他便拿着一幅画卷回来了。 “老板，你有空帮我看看这幅画吗？” “我卖店就是为了赔这幅画。”老板一脸无奈地说道。 “赔画？”罗杰有些惊讶。 老板把画卷展开，罗杰看到上面竟然被烟头烫出了几个大洞。 “兄弟，这得赔啊！”罗杰看着画上的烂洞，忍不住笑道。 第70章 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生意!!! “是，确实得赔。” 店主的脸皱成了一团，“我心里苦啊。” 然而老胡依然不依不饶，一边往伤口上撒盐，一边继续调侃： “怎么会烫出这么多洞？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这得赔多少？贵到把店铺都卖了吗？ 吸烟对身体不好，兄弟你是不是该考虑戒烟了？”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他把画拿出来，显然是想问问罗杰，是否还有修复的余地。 毕竟仿制一般比修复要难，所以他认为既然能仿，或许也能修。 “修复是有可能的。”罗杰点点头，回应道。 他清楚自己有一些书画修复的能力。“不过，我有点好奇，修好了之后，还有人买么？” 店主听后，稍微想了想，起初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摆了摆手。 双重否定，意味着最终还是有希望的。 接着，他简单地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一切的起因竟是店主的父亲。 老爷子喜欢临摹画作，便向老板借了一幅好画回家，打算慢慢研究。 可谁知道有一天，一不小心，烟灰掉到了画上。 老爷子赶紧伸手去拍烟灰，反应倒是够快，可惜他用的是那只还夹着烟的手，而且烟没丢。 结果虽然烟灰拍掉了，但画上还是烫出了几个小洞，甚至开始冒烟。 幸好当时老板正好在场，否则，他父亲手里的那杯茶水就拿来灭火了，那样便不是单纯卖店这么简单了。 因为这幅画，正是张大千的《仿敦煌南无观世音菩萨》。 罗杰对近现代书画市场行情非常了解，如果真的是张大千的敦煌画作，单这幅画的价格，绝对是千万级别的。 “小老板，你们能修这幅画吗？”店主满怀期待地问。 他觉得罗杰肯定有水平，从他对乾隆鉴赏章的了解就能看出一点。 通常来说，每个像罗杰这样的年轻人背后，都会有一位更有阅历和能力的长者支持。 因此，他试着问问罗杰，或许有机会。 不过，罗杰其实也在犹豫。 如果他真的把这幅画修复好，店老板是不是就不打算卖店了？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修复时多收点钱就行了。 于是，他决定先把老板支开： “这事我得仔细看看，老板您先去拟合同吧。” 说完，他便摆出一副专心看画的模样，生怕老板打扰他。 实际上，他正悄悄解锁技能： 【张大千书画模仿】解锁并提升至lv4（大师级） 【国画修复技术】解锁并提升至lv4（大师级） 【通用书画鉴赏能力】解锁并提升至lv4（大师级） 技能点数多了，罗杰可以随心所欲。 解锁后，他再次审视这幅画。 “我去，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罗杰不禁吐槽道。 “是吗？我倒觉得画得挺好，罗杰你什么时候懂画了？”老胡从一开始就有这个疑问，这才忍不住问出来。 “叔，你对我了解还是不够，其实我什么都会一点，琴棋书画全不在话下。”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没必要骗你。” 听完罗杰的话，老胡更是后悔不已，连连叹气，搞得一旁的罗杰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老板回来了。 他在网上找了个合同模板，稍作修改，速度还挺快的。 罗杰看完合同，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尤其是违约金设定为20万，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样，等会儿谈到画时，就不用担心老板会反悔了。 签完意向合同，老板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罗杰： “老板，这幅画，您看出来什么名堂了吗？” “看出来了，这是张大千的弟弟——张二百五画的。” “啊？什么意思？这画是假的？”老板震惊地问道。 “不能说是假画，可能是寄托之作，或者致敬之作。” “这幅画的水平，和张大千比，简直就像二百五和一千之间的差距。” “这……”老板愣住了，急忙追问，“老板，您有多少把握？” 尽管罗杰的话无疑是店主梦寐以求的答案，但他仍保持着冷静，并没有完全相信。 “50%的把握，要么我说的对，要么我说的错。”罗杰说道。 “如果你想要百分百的结论，或许你可以找个专家来鉴定。” 罗杰本想说：“有困难找警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认定损失。 但在古董圈，像这种明明有问题却硬生生咽下的情况并不少见，尤其是年纪大的老一辈，常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执念。 他想了想，没有继续深入，而是转回到画本身的话题： “就目前而言，修复基本无望。 至于这位‘张二百五’，我真是无法模仿他的风格。 除非你能找到这幅画的原型，或者更多关于这位画家的作品，否则即便请故宫的专家来，也未必能修得好。” 店主听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罗杰说的都是事实，只能无奈地将画卷了起来。 正当他转身准备将画放回去时，门口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由得身体一震。 …… “邓老板，什么时候还钱啊？” 听到这声音，罗杰和老胡好奇地回头。 进店的是四个人，三男一女。 说话的是一名面目凶狠的肌肉男，他的外貌和话语，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催债”两个字。 站在他后面的三人中，有两个是罗杰的熟人。 蔡总，以及那位穿着黑丝袜、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秘书。 还有一位年轻人，罗杰看着有些眼熟，但却不认识。 老胡看到这阵势，悄悄拉了拉罗杰，小声说道： “咱们还是先走吧，给老板留个面子。” “明白。”罗杰点点头，觉得老胡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转身对店主说： “老板，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才迈出一步，老板便急忙叫住了他：“小老板，别急走，帮我撑撑场子，我给你便宜点。” “不用，不用，我不差那点钱。”罗杰摇了摇头。 “5个点！” “这不是钱的事。” “8个点，另外全套家具都给你。” “别试探我了，我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人。”罗杰笑着回应。 他根本不在乎这几分小利，而且他隐约觉得，老板似乎打算把他当枪使。 罗杰意识到，自己刚才提出那幅画有问题，可能正好引起了催债人的注意，尤其是这人很可能就是画的主人。 然而，罗杰准备离开时，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女秘书站在他前方，微笑着说道：“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是啊，真巧。”罗杰回应时，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强。 女秘书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罗杰的不悦，依旧热情地继续： “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蔡总，我们白天在展馆见过的；蔡总，这位是杭州大学的……” “我记得他。”蔡总打断了女秘书，伸出手来，微笑着迎向罗杰。 他走近一步，带着亲切的笑容说道：“您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蔡总好。”罗杰点头回应，声音客气却不太热络。 “你们是来买印章的吗？”蔡总好奇地问。 “不是的，我就随便逛逛。” “杀人啦！快帮忙报警，他们要杀了我！” 众人转头朝店内看去。 不知何时，那个肌肉男已经逼近店主，把他的手扣住并压在了桌子上。 “停停停！你们这是干什么？”蔡总皱起了眉头，走向前。 肌肉男见状，立刻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到一旁，说道：“老板，对付这种人，先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那也不该在这儿当着大家的面动手吧？我们正在聊事呢！”蔡总语气中有些不满。 “滚一边去！”蔡总的话带着几分责备。 肌肉男听到后，低头如同听话的狗一样，默默退到了角落里。 “抱歉，手下人做事有点过于粗鲁。”蔡总转向罗杰，露出歉意的表情。 “没事没事，这和我没关系……”罗杰轻描淡写地回应。 “那咱们坐下来聊聊吧，正好今天小潘也在，我们借邓老板的地盘，顺便讨论一些生意上的事。”蔡总挥了挥手，示意罗杰坐下。 他的姿态明显带着点把这家印章店当作自己地盘的意味。 尽管邓老板刚才被人当众羞辱，但此时的他却满脸通红，走上前来，一副恭敬的模样，忙着给蔡总搬椅子、倒茶，简直像个热情的店小二。 罗杰本来是打算拒绝的，然而听到对方说是为了谈生意，他决定留下。 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国外华人商会副会长”是如何操作生意的。 “我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小潘。”蔡总指了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微微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礼的手势：“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第71章 您才是前辈!!! “前辈？” 罗杰一眼认出，眼前这个小潘，不就是之前开面包车的那小子吗。 “哈哈哈，小潘确实得叫您前辈。” 蔡总笑着解释了一下。 罗杰这才明白，原来那个曾经在过道卖老头五件套的，正是眼前这个姓潘的年轻人。 让他意外的是，蔡总竟然真的把这个人收入麾下了。 真是惜才如命。 上午罗杰在展馆随意转悠的时候，女秘书带着小潘到了杭州大学的展台。 特意让他参观了王小米精心做旧的青铜编钟。 据说，当小潘看到那件几乎以假乱真的作品时，竟感动得眼圈泛红。 “真的没夸张，当时我差点就哭了。” 小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前辈，我一看到你们的作品，就明白了，我根本没有做假古董的天赋。 你们才是真正的天生造假高手。 所以，我决定不挣扎了，改行帮你们卖货！ 让我们从小做起，一步步做大做强！” “说得好！”蔡总鼓起掌来。 “？？？” 罗杰看着小潘热血的表情，再看看蔡总充满欣赏的眼神，顿时有点发懵。 你俩这是在秀恩爱吗？ 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把货卖给你们了？ “等一下，蔡总，我怎么听着，感觉你们已经把我写进了你们的商业计划书了？ 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吧？” “我实在是找不出你会拒绝的理由。”蔡总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他朝身后的女秘书勾了勾手指，对方立刻递来一个蓝色文件夹。 罗杰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真的是一份《商业计划书》。 罗杰正准备翻开细看，女秘书伸手按住了，微笑着提醒： “这份计划书共有75页，内容超过八万字，您现在可看不完。” “哦？”罗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会速读呢？” “啊？” “开玩笑的，你继续说吧。” “好的，我简单概括一下计划书的核心内容。” 所谓商业计划，无非就是：蔡总出资，罗杰供货，小潘负责销售。 巧了，这三赢的模式他已经听腻了。 不过，这次目标是国外市场，罗杰自己对这块并不熟悉，独自操作难免吃力。 “那价格呢？”罗杰很直接地问，“就拿昨天的那件青铜编钟来说，你们能出多少钱？” “单件的话，我们可以出两千块。” “价格还行……那每月需求量呢？” “差不多五百件左右。” 罗杰在脑海里快速算了一下，一个月的净利润能达到九十万左右。 这个数字让他有些心动，毕竟过去跟着师傅辛辛苦苦干上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唯一的问题是： 王小米一个月能做出五百件高质量的青铜器吗？ 别开玩笑了，肯定不可能。 罗杰很清楚王小米的能力。 就算加上自己，离目标也还差得远。 除非师父出狱。 罗杰记得，师父有一套独门技艺，专门用来批量生产这种仿制青铜器，效率极高。 可惜，他还得再蹲四年多才能出来。 “你们的需求量太大了，我们真的供不上……” 罗杰实话实说，承认产能不足。 “那就扩大生产啊！”蔡总满不在乎地提议，“开个工厂，培训工人，不就行了？” 女秘书接话道： “如果你觉得自己开工厂太麻烦，那不如考虑把配方卖给我们？ 或者，授权我们使用秘方也行。” “行啊。”罗杰淡定地点点头，“不过我们的‘秘方’就是：每一件青铜器，都必须由我或者我师妹，亲自修整、做旧。” “那……” 女秘书转头看向蔡总，用口型无声地问：“要不要绑了她？” “喂！”罗杰挑了挑眉，“我会一点唇语，你们是不是想绑我？” “咳……”蔡总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啊，张先生，她脑回路有点问题。” 女秘书闻言，脸色微红，默默退到肌肉男身边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逼真的青铜器，如果真能批量生产，早就有人抢着干了。 不过，做不成这个项目也无妨，我这边的机会比你想象的还多。比如说，有没有兴趣……” 蔡总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随后对墙角的壮汉吩咐： “把无关人员请出去，然后守在门外。” “明白。” 壮汉应了一声，那些“无关人员”已经自觉退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罗杰和蔡总两人。 “蔡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搞得像要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别急嘛。” 蔡总笑得神秘，慢条斯理地给罗杰倒了杯茶，然后开口： “六哥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嗯？”罗杰刚伸手准备端茶，听到这话瞬间僵住，手又缩了回去。 “你谁啊？” “别紧张，我是你师父的老朋友，不过估计他不记得我了。当年我找他谈过一笔生意，但他没答应。” “不会是类似这种扩大产能的项目吧？” “当然不是。这种借口，我随便能编十几个。” “那你到底想谈什么？” “别急，年轻人，先回答我个问题：你师父是因为盗墓才进去的吗？” “别乱说啊，他只是想借用墓主人的陪葬品研究学习一下，墓主人是答应了的，警察不同意罢了。” “那盗墓的又是谁？” “都是一个叫林霞的女人干的。” 虽然蔡总的提问有些咄咄逼人，罗杰还是尽量维护师傅的声誉。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和罗杰无关了。 “怪不得，我就说嘛，当初你师傅连帮我仿制文物都不愿意，怎么可能去盗墓呢！” 蔡总点了点头，居然完全接受了罗杰的解释。 “其实啊，我和你师父还挺像的。 只不过，他借的是墓主人的东西，我借的是博物馆的。 当然了，博物馆是同意的，警方不答应而已。” 罗杰：“？？？” 第72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干!!! “你非得把从博物馆偷文物这事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么？” “哈哈，彼此彼此嘛。” 蔡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这儿有照片，要仿的东西都在里面，要不要瞧瞧？” “不看。”罗杰果断摇头。 “别啊，看看又不会掉块肉，你在怕什么？” “不是怕，是觉得无聊。这种监守自盗的套路，二十年前就有人玩过，毫无新意。” “哦？你连承德文物案都知道？” 罗杰没正面回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作为曾经的博物馆工作人员，这种改变国内文物保护历史的大案，他当然清楚。 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有机会碰上类似的事。 “您可能误会了。这次帮我‘借’文物的，可是私人博物馆，跟国家馆藏文物完全没关系，您不用担心。” “哪个私人博物馆？” 私人博物馆的藏品多是个人所有，按理来说，复制这些物品不会触碰法律红线。 “名字暂时不能透露，得替人家保密。 不过你想啊，像我这种身份，能干违法犯罪的事吗？” “不能吗？”罗杰挑了挑眉，冷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打算用复制品换掉真品，然后把真的偷偷带出国呢？” 蔡总被拆穿，反而笑得坦然，轻轻摇了摇头。 “事情不能这么看。这次是文物的主人自己没意见，可海关非要管得宽，不让出境。你说凭什么啊？ 以前都没问题的，最近几年政策才突然收紧。 要是哪天政策又放宽了呢？这两年岂不是白白浪费挣钱的机会？ 再说了，这事我们不干，自然也会有人干，对吧？” 蔡总这套歪理，说得振振有词。 罗杰自然不会轻易被蛊惑。 不过对方有句话却戳中了他的心思：他不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即便今天他拒绝了蔡总，过不了几天，蔡总也能找到另一个愿意接手的人。 到那时，本该禁止流出的东西，依然会被掉包，流出境外。 罗杰心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是自己来掌握这件事的主动权呢？ 他沉吟片刻，随即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被说服的样子：“好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想仿什么东西？” “果然年轻人更通透！” 蔡总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手机递到罗杰眼前：“这些，你随便挑挑，哪件你觉得能做，报个价。” 话锋一转，他又语带威胁地补充道：“对了，别给我动什么举报的心思。 我找你只是单纯的仿制，至于后续掉不掉包，你根本不会知道。 如果你敢诬告我这样的海外华人，小心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罗杰表面无奈地摆了摆手，“放心，我是个讲道义的人。” 实际上，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刚才，他确实动了举报的念头，罗杰早已看穿了对方的漏洞。 蔡总的手机里存着很多照片。 因为有秘书的私人照片，他并没有直接展示相册。 而是小心翼翼地一张张翻出来给罗杰看，随后又收回去换下一张。 这种效率虽低，却让罗杰对这些物品的细节印象更深刻。 那些照片里的物件，看起来确实是博物馆的馆藏。 因为每张图片都有玻璃展柜，可以清晰的看到展品铭牌信息。 第一张照片上的铭牌赫然写着： 【春秋（前770-前476年）铜镂空豭】 【中原省淅川下寺2号楚墓出土。与其一同出土的还有一件镂空龙纹铜俎，该物现藏于中原省博物馆，为国家二级文物】 罗杰盯着这些文字，眼皮猛地跳了几下。 这东西也太“开门”了吧。 这级别的国宝文物，哪怕仿得再像，一旦翻车，真不是简单坐牢的事。 搞不好，直接就能“吃花生米”了！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蔡总的手机里，还不止这一件。 西周早期的亢簋、春秋早期的青铜凤鸟盉、商晚期的倗舟鼎、西周早期的旅彝卣…… 每一件展品都清晰可见铭牌信息，有的还标注了带有铭文的细节。 “差不多就这些了。” 蔡总微微一笑，收起手机，悠然地说道： “这些藏品是几个私人博物馆的东西，它们的信息，你在网上找不到，别妄想着查出来源了。” 罗杰挑眉一笑，“蔡总，你这未免也太防着我了吧。看来，你胆子没我想象中那么大嘛。” 蔡总听罢，露出一抹苦笑：“要不是我老爷子的生意出了问题，我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干完这一票，我就撤了。只要文物政策不变，我绝对不再回来，免得刚下飞机就被抓。” 这些话，看似在安抚罗杰，但仔细一想，更像是蔡总在自我催眠，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懂了，你这是‘致敬假药停’，捞一票大的就跑呗？” “哈哈！被你说中了，那贾老板可是我的前辈。” 蔡总笑了两声，随即收起玩笑，正色问道： “两个月内，你能做几件？五件可以搞定吗？” 罗杰毫不犹豫地答道：“五件也太小看我了，我和我师妹一起，全部都能搞定。” 他答得很干脆，语气中满是自信。 “你那个师妹……” 蔡总摸着下巴，语气中透着一丝犹豫： “我瞧她正义感挺强，会不会坏了事啊？” “怎么可能？她挺好糊弄的。”罗杰随口敷衍。 “是吗？” 蔡总似乎还在半信半疑，但随即换了个话题。 “说实话，我对你们的技术是一点都不怀疑。毕竟你师父以前可是很有名的。 但正因为他拒绝过我，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所以，只能先交给你五件。” 蔡总顿了顿，“一件十万，五件五十万，行不行？” 罗杰听到这里，心里有点不爽：师父不接单，关徒弟什么事？ 不过，看蔡总那副“条件已定，你只能同意”的表情，他也懒得计较。 “行吧，我没意见。你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能理解。 不过五十万这价儿有点低，要不再加点别的活儿？比如玉器、书画、陶瓷这些，有没有？” 蔡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些你也会？除了青铜器，你还能仿别的？” “当然了，我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青年。只要是古董，我都能仿。”罗杰语气自信，甚至有点得意。 蔡总半开玩笑地接了一句：“那干尸你能仿吗？” “……”罗杰无语了片刻，“就算我能仿，你敢往外运吗？” “哈哈，这个确实不敢。”蔡总尴尬地笑笑，“那咱们换点正常的——壁画呢？这个能搞不？” 第73章 还是我先来吧!!! “这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壁画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张大千知道吧？当年他在敦煌搞那些‘创新’时，我师父的师父可是专门给他收拾烂摊子的。” 罗杰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有这事儿？”蔡总听得两眼发亮。 “那你师爷有没有顺手牵羊带点壁画回来？” “那倒没有，我们自己想画就画，带那些老古董回来干啥？”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真有把握仿得和真的一模一样？” 那我可去找了？” “行，找吧。” 罗杰原以为蔡总口中的“找”是慢慢找，结果没想到他直接掏出手机，当场安排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蔡总就把一张刚刚找来的壁画照片递到了罗杰面前。 “这个你看得明白不？” “让我瞧瞧……” “哦，这是敦煌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壁画。” 罗杰心里瞬间明白了邓老板那幅画的来历。 原来就是临摹的这幅壁画，简直一模一样！ 这说明，除了蔡总和那些逼债的肌肉男，应该还有人掌握着这件原作壁画。 而蔡总刚才打电话，很可能就是在联系这个人。 那个画家张二百五，恐怕和这位保管壁画的人关系匪浅。 “你真能仿得一模一样？”蔡总依旧关心这个问题，“要是仿得不像，我可不付钱。” “这还用问？这种太简单了，有没有更难点的？最好是国宝级的。”罗杰故作轻松地说道。 “国宝级的暂时没有，不过你能仿就行，我可以去找。” 听到罗杰能仿壁画，蔡总的兴奋几乎写在脸上。 敦煌壁画这种稀罕玩意儿，在海外市场价值惊人。 “每件壁画，两万，仿两份。怎么样？”蔡总抛出了他的条件。 “行啊。”罗杰答得干脆利落。 这些壁画显然不是什么私人收藏品，而是那种“不能见光”的文物。 蔡总这是打算玩一出障眼法。 到时候出关，直接摆出三幅一模一样的壁画，海关要么认定全是赝品，要么根本不深究。 接下来，两人又花了五分钟敲定合作细节。 对外统一口径：谈崩了，没合作成。 实际操作则由蔡总派人暗中执行。 他刚收的小弟小潘，会以修房顶漏水的名义，把壁画运到罗杰手上。 等仿制完成后，再原样运回去，全程悄无声息。 青铜器倒还可以大大方方运，但壁画这种东西，不低调不行。 细节谈妥，蔡总痛快地预付了十万定金。 付完钱后，他拍了拍手，把门外的肌肉男叫了进来。 “来，认识一下。这是老k，国外雇佣兵，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好。” “不是雇佣兵，是法国外籍兵团。”肌肉男纠正了一句，语气冷淡。 “对对对，反正厉害得很。”蔡总摆摆手，转头看向罗杰，“老k，认识一下这位罗先生，他可是我的好朋友。” 蔡总在“认识”两个字上，特意加了重音。 老k显然领会了蔡总的意思，眯起眼死死盯着罗杰的脸，似乎在努力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 “你好。”罗杰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心里却暗自盘算：看样子，得赶紧留个胡子，再换个发型才行。 …… 蔡总和罗杰的事情算是谈妥了，但他和邓老板的账还没算清。 罗杰可没兴趣掺和别人的纠纷，他还想着和老胡去吃一顿私房菜呢。 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打算离开。 眼看罗杰要走，邓老板急了。 见罗杰和蔡总聊得热火朝天，明显关系不一般，他赶紧抓住机会，连忙对老k解释： “那幅画的赔偿，我很快就能解决！这个店，我已经卖给罗老板了。 合同都签好了！” 说着，他转头向罗杰求助：“罗老板，帮我说句话吧！”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罗杰淡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确实打算接手这家店。” “看吧，我没撒谎！”邓老板顿时激动起来，“等交易一完成，我马上把钱打过去！” 蔡总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原本是打算把这家店弄到手的，可既然罗杰有意，他不介意做个人情。 不过，时机得由他掌控。 “罗老板最近事务繁忙，恐怕没空立刻处理收购的事。”蔡总话锋一转，瞥了老k一眼，吩咐道：“这三个月，你别再催邓老板了，懂吗？” 显然，他这是在为罗杰开工创造条件，同时也带着点威慑的意味。 离开老邓的店后，罗杰略带歉意地看向身边的老胡，说道： “叔，抱歉啊，这古董店的事可能得往后拖一拖了。 刚接了个大活儿。” “理解。”老胡点点头。 刚才他在外面等罗杰和蔡总谈事时，那位女秘书一直旁敲侧击地套他的话。 他心里大概有数，蔡总来头不小，但未必是走正路的。 “罗杰，接活儿当然是好事，但你一定要小心。 古董和文物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你还年轻，可千万别为了赚快钱迷失了方向。 要是为了那点钱干了违法的事，等被抓进去了，会后悔一辈子。” 罗杰笑了笑，“放心吧，叔，要是真进去，我师傅连饭都没人送了，我还得照顾他呢。” 老胡被逗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也是。对了，下次见到六哥，帮我带个好。” “包在我身上。”罗杰应道。 …… 回到家后，罗杰第一时间开始解锁关于“壁画”的技能包。 技能包括【敦煌壁画的历史与艺术】、【壁画仿制与做旧技巧】、【壁画修复与保存技术】三部分。 解锁完成后，他把之前看到的那张壁画照片仔细回想了一遍。 从画面风格来看，那应是宋元时期的敦煌壁画。 这个活儿……还真有点挑战性。 …… 两天后，小潘把东西送了过来。 依旧是那辆专修楼房漏水的破五菱，不过这回换上了一件阿玛尼的t恤，看起来档次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罗杰本想套点话，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这些古董的来路，结果发现小潘好像打定主意不多说一个字。 只见他闷头干活，咬着牙将货一件件卸下来，拍了张照，立刻跳上车扬长而去。 只留下尾气在空气中弥漫，呛得罗杰直皱眉。 “这也太机械化了，真是典型的工具人。”罗杰吐槽了一句。 罗杰用拖车把十一个箱子拖进了院子，里面是五件青铜器和六块壁画。 王小米看到罗杰把货物拉进来，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过来帮忙拍照存档。 拍完照片，她毫不犹豫地发给了她叔叔。 “师兄，要是我叔叔也查不到这些东西的来历怎么办？” 王小米一边盯着手机，一边问道，语气里透着担忧。 罗杰耸了耸肩：“查不到也很正常，本来就是碰碰运气，我又没真指望他能找到。” “行吧，那咱们先青铜器还是壁画？” “先从青铜器开始，这个耗时长，我先做个样板，你照着学。” 面对巨大的任务量，罗杰只能让师妹分担一些工作。 罗杰心里早有打算，他准备比蔡总要求的数量多做出一套。 这样能把真的那一套留在自己手里。 第74章 道心破碎!!! 罗杰家对面的山头上，有一片早已废弃的茶园。 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天都会看到一些涂着淡妆的女孩在茶园里拍视频，嘴里总是念叨着类似“这是我爷爷的茶园”之类的台词。 后来，警察将她们一网打尽，茶园自然也就荒废了。 然而，自从小潘把货物送到罗杰家后，那片废弃的茶园里突然竖起了一个迷彩帐篷。 催债的肌肉男老k便住在帐篷里。 每天，他要么拿着望远镜监视，要么操控无人机，反正是死死盯着罗杰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每天晚上都需要向蔡总汇报： 第一天：他们在院子里雕刻东西； 第二天：还是在雕刻东西； 第三天：终于雕完了，院子里开始吃火锅，看起来很香； 第四天：我本想用无人机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结果无人机掉下来了。 那个女的脑袋有问题，竟然直接就扔进炉子给烧了！ 罗杰和王小米都清楚自己正被监视着。 不过他们并不在乎，因为接下来的两周几乎都将是阴雨天气，他们完全有理由将工作转移到室内。 不过中途还是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第七天，正当罗杰准备开始制作壁画时，负责非遗申报的苗副局长突然上门拜访。 这次来访，阵仗不小。 一辆大巴车停在了罗杰家门口。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大群人，罗杰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这么多人，万一其中有人看出点端倪，那前几天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甚至可能招来“雇佣兵”前来处理。 自己不过是递交了一份简单的网上申请，怎么就搞得像办奥运会似的？ 偏偏他还得亲自迎接。 院子里的窑炉正在烧火，烟雾缭绕，如果假装不在家，恐怕消防队员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看着堆积如山的真假古董，罗杰知道根本来不及收拾，只能把所有古董和王小米一起关进房间里。 罗杰对师妹叮嘱道： “等会儿，如果不是我一个人过来敲门，你千万不要开门。” “明白师兄。”王小米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安排好一切，罗杰急忙走了出去。 “苗局长，欢迎光临！” 他迎上前，看到门外的中年妇女，圆润的脸庞和干练的齐耳短发，与她在微信上的头像几乎一模一样，罗杰立刻认了出来。 其他人他不认识，但看他们的姿态，应该都是随行人员。 “你是罗杰吧？”苗局长一边和罗杰握手，一边打量着他：“你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显老一点。” “我最近换了个更成熟的形象。”罗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笑着回应。 “挺好的，像你现在这样，申请非遗传承人，形象上应该没有问题。”苗局长点了点头，“以前的样子确实有点青涩。”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继续说道，“这些人是我们局非遗项目组的评审团成员，今天没有提前通知，就是想看看你最真实的状态。 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当然不会……” 罗杰话还没说完，天色突然变得阴沉，随即下起了黄豆大小的雨点。 评审团的成员们一齐转头看着他，显然是想进屋避雨。 罗杰感觉有些不自在，赶紧开口道：“哎呀，雨下得挺大呀，苗局，你们要不先去车上避避雨？” “？？？”苗局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小声问道：“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家里装不下这么多人。”罗杰语气很认真地回道。 他站在门口挡住了视线。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评审团的成员只能返回车上。 苗局长倒是坚持要一个人撑伞进院子里。 …… 刚进院子，苗局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家里有事吗？” “今天确实不太方便。”罗杰简洁地回应。 “那你赶紧整理一下，等雨停了，我再带他们进来。” “好。”罗杰连忙点头，正打算敲门，却察觉到苗局悄悄跟了过来。 显然，苗局也打算进屋一探究竟。 罗杰手停在半空，生生止住了动作。 “苗局，能不能麻烦您稍微回避一下？” “啊？为什么？”苗局露出不解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我可是自己人啊，你不知道吗？ 我进屋能帮你把把关，不然你能确保整理完之后，没什么违规的地方吗？” “谢谢苗局，但真的不用。”罗杰立刻摇头，坚决拒绝。 “什么不用，我就是来帮你们处理这事儿的，赶紧的，别让他们看到。”苗局催促着。 “没事，我自己能搞定。”罗杰坚持。 “……”苗局没再多说什么，但显然有些不满。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今，王小米也还不知道罗杰究竟有什么计划。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苗局无奈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看了罗杰一眼。 “知道了，谢谢提醒。”罗杰目送苗局走到院门口，回过头敲了敲门：“开门！” “汪汪汪～” “……只有我，快开门，等会儿就来不及了。” 在罗杰催促下，一楼卧室的窗帘被轻轻掀开了一条缝隙。 王小米探出头，确认外面只有罗杰一个人后，匆忙跑去开门。 “奇怪，刚才你不是在和一个女人说话吗？”王小米有些困惑地问。 “这个以后再解释，先把所有东西搬到你卧室。”罗杰说道。 “然后你也进卧室，反锁门，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开门！” “啊？又来？”王小米的脸上写满了拒绝。 “当然。”罗杰笑着鼓励她，“你刚才的狗叫声挺专业的，等会儿继续啊。” …… 一小时后，评审团的大巴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临平村。 罗杰顺利通过了他们的考核，只需要回局里签个协议，正式成为“区级非遗技艺传承人”。 与此同时，在杭州某座别墅里，蔡总收到苗局发来的消息： [罗杰应该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我说我是自己人，给他各种暗示，他都没有动心。] 蔡总看完信息后，满意地点点头，把手机丢给了女秘书，让她回复消息，并同时指示道： “验收人员可以开始安排了，等罗杰那边搞定后，马上过去现场验收。 你再联系博物馆的人，把复制品出境的手续准备好，我不想再看到海关那边出现问题。” 女秘书听后，脸色有些犹豫，蔡总注意到了，稍显不耐烦地问： “怎么了？有事快说。” “老板，我们之前找的那个鉴定师东叔，好像出了点状况。” “嗯？他怎么了？” 得知合作伙伴出了问题，蔡总立刻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老板，您先看看这个视频。”女秘书递来了一台平板，屏幕上播放着罗杰某次直播的片段。 视频标题是：《东叔直播挑战仿古大师，惨遭羞辱，道心破碎直接跑路》。 蔡总认真看完视频，神色复杂地抬起头，问道： “这个张国强，就是罗杰直播时的艺名吗？” “是的，他的账号有2万多粉丝，但已经很久没开播了。” “那东叔呢？他真的是道心破碎了吗？” “我觉得不是。”女秘书解释道：“他好像改名叫河西鉴宝，打算和一个叫海东的鉴宝主播组cp。” “男的搞cp？那他差不多废了。”蔡总叹了口气，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开始沉思。 像东叔这种只认钱的鉴定师实在太少了，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有些原则。 尤其是在文物出境这种大事上，更不可能没有底线。 “这样吧，你联系一下那几个博物馆的负责人，让每个馆派一个人来。 自己馆的文物应该认得清楚，再让他们帮忙鉴定一下罗杰做的。” “那壁画怎么处理？”女秘书问道。 “壁画很简单，拍个照，把照片叠在一起，如果能完全重合，就没问题了。” “老板真聪明！” “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事。”蔡总挥了挥手。 他再次看了一遍罗杰的直播片段，陷入短暂的沉思，嘴里低声自语道： “这个小子倒是有点本事，要怎么才能让他死心塌地为我效力呢？” 第75章 验货!!! “罗杰？你说的是村东头那个年轻小伙吧？ 我听说，那小子对外国美女情有独钟，之前还带了个白人女朋友回家，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白的人……” 小潘正在村里打听罗杰的情况。 听到村口大爷的话后，他脸上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不愧是偶像啊！ 根据小潘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罗杰唯一的弱点似乎就是女人。 他立刻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蔡总。 等到看货的那天，蔡总豪气十足，直接把环球小姐亚洲赛区的季军请了过来——一位来自泰国的美丽女子。 只能说是美丽，至于是不是女人，那就不一定了。 “来，罗老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玛纳德，她非常仰慕您，非要过来和您见个面，好好认识认识。”蔡总故意在“认识”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怎么认识？学外语呗。 然而，罗杰的反应非常冷淡，他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们还是先看货吧。” 并不是罗杰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不是他发现这个美女是泰国的，而是现在正是保护国宝的关键时刻。 “没事，看货这种事交给他们几个就行了。”蔡总挥了挥手，指了指门外停着的一辆黑色埃尔法，车旁几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下车。 罗杰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博物馆的专家，他只当他们是蔡总请来的鉴定师。 “这么多人？”罗杰问道。 “现在这些专家啊，一辈子只研究一个领域，甚至有的只研究青铜器某个器型，没办法，我只能把他们都请过来了。” “一听就很厉害，那我待会儿得好好请教一下了。” “啊？你把玛纳德这个大美人留在这，去亲近那些老头子？这样不太好吧？”蔡总挑了挑眉，继续暗示。 那位泰国美女似乎也懂得蔡总的意思，她一边说着“萨瓦迪卡”，一边朝罗杰走了过来。 “泰国人？”罗杰终于注意到她的身份，立刻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蔡总，我们还是赶紧验货吧，东西不少呢。”罗杰轻声说道。 院子里的货物已经准备好：五件“真品”青铜器，还有五件对应的仿品； 六块“真品”壁画，和十二件仿品。 罗杰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些货物，终于让蔡总把思绪拉回了正轨。 “行，那就先看货。晚些时候，我们去外面聚一聚，我会安排个场地。” “ok，听您的安排，蔡总。” 罗杰看到专家团队已经整齐地走了进来，便没心情再和蔡总闲聊了。 罗杰和小潘一起，把那五对青铜器摆到了桌面上，主动开口：“各位老师，这些……” “嘿，别提前说！”蔡总突然打断了他，带着一丝玩笑的口吻，“让他们自己猜，别告诉他们。” “各位老师，麻烦你们挑出你们认为是真的那一件，稍后让罗老板揭晓答案，看看大家选的对不对。” 蔡总做了个请的手势。 每个专家走向桌上的青铜器，仔细打量起来。 “来，采访一下，罗老板，心情怎么样？”蔡总拍了拍罗杰的肩膀，开玩笑道。 “还行吧，青铜器这方面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你的水平，感觉比你师父还高。” 蔡总虽然没有专精于青铜器，但他也懂一点。 否则在展会上，他怎么能发现王小米那件青铜编钟的独到之处呢？ 当他扫视桌面上的五对青铜器时，虽然看不出真假，心里却是很满意的。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把真品带出去，蔡总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话也多了起来。 相比之下，围在桌旁的几位专家显然就没那么轻松了。 有人在挠头，有人在沉思，还有人在叹气，甚至有几位专家在偷偷观察罗杰。 尽管他们的表现各不相同，但心里都在想着同样的事： “怎么一点破绽都没有，这不就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其实，即便是国博那些老专家手工制作的复制品，与真品放在一起，也能看出些许不同。 有些专家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有一个人故意随便挑起一件青铜器，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似乎想通过观察罗杰的反应来判断哪一件才是真品。 不过罗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注意力全在思考，待会儿怎么宣布结果。 最后，几个老头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 对于“左边的是真品”这一共识，五个老头很快达成了统一意见。 “大家都选好了吗？”蔡总问。 四位专家齐声回应：“搞定！” “好，那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欢迎罗老板公布答案。”蔡总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杰笑着双手一摊，轻轻拍了拍手：“恭喜大家，你们都选对了！” 接着，他叹了口气：“看来，我还得再练练。” “不不不，罗老板，你的水平已经很高了。” “对，要不是我亲自保管了这么多年，真分辨不出来真假。” “我就纯粹是运气好，随便蒙的。” 几位老头，纷纷热情地夸奖罗杰。 现场气氛顿时像极了聚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吹捧，气氛热烈而欢快。 蔡总也笑了笑，待气氛平复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小潘将青铜器装车，同时请几个老头离开。 “嗯？他们怎么都走了？”罗杰有些疑惑。 刚才那几个老头虽然是水货，但爱面子，与他们打交道倒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壁画暂时不给他们看了，至于原因，你懂的。”蔡总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罗杰。 “那还验货吗？” “验，当然验。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回去后用高科技手段。”蔡总轻描淡写地说。 “高科技？”罗杰心里一紧。 心想，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罗杰心里清楚，真品早已藏在师父床下的地窖里，昨晚他一晚没睡，悄悄搬了过去。 现在这里，连一件真品都没有。 如果使用机器验证，真相一揭开，岂不是全露馅？ 不过在蔡总面前，他没敢表现出一丝不安，只能巧妙地提醒道： “这些壁画是用矿石颜料画的，如果环境湿度和温度不对，可能会有褪色的风险。蔡总，检查时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明白，有专业的画廊负责。”蔡总微笑着点头回应。 “你先告诉我，这么多箱子里，哪些是真的？我好在箱子上做个标记。” 罗杰帮蔡总挑选出六块“真”的壁画后，今天的交易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蔡总离开后，罗杰立刻关上了大门。 接下来，是时候走第二步棋了。 他拨通了老胡的电话：“胡叔，出发，去救邓老板吧！” 第76章 诡异的风平浪静! 一个小时后，一位中年男子愤怒地走进了沿江路附近的派出所。 他一进门便站在大厅中央大声喊道： “警察在吗？ 有人要敲诈我一百万！我真是太可怜了。” 这种喧闹声不止引起了值班民警的注意，就连准备下班的所长也被招呼过来。 “老邓？” 所长一眼认出了这个站在大厅大喊的中年男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所长，有你在可就太好了！” 老邓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走到前面，举起手中的画卷： “这幅画被人骗说是张大千的真迹，竟然要我赔一百万。 但其实这只是后人仿画的，根本和张大千没有任何关系！” “有人在设局？”所长皱了皱眉。 他经常处理沿江路一带与古董相关的骗局，听老邓这么一说，心里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是的，他们给我设了一个大局，目的就是要让我破产。” “你有证据证明这幅画是假的么？”所长追问道，“最好能证明它不值钱。”这是处理古董诈骗案的关键。 “应该没问题。”老邓果断地点了点头。 他把画从包里拿出来，展开在空中： “看到了吗？这是一幅临摹的壁画。 这幅画是全新的，毫无疑问的全新。 我有一个专家朋友告诉我，这东西应该是后人照着壁画临摹的，时间最多二十年。 所长，您得给我做主啊，您知道的，我连车都卖了，就是为了凑这笔钱赔画……” 所长看着老邓手中的画，沉默片刻后，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吧，老邓，你先做个笔录……”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男声，接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语气坚定： “所长好，我是省厅文物专案组的副组长。这个案子，我来负责跟进。” …… 这正是罗杰的第二步计划。 罗杰曾考虑过直接报警抓捕蔡总，但他总感觉蔡总似乎在小心提防自己，贸然行动未必能成功，反倒可能由小潘顶罪。 于是，罗杰决定让王小米联系她叔叔，派人协助邓老板，为他主持公道。 通过这种方式介入此案，显然是最理想的方案。 蔡总之前说过，回去后会用高科技手段检查那些壁画。 按理说，即使通过金钱插队，也需要至少三四天的时间。 这足够王小米叔叔那边的人查出蔡总的一些问题。 到时，警方会震惊地发现，蔡总手里竟然藏了大量文物：青铜器、壁画，各种各样的古董。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罗杰预料的那样。 蔡总所谓的“高科技”，不过是手机拍照配合电脑编辑图片，半个小时内就完成了检查。 确认没问题后，蔡总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壁画工艺品购销合同，直接赶往机场。 青铜器则稍微麻烦些，复制品必须通过文物局的现场鉴定，开具《文物复仿制品证明》，所以蔡总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小潘去办理。 有趣的是，尽管蔡总和小潘分别行动，他们最终都未能逃脱。 小潘之所以没能顺利离开，是因为在文物局办理仿制品证书时，他把“真品”和“仿品”从箱子里取出来时。 工作人员无意中调换了它们的位置，结果他再也分不清哪一件是复制品。 而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也首次遇到有人申请开具复制品证书，却分不清哪些是复制品，哪些是真品。 更糟糕的是，所有五件文物都有类似的问题。 疑点重重，工作人员立刻上报了此事，暂停了这些古董的处理，并报了警。 至于蔡总，因没有完全了解相关政策，再加上运气不佳，遇到了壁画直接禁止出境的规定。 尽管工作人员也觉得，三幅完全一样的壁画如果都声称是真品，实在太牵强，但规定就是规定。 因此，必须为每一件壁画单独开具证书，才能将其运出境外。 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为止，蔡总还是可以让秘书带着相关文件回来补办证书，自己先离开。 然而，偏偏遇到了一个研究敦煌文化的专家，他在机场一眼就认出了蔡总携带的壁画，明显带有敦煌风格，而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版本。 这一点非常关键。 经过多代专家的研究，敦煌五万多平方米的壁画早已被全面记录和研究，任何不曾出现过的作品，都可能成为极大的疑点。 专家见状立刻报警，宁愿自己成为“笑话”，也绝不愿意忽视任何可能的线索。 这让蔡总原本打算通过放弃壁画，趁机自己先行离开的计划也完全泡汤了。 …… 在邓老板报警后，罗杰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 他在等，等警察上门调查。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等了整整半个月，外面依旧风平浪静，期待中的警车始终未曾出现。 罗杰实在忍不住了，得知涂警官正在负责邓老板的案件后，他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罗杰，是准备自首么？”涂警官开玩笑道，心情显得很不错。 “我只是想问个事。”罗杰答道。 “哦？不会是关于案件的吧？这类信息是有规定的，我不能透露的哦。”涂警官半开玩笑地提醒道。 “没事，你能透露多少就说多少。”罗杰笑道。 “行，问吧。”涂警官的语气轻松。 “沿江路有个姓邓的老板……”罗杰开始提问。 “哦，这个案子我能说。”涂警官抢先回应道，“是邓老板找你帮忙的吧？ 我得先解释一下，当时不是我故作高冷，而是案子没处理完。 就今天，邓老板的案子已经收尾了。 邓老板那幅画是仿品，不需要承担任何赔偿。 不过那个老板，涉及到其他案件，这个诈骗罪可能不会那么快判。”涂警官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其他案件？是涉及文物倒卖的案子吗？”罗杰问道。 “嗯？”涂警官的语气突然转为疑惑。 “你怎么这么问？罗杰，你不会是真来自首的吧？” 第77章 陆大长老回归! “不能算是自首，最多算是自白。” 罗杰觉得“自首”这个词不太合适，他可不是罪犯。 “这么说吧，我还是那个热心的市民，毫无变化。” “哦，明白了！” 电话那头，涂警官拍了下大腿，“你是通过某种合法途径，参与了这个案子，像之前那个案件一样，对吧？” “没错，涂警官，你真是我的知己。”罗杰感慨地说。 “别给我来这一套。”涂警官笑着打断他，“快说吧，你怎么知道有文物倒卖的案子？” “因为案中的嫌疑人曾拿真文物来找我仿制。 我一直在等你们警察来调查这件事！”罗杰说道。 涂警官听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等着，我去查查案卷。” 十分钟后，涂警官回来了，挂在脸上的笑容透出一丝轻松：“哈哈哈，你小子把我吓到了。 查清楚了，之前你不是备案了吗？再加上嫌疑人的口供，确定你和这案子没太大关系，所以没有把你带来。 估计后面会有电话让你做个笔录，别太紧张。” “和我没关系？”罗杰不敢相信，“我觉得我在这案子里的份量，蔡总排第一，我排第二吧？” 涂警官竟然说跟他没关系？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不会是埋了什么大坑？ 罗杰急忙追问：“我仿了五件青铜器、十二幅壁画，这个案子竟然和我无关？” “没错，你不就是收钱仿古董吗？潘佳园那儿做这活儿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你仿得像一点，收费贵一点罢了。” “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罗杰直截了当地问：“那案中的文物，你们都追回来了吗？” “是啊。” “放心吧。”涂警官安慰道，“他们带着真品，假装是博物馆的去办证书，结果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识破了。 博物馆的人已经将他们的馆藏文物认领回去了。 至于那些壁画，专家鉴定过了，都是流落民间的文物，真品会上缴国库，仿品估计过段时间就会集中销毁了。” “确定吗？”罗杰再次确认。 “放心吧，专家鉴定过了，真品没流出去。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出去办点事……” 涂警官说完，没等罗杰反应，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罗杰呆站在那儿，愣了半分钟，还是没能完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整个事件的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小米作为涉事最深的人，在帮忙完成青铜器的仿制后，就回学校上课了，对罗杰将真品放进地窖的举动一无所知。 现在的局面是，即使罗杰站出来说：“不好意思，我是‘护宝人’，真品都在我这里。” 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博物馆方面肯定想尽快了结此事； 警察那边，专家已经做了鉴定，如果罗杰站出来反驳，他们对他可能没有好感，甚至可能认为他在碰瓷。 “这些东西就要烂在自己手里了吗？”罗杰低声自语。 看来，现实真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最安全的做法，似乎就是假装一切没发生，顺其自然。 但是，把这些东西放在地窖里可不是长久之计，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妥善保管。 是捐赠出去？还是上交给相关部门？ 罗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他是区非遗技艺传承人。 他曾在网上看到过，那些真正有名的非遗传承人，一旦有了些积蓄，都会办一个展馆，专门展示自己的技艺。 罗杰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办一个这样的展馆。 正好可以把这些文物当作自己的作品，展出在展馆里。 地点，就选在邓老板的店铺吧。 如果邓老板以后后悔了，他可以再出些钱，租一间画廊来办展。 罗杰迅速决定行动，打开院门准备开车出去谈生意。 据说，开着大g去谈，成功的几率更高。 他刚把车开出院子，一辆出租车迎面开来，停在了他正前方的马路上，刚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嘟～” 罗杰忍不住按了一下喇叭，觉得对方这么挡路，似乎不太像是偶然。 出租车的后车门打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妇女朝罗杰挥了挥手。 “哈喽，罗杰！” 罗杰皱了皱眉，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既然对方喊了他的名字，显然是找他的。 罗杰拉紧手刹，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时，出租车上又走下一个人。 中年妇女小心扶下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陆姥爷？”罗杰惊讶地叫道。 “你旅游回来了？” “呵呵，回来了。”陆姥爷笑着应道，“罗杰，猜猜她是谁？” “这还用猜吗？她肯定是小米的妈妈。”罗杰笑着看向那位中年女性，点头示意。 “我是小米的妈妈，你可以叫我陆阿姨，或者陆老师，都行。” “嘿嘿。”陆姥爷在旁边笑着，打趣道，“怎么样，罗杰是不是挺有礼貌，一表人才？” “嗯，看得出来。”陆阿姨点了点头。 “谢谢陆阿姨。”罗杰做了个请的手势，“进屋再说吧。” “等一下。”陆姥爷叫住了他，“罗杰，我给你带了些礼物，在后备箱里。 你帮忙拿一下吧。” “没问题，你们先进去吧！” 罗杰心想，这样他拿完东西，正好可以打个电话问问王小米，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当罗杰打开后备箱，看到里面的物品时，他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师傅！”他忍不住问出租车司机，“这些盒子，都是吗？” “是的。”出租车司机和远处的陆姥爷同时答道。 “好的。”罗杰语气低沉，答应了一声。 陆姥爷，你也太过分了吧！ 罗杰看着后备箱里的这些东西，突然间理解了王小米每次吐槽她姥爷时的感受。 三个纸箱。 第一个箱子里，装的是三个陶罐，根本不是来自希腊或埃及，而是非常典型的仰韶文化彩陶。 典型的出国旅游，买的却是国产仿品。 第二个箱子稍微好一点，里面放着大小不一的灰黑色石头，罗杰猜测应该是翡翠原石。 最后一个箱子则更加重磅，里面装的应该全是画作，最上面赫然放着一张《蒙娜丽莎》。 第78章 非遗进校园!!! 罗杰费力地将后备箱里的三个纸箱放在地上，然后立刻拨通了王小米的电话： “师妹，快回来吧，姥爷他们回来了……” “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王小米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刚从学校出来，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到。” “行，那你赶紧回来吧，事情有点麻烦。”他急忙催促道。 “看起来姥爷和你妈妈的出国游，应该只是个幌子，他们应该是去打劫卢浮宫了！ 《蒙娜丽莎》，《自由引导人民》，《拾穗》——卢浮宫排名前三的油画，居然都在这儿！” 王小米那头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罗杰苦笑了一下，“你快点回来吧，帮我对付你姥爷。” “放心，我马上就到。等着，我这就来帮你怼姥爷。” “行，就靠你了。”罗杰松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给王小米打电话的目的是希望她快点回来，帮他压住姥爷。 毕竟，有她在，老爷子肯定会收敛一些，否则自己又得头疼了…… “罗杰，怎么样？”陆姥爷兴奋地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你能看出这些是什么吗？ 你都能仿陶罐了，应该能看出来，这些是仰韶文化的彩陶吧？” “完全看不出来。”罗杰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仰韶彩陶？”陆姥爷惊讶地问道。 “嗯，完全不知道。”罗杰故意装作不知的样子。 “好吧，那我来给你科普一下。”陆姥爷赶紧拿出手机，准备从头到尾念一遍他在某个文库里找到的资料。 然而，已经受过这种“科普”折磨的陆女士，赶紧伸手阻止道：“爸，您先别说了。” 她满脸歉意地转向罗杰：“罗杰，真不好意思，我爸平时是不是老来烦你？” “没事，没事。”罗杰连忙摆手表示理解。 这种小事不值得计较，毕竟他刚才还逗了陆姥爷几句。 他当然知道仰韶彩陶是什么，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想给姥爷找点事做。 不过，他的这一回答，明显让老爷子误会了。 “看，我就说嘛，你们娘俩总是把我想得太固执了，其实我在别人眼里还是挺不错的。 对不对罗杰？来吧，咱们继续聊聊国宝，哦不，聊聊仰韶文化的事。” “要不还是先谈谈《蒙娜丽莎》吧？”罗杰无奈地笑了笑。 “这些卢浮宫的同款油画，是你们从法国带回来的吧？” “嗯，是的，我爸在法国的唐人街，以高价买的。”陆女士特意加重了“高价”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抱怨。 然而，姥爷立刻反驳：“不算高，跟这幅画的原本价值比，根本不算什么。 这画是我从一位华夏人手里买的，他说当年毕加索一共画了三幅《蒙娜丽莎》，这就是其中一幅……”姥爷滔滔不绝。 “是达芬奇！”陆女士咬着牙纠正道。 “随便，反正那位朋友告诉我，华夏人不会骗华夏人。这个是真的，只是跟博物馆里的那幅没法比，所以没被选上。”陆姥爷得意地说道。 接着，他转向罗杰，笑眯眯地说：“你不是说打算开古董店吗？ 这幅画正好可以挂在你店里，显得更有国际范。” 罗杰听明白了，肯定是王小米把这件事说给了陆姥爷。 按照他对王小米的了解，这丫头肯定是趁机替自己从陆姥爷那儿要了开店的贺礼。 不然怎么会有陆姥爷这么大方地送这种“宝贝”？ “谢谢，不过我的古董店是以中式为主。”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在二楼开个西式的展区！”姥爷随口一说，罗杰听后却觉得有几分道理，便记在了心里。 至于那幅《蒙娜丽莎》，暂时不讨论。 陆女士对罗杰开古董店的事情也有想法，主动问道：“罗杰，你开古董店是为了卖你自己仿制的青铜器吗？” “是的，同时还会接一些定制的项目，没有个店面实在不方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不如先申请一个非遗传承人的身份，利用这个身份开店。这样不仅有补贴，办起来也更顺利。”陆女士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她说的不错，你可以听听。”陆姥爷指着女儿对罗杰说，“她是历史学院专门研究非遗保护的，经验非常丰富。” “而且你店开起来以后，她能帮你联系央视记者采访。” “真的吗？”罗杰惊讶地问道。 “央视的采访可能得看运气，但省台的记者应该没问题。”陆女士点头说道。 “稍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罗杰说完，立刻跑回房间。 区里发的证书他还没来得及打开呢。 不一会儿，他拿着那张鲜红的“荣誉证书”回到院子里。 “你已经办好了？”陆姥爷看着证书问道。 “嗯，刚办好。是青铜器修复和复制技艺的区级非遗传承人。”罗杰说道。 “对了，除了证书，还发了两万块奖金呢。” “真厉害。”陆姥爷由衷地赞叹，“怎么样？这证书够格吗？” “估计还不够，区县级的传承人挺多的，恐怕很难申请到非遗产业的名额。”陆女士皱了皱眉。 “非遗产业？就是那种挂墙上的铁牌子，像文物保护单位一样的？”罗杰问道。 “对，不过也许还有机会。你可以去区里问问，看能不能申请。”陆女士很快帮罗杰指点了方向。 她解释说道，如果罗杰以非遗传承人的身份开店，每年光税费就能省下不少，甚至可以申请一些补助。 当然，前提是生意能赚钱。 这对陆姥爷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听后兴奋地说：“罗杰，你得教我仿制古玉器，我也去申请一个传承人！到时候每个月光靠补助和退休金，就能过得挺好！” 他摸着下巴，一副得意的样子。 “爸，你现在不就是衣食无忧吗？你还给田阿姨钱呢……” “停停停！我错了！”陆姥爷赶紧举手认错，生怕再被嘲笑。 罗杰忍不住笑了，他终于明白王小米那些讽刺话术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看来，她妈妈才是幕后大boss，能轻易让陆姥爷服软。 因为有学校的事情，陆女士没待太久，就决定离开。 不过临走前，她特地去查看了王小米平时睡的房间。 罗杰原以为她是担心女儿睡得不舒服，没想到一进房，她首先检查了一下房门的锁是不是牢固。 看来，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呢。 至于陆姥爷的客房，她只扫了一眼，根本没多看。 离开前，陆女士把罗杰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罗杰，我觉得你是个非常正派的年轻人。能不能帮我个忙？” “阿姨，您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没那么复杂，就是下次，如果我父亲带老太太上门的话，你能不能偷偷通知我一声？ 你也知道，田阿姨已经住进去了，我担心我爸再找个不靠谱的。” “明白，意思就是‘以形补形’对吧？” 陆女士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 “另外，如果我爸的房间太乱了，你帮忙叫个保洁，单据我给你报销。” “哈哈，好的。”罗杰笑着回应。 陆女士刚走没多久，王小米就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四处找母亲，一边大声喊：“陆凤娥女士，人呢？” “别喊了，你妈回学校了。”陆姥爷没好气地答道，他正坐在院子里，拿着手电筒看着手里的原石。 灯光照射下，原石里透出绿油油的光泽，他笑得嘴都合不上。 “这么快就回去了啊！那我师兄呢？” “他去区里申请非遗小微企业的名额了。” “哦，肯定是我妈出的主意吧？”王小米一边撇嘴，一边坐到姥爷旁边。 看着姥爷手中的石头，她也拿起一块，轻轻掂了掂：“姥爷，这块鹅卵石又是哪个骗子卖给你的？拿来铺路吗？” “鹅卵石？”姥爷立马竖起眉毛，“别瞎说，这可是翡翠原石。 缅甸老坑挖出来的原矿石。 帝王绿翡翠听说过吗？切开以后就是这个。” 姥爷说着，举着手电筒给王小米看：“瞧，看看里面的皮壳，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绿油油的色泽。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黑人被绿了？”王小米笑了笑。 “……这叫开门绿，切开后能赚上百万。” “原来如此！”王小米点点头，虽然不懂翡翠，但她知道姥爷的规律。 姥爷要赚几百万，那得先赔几千万。 但她没急着揭穿，而是等着罗杰回来，把这个笑话分享给他。 …… 与此同时，罗杰刚从苗副局长的办公室走出来。 看着手中的文件，他忍不住挠了挠头。 “《非遗文化进校园》主题活动邀请函。” 苗局长告诉他，想要拿到那个可以挂在店门口的铁牌子，必须参加这个活动，获得大家的好评。 当然，苗局长说得更官方一点——“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获得社会大众的广泛认可。” 说白了，不就是赚取认可值嘛。 唯一的问题是，这次他要面对的评审对象是……学生？ 第79章 电话费挺贵的!!! 罗杰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他看到来电显示来自法属圭亚那，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现在的诈骗电话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仿佛每天都在让你认识一个新国家。 罗杰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然而不到半分钟，电话又打了进来，还是那个号码。 他再次挂断。 电话随即又打了过来。 “这些搞诈骗的，真是执着啊。 估计不让他死心，今天是别想安宁了。” 罗杰没有急着拉黑，而是停好车，决定玩玩这个傻子。 电话接通后： “喂？” “张先生吗？您好，我是来找您订购书法作品的。” “嗯？”罗杰有些诧异。 他之前给客户供货时，全程都是在论坛上私信沟通的，根本没有泄露过自己的手机号。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说过自己会仿古书法。 “你是谁？这里没有姓张的。”罗杰装作不明白地回应。 “不是吗？你不是在古董论坛上发帖的人吗？一万块一个字那个？”对方似乎有些疑惑。 “你是从论坛来的？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罗杰问道。 “果然是你，哈哈哈。”电话那头开心地笑了，“手机号是我花钱从论坛管理员那买的。” “我给你发了私信，你一直没回，没办法才打电话的。” 罗杰这时听出来对方应该是他的客户，态度立刻变得礼貌起来： “最近确实有点忙，抱歉。” 知道一万块一个字的报价还这么执着地打电话过来，明显是想送钱，罗杰自然要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 “没关系，你给我打个折就好。” “这好说，我这里有满1000减10的优惠券，每满一千个字就能送你十个字，怎么样？”罗杰开玩笑道。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客户先生，您还在吗？” “喂？” 罗杰看了看手机，通话仍然持续着，但那边已经没了声音。 “张先生是吧？”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女声，带着明显的烟嗓。 “是的，我是，您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听说你仿黄庭坚的字，做得很不错。” “过奖过奖，我的水平还行。”罗杰得意地笑了笑。 他以为自己之前帮人仿字的事已经在圈内传开了。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女人突然发火，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呸！你笑个什么劲，真当我在夸你呢？ 你是不是在上一届民间藏家拍卖会上，把自己仿的黄庭坚书法拿去拍卖了？ 还拍卖了1000万！骗了那么多钱，你拿着这些钱能心安理得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罗杰有些愣住，原以为会有麻烦，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 虽然1000万的拍卖价格很高，但那只是一次正常的拍卖，而且他并没有说过那是黄庭坚的真迹。 拍卖会也没有保真，哪怕用高科技手段检测出了问题，应该找的也是拍卖会的人，而不是从“法属圭亚那”打来电话。 对方偷偷摸摸的电话，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反正不承认，先听听对方想说什么。 “装傻是吧？呵呵，看来你真是个老手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找你买字的廖主任已经被抓了，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同一时间出现两幅疑似黄庭坚的真迹，真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廖主任？谁啊？” 找自己买字的客户竟然还是个大人物？ “廖主任，就是那个花了30万找你买诗的傻子！你要是继续装傻，我可就去买你的聊天记录了。”女人咬牙切齿地说。 “合着，我的客户又被抓了？”罗杰低声自语。 等一下，为什么说又？ 他们的事跟自己没关系吧？ 罗杰挺直了腰，语气坚定地反问道：“这事儿有啥问题吗？现在不让卖仿古字画了？ 有事就说事，没事我挂了。你们法属圭亚那打电话过来，电话费也挺贵的吧？” “事情很简单，你再给我们写一幅黄庭坚的字，免费送给我们，这事儿就算了，还帮你保密。”女人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免费？你脸也真够大的。”罗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脸大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女人愤怒地反驳，忽然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低声提醒她： “老婆，他的意思是，你提的要求有些不太合适……” “谁不要脸啊？我吗？”女人有些愣住。 立刻愤怒地对罗杰喊道： “你才不要脸呢，姓张的！拿假货骗人，最无耻的就是你！” 罗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电话给那个男的。” 你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挂电话了。” 这话显然起了作用，很快电话就被转给了那个男人。 男人的态度略显理智，“抱歉，张先生。” “没关系，有些人不懂什么是仿古字画和假货之间的区别。 你们这是在敲诈我，知道吗？ 我一个字作价一万，随便写几个字，涉案金额就得三年起步了。” “是，确实可以这么算。”男人毫不犹豫地答道，显得十分诚实。 “但是，我觉得，写几个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为什么要这么小气呢？ 要是大家知道之前那幅拍卖的字是假的，买家肯定会大为震怒，肯定会找你麻烦。 不过，如果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那字有问题呢？大家都心照不宣，岂不是更好？” 罗杰心里微微一动。 要是这件事曝光，那幅字的价格必定大跌，买家可能会追究责任，甚至告他。 告他肯定是告不赢。 不过自己出庭了，肯定会引来媒体的关注，然后自己也能“出名”了。 “我明白了，意思是，如果我不免费给你写字，你就打算曝光我？”罗杰笑了笑，问道。 “对！”男人回答得很肯定。 “那好啊，记得找几家好的媒体，最好能联系一下央广网或者今日说法，如果不行，老胡、红衣也行，得把我狠狠地曝光出去。” “……”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罗杰连续叫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回应，最终他耸耸肩，挂断了电话。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对方能说到做到。 一定要曝光他，告他！！！ 第80章 搓衣板招谁惹谁了!!! “老婆，这样做合适吗？” 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詹总愣愣地问面前的烧饼脸女人。 几个月前，廖主任被抓。 詹总本来以为一切完了，幸好主任没拿到那笔钱，他算是行贿未遂，才得以取保候审出来。 他从看守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妻子，他发现了案件中的一处疑点。 审他的时候，警方只问了350万的事，却没有提到那1000万。 警察不可能错过这么重要的细节，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詹总立马找到了拍卖会的负责人，得到了一个让他惊愕的答案： 1000万早就被取走了， 而350万被冻结了。 詹总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是买错了……不，是多买了！” 既然多买了，那肯定得退款。 詹总继续逼问拍卖会，最后得到了两个退款选项： 一种是未成年退款； 另一种是开个证明，证明他有精神问题，痴呆也行，总之要证明自己无民事行为能力。 否则，拍卖会的拍品一旦拍出，概不退款，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去法院也没用。 詹总气得差点和拍卖会的人起冲突。 回家后，他跪了三天的搓衣板，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找到那个给廖主任仿字画的人，或许他知道1000万的线索。 结果，他们震惊地发现，接手仿字画生意的那个账号主人，和拍卖会送拍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詹总的老婆开始怀疑，这个张某可能早有预谋。 至于他们行贿的事情，怎么被外人知道，她一时想不通。 无论如何，这肯定是有人布局。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找这种人要钱肯定是要不回来，只能想办法减少损失。 两人一合计，决定打匿名电话。 他们原本计划威胁这个张某，要求他写一份黄庭坚版的《诗经》，一共三万九千多个字，觉得1000万花的才值。 可谁曾想…… “这个张某，真是个变态。”詹总的老婆感叹道。 “老婆说得对。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我感觉他完全不怕我们。” “让我想想……要不这样吧，你直接用真名联系他，告诉他你就是那个花了1000万买了他书法的人，看看他能不能再送一幅。” “行，我先想一下怎么说。” 詹总点了点头，突然想到，除了廖主任，还有一个领导能帮忙。 那个领导特别喜欢字画，或许可以直接送他一些字画。 …… 罗杰回到家时，王小米正和陆姥爷争论。 两人争执的焦点是一个黑色的鹅卵石。 “师兄，你回来了正好，我姥爷说这块石头开出来的翡翠能值500万，你信不信？” “这个不好说，要看具体情况。” 王小米皱了皱眉。 “你还是赶紧把这块鹅卵石还给姥爷吧。”罗杰说道。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鹅卵石，这是翡翠原石……” “啪！” 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石头碰撞声。 王小米把原石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在了水泥地上。 石头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每次弹起时都会掉落不少黑色的碎片。 等到完全停下来时，石头的外壳已经掉了大半，露出了绿色的内层。 “王小米，你干什么啊！” 陆姥爷从来没这么急过，焦急地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原石。 王小米挠了挠头：“这石头怎么像鸡蛋一样，还能剥壳啊？” “翡翠原石本来就有一层皮壳。”陆姥爷不耐烦地辩解。 他想收集起地上的黑色外壳，但还没动手，罗杰已经帮他递来了一块。 陆姥爷刚准备接过那块黑壳，罗杰突然将那块碎片翻了个面，露出了靠近内层的一面。 那一面也是绿色的。 “姥爷，你闻闻。” “闻？” “你闻一下就知道了。”罗杰笑着说道。 陆姥爷拿起碎片，将信将疑地凑到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一股清新的气息瞬间冲上了头顶。 是薄荷的味道。 明显能闻出其中掺了薄荷成分！ 那么这绿色的…… 陆姥爷震惊地望向罗杰，后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 “牙膏，绿色的牙膏。 灯光下看到的颜色，正是牙膏的绿色。” “哈哈哈！” 旁边的王小米也捡起地上的碎片闻了闻，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捂住肚子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呢，原来是缅甸老坑牙膏，哈哈哈哈！ 师兄，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我姥爷根本不可能赚到钱……” 陆姥爷没有理会她的嘲笑，脸色阴沉，拿起那块绿色原石，再次闻了闻，确认无误，的确是牙膏。 他没有时间和王小米争辩，冷哼一声，把那装着原石的纸箱搬到地上，随手拿起一块原石，准备进行“地球对撞实验”。 “诶，别呀，这样砸了怎么卖……” 看着王小米还想继续火上浇油，罗杰赶紧一把拉起她。 “走，跟我进屋。我有事问你。” “不打算看完再走吗？”王小米笑着问。 罗杰瞪了她一眼，王小米撅着嘴巴，哼哼唧唧地跟了进去。 屋里，依然能听到陆姥爷砸石头的声音。 罗杰只得关上门，这样总算能让王小米少些刺激。 “师兄，什么事啊？” “有两件事，第一件是你之前学长投资的事，估计泡汤了。 做大做强，暂时不必考虑了。 这事儿不会影响你在学校的事情吧？” “不会啊。”王小米轻松地回答道，“我在展会上的表现不错，已经拿到了最高的活动分，在保研的路上已经领先了一大步。” “那就好。” 罗杰松了口气，他担心这事会耽误王小米的学业。 想想老胡的女儿和女婿，再看看王小米，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 “第二件事是，我有个活动要参加，去杭大附高，展示我们门派的技术。 我记得你是附高毕业的吧？你觉得给高中生准备什么内容比较合适？” “师兄，你要去高中招学徒吗？准备和清北抢人才？” “哈哈，你这个想法挺有趣，我得考虑一下。 不过这次我主要是去做活动，非遗进校园，听说过吗？” “没听说。”王小米摇摇头，她们上学的时候并没有举办过这样的活动。 “不过我可以回去帮你问问。 我们那栋楼有几个历史系教授的孙子，现在都在附高读书，之前我可是他们的学长。” “那太好了。”罗杰点点头，“你就问问他们现在最流行的是什么。” 非遗进校园的关键在于学生喜欢什么。 如果他们喜欢坤坤，他就弄几件商周时期的坤坤； 喜欢奥特曼，他就准备超古代文明的青铜迪迦； 如果他们是二次元迷，就安排几件青铜的手办…… 在那个活动的交流群里，他已经看到有捏泥人、吹糖人、打算盘、皮影戏、呼麦、剪纸和篆刻的非遗传承人。 相比之下，他自己带的青铜器做旧的展品，居然是最不接地气的一个。 只要吹糖人的制作工艺够精致，几乎没人能与之竞争。 罗杰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不缺钱。 许多其他传承人资金紧张，参加活动时还得找苗局长申请补贴。 而罗杰甚至在考虑给苗局长送个红包。 “三天内能问到吗？到时候你还需要帮我准备些东西。” “我看看……应该没问题，明天下午他们就放假了。” “完美！”罗杰给王小米竖起两个大拇指，给予赞赏。 …… 晚上十点多，罗杰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匿名电话，于是打开自己的论坛账号查看了一下。 果不其然，收到了大量的留言，几乎全都是询问购买书法的。 其中最新的一条私信，刚刚在一分钟前发送过来。 罗杰好奇地点开，迅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留言。 原来是那个不靠谱的版主把他的帖子加精并置顶了。 这样做的原因，显然是因为之前买过书法的那位主任现身说法，给了个五星好评。 这就是所谓的口碑效应！ 罗杰感慨了一声，赶紧从最近的消息开始逐一查看这些私信。 他看着看着，忽然有些疑惑。 白天那个匿名电话不是说他收到了大量未回复的私信吗？ 现在他都已经翻到了两个月前的消息，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内容。 那些频繁骚扰自己的，每天都在发消息，但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样子。 正当他琢磨这些问题时，手机突然响了。 这次的号码看起来很正常，是来自杭州的。 “喂？”罗杰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仿制黄庭坚版《兰亭集序》的张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 “不是，你打错了。”罗杰立刻明白，这肯定是白天打匿名电话的人。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十秒钟后，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进来。 这次，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男人急忙说道：“哥，求求你，别挂我电话！ 要不我晚上回去又得跪搓衣板了！” 第81章 摸金符?发丘印? “威胁不行，改成卖惨了？”罗杰带着笑意问道。 “我真没卖惨，我是真的惨。老哥，你知道搓衣板上有多少条凸起吗？”詹总语气十分沉痛。 “多少条？”罗杰好奇地问。 “二十三条，我数过好几百遍了。”詹总感叹道。 “厉害！你说吧，这次打算怎么办？”罗杰笑着问。 “张先生、张老师、张大师！我跟你说实话，《兰亭集序》是我买的。”詹总坦诚道。 “真的？”罗杰不太相信。 “真的！现在这幅《兰亭集序》就摆在我面前，题跋分别是……”詹总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描述着每个细节，包括文字和印章，丝毫不漏。 罗杰一直没说话，直到詹总把《兰亭集序》上的所有鉴赏章都一一列出，他才相信了大约七八成。 但罗杰还是没直接承认字是自己仿的，而是反问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请您帮忙，免费写几个字。”詹总语气诚恳。 “免费？” 詹总立刻急了，赶紧补充道：“收费也行，但外面得说是免费的。我只能给现金。 我老婆下了死命令，必须免费求一幅字。要是转账被发现，我的膝盖估计就废了。” “你这情况……”罗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不是我吝啬，就算我写字不要你的钱，纸张、墨水还有后续的做旧，都是有成本的。 这样吧，你给我888，我就写个字给你。你媳妇问起来，你就说是去洗脚了。” “大师，你这是想让我死啊！”詹总连忙说道。 “哈哈哈。”罗杰忍不住笑了，“好吧，不逗你了。” “《兰亭集序》有三百多个字，我这里有满1000减10的优惠，算下来，我可以白送你三个字……” “能凑成四个字吗？” “真的要这么贪心吗？” “不是的大师，四个字比较吉利，书法哪能只有三个字啊？” “行吧。那就这样，题跋印章就不做了，就单纯四个字吧！ 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好，印章什么的，我自己找人做旧。” “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这句话，罗杰直接挂断了电话，并把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一周后，詹总收到了来自“m78星云”的快递。 他兴奋地拿着包裹，忍不住把正在睡觉的老婆叫醒。 “来了来了，免费的字画到了！” “大师给我写了四个字，咱们可以把它送给齐科长，求他帮忙办事了。” 詹总兴奋地和老婆分享着他的计划。 老婆默默地拿出剪刀，开始拆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方形、扁平的纸盒。 纸盒打开后，正面放着一张略微泛黄的宣纸，写着一个大大的“美”字。 “怎么就一个字？”詹总的老婆皱眉问道。 “不会吧，我看看……” “底下还有呢，四个字分开写的，等会儿装裱在一起就好了。” 詹总小心翼翼地将纸一张一张取了出来，依次摆在床单上。 …… 第二天，陆姥爷回来后，罗杰准备出门时，老爷子才刚刚起床。 他没有说话，只是独自坐在院子里，看起来像是和自己较劲。 昨晚没听到哭声，估计问题不大。 之前姥爷被骗了二十万，那次半夜差点气到吐血，今天应该没那么严重。 看到姥爷的样子，罗杰感觉有些不对劲。 “姥爷，我一会儿去看收购的店铺，要不要一起去？”罗杰主动问道。 “就在沿江路，那里有很多古董店，你可以去看看。” “带我去吗？”陆姥爷神情木然地指了指自己，“不会影响你吧？” “不会的，谈生意很快的。” “那太好了，走吧。” 突然，陆姥爷瞬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是向日葵一样，连陈年的皱纹都被挤在了一起。 哪里抑郁了，明明是心情愉快啊！ 果然，老一辈的抗打击能力就是强啊。 不过带陆姥爷去散心也算是顺便的事。 到了老邓的印章店，还真有了点意外的收获。 邓老板的父亲，那个用烟头烫画的“老邓头”，居然和陆姥爷是同一个群的朋友。 两个人在群里聊得挺多，线下见面后更是亲热得不得了，直接挽着手臂走了。 两位老爷子走后，邓老板感激地握住罗杰的手：“谢谢你啊，罗老板。” “我爸一直觉得给我添了麻烦，最近闷闷不乐，今天能这么开心，真是多亏了你。” 他误以为罗杰是特意带陆姥爷来的。 “你太客气了。”罗杰有些莫名其妙，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下。 “邓老板，麻烦解决了，店铺你还打算卖吗？” “当然，我打算回老家重新创业。”邓老板点头。 “好，那鉴赏章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完？” “我今天正好想和张老板聊这事。”邓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那些印章的胚料不值钱，加起来也就几万块，值钱的我早就卖了。 所以我决定送给你，但刻章的事就得你自己负责了。” “这……”罗杰有些犹豫。 “老弟，别客气，要是你推辞，我心里不安，恐怕连觉都睡不好。”邓老板笑着道。 “哈哈，那行吧。”罗杰坦然点头。 事情都说开了，很快就到了签合同和打款的环节。 罗杰正在最后查看合同细节，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老板在吗？” “在的！”邓老板急忙起身迎接，同时小声对罗杰说道：“你先看着，我去给老弟接个单。” 不久，他把客人带到了罗杰面前：“罗老板，这位客户有些特殊要求，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搞定。” “什么要求？”罗杰一愣，心想印章不就是那么回事，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邓老板旁边的一个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罗杰，问道： “发丘印和摸金符能做吗？一共九符一印，我出三十万。” “我能不能做先不说，老哥，你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什么东西吗？”罗杰看着络腮胡，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疑问。 第82章 原神启动!!! “知道啊，摸金符和发丘印。”络腮胡语气带着些许自信，但听起来却像是没实质内容。 “……”罗杰耐心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这两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样的么？” “当然知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如何制作。”络腮胡显得有些得意。 “哦？那请教一下。”罗杰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他愿意听。 络腮胡显然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展示给罗杰看。 照片上的内容看起来像是某个手写的古老秘籍，满满的武学气息。 【摸金符：需将穿山甲最锋利的爪子，浸泡在巂蜡中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借取地脉灵气整整八百天，方可制成】 【发丘印：用天外陨铜锻造铸成，刻“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字……】 “老哥，你不会是让我按照这个方法来吧？”罗杰有些愕然。 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 龙楼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风水中的宝地。 即使罗杰从师父那里学到了一些找龙楼的技巧，但挖掘100米的深度，也太不现实了吧？ 就算是最深的马王堆古墓，深度也不过20米，秦始皇陵也不超过40米。 100米深？ 那不是在吸收灵气，而是在挖恐龙化石！ “难道不行吗？”络腮胡一脸困惑地反问。 “当然不行！”罗杰叹了口气，“穿山甲是保护动物，龙楼又是古墓遗址，你还打算把这两者结合起来？” “唉。”络腮胡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其实我去问过不少地方，都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 “现在是花钱也花不出去。” “这种情况，花不出去也正常。”罗杰摇头表示理解。 旁边的邓老板点点头，热心地给络腮胡出了个主意：“我倒觉得，你可以去找真正的文物，去曹操的陪葬墓找一找，应该能找到。” “呵呵，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可不盗墓。” 络腮胡摇了摇头，再次转向罗杰问道： “电视剧里那种可以做出来吗？ 我看网上那些，一看就知道是现代工艺品，太假了。 我想要真的，越像古代传下来的越好。” “你是说仿古的？”邓老板接过话，帮忙确认。 “对，反正就是要让别人看到后，觉得它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像摸金校尉用的那种。” “这个，我可帮不上忙，得找罗老板。”邓老板看了眼罗杰，心想既然罗杰能做旧书画，印章肯定也没问题。 因为仿古书画是少不了要盖章的。 罗杰诚实地回道：“做是可以做，但说实话，我担心做出来的东西不符合你的预期。 如果效果不好，浪费时间就不好了。” 他心里清楚，万一对方真拿着发丘印去找大粽子，如果没用，回来麻烦可就大了。 这种事不好说，罗杰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 一位叫项把头的作者，和群里的狂热粉丝三人合谋，居然把书友群里某人家的祖坟给挖了。 眼前的络腮胡要求一整套的符和印，万一对方去精绝古城这种地方出了事，再来找自己麻烦，可就不好收场了。 络腮胡拍了拍自己的腰包，笑道：“没事，我不差钱。” “可以先给定金。你做发丘印和摸金符，每样做一个，我先看看效果。 效果不好，大家都不会亏太多。” 罗杰做生意不赶客，特别是对方这么急着送钱。 他点点头答应道：“行！那就一万块一件吧，先付一半定金。”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不算低了，真正的汉代小印章，能挂在身上的那种，在拍卖会上平均价格还不到一万。 罗杰看在对方说“不差钱”的份上，决定加点价，给对方一个面子。 络腮胡听到报价，很高兴，直接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罗杰：“定金一万先给你，多久能看到样品？” “怎么也得一周时间。”罗杰答道。 “行，我一周后来取货。小哥，加油啊！”络腮胡鼓励道。 “哈哈，好的。那咱们去签个简单的合同吧。” “不用了，你们这么大的店，不会骗我这点钱。”络腮胡摆了摆手。 “这不是钱的事……诶，你干嘛？”罗杰还没来得及说完话，络腮胡直接转身就跑，动作迅速得像是逃单似的。 罗杰看着对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喊了一声：“不签合同也行，至少给个联系方式啊！” 邓老板笑了笑，接过话头：“罗老弟，你没看出来吗？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 他一边提醒罗杰，一边不忘为自己店里打广告：“我们店口碑太好，别说是定金了，未来你还可能遇到那种一见面就全款支付的客人呢！ 不过，碰到这种不留痕迹的客人，咱们也得小心点，我这儿装了监控，你要用的话，随时可以保存录像。” “明白了，多谢邓哥。”罗杰点头，心里想着开实体店后，做生意的方式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 虽然签完合同交了定金，但由于邓老板还得处理注销营业执照、搬家等事务，罗杰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正式入住新店。 这几天，他决定先把新接的这单生意搞定。 毕竟这是新店的第一单生意，虽然不指望马上有回头客，但为了有个好兆头，罗杰下了很大功夫。 他没有使用邓老板店里的现成铜印章胚料，而是回家后专门解锁了“历代印章知识”功能，详细了解了东汉末年印章的规格后，才开始动手制作。 “发丘印”的主人是曹操封的发丘中郎将，地位仅次于丞相和大将军。 他的印章按照秦汉时期的规制，是鼻钮印章，属于非常简约的样式。 除了印章的造型，最重要的还是刻印文字。 汉代的印章大多数使用阴文，字体是缪篆（小篆的变体），并且这些印文是通过刻刀在青铜材质的印章胚料上逐刀雕刻出来的。 如果手稍微抖动一下，整个胚料就可能报废了。 罗杰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凌晨四点才终于完成了发丘印的制作。 至于摸金符，罗杰觉得相对简单。 通过老胡的人脉，他买到了一根老牛角。 牛角的材质和穿山甲的爪子差不多，都是角蛋白，虽然颜色有所不同，但做旧后几乎无法区分。 他把牛角磨成爪子的形状，镶上金线，并刻上飞虎纹和“摸金”两个字，摸金符的基本模样也就完成了。 不过，罗杰在系统里并没有找到穿山甲爪子做旧的教程。 这东西其实是近几年才流行的，做旧的技术并不成熟。 无奈之下，罗杰只能根据【犀牛角雕做旧】的方法，勉强做出了一些类似的包浆效果。 这东西能不能瞒得过胡八一的眼睛，罗杰不确定，但从外观上看，倒是勉强像那么回事。 至于效果如何，只能等客户的反馈了。 忙完这两样东西后，罗杰几乎没时间喘口气，又匆匆投入到“非遗进校园”的工作中。 …… “师兄，我对我们家属楼的高中生做了一些采访，大部分都是高一和高二的学生。” 王小米拿着一个小本子，满满的都是她打听到的情况。 这次，她真的是下了很大功夫。 不管这些学生是认识不认识她，她都逐一去询问过，问的理由是“社会实践问卷调查”，所以大家都很积极的配合。 “高三的学生呢？没有人参与吗？” “高三的还在上课，而且他们这种活动根本不会参与。与其参加这些，他们宁可花时间做几套试卷。” “也是，那你说说看，情况怎么样？” 罗杰一边整理材料，一边听着王小米的报告。 根据她的调查，近一半的高中生都在玩《圆神》； 三分之一的人在玩《王者荣耀》； 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在玩一款名叫《方舟》的手游。 剩下的则是些小众爱好者，有些人喜欢音游，有些人看番剧，还有一些人对scp情有独钟，少数人则是追星一族。 “哦，对了，基本上这些人都是小黑子，最喜欢的明星永远是坤坤。” “……”罗杰没想到自己竟然觉得这些年轻人很接地气。 “那青铜器呢？他们对这方面了解多少？” “完全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王小米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兴趣有些小众，没想到竟然已经小众到了“没人理解”的地步。 “不仅盗墓题材没人关心，青铜器也只有一个考古系教授的孙子感兴趣。 不过，那小子挺复杂的，既玩《圆神》又玩《塞尔达》，天天在贴吧挑起关于《黑神话：悟空》的争论。 我怀疑他对青铜器的兴趣，只是想要借此带节奏。” “明白了，那小子是个搞事的。” 罗杰点了点头，基本上了解了情况。 前景看起来不太乐观。 原本他是打算做几把青铜剑的。 昨天，苗副局长在群里发了消息，提醒大家要特别注意安全。 尤其是赠送给学生们的礼物，要小心别引发家长的投诉。 这话基本是针对他和另一个木雕师傅说的。 无奈之下，罗杰只好放弃了自己大展拳脚的“越王八剑”计划。 如果真被学生家长投诉，说他在宣传暴力，那他就完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调整思路——《圆神》，启动！ 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吧。 第83章 校园!!! 接下来整整一周，罗杰都窝在家里忙着为学生准备礼物。 期间，他抽空去了一趟店铺。 邓老板已经搬走，罗杰趁着给络腮胡送货的机会，顺便把店铺装修的事交代了一下。 新店的装修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管，只能拜托老胡帮忙盯着点。 老胡那摊位一天也就赚个几十块，罗杰给他开了工资，他乐得接下这活儿。 安排妥当后，到了约定的时间，可络腮胡却迟迟没出现。 罗杰猜他可能被什么事绊住了，只好把东西托付给老胡，让他帮忙转交，自己匆匆回家继续忙活。 很快，校园活动的日子到了。 王小米坚持要跟罗杰一起去，她觉得附中是自己的主场，非要参加，谁也拦不住。 陆姥爷有点心动，但看了罗杰准备的东西后，在“面子”和“乐子”之间，他选择了守护文学院教授最后的尊严，按捺住了出门的冲动。 活动现场设在附中的操场上，场地宽敞，是个完整的足球场。 三排摊位，二十多位非遗传承人齐聚一堂。 因为罗杰是唯一没有申请补贴的传承人，苗副局长特意把中圈弧的“c位”留给了他。 他的左右两侧则是此次活动的两位重量级选手： 左边是吹糖人的，扫码投票，每10张票现场抽一个学生送糖人； 右边是剪纸的，只要投票就免费送窗花。 等罗杰赶到时，吹糖人摊位前已经排起了长龙，剪纸那边稍显冷清，但也吸引了不少女生驻足排队。 “师兄，这位置压力有点大啊。” 王小米趁着罗杰收拾东西的时候，绕场子转了一圈，回来后忍不住感慨。 场上的摊位分成两类：送东西的，前面挤满了人；不送东西的，只表演或教学的，则冷冷清清。 “别担心，”罗杰一边整理物品一边安慰她，“只要你的情报没问题，今天咱绝对是全场最亮的崽。” 说完，他递给王小米一个白色的半导体喇叭。 等会儿的重头戏，就得靠她开嗓了。 这种宣传方式显然不符合规则，场地工作人员一旦发现肯定会制止。 所以，喊话只能让王小米来。 如果被发现，罗杰也能及时撇清关系，免得被一起赶出去。 等到罗杰把青铜器模型摆好，还没等场上的学生们反应过来，王小米已经嗓门拉满： “重磅消息！秦始皇陪葬的青铜器现身了！想合影的抓紧投票啊！限时一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她的声音尖利，场上一片哗然，还没等她说完，保安就快步赶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呢？别喊了！” 王小米眼看大事不妙，直接撒腿往另一边跑，一边跑一边用喇叭放录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投票免费合影哦！” 后面的保安队长追不上她，只好回头来到罗杰的摊位，脸色严肃地说道： “赶紧让那个姑娘停下，不然我们就把你一起请出去。” “我？”罗杰一脸无辜，满脸迷茫地问，“您不会以为我和她是一伙的吧？” 保安队长皱眉：“她不是在帮你宣传吗？” “哦，这个我承认，”罗杰耸了耸肩，“不过她算是‘自来水’，刚刚路转粉的那种野生粉丝。 您也知道，这种热情的粉丝，我可控制不了啊！都怪我的青铜器做得太惹人喜欢了。” 保安队长一时语塞，低头看了眼摊位上的青铜器模型，撇嘴嘟囔道：“做得好？这东西我活这么久还没见过呢……” “哎，这不是坤坤吗！” 保安队长身后，一个胖胖的男生兴奋地喊道。 “坤？什么坤？”队长疑惑地转头问。 然而，胖男生根本没搭理他，直接朝旁边的人招呼：“快来快来，这里全是坤坤！” 随着他的喊声，四五个男生迅速围到罗杰的摊位前，把保安队长挤得连话都插不上了。 “叔叔，这个青铜器叫什么名字呀？”胖男生一脸期待地问罗杰。 叔叔？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你猜啊！猜对了有奖励哦。”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鞋盒，里面装满了青铜小摆件。 都是从老胡那儿淘来的，包含各种造型，比如坤坤和迪迦。 这些摆件大小刚好适合当桌面装饰，另外还有几枚一眼假的银元。 罗杰的计划是，看到顺眼的就送一个。 “这还用猜吗？这不就是四羊方尊嘛。”一个高个子男生挤了上来，自信满满地说道，“只不过你把四个羊头换成了鸡头而已。” “错啦~” 罗杰摇摇手指，笑眯眯地说道：“再想想看。提示一下，羊都没了，怎么还能叫四羊方尊呢？” “我知道了！”另一个男生眼睛一亮，大声喊道：“这是四坤方尊！” “聪明！” 罗杰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真粉丝无疑，来，自己选个礼物吧。” 男生果然挑了一个坤坤造型的青铜摆件，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 刚才的胖男生看到礼物眼馋了，忍不住央求道：“叔叔，我也想要一个，毕竟是我帮你把他们喊过来的。” 罗杰却笑着摆摆手：“你再多叫几个人来吧。” 胖男生一口一个“叔叔”，让罗杰觉得不能轻易惯着他，得让这小子明白点社会的险恶。 胖男生不甘心，眼珠一转，指着桌上的另一件青铜雕像说道：“我知道这个！这是雷电将军的‘冬日偶像’皮肤！” 原神？！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憋住笑，故意问：“说得挺对，但——谁问你了？” “哈哈哈哈！” 围观的学生们瞬间笑作一团，气氛一下子轻松热闹起来。 高中生的从众心理确实很强，看到有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很快外围就又多了一圈人把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罗杰见状，连忙站起来，挥手喊道： “大家别挤，排好队啊！这边的‘四坤方尊’，投票就能合影了！”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宣布：“另外，青铜版雷电将军和胡桃手办，每集齐50张票，就在参与投票的人里抽取一位赠送。 还有，能分析出这件‘四坤方尊’制作年代的人，也能直接获得一份奖励！” 话音刚落，围观的学生迅速排起了长队，场面一下子有了秩序。 让罗杰没想到的是，排在最前面的依然是那个底盘稳如泰山的小胖子，显然没被人挤下去。 “叔叔，票给你，我还能帮你多拉些人过来！不过能不能先送我一个迪迦的手办？” 小胖子满脸认真地看着罗杰，眼神干净得像春天的湖水。 罗杰无奈笑了笑，递给他一件青铜手办，顺便问道： “行吧，拿去。不过猜个年代吧，这青铜尊是哪个朝代的？提示一下，跟一位大人物有关哦。” “秦朝的？” “错了！下一位！” …… 此时的王小米早已精疲力竭，坐在科技楼门口的花坛边喘着粗气。 还好她对校园的地形了如指掌，几番绕路终于甩开了保安队。 不过为了节省力气，她机智地把喇叭塞给了一个认识的学弟，还付了他五十块钱，让他围着操场跑圈帮忙“宣传”。 短暂休息后，她正准备给罗杰发消息询问情况，突然听到路过的两个女学生窃窃私语： “快点，那边有青铜版的坤坤！” “何止呢，圆神的人物都有！不过可惜不能像糖人那样定制，要不我一定订一个珐露珊，太喜欢她了！” 这熟悉的讨论声，瞬间让王小米回忆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她灵光一闪，心中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是说，要把这个活动改成一次人气投票？” 中午吃饭时，罗杰听到王小米的提议，差点把筷子上的牛肉丸甩出去。 “这主意，够疯狂啊。” “师兄，你就相信我的直觉吧！”王小米笃定地点点头，“靠梗确实吸引人，但一旦被拆穿了呢？梗就不灵了！” “与其守着老梗，不如试试我这个新思路。” 罗杰思考片刻后说道：“行吧，那下午就按你说的办。” 上午的投票结果，罗杰的摊位以300多票之差被吹糖人的压了一头。 不过，他注意到对方的状态明显有些吃力，这让他觉得大有希望翻盘。 下午的活动开始后，罗杰的摊位前多了一些“高科技装备”——几块显示屏上实时更新着“雷电将军”“胡桃”和“四坤方尊”的投票数据。 王小米站在一旁，笑容满面地解释规则： “今天下午6点之前，票数最多的作品将成为赢家！每位投票给获胜作品的同学，都能获得一个相应的小型手办！” 忽然，人群里一个男生指着远处的草坪，兴奋地大喊：“学姐！能不能把校长也加进去？如果有他的手办，我保证每天摸一摸他的肚子，不出一个月就能盘出包浆！” “这个创意不错啊，李大鸣。”王小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 “不过，要么你现在去给我拉五十个人来投票，要么……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李教授。”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严肃：“听说，李教授和校长可是牌搭子哦。” “别啊，学姐！”李大鸣吓得脸色一变，撒腿就跑：“我马上去拉人！” 第84章 开业!!! 大约一周后，罗杰收到了一块由苗局长亲自送来的纯金属铭牌。 确切地说，那块牌子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标识】，虽然仅仅是市级认证，但其含金量依然不容小觑。 送走苗局长后，罗杰第一时间带着铭牌赶到店里，找装修队把它牢牢地固定在了店门口的墙上。 配上“仿古艺术品工厂直营”的大招牌，整个店铺的“灵魂”仿佛瞬间被注入。 接下来只差一点“形”上的调整了。 不过问题不大，又过了不到半个月，装修负责人老胡通知罗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往店里搬东西了。 等布置好，就能正式开业了。 因为考虑到开业当天人流量可能很大，罗杰并没有把所有的宝贝一次性摆出来。 他只是将王小米那套青铜编钟，以及几件自己制作的人物陶俑放进了展柜，作为样品展示。 至于几件真正的古董——包括青铜器和壁画——则小心翼翼地存放在店里的恒温恒湿仓库中，妥善保管。 “这些东西不能在开业当天拿出来，万一人多出了问题，后悔可来不及。”罗杰心想。 开业当天，罗杰没有特意邀请什么宾客。 毕竟，这又不是那种正式的宴会，请人来也未必合适。 何况，他也不打算让朋友们现场下订单，感觉太奇怪。 门口的几个花篮，已经足够吸引路过的古玩街客流。 然而，即使没有特别邀请，现场还是聚集了不少捧场的人。 陆姥爷一家早早就赶来了。 王小米的父母和二姨也到场支持。 事实上，陆姥爷比罗杰还熟悉这个店——装修期间，他几乎天天过来看进度，甚至还和老胡混成了忘年交。 罗杰对他们一家也没怎么特别招呼，大家坐了一会儿后就分散开去逛街了。 唯独陆姥爷坚持留下来，说是要帮罗杰的忙。 “你为啥不跟着去逛街啊？”罗杰忍不住问。 陆姥爷叹了口气：“我不敢啊！上次那块原石，让我彻底没了自信。” 罗杰听了，差点笑出声：“怎么？你还不信那件仰韶彩陶是假的？还是觉得《蒙娜丽莎》是真品？” “我不信你说的。”姥爷摇摇头，“你又不是专业鉴宝的。” “哎，你要鉴宝专家你早说啊！”罗杰一本正经地说道， “华山鉴定中心的白老师跟我说今天要来捧场，要不我再问问，看范老师能不能一起来？” “别别别，我信了还不行嘛！” 陆姥爷立刻服软，满脸无奈，“行了行了，别吓唬我，咱能不能好好开业？” “跪得够快的。”罗杰忍不住调侃道。 服完软后，陆姥爷才忽然想起什么，问罗杰： “白老师真要来？” 罗杰笑得前仰后合，结果换来陆姥爷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笑得开心，等会儿怕是要哭。”陆姥爷抱着胳膊，故作高冷地说道。 “嗯？我哭啥？我又没买假原石。”罗杰一脸疑惑。 “看来你还不知道！” 陆姥爷得意地笑着，摆出一副“我就是谜语人”的模样。 在罗杰的不断追问下，他才慢悠悠地解释起来。 几天前，杭州某汉代古遗址的发掘现场发生了一桩轰动的“假文物事件”。 罪魁祸首居然是附高的一名高中生，而那件假文物的来源……正是罗杰免费送的！ 陆姥爷模仿着考古现场气急败坏的记者，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据说，那位记者一开始还非常激动，信誓旦旦地向观众介绍刚出土的“珍贵青铜器”。 结果直播到一半，就被人当场指出，这东西是假货，甚至还是个仿得粗制滥造的工艺品！ “嘿，别乱说，那可不是什么假文物，是正儿八经的仿古工艺品！”罗杰指了指自己店里的招牌，一脸正气。 以前听到这种事，他心里还会稍微不爽一下，但现在他可算开悟了： “从我手里出去的，肯定是仿品。这不是明摆着嘛，我又不做考古。 那记者也真够离谱的，他就没去过古玩市场？连包浆都没有，还能当真货？” “关键是，当时东西上还糊着泥，谁能分辨啥包浆不包浆的。”陆姥爷补充道。 “嗯，好像有点道理……” 罗杰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道：“那不会有人报警吧？” “报警倒不至于，就是受害者可能会找你。” “受害者？谁啊？” 罗杰琢磨了一下，唯一的受害者应该是那位丢脸的记者，但真要他找上门，脸面还要不要了？ 陆姥爷笑了笑，朝门口努了努嘴：“诶，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 罗杰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瘦高的老人走进店里，戴着玳瑁色眼镜，拄着拐杖，步履虽慢却有几分威严。 “这位是李教授，杭州大学考古队负责人，文博学院的副院长。”陆姥爷小声介绍， “那件假文物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孙子，偷跑去发掘现场埋的。 为了这事，李教授把腿给踢瘸了——踢他那不争气的孙子踢的。” 罗杰瞪大眼睛，压低声音惊叹：“卧槽，狠人啊！” 见对方腿脚不便，罗杰赶紧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李教授吧？要不先坐会儿？” 李教授摆了摆手：“不着急，我先随便看看，可以吗？” “随意。” 罗杰虽然表面客气，心里盘算着：这老头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好也没必要太过头了。地主之谊，点到为止。 李教授拄着拐杖，绕着店里的展柜转悠起来。 青铜器、陶俑、各类仿古工艺品，他看得很仔细，还不时掏出手机拍照，眉头越皱越紧。 唯独古董架上的印章胚料，他压根没多看一眼。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走到陆姥爷旁边，坐了下来。 “罗老板是吧？老陆应该和你介绍过我了吧？” “介绍过了。”陆姥爷抢着回答，笑得一脸促狭，“我可是把你的底儿都给抖出来了。” 李教授点点头，没介意：“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有点事情想问罗老板，有些冒昧，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罗杰扬了扬手：“您问，我能答的肯定说。” “你的仿古青铜器技术，是跟谁学的？” “跟我师傅学的。他叫刘老六，外号六哥，教授您听说过没？” “刘老六……”李教授微微蹙眉，显然在回忆，“去年我远房侄女提起过她有个备胎，似乎也叫六哥。” “不会是同一个人吧？”陆姥爷闻言，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插话。 罗杰表情微妙，突然问道：“教授，您和那侄女关系好吗？” 李教授一愣，被这突兀的问题问懵了，稍微想了想才说：“见过一面吧，平时也没什么联系。” “哦，那应该不是我师父。” 罗杰心虚。 毕竟他师父的风评……真不算多光彩。 李教授笑了笑，没多纠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罗老板，为什么会做那种奇怪的青铜雕像。 不过，刚刚转了一圈，我觉得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就您这水平，做那种东西也太掉价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刚才看了你这里的青铜编钟、陶俑，说实话，我仔细瞧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点破绽。” 罗杰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嘴角却扬得老高。 然而李教授话锋一转：“所以，我全都拍照了，万一哪天发掘出同款，就能第一时间列为重点嫌疑物品了。” “……” 罗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老头真不是一般的直球选手。 第85章 差点给我干倒闭!!! “当然可以！”罗杰眼前一亮，语气中满是惊喜。 罗杰之前一直有个心结，担心自己制作的仿古器物过于逼真，被不法分子利用。 即便最后能通过机器检测出来，但在过程中浪费的人力和物力，还是让他这个前博物馆工作人员觉得于心不安。 可如果能够拍照存档的话…… “李教授，这些照片能上传到全国的考古系统中吗？” “你的意思是？” 李教授眨了眨眼，目光停在罗杰的脸上，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慌张，语气也紧张起来： “你不会已经把这些东西埋进地里了吧？” “没有没有，教授别误会。”罗杰连连摆手，“我这也是刚入行不久，真没干那种事。 我只是担心，怕万一以后有人这么干，你能理解吧？” 听到这话，李教授松了口气，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紧接着，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现在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系统。 要是有，哪还用我自己到处跑。直接让所有非遗传承人把作品上传系统，问题不就解决了？” “那留标识有用吗？”罗杰有些不确定地问。 “意义不大。”李教授叹了口气，“现场的大部分发掘人员，其实都不是专业考古学家，多是经过简单培训的工人。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挖到的东西一个不漏地交上来。 再由专业考古队员筛选，而现场负责清理和记录的工作人员人数有限。” 罗杰听完后，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这样啊……看来这事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没事，”李教授笑着摆了摆手，“你愿意让我拍这些东西，已经很配合我们的工作了。” 两人聊着聊着，李教授的注意力被展柜里的一件青铜编钟吸引。 他盯着看了几秒，眉头微微皱起。 编钟是一整套器物，以罗老板的技术，不可能只做出这一件才对啊…… 想到这里，“罗杰，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尽管说。” “你还有没有其他这种仿得特别像的青铜器？能让我再拍几张照片吗？” “当然可以啊，仓库里就有。”罗杰满口答应，没有任何犹豫。 他带着李教授和陆姥爷，绕到店铺后面的临时仓库。 虽然只有三十平，但罗杰按照博物馆的标准添置了设备，显得颇为专业。 仓库中陈列着各种青铜器，包括青铜镜、青铜鼎、青铜剑等，工艺精致，仿佛能与真正的文物媲美。 这些是罗杰特意存放的，等老胡闲下来再试着推销。 不过，罗杰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蔡总之前留下来的那批真文物，也堆在仓库里。 而且，其中一幅占地颇大的壁画尤为显眼。 “罗杰，这壁画也是你仿的？”李教授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是啊，不过因为壁画内容比较敏感，我就没对外展出。”罗杰耸耸肩。 “懂了！你是个有职业道德的手艺人啊！”李教授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太太是研究壁画的专家，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带她过来，看看你的作品？”李教授语气中带着些许请求。 “你也知道，她特别担心高仿壁画以假乱真，每一件送检都得费时费力。”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罗杰笑着答应，心里只是当客套话说说而已。 然而，他完全低估了李教授和他太太对学术研究的执着。 第二天一大早，老胡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罗杰，杭州大学考古队的专家组来了，现在在门口等着进仓库看东西，让不让他们进？” 听到是整个考古队都来了，罗杰一下紧张起来。 他连忙嘱咐老胡稳住对方，自己则开车火速赶往店里，生怕仓库里的真文物出什么岔子。 到店门口时，罗杰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门口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平时一车宽的人行道，此时挤得水泄不通，连步行通过都困难。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这店不是才开张一天吗？怎么就出事了？” “谁知道呢，进去的好像全是些老头老太太，估计被骗了吧。” “别胡说！人家是考古队，杭州大学的专家组！”罗杰忍不住开口维护店铺的名誉。 “你小子居然认识考古队？”有人不信地反问。 “这话吹得有点大吧，考古队来你这卖仿品的店子干嘛？” “这不是假货，是仿古工艺品！”罗杰急忙纠正，心里焦急万分。 他知道，如果再不进去解释清楚，开业第二天，这家店的口碑就彻底毁了。 罗杰干脆假装自己是个送外卖的，趁乱挤进了人群。 看到他来了，老胡急忙迎上来，“你总算到了，专家们都等着呢！” 罗杰顺着老胡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五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围坐在桌边。 其中几位低着头，仿佛正在小憩。 见罗杰进来，一位老太太轻轻推了推身旁闭目养神的李教授。 李教授被唤醒后，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罗杰，你来了！” 他刚想一一介绍其他人，却被罗杰挥手打断了： “不用介绍了，赶紧看东西吧，看完早点走，要不外头那些围观的人以为我是骗子，我这店的名声可就毁了。” 李教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向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尴尬地说：“要不我出去解释一下？” “没事，先看东西吧。”时间宝贵，他可不不想再浪费。 那位提醒李教授的老太太，罗杰猜测，应该就是李教授的夫人，也是他需要特别留意的关键人物。 一进仓库，老太太径直走到壁画前，神情顿时变得格外严肃。 她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开始边看边记录，似乎对这幅壁画的细节极为关注。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走到罗杰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罗先生，冒昧问一下，这壁画，真的是你仿制的吗？” “嗯？”罗杰一愣，疑惑地看向她：“您这话什么意思？不然还能是真的吗？” “不不不，”老太太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仿制技术已经达到这个水平，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青铜器呢？” 她一脸惋惜地看着罗杰，语气中满是痛惜：“这简直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没那么夸张吧？”罗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心想，这些考古专家怎么都这么喜欢夸人？ 李教授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绝对不是夸张！”老太太笃定地说道，“我可以这么说，就你这水平，比敦煌修复的那些还要高明。”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有时间吗？我想明天带你和这些画，去一趟敦煌研究院。” “啊？”罗杰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86章 老马识途!!! 考古队的另外三位专家正在仔细地研究罗杰的作品，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场真正的考古发掘。 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出问题，这份认真劲儿倒是值得肯定。 唯独李教授显得有些游离，他早已看过一遍，便一直留意着自己太太马老师的举动。 起初，看到她拿着笔记本和罗杰交谈，李教授并未多想。 然而，随着罗杰一声带着惊讶的“啊？”，李教授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让小罗喊出声来了？ 他快步走上前，生怕老伴儿对罗杰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连忙插话：“怎么了，老马，你别难为人家罗老板啊！” 马老师原本专注地盯着罗杰，眼神里全是期待，似乎在等他确认什么。 然而，突然被打断，她有些不悦，直接回怼道： “你个糟老头别添乱，我和小罗在聊正事呢！” “正事？说来听听呗。” “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也可以说一下嘛！” “你是太平洋的协管员？管这么宽？” 两人一来一回，瞬间拌起嘴来，家庭地位高下立判。 罗杰有点哭笑不得，赶紧指了指那三位还在专心致志研究的专家：“两位老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马老师倒是意外地爽快：“行，我听小罗的。” 这一幕让李教授大为惊讶。 老伴儿平时倔得很，连儿女的话都听不进去，今天竟然如此配合？ 他故作夸张地拍了拍马老师的肩膀，半开玩笑道：“我不管你是谁，现在赶紧从老马的身上下来！” “嗯？”马老师猛地转头，眼神如刀，随即狠狠地在李教授的腰间拧了一把。 “嘶——”李教授倒吸一口凉气，这熟悉的疼痛感让他瞬间确定：没错，还是原装的老伴儿！ 不过，凭什么她这么给罗杰面子？就因为他仿的壁画好吗？ 他心里暗自腹诽，直到听见马老师提议带罗杰和他的仿古壁画去敦煌研究院，李教授才明白。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深深的无奈——如果老伴儿去敦煌了，那家里接送孙子的任务，岂不是全落到自己身上了？ 想到此处，李教授原本晴朗的脸，瞬间暗了下来。 马老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老头子心里在盘算什么，立马抢先一步怼了回去： “怎么着，你有意见啊？这表情是想给我施压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加了句强调：“我现在可是为了敦煌文化的研究工作出差，你格局打开一点行不行？” 这话戳中了李教授的心事，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顿时语塞。 罗杰在一旁，拼命压抑住自己的笑意，甚至连自己这辈子所有悲伤的回忆都翻了一遍，才勉强稳住表情。 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到底是什么家庭琐事，竟能把两位教授整得这么别扭？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李教授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去就去呗，跟我有啥关系？” 随即他转向罗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罗，其实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罗杰一脸疑惑。 心想，这可是公费去敦煌的机会，怎么算也不吃亏啊，有啥好担心的？ 李教授神秘地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敦煌研究院是什么地方吗？” 罗杰老实答道：“不就是像马老师这样的专家，聚在一起研究怎么保护和修复壁画的地方吗？” “我不是说工作内容，我指的是那里的氛围……” 李教授的语气变得异常郑重，完全无视了老太太的白眼：“相信我，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年轻人去了，保准觉得无聊透顶。 那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 早晨醒来，一睁眼是壁画；晚上睡觉，被子一掀开，还是壁画。 满眼全是壁画！” 说完，他还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马老师，这一点你总不能反驳吧？” 马老师哼了一声，没回应，算是默认了。 不过她立刻转向罗杰解释道：“小罗，你别听他胡扯。你去了也就十天半个月，还没来得及觉得无聊，就回来了。” 她顿了顿，继续劝说道：“而且你这次去，不仅是一次镀金的机会，对你来说，更是一次难得的人生体验。” “是不是？” 罗杰连连点头，随即转向李教授，似笑非笑地说：“您看，现在轮到您了，该反驳了吧？畅所欲言，我保证公平公正的裁判！” “十天半个月？” 李教授听完，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罗老板，我大胆预测，你去敦煌研究院之后，无非两种结果。” 罗杰微微一怔，忍不住问：“哪两种？” 李教授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分析道： “第一种，你的壁画技艺太过精湛，研究院那些专家都学不来。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会不断给你画饼，想方设法地把你留在那儿。 这样的话，你每年最多能回家一次，剩下时间全在洞窟里画画，日子过得像苦行僧。” 罗杰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他以前也隐隐担心过类似的情况，不过画饼留人的对象，更多出现在某些造假团伙里。 “那第二种呢？”他试探着问。 “第二种嘛，哈哈哈，就是他们不研究壁画了，转而研究你。 谁让你这么能耐呢。”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是研究院，不是精神病院。” 马老师对李教授的调侃显然有些不满，但她没有反驳第一种情况。 李教授冲罗杰挑了挑眉，眼神像在说：你心里有数吧？ 马老师瞥了一眼李教授，转头对罗杰说：“罗老板，你不会真信这糟老头子的话吧？他就是嫉妒我能研究出成果。” “我嫉妒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找来的？没有我，你能认识人家罗老板吗？” 眼看这对老教授又要掀起“学术之争”，罗杰连忙开口打断：“二位别着急，你们先听听我的想法。” 马老师和李教授对视一眼，安静下来。 罗杰清了清嗓子，说：“虽然我对修复敦煌壁画很感兴趣，但目前，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只是个普通的个体户，远没有马老师您想得那么厉害。” 马老师刚要开口反驳，罗杰却摆摆手继续说道：“马老师，您听我说完。 我觉得可以这样：您先把这些壁画带去敦煌研究院，让那里的专家们好好看看。 如果他们真觉得我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到时候再邀请我过去也不迟。您觉得怎么样？” 马老师沉思片刻，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来！” 她从随身包里掏出笔记本，迅速记录下罗杰的联系方式，然后语气坚定地说： “我明天就飞去敦煌研究院，有了结果马上通知你。 对了，这些壁画你是仿制哪里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事儿有点复杂。” 罗杰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 “之前有个跨国的古董贩子，他手里正好有类似的壁画。 我机缘巧合见过一回，觉得这些可能是敦煌遗失的，于是先仿制了一些出来。” “原来是这样。” 马老师恍然大悟，点点头，沉思片刻后补充道： “其实，我觉得这些壁画放回敦煌洞窟里会更合适。说实话，有些修复专家的水平，还真不如你做的好。” 罗杰听到这话，两眼顿时亮了起来。 如果这些壁画能回到原来的窟中，那无疑是最好的归宿。 如今跟过去不同，这些壁画绝对会被妥善保存，绝不会再有遗失的风险。 他毫不犹豫地表示：“如果是这样，那我直接捐了。” “别别别。”马老师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笑意，“研究经费充足着呢，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应得的报酬。” 罗杰想了想，笑着说：“其实能有研究院的荣誉证书也不错。我可以挂在店里。” 两人越聊越投缘，旁边的李教授却显得有些坐不住了。 他在家里的地位本就不高，再让老婆子获得学术成绩，那自己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橱窗里的青铜器上，忽然灵机一动。 对了！罗老板不仅擅长壁画，这青铜器他也不简单啊！ 或许可以研究……他的青铜器？ 想到这里，李教授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语气中满是期待。 然而，罗杰却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无奈： “李教授，不瞒您说，这橱窗里的几件青铜器，其实有几件是真品。” “那又怎么了？把真品挑出来不就行了？” 李教授随口说道。 他对罗杰有真东西这事儿并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许多民间藏家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老古董，尤其是这种能仿制青铜器的家族，没几件真货反而奇怪了。 罗杰听后，却笑得意味深长：“挑出来……不太方便。” “现在的青铜器，可是烫手山芋啊。” 李教授愣住了，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 罗杰这是在暗示，他不信任自己。 可即便明白了这一点，李教授一时间却找不到办法来说服对方。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把压箱底的真品摆在明面上，万一被人盯上或者被收缴了，那可就麻烦了。 最终的结果似乎只能是500块加一个证书。 可李教授并不甘心轻易放弃。 在他看来，即便罗杰是非遗传承人，仓库里那些以假乱真的仿古青铜器也绝非寻常手艺能做到的。 这等机会，错过了就可能再也遇不上了。 他沉思片刻，随即一脸郑重地对罗杰说道： “罗老板，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先别急着处理这些青铜器，更别急着卖。我会去找一个你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为我做担保。” 第87章 回头客! 罗杰正和两位专家聊得热火朝天时，店门外来了两个人。 络腮胡领着他的小弟四眼仔，来订货了。 他们这趟是来下订单的。 之前罗杰做的发丘印和摸金符，他们老大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发丘印，简直爱不释手。 当天晚上，老大就把印章盖在了嫂子的背上。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鲜红的印记配上嫂子那袭艳红的旗袍，络腮胡偷瞄了一眼，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可惜摸金符被团伙里的老二先抢走了，络腮胡作为老三，啥都没捞着。 今天他揣着八万块现金，专程来找罗杰订做剩下的八件摸金符。 按之前的速度，一个月就能做完，到时候他也能当上“摸金校尉”了。 结果刚到店门口，络腮胡顿时愣住了——人山人海的，把店门团团围住，连条缝隙都没有。 “三哥，这……这是啥情况啊？”四眼仔扯了扯络腮胡的衣服，怯生生地问。 他这人怕活人，所以才选择干盗墓的活儿，这会儿一看这么多人，立刻开始犯怵。 “新店开张了吧。”络腮胡挠挠头，上次他来拿货时就看到在装修，今天看来正好赶上了开业。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改天再来？” “改天？你等得了，我可等不了！后天咱们还得下墓，时间紧着呢！” “那……那怎么办？”四眼仔抓耳挠腮，完全没了主意。 络腮胡眼珠一转，立刻想了个招儿： “你假装外卖小哥，端着东西硬挤进去！围观的人见着外卖，肯定会让路的。 要是不行，你就喊‘汤洒了！’，一准能挤出条路来。” “那你咋不去？”四眼仔小声嘟囔了一句。 “废话，我要是全干了，还要你这个小弟干啥？”络腮胡一瞪眼，理直气壮。 不等四眼仔多说，他就一把把人推了出去。 四眼仔被络腮胡推到人群中，硬着头皮喊了起来： “外卖！外卖来了！麻烦让一让啊！” “汤洒了！我汤快洒了！” 话音刚落，站在他面前的壮汉猛地转身，冷冷盯着他问： “汤呢？” “我……” 四眼仔愣住了，两手空空，连个外卖袋的影子都没有。 壮汉微微一笑，显得颇有风度，却猛地按住四眼仔的肩膀，摘下了他的眼镜。 然后像投掷飞盘似的轻轻一甩—— “飞咯！” 眼镜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下次别装外卖小哥了。老子五分钟前，刚被人用这一招骗过一次。” 壮汉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四眼仔的肩膀，冷冷说道：“记住了吗？” 四眼仔吓得连连点头，飞快跑去捡眼镜。 而站在人群后方的络腮胡早就识趣地往边上挪了两步，显得事不关己。 …… “三哥，你这办法好像不太行啊。”四眼仔一边擦着眼镜，一边小声嘟囔。 “怎么不行？明明是有人抄了我的主意，抢先一步用去了！”络腮胡一脸不服，振振有词。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的创意被验证是正确的！”络腮胡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拍了拍四眼仔的肩膀说： “听好了，我还有第二个计划。我们就原地等着。围观的人群总会散开的，难不成全是闲得没事干的？” 四眼仔愣了愣，竟觉得很有道理，佩服地点点头。 两人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一队运输队员出现。 他们将围观的人群分成两边，开始从店里搬出一幅幅用特殊包装包裹的壁画。 “三哥，那是什么？”四眼仔看着那些画好奇地问。“是油画吧？” “油画？你小子还是不是华夏人？”络腮胡瞪了他一眼，语气里透着鄙夷：“这叫壁画！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比什么油画牛气多了，懂不懂？” “明白了，明白了。”四眼仔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三哥，这些人弄几幅仿制壁画，搞这么大的阵仗，图啥啊？钱多得没处花吗？”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络腮胡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是个考古的料，还是《十万个为什么》转世？”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么凶呢？”旁边一个大妈突然插嘴，语气颇为不满。 她对四眼仔招了招手，一副慈爱的模样： “小伙子，过来，我跟你说说。” 四眼仔下意识地凑过去，大妈压低声音说道： “刚刚杭州大学考古队的人进去过，这些壁画应该是他们要运走的。至于为什么呢，可能有几个原因。” 她掰着手指头分析道： “第一，这些壁画可能是店老板帮他们修复的；第二，也许他们在这店里发现了真文物，所以直接带走了。” “四眼仔”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夸了一句：“大妈，您真是个神人啊！” 大妈微微一笑，缓缓拉起了袖子。 只见她胳膊上挂着一块红袖章，上面赫然写着： “朝阳群众杭州分队”。 络腮胡见状，脸色瞬间变了，低声咕哝了一句：“倒霉玩意儿。” 他赶紧拽住四眼仔，带着他后退了几步，与这位大妈保持安全距离。 毕竟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盗墓贼，这种专爱举报的“朝阳群众”，对他们来说比警察还可怕。 …… 等到考古队和运输队陆续离开，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 络腮胡见状，双手叉腰，满脸得意：“怎么样？我的计划没问题吧！只要等着，最后总能进！” “四眼仔”立刻拍起了马屁：“三哥果然高见！小弟佩服！” 两人并肩走向店铺，直奔罗杰而去。 …… “哟，又来了？” 罗杰见到熟悉的客人，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看来自己打造的仿制发丘印和摸金符还真有点吸引力，这才多久，络腮胡不仅回头了，还拉了个小弟一起来。 “是啊，罗老板，我们来订点货！” 络腮胡兴致勃勃，语气里透着些迫不及待。 “欢迎欢迎，快请进！” 罗杰赶紧招呼两人入内，并吩咐助手老胡赶紧去泡壶好茶。 做仿品青铜器的生意多年，像络腮胡这样爽快又重复消费的客户可不多见。 区区几十块成本的摸金符，他能卖到一万块，这可不算是天天都能遇上的好事。 四眼仔跟着络腮胡进了店，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愉快氛围里，结果一抬头看到展柜里的陈列，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只见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光泽暗沉、形制古朴的青铜编钟。 四眼仔和络腮胡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讶和复杂。 他们刚才还在策划去销赃，而手头上的赃物正是一件楚式编钟！ 但此刻展柜里的编钟，无论造型还是锈迹，都和他们那件极其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罗老板，你这不是做印章的吗？怎么还搞起青铜器了？”络腮胡皱着眉头问。 “哈哈，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小店主要是仿制青铜器的。” 罗杰一边说，一边朝橱窗指了指：“这些楚式编钟，是我们仿制的精品，不仔细看，连行家都很难分辨出来。” 他一顿，又补充道：“比如你们知道的发丘印，其实是东汉末年的一种青铜印，跟商周的青铜器不太一样，含锡量稍微低点。我们还做陶俑呢。” 说着，他转身指向另一边的展示柜。 四眼仔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瞬间惊呆了——那是几尊色彩艳丽的人形陶俑。 “这些陶俑要摆在大门口镇店才气派，但陆大长老说这样不吉利，好像招待墓主人似的，所以只能挪一边了。”罗杰半开玩笑地说道。 四眼仔凑到络腮胡耳边，小声道：“三哥，这种陶俑，老大不是说国外的富商愿意出五万一个吗？这里摆着的得值几十万了吧？” 络腮胡狠狠捏了一把四眼仔的胳膊：“你脑袋有坑吧！老大说的是出土的真货，这些都是仿品，值个毛钱！” “仿品？” “四眼仔”满脸错愕，但眼神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 因为之前已经合作过一次，这次的八枚摸金符交易进展得十分顺利。 当对方从挎包里掏出整整八万现金时，罗杰虽然依然感到匪夷所思，但也能淡定地接受了。 毕竟，验钞机都早早备好了。 他确实怀疑过络腮胡的身份，觉得这伙人可能和盗墓脱不了干系。 可摸金符这种东西，与洛阳铲不同，对现实中的盗墓活动基本没有什么实质帮助。 那些明目张胆卖洛阳铲的都没事，他卖几个摸金符又有谁会来管呢？ 不过，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如今的盗墓团队招募新人，不仅靠金钱，还得依靠情绪价值。 现代社会已经不是几十年前胡八一那种，给点钱就能干活的年代； 也不是十几年前项把头那种，为了娶媳妇甘愿冒险的时期了。 现在，盗墓界不仅要收入，还得营造一种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来留住新人。 而摸金符，就是络腮胡他们团队的一种“福利”——类似某公司创业初期用小米粥凝聚团队的方式。 团队的老四，曾是互联网公司里专门负责企业文化的hr，对这一套颇有研究。 他坚信，摸金符能增强队员的认同感。 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是有效的。 比如四眼仔，平时只负责一些杂活和清理散土的小喽啰，听说自己也能分到一枚摸金符后，感动得眼泪汪汪。 一路上不停向络腮胡表忠心，誓言一定要和兄弟们一起，成为“盗墓界的十朵金花”。 然而，当他们兴冲冲地回到位于市郊的农家大本营时，却发现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兄弟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地上，只有他们的大哥满脸血迹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络腮胡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查看。 所幸，老大的伤势并不严重。 当络腮胡靠近时，老大颤巍巍地抓住了他的手，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声音沙哑却带着怒意： “发丘印是真的！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啊！” 第88章 老大与七叔!!! “啊？发丘印是真的？” 络腮胡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老大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也没发烧啊，怎么白天说起胡话来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他不敢直接戳穿，生怕把老大气着。 毕竟银行卡还握在人家手里呢。 于是他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问： “老大，发丘印真不真的咱先搁一边，你倒是说清楚，这到底咋回事啊？” 简老大疲惫地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咋回事？先别管了，帮我打个120先。” “哦哦，行。”络腮胡点点头，冲着旁边的四眼仔喊，“快拿手机叫救护车！” “好的，我这手机有一键报警功能，很方便的——” “别！”简老大猛地提高音量，喊住了他。 虽然110也能顺带叫来救护车，但万一巡逻的民警比救护车来得快怎么办？ 这房间里，可还堆着不少刚从地下捞出来的“宝贝”呢，都没来得及转移。 络腮胡听了，立刻监督四眼仔拨通急救电话，又催促他赶紧把房间里的“货”收拾妥当。 而自己则回过头来，盯着简老大继续追问： “老大，你到底怎么搞的？快说，实在憋不住了！” 尽管简老大脸上写满了痛苦，可络腮胡的好奇心明显已经压倒了同情心。 他不弄明白今晚的事，怕是得失眠一整夜。 简老大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不交代点什么，今天估计别想安生，于是低声说道： “下午咱们不是去踩点了吗？结果撞上了另一伙人，就是七叔那帮家伙……” “七叔？” 络腮胡愣了愣，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个盗墓圈子的老油条吧？ 那家伙还迷信什么分金定穴、寻龙点穴这一套，典型的老古董。 他们可跟自己这一行不一样。 络腮胡带的队伍专门盯那些明清的野生墓下手——有墓碑或者石像生的那种。 这些墓往往保存得比较完整，出货虽然不算贵，但容易找到，效率高，一个月能挖十来座。 干完了还会回填恢复原貌，再摆点香烛黄纸，搞得像是后人祭拜的样子，几乎没人能察觉。 可七叔那伙人，还在玩盗洞进古墓的老派路子，这年头，真是稀有得很。 经常几个月才能找到一个墓，还不一定有收获，很多早就被人洗劫一空。 两拨人怎么就杠上了？ “七叔主动找我们麻烦了？”络腮胡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爽。 “倒也不是，”简老大叹了口气，“只是我们前阵子踩点的那个古墓，好像是七叔家的祖坟。” “……”络腮胡挠了挠头，有点懵，“老大，你该不会当着人家面挖他祖坟吧？ 那不是活该被揍么？” “咳咳……咳！” 简老大被他这话呛得咳嗽起来，胸口起伏不定。 他缓了一会儿，拍着胸口顺了顺气，才有力气继续说： “我哪有那么蠢！当然没挖啊，本想着低头认个错，把事儿揭过去算了。 可七叔看到我腰上的发丘印，非说要瞧一眼。 我寻思着，看看又没什么，反正也是个仿的，就给他看了。 结果那老家伙看完不还了，说这是真正的发丘印，是他们发丘一脉祖传的宝贝，还硬要我交出来……” “那你就给他呗！不就个仿品嘛，犯不着为这东西挨顿揍吧？”络腮胡一脸不以为然。 “咳咳、咳咳！” 简老大被气得又是一阵猛咳，嘴里泛起一阵腥甜，硬是把涌上喉咙的血咽了下去。 他摆摆手，无奈地说： “问题是，那可能不是什么仿品。 七叔跟我分析了一通，那东西确实像是东汉末年的印章。 而且还是曹操当年发给手下盗墓贼的凭证，据说这种印章不止一块。 当初你给我这个发丘印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 网上卖的那些仿品，背后都是龙啊凤啊什么的雕刻，但你买来的这个，一看就是正经的古代官印。 再说了，你真信有人能在一周内仿得这么真？ 恐怕只有那个摸金符，才是你买来的新货吧。” 络腮胡原本还挺自信地认为自己买的是赝品，但听老大这么说，顿时没了底气。 毕竟老大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这会儿人都快被折腾得走马灯开始转了，说的应该是真话。 他沉思片刻，又想起不久前自己在罗杰店铺外看到的一幕，连忙把事情简要讲给了简老大听。 简老大听完，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 “我算明白了，那个罗老板也是个同行，这古董店，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发丘印和壁画是真品，青铜编钟和陶俑是赝品，真假参半，让人摸不清路数，这才是高手手段！” “那他为啥把真的发丘印卖给我们？还只卖一万块？”络腮胡一脸困惑。 简老大苦笑了一声，说： “因为人家压根不稀罕这玩意儿，或者干脆不信这东西的价值。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太像个傻小子，他一时发了善心。” “……”络腮胡扶额，无奈地摇摇头，“老大，咱们还是说回你为什么被揍成这样吧！” “还能为什么？七叔是个老六呗！” 简老大撇了撇嘴，满脸的无奈。 事情其实很简单。 七叔口口声声说发丘印是他们家祖传的宝贝，那我好心替他‘捡’回来，总得意思意思给点辛苦费吧？ 可七叔偏偏一分钱不掏，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物归原主，理所当然”。 接着，他开始冷嘲热讽，说简老大的手下号称“摸金校尉”，见了真正的发丘印持有者，为啥不下跪磕头？ 话不投机，双方当场就打起来了。 结果打到一半，警察突袭，七叔和他手下的人都被抓了，简老大也差点落网。 但他命不好，从山坡一路滚到最底下，不但摔掉了手机，还险些被发现。 要不是他身子骨硬朗，这会儿估计已经成为第一个因斗殴滚山坡摔死的盗墓贼了。 最后，忍着浑身剧痛，他硬是躲过搜捕，跑回了老巢。 络腮胡听完，脸色复杂，点了点头。 一旁的四眼仔却已经红了眼眶，悄悄抹着眼泪。 “你哭啥？”简老大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 “老大，我替那些被抓的兄弟伤心。他们要是也跟着你滚下山坡，就不会被逮了……” “我……呃啊！” 简老大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听了这话，他浑身的酸痛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正好这时，窗外传来了“唔哩～唔哩～”的救护车声。 在把简老大送上车前，络腮胡忍不住最后问了一句： “老大，咱们接下来咋办？” 简老大听了，心里竟有些感动。 他咬牙强撑着开口： “我还有笔钱，在你嫂子衣柜里。拿去想办法把兄弟们捞出来，再找七叔算账！” 第89章 帮我报仇!!! “三哥，你干嘛翻嫂子的衣柜啊？” 四眼仔紧跟在络腮胡后面，眉头皱得像拧了麻花。 大哥才刚进医院，这操作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 “瞎想什么呢？” 络腮胡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红色小挎包，拉开拉链，直接递到四眼仔面前。 包里满满的全是红彤彤的钞票。 “瞧见没？这是大哥藏的小金库，咱们得拿这钱去派出所捞人。” “哦，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啊三哥，我误会你了……” 四眼仔刚准备道歉，眼角余光却瞄见络腮胡顺手抓起一双丝袜，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瞬间闭了嘴。 “你这不是还是……” “四眼，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 络腮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干的是什么营生？盗墓贼啊！你还想让我按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行了，别废话，赶紧收拾东西，晚上出门，把存货处理了。” “啊？” 四眼仔彻底懵了，只能勉强猜测三哥的意思：可能是这点钱不够用，得卖点货攒够了才去派出所捞人。 也对，听说派出所现在关系难打通，不多准备点钱怎么行？ 他边想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救人如救火，兄弟们还等着他们出手相助呢！ 可到了晚上，等他们把货清完，络腮胡突然冒出一句话，直接把他整懵了： “余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三哥，你干嘛突然叫我本名啊，听着怪别扭的。” “怎么？还真觉得当小弟当得顺手了？”络腮胡笑了笑，递给他一个红色塑料袋，“人得回归现实，别活得太飘。” “这里有二十万，你叫我一声三哥，我分毫不多占。刚才卖货的账你也清楚，货款我们平分。” “嫂子衣柜里的那八万，我留着了。不过在罗老板那儿还有八万，你明天让他退给你。我那份就不要了。 从今天起，路归路，桥归桥，各自走各的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四眼仔捏着手里那一叠钱，皱着眉头看向络腮胡。 “怎么？你还真打算拿这钱去救人？” 络腮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轻松：“法治社会啊，兄弟。去派出所砸钱捞个盗墓贼，你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吗？ 更何况，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了吗？早就盼着分钱各走各路了，今天总算如愿了。” 络腮胡感叹了一阵，等了片刻，却发现四眼仔没回应，只是低头沉默着。 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看着这个年轻人发呆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他再没多说一句，转身走远了。 余伟站在原地，看着络腮胡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此刻的感觉，就像某部电影里的情节： 男主正趁家里没人，偷偷打开一部见不得人的小电影，结果被老爸抓了个正着。 他还以为要被骂个狗血淋头，谁知老爸打开电脑悠悠地说：“儿子，这剧本，是我写的。” 三观直接崩塌。 余伟此时的状态，和那男主没什么两样。 他脑子乱成一团，浑浑噩噩地走上街头，差点迎面撞上一辆出租车。 “你找死啊！” 出租车司机探出头，冲他大喊。 余伟这才回过神，抬起头迷茫地说：“师傅，带我去沿江路的古玩街。” “杭州市的那个？” “对。” “上车吧，老板！” …… 第二天一大早，罗杰还在床上补觉，电话就响个不停。 电话那头，老胡的声音又急又慌：“罗杰，昨天那个客户又来了，说要退款！” “摸金符的那个？” “对，就是昨天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老胡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扫厕所的阿姨跟我说，她早上四点上班的时候，这小子就蹲在我们店门口了，把她吓一跳。 我来了以后，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退钱，还说要把八万块全退给他。 关键是，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友情羁绊，一边哭一边笑的，像个疯子。 我怕他再整出什么事来，只好赶紧给你打电话。” 罗杰长叹一口气，“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瞥了一眼院子里堆着的牛角，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做生意果然不能急功近利啊……”他嘟囔着。 昨天刚谈妥的订单，买回来的十根牛角，这会儿估计要砸手里了。 …… 罗杰一到店里，就看到墙角蹲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果然是昨天的那位。 “老胡，叫他过来吧。”罗杰坐在桌边，摆出一副老板的派头。 退款？得有个说法才行。 老胡走过去搀扶年轻人，结果那小子竟然还半死不活地拖着脚步往这边挪，像是四肢也出了问题似的。 罗杰看着这一幕，眉头一挑：“兄弟，你还能听懂人话吗？” 年轻人抬起头，声音低沉：“能听懂，罗老板。” “哦，还知道我是谁，那还行。”罗杰舒了口气，又问，“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昨天那个络腮胡的哥们儿呢？” “他跑了。”年轻人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他不愿意跟我去派出所救兄弟，跟我分了钱以后就跑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彻底被掏空了一样。 罗杰和老胡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有故事啊，这里面绝对有事！ “派出所那边是怎么回事？”罗杰皱着眉问。 “兄弟们跟七叔的人打起来了，都被抓了。”余伟面无表情地回答。 “为什么会打架？” “因为七叔抢了我们老大的发丘印，还不肯给钱。”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竟然牵扯到我了？ 两伙人居然为了自己仿制的发丘印打架？ 这不科学啊…… 他眼神微微一变，带着些好奇和怀疑，试探着问：“你们老大和你那些兄弟，平时是干什么的？” “我们……” 盗墓两个字几乎冲到余伟的嘴边，但他强行咽了回去，眼神复杂地看了罗杰一眼，含糊道： “我们跟你背后的人一样，都是靠土里刨食吃饭的。” 罗杰眯起眼：“我背后的人？你说的是我师父？” “靠！你们果然是盗墓贼，还认识我师父？”罗杰一脸不可置信，觉得要么是世界太小，要么就是自己师父太高调了。 可他这番话，落到余伟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义了。 听到罗杰默认他师父是盗墓圈的，余伟瞬间激动起来，整个人仿佛看到了曙光。 有救了，终于找到组织了！ 这一刻，他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 罗杰的师父，肯定是盗墓界的大人物，否则自己随口一提，对方怎么会立刻明白？ 难道是那种传说中的老前辈，比如姚玉忠那样的神级人物？ 如果真是那种大佬，说不定可以请他帮忙！ 余伟越想越兴奋，眼神灼灼地盯着罗杰。 “兄弟，你别这么看我……”罗杰被他看得发毛，赶紧摆手，“虽然你是盗墓贼，还认识我师父，但咱们做生意得讲规矩，不能乱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余伟突然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丝急切。 “什么叫我要什么？”罗杰无语，“这钱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啊！” 话音未落，余伟猛地站起来，拉开外套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 接着，啪的一声，他把袋子里的百元大钞倒在了桌上，厚厚的一堆红票子瞬间摊开。 “帮我报仇，这些钱全都是你的！” 第90章 黑白通吃!!! “卧槽，这么多钱！” “快看快看！有人在这儿当街炫富啊！” 就在四眼仔把一大堆钞票倒出来的瞬间，店门口响起了一片惊呼。 他的动作实在太夸张了，直接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 罗杰见状，立刻老练地侧身，背对着镜头，保证自己绝不入画。 至于四眼仔，那就不管了，他竟然还兴奋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要不是老胡及时拉上窗帘，罗杰敢打赌，最迟到中午，就会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标题为《某古玩街土豪男子当街撒钱炫富》的爆款视频。 底下的热评可能还会有经典内容： 【建议@平安杭州查一查】 罗杰捏了捏眉心，看向那堆刺眼的红票子：“你这到底有多少钱啊？” “二十万！”四眼仔一脸得意地说。 “才二十万……” 罗杰瞟了一眼桌上的钞票，语气中略带失望。 他本以为，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十万吧，毕竟架势摆得这么足。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两辈子都没见过太多现金，这种视觉上的膨胀感误导了判断。 说实话，这点钱就想请自己帮忙？这未免也太小瞧他罗杰了。 这时候，四眼仔急了，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了几分：“才二十万？！你居然说才？” 他捏紧拳头，表情看起来极为激动：“你知道这二十万，是我们挖了多少土，搬了多少砖才攒下来的吗？这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 罗杰还没说话，一旁的老胡忍不住插嘴了：“哥们儿，你这是干工地的？” 四眼仔咬着牙，没好气地回道：“挖的是封土，搬的是墓砖。” 罗杰瞥了老胡一眼，语气平静地解释：“盗墓贼嘛，这不很正常？” 老胡一脸恍然地点点头，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 罗杰摆了摆手，示意四眼仔冷静点，先坐下再说。 “底牌都亮出来了，就别这么炸毛了，行不行？”他语气里透着些无奈。 趁着四眼仔坐下，罗杰打量起对方，发现这人年纪不大，顶多十八九岁。 脸上油光满面，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洗过。 “你成年了吗？”罗杰随口问道。 “刚满十八。” “干这行多久了？” “两年半。” 罗杰听完，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 他看得出来，四眼仔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 “报仇！” 四眼仔捏紧拳头，目光中透着一股狠劲。 “说清楚点，是要杀人放火，还是偷吃对方的贡品？两者都算报仇。” “四眼仔”听到罗杰的反问，眉头一皱，似乎在认真思索。 他低下头琢磨了一会儿，又不自觉抬起头，刚好撞上罗杰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 一时间，他竟有点虚了，语气也弱了下来，小声说道： “罗老板，我想好了。你背后不是有一尊大佛吗？ 能不能请他出手，让七叔带着他的人，给我老大和兄弟们认个错，赔点医药费，再把发丘印还回来？” 说完，四眼仔满怀期待地盯着罗杰，仿佛这就是完美解决方案。 然而，罗杰却只是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所谓的“大佛”真的不方便。 “不行啊，我师父正在闭关修炼呢。一次最多见两个人，还得提前预约，最近档期满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再想别的办法吧。” “那……” 四眼仔挠了挠头，眼珠转了两圈，突然说道： “那就找几个道上的人，把七叔做掉。 只要他一死，他手底下那些人就不成气候了，以后江湖上，也没人敢欺负我老大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 罗杰闻言，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小子可以啊，这么小年纪，心够狠的。 七叔不就抢了你家的印章，居然直接想着让人家去见阎王？ “这主意未免太……太直白了点。”罗杰语气平静，但语调透着几分嫌弃，“换个思路。” “啊？这也不行啊？” 四眼仔一脸挫败，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狠的方案了。 而且，还指望罗杰动手，他自己显然是没胆量去干这种事的。 他咬了咬牙，试探着问道：“罗老板，不对，前辈！您能不能给点提示？” “提示没有，你随便说就是了。” 罗杰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胡看着罗杰，学着他的模样，也咧嘴笑了起来。 四眼仔瞬间有种掉进贼窝的错觉。 他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法子一个个抖出来，希望能得到罗杰的首肯： “找个修车师傅，把七叔的车刹车卸了。这样他刹不了车，早晚得出事！” 罗杰挑了挑眉：“这个套路，高启盛对付李有田的时候都用过了，换个新鲜点的。” 四眼仔咬牙再想：“那我们趁七叔还没回来，直接把他家祖坟给刨了！埋头猪进去，让他以后天天给猪尽孝！” 罗杰冷笑：“那为什么不干脆你自己躺进去，让他给你尽孝？再想点靠谱的！” 四眼仔急得抓耳挠腮：“那搞几件国宝级的文物，栽赃到七叔家里，然后举报他！让他下半辈子都在踩缝纫机！” 罗杰看向他，脸上写满了嫌弃：“国宝级文物是地摊货吗？想搞就能搞到？” “难道以前辈您的本事，连这都做不到？”四眼仔不服气地问。 “别说搞到，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罗杰一边叹气一边站了起来，神情惋惜，“好了，你这些阴谋诡计，我听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去派出所自首了。” “什么？”四眼仔愣住了。 罗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如实交代，我们俩可会指认你的，别说我没提前提醒你。” 一旁的老胡早就看透了一切，此刻补刀似的笑着说道：“是啊，想不到吧？” 这话差点没把四眼仔气背过去。 “啊？”他惊呼一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前辈，您、您怎么能这样！您自己不也给盗墓贼干活吗？把我送去派出所，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啊！”罗杰神色自若，摊了摊手，“少一个竞争对手，不香吗？” 四眼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细想下来，罗杰说得竟然有些道理，但要让他就这么认命，也实在太憋屈了。 毕竟，他的兄弟们还没完全凉透呢，说不定和七叔的人达成默契，谁都不提盗墓的事。 可惜，这种狗咬狗的局面，谁也无法保证。 而他如果自首，那无疑就是亲手把所有人一起送进去！ 四眼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认了，必须再挣扎一下： “前辈，这样吧，要是你把我送派出所，我也可以举报你，告诉警察你帮盗墓贼倒卖文物。” 他指了指桌上的发丘印，试图挽回局势：“这玩意儿可是铁证。” 罗杰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像个邻家大哥哥似的：“哦？举报我？你是没听过‘黑白通吃’这词吧？”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四眼仔瞬间汗毛直竖，后背直冒冷汗。 糟了，真碰上了个狠角色。 “那个……前辈，要不这样，咱们今天当没见过，我那八万块钱也不要了，成不成？”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确实还有个账没清。”罗杰笑眯眯地说道，顺手指了指柜台的方向。 要不是四眼仔提醒，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收了人家一笔“定金”。 当然，钱不能全退，得扣掉500块的牛角成本。 昨天为了搞到那些牛角，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还差点被屠宰场老板当成变态给赶出去。 “放心，毁约的赔偿我不扣你了，免得将来警察找上门，非得算清楚这赃款到底对不对。”罗杰说完，转身走到保险箱前，开始准备拿钱。 看到罗杰低头忙活的瞬间，四眼仔知道自己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他手一抄，从桌上抓起几捆钞票，撒腿就往外冲。 可惜，他跑得太急，根本没注意到店门口正有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砰！” 他冲出门的一瞬间，迎面撞上了那个高大的男人。 结果对方岿然不动，他自己却摔了个结结实实，眼镜飞了，钞票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四眼仔一边狼狈地道歉，一边慌乱地捡起几张散落的钞票，挣扎着想站起来继续跑。 但刚站稳，他抬头一看，那人已经挡在了他正前方。 那天蓝色衬衫，怎么这么眼熟？ 再往下一瞄，腰间那个黑色皮包…… 四眼仔刚一恍神，对方已经动作飞快，一个擒拿手将他牢牢制住。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四眼仔短暂失神，但他的眼睛却在这一刻瞪得老大，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穿着。 我去，居然是警察！ “老板在吗？” 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喊话，罗杰从柜台后站了起来，目光环视，却发现房间里的四眼仔不见了。 这时，老胡站在门口的走廊上，朝他指了指外面，嘴型无声地提示道： “有条子！” 警察？ 罗杰微微一愣，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怎么回事，才开业没几天，居然有警察上门？ 难道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什么人啊？” 他一边问着，一边走到老胡身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罗杰愣住了。 门外，四眼仔正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按在墙边，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自首？ 让你自首，也没让你带警察到我店门口啊！ 而且，这效率也太高了点，赃款我还没退给你呢！ 罗杰赶紧快步走出店铺，带着几分职业的和气：“警察同志你好。” 那名民警正单手按着四眼仔，另一只手忙着捡拾散落的百元大钞，闻声回过头来。 两人目光相对，瞬间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罗老板？”涂警官愣了一下。 “涂警官？”罗杰同样一脸意外。 “你怎么跑这儿开店来了？” “你又怎么来了？” 四眼仔忍无可忍，插话道：“你们别寒暄了行吗？我到底还要被按多久？” 涂警官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闭嘴！” 四眼仔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多嘴。 罗杰看着这一幕，不由好奇道：“涂警官，你这是……哪一出啊？” “嗯？”涂警官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这不是小偷吗？” “呃，不是……”罗杰刚开口，涂警官一听，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以为自己抓错了人。 机会难得，四眼仔立刻假装活动胳膊缓解酸痛，结果一转身，撒腿就跑。 罗杰见状，本想解释的说辞瞬间转变：“等等！他就是贼！” 话音未落，涂警官已经反应过来，脚下一个箭步追上去，直接扯住四眼仔的衣领，往旁边一甩。 “砰！”四眼仔重重摔倒，这次不仅是按墙，而是被按在了地上。 “下次早点说啊！”涂警官气喘吁吁地按住四眼仔，抬头抱怨道。 “我的失误。”罗杰笑眯眯地摆摆手，补充道，“其实我想说，他不是普通小偷，他是盗墓贼。” 四眼仔本来心存一丝侥幸，想着罗杰或许会手下留情，把自己说成普通小偷就行。 可“盗墓贼”三个字一出，他彻底绝望了。 这个姓张的果然黑白通吃，真狠啊！ 第91章 转包这活可以多干!!! 四眼仔一直试图伺机逃跑，涂警官无奈之下，只能先将他铐了起来。 涂警官的徒弟正在附近车里等候，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赶了过来。 正好将四眼仔带回警车，关了起来。 处理完四眼仔，涂警官才跟着罗杰一起进了店。 还没坐稳，他便感叹道： “我就说嘛，沿江路的古董街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会做发丘印的大师。 原来是你啊，跑到这儿开店来了！” “你居然知道发丘印？”罗杰略显诧异，没想到这么巧，“不会这个案子又是你接的吧？” “什么案子？” “装什么傻？”罗杰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鄙夷，“盗墓贼火拼的案子，不是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 涂警官一脸警惕地盯着罗杰，“别告诉我，这两伙盗墓贼火拼，是你暗中撺掇的？” “对对对，就连你都是我生的呢。”罗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什么锅都往他头上扣，他真是受够了。 “你怎么不想想，刚才那个四眼仔是哪伙儿的？” “他？” 涂警官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试探着问： “漏网之鱼？” “没错。他是跟七叔作对那伙人里的。” “七叔？哦，你说鬼脚七吧，原来你们圈子里是这么叫他的。” 这个案子本来是涂警官的学妹负责，他只是刚好在杭州，顺手帮忙问点情况，所以知道得不算太多。 不过，考虑到罗杰刚抓了个漏网之鱼，他还是破例透露了一些细节： 比如，“鬼脚七”这个名字的由来——那人早年间下墓时，被陪葬尸体绊倒摔断了腿，据说是墓主人的“惩罚”； 再比如，四眼仔的同伙被抓进局子后，警察将他们分开审讯，其中几个人立刻开始招供。 尤其是他们的大嫂，直接撂了狠话，说那些男人天天对她“凝视骚扰”，她早就不耐烦了。 至于涂警官来找罗杰，还是为了那枚发丘印。 “你看看这个。” 涂警官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打印照片，递给罗杰。 照片上是一个印章的细节展示图，六个面的刻痕一清二楚，甚至还有盖章后的印记图案。 “这个印章，是你帮他们仿的吧？”涂警官直接开口问道。 罗杰瞄了一眼，“光看照片我还真不能确定。” 万一自己的仿品和真品不小心撞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他还是习惯多留个心眼儿。 反正答案就是两种：要么是，要么不是。 涂警官叹了口气，换了个问法：“行吧，那我问你，这种印章，你能仿出来吗？我要定制几件。” “哦豁？”罗杰抬头，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警察也开始整起自己的“民间考古队”了？ “涂警官，你要是想要，我肯定能仿。” “好，那就没问题了。” 涂警官把照片推到罗杰面前，语气相当认真：“那我先定100件。” “行啊，那你先交100万。” “？？？” 涂警官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你刚刚说多少？” “一百万。”罗杰笑着竖起食指。 “合着一件一万块？” “没错。”罗杰笑容满面，点头确认，“照片上的这件，当初我就是一万块卖出去的，现在就是这个市场价。” 涂警官差点被气笑了：“屁的市场价！我们这关系，就不能有个内部价？” 他是有正事要用才要买这批印章的。 可这价格，根本批不下来这么多经费！ “你没别的条件了？”罗杰笑眯眯地问。 “什么条件？” “就这？感情牌打完了？”罗杰故意挑眉，“不威胁我一下，比如说物价局来查查我之类的？” “物价局有用？” “当然没用。”罗杰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做的可是非遗工艺品，严格讲，这是艺术品。 艺术品这东西，哪来的市场价？” “……” 涂警官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被罗杰带跑偏了。 最终，他放弃了理论，决定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他沉默地看着罗杰，目光诚恳，表情坚定。 用一颗真心，去换另一颗真心。 这种方法显然奏效了。 被涂警官盯得发毛，罗杰终于受不了了，想了想，回答道： “这种印章，我做的话，确实一万块一件。 不过，我们店里还有一个特级手艺人，叫王小米。 她的价格要便宜得多，成本价只要三百块一件。” “这么便宜？那就她了！”涂警官一脸兴奋，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不过她的质量靠谱吗？” “质量绝对没问题。这种小件的青铜印章，她的手艺跟我不相上下。不过嘛……” “不过什么？” “她这个人有点特别，需要你给她开个证书。她是学生，特别在意这种官方嘉奖。” “这事儿好办。”涂警官轻松地挥了挥手，“如果事情能成，别说证书，锦旗和手写感谢信我都能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收你五百块定金。” “行！” 罗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 他明白，这五百块大概率是涂警官自掏腰包垫付的，反正也不差这点钱，何必跟对方计较。 旁边的老胡很快帮忙拟好了合同。 签完字后，罗杰让涂警官把四眼仔带来的赃款也顺便带回去。 赚钱嘛，真不差这一点。 正事谈妥，罗杰忽然说道：“对了，涂警官，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也该帮我点小忙？” “你说。”涂警官略带戒备，但还是认真倾听。 “之前我不是说帮人仿过几件青铜器吗？后来你告诉我，那些东西其实是民间博物馆的藏品。” “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具体是哪些博物馆的东西？” 涂警官神色微妙，明显有些为难。 他记得名字，但直接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合适。 “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罗杰语气淡定，看不出情绪。 涂警官生怕他在发丘印的事情上反悔，赶紧表态：“方便，方便！这样吧，你有空把上虞和横店两个市的民间博物馆名单捋一遍，基本就清楚了。” “明白了，多谢涂sir。” “别谢我，只要你别干违法犯罪的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放心，不会的。” 罗杰歪嘴一笑，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却让涂警官打了个寒颤。 赶紧钻进警车，火速离开，他怕再待下去，会被罗杰带进什么惊天动地的麻烦里。 目送警车离开，罗杰没有立刻进店，而是走到江边栈道，拨通了王小米的电话。 “师妹，还没睡午觉呢？” “怎么了，师兄？”王小米打着哈欠，声音懒洋洋的。 “有个好事儿。 今天上午，一个警察来找我，说想托我们做点东西，做完了能给我们发证书，还能给你们学校手写感谢信。” “真的？” 原本还有些困意的王小米，瞬间来了精神，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 证书？那可是保研的好帮手啊！ “要做什么啊？我能胜任吗？” “当然能了，不过是做100枚汉代青铜印章罢了。” “100枚？” 王小米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声音里有些迟疑。 “觉得多了吗？那我让他减少点。” “别别别！”王小米连忙否认，表面上平静地说：“到时候需要师兄你把关一下，我怕出岔子。” “放心吧，这次我会从头到尾盯着你的。 不过呢，那人有点抠门，每件只愿意给100块辛苦费。 你介意吗？” “没事啊。”王小米果断答道，“我又不缺钱，这钱你拿去买材料吧，我就不要了。” “好，那明天我们再细聊。” 罗杰笑得合不拢嘴，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转包”这门艺术。 正准备挂电话，王小米突然喊住了他： “师兄，你下午是不是要陪姥爷出去啊？” “哎哟，好像是哦！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 王小米一提，罗杰才想起门派之前投票决定的事：今天下午，他要陪陆姥爷参加杭州市国宝帮的线下聚会。 这事儿还是罗杰和陆姥爷联手投的赞成票。 王小米是唯一的反对票，她本来也想去，可惜因为之前的原石事件，陆姥爷至今还没原谅她，最后这个机会便落到了罗杰头上。 “咱俩能不能换换？”王小米在电话那头软声软气地请求，“师兄，只要你点头，姥爷那边我来搞定！” “换不了。”罗杰果断拒绝，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其实我本来也不感兴趣，但你这么想去，我现在反而特别想去了！” 说完，罗杰嘿嘿一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92章 你年轻，你危险!!! 午觉醒来时，陆姥爷已经整装待发了。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几乎和一个成年人的上半身一样大，里面装满了罗杰替他收的各种物件。 包里有陶器、青铜器，还有一件残缺的陶俑和几块沁色不够均匀的和田玉。 东西大多是次品，其中那件陶俑的胳膊处有些瑕疵。 之前陆姥爷说想研究研究，罗杰就干脆送给他了。 没想到今天，姥爷居然把瑕疵的部分敲掉了，还美其名曰：残缺也是一种美，咱们也有自己的断臂维纳斯了！ 看见罗杰从房间里出来，陆姥爷一脸自豪地背起包，全程不用罗杰帮忙，他自己身上就像藏着用不完的力气。 “走吧！今天，我要一统杭州的民间收藏圈！” 看到姥爷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罗杰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不过想起王小米之前的提醒，他顿时释然了。 “师兄你要记住，姥爷在杭州的圈子里，那可是活生生的段子王。他说的任何豪言壮语，你都不能当真。 如果姥爷在现场来一句：‘我买到真货了’，那效果和虎哥站在沈阳街头大喊‘我宣布个事儿’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现在陆姥爷扬言要统一杭州收藏圈，罗杰觉得结果很可能会是反向统一。 直接把现场的气氛变成欢乐大本营。 甚至，估计到场的每个人都会顺带踩他一脚，凑个热闹。 想到这里，罗杰反倒有些期待这场聚会了。 这次“杭州民间藏家线下聚会”的地点，定在了郊外一个旅游度假村。 听说那个度假村的老板，曾经是杭州民间收藏圈里的风云人物。 当年央视《寻宝》栏目组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这位老板还出现在宣传片里，风光一时。 虽说是托儿，但能被央视选中当托，那也不是谁都能有这资格的。 然而可惜的是，这位大老板因为收了一只“鸡缸杯”，被国外骗子狠狠地坑了一把，差点倾家荡产。 最终，他不得不卖掉收藏的所有古董，才勉强保住了度假村的生意。 “然后他就混成了国宝帮？” 听完陆姥爷的讲述，罗杰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故事也太离谱了吧，什么人破产的时候会选择死守一个郊区度假村？ 换做他，留几件古董不香吗？现在古董市场都疯涨了。 “罗杰，你这话说得太冲了。” 姥爷皱了皱眉，提醒道：“等会儿到了现场，可别一口一个‘国宝帮’地乱叫。 他们的正确称呼是——民间收藏爱好者！当初人家大老板上节目时，电视台也是这么介绍的。 明白吗？” “明白了，您这是和他们划清界限了啊。” 罗杰调侃道。 他记得以前陆姥爷提起藏友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我们”；可现在，这个词已经悄然变成了“他们”。 姥爷听了罗杰的话，微微摇头，一脸正经地解释道： “这不叫切割，只能说我的认知比他们稍微高一点罢了。现在跟他们聊天，总感觉有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没办法，人嘛，总是会成长的……” 他边说边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像是在认真辩解他和那些老友们并不是“割袍断义”，而是在人生的旅途中自然“渐行渐远”。 要不是姥爷已经六十多岁了，罗杰差点就信了。 不过现在嘛，他当然是毫不留情地放声笑起来。 哈哈哈哈！ …… 到了度假村，刚在村口停车场下车，罗杰就彻底认清了“国宝帮”的主力构成。 整个停车场几乎被“老头乐”包场了。 各式各样的车，看得他眼花缭乱：什么“奥运r8”、“宾利添乱”、“黄博基尼”、“宝石敏捷”…… 俨然就是一场老头乐的展销大会。 当罗杰的正版大g缓缓驶入停车场时，收费的老头盯着车头瞧了半天，满脸疑惑地揉揉眼睛，心里直嘀咕： 这老头乐怎么做得这么大？ 直到目光扫到车尾的“奔驰”标志，他才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机在工作群发消息： “韭菜到了！副驾驶坐着个不太聪明的老头，大家准备安排一下……” 罗杰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刚走出停车场，就被一群卖文玩的商贩围得水泄不通，还以为度假村的氛围就这么“热情”。 他本来对一串满天星的小叶紫檀手串挺感兴趣，正要伸手看看，却被陆姥爷一把抓住了胳膊。 “别碰！你要是碰了，等会儿这东西就是你的了。”姥爷低声提醒道，“起步价1800。” 姥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卖手串的大妈听得清清楚楚。 大妈顿时翻了脸，气势汹汹地喊道：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我这可是正经货，你居然敢说是便宜货？” 她上下打量了陆姥爷一眼，冷笑道： “瞧你这斤斤计较的样子，是不是连几百块都拿不出来？” 陆姥爷却毫不在意，语气淡定地回了一句：“我有没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没钱就别到处晃悠，穷比！” 大妈嘴里不干不净，罗杰正要开口回怼，没想到陆姥爷的反击比他还快： “对对对，我穷！”姥爷点头附和，下一秒却直接补刀： “但我再穷，也不像你，出来卖*！” 这攻击力，罗杰心里默默打了个满分。 大妈的反应显然更加激烈，直接就扬起了手，作势要打人。 她的手刚抬起来，陆姥爷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陶罐，稳稳当当地顶在了自己头上。 那姿势颇有几分“印度阿三”的风采。 罗杰看得出来，这不是搞笑，而是挑衅。 果然，陆姥爷冲着大妈招了招手，淡定自若地说： “来啊，打我！我就这么顶着，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这可是龙山文化的陶罐，一百万买的，你赔得起吗？” 明明是个汉代的陶罐，陆姥爷张嘴就给倒退了三千年，硬生生把历史往前拉长了几个文明。 大妈一愣，显然是被镇住了。 她已经看出来，这老头不是普通的难缠，而是会碰瓷的高手。 这种人，最好少惹。 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大妈悻悻离开了，围观的推销商贩也纷纷散去，没人再敢上前纠缠罗杰。 “姥爷，这招绝了！”罗杰看着陆姥爷头顶的陶罐，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造型也绝了。” 陆姥爷毫不客气地把陶罐递了过来： “好看？那你来顶！” “我？还是算了吧……”罗杰连连摆手。 陆姥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顶上，就没人敢靠近你了。像我这个岁数，推销的人一般不敢碰，怕陪不起。可你就不一样了…… 你年轻，明显是个好骗的！” 不管陆姥爷怎么劝，罗杰都没接招，最多抱着陶罐走路，坚决不往头上顶。 两人继续往度假村的主干道走去，却发现街上有些冷清。 “怎么这么冷清？”罗杰嘀咕着，他本以为会热热闹闹，没想到连个像样的摊子都没几个。 陆姥爷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比罗杰要直接得多，随便拦了个路人便问： “这地方今天咋回事？人都跑哪儿去了？” 被拦下的老爷子叹了口气，一脸痛心地解释道： “你不知道吗？前阵子《华山鉴定》来过一趟，结果很多老哥的藏品被鉴定成假货，家里人一生气，把他们全看住了，现在都不让出来了！” “全都被拦住了？不至于吧？”姥爷挑了挑眉，不相信地追问。 第93章 啥时候多个爹? “当然不是所有人。”老爷子笑了笑，指着罗杰说道：“也有像你这样，带个‘小尾巴’出来的。广场上正热闹着呢，都是带着藏品相亲顺便交流的。” 他上下打量了罗杰一眼，话锋一转：“哎呀，你这孙子一表人才啊！今年多大了？我家大女儿刚离婚，也在广场上，要不要去见见？” “他才17，未成年呢！”姥爷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熟练程度让罗杰忍不住扶额。 既然人都在广场，当然得去看看了。 陆姥爷的几个老朋友也到了，这可是他展示实力的大好机会。 …… 广场上的人果然不少。 最热闹的地方是中央的露天茶馆，几张茶桌围了一圈，聚满了低声交谈的人，气氛颇有几分古玩市场的味道。 罗杰跟着陆姥爷，很快在一个茶桌旁找到了空位坐下。 茶桌旁的三人，是陆姥爷的老朋友。 薛奶奶和她的孙女施楠楠，还有两个看着就像陪衬的路人。 一落座，陆姥爷的关注点就紧紧锁定薛家祖孙俩，至于剩下的两位路人，他根本没提名字，罗杰自然而然也就没机会认识。 陆姥爷跟薛奶奶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件陶俑，动作夸张得像捧着聚宝盆。 “来，小薛，我给你看看，这可是‘汉代维纳斯’，你瞧这姿态，艺术与历史的完美结合！” 一番天花乱坠的吹嘘后，薛奶奶只是微微一笑，还没开口，旁边的路人甲就抢先发问： “老陆，这又花了你多少钱？” “我猜一万，符合你一贯的消费水平。”路人乙紧跟着嘲讽，“维纳斯？我还纳爱斯呢！” 路人甲接着补刀：“这种陶俑我以前见过，是个叫郑向前的老板批发的，成本就几百块，纯粹的旅游纪念品。” 路人乙再添一把火：“老陆，你别装大尾巴狼了！你知道汉代是哪年吗？” 陆姥爷闻言，头也不抬，干脆利落地答道：“公元前202年到公元220年。” 随即，他反守为攻，语气里透着点狡黠：“既然你们两个对陶俑这么有研究，那告诉我，我这件的造型和纹饰，是东汉的还是西汉的？” 路人甲：“东汉！” 路人乙：“西汉！” 听到两人答案完全对不上，陆姥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你们俩傻波一，先统一口径再来跟我较劲吧。” 说完，他扭头继续热情地对薛奶奶讲解陶俑背后的“传奇故事”。 罗杰站在一旁默默为路人甲默哀了一秒。 这俩人的配合简直就是个笑话，完全被陆姥爷抓住了破绽，分分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的陆姥爷，可不是当初那个单靠嘴皮子过日子的国宝帮大爷了。 虽然他和王小米依旧是互怼日常，但每次被怼完，他都会虚心请教罗杰，琢磨下次怎么反击更妙。 渐渐地，陆姥爷在怼人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顺，甚至还能反过来调侃王小米。 罗杰感慨万分：这真是“倒反天罡”啊。 陆姥爷的“撩妹”水平似乎大不如前。 他侃侃而谈的内容不仅没吸引到薛奶奶的注意力，反而让她频频打哈欠，看样子已经困得不行了。 见状，陆姥爷赶紧转移话题：“小薛，陶俑咱们就聊到这儿吧，来聊聊楠楠！我记得她今年已经成年了吧？是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他话锋一转，笑眯眯地指向罗杰：“正好，我有个朋友的孙子，对，就是他，罗杰。这小子刚满二十岁，单纯得很，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妥妥的老实人……” 罗杰正兴高采烈地和王小米吐槽陆姥爷“撩妹失败”的糗事，谁知下一秒就被一箭射中眉心。 更可怕的是，薛奶奶听了后，竟然露出了兴趣盎然的神色，还撺掇起自家孙女来：“楠楠，去和罗杰接触一下嘛！” “对啊，罗杰，主动点啊！”陆姥爷也火上浇油。 罗杰一脸假笑，心里冷笑连连。 好嘛，拿我开涮是吧？行，那我直接给你女儿——陆女士打电话，看她怎么收拾你！ 他掏出手机，刚准备给“上级”报告现场情况，意外突然发生了。 对面的露天小戏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据说这里每天晚上六点多会有表演，比如喷火、飞刀之类的杂技，但此刻，一个推着音箱、拿着麦克风的男人走上了台。 “喂喂喂，大家看过来啊。” 音箱里传出他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要卖艺。 男人继续说道：“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罗杰一听，瞬间来了兴趣，拿起手机准备录下这“整活”的场面。 谁料，下一句话让他当场愣住了。 “感谢大家今天参加这次聚会！我知道，过去几个月来，我们杭州的民间藏家经历了太多困难。 最大的打压，来自那些无良的专家和节目，比如《华山鉴宝》。 他们嫉妒普通人拥有宝贝，不管真品假货都一律斥为赝品，根本没有认真鉴定。” 说到这里，台上的男人提高了嗓门：“但就在这样的艰难时刻，一位大师级人物挺身而出！他就是我们杭州临平村的张国强。 他以一己之力，狠狠打脸了《华山鉴宝》的白海波，为杭州的民间藏家争回了尊严！ 今天，张大师也亲临现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彻茶楼。 罗杰正纳闷自己到底哪儿暴露了，就见舞台一侧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人。 还没看清他的模样，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罗杰目瞪口呆。 那人竟开始连翻后手翻，一口气翻了二十个，围着舞台边缘转了一圈，最后稳稳站在了手持话筒的男人身旁。 罗杰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嘀咕：翻这么多，头不晕么？ 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只见青衣男子接过话筒，喘着粗气， “大家好，我是临平村张国强的父亲，张三丰。我儿子今天有事，实在抽不开身，代他向各位说声抱歉！” 罗杰彻底傻眼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我爹？！ 第94章 取死之道!!! 你们还能再离谱点吗？罗杰在心里疯狂吐槽。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台上的人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当然可以。 那个像主持人的男人对着舞台侧面挥了挥手。 紧接着，两位穿着绣花旗袍的大妈嘎吱嘎吱地走上台。 一位手里举着一面白旗，另一位抱着个老旧的投影仪。 很快，现场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里出现的人，竟然是罗杰自己。 背景是一片熟悉的夜色，前景则是一张摆满假古董的桌子，几乎就是他上次直播的复刻版。 除了画质稍微有点糊，看上去像用马赛克拼凑的，简直跟直播切片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 “哈喽，大家好！” 视频中的罗杰露出标准笑容，语气自然地说道： “我是临平村的张国强，今天因为个人原因没能到现场，深感遗憾。所以特别委托我的父亲张三丰先生，与大家共同探讨青铜器收藏的话题……” 看着视频里那张满嘴跑火车的脸，罗杰的表情一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年头，骗子真是越来越狠了。 连高科技都玩得这么溜。 陆姥爷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装的，伸手拍了拍罗杰的肩膀，指了指台上那些人，语气里满是好奇： “那真是你爸？ 你不是说你是孤儿，跟着师父长大的吗？” “……”罗杰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视频明显是假的好吗！” “视频还能造假？网上不是说不能ps吗？” 陆姥爷挠了挠头，一脸迷惑，显然被一些网络言论误导过。 “跟ps差不多。”罗杰耐着性子解释，“这叫ai换脸。” 他放弃了继续跟一个六十岁的大爷科普什么是ai技术的念头。 不过，罗杰倒是无所谓。 他本人就在这儿，张国强的直播账号也还在他手上，随时可以站出来打假。 但他更好奇的是，这群人借用他的身份究竟是想干什么？ 骗钱？ 可问题是，他张国强的身份摆在那儿，明明是个专做仿品的“手艺人”。 在场这些老爷子、老太太，谁家没几件“传世国宝”？ 就连一向低调的薛奶奶，拇指上戴的都号称是当年慈禧太后用过的翡翠扳指。 这群人还能真靠几件仿品忽悠到这些老江湖？ 罗杰反正是打死也不信的。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视频刚播完，台上的张三丰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话筒，趁热打铁道： “我儿子今天有事不能到场，所以特地录了这个视频，简单交代一下情况。 大家可能会好奇，既然这是民间收藏交流会，我一个做仿品的，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各位听我慢慢说—— 如今，专家和博物馆对我们的态度为何如此苛刻？他们真的在维护所谓的学术权威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我们在民间发现了太多珍贵的国宝，这些东西动摇了他们的地位，甚至让他们手里的藏品都贬值了！ 于是他们才联合起来打压我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 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光着膀子的秃头男，嗓门震天响，声音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显然是个托儿。 只不过他“潜伏”得未免太过投入，吓得周围的人一阵哆嗦。 旁边一个老太太差点被他的吼声弄得跌进垃圾桶，爬起来后，怒气冲冲地对着秃头男就是一个响亮的大比兜。 “啪！” 这一巴掌不仅打断了秃头男的台词，连台上的张三丰都愣住了。 这个一个大比兜，对秃顶男子来说，简直是从身到心灵的双重打击。 秃头男捂着脸，刚想还手，老太太不依不饶，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台上的两人试图维持秩序，可惜喧闹的人群完全不买账，根本没人听他们说话。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耸了耸肩，索性默契地选择撤退，免得自己成了误伤的目标。 …… 站在人群外围的罗杰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表情中多了一丝疑惑。 折腾了半天，这伙人又是放视频又是搞演讲，结果就是为了借他的名义卖仿品？而且还没卖出去？ 没这么简单吧。 他注意到那两人已经退到舞台边坐下，低头玩手机，似乎在等现场的保安控制局面，好继续卖货。 罗杰眯了眯眼，心念一动，悄悄从人群外围绕了过去。 他想装作路过，偷瞄一下这伙人带来的“宝贝”。 毕竟，只要看清楚他们卖的是什么假古董，就能大致猜到这些骗子的套路。 而通过这些货物的做工水平，他能判断出这伙人的行骗层次到底有多高明。 出乎意料的是，这伙人警惕性还挺高。 罗杰刚有点想靠近的意思，他们立马察觉，主动迎了上来。 “小伙子，你想干什么？” 领头的张三丰挡在罗杰面前，语气冷冷的问道。 “没干什么啊，路过。”罗杰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路过？”张三丰挑了挑眉，指了指周围，“这边是我们的货仓，那边是女厕所，你是想去哪儿，非得从我们这里路过？” “呃……” 罗杰一时语塞，回头瞥了一眼正和薛奶奶聊得眉飞色舞的陆姥爷，硬着头皮道： “好吧，其实是我爷爷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到底卖些什么东西。” “你爷爷？”张三丰眉头一皱，“是那边跟老太太眉来眼去的那个老头？” “没错，就是他。”罗杰不假思索地回答，连头都没回。 张三丰一听，脸上的警惕立马化作了笑容：“原来是陆明飞的孙子啊。那叫你小陆，没问题吧？” “不行，我不是玩嘻哈的。”罗杰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张三丰无语，略微停顿后改口道，“那叫你阿陆吧。” 看着罗杰那认真的表情，张三丰颇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这小子看着有点老成，但三观还挺正。 旁边那个声音沙哑的主持人闻言笑着插话：“陆老爷子还没见到我们的东西，就已经动心了吗？” 罗杰顺势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两人果然知道陆姥爷的名号。 作为“杭州韭菜王”，陆姥爷的“传奇事迹”显然没少被圈内传颂。 他们大概早就知道姥爷对“宝贝”毫无抵抗力，所以听到罗杰冒充孙子才这么激动。 但骗子归骗子，还是很敬业的。 即使觉得陆明飞爷孙俩搞笑，该套路的钱也绝不会放过。 “行吧，看在陆老爷子是杭州圈内最有名收藏家的份上，今天破个例，给你开开眼。” 张三丰从角落拉出一个掉漆的红色箱子，冲罗杰勾了勾手指：“来，自己过来瞧瞧。” 罗杰慢慢靠近，箱子打开的一瞬间，眼睛不由自主瞪大。 箱子里的东西……竟是这些玩意儿？ 银镀金的咖啡壶、铜鎏金的烛台、银质的小酒杯、金色的怀表、镶嵌宝石的小匕首…… 看这些器物的样式，分明是欧洲和西亚的风格啊。 “惊喜吧？”张三丰得意地笑着，“这些东西，是不是只在电影和教科书里见过？ 连国内的博物馆里都不一定有呢！” “确实，挺出人意料的。”罗杰配合地露出一副惊叹的表情。 “嘿嘿，现在国内收藏圈竞争太激烈，我们另辟蹊径，从法国、土耳其这些地方淘来了一批欧洲文物。” 张三丰话音刚落，就指着那银酒壶说道，“比如这个，当年拿破仑结婚时用它喝的交杯酒！ 这把匕首更有来头，丘吉尔知道吧？ 根据某些野史记载，他就是用这把匕首捅了罗斯福，害得他一辈子坐轮椅。” “还有这个怀表，可不得了！”他指着那金光闪闪的怀表，“据说是法国皇帝路易十四准备送给康熙的，结果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人就驾崩了。” 罗杰没插话，他不得不承认，张三丰他们确实做了些功课，至少能对上不少历史名人背景。 若真是现编的，怕也没这么流畅。 一通“神秘宝物”的讲解之后，张三丰带着笑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看中什么？你爷爷是不是也该过来瞧瞧？” “你们这里啊……”罗杰叹了口气，一脸遗憾，“没我感兴趣的东西。” “你要什么？咱们帮你想办法！” “真的？”罗杰眼神亮了亮，“那路易十六的断头台能整一个吗？” “啊？这是什么？”张三丰一脸懵。 “英国国王头上的王冠呢？” “铁王座总知道吧？” “耶稣的原味十字架怎么样？” “实在不行，《蒙娜丽莎》总有吧？” 罗杰接连甩出几个重量级的问题，结果这群人全都摇头，连《蒙娜丽莎》也没见过。 你们这水平，怕是还不如陆姥爷吧…… 罗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一堆镀银镀金的器物，搞得跟餐具店似的，真有人会买账？ “你们这不太行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嫌弃，“这些东西真的有价值吗？我爷爷虽然人傻钱多，但也不是随便一件东西就能砸钱的。” “像《蒙娜丽莎》的真品，他早就收藏了。你们这种级别的货色，连看都不用看，肯定提不起他的兴趣。” 张三丰听完这番话，神情顿时一僵。 他和同伙对视了一眼，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两人低头琢磨着，脸色愈发难看。 坏了，问题出在哪了？ 陆明飞这样的“优质客户”，显然更喜欢《蒙娜丽莎》这种全球皆知的顶级国宝。 可他们的目光竟然还局限在这些金银器物上，思路完全跑偏了。 两人神色凝重，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商量起来： “怎么办？是不是得回去重新上货？” “不能回头再卖那些工地五件套了吧？” “绝对不行！我早就说过，那条赛道卷得太厉害，咱们再进去也是送人头。” “可这国外文物赛道看起来也不太行啊！你看咱们选的这些东西，哪有吸引力？” “是啊，要是咱们卖的是油画，估计现在已经在数钱了……不然咱们换点别的回来，先把今天的生意糊弄过去？” 两人小声商量着，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罗杰正冷眼旁观。 罗杰扫了一眼那箱“宝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讥讽。 这些破玩意儿，还不如去景德镇批发几个青花瓷瓶呢！ 不过，想着这两人的“商业模式”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他也懒得较真。 算了，随便敲打一下就行了，他们迟早会自己饿死的。 罗杰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喂，那个张什么的，你过来一下。” 张三丰立刻抬起头，带着职业微笑走了过来：“怎么了，小伙子？” 罗杰淡淡说道：“我爷爷让我问问，你儿子的联系方式。他想找你儿子定做几件特别的古董。” “哦，张国强啊？他最近忙，不接外单。”张三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你爷爷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吧。我儿子能做的，我也能做。” 听到这话，罗杰微微一愣，随后眯起眼睛，目光变得冷了几分。 本来他只是想旁敲侧击提醒他们别用自己名义卖假货，没想到张三丰竟然还想直接截他的生意？ 好家伙，这都敢抢？ 既然如此，那你们是自己找死！ 第95章 拓展业务!!! “诶？罗杰，刚刚跑哪儿去了？” 陆姥爷看到罗杰满脸阴沉地从舞台旁边走回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过他只是随口一问，接着便兴奋地说道： “刚才我和楠楠聊了几句，把你的情况说了一下。她对你印象不错！ 正好那边有片山景挺好，不如你们一起去转转，增进一下了解？” 陆姥爷的僚机本色无疑，但罗杰现在可没空关心这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陆长老，能不能暂时把你的儿女私情放一放？” 陆姥爷一愣：“怎么了？” 罗杰压低声音，快速解释道：“有人想截胡我们门派的生意。 现在是土坑罗存亡的关键时刻，一旦出纰漏，门派的招牌可就毁了。 虽然你这长老的位子是花钱买的，但这时候，就算帮不上忙，也别给我添乱。” 陆姥爷听完，脸色一变：“这么严重？” 他看得出来，罗杰并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这时，薛奶奶凑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你们俩怎么一脸凝重？” 陆姥爷回头一摆手，干脆利落地说道：“小薛，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先失陪了。你自己玩吧。” “？？？”薛奶奶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姥爷坚定地摇摇头，转向罗杰：“好了，我心无旁骛了，你需要我干啥？” 罗杰满意地点点头，竖起两根大拇指：“就知道你靠谱！来，听我说接下来的计划。” 很快，陆姥爷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迈步朝张三丰那边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他便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大步返回，语气得意：“搞定了！” “这么快？”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陆姥爷自信满满，脸上的笑容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原来，他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张三丰答应稍后带他去看看家里的作坊。 事后，罗杰从王小米那儿听说，陆姥爷曾经被人骗去过一个瓷器小作坊。 结果离开时，那作坊老板是一边跪着唱《征服》，一边把他恭恭敬敬地送出来的。 后来，陆姥爷的名声越传越广，坊间甚至流传了一句调侃： “如果你的作坊快倒闭了，别急着关门，先试着请陆明飞过去转一圈，说不定能绝处逢生。” 不过，这一次情况不同。 陆姥爷身边多了罗杰，这让他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底气。 现场因为保安及时介入，很快恢复了秩序，而舞台旁那群骗子也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始卖货。 然而，效果出奇的差。 正如罗杰预料的那样，他们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展示了一遍，可惜除了托儿，根本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这里的观众大多是国宝帮，每个人手上都是故宫同款的收藏品。 你卖欧洲的文物当然可以，但至少得是卢浮宫级别的吧？ 拿一堆破烂酒杯来，真当大家没见过世面？ 甚至有人忍不住出声嘲讽： “这么热爱外国文物，生在华夏真是委屈你们了！” 张三丰被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狼狈不堪。 罗杰站在台下看得拳头都攥紧了。 这些谩骂，都是冲着“张国强父亲”这个身份去的，虽然他清楚真相，但也替张国强感到委屈。 他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心里盘算着下次直播时一定要澄清：张国强可绝不是“香蕉人”。 …… 下午三点，张三丰他们垂头丧气地收摊，最终主动找到罗杰，邀请陆姥爷一起去他们的工坊看看。 今天的“外国古董”，一件都没卖出去。 不过，这伙骗子并不在意，因为在他们眼里，陆姥爷就是一个会移动的“大金主”。 他们心里盘算着，只要能把这位陆先生带进自己的小作坊，成功洗脑，这半个月的开销就有着落了。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罗杰开着的大g时，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这两位可都是“肥羊”！ 路上，他们甚至开始低声讨论怎么“宰”这两个人。 …… 罗杰开车跟在他们的三轮车后，从度假村出发，行驶了七八公里，最后拐进了一个位于国道旁的小山村。 张三丰的作坊就坐落在这里。 村里的路狭窄，罗杰把车停在了村口，下车后故作不解地问道： “这里是临平村吗？” 张三丰立刻点头：“对，以前叫临平村，后来改名九峰村了。不过我们的老客户都认‘临平村’这个招牌，所以对外还是沿用以前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 罗杰暗自感叹，这群人真是什么都能圆得过去，还真是有一套！ 几人沿着村里的水泥路一路前行，路旁的房屋全都紧闭着大门。 正值白天，竟连个村民的影子都见不着。 直到看到几户人家门口挂着“黄花梨出售”“青铜器供应”“文玩商店”等招牌，罗杰才反应过来： 这村子里的人，估计都跑去度假村给国宝帮兜售假货了。 这里，显然是个专门生产仿品的地方。 杭州市竟然藏着这么个地方，罗杰心里一阵惊讶，甚至忍不住想打开地图给这个村子标个记号。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按捺住了这股冲动。 …… 走进张三丰的院子，罗杰的目光立刻被院子中央那辆奔驰吸引住了。 车看起来崭新，显然是最近才提的。 察觉到罗杰的目光，张三丰满脸得意地开口：“这是我上个月刚全款提的迈巴赫。 自从我们临平村的名声打响以后，不少客户都上门定制青铜器。 不仅是国内的，国外也有很多订单。 所以啊，我们这儿的手艺，你们尽管放心，什么东西都能仿得出来。” 罗杰没有像平时那样接话，而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后槽牙咬得嘎吱响。 原来，他的生意竟然被这伙人截胡了！ 虽然具体怎么操作的还不清楚，但这收益肯定不菲。 院子里这辆车，足以说明问题。 见罗杰沉默不语，陆姥爷立刻接过话茬，笑呵呵地回应张三丰，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如带我们看看你们最拿得出手的作品吧？” 这也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探明这群人的造假水平和业务范围，然后借助张国强的官方账号揭露这些骗局。 这样即使有人被骗，也不会跑到逗音上来指责罗杰的直播间是骗局； 同时还能让张三丰这伙人难以继续招摇撞骗。 …… “最得意的作品？” 听到陆姥爷的提问，张三丰和他的搭档阿伟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丝迟疑的表情。 他们的业务最早是为国宝帮供货，哪里需要什么“得意之作”？ 故宫有什么珍品，他们就仿什么。 后来“工地老头五件套”火了，他们又转做模仿这类畅销货，自己生产，自己兜售。 再后来，他们甚至接起了仿品定制单，基本就是“客户想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哪有什么值得拿来炫耀的作品？ 不过，既然陆姥爷都问了，如果连个样品都拿不出来，未免显得有点太敷衍了。 阿伟沉思片刻，随即开口道：“国内的订单我们都交货了，现在手头上剩的，都是国外客户的单子，还没发出去的成品。 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先看看这些。” 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底气，毕竟那些“出口”的仿品，他们做得格外精细，拿出来也更有信心。 “好啊。”罗杰用力点头，眼中透着一丝冷意。 他迫切想知道，这些人到底从自己手中截走了多少单子。 在阿伟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一口长条形木箱前。 为了方便展示，木箱的一侧设计成可滑动的挡板，阿伟随手一拉，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箱子里是一辆造型诡异的马车——一匹脚下带车轮的马，拉着一个镶金箔的圆盘，圆盘表面装饰得闪闪发光。 “这玩意儿……有点不对劲吧？” 陆姥爷凭借有限的古董知识提出了疑问： “按理说，马拉车，绳子不是应该拴在背上吗？ 怎么拴到了马脚上？ 而且这马是青铜的，为什么铜锈少得可怜？” 罗杰闻言，竖起大拇指，笑道：“老陆，说得中肯！” 看到陆姥爷越来越有长进，作为门派领头人，罗杰感到很是欣慰。 至于张三丰则是一脸骄傲地解释说这是仿制丹麦的国宝——公元前1400年的“太阳马车”。 自从经历过安娜那件事后，他对欧洲文物已经免疫了。 哪怕有人告诉他在欧洲挖出了青铜潜艇，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唯一好奇的是：“做这么个东西，需要多少钱？” 阿伟见状，笑着开口：“小哥，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陆姥爷立刻接话，替罗杰圆场：“岂止是感兴趣，他不仅是我孙子，还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传大弟子！” 这话一说，张三丰和阿伟顿时明白了——罗杰，妥妥一个年轻的国宝帮！ 阿伟笑呵呵地补充：“这可是欧洲一家博物馆下的订单，你看这金箔，全是真金，价格自然不低，五万欧一件。” “五万……欧？” 罗杰重复了一遍，脑中快速换算，折合人民币大概35万。 可一件这样的仿品，成本顶多1000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果然，赚钱还是得赚外汇！ 除了这种高端仿品，张三丰他们还有不少走量的商品，比如青铜兵器和盔甲。 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东西带有明显的北欧风格。 虽然单价不高，但胜在数量大。 而且买家对做旧要求低，只需要简单电镀或者酸腐蚀处理，放潘佳园都没人多看一眼。 可偏偏，这些低成本的仿品，随便一件也能卖到四五百欧，利润相当可观。 一想到从明天开始，王小米就要累死累活地做300块一件的青铜印章，还得是高仿，罗杰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以王小米的手艺，就算没有自己的指导，也能轻松碾压眼前这两个人。 可偏偏，赚的钱连对方零头都比不上。 越想越窝火。 罗杰寻了个空，悄悄拉住陆姥爷，让他想办法用艺术化的语言旁敲侧击地问问：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接到这种“高端”活的？ 为什么欧洲人会直接找到他们？ 陆姥爷听后点点头，冲罗杰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包在他身上。 趁着张三丰正在展示一件青铜器的功夫，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三丰老弟，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啊。你这么多东西都说是卖给欧洲人，不会是忽悠我吧？ 不是不信你啊，只是现在骗术层出不穷。 之前还有个家伙跟我说，他是给故宫做瓷器的，结果全是唬人的。 如今啊，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实在太多了，我不得不防啊！” 张三丰一听，立刻明白了陆姥爷的意思，笑呵呵地摆手：“老哥，这话我完全能理解！不过我敢保证，我们的客户绝对是欧洲人。” 这话题他解释得十分顺畅，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毕竟，他和阿伟正愁怎么赢得“一老一小”两位潜在客户的信任呢。 …… 从张三丰家出来后，罗杰一上车就直接给陆姥爷转了两万块。 刚才他们下了一单“后母戊鼎”的仿制订单。 这两万块正是陆姥爷刚才交的定金。 不过，跟罗杰从张三丰那里挖到的信息比起来，这点钱简直不值一提。 陆姥爷接到转账通知，满脸疑惑：“你转钱给我干啥？我看你刚才拿着手机，还以为你要查查他们说的那个平台呢。” “别急，这就查。” 罗杰打开科学上网工具，输入了张三丰提到的“欧洲艺术网”网址。 据说，他们的所有订单都是从这个平台接的，收款记录也全在上面。 张三丰炫耀订单时无意露出的网址，早被罗杰悄悄记下了。 点进去一看，尽管网页翻译有些抽象，但罗杰凭借图标和简单文字，顺利找到了“求购区”。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收购信息赫然写着： 【重金求购：托密勒王朝晚期，埃及涂金彩绘木乃伊面具】 【求购价：欧起】 第96章 再合作!!! “两万，这是什么货币？”陆姥爷凑近罗杰，低声问道。 “这是欧元的符号。”罗杰随口回答。 “15万人民币，就为了买一个彩绘木乃伊面具？”陆姥爷听了有些惊讶。 “是的，这种彩绘木乃伊面具，类似于咱们国内的漆器，但它专供皇室或贵族使用。”罗杰解释道。 “托密勒王朝，大致相当于咱们的汉代。” “明白了。”陆姥爷点点头，“那咱们汉代的漆器能值这么多钱吗？” “这个不好说。现在汉代的漆器，基本都藏在博物馆，市场上很难见到。不过……如果真想试试，也不是不行。”罗杰嘴角带笑，似有所指。 看着求购的两万欧，罗杰忍不住有点心动。 这单生意，倒是值得接一下。 就算对方要的是正品，他也有信心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不过，这件事暂时可以缓一缓。 现在，他登陆这个网站，主要目的是查一下“张三丰”他们的账号。 他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临平村张国强”，果然跳出了一个带蓝v认证的账号，名字是全拼，认证信息翻译过来是： “大英博物馆青铜器研究协会资深会员”。 这个协会的名字，罗杰并不陌生。 他以前在博物馆工作时就听说过：只要每年交纳一定会费，大概一万欧，就可以成为会员。 至于会员水平如何，那根本无关紧要。 类似的，还有瓷器协会、书画协会等等。 早些年，国内的一些“国宝帮”喜欢挂靠这些协会，妄想借用国际名头压倒国内专家。 然而结果自然是不被认可的。 不过，有了这个认证，在欧洲市场上特别是面对英国客户时，确实容易让人信任。 再看这个账号，已经是五级卖家了，在平台上属于优质用户。 这让罗杰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夺舍”的念头。 不过，想归想，他很快打消了念头。 在欧洲平台上维权比登天还难，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自己重新注册一个账号，靠实力击败对方，成为这个平台的单王。 罗杰继续翻看对方的主页，发现这个账号还挂了一个海外版逗音的链接。 他点进去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竟然将自己的短视频搬运到海外版本上，还配上了英文字幕。 这才是对方能抢他生意的原因。 虽然这件事理论上可以投诉，但考虑到对方的账号已经做大了，投诉的效果大概率微乎其微。 陆姥爷在一旁看完，也点头说道： “咱们以前确实没关注过海外市场。 不过罗杰，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造假这事儿，一般人第一反应都是围绕国内市场。 比如故宫里的国宝或者《寻宝》，谁会想到跑去搞外国古董？” “陆姥爷，别安慰我了。你倒是帮我想想，在欧洲有没有熟人？”罗杰笑着说道。 “我要在那边也搞个账号，最好是欧洲本地的。 要不然，别人看到一个华夏人在卖木乃伊，大概率是不信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求购区的信息，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国内的古董市场假货多，但束缚也多。 而这片全新的欧洲市场，或许才是他大展拳脚的舞台。 这里有收购木乃伊面具的，有收藏希腊陶罐的，还有想买印度犍陀罗佛像的，甚至有人想要华夏青铜鼎…… 罗杰感到，若不满足这些人对文物的热情，似乎有点对不起他们的执着。 当然，在国外的平台上接单也有讲究。 光有东西是不够的，还得提供详细的来源说明，否则对方一旦拒收，自己就白费了时间和材料成本。 更何况，罗杰还在国内，这些要求就更为苛刻了。 至于张三丰接的青铜器仿制订单，他在求购信息里并没有找到，估计是有人主动找上门去的。 毕竟，这种仿制生意通常都比较隐秘。 “你不会真打算接这些活儿吧？” 陆姥爷有些担忧地问道，“欧洲还有非洲的东西，你搞得定吗？我看他们自己人都弄不明白吧。” “正因为他们自己搞不清楚，才是咱们的机会啊。”罗杰扬起眉，语气里透着自信。 陆姥爷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欧洲那边我没什么人脉，不过……我记得，你不是和一个德国姑娘……”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罗杰立刻摆手打断，“别提她了。” 现在的安娜，八成恨不得掐死他，怎么可能去联系她？ “算了，咱们还是先回去，这件事从长计议。 对了，陆姥爷，要是张三丰他们打电话过来，你可千万别露馅。” “放心吧，本色出演，我还能有问题？”陆姥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带着点调侃道，“随时可以切换到‘老糊涂模式’，他们奈何不了我。” …… 就在罗杰驱车回家前几个小时，一架载着德国雷根斯堡大学考古交流团成员的航班，降落在杭州国际机场。 这次的交流团一共13人，其中12人是该大学下属考古队的成员，唯一的例外是考古队负责人女儿——安娜。 这支考古队几个月前刚在巴伐利亚州主持了一处公元前古战场的发掘，出土了大量青铜剑、石器和人类遗骸。 经碳14检测，遗址年代大约在公元前16世纪左右。 不过，考古队在后续研究中遇到了一些问题，因此特意来到杭州大学开展学术交流。 当然，这只是官方说辞。 实际情况是： 靠着这次发掘的成果，我们拿到了不少赞助。 有位华侨金主建议我们来国内一趟，说能提高国际影响力。 金主出钱，自然没意见。 等罗杰和陆姥爷回到家，发现王小米早已把这个德国姑娘带到了家里。 安娜几乎没给罗杰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一个拥抱扑了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便开始“质问”他。 好在，她提到的事足够有意思，让罗杰全神贯注于思考，没有被眼前“左下角”的风景影响太多。 “你们对那些青铜剑，难道没有做过碳14检测吗？”罗杰随口问了一句。 安娜听完后，立刻通过翻译器回答：“没有，青铜器的碳14检测误差很大，难以精准测定。” 她补充道：“而且我们已经有了人体残骸，足够有说服力了。” 罗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考虑到国外考古团队的工作习惯，再加上安娜母亲可能故意“运作”的成分，这操作竟然还真挺符合逻辑。 卧槽，难道他们真搞定了？ “等等，你们真有公元前16世纪的人类残骸？” 安娜微笑着回答：“对呀，不过只有一具，是我们从隔壁州的博物馆借来的。” “……”罗杰顿时无语，他下意识想给安娜比个大拇指，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她紧紧握着。 陆姥爷呢？ 陆姥爷你在哪儿？ 快出来造谣说我二十岁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啊！ 结果，陆姥爷已经溜回房间，怀念起他那青春时代的沈佳宜去了。 至于王小米，罗杰猜测她肯定在房间里盯着监控，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不过他毫不担心，目前为止，他还能顶住诱惑。 罗杰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安娜，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我听说德国人对个人与家庭划分得很清楚，对吧？ 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妈，对不对？” 安娜点了点头，满脸认真：“是的。” “很好。”罗杰微笑道，“那么，这次我也得分清。直接说吧，这次我要涨价。” 说着，他从手机里翻出自己国家认证的青铜器仿制工匠证书照片，得意地展示给安娜看。 “因为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级青铜器仿制匠人了。” 安娜家的考古队，在罗杰眼里虽然有点漏洞百出，但只要目标是搞赞助而不是搞学术，这单生意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 安娜眨了眨眼，满脸崇拜：“你这个称号，是不是叫‘大国工匠’？” “你还挺懂的。”罗杰笑了笑，“说吧，这次你们打算订什么？” 听完安娜的描述，罗杰才知道，这次他们盯上了古埃及。 原因很简单：在拉赞助的时候，他们发现欧洲人对华夏的三星堆文化根本不了解。 反而聊起古埃及的金字塔和木乃伊时，赞助商反应热烈得多。 “原来是这样……”罗杰心中默默吐槽，其实兵马俑他也能仿，但既然对方有别的目标，他也没必要多嘴。 安娜兴奋地对他说：“这次，我们想订购一批青铜制的古埃及文物，比如金字塔的原型、狮身人面像、还有青铜猫，年代大概定在公元前22世纪。” 罗杰暗自估算了一下，真要造一个像样的“塔”，光是材料费就够他先去买个铜矿了。 所以，他果断否定了安娜的计划。 “你们的目标太不现实了。”罗杰摇了摇头，接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既然你们能搞到古代德国人的残骸，为什么不尝试做木乃伊呢？ 这样碳14一测，不是可以证明‘埃及木乃伊起源于德国’了吗？” 罗杰觉得自己的提议相当有建设性，但安娜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罗杰，你是想讽刺英国和德国的关系吗？他们对我们，就像当年他们吃木乃伊一样。” 第97章 计划!!! 听安娜的话，罗杰的第一反应是：当年只有英国人“品尝”木乃伊吗？ 德国人估计也没闲着吧。 毕竟那会儿，大家都信木乃伊能包治百病。 各种上流聚会，边嗨皮边操作，切块、磨粉、冲泡、干杯，流程比现在的网红奶茶还讲究。 “安娜，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罗杰耐心地试图给这个德国妹子解释，他提出的木乃伊方案有多绝妙。 一物两用，外面的木棺可以当艺术品卖，里头的木乃伊还能当“食品”供研究。 但安娜摇了摇头，坚决表示只要青铜器。 她的理由很简单： “我家考古队的队员，对青铜器更熟悉。要研究木乃伊相关的知识，太麻烦了。” 懒得进步？躺平也就算了，别把这种理由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好不好？ 不过，客户有需求，他也只能照办，最多多收点钱就是了。 “那你们打算要多大的金字塔？”罗杰问。 安娜站起来比划了一下：“至少比我高一点，差不多两米吧。” 她还特意补充：“中间要空，能放下公元前20世纪的一具人类遗骸。” 罗杰听完，脑海中瞬间有了画面：青铜金字塔，大小堪比巨型骨灰盒。 简直是把“假遗址”玩明白了。 如果这玩意儿被“发现”在德国，那些人还能一本正经地宣称：埃及法老其实是从欧洲大陆迁徙过去的。 想到这里，罗杰突然觉得这味儿有点不对劲，怎么看都像隔壁偷国的“操作手册”。 “怎么了，罗杰？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安娜歪着头，好奇地问。 “没事，就是想确认下，你们最迟什么时候要货？”罗杰赶紧转移话题。 他得抓紧时间完成这单，还得指导王小米刻印章呢。 安娜无所谓地摆摆手：“多久都行，我反正可以住你这里等。” “？？？”罗杰眉头一挑。 “我妈妈带考古队去杭州大学交流了，我暂时没事做，就住下吧！你这里有客房吧？” “没有。”罗杰干脆拒绝。 安娜却毫不在意，直接欢呼：“那更好啊！我们可以住一块儿！” 德国妹子怎么这么直接？ 王小米在这儿，安娜就算真住下，也得跟她一个房间。 “好吧，那等会儿让王小米带你去安排住处。”罗杰叮嘱道，“记住，这里大部分东西都是我们的心血，弄坏了你得赔。” “放心吧！”安娜兴奋得跳了起来。 然而，某个房间里，有人早已通过监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没过一会儿，王小米气冲冲地跑出来问：“师兄，你刚才答应安娜什么了？她怎么高兴成那样？” 罗杰解释了一番，王小米听完松了口气。 只要不把青铜器技术传给外国人，她就放心了。 但要是罗杰知道王小米的真实担忧，估计会让她赶紧回学校看看去。 此时此刻，安娜的母亲正带领她的考古队，与历史系的李教授团队进行“深度学术交流”。 会议主题是：《东西方青铜器冶炼技术的对比》。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关于东西方青铜器特点的“交锋”。 送走安娜后，罗杰立刻叮嘱王小米关于“发丘印”的制作细节。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虽然涂警官给的钱不多，但对质量的要求却相当高。 他希望这批印章能完全复刻照片上罗杰原本制作的那一件。 好在罗杰已有上次的经验。 这次，他无需再在青铜胚料上慢慢雕刻，可以直接用模具浇筑。 只要在浇铸时，把印章上的字设计得稍微宽一些，等烧制成型后，用刻刀削掉多余部分即可，就像给刀剑开刃一样。 况且，“发丘印”本来就算是一种武器，这么处理也合情合理。 “师兄，这印章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王小米一边看罗杰操作，一边提出疑问。 “发丘印你没听过？《鬼吹灯》没看？”罗杰反问。 “这个我知道。”王小米皱了皱眉，“可问题是，一口气要做一百个，到底有什么用？总不可能是警察用来当挂件或者玩具吧？” “你这问题，我也想过。” 罗杰耸耸肩，“但涂警官嘴很严，就算我用大招威胁他说，‘谜语人要烂屁眼’，他还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嘶——”王小米倒吸一口凉气，“看来真有大事啊！” “没错。”罗杰点点头，“不过放心，我了解涂警官的性格，他肯定憋不住。” …… 与此同时，杭州最大的美食街上，涂警官果然没憋住。 “阿嚏！” 他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幸亏及时侧过头，才没波及眼前的牛肉面。 对面的黑口罩男人见状，关切地问：“涂哥，没事吧？” “没事，估计是哪个小人背后念叨我。”涂警官挥挥手，正要继续吃面，却突然没了胃口。 他放下筷子，正色道：“算了，还是先谈正事吧。” 黑口罩男人点点头：“您说，我听着。” “鬼脚七被抓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他手下那几个团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乱得不行。 七叔在的时候，大家多少还有点规矩，现在他出事了，局面不受控制了。”男人皱眉，显然对这种局势很不满。 “你们团队呢？”涂警官继续问。 “我们还好。主要在霓虹那边活动，跟国内这些团队没什么利益冲突。” “那就好。”涂警官叹了口气，“像你这样有正义感的人不多了，自己注意安全。”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和交给罗杰的那张一模一样——是发丘印的设计图。 “这东西，就是七叔这次出事的原因。”涂警官话里透着几分嘲讽，“一个干了一辈子活儿的老土夫子，最后竟然栽在这件传说中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 涂警官意识到，对方是个留学生，从小离开国内，自然对这些传说不太熟悉。 他换了个通俗的说法解释：“简单来说，这玩意儿对盗墓贼来说，就像霓虹的‘童子切’。 发丘中郎将就靠这枚印章降服墓里的大粽子。” 黑口罩男人瞪大了眼睛：“那这东西岂不是国宝？” “还不至于，咱们国家国宝太多了，发丘印也就算是盗墓贼的‘神器’。” “那已经很厉害了！” “当然，不然七叔怎么会为它跟人打起来？” 黑口罩男人越听越好奇：“那您找我，是想让我帮忙寻找这东西的线索？” “别浪费力气了。”涂警官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早就在我手里了。”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照片：“而且我还找人复刻了一百份。” 黑口罩男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您是想用这东西……” “没错。”涂警官点头，随即将计划娓娓道来：“拿着这些印章，换那些盗墓贼手里的赃物，。 记住，一定要悄无声息，别让他们察觉到。” 听着涂警官的部署，黑口罩男人露出敬佩的神色。 他明白，这不仅是清剿团伙的一步妙棋，也是涂警官未来升职加薪的捷径。 “明白了，涂哥，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涂警官笑着点头，随即打开手机，把地址发给罗杰。 让他赶紧把货寄来，顺便还有点其他事要麻烦他。 第98章 炼金术士!!! 罗杰接到电话时，正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旁边的安娜，一颗颗地剥着葡萄送到他嘴边。 稍远处，王小米叉着腰，正大声指挥着陆姥爷烧窑。 这活儿可不是罗杰安排的，他还没这么资本家，哪能让一个六十多岁、退休在家的老头干这种体力活。 是陆姥爷自己手痒，非要亲自上阵试试手艺。 罗杰当然乐得清闲，原本他才是那个被王小米使唤的，现在正好落个轻松。 “嘟嘟嘟嘟……”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安娜连忙把手机递到罗杰手上。 响的是陆姥爷的手机，可当罗杰看到来电显示时，毫不犹豫地按下接听键。 “喂？” “陆老板吗？” 电话那头传来阿伟的声音。 这个阿伟和张三丰是合伙人，一个负责内务，一个负责外联，凡是和销售相关的事，基本都是阿伟出面处理。 “我爷爷不在，有事你跟我说就行。”罗杰迅速进入状态，镇定回应。 “哦，原来是阿陆啊，跟你说也一样。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刚刚联系了厂家，本来想订购一些青铜原料，但他们那边价格涨了。 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之前说好的那个价格……” “你们也想涨价是吧？” 罗杰嘴角一挑，顺手打开了通话录音，心想着等会儿让安娜听听，这样自己也能顺势涨价。 这，是市场规律。 “铜价涨了多少？你们打算加多少？”罗杰一本正经地问道。 “铜材每公斤涨了十块钱，后母戊鼎不是八百多公斤嘛，光材料成本就涨了八万多，加上损耗，保守估计得涨十万……再四舍五入，那就是十五万。” “行，十五万就十五万，按这个价格来吧。”罗杰爽快地答应了。 “老板你这就拍板了？要不要再问问你爷爷？” 阿伟那头的声音透着几分惊讶，显然没想到罗杰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们原本嫌铸鼎太麻烦，不想接这单生意，故意虚报了个离谱的价格，就是为了让罗杰知难而退。 当然，如果罗杰主动反悔，那可就正中对方下怀了——订金他们可一分都不用退。 可万万没想到，罗杰竟然爽快答应了。 逆天了！ 阿伟心里吐槽着：“这陆姥爷一家，到底是接受了什么教育啊？学炼金术的吗？” 否则怎么会连小学生都能算清楚的数学题，都能糊弄过去，还能有这么多钱随便挥霍？ “不用麻烦，不就十五万吗？为这点小事打扰我爷爷，那我也太丢人了。” 罗杰语气一派轻松，装得像个没脑子的富二代。 “涨价我能接受，但有个条件，你们必须按合同来，两个月内交货。” “好说好说，老板您真是爽快！” “……” 听到阿伟肯定回答，罗杰松了口气。 十五万？ 又不是现在付，他压根不慌，要是真到那时候还想不出摆平这伙人的办法，那才叫丢脸。 挂了电话，罗杰正准备重新躺下，结果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涂警官打来的。 “你说一个月后有大事找我帮忙？是什么事啊？”罗杰疑惑地问。 涂警官却故作神秘地回应：“现在不能说。” “那你就一个月后再打电话啊！”罗杰差点没忍住翻白眼，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 提前一个月打电话吊人胃口？ 做人能不能厚道点？ “我这不是提前预约时间嘛，万一到时候你不在，耽误了我的事怎么办？” 涂警官一本正经地解释，仿佛有理有据。 “好吧好吧。”罗杰无奈地认了这个说法。谁让对方是警察呢？ “这个忙我答应了，不过我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你可是热心市民，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涂警官慷慨激昂地表态，那架势不明所以的人，还真以为罗杰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我先问你个事儿啊，”罗杰开口试探，“如果有人用ai合成我的视频，假冒我的身份去骗钱，这种情况能让他们进去蹲几年吗？” 涂警官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着问：“可以啊。他们用你的名义骗了多少钱？” “嗯……这个目前不好说，应该是……还没卖出去。”罗杰回忆了一下，在国宝帮线下聚会时，张三丰他们的那些假货根本就无人问津。 之前可能有过类似的事儿，但没有实锤。 “所以，是有人冒充你在卖假古董，对吧？”涂警官很快就明白了罗杰的意思。 “对，不过我手上没他们骗钱的证据。” “那就别急着报警。”涂警官语气严肃起来，“先想办法固定证据再说。要是现在直接报警，可能打草惊蛇，到时候这些人跑了，反而麻烦。” “明白了，等我收集到证据再行动。”罗杰点点头，思路瞬间清晰了许多。 原本他还想在短视频平台上发个声明澄清一下，但现在看来，最好还是按兵不动。 如果他急着跳出来公开这件事，张三丰那些人很可能会提前销毁证据。 得先稳住，再慢慢收网。 想到这儿，罗杰突然坐直身子，抬高了声调：“陆长老，现在有一个关系到宗门生死存亡的任务，要交给你！” 正在往窑里添柴的陆姥爷连头都没抬，淡定地说：“行了吧，你这宗门一天能生死存亡两回，要不干脆关门算了？” “好好好，长老竟然对宗门的安危如此冷漠！”罗杰故作痛心疾首，随后转头喊道，“师妹！” “到！”王小米立刻精神抖擞地回应，“师兄放心，我和某些花钱买进来的人不一样，我是有原则的！” “行了行了，别点名批评了。”陆姥爷一边拍掉手上的灰，一边无奈地站起来，“说吧，这次又想让我扮哪种傻子？” “哪里会呢！”罗杰笑得一脸无害，“这次是让您联络一下旧友，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从临平村的张国强那里买过什么东西。” “你……是准备对张三丰他们动手了？”陆姥爷瞬间明白了罗杰的意图，眼神里带着几分兴奋。 “当然。”罗杰点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他们的路，走到头了。” 第99章 不丢脸!!! 半个月后，王小米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印章制作。 最后一枚印章刚刻完，她把工具随手一丢，直接扑倒在沙发上，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罗杰正在外头忙着给安娜的青铜金字塔浇铸，透过窗户看到王小米这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结果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 走近一看，脸色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一看就是累坏了。 罗杰之前劝了她好几次，说这些印章又不给报酬，何必这么拼命？晚一点则没关系的。 但王小米偏不听，非说刻印章是一种享受，根本感受不到疲惫。 实际上，她是靠一罐接一罐的红牛硬撑下来的，简直像在做胃部冲洗。 现在没了红牛的续航力，直接就断电了。 罗杰摇了摇头，替她拉上了毛毯，心里感慨着这精神固然可敬，但不值得提倡。 他还是更喜欢自己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节奏。 安顿好王小米后，他又赶紧跑回去查看金字塔的浇铸情况。 那玩意儿用了200多公斤的青铜，真要出点差错，那就是大损失了。 确认炉温正常后，罗杰又回到屋里，开始打包那些完整的青铜印章。 这些印章要寄到一家国际艺术品贸易公司。 看着这个地址，罗杰觉得有点奇怪。 文物警察什么时候跟艺术品公司扯上关系了？ 他隐约怀疑，这多半是涂警官的私活儿。 于是，在填写快递单时，罗杰用了“临平村张国强”的马甲，甚至连寄件地址都留空了，谨慎得很。 把快递交给快递员后，他正准备回去关上院门，专心盯着金字塔的浇铸，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了门口。 车后座的门刚拉开，安娜就像放学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地冲了出来，直接扑到罗杰怀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罗杰笑着问她，顺便用英语打了个招呼。 最近这段时间，安娜住在他家里，为了方便交流，罗杰不仅捡回了自己的英语，甚至还学了几句简单的德语。 “是啊！”安娜用生涩的中文回答，“我回来了！” 这一幕看得正在车旁收钱的出租车司机直愣神，心想自己这是拉客到哪了？ 一个白人姑娘说中文，一个黄皮肤的男人叽里咕噜说外语，这是什么高配语言组合？ 司机愣了愣，把二维码伸到两人面前，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开口问道：“who… give… me… money？” “我来吧。”罗杰掏出手机扫了码。 司机接过钱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冒出一句：“哥们儿，你是中国人？” “这还有疑问？”罗杰一脸无奈。 “哦，那没问题，那这姑娘是……” “德国人，会三句半中文。”罗杰简单解释。 “厉害啊兄弟！”司机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罗杰知道他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只能讪讪一笑，转身带安娜进了院子。 进门后，罗杰示意安娜把那个黑色翻译机拿出来，接着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妈妈他们呢？不是说今天要过来做客的吗？” 上午的时候，安娜跟着陆姥爷一起回了市区，说是要接她妈妈过来看看青铜金字塔，确认是否合心意。 可现在她却独自一人提前回来了，还这么急匆匆的。 “我是来邀请你的！”安娜一脸兴奋地解释道，“今晚我们考古队要在杭州大学的礼堂举办一场成果展示会。 会上会展示我们在青铜时代战场遗址挖掘到的文物，其中还包括你的青铜剑！” “啥？”罗杰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又多问了一遍。 经过确认，安娜的妈妈果然计划在杭州大学的礼堂举办展览，而且其中一个展品，正是罗杰打造的那把青铜剑。 罗杰倒是能理解这些德国人的目的。 他们这次来华夏，本就为了扩大国际影响力，举办个展览宣传一下也无可厚非。 但问题是，你们展示展示石斧或者残破的文物就好了啊，干嘛非得拿青铜器出来丢人现眼？ 你们德国人的青铜时代？ 华夏人还在商朝玩青铜制霸的时候，你们那边不还拿石头互砍吗？ 罗杰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现场肯定有一堆人拿着放大镜来挑刺，各种刁钻问题接踵而至，把安娜她妈问得下不来台。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他手工打造的那把青铜剑…… 说到底，还是怪罗杰把东西做得太好了，简直以假乱真。 李教授他们研究了半天，竟然挑不出任何毛病。 原本安娜的妈妈是打算走“高冷路线”的，只展示青铜剑，不给摸，更不允许检测。 但因为罗杰的精湛工艺，让李教授他们在未检测的情况下都挑不出任何疑点，导致她信心爆棚，干脆决定趁机狠狠露一波脸，顺便扩大圈子捞资源。 可问题是，这种场合为什么还要邀请罗杰？ 难不成是让我去见证自己挖的坑吗？ 历史学院的人肯定会疯狂抨击德国青铜时代的历史。 那些人可是专业搞这个的，随便引经据典几句，就能把德国青铜时代说得体无完肤。 到时候多尴尬啊！ “安娜，要不就算了吧，我这边窑里还烧着青铜器呢。”罗杰试图找个借口推掉这件事。 “为什么？”安娜一下子泄了气，失望地问道，“我只是想邀请你一起参加展会，你都不愿意吗？” 她低声恳求道：“求求你了，罗杰，你就陪我去一次吧！” 罗杰看着安娜失落的神情，回想起过去半个多月她对自己的照顾，实在不忍心拒绝。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行吧，那就舍命陪美女了。” 反正丢脸的肯定是你们德国人，我顶多就是陪着尴尬罢了。 第100章 小子，给你点颜色看看!!! 罗杰见到安娜母亲时，她依旧穿着那件在考古现场时穿的风衣。 似乎在国外，这种“迷信”并不少见。 安娜拉着罗杰，兴致勃勃地想要坐到第一排，为她母亲的展示助阵。 然而，罗杰上一世大学四年里从未坐过前排，这一世自然也不会破例。 更别提第一排还坐着李教授，他更不想自己出现在对方视线里。 于是，罗杰硬是拽着安娜，带她坐到了最后一排，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 “在华夏，身份越高的人，位置通常越靠后。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可是全场地位最高的人。 礼堂之王，非我们莫属。” 安娜被这认真的解释逗乐了，竟也心满意足地坐在最后一排，乖乖等着展示开始。 罗杰坐在她旁边，目光却始终盯着台上的动静。 他对德国人的“膨胀”早有耳闻，研究二战历史时便深有感触。 如今，他想亲眼看看历史学院的教授们会如何质疑反驳台上的展示。 安娜的母亲站在台上，用略显生硬的英语介绍着自己的研究成果。 罗杰听得有些走神，大部分内容都没仔细听，但台上那页反复强调的ppt，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内容简单明了，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懂： “我们已经能够证明，在华夏商朝刚刚建立时，德国的先民就已经具备了铸造精美青铜剑的能力。 因此可以认为：西亚和东南欧地区是青铜文明的发源地，而华夏和西欧只是分别向东西延伸的分支。 对比而言，西欧的青铜器发展显然快于华夏。 唯一的局限在于，西欧铜矿稀少，存世青铜器不多，但从铸造工艺上看，华夏远远不及西欧。” 看到这段内容，罗杰不由心中感慨：这发言，简直就是引战神器！放在论坛上，分分钟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他环视四周，却发现整个礼堂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反驳。 连坐在第一排的李教授，也只是轻轻摇头，拿着笔记本，似乎在记录什么东西。 罗杰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默认了？ 怎么看到德国人，集体举白旗了？ 罗杰百思不得其解。 根据他多年来冲浪的经验，仅凭台上ppt那隐隐透露的“华夏青铜技术起源于外来”观点，随便发到论坛上，都能引发一场上千楼的争论。 通常网友会分成三派： 第一派认为技术确实源自西方，没有西方青铜器技术的传入，华夏根本不会进入青铜时代； 第二派承认青铜技术可能受了西方的影响，但坚信华夏先民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 第三派则坚定认为青铜器技术完全是本土原创，西方青铜器刚传入时，华夏的技术水平早已遥遥领先。 “这是什么情况啊？”罗杰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男学生。 “什么情况？”对方一脸茫然。 “台上讲的这个观点这么炸裂。”罗杰指了指ppt，“怎么没人站出来反驳？” “反驳什么？”男学生耸了耸肩，“她的观点有理啊。青铜器技术的起源问题，在世界史学界本来就是有争议的……” 他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杰：“诶，你不是我们历史学院的吧？” “我们是国际班的。”罗杰指了指身边的安娜。 “哦，怪不得你的历史知识这么糟糕。” “……” 罗杰沉默地扭回头，一脸无语。 历史差？开什么玩笑！ 能考进博物馆的人，怎么可能历史差？ 只不过台上作为“证据”展示的青铜剑，恰恰是他自己亲手仿制的，这让他实在没办法以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 错误的前提，真的能推出正确的结论吗？ 显然，安娜的母亲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她的“答案”还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她首先向大家展示了现场出土照片，重点是埋藏在土里的青铜器和人类遗骸。 接着，她拿出了德国权威机构提供的碳14测定报告，明确证明这些遗骸的年代大约是公元前16世纪，也就是距今3600年前。 至此，她的理论论证部分已经结束。 接下来就是实物展示环节——十五把青铜剑，被装在玻璃展柜里，整齐推了上来。 罗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暗暗佩服：好家伙，这招绝了！ 用玻璃展柜隔离，参观者只能隔着玻璃看，不能上手。 不让碰的话，青铜器上的问题被发现的概率至少降低三分之二。 难道李教授他们也是隔着玻璃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怪不得他们没有提出异议。 展示环节允许学生轮流上台近距离欣赏这些青铜剑。 罗杰旁边那个男学生显然是个积极分子，第一个冲了过去，成了第一批完成参观的人。 回到座位后，男生坐下便感慨道： “不得不说，3000年前，西欧的青铜技术确实领先华夏不少啊！” 这话一出口，罗杰就忍不住了。 “不是，你怎么就看出来人家先进的？”罗杰不服气地反问。 “哥们儿，你一看就不懂青铜剑吧？” 男大学生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分析道： “你看，人家的剑是3600年前的，长度普遍超过40厘米，有些甚至达到50厘米。 而咱们华夏，3000年前的青铜剑，平均长度也就30厘米左右。 一寸长，一寸强，这道理听过吧？早期青铜强度不够，剑太长容易断。人家能做得这么长，说明他们的青铜冶炼技术比我们好啊！ 我看，这技术领先了至少600年。” “我……”罗杰握紧了拳头。 安娜见状，凑过来小声问：“罗杰，你没事吧？” 罗杰低头敲着手机回她：“没事，就是坐得久了，屁股有点麻。” 安娜调皮一笑：“要不等会儿我帮你揉揉？” 罗杰差点呛住：“不用了，咱们还是安心听完吧。” 消息刚发出去，罗杰心中期待的“英雄”终于登场了。 一名刚上台近距离观察青铜剑的学生，借着麦克风向全场发问： “不是吧？你们不会真的相信，西欧3600年前就有这么先进的青铜剑吧？ 刚才展示出土照片时，剑紧贴着骨骼，但骨骼上居然一点绿色痕迹都没有！这合理吗？难道几千年过去了，铜锈分子不往骨头上转移？ 你们或许不懂分子运动这个概念，但‘染色’总听说过吧？铜锈粘衣服都能染色，为什么埋在土里几千年，骨头上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时，罗杰旁边的男大学生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反驳： “同学，你显然没去过考古现场！现场湿气很大，相机拍出来的细节很容易模糊。 而且，你应该更多关注青铜剑本身，以及附近人类遗骸的碳14测定数据，这才是重点。” 他还不忘指了指罗杰，继续补充道： “刚才我就跟这位老哥讨论过了，人家剑的长度和锻造技术明显领先。是不是，哥们儿？” 罗杰听得手直痒痒，几乎要忍不住了。 这个人竟然直接默认了青铜剑的真实性，然后顺着编出了一整套离谱的结论！ 台上的学生显然不简单，他立刻反问： “既然欧洲当年的青铜冶炼技术如此发达，为什么没发现大型的冶炼遗址呢？” “因为没有铜矿啊。” “没有铜矿，他们怎么发展冶炼技术？难道天生就带着这种高超技艺？” “是西亚和东南欧传过来的啊！” “不好意思，同时期的西亚和东南欧，也没有发现这种水平的冶炼技术。你这技术已经超越所有已知文明了。” “不是同时期。我的意思是，比如西亚传来5的技术，欧洲用了300年发展到50，而此时西亚还只有30，华夏是25，所以西欧的技术自然领先这个时代。” “所以你的逻辑是，一个缺乏铜矿的地区，青铜器出土数量不到其他地方百分之一，却能提升技术比其他地方还快？” “对啊，这十五把青铜剑就是证据……” “这就是循环论证。” “不，这是事实。不然你怎么解释这十五把青铜剑？” “……” 罗杰期待的场面终于来了。 这两人吵着吵着，其他学生也纷纷加入，现场瞬间变成了一场辩论会。 出乎罗杰意料的是，支持他身边男生的竟是多数派，反倒是台上发言的学生，被扣上了“伪史论”的帽子，遭到群起围攻。 原因很简单：现场摆着那十五把被称为“铁证”的青铜剑。 “罗杰，他们讨论得这么激烈，我们是优势还是劣势？”安娜凑过来问。 罗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打字反问： “你们的赞助，如果最后被发现有问题，会不会被收回？我觉得你妈妈他们搞得这么高调，很容易被识破。” 安娜迅速回道： “放心吧，如果最后评估有负面影响，我们就不报道，久了自然没人记得。” 罗杰小声嘀咕：“我去，你早说啊。原来德国人也会玩‘选择性遗忘’这套啊，白替你们操心了。” 这时，罗杰旁边的男大学生显然口干舌燥，说话说累了，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儿，你的矿泉水借我喝一口呗！今天我一定要把台上的家伙怼趴下，多少年了，天朝上国的辫子，剪不掉，真让人生气！” 说着，男大学生就伸手去拿罗杰的水瓶。 罗杰当然不干。 他站起来拿起水瓶，戴上口罩，顺手拍了拍安娜的肩膀：“安娜，快结束了，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去打个招呼。” 目送安娜离开后，罗杰直接走上讲台，把水递给那个被群攻的学生，随即拿起话筒。 “最后一排，左边两个空位那儿，戴眼镜的男生，出列！” 罗杰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他看着那男生，语气带着讥讽： “你刚才一口一个‘伪史论’，弄得我这个真正的伪史论者听得不太舒服啊。”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然后丢出一句惊天暴论： “那我就直接告诉你——西欧的青铜技术，起源于华夏！” 第101章 那还是你陪我走走吧!!! 罗杰之前看虎哥的视频时，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 如果站在人群中间高喊一句——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有话要说！” 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现在，他体会到了。 场下百余名学生，十几位教授，还有德国考古队的成员，齐刷刷地转头盯着他。 目光中有惊讶、佩服、困惑、厌恶，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这人什么情况？疯了吗？” “戴着口罩，是不是心虚啊？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咱们学院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人物？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哪是伪史论者，这分明是个野史发烧友，话说得也太离谱了！” 尽管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罗杰的矛头是指向最后一排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一时间，现场气氛微妙，甚至有几个人在低声笑道：“哟，有热闹看了。前排出售瓜子饮料，速来围观！” 眼镜男听到罗杰点名，心头一紧，暗暗叫苦：“完了，被真正的伪史论者盯上了。 听说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的智商拉低到和他们一个水平，然后用他们的经验压倒你。” 他心虚得不行，瞄了瞄四周，发现大部分人都在看罗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试图低头弯腰，偷偷换个位置。 但罗杰早就盯着他，话筒一响，语气半开玩笑地喊道： “喂，哥们儿，别站在那儿遮遮掩掩了，上台吧。咱们当面对话，免得你觉得我靠声音大欺负你。” 他话锋一转，语带激将： “当然了，如果你不敢，就当个缩头乌龟吧，没人笑话你。” 这话一出，眼镜男脸色顿时涨红。 本来他是想蒙混过去的，但被罗杰这么一激，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大步走到讲台前，伸手示意罗杰递话筒给他。 罗杰却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快说啊！”眼镜男语气不耐烦，“说完赶紧把话筒给我，不管你说什么，准备好被怼翻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罗杰笑得很友善，“那你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说完，他转身操作讲台上的电脑，迅速翻回考古队展示的ppt页面，直到停在十五把青铜剑的照片上。 他点击放大图片，将视角固定在其中一把青铜剑的剑格正中央，拿着鼠标指了过去： “来，大家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青铜剑的剑格位置布满绿锈，细看之下，在罗杰鼠标指引的地方，隐约能见到一道“十”字刻痕。 台下的观众各有各的猜测，但无论怎么看，都不足以得出确切结论。 他拿着话筒，朝一旁的眼镜男扬了扬下巴，随口问道： “来，哥们儿，说说看，这是什么？” 眼镜男闻言，嗤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答道： “还能是什么？划痕呗！你不会想说这是古代汉字的‘十’吧？我看你是真闲出毛病了。” 罗杰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是吗？那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个‘七’呢？” “七？”眼镜男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语气里满是轻蔑，“这种瞎扯也敢当众说，真是够可以的！” 大部分观众闻言，忍不住点头附和。 毕竟，“十”和“七”怎么看都差得远，罗杰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胡乱攀扯。 然而，场上一直未发一言的李教授，这时却面色一变，沉默着站了起来。 他瞳孔微微收缩，随后径直走到展柜前，仔细端详那把青铜剑。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原本嘲笑罗杰的人纷纷一愣。 “哟，这位老先生看起来是内行啊。” 罗杰淡淡一笑，朝李教授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继续操作电脑，切换到另一把青铜剑的剑格位置。 “各位，再来看看这一个。” 他将图片放大，停留在剑格的中央。 这次的“划痕”，看上去像个沙漏的图案。 “那么，这又是什么呢？” 罗杰再次将问题抛向眼镜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谑。 眼镜男回头瞟了一眼李教授，发现对方仍站在展柜前，眉头紧锁，手中拿着笔飞快地记录着什么，似乎正在验证某个推测。 他心里猛地一紧，开始隐隐觉得不妙。 “喂，问你呢！别装听不见。” 罗杰笑着追问了一句。 眼镜男硬着头皮挤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还能是什么？大概是剑主人随手刻的标记吧。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是吗？”罗杰挑眉，笑意更浓了几分，“你还挺会解释。” “爱信不信，我没空陪你瞎扯。”眼镜男摆了摆手，佯装无所谓地说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趟洗手间，你继续讲。” 他已经被李教授的异常举动搞得心神不宁，想趁机脱身。 可惜，先前被他挤兑的那个学生眼疾手快，直接挡在他面前，死死盯住他。 “哎，别急啊。” 罗杰笑声传来，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聊：“其实答案很简单。我直接告诉你吧，大家也省得猜来猜去。” 说到这里，他环顾全场，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这个标记，其实是个‘五’字。” 罗杰的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李教授猛然直起身，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僵住。 他急忙在展柜中寻找那把青铜剑。 不只是他，现场几位知识丰富的学生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我明白了！”一个学生突然大声喊道：“这是甲骨文里的‘五’字！ 而之前那个十字图案，其实是甲骨文里的‘七’！ 是不是这样？” “完全正确。”罗杰通过话筒回应，语气笃定。 “这些图案就是商代的象形文字——甲骨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他青铜剑上也可能有用甲骨文标记的编号。” “牛啊！”一名学生激动地喊道。 “这个人真有两把刷子！” “果然，欧洲的青铜技术还是源于华夏文明。” “看，那几个德国考古队员已经沉默了，估计被吓住了。” 实际上，那些德国考古队员根本听不懂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表情并非震惊，而是困惑。 因为学校分配给他们的翻译志愿者，刚才已经被李教授拉去一起寻找青铜剑上的甲骨文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真在其他剑上发现了两处甲骨文刻痕！ “这位同学的猜测是对的！” 李教授站在讲台上，气定神闲地说道。 “我刚刚在剩下的剑中，找到了分别代表‘六’、‘八’和‘九’的甲骨文。” 他语气笃定，甚至带着些许得意：“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上来看一看。”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沸腾了。 学生们像离弦的箭一般，争先恐后地冲向讲台，生怕错过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停！”罗杰突然大喊一声。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他，期待接下来又会抛出什么惊人的言论。 罗杰微微一笑，转身走到眼镜男身边，将话筒递到他面前： “来，轮到你发言了，说两句吧！” 刚才你不是说我是伪史论者？现在该你反驳我了。” “别别别，兄弟，你可别整我。” 眼镜男连连摆手，脸上已经写满尴尬。 然而，罗杰毫不留情地将话筒塞进了他手里。 “别这么紧张嘛，就随便讲两句。” 罗杰笑着补了一句：“顺便提一下，我还挺怀念你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哈哈哈哈！” 学生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眼镜男看着手里的话筒，脸上的表情难堪至极，似乎随时会哭出来。 见他毫无招架之力，台下的学生们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青铜剑上，争相挤到展柜前，想要近距离欣赏甲骨文的细节。 罗杰趁着混乱，悄悄溜出了礼堂。 至于以安娜为首的外国考古队员们，则被遗忘在角落里。 他们满脸茫然，看着面前疯狂的学生，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疑惑地想着：刚才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我们的青铜剑，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 罗杰离开礼堂时，并没有看到安娜的身影。 她似乎已经先走了。 他在门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罗杰？”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岁月的沧桑感。 罗杰回过头，发现是李教授。 老教授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歪斜着。 “教授，您怎么在这儿？”罗杰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 “你没看到我吗？” 李教授指了指身后的礼堂门：“刚才我看到你和一个白人小姑娘坐在最后一排，一转眼你们俩就不见了。 现在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罗杰耸了耸肩。 这一笑，在李教授看来透着点凄凉。 他拍了拍罗杰的肩膀，目光柔和地指向通往学校草坪的小路：“要不我陪你走走？” “教授，这么晚了，您还是回去教孙子做作业吧。”罗杰笑着婉拒。 听到“孙子”两个字，李教授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像是被触了逆鳞一样，立刻改口道： “那还是你陪我走走吧！” “教授，您有这么怕自己孙子吗？”罗杰强忍着笑意问道，嘴角微微抽搐。 他早就听王小米说起过，李教授的孙子是个“传奇乐子人”，简直把调皮捣蛋这门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平时还有李教授的老伴——马老师镇压，可只要她不在家，那熊孩子立马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唉，别提了。”李教授叹了口气，摇摇头，迈步往前走去。 罗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好意思直接溜，只能跟上去。 “咱们聊点文物的事吧。” 走了没几步，李教授忽然问道：“老马联系你了没有？” “联系了，她说要把我仿的画复原到相应的洞窟里。” “就这？没别的了？” “没啊，教授，有什么事吗？”罗杰好奇地问。 “这老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教授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神秘地说道：“其实她想给你个惊喜，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罗杰一脸问号：“？？？” 第102章 设局!!! 是什么让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授深夜化身谜语人，这算不算道德的沦丧？ 罗杰实在想不通。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谜语人包围了。 不过好在，另一个谜语人——涂副组长，主动打电话给他，还非常正式地预告了一波，说明天要来解谜。 对，解谜还得提前通知，真是脸皮厚到极致。 “你是不是有病啊？”罗杰烦躁地在电话里质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涂警官回答得飞快。 “真有病啊？” “对啊，植物性神经紊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 罗杰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活该”，但转念一想，万一涂警官的失眠不是因为报应，而是纯粹工作压力大，这么说就未免有些不厚道了。 挂了电话后，罗杰打开微信，看到安娜回了消息。 她说今天要和妈妈商量一下行程，展会上好像出了点问题，杭州待不下去了，得换个地方折腾。 罗杰没有多说，只回了个“ok”。 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反正院子里的青铜金字塔定金已经到手，就算对方反悔，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 回到家时，王小米还横躺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 “喂，醒醒！” 罗杰轻轻推了推她。 王小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含糊：“天还没亮啊，师兄你起这么早干嘛？”说完又闭上了眼。 罗杰无奈笑笑，继续摇了摇她：“别在这睡，回房间去。” “哦……” 王小米这才勉强清醒些，在罗杰的搀扶下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摸着墙回了房间。 罗杰正准备关门，就听到“砰”的一声，王小米像块石头一样重重砸在床上。 估计是倒头就睡。 真是累坏了。 罗杰心里琢磨着，明天得好好“审问”一下涂警官，让他看看，王小米为了帮忙干活付出了多大代价。 这要是不给点绩效奖金，他还是人么？ …… 次日下午，涂副组长如约而至。 不过今天的他，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涂警官，你今天的打扮怎么这么……特别？” 罗杰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这造型有些眼熟。 本来魁梧得像个古代大将军的涂警官，硬是穿出了一股大傻春的既视感。 难不成，植物性神经紊乱连审美也跟着紊乱了？ “工作需要。”涂警官拍了拍衣服，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钱：“最近走访调查盗墓贼，得装得接地气点。” “看，这就是我今天的战利品。” “古铜钱？让我看看。” 罗杰接过铜钱，仔细端详。 虽然他对铜钱研究不多，但这几枚绿锈斑驳的古钱实在太好认了。 没错，是“汉五铢”。 汉五铢上的“五”字形状像沙漏，和甲骨文的“五”有异曲同工之妙。 “认出来了？这算是青铜器的一种吧？” “勉强算。”罗杰点点头，“不过这几枚铜钱明显是从古墓里出来的。瞧这绿锈，估计是常年接触……” “接触什么？”涂警官赶紧追问。 罗杰笑了笑，语气里透着一丝狡黠：“后面是付费内容。解锁要五十块，不过我保证，对你破案有帮助。” “切！不说拉倒。”涂警官一把抢回铜钱，“这些是我自己在一座废弃古墓外捡的，看盗洞就知道，刚被盗不久。” “涂sir，你还懂盗洞？”罗杰挑眉，一脸不可思议。 “你才是老鼠！”涂警官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罗杰无奈地摇摇头，“你也太敏感了吧？” “职业习惯，不好意思，不跟你扯这些。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 “嗯嗯。”罗杰点头。 “你一点都不惊讶？” “废话，你一个月都在扮谜语人了，我还惊讶个什么劲呢。” “唉，这不是怕暴露嘛！” 涂警官摸了摸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涂警官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条斯理地向罗杰讲述他的计划： 两年前，市文物犯罪专案组的一位老领导成功策反了一个跨国文物犯罪集团的中层干部，代号“羊驼”。 而这位羊驼，正是涂警官前段时间在小吃街遇到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现在，距离老领导的关键考核时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这次考核将决定他是更进一步，还是选择退居幕后。 这种时候，自然得尽量把所有的伏笔回收。 而羊驼，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不过，由于老领导目前不再是专案组的直接负责人，这项任务只能算“私活”，由涂警官接手，负责带队收网。 行动大致分为三步： 第一步，利用羊驼和罗杰制作的假印章，将盗墓集团的几个分支团队一一引出来。 第二步，用假印章与盗墓贼交易，把他们手中关键的文物换到手，确保行动有所收获。 第三步…… 涂警官嘴角一扬，露出一抹贱兮兮的笑容：“这个第三步嘛，是付费内容。” “滚出去！”罗杰没理他，转身就去拿扫帚。 “哈哈哈，别急别急。”涂警官赶紧摆手解释，“第三步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出面，顺带一窝端了盗墓贼。” “我们？”罗杰指着自己，语气满是嫌弃，“这还有我的事？” “当然啊，必须得有你。我怕收到假货或者抓错人。” 涂警官很坦诚，这活儿毕竟是他的“私人投资”，没办法调用官方专家，只能求助罗杰。 更何况，印章是罗杰亲手做的，他一眼就能分辨真假，这就避免了盗墓贼用假货试探的风险。 “罗杰，只要你帮了这忙，从此以后咱们就是过命的交情。我有汤喝，绝对少不了你有肉吃！” “呵呵。”罗杰轻笑了一声，眼里透着不屑，“你要是肯给出场费，那我当然愿意帮你了。 按白老师的标准，鉴定一次200块。” “成交！我先预定100次的……” “你先别急着付款。” 罗杰摆了摆手，打断了涂警官的兴奋。 在他看来，这计划有点不靠谱。 谁会用自家的古董，去换一枚根本没用的破印章？ 那不成了二傻子了么？ …… “阿嚏！” 某国际艺术品贸易公司办公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赶紧掏出一只黑色口罩戴上，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演练了多次。 这个年轻人，正是代号“羊驼”的内鬼。 “没事没事，大概是有人在背后骂我。”老头笑着摆摆手，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手。 “不，老汪，你肯定是感冒了。”羊驼一脸笃定，“最近这天气，打喷嚏的人特别多。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是吗？那行，待会儿就去。” 老汪点了点头，顺手扔掉纸巾，抬起头来满怀期待地看着羊驼：“东西呢？拿出来让我瞧瞧。” “稍等。” 羊驼站起身，弯腰从抽屉里捧出一个棕红色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这可是正宗的海黄木盒，仅仅是这盒子，就足以显示出其中物品的珍贵。 老汪接过盒子，眼神瞬间变得专注，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他手上的智能手表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心率过高的蜂鸣声。 羊驼赶忙按住盒子，嘴角一抽：“汪哥，你冷静点，可别倒在我这儿！” “没事没事，等我调一下。” 老汪摆摆手，将心率报警的阈值直接调到了220。 他心想，到了这个值，要是真出问题，那也不用听报警了。 “好了，现在可以了。” “是吗？”羊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手。 老汪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低头看了一眼，兴奋的表情瞬间消失。 “这就是你说的发丘印？” 他从盒子里拿起那枚印章，皱眉打量着，“就这玩意儿？比摸金校尉还厉害的人，用这个？ 你是在开玩笑吧？” “别急别急。”羊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里有印泥和白纸，你试着盖个章看看。” 老汪冷哼了一声：“行，看在十三总你的面子上，我就试试。” 他接过发丘印，按着羊驼指的方向，在白纸上连摁了三下。 然后，他举起白纸仔细端详，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倒是有点意思，印出来的字还真像回事。 但说实话，这印章也太寒碜了吧……” 羊驼耸了耸肩，无奈地摊开手：“没办法，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这样。” 说着，他递过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枚更粗糙的印章档案，照片旁还标注着：【（东汉）虎贲中郎将印，故宫博物院馆藏】。 “故宫博物院馆藏，够权威了吧？” 老汪拿过照片，对比了手里的印章，终于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发丘中郎将和虎贲中郎将，官职等级相当，官印相似倒也合情合理。 “还真是这么回事……” 老汪低声嘀咕着，沉思片刻后，终于叹了口气，接受了事实。 “行吧，看样子是真的。我想我理解永乐皇帝为什么没毁掉这枚发丘印了。 因为它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谁说不是呢！”羊驼笑着附和了一句。 高明的忽悠手法就在于，只提供核心线索，让对方自己脑补出剩下的故事。 别人编的谎言，无论多完美，总会有漏洞。 但自己构建的逻辑闭环，天衣无缝。 “十三总，开个价吧。我手头还有点闲钱。” “我要的不是钱，是货。” “货？”老汪一愣，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不是卖假货的吗？还要我的货？” “真真假假掺着，才不会露馅啊。”羊驼淡定地解释。 “这……也对，不愧是十三总。”老汪点头，随即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货？”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羊驼看了一些库存照片。 两人很快谈妥条件： 一枚发丘印，换取三万块的货。 这里的三万块，指的是盗墓贼的出土价格，仅是市场价的两成不到。 交易完成后，老汪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十三总，这事儿还请保密。这枚发丘印，我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放心，我嘴巴严得很。”羊驼笑着点头送他离开。 等老汪走后，羊驼打开电脑，点开一个加密文档，目光落在某行文字上： 【老汪，眼把头，极其迷信，认为发丘印和摸金符能保佑平安，攻略难度系数：0.01】 他在这一行后面打了个钩，标志着任务完成。 随即，他继续翻阅文档，看向下一个目标信息，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秦啊，你听说过发丘印和闯王宝藏的秘密吗？” 第103章 论收藏，那还的是陆教授!!! 当羊驼绞尽脑汁忽悠人的同时，罗杰正带着涂警官在各大论坛和古董交易平台上留言： 【高价收购发丘印、摸金符、秦王照骨镜、雮尘珠，有意者请加vx】 罗杰负责输入网址，注册账号这活儿全权交给了涂警官。 “老涂，你直接用自己的手机号注册？” 罗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解，“万一你哪天升职了，别人翻到你在网上求购这些东西，不怕丢人啊？” 他看涂警官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好低声提醒了一句。 “怕啥，”涂警官一脸不以为意，“我用的是我爷爷的身份证注册的手机号，谁也查不到我。” 罗杰竖起了大拇指。 七八十岁的老爷子在线求购雮尘珠？这是要复刻搬山道人的神话？ “罗杰，你不也在这上面发帖了？”涂警官指了指屏幕，似笑非笑地说道。 “胡说，我根本没注册过。” “那你过来看，这里写着‘临平村张国强’，这不是你？” 涂警官指着帖子标题，语气笃定，成功引得罗杰凑了过去。 仔细一看，果然有人冒用他的名字发帖。 帖子内容令人哭笑不得——“张国强，逗音第一仿古大师，专业仿制青铜器，曾在联合国展出过作品，与刚果酋长私交甚笃，还一度成为印度公主的梦中情郎……” “这是真的？”涂警官忍不住调侃。 “当然是真的，”罗杰冷笑道，“而且他还有个私生子，姓涂。” “……”涂警官无语了片刻，叹道：“你攻击性未免太强了吧。” “咱俩彼此彼此。”罗杰呵呵一笑，心中却暗暗叫苦，自己名声又被这些人糟蹋了。 他继续浏览帖子里的联系方式，很快认出罪魁祸首，果然还是阿伟搞的鬼。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帮冒用我名字行骗的人。”罗杰解释了一句，转头问涂警官，“你觉得能搞定他们吗？” 涂警官靠近屏幕，装模作样地研究起来。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他摇摇头道：“帖子有点冷清啊，回复都寥寥无几。” 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把完成的交易记录都删了。” “那怎么办？”罗杰皱起眉头。 “这样吧，”涂警官忽然眼睛一亮，“我用点机器人，每天帮他们顶帖子，同时爬一下回帖数据，看看能不能挖出些受害者。” 罗杰被涂警官这一波流畅的操作震住了，不由感慨道： “老涂，你的冲浪技术是开挂了吗？” 涂警官得意地摸了摸头发，一脸骄傲地说道： “难道我拿过杭州市少儿编程大赛一等奖这种事，还要告诉你吗？” “厉害！”罗杰由衷感叹，同时暗自盘算着：等这事儿办完了，得顺便挟恩图报，让涂警官帮忙查查国外那个艺术品账号的事。 欧洲再远也不是法外之地，肯定能搞定。 再说了，让警察科学上网，这不就免除了被抓包的风险嘛…… 在罗杰的协助下，涂警官几乎把国内所有稍微活跃的古董论坛都注册了个遍。 估计很快，圈子里的藏家都会传开：又有人因为看了《x 吹灯》，把自己看魔怔了，跑到网上发疯找“摸金符”和“雮尘珠”。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骗子拿着假货，准备骗钱的。 “现在就剩逗音还没弄了。”涂警官看了看自己的“战果”。 “等会儿你每天发一条本地求购视频，差不多就齐活了。”罗杰指点道，“不过记得改一下地点，别默认选成市局，不然真以为你在局里求宝呢。” “别老当我是傻子行不行？我都快被你说得不自信了。” “好好好，那今天收工了？” “收工收工，走之前你帮我再整几件仿品。” 涂警官从今天起，就要扮演一位资深古董发烧友，家里自然得“布置”得像样些，背景还得合情合理。 “院子里的，随便挑。”罗杰随手指了指。 其实，师傅留下来的货早卖完了，但架不住罗杰和王小米一直在新烧。 所以，院子里的仿品不仅没见少，反而越堆越多。 再加上隔壁老王的案子迟迟没判下来，院子扩建的事被耽搁了，眼瞅着地方都快不够用了。 罗杰早就盘算着过几天把存货送去店里，让胡叔看着便宜卖掉。 如今涂警官主动要“买货”，罗杰当然乐得清库存。 “这些按斤卖，200块一公斤。” “按斤卖？这么便宜？那我要是全买了，转手卖出去，不就能赚一大笔？”涂警官半开玩笑道。 “完全可以啊。”罗杰一本正经地接道，“我还能给你签经销协议，授权你独家代理，保证整个城市只有你能直销我的货。” “……” 涂警官一听罗杰这“忽悠傻子”的话，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懒得接茬，低头认真挑了起来。 几分钟后，挑花眼的涂警官忽然发问： “你这怎么没有唐三彩？” “我们主营青铜器。”罗杰答得一本正经。 “那陶俑怎么回事？” “陶俑的烧制温度和青铜器差不多，但唐三彩需要1100c的高温烧制，想做的话还得改窑。” “那你直接买现成的唐三彩，做旧一下不就行了？” “你说得……还真有点道理。”罗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罗杰觉得涂警官说得很有道理，倒不是涂警官真的点出了什么深奥的逻辑，而是这种“买现成的回来做旧”的思路，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家里的窑烧不了唐三彩，那就干脆买个瓷窑嘛！ 顺便还能把陶瓷和青铜器的业务划分清楚，一举两得。 罗杰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方案靠谱，忍不住感激地握住涂警官的手：“老涂，真是多亏你！作为感谢，全场商品给你打95折，190一公斤。” “95折？你太大方了，呜呜呜，我感动得要哭了！”涂警官一脸“感激涕零”。 罗杰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150一公斤？” “成交！你帮我挑10斤吧。” 涂警官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立刻扫码付钱。 不过，他对货物提出了额外的要求：“记住，你给我的东西必须看起来像正经藏家的收藏，不能拿出来让人笑话。”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刁钻的要求？”罗杰挑眉反问。 “你现在可是个要收发丘印的人，家里要是放的全是‘正经货’，人家不怀疑你精神分裂才怪。” 涂警官被怼得一愣，细想之下，竟然觉得罗杰说得很有道理。 “那我怎么办？” “改！趁现在还来得及。” “改成什么样？” “你对你现在的角色，可以说完全没有理解。”罗杰叹了口气，“你扮演的可是一位人傻钱多、还特别闲的角色。 等你联系盗墓贼时，你要让他们一眼就感受到你散发出来的傻气！” 涂警官皱着眉看着罗杰，开始认真思考。 很快，他想通了：罗杰说得这么像回事，肯定是常年接触这些“傻得冒泡”的人，经验丰富！ “义父！快教教我吧！”涂警官恭恭敬敬地请教道。 罗杰本来想让涂警官去找老胡，进修一下怎么当一个“韭菜人设”，但看到陆姥爷突然推门进来，他瞬间改了主意。 “找他——陆教授！” “陆教授？”涂警官满脸疑惑。 “没错，他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验派的专家！ 当年为了研究国宝帮的心理，他亲自潜入民间收藏圈，完美塑造了一个‘高端韭菜’人设，成功在整个杭州收藏圈打响了名声。 现在，他正缺一个传人。” 罗杰认真打量了涂警官一眼，接着说道：“老涂，我看你根骨不凡，简直是继承陆教授衣钵的最佳人选！” “哈？”涂警官听得一头雾水。 “你能不能别绕了，说人话吧……” “他以前是国宝帮的，现在洗白了，家里一堆假货正愁没人接盘。”罗杰一脸淡定地总结。 涂警官瞬间反应过来：“好！这个盘我接定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陆姥爷探头进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聊你啊！”罗杰笑着回答。 “对啊，聊接盘的事。”涂警官点点头。 “啊？”陆姥爷愣住了，陆姥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忙摆手，嘴里急急忙忙解释： “这不能算接盘！小薛和她那个老头子早就没感情了，分居两年多了，只是因为孙子的原因才……” “好家伙！”罗杰和涂警官异口同声感叹，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想到还能莫名其妙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停停停，陆姥爷，您别说了！”罗杰赶紧打断了他。 晚节不保啊，陆明飞！ “怎么能不说？我要把话讲清楚，这关乎我和小薛的名誉！” “真不用，真的跟你们的名誉没啥关系。” 涂警官也赶紧摆手，好不容易才把陆姥爷劝住。 不然，这老头不知道还要自爆多少“惊天秘闻”。 等陆姥爷总算冷静下来，又听完涂警官的来意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有尴尬、有叹息、有懊悔，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陆教授，你那些东西卖吗？”涂警官打破沉默，直奔主题。 毕竟，这是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你想全买？” “对啊，价格合适的话，我就全买了。 陆教授，我和罗杰也算老熟人了，叫您一声姥爷不过分吧？” 涂警官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一心想着老头能便宜点。 “那你家房子多大？”陆姥爷不紧不慢地问。 “房子？120平，三室一厅，怎么了？” “等等，我算算……”陆姥爷掰着手指头，认真地计算着，“高度按3米算，就是360个立方米……嗯，那我最多卖四分之一给你，不然你家放不下。” “有这么多吗？” 涂警官一脸震惊，转头看向罗杰，眼神分明在说：你家姥爷这么厉害你知道吗？他不会是国宝帮的供货商吧？ 罗杰却是神情淡定，显然早就知道内情——王小米曾透露过，陆姥爷在外租了个仓库，用来放他的“收藏”。 那里存放着他多年的退休金和工资，里面全是假古董。 国宝帮的东西本就廉价，质量低劣，大多是塑料，所以仓库里堆积如山也不奇怪。 “行，那我就买四分之一吧。”涂警官当机立断。 “你疯了？”罗杰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提醒，“你家是不用住人了？直接当仓库？” “哦，对哦，我家没有空房。” 涂警官这才反应过来，讪笑着挠挠头，差点一激动就做了个会挨全家打的决定。 三个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直接借用陆姥爷的仓库，将那些“收藏”包装成涂警官身为“古董商”的一部分身家。 这样既不用腾地方，还能显得更加财大气粗。 一切搞定后，接下来便是加大宣传力度，让发丘印的传言慢慢发酵，稳步推进这场计划。 第104章 这不巧了么??? 同一时间，市郊。 络腮胡终于找到了新的组织——一个十几人的盗墓贼团伙。 自从和四眼仔分开后，他跑去横店潇洒了半个月，见了一个自己打赏的网红主播。 离开横店时，他暗暗发誓： 这地方太烧钱了，再也不来了！什么网红女主播，见鬼去吧。技术比专业的都专业！！！ 可现在，他一边熟练地挖着盗洞，一边对旁边的小伙子说： “等这单干完，我要去横店休整一个星期。” “为啥是一星期？”小伙子满脸疑惑地问。 “因为……算了，你还小，听不懂。” “别啊，哥，您说说呗！” “等回去再说，汪把头过来了。” 络腮胡抬眼瞧着远处正在摆弄罗盘的汪把头，眼神里满是羡慕。 这次，他总算找到个真有本事的把头。 姓汪的确实厉害，分金定穴样样精通。 带着他们这一帮人，直接找到了一座汉墓。 络腮胡打心底觉得，跟着这样的把头，起码不用再错挖别人家的祖坟，被人拿锄头追着满山跑了。 不过，他才刚入伙，还只能干挖盗洞这样的苦力活，连跟把头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他另有盘算。 他一边干活一边想：先把汪把头的本事学到手，再找个机会举报他。 到时候，我自己当队长！ 想到美好的未来，络腮胡差点乐出声。 休息时，他边喝水边偷偷瞄着汪把头，想着能偷师一点是一点。 前面看汪把头打洛阳铲、研究封土，他已经惊叹不已，觉得这老头真有两把刷子。 但接下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脑子有点宕机——汪把头居然从布包里拿出了墨斗。 墨斗？ 络腮胡眉头一皱，这操作属实让人看不懂。 难道进墓之后会遇到什么脏东西，要拿墨斗来防身？不可能啊，现在不是不让成精了吗？ 他努力说服自己： 大概是当绳子用的吧，有备无患。 正想着，他又看到汪把头从袋子里掏出一只黑驴蹄子，小心翼翼地摆在墨斗旁边。 这也……行吧，稳妥点总没错。 随后，汪把头陆续拿出玻璃瓶、头戴式矿灯、防毒面具…… 络腮胡一边喝水，一边暗暗点头： 看来这个团队还挺现代化，靠谱！ 可水还没咽下去，他就见汪把头从脖子上解下一样东西—— “噗——” 一口水喷了出去。 他心里忍不住大喊： “靠！怎么他也有发丘印？！” 这玩意儿跟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丑得那么有辨识度，不可能认错！ 看来，应该还是那个谁谁谁做的假货！ 自从把上一批兄弟卖了个干净，络腮胡顺利解锁了“卖友求荣”的成就，他一直觉得世上已经没什么事能击穿他的心理防线了。 然而，看到毁掉自己上一批兄弟的发丘印，他是真的绷不住了。 他发现，一旦把头沾上发丘印，这人基本就废了。 不仅容易跟别的团伙杠上，还可能直接把整队人送进局子。 “哥，你怎么了？”旁边的小伙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 “没啥，呛水了。” 络腮胡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心里暗暗决定：赶紧挖完拿钱走人，以后绝不能再碰这种玩发丘印的队伍！ …… 十分钟后，下墓的瘦小伙捏着两个空矿泉水瓶，从盗洞里钻了出来。 看到他手里的塑料瓶，所有人瞬间明白：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汉墓，早在力宏代言时代就被人光顾过了。 “一点东西都没剩下？你是不是没仔细找？” 络腮胡不死心，直接堵在洞口，逼问瘦小伙，一副不给说法就不让出来的架势。 瘦小伙半截身子卡在洞口，转头朝汪把头问道： “老大，这夯货哪儿来的？” “新来的，不懂规矩。”汪把头头也没抬，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两个壮小伙立刻上前，把络腮胡拉到一边。 “什么规矩？” 络腮胡一脸懵逼，问个问题也不行？ 汪把头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说： “我们这儿的规矩很简单：天大地大，下墓的人最大。人家冒着命下去，你还敢质疑人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都不知道，还自称是老手？”旁边的人嗤笑道。 “呵！”络腮胡冷笑一声，抬下巴指着汪把头：“老手？玩发丘印还谈规矩，你们以为自己是胡八一呢？” 一时间气氛凝滞，瘦小伙活动了下手脚，翻了个白眼：“你是真没文化啊。发丘印，那可是后汉传下来的古董，你还真以为跟小说里说的差不多？ 至于‘老九门’，我们觉得这名头有意思，借来用用而已。 怎么了？不服气你让小说作者来找我们啊！哈哈哈……” 络腮胡听完，神情复杂。 原来这群人脑子不糊涂啊！ 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撇嘴说道：“你这嘴皮子倒挺厉害。” 随即扭动了一下身体，朝旁边的人抱怨：“快松手，绑得人怪难受的。” 旁边的壮小伙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句： “就是要让你难受。” “行行行，你们老九门厉害，我认栽！行了吧？” 络腮胡连忙求饶，语气堆满了讨好：“把头，我错了！行不行？” “嗨，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汪把头笑了笑，随手一挥，示意两个手下松手。 然后像赶苍蝇一样，朝络腮胡挥了挥手： “滚吧，反正今天啥也没捞着，你就别惦记分东西了。 要是不服气，自己钻进去找找看？” “呵呵，我真下去找，你直接把我埋里头是吧？” 这回，络腮胡的智商难得在线，冷笑一声。 他抖了抖脚，摆出一副傲然的姿态，嘚瑟地说道： “就算你不赶我走，我也要走了！跟着你这种人，能有什么前途？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手里那枚发丘印是假的！这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眼把头？回家种地吧你！” 话音刚落，周围的十几个人全都愣住了，像被雷劈了一样。 络腮胡瞧着这场面，得意地笑了笑，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得意忘形，乐了一秒就赶紧后退，警惕地盯着汪把头。 果不其然，汪把头脸色一沉，大手一挥： “把这小子给我抓回来！” 话音未落，络腮胡拔腿就跑。 之所以他敢如此挑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脚力有足够的信心。 他可是业余长跑组冠军！ “嘿，哥们这腿力，谁能追得上？” 然而，仅仅一分钟后，刚才那两个壮小伙已经将他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怎么样？猛不猛？”其中一个笑着问。 “猛，猛……大哥，你们到底什么来头啊？”络腮胡疼得直吸凉气，忍不住问道。 “倒斗的啊。” “倒斗之前呢？” “我练短跑，100米的。” “我练长跑，400米的。” “……” 络腮胡闭上眼，陷入短暂的绝望。 不过他转念一想，只要说清楚发丘印，应该能脱身吧？ 毕竟，一个老把头总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但他显然高估了汪把头的肚量。 如果他看过《华山鉴宝》的那些打脸现场，或许会知道，真相往往只会换来更狠的报复。 被押回去的络腮胡刚要开口解释，就看到汪把头满脸冷漠地看着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汪把头忽然闭上眼睛，随后，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猛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络腮胡就这样被“安置”进了自己亲手挖的盗洞里。 汪把头也算是兑现了之前“好好栽培你”的承诺。 但回到窝点后，汪把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从怀里摸出了那枚印章。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这字没问题啊！”他一边端详一边喃喃自语，“只是……造型确实有点寒碜。” 念头一转，他不禁皱眉：“难道十三总真昧着良心，拿个假货糊弄我？” 想到十三总的背景——霓虹留学归来，带着文艺腔调。 汪把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尤其是十三总那微信头像，竟然是个二次元，让他愈发怀疑。 汪把头叫上两个体育生小弟，连夜直奔杭州。 …… 次日早上九点，汪把头带着小弟在一栋办公楼门口守候数小时，终于等到物业公司开门。 在前台小姐姐的引导下，他们直奔十三楼。 这儿本该是某国际艺术品贸易公司的所在地，但此刻，所有工位都空空如也。 “汪先生，您看到了，这家公司三天前就搬走了。”物业小姐姐语气柔和地解释道，“建议您联系负责人，问问他们新的地址。” 这温柔的声音，丝毫不能安抚汪把头此刻的郁闷。 他皱着眉，低声嘟囔： “难道真被骗了？可这不对啊！他又不是缺钱的人…… 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径直走向先前见面的那间办公室。 物业小姐姐试图拦下，但在两个体育生小弟的冷眼威胁下，不得不退到一边。 然而，她犹豫片刻后，拔腿跑去叫保安了。 十分钟后，汪把头和两位小弟被防暴叉“护送”到了楼下，狼狈不堪。 尽管如此，这趟也算没白跑。 就在那间办公室的某个柜子里，汪把头发现了一个贴着快递单的纸盒。 盒子里散发出的味道让他瞬间精神一振。 那是他熟悉的气息——发丘印的味道。 快递单上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寄件人是“临平村张国强”，收件人的名字赫然是：“卓十三”。 第105章 貌似全乱了!!! “把头，现在咋办啊？” “你傻呀，当然是找到这个张国强，然后把他吊起来打！对吧，把头？” “你们先别急。” 汪把头摆摆手，扫了两人一眼，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这事儿，嘴巴都给我严实点，别乱传，听明白没？” “明白！” “行了，回去吧，先把手头的活儿干完。最近别出去瞎溜达，我随时可能带你们出趟远门。” 汪把头手心里，捏着从快递箱上撕下来的标签纸。 他笃定，凭着自己在圈子里的关系，肯定能查出这个张国强是何方神圣。 …… 回到家后，汪把头立刻开始疯狂打电话。 如果这时涂警官能监听他的通话，绝对能顺藤摸瓜查清楚整个华东地区的盗墓圈子。 这个圈子总共十七个把头，除去已经进去的七叔，汪把头逐一联系了剩下的所有人。 起初，他还很谨慎，只是随口问： “听说过‘张国强’没？是不是某个古董贩子？” 然而，当他打给老秦时，却被对方的一番话直接整愣了。 “老汪，你是不是也想搞传说里的那些东西啊？ 我本来还打算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个惊喜呢。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把地址给我，我直接把发丘印寄给你吧。” “什么玩意儿？”汪把头握着电话的手一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电话那头，老秦得意洋洋，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 “发丘印啊，摸金校尉的那个，从十三总那儿买来的。” “……你拿了多少货换的？”汪把头皱着眉头问，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听老秦说完，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因为被骗的不止他一个。 但转念一想，这老秦买来居然是为了送给自己，他顿时又有种上了两次当的感觉。 “三万的货。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拿货换的？”老秦满脸疑惑。 “因为我也一样啊。”汪把头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回道。 老秦听完后沉默了，电话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仿佛能透过听筒感受到他的崩溃。 半晌，老秦才开口问：“你也是找十三总买的？” “没错，所以你现在的心情我懂，我刚经历了一遍。” 汪把头苦笑着说道：“而且我告诉你，卓十三早跑了。 估计他早就计划好了，骗我们一波就卷款跑路。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那个叫张国强的人身上。 找到他，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把卓十三揪出来。” 汪把头分析得头头是道。 “张国强？我想想……”老秦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没听过这号人，起码不是这边道上的。 老汪，十三总真跑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啊！”老秦依旧有些不信。 在汪把头的一再保证下，再加上给对方发了照片，老秦终于信了，同时愤愤不平地表示： “行吧，你等着，我找人问问！他妈的连盗墓贼都骗，这家伙真是脸都不要了！” 汪把头听完，又和老秦详细对了一遍上当的经过，越对越发现问题不简单。 “这骗局，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十三总能说服老秦买这玩意儿的理由是： “听说汪把头快过60大寿了，你要不要准备个礼物？我这儿刚好有件古董，特别适合……” “这卓十三，真不厚道啊！”汪把头越想越气，原本只是想把钱要回来，现在连人都得抓了。 他和老秦一拍即合，决定兵分两路，各自找关系打听，同时看看有没有其他人也上了这家伙的当。 然而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了汪把头的预期。 那天中午，他给老秦打完电话后去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发现手机已经被消息炸了，直接99+。 一个叫《卓十三维权群》的微信群里，全是消息。 群里有四十几个人，汪把头翻了聊天记录，顿时头皮发麻——这些人，全都找卓十三买了发丘印！ 四十多件发丘印……不会是义乌批发来的吧？ 汪把头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买了这种玩意儿。 这些人全是老秦找人问出来的。 他的问法比汪把头直接得多，开门见山就是： “有没有傻子买了卓十三的古董？这家伙跑路了，上当的赶紧吱声！” 藏着掖着的人全被他问出来了。 大家凑在群里一合计，才发现骗局最早可以追溯到半个月前，而且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有受害者。 有些人甚至是前后脚走进卓十三的公司，一个接一个上当，连节假日都不休息。 卓十三简直是诈骗界的时间管理大师！ 汪把头短短一觉的功夫，群里的信息就基本对齐了——卓十三人已经逃到了霓虹，而那个“临平村张国强”，其实是一个逗音上的小主播，专门做仿品直播，估计是卓十三的供货商。 群里正在热烈讨论这个张国强： [我查了下，张国强，好像是杭州那边的，专门做假古董的。] [说实话，我觉得他可能是无辜的，最多就是帮十三总做点赝品而已，真要是同流合污，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哥，你这话说得，我看你被骗得还不够惨。造假货的还能无辜？] [+1，这年头圣母害死人。] [老汪呢？不是说他最早发现上当的么？怎么现在还不冒头，赶紧出来说说@老汪] 汪把头看到这条消息，赶紧发言： “兄弟们，我来了！” “根据我刚才的深度分析，这个张国强多半就是卓十三在国内的货源。” [只要咱们能控制住他的货源，就等于掐住卓十三的脖子，逼他乖乖赔礼道歉。] [有道理！其实我刚才已经在论坛上找到张国强的联系方式了。] [我也找到了，是不是那个九峰村的？] [对，就是那个以造假闻名的地方，张国强就是那村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找他？] [当然去找了！] [至少得把货款要回来！] 汪把头立刻表态，他要亲自带人过去。 “听说九峰村是个造假‘圣地’，搞不好还有点危险，不多带些兄弟，不放心！” 他一边安排手下收拾行李，一边在群里发消息：“兄弟们，三天后，杭州见，如何？” [没问题，先过去探探情况，真要是无辜的，也别过分，咱们得讲理。] [要是他们仗着人多不给面子，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直接挖九峰村方圆十里的坟！] [对，挖他祖宗！] …… 与此同时，涂警官正在办公室怀疑人生。 人呢？那些盗墓贼呢？ 自从羊驼告诉他发丘印大多被卖掉后，涂警官几乎天天盯着各大论坛的后台。 不仅他自己盯，还把罗杰和陆姥爷也拉进来帮忙盯。 结果倒是有不少消息，可一个比一个离谱。 有的直接拿着塑料件来冒充文物，还有大学生跑来“化缘”的，实在让人无语。 至于发丘印和盗墓贼，连影子都没看到。 涂警官被领导催得火烧眉毛，只好打电话向罗杰求助：“罗杰，帮我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杰听完，毫不犹豫地给出专业分析： “很简单啊，这些盗墓贼精得很，怕你是钓鱼的，哪敢真卖给你？” “你没发现，那些人给你发的秦王照骨镜照片，基本都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青铜镜吗？ 在正规论坛明目张胆讨论交易青铜器，还没被封，这不是明显的钓鱼陷阱是什么？” “这不对啊！”涂警官皱起眉头反驳道：“我们钓鱼都是直接去鬼市，那些摊位上收东西才是真正的钓鱼。 像这种论坛上的，发个假消息我们根本无从分辨。” “是吗？” “那看来以后我不能再相信古玩市场那些摊位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会盗墓。” 电话那头的涂警官有些无奈地拆穿了他： “我已经看过你师傅案子的卷宗了，他没把盗墓的本事传给你。 你现在还是赶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涂警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样子，他真是被上头催得狠了。 罗杰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给出了他自己的建议： “现在这种情况，破而后立。 我建议你直接在论坛上发帖，说你有仿古发丘印出售。 你之前不是留了一块样品在手里么？” “是的，但这样有什么用？”涂警官不解地问。 “你把照片发到网上，再把陆姥爷仓库的地址也放上去，那些买了你发丘印的盗墓贼，看到照片一定会怀疑的。 然后，他们就会顺着地址，找上门。 这时你再设下天罗地网，嘿嘿，想象一下那场面……” 罗杰对这个方案充满信心，毕竟他自己也曾被这样吸引过。 涂警官听完，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 “卧槽！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早说？你干嘛不早说？” “早说的话，可就没了这种雪中送炭的感觉。”罗杰笑着回了一句。 “行行行，确实是雪中送炭了。”涂警官连声感谢后，赶紧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立刻在各大论坛上操作了起来。 这还不算，他又用几个小号，连续发布了不少搞笑视频。 视频里，特意把他留下的那枚样印拍了进去。 涂警官想着，实物都暴露出来了，那些买了假货的盗墓贼应该急了吧？ 哈哈哈哈。 忙完这些后，他没忘了给“羊驼”发条消息，提醒他赶紧躲躲风头。 此时的涂警官还不知道，老领导安插的内鬼早就被人识破了。 他更不知道，“羊驼”在将那些古董骗到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当内鬼。 他直接把所有古董藏了起来，打算消失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慢慢出手。 与此同时，盗墓天团的成员们，也已在杭州汇聚。 他们一边洗脚，一边商量着如何对付张国强。 第106章 那我走? 汪把头是“盗墓天团”里年纪最大的一位，这次自然也是他出钱请大家洗脚。 几十号人分成九个房间，众人一边泡脚，一边在群里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本想着半个小时就能敲定方案，可汪把头已经出去续了两次费，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商量出来。 原因很简单——意见太分散。 有人主张直接动粗，有人提议先试试正面交涉，还有人建议半夜摸进去把人给绑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正僵持着，群里突然有人发了一张截图，看起来像是某论坛上的帖子。 标题赫然写着：《出售高仿发丘印，零瑕疵，用过的盗墓贼都说好》。 这标题，是涂警官精心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盗墓贼。 他贯彻执行罗杰的“不破不立”理念，深信要让这些人集体破防，才能撬开局面。 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群里瞬间炸了锅。 “太嚣张了！” “本地造假者，太没礼貌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十三总肯定察觉到我们发现是假货了，这帖子一发，分明是故意羞辱我们。” “废话少说！咱们人这么多，干就是了！” 群里的瞬间红温，所有人争着抢着放狠话，唯恐被人当成软脚虾。 其实，若是大家都各自在家里，反应可能没这么激烈。 现在情绪互相影响，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地步了，谁也不好意思掉链子。 眼看局势越烧越旺，汪把头扫码续费时却难得保持冷静，丢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帖子一出，我们手里的东西都废了。 对方敢这么挑衅，肯定有恃无恐。 很可能已经安排了后手，比如说……和警察联手，打算一网打尽。” 汪把头的话让气氛稍稍冷却了一些。 老秦接话道：“老汪说得对。我刚才看了下帖子里的信息，对方给出的地址并不在九峰村，而是在某个物流基地附近。 这说明，他们肯定在物流基地设下了埋伏，等着我们过去送人头。” “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对劲！” 汪把头看着老秦手机上的帖子，“还好我在卓十三的办公室里发现了那个快递盒，不然我们根本不会知道，张国强是供货人……” 随着分析越深入，几个老家伙心里越发后怕。 如果不是汪把头提前在办公室发现了快递单，并拉了个群把人召集起来，这会儿大家看到帖子后，恐怕早就有人一时冲动跑去要说法，结果正中对方埋伏。 而那些埋伏的，十有八九就是警察。 “那接下来怎么弄？” 众人齐刷刷看向汪把头，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汪把头沉思片刻，“兵分两路。明天我找两个跑得快的小弟，先去帖子上的地址探探路。 同时我们直接奔九峰村，趁他们没反应过来，闯进老巢，把人先逮了。 我怀疑，卓十三就躲在九峰村。” ……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 五辆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九峰村。 村子里早起的村民虽然注意到了这伙人，但并没觉得奇怪。 村里时常有人连夜运货，尤其这些车最后停在了生意最好的青铜器作坊前，更显得合情合理。 不少村民还站在一旁议论着：“这年头，网红经济真是厉害！你看人家老吴多聪明，为了蹭个小网红的热度，直接把名字都改了。” “改成什么了？” “张三丰啊！一听就是个有福气的名字！” 看到车上下来了几十号人，村民们羡慕地啧啧称赞：“这么多人？看来老吴这波又要赚大钱了！” …… “谁啊？” 听到敲门声，张三丰咬着牙刷，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向院门。 他最近连日赶工，为罗杰浇铸定制的后母戊鼎，搞得浑身疲惫，走路都一瘸一拐。 通过电子猫眼，他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老头，不禁疑惑道：“找谁？” “我找张国强，之前联系过，说能来实地看看。” 张三丰恍然大悟，随口应道：“哦，您是赵总吧？” “对，是我。”汪把头笑眯眯地回答。 张三丰想起，几天前确实有个自称姓赵的人，想来作坊参观一下。 于是他打开门，准备把人热情地迎进去。 然而门刚一开，黑压压的人群猛地从“老赵”两侧涌了出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挤进了院子。 “你们要干什么？”张三丰一边往后退，一边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们是警察？” “警察？哪来的警察？” 一听这话，那群盗墓贼四下张望，结果发现院子里除了青铜器和几个木箱，根本没有所谓的警察。 “呵，敢骗我们？” 汪把头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张三丰的腿上，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行动不便。 对付这种人，他瞬间有了底气。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对着张三丰那条看起来好用的腿，狠狠踹了一脚。 张三丰直接摔倒在地，痛得脸都扭曲了：“啊——你干什么？！” 他抱着腿，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盗墓贼们显然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早已将他团团围住。 汪把头站在人群中央，居高临下地盯着张三丰，冷声质问：“卓十三是不是藏在你这儿？人呢？叫他出来，告诉他苦主找上门了！” “卓十三？什么十三？我不认识！” 张三丰撑着地面，扫了一眼围住他的众人，语气怯怯地说道：“各位好汉，是不是搞错了？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卓十三！” “还嘴硬？” 汪把头懒得废话，直接脱下鞋，对着张三丰的脸“啪”地扇了一下。 “再问你一次，卓十三到底在哪儿？” “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卓十三啊！” “还敢撒谎？” “啪！啪！”又是两鞋底抽了过去。 张三丰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忙求饶：“大哥，我真不知道啊！要不您拿照片给我看看，我瞧瞧有没有印象？” “照片有，睁大眼睛好好看！” 老秦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伸到张三丰面前。 张三丰苦着脸摇了摇头：“大哥，我真没见过这个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叫吴三贵，今年38岁，未婚未育……” “什么？你叫什么？” 汪把头一愣，和老秦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他挥手示意众人搜屋子。 没多久，一个躲在卧室床底的大伟被拎了出来，直接扔到了院子里。 汪把头站在院子中央，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基本确认，眼前这位“吴三贵”并不是那个逗音上的“临平张国强”，而是个蹭热度骗钱的西贝货。 张三丰手机上的记录显示，他从未给任何艺术品公司寄过东西。 汪把头脑子里一团乱麻。 张三丰死咬着不松口，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卓十三，也不会制作那些东西。 但院子里比人还高的青铜鼎，让他的辩解显得有些站不住脚。 “一个盗墓贼，为什么要来破案啊！”汪把头扶着脑袋，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快烧没了。 老天似乎不想继续折磨他，院子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大伟在躲在床底下时，已经悄悄报了警。 片刻之后，整座院子被警察团团包围。 …… 与此同时，涂警官那边也有所斩获。 在陆姥爷的仓库里，他逮住了两个壮小伙。 这两人是来找陆姥爷买发丘印的。 涂警官开始诱导，说自己并不是警察，而是想搞点黑吃黑。 只要他俩愿意合作，事成之后可以分点好处，但对方依然摇头。 见软硬不吃，涂警官只能暂时放人，准备先跟踪，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 结果没走多远，涂警官就傻眼了。 这两个壮小伙直接进了市局大门。 这一幕让涂警官满脑子问号。 自己人？不对啊…… 涂警官一边琢磨，一边进了市局。 亮出证件后，他随手拉住一位值班民警，问道： “刚刚进去的那两个人，什么来头？” “报告领导，那两人是来自首的。” “来自首的？” “是的，今天早上，九峰村发生了一起入室伤人案。 我们通过人脸识别发现，其中几名涉案人员是多起盗墓案的嫌疑人。 这两人是嫌疑人的手下，他俩是接到同伙劝告电话后，特意赶来自首的。 目前他们已经被带去登记了。” 涂警官听完，一脸懵地望了望市局大门。 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半晌，他低声问道：“这伙人，大概多少人？” “初步统计，应该有四十来个吧。” “四十？！” 涂警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自己养了两年的线人，竟然被人一锅端了？！ 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人都被你们抓了，那我走？ 第107章 白色手套!!! “然后呢？你追进去了吗？” 罗杰听完涂警官的经历，好奇地追问后续发展。 “然后？哪还有然后？” 涂警官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连口汤都没喝到。” “怎么会？你不是应该冲进去，把那俩小伙带走吗？他们可是你的业绩啊！” 一旁的王小米满脸不可思议，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毕竟，在她这种大学生眼里，任何事情都只有四个字——干就完了。 至于实际操作的难度，她压根没细想。 “这点成绩，已经无关紧要了。” 涂警官双手抱胸，瘫在沙发上，颓废的气息几乎从额头上喷涌而出：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没错，说的就是我。” “一个伟大的人。”罗杰竖起大拇指，语气充满调侃。 “哈哈，被你发现了。”涂警官倒也不介意，自嘲地接了句。 随后，他话锋一转，冲罗杰说道：“其实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 要是你早点把冒充你身份的那帮人搞定，这些盗墓贼找的就是你了。 到时候，我们直接在你家设埋伏，妥妥的全部拿下！” “对对对，然后现在躺医院的也是我，对吧？”罗杰翻了个白眼。 涂警官干笑两声，知趣地闭嘴。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嘛？”罗杰换了个话题。 “当一个月街溜子，然后等着复职？” “复什么职？” 涂警官一脸苦笑，“准备申请去守水库。” “啊？这么严重？领导至于这么记仇吗？” 王小米满脸惋惜，随即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那我的证书呢？是不是泡汤了？” “王大小姐，凭你的身份，想要个证书，和你叔叔打一声招呼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啊！靠关系拿的证书，经不起查。如果被发现，我的学术生涯可就毁了！” 尽管平时有些呆萌，王小米在这种问题上却格外清醒。 涂警官只能装模作样地打哈哈：“好吧，等我有机会，一定跪下来补偿你！” “其实，你还有翻盘的机会。” 罗杰开口道，语气透着几分笃定。 “翻盘？”涂警官满脸写着不信，“我都这样了，还能干啥？去国外抓网逃？” 罗杰神秘一笑：“你是不是忘了，发丘印换的那批古董，还没追回来呢？ 按你的说法，那个内鬼大概率已经反水，东西十有八九还在他手里。” “你的意思是……” 涂警官听出点门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罗杰点点头：“没错，这些文物一定还在国内。现在风声紧，他短时间内不可能运出去。 你可以试着找到那个内鬼，哪怕是用钱赎回来一部分赃物，也能将功补过。 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原本还瘫在沙发上的涂警官，这会儿腰杆一挺，精神焕发，像是重新找回了雄风。 看着涂警官昂首挺胸走远的背影，王小米忍不住感叹，“师兄，我总觉得涂警官自从跟你搭上关系，就没什么好事发生，可他还感谢你。你是不是对他下蛊了？” 罗杰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会更惨，遇到我才勉强维持住现在这种状态？” “啊？不至于吧？他要是那么倒霉，怎么活到现在的？”王小米不信。 罗杰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小米，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外人，破坏我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 这一灵魂拷问，成功让王小米闭嘴。 其实她今天来，是打算找涂警官算账的。 可看到对方那副颓废样子，她一时心软，把初衷忘了个干净。 等涂警官走后，她看了眼正埋头玩手机的罗杰，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环顾四周，王小米的目光落在了一座还未完成的金字塔模型上。 她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伸手敲了敲。 “这东西是实心的啊？挺粗糙的嘛。为什么不继续做了？” “安娜不要了。”罗杰头也不抬地答。 “她为啥不要了？” “她家里人不信我呗。”提到这个，罗杰的语气有些无奈。 回想起展会那天，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冲动。 不过说到底，也怪旁边的学生煽风点火。 “那你和安娜现在是？”王小米追问。 “还是朋友吧。”罗杰耸了耸肩。 “啧啧啧！”王小米发出奇怪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见安娜正从院子门口走进来。 “她、她、她怎么来了？师兄，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罗杰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她家里人不信任我，又没说她不信我。” “那她来干嘛？” “当然是谈合作的事儿了。”罗杰笑得人畜无害，“你也过来一起听听。” “合作？和外国人合作？” “对啊，我们要放眼国际市场嘛！” 罗杰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真诚，但不知道为什么，王小米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她忍不住为安娜和她的同胞捏了把汗，总觉得他们这次八成是要栽了。 不过这回，王小米确实是误会罗杰了。 他只是打算在欧洲艺术网上做点小生意而已。 至于安娜，则是他精心挑选的“白手套”。 这姑娘原本还在为罗杰在青铜剑上做记号的事生气。 倒不是觉得罗杰做得不对，而是因为罗杰没提前告诉她，这种“不把自己当自己人看”的态度，让她心里不痛快。 然而，当罗杰说要带她一起做生意时，安娜瞬间选择性失忆了。 对安娜来说，赚钱并不重要，更吸引她的是，听起来就很有趣。 赚英国人或者法国人的钱，对一个德国人来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罗杰把安娜按在椅子上，叮嘱她稍等一会儿，自己转身回房，从里面推出来一个装着纸箱的推车。 打开箱子，里面铺了一层稻草，静静躺着的是一件埃及涂金彩绘木乃伊面具。 这可不是普通的仿品，而是一件需要解锁【埃及木乃伊知识】、【木乃伊人面彩绘】、【纸莎草泥塑】、【埃及彩绘做旧】四大技能才能完成的作品。 罗杰起初以为木乃伊面具是用木头雕的，差点就点错技能点。 还好他先解锁了知识类技能，这才知道，古埃及因为木材稀缺，早在相当于汉代时期，就已经用“纸莎草+灰泥”来替代木材，制作这些面具了。。 “哇！” 看到彩绘面具的瞬间，王小米和安娜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紧接着，又异口同声地问： “师兄，这个可以教我吗？” “罗杰，你是要我卖这个吗？” 罗杰挑了挑眉，直接无视了王小米的问题。 毕竟这姑娘什么都想学，当没听见就行了。 他转向安娜，认真说道：“安娜，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生意。你帮我把这件面具卖给艺术网上的那个买家，利润我们二八分。” 安娜摆摆手：“20%？不不不，10%就够了。” “我给你，你就拿着。”罗杰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生意起步阶段，开源远比节流重要。 钱给够了，事情才能办得漂亮。 “好吧，我明白了。”安娜点了点头，接着问，“不过，这件面具上，你有没有做什么防伪标记？” “没有。”罗杰淡定地摇了摇头，“除了过不了碳14检测，其他地方毫无破绽。”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东西可能会搅乱国外的文物市场，但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安娜闻言笑了，脸上的表情轻松而满意，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罗杰的团队了。 一旁的王小米却不乐意了。 明明是她先问的问题，也是她先到的，现在安娜倒成了“自己人”？ 她不服气地又问了一遍：“师兄，这个东西怎么做的？你教我吧！” 罗杰这次倒是痛快答应了：“可以啊，客厅里有个没画过的面具胚，你照着这个画一遍，再上色就行。” 王小米听完立刻兴奋地跑过去查看。 十秒钟后，她盯着面具沉默片刻，最终默默地回到了原地。 “学这个得先学画画啊？” “当然了，画画是基本功。”罗杰笑着回答。 看到王小米的反应，他心里已经明白，这姑娘是绝对学不下去的。 果然，王小米摇了摇头，随口找了个借口：“你这画得也太抽象了吧，谁学得会啊？” “埃及古画本来就是这样的风格。” “那算了，我要是学会了，估计也废了，以后只能画漫画了。” “哈哈，那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现在，可不是我不教你哦。” “嗯嗯，是我不配。”王小米点头如捣蒜。 摆平了王小米，罗杰转而继续和安娜讨论在国外卖货的计划。 这次对他来说算是一次尝试，他也不确定那些国外的收藏家会怎么验货。 是像国内一样拿放大镜仔细端详？ 还是直接送去做科学检测？ 又或者，他们更看重的是物件的传承、名人背书？ 安娜毕竟只是个大学生，这方面的门道她也不熟悉，不过罗杰相信，等她帮忙成功出售一次货后，就能对国外的市场规则摸得清清楚楚了。 “安娜！”王小米忽然插嘴，显然是闲不住了：“你妈妈不是不信任罗杰吗？你居然还跟他做生意。 啧啧，你这不是典型的恋爱脑吗！” “恋爱？”安娜听着翻译后的德文，一脸迷茫地皱起眉：“没有啊，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对，暂时只是合作伙伴。”罗杰补了一句。 “师兄，你别插话！安娜说不定正要自爆呢！”王小米瞪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别乱起哄。你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 “那就快去写作业，不然我可要给陆阿姨打电话了。” “我才不走！我要盯着你们！”王小米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随即，她收获了一个脑瓜崩。 “盯啥盯啊？一会儿我要带安娜去探监。” “探监？”王小米一愣。 “对，咱们和外国人做生意，得提前跟师傅打个招呼，总不能让老人家事后才知道吧。” 第108章 现在得瑟欢，一会让你拉清单!!! 罗杰记得清楚，师父刘老六曾经拍着胸脯说过： “老子是铁血战狼，这辈子绝不出国，也绝不拿外国人的一分钱！” 罗杰琢磨，自己这件事还是得尽早通知师父一声，免得他出狱后接受不了。 顺便再告诉他，现在自己事业有了起色，等他出狱后就准备享清福吧。 到时候跟陆姥爷一起跳跳广场舞、撩撩老太太。 然而，当刘老六见到安娜时，“卧槽！ 你小子才一个月不见，就开始上外语了？ 说实话，你在外头究竟在干啥？ 做鸭？怎么身边的女人换得跟走马灯似的？” “……” 罗杰庆幸，探监不允许带翻译机。 安娜一句话都听不懂，师父再怎么“语出惊人”，也没什么影响。 “师父，您这猜测也太损了吧？不能因为林霞被抓，就拿我撒气吧！” “行了行了，别说了，咱俩算打个平手。 这姑娘……我咋感觉不如你师妹呢？ 不过不管你选谁，为师都支持你。 她是不是也想拜师？ 你跟她说，我同意了……等等，你师妹还在吗？ 你现在到底几个人？” 罗杰默默听完刘老六的絮叨。 师父在监狱里，连个能唠嗑的人都没有，实在憋得够呛。 所以这会儿，无论师父说啥，他都忍住没打断。 直到刘老六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慢悠悠开口： “师父，您别再脑补了成不？其实就是个生意……” “……” “事情就是这样，您赶紧消化消化吧，不然等您出狱了，这样编排人家姑娘，会被叫‘下头男’的。” 刘老六听完，愣了半分钟。 “你小子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没带来给我认识？ 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就是在铺垫吗？ 下次不会带个尼妹过来吧？” “……真有你的！”罗杰直接给刘老六竖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服，师父这脑补能力真是一绝。 他突然想起涂警官之前提到：那些被抓的盗墓贼，一个个脑补得比剧本还精彩。 看来，脑补能力强，确实是盗墓行业的“职业病”。 罗杰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 “师父，你应该对我骗外国人没意见吧？ 等你出狱了，可能我在那些国外古董收藏家眼里，已经是邪恶的反派头子了。 你能接受吗？” “接受啊！”刘老六一点都不含糊，“不过，我有个小建议。” 他捏了捏自己右手的小指尖，语气透着点儿狡黠： “能不能多骗骗东亚那俩小崽子？ 虽说一百多年前，英法德那些国家欺负我们不假，可那是鞑清的事儿。 作为战狼，我更看不上东亚那两小崽子。” “明白！”罗杰果断点头，“师父的话，那就是圣旨。我回去好好琢磨。” “嗯。”刘老六点点头，立刻开始传授经验：“记着，霓虹喜欢铁器，棒子喜欢瓷器和石雕。 如果不确定，就去找我通讯录里的宝师父，他专门搞这个。” “宝师父？”罗杰眯了眯眼，“行，我记下了。” 不过，他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师父，你通讯录里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 “啥？听不见！”刘老六装模作样地指了指电话，又摆摆手示意没电了，随后冲安娜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灿烂的笑。 罗杰明白，这老登又开始演了。 行吧，既然防着我，那就别怪我回去把你通讯录里的朋友挨个打电话骚扰一遍。 就说师父可能要加刑，问问大家觉得加几年合适。 回答“无期”的，肯定是你的好兄弟！ 出了监狱，罗杰回头看了眼安娜，发现她正呵呵傻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怎么了？” “你笑得跟傻子似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罗杰早摸清了翻译机的套路，中文要说得简单直接，句子越短越好，不然翻译过去简直离谱。 安娜一愣，笑容瞬间僵住了：“你是说，我笑起来像个笨蛋？” 罗杰坦诚点头：“有一点。” 安娜倒是没生气，而是兴致勃勃地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传统的华夏师徒，觉得你们的对话方式特别有趣……” 哦，感情当成动物世界在看呢。 罗杰瞬间觉得没必要继续和她聊下去了。 送安娜回家后，罗杰径直去了古董店。 店里虽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但真正掏钱买东西的屈指可数。 老胡凑到罗杰身旁，小声说道： “我怀疑邓老板之前说的那个印章能带动客流，纯粹是胡编的。 现在除了大公司，谁还用得上盖章？ 青铜编钟和陶俑有人感兴趣，但印章是真没人问。” “没关系的……” 罗杰宽慰道，并指了指街对面沿江的人行道： “叔，你晚上没事的话，可以在店对面摆个地摊，还是卖你那些小玩意儿，顺便帮着照看下店。 咱们现在做的是定制生意，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 听罗杰说完，老胡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他以前是开便利店的，后来不景气才改行做古玩生意，因此总有种会把店搞倒闭的心理阴影。 “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踏实了。 对了，你之前说书画也能仿。 有没有具体的价目表？ 现在仿古书画挺受欢迎，送礼也拿得出手。” “这要看对方的预算。” 罗杰回答得滴水不漏，显然早已准备好说辞： “我认识不少书画大师，只要买家出得起价，严格来说，几乎没有不能仿的。 当然了，必须有参照，你让人家仿姜子牙的封神榜，那肯定是仿不了的。” 老胡频频点头，听懂了罗杰的意思。 他心里其实很好奇，罗杰口中的大师到底是些什么人，但出于职业操守，他把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还有古玩市场那边，不是之前郑总的生意都转给黄总了吗？我听说他现在打算把那十几个商铺全卖了。 价格已经降到十万一间了。” “什么！” 罗杰惊讶，“胡叔，这消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刚见了师父，要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估计他今晚绝对睡不着觉。” 两人同时贱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有默契。 笑过之后，老胡提了个建议： “要不你干脆把那些商铺全盘下来。 再加上你自己的那间，刚好十三个连成一片，打通之后肯定能高价卖出去。” “那片地？谁会买啊？”罗杰反问。 “听说有人想在那附近开个服装超市，正在找地方呢！” “哦，看来胡叔你消息挺灵通。 不过，如果连你都知道了这消息，那黄总肯定也清楚。 他这个时候急着卖，多半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 这种把戏，咱们古玩行几百年前就玩烂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老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得出来，老胡已经摆脱了黄毛的阴影，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笑容也多了几分真挚。 可惜，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 第二天晚上，一通急促的电话打破了罗杰的平静。 电话那头，老胡出事了。 当罗杰赶到现场时，警察和保安已经将场地围了起来。 老胡正用毛巾捂着额头，蹲在店门口，显然是被人打了。 而他女儿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黄毛，则一脸得意地站在警察身后，双手插兜，满脸嚣张。 不用问，打人的就是他。 民警正在试图调解。 保安队长显然认得罗杰，看到他赶到，立刻上前招呼：“老胡，罗老板来了！” “罗杰……”老胡扶着墙试图站起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罗杰一把按了回去。 “胡叔，别动，你这样可能会加重伤情。” 罗杰环顾了一圈，发现店里地上全是碎玻璃，眉头皱了一下。 “救护车呢？叫了没？”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老胡摆摆手，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罗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别说了，我先叫救护车。”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120，然后蹲下身检查老胡的伤势。 听说是老胡试图阻拦黄毛被推倒，然后头撞到玻璃上了。 罗杰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这有可能脑震荡，胡叔，不能大意。 咱们店的监控全在，谁也跑不了。”罗杰一边安抚老胡，一边对着旁边的警察点点头。 “没错，我不跑！” 这时，黄毛突然探出头来，语气轻佻：“伤了就去检查呗，三甲医院全套检查，一个都别漏，多少医药费我都出。 反正我的钱，都是这老头女儿给的，花得心安理得。” 嚣张！ 罗杰没想到黄毛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罗杰语气压低了几分：“胡叔，你女儿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她在游戏公司上班，一个月工资也就一万。” “一万？” 罗杰挑了挑眉，又看了眼黄毛，这么点钱，他哪来的底气这么狂？ 第109章 数额特别巨大!!! 刚才动手的，除了黄毛，还有两个年轻人。 不过那两个人已经跑了，只留下黄毛在这“善后”。 “罗老板，这事儿我知道。” 围观人群里，一位戴着红袖章的大妈走了出来。 “刚才动手的，是宏达物业老板的二儿子，还有杭州教育集团副会长的独生子。 俩人都是有点臭钱的富二代，平时嚣张得很。”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八成是被这个黄毛算计了，成了他的枪。” 罗杰看了一眼她袖章上的“治安巡逻”字样，心里一动，觉得大妈的话很有道理。 他指着黄毛问：“那这个家伙呢？什么来头？” “这种小角色我哪认识？要放在古代，估摸着就是个挑拨离间的宫女，或者小太监吧！” 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黄毛被气得想动手，可他刚转身，大妈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太监，哈哈哈，这大妈真会说话。” 罗杰笑了笑，随即转向民警：“警察同志，这种‘小太监’的行为，是不是得负全责？ 不仅是老胡的医药费，我店里的损失，他也该赔吧？” 民警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罗杰转头看向黄毛，“小太监，你有意见吗？” “我tm不是太监！”黄毛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直接让警察皱起了眉头。 民警冷冷瞥了他一眼，黄毛立马怂了下来，小声说道：“赔，我都赔，反正老胡女儿会出钱。” “她那点工资，怕是卖了自己都赔不起吧？” 罗杰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笑容让黄毛一阵发怵。 “你什么意思？想讹我？” 黄毛一脸戒备：“警察同志，你听见了吗？他都没清点损失，就说我赔不起，这明显是讹诈！你们得管管！” “行了，你别演了。”罗杰直接打断他，“赔偿不是随口说说的事儿，要按法律程序来。” 民警点了点头，对罗杰说：“那你们先清点一下财物损失，至于伤者的赔偿，可以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谈。” “好。”罗杰答应得爽快，但看着民警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探究。 这位警察显然想息事宁人，把案子简单处理成普通的治安纠纷。 罗杰暗自思忖，他有很多选择：闹大，或者接受调解。 但这一切，得先看老胡的伤势和店里的损失情况再说。 他走进店铺，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场面，简直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从痕迹看，老胡那脑袋瓜的硬度显然不足以砸碎展柜的玻璃。 这明摆着是有人抡着椅子腿，把玻璃生生给砸了个稀巴烂。 展柜里陈列的青铜编钟同样没能幸免，全都被震落在地。 不过这类东西的硬度实在惊人，除了蹭掉点绿锈，几乎毫发无损。 倒是另一边的陶俑命运堪忧——那尊汉代的舞女俑直接碎得跟铺路砖似的，看得人心疼。 “行，就按陶俑和展柜算损失吧。”罗杰心里有了计较，迈步走出了店铺。 这时，救护车赶到，老胡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伤得不轻”，虚弱地表示：“我站不住了……” 几名医护人员迅速将他抬上担架。 罗杰在一旁叮嘱道：“胡叔，你好好检查，就当公司给你安排的年度体检，务必查仔细点！” “嗯。”老胡虚弱地举了个ok手势，随即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嘎了。 “不错，这状态很到位。”罗杰忍不住感叹。 目送救护车离开后，罗杰折返回来，面对民警、黄毛和围观的人群，直接报出定损金额： “展柜20万，陶俑150万，再加上装修费、椅子的钱和其他杂项，我给你们抹了零头。” “一口价，200万。” “200万？”黄毛跳脚大喊，“你还说不是讹人？抢金店也赔不了这么多吧！” 民警一脸严肃地说道：“罗老板，这个价格确实偏高了。你这样报，对方根本不会认，法庭也未必能支持你的赔偿要求。” “高？这可一点都不高！”罗杰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展柜可是从德国进口的，用的玻璃是西班牙贵族专用款，木材则是英国皇室御用的。 这些都有发票的，随便去哪儿对峙我都不怕。” 其实，这话是当初卖展柜的忽悠陆姥爷的台词，真假另说，反正发票上的金额确实写了20万。 黄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压下怒火，躲在民警身后指着罗杰说：“那陶俑呢？凭什么一个假货值150万？” “假货？”罗杰故作疑惑地看着他，“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是老胡说的吗？” “你店门口的牌子写得明明白白啊！”黄毛指着门口的牌匾嚷嚷。 “哦，你说的是这块‘青铜器非遗传承’的牌匾？”罗杰退后一步，指了指牌子。 “对啊！”黄毛点点头，得意洋洋地看着罗杰。 “可是你砸的是陶俑啊，跟青铜器有什么关系？”罗杰反问。 “假的就是假的！不管青铜器还是陶俑！” 罗杰摊摊手，微笑着说道：“兄弟，我是青铜器非遗传承人，又不是陶俑传承人。 你以为我啥假货都能造出来？ 未免太高看我了吧！” 罗杰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中却流露出一种看傻子的怜悯神色。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围观人群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确实有道理，非遗传承人本来就需要专注一门技艺，怎么可能什么都精通？” “把新旧放在一起卖，这不正好说明人家的手艺了得嘛。” “陶俑标价150万，虽然贵了点，但也不能说不合理，毕竟人家可能真花了这个价钱买回来的。” “我看这事难私了，还是去法院吧。” …… 这时，罗杰似笑非笑地环顾四周，指了指黄毛，“既然大家觉得难解决，那咱们也别多费口舌。 你干脆把你那两位主子叫过来，大家面对面聊清楚，让全杭州都见识见识富二代的行事作风，如何？” 黄毛咬着牙，声音有些发颤。 他压根儿不敢主动联系，毕竟他只是个跑腿的小跟班。 真正出主意砸店的是那两个富二代。 他只是提了句“反正是赝品，砸了大不了赔点钱”。 可现在情况不妙，砸了才发现门口有非遗牌子，这东西含金量太高，没硬关系是搞不到的。 两个富二代一看势头不对，拍拍屁股跑了，剩下他一个人背锅。 民警见黄毛犹豫，直接接过手机帮忙拨了号码，三言两语解释了现场情况。 然后把电话递给了黄毛。 黄毛接过手机，点头哈腰应了两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黄毛皱了皱眉，突然抬头，扑通一下跪在罗杰面前，声音颤抖着求道： “罗老板，200万我真拿不出来！柜子只碎了玻璃，木头部分还是完好的，能不能算少点？ 陶俑不管真假的，怎么也不值150万吧……您能不能再通融通融？” 罗杰一脸认真地环视四周，似乎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周围人也跟着点头，似乎觉得黄毛这番话有些道理。 “行吧，降点。”罗杰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那就201万吧。” 黄毛一听，愣在了原地，“啥？降了？” 罗杰点点头，“对啊，你不是说降价嘛，我这不是降了吗？” “那……”黄毛试探着问，“再降点？” “好啊，那202万怎么样？”罗杰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下，黄毛再也憋不住了，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差点扑过去。 “你玩我呢是吧？！ 我们毛哥说了，50万，要么你收下，要么走法律程序，耗死你！” 罗杰闻言，点点头，“50万？行啊，那就50万吧。” 说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已经快忍不住了。 富二代的钱还真是好挣，或者说，有钱人的面子是真值钱。 一件破陶俑就能轻松拿到50万。 真要走法律程序，就算那陶俑被鉴定为真品，最多也就几万块。 而罗杰故意抬高价格，目的就是试探对方的底线。 没想到，对方居然咬牙认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黄毛也没料到罗杰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他还想再讨价还价一番。 然而他已经没了机会。 纠结了半天，黄毛最终只能咬牙联系背后的富二代，不情不愿地把钱转给了罗杰。 从黄毛一脸肉痛的表情看，罗杰猜测，这50万里可能有不少是他自己垫的。 否则也不会表现得这么难受。 “好了。”罗杰拍了拍手，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群，笑着说道：“感谢大家的捧场。 我和这位黄毛先生之间的财务问题，到此就算结清了。 至于他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金额达到50万的巨大数额，相信法律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 人群里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 黄毛本来低着头，正在计算以后每个月要还多少贷款。 为了凑齐这50万，他已经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 未来几个月，每月至少要还一万多。 他正心情低落，忽然听到有人叫好，抬起头一看，就见民警面露无奈地朝他走来。 “走吧，你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黄毛一脸苦相，被民警带走了。 人走后，罗杰干脆关了店门。 这次的损失不小，但也不算亏。 过几天等他看望完老胡，再回来重新装修一下。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这时，罗杰才注意到江边的栏杆旁，站着一个高瘦的女孩，正静静地看着他。 胡媛媛？ 罗杰冷笑一声，还有脸出现？ 他全当没看见，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然而，胡媛媛快步追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110章 麻烦上门!!! “你是罗杰吧？” 胡媛媛伸出胳膊，拦在罗杰面前，开口问道。 这下躲都没法躲了。 “我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啥大事，就是……”她故意拖长语调，“罗杰，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提醒一下你，四年前，你给我写过一首诗。” 胡媛媛问话时，咬着下嘴唇，看上去有些紧张。 这反倒把罗杰搞得心里一紧。 他说的这事，原主还真写过一首诗给她。 只不过，似乎没后续了。 那首诗早随时间流进了下水道。 此刻这个姑娘突然翻起旧账，罗杰的脑袋里顿时浮现出奇怪的场景： 正追忆聂小倩的温柔，结果黑山老妖冷不丁蹦出来，问你还记不记得她。 不寒而栗。 罗杰忙摆摆手：“那啥，那首诗不是我写的，是抄的。我一个文盲，哪里会写诗？喊麦还差不多。” “原来你记得我！” 胡媛媛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表情，直接无视了罗杰话里的内容。 罗杰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越发不自在，赶紧明确态度：“那个……胡叔跟我提过你和那个小黄毛的事，恭喜啊，祝你们白头到老。” 这祝福多少带点刻薄的味道，但罗杰实在没别的办法，想快点摆脱这个女人。 谁知，胡媛媛听完笑得更开心了：“罗杰，你果然还记得我！” “别误会啊，”她继续道，“我和黄毛早分手了。他那种人，配不上我。我现在觉得，你才是我一直想找的人。 我也给你写了一首诗，要不现在念给你听？” “啊？”罗杰下意识后退两步，几乎要脱口而出：滚远点，行吗？我有点怕。 罗杰仔细观察胡媛媛的神色，说实话，她看起来像嗨了，或者喝多了，反正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念在胡叔的面子上，罗杰不好直接报警。 而且他清楚，如果不把话说清楚，这姑娘肯定不会善了。 于是，他索性开口：“因为你和黄毛分手，他就怂恿别人找胡叔麻烦？” “应该是吧。”胡媛媛点了点头，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没半点内疚。 “不过我爸说了，他愿意替我扛下这件事，只要我以后好好做人。” “原来如此。”罗杰心里了然了。 但这就苦了罗杰。 现在问题摆在眼前，怎么让胡媛媛认清现实，别再幻想了？ 罗杰觉得，不如换个思路，直接让这姑娘看不上自己。 “胡媛媛，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罗杰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搞错了什么？” “搞错了你对自己的定位。你看，你是大学生，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越了咱国家90%的女性。” 胡媛媛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表示赞同：“这个确实。” “既然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把目光局限在国内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优秀的女生和优秀的男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像你是本科生，那就相当于男生的清华北大水平。” 胡媛媛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我不懂。” 罗杰趁热打铁：“你是华夏人，这可是世界上最难拿绿卡的国家之一，光这两点，你就超越了全球99%的女性。” 胡媛媛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说法。” “那很正常，因为我说的，是广为人知的真理。”罗杰一本正经地继续忽悠，“只不过你跟黄毛那种人待太久，忘了你自己有多优秀。” 胡媛媛认真点头，咧嘴一笑：“说得对，所以我现在才来找你呀！” 罗杰被她的笑容吓得后退半步，连忙摆手：“别！我？我哪配得上你啊？” “实话讲，我这种国内没人要的，顶多去国外碰碰运气。 你这么优秀的女生，普通的富二代都配不上你。” “真的？” “千真万确！”罗杰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我们村有个老太太，长相普通、农村户口，也没啥积蓄，八十多岁了都没结过婚。 后来她去世了，坟头立了十多年。 有一天，一个长得特帅的小伙子路过，忽然觉得‘这就是命中注定’。” “然后呢？”胡媛媛忍不住追问。 “那小伙是个斗尊强者，当场挖开坟，给老太太喂了阴阳命魂丹，直接复活了！ 结婚的时候，光彩礼就给了两百颗斗灵丹，婚礼用仙鹤接宾客。现在两人过得那叫一个幸福！” 胡媛媛听得瞠目结舌：“还有这样的事？” 罗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所以啊，如果你想随便玩玩，找个普通富二代也行。但要结婚，就千万别将就。你值得更好的！” 一口气说完，罗杰几乎喘不过气，心里祈祷对方能顺着他的思路走下去。 果然，胡媛媛显得有些恍惚，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罗杰立刻加码：“其实我们村还有个离异阿姨，48岁，人长得一般，也没刚才那奶奶优秀，最后也就嫁了个迪拜二王子。 类似的故事，我们村多得是……” 罗杰越编越起劲，故事越讲越夸张。 胡媛媛彻底迷糊了，怔怔地重复着：“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罗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趁胡媛媛沉浸在“真理”中，罗杰立马拨通老胡的电话： “胡叔，赶紧让您前妻过来把胡媛媛接回去吧！这状态，还是别乱跑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 第二天，医院里。 老胡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见罗杰进门，立刻撑着身子道歉。 “不好意思啊，媛媛昨晚喝醉了，麻烦你了。” “没事，胡叔，你身体没事吧？”罗杰关心地问道。 “我还好，在等检查结果，唉……倒是媛媛她……”老胡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以前有个算命的大师说，我命薄，生的孩子是来讨债的。我当时不信，现在想想，可能真是这样。” “肯定是骗人的。”罗杰一本正经地说道，“真要是有这么灵的大师，早就被有钱人包起来了，哪能轮得到你？” 老胡被逗笑了，两人哈哈一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闲聊了一会儿，罗杰转入正题。 “等检查结果出来，胡叔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达到入室伤人的标准。 如果够，就别心软，不能放过黄毛。” 罗杰昨天和黄毛那边的经济纠纷处理完了，但老胡的事情还没完，他觉得有必要让老胡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老胡听得连连点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我明白，不过我看昨天来的那个民警，好像……” “放心吧，一个小混混而已，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我会找人打个招呼，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罗杰语气坚定。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老胡，也是为了自己。 昨晚黄毛砸了他的店，哪怕挂着非遗招牌都没用，这让他意识到，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店有多“硬气”。 昨晚用五十万处理玻璃的事只是个开头。 接下来，罗杰要让所有人明白，他店里的东西为何这么贵，也让黄毛和他背后的人明白，他们惹错人了。 …… 从医院回来后，罗杰立即投入到紧张的筹备中。 然而，进度刚到一半，涂警官突然造访，打断了他的节奏。 一见面，老涂就激动地给了罗杰一个大大的拥抱。 原地蹦了一下，兴奋地喊道：“呜呼！” 正好安娜和王小米搬东西出来，看见这一幕，德国妹子低声问道：“他是怎么了？” “估计是疯了。”王小米拉着安娜往屋里走，“走吧走吧，别看了，我师兄是道士，等会儿让他来收妖。” 老涂本想和两位姑娘打个招呼，结果见她们像避瘟神一样跑进屋，满脑子问号。 他只好转头问罗杰：“这是怎么了？” “你今天的状态，不太正常。”罗杰打量了一下他，衣着整洁，精神饱满，和几天前简直判若两人。 “说吧，有什么好事儿？” “走，我带你去见个大人物！”涂警官兴奋地招呼道。 “等等，什么大人物？”罗杰一脸抗拒，挣脱了老涂的手，“别拉我啊，我可不想有麻烦。” 老涂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讪讪一笑：“是我想得不周到，忘了你和王家的关系。” 他顿了一下，故意调侃道：“你是不是已经等着入赘了？要是这样，我让人家亲自来请你！” 罗杰翻了个白眼：“这和王小米的叔叔没关系。虽然他确实帮了点忙，但我们压根没说过话。” 老涂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位大人物和王家没利益冲突，严格来说，他们算是师徒。” “师徒？”罗杰挑了挑眉，“谁啊？” “高老师！” 听到这个名字，罗杰明白了。 他知道省里能称得上“大人物”且姓高的，就那么一位。 而王小米的叔叔在这位高老师面前，不过是“未来可期”。 涂警官看出罗杰已经猜到，笑着说道：“怎么样，没问题吧？其实他们没什么矛盾，说不定你还能成为两边的纽带呢！” “纽带？我不配。”罗杰摇头苦笑，“不过，老涂，你到底是什么背景？我说句实话，像咱俩这种人，估计连高老师的司机都比不上吧？ 到底是什么事儿，非得用得上咱们？” 他本想调侃说自己连看门狗都算不上，想了想，改成了“司机”，给自己挽回了一点尊严。 实际上，他心里清楚，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司机都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哈哈哈，你说得对，其实我也就是走了狗屎运。你记得之前我搞砸事的那个领导吗？他是高老师一手带起来的。 我查到羊驼的下落了，今天我去向领导汇报，没想到高老师也在场。 高老师亲自听了我的汇报，决定让他侄子过来协助处理这件事。” “等等，我们要见的不是高老师？”罗杰听到这儿，终于反应过来。 这么一想也对，脏活累活得交给下边的人干才对。 涂警官刚才身上那点神秘光环瞬间消散，果然还是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涂。 “当然不是高老师了。” “那你刚才说他干嘛？” “不是你先提领导的吗？我总得找个同量级的‘大神’来对标吧，不然显得我多没排面！” “可以，这逻辑没毛病。”罗杰点了点头。 涂警官接着给罗杰介绍了一下人物背景。 高老师的侄子，是一家传媒公司的大老板，身家过亿，典型的“人生赢家”。 这次纯粹是为了给涂警官背后领导面子，才出手帮忙的。 而涂警官这位“老领导”，在罗杰的理解中就是一个必须给足面子的存在。 不给面子的后果可能很严重，比如被贴封条。 “行吧，不过话说在前头。” 罗杰在和涂警官出门前，郑重地重申了自己的底线： “我这个人有三不帮—— 第一，牺牲色相的忙不帮。我师傅把我拉扯大，可不是让我去被别人祸害的！ 第二，违法乱纪的忙不帮。我们这一派就我一个男丁了，要是我进去了，传承不断了。 第三，要氪金或者拼命的忙也不帮。人没了，领导的关系再硬也救不回来，对吧？” 涂警官听完连连点头：“你放心，这回绝对是正经事。” 第111章 赶鸭子上架! 车刚发动，涂警官便开始给罗杰简单介绍他掌握的羊驼线索。 据说这内鬼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宁波国际机场。从航班记录来看，他已经飞去了霓虹。 但在起飞之前，他似乎在宁波搞了一些“小动作”，非常值得研究。 “什么小动作？”罗杰好奇地问。 “看起来像是处理了某些文物，不过具体细节还不太清楚。” “所以呢？找我干嘛？”罗杰眉头一皱，预感事情并不简单。 涂警官清了清嗓子，语气正经起来：“这次需要你潜入一个造假团伙，卧底一下，把事情弄明白。” “？？？” 罗杰一脸惊愕，立刻伸手去拉车门：“停车！我要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别闹了，罗杰，”涂警官一边开车一边忍住笑，“我是警察，你也不是小仙女，跳车没有无敌帧的。” “老涂，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这身份去卧底，合适吗？” “非常合适！” 涂警官一本正经地解释：“你本身就是造假出身，去造假团伙不就跟回家一样？以你的技术，没准很快就能混成骨干。” “额……” 罗杰翻了个白眼：“那我建议你们让我师傅去卧底，他戴罪立功不是更合适吗？而且他技术比我好，直接可以混成团伙老大。” 涂警官摇了摇头：“不行。这就涉及到你的第二个优势——你没前科。 这一点很关键。如果是你师傅，宁波当地的民警肯定会重点盯着，很容易出问题。” “你知道容易出问题，那我要是出意外了呢？”罗杰冷笑着反问。 “放心，高总会安排人保护你，贴身的，顶级保镖，三千块一天。” “保镖？”罗杰冷哼一声，“再顶级的保镖，能防住日服第一男枪吗？”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保镖了？” “别别别，有还是比没有强。” 罗杰偷偷试了试车门，发现车辆高速行驶，门已自动锁上，想跳车是不可能了。 不过等见到高总时，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罗杰暗暗思索着，这事儿不能这么草率。 自己不过是个手艺人，又不是学表演的，怎么可能胜任卧底这种高难度任务？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涂警官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来，高总打来了，你接一下吧。” “啊？” 罗杰看着平板上弹出的语音通话请求，心里顿时浮现不好的预感。 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罗杰是吧？我叫高学习，不知道老涂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没有啊，你自我介绍一下吧。”罗杰随口应付。 “既然介绍过了，那我们直接说正事吧！” “？？？” 罗杰怀疑自己对方是不是没听清。 对面该不会是录音吧？ 为了验证，他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闭嘴！” 平时接到银行骚扰电话时，他总用这一招来测试对方到底是机器人还是人工。 然而这次，对方竟真的停顿了一下。 “嗯？罗杰，你这是不愿意配合吗？” 听语气，对方确实是个活人，但也可能是“人工智障”。 “不是录音？那我让你自我介绍，你怎么不说呢？”罗杰追问。 “因为我不想回答。”高总语气坦然。 “额……那我也不想帮你们的忙了。”罗杰直截了当，合作总得有点基本的尊重吧？ 高总似乎完全没把这句话听进去，自顾自地开始交代任务： “这次你要去的地方，是宁波最大的民间造假团伙。 他们的头目叫宋冰，是仿古书画的高手，宁波一半的假古董都出自他的团队。 之前羊驼的货源，也是宋冰供的。” 罗杰试图再次打断：“我说了不帮忙，你别——” 高总仿佛完全屏蔽了罗杰，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到那儿后，我的人会协助你加入他们的青铜器组。 不过羊驼在海外卖的是瓷器和陶器，所以你需要跟其他组的人搞好关系。 你的任务是弄清楚羊驼的收货地址和联系方式。 至于那些被截胡的文物，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 明白了吗？ 喂？ 是不是没听清？ 要不我再重复一遍？” “够了！”涂警官赶忙打圆场，大声对平板说道：“高总，不如先说说报酬吧？罗杰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报酬啊。”高总的语气漫不经心，“要钱的话，事成之后一百万。要地位的话，我帮你进市文物局。”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如果选后者，你得把那些文物找回来才行。” 高总最后这句补充，让原本听起来稍显诱人的条件瞬间变得不香了。 冒着生命危险去卧底，换来的就是少走点文物局的招聘流程？ 罗杰心里冷笑，想都不用想，当然不会答应。 不管什么条件，他都不会同意。 对罗杰来说，平平安安才是硬道理，根本不值得冒险。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高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好，那就提前祝你旗开得胜！” 话音刚落，语音通话被挂断。 罗杰忍不住爆了句粗：“尼玛，啥波一。”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高总绝对是个仿生人。 “这家伙什么毛病？”罗杰转头瞥了一眼涂警官，语气满是不解。 涂警官点点头，淡定地解释道：“刚才那句祝福也是录音。他喜欢用录音，因为这样就不会在谈判中临时改条件了。” 罗杰听完眉头一皱：“我不是在问他为什么录音，我是想问你——你和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不会是打算直接把我扔到宁波吧？赶鸭子上架？” 涂警官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没办法，罗杰，是我对不住你。”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补了一句：“其实你也没得选。” 罗杰冷笑一声，反问：“我没有吗？” 涂警官语气笃定：“真的没有。除非你回去后立马改行，再入赘王家，那样就绝对安全了。” “好家伙，你们真行。”罗杰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不仅早就知道这事，还提前打好了说服自己的腹稿。 自己跟涂警官接触这么久，一直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一面…… 此刻他有种被拿捏住的感觉。 不过罗杰也不是毫无选择，现在车还在高速上，真急了他可以直接掀桌子。 可显然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罗杰抱着胳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行，那就去宁波吧，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怎么安排我。” “放心，我们不是要摧毁整个造假团伙，只是想查清楚羊驼的详细情况。”涂警官安抚道，“你注意安全，问题应该不大。” 罗杰撇嘴，“那我的保镖呢？你们怎么安排的？” 涂警官连忙解释：“放心，他会暗中保护你，随时待命。” 罗杰斜了他一眼，语气满是讽刺：“这会儿你倒是实诚了。” 涂警官平静道：“现在没必要骗你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罗杰，这其实是个机会。对你来说，这事难度不大，但回报一定远超你的预期……” 涂警官还在不厌其烦地画着饼，而罗杰因为没带耳机，只能被迫听下去。 不久，车驶出高速，正式进入宁波市区。 车停在了一家废品收购站外。 “下车吧！” 涂警官一边解锁车门，一边掏出一张绿色二维码，举到罗杰面前，“车费129，扫码付。” 罗杰一脸懵逼，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只能掏出手机，按要求支付了这笔莫名其妙的车费。 真是够了，求他帮忙也就罢了，还要他自己掏车费，老涂真不是人！ 下了车，罗杰站在路边，四下打量。 从旁边小卖部的招牌看，他应该是在宁波市的旧城区，街道尽头能看到派出所的标志。 不过报警肯定不现实。 如果他现在跑去警察局，说老涂在车上提过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当成妄想症患者，晚上直接被送到宁波精神病院。 他掏出手机，给王小米发了条消息，简单说自己有事，临时出远门。 冷静下来后，他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下，求师妹的叔叔帮忙未必有用。 反抗只会换来医院的床位，顺势而为，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发完消息，罗杰按照涂警官在车上交代的方向，走向废品收购站。 …… 废品站门口，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少年，正忙着打包废纸壳。 看到罗杰，他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问道：“帅哥，你找谁啊？” 罗杰压低声音，有些谨慎地问：“我找伍白，这里有这个人吗？” 他盯着对方的表情，心里绷紧。 根据他多年来看警匪片的经验，如果这个少年表现出一丝不对劲，那就说明伍白可能已经出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必须马上跑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少年表情如常，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只是随口说道：“我爸出去了，你进来坐会儿吧，他一会儿就回来。” “多久能回来？”罗杰站在原地追问。 “不清楚，大概半小时吧，他出去收废品了。” 罗杰点点头，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小马扎，坐了下来，决定就在这里等。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正好位于老城区边缘，废品站背后那座山，是宁波市公墓。 这样的位置，作为造假据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伍白终于骑着一辆三轮车回来了。 这个高总的“自己人”个头不高，微微发胖，留着和师父刘老六一样的发型，一副刚出狱的样子。 一进门，伍白让儿子去倒茶，自己则凑到罗杰面前，低声问：“小哥，您看起来有点面生啊？” 罗杰面不改色，点了点头，顺势背出了老涂给的暗号：“寻龙分金看缠山。” 伍白眼神一亮，迅速接道：“抬头一看是公安！” 第112章 各取所需! “帅哥怎么称呼？” “张卓，张三丰的张，董卓的卓。” “张哥啊，幸会幸会！请问，你是哪位大佬的部将？”伍白一脸期待地问道。 既然对上暗号了，罗杰也就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地回答： “高总让我来的。” “省城的高总？那太好了！” 伍白顿时眉开眼笑，乐得直拍手，还从裤兜里摸索着什么东西。 罗杰心里一动，以为对方要拿出什么稀世珍宝，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结果却大失所望。 伍白掏出来的，是一张皱巴巴、脏兮兮的收款码，看上去平时还用得挺频繁。 “张哥，活动经费你直接转给我吧！” “？？？” 罗杰一时间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次行动的活动经费啊，高总没和你提过吗？”伍白一本正经地解释。 活动经费还得自己出？罗杰顿时一百个不乐意，冷冷说道： “他说过，但我是事后报销的，要不你跟我一起等活动结束？” “那可不行！”伍白摇头如拨浪鼓，“我儿子正等着这笔钱去上奥数班呢，人家补习班不让赊账啊！” 罗杰无奈，心想再怎么说也不能耽误孩子教育，只能勉为其难点点头。 “行吧，那一般需要多少？” “张哥你准备搞定什么规模的团队？打算干几天？” “什么意思？”罗杰有些懵了。 还好伍白是专业的，他关上门，把他儿子支去写作业，然后压低声音解释道： “张哥，咱们宁波的假古董可有名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罗杰摇摇头。 这回答让伍白噎了一下。 不过他随即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地图，上面写着《华夏造假地图》。 地图标注了全国各地假古董的主产地：长安的汉罐和唐三彩，陇西的齐家文化古玉，鄂省的青铜器，晋省的木雕佛像……唯独宁波，空白一片。 “张哥你看，这附近的省市全都产假货，唯独咱宁波没标注，你猜怎么着？” “是因为这里是集散地？”罗杰试探着问。 “张哥真是聪明，一猜就中！”伍白拍了个马屁，接着解释： “咱们宁波造假不多，可是假古董贩子多得是，整个华东能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可能不知道，造假和买假货都不算违法，真正犯法的是知假售假，所以宁波这地方，一茬一茬的人干这个。” “你也是其中之一？”罗杰略显冒昧地问。 “当然，不然我怎么帮你抓人呢！”伍白嘿嘿一笑。 他不靠卖假古董挣钱，而是靠“卖人”——他经营废品收购站，与各路假古董贩子来往密切，甚至成为了其中的核心成员之一。 后来一个急功近利的民警找上他，试图招募他当卧底，伍白因此发现了新商机。 成了职业“内鬼”，专门配合警方抓人或者协助记者曝光黑产业链。 “那你收费怎么算？”罗杰问。 “有目标吗？比如假古董的品类或目标人物？” “有，宋冰，听过吗？” “宋老大啊！这可贵了，抓人100万，人赃并获500万。” “他值这么多？”罗杰咋舌。 伍白赶忙解释：“宋老大案值上亿，真想抓他，就得花大价钱。手头紧的话，先抓回来审审，或许能有惊喜。” 罗杰点点头，“我不用你抓人，我想混进宋老大的团队。” “这个简单，五千块介绍你进工坊，不过得从最基础的活儿干起，比如烧锅炉。” 罗杰付钱时突然想到，烧锅炉意义不大，索性说：“我想直接接触陶瓷或瓷器核心技术。” 伍白打量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张哥你是记者吧？” “不是，我是造假的。” “明白了，你是来学成本控制和营销的。” “成本控制？伍哥，这你也懂？” “略懂略懂，以前在宋老大手下待过一阵子，那时候我还叫‘十七’。” “嘶——” 罗杰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名字，是不是按出卖的人头数取的。 按人数取名……虽然听上去很有纪念意义，但也太变态了点。 能活到现在，说明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伍哥，冒昧问一句啊，你这种……嗯，卖人的行当，我知道是好事儿啊，可就事论事，比如宋老大，你把他卖了以后，不怕报复么？” “我不怕。”伍白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这行嘛，风险和收益并存。” “那你怕什么？” “张哥，你这问话，是怕我卖了你吧？” “怎么会呢……”罗杰笑得很勉强，“我有个朋友，被人背叛了，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反制。” “不会是我吧？”伍白眼神瞬间警惕，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不是，你放心，我那朋友不认识你。” “呼——那我就放心了。” 伍白松了口气，但眼神还是扫了一眼罗杰的头顶，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 “你这情况吧，我以前见过。”伍白面无表情地开口。 “有两种解决方法。” “第一种，彻底忘记；第二种，狠狠反击。你想听哪种？” “第二种，详细说说。” 忘记不可能的，罗杰还在这场背叛的余波里折腾呢。 “我就喜欢你这种快意恩仇的人。” 伍白笑着给罗杰续了茶，语重心长地说： “第二种很简单，剥夺她想要的。 比如她想要钱，那你就把钱给我，让她分不到一毛；她想要人，我可以帮你废掉那个野男人，服务很专业的……” 伍白话里夹带了不少私货，罗杰听明白了。 换到涂警官身上，他想升职，想巴结领导，那最好的反击就是让他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丢掉已经拥有的。 这点子，罗杰觉得值得好好琢磨。 “对了，老哥，你说宋老大的那个瓷器作坊，入伙得花多少钱啊？” “这会儿你还想着干活？佩服。” 伍白感慨万千，拍了拍罗杰的肩膀，感叹道：“这就是男人啊！” 他解释说，职位越高，入伙费越贵，看在罗杰这特殊情况上，只收五千。 “我要说明白，到了现场，可得露一手。万一技不如人，我可不退钱。” “放心，没问题！”罗杰胸有成竹。 “那你坐会儿，我去看看我儿子的作业。” 伍白刚出门，罗杰立马行动起来。 他开始疯狂解锁与瓷器相关的技能，把自己的认可值花得干干净净。 【华夏瓷器知识大全】【传统素瓷烧制】【色釉瓷烧制】【古陶瓷修复与复制】…… 解锁了这些基础技能后，罗杰发现还有许多分支能力，比如【青瓷精通】【青花瓷精通】【玲珑瓷精通】等等。 全解锁下来，剩下的认可值只剩三十几点了。 不过没关系，他的作品还在展出，随时都能再涨。 听说安娜的妈妈已经带着青铜剑去霓虹了，到时候账户余额应该会蹭蹭上涨。 …… 宁波市郊，国道旁。 涂警官的车静静停在路边，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一辆红旗缓缓驶来，停在了他的车旁。 看到车里的司机，涂警官连忙小跑到后车窗前，微微弯下身子。 车窗降下，后座上坐着的正是之前通过电话指挥罗杰的高总。 “高总，下午好！”涂警官谄媚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高学习眼皮微抬，语气平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涂警官赶紧回应，语速飞快，“高总放心，罗杰这人聪明得很，青铜器造假这一块，他简直无所不能。” “真有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连省里的专家都对他的水平赞不绝口！” “是吗？”高学习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可惜了，是个造假古董的，这种人啊，天生带着污点。涂组长，我劝你想进步的话，最好离这种人远点。” 涂警官连忙点头哈腰，“高总放心，这种人不过是工具罢了，我用得顺手才留着。这次能派上用场，也算不枉费我的苦心。” “不错，有前途。你努力吧，你的事，我伯伯会帮忙的。” “谢谢高总！” 车窗缓缓升起，高学习的车渐渐驶离。 涂警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最后甚至握紧拳头在心里欢呼。 攀上高枝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正准备回到车上，手机忽然响了。 涂警官一瞧，是王小米打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直接将手机调成静音。 随后，他果断将王小米的号码拉黑，顺手也将陆老爷子的号码一并屏蔽。 这次把罗杰卖了，王家的路算是彻底堵死了，但他心里清楚，不亏。 毕竟，那可是高学习，高家未来的大人物！ 想到这里，涂警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 与此同时，罗杰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怎么了，表妹？”他接通电话，语气轻松。 王小米的声音却充满了紧张：“师兄，你到底去哪了？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没有啊，就随便出趟远门。” “那涂警官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呃……这我也不知道，我们早就分开了。” 王小米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别糊弄我，我告诉你啊，我要是查出来你骗我，我就让我叔叔直接派人追踪你的位置！” 电话另一头，罗杰忍俊不禁，“你瞧你，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真没事，你就放心吧。” “好吧……”王小米虽然挂了电话，但脸色依旧凝重。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安娜，笃定地说：“我师兄肯定出事了！不然他刚才不可能对我这么温柔。” 安娜一脸茫然：“……” “算了，你不懂。我要给我叔叔打电话了！” …… 不久后，罗杰的手机再次响起，一个省城的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稳重的声音：“罗杰吗？我是王领导的秘书，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 第113章 没底薪，没五险一金，那怎么能行? “方便，当然方便。”罗杰回答得干脆利落。 其实并不方便，因为伍白和他儿子就坐在罗杰对面。 “两位，我接个电话，刚出狱，去哪儿都得向社区民警报备一下。”罗杰捂住话筒，对父子俩解释道。 “没事儿，您忙您的，别把警察招来就行。”伍白赶紧点头，主动起身给罗杰开门，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他眼里，罗杰自称刚出狱的那一刻，整个人物形象瞬间丰满了。 只有坐过牢的造假高手，才可能是个真正的行家。 罗杰走出屋子，电话那头已经换了人。 “罗杰，小米说你遇到大麻烦了，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是么？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话的男人声音清冷，不是那种想象中居高临下的威严，反而莫名让人觉得亲切。 罗杰有些意外，没想到师妹动作这么快。 这漏风的小棉袄，关键时候倒挺顶用。 “领导，我……”罗杰开口想说“没问题”，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他不知道师妹为什么会找外援，但如果真有破局的机会，或许就是现在了。 “我确实有点事，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管。” 罗杰语气直白，带着些试探。 他期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然而，对方沉默了。 这就怂了？ 罗杰微微失望，正准备挂电话，忽然听见对方悠悠开口：“你倒是说啊！” “领导，刚才可能信号不好，我再说一遍。”罗杰赶紧挑重点，把涂警官和高总如何威胁自己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这两人有问题，建议严查。 “领导，您明白了吗？”罗杰问。 “别急着改口叫领导。”对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罗杰，我问你，你觉得这件事，错在哪？” 错在哪？罗杰心里一阵腹诽，总不能说是自己的错吧。 这事儿显然得高总和涂警官背锅。 “当然是那位指挥高总和涂警官的人，思想出了问题。”罗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方没有直接评价，只是用一贯的方式反问道：“那你觉得，最完美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罗杰本想含糊其辞，但对方明显鼓励他大胆些，便硬着头皮说道：“我觉得，最完美的方案就是高老师下来，您上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喷茶声。 “胆子再大一点吧，罗杰，要不要去海外复建兰芳啊？”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姥爷也在？”罗杰一下听出来了。 领导居然让老爷子参与这事，未免草率了些。 老爷子可是有说梦话的习惯，再加上师妹偷听梦话的癖好，这不相当于让两个人同时知道了吗？ “我们在小米家。”对方淡淡解释，“要不然，我不会打这个电话。” “那替我谢谢陆姥爷和陆阿姨。”罗杰诚恳地说。 他暗自感慨，平时做人积德关键时刻真能管用。 “道谢就不必了，说到底你是受害者。不过我本以为你只会把视线放在小涂身上，没想到你格局挺大。”对方语气中透着些许欣赏。 “姥爷，你先出去一下，我跟罗杰聊点重要的事。”领导忽然换了话题。 “嗯。”老爷子应声离开，但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罗杰，你别怂，实在不行我去帮你找关系，国宝我都准备好了。” 罗杰忍不住笑了：“陆姥爷你冷静点。” 领导笑着送走老爷子，随后对罗杰认真说道：“目前有两个方案。第一，你直接回来，我把小涂处理掉，高总不会再为难你。 第二，你继续卧底。当然，原因我不能明说，但你应该能猜到。” 罗杰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 他沉默片刻，最终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领导笑了：“大胆一点说清楚。” “我希望您处理小涂的同时，给我支持，让我完成卧底任务。”罗杰目光坚毅。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欣慰：“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尽力而为吧。注意安全。” 回到房间后，伍白注意到罗杰脸上显露的放松神情，显然已经摆脱了之前的麻烦。 “警察没难为你吧？”他问。 “没有，我可是守法公民。”罗杰笑着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伍白提议罗杰暂时在宁波找个落脚点，“张哥，你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落脚，即便明天你进了宋老大的团伙，人家也不可能包吃包住。 哥，平时喜欢什么地方？我知道有个洗脚城……” “咳咳！”罗杰干咳两声，暗示伍白收敛些，孩子还在旁边呢。 伍白讪讪一笑，尴尬地摆摆手，“行，我不多嘴了，一会儿带你看看。对了，这地方，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九折。” “那就多谢了。”罗杰摆出一副江湖侠士的模样，拱手致谢。 “客气啥。”伍白笑着回礼。 如果罗杰不是客户，他才懒得带路呢。 换作陌生人，罗杰恐怕已经对人说上一句：“老哥，你兜里这包烟，咋就跑我身上了？”才能换来类似待遇。 随后，伍白带着罗杰七弯八绕穿过几条小巷，最终抵达一幢大楼的三层，一家挂着橘色霓虹招牌的快捷酒店。 进入酒店后，罗杰心里一紧，却发现什么特别的场景都没有，就是正常开了间商务大床房。 送他到房门口时，伍白才解释：“张哥，这地方你得记住，老板娘是宋老大的女人，指不定以后要用到这里。” 罗杰默念了一遍“欢乐时光酒店”，觉得名字挺好记，联想一下“肉蛋葱鸡”就行了。 伍白还补充：“有啥需要直接找老板娘，混个脸熟。” “放心，我懂的。”罗杰点头答应，回房间后立刻把情况同步给王小米。 此时，他家已经成了“作战指挥部”。 王小米听罗杰经历得这么刺激，干脆请假在家做军师。 不到两分钟，她就将附近派出所的最佳路线标在地图上发给罗杰，并提醒他换新手机和卡。 旧手机则需要开定位，以防万一。 不仅如此，深夜一点和凌晨五点，王小米还分别打电话，叮嘱罗杰检查楼道情况，防备突袭。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罗杰与伍白见面。 伍白调侃道：“哥，昨晚你这也太拼了吧。” “别误会，我只是没睡好。”罗杰赶紧解释。 “明白明白，张哥放心，我嘴很严。”伍白一脸坏笑，接着说道：“走吧，宋老大已经等着了。”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驶出老城区，最终在新城区边缘的一座工业园外停下。 宋老大的瓷器作坊就在工业园里。 罗杰看着一车车外运的瓷器，咽了咽口水：造假都这么现代化，职业化了么？？？ “张哥，你是来学挣钱的，我就不多废话了。一会儿宋老大的人来接，你自己慢慢看。”伍白笑道。 “废话确实可以省，但起码得有点基本说明吧？”罗杰指着前方四层高、上千平方米的大楼问，“这全是宋老大的产业？” “你想多了。”伍白摆摆手，“他只是挂了个实验室在厂子底下。真有这么大的厂，宋老大还需要找个宾馆老板娘？直接开歌舞团了。” 不一会儿，宋老大手下的人来了，是个灰围裙、满头灰尘的老师傅，看上去刚干完活。 “老钟，这位是张哥，之前那边的顶级造假高手，因为案底找不到工作才来投奔。” 钟师傅上下打量罗杰，疑问道：“这么年轻就坐过牢？” 罗杰面不改色，编了个故事：“我做了个康熙青花将军罐，卖三十万，结果被买家的孙女告了。赔不起钱，蹲了一年半。” “有骨气！”老钟点点头，“不过先说明白，我们实验室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底薪，工资计件，大家平均月入十万左右。” 罗杰撇嘴，平均十万？ 还真敢画饼！ 怕不是老板九十九万，九个工人瓜分一万，这么算出来的平均十万吧？ 第114章 入门考核! “钱不是问题，等你们见识到我的手艺，就明白了。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靠谱的平台。” 罗杰抱着胳膊，一副高手风范。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叫老钟的家伙，憋着笑，似乎随时会笑出声。 “这老头，不太尊重人了！”罗杰心里嘀咕着。 和伍白分开后，罗杰跟着老钟爬上厂房的二楼。 宋老大的“实验室”就在这里。 虽然是挂靠性质的，但因利润丰厚，规模并不小。 据老钟介绍，这一整层楼，有一半的面积都属于他们，分为办公区和生产区两部分。 办公区没什么特别的，罗杰随便转悠了一圈，看到工位上满是打电话忽悠客户的销售人员。 生产区则显得“高端”许多。 各种半自动设备摆满车间，甚至还有一台新购的数控电窑。 据说这电窑不仅能精确控制烧制时的温度曲线，还能检测窑内空气成分，提升建盏烧制的成功率。 市场上那些“二十块钱三件”的建盏，就是用这种电窑烧制的。 罗杰暗暗盘算，等回去后，自己也搞一台试试，感受一下科技的魅力。 不过，除了这些设备，这间所谓的“实验室”就和现代化工厂没有太多关系了。 剩下的设施和人员，无论是工作台还是工人，几乎和罗杰见过的上世纪瓷器厂的照片如出一辙。 打杂的年轻人，正是伍白口中负责脏活累活的“牛马”； 而那些真正有手艺的师傅，基本都是周边县市老瓷器厂的下岗工人或退休员工，被宋老大请来继续发挥余热。 这些人身上有着浓厚的工人气质。 听说罗杰来应聘“手工师傅”，他们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围了上来。 表面上看，似乎是欢迎新人的到来。 实际上，却是在对罗杰进行一番上下打量，彼此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这算面试吗？”罗杰问身旁的老钟。 如果不是，他可不喜欢被一群人围着当展览品一样观看。 “算啊。”老钟笑了笑，“动手前，他们得问你几个问题。材料挺贵的，要是你一点本事都没有，还不如不让你动手。” 老钟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听起来他们吃过不少类似的亏。 罗杰安静地站着，等着这些老师傅们发问。 很快，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者开了口： “小伙子，你以前烧什么窑的？” “主要是柴窑。”罗杰回答。 “现在还烧柴窑吗？你是哪里人？那边没被禁？” “柴窑为什么会被禁？”罗杰反问，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嗯？” 围观的师傅们纷纷发出质疑声。 这时，一个头发像老树根般盘结的老者站了出来：“你以前干活的地方，有非遗传承？可以直接烧松木？” “没有啊……等等。”罗杰眉头微皱，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说的柴窑，是指和电气窑区分的那种？” “对啊。”一位老头应声道。 有人思维灵活，瞬间领悟了罗杰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烧的柴窑，是五代周世宗柴荣御用的那种瓷器？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瓷？” “没错！”罗杰点头。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既然这里是个造假窝点，大部分人恐怕都不是什么善类，和这种人讲规矩根本没必要。 干脆直接开大，用最夸张的噱头镇住他们。 什么雍正粉彩、元青花、汝窑，在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瓷】柴窑面前，全都得靠边站。 “怎么？这么赚钱的东西，居然没人会烧？” “不会吧？不会吧？”罗杰故作震惊地说道。 “谁会烧这个啊……” “是啊，连真品都难说有没有的东西。” “说真的，烧出来倒是不难，但卖出去太难了。”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进去了。”老钟侧过头，目光揶揄地扫过罗杰。 柴窑，这几乎是瓷器界的传说，堪称忽悠中的翘楚。 “小张啊，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还有个销售部门，也许那里更适合你。” “什么意思？你们不信？那我烧一个给你们看看。” 罗杰撸起袖子，一副随时准备大显身手的样子。 “别，你真烧出来了，我们也看不懂。”老钟连忙拦住了他。 “对啊。”一个老头附和道，“现在是我们考你，别反过来考我们！” “那你们想考什么，尽管说。” 罗杰耸了耸肩，一副“来吧，我等着”的样子。 几个老家伙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头顶锃亮的老者。 老头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说道：“小伙子，接老底会吗？” 所谓接老底，就是将新仿瓷器的底足敲掉一部分，再用老瓷器的底足拼接上去，这样能通过热释光检测。 毕竟热释光取样一般在底足，尽量避免破坏器物主体。 这种手法，早已是瓷器界的老套路了，如今拿来考人，大概是想测试罗杰的基本功。 “开玩笑吧？”罗杰嗤笑一声，“不就是粘个底吗，这还用问会不会？” 他的语气狂妄，但一个自称能烧柴窑的人，不狂点反倒显得可疑。 “别光说得好听，得做出来让我们看看。” “是啊，我们不烧什么柴窑，只做明清瓷。元代以前的东西早就禁卖了，你要留下，就得会接底的活儿。” “小伙子啊，多积累点经验再来吧。” “他们说得没错。”老钟拍了拍罗杰的肩膀，指了指旁边的工作台。 “要不试试？离下班还有三个小时，做一件。如果挑出问题少于五个，直接给你办入职。” “行啊。”罗杰嘴角一扬，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径直走向工作台。 桌上放着一件青花天球瓶，光亮得过分，一看就是新的。 另一边，是清嘉庆时期的一只民窑瓷碗底足。 正常情况下，碗的底足比瓶子的浅，直接接上去，容易露馅，专业人士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宋老大的目标客户显然不是专家，而是那些“故宫有一件我也有一件，故宫没有我有两件”的冤大头们。 都做到这个程度，还愿意接底去拿热释光认证，简直是“业界良心”了。 罗杰首先着手修整真品的底足。 毕竟这部分即将粘到天球瓶底部，接合要做到浑然天成，稍有瑕疵便可能露馅，因此容不得半点疏忽。 他埋头操作时，周围的老师傅们早已“闻风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人动手，多人围观”。 最“积极”的，当属那位秃顶老耿。 他或许因为提供了底足和胶水，从头到尾站在旁边不停地指点，甚至连罗杰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放过。 罗杰粘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老耿则喝了两瓶水，硬是没停过嘴。 在众人的围观与指导下，一件接好底的天球瓶最终呈现在大家眼前。 “各位老师傅，有劳帮忙找找瑕疵。”罗杰一边把作品摆好，一边抬头微笑说道。 老钟闻言站起身，拍了拍手道：“别故意挑刺啊。指出问题可以，但得附上解决方案，否则别乱开口。” 其他人闻言点点头，纷纷围拢过来。 罗杰看向老钟，竖起大拇指，“钟师傅果然公正！” 老钟哈哈一笑，“小张你放心，大家都是行内人，评价肯定中立。何况你这个年纪，和我们没啥竞争关系。” 实际上，老钟心里对罗杰的水平并没有抱太大期待。 毕竟“柴窑”这种概念神，更多是用来忽悠外行人的。 真正的高手，是烧仿清三代瓷器，那才讲究以假乱真。 然而几分钟后，他脸上的轻松笑容逐渐消失了。 一旁的老师傅们一一检查后，却都皱着眉站在原地，没人开口挑毛病。 “什么情况？这帮人全收钱了？”老钟心中腹诽。 他忍不住点名道，“老耿，你刚才不是话最多吗？怎么不说话了？” 秃顶老耿犹豫了一下，摆手道：“我……没意见。” “啥？”老钟瞪大眼，“你刚才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居然没意见？” “真的没意见，反正我自己也解决不了问题。”老耿讪讪地回答。 老钟又挨个点人，“老庄呢？” “我觉得没问题。” “老邱呢？” “俺也一样。” 老钟彻底无语，心想这群人是不是集体收了罗杰的红包。 他咬了咬牙，决定亲自上手验证。 接老底还能难到哪去？无非是找那条接缝…… 可当他拿起那件天球瓶仔细检查时，却越看越心惊。 胎釉结合处的细节让他揉了好几次眼，愣是分不出哪些是自然的胎釉线，哪些是粘合的。 沉默许久后，老钟终于抬起头，脸色复杂地看向罗杰，“小张，你这水平，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习接老底了吗？” 罗杰耸耸肩，笑道：“钟师傅，这算是夸奖吗？” “靠，这小子还卖萌！不行，我得点根蚊香冷静一下，有没有一块去的？” “算我一个！”其他老师傅们异口同声喊道。 第115章 畜生!拿刚毕业的大学生当牛马! 签完一份没底薪、没保险、工资微信结算、甚至没有盖公章的合同后，老钟领着罗杰来到分配给他的工位。 罗杰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电话声此起彼伏，销售们忙得脚不沾地，一派生机勃勃的韭菜园景象。 “这以后就是你的工位了。”老钟指了指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语气随意。 罗杰坐下，心里琢磨着那份形式化的合同。 这种合同唯一的用处，可能就是让签约双方心安点，至于法律效力，大概也就等于一张擦手纸。 周围电话声混杂着各种“老哥稳赚”“稳赚不赔”的台词，让罗杰对这里的业务模式更加怀疑了。 “小吴！”老钟走到旁边一个年轻姑娘的座位前，敲了敲桌子，“中午带小张去吃顿好的，记我账上。” “好的，钟师傅！”被点名的小吴抬头，转身动作利落，马尾辫甩到老钟胳膊上。 罗杰一看这情形，再加上小吴清澈又带点稚气的眼神，立刻判断这姑娘应该是刚毕业的应届生。 “这位是小吴，咱们公司的文员。”老钟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你缺材料就找她，不要太贵重的她都能给你买。 还有，寄快递之类的也归她管，客户或者老板需要样品，直接交给她就行。” “明白了。”罗杰点头答应，心里却对这个文员产生了兴趣。 这种负责跑腿的小人物，看似不起眼，往往掌握着很多信息。 “还有，咱们的工作内容一定要保密。”老钟说着，脸色严肃了几分。 “放心吧，我听了也不一定懂。”小吴插嘴，语气轻快，带着点调皮。 罗杰被她逗笑了，但老钟却皱了眉，不耐烦地回怼：“谁让你说话了？转过去工作！” 小吴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了几句，满脸委屈地转过身去，但在转身前，还冲罗杰做了个鬼脸。 这一瞬间，罗杰眼前一亮。 部门文员、爱打听事、负责发货……这姑娘简直就是个信息宝库啊！ 之前罗杰还在想，靠每天准时上下班，至少得耗上一个月才能摸清“实验室”的门道，更别提找到“羊驼”这个人了。 看到小吴，他觉得有了捷径。 一个单纯的应届生，正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老钟，要是没事的话，您可以忙别的了。”罗杰试探着说道，想尽快和小吴聊聊。 然而，老钟显然察觉了什么，临走前忽然停住，回过头俯身对罗杰低声说道：“小张啊，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多管，但玩玩可以，别太认真。” “什么意思？”罗杰微微挑眉。 “这种毕业生我们一般都不留，三个月试用期一到，直接辞退。她现在就剩小半个月了，你别折腾得太认真，浪费感情。” 罗杰点点头，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偷着乐。 这种误会正合适，有了老钟的“提醒”，以后他不管和小吴怎么套近乎，都不会引起怀疑。 见罗杰似乎没有听进去，老钟无奈地摇了摇头，补充道： “行吧，你先休息会儿，下午咱们正式开工。刚好有个一百件的接老底订单，你可以好好表现表现。” “一百件？”罗杰差点没把手里的笔掉到地上，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老钟带他认识过的那些“同事”，真正做接老底活儿的似乎只有那个秃顶的老耿。 这就意味着，这一百件的订单是他和老耿两个人分摊。 难怪自己被这么轻易地接纳了，原来是缺劳动力啊！ 罗杰一阵头疼，心里自嘲道：“没想到卧底的最大危险不是被识破，而是累到猝死。” 自己签的是计件合同！干一件拿一件的钱。 那如果自己不干活，不要工资，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摆烂了？ 这个逻辑听起来没有问题。 吹着免费空调，蹭着公司的电和水，还能名正言顺地坐在办公区玩手机，前面还有个软萌妹子可以撩，这不就是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吗？ 想到这儿，罗杰做出了一个和卧底身份完全背道而驰的决定： 摆烂！ 他要在这里好好享受每天准时上下班的零压力神仙日子。 离午饭还有点时间，罗杰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同时悄悄开启“窃听模式”。 他身后的那些“同事”，此刻都在打电话，声音此起彼伏。 根据对话内容，他们应该是在和来自全球各地的买家交流，因为对话中频频出现“包邮”“海关”等字眼。 除了开放区域，罗杰还注意到几间会议室，门紧闭，里面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清在讨论什么，但感觉气氛很热烈。 “果然是个贼窝啊。”罗杰环顾了一圈，暗暗盘算。 这一片的同事估计都不是什么干净人，倒是面前的小吴，可能是唯一的“纯洁之光”。 毕竟她马上就要因为试用期到期而被“无理由开除”了。 11点40分，前排的小吴忽然像上了发条一样噌地站起来，满脸兴奋地转过身，对罗杰笑着说道： “张师傅，午饭时间到了！” “哦？去吃什么？”罗杰跟着站起身。 “吃香辣鸡火锅吧！今天钟师傅请客，我们可以奢侈一点，是吧？”小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钟师傅请客？”罗杰笑了，语气一扬，“那还等什么，一人一个火锅，怎么爽就怎么来。” “对！”小吴立刻拍手，眼里满是小星星，“那我带你去吃饭！走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手机，迫不及待地往外冲。 罗杰跟在后面，心里默默点头：花老钟的钱，拉自己的关系，完美！ …… 一路上，罗杰一直琢磨着怎么和小吴搭上话。 搭讪是一门技术活，而他显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 这姑娘性格有点活泼过头，路上碰到每个人都要打招呼，活像上课点名一样，一个不落。 结果，罗杰硬是没找到插嘴的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饭桌上，本想趁吃饭时和她聊聊，谁知小吴直接进入“干饭人”模式。 筷子和嘴巴全程不停，唯一的交流就是喊他吃菜： “张师傅，你别愣着啊，快吃！” 说完，又低头给自己盛饭，完全不给罗杰开口的空档。 罗杰心想，这姑娘，要是再聪明点、再漂亮点，简直可以和王小米媲美了。 不过，不管多难聊，今天这个话，他是一定要套出来的。 趁着小吴埋头吃饭，罗杰强行开了个话题： “小吴，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今天刚来，有点生疏，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咱们办公室哪些人不能惹啊？” “好啊！” 小吴一听，连忙点头，把嘴里的饭迅速咽下去，“张师傅，像你这种技术岗位的，基本没人敢惹你。反过来，你惹别人都没事的。” “那钟师傅呢？他算什么角色？” “钟师傅是我们的领导，听说你们技术岗跟他是平级的，我们公司是扁平化管理。” “哦，明白了。”罗杰点点头，假装认真消化了这些信息。 紧接着，他反问道：“你呢？来这里多久了？看你应该刚毕业吧？” “对啊，我大专刚毕业，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小吴答得很认真。 “那你平时忙吗？” “还好啦，主要就是……” 小吴掰着手指头，逐一向罗杰介绍自己的工作内容。 罗杰耐心听完，随即问道：“那我们这边的样品邮寄都是你负责吗？” “对啊，我一个月前就接手了这块工作。张师傅以后要寄样品，告诉我收件人是谁就行了。” 小吴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番话验证了罗杰的猜测：这个妹子手里掌握着不少客户信息。 “那就多仰仗小吴姐了！”罗杰顺势奉承道。 “哈哈，好说好说。”小吴谦虚地摆摆手，正准备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却被罗杰打断了： “还有个事儿想请教你。 咱们实验室有做海外生意吗？比如东南亚或者欧洲？最近外汇挺好赚的。” “当然有啊！” 小吴放下筷子，兴致勃勃地回答：“我们主要做霓虹那边的生意，每个月都要寄几十个快递过去。” “那还真不错。”罗杰笑着附和，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吴见他不再接话，立刻低头继续吃饭。 罗杰则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将剩下的大半火锅“礼让”给了对面的小吴。 他再多问几句，说不定就能套出“羊驼”的下落。 可偏偏在这时候，老钟端着一碗蛋炒饭走了过来。 看到桌上的火锅，老钟顿时愣住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一顿饭吃掉我一星期的伙食费！”老钟心里苦，却说不出口。 “你们吃得这么好吗？” “嗯？小吴？！”老钟语气里带着点不悦，看着满桌的佳肴，心情复杂。 小吴丝毫不慌，边擦嘴边站起来说： “我吃完啦！钟师傅，换你上场！” 说着，她把面前的剩菜让了出来。 眼看气氛有点尴尬，罗杰主动开口解围： “老钟，这顿算我的，感谢小吴带我来熟悉环境。” 老钟看了罗杰一眼，又想到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心里不禁生出点别样的猜测。 他以为罗杰这是已经开始“出手”了，于是无奈地点点头： “行吧，一顿饭而已，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端着饭碗走到旁边，找个角落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小吴见状，捂着嘴小声对罗杰说道：“张师傅，你也太厉害了吧！感觉钟师傅特别给你面子！” 罗杰笑了笑，示意她淡定：“别太惊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赶紧坐下继续吃吧。” 第116章 嘞好打捞!! 接下来的几天，罗杰每天准时上班，到了工作台弄完一件老瓷胎，就立刻回到办公区，继续他的“小吴社交计划”。 聊天、请吃饭、问东问西，花样百出。 正如小吴所说，罗杰作为技术人员，不管他干什么，其他人最多也就看看，没人敢插手管他。 很快，罗杰连小吴是哪个小学毕业的都摸得一清二楚。 终于，入职三天后的上午，他从小吴那里套出了一条关键信息：一个疑似“羊驼”的快递记录。 收货地是霓虹横滨某古董拍卖行，收件人署名为“grassmudhorse”。 翻译过来就是“草、泥、马”。 罗杰有九成把握认为，这个收件人就是“羊驼”。 剩下一成的可能性，他只能归结为对方神经不正常，取了个奇葩的名字。 他悄悄将这个地址发给了王小米，并嘱咐她查一查这个拍卖行和收件人的背景。 信息刚发出去，罗杰正准备收工，老钟却突然来到了他的座位旁，神情严肃地说：“有事和你聊聊。” 罗杰心里一紧，瞬间想起了上学时被班主任叫出去“谈话”的阴影，整个人都有些发怵。 他试图找借口推脱，但老钟已经转身走了出去，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无奈之下，罗杰只好跟着对方来到阳台。 刚走过去，老钟掏出一根华子，递了过来： “来一根？” 罗杰摆摆手：“不用了，而且我不抽二手烟，您也忍忍吧。” 老钟愣了一下，把打火机默默塞回了兜里。 他叼着烟，望着远处长叹一声，说道： “小张啊，这样可不行。你一天就干两个小时的活儿，只做一件东西，也太过悠哉了吧？ 老耿忍不住了，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我们工资不是按件计的吗？他有什么不平衡的？”罗杰疑惑地问。 “你是计件，他不是啊。”老钟解释道，“你想啊，人家在那苦哈哈地干活儿，你这边和小吴谈笑风生，换谁心里能舒服？” “嗯，嗯。” 罗杰点点头，心里感慨，老耿能忍到今天才爆发，已经是“忍者大师”级别的修行了。 要是换成自己，恐怕第二天就摆烂了。 不过，真要找理由解释，罗杰也不是没办法。 毕竟，他每做一件东西，除了完成基本工序外，还得在底足的内侧刻一个微型镜像的“王”字。 这样一来，用手电筒一照，就能清楚地看到，相当于给作品打了防伪标识。 罗杰心里明白，这个窝点要是有朝一日被端了，有人非得把老耿做的东西算到他头上，问题可就大了。 所以，标记必须得有。 至于为什么刻“王”字？ 自然是为了纪念某位领导，毕竟张国强的标记太复杂，不如这个简单明了。 然而，在躲避摄像头和其他人目光的情况下，刻一个清晰的“王”字并不容易。 因此，每完成一件作品，罗杰耗费的精力不少。 只是，这些理由显然不能告诉老钟，怕他听完直接承受不住。 罗杰沉思片刻，“是你自己说的，小吴还有半个月就走了，我得抓紧时间啊！” “什么？！”老钟一脸惊讶，“你这是饿疯了吧？ 我能理解，但这也不行啊。老板已经注意到你了，每天就交一件，他还问我你是不是八十岁了，连重活都干不动了。 你不是说，你缺的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吗？现在平台给你了，你怎么不好好珍惜呢？” “哦，您是把这玩胶水的工作台当平台啊？”罗杰挑眉反问。 “对我这种人来说，这活纯粹是苦力活，连狗看了都得摇头。当然，老耿除外。” “别的活儿……你那柴窑做了，也卖不出去啊！”老钟皱眉说道。 “谁说我只会做柴窑的？” “你忘了我是因为什么去踩的缝纫机吗？康熙青花瓷！” 罗杰抱着胳膊，歪嘴一笑。 老钟被怼得一时语塞，气势弱了几分。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问道： “你真能做康熙青花瓷？” “别说康熙了，只要是和陶瓷沾边的东西，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先天陶瓷圣体，你听说过吗？” “没听过，也没见过。”老钟摇摇头，把嘴里的烟甩到楼下：“走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走走走，我早就手痒了！”罗杰兴奋地说道。 …… 青花瓷的做旧工艺并不在二楼的工作区，而是在一楼的一间几十平米的小房间里进行。 刚进门，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而密集。 这种声音，在行家耳中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用硬物敲打瓷器的声音。 新烧制的瓷器釉面光洁如镜，为了制造出深裂纹或明显的开片效果，需要用这种破坏性的手段敲击，模仿古瓷长年流传下来的自然损伤。 有人说，这种方法是造假的入门手段，但如果敲击手艺高超，也能逼真到几乎以假乱真。 罗杰一进门就觉得，老钟这是要考察自己的技艺。 他顺手活动了下手腕，暗暗做好了大展身手的准备。 不过，老钟并没有在这敲击工序处停留，而是直接领着他来到污水池边，站定后吩咐道： “大黄，捞一件东西出来。” “大黄”是个正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听到命令，不情不愿地从池子里捞出一件青花瓷器——一只绘有花鸟图的玉壶春瓶。 瓷器显然已经在池子里浸泡了一段时间，表面沾满污渍，原本的白釉微微发黄，釉面那种刺眼的光泽早已不见。 如果再在表面抹点泥土，得让人信以为这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真品不可。 “来，小张，你摸摸看。”老钟将瓷器递给罗杰，“说说这玩意儿有什么门道，如果让你来做旧，你会怎么做？” 罗杰接过瓷器，直接放到桌面上。 他低头凑近，用手扇了扇瓷器表面，像是在闻化学试剂的气味。 然后，他皱眉干呕了一声：“呃——” 一股腐烂树叶的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反胃，像是发酵到极限的沼气味儿。 “还用这种土法做旧啊！”罗杰满脸嫌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指望这些人去研究化学反应、配置酸碱溶液，显然不太现实。 用茶叶腐沤成肥水，再把磨损过的瓷器浸泡进去，简单粗暴，却确实能在外观上“增龄”。 就像这只玉壶春瓶，放上拍卖会也能“多出五十年的历史”。 “土不土的，好用就行！”老钟在旁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哦？这意思你还挺骄傲？” 罗杰故意阴阳怪气地回应。 他本想用这种话术勾起老钟的兴趣，让对方主动问起现代更高明的做旧方法，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没想到，老钟没搭茬，反倒是引来了一条更大的鱼。 “行啊，那小张你说说，不用土法还能怎么做？” 声音低沉而粗壮，带着些许威压。 罗杰转身一看，发现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胖男人站在身后。 “你是……” 罗杰心里早就认出来了，这是宋老大——伍白之前特地给他看过对方的照片。 “小张，这位是宋老板。”老钟走上前来，介绍道。 “哦，原来是宋老大啊。”罗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久仰久仰。” 宋老大笑呵呵地回应：“我也久仰你的大名啊，张卓。你可是我们实验室史上，最‘特殊’的师傅。” “过奖过奖。”罗杰不慌不忙地回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我的时间确实挺宝贵的。” 他话锋一转，笑着继续道：“老板刚刚对现代的做旧工艺感兴趣是吧？” “没错，说说看。”宋老大点头。 罗杰随手拿起旁边的纸笔，飞快地写下几个化学方程式。 “简单来说，这种土法做旧的原理，就是草酸和瓷器表面硅酸盐发生化学反应，导致釉面被腐蚀，从而失去光泽，看起来更有岁月痕迹。” 为了防止这些人用他的知识造假，罗杰特意挑选了一些网上能查到，但稍显晦涩的内容，重点在化学原理的讲解上，讲得深入却不实用。 “所以，当这些化学成分作用后，釉面的光泽就会逐渐消退，达到‘贼光消失’的效果。”罗杰解释道。 说完，他抬头环顾了一圈，问：“明白了吗？” 迎接他的，是一片茫然的目光。 老钟和宋老大都是五十开外的人，听得一脸迷茫。 毕竟他们当年连初中都没毕业，化学知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懵着。 站在一旁的大黄，倒是显得颇有底子，听完后频频点头。 宋老大转头问道：“大黄，你都听懂了？” “嗯，以前学过。”大黄一本正经地点头。 “行，张卓你接着说吧。”宋老大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挥挥手道：“大黄，认真听完，回头给我讲讲重点。” “好的，老板。”大黄用力点头，还冲罗杰投去期待的目光，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罗杰心中直呼“好家伙”，这哪里是造假作坊，分明是一支现代化分工明确的团队。 连老板都像外企经理，只看最终报告，不管过程。 不过，继续讲化学理论已经没有意义了。 罗杰不是来科普知识，而是要展示自己的实力，赢得信任，好让自己能够接触到更深层的业务，比如——给某大佬“定制”东西之类的。 他思索片刻，将纸笔放下，说道：“这样讲有点干巴了。” 罗杰转头看向宋老大，笑着提议：“有没有新瓷器？我来直接给大家演示一下吧。” 第117章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两个小时后，一件仿制的青花玉壶春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罗杰说已经完工，老钟赶忙上前仔细检查。 宋老大却悠闲地朝大黄招了招手。 他自己看不懂这些细节，只能问问手下： “你看明白了没有？” “没看全，不过他用的东西我记下来了。” 大黄平时负责管理这个房间的材料，加上高中化学成绩还不错，对罗杰刚刚使用的那些化学溶液还算熟悉。 “哦？说说看。” “他用了氢氟酸、草酸、高锰酸钾、红糖，还有洗衣粉……” “剂量呢？”这次，罗杰反倒抢在宋老大前面问了起来。 “呃，这个没看清……张师傅，要不您解释一下？我记下来。” “没看清？”罗杰笑了笑，“看来这就是缘分问题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 心里却冷哼一声：要是真看清楚了，那可就留不得你了！ 看着宋老大的团队里还有些脑子清醒的人，罗杰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展示的时候得更小心些。 听到大黄回答不完整，宋老大微微皱了皱眉，又转头问老钟： “怎么样？” “满分10分的话，这东西可以给到8分。”老钟眯着眼细看，随后补充道，“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小张师傅的真正水平。” 老钟话里有些意味深长。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人似乎有所保留，这青花玉壶春瓶虽然不错，却明显没达到之前展现的水平。 “时间有点急了。” 罗杰靠在椅背上，表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然的话，应该能做到9分。” 其实，他完全可以做得更好，甚至超出预期，但没必要。 万一这些人拿这东西去坑范老师，那岂不是助纣为虐？ 和这些人交手，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嗯，我也觉得。”老钟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赞许：“现在我理解他为什么总磨洋工了。 让东方不败去绣花，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你可真会举例子！”罗杰挑眉，竖起了大拇指。 宋老大听后也笑了，顺势给老钟竖了个大拇指。 “张师傅，你自己有什么想去的岗位？”宋老大直接问罗杰的意见。 “我？老板，我当然想进步了，最好是能多见见世面的岗位。” “明白。”宋老大点点头，又转头问老钟：“你有什么建议？” “老大，我觉得别光看他手艺不错，他嘴上的功夫才是绝活。”老钟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小伙子能说会道，又有点墨水，咱们团队里没有比他更擅长这方面的了。” “那你觉得该让他去哪里？” 老钟谨慎地看了宋老大一眼，含蓄地说道：“咱们这里，妹子最多的地方，不是挺适合他吗？” “嗯？妹子最多的地方？”罗杰一听，立刻抬头看向老钟，心中暗道：这人眼光还真毒。 不过，这小实验室还真能有个盘丝洞？ 罗杰又偷偷瞟了宋老大一眼，他的表情似乎还真透出几分认同。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宋老大点点头，转向大黄：“你那个岗位，以后就让张师傅来吧。” 大黄的反应异常激烈，连忙喊道：“三姑爹，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说了多少次，在公司里要叫职务！”宋老大眉头一挑，语气变得严厉。 “好的，老板。” “可老板，您问过我姑妈了，她说我有直播的天赋，为什么要让我把岗位让出去？” “公司里我说了算！”宋老大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师傅比你更适合这个岗位。 一个公司要有岗位流通机制，如果像你这样关系户霸着好位置，那小张这样的年轻人怎么能看到未来？” “好！”老钟闻言大声叫好，拍着巴掌。 罗杰一愣，随后感觉胳膊肘被人轻轻捅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老钟，正用眼神示意：别愣着了，赶紧顺着话拍马屁！ “那个，宋老板？”罗杰举起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刚才我没听错吧，您是说……让我去直播？” “没错。”宋老大点了点头。 “直播……带货？”罗杰眉头微皱，试探性地问。 “差不多，不过更具体一点，你的任务是拍短视频，揭露古董造假的内幕。”宋老大解释道。 “揭露造假？”罗杰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居然还有自己砸自己饭碗的操作？ 这群人难道是嫌钱赚得太容易了，准备改行做公益？ 在宋老大再次解释后，罗杰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些人真的是要拍短视频，专门演示和揭露古董造假的过程。 大黄以前正是负责瓷器造假的，这活儿原本就是他的。 比如，像今天罗杰做旧青花瓷瓶的过程，可以被分成10段1分钟的短视频，打包成系列，甚至名字都想好了，叫《都重生了谁还造假啊？》。 罗杰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还挺抓眼球。 听到这里，他慢慢理清了宋老大的思路。 这帮人所谓的“揭露内幕”，其实是有套路的。 他们只展示一些历史上已经有的、基础级别的造假方法，比如清朝时期流传下来的技巧，而真正高深的手法则一律避而不谈。 等吸引了足够的流量和粉丝后，再摇身一变，装作“造福普通藏家”的样子，直播卖假货。 他们明面上揭露造假，但那些方法对鉴宝来说根本无用。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宋老大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把水彻底搅浑，环境搞臭。网上那些真打假人，他们一旦陷进来，要么跟我们同生，要么同死。 不过，他们一死，连根都没了，而我们最多也就掉几片叶子。” 罗杰听得有点发愣。 他是见惯了造假和圈套的人，但宋老大的思路，实在是够极端。 看罗杰沉默不语，老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你不用担心带货的事，那有专人负责。 你的任务很简单，负责点子创意，拍短视频就行。 不过啊，像今天你用的手法，千万别全公开了。 你不知道，很多造假团队专门研究我们揭露过的技术，最后那点蛋糕也被他们捞走了。” 罗杰瞥了老钟一眼，隐隐觉得，这老家伙是在有意把自己推到台前。 这么一想，似乎老钟还是有点“良心”的。 他笑了笑，点点头：“可以，不过我能戴口罩出镜吗？仇家有点多，怕被认出来定位。” “戴啊，必须戴。”宋老大哈哈一笑，拍着肚子说道，“这样才能让你完全‘顶替’大黄嘛。” 至此，事情算是敲定了。 罗杰本身对这些内容也不排斥，毕竟他当过主播，对这种套路多少有些兴趣。 而且相比老耿的那张工作台，这个岗位显然更接近宋老大的核心圈子。 “行吧，干这一行，至少也能见识见识新东西。”罗杰心里暗道，既然来了，就顺手挖挖这片泥潭的深度。 直播和拍视频的地点，同样位于园区内，却是在另一栋厂房。 聊得差不多后，罗杰便跟着宋老大过去踩点。 刚进到办公区，一股刺鼻的玫瑰香水味扑面而来。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虎式坦克”级别的女人，怀抱一件仿古青铜鼎，雄赳赳气昂昂地从罗杰身边挤了过去。 罗杰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忍不住心想：不是盘丝洞，是高老庄啊。 宋老大解释说，这里原是宁波瓷器厂的新媒体营销中心，因为亏损连连，他花钱接手了49%的股份，用来拍视频、做直播带货。 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正是团队成员之一。 整个团队有二十多人，分成瓷器、青铜器和书画三组。 “瓷器组有多少人？”罗杰随口问道。 “摄像、剪辑、场地、文案。” “哦，四个人。” “错，一个人。”宋老大摇了摇手指，“你来了之后，就俩人了。” “我带你认识下你的同事。” “好啊。”罗杰笑了笑，“我还没见过‘超人’呢。” 宋老大领着罗杰来到墙角的工位，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眉眼带英气的妹子正埋头敲键盘，速度快得手指都快冒出残影了。 她的工牌上写着“李萌萌”。 罗杰一看名字，心里感叹：这气质，起码得叫‘桂英’才对吧？ “萌萌，干嘛呢？”宋老大一副讨好的语气问，好像这姑娘才是老板一样。 “剪视频啊，你眼瞎吗？” “没有没有，”宋老大赶紧赔笑，“我就是问你有没有空，介绍个新同事给你认识。” “新同事？大黄呢？连侄儿都不要了？”李萌萌抬头看了罗杰一眼。 可当目光扫到罗杰的脸时，她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天天对着“大黄”，她快崩溃了，今天居然换了个“正常人”。 “谢天谢地，你终于当了回人，老宋。” 宋老大尴尬地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位是张卓，瓷器方面的造诣绝对‘卓尔不凡’。 小张，这是李萌萌，她爸以前是我的好兄弟，后来替我顶罪进去了，她就跟我女儿一样。” 罗杰点点头，和李萌萌握了下手算是认识了。 宋老大的意思很明确：听萌萌的，别惹事。 然而宋老大前脚刚走，罗杰后脚不到五分钟也走了。 李萌萌工作起来像块铁板，连搭理人的兴趣都没有。 罗杰问了句“咱们的抖音账号是什么”，对方直接无视。 他只好在旁边站了两分钟，偷瞄了一下，才发现账号名叫“老宋仿古（破解版）”。 默念了两遍账号名字，罗杰悄悄离开：有收获就够了，浪费时间还不如找小吴问问快递霓虹的事。 运气不太好，刚到门口，那辆“虎式坦克”又撞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 罗杰下意识往边上一站，准备让路，结果“坦克”却停在他面前。 “帅哥，有点眼熟啊，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罗杰心里一紧：不会吧，我都变成这样了还能被认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刚才见过你，你跟着老板走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他新男朋友呢。” 罗杰退后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直喊：快走吧，别让我忍不住怼你。 但女人完全没眼力劲儿，又问：“你是新来的员工吗？干什么的？” “瓷器组，和李萌萌是同事。”罗杰无奈道。 “哦，瓷器组啊，果然是关系户。”女人撇了撇嘴，失了兴趣，自顾自走进房间。 罗杰这才长舒一口气：“呼——” 正要迈步离开，他发现跟在“坦克”后面的中年男人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复杂得让人不寒而栗。 “哥们儿，你冷静点！”罗杰刚喊，男人已经冲了上来。 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到罗杰手里：“大哥，认识一下呗！我是青铜器组的，你叫我老章就好。” 第118章 商业间谍!!! 老章全名章金来，一听这名字，就像是个老艺术家。 他说自己是上个月才来的青铜器工坊，之前一直在外头干些又脏又累的活，最近才转正。 最初，罗杰对这个人并没有太在意。 他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顺手就加了老章的微信。 可是没过多久，罗杰就发现这个人不对劲。 一个中年男人，怎么会每天晚上发“晚安”，第二天早上又发“早安”？ 变态吧！ 要不是每次说完话，还附赠个100块的红包，罗杰早就把他拉黑了。 第二天早饭时，罗杰一边吃一边把这事儿当笑话跟小吴说了，想听听她的分析。 听到“章金来”这个名字，小吴正打着哈欠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哥，你再说一遍，那人叫什么名字？” “章金来啊，金子快来啊的金来。” “是不是戴着眼镜，走路的时候脖子这样……” 小吴模仿了一下，把脖子往前伸，眼珠乱转，颇有点类人猿的感觉。 “噗——” 罗杰正在喝豆浆，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他一边拿纸巾擦小吴脸上的豆浆，一边道歉：“不好意思，你模仿得太像了。” “哈哈，没事。” 小吴摆摆手，又说：“这个人，我也见过。 前阵子他到我们办公区晃悠，还给我塞了张名片，不过很快就被保安赶出去了。” 说着，小吴从包里翻出一张白色名片，皱皱巴巴的，跟罗杰那张几乎一模一样，估计是从同一条裤兜里掏出来的。 “他给你发红包了吗？”罗杰好奇地问。 “没有。”小吴摇摇头：“我觉得他有点猥琐，就没加他微信。 早知道应该加的。” “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 罗杰随手点开早上老章发的红包，只要不是“示爱”，对方有啥心思他根本不在乎，反正肯定没自己的算盘大。 果不其然，在罗杰刚收下红包两分钟后，章金来又发了一个，这次涨到了200块。 “发财啦，哥！” 小吴凑到旁边，眼巴巴看着，还贴心地建议：“哥，让他发红包的时候备注一下‘自愿赠与’，这样才安全。” “……”罗杰翻了个白眼：“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能有什么纠纷？” “？？？” 罗杰刚想敲小吴的脑袋，看她是不是进水了，微信那头，老章发消息过来了： [认识你真好啊，杰哥] [龇牙表情] 昨晚罗杰随口胡诌说自己叫杰哥，本想逗逗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信了。 罗杰赶紧回复： [谢谢你的红包，但怎么一言不合就撒钱呢？\/疑问] 老章回得飞快： [杰哥你真幽默，其实我就是想交个朋友。我这人交朋友从来都是看对眼就出手大方，你别介意啊。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多发点红包给你。] 罗杰笑了笑，回道： [好的，谢谢老板！这次发个大点的吧。] 老章没有马上发红包，而是发来一条消息： [别急，作为朋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答对有奖励哦。] 罗杰正盯着手机看，小吴突然神情严肃地开口了： “哥，这个老章有点不对劲，他可能在算计你。” “没事，”罗杰不以为然地笑道，“等我把钱收够了，就拉黑他。绝对不吃亏。” 小吴点点头，又狡黠地笑了笑：“行，不过拉黑之前，把他微信推给我，我也薅点羊毛。” “没问题。” 正说着，老章又发来了消息： [杰哥，你是瓷器组的，那你知道我们公司瓷器的主要客户都在哪吗？] [红包：恭喜发财！] “这人绝对是商业间谍！” 小吴盯着手机屏幕，激动地摇着罗杰的胳膊。 “别急，”罗杰摆了摆手，淡定道，“遇到这种人，我们……” 话还没说完，小吴罪恶的小手已经飞快点开了红包，又是两百块！ “哥，你知道答案吗？”小吴抿着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罗杰看了一眼手机，懒得搭理，直接递给她：“来，你答吧，红包分你一半。” 反正他也不知道答案，正好让小吴替他回答，还能顺便知道情报。 “好嘞！” 小吴兴奋地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 “公司的瓷器主要销往燕京和霓虹，比例大概对半分。我是根据样品数量推测的，可能不完全准确。” 老章很快回复： [不错，这个问题算你答对了。] [那你知道最近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是谁吗？] [转账：￥5000，请查收。] “卧槽，加码了！” 小吴激动得拉着罗杰的胳膊，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加快了。 “五千块！”她声音都颤了，“这可是我俩月工资啊！” “那这个问题你知道答案么？”罗杰问道。 “当然知道，我认识销售部的何老三！” 说完，小吴果断点击了收款，然后打字回复： “我们最大的客户是燕京的侯老板。” 接下来，老章用同样的方式又问了五个问题，每次都附赠高额转账，小吴全都一一回答。 就在小吴沉浸在丰收喜悦时，罗杰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老章问的问题都很古怪，却从没验证答案的正确性就直接送钱，这样的商业间谍未免也太“亏本”了吧？ 除非，他对部分答案早就心中有数。 这是在试探小吴的能力，同时用钱收买她！ 罗杰看着小吴激动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小吴已经是半投降状态了。 不过，老章花钱问问题，他在旁边白蹭答案，这事儿罗杰可不打算阻止。 他选择继续旁观，直到老章终于不再兜圈子，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rmb，请收款] [杰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五万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万尾款奉上。] 五万块！ 这个金额直接让小吴愣住了。 她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眼神里写满了两个字：心动。 但她明显有点慌。 “别急，先问清楚是什么事再说。”罗杰一边说，一边安抚着。 “好！”小吴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声嘟囔着将自己的想法敲进了手机： “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不干，比如杀人放火；公司的机密也不能泄露。” 几秒钟后，那边的章金来迅速回了消息： [放心，就是个小忙而已。] [我有个朋友被人骗了，而那骗子好像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那个骗子用的是假古董，而假古董正是从咱们公司流出去的，所以我想找他。] [能不能帮我查查有没有个叫卓十三的客户？他现在应该在霓虹，之前也在武都活动过，圈子里人称“羊驼”。] [只要你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尾款绝对少不了你！] 罗杰看完消息，心里猛地一震： 这人竟然也在找“羊驼”卓十三？ 脑子转了一圈，罗杰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老章的套路，怎么和高总那么像？ 高总从青铜器组渗透到瓷器组，专门来打探消息；而这老章，现在也花钱收买自己，目标同样是卓十三的下落。 一模一样的剧本，只是换了个演员。 想到这里，罗杰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唯一的区别就是，罗杰早就把自己的剧本撕了，现在只图个随心所欲。 而这个章金来，却还在一步步地按套路走卧底流程。 这要说努力吧，章金来当了一个月的“青铜组黑奴”，才换来现在这个机会。 真是个典型的反例：选择比努力重要！ 罗杰一边摇头感慨，一边瞄了眼小吴。 她正盯着屏幕上的转账通知，表情复杂。 “心动了吧？”罗杰靠近她，声音低得像魔鬼在耳边呢喃。 “嗯。”小吴点点头，嘴唇紧咬着。 “那你还犹豫什么？” “这是我第一份工作，对我的职业履历来说特别重要。要干满三年，跳槽才有竞争力……”小吴皱着眉，满脸纠结，“如果我拿了这笔钱，就只能辞职了。” 罗杰听完，只是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要是不拿，最多两周，公司也会主动让你走。” “什么？！”小吴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我是听老钟说的。你这个岗位，专门用来白嫖应届生，到了合适的时间就会被清退。”罗杰摊了摊手，一副“这就是现实”的样子。 听了这话，小吴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她低头沉思了几秒，然后重新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十万块只换一个客户的信息，这买卖，她接了！ …… 在食堂和小吴道别前，罗杰特别嘱咐她：一旦有了进展，务必先通知自己。 “别因为区区五万块，把命给折进去了。”他语气郑重地提醒道。 “找到资料别直接联系老章，小心被他黑吃黑。” 小吴显得很淡定，还带着几分自信：“放心吧，这点事难不倒我。” 毕竟，她可是公司里掌握八卦的一号人物，什么人该问什么话，她一清二楚。 目送小吴离开后，罗杰径直回到了昨天的新媒体营销中心。 刚上楼，他就瞥见章金来和一群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各种摄影设备，一看就是要外出拍摄。 老章不愧是“老江湖”。微信上动不动“杰哥”亲热得很，然而擦肩而过时，连点头示意都省了，装得跟陌生人一样。 专业！这就叫职业素养。 罗杰顺势借口上厕所，把章金来的信息传了出去。 有姓名、有经过实名认证的微信号，这已经足够王小米那边挖出不少东西了。 他相信，后援力量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 打完小报告，罗杰回到了李萌萌身旁的座位。 刚坐下，李萌萌就把一本笔记本甩了过来，头也不抬地说道： “老宋说你肚子里有墨水，这次的文案你自己写吧。” “没问题，我试试。”罗杰满口答应，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他早就想拍点有意思的视频了！ 每次刷逗音时，看那些猫meme视频，他就觉得当下的视频创作者早已江郎才尽，毫无新意。 五分钟后，罗杰将写好的文案递了过去：“李老师，帮忙指点一下？” 两分钟后，笔记本直接被扔了回来。 “张师傅，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要丢这种‘依托答辩’过来？” 李萌萌冷酷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却让人感到扎心。 “呃，那我再改改？”罗杰挠了挠头。 “改吧。不行你就去看看东北雨姐的视频，学学人家怎么写文案的。” 罗杰默默低头，开始继续修改。 半小时后，李萌萌再度发话：“张师傅，我真是小看你了，这么点时间，又能拉出一坨更大的。” “那我再改！”罗杰咬牙应道。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罗杰迎来了他文案生涯的至暗时刻。 每一个创意都被无情否决，搞得他怀疑人生。 他甚至动了点开系统面板的念头，看看有没有能解锁写剧本的能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罗杰正想开溜，李萌萌却伸手拦住了他：“一起去吃午饭吧。” “呃，一定要一起吗？”罗杰下意识想拒绝。 “必须的。”李萌萌不容置疑地说道，“吃完饭趁着有太阳，咱们去补拍几个镜头。” 摄像、剪辑、场地，她全包了，罗杰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他还等着小吴那边的消息，不敢轻易惹恼她。 于是，下午12点半，罗杰戴着口罩站在烈日下，补拍了好几个镜头。 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像是在提醒他：当初答应拍视频时，脑子里装的全是水。 整整忙活了三个小时，李萌萌才终于宣布收工，还说回去休息一小时后继续夜景拍摄。 这工作狂仿佛铁了心要把罗杰也“改造成”工作狂。 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罗杰抓紧跑去厕所，拿出手机给王小米发了条消息： “师妹，能不能帮忙把那个【老宋仿古（破解版）】的逗音号举报了？ 动作快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这个号被坑了。” 王小米答应帮忙举报，同时还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对了，德川拍卖行的情况我查清了。” 接下来的内容让罗杰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竟是一家货真价实的“野鸡拍卖行”，连一点掩饰都懒得做。 王小米说，她翻看了这家拍卖行的记录，真是大开眼界。 比如一件拍品，标着【商代-侯宇台藏-殷墟甲骨文】，成交价才2400块。 还有什么“商周青铜器”，基本上也就拍个几千块。 而这家拍卖行呢，居然有官网、有实体办事处，拍卖会还搞得像模像样，甚至开了在线直播。 “玩得太离谱了。”王小米感慨。 “陆姥爷看了都说，没想到小日子的‘国宝帮’，比国内这些更胡来。” 罗杰看着手机屏幕，先是乐了乐，然后陷入思考。 难道“羊驼”的发财路子是这样的：从宋老大那里买假古董，再倒手卖到这种国外的拍卖行？ 可是，这样真的能赚到钱吗？能把运费和关税都挣回来？ 怎么想，都觉得还不如直接卖给国内那些“国宝帮”啊！ 毕竟，按照罗杰的了解，如果是陆姥爷那群圈子的朋友，哪怕有人三千块买一块甲骨文，即便只有0.001%的几率是真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甲骨文可是国宝，直接能触发他们“收藏国宝”的执念。 这么干，难道不比跑去霓虹折腾来得实在？ 第119章 真古董? 等罗杰回到工位，工作狂抬头看了眼时间，随口提醒道： “你还剩17分钟休息时间，别跑太远了啊，免得一会儿找不到你的人。咱们努努力，争取11点前收工，好好睡一觉。” 罗杰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11点下班，意味着他还有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说实话，这种强度的劳动，黑奴的日子可能都比自己强点——至少天一黑，人家还能回木屋休息，而他却要继续拍室内场景。 苦命啊。 罗杰无声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他慢悠悠地走到李萌萌的身后站定。 “你干嘛？”女人立刻警惕地回头看他。 “我学学剪辑视频，不会影响到你吧？” “不会不会，你随便。” 得了允许，罗杰大摇大摆地搬了张凳子坐到她背后，嘴上说是学剪辑，实际上是在等消息——等王小米那边的动作。 罗杰心里明白，以师妹的脾气，不可能放过专门坑人骗钱的逗音号。 晚一秒封号，就可能多一个上当受骗的“姥爷”。 时间慢慢过去，大概十分钟后，李萌萌打开逗音，准备上传视频。 结果刚一登录，就看到主界面弹出提示： 【由于涉嫌违法违规行为，您的账号已被限制发布内容。若需快速解封，请点击此处】 她皱着眉头点进去，系统又弹出新的提示： 【对不起，此账号尚未开通快速解封权限，请联系客服处理，谢谢合作。】 看到这里，罗杰在心里大喊：漂亮！ 虽然只是限制发布内容，还没彻底封号，但至少能让这女人难受上一阵子吧？ 果然，李萌萌本来挺直的背一下瘫软下来，摆烂似地靠在椅子上。 “怎么回事啊？”罗杰假装好奇地问。 “还能怎么回事，被举报了呗。 像这种揭露造假技巧的视频，特别容易被同行盯上。花点钱找专业团队举报，根本跑不了。” 李萌萌叹了口气，一副无奈又遗憾的模样。 “没办法，谁让我们太正义了呢？做好事总是难的。” “嗯，你说得有道理。”罗杰点头附和，心里却吐槽： 正义？就你也配谈正义？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都骗了吧。 平时惜字如金，现在滔滔不绝，怕不是在给自己洗脑吧？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没说错——这账号确实是被“同行”举报了，土坑罗亲自下场为民除害。 “那接下来怎么办？”罗杰随口问。 “你先休息吧，我找老宋处理，他出点钱就能搞定。” “行，那我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罗杰站起身准备走，结果被李萌萌伸手按了回去。 “别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来。” 李萌萌很自信，这种封号问题以前也碰到过，只要联系逗音宁波区的负责人，很快就能解封。 于是她抱着电脑匆匆出门了。 然而她前脚刚走，罗杰后脚就起身溜了。 本来就不想干活，才让师妹举报的。 这要是继续在这干坐着，王小米不就白忙活了吗？ 走！必须走！连头都不回一下。 …… 回到办公区的二楼，罗杰刚进门，就看到小吴在忙着打包快递，而老钟站在旁边监督着。 小吴瞥见罗杰，眼里明显亮了一下，但老钟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盯着她，让她连招呼都没机会打。 “诶，小张，你怎么回来了？”老钟抬头问，语气里透着几分疑惑。 “那边出了点状况，暂时不用忙活了。”罗杰边说边看向他们手头的快递，随口问道：“这是在给客户寄样品？” 老钟下意识地挪了两步，挡住了罗杰的视线，动作生硬得像只横着走的螃蟹。 他甚至直接伸手帮小吴一起封箱，生怕让罗杰看到些什么。 “至于这么神秘吗？”罗杰看着他这反应，心里不禁好奇起来，直接走上前一步，准备看个究竟。 见罗杰靠近，老钟干脆将半个身子压在纸盒上，护得严严实实。 “啧，还搞得跟藏着宝贝似的。”罗杰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然而，他的心里却被吊起了极大的好奇。 等到罗杰坐定后，老钟才慢慢直起身子，背对着他继续打包。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罗杰琢磨着。 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自己人看到的吗？ 他很快排除了“普通假货”的可能性——老钟要真信了罗杰进过局子的传闻，根本不会在意他看到这些。 那么，是工业垃圾，还是……真货？ 如果是第一种，东西做工太差，老钟可能是怕被罗杰笑话才遮遮掩掩； 但如果是第二种——装的是真货，那问题可就有点意思了。 在造假窝点里出现真货？ 一想到这儿，罗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老钟。 然而，对方显然警惕得很，打包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瞄他，完全不给他偷看的机会。 挡吧，越挡越说明问题大。 罗杰冷笑了一声，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他知道，才几天的时间，小吴已经被他“策反”。 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罗杰并没有立刻向小吴打听什么，而是装作玩手机，显得毫不在意。 等到吃午饭时，罗杰才随意地问了一句：“早上那个快递，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瓷器吧。”小吴想了想，说，“像是个花瓶，也可能是水瓶，我不太懂这些。” “能描述一下吗？比如颜色、光泽、纹路什么的？” 小吴显然对这些完全不在行，思索了几秒后，突然眼睛一亮：“你是想知道它长什么样吧？” “对。” “那你早说啊。”小吴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翻了两下，把屏幕递到罗杰面前，“喏，装的就是这个。” 手机上，是一张瓷器的照片。 第120章 浮出水面! “你什么时候拍的这些照片的？” 罗杰满脸震惊地接过手机，屏幕上的缩略图密密麻麻，至少有上百张。 整个宋老大的团伙底细，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 老钟和小吴之间，绝对有一个出了问题。 捂得那么紧，居然还能泄露出照片？ “我每次都会拍啊，我怕弄错，就顺手留个记录。”小吴一本正经地回答。 “老钟他们居然让你拍？”罗杰有些不敢相信。 “他提过几次让我别拍，可我没理他。 以前老板就说了，寄错东西要扣工资，真出了问题我得背锅，我当然不听他的。” 小吴得意地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 这姑娘看着迷迷糊糊，实际上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罗杰点点头，感慨了一句：“有道理。” 宋老大喜欢压榨员工，这下可好，反被自己定的规矩坑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那些照片。 刚才被老钟刻意挡住的，竟是一件青花福寿纹抱月瓶，从纹饰和器型来看，应该是雍正年间的东西。 真品还是赝品，仅凭照片，罗杰也不敢妄下结论。 如果能开个视频直播鉴定就好了。 这种瓷瓶，真品市场价起码在十万左右。 “这东西寄给谁了？”罗杰问道。 小吴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应该是寄给胡先生了。” “以前发过这地址吗？” “没有，这我可以确定。因为看到那个地址时，我还专门问了老钟是不是弄错了。” “他说是新客户。” 罗杰点点头，若有所思，把手机还给小吴，接着让她把之前所有的照片都找出来看看。 小吴有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工作照片的相册，里面记录了她寄出的所有瓷器，不论真假，按日期排列得整整齐齐。 不得不说，这姑娘对工作还真是够细致的，也帮罗杰省下了不少麻烦。 罗杰从她入职第二天的照片开始翻，才翻到第四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天，小吴寄出了一件和今天这件一模一样的青花福寿纹抱月瓶。 这是某种热销商品？ 罗杰继续翻，但相同的抱月瓶并没有第三次出现。 然而，他却发现了其他几件重复寄出的瓷器。 这些瓷器都有相同的规律——前一件大约半个月前寄出，而后一件则是在一周内寄出。 仔细对比照片可以发现，前一批的瓷器略显粗糙，而后一批的几乎挑不出毛病，说是真品也不为过。 这套路……罗杰越看越眼熟。 不会是“狸猫换太子”的老戏码吧？ 不过这只是猜测，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他让小吴把照片打包发给自己，打算回头转给王小米，让师妹在国内外的网络上查查这些东西的去向。 忙完一切后，罗杰刚准备继续吃饭，忽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抬起头，他发现小吴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什么，就是……”小吴停顿了一下，认真地开口，“张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老章一样？” “老章？什么意思？”罗杰故作茫然地问。 小吴小心翼翼地靠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商业间谍，对吧？” 罗杰转过头，正好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罗杰笑了笑，摇了摇头。 小吴看见他摇头，反倒更兴奋了，仿佛得到了某种答案，又凑近一步，小声问：“张哥，你们那边还缺人不？你也知道，我工作快干不下去了。” “虽然我只有两个月的工作经验，可我杂活干得特别溜！” “你想替我干活？”罗杰没想到小吴竟然是打这个主意。 “对啊！” “那我问你，上班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挣钱啊！” “既然如此，我直接给你钱不就行了，还上什么班？” 小吴听完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这……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深思的表情。 罗杰低头继续吃饭，没有再多说话，静静等待她“开窍”。 果然，几分钟后，小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 “哥，那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去找吧！趁我还没离职！” “行啊，先把老章的事情忙完吧。” “没问题！”小吴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 事实证明，罗杰提前从营销中心撤退的决定，简直明智到了极点。 他准时六点下班时，李萌萌那边的事情还没弄清楚，连找他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晚上七点，她发了条信息过来：“张哥，您先回去吧，这边账号问题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罗杰看着消息，躺在床上笑了好一阵。 天跟着你连轴转十几个小时？开什么玩笑，别想了。 笑够了，他掏出手机，给王小米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包：干得漂亮！ 随后，他把小吴那边整理的照片打包发了过去，让师妹帮忙查一查，这些古董有没有在拍卖会上露过面。 罗杰的直觉告诉他，羊驼那帮人出货的方式，已经呼之欲出了，现在只差验证最后一环。 晚上11点，王小米发来了好几个链接。 她找到了这些古董的踪迹——上个月，横滨的一场拍卖会。 拍品的成交记录里，清清楚楚地列着与小吴照片中“假古董”一模一样的东西。 更有意思的是，那些拍品的成交价，普遍在一千多块。 罗杰看着这些信息，心中豁然开朗：“果然是狸猫换太子这一招！” 他迅速理清了整个流程： 羊驼他们在海外拍卖会上出售赝品，以低价成交，然后在国内用真货顶替赝品发过去。 客户拿到的是真品古董，而且货物附带海关记录，显示是从海外拍卖回流的文物，手续齐全，毫无破绽。 这套流程，不仅让文物成功“洗白”，还让买家觉得安全感拉满。 对卖家而言，可能稍微麻烦了点，但对买家来说，这种操作简直是无敌保障。 罗杰不得不佩服，这种生意方式虽然见不得光，但在业内口碑一定爆棚，估计订单都排满了。 不过，这种方式也并非完美无缺——文物入境的记录会被海关保留，如果是国宝级别的东西，很可能会引起注意。 他整理好自己的推断，发了一份详细分析给王小米，并嘱咐她转达给王叔叔。 短短一个月，小吴记录的瓷器里，就有六件通过这种手法“洗白”成功。 卓十三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伙人的文物流失数量，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更让罗杰毛骨悚然的是，如果高总也卷进了这件事……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找羊驼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追回文物，而是为了灭口？ 第121章 内鬼! 第二天一早，王小米的反馈就到了。 “师兄，昨晚叔叔听了你的分析后，竟然一夜没回家。 看来他真的挺重视这件事。 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啊，这可能牵涉到一个大案子。” “放心吧，我有分寸。”罗杰回道，心里却想着：这才刚开始呢，真正的麻烦还没显现。 等到领导们彻查那些疑似通过海外“洗白”的文物，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师妹，你别闲着，继续举报我发给你的那个逗音号，务必要让它彻底封禁，别给他们留机会。” “放心吧，姥爷已经发动他所有人脉，这群骗子别想再蹦跶下去！” 看着师妹这自信满满的样子，罗杰感到一阵轻松。 有可靠的后援，真是无比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李萌萌那边彻底没了动静，没再出现在办公室，发消息也只是敷衍一句： “你先自学下视频剪辑吧，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 罗杰乐得清闲，甚至考虑帮小吴搜集客户资料。 然而，老钟对他的监视却越发紧了，连他之前常去的工作区也不让进。 被拦了几次后，罗杰终于忍不住，直接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防我跟防贼似的，至于吗？就因为我指出了你们的问题？” “不是那回事。”老钟连忙摆手。 “那是什么？今天不说清楚，我可不干了！”罗杰一副摆烂的样子。 “别别别，真不是针对你。”老钟一脸无奈地解释：“是老板的意思。我们团队最近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罗杰有些疑惑。 他这几天忙着跟小吴套近乎，还得装模作样关心李萌萌，压根没留意老钟这边的情况。 “我们中出了个内鬼。”老钟压低声音，眉头紧皱。 “内鬼？” “嗯。”他凑近些，低声说道，“你知道老耿吧？昨晚被警察带走了。因为……按摩。” “哪种按摩？” “你说那种？老耿每周都去的。但问题是，就这么突然被带走了，很奇怪。” “这……可能只是严打吧？” 罗杰觉得老钟反应有点过了。 虽然老耿已经65岁了，但也不能剥夺人家老年生活的乐趣吧？ “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老钟语气凝重，“除了老耿，还有两个老伙计也被抓了。我们起初以为是请假，可老板亲自跑去问，才发现他们全被条子带走了。” “更离谱的是，青铜器工坊那边也有人被抓。” “这么巧？” 罗杰渐渐明白了老钟的意思。 这种工坊式的造假窝点，警方通常是一次性端掉才对，这样才能人赃俱获。 可现在却是零零散散地抓人，明显证据不足，就像在故意为某人腾出空间一样。 这手段……分明是为内鬼铺路！ 竞争对手都被清理了，内鬼自然能接触到平时无法触及的业务。 罗杰不得不感慨，宋老大脑袋够用。如果换成他，还真未必能反应过来。 果然，老江湖的反背刺经验就是丰富！ “没错，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 老钟见话已挑明，索性不再遮掩，盯着罗杰，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老耿被抓后，小张，你的嫌疑最大。” “我？” 罗杰差点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接手这种烂摊子，连狗都得摇头拒绝吧？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接老耿的位置的，你们爱谁谁，我可不伺候！” 老钟被怼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暗骂自己多嘴。 真是没事找事，非要和小张提这茬，活该被挤兑。 不过话说回来，罗杰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老钟心想，要是罗杰搞的小动作，那他的最大竞争对手应该是自己，毕竟他才是瓷器部门的负责人。 所以老耿的事，应该和这小子无关。 越琢磨，老钟越觉得有理，决定暂时放下疑虑，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毕竟手底下正缺人顶班，客户那边催得紧，再拖下去就要亲自上门兴师问罪了。 “小张，你会做仿唐三彩吗？” “你问这个干嘛？” 罗杰警惕地眯了眯眼：“不会是想套我话吧？” “套你话？怎么可能！”老钟连忙摆手，“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的技术。” “拉倒吧，你这活儿，全是重复性的苦力活儿，毫无技术含量，我没兴趣。”罗杰果断拒绝。 他现在好不容易摸到点核心业务，比如宋老大他们在逗音上的那些骗术，怎么可能回头再干这些边缘活？ “误会！这绝对是误会！”老钟叫屈，“我这边可是有核心技术含量的！你没接触过，不代表没价值。” “仿唐三彩？听着就没啥技术含量。”罗杰撇撇嘴。 “没技术含量？”老钟眉头一挑，语气微冷，“这么说……你还真会啊？” “会啊，”罗杰挑了挑眉，“难道我去孟津南石山村学过艺这事，还得专门汇报给你吗？” “哎呀，太好了！” 老钟闻言，激动得一拍大腿，连挡在罗杰面前的动作都顾不上了，径直往前走了两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你先坐会儿，我去找老板汇报下。咱现在正缺做唐三彩的人，之前那兄弟也被抓了，就剩我一个，忙不过来了。” “呵呵，我拒绝。”罗杰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哎别急，先等老板来跟你谈谈。你放心，我会让他亲自跟你说明的。” 老钟急忙安抚，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宋老大的电话。 “老板，有好消息！小张会仿唐三彩，让他接手活儿肯定没问题！不过他现在不太信任我，得你来劝劝。” “他真会？” “就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嘴上说会，那就八九不离十。这孩子嘴硬，但不说假话。” “那行吧，我在仓库，你开车来接我。” “没问题！” 老钟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转身直奔停车场。 然而，刚走到车门边，突然从车尾冒出两个便衣警察，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按倒在地，利落地铐上了手铐。 老钟愣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内鬼就是小张！ 因为阻挡他的晋升只剩下自己了。 而现在，宋老大也危险了！ 第122章 故作镇定! 老钟人呢？ 在仓库外站了半个小时，等得快冒烟的宋老大，始终没见老钟的车影子。 他心里开始嘀咕，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结果只听到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刚才还联系得好好的，现在突然关机？ 宋老大一拍大腿，出事了！ 老钟不见了。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老耿的事儿，他还能安慰自己，可能是罗杰干的，毕竟懂“接老底”的团队里就这俩人，有动机。 可老钟不同。 老钟是他手下的多面手，瓷器这边的大拿，无论什么工艺，他都能上手。 把他拿下，等于直接切掉了半条命。 这下麻烦了！ 宋老大骑上一辆共享单车，蹬得飞快，风风火火地赶回园区。 一进门，他就直奔二楼，逢人就问： “看到小张没？快，让小张来见我。谁有小张的电话，叫一下他。” 一连串的催问，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提心吊胆，尤其是小吴。 她正低头刷着同事发来的消息，抬眼一看宋老大这架势，心里顿时打起了鼓。 完了，张哥恐怕暴露了！ 小吴不敢耽搁，假装抱着个瓷瓶要去寄快递，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走。 她心里盘算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先通知罗杰跑路。 反正她掌握的信息够用了，剩下的尾款也可以去找老章结清。 然而，她刚走两步，就被宋老大喊住了。 “小吴，站住！” 宋老大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拦住去路：“你不是和小张关系不错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见我。” 小吴脸色一僵，勉强点点头：“哦，好。” “别光嘴上答应，现在就打！”宋老大紧盯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小吴手心都冒汗了，沉住气，勉强笑道：“那……老板，您能先转过去吗？” “转过去？干嘛？” 宋老大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老钟说过的“八卦”——这小姑娘和罗杰关系不一般。 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猥琐的笑，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转过身去，闭上眼睛，还特意伸手堵住耳朵： “行吧，我懂你的意思了，害羞对吧？放心，我不偷听。” 他站在原地，低声嘟囔：“现在的年轻人，啧啧啧……” 小吴握着瓷瓶的手微微发抖，目光闪烁，暗暗咬牙，心想：干脆一瓶子下去砸晕了算了！ 她将瓷瓶高高举起，刚要行动，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老板，您这在干嘛呢？” 小吴一回头，看到罗杰的身影，立刻将手里的瓷瓶放下。 刚才她一时情急，竟想着用瓷瓶砸晕宋老大，趁乱逃出去。 可罗杰的突然出现让她冷静了几分，她意识到，光靠这一瓶恐怕不够——那之前防身用的板砖呢？ 相比之下，宋老大的反应慢了半拍。 他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一看到罗杰，顿时乐了。 “哎哟，你们两个还合起伙来玩惊喜呢？” 他摆摆手，语气里透着几分揶揄：“有意思啊，真有意思。” 随即转头看了看，却没发现小吴的身影：“小吴呢？刚才还在这儿的。” “她回座位了。”罗杰随口解释，脸上风平浪静，“老板，你找她有事吗？” “找她干嘛，我是找你。”宋老大指了指阳台，示意道：“跟我出去聊聊。” 罗杰瞥了一眼阳台，心中大致明白。 他刚弄清楚警察抓人的经过，此刻胸有成竹，跟着宋老大走了出去。 他知道，这种情况八成是套近乎，再掏两根烟聊聊所谓的“信任问题”。 果然，刚站到阳台，宋老大就忍不住开了口：“张师傅，你刚才看到老钟没？他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在啊，”罗杰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不是去接您了吗？” 宋老大皱了皱眉头，盯着罗杰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破绽，但罗杰表现得极为自然，仿佛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对了，钟师傅呢？现在人在哪？”罗杰随口问了一句。 宋老大脸色微变，脑子飞速运转，心中隐约确定了什么。 他暗自点头——罗杰的表情没破绽，看来是真不知情。 这小子要是在演，奥斯卡影帝非他莫属。 既然如此，内鬼恐怕是另有其人了。 宋老大轻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所以，你其实没看到他是怎么出事的？” “出事？”罗杰一愣，满脸震惊：“老钟也被抓了？” 宋老大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没错，就在刚才。警察在停车场拦住了他，直接带走了。” “这么猛？”罗杰心里一跳，脸上却强作惊讶。 他心说，这老章和高总安排得也太假了吧，都来园区里抓人了，居然没顺带搜搜公司，这动作不免太假了点。 难怪宋老大起了疑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抓人了吧。 想到这儿，罗杰心中稍安。 他刚才用“受害者”的口吻，向老章汇报了“同伙”接连被抓的情况，甚至添油加醋地强调了一句： “搞得我现在心惊胆战，老板，得不偿失啊，要不您再加点钱？” 老章却很淡定，回了他一句：“这都是我安排的人，敲山震虎而已，别怕。” 还叮嘱他趁乱拿到客户的资料，尽快收尾款走人。 可如今连老钟都被抓，罗杰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老章的话没错，这样一来，团伙内部的确会变得混乱不堪了。 “咱们不会已经暴露了吧？要不然化整为零，先撤一阵子？” 罗杰故意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看向宋老大，试图在局面上添点乱。 宋老大听后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必大惊小怪。 你知道我们的账号被封的事吧？我找人查过了，说是网警干的。 这说明什么？警察早就盯上我们了，可是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只能玩这种旁敲侧击的把戏，硬碰硬他们根本不敢。” 罗杰点点头，又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不过……万一他们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这一句直接让宋老大沉默了下来。 钓大鱼？那大鱼是谁？不就是自己吗？ 其实，他内心已经是一片混乱，但面上还要摆出从容的姿态。 他掏出一包烟，想点上压压惊，结果翻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 他抬头问罗杰有没有，罗杰耸耸肩：“没有。” 宋老大越发郁闷，长叹了一口气：“小张啊，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保持现状。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动，乱了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按兵不动？”罗杰皱了皱眉，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老板，你这话的意思是……” 果不其然，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 宋老大继续说道，他手里有一批货急着要处理，原本是老钟和另一个人负责的，可现在这两人全都进去了，任务只能交给罗杰来顶。 罗杰连连摆手，赶紧找理由推脱：“这活儿我干不了啊！万一老钟回来，发现我接了他的活儿，他还不得找我算账？” 可他的话，宋老大根本不听。 他拍着罗杰的肩膀，开始灌鸡汤：“小张啊，你别多想，现在我能信赖的人，就只有你了。 只要咱们挺过这一关，往后你和老钟，就是我的左右手。” 最后，宋老大直接甩给罗杰一个地址，语气不容置疑：“明天早上准时过去报到。 你记住，等你见到要处理的东西后，你就不会再有顾虑。” 第123章 资料到手! 准时报到？呵，有意思！ 罗杰目送着宋老大的背影远去，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仿几件唐三彩，方便寄到霓虹卖掉，再顺便出手手里的真品。 对于宋老大的这一套操作，罗杰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再无任何神秘可言。 随手打开地图软件，罗杰搜索了一下宋老大给出的地址。 这次终于不是在这破旧的工业园区，而是宁波市区一处居民楼。 看名字，居然还是某大学的教师家属楼？ 这地方离罗杰住的酒店直线距离不过几百米。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栋居民楼都像是宋老大的第二个藏身之所。 这种地方？算了，不去为妙。 毕竟这居民楼可不像工业园区，到处都装着摄像头。 如果宋老大突然来个卸磨杀驴，等师妹找到他时，估计早凉透了。 罗杰冷笑一声，干脆打消了前去的念头。 安全第一，明智之举。 距离明天早上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回到工位，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罗杰毫不犹豫地收拾了一下，准备直接开溜。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琢磨如何把老章，以及他背后的高总给引出来，交到王领导手里。 至于小吴那边的信息？没那么急。那个逃到霓虹的“羊驼”，迟早会被警方抓到，留着他们头疼去吧。 罗杰心情颇为轻松地走下楼，刚到园区门口，就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往里走。 他本想避开一下，没想到，那两人看到他后，突然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般，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这场面，让罗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犹豫着要不要跑，理智告诉他，这种情况逃跑只会显得更心虚。 他索性将手伸进裤兜，悄悄按住手机的拨号键，随时准备给师妹发出求救信号。 警察离得越来越近，罗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膛。 刺激，比以前几次被抓都紧张。 就在他紧张得几乎要摁下发送键时，忽然园区门口传来一声喊： “别抓他，他是自己人！” 警察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确认无误后，竟还笑着冲罗杰点头示意，挥了挥手，随即转身走向停车场。 他目送着警察离开，心里暗暗偷笑。 就这架势，别说宋老大，换谁来也得头大。 等警察走远后，罗杰才继续往外走。 刚迈出园区大门，突然从路边的树后窜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原来刚才喊话的人是你啊，老章？” 看到来人，罗杰顿时笑了。 老章摆摆手，解释道，“那两位警察看到你从二楼楼梯口下来，以为是宋老大的人，准备带走。 不过，他们也怕误抓了，所以每次行动都会让我在场确认。” “怎么样了，现在进展如何？”老章关切地问罗杰。 “我已经摸到真相的边了。”罗杰嘴角一扬，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一个小时前抓走的那人，简直是神来之笔！他一走，老板立刻让我去帮忙仿造唐三彩。” 老章听到“唐三彩”三个字，顿时两眼放光，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你这不是进入核心团队了嘛！”他语气激动，眼神都快黏在罗杰身上了。 “哥，这次全靠你了，我这边资源都掏空了，指望你弄到第一手资料啊！”老章拍了拍罗杰的肩膀，语气诚恳。 “事成之后，再加五万。” “啊？”罗杰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真的假的？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真的。”老章拍了拍自己的裤兜，“哥兜里有的是钱。” “好，那我争取这两天就给你消息。”罗杰点头，心里暗想，既然你这么急，那今晚就行动。 “行，辛苦了，等事成之后……”老章话还没说完，忽然压低声音扯了扯罗杰的衣袖：“哎，别说了，快过来，咱们先躲一躲，他们抓人了。” 两人迅速退到树后藏了起来。 然而，罗杰才躲了一会儿，忽然主动走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老章，这次抓的也是自己人。”罗杰扬了扬下巴，指着被警察押着走的小吴，“瞧瞧，那是我的眼线。” “她？眼线？”老章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小吴那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上，满脸狐疑，“你可别忽悠我啊。” 犹豫片刻，老章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了出去。 没办法，眼下这情况，不管是救罗杰的眼线，还是罗杰自己被抓，他都得想办法搞定。 谁让他现在全靠罗杰呢？ …… 几分钟后，罗杰把小吴从警察手里领了回来。 小吴一脸懵逼，目光有些游离。 显然，她还没从刚才的惊魂场面中回过神。 罗杰忍不住调侃道：“嘿！回神了，别发呆！” 他伸手在小吴面前晃了晃，打趣地问：“刚才没把你吓坏吧？” “没有……”小吴茫然地摇了摇头，但随即露出几分后怕，“我还以为是之前窃取资料的事暴露了。” “警察一找我，我心想，完蛋了，这次彻底凉了。” 罗杰愣了一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本以为小吴是吓傻了，没想到竟是直接自我放弃。 “别多想了，这次是无妄之灾，安心点。” “嗯。”小吴尴尬地挠挠头，语气笨拙又带着几分真诚，“其实刚才我还在想，要不要直接把张哥你供出去换减刑呢。” 罗杰挑了挑眉，却没接她的话茬，话锋一转问道：“老章要的资料，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小吴点点头，表情复杂，“所以刚才看到老章的时候，我差点吓死，心想完了，这人不会抢在我前头去当污点证人了吧。” “资料还在你手上吗？”罗杰没兴趣听她发牢骚，打断了她。 他知道，人从紧张的情绪中松下来后，总是话多，但现在时间紧迫，他得赶紧搞清楚情况。 “在手机里，全在呢。”小吴赶紧掏出手机，边操作边补充道，“我现在就发给你。”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警惕：“不过我觉得老章跟警察的关系看起来很近，感觉不太可靠。张哥，你看看这资料发不发得出去，别最后咱们被人钓鱼了。” “放心吧。”罗杰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下小吴发过来的文件。 几份表格，记录的全是宋老大这边近一年的财务情况，收入、支出，内容详尽。 但信息量太大，短时间内还理不出什么头绪。 “老章不是要你找客户信息吗？这些财务记录是干嘛的？”罗杰抬起头问她。 “这里面不就有客户信息嘛！”小吴笃定地回答，“我问了做这个表格的人，她说和我们来往最密切的客户主要是三个，一个是武都的艺术品贸易公司，一个是姓卓的个人账户，还有两个瑞士银行账户。”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我觉得那个姓卓的账户，十有八九就是老章要找的人。” 第124章 误会! “不错，这事儿干得漂亮。” 罗杰朝小吴竖起大拇指，显然对她的效率和能力非常认可。 能这么快搞到核心资料，果然有两把刷子。 “我先回去细看一下，你最迟今晚就能拿到钱。” “谢谢哥！”小吴忍不住笑了，嘴角压都压不住。 “拿到钱后打算干点啥？”罗杰随口问道，显得有些好奇。 “我？还没想好呢。” “没事，今天回去就可以开始计划了。” “哈哈，有道理！”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在公交站道别。 罗杰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打车返回杭州。 路上，他顺手把刚刚的文件发给王小米，请她帮忙分析。 至于罗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联系王小米的叔叔，商量下一步行动。 电话刚拨通，王叔叔那头直接放下碗筷接了起来，开口就问： “罗杰，有什么新发现？” “有点眉目了。我发现宋老大藏文物的一个窝点，可能存着出土的唐三彩，不过还不能确定。” “那边风险大，你打算过去吗？” “我不会冒这个险，太容易暴露。”罗杰如实说道，他不想让王叔叔因误判而乱了部署。 “聪明，这决定是对的。 不过，朱秘书刚才跟我提到收网的事，怎么回事？” “情况是这样，”罗杰解释道，“我发现团伙内部还有另一个卧底，级别比我高，对高总更为亲近，很可能是嫡系。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专门来给我兜底的。” 随后，罗杰将关于章金来的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上去。 王叔叔听完，若有所思：“老章？根据你的描述，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明老章的真实身份，只是语气里透着一丝警觉，显然这个人不简单。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想通过他，把背后的人引出来？” “没错。”罗杰笑着答道，“他现在还在等我的内部消息呢。” “很好，这主意不错。”王叔叔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给你一个武都市的地址，你告诉老章，收货人羊驼现在就住那儿。” “武都？” “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他们肯定能自己圆过去。” “明白了。”罗杰点点头，心中对王叔叔的老练佩服不已。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了，你赶紧回去，顺便给陆姥爷报个平安，他们都担心你。” “好嘞。”罗杰痛快地答应下来。 当晚十点，老章刚下班，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迅速走到附近一个隐蔽的角落，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果然是【杰哥】发来的。 社会我杰哥，人狠话不多，这么快就整到了宋老大压箱底的资料。 “还是个excel表格？杰哥也太专业了吧。” 老章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一边嘀咕着一边点开文件。 表格里列满了收件人的信息、地址，还有一系列银行账户交易记录。 这是王小米整理后的版本，除了有意改动的那几项，其余的都保持了原样。 老章开始核对： “艺术品交易公司？羊驼之前的公司，已经注销了，没啥价值。” “燕京这别墅区的账户，应该是高总的吧。” “金总的账号也在这里……果然，宋老大捏住了所有关键情报，难怪高总不敢翻脸，这要是真曝光了，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武都市天长区海曙街道紫金村102栋，收件人卓志远……” 老章眼睛一亮，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就是你，羊驼！” 他兴奋地捶了一下墙，羊驼没跑到国外，反而藏在武都。 这小子分明还想在眼皮底下溜着高总的人玩花样？ 老章咬牙切齿，之前就是被遛得团团转，越想越气，牙齿都磨得咯吱响。 他正准备拨通高总的电话，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章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女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得有些腻人：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 老章急忙摆手，下意识退后几步，生怕对方伸来的手碰到他。 他心里暗骂，自己为了混进宋老大的团伙，学了整整一个月的青铜器做旧，结果连工业园的门都没进过，最后还是借着这个虎式坦克的牵线，才总算进门。 为了来这里盯上罗杰，他忍了太多太多，这会儿却偏偏遇上了对方。 他的隐忍，几乎要被逼到极限。 “哟，还害羞呢？” 女人捂着嘴轻笑，眼神暧昧： “行吧，等回家了，我再帮你好好检查检查身体。” “你tm赶紧滚！”老章终于破防，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 女人被他骂得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撇撇嘴：“真没劲。” 终于，这尊“大佛”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可老章也没好到哪儿，折腾半天还磕掉了一颗门牙。 踉踉跄跄走出园区后，他第一时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高总的电话。 这次非抓住他不可！ 老章心里咒骂着，暗暗发誓要把这几天的苦头全部还回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 高总听完老章的汇报，沉默了片刻，过了半分钟才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确定吗？ 在武都的话，如果我们这次出手没成功，后续会很被动。 那边我父亲的关系已经断了大半，该升的升，该走的走，就剩一个刚投诚过来的小涂撑场面。” “我确定！”老章语气坚定，信心十足，还主动请缨：“高总你放心，我一个人去，保证把卓十三活着带到您面前。 这小子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我一定要让他知道……” “别急，别冲动。”高总直接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在武都，我带小涂去更合适。” “有我盯着他，他干活儿还是很上道的。 你出面不合适，名不正言不顺。” “啊？可这次人是我找到的啊，要不让我一起去帮个忙吧？”老章不甘心地问道。 “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有个任务得交给你。” 高总那边传来喝水的声音，随后带着一丝邪笑说道： “等抓到卓十三后，你顺便帮我收拾一个人，直接扔黄浦江里喂鱼。” “谁？” “你们团伙里一个家伙，我不清楚他用的什么名字。明天你见到小涂，他会把那人的模样告诉你。 据说是小涂从哪儿找来的所谓造假专家，结果送到你们那边，连点像样的动静都没搞出来。 说实话，你最近这么忙，全是因为这个废物拖了后腿。” “还有这种人？” 老章眼神一冷，顿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泄愤的目标。 挂掉电话后，他先转了笔账，然后给罗杰发了条消息： “杰哥，过几天帮我留意一个人，宋老大的手下，听说是个造假专家。” 第125章 回家! 罗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早已熄灯，但他家院子不仅灯光明亮，大门还敞开着。 出租车刚刚停下，一群人便从院子里涌了出来。 “这么热闹啊！” 姥爷、王小米、王小米的父母，以及姥爷的老朋友薛奶奶……老中青三代人齐聚一堂。 罗杰站在院门口，看着这阵仗，心里有种大英雄凯旋归来的错觉。 虽然在宋老大那边没受什么委屈，但那种冷清的氛围比起家里的这份热闹和温馨，总是差了点意思。 “欢迎师兄，荣耀回归！” 王小米率先喊了起来，其他人也赶紧附和着起哄： “欢迎！欢迎！” 在陆姥爷的带领下，众人还一起热烈鼓掌。 “哈哈哈，大家这么热情，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出趟差，又不是飞天探月，哪儿用得着这么隆重。”罗杰笑着摆摆手。 “罗杰，你这次真不容易，大家都明白的。” 王小米的妈妈笑着对罗杰竖了个大拇指，远远地示意。 “是啊，我们都懂。”王小米的爸爸也跟着点头附和。 除了薛奶奶，院子里其他人都是王副厅的家人，可现在的场面倒像是罗杰成了这个家的中心人物。 其实，大家聚在这里并不是专门为了迎接罗杰，刚好赶上了，就顺便等着他回来。 热闹了一阵，大家随便聊了几句后便准备散去，各自回家。 最先离开的薛奶奶开着她那辆正儿八经的宝马mini，完全不像普通的老人家开老年代步车。看这架势，她显然也是个有钱有闲的主儿。 罗杰心想：姥爷的眼光还真不错，要是薛奶奶答应了姥爷，那肯定不是冲着钱来的。 不过，王小米的妈妈却对这桩婚事极力反对，比当初田奶奶那回还要态度坚决。甚至连姥爷想送送薛奶奶，都被她用一阵咳嗽声给制止了。 “这是什么情况？” 罗杰送完人回来后，冲王小米挤了挤眼，示意她赶紧给个解释。 离家这么久，他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这出《文学教授夕阳红》的剧情了。 王小米收到罗杰的“眼神问号连招”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她爸妈走远了，才在陆姥爷面前开口： “我姥爷是真的惨。” “我妈说，薛奶奶命太硬，她前两个老伴都莫名其妙去世了。后来找人算了八字，竟然说她克我姥爷，所以这事儿，我妈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啊？” 罗杰一脸懵地看向低头不语的陆姥爷。 老头子默默叹气，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连反驳都没有。 “您可是教授啊，这都能信？这不是妥妥的封建迷信吗？就让陆阿姨拿这个理由给您制住了？” “我也没办法啊。” 陆姥爷无奈地摊手，“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当事人都信这个，我还能说啥？” 罗杰愣住了：这薛奶奶自己都接受这种解释了，看来事情还真有点棘手。 陆姥爷露出一张愁苦的脸，握住罗杰的手，说：“实不相瞒，罗杰，我就是等你回来给我想个办法。” “我？”罗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 这不该是王婆擅长的活儿吗？怎么轮到我头上了？ “没错啊，师兄！” 王小米在旁边插嘴，“常规套路我都想了个遍，但全都没用。” 她掰着手指头数：“车祸、白血病、失忆……这些狗血桥段我都考虑过了，但姥爷说，这些套路根本打动不了薛奶奶，她又不傻。” 罗杰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小米，仿佛在审视她的精神状态：“你不会真打算试这些吧？” 查询结果：偶像剧看多了的后遗症，已无药可救。 “没有啊，”王小米一本正经地点头，“但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勇敢尝试？也对，薛奶奶年轻的时候没准看过琼瑶剧，说不定真的会信……” “停停停！你误会了！”罗杰连忙摆手阻止。 薛奶奶好歹是个正常人，虽然有点迷信，但不至于让她被这么折腾。 他转头看向满脸愁云的陆姥爷，知道老头子是真没辙了。这表情，跟之前田奶奶被抓那次一模一样。 幸好，出主意这种事，正是罗杰的拿手好戏。 “其实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我给你们提供一个解决思路，四个字：魔法对轰。” “魔法对轰？”陆姥爷瞬间直起身子，眼里闪着光。 虽然没完全明白啥意思，但这气氛他感受到了，必须配合到位。 “薛奶奶不是信这些吗？那我们就用她信的办法来解开她的心结！” 罗杰一拍手，神秘地说道：“陆姥爷，您直接去龙虎山，请个道长来。逆天改命什么的，桃木剑、符咒、法器一齐上阵，什么克夫不克夫，统统斩了！” “道长？道法……”陆姥爷喃喃自语，眼里多了一丝希望。 “对，就这么干！”王小米在旁边兴奋地鼓掌，“师兄的脑回路果然非一般人能及。” 她眯着眼，顺便补了一句：“而且请道长的时候，顺便也能问问，为啥同样是清宫太监传承，有的人能进故宫、盛博有编制，我们却守着个乡下小院。” “说得对！”陆姥爷立刻拍板：“那我明天就去找人！” 爷孙俩一唱一和，气氛相当热烈，罗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还真行，这都能整明白。”罗杰忍不住吐槽，“这小院怎么了，人家安娜可是恨不得天天住这儿呢。” 话到一半，罗杰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四处张望，“对了，安娜人呢？刚才太乱了，我怎么没见她？” 陆姥爷一脸淡然：“她不是帮你处理货物去了嘛，上周就走了。小米没告诉你？” “王小米——”罗杰拖长了声音，目光直逼王小米。 “是我故意没说的啊。”王小米不慌不忙，双手插腰，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你当时在执行任务，我怎么能用这些琐事让你分心呢？” 她话锋一转，又补充道：“再说了，安娜说她快的话下周就回来。谁能想到你突然提前回来了呢？” “有道理。”陆姥爷点点头，突然问罗杰：“你这次的事办妥了？不是说在和一伙跨国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算不上结束吧。”罗杰看了眼手机，若有所思地回答，“过几天可能会有结果。”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老章发来的消息：宋老大手下还有一个造假专家？ 谁？ 罗杰心头一紧，赶紧答应了老章的请求，想着或许能有点意外收获。 而电话另一头的老章，在看到罗杰的回复后，兴奋地挥了挥拳。 “果然还是杰哥靠谱。” 老章低声嘟囔着：“现在得准备一下明天抓住那羊驼之后的‘工具’了。” 他翻箱倒柜地清点了一下之前留下来的“装备”： “皮鞭、蜡烛、口球……哼，这些胖女人用过的东西，还能再派上用场。” 第126章 人才! 行动当天，老章天刚亮就起来了。 昨天整理东西时，他翻到一些旧物，不禁想起了从前的不快经历，结果晚上梦魇缠身。 这一觉醒来，他的火气直接飙到了顶点。 一路开车，他几乎把油门踩到底，恨不得车子飞起来，生怕误了时间，连个热乎饭都赶不上吃。 这次的目的地是武都市的紫金村。 老章和高总约好，要在国道上的一个岔路口会合，然后一起进村，迅速完成任务——人抓到就走，干净利落。 然而，老章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别说高总，连根毛都没见着。唯一搭理他的，是个卖西瓜的老头，跑来问他买不买瓜。 可高总是金主，老章哪敢催。 又磨了一个半小时，一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终于晃晃悠悠开到了他面前。 老章看到车上的人，眼睛一亮。 “老涂！你总算来了！” 不过他的视线很快落在老涂身后的两个人身上，顿时警觉起来。 “咦？这两位谁啊？没见过。” 老涂神色轻松地挥了挥手：“别紧张，都是高总的人。他的车在前头爆胎了，正在换轮胎，让我先来通知你一声。” “哦？那你们带我过去吧。” “带啥啊，咱们这儿有四个人了，还等什么？直接进村抓人，高总就不用亲自出马了。” “这是高总的意思？”老章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 原本他还有点亢奋，但在车里耗了两个小时，激情早被磨光了，反倒冷静了不少。 高总没来，只有老涂，外加两个生面孔，这怎么看都有点问题。不会是……黑吃黑？不对，这更像是白吃黑。 “当然是高总吩咐的。”老涂有点不耐烦，“老章，你要是怕了，就在这儿等吧。反正我们三个人也够用了。” “说白了，这次你不过是个陪衬。” “我陪衬？”老章冷笑一声，眼神满是轻蔑，“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人打你们仨还能让一只手，明白吗？”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那辆面包车上，开始犹豫要不要上车。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老涂啊，”他不动声色地开口，“听说你们在宋老大那边安插了个卧底？人长什么样啊，描述一下呗。” “我以前也在那边卧过底，看看认不认识。” “卧底？”老涂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丝迟疑。 老章为什么要问罗杰的事？ 八成是高总想对罗杰下手，才让老章来套我的话。 虽然高总已经落网，但老章手底下那些喽啰可不一定都抓干净，估计还想趁乱最后坏上一把事。 原本涂警官来是为了立功的，可一提到罗杰，他的心态就变了。 变得扭曲，急切地想要借机报复。 而身后跟着监督他的两个人，对罗杰的底细完全不了解，正是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安排的人叫罗杰，去了那边可能用了个化名，比如张国强之类的。” “他擅长搞青铜器、陶器，还有玉器。” “身材中等，长得英俊，差不多跟吴彦祖一个水平吧，人又聪明，又特讨女孩子喜欢。” 老章听得直皱眉，满脸写着无语： “你这夸得也太离谱了吧？就算是你的卧底，也不用吹得跟天仙似的。” 按涂警官这么说，这哪是卧底啊，简直天赋异禀，拍电影都屈才了。 可就算姑且当他说的是真的，老章仔细回忆了一下青铜器作坊的情况，哪里有这么牛逼的人物？ “要不这样，你想不起来就问问其他人。” 涂警官冲老章挑了挑眉，暗示他联系手下的兄弟，顺便把消息散出去。 紫金村那边，王副厅早已安排好了专业的“演员”，专等老章上钩，所以暂时不会直接抓人。 老章听完，嘿嘿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手底下还有个顶级线人？” “行吧，那我先问问他。你也再催催高总，问问什么时候能到。” “行。”涂警官点了点头，赶忙拨通电话。 没过多久，高总便发消息给老章，让他别等了，直接行动，把人抓住后带去见他。 “可以啊。” 老章收到消息，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涂警官赶紧问：“你联系上我安排的那卧底了吗？” “想得美吧，我杰哥估计这会儿正午睡呢，晚点再回复我。先抓人要紧！” 老章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跳上了面包车。 此刻，他已经开始畅想着抓人成功后的美好生活了。 …… 另一边，罗杰看到消息，顿时慌了神。 老章居然已经掌握了他的存在，还开始打听他的情况。 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啊！ 太可怕了，真的要命啊！ 罗杰连忙把手机递给对面的王副厅。 “二叔，我看还是赶紧安排点特种兵过来护驾吧，我可是关键证人啊！” “你看对面山上的茶园，挺适合架狙击枪的。” 王副厅瞥了一眼消息，先是笑了笑，但很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按老涂之前交代的情况，高总根本没见过罗杰，更别提知道他的具体信息。 那么老章的消息来源，就只可能是老涂这个人了。 而这个家伙，早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结果他竟然还敢玩这种小动作…… “罗杰，放心吧，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不过这段时间，你尽量别乱跑。等我们把高总那帮人彻底清理掉后，你想去哪儿都行。” “好吧，我听二叔的。” 罗杰点了点头，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咱们刚刚聊到哪儿了？” 刚才王副厅那一脸黑沉，院子里的气氛仿佛瞬间冻结了一样。 真让人感慨一句：老领导的气场，果然不容小觑。 “我们刚才说到你的画，被送到敦煌研究院的事。” “哦，对对对。”罗杰恍然大悟，“不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马老师给我准备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她肯定不会亏待你。”王副厅微微一笑，说了个冷知识，“敦煌研究院不少研究员，都是马老师的学生。” “既然她认定了你，自然会替你考虑好前程。至于现在没动静，说明还不到时机。” “啊？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罗杰有些懵了。他本来以为，拿个荣誉证书就已经是最高待遇了。 还能安排工作？ “你不会真以为那些技术一流的仿古高手，还得靠卖假货讨生活吧？” “就算你想堕落，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不会让你这么干。你啊，乖乖准备过研究员的日子吧！” 王副厅说着，站起身拍了拍罗杰的肩膀。 本来，他看到王小米给自己倒茶，而罗杰坐那儿纹丝不动，心里还有点不痛快。 这可是王家的宝贝疙瘩，自己都不舍得使唤的。 不过，现在他心情好多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去当研究员？ 如果是一般的学霸，可能乐在其中，但罗杰绝对不一样。 从他去卧底这事儿就能看出来，这小子骨子里就不安分。 可惜啊，马老师的学术地位……嘿嘿…… 小子，这次有你头疼的了！ 第127章 直播木乃鸡! “小米，你叔叔有点不太对劲。” 罗杰瞅着王二叔临走时，那张带着莫名笑意的脸，忍不住心生疑惑。 好人不应该笑得这么奇怪。 “他一向这样。” 王小米半躺在陆姥爷的摇椅上，悠哉晃着，懒洋洋地回答： “估计是职业病吧，尤其对着我们这些晚辈，总是时不时地冒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爸说，他年轻时抓过d贩，杀气太重，回来后连我都吓哭过。” “后来他为了不吓人，干脆练成了假笑的本事。” “原来如此。不过你二叔的气场确实不一般。” 罗杰回想起刚才的对话，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全程紧绷，现在总算松了口气。他伸个懒腰，望了望院子，又看了眼摇椅。 “师妹啊，你先别晃了，我问你点事。” “有事就直说。” “保研准备得怎么样了？期末考试快到了，你复习好了吗？陆阿姨让你趁天晴洗床单，你洗了没？昨天晚上你爸还说——” “停停停！” 王小米一拍脑门，捂着耳朵站起来： “师兄，求你别念了！我现在就去还不行吗？” “行，那你快去吧。” 罗杰随即一屁股躺上摇椅，姿势熟练得像是自己家的一样。 啊，舒服，简直太巴适了！ 尤其看到王小米被自己支使得团团转的样子，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这种惬意的日子只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王小米回学校考试，家里又只剩下罗杰一个人。 独自宅家，躺着完全没了那种爽感。 偏偏王二叔还叮嘱他别乱跑。 罗杰坐在院子里发了半天呆，琢磨着自己还能干点啥，忽然想到好久没打开过系统界面。 糟糕，差点忘了！他攒的认可值早花光了！ 趁现在清闲，得赶紧多挣点，以备不时之需。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解锁能力也能从容不迫。 主意打定，罗杰开始思索干点啥最合适。 青铜器？早玩腻了。每次瞅见院子里那堆铜金字塔的半成品，他就头疼。得找人切割成小块回收了。 剩下的陶俑和玉器，又该选哪个呢？ 琢磨了一阵，他决定去逗音上刷点灵感。 刷了会儿穿搭，又看了会儿数码宝贝，时间飞快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大数据送上了罗杰想要的推送： 《安长县山火后现神秘金字塔》 有意思。 罗杰压根不点视频，心里就有数：真要是啥惊天发现，早上逗音热搜了。他直接冲评论区去了： 【北纬三十度的奇迹地带】 【懂了，埃及人是迁徙过去的，建金字塔是为了怀念故土】 【这自然形成的金字塔，历史怕是比埃及那些老】 【我觉得它就是个放大版的反坦克锥】 【有没有可能底下藏着大墓？摸金校尉们快来！】 等罗杰从评论区抬起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王二叔临走前说的话，罗杰觉得特别有道理： “仿古技术真高的人，哪能靠卖假货过日子？” 这话瞬间点醒了罗杰，自己得凭本事挣干净钱。 想到之前宋老大的团队做过的一件事——揭秘赝品古董的制作工艺，罗杰心头一动，灵机一闪，把眼前的金字塔与那事儿一结合，一条新赛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直播仿制国外文物！ 既然要搞，就得选个知名度高的开场，罗杰立刻把目标锁定在了埃及木乃伊上！ 更巧的是，安娜的母亲最近还在国外忽悠人，罗杰的系统认可值正一点点上涨。趁着这波红利，他干脆解锁了【木乃伊的制备与做旧】技能。 接着，他在网上下单了制作所需的各种材料。 两天后，下午三点，罗杰正式开播。 【哟，这不是那个仿古主播吗？今天要搞什么新花样？】 【我关注他很久了，好像已经鸽了很长时间。】 “今天带大家整点不一样的活儿。” 罗杰笑着，端出今天的“主角”——一只已经处理干净的鸡。店家细心地拔了毛、放了血，还把内脏清理得干干净净。 为了吸引更多人，直播刚开，罗杰先发了个福袋，然后就悠闲地坐一旁玩手机。 十分钟后，他抬头一看，直播间已经涌进了两千多观众，弹幕齐刷刷地猜测这只鸡的用途。甚至已经有人猜到了木乃伊。 差不多了。 “来了，朋友们！”罗杰一脸认真，“今天开始，我会用几天时间，直播还原木乃伊的制作全过程。” “说到古文明，除了华夏以外，最神秘的莫过于古埃及，尤其是木乃伊文化。电影里动不动就来个木乃伊复活，你们肯定也看过。” “那么问题来了，古埃及人为什么会觉得木乃伊能复活？” 【复活吧，我的鸡】 【主播能给我考试成绩也来场复活吗？】 【弹幕离谱，难道没人发现这鸡长得像坤坤？】 罗杰不急不躁，接着说：“其实啊，古埃及不光有人木乃伊，还有很多动物木乃伊，比如猫的就特别多。所以我用只鸡做木乃伊，完全没问题，大家别质疑。” “好了，闲话不多说，直接开干。” 罗杰先展示了一下这只鸡的现状，解释道：“虽然店家处理得干净，但还得用苏打水——也就是碱水，再彻底清洗浸泡一次。” “顺便说下，这是贵族版木乃伊制作法。古埃及的碱很贵，所以普通人就简单粗暴，把遗体埋进硝石堆里，等六七十天吸干水分，直接打包完事。” “好了，趁鸡在泡着，咱们来处理一下它的内脏。” 【主播这知识储备满分啊】 【搁18世纪，靠这手艺能在欧洲挣翻】 【以前欧洲真吃过木乃伊，后来吃光了就拿尸体再做】 【正吃鸡汤面的我，现在吃不下了】 罗杰从一旁取出烘干后的鸡内脏，展示给大家：“早就分好四部分了：鸡胗、鸡肠、鸡肺、鸡肝。对了，店主以为我要做鸡杂，还额外送了好几份。” “这些内脏要装进卡诺匹斯罐里。” 说着，他拿出了四个提前做好的罐子：“这些罐子有石膏的、陶制的，我自己捏了四个，分别代表古埃及的四位神只。” “分别是多姆泰夫、凯布山纳夫、哈皮，还有艾姆谢特。” 【？？？】 【主播怎么骂人？谁是哈皮！】 【等等，主播是在自我介绍，他说他是谢特！】 第128章 不会吧?又上门? “哈皮是狒狒头像的神，古埃及的，和川娃子没关系，祂守护的是肺。” “艾姆谢特则是人头的神，这个罐子的雕刻就是祂的样子，祂守护的是肝脏。” 罗杰耐心地向弹幕解释，但屏幕早已被满屏的“哈皮”和“谢特”刷屏了。 面对这场狂欢，他实在有些绷不住了。 “大家稍微文明点啊……算了，随你们嗨，我继续说内脏的处理方法。” 制作木乃伊的内脏处理方式，与躯体的流程类似。 本来应该用盐腌干，但罗杰决定省去这一步，毕竟这是科普直播，没必要全程还原古埃及的每个细节。 不过接下来的步骤，可不能再马虎了。 他小心地给每块内脏涂上一层香膏，再裹上一层树脂，最后用麻布层层包裹起来。 【现在应该是一道腌鸡杂上桌了吧？】 【这不是欧洲版的肉粽吗？】 【主播转型美食区了是吧？】 【看到这儿，我的卤味都不香了……】 弹幕里依然是些离谱评论，但罗杰注意到，真正说话的观众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在认真观看，显然对他的演示很感兴趣。 这让他倍感鼓舞，迅速进入了下一步：处理整鸡。 他先用布擦干鸡表面的碱水，然后准备进行古埃及木乃伊制作中最神圣的环节。 “这叫没药，有没有懂中药的观众？据说这东西，是东方三博士献给耶稣的礼物，就是十字架那个耶稣。” “其实很离谱，早在公元前2000年，古埃及人就用没药来腌木乃伊了，结果到了耶稣那儿还当宝贝。” “这玩意儿呢，叫桂皮，喜欢吃卤味的朋友肯定熟悉。” 罗杰一边讲解，一边将没药和桂皮混合后用开水煮开，再均匀地淋在鸡身上。 【这不就是卤鸡吗？】 【主播美食区开播吧，我觉得行】 【我现在只想吃鸡腿了……】 “这不是卤鸡，大家别误会。”罗杰笑着解释，“古埃及那会儿，香料可不便宜，尤其是在沙漠环境里。这些操作，其实是为了让贵族死后也能沾点‘香’气。” 为了避免香料气味过于刺鼻，他戴上了防毒面具和手套，接着将鸡的全身仔细涂抹，再用吹风机将水分烘干。 【真·十三香认证主播】 【我已经闻到隔着屏幕的香料味了】 【鸡：我谢谢你，全身都被折腾了一遍】 最后，罗杰从桌下端出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塑料盒。 “接下来，我们要把鸡摆成安详的姿势——双翅交叉放在胸前。然后将它埋进这盒天然泡碱里。” 罗杰熟练地将鸡放入粉末中，随后将整个盒子塞进一台二手通风橱里。 “这东西做过化学实验的人应该见过。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它脱水完成。” 等到通风橱的柜门关好，他才摘下防毒面具，长舒一口气。 “呼——完美收工！” “行了，今天直播到此为止。” 罗杰扫了眼弹幕，挑了几个问题准备回答。 “为啥要用通风橱？” “因为味道实在太冲了啊，你们想想，这里放的是什么？” 【腊鸡（不是在骂主播）】 【盐焗鸡？】 【这不就是坤坤木乃伊吗，送分题！】 “别光盯着鸡看，它的本质是啥？尸体啊！”罗杰无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尸体风干会不会有臭味？当然会有！法老的木乃伊也不例外。不过你以为古埃及人会说它臭？不，他们会说这是‘神圣的气息’。” 他轻咳两声：“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下播后，罗杰看了看系统显示，认可值只涨了八千多点，虽然有点少，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续还有更多亮点在等着。 真正的好戏还没上场呢。 按照计划，鸡的脱水腌制至少需要半个月。 在此期间，他准备再开两次直播，一次是雕绘“鸡法老”的木棺，另一次是将“木乃伊”装入棺中，并带着它跑遍全平台直播。 “啧啧，想想都刺激。”罗杰仿佛已经预见到，某国文物部门的律师函正向他飞来。 接下来几天，他基本处于“挂机”状态，偶尔动手雕刻木棺，有兴趣了就稍微改进一下工艺。 正当他打算开通风橱检查“鸡法老”的状态时，派出所的陈警官突然上门了。 “哟，稀客啊，陈警官，好久不见，我都快想你了。” “确实有段时间了。”陈警官笑着回应。 他一进院子，似乎被什么刺激到，突然开始四处嗅闻，鼻子一抽一抽的，像在捕捉空气中的某种气味。 “哥，你这是干啥呢？”罗杰好奇问。 “村里有人报警，说你家这边飘着尸臭味，怀疑你在搞什么非法勾当。我绕到你院墙后面闻了闻，还真有点不对劲。” 陈警官说着，目光很快锁定了一处排气管。 “这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指着那根伸出墙外的管子。 “哦，那是通风橱的排气管，里面放着我用鸡做的‘木乃伊’。”罗杰一本正经地解释。 “木乃伊？鸡做的？”陈警官愣了愣，显然被刷新了认知。 “我能看看不？” “能倒是能，不过得戴防毒面具。”罗杰赶忙提醒。 “嗨，别麻烦了，我可是什么场面都见过的人。”陈警官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直接上前拉开了通风橱的门。 结果刚打开，空气中弥漫出的浓烈气味瞬间冲进他的鼻腔。 不到一秒钟，他迅速将门重新关上，脸色变得难以言喻。 “哕——” 罗杰眼睁睁看着这位老基层开始干呕，眼泪也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太、太冲了！”陈警官一边抹眼泪一边艰难地喘气，“这气味，简直能和传说中的臭豆腐蛋一较高下了！” 他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强忍住不适，皱眉看向罗杰：“你家这玩意儿，气味这么刺激，直接排出去可不行，搞个简易过滤装置吧，别到时候村里几个老爷子真被熏晕了。” 罗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点点头：“行吧，我这就改。” 第129章 你管这叫穷? 陈警官这次上门，除了调查罗杰这边的尸臭，还特意带来了几张荣誉证书。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一下子拿这么多荣誉证书。” “可能是我参与的案子比较多吧。” 罗杰挠了挠头，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其实吧，要是陈警官你也有个盗墓贼师父，而且他还有一群逃窜在外的同伙，你也能拿到证书。” “哦~，你是说5·20盗墓案那事儿吧？不过那也就一张啊！” “我这儿可是三张呢！” “这个嘛，”罗杰指了指证书，“这张是省里发的，大概是和九峰村那些盗墓贼有关。” “哦，我知道，造假村的群殴事件。” “那区里发的又是啥案子？” “区里的嘛，应该是郑总的案子。” “郑总？哪个郑总？” “郑向前啊，一个堪称造假界的陨落流星。” 提到郑总，罗杰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人确实是个人才，有他在，估计杭州的盗墓案都会减少不少——毕竟有人会挖到他造的假墓。 可惜，这样的人才，最后的归宿还是监狱最合适。 正当罗杰感慨的时候，陈警官忽然问：“你说的这个郑向前，是不是带点北方口音，笑起来露两颗大门牙，说话还爱摸腮帮子？” “对对对！他特别喜欢跟人套近乎。陈警官，你见过他？” “见过啊。昨天他在城里的木屋烧烤摊上，跟古玩市场的黄老板打起来了。我还跟区里的同事一起把他给抓了。” “啊？！” 罗杰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本来还以为是名字相同，可一提到古玩市场的黄老板，那就铁定是郑向前没跑了。 看来郑总确实被判了，但估计是缓刑，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 “这运气还真不错啊。”罗杰在心里感叹，能骗外国人那么多钱，最后竟然还能混个缓刑。 不过不知道郑总出来后，能不能从他表弟手里把生意抢回来，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大戏？ 仿佛老天爷也想满足罗杰的吃瓜欲。 陈警官刚走没多久，一辆白色比亚迪就在罗杰家门口停下了。 鼻青脸肿的郑向前，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铁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罗师傅在吗？” “谁啊？” 罗杰出来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他被郑向前的模样吓了一跳。 “郑总？你这是报了哪个速成减肥班啊，怎么瘦成这样了？” 郑总咧嘴一笑，“罗师傅，好久不见啊！我真是想死你了。” “别急着死，来，进屋再说吧。” 看郑总腿脚不便，罗杰赶紧把他扶到石凳上坐下。 郑向前出狱后忙着和表弟撕逼，头一回感受到人间温暖，鼻头不禁一酸。 “郑总，你怎么也哭了？” “也？”郑向前抽了抽鼻子，“还有谁在这儿哭过？” “刚刚有个警察也坐这儿哭过。” “警察？！” 郑向前听到这话，腾地站了起来，姿势直挺挺的。 这凳子自己能坐？僭越了！ “郑总，你别紧张。”罗杰拍了拍他肩膀，“你这腿脚不方便，就别立正了。在我这里，只要你不违法犯罪，就不会有警察来抓你。” 罗杰一边说，一边让郑总重新坐下。 郑向前总觉得罗杰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只好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连喝了几杯热茶后，郑向前终于缓了口气，双手一把抓住罗杰，脸上带着一股愁云惨雾地说道： “罗师傅啊，我是真难啊。” “我表弟把我辛苦积攒的产业全都转走了，现在我账户上就剩下冰冷的两千万了！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有了！” 两千万？！ 罗杰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脸上保持着关切，心里却一阵吐槽。 看郑总一副凄惨模样，还以为真是落魄到捡剩菜的地步，没想到居然还有力气凡尔赛。 两千万的“贫困”生活，他是真的想象不到。 “郑总，你这身家在杭州已经算不错了，别太灰心了。”罗杰安慰。 “但我女朋友跟人跑了，家产被表弟转移了，就连手底下的施工队也被他解散了啊！”郑向前一脸悲愤，语气里尽是沧桑。 “这波损失，少说一个亿……” “罗师傅，你可是我出狱后，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真的，感谢你！” “谢什么，咱们以前好歹也是合作过的嘛。” 罗杰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郑向前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说得好！合作伙伴！” “罗师傅，咱们以后还能再合作吗？” “你……还打算重操旧业？” 罗杰狐疑地看着郑向前，心里直感慨，这人是有多热爱工作啊？ 不过，郑总却摇了摇头。 “过去的事，我不干了，现在打算重新创业，走一条全新的、合法的路。” “合法的？”罗杰挑了挑眉，倒是来了点兴趣。 郑向前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是啊。我在看守所的时候，反思了很久，为什么我会栽跟头，甚至还特意请教了律师。” “然后呢？”罗杰饶有兴致地问。 “后来我明白了！关键在于，翻译问题！” 郑向前抬手拍了拍桌子，一脸兴奋：“以前那些外国人，之所以认定我诈骗，就是因为翻译把我的话传错了。” 罗杰一愣：“还能这么解释？” “当然能啊！”郑向前眼睛发亮，“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卖‘古董’，出了事，就推给翻译，说是他们把话翻错了，误导了外国客户。” 罗杰哭笑不得：“你确定有人会愿意当这背锅侠？” “国内的肯定不行，但国外有的是啊！比如那些东南亚的华人大学生，兼职翻译，他们中文不太好，真翻错了也很正常啊！” “这……还真是合理。”罗杰不得不承认，这逻辑已经严丝合缝了。 看来坐牢的确让郑总悟出了“人生哲学”。 罗杰不由得开始期待自己师傅出狱后，会不会也“顿悟”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创业计划。 正想着，郑向前忽然凑近了一些，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罗师傅，我都把底牌摊给你了，你也给我个实底吧。” “什么实底？” “你那些仿古玉器的手艺，到底是什么水平？”郑向前目光炯炯。 这个问题，他在看守所里纠结了无数次，一直没想明白。 罗杰微微一笑，随意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反正我现在已经很少做仿古玉了，转型了。” “转型？那你现在做什么？” 罗杰抬手指了指墙角那具竖起来的木棺，棺盖半掩，隐隐露出一个等待风干的“木乃伊”。 “主要是做这个。” 郑向前愣了一下，瞪大了眼：“木……木乃伊？” 第130章 九龙抬棺，了解一下? 郑总扶着石桌站起身，颤颤悠悠地走到墙角。 他歪着头盯着棺材看了半天，最后一脸困惑地转向罗杰：“木乃伊不是埃及特产吗？咱国内也能整这个？” “当然不啊，我做这个是为了出口。还不是听你说的，赚外汇才是真道理。”罗杰笑着说道。 郑总听完愣了片刻，然后缓缓坐到了棺材旁边，干脆盘腿坐下，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 这领域他是真搞不懂，他需要静静。 罗杰也没打扰他，随意扫了一眼木乃伊棺材，又瞄了瞄郑总的身材，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挺匹配。 古埃及人的体型看来还是挺标准的，没什么奇怪的比例。 过了好一会儿，郑总忽然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罗杰：“罗师傅，再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罗杰笑着把郑总扶回了石凳。 “多谢。”郑总揉了揉腿，感慨道，“我刚才想了半天，这木乃伊盒子，如果做得够逼真，说不定能比汉代的玉器还值钱，成本还低！” “我认识一个英国客户，他最近正好要来国内收文物。不如到时候介绍给他，让他帮忙在国际市场上推销？” “听上去还行。” “真的吗？罗师傅你觉得这方案可行？” 罗杰摇了摇头：“想法不错，但你这个客户，我用不上。我早就有自己的海外合作伙伴了。” 郑总有些失落：“没转圜的余地？” “真没有。” 郑总咬了咬牙，又试探着问：“那国内的经销权，你能转给我吗？我就在国内卖给外国人也行，不行我就自己建个沙漠金字塔。” 罗杰想了想，觉得倒是个新奇路子，也许真能折腾出点什么。 于是两人迅速达成了口头战略合作，计划让英国客户到时拿样品试试水。 忽然，郑总皱着鼻子问：“罗师傅，你那柜子里装的啥？怎么这么臭？” “木乃伊啊，新做的，味儿大点正常。” 郑总愣了一下：“你这是真做木乃伊？不是仿品？” 罗杰解释道，“这是实验品，真卖的时候只卖木盒子，里面的当然不包含。” 为了解释清楚，罗杰还翻出自己的直播账号，给郑总看最近一场木乃伊的直播切片。 观看量不错，账号涨了不少粉，粉丝们还催着他赶紧安排下一场直播。 郑总盯着直播画面，表情突然变得格外认真，比之前商量经销权的时候还要投入。 他本来想着，木乃伊就当是个噱头，重点还是陶俑和仿古玉器。 买罗杰制作的木乃伊棺材的钱，就当支持朋友创业了。 可当他亲眼看到罗杰熟练地处理木乃伊的过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他赶紧把罗杰拉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罗师傅，我觉得你可能没理解到位，真正值钱的，明明是棺材里的东西啊！”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怎么卖？里面的……那可是遗体，侮辱尸体罪，你听说过吗？” “那是在国内啊！”郑总一脸理所当然，“咱们换个思路，别局限在国内嘛，比如非洲的撒哈拉沙漠，挖出来的不就合规了？” “实在不行，还可以做猫木乃伊！总有办法解决的。” 罗杰被郑总的天马行空彻底震住了。 不愧是能在古墓里开农家乐的人，这种脑洞，别人说出来是胡扯，他说出来就显得理直气壮。 “行吧，郑总，如果你真想搞完整木乃伊生意，我不拦你。我的直播录像马上上传，你回头自己照着学，一分钱不收。”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要不意思意思？” “真不用，其实这技术本来就不是我的原创，早在上世纪欧洲就，被研究透了，我不过是用现代手段复现了一下。” 罗杰对木乃伊制作技术毫不吝啬，毕竟这玩意儿不是啥秘密。 他主要赚的还是木乃伊棺材的钱，每件少说也能卖个十万块。 送走郑总之后，罗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情复杂。 几个月前刚认识郑总时，他或许会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赚钱机会。 可如今，他对这种生意已经提不起太大兴趣了，只觉得郑总的思路有点反常。 然而，事实证明，还有人比郑总更离谱。 第二天，罗杰正开着直播绘制木乃伊棺材，一个大哥突然连刷了十个嘉年华，弹幕：【主播接定制吗？】 罗杰停下手里的活，立刻回复：“接啊，不过这种棺木只能当工艺品卖，我没有丧葬用品营业执照。价格可能比普通棺材高一些。” 【没问题，钱不是问题。】 “好，那你私信我吧，下播聊。” 等下播后，罗杰打开私信，看到那个叫【你配桃木剑】的大哥发来一连串消息： “我想定制一具木乃伊。” “不是给我自己的，是给我爸爸的。” “方便的话，能打个电话聊聊吗？” “我家在杭州，是真心想用木乃伊的方式下葬，不是开玩笑。我爸也同意了。” “对了，我家是杭州首富。” 杭州首富？ 罗杰看完消息，忍不住撇了撇嘴：谁不知道杭州最有钱的是老马？ 呃，好像有钱的那几个都姓马！！！ 一个木乃伊的定制，还能跑到逗音上找主播？ 不过，想到对方刷了十个嘉年华给他捧场，罗杰觉得，回个电话也算礼尚往来。 号码确实是杭州的，他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后，那头接通，传来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您好，是张国强张师傅吗？” 罗杰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人笑了笑，声音透着一丝得意：“这个号码是专门为您办的，只有您知道。” “真的假的……”罗杰狐疑地拖长了尾音，但也懒得深究，话锋一转，“行了，这些不重要。那位……姐姐？妹妹？阿姨？大妈？你是不是不知道木乃伊制作流程啊？” “要取内脏的，你清楚这个吗？” 罗杰说得直白，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对面倒是一点没慌，女人的语气从容而淡定：“我知道国内的规定不允许这么处理，但我们可以去国外做好，再运回来。” 一句话，让罗杰一下子噎住了。 这想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 他硬是沉默了几秒，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看在你刷礼物的份上，我劝一句，老人一时糊涂，做子女的别跟着瞎折腾。不然，后悔的是你们。”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过了片刻，她才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罗师傅，那您还知道哪些古埃及的丧葬仪式？ 越神秘越好。我家老爷子，就是想办个独特的葬礼，让后人永远记住他。” “别具一格的葬礼？”罗杰一听，忍不住笑了，“这还不简单——九龙抬棺，了解一下？” 第131章 卧槽!你俩来我这许愿的吧? “九龙抬棺？确实挺别出心裁，不过我二哥已经想到了。” “他的计划是找人定制九条青铜龙，每条龙长九米，再加一具满是金文的青铜棺材。 葬礼当天，还会请九九八十一个和尚诵经超度。” “等我爸下葬时，会把他埋在九龙聚首的风水宝地，据说能福荫子孙百世。” “你二哥这手挺狠啊！”罗杰评价道。 “狠？怎么说？”女人疑惑地问。 “你以为的福荫百世，就是随便埋个好地方，后代就能享福？其实这完全是对风水学的误解。 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研究，真正的风水宝地不仅要选对地方，还得你爸在下面继续努力工作，才能有效果。 要不然你看看那么多皇帝，都葬在风水宝地，最后封建王朝不还是灭了？” “因为……皇帝死了以后不愿意干活？”女人试探着问。 “正解。”罗杰点头，“所以我才说你二哥狠啊。”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在认真思考，罗杰不禁觉得，她确实有种富二代的天然气质。 “张师傅，你这个说法有出处吗？ 那个什么大学的研究，哪里能查到？ 告诉我，我可以付费的。” “……”罗杰无声地扶额。这女人是真好忽悠，或者说，是真的不差钱。 可惜了，没提前准备，错过一个发财的机会。 不过真去搞个皮包网站，好像又算电信诈骗，还是算了。 “这个资料目前不对外公开。我也是因为师傅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特约调查员，才知道的。” “敢问您师傅是？” “他会分金定穴。” “好的，我明白了。”女人立刻不再追问，甚至以后再见到罗杰时，也始终对他师傅三缄其口。 “张师傅，还是说回正题吧，除了木乃伊，您还知道什么埃及的神秘仪式吗？ 我真的很需要。” “为什么非得是埃及的？”罗杰反问。 “因为您擅长做木乃伊啊，埃及文化应该是您的领域。”女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话说的，那我要是苗族的，你是不是还得请教我赶蛊？” “您是苗族的吗？如果是的话，也可以。 反正我都会付费的，您放心。” 她语气认真，倒没显得多蠢，反而让罗杰听出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非要给你父亲安排一个完美的仪式，是吧？”罗杰问。 “安排？可以这么说。我父亲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这一生如履薄冰，挣了太多钱带不走，只想死后能有一场风光的大葬。 葬礼最好是那种能让人讨论很多年的盛大活动。 他说，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遗忘，只要有人记得他，他就还活着。 我们做子女的，自然要尽量满足他的愿望，您说对吧？” “哦，原来是这样。”罗杰点点头。 听到这，他大致明白了。 估计这场葬礼不仅关乎她父亲的遗产分配，还可能决定谁能讨得老人欢心，从而分得更多。 这在古代，不就是皇子亲自主持修皇陵的操作？ 也不算新鲜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她爸真的是杭州首富吗？ 富婆v50，展现实力？ 不对啊，她之前直播时不是已经刷过礼物了吗？ 罗杰思索了一下，决定稍微点拨一下对方。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大姐，首先谢谢你的礼物啊，虽然数额不大，但心意到了。” “其次，其实咱们国家传统的丧葬习俗非常多，完全可以多了解一下，不仅仅是火葬和土葬。” “你听说过悬棺吗？天葬知道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塑个肉身佛。 埃及木乃伊确实逆天，但真没必要，尤其是像你这种身份。” “张师傅，您真是博学多才！方便全部展开讲讲吗？”女人语气中带着期待。 “行啊，我……” 罗杰刚要继续解释，忽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他抬头一看，发现陆姥爷和薛奶奶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黑色长袍、脚踩布鞋、扎着道髻的老者。 那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长衫的小年轻，手里捧着一把洁白的拂尘。 这架势……道爷来了！ 罗杰连忙打住话头：“大姐，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有客人来了，咱们以后再聊？” “啊？” “真的，我这边来了重要人物，您看方便的话，咱们改天继续？” 罗杰试图挂断电话。 他心想，这女人明显是个白嫖党，自己都给她提示了，如果真是富二代，随便让秘书查查资料不就行了？ “什么客人，比我还重要？”女人不满地说道，“我可是你的榜一大哥！” “还是总榜榜一！” “您瞧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女主播。”罗杰苦笑了一下，“您要是真觉得不过瘾，这个电话就是我的微信号，加个好友，咱们再详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女人终于答应：“好吧，那我晚点联系你。” “成，那我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时，陆姥爷已经领着一老一少两位道士在院子里坐下了。 见罗杰忙完，陆姥爷赶紧站起来迎上来。 “陆姥爷，你们怎么来了？”罗杰问道。 “罗杰，龙虎山的道长需要两件法器做法，你看看能不能帮忙打造一下。” “法器？不会是三五斩邪的雌雄剑、阳平治都功印和正一盟威符箓吧？”罗杰调侃道。 他对龙虎山的事了解一点，高中时还研究过符咒，想着靠这个让自己考试逢考必过。 结果嘛……一场空。 “好像有一把剑，但不是雌雄双股剑。” “等等，我问问天师。” 陆姥爷转头，恭敬地问旁边的道长：“天师，请问您需要的那两件法器是什么？” 年长的道士未开口，他身后的年轻道士开口说道： “我师傅很久没做过逆天改命的法事了。如果你们执意要做，得准备一把纯金的斋醮法师剑，还有一尊汉代的博山炉。” “纯金的？”罗杰闻言，愣愣地看着这对道士组合，忍不住吐槽： “你俩是来我这儿许愿的吧？” 第132章 封建迷信! 罗杰差点就直接把这俩道士轰走了。 不过，陆姥爷看出他脸色不对，赶忙抢在前头，小声劝道： “要求不合理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再说，你薛奶奶已经信了这位天师能帮她逆天改命，别错过这种机会。还有，法器的钱她自己出。” 哦？罗杰挑眉，看了陆姥爷一眼。 “逆天改命的钱还得女方自己掏？陆姥爷，您可以啊，有点魅力。” 不过，万一改完命后，薛奶奶想嫁的不是陆姥爷，那可就有点滑稽了。 当然，这种事和罗杰没什么关系。 他打量着面前捧着拂尘的胖小子，脸上挂着笑问：“小道士，你知道纯金的莫氏硬度是多少吗？” 小道士愣了愣，摇头道：“不知道。” 罗杰叹了口气，语气略带戏谑：“不知道啊？那你怎么不去上学呢？你这年纪，估摸着初三或者高一吧？” 小道士被问得一脸茫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老道士轻咳两声，替徒弟解围：“咳，他这孩子没读书的天分，初中读完就来跟我学道，传承衣钵了。这些小事，小伙子就别操心了。” “哦，原来这样啊。”罗杰点点头，微微一笑，“没文化确实挺可怕的。瞧瞧你们，连捞钱的门道都没搞明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金子的莫氏硬度才2.5，牙齿一咬就能留下痕迹，这么软的东西，你让我拿来做剑？别闹了，做出来后，跟绿舌头雪糕似的，甩来甩去的。” “乾隆皇帝的御用宝剑，也不过是镶金或者镀金，纯金剑？我活了这么大都没听过！” 说完，罗杰摊了摊手，看着老道士，脸上写满了“别搞这种幺蛾子，直接说要多少钱”的无语。 老道士一听，马上改口，语气不慌不忙：“小伙子，你误会了。我们要的金剑，其实是镀金的，不是纯金。” 他说完，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徒弟：“我这徒弟读书少，哪里分得清纯金和镀金的区别？是不是啊？” “对对对！”小道士赶忙点头附和，两人一唱一和，想糊弄过去。 罗杰懒得拆穿，笑着说道：“行吧，镀金的剑没问题，你们提提具体要求，我来搞定。” 一把铜剑通体镀金，成本还不到两百块，真不值得计较。 “还有博山炉吧？”罗杰又问。 “对！汉代的。”小道士认真的点头。 “好嘞。”罗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笑容里透着点意味深长，让小道士忍不住抖了一下。 五分钟后，罗杰从库房搬出九件一模一样的青铜博山炉，一字排开，放在两个道士面前。 这些东西，是罗杰的师傅当年在某个假货交流群里被忽悠买来的，说什么“现代道士古董市场火爆，一个博山炉能卖一万块”。 结果，全都砸在手里了。 罗杰指了指那些炉子，笑着说道：“两位随便挑，一人一件，千万别客气哈！” 老道士脸色变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问：“这些真是汉代的博山炉？” “天师，您可别乱说。”罗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九尊博山炉，据说是左慈修炼时用的。您二位是得道高人，不如闭目凝神，感受一下前辈留下的那股气韵。” 小道士听得一愣一愣，似乎真的信了，连忙闭上眼睛，伸出手去摸博山炉。 正准备伸手摸一下博山炉，小道士就被老道士拍了一巴掌。 “你傻啊？听不出来他在糊弄你？” 老道士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罗杰训斥小道士。 罗杰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抹不悦：“怎么能说是糊弄呢？这可是我一片好心……” “得得得，不是糊弄，是我嘴笨说错了行不？你说是左慈就是左慈，我不跟你争。”老道士无奈摆摆手，眼里写满了“算我怕了你”。 罗杰闻言，笑得更加灿烂：“那汉代的博山炉，这件事算是搞定了？” 老道士无奈点头，仿佛遇上了个毫无信仰、油盐不进的混世魔王。 “行，那你们说的镀金剑，具体要求是什么？赶紧告诉我，我安排。”罗杰一脸正经，心里却盘算着赶紧把陆姥爷的事情解决好，自己还有一堆别的事没干呢。 “呃，这个嘛……”老道士迟疑了一下，立刻改口，“其实用桃木剑也行，效果差不多。” “那桃木剑的费用？”罗杰懒洋洋地问。 “这个嘛……一次性的桃木剑，做完法事就毁了，所以需要收8万8。”老道士话锋一转，直接跳过罗杰，盯着陆姥爷，“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陆姥爷连连点头，恨不得立刻掏钱。 “行，那咱们接着聊聊法事的其他准备工作吧。”老道士招呼陆姥爷，几个人围坐在桌前，讨论得热火朝天。 罗杰看着他们热烈地商量封建迷信“活动”，心里实在无语。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把这些当回事儿？ 转念一想，陆姥爷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接待这俩道士。 要是带回家，肯定会被王小米的妈妈骂个狗血淋头。 算了，眼不见为净。 罗杰抱起墙边的木乃伊棺材，回房继续摆弄自己的“杰作”。 …… 一个多小时后，陆姥爷进了房间，一脸兴奋地告诉罗杰：他们商量好了，薛奶奶让罗杰出面把把关，因为她觉得你是这院子里最靠谱的人。 这夸奖，罗杰听着很受用。 他放下手头的活儿，准备去看看这场封建迷信的“杰作”究竟有多荒唐。 刚走出大门，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老胡的声音：“罗杰，店里来了个大客户，点名要见你。” “见我？她是想买货，还是想看人？你告诉她，店主出差登月去了，关键时刻走不开。” “不是啊，这真是个大客户！她一口气买下了咱们店里的整套青铜编钟！” “等会儿，你说的是一套？不是一个？”罗杰惊讶地问，心里直嘀咕，编钟这种东西也能有人买？ “就是一整套，你标价六十万，她直接付了现金！” 老胡语气急促：“她还说你再不来，就把店里所有的存货全包了，甚至要把店都买下来！” 罗杰沉吟了一下，露出一抹笑意：“行，我等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回头招呼陆姥爷：“走吧，咱们先看看你们的计划，然后我再去解决店里的事！” 第133章 怕是对干净这个词有误会吧? 看着道士写得满纸要求，罗杰只觉得脑仁疼。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是吧？ “不是吧，老道士，你居然要99个纯铜香炉？” “这是必备的仪式流程。”老道士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行，那不找你了。” 罗杰摇了摇头，扭头对薛奶奶说道： “龙虎山可能因为传承断过一次，所以法事水平不太行，得靠这么多外物撑场面。” “咱换个地方，去青城山、齐云山或者武当山问问，哪儿可能靠谱一些。” “您还得给楠楠多攒点嫁妆钱呢，对吧？” 薛奶奶本来不想折腾，可一听到孙女的名字，立马改了主意，连连点头： “罗杰，我听你的。” 然而，这话把老道士惹急了。 他皱起眉头，拍了拍罗杰的肩膀： “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 “我混白道的。” 罗杰笑眯眯地说道： “我在镇派出所、市局、省厅都有关系。怎么，不服气？” 老道士一愣，忍不住转头看向陆姥爷。 毕竟是老爷子托关系请来的，他不敢随便怼，只能试探性地求证。 陆姥爷脸色一正，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老道士瞬间态度软了下来：“哎呀，老弟，早说你是白道上的嘛！” “我这不是下山太急，没带够法器，才临时打算用外物顶一顶。” “其实，要是我回观里把东西都拿来，也不用搞得这么麻烦。” “你看起来像是想跑路。”罗杰冷笑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问：“陆姥爷，他收了您多少定金？” “三万三。” “三万三？”罗杰不可置信地抬高了声音：“现在你们道士干一场活，比我卖假古董还来钱？” 同样震惊的还有旁边的小道士，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师父，你收了这么多钱？你不是说只拿了三百块吗？让我天天啃冷馒头配咸菜？你心里有点数吗？” “放肆！你怎么跟师父说话呢？”老道士脸一板，义正辞严地呵斥道，“怎么着，叛逆期来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切！”小道士冷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拂尘往地上一摔，还不忘狠狠地踩了两脚。 “爷爷奶奶，我告诉你们，你们去我们观找一个姓邹的道士，那是我师伯。他做这种法事，一口价，九百块。” “三万块？够我们观里超度念经半个月了！” 青春期道士的突然反水，让老道士当场僵住，连忙表态： “九百块，我也行！而且我做得比我师兄还好！多收的定金，我现在就退给你们！” 看到老道士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陆姥爷念在是自己托人找来的，叹了口气，决定放他一马。 毕竟，人家都把钱退了，虽然有“坑生人一半，坑熟人大满贯”的嫌疑，也没再追究。 但薛奶奶坚决不同意。 她的理由很直接：这样的道士没真本事，不值得信赖。 哪怕花更多的钱，她也要找个真正靠谱的。 最终，老太太的话还是决定了一切。 小道士见状，主动提议帮忙联系他的师伯——邹天师，那位标价透明、童叟无欺的道士。 打了个电话后，小道士很快得知了邹天师的下落： “师伯现在就在杭州沿江路的古董一条街进货。” 他补充道：“观里的手串和天师画像都卖光了，师伯应该下山来采购了。五十块钱进的楠木手串，开个光就能卖三千，咱们平时就靠这营生过日子。” “你什么都往外说是吧？” 老道士听得脸都青了，想要上前捂住徒弟的嘴。 罗杰一个眼神过去，他立刻退了回去，讪讪地不敢多言。 小道士瞥了师父一眼，见他蔫了，更加肆无忌惮： “行了，师傅，你先回去吧。我带他们三位去找师伯。” 他又补了一刀：“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没错。”罗杰点头附和：“照你师父这路数，迟早把自己整进局子。” 小道士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 刚好罗杰也打算去自己的店，顺便就捎上了陆姥爷他们。 到店门口时，罗杰还没进去，一眼瞧见店里坐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套装，看着像二十七八岁的都市白领； 另一位身穿修身旗袍，面容精致，气质优雅，不过细看之下，年纪稍长些，大概快三十多了。 柜台后的老胡一脸苦相，站着不停地换姿势，活像地面烫脚一样。 见罗杰进门，他立刻迎了上来： “你可算来了，客户都等得快不耐烦了。” “东西都卖完了？”罗杰问。 “啊？哪能啊。” “不过听说你要来，她们倒是冷静下来了。”老胡说道。 “这么大的事，你不早点说？” 罗杰瞪了他一眼，刚想退出去，等把店里的货全卖掉再回来，谁知旗袍女忽然站起身，冲他微微一笑，还挥了挥手： “嗨，张国强！” 她顿了顿，眼里带着几分戏谑：“或者说，应该叫你罗杰？” 罗杰微微一愣——已经被认出来了！ 罗杰笑了笑，“胡叔，你去给客人泡杯茶吧，谢谢了。” 等老胡走开，罗杰径直走到旗袍女人对面坐下。 旗袍裁剪得极为合身，看样子是专门定制的； 妆容细致而不显刻意，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优雅。 相比之下，旁边那位穿西装的女人则显得刻意得多，职业化过了头，甚至握手时的笑容都有点假，给罗杰一种中介的既视感。 主从关系瞬间就分明了。 “这位女士怎么称呼？”罗杰试探性地问。 “我姓黎。”旗袍女子微笑答道，“罗师傅，我可是你直播间总榜的榜一。” “啊？原来是你！” 话音刚落，老胡端着茶走了过来。 他本来想坐在罗杰身边撑撑场面，但听到这句话，瞬间僵住了。 榜一大哥线下见主播，这可不好乱掺和。 作为长辈在这儿，罗杰肯定会有些不自在。 老胡机灵地找了个借口：“那个……失陪一下，我突然想起家里煤气忘关了。” “煤气？你家不是用电磁炉吗？”罗杰随口问了一句。 “哦，那可能是电磁泄漏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老胡不等罗杰多说，拔腿就跑，脚步利索得很。 旗袍女子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你的员工倒是挺懂事的嘛。” “罗师傅，你经常线下见榜一吗？为什么他这么熟练？” 罗杰笑了笑，敷衍道：“呵呵，你先等一下。” 他心里盘算着，这女人如果真是个富二代，找到自己倒也不难。 毕竟现在实名电话、店铺信息都能追溯，信息透明得很。 不过，他还是掏出手机，搜了下老马，显示结果他根本就没女儿…… “黎女士，你父亲真是本市首富？”罗杰挑眉问道。 “当然了，不过我随我妈姓。”黎女士平静地解释。 罗杰不再客气，立刻动手。 这次，确认了她的身份。 原来这位黎紫是xxx和他第三任妻子的女儿，在家中排行老六。 xxx结过四次婚，黎紫算是他的第三代传人。 而老马只能算是明面上的首富，xxx 才是真正的首富，背景相当深厚。 黎紫找罗杰的目的很直接。 她对木乃伊一事念念不忘，同时想看看罗杰能否设计出更有特色的葬礼方案。 “有一个办法，绝对不用担心被盗墓，就是有点费水泥。”罗杰一本正经地说道。 “水泥？”黎紫微微皱眉，“太现代化了，我父亲喜欢传统的东西。” “那就请专业的道士超度半个月，保管万无一失。”罗杰灵机一动，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小道士。 黎紫摆摆手：“罗师傅，我父亲的钱干干净净，不需要超度。” 真不要脸，她怕是对干净这个词不太了解吧？ 靠白手套赚钱的人，也敢称干净？ 第134章 富二代很光荣?妈的，好像挺光荣，还有点羡慕嫉妒恨! “你别紧张，我就随口一说。” 罗杰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让对方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没有紧张。”黎紫转过头问助理：“我看着像紧张吗？” 助理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刚才确实有一点。” “好吧，我承认。不好意思，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黎紫和那个老道士倒是一个脾气，嘴上服软倒挺快。 考虑到对方花了大价钱买了王小米的青铜器，咨询个问题，罗杰还是愿意给点建议的——只要不牵扯到真干活就行。 “那我就简单说下我知道的情况。 其实国内的葬礼形式，主要分两种，有宗教元素的和没宗教的。 本土宗教中，佛教和道教比较主流……” “罗师傅，别说宗教的了。” 黎紫忽然打断了罗杰：“我父亲天天烧香拜佛，捐了几千万给寺庙，也没见哪个菩萨出来保佑他。说实话，我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 罗杰听了忍不住腹诽：菩萨还挺正能量！这波他给点赞！ “那非宗教的范围就比较广了。 我国地大物博，每个民族、每个地区的习俗都不太一样，我就挑几个重点的说吧。 比如现代化的海葬、树葬、草葬……” 罗杰掰着手指数着，刚说到一半，黎紫的助理直接开口：“我们小姐的时间很宝贵，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黎紫点头附和：“是啊，说些能打动我父亲的就行。” “明白了。”罗杰点头：“那令尊除了求神拜佛，还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没有了。他在商业上很有天赋，其他方面就是个普通人。” “了解。” 罗杰心领神会，所谓“普通人”，大概率就是好色吧。 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不好这一口？ 不然也不会有六个孩子。 这事简单了。 “黎小姐，请看这边。” 罗杰指了指不远处装着汉代侍女俑的展柜。 “令尊生前有没有午夜梦回，幻想过后宫佳丽三千？ 生前没实现，死后为什么不可以呢？” 黎紫听了，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想笑，但又努力绷住了表情，脸上显得有些微妙。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黎紫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点调侃，“你是想推销这些侍女俑，给我父亲当陪葬品，对吧？” “嘿嘿，没错。” 罗杰轻轻拍了拍手，微微一笑：“别看现在只有这些汉代侍女俑，如果您需要其他造型、长相的，我都能按需定制。 而且，不满意，全额退款。” 黎紫抿了抿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她沉默了足足两分钟，然后果断摇了摇头。 让自己父亲的墓里摆满“后宫佳丽三千”？ 那岂不是给自己多了三千个陶俑做小妈？丢人丢到外太空了。 “您的创意确实很新颖，但这种想法，得由我哥哥们提才合适。”黎紫语气诚恳，“我的人设是独立女性，不能主动提出这种和人设背道而驰的建议。 希望您能理解。” “这个理由……”罗杰叹了口气，满脸遗憾，“无懈可击。” 如果真能接下三千陶俑的订单，少说也是六百万的进账，可惜了啊！ “黎小姐，那我还有最后一个压箱底的方案。” “您说。”黎紫来了兴趣，态度颇为认真。 “干脆建个帝王陵吧。” 罗杰长舒一口气，一脸笃定地说道：“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只有帝王陵才有那股韵味。 其他仪式都差点意思。如果国内条件不允许，你们可以去太平洋买个小岛，把这事儿办了。 这么做还有一个绝佳的好处。” “快记下来。”黎紫一边催促助理，一边目光灼灼地看向罗杰，“您接着说。” “好处就是——令尊喜欢什么，都可以一并放进墓里。” “……” “然后呢？”黎紫见罗杰突然停下，忍不住追问。 “就这些啊。”罗杰耸了耸肩，“至于陵墓的设计，可以找专业设计师帮忙，我这边没有推荐的。实在不行，上网搜定陵的资料，照着抄就行了。” “好的，小刘，把这也记下来。” 黎紫点点头，随后站起来向罗杰致谢：“多谢了！‘定陵’这个点子不错，我父亲是个明朝粉，《万历十五年》是他书架上翻得最烂的一本书。您的方案，大概率会打动他。 到时候，我有重谢。” “黎小姐，您客气了。” 罗杰心里门儿清，对方所谓的“重谢”，估计得等到遗产分割之后，暂时不抱什么期待。 毕竟，首富不是普通人，就算得了癌症，估计还能硬扛个几年。 “听胡叔说，你们把我们店里的青铜编钟整套都买下来了？” “是啊。” “讲究！”罗杰挑起大拇指。 “那需要安排送货吗？还是你们自己带走？” “我们自己来吧。”黎紫笑眯眯地说，“就不麻烦罗师傅您了。” “好，这是我的名片。” 罗杰递过去一张名片，笑着说道：“以后想要什么高仿古董，随时联系我。无论什么需求，我都能满足你。” “什么都行？” “没错，什么都可以……”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老胡忽然从门口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他满脸紧张，脚步又急又乱，差点一脚绊倒，看起来像是后面有狗追着。 黎紫见状，立刻用眼神示意罗杰注意老胡的异常。 “胡叔，怎么了？”罗杰起身问道。 “罗杰，还有两位客人，你们快进仓库躲一下。” “躲？有人找麻烦？” 找麻烦？谁啊？ 罗杰的仇人不多，和老胡有交集的就更少了…… 除了黄毛，还能有谁？可黄毛应该还在里面蹲着吧？就算放出来，他还敢上门闹事？ “是黄毛背后的那两个富二代？”罗杰试探着问。 “没错。” 老胡连连点头，脸色严峻。 他知道罗杰背后有人，但具体有多硬，他并不清楚。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先藏起来，能避就避。 “别慌，胡叔。” 罗杰拍了拍老胡的肩膀，安抚道：“两个富二代而已，没必要紧张。” 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有王二叔做靠山，这点小事如果还要退让，那岂不是锦衣夜行，浪费这场天赐的装逼场合？ “放心吧，这事我来搞定。”罗杰语气笃定。 一旁的黎紫听得津津有味，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插话道： “什么富二代？比我还厉害吗？” 罗杰回头扫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些许不屑，“xx集团的二少爷，怎能跟您比。” “哦，你说小五啊。” 黎紫恍然大悟，淡定一笑：“我就说嘛，杭州除了我二哥，还有谁敢自称富二代，原来是他啊。” 她那笑容让罗杰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她接着轻描淡写地说： “罗师傅你别担心，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罗杰和老胡对视一眼，估计那位“小五”见了黎紫，得乖乖点头哈腰喊一声姐。 “那个……黎小姐，要不您先去仓库稍微回避一下？”罗杰指了指后面。 这场子他都准备好了，正是表现的好机会，要是被她一句话解决了，实在太没意思了。 黎紫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摇头笑道： “不行，这么有趣的事，我可不想错过。” 第135章 一不小心回本了! 此时，xx集团的二世祖聂小五，还不知道店里正有两位“变态”在等着他。 他正带着手下的小弟们讲解即将展开的“行动”注意事项： “进去以后看我手势，只要我一摸鼻子，你们就直接开砸。” “但是——”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玻璃千万别碰，玻璃柜子里的东西更不能砸，碎了随便一赔就是几十万！要是报警了，你们谁砸的谁赔！” “还有，古董架上的东西也尽量别碰。听说他们店里有不少印章，一摔就是好几万。关键那些玩意儿都在同一个架子上，一倒一大片，你们赔不起！” “那我们进去干嘛啊？”一个小弟忍不住抱怨。 “对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进去喝茶吗？”另一个小弟也附和。 “信不信随你们，之前那个黄毛就是不听劝，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待着呢。”聂小五哼了一声，语气不善。 “要不您直接说能动什么，岂不是更方便？”有人提议。 “对对对，直接说嘛！”几人齐声附和。 “复读机闭嘴！”聂小五瞪了一眼那个“是啊是啊”的人，不耐烦地说道：“我叫你们来是帮忙的，不是添乱的！”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把他坑我的五十万要回来，钱到手了，我分一半给你们晚上嗨皮去。 懂了吗？如果他不配合，就把他店里的家具拆了，地板砸了，吓吓他。” 众人勉强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觉得有些荒唐。 拆家具？这活儿不就是搬家公司干的吗？ 他们脑补了一下，万一以后进了看守所，和同行闲聊： “我砍了人一刀，被抓的。” “我跟着老大打群架，被抓的。” 轮到他们，“我们……砸了别人的家具，被抓的。” 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但聂家二少爷出手大方，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活儿。 聂小五见大家没意见，心里十分满意。 其实，五十万不过是借口，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找点乐子。 他带着人进了店，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门口迎接他的老胡身上时，眼前一亮。 这不是黄毛以前的老丈人吗？ 据说这人脑袋摔坏了，医药费坑了十几万，没想到现在还在这儿打工。 “嘿，老登，还认识我吗？”聂小五抬起下巴，一脸得意。 出乎意料的是，老胡一点也不惊讶，反倒做了个“请”的手势。 聂小五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见到一男两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怪不得这么镇定，原来你们人多啊。”他冷笑一声，“不过要比人多的话——” 话还没说完，他看清了黎紫的脸，立刻噤声。 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还是她。 黎紫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糟了！这不会是黎家的地盘吧？ 聂小五正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忽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是“叮叮当当”石头掉地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古董架倒了，印章胚料滚了一地。 小弟们个个一脸尴尬：大哥，你到底摸没摸鼻子啊？！ “你们这儿谁管事啊？”跟班一把推倒古董架后，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声音洪亮：“还不赶紧出来迎接我们大哥？” 聂小五回头看见这一幕，差点没跳起来：“你干什么呢？” “我吓吓他们嘛，大哥！”一个跟班满脸献殷勤地解释，语气里还带着些许邀功的意味。 就在这时，罗杰看热闹不嫌事大，快步上前，眼睛发亮：“来了来了！” “我就是管事的！有什么事冲我来！要人还是要钱？抢劫还是寻衅滋事？” 跟班刚要开口：“我们大哥是来……” 话没说完，就被聂小五一把捂住了嘴：“误会，罗老板，纯属误会！” 他一边扯着笑脸，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身后的跟班们一个个赶出门：“你们都出去，外面守着！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踏进这店一步！” 把人赶出去后，他才一脸陪笑地转向罗杰：“罗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这里的损失，您报个数，我全赔，绝对不还价。” “这态度也太端正了吧？”罗杰撇撇嘴，有些失望地转头看向黎紫。 好好的热闹，被这家伙搞没了。 黎紫慢悠悠走上前，靠在罗杰身边，动作带着几分亲昵，似乎是故意给人看的。 她拍了拍聂小五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笑意：“小五啊，听说你在外面很威风啊？” “哪有哪有！”聂小五连连摆手，头都不敢抬：“六姐您别取笑我了，要是早知道您在这儿，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啊！” “行了行了，少废话。”黎紫打断他，笑眯眯地转头问罗杰：“罗师傅，这古董架上的东西，损失大概多少？” 罗杰似笑非笑地说道：“也没多少，就点芙蓉石、田黄、和田玉什么的，加起来六十万左右。” “六十万是吧，我赔！我马上赔！”聂小五听完，赶紧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可还没等他解锁，一只纤细的手压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别急，这是古董架的钱。”黎紫眨了眨眼，又看向地板：“这上好的地板也砸坏了吧？罗师傅，这要修起来，可不便宜吧？” 罗杰一脸认真地估算：“没个四十万，确实下不来。” “一百万，我赔！”聂小五心里滴血，嘴上却不敢犹豫。 “别了，我帮你给。”黎紫挥了挥手，聂小五像是得了特赦，拔腿跑了出去。 等人走后，罗杰一脸疑惑地看向黎紫：“你替他出钱？” 黎紫轻轻一笑，语气里藏着几分算计：“他是我二哥的小弟。小弟惹了事，当老大的总得买单吧？ 现在我替他出这一百万，二哥不给我五百万，别想堵我的嘴。” “高，实在是高！”罗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果然，富二代赚钱就是快，这么一折腾，轻松净赚四百万。 不过罗杰也不亏，这店开到现在，两次被砸，竟然莫名其妙地回了本。 第136章 以亿计的项目! 刚刚的折腾让店里变得乱七八糟，老胡忙着收拾残局。 作为老板的罗杰，当然得尽地主之谊，亲自送贵客离开。 三人刚走到门外人行道上，就见迎面走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个牛鼻子老道士，瘦削的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精神头却格外充沛，浑身透着一股得道高人的架势。 他身后跟着陆姥爷和薛奶奶，还有一名年轻的小道士。 罗杰一看，心中了然——这位牛鼻子老道，大概就是小道士的师伯，传说中的邹天师了。 小道士一见罗杰，居然如同见到了邻家哥哥一般，热情地扑了过来。 他一边跑一边介绍：“哥！这就是我的师伯！” “你叫他哥？” 黎紫眉头一挑，狐疑地看了看小道士，又看了看罗杰，目光里满是打量。 她本来准备离开了，可这一出竟勾起了她的兴趣。 非遗传承人，竟然和道士有联系？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想到刚才罗杰提议可以让道士念经超度，黎紫顿时来了兴致。 这明显是熟人嘛！ 黎紫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看看。 她笑着开口：“这几位是？” 罗杰忙替双方介绍：“这位是黎小姐和她的助理刘女士。” 随即转向陆姥爷一行，“这位是杭州文学院的陆教授，这位是薛阿姨，还有这两位是来自龙虎山的道长。” 陆姥爷听完，看了看黎紫，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小子凭什么能认识这么一个大美人？ 黎紫则笑盈盈地向众人点头致意，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和罗杰是自己人。他的直播间，我可是榜一。” “哦——” 众人纷纷发出意味深长的惊叹，仿佛听出了弦外之音。 罗杰见状，无奈地瞥了黎紫一眼，意思是：你不是说要走吗？ 黎紫毫不在意，笑着摇了摇头：“两位道长，我有个问题，想向你们请教。” “没空。”小道士直接回绝，语气笃定。 “我们师门讲究，【情爱乃诸害之根，欲断生死，先断情缘】，修道之人远离女色，是基本修为。” “不错！”邹天师在一旁点头称赞，话锋一转，“不过，姑娘若是愿意花钱，另当别论。” 小道士刚刚挺直的背，一听这话顿时又垮了下来。 “问个问题多少钱？”黎紫好奇地问。 “起名字，二十；看手相，五十；问姻缘，八十；批八字，九十九；看风水，八百；调风水，三千。” 邹天师报出了一串价格表，末了还不忘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师侄，我有没有漏掉什么项目？” 小道士补充道：“当然有！抓僵尸，三十块一只，一百块三只；写买地券，两百一次；做法事，价格面议。” “有你在真是方便。”邹天师由衷地夸了一句，转向黎紫，语气一派和气：“姑娘，您想问哪方面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罗师傅，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和我相关的服务？”黎紫干脆把问题抛给罗杰。 罗杰略一思索，答道：“买地券，跟你挺有关系。” “买地券？”黎紫疑惑不解。 道士代写契约文书，这是古代的一种技能。 龙虎山的道士还接这种活儿，真是长见识了。 他以为这传统技艺已经失传了呢。 所谓的“买地券”，最早出现在木牍、碑刻甚至玉雕上，写明“某县某乡某人于某年某月某日，携何物何人（随葬的俑和物品），至某处报到”，类似于阳间的户籍迁移，只不过是从阳间迁往阴间。 后来，这种形式逐渐演变为一种丧葬仪式。 一张买地券，相当于墓主人与阴司签订契约，确保墓地不被游魂侵扰。 如果有闯入者，阴司的丘丞墓伯、道路将军等“公务员”便会负责驱逐，意在保障逝者的安息。 “没错，这位小哥说得很对。” 邹天师听完罗杰的解释，补充道：“其实除了买地，我们还可以提供‘呼龙’服务。” “呼龙？那是什么？”黎紫来了兴致，追问起来。 罗杰想了想，不知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只得说道：“大致可以理解为，他们把风水师的活儿也包揽了。” 像明代的道士，买地、呼龙，乃至敬神、补土等，都是风水学传统中为逝者安葬立穴的流程。 罗杰所在的地方对这些并不熟悉，如果换作粤省或者香江，对这些可谓相当熟悉。 听完这一番讲解，黎紫忽然抓住罗杰的手臂，眼神亮得吓人：“罗杰，你一定要帮我把两位道长留住。 我要马上回家，问问我父亲对这种形式有没有兴趣。” 说完用力捏了捏罗杰的手臂，“明白我的意思吗？” “懂了，十几个亿的生意嘛。”罗杰点头，小声说道。 “何止十几亿？远不止这个数字！不多说了，我先走了。”黎紫过于激动，大声说道。 说完向邹天师拱了拱手，便急急忙忙跑向停车场。 她刚走，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罗杰身上。 十几亿的生意？ 罗杰耸了耸肩：“这事儿说起来复杂，大家先到我店里坐坐吧。” 陆姥爷反应过来，连忙帮腔道：“对，邹天师，你进去看看。罗杰他对刻印章特别有研究，要刻什么章尽管找他！” “刻章？行啊。” 罗杰随口应下。 毕竟以邹天师这些业务收费的水平，要从他手里赚到钱，怕是悬得很，不如趁机结个善缘。 回到店里，老胡已经把摔碎的印章胚料归置得七七八八，正琢磨有没有可以补救的。 邹天师走过一堆料子时，忽然脚步一顿，眼睛亮了起来。 “老板，这块……这枚螭龙钮的白玉印怎么卖？” “哪个？”老胡抬头问。 “就这块，方形的，背上卧着一条螭龙。” “哦，您是想刻‘阳平治都功印’吧？”罗杰看了一眼料子，立刻心领神会。 看来，这位老道士是打算刻一枚张天师印。 第137章 道心破碎! “小哥，你连我要干什么都能猜到？” 邹天师眯起眼，目光落在罗杰身上，露出几分玩味，“看你福缘不浅，可有兴趣踏上修行之路？” “修行？” 罗杰偏过头，略显疑惑地望着老道士：“什么时候道士也学和尚开始劝人修行了？按理说，道士不都是只求自己得道，不爱管闲事的吗？ 你修的道，它正经么？” 这话一出口，小道士急了，赶紧解释：“误会了，师伯就是想收你五千块的拜师礼而已。” “五千块？这不止不正经，还很不正宗。” 罗杰摸着下巴，摇了摇头，怎么也得收个带“999”的尾数才显得专业正宗吧？ 直接来个整数，未免太像敛财了。 “其实吧，也不是非得收钱，我可以免费带你入道修行。” 邹天师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冲罗杰挑了挑眉：“只要你，免费帮我雕一枚天师印就行。” 罗杰耸耸肩，“本来我也没打算收费啊。 调风水这种大活儿，老道士也才收三千块，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 三千块，按工费算，最多够我刻一个字。 看在陆老爷子的面子上，收个材料费就行。” 陆老爷子听到这话，目光定格在罗杰身上，满眼感慨，似乎下一秒就能热泪盈眶。 罗杰的这番话，让邹天师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光彩。 原本垂涎的龙钮白玉印，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 “有没有镀金的玉印胚料？最好是背面雕九条龙的那种，拿来让我瞧瞧。” 老道士比划了一下，看起来不像是要天师印，反倒更像是在描述传国玉玺。 “这个……我有啊！”陆老爷子挺直腰板，语气中透着自豪：“底下是不是还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啊？”老道士闻言一愣，脸上写满了震惊：“你说的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你手里真有？” 邹天师的反应差点让罗杰以为，老爷子终于找到知音了。 可细看老道士的表情，似乎真没抓住这个梗，大概是山里蹲久了，连短视频都刷得少。 “何止啊！”罗杰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什么打神鞭、照妖镜，全在他手里呢！上次老爷子还把蒙娜丽莎买回来了呢，花了多少钱来着？” “呃……”陆老爷子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道：“可能是记错了。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这下老道士总算反应过来——国宝帮？ 白激动一场，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他赶忙转移话题：“罗老板，我说的那种印章，你这里有吗？” “有倒是有。不过……”罗杰眼睛微微一眯，笑着问道，“你想干嘛？” 其实，刚才那枚螭龙钮的白玉印，和博物馆里元代的“阳平治都功印”有几分神似。 邹天师一提，罗杰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 张天师一脉，天师印数量原本并不少。 从宋代到清代，不下十几位皇帝都曾为当时的龙虎山天师颁发天师印，作为统领天下道教的象征。 博物馆里那枚元代螭龙钮的白玉印，算得上是保存最完好的，但再怎么精致，它也绝对不是玉玺的模样。 罗杰看着老道士，心里觉得他这要求，多少有点不靠谱。 “你想用它干嘛？就为了盖个章？”罗杰挑眉问道，“难不成真以为随便一枚印章，就能呼风唤雨、护身辟邪，还能包治百病？” “还真有这种人。”邹天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那些对道教稍微懂点皮毛的，有时就认定，符箓上必须加盖天师印才能灵验。要不是这些人，谁稀罕它？” “那你们观里以前没有印章？”罗杰疑惑地追问。 “有是有，但那是公用的，我自己没有啊。”邹天师叹了口气，“尤其是给那些大老板干活儿时，非得要什么天师印的章，有时还得把符箓寄回观里去盖，麻烦得很。” 小道士满脸震惊，忍不住开口：“用假的天师印给人盖章，这不是骗人吗？” “哎，徒儿，别这么死板。”邹天师笑着摆摆手，“告诉你个事，咱们观里的那枚天师印，也是假的。” “啥？！”小道士瞪大了眼睛。 邹天师悠悠说道：“06年的时候花300块钱找人定做的，虽然便宜，但用久了沾了点仙气，现在看起来像古董罢了。 当年你年纪小，不想打击你。如今你都15岁了，也没必要瞒了。” 轰隆—— 罗杰仿佛听见小道士头顶炸开了一声闷雷。 小道士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整个人失了魂似的，连道心都在动摇。 “邹天师，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罗杰语气小心地提醒。 “得有人告诉他，免得以后被外人揭穿。既然如此，舍我其谁？”邹天师满脸淡定，又加了一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给外人听也无妨。” 话说到这，老道士索性开始讲起故事，似乎彻底放飞自我。 大概在75年前，那时候龙虎山第63代天师狼狈逃亡。 临走时，他不仅卷走了山上的金银财宝，还顺带把常用的天师印一并带到了岛上。 自那以后，外界普遍认定龙虎山的传承中断了。 当然，他也不是把所有的印章都带走了，毕竟历史上留存的天师印实在太多，但剩下的那些，如今都躺在博物馆里。 也就是说，如今龙虎山上，压根没有一枚真正古老的天师印。 “所以说啊，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挣的。印章嘛，随便盖一个都行，我用玉玺也一样！”老道士一本正经地说道，语气理直气壮。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众人一致点头。 罗杰心里也暗自点头：有道理，符纸和圣旨不都是黄色的？用一样的印章，也无可厚非吧。 唯有小道士满脸通红，像是快急哭了。 他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罗杰说：“罗老板，千万别给我师伯弄玉玺！要是被人一眼识破是假的，咱们观的名声就全毁了！” “师侄啊，”邹天师摇头叹息，“名声不过是浮云，身外之物。咱们真正追求的是赚钱和开心。” “你是开心了，可我以后怎么办？你这样直接断了我下山挣钱的路！”小道士激动地反驳。 罗杰心里一震，觉得小道士说得在理。 但问题是，等会儿干活的还是老道士啊，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就在这时，陆姥爷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别吵了，听我的。” 他一边挥手示意，一边将手机递给罗杰：“就按照官方描述来做，厚七分，横纵二寸半，玉质金螭钮。没问题吧？” 第138章 怪我冷漠么? “就按这个来吧，材料钱我负责。”陆姥爷压低声音补充道。 如果不是碍于旁边人多，他大概率还会加上一句：“我晚年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陆长老发话了，我没意见。”罗杰立刻表态。 “我也同意。”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小道士环视一圈，发现除了他，似乎没人关心龙虎山的声誉。 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头附和，心里暗想着回去一定得找观里的主持反映情况。 “既然说定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老道士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站起身准备离开。 罗杰连忙拦住：“别急，先确认胚料再走！” “我这就出门找原料，您老稍等会儿行不行。”罗杰一边说着，一边暗中盘算着如何将这两位道士稳在店里。 然而，邹天师却是个急性子，坚持要立刻赶去薛奶奶家完成法事，说是要帮她逆天改命。 至于印章胚料的事，忙完再回来确认也不迟。 罗杰想了想，觉得也行。 他们有求于自己，应该不会跑掉。 再说，对方说了，九百块的活，一个下午肯定能干完，晚上九点前准回来。 于是，他开车将一行四人送到了薛奶奶家的别墅，然后才折返回古玩一条街，准备选购印章胚料。 就像每条美食街都有卖臭豆腐的摊位一样，每条古玩街也少不了一家老字号银店。 老胡告诉他，这条街上就这家银店有专门卖足金器物的柜台，其他地方大多是镀金工艺品。 罗杰没得选，只好硬着头皮进店。 为了显得有底气，他特意换上一件笔挺的西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 这招果然奏效，刚踏进店门，导购小姐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先生，下午好，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这话问得罗杰心头一紧，怎么还专门提“一个人”？ 他扫了一眼店内环境，很快明白了原因——柜台前挑首饰的，不是小情侣就是闺蜜结伴，只有自己显得形单影只。 “嗯，我一个人。听说这条街就只有这里卖足金首饰，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罗杰一本正经地答道。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导购小姐立刻领着他走向一个独立柜台。 柜台的灯光明亮，映照下的首饰金光灿灿，但仔细一看，却还夹杂着绿光和白光。 罗杰低头一瞧，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金镶玉！ 柜台里摆放的，赫然是各种搭配翡翠、和田玉、青海玉的“金镶玉”饰品。 这玩意儿，可是鉴宝圈出了名的“智商税”。 成本不到千元的翡翠和黄金，往往就敢标价几万。 “先生，请问您想要哪种款式呢？我们有许多精品推荐哦。”导购小姐声音甜美，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可罗杰却越听越不安，越看越心虚。笑得越甜，刀就越快！ 你这是推荐吗？别逼我揭穿你。 罗杰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接定制吗？我想做一件纯金的螭龙。” “螭龙？”服务员伸长了脖子，一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螭龙啊，古代华夏一种没有角的龙。” 见服务员还是满脸疑惑，罗杰无奈地低头在柜台里翻找，终于指着一块雕刻着螭龙纹的和田玉佩说：“就做这种龙的样式，换成纯金的。” “哦，纯金的啊，那可能挺贵的。”服务员抬头看着罗杰，语气里透着试探。 “没事，你看我像差钱的人吗？” “确实不像，那您稍等，我去找经理来接待您。” 服务员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匆匆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对中年夫妻走到了柜台前。 “服务员去找经理了。”罗杰随口提醒道，算是好心解释了一下。 “谢谢。”中年男人点点头。 中年夫妻站在柜台前，津津有味地挑着首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看上的东西一个个都是“钱包粉碎机”。 买吧，买了肯定后悔。 罗杰默默在心里叹气，尤其是金镶玉这种“深坑”，回去一鉴定，夫妻俩免不了一场家庭“暴风雨”。 “这个真漂亮！” “哪个不漂亮？金镶玉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说得有道理，看起来就是抢手货……” 听着两人兴致勃勃地交流，罗杰忍不住摇了摇头。 买这种东西，是图什么呢？ 他低着头玩手机，没想到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 中年男人忽然走到罗杰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先生，打扰一下。” “有什么事吗？”罗杰抬头看向对方。 “您也是来买金镶玉的吗？” “不是，我是来定做金饰的。” “哦，那能不能麻烦您稍微让一下？后退两步。” “行，没问题。” 罗杰以为自己挡住了对方的视线，立刻配合地往后退了几步，为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瞠目结舌： 中年男人突然一个利索的翻身，直接钻进了柜台里。 紧接着，他迅速拉开柜门，用罗杰活到现在从未见过的惊人速度，将里面的饰品一件接一件往外抛。 而那个女人动作也不含糊，接过首饰后熟练地往自己的手提包里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柜台就被洗劫一空。 随后，男人以同样干脆利落的动作翻出了柜台，仿佛早就演练过无数次。 “卧槽！”罗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手法，这效率，明显是专业级的！ 男人刚落地，柜台的售货员已经反应过来，围了上来。 但他们也只是远远观望，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为了那点工资貌似不值得！ 万一动手，既怕打不过，又怕打的过！ 一个不小心被定义成互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毕竟“不是你撞的，你干嘛扶？”这样的大人比比皆是！！！ 店里的顾客更是躲得远远的，情侣抱紧了对方，姐妹花藏在角落，生怕惹火上身。 趁着大家都在愣神的功夫，这对“神操作”夫妻已经带着赃物悠然自得地走到了门口。 门口的保安象征性地拿着扫帚拦了一下，却被两人灵活地绕开，整个过程顺畅得让人目瞪口呆。 这抢劫，简单、直接，还带着几分朴素的“艺术性”。 罗杰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相似场景，还是某个嚷着“我有外交豁免权”后，堂而皇之砸金店的外国人。 就在这时，刚才出去找经理的服务员终于带着人回来了，一脸热情地朝罗杰走过来。 “先生您好，是您要定制金饰吗？”经理语气恭敬。 罗杰盯着对方，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柜台，嘴角抽搐：“哥们儿，你没发现……柜台里的东西没了么？” 第139章 真土豪! “我去！”经理低头一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旁边围观的服务员这才上前，小声说道： “经理，刚才店里被抢劫了！” “抢劫？！”经理顿时语无伦次，“报警了没有？抢了多少？有没有人受伤？” 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他显然已经慌了神。 罗杰递上了一张名片，语气淡定： “我叫罗杰，隔壁古玩店的老板。你先忙，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行行，谢谢谢谢。”经理连忙接过名片，随手塞进口袋，紧接着就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等罗杰走出银店，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热闹地讨论着刚刚的抢劫。 罗杰下意识抬手挡住脸，免得莫名其妙成了某短视频平台上大爷大妈们讨论的“主人公”。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有人认出了他。 “哎！罗师傅！”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罗杰循声望去，只见黎紫正站在人群外，冲他兴奋地挥着手。 她换了一身白色t恤，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练。 “你回来的挺快啊。”罗杰走过去，略带调侃地说道。 “那当然。”黎紫轻轻扬手，笑意盈盈。 换上了这身衣服的她，竟然透着几分刚毕业大学生的稚嫩。 那牛仔裤与贴身t恤将她成熟的线条衬托得恰到好处，多了一份成熟女性的吸引力，形成了一种意外的反差。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矮胖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浑身透着一股有钱人的气息。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黎紫笑着说，“这是我大哥，黎洪。” “罗先生，久仰大名。”黎洪热情地伸出手。 罗杰与他握了握手，礼貌回应。 听到对方的名字，他心里顿时了然，黎紫的二哥估计叫黎橙，这黎家兄妹大概是按彩虹色排的名。 就不知中间少了哪个颜色，才让黎紫成了老六。 “罗杰，听说刚才店里被抢了？”黎紫好奇地问。 “嗯，确有其事，我亲眼看见的。”罗杰点点头。 “哇，这么刺激？对方有没有枪？” “你想多了，就俩人，全靠身法。”罗杰摊了摊手，“他们抢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估计店员也懒得拦。” 说到这儿，他摇摇头。 银店连个一键报警的装置都没有，值钱的东西更是寥寥无几，难怪服务员不慌不忙。 罗杰忍不住低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你笑什么呢？”黎紫挑眉瞅着罗杰，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的黎紫，和刚才完全是两种状态。 在黎洪面前，她明显放松许多，整个人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罗杰瞥了她哥哥一眼，心里嘀咕，这就是未来的杭州市首富？ 看起来低调得不行，走路带点主任范儿，典型的富豪不露相。 “喂，罗杰，我在和你说话呢，你盯着我哥干嘛？”黎紫一脸狐疑。 “没事，随便看看，你别多想。”罗杰随意摆摆手，随后简单讲了讲自己在店里遇到的事，重点提到金镶玉的价值不高，两个劫匪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金镶玉不值钱？”黎紫皱了皱眉，转头问黎洪：“哥，你不是说要花两千万给爸定制金镶玉棺材吗？” “那不一样。”黎洪沉声说道，“我那是特制的，仅黄金部分就用了1300万。” 银店的抢劫事件不过是个插曲，几人很快转回正题。 既然黎家兄妹来了，自然是要聊他们父亲葬礼的事。 罗杰有些抱歉地说道：“那两位道士去忙了，而且是重要的活儿，估计得等他们忙完才能回来。” “没事，葬礼的事不急。”黎紫摆摆手，“我爸刚好在做手术，等他手术结束了，咱们和道士视频商量就行。” “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找你的。”她话锋一转，笑意盈盈地看向罗杰。 “找我？”罗杰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 “对啊，就是你。”黎紫点点头，“我哥说，你接各种古董定制的活儿。” “我也查过了，罗师傅你很有名，不仅是非遗传承人，连教你手艺的师傅都坐牢了，这说明你的本事绝对靠谱。” 在外行人眼里，师傅坐牢，似乎成了实力的认证。 “过奖过奖。”罗杰摆摆手，脸上却带着几分得意，“也没你说得那么神。我这水平，在杭州市顶多排个第一。” “至于全国前十，嗯，可能还差点火候。” “哈哈哈，罗师傅果然自信！”黎洪竖起大拇指，回头看了看自家妹妹，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人天生就这么自信吗？ 闲聊几句后，黎洪终于切入正题，把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娓娓道来。 “我父亲，他还是倾向于选择传统的中式葬礼。” 黎洪抬头看了看罗杰，继续说道：“说出来您可能觉得好笑，当年我爷爷去世时，我父亲为了响应号召，选择了绿色殡葬，也就是树葬。” “结果每次去祭拜，看着那棵树越长越茂盛，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个黑色幽默突然抛了出来，罗杰一时没反应过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节哀。” “没事没事，我说这个的意思是，有了我爷爷的前车之鉴，我父亲这次肯定会选择传统方式。” “目前，我大致有个设想：金缕玉衣、青铜门、镇墓兽，再加上要请两位道士确认的那些仪式……” 黎洪不疾不徐地讲着自己的计划，最后问罗杰：“这前三样，您这边能搞定吗？” “没问题。”罗杰点了点头。 青铜门相对简单，刚好可以用那个青铜金字塔的材料来做； 金缕玉衣稍微复杂一些，但只要预算充足，难度并不大； 至于镇墓兽，分唐三彩和石雕两种，前者是罗杰擅长的，后者即便不懂，他也能找第三方代工解决。 “那预算呢？”黎洪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要看您对档次的要求了。”罗杰掂量了一下，“金缕玉衣可以用岫玉，也可以用和田玉，材质不同，价格可就差远了。” “那就报个顶级和基础的价格吧！” “好，我算算啊……”罗杰随口估了个范围，“顶级的，两千万；最基础的，二十万。” 话音刚落，黎洪就一把握住了罗杰的手，点头笑道：“就按两千万的来！” 罗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真富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过黎洪接着补了一句：“但有个小问题，您可能得帮个忙，劝劝我父亲接受这个方案。” 第140章 前后两头堵! “懂了，就是等会儿让我在旁边装模作样呗？” “嘿嘿，差不多吧。”黎洪点点头，笑得很坦然。 他顿了一下，解释道：“我父亲这人，自从生病后，开始变得对我们这些子女不太信任。 我想着，要是外人说话，他可能会更容易听进去些。” 黎洪冲他妹妹勾了勾手指，黎紫会意，从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罗杰。 “这是什么意思？” “定金，200万。”黎洪淡淡的说道。 罗杰接过银行卡，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惊叹：这才是豪门的气派！直接递银行卡，才有那种电影里富商的气质嘛！ 这种随手给卡的行为，未免也太信任了吧。 要是他拿着卡去干点别的坏事，这兄妹俩岂不是还得因为“帮信罪”惹上麻烦？ 到了下午六点多，邹天师终于如约而至。 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其他人呢？”罗杰随口问道。 邹天师笑了笑：“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不和我们在一条道上。” “说人话！” “我那不省心的师侄，直接回龙虎山去了，说要告我的状。”邹天师叹了口气，“陆教授那边，他们子女见了面，说今晚两家人要吃饭，商量大事儿。 所以，就剩老道士我一个人赶来了，累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道长，您喝茶。” 黎紫适时递上了一杯热茶。 邹天师感激地接过茶，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突然“嘶”了一声。 “好面相啊！黎小姐，我之前还没仔细看，现在一瞧，才发现您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帝后之相！ 当年武曌就是这样的面相。不过可惜……” 老道士话说到一半，突然端起茶杯，悠然地喝了起来，似乎存心吊人胃口。 黎紫很少被这样“钓鱼”，立刻上钩，忙问：“可惜什么？道长您别吊人胃口啊！” 罗杰看邹天师那副神情，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套路，笑着提醒黎紫：“这位天师给人算命，五十块一次，你赶紧发个红包，他就全告诉你了。” “诶——罗老板，这话可不对。” 邹天师放下茶杯，正色道：“我们这行有规矩，叫富贵者多收。 企业老板的命，关系一个企业的兴衰；家族富人的命，则影响整个家族的命运。 泄露这样人的天机，风险可大了。所以，我多收点卦金，也是天经地义的，对吧？”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黎紫身上，缓缓说道：“像黎小姐这样的身份，卦金怎么也不止五十吧？至少得……” “至少得多少？”罗杰和黎紫异口同声问道。 邹天师抬起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悠然说道：“五千。” “邹天师，你可真会报价。”罗杰忍不住笑着调侃。 “五千块是吧？行，成交。” 黎紫干脆利落，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递了过去。 邹天师接过钱的动作看似潇洒，实则满脸后悔。 罗杰一句话，加上黎紫的干脆态度，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报价低了。 不过，邹天师虽心如刀割，却依旧保持着道士的职业操守。 他把钱小心翼翼收进包里，随即换上一副正色模样，开口道： “黎小姐，您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了这个年纪，还没遇上您命中的李治。这也就注定了，您这一辈子没法成为武曌。” “你怎么知道我没结婚的？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算出来的！” 黎紫自问自答的模样，把罗杰看得一愣一愣的。 罗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明显被老道士的“天机之术”拿捏住了。 人家明明只是说她没遇到真命天子，又没说她结没结婚…… 就算结婚了，老道士也可以说她丈夫并非是她的真命天子…… 这种前后两头堵的话，在江湖中叫做双金口！ 几句对话下来，黎紫对邹天师的能力深信不疑。 “那我还有机会吗？”黎紫急切地追问，“您说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子？” “这个嘛……”邹天师意味深长地转头，看向罗杰，随即悄悄捻了捻手指。 那动作简直昭然若揭：给个红包，我帮你牵条红线，怎么样？ “好了，先到这儿吧。”黎洪出面打断，“父亲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确实。”罗杰赶紧附和，“别耽误了我几千万的大生意！” “几千万？” 邹天师闻言，两眼顿时放光。 他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我闭嘴，我不乱插话。”的模样。 在黎洪的安排下，几人很快接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出现了一位戴着玳瑁色眼镜、身穿病号服的光头老人。 他半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身形瘦削，面容带着几分病恹恹的倦态。 这位老人，便是黎家兄妹的父亲——黎总。 身家不可估量，名列国内神秘俱乐部之列。 据传神秘俱乐部中最低级的成员都堪比世界五百强富豪榜榜首。 然而，此刻的黎总，显然因为病痛的折磨，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连眼神都黯淡无光。 视频中，黎总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小紫，你们找到龙虎山的道士了吗？” “找到了！” 黎紫立刻示意邹天师入镜。 “善人你好。” 邹天师一脸庄重，给黎总行了个标准的道士礼。 黎总也不含糊，赶紧让旁边的人扶他坐起来，恭敬地回了一礼。 罗杰本想趁机打个招呼，然而黎总显然等不及了，直接开始向老道士提问。 邹天师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地解答。 这一来一回，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仿佛一对深研教义的老友，在互相交流心得。 罗杰却听得一头雾水。 黎总不是一向信佛吗？怎么还能跟道士谈得这么投机？难道是“佛道同源”？ 他越听越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随意一转头，发现黎紫正盯着他，目光复杂，还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女人不会真信了老道士的话吧？她虽然单身，但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至于因为“缘分说”就看上自己吧？ 罗杰疑惑地歪头，用表情向她传递了无声的问号。 黎紫则指了指手机，示意他查看消息。 什么话非得微信上说？ 罗杰低头一看，看到黎紫发来的信息，顿时觉得脸红。 她写的是： “罗杰，你别光听着，找机会插几句话。不然我爸到时候会把所有功劳都算到我哥头上。” 信息说得很合理，显然黎紫和她大哥并非完全站在同一战线，彼此之间还是有些微妙的竞争关系。 但问题来了——自己怎么插话？ 总不能学老道士那样，突然冒出一句“无上天尊”吧？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黎总和邹天师，正好聊到了长生的话题。 罗杰脑中灵光一现，抓住了机会，开口说道： “黎总，我对这个话题倒是有点自己的看法。” 视频那头的黎总先是一愣，然后警觉地环顾四周，脸上写满了紧张： “谁？谁在说话？” 第141章 师父的人脉! 罗杰冷不丁冒出一句，险些直接把老头送走。 还好黎紫及时上前一步，把罗杰拉进镜头，顺便替他介绍了一番： “爸爸，这位是罗杰，他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仿古文物制作专家。” 然而，见到罗杰后，老爷子的表情非但没有缓和，反倒更加凝重。 他瞪圆了双眼，满脸惊愕地问道： “你……你不是六哥的那个小徒弟吗？你怎么会和黎紫认识的？” “？？？” 黎家兄妹同时把目光投向罗杰，而罗杰也一样目瞪口呆地看向视频里的老爷子。 杭州首富和师父竟然认识？ 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毕竟，师父可是连吃碗米线都不舍得加酸笋的节俭人，竟然能和身家百亿的大佬搭上线？ 而且，为什么黎总特地追问他和黎紫的关系？ 难不成…… 自己不会也像某些小说主角一样，有个未婚妻设定吧？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黎紫一眼。 黎紫见罗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是要自己替他解围，连忙解释道： “爸爸，是我主动联系的罗杰，请他帮忙设计制作墓葬里的陪葬品。” “呵，那你还真找对人了。” 老爷子视频那头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直接说找他买出土文物不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编这种设计制作的鬼话来糊弄我。 他师父六哥，可是连我们黎家祖坟都刨过的。” “！！！” 罗杰听到这里，整个人如坐针毡。 什么指腹为婚？完全不沾边！ 果然，又是师父干出来的糟心事！ 从黎总的语气中，他隐隐察觉到，老爷子似乎不仅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还专门调查过师父，而且时间可能就在最近。 罗杰硬着头皮开口：“黎总，您确定真的是我师父刘老六对您家祖坟下的手？” “怎么，觉得我在冤枉你师父？” “那倒不是，只是怕您误会了。我师父那些年干出来的荒唐事，多半都是被一个叫林霞的女人指使。他其实就是她的提线木偶。” “林霞？哦，你是说那个林把头吧？你师父连命都不要也要护着的女人？”黎总冷笑道。 “是的，就是他。”罗杰尴尬地笑着点头，心里已经确认了——这事绝对是师父干的。 挖首富家的祖坟？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难不成是想研究人家是怎么发家致富的？ 罗杰心中忍不住对师父生出一丝佩服： 人在监狱蹲，江湖上却遍布他的传说。 不过还好，罗杰的人品足够端正，黎家兄妹倒也没有迁怒，纷纷替他说话： “罗杰和他师父不一样。” “就算一样，我也不计较了。”黎总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病态的红晕，显然情绪被点燃了： “以后祖坟那边，谁愿意祭拜谁去，跟我半点关系没有！ 我都这样了，没一个祖宗保佑我，以后我再也不给他们烧纸了！” “爸，您别激动。”黎紫连忙出声安慰，可惜效果不大，连撒娇也没能让老爷子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黎家姐妹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再提祖坟祭拜的事后，老爷子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话题也终于回归。 听完罗杰对金缕玉衣、青铜门和镇墓兽的构思介绍后，黎总最关心的一点是： “这些东西，你不会用你师父从别人祖坟里刨出来的吧？ 我不要二手货！” “当然不会！”罗杰连忙表态，“我保证全是纯手工制作，绝对没有认过主的。 要不这样吧，每件东西上，我都帮您刻上您的私章，怎么样？” “这个不错！”黎总连连点头，显然很认可这个提议。 其实罗杰心里明白，真要买些出土的陪葬明器，花不了几个钱。 就算是一件唐三彩镇墓兽，顶多也就是三十万。 可要是换成自己手工制作的“定制品”，那卖价可比真的高得多。 毕竟假货无罪，定制为王。 唐三彩这类陪葬品，在唐代时本就是流水线批量生产的，并非为某个人特别定制，这也是它们价格不高的原因之一。 撇开对六哥的成见，黎总对罗杰的表现还是颇为满意，全程点头，几乎没提什么意见。 可到了最后，老爷子忽然冒出一句： “你师父有没有教你盗墓？” “没有！”罗杰果断摇头，态度坚决。 “别紧张，我不是想套你的话。”黎总摆摆手，解释道：“我是想在我的墓里设计点防盗装置，最好是那种不用电池的机关。这样哪怕过了几千年，我也不怕被盗。” 不得不说，黎总作为首富，考虑问题确实深远。 上一个想到这件事的，姓汪。 他修墓时特意往水泥里掺了五吨碎钢铁用以加固。 结果最后还是被三百斤炸药直接炸开，连尸骨都没留下。 罗杰听完黎总的需求，摆手苦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种防盗设计我真不懂。” “是吗？”黎总挑了挑眉，“那看来这笔生意……” “别！别急着放弃！”罗杰赶忙改口，“我可以去监狱问问我师傅，他肯定知道那些纯机械的老式防盗方法！” “你确定他会告诉你？”黎总盯着罗杰，眼神中隐约透出些许怀疑。 毕竟，刘老六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当年可是亲自带人抓住了这位“盗墓大师”现行，还逼得刘老六在自家祖坟前跪地认错。 这梁子结的可不好解。 “您放心。”罗杰心里大概猜到黎总在顾虑什么，笑着安抚道，“我师傅这人没什么好奇心，我要是不告诉他是为您设计的，他肯定会教我的。”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黎总点点头，显然对罗杰的提议很满意。 接着，他唤了一声：“老大。” 话音刚落，黎总的大儿子立刻走到镜头前，神情恭敬地应道：“父亲。” “葬礼的安排就交给你了。希望三个月内能全部准备好，我可不想死后还得冻成冰棍，等着下葬。” “父亲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 “很好，那今天就到这里。”黎总摆了摆手，视频随即切断，整个会议结束得干脆利落。 “这就完了？” 站在一旁的邹天师一脸懵，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我呢？” “你们刚才半句都没提我该干啥啊，也没说给我多少钱！ 感情我是被你们白嫖了？” 第142章 你敢信? 邹天师的事，罗杰懒得管。 他原本还想问问老道士，愿不愿意顺手帮忙刻个买地券，但人家果断拒绝了。 等黎家兄妹走后，老道士凑到罗杰跟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这单你得赚几千万吧？” “几千万？”罗杰随口编了个数字，“也就几十万。” 刚才，邹天师报出了他的“敬神、买地、呼龙、补土”全套服务的报价：两万八。一个听了都想鞠躬的价格。 相比之下，罗杰简直黑了良心。 其实，最开始邹天师开价是一千万，结果黎洪直接一句“换人”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造假古董懂盗墓的人不好找，会做法事的道士还难找吗？” 这一句话让邹天师彻底慌了，立马把报价压到了两万八。 “你说几十万，”邹天师咬了咬牙，“九十万也是几十万，二十万也是，你到底赚多少？” “二十万。”罗杰睁眼说瞎话。 “二十万也是我十倍啊……”邹天师长叹一声，表情如丧考妣，拖着脚步走了。 走到门口，忽然他又折返回来：“差点忘了，我的天师印胚料呢？” 罗杰摆摆手：“还没备齐，隔壁金店被抢劫了，没买到金螭钮。” “抢劫？”邹天师瞬间来了精神，“啥人干的？” “一对夫妻，男的五大三粗，女的……” 罗杰正描述着，眼角余光扫到人行道上迎面走过来一对中年男女。 起初他并未在意，依旧站在门口和邹天师聊着白天的见闻。 但那对男女走过去没几步，又突然倒退回来，站在他面前。 男人咧嘴一笑，直接打了个招呼：“小哥，咱们又见面了啊。” “卧槽！” 罗杰忍不住爆了句粗，这是今天第二次。 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男人从怀里掏出个绿色吊坠，手一松，吊坠微微晃动着露出金镶玉的翡翠光泽。 “这玩意儿感兴趣不？”他上下晃了晃吊坠，眼神似笑非笑，“我看白天你不是也想买这种首饰嘛，找谁买不是买，对吧？” “啊？这……” 罗杰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跑来找自己销赃。 而且销的还是金镶玉这种“垃圾货”。 一旁的邹天师听出了弦外之音，眉头一皱，顿时明白了这俩人的身份。 “你们是白天抢金店的那对劫匪？”他警觉地后退半步，摆出防御姿势。 “别乱说话啊，我们这不叫抢，”女人冷哼一声，反驳道，“我们这是零元购。” 男人也嘿嘿笑着补充：“对啊，我们只是在跟国际潮流接轨而已。” “少糊弄人！”邹天师冷笑，“老道士我虽然穷，但脑子还算好使。你们就是抢劫！” 他说完抬手一摆，瞬间亮出了“白鹤亮翅”，动作倒也有模有样。 这一幕让罗杰忍不住想起了网上那个教八段锦的武当道长，还真觉得这老道士可能有两下子。 他脑海中竟响起了一段bgm：“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然而下一秒，伴随邹天师的一声惨叫，这“正道的光”直接熄灭了。 原来男劫匪根本不讲武德，见老道士摆开架势，直接一个扫堂腿，将他干净利落地掀翻在地。 “切，一个假道士也敢装模作样？”男人冷哼，随即转向罗杰：“小子，买不买金镶玉？” 罗杰咽了咽口水，赶紧摆手：“不买不买，我白天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他连忙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邹天师。 其实他心里正嘲笑这俩人：抢的全是不值钱的货。 不过眼下形势不妙，他还是打算忍了。 门口监控已经把这一切拍得清清楚楚，交给警察处理就行。 “你不买？”男人脸色一沉，冷冷道，“那可由不得你！”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女人掏出一把匕首，缓缓走上前来。 罗杰这才注意到，这会儿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附近的店铺也都关门了。 他瞬间感到冷汗直冒。 再看邹天师，早就缩到墙角装死，完全指望不上。 罗杰试探着说道：“你们……想要多少钱？只要不是太离谱，我尽量想办法。” 男人咧嘴一笑：“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抢你钱，而是让你买我们的货。” 女人阴冷地补充：“对，你帮我们销赃，懂吗？” 罗杰强作镇定，问道：“那……你们要多少钱？” “按金店的售价，五折，一共四十三万。”男人笑得轻松，“你接手后转卖还能赚点，怎么算都不亏。” 女人点头附和：“这生意对你有利，也算是咱们互相帮忙，你总该保密了吧？” 罗杰心里把这俩人骂了无数遍，面上却只能陪笑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这两劫匪都这样威胁了，罗杰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先配合他们。 直接掏钱？这可不是罗杰的作风。 他装模作样地说自己没带太多现金，表示最多能转六万，其余部分用店里的藏品来抵。 “这店是你的？”男劫匪狐疑地问道。 “没错。”罗杰从容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后说道：“小爱同学，开走廊的灯。” 紧接着，身后的走廊灯“啪”地亮了起来，照得通透。 “哇，好高级！”女劫匪忍不住感叹。 “这算什么，店里还有更高级的。”罗杰微微一笑，指了指店内，“两位进来看看，我这里可全是宝贝，想挑什么随便选。” “居然有青铜器！”女劫匪一眼瞄到了展柜里的物件，惊喜地叫出声。 “你，给我们带路！”男劫匪用刀指了指罗杰。 “别急啊。”罗杰摊了摊手，顺势扶起地上的老道士，“先把这位扶进去，不然他跑了多麻烦。” 男劫匪想了想，觉得有理，挥手示意他动作快点：“行，那就快点！” 女劫匪迫不及待地走进店内，东张西望，目光被各种古董吸引得移不开眼。 男劫匪则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罗杰的一举一动，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 罗杰一边扶着老道士站起来，一边用余光观察对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对策。 “天啊，还有陶俑！”女劫匪的惊呼从店里传出来。 男劫匪被她的声音吵得烦躁，下意识地转头准备呵斥几句。 就是这个瞬间，罗杰抓住机会，猛地扔下老道士，飞扑过去，对着男劫匪的后背狠狠地踹了一脚！ 男劫匪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手里的匕首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老道士身手敏捷地跃起，一把拉下了卷闸门，把两名劫匪锁在店里。 他双手叉腰，得意地大喊： “贫道这一手叫瓮中捉鳖，可还行？” 第143章 落网! “开门！快放我们出去！” 店铺里，男劫匪愤怒地拍打着卷闸门，冲着外面的罗杰大喊大叫。 “别急嘛。”罗杰语气平静地安慰他，“再等半个小时，我就放你们出来了。” 罗杰心里想着：如果半小时后警察还不来，他就回家睡觉，顺便让这两个劫匪在店里好好“反思”一夜。 “再不开门，信不信我把你店里的东西全砸了！” “砸了也得赔啊。”罗杰语气轻松地回道，“这些可都是明码标价的古董，你要是赔不起，就准备牢底坐穿吧！” 此刻，他和老道士站在门外，两个人一起用体重压住卷闸门，死死地把这对劫匪关在里面，别说跑出来，连多推一寸都难。 “那个男劫匪下手真狠啊！”老道士揉了揉自己的腰，苦笑道，“没想到我会阴沟翻船，栽在这么两个小蟊贼手上，真是丢脸啊。” “得了吧道长。”罗杰毫不留情地揭短，“别吹了，你刚才那招‘白鹤亮翅’，被人家一个滑铲就撂倒了。” “那是因为他耍赖，亮鞋钉了！”邹天师涨红了脸，急忙辩解道，“就像你刚才背后偷袭一样，乱拳打死老师傅。” “然后呢？他偷袭了，你就在地上装死？”罗杰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没事，就是怕丢人，故意躺地上装惨。” 他的话一针见血，老道士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刚才扶他的时候，罗杰就发现了端倪——这老家伙分明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哪像受了伤？ 否则也不会蹦起来第一时间去拉卷闸门。 “兵不厌诈嘛！” 邹天师捋了捋胡须，一脸得意地说道：“其实，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能搞定他们。我装作不敌，然后来个回手掏，这俩小贼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只不过嘛，没想到他们被你骗得团团转，确实有点蠢。” 罗杰忍不住笑了出来，顺便给老道士描述了一下这俩人从银饰店抢的“战利品”，有多不值钱。 听完，邹天师笑得嘴都合不拢，小声对罗杰说：“等警察来了，把他们抓上车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事儿告诉他们……” “道长，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是不是有点过了？小心把人逼急了。” “罗老板，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嘴太毒。”邹天师撇了撇嘴，摇了摇手指，慢悠悠地说道：“我是道士，不是和尚，可没学什么逆来顺受。 他刚才踹了我一脚，我现在没隔着门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说得一脸快意，语重心长地跟罗杰交代：“记住，嘲讽这种事，要交给专业人士。我修的就是快意恩仇，这种机会，你就别跟我抢了。” “道长，这事儿啊，咱们偷着乐就行了。我刚想通，他们抢的东西越贵，案值就越高，最后判的刑也就越重。 要是咱们告诉他们那金镶玉不值钱，不就是在帮他们减刑吗？ 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邹天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一脸佩服地看着罗杰：“这么说，好像确实有道理。” 随后，他啧啧感叹道：“罗老板，我早就说了，你这人天生适合修道。你瞧你这心眼儿，真够坏的。” “……” 罗杰无语凝噎，这算是在夸人吗？ 过了约十五分钟，警察终于赶到，罗杰和邹天师也总算把这份“责任”交了出去。 卷闸门刚被两人松开，就被里面的劫匪猛地推开，男劫匪得意地怪笑一声：“哈哈！”随即兴奋地冲了出来。 然而，他刚踏出门口，看清门外的“迎接队伍”，手里的匕首瞬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兄弟，怎么不笑了？” 邹天师站在远处，开始嘲讽模式：“是不是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机会，能跑了？ 像我们这种人，会给你这种机会？ 啧啧，真是想多了！还敢主动冲出来，可真有你的。” 老道士追着劫匪一顿冷嘲热讽，把罗杰看得直摇头，这人对“快意恩仇”的理解，完全就是嘴炮版。 一直到劫匪被带上警车，邹天师才作罢，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下，大有一副“骂到口干舌燥”的架势。 警察离开时，天已破晓。 罗杰拿起手机，发消息给老胡，让他早点过来清点损失，并准备好监控录像，方便警方取证。 事儿到这儿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只剩一件事：回家洗澡睡觉。 正准备取车时，他转头发现邹天师正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 “罗老板，我这大半夜的没地方睡，你不能见死不救吧？咱们刚才可是共过患难啊！” 罗杰挑了挑眉，指了指前方：“往前走一个红绿灯，拐角处有如家。” “如家的床太软，睡不惯。” “哦，那往前三个红绿灯，有座公路桥，底下桥洞不少。” “昨晚去试过了，蚊子多得要命，根本睡不着。” “那你想怎么样？” “有没有五星级酒店？”邹天师冲他挑眉问道。 “我没钱。” “不用你花啊！我刚想到，咱们给黎家干活，他们总不能不包吃住吧？” “有道理。” 罗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电话：“那我给黎洪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安排个酒店。” “不是‘我’，是‘我们’。”邹天师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罗杰：“我们可是搭档！” 罗杰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毕竟他从黎家拿的钱已经够多了，再提包吃住，未免显得有点太过分。 这好处就留给老道士自己享用吧。 十几分钟后，黎洪安排的专车准时到达，直接把邹天师接走了。 看罗杰不去，邹天师感动得眼眶都快红了：“罗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这份深厚情谊！” “道长言重了，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我们还得一起去考察墓地呢。”罗杰挥了挥手。 按照和黎家兄妹商定的计划，三天后，他们会带着设计师和罗杰、邹天师，一起去黎总挑选的风水宝地考察。 顺便再确定一下，那片地到底能放下多少东西。 至于之前的海外帝王陵方案，已经被否决了。 现在的思路，是按照将军的规格，修建一座墓葬。 其实，原本明天就能动身的。 但罗杰坚持多等两天——原因无他，家里的坤坤木乃伊，快熟了！ 第144章 鸡法老! “各位老铁，我又来了！” 这次直播，罗杰精心准备了一番，不仅换上了高清摄像头，还把之前的直播管理员王小米重新请了回来，负责帮忙看弹幕。 罗杰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的直播绝对会火。 之前他上传的木乃伊短视频，点赞数已经突破五万，转发更是达到六万多。 每天催他开播的消息几乎把他私信挤爆了。 果不其然，直播刚开不到五分钟，观众数就突破两千。 【今天的木乃伊是不是要去跟别人pk？】 【能不能连麦请个专家来鉴定一下？】 【好期待啊！今天特地吃饱饭了，免得直播又跟我的外卖抢时间。】 【说实话，这主播搞的东西挺离谱，但越想越觉得有趣。】 “大家稍安勿躁，等直播间人数到三千，我们就正式开始制作木乃伊。”罗杰一边整理桌面，一边对着镜头说道，“现在先给大家看看我新准备的木棺。” 说着，他把提前准备好的木棺抬上桌。 “这个木棺上，我已经画好了象形文字和图案，主要是记录木乃伊的一生。”罗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只木乃伊呢，只活了两年半，人生轨迹相对简单，大致是这样的……” 【差评！为啥不是唱、跳、rap？】 【木乃伊怎么能少了背带裤和篮球？太不严谨了！】 【怎么看着像炸鸡广告，笑死。】 【主播小心点，赶紧申请专利，不然炸鸡店把你这创意偷走了。】 “兄弟们，我也想画背带裤，但怕收律师函啊！”罗杰看着弹幕里的吐槽，连忙解释。 很快，观众数突破三千，罗杰兑现承诺，开始木乃伊制作的下一步。 “大家可以看到，这只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干燥，已经和风干肉差不多了。”他用镊子夹起木乃伊展示给镜头，“现在表面有点干巴，没有什么光泽。” 【为啥不吊起来风干？】 罗杰闻言忍不住笑了两声，调侃道：“这位老哥是生错了地方。要是你在古埃及，肯定能流芳百世！毕竟把法老吊起来风干的点子，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接着，他拿出一罐提前调制好的香膏，解释道：“下一步，我们要为木乃伊‘上油’。 这个香膏是用牛油、松香和橄榄油混合制成的，用它刷在木乃伊表面，可以增加光泽。” 罗杰拿起刷子开始动手。 【不对劲，这不就是烧烤刷油的刷子吗？】 【埃及当年没烧烤刷怎么办？跪求答案！】 【我发现主播的主要工作就是不停刷油……】 “先给大家解答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刷油。”罗杰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其实这和古埃及人对美的理解息息相关。 他们生活在地中海沿岸，喜欢那种带点油腻的光泽感，这是一种独特的审美。” 刷完油后，他将木乃伊放入风箱，用热风进一步风干。 与此同时，他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亚麻布条。 “说到木乃伊，怎么可能少了标志性的绷带呢？”罗杰扬了扬手中的布条，“这些布条上，我特地写了埃及博物馆文献里的同款铭文，细节要到位！” 接下来，用树脂的粘性，将这些布条一层层地缠绕在木乃伊上。 “好了，现在进入今天的重头戏。”罗杰抬头，笑着问弹幕：“大家知道为什么欧洲人曾经会吃木乃伊吗？” 【为了长生不老？】 【迷信呗，古人就是爱胡搞。】 “没错，就是听信了谣言，说包治百病。”罗杰举起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子里装满了棕色的不明液体，“这就是欧洲人吃木乃伊的精华所在。” 他边展示边解释：“这罐液体是松香、蜂蜡、雪松油、柏树油和牛油的混合物。 注意，最关键的成分是雪松油和柏树油，这些物质来源于松柏树表面渗出的白色油脂，也就是天然的树脂。” 【等等，原来他们吃的就是这个东西？】 【可为啥还要把木乃伊磨成粉？】 【这叫原汤化原食，别问！】 【有种吃中药的即视感，效果没多少，吃的倒不少。】 【不对，应该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等到木乃伊表面的香膏完全风干后，罗杰开始用这罐混合物当“胶水”，将布条一圈圈地裹在木乃伊上。 在缠绕过程中，他还特别加入了一些仿制的古埃及护身符，让木乃伊更具“灵魂”。 “心脏的位置，咱们放一个心灵圣甲虫护符。虽然它就是个屎壳郎，但古埃及人认为它能帮助死者通过冥界的审判。” “背部这里，加上美纳特项圈坠，象征力量与保护。” “身体中心放荷鲁斯之眼，代表重生与复苏。” “至于脖子，则用提特结装饰，象征女神伊西斯的庇护。” 【主播是考古学家吗？这也太专业了！】 【埃及的学者看了估计会崩溃：‘我们啥时候给鸡做过木乃伊？！’】 【一千年后如果被挖出来，考古学家会不会怀疑这只鸡统治了古埃及？】 【建议埋到罗布泊，证明古埃及文明起源于华夏！】 罗杰看着弹幕里的吐槽，忍俊不禁：“大家别急，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细节操作，保证让你们开眼界！” “大家放心，我的精神状态非常正常。至于这件作品，不会埋起来，而是会被放进我的私人展柜，供人欣赏。 这具木乃伊虽然每个细节都很逼真，但它有个致命的“缺陷”——它的本体只是一只鸡。 当然，题材限制了它的高度，它的使命就是出现在镜头里，博大家一笑罢了。 真正有价值的，其实是它的‘外壳’——那副木棺。 可以说，这是现实版的‘买椟还珠’。” 罗杰一边操作一边继续讲解：“像这种带经文的亚麻布，通常裹个八到十层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用一整块亚麻布把它包裹起来，固定好。” “然后，外面再涂上一层【老张秘制树脂油】，不仅可以加固，还能让它的‘颜值’更上一层楼。” 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拍拍手宣布：“好了，大功告成！” 随后，他调节了一下镜头角度，给直播间的观众来了一张俯视图，好让大家可以全方位欣赏这件“杰作”。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贴心地展示了博物馆里陈列的木乃伊图片，与自己的作品进行对比。 【绝了，真的一模一样！】 【恭迎鸡法老登基！】 【恕瑞玛的皇帝，正式回归！】 【这难道是埃及版的叫花鸡？】 【主播这手艺，我甘拜下风！】 看着弹幕刷屏，罗杰低头瞥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认可值。 “才涨了一千多点，雷声大雨点小啊……”他嘟囔着，显然对结果有些不满意。 不甘心的他立刻拿出木棺，将木乃伊装箱，准备连麦，收割一波流量。 正忙着装箱时，耳边的蓝牙耳机突然响起王小米急促的声音： “师兄，你快看看直播间，弹幕炸了！” “炸了？出什么事了？” 罗杰皱了皱眉，凑过去查看，只见屏幕上满是刷屏： 【@埃及阿布拉尔在华夏：请这位主播立即停止你对埃及古文化的亵渎！否则我将举报并申请关停你的直播间！】 第145章 历史! 埃及人这么快就不乐意了？ 罗杰扫了一眼弹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知道，古埃及人和现如今的埃及人，可没有半点关系。 顶多是恰好占据了同一片土地罢了，甚至连人种都不一样。 只是后来移居到这片土地的阿拉伯人运气好，继承了古埃及的遗产而已。 “阿布拉尔，对吧？听这名字就知道你是阿拉伯人，这和古埃及有什么关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还举报封我的直播间？行啊，来吧，咱不惯着你。” 罗杰半点情面都没留。 【主播这态度，绝了】 【没错，有本事你封】 【太硬气了，佩服】 “好了，各位别让奇怪的人影响心情。” “咱们现在换个轻松点的内容，去连麦女主播！” 罗杰搓了搓手，一脸期待。 他听说最近斗鲨的许多女主播都跳槽到了逗音，他的“科普”对象可算是又多了一批。 为了保险起见，他先在直播画面右上角加了个小标题：【本直播间假古董仅用作学术科普】。 然后正式开始连麦pk。 第一位连上的主播居然是……【留学生阿布拉尔来自埃及】？ 看着屏幕那头的椭圆脸、高鼻梁、黑色波浪长发的中东长相美女，罗杰心里暗暗感叹：这也太巧了吧？ 刚才还在他直播间掀风点火的，现在直接本人上线了。 “哈喽！”罗杰带着微笑打了个招呼。 “主播你好，我觉得你的行为非常不礼貌。” 那位埃及女孩一开口，便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责备道： “我是一个在华夏留学的埃及学生，对华夏文明古国的文化非常尊敬。” “但没想到你居然敢在直播中嘲讽我们古埃及的文化，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希望你立即停止这种不尊重的行为，并公开道歉。” 【哈哈哈，这姑娘原来还是主播粉丝啊】 【主播魅力太大了，连外国妹子都吸粉】 【道歉！快道歉！哈哈哈哈】 “恐怕不用道歉了，毕竟法老自己都没说什么。” 罗杰有些无语，不明白这妹子为何这么敏感。 不过转念一想，有些国外网友确实喜欢上纲上线。 说自己亵渎文化还算轻的，真正的指责，恐怕会抨击他浪费资源或者残害动物吧。 “制作木乃伊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秘密，当年欧洲学者研究透了，还发表了论文，也没见你们抗议啊。” 罗杰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 “再说了，你和法老八竿子打不着，充其量是后来移居埃及的阿拉伯人而已。” “我们不是！”对方气急败坏地反驳。 “哦？” 罗杰微微弯腰，凑到木乃伊旁边，摆出倾听的姿态。 片刻后，他直起身来，皱眉说道： “刚才这只鸡木乃伊说，它见过法老图坦卡蒙。法老明确表示，你不算埃及人。” 【哈哈，主播成谛听了】 【妹子别辩了，古埃及和你真没半毛钱关系】 【她还只是个学生，主播别太狠了】 看到弹幕说对方是学生，罗杰本想再怼几句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算了，本来就是来做科普的，顺便积攒点人气，真没必要跟人较真。 他想了想，果断挂断连麦，转而寻找下一位女主播。 这回连上的是一个短发萌妹子。 妹子一看到木乃伊，眼睛立马亮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等等啊，我换个造型。”她兴奋地说。 “不会是……” 罗杰隐隐感觉不妙。 果然，三分钟后，妹子身穿背带裤出现在镜头前，头发也变成了中分造型。 原本正经的科普直播，这下彻底跑偏，成了黑子的狂欢！ 直播结束后，罗杰瞥了一眼认可值，显示为+。 成绩只能算中规中矩。 这次连麦了十几位主播，但内容多半偏抽象，似乎不少观众的注意力都被稀奇古怪的细节吸引走了。 唯一的亮点是直播间里刷了不少金币。 不少观众送了些小礼物，算是对罗杰继续整活的鼓励。 “师兄，有个叫【弘扬华夏文化的美男子】私信你，问木乃伊卖不卖。” 王小米盯着后台的消息，转头问罗杰： “这人就是刚才连刷十个墨镜的哥们儿。” 十个墨镜价值一百块，看起来是个小富豪。 罗杰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你告诉他，木乃伊全套价格8万8，不含税。如果有意向，可以加微信详聊，我们能开票。” “好嘞。” 王小米按照罗杰的指示回复了对方。 “师兄，他说他是学生，能不能打五折，顺便包邮。” “没问题，你让他带学生证，线下自提。” 罗杰倒是很愿意支持学术研究，要是真是研究埃及历史的学生，优惠点也无妨。 “行，我把店铺地址发给他了，他说明天就来，让你千万别先卖给别人。” “问题是，也没人抢着要啊！”罗杰调侃道。 然而，事实证明罗杰想得太简单了。 王小米兴奋地补充： “后台有超过十个人问你这东西卖不卖，还有好几个人想定制更大的木乃伊！” 罗杰将信将疑，拿过手机亲自查看，发现王小米确实没夸大。 不少潜在买家出现在后台，有自称历史老师的，也有艺术品商人，还有人直接表示想拜师学木乃伊制作。 “是我低估了市场，还是现在太卷了，大家都另辟蹊径搞钱？” 罗杰正疑惑间，郑总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郑向前激动不已： “罗杰，你一定得把木乃伊的制作秘方卖给我！” “刚刚我在你直播间做了个小调查，国内这方面的需求太旺盛了！” “你怎么调查的？”罗杰好奇道。 “我私信那些观众，说自己人在埃及，有真的木乃伊，结果不少人都表示想买。” “真品有市场，假货自然也大有可为！”郑总语气里充满笃定。 “如果你不想直接卖秘方的话，我的新工坊可以分你股份，咱们合作！” “等等，你说的秘方是什么？” 罗杰有些无语，制作方法在直播时早就讲得一清二楚了。 “当然是你那个【老张秘制树脂油】的配方！” 郑总解释，他在罗杰直播时就让团队同步实验了，但最终效果卡在了那树脂油的配方上。 颜色和质感，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这个简单，比例等会儿我就公开。不过我得提醒你，这种配方只能唬人一时，要是做成分检测，还是和真品木乃伊有很大区别。” “明白明白，我也没指望能做到以假乱真。” 郑向前显然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他兴奋地说： “这次准备直接上流水线，以量取胜！” 第146章 断绝关系! 听到郑总打算在国内量产木乃伊时，罗杰暗自松了口气。 毕竟在国内，有天网监控，还有法律兜底，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道德滑坡得太离谱。 仔细想想，这事的根源其实还是在黄总身上。 如果不是那没良心的表弟，郑总这会儿说不定还搂着女朋友，在大豪宅里潇洒快活呢。 挂了电话，罗杰回到房间，把门反锁后，第一时间打开系统面板。 他得为两千万的生意做点准备。 唐三彩的镇墓兽不算难，直接去隔壁村找个窑口烧制就行。 但石雕这块，他以前没接触过，只能老老实实地补课。 他在系统里点开了几个相关技能：【华夏传统石雕技艺】和【陵墓雕塑知识大全】直接升到大师级，【石雕做旧工艺】则只点到lv2。 这次应该用不上太复杂的做旧工艺，所以能省点就省点。 节约主要还是因为这次直播的收入实在不高。 两个lv4加一个lv2，刚好把点认可值花了个干干净净，像是系统精心算计过的一样。 “早知道就不一口气解锁那么多瓷器技能了，”罗杰心里嘀咕，“等这单子搞定，得去杭州瓷器厂聊聊合作的事，免得浪费了我的一身本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黎总打赏的那些金币兑现成真金白银。 至于木乃伊的事，就交给王小米去操心了。 “师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王小米拍着胸脯对罗杰保证，“现在的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脱胎换骨！” “那要是用六个字呢？”罗杰似笑非笑地问。 “那就是——完全脱胎换骨！”王小米认真答道。 罗杰忍不住点头笑了：“行，这次我信你了。”换作以前，他这话一出，王小米肯定会愣住几秒，现在倒是机灵多了。 罗杰走后，王小米把木乃伊搬到阳光下，仔细拍了几组照片，从不同角度记录下每个细节。 乍看之下，像是为即将到来的交易做准备，但照片拍好后，她直接全发给了她妈。 没多久，陆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小米，这些照片上的东西，真是罗杰做的？” “是啊！妈，怎么样，牛不牛？” “牛不牛的先放一边。你告诉我，这个木乃伊，真的全是他一个人做的吗？” “当然不是啦！我也出了不少力！” 陆女士有些好奇：“你帮忙干了啥？” “我帮师兄盯着直播间，维持秩序，还负责把这玩意儿卖出去！” 听完，陆女士无奈地感叹：“小米啊，女孩子脸皮不能这么厚。” “哎呀，开玩笑的啦！”王小米嘻嘻笑着打哈哈，“不过您倒是快评价一下这木乃伊，不然一会儿就没了！” 其实王小米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卖掉这件作品。 她觉得这木乃伊已经是艺术品了，完全可以拿去展览。 但罗杰的一句话让她无话可说：“师妹，你也不想哪天国内的埃及留学生组团找上门吧？”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赶紧脱手最安全。 王小米突发奇想，将木乃伊的照片发给了她的妈妈——一位历史系老师，希望能借此看看这东西的真正价值。 “这东西啊……我还真看不出什么门道。” 电话那头，陆女士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疑惑，“咱们学校没有专门研究埃及文化的老师，这得去省里的985找专家才行。” “那这个算非遗吗？能不能申请点资金支持？”王小米不死心地问。 “非遗？这跟非遗有什么关系？” “木乃伊制作技术、埃及彩绘工艺，这不都是传统文化吗？” “问题是埃及在非洲啊……” “非遗不能是非洲的遗产吗？”王小米煞有介事地说道，“妈，你的思维太局限了，得放宽点儿眼界！” “你说的那种‘全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陆女士一脸认真地解释，“即便如此，罗杰再厉害，也得改个国籍成埃及人，才能去申报。” 王小米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罗杰变成埃及人的样子，不由得抹了把冷汗，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吧，妈，我忙着给师兄干活儿，就不陪你聊了。” “别急！”陆女士赶紧叫住她，“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学仿古青铜器这事儿，到底打算学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耽误着吧。” “这可不是耽误，是事业。”王小米一本正经地回道。 陆女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边问过了，省博的徐老师正在招徒，要不……” “停停停！”王小米一听这话立刻打断，“陆凤娥女士，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挖我师兄的墙角！ 我师兄可是帮姥爷摆脱国宝帮的苦海，还撮合了姥爷和薛奶奶的婚事。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 “我会亲自跟罗杰解释的。”陆女士一脸淡定。 “你敢！”王小米急了，郑重其事地威胁道：“你要是敢去烦师兄，我就让姥爷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那你怎么不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我才不会那么没良心呢，你可是我亲妈啊！” 王小米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语气间竟隐约透出罗杰的风格。 陆女士一时间被怼得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只能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然而，王小米并不放心，又给陆姥爷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她要挖罗杰墙角？这事儿我可不答应！”陆姥爷的态度相当坚定，“当初我安排她去文学院，她偏偏要去考古，还说不让学就和我断绝关系。小米，你比你妈靠谱多了！” “有姥爷支持，我就放心了。”王小米放下电话，目光扫向院子。 这里曾经只有青铜器，如今陶俑和木乃伊都出现了。 “这盛世，怎么能少了我呢？”她暗暗握了握拳。 中午一点钟，那个在网上联系的买家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古董店。 王小米立刻叫来老王送她过去，但到门口时，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外面观察。 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女孩。 想了半天，她翻开手机里的qq群，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这不是国际文保专业的祝学姐吗？她竟然就是那个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