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时节又逢君》 第1章 渣男面目 一栋简陋的私人医院门口，聚集不少人围观。 苏半夏被推倒刚下过雨的泥地上，十分狼狈。 头发凌乱，衣服破旧，沾满污渍。 四十多岁的年纪，让她看起来白发苍苍，形容消瘦，犹如一个老妇。 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手提着公文包，一副成功人士风范。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抖了抖手里的这份病历单。 蓦然抬头，布满岁月痕迹的脸满是狰狞，他将病历单劈头盖脸的扔在瘦弱老妇身上，咒骂道。 “贱人，没本事挣钱，还得了这样的病？怎么地？想我出钱医治你吗，痴人说梦？ 我早想摆脱你了，若不是你不肯离婚，我跟青青也用不着过着东躲西藏，被人唾弃的日子。 现在好了，老天有眼，让你得了病，我这没钱给你治病，你也活不久了，我看你怎么死？” 死了都不会给她收尸。 男人愤愤的说着，似乎还不解气，对她拳打脚踢，破口大骂。 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谁都路见不平，但谁也不敢去拔刀相助。 面对这议论纷纷，男人扫了一眼周围的视线，怒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夫妻吵架？” 秉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原则，围观众人渐渐散去。 苏半夏感受到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身上原本都是淤青，如今又添了新伤，整个人疼得都快没知觉了。 “王光辉，别打了……”她凄厉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这个人渣，为他抛弃一切，换来悲惨人生。 眼泪蓄满眼眶，视线模糊的瞬间，几十年的影像从眼前快速掠过。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爱着村里的大学生，为了他抛弃父母，为爱私奔。 为了供他上大学，苏半夏起早贪黑的摆摊卖早点，谁知他毕业后在城里混出了人样，就将她当成一个老妈子使唤。 再后来，他事业有成，跟别的女人有染，踩着她苏半夏的骨血过日子。 因为他，苏半夏掉过几次孩子，导致终身不孕，如今还得了宫颈癌。 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选了个渣男，若有下辈子，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男人的手还不停的在她身上殴打，语气嚣张至极，苏半夏被迫的承受着，感觉到灵魂漂移。 这会一辆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皮鞋踩下的地面格外有力。 苏半夏抹了抹眼泪，透过眼帘顺着皮靴往上看。 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轮廓立体分明，经历过风雨的沧桑，变得更加的成熟有味，他身形高大的往那一站，似乎能遮挡住所有的风雨。 竟然是他，秦立恒。 确认是他后，苏半夏还没来得及喊他名字，就感觉到脖颈处一阵刺痛，原来是王光辉抬脚踩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一脚分明就是用足了力气，有着想要送她上西天的狠辣。 围观的人，都被这个男人的手段给愣住了，但这是家务事，谁也不敢管。 呵呵，苏半夏，这就是你的人生，为什么在你最窘迫，最狼狈的那一刻，还要让他看见。 她闭着眼睛准备受死时，就感觉到身上一轻。 秦立恒身形利落的踢开了男人的腿，一个利落的反手，就将他的胳膊往后拧。 王光辉痛苦一声，跟个跳蚤一样的在地上蹦跳，叫骂着这个多管闲事的王八羔子。 “我生平最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你还真是个人渣。”秦立恒冷笑着，抬腿朝他膝盖上一踢。 王光辉吃痛的跪在地上，围观的人，看的过瘾，纷纷鼓掌。 “我打自己的老婆，要你多管闲事。” “你还嘴硬。”一拳头砸落下来，王光辉顿时老实了。 这种男人就是吃软怕硬，不打不成器。 苏半夏艰难的爬过来，缓缓抬头，盯着他看，声音带着欣喜：“秦立恒。” 没像到十多年后，他还是跟过去一样，面容刚毅，身姿笔挺，气势逼人。 “你认识我吗？”秦立恒纳闷，盯着她的脸，正想要翻开记忆匣子时…… 后车门打开，女人靠在座位上的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她声音温柔地飘了过来：“立恒，时间不早了，再不走，一会签合同就晚了。” 苏半夏眯着眼睛，努力的看过去，只见女人穿着枣红色的旗袍，身形保养的凹凸有致。她穿着肉色的丝袜，踩着一双黑色绑带高跟鞋，一张脸经过保养后，十分精致细嫩。 若不是眼角的几丝皱纹在宣示，会直接让人误认为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待嫁姑娘。 哪怕是一个侧面，苏半夏也认出来了。 这是她的堂姐，苏珍珍。 苏珍珍从小就很优秀，样貌好，学习好，被苏家人从小呵护着长大，养成她不可一世的自私性格。 当她瞥见不起眼的苏半夏越发的美丽动人，掩盖她的光芒后，便爆发了嫉妒。 凡事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物品，还是男人，统统都要抢。 在苏半夏沉默的时候，秦立恒最终还是上了车。 临走时他还没有想出这个老妇是谁，苏半夏的心碎成了玻璃渣子。 伤痕累累的她，如何再配的上秦立恒的爱。 不记得了，这样也好，活在回忆里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看什么看，你这个臭娘们，是不是想当着老子的面，想给老子戴绿帽。”王光辉骂骂咧咧中，又是一脚。 这一脚踢中了苏半夏的头部，眼前出现一片漆黑，脑部的血液似乎溢了出来。 渐渐失去知觉后，她这朵饱受摧残的昔日黄花，最终凋零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苏半夏睁开惺忪的双眸。 入目所及的是布满蜘蛛网的横梁，一顶破旧飘有灰尘的蚊帐在眼前摇曳。 朦胧视线逐渐清晰，陌生一切，让苏半夏整个人惊的坐起来。 老式的衣柜，因为年代久了，掉了不少漆，露出原本的斑驳痕迹。 旁边一张小书桌，放有一堆破旧的书籍。 盖在身上的是发着霉味的棉被，以及膈得身体硬邦邦的是底下的睡炕。 第2章 重生 清冽的晨光，从木窗的缝隙倾斜而下，洒下一圈圈光晕。 窗台的珠帘，还有那刀刻下的“好好学习”印记，都是她少女时代熟悉的回忆。 她明明是在医院的门诊门口被王光辉拳打脚踢，怎么昏迷过后，醒来后就是这副场景？ 这是梦吗？ 苏半夏下意识的抬手抚摸脸颊，指尖的触感没有想象中的粗糙，相反是细腻柔滑，就连眼角的纹路也是平坦一片。 这种认知，让她越发震惊。 她顾不得许多，一把扑到书桌上，抓起那面小镜子左照右照。 镜子里是个年轻的姑娘，乌黑的头发如瀑布，就这么柔顺的垂在胸前。 小巧的鹅蛋脸，十分精致，皮肤带有一点营养不良的微黄，一双水亮的黑眸，如黑葡萄闪烁着荧光水润。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虽说差了点，但也无法掩饰这是一个美人。 这分明就是她，十八岁的模样。 她重生了，意识到这个事实，苏半夏喜极而泣。 她不可思议的掐着脸蛋，就见镜中的人儿疼的龇牙咧嘴。 美好的年纪，迎着晨曦，就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 她无法相信，昨天她还是个四十多岁，受尽人渣丈夫折磨的女人，转眼间返老回童。 无次数在梦里，她都无比后悔，为何不选择爱她的男人，而是追着一个斯文败类赔尽一切。 若有下辈子，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不，是这辈子了。 苏半夏对着镜子，喜极而泣。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似水年华，他还未出现。 “怎么，还伤心呢？妈早就跟你说了，那个王光辉不适合你。”伴随着吱呀一声，木门打开，迎着光线而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有着温柔的眉眼，慈善的面容，细细的皱纹。 苏半夏看着正值中年的母亲，抖着唇唤了一声：“妈……” 上辈子，她为了王光辉离家出走，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根本不敢跟家里人联系，就连母亲病死了，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她无比的懊悔，在此刻更是有深刻的领悟，亲情是刻入了骨髓当中，万不能割舍的。 这一声呼唤从心底散发，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看着面前这张脸，恍如隔世。 董翠兰见她眼角蓄满泪水，眸色带着复杂的光，忙过去抓着她的小手道： “闺女，听妈的话，忘了光辉，你们不合适的，他如今都是上大学的人，以后肯定会在城里生活，你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听母亲这么说，她脑海里便踹进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回忆。 昨天，从京都回来探亲的光辉，特意过来找她说了一些话。 这可是83年，恢复高考没几年，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而且上的还是京都大学，这含金量可想而知。 若是王光辉单单说学历问题，她还能接受，可他根本就是控制不住骨子里的花心，跟她的堂姐苏珍珍好上了。 若她没有亲眼看到，就会被分得这么不明不白，但经历过重生，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这对渣男贱女，早就在一块儿。 上辈子的苏半夏是傻，被愚弄了一辈子，这辈子她绝不会放过这两个害她生活凄惨的人。 昨日的她还是懵懂单纯，失恋后伤心欲绝在雨中失神落魄的回家后，躲在屋里合着湿衣就睡了，后面就高烧不止。 现在烧是退了，但头有些昏沉。 董翠兰见她神情恍惚，常年由于干农活的手十分粗糙，摸了摸她的额头，呀了一声：“闺女，额头还是有点烫。这样，今个你好好躺着，别下地干活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院子里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扫把拍打门板发出的刺耳声。 接着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老二家的，都几点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这地里的活儿也没干，咋还不出门呢？窝在家里生蛋呢？” 这时候的干农活，已经不按工分算了，但承包制的，家里人越多越好，干的活多能多挣几个钱。 苏半夏缩进棉被里，看着母亲慈爱的光，道：“妈，我没事，你去忙吧。” 董翠兰摸了摸她的额头，叹气：“你奶也真是，明知道你昨个淋了雨，心情不好，还……” 对于这个势利的老太太，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 当初她就不同意闺女跟王光辉走得近，这学历，这家庭都天差地别，在一起根本就不般配。 可这老太婆一个劲的撮合，口口声声说，若是沾上了这样的男人，他们家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现在好了，王光辉上了大学，还跟苏珍珍处了对象，这移情别恋，要跟闺女分道扬镳，痛苦的是谁？ 老太太是无所谓，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归都是要成为苏家的女婿，对人家那是殷勤。 她这个为人母的，也只能在心里抱怨大伯一家子做的不是事。 对于，女儿以后嫁的家庭，她不求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她余生能开开心心的。 董翠兰叹息着，就见眼前有身影一晃，定睛一看，是苏半夏起身下炕在穿鞋。 苏半夏一张小脸闪烁着惊异的目光：“妈，我现在觉得头不疼了，我们下地一起干活吧。” “这怎么行呢？你额头还有点烫呢？”董翠兰自然是不肯的，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妈，我真的没事，放心吧。”上辈子的她对亲情这一块薄弱，这一世，她一定要做个孝顺闺女。 若是她今个下地不干活，她奶奶能在村里闹得人尽皆知。 对付那种蛮不讲理的老太太，以后有的是机会对抗，现在就不逞一时之能了。 董翠兰百般不肯，见闺女这般坚持，倒是拗不过她这倔强性子，任由着她起来收拾一番。 “来，闺女，填饱肚子先。”董翠兰拉着苏半夏的手，进了灶房，将她按在了凳子上，献宝似的变出了一碗红枣鸡蛋汤。 很明显的，这是刚做了有一会的，刚是放在锅里还温热着。 八十年代，物质缺乏，家家户户的鸡蛋都是拿去镇上换钱的，就这么一大碗的吃，还真有点奢侈。 第3章 吃个鸡蛋也能撕 两个鸡蛋欢喜的卧着，红糖汤上还漂浮着几颗红枣，闻起来香甜诱人。 明明是一碗普通的东西，她却看到太多的回忆以及平凡的幸福。 不知不觉中眼眶蓄满了泪水，思绪飘到了天际。 董翠兰见她这副样子，纳闷道：“闺女，你怎么了？赶紧趁热吃，鸡蛋能补身子，你看看最近都瘦了。” 苏半夏回神，倒吸了一口鼻子，点点头：“妈，你对我真好。”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傻闺女，妈不对你好，对谁好？来，快点吃，一会让你奶瞅见了，可不好了。” 董翠兰笑了笑，这孩子似乎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更懂事了，也听劝了。 苏半夏一听到奶奶，就赶紧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还没两口下肚，灶房的门就被人掀开了，一个倚楼着背的老人气冲冲的走过来。 看到苏半夏正吃着红鸡蛋，惊讶的像是看见了不得的大事。 她一脸恼怒的盯着董翠兰，手指差点要戳上她的脸颊：“你居然给这赔钱货吃鸡蛋，家里就几只下蛋的鸡，这鸡蛋可是要留给珍珍吃的。 她现在高三，正是用脑的时候，需要补身体。你苏半夏只会干农活，用得着补吗？” 说完，啪的一声将这瓷碗扫落在地。 瓷碗破碎，里面的食物洒了一地。 “妈，我知道家里的鸡蛋是给珍珍吃的，但半夏她身子虚弱，我就想着给她补一补……”董翠兰委屈的辩解，强忍着泪水没有落下。 苏半夏看着这一幕，心痛的无法呼吸。 母亲就是这样，一味的软弱退让，这才被苏家人当做牛羊使唤也落不到半分好。 她一定要争气，但对付奶奶这种势力的老人，唯有狠狠反击才行。 当即对着那散落的瓷片一踢，目标正中，苏奶奶踩到了光滑的瓷片，身子往后一仰，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的抓了椅子一把，这会已经是摔的四脚朝天。 现在即便也没摔倒，膝盖也重重的磕到了椅背上，痛的她惊呼的同时，还不忘抬脚狠狠碾压地上的鸡蛋。 “我让你吃，赔钱货。” 临走时还撂下狠话：“董翠兰，再让我看到你偷偷的拿家里的好东西给赔钱货吃，我饶不了你。” 上辈子的苏半夏，遇到这种事，就会跟母亲一起抱头痛哭，但由于屋子的隔音不好，又不敢大声的哭。 那时候的她，一心想要逃离这冰冷的环境，以至于碰到一个稍微对她好点的男人，就付出一切。 她是没有苏珍珍学习好，但对王光辉的爱不比苏珍珍的少，那时候的她傻到为王光辉付出一切，挣来的钱都给他挥霍和养外面的女人。 苏珍珍没上大学之前，对王光辉崇拜的不行，等上了大学后，眼界开拓了，跟不少有钱的男人周旋。 至于她是怎么嫁给了秦立恒的，这一切都是个谜。 感谢老天给了重生的机会，苏半夏眸光泛着冷光，来日方长，这些账，她会全都讨要回来。 董翠兰伤心了一会，为了不让苏半夏担忧，她赶紧收拾了地上的残局，赶紧洗碗。 一会还得拿农具，跟半夏出去下地。 这若是还偷懒，被苏奶奶看到了，又是一顿闹的。 苏半夏去找到农具，等待的时候，盯着屋里的一景一物出神。 这个时候，他们一大家子人都挤在这石头屋里，地上是潮湿的泥面，还能看着冒水珠儿。 这一家子人口众多，有大伯，三叔，还有小姑，另外有几个孩子，全都挤在这屋子里，别提多挤了。 大伯名叫苏大根，家有一儿一女。 女儿苏珍珍今年十九岁，在上高三，学习成绩非常好，一直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学霸。 是老师们引以自豪的学生，同学眼中羡慕的对象，也是不少男同学的梦中情人。 再加上苏珍珍身形高挑，发育很好，肤白貌美，活脱脱是个村花，班花。 苏珍珍从小到大，长得就比较出色，因此受到一家人的喜爱。 她在家里从未干过农活，受到书香的熏陶，再加上一直吃穿都是用好的，气质也是一般的农村姑娘不能比的。 用苏奶奶的话说，她就指望这只金凤凰能飞出山沟沟，带着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大伯父的这一对儿女，可谓是两个极端。 姑娘是人见人夸，但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成日里在村子里鬼混，闯祸。 每次在外面出了事，总有爷爷奶奶兜着，性格越发变得不可一世。 现在据说去县城里打工了，具体是做什么工作，苏半夏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总之这个大堂哥好几个月才露一次面。 三叔名叫苏华根，三婶施慧君，两人结婚多年，却并没有育有一子半女，这无形中踩到了苏家的地雷，三婶成日被苏奶奶骂不会下蛋的鸡。 而苏半夏的爸，名叫苏二根，在家中排行老二，育有一儿一女。 也就是说除了苏半夏，她还有个八岁的弟弟。 至于小姑苏丽华年纪可是最小的，比苏半夏大四岁而已，今年二十二岁，因为挑挑拣拣，成了这村子里的老姑娘。 “妈，我们去干活吧。”苏半夏声音平静道。 他们老二家，成了全家最勤劳的牛，却落不到半分好。 这辈子，她再也不愿爸妈傻傻的付出，还被爷爷奶奶偏心。 这分家的念头，也该早日提上议程。 等董翠兰洗了碗筷后，娘俩便带着农具出去了。 村口的土路延绵而长，随着时而过去的牛车，扬起一片灰尘。 朦胧的视线里，家家户户的位置如记忆中的分散，东一户，西一户。 好在家家户户的院落占地面积够大，看起来也并不清冷。 母女俩迎着十月的金秋阳光，路过一间间简陋的房屋。 八十年代的北方村庄，还是十分落后贫穷，村里大多数的房子都是石头垒的斑驳泥墙，木窗，灰瓦。 极少数有红砖灰瓦，因此那几乎显眼的人家，就成了稀罕户。 王光辉的家，在村口处，去那边干农活，需要经过那里。 第4章 闲言啐语 正值初秋，树叶凋零，黄叶一片片从树下掉落，像是一只只彩蝶在飞舞。 田里的庄稼沉甸甸的弯着腰肢，像是要大丰收的景象。 瞅着这陌生却又亲切的一切，苏半夏深呼了一口气。 她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村口，木桥边，几棵迎风矗立的大榕树下，有不少的稻田。 不少妇人手拿镰刀，弯着腰刷刷刷的割着稻谷，看着这对母女姗姗来迟，不少人都行了注目礼。 其中有个妇人，面相黝黑，细长的眼睛带着鄙夷，投向苏半夏身上。 旁边就有妇人不嫌事多的打趣道：“呦，这不是苏半夏吗？王家的准媳妇，瞧瞧，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来干活，以后嫁到谁家，肯定是个懒姑娘。” 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她身后的光辉妈立刻就炸毛了：“谁说是王家的准媳妇，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光辉如今都是上大学的人了，这结婚的事还早着呢。” 这言外之意，就是不认可她家的闺女。 当母亲的都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更何况她儿子听话，让他跟土包子断了，也听话的断了。 这一个只上过初中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儿子？ 她可是等着儿子大学毕业，带个城里的姑娘回来，好光耀门楣的。 天底下的母亲都是护着孩子的，董翠兰见别人如此冷嘲热讽自家闺女，当即气得反驳了回去。 “我家闺女俏生生的村里一枝花，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踏破门槛了，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狗皮膏药，主动的贴上来，撵都撵不走。” “你说谁是狗皮膏药。” “谁应，就说谁。” 看着一向怯弱的母亲，为了维护她，跟人争论的脸红脖子粗，苏半夏既感动又护短：“妈，咱们不跟蛮不讲理的人争论。” 她的眸子闪烁愤恨，那是积累了一辈子的怨气，但偏偏眼珠子黑亮，不染一点尘埃，像是一股清泉冲刷了过去的一切。 母亲见她没有气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闺女想通了，这就好。 董翠兰拍了一下她的手，连连应道：“好，好闺女，咱们不愁嫁，以后妈一定给你找个好对象，比那个光辉好一百倍。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肚子里墨水多一些吗？当初还是他眼巴巴的瞅上来，转眼就跟别人好了，负心汉……” 偏偏好上的还是苏珍珍，你说这气不气人。 说完，董翠兰就捂住了嘴巴。 糟糕，这一气之下，说太多了，也不知道闺女听了会不会很难过。 苏半夏笑了，一副明了的表情。 她重生了，心境自然变了，以前提起王光辉，心里就个扎了一根刺一样。 现在听到，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相反，眼前浮现了一抹笔挺的西装，那健硕笔挺的身影，是她这辈子要牢牢抓住的人。 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伤了他的心，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妈，咱干活吧。” “哎，好。”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简单的割稻工作，重复的做，也足够累的人直不起腰来。 尤其是后世的苏半夏，好久没干农活了，这突然重生回来根本还没有适应这具年轻的身体。 仅仅一天就感觉到腰酸背痛，原本白嫩的皮肤也晒的红彤彤一片，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肤色就会变成小麦色。 董翠兰抹了一把汗，小声对她道：“闺女，累了吧，来，咱回家。” 望着这夕阳快落山的地方，苏半夏心想，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句话，她都快累散架了。 母女俩刚扛着农具回去，就听见灶房里一通噼里啪啦响，是锅盖掉落在地的声音。 这会在灶房里忙碌的，正是她的大伯母姚梅。 看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显然是一个灶房杀手。 就听见彭的一声，又一个瓷碗砸碎在地上，一阵惊呼声落地。 这个身形微胖，扎着一根辫子，穿着深蓝色衣裳的中年妇人猛得跳了起来，盯着这一地的狼藉，碎碎念念的骂。 “该死的董翠兰，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回来做饭，真是要死。” 苏半夏盯着她看了几眼，心中发出冷笑，这些人就是把爸妈当牛马使唤惯了，这一顿不做，到成罪过了。 以前她也是逆来顺受的主，可现在她可容不下这口窝囊气。 当即就顶了回来：“大伯母是在背后骂人吗？谁家做饭不是几个媳妇轮流着来。怎么，我妈能做得，大伯母就做不得了吗？” 姚梅一愣，这才抬头看到这对母女扛着锄头回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但想到苏半夏这番冷嘲热讽的话，惊讶的大喊大叫。 “说什么呢？这么没大没小，我若是做饭好吃，也用不着求你们。” “懒就懒吧，还找这么多的借口，也不怕人笑话。”苏半夏怼了上去。 “你……”姚梅气的跳脚，这人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咋这会嘴皮那么利索。 这发个高烧，人都糊涂了是吧？还敢跟长辈顶嘴。 她气的就要上前教训，就被董翠兰给一把拦住了：“好了，嫂子，我这不是来了吗？这都大中午了，做饭要紧。” “翠兰，不是我说你，你这闺女该好好管管了，不就是被人抛弃了吗？有本事出去横啊，在这里厉害个啥劲，就这脾气，谁家敢要啊？” 一点用处都没有，连个男人都栓不住，还是他们家的珍珍有用，能得到大学生的青睐。 等珍珍上了大学后，这两人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苏半夏这名声差了后，以后找对象也难了。 “我有没有人要，就不烦大伯母操心了，你还是管好珍珍吧，像她这样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迟早要出大问题。”苏半夏语气不咸不淡道。 “嘿，你这小蹄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有，你凭什么挤兑珍珍，你丢了男人那是你自己没用，留不住人，王关辉那是有眼光才选了珍珍。” 第5章 不做吃力不讨好的老黄牛 这边的吵闹声，惊动了在前院喂鸡的苏奶奶。 她搁下手中的畚箕，冲过来，看着闲散的几人，气冲冲道；“都怎么回事啊？这晚饭还没做，还有空在这扯皮？” 董翠兰看见婆婆来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捏了一把想解释的闺女，说道：“闺女，走，咱们去做饭。” 苏半夏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加重了要分家的决心，自家妈能干是一回事，但总不能当累死不讨好的黄牛。 看看姚梅这肥胖的身形，平日里就是好吃懒做，享福惯了的。 都是媳妇，凭啥？ “妈，我来做吧。”很快，苏半夏系上围裙，在灶台边忙碌起来。 董翠兰则是帮忙洗菜，烧火，母女俩配着干活，很快就出锅了一顿午饭。 晚饭很简单，鸡蛋汤，竹笋炒野菜，还一个土豆丝，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菜，除了无污染纯天然外，还省钱。 农村人基本都不去街上卖菜，家家户户有几块菜地，也能足够支撑平日里的吃食。 再加上偶尔去山上挖竹笋，挖野菜，这些都能自给自足了。 只是条件寒碜的他们，饭桌上常年不见什么油荤子。 即便是这样，这粗茶淡饭也被一大家子人，一扫而空。 苏奶奶抹了一把嘴巴，盯着光光的饭碗发愣。 今个的饭似乎格外的好吃，可能是肚子饿了吧？ 她吧唧了一下道：“你们娘俩下次做饭早一点，这个点是存心想要饿死个人。” “就是啊，婆婆，都怪老二家的，做做饭磨磨蹭蹭的，可不是饿坏了人。”姚梅吃着嘴巴鼓鼓，还不忘附和道。 苏奶奶扫了老二家的，冷哼一声：“呵，都那么大的人啊，发点烧能如何？又死不了人，咋那么矫情。” 董翠兰面色难堪，但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的吃着。 苏半夏搁下筷子，看着说的口沫横飞的奶奶一眼。 见对方用眼睛瞪她，苏奶奶拍桌而起，叫骂道：“怎么滴，说你还不服气呢？你说说看，光是长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 连男人的心都栓不住，这没文化就是可怕，想攀附上个好人家，真是难啊，还是珍珍有用，我们这一家子人以后可就指望着珍珍了。” 她这想要过好日子的心，还得指望上高三的大孙女。 只要大孙女能考上大学，那他们一家人子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不，一向苛刻如她，对于大孙女的书本杂费，均是大方慷慨的奉上。 而老二家的这个赔钱货，就得当牛一样的使唤，多干活，贴补家用，要不然等嫁了人，就帮别家挣钱了。 苏半夏忍不住想反驳，但奈何桌下母亲的手一直扯着她，她只好讪讪的没说话。 这个奶奶，蛮不讲理，又喜欢见钱眼开，她也不是头一次看了，都接触了一辈子，这辈子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在没有大放异彩前，她也不想太冒尖了。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看见就烦。”苏奶奶蹙着眉，丢下碗筷，冷眼扫了苏半夏一眼，转身就回了房门。 苏家一家子的人虽说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也是划分区域的，像半夏这一家全都挤在东边，分了两个房间。 苏老二跟董翠兰，还有苏半青是挤在一个房间，而半夏都是大姑娘了，挤在一起是不太方便的，住的是独立的房间。 虽说小了点，但好在自由。 相对于她的那间房，董翠兰住的这间也大不到哪里去，这有一张炕，这边靠墙放在一张小木床，中间隔着一个衣柜，除此之外，人进出都觉得拥挤。 哪怕是这样，苏老二一家也没有半分埋怨。 苏二根这会坐在炕边，泡着脚，这干了一天的活儿，身子疲惫不堪，泡泡脚好养养精神。 董翠兰拿着蛤蜊油，给他涂抹手上的口子，好多都开裂了，那厚厚的一层老茧都磨破了皮，看着让人心疼。 弟弟苏半青，趴在炕边，就这么看着，十分乖巧懂事。 那豆芽菜似是身高，面黄肌瘦，衣服破破烂烂，打有好几个补丁，五官还算好看，一双黑亮的眼睛十分有神。 都是缺营养惹的祸，若是好好养，必定是个养眼的小帅哥。 苏半夏见状轻叹，这家的生活条件实在太差，所有的钱都拿去养大伯一家子的蛀虫。 为了日子过得好，她要寻思着怎么赚钱了，上辈子活到了四十多岁，可是一路见证了国家的经济飞速发展的。 这其中的各行各业，是如何腾飞的，她都亲眼目睹。 21世纪的繁荣，经济的高速发展，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但现在倒回三十多年前，回到这八十年代，要怎么挣第一桶金，还是得细细琢磨。 前世的她，只知道干农活，是女孩子读书无用的理论的受害者，以至于初三毕业，高中上了一学期就不了了之。 这一世，她得重捡回书本，考个大学。 她读书也不是为了赌气，而是为了配得上她想要的男人，以及为日后的自强做铺垫。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就跟金子一样矜贵，走到哪，哪吃香，不像后世那样，大学生多到泛滥，也相对变得不值钱。 这也导致考上名牌大学的苏珍珍，日后的人生就像过上了云霄飞车一般。 只是某些人被花花世界眯眼，这人飘了后，就不可一世了。 苏半夏看着老实巴交的父亲，贤惠的母亲一眼，顺势摸了摸趴在炕边的小萝卜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爸，妈，我有话说，经过发高烧一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要为这个家减轻负担，还得靠多读书。等将来考个好大学，有了分配工作，就拥有了铁饭碗。” 她当然是会干个体户，这个八十年代，只要胆大吃苦肯干的，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容易就发了财。 但是在农村人眼里，眼界有限，对于这些能挣钱的事，是投机倒把耍滑头的事。 发大财，更是想都不敢想，苏半夏不想一下子暴露心思太多，只得抛砖引玉。 第6章 靠读书改变命运 “闺女，你想通了？”苏二根激动的身形颤了颤，拍手道：“读书好啊，读书有出息，读书也是改变命运的最直接方式。 可你都两年没拿过书本了，那会上学的成绩也不是最拔尖的，这可咋办？” 他心想着是要从高中重新读吗？可闺女都十八了啊，这样的青春年华，差不多该找对象了，可不能因为这没把握的事，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董翠兰一听这话，脸色也暗了暗，家里穷得都快啃野菜了，这上学的学费怎么出？这又是个难题，但只要闺女想上学，她咬咬牙，想办法也给供上。 “半夏，只要你好了，爸妈都支持你。” “还有我，姐姐，我也支持你。”小萝卜头不甘示弱道。 家里人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让半夏心口热乎乎的，对于上辈子自学拿到大学文凭的她，这重拾起书本也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她有重生这个金手指，开起挂来，自然比一般人有优势的多。 “爸妈，半青，谢谢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行，只要你有出息，爸妈怎么样都成，明日就跟你奶说说。” 苏半夏眸中泛着信心，上辈子，她被人安排着人生，却又因为所谓的爱情叛逆了一次，这一辈子，一定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不留下遗憾。 说服好父母后，苏半夏合上门，准备回屋睡觉时，就看见出来倒水喝的大堂姐苏珍珍。 她拿着个搪瓷的杯，杯子掉了不少漆，但印有红旗图案还依旧鲜明。 她喝了几口白开水，就这么优雅地靠在柱子边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高高在上的金凤凰样子，显得这间破屋都跟她格格不入。 “半夏，听说你想要考大学？这是真的吗？”苏珍珍话说到一半，就跟以往一样，装作知心大姐姐般的劝慰： “半夏，难得你有这番雄心壮志，姐姐真为你高兴，但是考大学，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因为光辉的事受了刺激，想要发愤图强，你是想把他抢回去吗？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可我想说，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你知道的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不等她话说完，苏半夏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够了，苏珍珍，喝了水就赶紧回屋，我考不考大学，跟你何关？” 上辈子她就是被她这副美丽的外表给欺骗了，用了一辈子的悲惨，才认清她的真面目。 相对于她的软声细语，苏半夏的声音冷的结冰。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跟苏珍珍当面对峙。 果然是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苏珍珍。 她真的是很美，身材高挑，凤眼细眉，一双迷人的双眼顾盼神飞。 她穿着米色的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的确良，一头乌黑的头发扎成了两根麻花辫，不仅美貌无比，也青春逼人。 一身都是全新的衣服，这在当下的年代，算是很流行的服饰了。 是啊，她苏珍珍是苏家的宝，什么时候穿过旧衣服了。 只有她苏半夏才会穿她不要的衣服，一直穿，一直缝缝补补，直到耗尽衣服的最后一丝价值。 美貌，学历，嘴甜，当真是无往不能的利器。 那时候的苏珍珍真的很优秀，不仅是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还是所有青年争相学习的对象。 这就是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难怪自己输得彻底。 别人总会说：“你瞧瞧苏家的大孙女……” 苏珍珍嘴甜会做人，更是会收拢人心，那时候的她只会生闷气，只会暗自落泪，备觉得委屈。 想来也是好笑，活了一辈子，重生后，她才明白了这个道理，看清了人情世故。 苏珍珍一双美丽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有些诧异，这是苏半夏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跟她说话。 她表情顿变，哭笑不得道：“半夏，你别误会。我是你姐，自然也是盼着你好的。你想考大学，这是好事。 只是这中间你落了两年的知识，也不是短时间能补上的。你放心，只要你想考，我会帮你的。而且我相信，只要你坚持，总有一天会考上的。” 瞧吧，她总是这样，表现的这么落落大方，知书达理，让苏半夏一点都没有提防过她，以至于被她捅了无数刀，还对她感激涕零。 这样可亲的姐姐，比极品的奶奶还要恶毒。 苏半夏笑笑：“是吗？听起来你好像挺关心我的，可你跟王光辉联合起来戏弄我，这又怎么说？” 苏珍珍脸色僵硬了下，继而拉住她的手解释：“半夏，你还生气呢？这件事是光辉说话没注意分寸伤到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说他的。” 听她说话，苏半夏只觉得恶心想吐，尤其是她这副故作亲昵的模样，让她实在是没办法陪演了。 当即挥开了她的手道：“够了，我不想听。” 这一挥手的力道根本不大，可苏珍珍却还是硬生生的被手里的瓷缸泼了一脸水，她委屈道：“半夏，对不起。” 苏半夏一头雾水，这会有间卧房的门被一阵风似的掀开，一个苍老的身影健步如飞的冲过来。 伸手就是推了苏半夏一把，苏奶奶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响起：“苏半夏，你脑子烧糊涂了吧，敢泼你姐姐，小贱人，你活腻了。” 苏半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原来玩的这么一出呢？ 这些戏码，苏珍珍早就玩的炉火纯青，就见她细声细语道：“奶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瓷缸是我刚刚没拿稳……” 欲言又止的模样，无疑是给苏半夏定了罪。 苏奶奶的眸光一下就如刀锋一般的扎在苏半夏身上，一个是捧在手心上的宝，一个是踩在脚下的泥，帮谁还不是一目了然。 她不停的指着苏半夏骂：“小贱人，不学好，还敢泼你姐姐，我倒要问问老二是怎么教女儿的。”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全都给我出来，家里要翻天了。”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苏爷爷率先出来，他点了一根旱烟啪嗒啪嗒的抽着，也算是提提神。 第7章 白莲花开始装 各个房间的人，都闻讯出来，一个个哈欠连天的。 农村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再说家家户户刚装了电灯不久，各个都是为了省钱，吃了晚饭，洗了脸，就早早入睡。 算算时间，也不过是晚上八点的样子。 “珍珍，这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一脸的水？”姚梅第一个跳了过来，抓住的女儿的手，嘘寒问暖道。 其他人都还处在半睡半醒间，一个个强打精神看情况。 苏奶奶叉着腰肢道：“诺，就是半夏这个死丫头，泼了她姐姐一身，简直无法无天，老二家，瞧瞧，你们也不管管。” 被点到名，苏二根刚想说话，就见董翠兰抢先道：“妈，这都是孩子间的打闹，一定是误会。您看这么晚了，还是让大家歇息吧，明天都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 “呸，什么误会，就是苏半夏嫉妒她姐，这才找珍珍的麻烦。” 苏奶奶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抓着苏珍珍的手又是换了一副和蔼模样：“珍珍，你好好说说，你放心，奶奶会给你做主。” 被这么多双期盼的眼睛看着，苏珍珍抓了一下衣角，轻咳一声：“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半夏想要考大学，我想帮帮她。可能半夏误会我瞧不起她，这才……” 听了这话，董翠兰先是眼皮一跳。 这件事她原本想等二老心情好的时候说，就这样被苏珍珍的说出来，那味道全都变了。 可能这孩子是好意，但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果然，先炸毛的是苏奶奶。 她火冒三丈：“苏半夏，你是真傻还是装不懂？家里可谓是穷得响叮当，供一个大学生多么不容易？ 当初不都是说好了，家里能上大学的名额就一个，你学习不如珍珍，自愿把这个机会让出。 怎么滴，现在干了两年农活，吃不了这个苦了？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休想上大学，你根本不是那块料，浪费那钱做甚？” 更重要的是，这少了一个人干活，就少挣一些钱。 闻言，大伯母姚梅也是阴阳怪气的附和：“老二家的，你们是吃饱了撑着吧？半夏都离开学校多久了，这会想起来要考大学，发梦呢？还是高烧还没退呢？” 苏二根跟董翠兰被怼的哑口无言，正酝酿说辞时，三婶施慧君接道： “可能是半夏想通了？这女孩子家，多读点书也是好的，若真能考上大学，就有分配工作的，这样老苏家也多了个盼头。” “施慧君，你什么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呢？这多一个人读书，需要多少开支你知道吗？像珍珍这样的，学习好，也值得老苏家投入。 就苏半夏这样的草包，纯粹的浪费钱，你若是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可以去补贴她。反正我们大房不管。”姚梅尖锐着嗓音刻薄道。 “你……”施慧君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事，但半夏想读书这个想法是好的，作为家人就不该去扼杀。 “你什么你，大房不出钱，你们三房也不出钱，小姑子有钱吗？”姚梅神气的扫了家里人一圈，眸光落在看好戏状态的苏丽华身上。 “看我做什么？我哪有钱？”苏丽华轻哼了一声，打了个呵欠。 “呵，都没钱支援。施慧君你刚不是要当好人吗？可以把你的压箱底的嫁妆钱拿去卖啊。” 姚梅冷嘲热讽着,就见面前一张放大的精致脸庞，顿时吓了一跳。 苏半夏张嘴顶了过去：“大伯母，还真是偏心，你家孩子能上学，我怎么就不能上了？” 啪的一声，桌上被苏奶奶啪的脆响，她冒着火道：“死丫头你长能耐了是吧？还不死心呢？不让你上学，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人决定，现在你听清楚了，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董翠兰看到闺女被欺负了，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婆婆，这件事我们家都说好了，让半夏去上学。” “什么说好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决定？咱家有几个钱不是挺清楚的吗？都要去读书了，这田地没人料理，是要喝西北风吗？” 伴随着苏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董翠兰身上。 他们扫视着这对母女，眼里流露着厌烦，为了这个家的利益，全都跳了出来。 苏半夏就这样冷眼瞧着她们，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将她当免费无偿的劳动力。 “婆婆，您先别生气了，半夏的意思是，她自己挣学费上学。至于她的那些农活，我跟二根多做一些便是了，并不影响什么？” 董翠兰声音虽然颤抖，但带着底气。 她虽然性格包子，任劳任怨惯了，但舍不得自己孩子吃亏。 “你开什么玩笑，就她能挣什么钱？她什么料你们不知道吗？不管管还任由着胡来，造孽啊。” 苏奶奶越想越气，随手将桌上那口缺了口的瓷碗，往这边扔了过来。 董翠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护住苏半夏，后者则是反应迅速的拉她一旁。 看到瓷碗落在地上，破碎成无数块，苏半夏眼底发冷，这若是砸在了身上或是头上，非要出个血窟窿不可。 苏二根看见这一幕，脸都白了：“妈，你讲讲道理行不行，别动手动脚的，这若是砸到了人，得上医院。” 这上医院得要钱，钱就是老婆子的命根子，一听这话苏奶奶这才甩了个白眼，消停了下。 气氛就出现短暂的沉默。 末了，苏爷爷敲着旱烟杆，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不耽误事，那就任由着她去吧，省得外头说苏家人偏心。” 女孩子家最多初中毕业就不得了，就看苏半夏这年纪，也不像是能上大学的。 不耽误事，就任由着折腾，若是耽误，那就得回来干活。 苏爷爷就是这个意思。 当家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还有什么意见？ 这件事解决了，大家都哈欠连连的散了。 各人回各房，苏珍珍走在最后，就被苏半夏给喊住了：“姐，你等一下。” 第8章 假惺惺 “半夏，还有事吗？对了，恭喜你，终于能上学了，说不定努力一番后，你能考个本科呢？你放心，作为姐姐，我一定会辅导你功课的。” “假惺惺。”苏半夏嗤笑一声，这就是苏珍珍的，手段了得，凹人设十分完美。 “半夏，我知道你是因为光辉的事，还在怪我，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不喜欢你，你气我也没有办法。好男儿多的很，你以后一定会遇见的。”苏珍珍面上这么安慰着，心中越发的得意。 像王光辉这么好的对象，谁还不紧紧抓住。 苏半夏空欢喜一场，心里也埋怨也是正常的。 她突然说要读书，还不是为了有文化一点，好让王光辉回心转意呢？ “姐，不说这个了，我有样东西想还给你。” “什么？” 就见苏半夏眼底掠过一丝冷笑，她走到桌子旁，到了一碗白开水，对着她的脸泼了过去。 “姐，你瞧仔细了，这碗水才是我泼的。”说着，就将碗往她怀里一塞，人就往房间里走去，留下脸色铁青的苏珍珍。 她美丽的眸子一沉，颇有点心里发毛的感觉。 这个苏半夏是不是鬼上身，往日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敢，今日却敢顶嘴爷奶，还拿开水泼她。 难不成她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坑过她的吗？ 不可能…… 苏珍珍将她这一切的异常，都理解为她失恋的反常举动。 以前的苏半夏可是不敢跟她大声说话的。 但是等后来，她越来越发现苏半夏是真的变了，不是她能掌控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次日，董翠兰起早准备做饭时，却发现苏半夏已经在围着灶台忙碌了。 锅里煮着白粥，正汩汩的冒着气泡。 她过去想帮忙，就见苏半夏道：“妈，你帮忙烧一下火，我这快好了。” 她昨夜想着挣钱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想到一点思绪就天亮了。 干脆就起来做早饭，顺便也让爸妈尝一下她的手艺。 横梁上挂着那袋白粉面，是苏家人都不舍得吃的，一直放着，都快发霉了。 苏半夏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就想烙饼。 按照比例倒了水，已经揉成了面团，至于里面的馅料，简单的很，就是用野菜跟竹笋剁在一起。 这笋若是直接剁在一块，肯定是有味儿，苏半夏先把笋热水里泡一泡，再捞起来切片，剁成碎末跟野菜混合在一块，洒了一点盐，包裹里面粉团里，贴在涂了一层油，烧热的大铁锅里，听着声音滋滋的响。 董翠兰瞧着，有些狐疑的问：“闺女，这能行吗？这笋可是有味儿的，别糟蹋了这些面粉。” 糟蹋了面粉，苏奶奶一会又要跳脚。 “妈，你放心，这馅料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做出来绝对好吃。” 苏半夏说着，边在想，村里人都不知道怎么给竹笋去味，以至于这么好的东西，都给糟蹋了。 她可记得后来这竹笋卖的可贵了，一般都是卖几十块一斤，做菜的时候放点这个，味道可鲜美了。 董翠兰完全是出自于对孩子的信任，就任由着她折腾。 闺女的厨艺很一般，若是能折腾出好厨艺来，以后嫁人也能给婆家留个好印象。 这些都是小事情，重要的是她今个得去借点钱，先把半夏的学费给解决了，至于半青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肯定得缓一缓。 这一个要上学，家里都像打仗一样，若是半青也上，还不掀翻天了去。 饼子被烤的两面金黄，苏半夏盛出来，让董翠兰帮忙把这些吃的全都端进去 小小的屋子里，就着昏暗早晨昏暗的光，一张大圆桌上，摆了香气四溢的食物。 凉透的白米粥，一朵朵就像盛开的花朵。 金黄的饼子香脆酥嫩，看着就让人有食欲，但是想到里面添加了竹笋，董翠兰的心就有些忐忑。 苏家人起早都十分统一，屋里也没有时钟，凭借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六点半的样子。 十几口人围在一个大圆桌上，按照排名坐成一堆。 由于拥挤，吃饭都得打架。 尽管如此，这些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那叫一个眼疾手快。 “爸，妈，你们吃啊。”苏半夏叫唤着，先是给弟弟拿了一块饼。 苏半青早就饿了，这会抓住饼子，直接咬了一口，很脆香，有青菜的香味还有竹笋的鲜味。 “好吃，太好吃了。”苏半青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的喊道。 苏半夏笑笑，怕他噎到，递了一碗白粥过去：“慢着吃，都有份的。” 她做的特意多了点，省得每回二房都吃不饱。 “嗯，好吃，姐，你的厨艺变好了呢？”苏半青夸道。 “你这小鬼，挺会说话的，赶紧吃吧。”苏半夏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一旁还发愣的父母，笑道：“爸，妈，赶紧吃吧。” “哎，好。”苏二根一口咬下去，没任何反应，在他看来能吃上饼子就不错了，哪里还管什么味道。 家里穷，这白面，还有白米都不经常，更多的是以红薯，土豆饭来饱腹。 董翠兰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家庭主妇，围着灶房打转了二十来年，这咬得第一口，就知道这味道如何了。 像是不相信嘴里那鲜香的味道，她又重重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一点涩味都没有，也不知道半夏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围着桌边的人多，她也只得将这份夸奖暗暗的藏在心里。 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只觉得今早的早饭特外的好吃。 只有苏奶奶嘀咕一声，这么好的白面，实在奢侈，平日里只有过年过节才拿出来呢？ 苏半夏说明了原因，这才让这个老太太没有再唠叨了。 更多的是美味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暂时消停。 看着自己做出的饼还挺受欢迎的，尤其是爸妈跟弟弟，已经吃出了幸福感。 苏半夏心里十分感慨，这辈子她一定要挣大钱，让家人吃好，穿好，过的好。 饭后，苏家人都扛着农具去田里干活，董翠兰在刷洗碗筷，看着一旁的苏半夏忍不住问道： “半夏，今个的笋怎么没有一点涩味？这东西，村里人都不吃的，除非是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第9章 去山上 “妈，竹笋用热水泡一泡，就能去涩味儿，这可是好东西，包饺子，做包子都可以放一些，味道不错。”苏半夏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这厨艺跟过去简直是天差地别。”董翠兰疑惑道。 “呃……”苏半夏心想，身体里住着四十多岁的灵魂，这多经历了几十年，不管什么方面，都是突飞猛进的。 对于这种奇异想现象，她肯定不能如实解释，只好打哈哈道：“妈，从前是我没好好学，其实多琢磨，多练习，这做饭也就没那么难了。” 董翠兰啧啧称赞：“你这做饼子的手艺比妈的还好，早知道竹笋这么好吃，下次让你爸去山上多挖点。” “嘘……”苏半夏手指放在唇间，一脸神秘：“爸，妈，关于这竹笋去涩的方法，千万不能外泄，要不然苏家以后连竹笋都没得吃了。” “好，不说。”董翠兰点点头，这整个村里，就数苏家是出了名的贫困户，若是连竹笋都挖不到了，这就没菜下锅了。 苏半夏没有明说靠竹笋做点小生意，她准备先斩后奏。 等挣到了钱，再好好的跟爸妈说说，要不然肯定会被阻止，或者被说成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刷洗好碗筷后，董翠兰拿着农具就要出去，看着苏半夏也跟着过来，忙道： “半夏，既然你爷爷都答应你读书的事，从今个起就不要下田了，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你缺的那份农活，我们两口子，再加上半青多干一点就成。” “好，谢谢妈。”苏半夏心头一震，在这贫穷的人家，读书是多么艰难的事，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争取到了重新读书的权利。 可见苏珍珍读书好，不管是在村里，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是有特权的。 苏家人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她的身上，对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以至于半青不过八岁，也要干农活，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争气，不仅要复习好功课，进入插班，还得多挣钱，让弟弟也尽快上学。 “傻孩子。”董翠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便提起农具出门。 八十年代，大学生稀缺如金的份上，她的全部心思都要放在这上面，这可是唯一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除了，这个她还得挣钱。 她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好了，就用竹笋来作为第一桶金，其他的农作物一样也可以用来挣钱，这事儿急不得，一步步来。 读书的重要性，她太清楚了，绝对不容许苏半青懵懂无知的，任由着他们毁掉前程。 上辈子的苏半青目不识丁，成日跟田地打交道，以至于后面都没有走出这个贫穷的山村。 她既然重生而来，一定要改变弟弟的命运。 苏半夏冲他勾了勾手指头小声道：“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苏半青看到黄泥糊成的墙角下，堆了很多的竹笋，个个长得跟毛孩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姐，这不就是爸上山挖的竹笋，用来加菜的吗？这味道有点涩，也没觉得有多好吃，但是姐去涩了后，味道还不错。但是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啊，八十年代的竹笋并不稀奇，满大山都是，那时候的人们对吃的不太讲究，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去涩。 这若是自己做成了笋干，拿出去卖，或者是卖给镇上的饭店，那都是一笔财富。 这个竹笋可以跟很多菜搭配，多了这个竹笋味道可就鲜美多了。 毕竟在后世，这竹笋卖的挺贵的，都是二三十块一斤，她仔细琢磨了，就用这个当做第一桶金最为合适。 “半青，你信不信姐？” “自然是信的。” “那成，什么都别问，我扛锄头，你拿麻袋，咱们上山去。”两姐弟说干就干，就带着农具出去了。 从家门口出来，就是一条土路，土路两旁是稀稀落落的农屋，天气暖融融，也不冷不热，人穿着单薄的两件就足已。 路上没碰到什么人，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去了村口那边的田地干农活去了。 村里的最里面是靠着后山的地方，从那边一直往山上走去，到处都是一片片竹林。 “半青，咱们今日就要偷偷挖多点竹笋，切记别让人知道了。”苏半夏拎着锄头走在前头，交代道。 在路上偶尔路过一些人，均是老的老，小的小，他们有些是来挖竹笋的，也有些是来摘野果的。 “这边的地上没人挖过，一定会有收获。”苏半夏指了指偌大的竹林说道。 说着，她便四处找了起来。 秋雨绵绵，时常会下点小雨，有一部分的笋是会冒出尖尖的小头，还有一些可以根据地面的纹路，竹叶落地的颜色来分辨。 这个苏半夏有经验，基本是一挖一个准，待挖到差不多后，就将竹笋连着泥土拔出来，没多久，就装了半麻袋。 苏半青虽说相信她，但还是不太相信姐姐挖这个能换到一些钱，但看到姐姐这么认真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 趁她累了，坐在休息的时候，他去采摘了一些野果，在衣角处擦了擦，递给了她：“姐，累了吧，吃点野果。” “好咧。”苏半夏接过这长得很像青枣的东西，咔嚓了一口，感觉到了这其中的脆甜，歇了一会，她继续挖：“半青，咱们挖一袋子回去。” 苏半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帮忙。 竹林这边十分的安静，没有人跟上来，唯有微风徐徐吹拂的声音。 待苏半夏挖的差不多时，姐弟俩便捡了一些树枝塞到了麻袋口上，以求掩人耳目。 下山的时候，就听见苏半青惊喜的指着草丛道：“姐，有刺莓，好多呢？” 这刺莓是山上很寻常的野果，也是村里的小孩子经常解馋吃的野果。 只见一大片的草丛里长满了红彤彤的刺莓，随手摘了一颗放在手心里观赏，就能看到一粒粒饱满的果肉，上面有着一层毛茸茸的绒毛，看起来很喜人。 这刺莓的外形有些像缩小版的草莓。 想起上一次吃这个，已经是好遥远的事情。 丢了一颗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是属于大山里特有的味道。 第10章 错过的好男人 “喜欢吃，就摘点回去。” 这会离吃饭的时间还早，苏半夏回去也并不着急，跟着弟弟两个人晃悠着下山，顺势摘了不少野果。 半青的口袋全都装满了，他露出纯真的笑脸。 “苏丽华，你不是说苏半夏被王光辉抛弃后，就成了个傻子吗，跑去淋雨高烧不退，整个人也失魂落魄，可我看着不是这么回事呢？”有女孩子的声音传来。 苏半夏抬眸对上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村里的姑娘，面容姣好，在这几个姑娘中，就要属苏丽华最惹眼了。 虽然她的样貌不是特别的精致，好在五官拼凑在一块，还过得去。 最惹眼的就是她那略微丰满的身材，看着十分的有肉感，胸前的那一对，十分的波涛汹涌，这淡薄的衣裳根本都罩不住。 这几个姑娘，年纪均是在十八到二十二岁之间，苏丽华明显是那个最大的。 但她穿着不错，相对别人穿得破旧衣裳，她略微的打扮了下，也挺出挑。 同样都是苏家人，这个小姑的穿着好太多了。 “姐，小姑怎么不去下田，我要告诉奶去。”苏半青小声的愤愤道。 “要不然怎么说奶奶偏心呢？”苏半夏是最清楚苏丽华的。 她平日里也是跟大家一样，早早的就去了田地，但是每次都是干一会儿，就是生出一堆的借口。 什么肚子不舒服了，什么口渴了，什么累了歇会，这一歇就是几个小时不见踪影，这时间久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现在都是承包田地制度，若换成前几年还挣工分，苏丽华就是扯后腿的。 “姐，我们走吧。” “嗯。” “等一下。”苏丽华拦住了两人，先是夺了苏半青手中的野果，然后恶狠狠道：“回去后闭紧嘴巴，少乱说。怎么就准你们偷懒，就不准我歇会？” “你……”苏半青气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想要跟她理论，就被苏半夏拉着走了：“走，咱不跟这种人见识，她爱怎么是她的事。” “真是不公平，都是一家人，凭什么爸妈就成日的跟头黄牛一样的勤勤恳恳，不过是姐姐想要上学，就要被一通数落，奶真是偏心。”半青在回来的路上，握紧拳头小声的抱怨。 苏半夏看着弟弟气鼓鼓的样子，莫名想笑，看不出弟弟还挺有骨气的，这就好。 “好了，别抱怨了，咱们一定得争气，给爸妈长脸。” “姐，我听你的。”苏半青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的盯着她，总觉得自从姐姐发了一次高烧后，整个人就不太一样了，没有过去那么爱钻牛角尖，人也变得精明很多。 “这就对了，半青真乖。”苏半夏笑笑，下一秒，却因为脚下踩空，从山坡上直直跌落下去。 麻袋散落一地，白白胖胖的竹笋滚落了不少。 这山坡不算高，也就几米，但苏半夏跌下去后，扭到了脚，她吃痛的发出一声低呼。 “姐，你咋啦。”苏半青丢开手里的锄头，顾不得管什么竹笋，健步如飞的朝苏半夏这边跑去。 “我扭到了脚了，走不了。”苏半夏慢慢起身，试着走几步，脚疼的厉害。 “姐，我看看。”苏半青一脸的紧张，小跑过来后，掀开她裤脚，发现脚裸处红肿一片，有一处已经跟高高的馒头似的。 “都肿成这样子，还怎么走？姐，你等着，我去叫人来背你。”苏半青说着，一溜烟的跑远了。 留下独自暗叹的苏半夏愣在原地，她起身试了好几次，都走不了，这一折腾，脸上都沁出一层薄汗。 这时，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飘了过来：“你脚扭到了，别乱动。” 苏半夏循声望去，就见一抹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近。 来人是一名高高大大的男人，身高目测有一米八多，年纪二十七八，脸部轮廓立体，肤色是健康的麦色，浓眉挺鼻，唇瓣厚薄适中。 一双眼睛深邃如海，细碎的阳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如盛满了星辰。 苏半夏认出了这个一身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正是她上辈子擦肩而过的秦立恒。 跟上辈子的初次见面方式不太相同，她惊愣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了，就连命运行驶的轨迹都变了。 怎么这次秦立恒出现的这么早。 “你……”苏半夏的面容隐隐带着几丝激动。 可在秦立恒眼里，她只是个陌生人。 这在外面打拼久了，他身上的那股侠义不会让他袖手旁观，当即蹲下身来，检查她的脚裸。 当小巧白嫩的脚，被他的大掌一把握住，苏半夏的脸腾的一下，不争气的红了。 秦立恒自然注意到这一现象，他知道自己的长相不俗，在外面倒卖商品时，也经常有女人对着他脸红心跳。 但像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姑娘还能对他犯花痴，这让秦立恒的眉头蹙起，也将苏半夏归类到那种花痴女中。 秦立恒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一双沉静的眸子波澜不惊。 面前的姑娘虽穿着朴素，打扮普通，一张营养不良的脸还算精致。 眼睛很大，清澈透着不染尘世的光辉，鼻子小巧又挺，唇瓣有些干，但不失饱满。 两条麻花辫就这么垂落在胸前，透着恬静与美好，但即便如此，也不让让秦立恒有特别的对待。 “你放心，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扭到了脚。算你运气好，碰到了我。”秦立恒说着，就咔嚓一声，将她的骨头归位，就见苏半夏疼的像杀猪叫。 这男人是故意的，是在埋怨她上辈子拒绝了他吗？ 可是想想，人又不能自带记忆投胎。 苏半夏压下内心的悸动，感激道：“多谢你，请问怎么称呼？” “没事，都是十里八乡的，帮个忙不过是举手之劳。”秦立恒低沉有力的声音落下，那略有磁性的音调，听得耳朵都有些酥麻。 苏半夏看着他的侧脸，以及他那双修长的手，不知怎么得就心跳加快。 同时还在心里低呼，她上辈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错过这样的好男人，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了解他。 虽说上辈子就认识了，可对于他的一切，她似乎都不清楚，比如他谈过几个对象，家里有几口人，怎么靠倒卖商品，白手起家，到后面的霸道总裁等等都一无所知。 第11章 命中的真命天子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那个……”苏半夏正说话，就被秦立恒一口打断：“你站起来看看，应该能走路的。” 苏半夏将信将疑，刚想扶着他的手臂站起，却不想秦立恒像是意识到了她这个举动，身形退后了一步。 没了支撑物，苏半夏直接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手掌都磨出血来了，也没见他过来扶一把。 这人是木头疙瘩吗？还是说秉着古人的那一套，男女授受不亲？ 这个秦立恒真的好冷，比上辈子还冷，一双幽深的眸光，看着她时，不带一点感情温度，跟上辈子的痴情人判若两人。 见他这样，苏半夏咬咬牙自己站起来。 “很好，能走路了。”既然没事了，秦立恒也没有久留，转身就走。 “你……”苏半夏气结，大喊道：“恩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 “不留名。”秦立恒的声音越飘越远，一双长腿就跟上了油轮似的，等半夏看去时，他已经走出了好远。 直到他笔挺的身姿看不见了，半夏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眸光， 呃，看对方对她那冷淡的样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一见钟情。 她突然就有些缺乏自信了，上辈子的秦立恒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就提出要娶她，后面又找过她几次。 那时候的苏半夏一心扑在渣男身上，硬是拒绝了命中的真命天子。 以至于后来面对他的帮助，都是自卑的出于感激。 上辈子的她，爱的太晚，直到过得很凄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爱他的，但已经伤痕累累的她，又如何配得上这份迟来醒悟的爱？ 这辈子的剧情很明显的不一样，不过未知的故事情节，才令人充满探索。 但也不能对她这么冷漠啊，苏半夏小声的龇牙。 今个遇到的，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居然还不撩一下。 等着吧，秦立恒，等姐把你给收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冷。 苏半夏哼着小曲，心情还算不错。 她将散落在地的竹笋一一捡起来后，就见一道小身影远远的跑过来。 苏半青是个瘦弱的孩子，跑得一头是汗，小脸红扑扑的跟高原红似的。 他拉着气喘吁吁的青年道：“刘山哥，我姐扭到脚了，你赶紧给看看吧，若是看不了，背回家也成。” 苏半夏一瞧，是一个肤色黝黑，身材结实的小伙。 这是村里人，名叫刘山，二十出头的年纪，住在村子的中央，家里条件一般。 刘山跟村里的小伙不太一样，平日里除了干农活外，还会偷偷的倒卖一些商品。 什么鸡蛋，精面粉等等，都在倒卖，还经常上山砍柴，捆好去县城里卖。 “不用了，刘山哥，我刚试着走了一下，脚没事了。” 刘山却将肩膀上的柴火丢了一地，快步走过来，直到苏半夏能走动，他这才放心道：“能走就好，来，这袋子我帮你扛，正好一起下山。” “好，谢谢。”苏半夏是能走，但若不是苏半青找的这个帮手，她背一大袋的竹笋回去，肯定够呛。 再说她也不忍心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半青，被这重量给压垮。 “不用客气。”刘山扛起一捆干柴，单手拎起麻袋，轻松的走在山间小路上。 “刘山哥，你上山砍柴呢？”瞧他这挑在肩膀上的干柴，全都是劈得整整齐齐的，光是看卖相就很不错，也难怪能卖掉几个钱。 刘山穿着打有补丁的衣服，好在个子高，人年轻，看起来精气神不错。 他颠了颠肩膀上的柴火笑道：“是呢，我经常给一家饭馆送柴火，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笔固定的收入。” 当同村的小伙，每天埋头苦干的挣工分，刘山已经知道通过这个挣钱，这注定他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刘山哥，你可真能干，厉害。”苏半夏竖起了大拇指。 刘山不好意思的挠头发：“这也没啥，我不是想着挣了点改善家里的生活吗？对了，半夏，我听说你的事了，那个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刘山说的，自然是指苏半夏跟王光辉分手的事，整个人村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这名声也算是坏了。 但他知道半夏不是这样的人。 听说她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盯着她的眼眸浮现几丝心疼。 这情绪也只是一晃而过，便很快的压下。 他关心的问；“半夏，你身子好点了没，是王家那小子没福气，你放心，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对象。”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只想好好读书。”苏半夏解释道，跟某人已经划清了界限，提都不想提。 刘山自打了一下嘴巴，笑着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半夏，你瞧我这张嘴，嘴上没把门的。读书好啊，不像我这个大老粗，书本都看不进去，初中都没有读完。” 初中那会就听说半夏读书挺好，只要她肯好好读，若是能高中毕业，那就不同了。 但也跟他的距离有些远了，刘山又黯然失神的想。 他又道：“半夏，那你是准备去学校吗？但这学期已经开始一半了，若是插班进去的话，可能知识上会有些跟不上，需要我找人借一些书跟笔记给你吗？” “刘山哥，这怎么好意思？真的不用。” “客气什么？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就是我妹妹，作为哥哥的理应照顾，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当好好学习了。” “好吧，那就先谢谢了。若是方便的话，帮我借高一，高二还有高三的书。” “好的，没问题。” 一行三人下山，刘山回去后，骑着自行车出来的，经过半夏家里，就喊了一声。 苏半夏出来后，就见将他车座后面挂着大堆柴火，车架的篮里捆着厚厚的一摞书本。 他随手卸下递过来：“给你。” 天色还早，他准备将这捆柴火拿去县城里卖，说了一两句就走了。 “谢谢你，刘山哥，路上小心点，对了，方便的话，帮我带两个泥坛子回来。” “好咧。” 第12章 创建第一桶金 这一幕刚好被在院子里磕着瓜子的苏丽华看到。 她迈着步子过来，冷眼扫了她一下，阴阳怪气道：“小贱货，可真是行啊，什么时候跟刘山勾搭上的。” 一开口就毁了这么美好的画面，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半夏声音冷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不要自己心思龌龊，看什么都是龌龊。” 她的名声在村里是不好了，但也不想影响刘山，毕竟他现在辛辛苦苦努力挣钱，将来是要攒媳妇本的。 苏丽华呸得一声，吐了嘴里的瓜子壳，一脸鄙视道：“装什么清高呢？你做得出来，还不准别人说了？跟一个投机倒把的人接近，小心挨批斗。” 苏半夏翻了翻白眼，这个极品小姑以后走得路线，才叫人惊讶，未婚先孕被人抛弃后，又改嫁了。 就这样的人品，还敢在这说她，还真是贼喊捉贼。 “这就不用小姑操心了。小姑若是那么闲的话，还是早早的把自己嫁出去吧，但是嫁人的时候可要擦亮了眼睛，千万别找了比刘山哥还不如的男人。” 这戳到了苏丽华的痛处，她跟个被踩到尾巴似的猫儿，尖叫起来；“小贱货，你敢诅咒我。行，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以后是谁过得不如。” “放心吧，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 “你……走着瞧，小贱人。”苏丽华气的跺脚走了，苏半夏转身回到屋里，开始折腾竹笋。 “半青，帮忙把这些竹竿剥干净。” 苏半青点头，边剥的时候，边抬头看她：“姐，这个竹笋，真的能卖钱吗？可是小姑刚才说，刘山哥那是投机倒把是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要挨批斗的，那咱们岂不是也一样？” 八十年代，农民都还是一门心思的料理田地挣工分，哪有那么胆子大的弄这些，但是那么个别大胆的人，到后面都成了富豪。 她是见过后世的繁华，对着接下来的发展，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 “放心吧，没有这么严重，咱们就每逢集市去一趟镇上就成了，又不频繁，若这都要抓的话，那满大街的小贩也抓不过来的。再说了，国家都出政策在鼓励商品户的。” “好吧。”苏半青表示认同。 苏半夏之所以用这个竹笋打开第一桶金，是因为它比较简单好制作。 将洗剥干净的竹笋，切成片状放在热水里煮一下去涩味，等出太阳时，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再放入锅里煮，加一些食盐，放入托刘山买的罐子里，密封好就成。 等过几天就成了笋干，平日里炒菜吃，凉拌吃，煲汤喝都成。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都渐渐的黑了，苏半夏赶紧掏了一些米，切了一些红薯，放在锅里煮。 晚上就是红薯饭，竹笋汤，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虽然她的厨艺还不错，但也奈何巧妇无米之炊。 即便是这样的粗茶淡饭，苏家人干活回来后，吃上这热乎乎的红薯饭，也没挑什么刺。 苏二根看着越发懂事的闺女，心想着再苦再难也会熬过去的。 晚饭过后，董翠兰抢着洗碗，说什么也不能让苏半夏如此辛苦了。 苏半夏也没有强求，洗了把脸后，就躲进自己的小房间，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翻开了书本。 她这会看得是语文书，记忆中的那些文章隐隐约约，经过今晚的这一加深，立马就有了影响。 这有了前世的努力，现在重新学习起来，也没有多费劲。 默读了几遍，她就记住了。 语文大多讲究是阅读跟理解，像试卷上那些填空的，阅读的，组词，作文之类的基本都是送分题，难度不大。 她仔细分析了下，这温习过后，语文说什么也能拿个八十分以上。 对她来说，难得就是数学了，公式，几何那些都忘得一干二净，得重头来。 英语的话，她前世为了做生意特意去学过，考个九十分也不是问题。 八十年代的英语，学生们普遍都差，很多都只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对比起来，她已经占了极大的优势。 至于其他的功课，像历史，政治等知识点，大多内容靠的是死记硬背，得花很多时间好好温习，记住那些知识点才是。 现在是十月份，到明年六月高考，还有八个月，好好努力，足够了。 不知不觉她看了两小时，在董翠兰敲门似的催促下，苏半夏这才揉了揉眼睛，吹灭油灯，睡觉。 两天后便是县城五天一赶集的日子。 苏家人和平时一样，一大早吃了早饭，就扛着农具去田里干活去了。 苏半夏醒来时，锅里放着的米粥还是热着，菜依旧是咸菜。 她打开坛子，捞了几片笋干，放在砧板上，细细的切成丝，放进锅里加了少许油，翻炒了一会，一股清香味就飘散了出来。 “好香啊。”诱人的香味钻进了这个狭小的屋子里，惹得苏半青在床上也躺不住了，穿着拖鞋就吭哧吭哧的跑出来。 “姐，你这是炒的什么菜，好香啊。”苏半夏瞅着她问。 “是吧。”苏半夏将锅里的笋干盛出来，朝他微微一笑道：“你忘了，这就是咱们挖的竹笋。” 苏半青疑惑看着这成丝状的笋干，夹了一口放进嘴里，清香爽滑，一点都不像是平常见到的竹笋。 “姐，真好吃。” “好吃就对了，赶紧的，吃了早饭，我们去集市上卖这个。” 原本苏半青想说这个能卖什么钱，但是品尝过这味道后，他就信了，尤其是姐姐脸上挂着自信笑容，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现在的姐姐，积极，阳光，乐观，是他所喜欢的。 现在时间还早，七点不到，这走路去县城要两个小时，姐弟俩决定走路去了。 路过和安村，苏半夏将另外炒好搁碗里的竹笋拿了出来，一是为了在秦立恒跟前混个眼熟，加深他的印象。 二是，也要表示一下心意，毕竟是他帮了她。 这边的村庄，普遍的风貌都差不多，清一色的黄泥屋，笼统的可以用贫困两个字概括。 进村前，她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裳。 第13章 别有用心的姑娘 今日的她是打扮过得，穿着淡蓝色的确良，宽松的黑色裤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了麻花辫。 麻花辫不是直接垂落下来，而是绕成了丸子头，光洁的额头，被她梳了些空气刘海，再加上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很明显的跟一般的农村姑娘大大的不同。 可谓是标致极了。 “姐，你这是？”苏半青对她停下脚步很是纳闷，再看她这举动很是不解。 “哦，是这样的，那天在山上我扭到了脚，是个别村小伙帮的。你说他帮了我，我是不是得感激一下。” “自然。” “这就对了，你在这看着两坛子，我把这笋干给人送过去。”这会估摸着还在吃早饭，这笋干用来添菜，最为妥当。 “行，那姐你快点。”苏半青催促道。 “知道了。” 苏半夏一路踩着小碎步，心情有些紧张跟忐忑，上辈子对他爱答不理的，这辈子竟有些高攀不起的感觉。 可不是，尤其见识了他后面的发展，知道他成了首屈一指的富豪，可不就是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 上辈子，对方很喜欢他，这辈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始终如一。 秦家的屋子，在村口的第三间，还算显眼。 房门紧闭，里面飘散着香气，还有说话声。 “立恒啊，趁你这次有几天的假，赶紧挑好对象，将婚事给定了。你都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再拖了，再拖就三十了。” 苏半夏正要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道中年妇女絮絮叨叨的声音。 听到这事，她心突然就漏了一拍，鬼使神差的就想继续听下去。 “妈，这不是市场上买菜，得看缘分，得凭感觉，相中了才行。”秦立恒的声音依旧带有磁性，此刻说话有些含糊，估计是嘴里含有食物。 “什么感觉，就你们年轻人花样多，这过日子，女方贤惠，家里知根知底就成，我跟爸那会，就是远远看一面就成了，这日子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妈，这么跟你说吧，我相亲也十多回了，这次再不成，你也别叨叨了。”秦立恒一点都不慌张，在工地上干活，三十的光棍大把有。 男人嘛，挣钱养家是主事，其他的看缘分。 这过一辈子的大事，他可不会随便找个人将就。 一旁戳着饭的秦立娟，仰头说道：“哥，你放心，这次的相亲对象你肯定满意，女方可是高中毕业，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性格温柔，人勤快能干，听说说亲的媒婆就差把门槛给踏破了。” “是啊，儿子，这姑娘我跟你爸都是见过的，人可是真的好啊，在县城里的百货大楼上班，除了有体面的工作不说，这小模样还真是俊，和你可般配了。 家里条件也不错，住的是瓦片房。她啊，以前见过你，对你印象挺不错的，你一会得过去看看，铁定能相中。” 王秋兰啪啦啪啦的说着，遇见这样好的姑娘，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恨不得让儿子立马娶进门。 “妈，我知道了。”秦立恒敷衍了几句。 他活到了这个年纪，在大城市里打工，也见过很多姑娘，也真是没对哪个动心的。 姑娘们是漂亮，能干，懂事，但是他都没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缘分，还没有来到的缘故？ “行，我就不陪你去了，你也别显得太刻意，带你妹妹去买雪花膏的时候，顺便把人看了就成。” 王秋兰眯着眼睛笑，有了闺女的监督，看这小子往哪里跑。 这孩子真是让他操碎了心，给他安排过不少相亲，中途偷偷跑掉的就有好几场。 秦立恒蹙眉道：“随便。” “喂，你是哪家的姑娘，站在秦家门口半天了，怎么不进去呢？”门外响起隔壁婶子的声音。 王秋兰搁下碗筷，将门一打开，就对上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 “你是？”这模样实在是标致，衣着虽然土气，好在打扮的洋气，王秋兰差点就误认成今日的相亲对象。 “婶子，我叫苏半夏。” “半夏？”王秋兰一听名字，十分陌生，眯着眼睛看她：“你有什么事吗？” “婶子，我是来感谢秦立恒的，他在家吧？能让他出来一下吗？” 王秋兰皱眉，这姑娘哪的啊，胆子不小啊，就这样上门来了。 今天的相亲姑娘她很看重，可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就打发道：“他不在，你以后别来……” 话还没有说完，秦立恒身姿笔挺的出现，看到这个泛着青春气息的姑娘，眸子闪了闪。 竟然是她。 “你怎么来了？”秦立恒声音带着疑惑，越发将他那冷冰冰的样子，表达的刻入人心。 苏半夏有些紧张地递了递篮子：“哦，我路过这，这个给你，感谢你那天帮了我。”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秦立恒并不打算收，他对这个姑娘的感觉不太好，生怕被她给缠上了。 不可否认这是个聪明的姑娘，但特意打听到他所在的村子，还做好了吃食过来感谢，这未免显得别有用心了。 苏半夏这手递了半天，看着那他轮廓立体的脸，心想着这男人还跟以前一样，都是那么倔。 王秋兰见儿子这态度，心里都乐了。 这就对了嘛，若是随便一个漂亮姑娘，儿子就能看上的话，那她早就有儿媳了。 她是想要抱孙子了，但也不是随便的哪家姑娘都能进门，至少要家世过得去的，学历要高的。 最好是大学生，城里的姑娘。 以前她就是这么高眼光的，但现在不一样，儿子都快三十岁了，她这心里着急，不得不降低要求，要不然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 苏半夏一把将篮子搁在地上，脾气也上来了，人跑远后说道：“心意我送到了，不要是你的事，扔了也是你的事。” “……”秦立恒盯着这菜篮子出神，这个姑娘倒是大胆，跟他所遇到过的那些姑娘不太一样。 王秋兰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有一碟菜丝，还有烙得金黄的饼，闻着就香气逼人，挺有食欲的。 人她可以不喜欢，但这食物没必要给糟蹋了。 第14章 男神级别 王秋兰提着篮子进屋，瞅着脸色深沉的儿子问道：“这是哪家姑娘？你帮了什么忙？” “妈，我那天去山上，看到她扭到了脚，就帮忙正了骨。这不，她今日特意过来感谢的。”秦立恒平静的说着。 原来如此，王秋兰也没有想太多：“这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你不要是吧，那这篮子就当是我收下的，糟蹋食物可是要被雷劈的。” 她说着，拿着一块饼咬了起来。 嗯，手艺是真的不错，又香又脆的。 秦立娟喝着小白粥，正感觉到索然无味，这看到有加菜，立马夹了一些笋丝，一股清爽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妈，你快尝尝这个，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可好吃了。”比她妈的手艺还好，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 “呀，真的不错。”王秋兰也赞道。 受她们影响，秦立恒手中的筷子也不听使唤的夹了一丝，送入嘴中，品尝出其中清爽的滋味。 虽然苏半夏这个人不太讨人喜欢，但是菜做的是不错。 “哥，你慢慢吃，我吃好了，打扮一下就和你去县城。”秦立娟打了个饱嗝，拍了拍一脸发愣的秦立恒，人就小跑着进屋了。 难得哥哥要带她去县里逛逛，怎么也要买点东西，顺便偷偷的看一下这相亲对象，适不适合做嫂子。 而此时的苏半夏姐弟已经走路到了县城，他们去的是人最多的那条街，也就是赶集街。 现在是八点多，街道两旁都摆满了摊位，姐弟两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们就带了两个坛子，一张小桌子，根本不占地方。 苏半夏拿了一把竹签跟一口碗出来，这碗里盛的是炒好的笋丝，坛子里则是腌制过的笋干，一会让人尝味道，教会怎么炒就成，至于怎么腌制就是她的秘密了。 “姐，这笋干真的有人要吗？”苏半青看着两旁的摊位，全都是卖菜的居多，像他们这种，怎么看都是怪怪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一会你等着看就是了。”苏半夏拍着胸口，信心十足道。 八十年代，物质缺乏，老百姓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一点花样都没有。 这道菜很下饭，一次性买多点，放多久都不会坏。 她卖的又不贵，尝过味道的，肯定会买的。 “好吧，姐，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一会有人围过来，你负责递竹签给人试吃。”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均是挎着菜篮子的妇女居多。 苏半夏每每看到有人路过摊位，就会扯着清亮的声音喊道：“好吃的笋丝咧，清新爽口又下饭，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这笋丝看着很普通，路过的行人只是张望了几眼，便匆匆而过。 有些妇人就不一样，听到免费试吃就停住了脚步。 不好吃不要钱呢？这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几个妇女一拥而上，瞅着苏半夏这个标致的小姑娘，张嘴问道：“小姑娘，这是啥东西啊，免费试吃吗？” “还能试吃？不好吃的话，我们可是不会买的。” 苏半夏打了个眼色，弟弟苏半青立马递竹签给这三个妇女：“婶，这笋丝是我姐姐做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好吃的话买点，不好吃不要钱。” 免费试吃不要钱啊，那肯定要尝尝了。 几个妇人接过竹签，就连忙戳了几根往嘴里送。 原本秉着占便宜的心态，就只尝尝，但是一下嘴后，就被这清新爽口的味道给征服了。 “好吃，酸酸辣辣的，味道也清新，确实不错。” “是啊，小姑娘你刚说这是笋丝？那是什么东西啊？” 苏半夏笑着指着坛子里的笋片笑道：“这个就是用竹笋腌制的，你们买过去是这样整片的，这平日里炒点吃，凉拌吃，煮汤喝味道都是不错的。” 听起来好像不错，农村人平日里也没什么菜，加道这样的菜也方便。 “怎么卖的？” “三毛一斤。” “呦，也不便宜呢？猪肉也才一块五一斤呢？更何况你这竹笋，山上都是。” “婶子，这样吧，两斤五毛，不能再便宜了，这处理竹笋处理起来就麻烦，剥了壳后都没啥份量了，再加上这独特的祖传手艺，才有这个味道。”苏半夏这一解释，几个妇人也觉得有道理。 咬咬牙就道：“好，那给我来两斤。” 这几个妇人将摊位都给围住了，人都是爱凑热闹的，哪里人多就往哪凑，再看到这些妇人每人来了两斤，也就纷纷好奇。 苏半青就趁机招呼免费试吃，姐弟俩配合默契，一下子一个坛子就卖空了。 秦立恒骑着二八自行车，看着这热闹的街道，由于前方的人太多，路直接被堵住了。 这时候，他被一道清脆悦耳的叫卖声给吸引住了：“好吃的笋干，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他循声望去，就看到一张忙碌的脸，是她，苏半夏。 “妹妹，下来吧，这里人太多，我们走过去。” “好的，哥。”秦立娟乖巧的从自行车后座下来道。 说实在的，这人多的时候，骑车还不如两条腿快的。 再说百货大楼就在不远处，走路过去也不过是几分钟。 不过走了一段路后，秦立娟发现他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的方向偏了，忙急道：“哎，哥，你去哪啊？” 她妈可是说了，为了防止他临阵脱逃，一定要看紧他。 谁知秦立恒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个摊位停了下来：“给我来两斤笋干。” “哎，好。”苏半夏这忙碌了好一会儿，打包都很熟练了，收了一块钱，找回零钱对上一张菱角分明的脸时，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秦立恒，怎么是你？” 怪不得刚才就觉得这声音耳熟，只不过一时间忙昏头没注意这么多。 这个男人此刻就跟一棵挺直的白杨矗立跟前，他穿着普通的灰色拉链衫，五官立体，眼神深邃，鼻子高挺。 这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长相完全是男神级别。 看来长的好看，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很受用的。 秦立恒往这一站，吸引了不少姑娘过来买东西。 第15章 会见情敌 “哎，你这个是怎么卖的？” “还可以免费试吃是吗？”有两个妙龄姑娘凑过来，红着脸道。 话是对苏半夏说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秦立恒，她们的脸上分明写着，这男人好好看，好像认识一下，这一行大字。 八十年代的姑娘都是很含蓄的，就算是看对眼，也只会娇羞的跟朵玫瑰花。 不会跟后来的大胆姑娘一样，敢当面要手机号码，但那心思不懂得隐藏，也是容易让人窥见。 苏半夏虽心里有些吃味，但这有钱挣，也没将心思摆在脸上，直接给小姑娘们试吃，说三毛一斤。 这些小姑娘本来就是张嘴随口问得，但男神在此，这问了也不好不卖，于是每人都买了一斤，这样她带来的笋丝，倒是所剩不多了。 秦立恒掏出一张大团结，声音不冷不淡道：“剩下的给我打包。” 苏半夏麻利的包好，打称好道：“两块钱。” 收了他的钱，找回八块后，秦立恒只收了五块：“那三块，就当是你早上送来的。” 苏半夏脸色一黑，这人算的这么清楚，分明是要跟她划清界限。 她有些恼：“秦立恒，你还真是见外，存心是让人欠人情。” “我说了，帮你是出于同情心，跟人情没关系。”秦立恒一脸严肃的纠正着，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她纠缠不清，以免别人说闲话。 “哥，还走不走了。”秦立娟扯着他的衣角，小声的嘟囔。 听到妹妹的催促声后，秦立恒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些围观的姑娘并没有走，见苏半夏竟然认识秦立恒，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原来你们认识啊。” “这小伙是哪个村的，今年多大？” 苏半夏自然不会告诉这些人，凭白找几个情敌给自己添堵，露齿笑道：“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打听。” “切，小气。” 是啊，她是小气，这辈子只想牢牢霸占住秦立恒。 带来的两个坛子已经卖空，苏半夏数了数挣来的钱，居然有二十多块。 她随手塞了五块给弟弟：“半青，你去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姐还有点事，一会原地集合。” “好咧。”苏半青刚看姐姐数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看不出这一块两块，一毛几毛的，都有二十多块。 这几乎是不要什么本钱，完全是净赚的。 听说一般的工人在厂里上班，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的工资，而他们姐弟一个多小时就做到了，这长此以往，想都不敢想。 跟弟弟分开走后，苏半夏驾就轻熟的往百货大楼走去，她要会会秦立恒的那个相亲对象。 八十年代的百货大楼，虽然不像后世那样的高楼耸立，依然是个很受欢迎的地方。 地板不是光鉴可人的大理石，而是灰扑扑的水泥地，灯光也不是那么明亮闪烁，而是昏暗无比。 即便这样，也是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秉着节俭的原则，来这里的购买的都是生活所需，里面售卖的东西还算齐全。 一楼基本卖些生活用品，二楼服饰，三楼家用电器，一些老百姓不常见的电视机，电风扇，冰箱都能在这里看到。 对于这些在后世很常见的家电，这会还是新鲜玩意，也是奢侈品，能买得起的，基本上都是万元户。 苏半夏走马观花似的从一楼逛到三楼，并不跟其他人一样，露出望而却步的神色，这些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寻常物件，很快她就会一一添起的。 虽现在的口袋里揣的钱并不多，但金钱这东西，只要懂得积攒，就会跟滚雪球一样。 苏半夏过来不是以买东西为主的，是来寻人的。 回到一楼，视线四处搜寻，等扫到一个长形柜台，终于看到那抹笔挺的身影。 内心掀起了小波澜，心扑通扑通的跳，用后世的话说，这种感觉有点像见喜欢已久的爱豆。 她脚步轻挪，慢慢的朝着这边靠近，在一旁的百货柜台，佯装看东西，眼神却时不时的往这边飘。 就听见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拉着秦立恒的胳膊晃悠道：“哥，这里有雪花膏，给我买一盒吧。” 秦立恒掏出一张大团结，塞给了她：“想买什么，自己挑。” 秦立娟眼睛一亮，笑成了月牙弯弯：“哥，你真好，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这一张大团结，能买很多东西呢？ 女孩子嘛，爱漂亮，肯定会买一些雪花膏，扎头巾，小发夹等之类的。 她一一指着那个售货员，要了好几样东西，又想要一把桃木梳，便询问着她的意见：“丝雨姐，你帮我挑挑，哪把比较好看。” 这个名叫丝雨姐的售货员不是别人，正是秦立恒的相亲对象。 在秦立娟挑东西的时候，她的眸光就直接黏在了秦立恒身上。 两年前见过他一次，当时她在街上掏钱卖菜，被人偷了钱包，还是秦立恒帮她追回来的。 那笔挺的身姿，利落的身手，俊朗的面容，让她过目不忘，也让她一见倾心。 她特意托媒人去打听，得知他就是隔壁村的。 听说他在京都干活，工资可高了，每个月都会将工资寄回家，就连他们家住的瓦片房，也是靠他挣来的。 这样能干又俊朗的小伙，可不就是她理想中的男人。 再加上秦立恒的母亲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对她也很热情，更是要加定她要嫁过去的决心。 “丝雨姐，你帮忙挑挑呀。”见她没有回应，秦立娟顺着她的视线，见她直接黏着一旁的秦立恒，别提有多欢喜了。 忙用手在她跟前挥了挥，这才拉回她的视线。 意识到看男人看走神了，宋丝雨脸红红的，眼神飘忽，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小女孩家，就用这把，挺好看的，上面雕刻的这一支桃花也栩栩如生。” 秦立娟一听这话就乐了起来：“真是巧呢，我跟丝雨姐的眼光一样，也是看中了这把，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第16章 又一朵白莲花 见对方脸红的跟苹果一样，秦立娟就更得意了，直接用胳膊肘顶了顶一旁的秦立恒：“哥，你说是不是？你说这上面的这一朵桃花，像不像极了爱情？” “……”秦立恒没说话，看了宋丝雨一眼。 这女孩是挺好看的，五官圆圆的，温柔可人，打扮的也洋气。 至少跟现在穿的普遍灰扑扑的姑娘不太一样，文化也不错，高中毕业。 条件一切都好，可配他这个大老粗不太合适吧？毕竟他才读了高一就去京都打工了。 工地那样的环境，也不适合养这朵娇滴滴的鲜花。 他还是不耽误人家了。 秦立恒不说话，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秦立娟打圆场道：“丝雨姐，我一看你就投缘，那个我哥是不太会说话，但是他人挺好的，又能干，你知道的。” “我知道……”宋丝雨红着脸点头。 她当然知道，对于他的一切，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 早就在心里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一直在看戏的苏半夏，对这个相亲女倒是不感冒没好感。 长得是不错，但眸中闪烁着那势在必得的野心，让她很不喜欢。 秦立恒那兴趣缺缺，都不愿意看几眼的样子，摆明是没看上，可对方的眼神还一个劲的黏。 要抢她的男人，也要看她允不允许，看来她的情敌出现了。 苏半夏正想着解决方法时，就听见这个柜台的售货员暴脾气道：“这位同志，你到底买不买，都站在这半天了，挡着别人看东西了。” 这一出声，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尤其是秦立恒，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快速的分开，很明显的激起了一串火花。 苏半夏尴尬不已，对方那眼神，很是探究，嘲讽，一副你在跟踪我，图谋不轨的表情。 囧大了，此时若是地下有地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下去。 “哥，你们认识吗？”秦立娟出声问道，带着明显的敌意。 早上她是吃到了苏半夏做的笋干跟饼子，但是并未出去，因此也不知道是她。 她只知道，自己相中的这个未来嫂子，可不能给不相干的人给破坏。 “你……好巧啊。”苏半夏扯了扯唇角。 却不想，秦立恒的这句话，直接让她无地自容。 他轻轻摇头：“不认识。” 秦立娟松了一口气，瞧这位长得十分漂亮，却又打扮十分特别的姑娘，充满着敌意，明明穿的比她还要朴素，怎么看起来就不土呢？ 还有她扎的发饰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扎着的像妇人的圆髻，但是高过于头顶，看起来就是青春洋溢。 额头的那稀疏的刘海，更加衬托着脸蛋小巧，下巴尖尖。 明明穿的也很普通，但这衣服上身的感觉就是跟别人不同。 长得是挺好的，但是行为很不讨喜。 她赶紧给隔壁柜台的售货员打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态度很不好道：“行了，这位同志，别挡着人做生意的，这买不起就不要挡着路，这些都是吃的，要是磕坏了，你可赔不起。”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都是国企，能当上的不是有学历就是有人脉的，这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称羡的。 这服务态度跟后世的顾客是上帝的理论，不能相提并论。 几人的神色，均是不同。 秦立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秦立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宋丝雨盯着她更是看笑话似的，面上还要装一装善解人意道：“小王，你别这样说，或许人家是真的想买东西呢？你这边的柜台都是日常所需的。” 那个名叫小王的售货员，听了更是摆着脸，将苏半夏上下扫了一眼，语气很不屑：“丝雨姐，你就是心地好，总是帮人说好话，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别说买得起红枣，糖果这些，怕是几斤红糖都是买不起的……” “是嘛，你这眼光一向毒道，我可说不过你。” “这看都看得出来，你瞧她那副穷酸样。” 在两人一唱一和中，苏半夏就指了好几样东西道：“这个红糖来两斤，糖果三斤，红枣两斤，还有这个，那个……” 一口气要了八样东西，可是将对方忙翻了天。 “共十一块八毛。”售货员的脸色不太好，态度依旧。 “给。”苏半夏包起的手帕打开，里面有一堆的零钱，其中不乏有两张大团结。 她数钱的时候豪气万千，姿势很霸气的将零钱拍在了柜台上，气势逼人道：“刚刚好，不多不少，有些人还得数清楚了。” 这话无疑是啪啪打脸。 苏半夏这一花就花掉了售货员小半个月的工资，可不就是令人咋舌。 售货员被打脸了，想要找回面子：“得意什么，花钱一时爽，回家难交代。” 在村里谁不是紧巴巴的过日子，买东西一次性也不会这么豪气，这姑娘肯定花的是家里的老底，一会回家肯定要挨骂。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大姐。”苏半夏轻哼一声，提着东西就走了。 “装什么装。”售货员小声的叫骂声。 秦立恒对苏半夏没什么好感，但也反感这种态度极差的售货员，当即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对方立即就不吭声了。 “好了，人都走了，你也别跟她计较了。”宋丝雨冲着小王宽慰道。 秦立恒声音冷了几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个，秦大哥，改日再约。”宋丝雨不理解这人的脸怎么跟下冰雹似的，越来越冷的。 秦立恒面无表情，拉着抱了一堆东西的妹妹就走，这丫头倒是高兴了，乐呵呵的。 见他着急要走，声音发闷道：“哥，急什么，回去还早呢？可以多聊会。” “要聊你自己聊。”秦立恒迈着长腿往外走。 “哥，等等我呀。”秦立娟踩着步子赶紧跟上，一边追一边忍不住的碎碎念：“瞅你那个脾气，能娶到媳妇才有鬼了。” 秦立恒显然是听到这话，眉头紧锁，推着停在门口的二八自行车，待秦立娟坐好后，便飞快的骑走了。 第17章 女追男隔层纱 兄妹俩回到家后，便看见王秋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这两人来了，王秋兰立马笑脸相迎：“回来了。” “妈，你瞧，这都是哥给我买的。” 一看到这么多东西，王秋兰的鱼尾纹都聚集在一块，肉疼的很：“你啊，又乱花你哥的钱，快说说，今天你哥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 秦立娟竖了个大拇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妈，我看中，人长得漂亮，大方，还有文化，嘴又甜，就让她当我嫂子了。” 秦立娟从小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比一般的农村女孩过得不知道好多少倍，这也养成了她看人挑剔的眼光。 她都说中，那王秋兰还能说什么？ 往常的那些相亲对象，别说儿子没看上，女儿一样也是没看上的。 再说，她是见过那宋丝雨的，虽然就一面，但是印象极好。 当即激动的拍手：“好好，那就这个了，那我得跟媒婆通个底气，若是双方都答应的话，就可以选个好日子……” “妈，不用了。”秦立恒彻底无语了，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吭声，这两个女人倒是说得眉飞色舞的。 他还是那句话，没感觉。 王秋兰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用了？这姑娘多好的，十里八乡难得找出的，多少人等着抢呢？你个臭小子。” 秦立恒道：“妈，既然是我娶媳妇，那我就要娶个自己喜欢的。你不是说那姑娘很好吗？我一个在工地干活的大老粗怎么配的上别人。” 这话王秋兰就不爱听了，在当妈的眼里，自己的儿子都是最好的，更何况她的孩子，长得那叫一个俊。 “什么配不配的上的，那姑娘也不是这样的人，你就给句痛快话，到底娶不娶。 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咱们家这条件，在村里还算是中上，你爸干农活一把好手。 你呢，虽说去打工的地方远了，但这工资高啊。说实话，就冲着你这长相，就算是个穷光蛋，也会有不少姑娘眼巴巴的想要嫁过来。 以前你说没感觉，妈可以任由着你的性子。可你别忘了，你已经快三十了，若是还仗着这些挑三拣四，当心真成了光棍。” “让我娶不喜欢的女人，我宁愿当光棍。”秦立恒说完，就回了卧房，把门关的响亮。 可是把王秋兰气得跳脚，她指着一旁的闺女叫道：“你瞧他，这是存心让人笑话我，让我抱不到孙子，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秦立恒的性格，秦立娟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头，还能不知道吗？ 那根本就是一根筋通到底的人，他若是爱上一个人，怕是至死不渝的那种。 但是这爱可以培养的嘛，她看宋丝雨就哪都哪满意。 她拍着母亲的手劝道：“妈，这件事你别急，只要女方那头同意，总是有戏的。 我看未来嫂子挺喜欢哥的，看他的眼神都发着亮光，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王秋兰不疑有他：“那你的意思是，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当然了，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你这丫头，你又懂。”王秋兰笑着戳她的脑门，紧张的心却是渐渐放松。 她也跟闺女一样，是认定了宋丝雨就是他们秦家的媳妇儿，改天定要好好的探探口风。 而这边的苏半夏，跟弟弟回去后，就将买到的一些东西，全都藏在了她的那间卧室里，平日里姐弟俩在家干活，就可以偷偷的吃，解解馋。 看到放在衣柜里的这几大袋，她一时间有些犯愁，还真是一时冲动，买的有些多了。 苏半青吃着大白兔奶糖，一脸的满足：“姐，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奶糖。” “嘘，半青，虽然今日咱们挣的钱不少，也买了不少东西，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还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八岁的苏半青俨然已经是个小大人，自然是懂得。 作为这一笔巨款，若是被发现了，那跟捅破天差不读，尤其是被奶奶知道，被没收不说，还得被“严刑拷打”。 若是没钱的话，他姐还怎么上高中，还怎么考大学。 苏半青知道姐姐这么努力，都是为后面铺路，自然是举拳头支持。 但苏半夏下一句说的话，可是让他感动的眼泪汪汪。 “半青，你放心，等姐攒够了钱，一定会送你上学，你记住了，知识才是改变命运的最快途径。” “姐，你真好。” 从这天起，两姐弟的心都连在了一起。 由于苏家的一大家子人白天都去挣工分，家里到显得很冷清，苏半夏除了每天在家复习功课，包揽家务活，都会抽时间去山上挖竹笋。 这一切都是不动声色的进行，苏家人只晓得竹笋上桌的次数越来越多，并不知道苏半夏已经靠这个，去了好几趟集市了。 苏半夏除了第一桶金，花的时候大手大脚，后面几趟挣来的钱，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攒起来。 拿了一块方巾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的压在衣柜里。 最先发现苏半夏苗头的还是苏珍珍，从小到大她都压苏半夏一头，怎么能容许她弹跳起来。 虽说苏半夏还未进学校，每天在家都认真的复习功课。 看这执着样，保不齐能考上一个专科。 这时候的大学生多矜贵，名牌大学就先不用说了，哪怕高中毕业都是香饽饽。 若是真让苏半夏瞎猫碰到死耗子，考了一个专科，那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苏珍珍想到这，将翻了几页的书一合，就去找苏丽华了。 屋顶上炊烟袅袅，被夕阳晕染的院子，就如布上了一层五彩霞衣。 顺着一地的瓜子望去，小姑子苏丽华正悠哉的躺在躺椅上，嗑瓜子那叫一个香。 这看到苏珍珍过来了，立马起身扯着嘴角笑：“珍珍，你怎么出来了？” “哦，这看了一会书眼睛累，这不出来透透气。” “这高三就是辛苦，你瞧瞧人都瘦了一圈了。”苏丽华笑着拉着她过来，一起坐在躺椅上。 第18章 私房钱被翻 这两人虽说是姑侄，但由于年纪相差不多，平日里的相处到跟姐妹似的。 这会两颗脑袋凑在一块，亲昵的说着悄悄话。 “小姑，我问你，苏半夏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她问道。 “那个傻子，还能做什么？白天除了做家务，就是去山上挖竹笋。还每天装的可用功了，天天都在复习功课。” 苏丽华不屑一笑又道：“两年没碰书本的人，还想考大学，是在做梦吧。再说了，这学校插班也不是那么好插的。” “这个自然是看成绩来的。”苏珍珍猜想苏半夏是从高一读起，这才这么认真的。 但这学习的事，很多都是天生的，像她从小到大都是佼佼者，读起来自然不吃力。 可两年没碰过书本的人，重拾书本，那根本就是很困难的事，她不认为苏半夏能做到。 “那是，就凭她，纯粹是浪费时间了。” “小姑，你说她经常挖竹笋？”这段日子，苏珍珍经常能吃到竹笋，都是变着花样来的，什么笋干，笋汤等等，味道还挺鲜美的。 但就算一家人吃，也吃不了太多，苏半夏用得着经常去挖吗？ 总觉得这个小蹄子有秘密。 想到这，苏珍珍俯身在苏丽华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就听见后者拍着胸膛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不就是盯着苏半夏吗？这简单，反正家里头最闲的就是她。 若是苏半夏安分守己，就由她去了，若是她敢玩什么花样，那就别怪她们不客气了。 经过苏丽华的几日观察，她发现了苏半夏有钱的秘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六，这场无硝烟的战争就此爆发了。 苏珍珍在饭桌上提出要交资料费，需要十块钱。 苏奶奶抬眼瞧她，咋舌了一下：“咋地这么贵呢？什么资料费要这么贵啊？” 苏珍珍瞅了一下母亲，姚梅的神色不太自然，唉了一声：“婆婆，这不高三了吗？这学习的东西，自然是不便宜的。婆婆呀，别舍不得给，等珍珍考上了大学，这点钱算什么？” 苏爷爷也道：“老婆子，既然是学习资料，那就给吧。” 全家人都想着靠苏珍珍考上大学，光耀门楣的，这十块钱虽然多，但也是咬咬牙就能过的事。 其他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反正这两老的偏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苏奶奶虽然肉疼，但为了孙女的前途，还是赶紧回屋里，翻出衣柜里的那个锁着的小箱子。 翻出来数了半天，零零碎碎的加起来都没有十块钱，这可让她犯愁了。 培养一个大学生还真是不容易，苏珍珍的学费当初她就巅着脸跟左右邻居借过。 谁家都不容易，这总是去借，苏奶奶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她叹了一口气，将这存钱的箱子拿了出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珍珍啊，这钱不够，你跟老师说说，缓一缓。” 姚梅撇了个嘴，家里有多穷，他们谁不知道呢？这一个个全都没指望，想要脱贫，还是得靠珍珍。 这老婆子小气吧啦的，这没钱，赶紧去借啊，要不然等珍珍会挣钱了，也不想孝敬她。 苏奶奶说没钱，苏珍珍的脸色一变，像是很发愁的样子。 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道：“奶奶，这可怎么办？这学习资料是一定要交的。” 苏爷爷抽了口旱烟道，扫了一下这一大家子人：“既然这样，你们几房都好好的寻寻，每人都出个一两块，这事情不就解决了。 珍珍可是咱家的希望，你们是她的叔叔们，在学习方面定是要多支持的。 好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回房拿钱，可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存私房钱。” 苏二根双手一摊，露出苦笑道：“爸，您还真别说，别说是一两块了，就是一两毛都没有。” 苏华根也附和道：“爸，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是妈在管，她这里没有钱，我们这里更是没有。” 他妈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加管家婆，是绝不容许他们藏一分钱的。 什么都要斤斤计较的算计着，他们哪里有机会藏私。 “那可怎么办，那珍珍的资料费就不交了？大学也不用考了？咱们家希望苗头就此掐灭，你们也别期盼着了。”姚梅手叉着腰肢，脸色不太好道。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穷鬼，一毛钱都不出，还想等珍珍发达后，分一杯羹，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哦。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措时，一直看热闹的苏丽华出了个主意：“妈，大嫂，你们别叹气，我知道谁有钱，而且一定是会给的。” “谁？”婆媳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当苏丽华扫了苏半夏一眼时，苏半夏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见这个小姑肥嫩的手指朝她方向指了指：“没错，就是半夏，她有钱，一定会给的。” 苏珍珍睫毛颤动，掩盖那一闪而过的得意，故作惊讶道：“小姑，你说什么呢？半夏怎么可能会有钱，她自个上学都没钱呢？” 说到这，苏珍珍也是奇怪，当初半夏为了上学的事，跟家里人闹得轰轰烈烈的。 转眼这都一个月过去了，除了偶尔看她对着一堆的旧书本做复习，也没见她去学校报道。 是的，学校插班生可没那么好进，就算破例，也是拿成绩说话的。 这半夏当初就读了一学期高一，那些知识估摸着早就忘光光了，就算想插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她现在是想上学，还是不想上啊。 苏丽华声音一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小蹄子的钱怎么来的，哪里来的，我不知道，总之我知道她很有钱，你们若是不信，我拿给你们看。” 话音刚落，她就风风火火的冲进那间卧室，苏半夏拦都拦不住，还好她有防备，早就将钱分在几个地方放。 苏奶奶早就火急火燎的，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也冲进去，将这个卧房翻了个底朝天。 第19章 来路不明的钱 姚梅跟着后面殷勤的不行，苏半夏房间的衣柜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衣服堆里掉出一块手帕。 这手帕折叠成小四方，外面用一根红线系住，掂在手里沉甸甸的。 苏丽华心思一动，立马打开了，被这一堆钱闪的眼冒金光。 “天啊，大嫂，妈，你们过来看着，我没说错吧，这小蹄子就是有钱。” 虽说她偷窥过苏半夏有钱的事，但没想到有这么多，瞧着一大叠，还有好几张大团结，这怎么也得四五十块吧。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天啊，这小蹄子，真有钱。”姚梅惊叹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奶奶昏黄的眼珠子一转，贪婪过后冒着疑惑：“这钱是哪里来的？咱家不吃不喝，几个月才能存上这个数啊。” 这一句话无疑是捅了马蜂窝，也打开了无数人的脑洞。 苏丽华抿着唇，阴阳怪气道：“妈，你这都想不到，肯定是靠不正当的手段挣来的呗。” 这一句话就带跑偏了，姚梅立马借题发挥：“天啊，这该不是半夏卖身得来的钱吧？毕竟这个来钱最快。” 在苏家人的眼里，这个半夏虽然脑子不太灵光，长相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跟苏珍珍没法比，到底是十八岁，青春貌美的姑娘，这若是多陪几个有钱男人，那钱就不是哗啦啦的来了…… “大嫂，你说的有可能，我听见村里人说，瞧见半夏总是往县城里跑。”这没事老是跑县城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已经将苏半夏往那方面想了。 苏半夏面无表情，声音不喜不悲，但夹带着的冷气，犹如冰霜：“大伯母，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行为在众人眼里无疑是欲盖弥彰，也给苏奶奶敲响了警钟，看到这钱，她一下就怒了。 苏半夏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尽是给老苏家丢脸，她那会就勾搭过王光辉，这再去勾搭别的男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亏她还一时心软，答应她去读书，结果呢？在家尽是不干好事。 苏奶奶跳着脚，火冒三丈道：“赔钱货，你还想狡辩呢？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咱们苏家虽然穷，但要有骨气，万万是不能干那种事。 敢情你当初嚷着非要去上学，是看准了这一条生财之道了，是不是？ 老苏家怎么就生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就该让你爸妈溺死在马桶里。” 苏奶奶这一番话劈头盖脸的落下来，无疑是给苏半夏拷上了枷锁。 苏珍珍心里都乐开花了，面上还是拉着苏奶奶劝说道：“奶，您先别着急，或许半夏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两个字，无疑是将她推到了悬崖边。 “她能有什么苦衷，她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忘了她抢你对象的事了。 珍珍啊，你可要长个心眼，别以为自家姐妹就不用防了，我跟你说，这小蹄子心眼可坏了。”苏奶奶骂骂咧咧道。 她这个人不但吝啬，还好面子，谁敢坏苏家名声，她就跟谁急。 苏半夏不气反而笑了：“奶，您口口声声的叫骂着，好像亲眼所见似的，我就想问问您，这么污蔑我，可有什么证据。” 苏半青探出个脑袋，愤愤不平的大声解释着：“奶，你胡说，这明明是姐姐自己挣的钱，我们靠竹笋挣的钱。” “嘿，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小小年纪跟你姐一样都不学好。竹笋挣的钱，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孩子，好糊弄呢？” 苏奶奶气的直接掐他的手，满嘴嚷嚷冲这边吼道：“老头子，你都看见了吧，老二家太不要脸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此刻，老婆子的脑海里冒出个念头，那就是分家，必须分，要将老二这一家子不要脸的蛀虫全都扫地出门。 省得以后东窗事发，乡里乡亲的唾沫吐到了他们身上。 “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奶，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苏半青急了，到底是个孩子，说几句话就满脸通红，急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苏半夏抿唇不语，只是用手拉住弟弟，示意他别说话。 有些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若是她推断不错的话，接下来这个老婆子会提出分家。 分家好啊，这正中她下怀，上辈子他们就是没这个觉悟，愣是被这群吸血鬼吸干了血液。 这辈子若是能及早跟这些吸血鬼划清界限，那就是给未来的美好生活拉开崭新的篇章。 “老头子，你还等什么，赶紧将这一家子赶出去啊，今儿必须分家，苏家可容不得这等蛀虫。” 分家两个字就好像是紧箍咒一样，瞬间套住了苏二根跟董翠兰，却让苏半夏兴奋低呼。 夫妻两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哪里能忍受这等气，这若是被村民知道分家，肯定要被戳脊梁骨的。 董翠兰扯了一下女儿，心急如焚道：“闺女啊，你赶紧解释解释，这钱是咋回事。” 她当然知道自家的闺女不是那种人，但是这平白无故的被泼一盆脏水，若是不及时洗清，那可怎么办？ 别说上学了，以后嫁人都困难。 苏半夏瞅着苏珍珍那嘴角弯起的笑意，就猜到今日的这场布局，跟她脱不了关系。 既然误打误撞，成全了她的心思，她自然顺水推舟。 她没有回答母亲的话，昂首挺胸的看着苏奶奶道：“好，奶既然要分家，那还等什么，赶紧写分家协议吧，这样也好，以后各过各的，我爸妈也省的被你们剥削。” “你说什么，好啊，你个赔钱货，想激我啊，以为我不敢吗？”苏奶奶喘了口气，指着苏珍珍道：“珍珍，你来写分家协议，我看这二房因为挣不要脸钱的事分出去，还能不能在村里抬得起头。” 苏二根急了：“妈，这有话好好说。” “是啊，这一定是误会，半夏啊，你赶紧解释。”董翠兰也急了，连连掐她的手臂。 第20章 分家可以，辛苦钱不能给 “老二家的，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不都明摆着吗？苏半夏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今个必须得分。”苏奶奶想分家很久了，今日刚好碰到这个机会，还不得大做文章。 这二房家现在就两个人干活，却是四个人张嘴吃饭，这苏半夏还要上学，以后更是花的多，挣得少。 苏家要花钱的地方本来就多，这能省就省，苏奶奶巴不得将这四个人踢出门外。 苏半夏冷笑着，看着苏奶奶分家，什么也不想给，哪有这等好事。 苏家有十几亩田地，在她的极力争取下，要到了两亩田，一块地。 每年除了交给老苏家口粮外，剩下都是自己的。 虽说他们偏心的厉害，但也比净身出户要强。 董翠兰青着一张脸，被闺女这不解释的样子气疯了。 被苏家苛刻，她其实也想分家的，但是不能背上这等臭名声去分啊。 瞅着苏半夏，希望她解释，只要这闺女解释，说什么她都会信的。 但她眼巴巴的瞅着，苏半夏却倘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跟苏奶奶抗争：“好，既然奶心意已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趁今日分的干净利落。” 苏奶奶瞪她一眼，这死丫头还真是死性不改，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还这么嚣张。 老太太心眼坏的很，原本还怕他们不肯分，这肯分就少了很多麻烦，更合她心意。 分家那就给得苛刻，从今往后，让他们分开单过，另起炉灶。 分家好啊，这省了两份学费，谁他们怎么折腾，看他们后不后悔。 苏二根没想到他妈真的就做了这样的决定，好像早就有预谋的，一时间心里很难接受。 姚梅看到这样的情况，忍不住想大笑，怕这家人占便宜，提醒着苏奶奶道：“婆婆，既然这都分家了，那这二根一家子是不是也该搬出去了？” 苏华根看不下去了，他劝说道：“爸，妈，差不多可以了，这是要将二哥一家子赶出去吗？” 姚梅叉着腰，吼道：“老三，你怎么说话的？你别忘了，这分家可是老二家自己作的，我们只不过是满足他们的心愿而已。” 苏半夏声音冷冷：“大伯母还真是精，算盘打得啪啦响。你放心，我们会搬走，在这村里，咱们苏家不是还有一处老屋吗？我们收拾一下就是了。” 这分家是她上辈子就计划好的，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只是那时候没有及时施展。 那个破屋，曾经被苏家当做仓库，放过农作物的，就在前排，若是苏半夏不提起，他们都差点忘了。 没想到这赔钱货连后路都想好了，这个苏半夏发过一次高烧后，整个人都变得精明起来。 苏奶奶现在巴不得他们就滚蛋，一个破屋而已，虽然面积也不小，但什么都没有，看他们能变出个什么花来。 当即道：“好，那个破屋归你们，今个就赶紧搬走。” 苏华根这看着着急，却不想这一家子人心意已决，怎么也劝不住，也不跟说句软话。 左右邻居听闻动静，都探出脑袋瞧热闹。 不过这分家也不是大事，一家子人过不下去分家是常有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分家协议，一式两份，双方都按了手指印，这家就算是分成了。 协议拿到手后，苏半夏露出欣慰的笑容，却不想脸上突然一痛，抬眸对上董翠兰的脸，就见她收起的手掌，颤抖的停在半空。 “妈，你打我？”苏半夏不可置信的问。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好好说说这钱是怎么来的？分家分家，你倒是好了，爽快的分了，但这名声还要不要了，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董翠兰气急，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但这半夏不解释，她这心里难安…… “妈，你也是这么想我的？我以为你会懂的。”苏半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知道要挣脱开这极品的一家子，会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却不想这一巴掌来自于母亲。 “半夏，我，妈不是故意的，妈是真的急了……”董翠兰急的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爸，妈，一会跟你们解释。”苏半夏道。 其实这一巴掌打的好，打的痛，也减少了她上辈子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父母的罪孽。 这一生，她愿意慢慢的去赎罪，这一个巴掌并不算什么。 眼下还是得处理好这家世，苏半夏不慌不忙的从姚梅手中夺过那装着一叠钱的手帕。 “好，既然分家了，那这钱也不能给你。” “凭什么？”苏奶奶一下红了眼睛。 苏半夏笑道：“这我辛苦挣的钱，凭什么拱手相让，这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靠我勤劳的双手换来，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县城东街打听打听。” “你……苏半夏你现在说这谎话谁会信呢？” “就是，什么县城东街，那里是不是有给你打掩护的人，你自己做了丑事，还想蒙谁呢？” “就是，赶紧把东西搬走，看见你们就倒胃口……” 双方言语正激烈时，就有人上门询问：“请问这是苏家吧。” 来人是个肤色黝黑的男人，年纪上了三十，长着一张国字脸，穿着一身打有补丁的灰色衣裳。 “是苏家，你找谁？”姚梅一脸警惕的问。 “我找苏半夏。” 轰的一声，这三个字落下，这一家子的脸色全都变了。 看着苏半夏的神色就跟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姚梅先是叫嚷，那声音大的恨不得让全村人都听见：“天啊，婆婆，你都看见了吧，这小蹄子为了钱，居然连这样的老男人都上。” “就是太不要脸了，这人都找上门来了，太不像话了。” “死丫头，这下证据确凿，看你还怎么狡辩。滚滚滚，赶紧滚。” 这男人不解，却是冲着被人拉扯的苏半夏道：“你就是半夏吗？你那笋干做的太好吃了，我那怀孕的媳妇特别爱吃，我这次特意打听过来，上门来买的。”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7299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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