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靠捡破烂和糙发家致富》 第1章 穿越荒年 “大哥,娘她...是死了吗呜呜呜?” 殷兰浑身疼,耳边听到一个稚嫩的哭声。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 面前,一个瘦得像乞丐的小男孩儿猛地缩回手,瞪大双眼看着她。 旁边是一个同样瘦得皮包骨,年龄小一些的娃,显然刚刚就是他叫她“娘”。 什么情况? 下一秒,大量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殷兰竟然穿成一本虐文中,反派男二那早死的娘。 what?殷兰差点骂出声。 书里,男二生长在饥荒时代,父母早亡,两个弟弟也在饥荒中去世,他智力超群,却变得心狠手辣,利用各种手段最终成为一代巨商。 本该辉煌一生,最后却惨被女主欺骗,锒铛入狱。 而殷兰,就是他早亡的“母”。 殷兰不愿面对这个现实,毁灭吧! 她往床里头缩。 额头却碰到了墙,疼得她直抽气。 “娘...你别寻死啊...” 那个试图过来拉殷兰,同时又惧怕她的娃,大概就是男二陈一麒了。 “还敢寻死?我看你就该被打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妇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 小孩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赵阿奶,救救我娘。” 老人哼了声,嫌弃地瞪了一眼殷兰,“送了那么多东西回娘家,还反过来被打?我看你该把整个家都搬过去。” 说着看了一眼难民一样的两个娃,再看殷兰,简直恨不得她直接死了。 “男人的津贴一分不给娃花,家里的好东西都搬娘家去,我看你要把三个娃饿死才甘心,送啊,继续送,我看你明天就得死,这几个小兔崽子也活不过今年。” 殷兰:.....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可话骂得难听,老人却是村子少有愿意来看她一眼的人。 实在是原身这个人,人品太差,好吃懒做,一门心思向着娘家,不管娃心情不好就随意打骂,村里人没有一个看得上她。 但架不住原主长得好看,当初看上她的男人不少,她自己相中的是一个秀才,原主爹妈却因为陈有闰给的彩礼多,不顾她意愿,把人嫁了过来。 陈有闰是个粗汉子,和原主根本过不到一块去,后来征兵,人终于走了,原主才松了一口气,又因为家里承诺帮她和离,然后嫁秀才,所以才不断往家里送钱送银。 比如陈有闰寄回来的津贴,陈有闰置办的家当,陈有闰盖的房子,都变卖后送回娘家。 而她自己的三个娃,却成了小“难民”。 送了那么多东西回去,却因为今年蝗灾野猪灾害频发,收成不好,竟被殷家嫌弃送少了,直接被她亲大哥打了。 乡里连个像样的郎中都没有,原主躺了几天就嗝屁了,殷兰就穿了过来。 “娘...呜呜呜...” 殷兰很绝望,听着这个字头就更疼了,再环顾四周,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破烂不堪的土坯房,除了一张床,家徒四壁。 在不远处那个又黑又破的帘子外,是架起的一口锅,就算是厨房了...? 米油面粮更是奢望,只剩下在大冬天还穿着一件破单衣的三个难民娃...嗷嗷待哺又惧怕地看着她。 毁灭吧,赶紧地。 “喝了。” 就在此时,赵老太太端了一碗汤递到她嘴边,黑乎乎的,上面几片菜叶,还有零星的米粒。 殷兰刚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现在虚弱没力气,大概就是饿的。 殷兰认命地“咕噜咕噜”两大口下肚。 难喝。 赵老太太骂骂咧咧走了,“早晚把自己霍霍死”。 殷兰终于有了一点力气观察两个不敢靠近她的小孩,脸瘦得几乎只剩骨头,好在长得不错。 寒冬里,娃只穿着一件单薄外衫,冻得发抖。 所以,刚刚落在她额头冷了一下不是因为冰块,而是小孩的手? 她自己身上,好歹是半新的棉袄。 娃还能活着,也是个奇迹... 原主可真是亲妈啊。 “娘,米还有吗?”陈一麒小心翼翼问。 殷兰把家里仅剩的一点粟米都拿给大舅了,他想问问,还有没有一点剩。 如果不做饭,娘会打人,质问娘,也会挨打,陈一麒怕死了,却没有办法,他要保护弟弟。 殷兰看着恐惧不已的娃,就他这样子,以后还是个大反派呢......看着很精明,咋就被女主骗成那样呢? 以后的事情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重要的是现在... 既然活了过来,她是不会再被吸血的,拿出去的东西是要拿回来的,可她现在连力气都几乎没有。 “没了,你俩看着烦人,拿上那个破碗,去找你们赵阿奶”。殷兰开口,声音嘶哑。 记忆中,这赵老太太家里也不富有,却不会眼睁睁看着娃饿死。 陈一麒能不用面对随时可能打他的娘,转身就跑。 一直缩在他后面的陈二麒跑得更快。 只有还牙牙学语,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陈三麒“娘,抱!” 陈一麒急切又神色复杂地冲回来,直接把陈三麒抱了出去。 他知道,娘被打了肯定很生气,连三娃也会挨揍的。 殷兰啧啧叹息,原主这到底是作了多少孽啊。 娃生了三个还念着别的男人,而书中,原主爱慕的那个秀才,根本不是个好东西,殷兰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念想,重活一次,她自然希望好好过! 殷兰看着这破败的家,叹口气,慢慢撑坐了起来。 有了点力气后才站起来,走出房间,整个家,还真就是个两间房的茅草屋。 她心拔凉,走出房子。 外面寒风呼呼,树木凋零光秃秃,面前是一片平整的土地,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巍峨高山。 地里是已经裹成一小坨的花苞菜,只是看起来稀稀拉拉,叶子发黄明显不健康。 如果殷兰记得没错,这个村子因为地质变化,土地会盐碱化,今年还能长出叶子来,等到明年,产量可能会下降得更多。 去年就因为蝗灾和野兽危害而减产,好多人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盼着明年,只可惜,灾荒却一年比一年严重。 这可怎么活? 就在殷兰考虑是直接跑路还是干脆躺平等死的时候。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 【滴!发现文物,是否拍卖?】 第2章 拍卖系统 殷兰惊喜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透明面板,跟随面板箭头的指引,地上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被系统标记。 并且显示: 文物:草鞋一双 历史:一百五十年 拍卖起价:五十文 殷兰直接点击拍卖, 系统进行一系列疯狂运转后,出现结果:恭喜您,拍卖成交,收入一百文。 然后,殷兰惊异地看着,地上那双破烂的草鞋竟然凭空消失。 而系统里,殷兰的个人账户上,则从0变成了100。 旁边还有一个取现按钮,殷兰尝试取现50文,她手上竟立刻多了一个袋子,里面正好是五十文。 钱?这个世界的钱? 殷兰不可思议,而后简直要乐死了。 这个系统是个连接不同世界的拍卖网络,拍卖的东西,竟然连枪炮都有?殷兰用意识滑动面板,发现了驴肉火烧,十文钱一个,她咽咽口水。 买! 她手上立刻出现滚烫的驴肉火烧,冒着令人食指大动的诱人香气,还有杂粮煎饼、狗不理包子...什么小吃都有! 而且拿到手也是刚做好的,特别热乎,殷兰饿坏了,都没细嚼,三两口就下肚。 胃里充盈起来,殷兰整个人才缓了过来,手上劲儿了,终于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此刻再呼吸空气,那是没有污染的清甜香啊,层峦叠嶂的山脉烟雾缭绕,小村庄炊烟缭缭,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啊... 既然穿过来了,最主要的是,这系统简直无敌了,殷兰自然不摆烂,要好好过。 男二凄惨的童年她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救,另外两个会被饿死的娃自然饿不死了,另外男二的爹... 一想起他,殷兰脸上一红,都是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少儿不宜画面。 天高皇帝远,殷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反正不认识,她也管不了。 最好是别回来,她恋爱都没谈过,突然出现一个老公...一想到那些画面,怪吓人的不是。 虽然家里破,系统在手,她想办法新建一个就是—— 她要在这美丽的田园建造一个属于她殷兰的世外桃源! “你这个死孩子!鞋子都能搞丢,在哪里丢的,啊?”殷兰正美滋滋做梦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喝骂。 田有为被妇人扯着耳朵,嘴巴歪歪斜斜,“就是...就是这里。” “东西呢?” 妇人是村里的叶寡妇,她搜寻间抬头,这才看到殷兰,脸色瞬间一变,“好啊,我就说东西怎么找不到,是你拿的?我瞅你一个月拿着一大笔津贴,一分钱都不给老陈家,咋还偷我家娃的鞋?拿回去给你家三个乞丐是不?”这人说话喷唾沫星子,又实在难听。 殷兰站直了,发现对方站在田埂上,比她高出一截,她直接站了上去,俯视着人输人不输阵,“你怎么说话的,谁是乞丐?空口白牙说我拿你东西?有证据吗?血口喷人小心我去里正那里告你,去县衙鸣冤抓你进去蹲号子。” 叶寡妇先前还嚣张的脸色,在听到蹲号子,立刻紧张起来,“咋...还蹲号子呢。” 村里从前的王富贵,就进号子了,听说可惨呢。 殷兰也没想到她那么不禁吓,“你看看我身上哪里有你东西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报官,”她又补充,“再骂我儿子,我也报官。” 叶寡妇讪讪地当真看了几眼,还真是没有,却嘴硬,“我哪里骂了,可不就是乞丐哩...” 陈家的三个娃,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三个小乞丐,虽然陈有闰去外面当兵,听说津贴挺高哩,但现在这个世道,出去了指不定能不能回来,津贴不定哪天就断了,偏偏这个陈家婆娘,丈夫走了没多久就撺掇着着分家,那津贴可是一分钱都不给老陈家,全部吞了,更是个白眼狼,一个劲地补贴娘家,三个娃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口浓粥。 谁不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啊,以前的话更难听,也不见得这陈家婆娘说一个字。 人家眼睛从来长在头顶上,不屑于和她们这样地里刨食的村妇打交道的。 今天是咋回事? 竟然还嘴了? 叶寡妇觉得奇怪,可是一想到这是个好吃懒做的,把三个儿子都快饿死的女人,心狠着呢,她也不想蹲号子,只嫌弃地看了一眼殷兰,拖着儿子就走。 “哎哎哎,娘,我鞋掉了。” “另一只不也被你丢了?剩一只有啥用?你这个兔崽子,一双鞋才三年就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叶寡妇骂骂咧咧地走了。 殷兰懒得搭理,她看着地上破烂不堪的草鞋,心神一动,再次调用系统,直接拍卖,没想到,这一只更破的鞋,竟然拍卖出两百文! 看来系统的定价不是固定的,拍卖的东西价格有高有低,两百文!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所以现在的两百文,加上之前的一百文,取现五十文,买小吃花掉四十九文,系统里还剩下两百零一文。 什么都没干,就有一笔巨款! 一阵寒风刮过,穿过她不厚的棉衣才觉得刺骨地寒,难怪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她倒是想立刻去系统拍一件衣服,可是怎么三个娃解释呢? 想起三个娃单薄的衣服,手上满是冻疮,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架子,再这样下去,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不知道。 难怪男二的两个弟弟小小年纪没了,指不定就是这个冬天出的事。 殷兰沉思一下,得想办法进一趟城,去拿了津贴,就可以看看这钱到底被昧下了多少,同时她手上的钱也有了来处。 这样打定了主意后,殷兰想起那破败的家是一粒米都没了,殷兰还是买了一小袋,大约一斤的米。 看着商城里的肉,原主久不沾荤腥的胃涌起的强烈冲动影响了殷兰,咽咽口水,她买了半斤,还剩下一百五十文。 提着东西,殷兰往破家走去。 小小的茅草屋,根本挡不住风,殷兰都没有走进去的欲望。 她还是太虚弱了,短短几百米距离,她硬是走走停停,用了快一刻钟。 终于到了门口,殷兰想叫两个娃出来帮她,刚要张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忐忑的说话声。 “大哥,我饿...” 殷兰从大大的门缝里,看到四岁的二儿子陈二麒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一个破碗。 陈大麒忍着口水,“再等等,娘回来如果看不到吃的,你想挨揍?” 原主从前让三个娃去赵老太太家,拿回来的食物,她是要第一个吃的,最后剩下几口给三个娃。 这...简直比后娘还后娘。 殷兰放下东西走了进去。 两个娃的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饥饿、忐忑、恐惧...应有尽有。 陈一麒也才五岁半,看起来像四岁不到,瘦的像个野猴子,又警惕得像个受惊的小豹子。 小小年纪却要照顾和养活两个弟弟,以及承担原主的偶尔虐待打骂。 因为有哥哥护着,陈二麒眼里没有那么多惧怕,可还是紧紧挨向哥哥,瘦瘦小小的,头发枯黄像稀疏的野草,有些警惕。 至于最小的那个,还不会走路,在床上呼呼睡着。 “娘,赵阿奶给的,你吃。”陈一麒咽着口水说。 殷兰低头一看,碗里面是几片发黄被虫咬过的烂菜叶,只飘着几粒米,颜色泛着黑灰,让人毫无食欲。 两个娃却直勾勾眼冒绿光地盯着。 “那个...我不吃。” 两个娃一惊,殷兰正要说,“看起来脏兮兮,恐怕吃坏肚子,拿去倒了吧。” 陈二麒已经飞快端起碗,不舍却直接递给陈二麒,陈二麒饿狼一样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后,又不舍地拿给哥哥。 几秒的功夫,那碗东西已经一滴不剩,最后陈二麒疯狂舔碗,几秒时间,那破碗就干干净净,都不用洗。 殷兰:...... 她连阻止都来不及。 两个娃把嘴角残留地一点汤汁用舌头卷了卷,还在拼命咽口水。 两个娃去了赵家,可是没想到赵家老大回来了,俩娃还没进屋就被轰了出去。 刚刚那口吃的,是他们家最后的一点米。 陈一麒还以为他娘会全部吃掉,结果居然不吃? 那米汤和几粒米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他吃了快一个月的树皮,米汤的味道太香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殷兰当然不知道,她看不上的东西在娃眼里是那么宝贵,可见娃实在是太惨了,原主真的是有点过分,而这个家,太穷了。 殷兰道:“去门口,把外面的袋子拿回来。” 陈一麒抿唇,袋子?娘就出去了一小会,估计是捡了些柴火回来。 吃的都没有,柴火又有什么用? 殷兰出去一趟,回来才发现心跳得非常快,连板凳也没有,她只能在地上坐下。 然后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喜的尖叫:“米!大米!好多大白米!” 殷兰嘴角弯起。 她能想象小孩子高兴到蹦起的反应。 终于有吃的了。 接着一个更大的惊喜声响起,“娘,还有肉!” 殷兰眼睛也亮了,她要吃肉! 第3章 肉和大白米 陈一麒和陈二麒眼睛直直地冒绿光,看着面前的一袋米和一块肥瘦相间的肉。 像是生怕下一秒东西就会不见。 米一看就是新米,圆滚滚白花花的,要知道,连里正和村里最有钱的王家,冬天吃陈米也是顶好的伙食了,其他人家,都只能吃粟米或者玉米面,一天最多两顿,大部分一顿。 陈一麒想不起自己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时候爹把他抱在怀里,喂了他好几口,喷香流油,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滋味,可是知道,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可是, 两个娃皱着眉头。 以前家里不是没有过肉,可每次,娘都会把肉送去舅舅和外婆家。 哪怕他们哭天抢地,娘也看都不看一眼。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陈一麒紧紧拉住企图生吞了肉的陈二麒,如果真的动了肉,肯定要被娘打。 “娘,我们吃过了,就不吃了。” “谁能做饭?” 双方同时开口。 听到这话,陈一麒眼睛瞬间亮了。 难道不用给舅舅家送去? 一想到肉,他的唾液大口大口分泌,说话都带着水声,“娘,我们可以吃?” 殷兰点头,“当然可以。” 对上孩子不信任的目光,她知道,以前原主也这样答应过,可只要哥哥家里来人,就会把东西统统拿走。 娃去抢,结果被舅舅和原主一起揍,次数多了,娃就学乖了,只敢恨恨地看着家里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搬走。 殷兰不得不解释,“娘以前糊涂,可现在想通了,你们舅舅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不仅拿了我们的钱和食物,还打娘,以后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东西,大米和肉,咱们自己吃!” 她没说完的话是,以前送出去的,她也得要回来。 凭什么要白白便宜恶人。 明明知道原主要养三个孩子,还把她家得粮食和钱全部拿走,最终饿死了原主和两个孩子。 当然,怎么要回来,得等她先吃饱了。 孩子们没搭理殷兰天天顿顿吃肉的大话,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可能。 “娘,我会,后天我来做。”陈一麒说。 但其实并没有信心,后天,到时候这些东西,还能在他们家里的,小一麒觉得不可能。 殷兰因为现在人没有力气,使唤五岁的娃做饭虽然不地道,谁让是自己的娃呢。 哪里知道,陈一麒却老气横秋表示,要后天? 村里除了里正爷爷和王家一天三顿饭,大部分是稀米汤,其他家都是两顿,少部分是一顿,陈家就不一样了,是两天一顿,大部分时候,还得是娃自己出去要来的。 等到了后天,殷兰怕自己都饿死了! “现在就去...” 可对着她温和无力的话语,陈一麒抿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现在就去!我现在就要吃!我饿了!我饿了!我要饿死了!我要吃小孩了!”这是什么破地方啊?殷兰还有一堆歇斯底里没有吼出来,她一饿,脾气就容易暴躁。 看到殷兰这个样子,陈一麒一直以来的胆战心惊才终于放下来。 这就对了,这才是他们的娘。 “去!立刻!马上!” 殷兰继续发疯。 陈一麒高兴极了,可又担心自己的屁股,动作麻利又小心翼翼拿着米和肉去了厨房,其实也就是外面堂屋中间架起的火炉。 一直躲在哥哥后面的陈二麒也赶紧躲了出去。 唉,娘又发疯了。 两个娃转身的一刻,已经准备躺下的殷兰突然睁大了眼睛。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两个娃刚刚...薄薄的一件单衣单裤,裤子不知道穿了多久,布满了补丁,俨然就是乞丐服,而屁股的位置,早都已经磨破了,露出四瓣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哦不,不是白花花,好像因为冻伤,已经发青的屁股蛋子。 殷兰:...... 又好笑,又无限地心酸和心疼。 她简直无法想象,以后那个叱咤风云,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二,现在居然露着屁股蛋子?! 看来需要尽快给娃买御寒的衣服,外面接近零度的低温,如果再下一场大雪,这娃能活着都是奇迹。 还有冻伤膏和冻疮膏,这半大的娃,真是被折磨得...唉。 想到这里,她放空自己,再次调用了系统,系统简直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弹跳出无数的消息。 【发现文物粗布长裤,是否拍卖?】 【发现文物陶罐一个,是否拍卖?】 【发现文物木架床一张,是否拍卖?】 ...... 空荡残破房间里的每一个东西,几乎都被系统捕捉了。 殷兰:..... 她真想全卖了,因为她看过,卖掉她现在的床,去系统里面可怕拍下现代一架极好的实木床加床垫和四件套,睡起来那简直要舒服死啊。 可是...家里东西焕然一新,她怎么给娃解释? 虽然男二才只有五岁,可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那心思比她还多。 殷兰偷偷摸摸地卖掉角落的一个破罐子,然后拍下了冻疮膏和冻伤膏,这才是最紧急的,至于衣服,先将就着用以前的,下次去县里买。 做完这些,殷兰是真的累,不过到底是不忍心,歇了片刻,就出去看两娃了。 然后就看到小小的孩子,用小小的手抓了一小把米放进锅里。 那点儿米,连锅底都没遮住,然后陈一麒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殷兰。 又非常不小心地把小手伸进锅里,抓了一点点米出来。 陈一麒自己计划着,用这些米把这个冬天熬过去,要吃四个月呢,必须省着。 娘吃三分之二,二弟和三弟吃剩下的三分之一,他吃野菜就行。 殷兰:...... 那一点儿米,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她手直接伸过去。 一把一把又一把。 在陈一麒瞠目结舌中,最后直接把整袋子半斤的米都倒了进去。 “娘...”你疯了吗? “煮,就煮这么多?” 陈一麒小小地世界观崩塌了。 “那肉...” 他是准备切一点点,然后挂起来冻在窗外,可以吃三个月。 殷兰大手一挥道:“全煮了。” 陈一麒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一双大眼睛死死看着她,娘是不是要把她们卖了?这是最后一顿晚餐? 陈一麒淘米切肉,抿着唇整个人害怕极了却极力忍住。 “以后你爹寄回来的津贴,咱们都买大白米和肉吃。”殷兰画饼。 陈二麒激动得眼睛发亮,陈一麒却恐惧不已,娘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嫌弃他们,要扔了他们! 第4章 舌头都吞下去了 从前有一次外婆过来,和娘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娘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直到锅里的水开了,大白米在滚水中上下翻腾,汩汩冒出喷香的热气,浓粥的清香弥散,才把陈一麒的雾霾驱散。 两个娃贪恋地嗅着,嘴里的口水包圆了,差点就流了下来。 另一边,殷兰让两个娃去盯着粥,她来做肉,家里还有一点野菜,殷兰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下锅煎出了油,那香味,简直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野菜在滋滋滋的油香中,加上了一道清新的香味。 两个娃也不看他们最爱的米饭了,围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殷兰手下的锅。 “退后一点,小心油崩到,注意口水,擦一擦,不许流下来。”殷兰抽空提醒。 娘的要求太高了,口水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呢?两娃看着菜根本就挪不动道。 剩下一半的肉,殷兰直接在锅里煎,很快滋滋滋冒油香,简直比最动听的歌还美妙,等两面焦黄后,殷兰洒了一点盐巴,勉强算一个烤肉吧,只是这家实在是又穷又破,除了一点点盐巴,什么都没有。 等以后她备齐了调料和工具,那要做一次真真正正的烤肉,保管馋哭全村的孩子。 盐巴全部撒下去,嘴巴里全部都是口水的陈一麒看着空了的瓦罐,人都要不好了,虽然娘可能会卖了他,可是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娘这样败家,把一整个冬天的食物一顿都吃了,日子可要怎么活下去。 压力让他肚子里的馋虫冷静下来。 家里没有桌椅,三个人就围着一堆火蹲着,殷兰用破木勺给三个碗里装了浓稠的白米粥,一层淡淡的米油在火光中反射着诱人的光泽,热气股股,喷香诱人。 陈二麒眼睛都绿了,看看娘,又看看粥,紧哥哥不动,他也不敢动。 “吃啊。”殷兰开口。 陈二麒才像是被解禁一样,端起碗送到嘴巴就大口大口吞下。 “哎...” 陈二麒以为娘不许他吃,更大口大口吞起来,根本不管东西有多烫。 殷兰简直是... 只能直接抢过来,看着孩子像被抢走食物的饿狼一样要咬人的样子,她才无奈转移话题,“再吃点肉。” 陈二麒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就直接吞下去,嚼都没嚼。 殷兰:...... 那句“好吃吗?”她都问不出口,娃实在是饿太久了,估计根本啥味儿都没尝出来。 娃的习惯需要好好改一改。 倒是陈一麒,“大娃,咋不吃?”她沿用过去原主的称呼。 陈一麒抿唇,“娘你吃吧。” 娘一定是要把他卖掉了。 殷兰自然不知道娃的想法,只觉得娃过分懂事,好东西都留给别人,这样的娃,怎么可能以后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呢,他到底经受了些什么? 殷兰只能拿起枝条做的筷子,夹了一个,“大娃?” “娘?” 趁陈一麒张嘴,殷兰直接把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塞进的他嘴巴。 刚刚才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似的男二,慢慢眉头舒展,嚼了嚼,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太好吃了! 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陈一麒和陈二麒又连续吃了好几块,舌头都差点给吞了下去。 殷兰好笑,嘴上说着不吃,行动却是很诚实。 哪有小孩子不爱吃肉的,更何况是饿了这么久的娃。 陈一麒看着面前碗里,量差不多的粥,以前娘吃得最多,他们只能分到一点点,可是今天...他眼眶红了,娘真的不要他了吗? 忍着眼泪他大口大口地吃下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陈二麒见哥哥终于吃了,也像个小猪仔一样,咕噜噜风卷云残。 来安也吃起来,粥的浓稠,米香味和现代不一样,非常浓,是她没有想到的好吃。 而猪肉,味道自然比不上她前世的烤肉,只是粮食和草喂大的猪,可比粮食喂养的香多了! 单纯地煎一煎再撒点盐竟然圆挺好吃。 如果有机会能加上其他调料,肯定会香死了! 殷兰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试一试。 吃饱喝足,一个大人两个小娃,竟然将半斤米煮的粥喝得一干二净,半斤猪肉也吃光光。 肚子里有了货,殷兰穿过来这样久,第一次感受到心满意足的滋味! “娘,你真好!你做的东西最好吃啦,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刚刚还惧怕殷兰的二娃,现在已经会撒娇了,“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吃肉吗?” 倒是大娃,警惕地看了一眼殷兰,又暗示二娃不许多问。 反正他会被送走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自己弟弟了,以后,谁来保护他啊。 他亲耳听到娘对外婆说的那一句,“陈家不要三个娃,到时候随便找个人家,送走。” “吃!”以后得伙食必须到位,殷兰决定。 二娃高兴地欢呼,大娃抿唇。 殷兰没有注意到小孩的情绪,指使他把东西收拾一下。 一来家里只有她一个大人,小孩子虽然才五岁快六岁,可是在这个年代,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要帮忙的,有的甚至还会下地。 二来,两个娃穿得太少了,在火堆旁边还能取取暖,可别真的冻死了。 三来,她也不想看到两个屁股蛋子晃来晃去。 殷兰自己端着剩下的米汤去喂一直躺着的三娃。 以为他还没有醒,结果殷兰粥过去,小家伙滴溜溜的漆黑眼珠就望了过来,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扑腾不停。 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醒了,可小家伙竟然不哭不闹在自己玩,也太听话了吧。 殷兰给他喂粥,小家伙也眨巴眨巴嘴,听话又飞快地吞了下去,简直不需要人操心,全程紧紧盯着殷兰,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又可爱,情绪价值简直拉满了。 喂完东西,殷兰又和小家伙一起玩了好一会儿,逗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两个娃在外面合作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 饭碗都被他们舔得干净发光,锅不需要洗,里面还有油呢,这个天气不会坏,放着第二天将就用锅的油做饭,油水简直不摆了。 两人对视一眼,娘她? “咯咯咯...”里面又传出来笑声。 娘以前从来不爱搭理三娃的,现在是?今天他们还吃了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的好东西,娘这是怎么了? 陈大娃给了弟弟一个隐晦而担忧的眼神。 第5章 擦屁股 逗了三娃一会儿,殷兰把两个娃叫进房间,再把所有衣服全翻出来,挨个比划。 二娃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大娃的身体微微发颤,眼睛发红。 “娘...” 果然要把他送人吗? 殷兰看着手里破破烂烂的衣服,有的是便宜丈夫的,有的是她自己的,娃的衣服几乎没有,也就是说,一年四季,两个娃就穿身上的那一身。 夏天在河里穿着衣服洗洗,直接在身上晾干,冬天则直接不洗,两个娃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虽然衣服大了,先将就套着吧。 这样的天气,四处漏风的房子,洗澡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擦一擦。 殷兰让大娃去烧水,有娃不用,除非脑壳有问题,而陈一麒也因为娘使唤他,竟然高兴极了,蹦起来就跑了出去。 二娃要跟着出去,殷兰拉住这个小子,先给他挑合适的衣服。 “娘...” 这些都是能很宝贝的衣服,这是干什么啊?如果不小心弄脏了,娘会打他吧。 殷兰看着娃生满冻疮的手,拿出冻疮膏。 二娃吓得一缩,“娘,我错了...” “错了就不许动!”要看他的手,结果娃总是动来动去,果然,她嚎一嗓子,娃不动了。 看来短时间内,还是得用原主的方式和他们相处,娃不听话怎么办,骂一顿就行了。 看娘真的生气了,二娃吓得一动不敢动,感受着殷兰靠近,他抖着控制不住地就要哭出来。 结果,预期中挨打的疼痛没有出现。 手上传来陌生的触感,接着是一点冰冰凉凉的感觉,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娘拉着他的手,在擦着什么白白的东西。 他的手因为冻疮,经常痒得不行,现在更是破了流脓,可哪怕如此,他和哥哥还是要顶着严寒出门去割猪草找野菜,拿着东西去讨一点吃的,否则会连续好几天饿肚子。 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手上流血流脓和疼痛,可是现在看着娘的动作,二娃眼眶却慢慢红了。 手上好舒服啊,刚刚他的手其实痒地发疼,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娘涂上了这个东西,竟然不痒,也不那么疼了,他好像在天堂那么幸福。 娘竟然还低头吹了吹。 这么温柔,还是他的娘吗? “疼吗?”殷兰有些不忍心看着手,喉咙也堵起来。 二娃眼眶红红地,却咧嘴一笑,“不疼!” 可下一秒,他咬着嘴唇,眼泪却流了下来。 “一点都不疼!” 殷兰的喉咙更堵了。 原主真的...唉... 刚好大娃把热水端进来,殷兰让两个娃把脏得已经看不出底色的衣服脱下来,可一脱,她... 额。 一个母单看到娃光溜溜的样子,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她尴尬地咳了一下,“那个,你们自己擦洗一下,全身都要擦洗干净!” 然后她站起来,把房子漏风的地方稍微堵了堵。 等额娃三下五除二就擦了,约等于没擦,算了,大冬天的,等以后她得建一个浴室,不然娃没得洗澡,她自己也没办法,现在这个家啊,实在是要什么没什么。 任重而道远! 擦好了,殷兰把选好的衣服各自给两个娃,可两个娃却碰都不敢碰。 “穿啊。”殷兰递过去。 二娃看向大娃,大娃抿唇。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从很小就照顾两个弟弟,就算娘要把他们送人,他也绝不会哭。 顶多求娘把他们送到同一户人家,以后他可以继续照顾弟弟。 可等到他真的问出口,话音却发颤,甚至带了哭音。 原来在他心底深处,其实很怕被送走。 他不喜欢娘,可今天的娘很不一样。 不仅没有打他,还给他们吃了那么好吃的大米饭和肉。 他舍不得。 虽然这个家又破又小,有一顿没一顿。 就算以后都没有米饭和肉吃,继续吃野菜吃树皮,他也愿意留下,他不想被送人。 “娘,你送我走吧,把二娃留下!”陈一麒咬紧了牙关。 殷兰一愣。 这孩子什么脑回路? 可看着他倔强又发红的眼眶,心瞬间软了。 看着他的眼睛道:“谁说娘要把你送人了?” 陈一麒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男子汉,忍不住呜咽起来,却倔强扭头“你给我们吃好吃的,穿好衣服,就是要送我们走。” 殷兰内心有些苦涩。 小小的年纪承担了太多。 她柔声安慰道:“你能做那么多事儿,把你送走了,谁来做饭啊?” 陈大娃眼睛一亮,可还是有些不信。 殷兰拉着他小手。 陈一麒浑身一僵。 “娘不会把你送人,娘不是说了吗,再也不给舅舅送东西了,咱们有你爹寄来的钱,咱们以后一定会吃好穿好,等你爹回来看不到你,我怎么给他交代啊是不是。” 提起爹,陈大娃终于相信了,爹是很宠他的,爹给他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爹回来的那一次,他是全村最幸福的娃,爹好高啊,大家都说爹很俊,爹的力气好大呀,可是爹一走,一切都变了,陈大娃想着爹,眼眶更红了,“真的吗?我不信。” “假的,你爹回来,我就说你被后山的狼叼走了。”这娃咋说不听了还。 陈一麒看着娘凶起来的样子,才终于信了,低低呜咽了声,“娘~” “过来,试试这些衣服,你们再穿身上那个,早晚冻死了,你们爹回来,我没法交代!”殷兰发现自己必须凶一点,就再没有娃质疑和追着她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所以啊,有时候原主的习惯还是有用的,人不能一时之间变化太大。 两个娃擦了身体,又换了衣服。 脸蛋终于干净了些,瞧瞧,原就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现在更好看了,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只是脸上的肉太少,身上更全是骨头,头发也枯黄。 等过一段时间,殷兰想,她一定把肉给他们养起来。 两个娃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上的衣服,其实已经半旧了,可是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比新的还好,虽然有些大,衣服直接当裙子穿,可从小到大他们都没有穿过这样的新衣服! 大娃眼睛亮晶晶地,连碰都不敢碰衣服一下,生怕碰坏了,生怕一切都是梦。 “哥哥,你擦这个,可舒服啦!” 二娃拉起大娃的手,给他擦冻疮膏。 “这个,把你们的...额屁股擦一下。”殷兰把另一个冻伤膏递了过去。 作为娘她应该亲自动手的,可前世她可没有见过这样大孩子的屁股蛋子,实在有些无法接受,“你俩互相擦,不擦就没有没饭吃。” 殷兰在俩娃要拒绝的时候立刻威严补充。 大娃抿唇,家里本来就没饭吃了。 而且,这个药膏一看起来就很贵,擦...屁股?太浪费了。 第6章 大娃哭了 可是二娃在给他擦的时候,屁股一直以来经常痛得厉害的感觉,竟然冰冰凉凉特别舒服,手上擦过的地方,也不那么痒和肿痛了,好舒服啊。 身上的衣服暖暖和和的,原来温暖的感觉这样好啊,两个娃觉得自己简直生活在天堂,现在就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吧。 娘今天好像真的疯了,如果娘一直这样发疯就好啦。 殷兰看着两个娃舒服幸福地眯着眼,本来颜值就高的娃,稍微拾掇一下就可养眼了,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当然,前提是没有听到俩娃内心的话。 “快去床上睡了。”两娃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殷兰一瞪,就乖乖上去了。 过去原主真的是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娃,就让俩娃睡地上,给一点黑黑脏脏的破棉絮,两个娃抱着取暖。 他们上床是会被打的,可是现在,娘很凶地让他们上去。 两个娃忐忑地上去了,下一秒是不是要挨打了啊? 在忐忑中结果看到殷兰满意地看了她们一眼,还过来掖了掖被子。 二娃奶呼呼地叫了声“娘”。 殷兰揉了揉他的枯发,正顺手去揉大娃的时候,大娃却抿唇微微偏开了头。 殷兰笑笑拿着两人的烂衣服就出去了。 到外面,站在俩娃看不到她的角落,凝神聚力,系统出现。 【拍卖,两件文物粗麻小衫!】 收获共计五百文! 竟然比鞋子还多! 系统里面肉啊米啊什么都有,现在暂时不买,要用的时候直接买最新鲜。 况且她也没办法给娃解释,大晚上的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不是。 做好一切,殷兰也准备洗脚,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哥哥,你咋了...”傻白甜二娃看着哥哥捂着脑袋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一麒死死咬着嘴唇,他拼命地想要忍住,可眼泪还是不受他控制地流了下来。 今天他竟然吃了大白米,还吃了肉,现在躺在床上,浑身暖暖的,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他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幸福过,是啊,他应该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流了下来,先是一滴一滴地,然后淌成了河,最后整个人都哭得抽抽了起来。 殷兰在外面看着,心里也十分苦涩。 虽然过去两娃遭受的一切不是因为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还是有一分的愧疚。 不知道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原主看到这一切,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知道娃过去太苦了,现在对她还有抵触,所以并没有立刻进去,只在外面等娃的情绪过去。 顺带把三娃抱了起来放在床的里侧,这个娃还真的怪,有人陪他玩就嘎嘎笑,没人就自娱自乐,饿了就“嗯嗯嗯”地叫,尿了就“咦咦咦”地嚎两下通知一声,基本不需要人操心,简直是天选之娃啊。 以前娃可怜死得早,这样乖巧又漂亮的娃,不知道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 放好了后,殷兰也上床。 陈一麒哭着哭着,最后趴在床上睡着了。 哪怕睡着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靠近殷兰。 就连握着他的手,都很僵硬。 这里的冬天很冷,这才刚入冬,风已经像刀片子一样地刮,房子四处漏风,可是娃第一次睡床上,太暖和了,小脸竟然红扑扑的更可爱了,原主的颜值不低,可看三个娃这样子,估计他们爹长得也不丑。 现在娃睡得像个小猪仔一样,身上暖烘烘的,殷兰在她左边放一个,右边放一下,看了下,离三娃还远着呢,安全,躺下去,哇,比电热毯还舒服。 看来娃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一夜无话。 早上,陈一麒第一个醒来,懵了一下后他惊恐地腾一下坐了起来,等记起来是娘让他们上床的,惧怕的心才安定下来。 他一看,自己在娘的脚下,他就觉得嘛,昨晚上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往他身上招呼,原来是娘的脚丫子。 二娃被娘推去了角落,大床上,娘一个人四仰八叉地睡成了一个“大”字,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陈一麒:...... 他默默地起来,看了一眼家里,米在昨天全部都吃光了。 所幸锅里还有一点油水,加一点水和野菜,煮个油水野菜汤,也比从前的吃食好多了。 可是以后呢? 娃眉头都皱成了深深的褶子,麻溜地下地开始干活。 殷兰睡得舒服极了,没有闹钟,没有996,没有熬夜,没有噪音,醒来后神清气爽,连空气都是那么地清新无比。 只是...环顾四周,家实在太破了。 外面的动静显示,大娃已经在做早餐了,才五岁的娃,搁现代,那还在撒娇呢,现在却早早当起了家,比她这个娘还尽职尽责。 殷兰把二娃叫醒,都不用她教,自己就穿衣服,还连带着一个小小的人就能照顾三娃。 这种滥用童工的感觉,可....真好啊! 殷兰洗漱后,又交代娃必须洗脸刷牙,然后出了门。 娃对此早就习惯了,到吃东西的时候,娘自己会回来的。 殷兰可不会和原主一样出门溜达,大冬天的,有啥可溜达的,她只是到了离她家最近的赵家家。 在门口看了一下,没人,殷兰正要往里去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一阵越来越大的争执声,她试图避开的时候。 “砰!”门一下子被推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脸怒容的男子,看到殷兰后,脸色更差了,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把粮给这个贴补娘家的败家娘们儿也不给我?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你媳妇儿要生了,见死不救,死的是你亲孙子!” 他狠狠瞪着殷兰。 赵老太太接着从里面出来,“那么在意你媳妇儿,地里的庄稼怎么不见你动动手,让她大着肚子还下地干活儿,今天拿粮明天又拿,没有!你是要饿死我这个后娘不成。” 这男人是赵老太太的大儿子,虽然是童生,却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整个铁剑村,他和殷兰可以说是大名鼎鼎的雌雄双懒。 殷兰靠的是丈夫津贴,那赵大川靠的是啃老。 赵老太太可不是个软柿子,怒骂道,“地里庄稼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再不干活,我看你怎么办,再来要粮,我就去找里正说道说道,看他向着你还是讲理说公道话!” 第7章 借牛车 一听到要找里正,那赵大川有些闪躲,可还是恨恨地看了一眼殷兰,骂骂咧咧地走了,“地里刨食,我看这地,早晚一口食都刨不出来!” 殷兰突然想起,男二的家乡的确出过一次大灾荒,似乎就是土地因为地理原因逐渐盐碱化,刚开始只是没有原因地减产,后来越发严重,直接连一粒米都收不上来。 这两年因为一年干旱又一年水灾的,粮食减产大家都不奇怪,可其实,地里的土已经在开始变化。 殷兰突然想起,自己在系统里翻找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还有碱麦种子拍卖,当时她还在奇怪,现在... “你..来干啥?”殷兰还在思索的时候,赵老太太看到她,有些迟疑又鄙夷地发问。 虽然她会给娃一口吃的,可和出名好吃懒做的殷兰,却是根本不愿意打交道,从前原主自然也看不上一个一身补丁的老太太。 “赵婶子,我家里没粮了,借您一点,今天我就去县里买粮,回来就还。”殷兰态度极好。 赵老太太狐疑地盯着她。 家里有地不种,荒在那儿,她是看一眼都要心疼上一天,仗着津贴,还去县里买粮吃,这败家娘们还真是名不虚传! 以前从来不开口搭理人的,现在这副谄媚的妖孽样子,看来家里是一点余粮都没有了。 赵老太太是顶看不上这样的人的,如果是殷兰自己,就是饿死她也不借,说什么借啊,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还? 而是一想到那可怜的三个孩子。 赵老太太绷紧了面皮,语气很差,“等着。”说完不看殷兰一眼就进去了。 态度很差,但是人好,殷兰想着。 全村可能就只有赵老太太肯借粮给她了。 没办法,她不能凭空再拿粮出来吧。 早餐是必须要吃的,所以拿这个借口过来弄一点粮食,放会儿再进一趟县里,到了拿津贴的日子了,不管能不能拿到,反正理由有了就行。 不一会儿,孙奶奶提着一个破布袋子出来,直接扔到殷兰手里,用鼻孔哼气转身就走。 “赵婶子,您家里的牛车,能借我一下吗?”殷兰笑眯眯地把人叫住。 赵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这人...脸皮怎么那么厚? “就一下。”殷兰露出自己的食指,眼巴巴地,“求求您了。” 前世她在父母面前就很会撒娇,这个赵老太太虽然不待见她,可殷兰却觉得亲切,撒娇起来毫无压力。 老太太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和人说话都是大粗嗓门儿,什么时候见过一个长得天仙似的人儿这样娇滴滴撒娇啊,她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随即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 她一个老婆子都受不了,这要换成个男人? 难怪啊,这陈家的小子回来的几天那可是可劲儿地疼人。 受不了真是受不了。 “赵婶子~”殷兰的声音都要化了一般,还去挽她胳膊。 “借借借!你...你离我远点...”赵老太太连退几步,慌张地避开这个小妖精,“你啥时候用...再...再来拿。”连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殷兰柔柔一笑,“谢谢您啦。” 哎哟。 赵老太太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赶忙钻进了屋里,这小妖精... 殷兰噗嗤笑了,淳朴的老年人啊。 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辈儿,听说连那啥...用现在的词是行房的时候都是最保守的姿势都是最保守的,哪像现代人玩得那么花。 就连她记忆里仅存的,原身经历过的少儿不宜画面,也是非常克制的。 这辈子,她估计是没有机会在体验一下咯,有系统在手,要男人有啥用。 殷兰提着袋子,看了一眼,就一把已经发黑的陈米。 别看发黑了,又少,恐怕已经是赵老太太家里最好的吃食了。 殷兰的心不触动是假的。 她凝神聚气,从系统里又拍下了半斤大白米,放进了口袋,花掉二十文。 然后她才心满意足回小茅屋,刚到家门,就看到两个娃一身长长垮垮的衣服,背了一个大背篓要出门。 对手殷兰疑问的视线,“娘,早食在里面,我们出去挖野菜。” 大冬天的,能有什么野菜,无非是些蔫了吧唧的枯叶子。 “别去了,回来。” 进屋就看到一碗野菜汤,殷兰知道昨天剩下了一点点野菜现在恐怕都在碗里,所以两个小家伙就只是喝了汤是吧。 唉。 “去拿药把手和屁股再擦一次,等会儿重新吃早餐。” 殷兰开口,陈一麒抿唇,却不敢不听,二麒这个傻白甜跟着哥哥,“娘,吃啥?” “我去孙奶奶那里借了米,咱们喝粥。”既然都去了一趟,自然要说出东西的来路。 “哇!”二娃大声欢呼,搞得殷兰心情也好了起来。 大娃却抿唇。 昨天那么多粮食一顿就被霍霍了,今天居然借粮吃,以后还不上,对不起赵阿奶不说,家里也在不可能借到粮了,娘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实在是太败家了。 他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都不敢说。 算了,大不了以后他去赵阿奶家做苦工,早晚能把东西还上的。 想着就去里间和二娃互相擦手,又互相擦屁股,清清凉凉的,别提多舒服了! 外头殷兰蹲在地上煮粥,腿蜷缩起来真是不舒服,桌子和椅子她必须想办法早点搞回来,还有这厨房,就像野人使用的一样,上面一根绳子吊起锅,下面架一堆火,要多不方便有多不方便,家里“装修升级”迫在眉睫啊。 不一会儿,粥开始滚起来,翻腾起来的米粒欢快地舞动,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米香。 两个娃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娘,三娃醒了,在自己玩呢。”二娃看着锅,嘴里包着口水汇报。 刚刚他和哥哥喝了野菜汤,没想到现在还能又喝粥,娘真厉害! 大娃抿唇。 粥好了,三碗依旧是差不多的量,这次殷兰要求把粥凉一会儿再吃,否则这俩娃急吼吼的样子,喉咙都能烫破。 在二娃已经迫不及待,和殷兰撒起娇来的时候,终于可以吃啦。 喷香的粥,两个小猪仔大口大口叽里咕噜地就吞了下去。 这是他们这些年,吃过最丰盛的早餐了。 吃完,整个碗也被舔得干干净净地,一尘不染。 第8章 殷老太上门 粥还是不错的,可惜别的连个榨菜都没有,殷兰还是有一点嫌弃的,更何况,两个娃正在长身体,如果能有鸡蛋和牛奶,那才能跟得上营养。 殷兰想,今天去县里,多多少少买点回来。 吃完早食,胃里暖暖和和的,浑身都舒坦了。 “今天我要去县里拿你们爹的津贴,然后我们就有钱了,以后顿顿白米饭,外头冷,今天你们俩就在家里照顾三娃,哪儿都不许去知道吗?” 殷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两个娃说,大冬天的,虽然换了衣服,可看起来还是薄,看早上的样子,俩娃还想出去挖野菜。 大娃抿唇。 二娃在里面传出惊呼,“娘,我们的衣服呢?” 殷兰一愣,额,都被她卖了呀。 可她无法解释,只能含糊道:“扔...了。” “扔了!”陈一麒惊讶得声音都变了。 他小脸皱成一团,他还打算留给三娃穿的,娘实在是太败家了,太败家了! 这个家,早晚得败光了。 不知道爹回来的时候,这个屋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唉...小小的人叹了一口大大的气。 殷兰才不知道娃的心思呢,嘱咐了之后,就出了门。 她先去赵老太太家,要借用别人的东西本该带点礼物的,可她那个家,实在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以后吧,等她拿了津贴,把系统的钱过了明路,再回馈就是啊。 所以殷兰大大方方地去借东西,“牛车呢?” 赵老太太腹诽,实在是不待见她,砸像是用自家东西似的,又怕她突然撒起娇来,“那边,快去快去,栓子他爹也要进一趟县里,你们一块儿去!” “谢谢您。”殷兰笑眯眯的。 赵老太太吓得赶紧进屋里去。 赵大山是赵老太太的大儿子,他就在牛车旁边,牛车上是几大捆的野菜,还有大约二十来个鸡蛋,东西不多,看起来是拿进县城里头卖的。 县里的人富裕些,可吃食都靠买,所以村里的人有了多的,舍不得吃的鸡蛋什么的,十天半个月的会拿去县城卖,换点铜板。 这次的东西不多,明显就是临时要去的。 赵大山看到殷兰,立刻低下头,“马...马上走了。” 陈家的这个媳妇,结婚第二天第一次出门,就在全村闻名了,因为长得俊,可俊哩。 大家都说,陈有闰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婆娘,俩人站一起可登对哩。 后来,她又更出名了,连隔壁村子都知道她,却是因为她好吃懒做又败家,胳膊肘完全拐向自个儿娘家,连三个儿子都养成乞丐。 陈有闰那样的大高个儿,三个儿子却像小鹌鹑似的,之前大家有多羡慕他,现在就有多同情。 等他回来看到自家婆娘非要分家,现在过成啥样,儿子啥样,津贴被婆娘全拿走了,一个子儿也没给陈家,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打老婆。 他人高马大的,胳膊粗成那样,力气那么大,以前他还想过,他那娇滴滴的媳妇儿怎么和他过呢,指不定回来就离婚。 殷兰自然不知道对面的大哥把她未来遭遇都担心了一遍。 只是坐了上去,然后有礼貌地道谢,“麻烦大山哥了。” 这声音清脆有力。 赵大山不由得抬头看了殷兰一眼,第一个印象是漂亮,第二个印象是咋...他想不出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却让他联想到了某一次远远地看到一位官家娘子的样子,一样,很有派头。 “不...不客气。”他嘴巴都打结了。 都说陈有闰他媳妇拿鼻孔看人,人派头是有的,可看起来挺亲切的不是? 怀着这样的心情,赵大山一路架着牛车往县里去。 虽然入冬了,刮了几日的大风,今天倒是晴好起来。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头,看起来暖融融的,连风都不冷。 一路上也有不少去县里的人,都是靠双腿,牛车从身边而过,引得路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好俊的婆娘。 从铁剑村走过去,要两个半时辰,半天就过去了,殷兰走得慢,大半天就过去了,再走回来,她会累死的,更何况这次去是要采购物资,所以必须要车。 坐在起起伏伏的车上,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没有污染的清新空气,远处山峰连绵起伏,地里的大白菜昂首挺立,嗯,在这里的日子,似乎也不那么差嘛~ 茅屋里。 两个娃对视两眼,又查看了一番三娃,三娃真的是神仙宝贝,吃饱喝足了就不哭不闹,从前两个娃出门挖野菜讨吃食,殷兰也不带娃,他一个人也没问题。 “走,我们去山里。”陈大娃说。 “可是娘...” “津贴拿了,指不定就去了殷家那里,我们不挖野菜,就没得吃。”虽然娘好像有一点变化,可是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可最后,只要殷家人出现,家里的东西就会被全部拿走。 哥哥的话,陈二麒都会听的。 两个娃刚背上背篓出门,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哟,大娃二娃要出门啊?” 看到来人,陈一麒抿紧了嘴唇,咬牙不肯说话。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的,看到外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你们娘呢?让她出来,外婆有话和她说。” 陈二麒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一身光鲜的老妇人,“娘不在!” 殷老太嫌弃地看了两眼两个娃,“你们把门打开,我坐着等她回来。” 她其实知道今天是领津贴的日子,过来的时候,就在村口看到殷兰坐着牛车出发了才登门。 她就在这里守着,从前她是不必如此的,自己的女儿一门心思地想和秀才好,巴不得离婚,乖乖地就会把津贴送来。 可前天屋头不是把人打了吗?瞧着这赔钱货竟然是有一点怨气的,往日每日都要回一趟娘家,昨天就是没回。 怕她津贴不拿回来,这才亲自上了门。 她兜里还揣着秀才的亲笔信,不信这赔钱小娼妇不拿钱! “这是我家!”陈一麒在门口挡住。 殷老太嫌弃看了一眼,“这破茅屋还当家呢,起开,不知道尊敬长辈的东西。”她竟一把推开了两个娃,径直进去了。 第9章 拿津贴 陈一麒攥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可是他什么都不敢做,曾经他在娘拿钱拿东西走的时候也撒泼打滚过,可换来的是娘的一通打骂。 在殷家人和他们兄弟之间,娘永远向着他们。 “哥,怎么办?”陈二麒也气得牙根痒痒。 娘是去县里拿津贴,一旦回来后看到殷老太,那么钱...就一定没有了! 她们接下来吃什么?! 陈大娃无比懊恼,可又没有办法。 他气得小脸蛋都发红了,可也只能无力地垂下了脑袋,“走,挖野菜。” 虽然大白米和肉真的好好吃,可是他一辈子,可能只能吃那一次了,以后,只能继续吃野菜,继续去乞讨食物。 “哥,我想吃大白米,想吃肉。”陈二麒跟在大娃后面,滋溜着口水说。 大娃咬紧牙齿,“等以后哥哥长大了,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还有三娃,咱们一定能过得很好很好的。” 二娃拉着哥哥的手,一步步往山里去了。 殷老太进了屋子,眼珠子把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扫遍了,发现真是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最值钱的就是三个破碗,两口破锅,算了,要拿走了可能真要把人逼死,她就好心一回,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觉得自己对殷兰实在是不错了。 所以,待会儿她就应该自觉把津贴拿出来,她也有十足的信心,这小娼妇敢不交出来?那她可没法子和秀才通信了,而且,她如果把两人的关系戳破,看这小娼妇还怎么活! 手里捏着把柄,殷老太去里间床上躺下来,舒舒服服地等着。 另一边。 牛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县城。 和电视剧里不同的是,这县城的城门一点都不高大巍峨,两堵一人高的土墙中间,有一扇两米宽的木门,就算是城门了。 门口有两个守卫拿着画像简单查看一下,确定不是盗贼和土匪就直接放行。 这年头东边干旱,西边涝灾,苛捐杂税又重,受灾的村子已经有好几起揭竿而起,遁逃到大山里头的民兵。 这些人倒也不打家劫舍抢夺穷人的吃食,反而盯着富得流油的商人财主和官老爷,所以这城门口就检查起来了。 目前这些和殷兰无关,她和赵大山在市集不远处的巷子旁分开, “大山哥,你先去忙,我处理完事情,就在这里等你。” 赵大山还是不敢看人,不都说有闰媳妇不好吗,他瞧着大大方方的,第一次来县城别的人都怵,她瞧着倒是一点不怕,“不用...不用我陪你一道?” 当然不用。 殷兰挥了挥手就直接走了。 领津贴是在衙门里头,进去第一道门,右转有个专门的口子,每月开一次,专供征兵出去的家属来领津贴。 这年头收成不好,世道也不好,到处都在打仗,好多村里的精壮劳力都被征了去,最开始来领的人还多,得排队,可是现在稀稀拉拉的也没几个人,大部分守卫人一去无回。 殷兰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丈夫的津贴还能领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天就能得到他有去无回的消息,反正没见过也感情,殷兰没什么感觉,只是津贴没了是个问题。 看来,她得想办法挣钱。 “官大哥,我来拿铁剑村陈有闰上月的津贴,麻烦您啦。”殷兰不卑不亢,吐字清晰又尾音上扬,给人的感觉精气神十足,一句话把关键信息都说到位了,不像其他村妇问一句答一句,有的还吓得缩起来。 发津贴的只是一个县衙文职,一向不如官差受待见,现在一句官大哥可真是叫到了他心坎上,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嚯! 竟然是个精神敞亮又好看的小娘子,和后面排队的村妇形成巨大的反差。 官差印象极好,动作麻利弄好,连语气都不一样,“来,拿好。”给的是银票,装在一个信封里。 “谢谢官大哥!” 甜甜脆脆的声音,真是叫到他心坎里了,“小心,可别丢了。” 殷兰正接过, “哟,大嫂,你今天怎么来了?”突然在后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 殷兰刚庆幸今天的事情这样顺利,没想到,还是碰到了这个小姑子。 殷兰扭头,皮笑肉不笑地,“我自己是来拿你大哥的津贴,我不是叫人传话了吗,以后啊津贴我都自己来拿,就不麻烦小姑了,小姑你过来这里,是有别的什么事?” 陈有菊愣了一下,对着殷兰虚伪的笑脸,想笑一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家里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嫂子被打了,也不知道去看望一下,嫂子的钱和东西大头都贴补了娘家,津贴可是唯一能从里面扣一点的了。 是啊,昨天娘就是让人来给她说了,说大嫂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让家里的大娃来说一句以后自己去拿津贴。 所以陈老太爷才连夜找人去县里通知女儿,让她早一点去把津贴拿上,千万不能让殷兰拿到了。 如果被她知道钱有问题,虽然谅她也不敢多事,可以后还怎么拿这钱呢? 他也没想到这个便宜儿子竟然还能活着,当初娶逃荒来的陈老太的时候,她就带着一个半大的拖油瓶,因为人好看,他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便宜儿子。 却是一直没有上户籍,偏偏这个便宜儿子比他自己的儿子优秀太多,还被县里的老秀才看上让去免费读书! 陈家可以出一个读书人,可是不能是别人的儿子! 所以他硬是拖着不让去,后来寻了个走镖的,把他扔了过去,小小年纪一路摸爬滚打拿命换钱,钱倒是全部进了陈老太爷的腰包。 后来村里征兵,陈有闰没户籍,所以上名单的是陈家大儿子,陈老太爷才临时又塞钱,把他的户籍立刻补办,然后换了名字。 还以为这个便宜儿子活不了多久,他还可以拿一笔抚恤银子,没想到的是,村里一拨一拨的战亡名单回来,却始终没有他。 所以陈老太爷才把主意打到了他的津贴上,原本津贴是不高的,一个月才500文。 可是没想到的是,才过了半年,那钱就翻倍,之后又翻倍了好几次。 他让自家在县城的女儿去领,回头给殷兰的,却一直只有最初的500文。 第10章 打脸小姑 而陈家甚至还一直在外面放话说殷兰私吞津贴,她在村里人眼里本来就惫懒,陈家名声倒是不差,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一大家子的嘴。 所以殷兰就变成了使唤陈家人帮忙跑腿,却一个人独吞津贴,陈家全都分家了,各家也是多多少少需要给老父母点养老钱或者粮的,可殷兰是分文不给。 所以她在村里口碑差劲极了。 独吞那么多津贴,却把娃养成那个样子,钱却贴补娘家,好好的一块地楞是不种,自己不种,陈家要帮忙她也不干,简直就是个极没良心好吃懒做的白眼狼。 “我不知道啊,”陈有菊装傻,“没人和我说,从村里过来一趟多远啊,你又常回娘家没时间,左右我就在县里,帮大嫂你拿回去也是一样的,咋?难道大嫂你还怀疑我不成?从前可是你嫌走路远才让我帮忙的呀,我从没收过一笔辛苦费,更不可能动你的东西。” 周围的村妇听到她们的对话,看殷兰的眼神就变了,这才多远的路,就嫌远,回娘家倒是不嫌了?连领津贴都要指使小姑子,还一点好处都没有。 再看殷兰细皮白肉地,就不是一个干活的样子,显然在家是个好吃懒做的。 临头了,竟然还疑心小姑子,真是狼心狗肺...啧啧啧。 陈有菊注意到这些,得意起来,按这个大嫂的性子,现在就该不好意思地红了面皮。 殷兰真是...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同时又自投罗网的人! 她故作懵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姑子你的啊,我知道小姑子从来不会动我的东西,咦?”殷兰看向信封,然后扭头问,“官大哥,这信封都是密封的吗?” 官差对殷兰的印象极好,大手一挥,“当然密封,信封除了本人,任何人都不能打开,否则里面的东西少了谁怎么办?” 陈有菊脸色一僵。 她怎么那么淡定,竟然敢对官爷问话?而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兰装作无知又委屈地从包袱里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可是小姑你给我的信封,却是已经打开的...” 陈有菊脸色有些发白,如果在其他地方她还能糊弄,可是现在人那么多...她人慌乱了,片刻又镇定下来,“嫂子你弄错了吧,是不是自己拆开了用过?我在县里学堂做工的,学堂是什么地方,最是讲究信用,难道你还不信我?” 在殷兰和学堂的人之间,大家自然站在陈有菊的一边。 “是啊,多半是自己用了。” 陈有菊马上就有了底气,“对啊,里面的银票都是连号的,嫂子你看看少没少,可不要血口喷人。” 难道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把钱拿出来不成? 就算拿出来了,钱少了也是她自己用的,说破大天也不会有人信她。 陈有菊得意一笑,“大嫂我帮你,可你也不能扭头家污蔑我啊,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还是我帮你拿?反正你也不知道怎么用票换银子,票你放身上,说不定又被娘家拿去了,让三个娃也真是可怜,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话一出,其他人对殷兰印象就更差了,“什么人啊...” 殷兰默默看着陈有菊,“你确定没动过信封?” “自然!” 殷兰勾唇一笑,“那你怎么知道里面银票是连号的?” 陈有菊一僵。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支支吾吾半天才找到一个理由。 殷兰不卑不亢,“哦?听谁说的?名字?那人家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亲自问一下。” 殷兰拉陈有菊,她慌得一下子推开。 “说啊?我们现在去问!” 村妇哪里会知道连号这种事情?更加不可能说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嫂爱美好面子脸皮薄,才敢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晾殷兰不敢说什么,要说也说不过伶牙利嘴的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站在那里气势那么足,盯着人的时候叫陈有菊有些渗人,竟然当街和她掰扯起来,偏偏她还反驳不了一个字。 “我...” 殷兰淡淡地看着她,“大家看到我手里的信封了,我以前从来没拿过,我小姑子给我的都是拆开的信封,这封我还没有打开过,这一封呢,是今天我自己来拿的密封信,所以,里面的金额能不能对得上?” 陈有菊面色发白,“你...钱明明是被你自己用了!” 殷兰无辜,“你不是说我不会用票换银子吗?我怎么用啊?” 陈有菊面色更难看了,偏偏那话是她自己说的,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只能“你...我...” 而围观的人也渐渐看出明堂了,陈有菊心虚的样子做不得假,而且说话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而反观她那个嫂子,说话音量大清脆好听,句句话清清楚楚让人亲近又容易相信,自然心生了好感,现在竟然要当众拆信封,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热闹。 一时之间都伸长了脖子看。 殷兰先拆开了手头的信封,从里面取出来的,是500文的票子。 “没错,我家那个也是500问,看来这学堂姑娘没作假。” 陈有菊却面色更差了。 殷兰拆开今天拿到的那个密闭信封,打开,先拿出一张五百的,“一样,看来都是误会嘛。”有最快的人先说了。 殷兰接着又拿出第二张。 额围观的人闭嘴了。 陈有菊手在微微颤抖。 殷兰拿出第三张。 第四张。 众人惊讶了,她们的都是五百文,这竟然有二两! 殷兰她自己也震惊了!感受着信封里竟然还有,可是她却不敢再往外拿,虽然二两银子在村里头非常招摇,在县城里头倒不算啥,这里的人更有钱,可也怕被人惦记。 于是殷兰在接下来卖惨的时候,顺道也请求在场的人不要出去说,“大家可怜可怜我,这些钱来得不容易,请大家莫要传出去,我实在是没想到啊,我那么信你,三年啊,三年的津贴我都让你来拿,结果呢,你竟一直私自拆我的信封,三年来,每个月只给我一两银子,如果今日不是自己过来,恐怕到死都发现不了,这个在学堂做工的小姑子,竟然侵吞我那苦命丈夫拼死拼活挣回来的津贴啊!” 越往后,殷兰的声音越大。 不就是演戏吗,虽然她并不悲伤,可是不妨碍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看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有菊脸全白了,“我...不是...我没有...” 第11章 便宜丈夫 可是现在的人看到殷兰凄苦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经没有一个人相信陈有菊。 还是学堂做工的人呢,真是太坏了。 衙门可不是闹事的地方,可这个点没什么人,衙差得了好几句“官大哥”的称呼,又因这津贴这样多,可见她男人本事不小,倘若日后回来,指不定能谋个什么差事呢,对殷兰自然偏爱,反而呵斥陈有菊,“私吞津贴,告上去是要蹲号子的。” 陈有菊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家里还有三个半大的娃,因为你吞了我的钱,三个娃差点饿死啊,冬天没有冬衣,一天只能吃一顿稀粥,人瘦得跟猴儿似的...呜呜呜...” 陈有菊咬牙,那不是你自己补贴娘家造成了吗! 可是周围的人都在劝解殷兰,对她怒目而视。 “她在哪个学堂做工?告过去,我看她还怎么做下去!”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陈有菊这下才真正的脸色巨变,赶紧钻了出去,一溜烟儿立刻跑了。 她在学堂做杂工,好容易才因为那个当兵大哥的原因找到这个事做。 原来是陈有闰在外头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劳,那次的津贴特别多,领钱的时候那边还问说,陈有闰特意请求县里给找个事儿。 原来是他知道自家媳妇儿四体不勤,所以做的这个请求,没想到陈老爷子昧了去,冒名让自个儿女儿顶了去,谁人都不知道。 村里的人只道是有菊运气好,学堂那样的地方,那可都是读书人,一个月近一两银子,羡煞了多少人! 殷兰自然不知道这件事,远在天边的陈有闰还只以为自家媳妇进了县里,娇滴滴的一个人,只怕不会再下为下地苦恼,自家娃也可以进出学堂,耳濡目染。 这辈子没有能读书,是他最大的遗憾。 比方现在,遥远的战场兵营。 陈有闰高大的身躯笔直,深邃的目光已经下意识地看了好几眼不远处一个激动的身影,那是隔壁营最出色的前锋。 “陈大哥,别生气,你比他厉害多了,哪一次斩杀的敌人不比他多啊,不就仗着有几个臭钱,和将军有点关系,抢你的功劳,将军也是个瞎子,竟然...” 陈有闰一个锐利的警告目光扫过去。 身后说话的兵赶紧闭上了嘴巴,在背后说将军坏话,不注意就会惹祸上身。 不过他真的很为陈有闰不服气。 好多次了,明明都是都是大哥的功劳,将军却视而不见,甚至还把他们贬到了最低等的营! 如果不是陈有闰不许他们闹事,他真的... 可陈有闰深邃的目光,却看向的是那人手里的信。 “家书,咱们可没那本事,还能收到家书。”旁人嘀咕。 其实陈有闰伤病的老乡带了一封家书回去的,没想过会收到回信,令他意外的是,一个新来的兵某次悄咪咪对他使眼色,然后偷偷塞给他一个信封。 竟然是家里的信! 成婚没两天他就征兵走了,如果不是日日回想一遍,都有些记不得媳妇的样子。 不过他知道,那是他在桥头上,看第一眼就喜欢的姑娘。 眉目带笑,一双明眸生动流转的样子深深刻在他心底。 他知道她在家里过得不好,虽然殷家得知他的意图后,狮子大开口,不过他还是拼死拼活,那一趟镖差点死才挣下了那笔钱,拿去殷家求娶了她。 可感情还没有培养起来,他知道,她还有些抗拒时,他就已经离开。 他对不起她,只能在战场上不断拼杀,为她多争取一些银子。 之前他在另一个将军手下,都已经坐到了连长的位置,后来换了将领,上头的人却妒贤嫉能,他只能暂避锋芒。 现在收到了家信,一贯冷肃沉稳的男人,也不得不心生荡漾,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可是信里,却只有那父亲的话。 无非让他小心谨慎些,注意安全,平安归来,至于他想知道的内容,母亲提了几句,却只是说,殷氏瞧着不是个安分的,寄回去的津贴都给了娘家,不孝长辈,他媳妇不管事,不像哥当娘的,娃过得苦之类。 陈有闰抿唇,莫非他寄回去的钱还不够? 她是那样的人吗? 她... “大哥,这太过分了,我听外头的人在说,下一次不让先锋营先上。”远处跑来一个士兵,对着陈有闰一通抱怨,“对方四万精兵,咱们才一万,还...摆明了会输,还让怎么营打头阵,他不能因为你之前在先锋营赢了就这样做吧,现在的营都是些老弱...” 陈有闰示意他闭嘴。 沉吟片刻后,他开口,“走。” “走?去哪里?” 陈有闰锐利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继续留下,只会被他当炮灰,我们...”他目光陡然锐利一瞬又柔和下来,“回村。” \/ 另一边的殷兰自然不知道那么远地方发生的事情。 看着陈有菊灰溜溜逃走,或许是她方才苦情的表演感动了周围的人,那些人纷纷把她拉起来,“他媳妇你放心,咱们男人都是在外头刀口上逃银子的,知道一个人带娃不容易,不会出去瞎说。” “那个小姑子真的没良心,连这血汗钱也要昧,我侄子就在飞鹤学堂,回去我问问他。” “就是,这样的人在学堂,谁家能放心把孩子交过去。” “还是你心细,知道把从前的津贴拿过来,否则啊都说不清。” 殷兰暗笑,什么从前的,是她为以防万一特意放进去的票子。 陈有菊从前是把信拆开又封上的,殷兰只是随手操作让她更说不清楚而已。 众说纷纭地,殷兰站起来谢过大家,好几个人亲亲热热地往外走。 殷兰谢过又挥手告别了,才找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小心翼翼地去看信封,一、二、三、四...她压抑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五、六、七、八! 竟然有四两银子! 这可完完全全是一笔巨款了,在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一年都不一定能挣上四两。 她一下子就对这个便宜丈夫的印象好了起来。 他可千万别死啊,就在外头挣钱给她花,还不用伺候他,真好啊,别死啊,也别回来。 殷兰暗暗许愿。 第12章 买买买 这一趟进县里,比她预想的更加顺利,不仅成功拿到了津贴,而且数量比她预想的多太多了,本来她好担心不够买,系统的钱也不多,现在倒是可以敞开了花。 殷兰美滋滋地前往市集。 这里有琳琅满目的各种铺子,布铺、胭脂水粉、吃食的铺子、肉铺...东西呢,相对就会贵一些。 而往里头走,就是市集了。 里头有挑夫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各种东西,也有各村村民把家里多出来或是舍不得的东西拿出来换钱。 殷兰走走停停,买了五斤白米,70文一斗,7文一斤,花了三十五文,又买了五斤粟米,四文一斤,以及五斤玉米面,五文一斤。 别看东西多,家里三个娃人小胃口可一点不小,吃起来很快。 然后又买了五十个鸡蛋,两文钱一个,孩子都在长身体,鸡蛋吃的方法也多种多样,现在温度也低,多买一点不碍事。 家里的娃喜欢鸡蛋,殷兰听到他俩嘀咕,谁谁谁家吃蛋了,羡慕得紧,回去看到这么多鸡蛋保管乐得飞起。 其他的,殷兰又买了必须要用的盐巴、酱油等调味料,。 家里连像样的刀都没有,分家时要过来的刀被娘家拿走了,上次切肉用的还是竹刀,切得她想哭,必须买一把铁刀! 以后还要去把她的菜刀从娘家拿回来! 可是和现代不同的是,现在工业体系发达,铁制品不贵,可在那个时代,就是顶顶贵的东西了,竟然要二两银子一把! 不过殷兰还是咬牙买了。 家里的两口锅太破,几乎全是孔。 殷兰又买了一口小铁锅,陶罐倒是不贵,看起来还可以用来做砂锅,殷兰买了一个,剩下的钱一两都不到了。 亏她之前还觉得四两银子多,置办起家当来真是一点不便宜。 殷兰又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大背篓。 身上加已经一文不名了。 殷兰分了几趟才把东西提到一个小巷子里头,确认周围没人了,这才把锅和菜刀这两个最值钱的放在最下面,用一块破布盖起来后,又在系统里面拍了3斤大米,合在一起8斤,放在上头。 然后买了些猪板油,系统里面,这个时代看不起的瘦肉五花肉排骨,反而是贵的,最受待见的肥肉,却更便宜,殷兰买了三斤。 然后买了三双竹筷子,系统里还有一百五十文。 东西看起来已经很多了,如果再买的话,在村里肯定要成轰动的大新闻。 反正以后进城的机会还多,现在的这些东西,可以足够娘几个接下来半个月吃得还不错了。 只是寒冬马上要来,家里的被子又薄又破。 她得想办法去买一条呢?还是从殷家,陈家搞一条回来? 正在打算的时候,赵大山过来了,他手里的东西都空了,可见是卖完了。 本来这一次也是娘要他陪着去,东西不多。 “有闰媳妇,那咱回?” 殷兰点头。 赵大山就直接过来帮着她把东西扛上牛车,殷兰把东西扛过来也却是筋疲力尽了,就在旁边道谢。 赵大山奇了怪了,这有闰媳妇咋那么客气。 看来村里那些女人的话也不一定真,他瞧着有闰媳妇人还不错。 只一样村里人是说对了的,那就是他败家! 有闰的津贴能有多少啊,经得起她这样霍霍,赵大山是一边搬内心一边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好好的三亩土地不种,这米啊面啊竟然全部靠买!而且买的还大都是大白新米! 要知道,他家的新米,处理好后都是拉进城里卖掉,一斤新米可以换一斤半陈米,两斤粟米,能有陈米和粟米吃,已经是订好的了。 她...她...他竟然买新米! 真是败...败家! 接着又看到了鸡蛋,那么多鸡蛋! 赵大山:...... 另外还买了猪板油... 真败家啊... 之前他对殷兰的改观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村里的男人之前还羡慕有闰呢,娶了个这样漂亮的婆娘,可是就问问村里的人,知道她这样大手大脚地花,有没有人能养得起? 而且这些东西,大概还要被送去她娘家。 三个娃是爹赚钱却吃不到一口好东西。 不知道陈有闰回来的时候,三个娃还活着没有,这样一来,他想到自家婆娘虽然不受看,可做活是顶厉害,能当个男人使,娃虽然吃不上大米大肉,可也长得壮实。 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很好的,开始同情陈有闰了。 谁让他只爱漂亮的,漂亮姑娘啊,不是那么好娶的! 东西都搬了上去。 殷兰注意到了赵大山时时抽气的动静,庆幸她藏了部分大米、肉、刀和锅起来,否则,恐怕得把他吓死。 不过有了这些东西,总算是能正经地吃个饭了。 牛车晃晃悠悠,城里人还比较多没所以行进的速度比较慢。 殷兰看着周围形形色色大得装束,噗嗤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旅游的时候去横店,那时候给一个古装剧当群演,似乎就是类似的场景。 却没想到,直接现在竟然真的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不知名的朝代呢。 兴奋有趣之余,又是淡淡的感伤。 赵大山看了一眼殷兰,有闰媳妇真的是好看,一颦一笑都很动人,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爱美是人的天性,看一样有闰媳妇,他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这样一想,又觉得陈有闰也不亏。 只是让他选的话,他还是愿意和自己媳妇一起过,一起生娃养娃。 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咦?大山哥,那边人咋那么多?是干啥呢?”殷兰指着不远处问。 不仅人多,而且一看那些人,穿得就不一样。 赵大山看了一眼,“县城和各村的读书人,每隔三日,就会在那里举办一个骚客大会。” 第13章 奇石 四里八乡的,太平县下辖三十七个村,每个村规模都不小,和其他县比起来,出的秀才是最多的,好几年会有一个举人,不知道多少年前,还出过一个探花郎哩,所以读书科举的风气很盛。 但凡家里有两个子儿的,都会把娃送去学堂。 别的县只有一个学堂,太平县有两个,其他的私塾,秀才开办的班就更多了。 铁剑村属于比较穷的,所以村里没有私塾。别的村好些那都是有的。 “有时候啊品酒,有时候还搬菊花去呢,有时候又是吃食,久而久之,那边的店铺和小摊,都是卖字画古玩的,我们种地的哪懂那些事啊,知道的不多。”赵大山解释。 殷兰让赵大山停下牛车,她只在书里见过曲水流觞,还没亲眼看过呢,而且那边热闹非凡,殷兰看着天色也早,心动了想要过去看看。 赵大山自然没有异议。 他听说过,有闰媳妇好像喜欢读书人,看来果然是这样。 他又替陈有闰捏了一把汗。 殷兰走到人群里,远处的高台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细布长袍的读书人,一群一群地聚集着高谈阔论,四周的店铺也格外热闹,小摊小贩卖的都是些笔墨纸砚,折扇纶巾等读书人用的东西,当然也有一些文雅的吃食。 殷兰看到一个卖糕点的摊位,生意极好,只是卖相嘛... 突然她想起自己从前在乡下的时候自己砌过土灶来当烤箱使用,做出来的面包蛋糕那叫一个香甜,这里的人必定没有见过,而这些读书人都是有钱人,那样普通的糕点一份竟然五文。 殷兰突然产生了一个绝妙的赚钱想法。 其他再没有什么可看的,殷兰准备离开,却路过一个地摊,听到围着人发出阵阵惊呼,“奇石啊奇石。” “何止十两,依我看二十两都使得。” “二十五两,我要了!” 殷兰看过去,从人缝中看到了被称为“奇石”的石头,石头只是花纹比较好看的鹅卵石,奇特之处在于,石头天然成一个毛笔形态,虽然不大像,但已被称为祥瑞。 “李兄得到此石,此次必然高中啊!” 殷兰多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步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殷兰一直在想石头的事。 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可以将石头变软,她自己本来学过雕刻,可以将石头雕刻成任何“祥瑞”,卖出去可以得几十两! 简直是一本万利。 只是到底石头是不是真的能变软,她还需要试验一下。 想到这里,殷兰有些心潮澎湃。 回去似乎比早上的时间快许多,太阳刚落山,牛车就到了铁剑村。 村口刚好坐了几个妇人搓麻绳,看到牛车就一错不错地盯着,等看到上面的东西,对视几眼后,开始叨叨,“听说殷家人又来了,这是送给娘家的?” “陈家娶这个媳妇可真是亏死了,不孝爹娘,津贴是全给这个骚婆娘吞了,一文都不肯给。” “你说陈有闰回来会不会休了她?三个娃连糠皮都没得吃,啧啧啧...” 从前原主听到这些话,估计是有些亏心的,所以一般急急避开,之后家很少出门了,要走也避开人群。 可现在的殷兰不是原主,面对议论,只是淡漠又锐利地扫过去。 “与其担心我会不会被休,不如操心操心家里大白菜能不能活吧,叶子黄成那个样子,还闲得发慌。” 几个妇人完全没想到殷兰竟然会怼她们,愣了一下会随即脸色难看起来。 特别是叶寡妇,平时最是看不起殷兰,“我们说两句咋了?拿东西给娘家的不是你?娃都饿得捡垃圾吃的不是你?” 至于地里的菜,连里正都解决不了事情,她们又有什么法子。 水也浇了,肥也下了,说来也是奇怪,按以往年生白菜苗早长得又肥又大了,今年却实在奇怪,再联想到铁剑村今年运气格外好,没有怎么受干旱影响,可是稻谷还是奄奄的,收成不好。 几个妇人自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这个冬天要勒紧裤腰带过活,实在是看不惯陈有闰媳妇那么招摇。 偏偏叶寡妇过去看上过陈有闰,结果都让媒婆上门说道了,陈有闰却没那个意思,一个外乡来的拖油瓶,好大的面子! 更让她气恼的是,他转头就娶了殷兰。 后来她男人和陈有闰一起征兵走了,叶寡妇盼望着自家男人扬眉吐气,陈有闰和其他人一样没了才好。 结果等来的却是自家男人阵亡的消息,而殷兰靠着陈有闰一两银子的津贴,那可是一两银!过得那叫一个舒坦,不管孩子不种地不搭理婆母夫家,和娘家亲亲热热。 怎么能叫她不嫉妒。 殷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哦,你教养得好,不也是捡垃圾?哦对了,上次村里学堂的墨丢了,从你家铁牛那儿找到的吧,啧啧啧,教养得可真好,都养成贼了...” “你说什么?”戳到了痛脚,叶寡妇一张脸涨得通红,可自家儿子不争气,让她如何反驳。 “你咋耳朵不好使?还要我说一遍?养成贼...” 周围的人拉住看起来想要动手的叶寡妇,“算了算了,和她说什么啊。” 一旦动手,陈家会不会出面不知道,那征兵走了的家属可是受到村里优待的。 叶寡妇男人死了,拿了抚恤金,就不算兵属,却不能被优待。 再说她的儿子也的确是... 叶寡妇咬牙切齿,“我看她能得意几时?等陈家的回来,看不休了她!” 叶寡妇突然脑子一下敞亮起来,对啊,陈有闰休了她,那么自己....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脚板心都热起来。 和周围的人虚话了几句,就往自家而去。 可到了人少的田埂上,她突然扭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孙泼皮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因为搞大了邻村一个兵属的肚子,被找上门后,村里把他赶了出去,现在一个住在村西头的茅草屋里。 叶寡妇往四周看了看,确信无人,才悄悄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一声惊呼,“你让我干什么?你疯了?” 第14章 陈老太太 另一边,殷兰怼完了叶寡妇。 其他几个妇人讪讪的,今天这陈家大媳妇咋有些不一样呢,以前看着人都绕道走,怎么说她,她都闷不吭声,以为是个不会说话的,哪里知道嘴巴那么厉害。 连嘴上最不饶人的也寡妇都被她骂了,又对上殷兰扫过来的锐利目光,妇人讪讪地顾左右而言他赶紧走了。 赵大山在一旁简直瞠目结舌! 亏他一直觉得有闰媳妇礼貌敞亮,原来嘴巴那么厉害! 不过叶寡妇在他们男人中间口碑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不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挺舒坦和佩服的,如果他嘴巴能有那么厉害就好了。 殷兰扭头又春风和煦地看着他,“麻烦大山哥把东西帮我扛一扛,到屋门口就行。”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不必她说,赵大山本来就是要帮的。 陈大娃和陈二娃背着已经拖地的背篓往家走,今天的收获还是不少的,可是两个娃一想到家里还有殷家的人在,情绪无论如何也高不起来。 拐了个弯,就到了自家门口。 “娘...” 殷兰招手,让两个娃过来,可是看到堆在家门口的东西,两个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么多东西,说明娘拿到了爹的津贴,那么多大白米,还有肉...可惜... “怎么了?”察觉到两个娃情绪不对,殷兰开口。 陈大娃刚抬头张嘴。 “怎么去那么久?现在才回来?”身后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殷兰的心一沉,可瞬间又勾了勾唇,她不上门找人,殷家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扭头,笑起来,“娘,你咋来了?”她看向殷老太太手里,“这是因为我之前被大哥打,特意送鸡蛋来道歉的?” 陈老太太脸色一僵。 不就是打了她一下吗,咋还记得那么清楚,提这个做什么,就打了一下还给你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鸡蛋是她来的路上看到有人便宜卖,买来是要提回去给孙子补身体的,咋可能给你!脸咋那么大!一个赔钱货养你那么大不知感恩,还敢问她要东西?! 殷老太太在心里狠狠骂了殷兰一顿,余光突然看到了地上的一堆东西。 “你这人真是的,和从前一样给票子就是了,买那么多东西,我又没有赶车来,咋搬回去?”况且被村里人看到了,还不得说三道四啊。 傻白甜陈二娃也知道殷老太太什么德性,气得小脸通红。 陈大娃的拳头都捏紧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如果真的要被搬走,他就是拼命也要留下一口粟米! 他走上前准备护着自家的东西。 可是如他担心的那样,果然,娘拦住了他! 大娃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掉了下来,娘还是过去的那个娘!不管他们兄弟会不会被饿死的娘,他讨厌娘!讨厌!一辈子都不原谅! 一想到饿肚子的难受,想到二娃和三娃饿得嗷嗷哭的模样,他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会让东西被拿走! 他恶狠狠地看向殷兰。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殷兰拦住陈大娃的同时,也推开了殷老太太伸过来的手,自己却跨了一步,挡在了那一堆东西前面。 殷老太太诧异,咋?还记恨被打的事情?难道还要个说法不成?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她带不回去。 行,“那大哥说了,那天的事情对不住你,赶紧让开,你再去找个牛车,我把东西拉回去。”别人爱说啥就说啥,反正她听不见,被骂的也是这个女儿,她才不在意呢,重要的是自家孙子,“俊儿在白马学堂的初试通过了你知道吧,等过两年俊儿就是童生,再考上秀才,指不定就是举人老爷,还有那个...秀才,东西我拿了,你想要的信,娘就给你。”最后殷老太太凑近殷兰,小声嘀咕。 陈大娃的脸色一变。 二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担心自家的东西又被抢走,这个人像已经点火的小炮弹。 殷兰还是不动。 “快让开!”殷老太太直接推人。 殷兰一把推了回去,在殷老太太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她讥笑了下,“初试通过?从三岁就启蒙了,那么简单的初试,别人家的孩子四岁就一次通过,他五岁了,考了四次才通过,还让你骄傲上了,还要当秀才举人?这次打算考几次,考进棺材里吗?” 两个娃豁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娘。 刚刚的话,是娘说的? 殷老太太也不可置信,一张老脸抽动扭曲,“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个废材!就是让二娃学半年,也能比他强,还有信?什么信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娘,我可都已经嫁人了,我是打算和大娃爹过一辈子的,当初你拿了大娃爹三十两银子的彩礼,怎么?现在又看上哪家人的钱了,竟然又要把我这个已经嫁人的闺女再嫁第二遍吗?”殷兰掷地有声地反击。 殷兰和娃住的房子在村东头,其他人的房子集中在村村南边,东边是大亩田地,人少,可也有一些做农活,找野菜的人,听到动静,纷纷直起腰远远看了过来。 虽然听不清楚到底在争执什么,可以殷兰的嗓门大,远远地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从前娘你逼我拿钱养娘家,现在我三个娃连糠皮都吃不起,要饿死了,竟然还要被最后一点吃食都抢走吗?” “要把已经结婚的女儿嫁第二次?” 殷兰还细数了过去殷老太从家里拿走的东西,比如锅、菜刀、一床大厚被子、无数大米、每个月的津贴等等... 村里听到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陈大媳妇是自愿给娘家的,听这意思,竟然是娘家人上门来抢的? 殷老太太在原村里驾驶个不好惹的,对嘛,哪有人会虐待自家娃,原来都是被抢的! 虽然殷兰名声不好,谁也不爱搭理,可是殷兰是村里人,又是陈有闰媳妇儿,村里人挨欺负了,可没有道理袖手旁观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走!帮忙去!” 第15章 打脸娘家 殷老太太看着厉声述说的这个女儿,咋和过去变了那么多?竟然忤逆她?胆子肥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这个没皮没脸的赔钱货,小娼妇,那些东西可是你自愿给的,你...你等着,等我回去,你大哥知道了,你就完了、”殷老夫人说着,人直接冲了过来。 刚刚她猝不及防之下才被殷兰推开,其实常年劳作的老妇人,哪怕年纪大了,力气也不是殷兰这样整天闲着的女人可比的。 殷老夫人一把就把殷兰推坐在地上,伸手要去拿地上的背篓和东西。 陈一麒在旁边瞠目结舌地看了许久,娘...在外面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娘,只会在家打他们的时候才大力气的娘,竟然和外婆对骂? 听娘的意思,竟然真的是要护着这些东西? 他就得东西不会被抢走了?都是他们的了? 小家伙浑身血液上涌,接着就看到自家可爱的娘被推在地上,小家伙积攒的很久的怒气终于控制不住,爆发出来。 大娃直接冲过去,抱着殷老太太的一条腿,在殷老太骂骂咧咧推他的时候,小小的娃没有办法,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啊...” 陈二娃已经等了很久啦,看到娘被打,哥哥冲了上去,他也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抱住殷老太太的另外一条腿,直接张嘴,狠狠牙齿在日头下闪了闪光,然后直接咬了上去。 “啊啊...” 殷老太太痛死了,一边挣扎,一边挥手狠狠打两个敢咬她的外孙子。 殷兰跌在地上,疼得“嘶”了一声,接着就看到自己两个娃被打,她眼也红了直接站起来,冲过去加入了战局。 村里五六个男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村里最有大家闺秀做派的陈有闰媳妇,竟然张牙舞爪和殷老太太厮打在一起。 嚯! 开眼界了。 殷兰刚往老太招呼了几下,殷老太瞄准机会,一巴掌挥出去。 男人们看到的就是陈有闰媳妇被打了!两个娃也被打了! 再不说什么,直接冲了过去。 “咋回事儿,别打了。” 老太太他们是不敢动手的,只能把她架开,胳膊腿全部禁锢住。 倒是方便了殷兰又招呼了几下。 然后她把娃叫了回来。 “各位大哥,这是我娘家的娘,她进过过来...”殷兰把殷老太太过来抢东西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然后又开始哭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那是我的亲娘,她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我才不忍心接济一下,哪里知道他们完全是狮子大开口,我三个娃,都被饿成啥样了...” 一般人都吃卖惨这一套,更何况是一个这样漂亮的女人卖惨,男人们同仇敌忾的心一下子高涨。 “你这个小娼妇,竟敢打我...你...”殷老太太夫人嘴巴直接被塞住,然后被两个男人托着肩窝直接架起来就往外搬。 “带走,我们铁剑村不欢迎你这样的人,出去出去,以后不许再来,来一次我们轰一次。” “呜呜呜...” “鸡蛋,她手里的鸡蛋...”殷兰提醒,然后直接有人把那筐子鸡蛋抢了提过来给她。 两个小娃大吼,“我婆婆又来抢我家粮食了!来抢我就津贴了。” 周围陆续出现了一些围观的人,她们都知道前两天殷兰被打的事情,看着这副样子啧啧有声,刚把女儿打成那个样子,就又来女儿家拿粮拿钱的,真是没良心。 殷老太太人都气得冒烟,想要反驳两句,可是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想要和殷兰那个赔钱货打一场,可惜自己被架着,根本动都动不了。 到了村口,她才被随意放下,男人对她呵斥,“赶紧走,不要仗着年纪大打量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就是告到里正,县衙里头,我们也不怕!走走走...” 殷老太太何时被这样驱赶过啊,一张老脸都觉得丢尽了。 来这一趟不仅没有拿到一口吃食,没有拿到一文钱,自己的鸡蛋还被那个没良心的昧了去。 她骂骂咧咧,“小娼妇...你给我等着。” 刚要迈步,腿上传来一阵疼,两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咬她! 殷老太太眼睛都冒出火来。 好啊,好你个殷兰,不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那我把你嫁过去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如果被陈家的人知道你和秀才暗中往来,如果她出了丑事,这铁剑村的人还会那么护着她呢? 殷岚太太得意一笑。 等她被休了,虽然名声不好,可是模样身材那是没得挑,愿意出几两银子彩礼娶她的人不会少。 打定了主意,殷老太太一瘸一拐又骂骂咧咧地往前走去。 看着人被村民轰走了,殷兰才松了一口气,闹这一场,不知道村里的人有几分相信,不过至少给以前发生的事情给出了一个由头。 而且东西也保住了,殷家的人再来找麻烦也会掂量掂量。 她对着周围的人道谢。 那些人看殷兰的目光虽然依旧不是那么友好,但比起从前,还是要和善许多的,甚至还有里正的娘开口劝慰了声,“现在看清楚了就好,以后好好教养娃,娃好比啥不强。” 殷兰应了两句,再没什么热闹可看,其他人也散了。 “拿上东西,咱回家!”殷兰说完,扭头,就看着两个娃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那儿。 咋了? 她醉过去蹲下来,偏头去看大娃。 可陈一麒避开他,自己默默地去把背篓拿上,那里面放的可是锅、刀还有大米,都是很重的东西。 “我来..”殷兰刚说完,东西已经被陈一麒背了起来。 他只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啊。 陈二娃也跟着哥哥,去拿剩下的东西。 殷兰去了一趟县城,又打了一场仗,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所以是有些累的。 她任凭两个娃去整理东西,自己先进里屋休息一下。 以为两个娃放好东西就会进来,可她都眯了一会儿,外头一直没有动静。 殷兰撑着坐起来,穿上布鞋出去,就看到两个娃蹲在粮食面前。 “大娃你俩干啥呢?” 大娃一动不动。 “进去休息会儿,让你们别去挖野菜,捡野果子,怎么还是出去了?山里不安全,遇到危险...” 大娃突然站起来,默默地抿唇进了里屋。 第16章 小心我揍你们 殷兰目光向二娃询问,可他傻白甜,“哥哥肯定困了。” 殷兰:... 她进去里屋,以为娃不舒服。 她一个母单,从没照顾过娃,本来对俩娃还真是谈不上感情,可是看着娃跟个难民似的,干活却又利索,力气被磨得那样大,可见吃了不少苦,内心不触动是假的。 所以忍不住地,就关心起来。 她的手放在大娃额头,却又被他避开。 “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等了半天,大娃都一动不动。 好吧,果然她还是没有经验,实在猜不到娃的心思。 就在殷岚准备要转身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压抑下低低的啜泣声,而后又被主人立刻压制。 “大娃?” 陈一麒没有动静,没有搭理殷兰,可突然,他的肩膀轻微抖动起来,而后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最后,压抑了很久的哭泣终于爆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咋了?哪里不舒服?”殷兰被吓到了,娃怎么突然哭得那么伤心,看着都让她难受得喉咙发堵。 小小的人,身上连二两肉都没有,躺着后背的骨头清晰可见,他哭得崩溃又压抑,抖动间,似乎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般。 “怎么了?大娃?你和娘说说?”殷兰刚伸手碰到大娃,他扭头,然后一把推开。 好吧,看来是她这个娘惹到他了。 殷兰准备出去,等他慢慢缓解。 陈一麒咬紧了嘴唇,却突然朝她扑过来。 “喂...”不是要谋害亲娘,哦不,她只是后娘,还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后娘吧... 下一秒,陈一麒就扑到了她怀里,整个人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一边用手狠狠地捶她,一边压抑地嚎啕大哭。 陈二娃在旁边看着,本来他还因为家里得了这样多的东西和吃食而笑嘻嘻地,可看到哥哥哭得那么伤心,小人儿也忍不住了,嘴巴一瘪,也嗷嗷哭了起来,走过来爬上床,抱着殷兰大哭起来。 殷兰:...... 好吧。 她的手轻轻拍两个娃的后背。 两个娃哭得声音都哑了,因为极其伤心,整个人抽噎不停。 她大概也明白了娃为什么哭。 唉。 是从前过得太苦了,殷兰第一次站在他们这一边,第一次守住了家里的东西,家里第一次有了这样多的粮食,再也不用吃野菜啃树根,捡垃圾吃。 之前有多惨,现在就有多伤心吧。 殷兰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轻轻地拍着两个娃的后背,希望可以给他们一点点安慰。 陈一麒哭了很久,人已经抽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的自己心情有多复杂。 刚刚娘对抗婆婆,守住粮食的时候,他是震惊的,然后就被巨大的惊喜攫住,参与到战斗的时候人又暂时忘了这一切。 等到事情解决了,看着那些原本他以为一定会被拿走的东西真的属于他们,甚至还多得了鸡蛋! 他应该要高兴地手舞足蹈才对,应该喜欢现在的娘才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愣了,然后生气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竟然会生娘的气,他竟敢生娘的气,然后只想一个人呆着,可是娘却进来了,他一点都不想哭的,可是娘竟然在关心他,娘不是只会瞪他,只会呵斥他,只会打他的吗?不是看他就像看一个拖油瓶的吗? 为什么还会关心他是不是病了?还会抚摸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更生气了,知道娘他要出去,陈一麒内心才突然涌起极大的恐慌。 他怕,怕娘真的走了,会不会又变成以前的样子。 不,他不要! 几乎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殷兰,然后整个人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生娘的气,气她为什么以前对他们那么坏,为什么不早一点点变好... 哭够了,陈大麒的理智渐渐回归,然后整个人就僵硬起来。 他...怎么会抱着娘?还在她怀里哭?太丢人了! 不过殷兰哄两个娃半天,人屁股都坐痛了,早知道就不哄了,小孩子嘛,让他们自己哭去。 现在两个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娃鼻涕都拉长快滴到床板了,他吸溜一下,长长的“线”晃晃悠悠看得殷兰心惊胆战。 忍着那股不适殷兰想用纸巾擦来着,哦,没有,在用衣服和用手之间。 殷兰看向大娃,“快,给你弟擦鼻涕。” 她有看向二娃,“给你哥擦擦鼻涕。” 两个邋遢鬼,说完她赶紧溜了,还补充一句。 “不擦干净,小心我揍你们。” 二娃不安地看向自家大哥,“哥哥,娘刚刚是不是嫌弃我们?娘是不是又要打我们?呜呜呜...” 大娃看着殷兰的背影,却突然破涕而笑了。 殷兰出到外间,才发现两个娃已经把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一袋子共八斤大米,还有粟米和玉米面。 只是袋子是破的,不能密封就容易长虫,殷兰还不确定是否有老鼠什么的,看来还得买些米缸,面缸。 所以啊,陈有闰的津贴还是太少了。 殷兰已经在期待下个月去拿津贴的日子了,不过面前的这些东西可不够她们吃一个月,她是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还得自己想办法赚钱。 所幸的是,今天她已经看到了一些商机。 “你们俩,哭够了就给我出来。”殷兰大吼。 “娘,晚上我们吃啥啊?”二娃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哭了就完了,毕竟他也不知道为啥要哭,纯粹是不知道但先加入准没错。 现在他可知道家里有粮了,可不就惦记着吃吗,两个娃去山里呆了走了一整天,中午就吃了几个野果子。 大娃从床上跳下来,整理好弄乱的床铺,抿唇,早上已经吃那么好了,晚上根本不需要吃,明天也不用吃,他可以扛到大后天再吃饭。 殷兰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其实还并没有多好。 “晚上熬猪油,给你们吃油渣,再煮粥,炒个野菜!” 油渣! “哇!”二娃开心得蹦了起来。 第17章 油渣太香了 大娃抿唇看了一眼殷兰,他想说什么,可是看到 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娘实在是太败家了,连着好几顿的大白米,这样吃下去,早晚会坐吃山空的。 殷兰开始安排活计,“今天的晚食我来做,大娃二娃,你俩去河滩上捡一些鹅卵石回来,挑好看的捡,带上背篓,不要捡太多。”石头那么重,捡多了可别把俩娃压成了驼背。 今年好些个县都遭了旱灾,好在铁剑村有一条大弯河流过才保住了地里的粮食,可水位也下降了很多,露出的地方就有很多鹅卵石。 “娘,我要看你熬猪油!”二娃拒绝。 村里好些人家都会熬猪油,牛香味简直能把人迷死过去,从前二娃和哥哥蹲在别人墙角偷闻,可是会被别人的小孩发现,被狠狠嘲笑一番后再驱赶离开。 二娃从来没有想过自家也可以熬猪油! 他一定要亲眼看着,靠近闻着,到底是什么神仙吃食,竟然会香成那样! 大娃自己背起背篓。 “大娃你想看吗,等熬完油我和你们一起去捡?” “不用了。”他不知道捡石头来能有什么用,娘这两天真的有点奇怪,不过娘出门会被骂的,所以他去吧,那些人骂他就好了,别骂娘。 他小小的一个人出了门,这地方都是他们从小长大的,村里哪个地方没有鬼混过,殷兰不用担心,只还是叮嘱了一句,“不许下水,早点回来。” 陈一麒抿唇,娘好啰嗦。 大娃出门了,二娃看着肥肥的猪肉,眼睛都在冒绿光。 殷兰拿出新买的锅,又干净又大,比之前那个破锅好了不是一点两点,用清水洗了洗放在火上,然后割了小小的一点肉,在锅上挨着擦,简单开个锅,擦完,肉里面的油没了,肉也变了颜色,锅却泛起油光,看着就有生活欣欣向荣的样子。 殷兰阻止了二娃要把那块脏肉捡起来吃的举动。 然后把肥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再放进已经烧热的锅里,立刻“滋滋滋”地冒出油香。 “啊...”二娃喟然长叹,好香啊,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了吧... 嘴巴里的口水都要包不住啦。 肥肉渐渐变成金黄色,油水一点点地冒出来,油香也越来越大,飘散出去,简直要香死个人了。 连殷兰都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朝代的猪肉没有喂饲料没有催大的原因,连她这个吃惯大鱼大肉的人都觉得这个味道简直是太香了。 等一块块的肥肉开始发黄变得焦脆,殷兰把锅端下来,拿另一口已经淘了米加了清水的锅放上去,开始熬粥。 然后拿了一个碗,把锅里的油渣一个一个夹起来。 二娃在旁边口水早都已经流下来了,“斯哈斯哈...” 殷兰又往酥脆的油渣里面洒了一些食盐,搅拌一下,有了盐味的油渣更好吃。 “娘!娘!娘!” 陈二娃眼巴巴地盯着,口水从嘴角流淌下来,扑腾的样子让殷兰想起了鸟窝里看到鸟妈妈带着食物回来的雏鸟,真的是又好笑又嫌弃。 “口水吞下去,嘴巴张开。”殷兰说。 然后就听到“咕咚”的一声,二娃已经大大地张开了他小小的嘴。 殷兰夹起一颗,凉了凉,才放进二娃早已经急不可耐的嘴巴里。 他赶紧嚼巴嚼巴,然后两只大眼睛一下子睁大亮了起来。 “太好吃啦!” 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二娃直接蹦了起来,眉飞色舞,这是他第一次吃油渣,能吃上一颗他一整年不吃饭都行! 殷兰也夹起一颗,嚼了嚼,嗯,的确很香,口感酥脆,嘴里回味悠长。 二娃眼巴巴地看着殷兰。 “不等哥哥回来一起吃吗?”殷兰说。 二娃虽然十分想再吃一颗,可是这样好的东西,他想和哥哥一起吃! 这时,锅里的水也滚起来,翻涌着的饱满米粒散发出一阵阵清香。 二娃又看向锅里。 有油渣吃,还有大白米粥喝,他不是在做梦吧,他是在天堂了吗?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娃了吧! 另一边,殷兰才发现,家里也没有装油的罐子啊。 悄悄进了里屋,在系统里拍下一个土陶罐,看起来完全就是这个年代的东西。 二娃一直盯着粥,完全没有察觉,就算是发现了也没什么,殷兰可以说今天去市集买的,反正孩子还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反正原主经常打,她要是一次不打,娃才该觉得奇怪了。 然后殷兰把猪油倒进了罐子里,差不多大半罐子。 然后就着锅身还残留的油,直接拿来炒野菜。 菜熟的快,野菜起锅了粥再煮一煮就差不多能吃了,殷兰让二娃看着粥,她到门口,刚好看到背着背篓回来的大娃。 背篓对大娃来说极大,差一点都触地了,娃背得很吃力。 殷兰走两步上去接过来,结果没接住,背篓直接落在了地上。 额,好吧,太重了。 她一看,这娃,也捡太多了,大概占了背篓的三分之一,殷兰提起来都吃力,也不知道这娃是怎么自己一个人背回来的。 “快,回去吃油渣。”殷兰催促,然后在大娃不信任的目光中,咬牙背起了背篓,嚯!,她的老腰差点不行了。 殷兰在看捡回来的鹅卵石,每个的纹理都很漂亮,而且各种大小和颜色都有,足见大娃不知道殷兰要做什么,殷兰也没有说清楚,所以他把各种各样的都拿回来一些就像老板布置工作,下属需要出具好几份方案供其选择一样,没想到大娃小小年纪,竟然考虑得这样充分! 不怪乎他未来会成为叱咤商界的风云反派啊,小脑袋瓜就是不一样。 同时另一边,二娃献宝似的把油渣递到大娃嘴边,“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哥哥,快吃!可好吃啦。” 大娃矜持地张开嘴,可殷兰还是听到两声“咕咚”,咽口水的声音,一个是二娃的,一个是大娃的。 啧,殷兰悄悄看了一眼大娃,看着那么矜持从容,其实都流口水咯。 大娃嚼了嚼,然后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 太好吃了,太香了! 第18章 你娘做的油渣太好吃了 二娃看到大娃的样子,十分地满意,他就说很好吃的嘛! 两个娃你一个我一个,完全忘了她这个娘,好吧,从前原主实在对他们太差了,殷兰暂时原谅他们。 “行了,不许吃了,待会儿还吃不吃饭了?”殷兰喝止他们,“油渣放下,去,端菜,盛饭!” 娃虽然小,但是功能齐备。 只是家里现在连个桌子都没有。 三个人蹲着,菜放在地上,怎么看怎么可怜,而且还十分不舒服。 这个家,需要购置的物件可太多了! 今天的晚餐,是浓浓的白米粥,弥漫开诱人的米香,薄薄的一层米油浮在上头,简直叫人食指大动。 菜很简单,只有一盘炒野菜。 可是因为用留有猪油的锅翻炒,所以野菜看起来油光水亮,不仅有猪油的喷香,还有野菜的清香。比起从前直接用水煮的,不知道香了多少倍! “太好吃了!”两个娃的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在殷兰眼里是简单的一餐饭。 因为两个娃从前吃得太差,所以一下子吃太好也不好,刚好,用粥养养胃吧先... 两个娃却吃得像从来没有吃过饭的难民一样,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满嘴油光,连嘴角都舔得干干净净,连碗都开始舔了。 殷兰:... 吃了几口,殷岚菜突然想到什么,冲进里间,她竟然完全忘记了三娃! 到底不是她生的,完全不记得有这个小东西。 而三娃又太乖,看到殷兰,以为是娘要和他玩呢,只是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 还好早上的时候大娃已经给他喂了粥又嘘嘘了。 三娃竟然没有尿床。 只是把他抱出去的时候,狠狠地尿了一大泡。 倒是个听话的。 “咿咿呀呀~”小家伙手舞足蹈,好像在要娘夸奖他。 一顿饭吃得满足极了。 吃完晚餐,两个娃在地上瘫着肚皮,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简直要幸福得死掉了。 “大娃,把石头拿过来,二娃,把你们采的野菜拿过来。”殷兰吩咐。 两个娃非常听话地把两个背篓搬了过来。 “娘,我可以把油渣送一块给二虎吗?”二娃问。 油渣简直是太好吃了,就是半块也舍不得给出去。 可是从前他没得吃的时候,二虎给过他吃的,所以有了好东西,他也想分享! 殷兰没有想到,一般的小孩子对吃屎看得特别紧,更何况是这样忍饥饿挨饿长大的娃。 现代的大人需要教小孩子要懂得分享,殷兰还没有教,娃自己竟然就懂了,真的是很懂事。 熬油渣二娃喜欢,可是石头和野菜他不感兴趣。 他傻乎乎的,刚说完话,突然就想起来从前他不小心碰倒了一碗野菜,娘狠狠地揍了他。 现在油渣可是比野菜汤稀罕一百倍的东西,娘会不会... 就在他害怕得下意识后退时,殷兰蹲下来,伸手的时候,陈二娃瑟缩了一下。 结果殷兰只是摸摸他的头。 “二娃做得对!” 二娃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从前孙奶奶对你们很好,也给你们东西吃,现在二娃有了好吃的,知道分享给他们,这是非常好的事情和习惯,说明二娃是个本性特别善良的乖娃娃。” 随着殷兰说话,二娃目光不可思议,然后眼睛逐渐睁大,整张瘦巴巴的笑脸都亮了起来。 他还以为娘会骂他会打他。 可娘竟然夸他了! 还说他是乖娃娃。 二娃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大娃在旁边抿唇,嘴巴动了动,“我也...我也要拿油渣给大虎...”只是没来得及说。 娃不是傲娇吗,看来也还是想要夸奖的嘛。 “大娃也是乖娃娃。”殷兰同样去摸陈一麒的头。 陈一麒偏头避开了。 低头却又控制不住地偷偷笑了。 娘也夸他了! 陈二娃屁颠屁颠地去送油渣了,因为油渣特别稀罕,所以他只拿了两颗。 一颗帮大哥拿去给大虎,他自己拿一颗给二虎。 另一边,大娃留了下来,他不知道娘要干什么,这些石头能干什么呢? 赵家。 一家人刚刚吃完饭,一人半个玉米馍馍,一碗野菜汤,一天两顿,就是不错的吃食了。 一家人这才有机会问起今天赵大山进县城的事情,尤其还是和殷兰一起去的。 “有闰媳妇还挺不错的,挺有礼貌的。”赵大山说了殷兰怎么道谢的,家里人都惊讶得很。 “咋?她以前可是拿鼻孔看人的,你是不是看错了?”大山媳妇不相信。 “不过她对骂她的人确实拿鼻孔看人,还骂人呢,我瞧着人还成。” 赵老太太却也是不信的,那个女人哪儿能好到哪里去。 她去一趟县城就买那么多东西,太败家了,这次没有被娘家抢了去,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估计也就是被打了一时气性,早晚得被殷家人拿走的。 总归是进不来几个娃的肚子,真是造孽哦。 “赵奶奶~” “大虎,二虎~”外面响起二娃清脆的呼声。 果然啊 才买了那些个东西,这娃晚上估计没吃的,又饿着肚子过来要吃食。 这败家又狠心的娘们。 “二虎,去,给半个馍馍给二娃。”赵老太太冷着脸说。 二虎特意挑了个更大的馍馍,结果出去,看到的却不是一脸苦哈哈的二娃。 甚至看起来,二娃气色似乎还好了不少。 “二虎,给!” 二虎看着大娃递过来东西,以为是野菜什么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黄黄酥酥的油渣! 他的眼睛都亮了,鼻尖传来油渣独特的香味,下意识地咽口水。 “二...二娃,这可不能去偷啊,被抓到会被打的。” 二娃的表情可骄傲了,“这才不是我偷拿的呢,是我娘炸的!你快尝尝,可好吃啦。” 二虎立刻抓起来塞进嘴里,啊好香啊,二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然后还意犹未尽地咽口水。 油渣不仅香脆,竟然还放了盐,比他家里的油渣好吃太多了。 “二娃,你娘做的油渣太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油渣。” 第19章 神奇的树叶 二娃得意极了。 二虎接着就要把玉米馍馍给二娃。 二娃却拒绝了,“今天我吃了早食,也吃了晚食,是大米粥,可香啦...”二娃的描述让二虎狂咽口水,他一年才能喝上一次新米煮得浓浓的白米粥呢。 “下次我给你留一点,咱们一起吃!”这次他吃得太快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二娃把另外一个油渣给了二虎,让他转交给大虎,然后挥挥手,两个小朋友热情地道别。 刚出门走了两步,路边突然走过来几个比二娃和二虎稍大几岁的孩子,为首的是叶寡妇的儿子田有为。 他人年纪大,长得也比其他孩子大一个头,是村里的孩霸王,看着二娃两个目露鄙夷。 “大白米粥,陈二娃你是想喝粥想疯了吧,在这说什么疯话,你家的东西,明天就会叫人搬走落,你一口都吃不到,吃下去也会被你娘打得屁股开花,略略略...” 陈二娃脸都气得鼓起来,“我娘不会的!” “你娘是个什么东西啊...她...”田有为跟着叶寡妇,听到的都是关于殷兰的恶言恶语,“败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大白眼狼养小白眼狼哈哈哈哈...” 陈二娃气得脖子都红了,拳头咯咯作响,过去别人骂他的娘二娃没有感觉,可是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骂娘! 他也不顾对方有三个人,个个比他高大,二娃小炮弹一样地冲过去,张嘴对着田有为的大腿就是狠狠一咬。 “啊...”田有为疼得叫唤起来,“你这个野狗,你这个狗杂种...” 在田有为伸手去扯开陈二娃的时候,二娃因为他最后骂的话,死命又咬了一大口,然后提溜一下向着自家的门疯狂跑去。 田有为腿疼得厉害,估计是出血了,这个狗东西。 他恨得咬牙切齿,脱下自己的鞋子就朝着二娃砸去。 “为哥,追?” 田有为气得冒火,可是陈家是兵属,惹了他,那个殷婶子是会去里正那里告状的,他之前因为偷拿东西才被教训过,所以... “算了。” 田有为牙根痒痒,“陈二娃,你给我等着!” 逃跑的二娃突然被东西砸中了脑袋。 有点疼,他也不管东西是什么,捡起来就往家跑去。 赵老太太看到二虎手里的馍馍,皱眉道,“咋没给他?” “奶,二娃晚饭吃的可是白米粥。” 啥? “还给我送了油渣!”二虎拿出了手里的油渣,“这是大哥的,我的已经吃啦。” 一般油渣都是给孩子的牙祭,大人心疼娃,自个儿一般不吃。 一家人都惊诧无比。 下午这殷氏闹了一场,晚上吃那么好,连娃都吃上了,难道还真是转性了? 可是赵老太太脸色突然又一变,这败家娘们儿,大白米是这样吃的吗?陈有闰的津贴我看不到半个月就要被她嚯嚯完,我看下半个月她怎么过? 看来家里人的口粮还得再缩减一点儿,给那家的三个娃留一口,至于殷氏那个女人...饿死了也...只给她一口。 赵老太太恨恨地打定主意。 但她不知道的是,殷兰科不是半个月嚯嚯完的,而是一天就嚯嚯完了,毕竟赵大山并没有看到殷兰背篓里的锅和菜刀。 另一边,陈二娃出门后,殷兰就看着这些石头,不错,“大娃,你挑得很好!” 被表扬的大娃非常得意,却立刻控制住了表情,装作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 虽然他不知道娘拿这些没用的石头干什么,可能就是玩儿吧,但娘高兴...也值了。 殷兰拿石头当然不是玩儿。 她要试试把石头软化,再做成想要的样子! 哪怕成了一笔买卖,那就是无本万利啊,只是能不能成功,只有明天试试。 接着,殷兰开始看两个娃捡回来的草,她想要了解一下,在这个朝代,都有些什么蔬菜植物,俩娃可别捡些有毒的回来。 只有些蕨菜,其他野菜薹、马齿苋、紫苏都已经是干枯的草了,还有一些野葱,最后殷兰的目光落在几片叶子上,最初她没有在意,可突然,眼睛却眯了起来。 不对。 这个地方冬天可是要零下的,这叶子她从前见过,却是生长在热带地区,叫颜贴拜麦,殷兰从前在电视上看过,这几片普通的叶子却可以做成傣族的特色美食,树百旺,是一种类似于果冻一样的凉粉,也叫树凉粉。 殷兰从前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吃过,有浓浓的植物清香,非常好吃! 不过那是夏天的吃食,现在冬天,蔬菜可是非常稀缺的,这里的人必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有这样一个浓浓植物气息的凉粉,倒是可以试着卖一卖。 最主要的是,制作的叶子天然就有,简直是无本万利。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叶子?叶子多吗? 大娃看到殷兰表情一会变一下,以为拿回来的叶子有什么问题,正在忐忑的时候,却听到他娘有些激动地开口,“大娃,这叶子哪里来的?” 这只是他随便捡回来的叶子而已,况且...况且那个地方... 可殷兰急着追问,大娃只好说了。 原来村子后头的大山里面,有一处地方温度很高,外头冬天零下,那里却像春夏一样温暖。 最诡异的是,连水都是烫的! 可是村里的老人说,气候异常必有古怪,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且知道的人也根本不会去,怕招惹上什么邪祟。 两个娃也是因为经常进山里,才偶然发现的。 从前冬天冷得快死的时候,就是去那里待几个时辰,才不至于被冻死。 至于邪祟什么的,在冻死面前,娃根本管不了了。 “娘,以后我们再也不去那里了,你别生气。”大娃看着殷兰的脸色,有些忐忑地乞求。 可是殷兰的内心却激动起来,温暖?烫的水? 这哪是什么邪祟古怪啊,分明就可能是一处温泉! 如果那个地方温暖如春的话,除了这颜贴拜麦叶子,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植物!殷兰激动不已,她想立刻就去那里看看的。 第20章 起扁担又要揍人 可是那地方却不近,得走上一个时辰的山路。 现在天色晚了,只能明天再去。 刚这样想定,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和嗷嗷哭的声音。 听着像二娃,不是去送个油渣吗?怎么还哭上了。 殷兰一个花季少女,现在却完全是一颗老母亲的心,三两步地走出屋外,就看着二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手里还不知道拿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等殷兰把二娃弄进屋里,他抽抽搭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虽然他咬人的时候很勇敢,但其实自己还是很害怕的。 殷兰的表情严厉了起来,这个叶寡妇,还真的是到处挑事儿,田有为这娃,在她这儿算是记上了黑名单。 “你手里啥东西。”殷兰看着二娃一直紧紧捏着的东西。 二娃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把东西丢了。 那是田有为用来砸二娃头的草鞋,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黑乎乎的不成样子。 二娃刚刚是太紧张了,所以下意识拿着,却没想到直接拿回了家。 殷兰的眼睛却一亮。 系统在脑子里突然播报【发现文物草鞋一只,是否拍卖?】 “娘,我拿出去扔了!”因为二娃被打,大娃气得脸都红了。 “别!”殷兰立刻拦着。 打得好啊,打得妙啊,二娃的小脑袋瓜怎么不多挨几下,把两只草鞋都拿回来不好吗? 刚刚还一脸阴云的殷兰,现在却面露喜色,“我去扔,我去!” 然后一溜烟儿出了门。 笑话,虽然两个娃小,可是也不能直接在她们面前表演鞋子消失术吧。 哎,殷兰突然想到,她说不定还真能用这系统去街头卖艺表演魔术,一定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而且保管没人能戳破她的魔术! 当然了,这只是她随便一想。 殷兰心念一动,在系统里直接选择拍卖,不一会儿,就拍卖成功,成交金额一百文。 意外之喜啊意外之喜,殷兰美滋滋。 屋内。 两个娃:...... 大娃:“我咋觉得你被打了,娘却很开心呢?” 二娃坚定:“娘是在强颜欢笑,为了安慰我,娘肯定很伤心,她不想我看见她哭所以才出去的。” 大娃:...... 手上握着两门可能的生意,晚上吃得饱饱的,这一晚喂过了三娃后,一个大人和三个娃一起睡在大床上。 这一次殷兰叫俩娃上床,他们就不那么迟疑和害怕了。 已经明白娘是真的让他们睡床。 床多舒服呀,多暖和呀,简直和天堂差不多了。 二娃直接缩过来挨着殷兰睡,小火炉被她抱在怀里,暖和。 大娃无视殷兰让他睡过去的暗示,他还是不习惯,自己一个娃睡在了另外一头。 好吧,另一个小火炉用来暖脚也是不错。 虽然被子不厚,可是手握两个小火炉的殷兰,睡得也是极其舒服的。 另外一边,田有为就不那么舒服了。 他一回到家,就被叶寡妇发现了他脚上的鞋子少了一只。 也寡妇拿起扁担就直接动手,“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去哪里野了,鞋都被你野掉了一只,你知道一双鞋多少钱吗,这个讨债的玩意儿...” 田有为一边躲,一边骂,“自己养不好,生我干啥,我爹也是被你克死的,打啊,干脆打死我好了。” 叶寡妇气得胸口疼。 最后挨了一顿揍的田有为不得不去原地方找鞋子,找不回去他娘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明明就是在这里啊,黑灯瞎火地,他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却依然没有一点鞋子的踪迹。 回去以后,叶寡妇没有看到鞋子,又开始对着田有为揍,无论怎么躲,都还是会挨上几下,他眼睛也肿了,手上腿上鼓起好几个包,浑身都疼。 最后只能躲闪着大叫,“陈二麒,是陈二娃,我鞋子就是丢出去打他的,肯定出他拿走了我的鞋子,他昧了我的鞋!” 叶寡妇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来。 田有为刚松了一口气,叶寡妇又发起狠来,“打人,谁让你去惹他家的,啊?” “一个败家娘们儿而已,我...啊啊啊...” 叶寡妇打得更凶了。 最后她实在没了力气才停下来。 她本来就是要找殷氏麻烦的,只是因为动手的是其他人,为了不和自己惹上关系,所以才打算避免和殷氏明面上闹得太难看。 不过... 既然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况且她可知道,殷氏好像拿了津贴买了好些白米和肥肉回来。 她眼睛眯了眯,射出贪婪的目光。 他的娃偷自家娃的鞋子,等她大张旗鼓地去殷兰家里把东西搜出来,看她还怎么趾高气扬,看她还怎么抵赖。 到时候,被当小偷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娃,你殷氏的娃也是个贼。 而且还能名正言顺地要一点粮食回来,偷了鞋,她拿一点粮食赔偿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叶寡妇也不气了。 况且,之后如果发生什么,那也是xxx和殷氏苟且,和她有什么关系,谁也不能把事情攀扯到她这儿来。 想定以后,叶寡妇心情莫名好起来。 “进来,我告诉你,明天,去殷家的时候,你这样...这样...这样说...”叶寡妇教儿子一番新的说辞,肯定不能把自己娃骂人的事情说出去,做坏事的,都是陈家的小子。 “听明白了吗?记住了吗?” 田有为挠挠头,“娘,你再讲一遍。” 叶寡妇:......又重复一次。 田有为:娘...你再讲一次...? 叶寡妇:... 当第五次的时候,她直接发飙了,“你这个蠢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多大点儿东西,五遍了还记不住,你的脑袋是摆设吗?” 田有为也生气了,“娘,那是因为,你每次的说法都不一样!我到底记哪一个?你自己上次讲的,第二次自己也忘了吧?” 叶寡妇:...... 她拿起扁担又要揍人了。 田家房子隔壁不远处就是里正的家。 这边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里正自然听到了,里正的娘和媳妇也都听到了。 第21章 发现颜贴拜麦叶 “这村里打孩子的,就数殷氏和叶氏,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受苦的还是娃,你瞧瞧,陈家的娃都瘦成竹竿儿了,田家的,倒是成了贼,咱这铁剑村,还能出个罪犯,名声都丢完了不成?”里正媳妇焦心。 村里不好,到头来还是他丈夫管理不好的锅。 里正娘却眯了眯眼,“我瞧着陈家的娃,这几日衣裳倒是穿厚些了,娃也精神些了,听说这次粮食也没被殷家拿了去,兴许殷氏被打,倒是给打明白了。” 里正是不信的,一个人的习性早就形成了,要改?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且再看看吧。 “噶咯嗡~” 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静谧的铁剑村上空。 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透亮,大概清晨六点过。 一大早,整个床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睡在殷兰脚下的大娃,竟然躺在了殷兰怀里,原本在殷兰怀里的二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娃的脚边,看起来就像是大娃把二娃踢走,然后抢占了他的位置。 而三娃一贯地岁月静好,还是一个人乖乖地躺在床的最里侧。 他是第一个醒的,却也是不哭不闹,一个人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好像两只小手在陪他玩耍一样。 突然,大娃睁开了眼睛,他是家里的最大劳力,生物钟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然后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想要伸个懒腰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躺在了娘的怀里。 小家伙吓得浑身一僵,然后脸烧红,小心翼翼又尴尬地从殷兰怀里钻了出来。 突然,殷兰动了动,吓得大娃心脏都快停了。 扭头惊恐地看过去,所幸殷兰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 然后大娃就看到了翻身之间,他那亲娘嘴角的哈喇子流得长长地。 大娃:...... 真不知道如果他的爹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大娃麻溜地下床,然后自己穿起了衣服,给三娃把了尿又放回床上,三娃咿咿呀呀地,尿了一大泡,小手扑腾着,抱着大娃就亲。 大娃终于笑了,他接着去做早食,这娃,简直比二娃和三娃的亲娘还亲。 不一会儿,殷兰也醒了,啊,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坦,在这个朝代,晚上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大家都是早早地上床休息,早睡早起,所以醒来后,格外的神清气爽。 只是外头太冷了,殷兰还想赖个床。 却听到了外头,锅碗的声音,一看床上少了个娃。 得嘞,大娃竟然已经起来当“长工”了。 虽然不想起,不过殷兰还是咬着牙穿外套。 然后去外头,大娃已经再来煮粥,殷兰看了一眼,又往锅里头加了原本大米五倍的量。 大娃:.... 痛心疾首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毁灭吧,这个家,大概过几天就要破产了。 殷兰当然不知道大娃的心思。 昨天还买了鸡蛋,殷兰挖了一小木勺的猪油,烧热后,再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煎鸡蛋吃。 大娃:....他的心在滴血。 不吃,反正他不吃鸡蛋,如果他吃了,娘也许明天就会用三个鸡蛋。 可是猪油煎着鸡蛋,“滋滋滋”的声音下,喷香浓厚的香味钻入鼻子,大娃控制不住地拼命咽口水。 大娃睡得正香,梦里有一只好大的鸡腿,好好吃啊,他一张嘴咬下去。 突然醒了,结果咬的是三娃的小胳膊。 三娃以为二哥在和他玩,高兴得“嘎嘎嘎”直乐。 二娃擦了擦口水,然后鼻尖就闻到了一股让他快晕过去的香味,比他闻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他的口水根本擦不完,刚擦了,新的又滴下来。 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了出去。 “娘!你在做啥好吃的?”有好吃的就行,他才管不了家里的粮能吃几天呢。 煮好以后,香喷喷的大白米粥,还有一盘炒鸡蛋,里面还加了一些野菜碎,既有鸡蛋的油香,又有野菜的清香。 二娃风卷云残,立刻化身小猪仔。 大娃抿唇,他不吃。 “大娃?”殷兰叫他。 “干....”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大口鸡蛋。 “不...” 舌头、鼻尖,整个人的感官全部都是鸡蛋的香味,大娃的不字再说不出口,默默又迅速无比地把鸡蛋吃了。 不到一分钟,一桌的东西都全部吃光光。 连碗和盘子都被两个娃舔得干干净净,一点油光都看不见。 殷兰只需要用水冲一冲就算洗干净了,看来娃舔碗虽然不雅观,但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也的确不雅观,如果别人看见了,如果在长大一点,别的姑娘看见,恐怕两个娃连媳妇都娶不到。 这个习惯得慢慢让他们改了。 只是殷兰也知道,娃现在对家里的钱和粮没有信心。 赚钱的事情迫在眉睫。 所以一大早收拾完东西,殷兰就叫上两个娃,进山。 两个娃对山里的路线如数家珍,但也只是针对于离村子近的几个山头,铁剑村的村民会进山找东西,隔壁的长枪村和号角村也会,所以相对比较安全。 再往深山里去,也许就会有猛兽出没。 当两娃带着殷兰翻过两座山头了,她的脸色渐渐不好起来,一是因为累的,而是因为... “大娃,你俩平时跑这么远?”殷兰凭常识就知道,山里头不安全,更何况,她已经看到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粪便。 万一碰上... “娘,我们再不随便来了。”大娃认错非常快。 所幸的是,再走了一截,就到了那处“禁地”。 还没有完全走进去,就已经感受到气温的升高。 随着往里面走,植物和在外面开始不同,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些热带才有的植被! 花儿开着,鸟语花香,地上一块水潭在汩汩冒着热气,水翻滚沸腾,果然是温泉。 殷兰本来还以为可以泡温泉,可这水温,显然是太高了,不过没关系,这里的当真是非常不错。 殷兰已经注意到了,不仅有颜贴拜麦叶,攀爬在一些高大的树木上,一路走来她还发现了不少芭蕉芋叶,这种植物长得像芭蕉,可是却比芭蕉的用处大多了! 可见这里的人还没有发现这东西可以吃,或是村民不来这里没有发现,芭蕉芋可是个好东西,可以做好些个吃食。 第22章 发现野猪 在进山的路上殷兰还看到了臭黄荆,这也是可以用来做豆腐的叶子,做出来的豆腐呈深绿色,像翡翠一样,也被叫神仙豆腐,夏天吃清凉爽口,可以当小吃也可以当一道凉菜。不过现在还不是采摘的季节,得开春再来。 另外这里温度适宜,或许还可以种蔬菜,那样拿着反季蔬菜去县城里头卖,可以卖出高价来。 这山头,简直就是宝藏,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有了这些,哪里还怕饿肚子? 叶子也可以换银子! 只是这地方实在有些远,一个是路程问题,再有一个就是安全问题了。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殷兰先让两个娃去摘靠近地面的颜贴拜麦叶,这样大面积的颜贴拜麦叶,可以做很多很多树凉粉了。 “娘,这叶子...是不能吃的。”大娃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 “让你摘就摘,赶紧干。”殷兰不知道这地方是否安全,只想赶紧弄完后离开,至于叶子什么用。 等她把东西做出来了,看你小子会不会吃得欢腾。 殷兰她自己又用捡来的木棍挖了些芭蕉芋,叶子太大,而且用处不大,所以扔了,倒是上面的花。 “二娃...”殷兰喊。 正在哼哧哼哧摘叶子的陈二麒扭头,看到娘在叫他,迈着小腿就过去了。 殷兰摘下一朵红色的花,然后塞到二娃的嘴里,命令他,“吸。” 二娃简直不知道娘要做什么,这么好看的花,是要让他吃花吗?他不喜欢吃花,一起吃过,可苦可难吃了。 可二娃还是只能吸了一下,轻轻的,咦?咋有点甜。 他又大大地吸了一口,然后两只眼睛瞬间被点亮了,甜! “娘,好甜!” 二娃猛得大力又吸了几口,好甜好甜啊,比糖还好吃! “这些花,你和大娃一起,去吸吧。” 二娃蹦蹦跳跳去了。 二娃摘了一朵让大娃吸,那个从来一脸严肃的小子,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激动。 他们来过好几次,摘花儿来玩儿过,可是从来不知道花还可以吃,而且这样好吃! 娘是怎么知道的?娘真是太聪明了! 两个娃在那边摘花吸花蜜,殷兰挖了大概是个芭蕉芋,看了眼,背篓里两个娃已经摘了不少叶子,第一次还是尝试,所以这么多已经够了,而且回去路远,多了背不动,于是叫着两个娃打道回府。 去的路上两个娃情绪不高。 回去两人一人手上几朵花,偶尔吸吸花蜜,太甜太美啦。 “娘,你也吸。”大娃递过来一朵花。 总算是想到他们这个苦命的娘了。 可是殷兰摇头。 别以为她没有看见,大娃和二娃去摘花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每朵花都舔了一遍。 打死她,都是不可能吃的。 好吧,她的洁癖就是让她有些嫌弃。 “那个..娘不吃,你们自己吃。” 大娃和二娃对视一眼,娘太好了,好吃的东西自己不吃,都留给他们俩吃。 以后再有好吃的,他们一定要先给娘尝尝,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顺娘。 “现在先别吃了,先回去。”殷兰催促,毕竟山里是否安全可不一定。 “娘!”大娃突然叫了一声。 殷兰顺着他他凝重愤怒的目光看去,同时,耳边似乎听到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感到头皮发麻。 不远处,高大灌木摇晃间,露出几头长长嘴筒子的野猪! “就是那些野猪,去岁糟蹋地里粮食的就是它们。”大娃恶狠狠地说。 殷兰就记起来了,去年地里粮食本来就少,在快收割的一天晚上,竟然出现了一群野猪,糟蹋了好几亩地的稻谷,村里人发现后赶来已经是来不及,全被它们逃走了。 而且听说邻村也遭受了野猪的侵害,受损被野猪拱来吃掉的稻谷,番薯更多。 “嘘...”殷兰立刻捂住大娃的嘴巴。 要知道,野猪的攻击力是很强的,而且是野猪群聚生活,就算是一只,她们小娃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殷兰,根本就不是对手。 三个人一动不动地,所幸的是,野猪似乎在那边,不知道在拱什么东西吃,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这样大约小半个时辰后,野猪渐渐往远处去了。 又观察了一会儿,确信没有危险,殷兰让两个娃继续在原地藏着,她自己过去查看。 到了近处,小心翼翼一低头,才发现,冬笋! 竟然是冬笋。 野猪在拱的地方,竟然有一大片的冬笋,看样子它们只吃了一部分就离开了。 野猪在嗅觉灵敏,在找藏在地下食物方面,比人可厉害多了。 这一小片地下,是被拱出来已经吃掉的冬笋。 殷兰走远了几步,捡了个石头挖了挖,就发现了好几个冬笋! 捡起来抱在怀里。 看来这一块地方下面,有很多冬笋,具体到底有多少,殷兰不知道,但应该非常可观,而且这群野猪显然已经发现了,估计每天都会过来。 四处都受到野猪的侵害,殷兰猜想,可能这一片山头上,野猪数量明显增多。 如果任其发展,等到明年春种的时候,野猪既然来过一只,就会来第二次。 轻则损害吃掉粮食,重则,一群野猪闯进屋里,生命安全都直接受到了威胁。 殷兰脸色有些凝重。 她扔下了石头,这些野猪,必须想办法解决了。 她又看了一眼地下。 这样多的冬笋,也是个好东西啊,冬天物产几乎没有,每户人家都勒紧了裤腰带。 如果有冬笋,倒是很不错的吃食。 殷兰回过去,看着两个娃,“走。” 她又严肃补充,“以后再不许单独进山,明白吗?” 野猪是很危险的。 “它们还会来糟蹋粮食的!”大娃神色严肃,去岁好些人家地里被糟蹋后,瘫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情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如果上去,野猪冲过来,就能直接撞飞你。”殷兰告诉他。 几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制服一头野猪。 两个娃忧心忡忡地往回走,这次的脚步就要快上许多了。 殷兰走到后头,刚刚没有机会,现在... 她从系统里又拍了一些香菇,放一些在背篓里,一些扔在地上,“看,野菌子!” 第23章 送东西 两个娃听到了,低头一看,然后大步过去捡起来,高兴极了,“运气真好,以前我和哥哥来的时候从来没有捡到过菌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这样肥的菌子!” 二娃捡得起劲。 “野鸡!”殷兰又大呼。 这一次,大娃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抓住了鸡。 他高兴极了,两只手举起鸡展示,“娘!” 可能是他年纪不大,手不大,力气到底也是不够,鸡又大又肥。 殷兰特意挑了一次肥的拍下然后扔出来,五十文呢! 结果下一秒,鸡扑腾几下就挣脱开,跳到地上钻进灌木丛,一溜烟就跑了。 大娃再要去追,可是根本就再看不到鸡的影子。 大娃懊恼极了还要去追,殷兰立马把他叫回来。 她心在滴血还是安慰,“本来就是偶然碰到的,没抓到就算了,我们也并没有损失什么啊。” 大娃的小嘴还是瘪着。 她的小鸡炖蘑菇...泡汤了? 当然不行,吃了两天寡淡的粥,殷兰要吃小鸡,哦不,大鸡炖蘑菇。 又走了一段路,殷兰又斥巨资五十文,从系统拍了一只鸡。 故伎重演,“看,是不是刚刚那只鸡,它又回来了?” 大娃这一次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冲过去直接把鸡扑倒在地,这一次他全身都紧紧抱着鸡,才像殷兰展示,“娘,我抓到啦!” 殷兰鼓励一笑,是啊,这次她可是特意选了一只脚有问题的鸡呢。 “大娃真棒!”不过依旧鼓励娃。 二娃也捧起了蘑菇,冲到殷兰面前,眼睛亮晶晶又期盼地,明显就是求夸。 “二娃也很棒!” 两个娃满意极了。 “今天晚上,我们吃小鸡炖蘑菇!” “晚上我们一起做树百旺!” “再炖一个芭蕉芋头。” 背篓里还有冬笋,可以明天再炒肉吃,啊~这小日子过得还是舒舒服服的嘛。 殷兰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小村庄的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娘,这只野鸡好肥啊。” “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野菌子呢。” “那是你们见识少!” “我累了,谁也不许再说话!”一句话就堵了两个娃,再问东问西地,殷兰她懒得解释。 说得越多漏洞越多,她已经发现了,二娃好骗,但是大娃不好骗。一直在观察那只鸡呢。 不愧是未来的男二反派,能做大生意的。 只希望这一次,有了殷兰,他不会再被女主吸引,然后蒙蔽双眼,万劫不复吧。 总归这一趟,一大两小兴高采烈,收获满满地回来。 殷兰刚要去开茅草屋的门,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影。 殷兰吓了一大跳,弹开的瞬间,陈家老太太就已经开骂了,“你这个败家娘们儿,你小姑辛辛苦苦帮你去县城拿津贴,你这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竟然污蔑她偷拿你的钱,你当陈家是什么人,看得上你的那几个钱?” 两个娃如临大敌。 殷兰无语,原主这敌人也着实太多了些,因为陈有闰不是陈家老太爷亲生,而是陈老太太那个逃荒路上死了的前夫的。 所以陈老太爷不待见陈有闰,没想到陈老太太这个亲娘也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我儿辛辛苦苦在外头拼死拼活,结果你这个败家的白眼狼,钱都那拿回娘家,三个娃被你养成了啥样啊,等我儿回来,我要一字一字说给他听,他走的是交代的,津贴要拿两百文给我们养老,可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竟是一分都不拿出来,全被你吞了下去,等我儿回来,看他怎么打你!” 殷兰的脸色冷下来。 在开口前,大娃先一步站了出来,“奶,不许打我娘,爹回来也不会打我娘的!” 二娃也跟着站在了前面。 陈老太太一口血差点沤出来。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们快饿死的时候,是谁给你们一口吃的?啊?你们这个娘是要饿死你们啊,苍天啊...” 两个娃的确吃过陈家的饼子,可那是二丫扔在地上给的!还让他们去和二黄抢,结果被二黄咬了一口。 如果不是当时太饿,他们也不会吃。 “以后我们再不吃了!” 陈老太太气得冒烟,“好,好啊好,果然白眼狼养出来的就是白眼狼,我倒是要看看,我儿回来,我等我儿回来,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陈老太太气得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过来砸在殷兰头上,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阿奶坏!” 二娃气得朝她的背影扔了个石头。 大娃已经去旁边找棍子了。 娘才不是阿奶说的那样呢,小家伙已经完全忘了过去原主对他做了什么,一心只记得给他们吃大白米粥喝油渣的娘,啊,今天还吃了花蜜,晚上还有大野鸡吃! 一想到这个,二娃就开始流口水了。 殷兰的头接住了布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还以为会疼,结果一点都没有感觉。 她不解地拿出来,也不讲什么道德了,直接拆开。 竟然是一张纸,还有两尺来宽的布? 等殷兰看清纸上的东西时,脸色突然变了。 这竟然是陈家人用票子换银子的记录! 这个朝代流通的货币有铜钱,银子,金子,同时还有一百文、五百文、一两银,二两银,五两银、十两银等的票子。 票子方便保存,但是刚实行的时间不长,所以现在还没有成为流通的货币,仅仅是为了携带起来方便一些。 用票子换铜钱和银子时,是有记录在案的,避免出现差错。 一式两份,一份留在钱庄,一份本人保管。 而这个记录,就是陈家人使用陈有闰津贴票子换银的记录。 也就是说,有了这个记录证据,就可以把陈家人私自挪用陈有闰津贴的事情板上钉钉。 从前殷兰没有自己去过钱庄换票,都是陈有菊代劳,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而村里人,也大多不知道。 谁也不喜欢拿票子啊,就是一张纸,还是有重量的铜板和银子实在。 所以,陈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第24章 他媳妇和外头不清不楚 殷兰再看看布... 如果陈老太爷在意陈有闰这个不是他的娃,会不会,其实对陈老太太也是有芥蒂的?陈老太太其实在意自己这个儿子,只是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 当然,这只是殷兰自己的猜测。 “阿奶太过分了,我不喜欢阿奶!”二娃在旁边气呼呼地说。 殷兰想了想,“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阿奶,是你们爹的娘啊。” 如果陈老太太真是个好的,过得也不好,殷兰看在陈有闰的面子上,陈有闰拿钱回来的面子上,力所能及地能帮就帮。 “你们看,阿奶还拿了布过来,可以给你们中的一个做一身衣裳呢。”只是还没有棉花,等殷兰赚钱了,再买棉花,家里的大大小小衣裳都不忍直视,全都做一套新的,另外再各做两身春装,春装现在可以当里衣穿,很快春天来了,就可以直接穿出去,用处更大些。 两个娃眼睛都亮了起来,期待无比。 他们心中穿的衣服,还都是他们便宜爹和她自己的旧衣服,完全是大人衣裳当裙子穿,格格不入。 “给二娃吧。”懂事的陈一麒谦让。 “都有,那就先给二娃做,大娃等过几天好不好。” 大娃的眼睛亮了一下,嘴巴动了动,已经在嘴边的“好”还是说不出口。 他无法像二娃那样粘人。 如果娘哪天又变坏了,等过几天家里的粮吃完了,他还要撑起整个家。 养娘养两个弟弟。 进了一趟山里,来回走了三个多时辰,大概七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发,现在已经一点过了。 不过殷兰手软脚软的,直接煮了三个鸡蛋,一人一个将就一下,再蒸一个蛋,大娃去给三娃把尿后,又喂了他蒸蛋。 大娃和二娃是不累的,不过殷兰强制要求他们睡觉。 不一会儿,两只小猪就已经呼呼大睡。 殷兰睡意也来了,在这个静谧的小山村里,一大三小睡得昏天黑地。 远方的战场上,两军对垒,敌方兵力四万,而且都是装备精良的精兵,前锋骑在高头骏马上威风凛凛。 这一方却让一支兼任伙头兵的最末等小兵在前锋营前头当炮灰。 在敌军的侵袭下,溃败不断,“不许退,退者军法处置。”后头威胁的声音传来。 “他奶奶的,这是要我们送死!” 陈有闰赤手空拳拉下几个敌兵后,抢了他们的长矛,扔给几个兄弟,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酣战结束,伤亡惨重。 伙头兵几乎全军覆没,连前锋营都没剩下几个。 前锋营第一旗手脸色惨白,他永远也忘不了,在战场上,如果不是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穷村汉伸出的援手,他可能已经惨死在了敌人的长矛下。 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他依然胆战心惊。 他一直以为是这个村汉运气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只是力气大一些的庄稼汉子,怎么比得上他将门出身,从小在军营摸爬滚打起来的天之骄子。 可是.... 将军营帐。 看到谢靖天进来,将来直接起身相迎,“谢小世子,没有受伤吧。” 谢靖天皱眉,“那个叫...陈有闰的,不可让他退伍回乡。” 将军神色闪过一丝怨毒,而后又笑意盈盈,“世子爷,按照规矩,他一条腿都废了,是要遣送回乡的,您如果不喜欢他,那下一场仗,我直接让他...”将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靖天不可置信又怒极,“岂有此理,你怎可...” 将军立刻堆笑,“我的意思是,让他再次上去杀敌,他的能耐,世子爷您也看见过的,以一当十啊。” 谢靖天抿唇,可那人的腿都废了,还是为了救他才废的。 “不可,算了,给他五百两银子,送他回乡吧。”谢靖天最后叹了口气,开口。 转头怒视了一眼那将军。 怎可因为不喜就将自己军中的人设法除去?简直闻所未闻,可是他毕竟是将军,谢靖天不能做什么。 军师在谢靖天离开后进来,“将军,可是要将那人...” 将军满脸怒容,“这小子救了小世子,从前谢靖天不是因为一次比试时陈有闰赢了他有不喜此人吗,说他狡诈无比,可刚刚我试探要除去他,世子竟然不同意,现在他如果死了,这世子爷还不知道会如何,算了,让他回乡。” 一想到此前几次战役,好几次都是靠这个姓陈的才反败为胜,甚至有一次,他没有相信陈有闰的判断,敌人都来袭了,却只有他不知道,完全不把他这个将军放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他上头的大将军也听说了陈有闰这个姓名。 他抢了那小子那么多功劳,如果被发现...... 将军面色冷下来,“告诉他,嘴巴给我闭紧了。” 现在杀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靖天的的属下拿了五百两银子给陈有闰,伤兵是有一笔抚恤银子的,不多,可他的,却迟迟没有收到。 大概是被克扣了。 没想到,倒是有了这样一大笔银子。 陈有闰也不是矫情的人,没必要推脱,收下了。 他早就打算好了以伤病退下,本来,是不必要把腿弄成这样的,只是,前些日子,他又收到了一封家书。 这一次,信是他娘写来的,他知道,不仅是他,也因为他,他娘这些年来,也过得不好。 如果是陈老太爷的信,他会持有一些怀疑,可这是娘的信,里面说的都是他关心的事情,可是陈有闰越看,却越发心惊和震怒。 里头说了,他的媳妇整天在家享清福,地全荒芜了也不给陈家种。他知道殷兰不下地,这没有什么。 可是,连他的津贴,却都被殷兰拿去补贴给了娘家,他的三个娃瘦得不成样子,简直是皮包骨头,在村里头乞讨捡垃圾吃,有一次,她还看到大娃和狗抢吃的。 她还对娃动辄打骂,娃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冬天都没有衣裳穿,冻得浑身发红。 另外,还有一些传言,说他媳妇和外头一些人不清不楚... 信的最后问他几时回去,怕娃这样下去活不下去了啊。 陈有闰手里的纸被捏成了一团。 额上青筋爆出。 第25章 尝试做树百旺 他看上的,差点丢了一条命娶回家的女人,竟然是这个样子吗? 他的儿子... 陈有闰心如刀绞。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提前了计划,立刻要回去! 现在他的腿也废了,银子他不会告诉那女人,如果娘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恐怕他一回去,她就会迫不及待要和离吧。 陈有闰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铁剑村。 呼呼大睡的一大三小,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便宜老公正在生大气,三个娃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宜爹腿伤了。 这样静谧的午后,别的人家都是地里除草,或者 只有陈家这个破茅屋,关门闭户。 其他人看看,撇撇嘴,这殷氏真是个享福的命哦。 突然, “娘!” 正睡得欢的殷兰被一声惊呼吵醒。 她还懵着,“娘!”惊呼又来了。 殷兰立马清醒过来,吓了一大跳,咋了,出什么事了。 她扭头,就看到大娃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另一处,小手也指向那边。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然后整个人立马松了一口气,然后笑起来。 殷兰张开双手,“三娃,过来,到娘这边来~”她诱哄笑嘻嘻的三娃。 原来就在俩三个呼呼大睡的时候,三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第一次自己站了起来! 迈着他的小短腿儿摇摇晃晃地往殷兰的方向而去。 两个娃屏气凝神,好几次都差点担心自己的弟弟摔倒。 不过三娃摇晃归摇晃,最终成功地扑到了殷兰的怀里,娘的怀抱软软的又温暖,小家伙咯咯咯乐得厉害,抱紧了不撒手。 “我也要!”二娃冲过去,就着三娃,也张开一双小胳膊抱住了殷兰。 大娃的手已经动了动,他..好像也想要,可是... 殷兰一伸手,就把大娃也扯了过去,“啊....”他惊呼了下, 一个大人抱着三个小屁孩其乐融融。 三娃“嘎嘎嘎”地直乐。 二娃一边“咯咯咯”笑个不停,一边扭动着身子,“娘,你别挠我咯咯咯,娘咯咯咯,别,痒痒,咯咯咯。” 二娃笑,三娃也跟着笑得更起劲了。 大娃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轻轻地扬了起来。 真好。 “大哥,咯咯咯,帮...咯咯咯,帮我!”二娃上气不接下气。 大娃在二娃的催促下,终于也忍耐不住了。 往他的小手上吹了一口气,举起来,就朝着殷兰的胳肢窝而去。 “不许,别...啊...咯咯咯,大娃...小心我揍你。” 大娃和二娃现在才不怕殷兰的威胁呢,挠起痒痒来绝不手软,殷兰拼命躲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娃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床上,看着娘和两个哥扭在一起,拍手嘎嘎嘎直乐。 “啊...放开我...” “再放肆,小心我揍你俩啊,把你们屁股打开花!” “啊啊~” 声音穿过不隔音的茅草屋到了外头。 地里的人摇头叹息,“这个殷氏,才好了一天,又在打娃了。唉...” “陈家的这三个娃,太可怜了啧啧啧...”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长大哟...” ... 闹腾了一阵,殷兰的头发也乱了,她的孩子气也出来了,“晚上再战,我还不信了,收拾不了你们两个小东西。” 二娃:略略略... 大娃小脸红扑扑的,终于收起了他的老气横秋,有了一点娃的童真。 “好了,休息好,开始干活!” 殷兰分派工作,“三娃,你躺着,不许起来捣乱!” 本来坐着的三娃,一下子就乖乖地倒了下去。 殷兰这才发现,她这个三娃没有坐就直接走了?跳级啊?能行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就跳级,这该不会是一个神童吧! 毕竟书嘛,万一作者心血来潮,随便给了三娃一个神童的设定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得,有待日后验证。 “大娃能杀鸡吗?” 大娃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好,大娃去杀鸡,烧水把鸡毛收拾干净。” “二娃去把你捡回来的菌子洗干净。” 两个娃领了任务就立刻有条不紊地干了起来。 虽然大娃觉得很可惜,鸡应该养着下下蛋的,可是家里连人都吃不饱,更没有喂鸡的粮食。 而且他已经明白了,他娘是但凡有了一点东西,就要一顿吃得干干净净的性子。 算了,吃就吃吧,他已经摆烂了。 二娃则兴高采烈,晚上吃鸡,吃鸡啊! 另一边,殷兰自己,就开始尝试来做树百旺了。 殷兰先把颜贴拜麦叶子洗干净,放在旁边。 包裹和过滤的布? 家里只有陈老太太给的一块布是干净的,而且是白色的粗布,空隙比较大,虽然比不上真正过滤布,不过勉强可以使用。 殷兰避开二娃,悄悄地撕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布块下来。 然后将洗干净的颜贴拜麦叶子放进布里裹好。 殷兰记得家旁边有一个石头,上面有一个拇指长,手掌宽的凹陷,她再从大娃捡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石头里,挑出一个差不多粗的长条石头,两个东西加起来,勉强可以成为一个石头杵臼,只是还太小了,因为今天只用了大概十片叶子,所以反倒刚合适,以后如果要大量制作,还需要再去买一个大一点的杵臼。 裹好叶子的布包放进凹槽里,殷兰开始用石杵碾碎,捣出汁液来。 敲打的动静传来,正和公鸡斗智斗勇的大娃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娘在做什么,看起来像是在玩叶子。 娘只要不打他们,不拿钱出去,爱玩就玩吧,他这样想着,手上直接用新的菜刀割断了公鸡的脖子,然后立刻用碗将鸡血接住。 整个人全身都在用力,抱着控制公鸡生命尽头的最后一番扑腾。 殷兰看着都有些心情复杂,真血腥啊,是不敢杀鸡的,不过吃那是一点不带犹豫的,还好家里有个大娃,虽然年纪小小,但是用处真的很大,殷兰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这边殷兰她自己 把叶子捣碎后,将布包浸了水,然后放进家里最大的那个破碗里,开始不停地揉搓,再把揉搓出来的汁液用手挤出来,不断重复。 不一会儿,碗里就已经有了翠绿色的大大一碗汁液。 第26章 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殷兰把布包洗了洗,勉强用来当过滤的布,将汁液过滤一遍,去除掉大的树叶碎片。 那边,大娃已经在一片热气腾腾当中,开始拔鸡毛了。 二娃的菌子也洗干净了,小小的人儿将干净的肥菌子掰成两半。 没事干的他,一会儿看看大哥,一会儿看看娘。 家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又欣欣向荣的景象了,倒是把二娃看得眼眶和心口都热了起来。 他也不甘示弱,跑进去,帮三娃又把了尿,然后把三娃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守着,教三娃走路,“娘,三娃好棒啊!” “娘,鸡毛我快拔完了,我宰鸡啦!” “娘~” “你能行吗,小心手,待会我来宰。”虽然殷兰也不会。 “我来,我会。”大娃信心十足。 好吧,殷兰叮嘱大娃必须小心。 这个年代的娃和现代完全不一样,快六岁的娃,就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 现代的六岁娃,恐怕碰一下菜刀家长都不让。 而大娃早已经会割猪草,切猪草,所以宰鸡,问题应该也不大。 殷兰自己过滤完后,又从背篓里拿出采回来的薄荷叶子,洗干净切成小块,然后将汁液的水往薄荷叶的碗里慢慢倾倒,同时另外一只手不断搅拌,让两个东西混合均匀。 充分搅拌后,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碗里还没有结块成形的汁液看起来青翠欲滴,特别好看,如果能有一个玻璃碗的话,看起来简直会像一个艺术品。 其实现在应该再加入一些辅料,比如花生。碎果粒什么的,但现在条件有限,今天只是试验,暂时就不加了。 “哇,娘,你是在过家家吗?”二娃看着东西问,“我和大哥都可忙啦。” 小兔崽子! 这是嫌弃他这个娘在玩儿咯。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新菜,吃起来和果冻一样,弹弹的软软的,清香清香的,特别爽口好吃。” 算了,果冻,这娃见都没有见过。 二娃有些不信,他可都看到了,娘就用的叶子,捣一捣而已,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东西。 殷兰让汁液静置着,吩咐两娃不许去捣乱。 然后看着已经宰好的鸡和洗干净的蘑菇,炖起来! 锅里加猪肉,融化后,加入今天摘回来的野花椒,野蒜和野姜,爆炒出香味。 两娃闻到这简直不属于人间的香味后,本来还在逗三娃的两人,直接把他塞到了床上,争先恐后地来外屋蹲着看,一遍吸溜着哈喇子。 “好香啊,娘~” “口水收一收,谁的口水掉进锅里了,谁今天晚上一口都别吃。” 两娃立刻捂住了嘴巴。 殷兰又倒入鸡肉翻炒,原本肉白的鸡肉立刻开始变得金黄,“滋滋滋”的声音中,油香混合着鸡香的味道钻入鼻腔,口水从两娃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连殷兰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娃,去把背篓里,我放在一起的小叶片和圆形的那一堆东西拿过来。” 这其实是殷兰从系统里买的香料,放在那里让娃去拿,就是要让他们以为,这是今天随便采到的。 果然,对上大娃不解的目光,殷兰还是认真对待大娃的智商,“我闻着这几个东西有特殊的香味,一起炖说不定能更好吃,咱们试一下。” 娘真的是... 两个娃愁眉苦脸,娘可千万不要把这一锅鸡肉毁了啊... 殷兰懒得管他们,往锅里加了蘑菇,翻炒几下,再加入水,盖上...额,根本就没有锅盖。 算了,她多加了些水,将就了吧。 浓郁在汤汁不断翻过,弥漫出的香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比大娃从前去村里任何人家偶尔吃的鸡肉都要好吃上百倍! 哦不,上千倍! 千已经是他知道的最多的东西了! 两个娃的嘴巴已经快成河了。 殷兰让鸡肉在锅里炖着,她去看了一眼树凉粉,轻轻晃了晃,已经开始在凝固结块了,不过还没有完全好。 突然,她想起了芭蕉芋,只拿了一个,洗洗干净,然后切成了三块。 过了一会儿,鸡肉熟了,因为只有一个火堆,所以殷兰把大鸡炖蘑菇放到一边,现在才能开始做饭,锅里加上淘干净的米,再把芭蕉芋放了进去,没有蒸的工具,勉强就和米饭一起煮吧。 夕阳西下,外头劳作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回家,开始吃自家的晚食。 大多是玉米馍馍,或者糙米粥,好一点的能吃陈米粥,就连里正家也是偶尔吃一次新米。 但是殷兰家里,已经连续吃了好几顿新米了。 现在桌上摆着的,是三碗大白米饭,每一碗上面,还有一个芭蕉芋头,桌上,是一道小鸡炖蘑菇,金黄油亮的色泽让人食指大动,弥散出来的香味简直要把两个小家伙都魂都勾走了。 旁边还有一道翠绿,像青草嫩芽颜色的小方块一样的东西。 看起来真的和娘所说的一样,弹弹的,闻起来有树叶的清香和薄荷的沁人心脾,这竟然就是树叶做出来的东西? 树叶竟然可以做出来一道菜?两个小家伙完全不敢相信。 “娘,你是神仙吗?太厉害了,娘你怎么知道可以这样做的啊?”两个娃好奇极了。 “来,尝尝。”殷兰一个娃喂了一口。 一口吃下去,嘴里就弥漫起树叶无尽的清香,在嘴里咬了咬,真的弹弹的,爽滑无比,再加上薄荷,整个人仿佛都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两个小子眼睛眯了眯,而后又满足地睁大。 “太好吃啦。” 接着就是娃觊觎已久的小鸡炖蘑菇。 本来两个娃还担心殷兰随便往锅里加东西,怕鸡肉变得不好吃,结果大娃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整张小脸立刻就变了。 连话都来不及说,舌头都快被吞下去了。 好好吃! 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三个人风卷云残,连在现代社会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殷兰也没有想到,她的厨艺竟然突飞猛进啊。 一大桌子的菜,不一会儿,一大两小竟然都给吃光光了。 茅屋外。 田有为不相信自己的鞋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所以又跑到殷兰茅草屋附近,低头仔仔细细地找了半天。 奇了怪了,咋还是没有一点鞋子的踪迹,难道还真能飞了不成? 第27章 娘,我也要吃肉! 突然,他的鼻尖闻到了一阵肉香味,他还以为是自己饿晕了出现幻觉,毕竟在村东头附近就只有陈家的一个破茅草屋,就他家那个光景,就是全村人都吃上了肉,陈家大娃和二娃,以及那个妖精婶子,也是不可能吃上的。 可是,鼻尖的香味再次传来,田有为伸着脖子使劲闻了闻,像哈巴狗一样一边嗅一边顺着味道往前走,最后就停在了陈家茅草屋外不远的地方。 越靠近,里头的香味越浓。 好家伙,竟然还真的是陈家的味道? 陈家在吃肉? 而且这个味道,咋说呢,叶寡妇一年也能整一两回肉吃,他觉得那已经是顶好吃的东西了,可是现在的味道,可比他家做肉的时候,简直好吃了上百倍不止。 仅仅是闻着味儿,田有为的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闻了片刻后,他撒丫子地就往家里跑。 然后直接冲进屋里。 “你这个该死的瘟丧,跑那么快做啥,后头有短命鬼追你啊?”叶寡妇看着儿子冒冒失失的样子直接开骂。 田有为擦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大声道,“娘,我要吃肉!” 叶寡妇愣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娘,家里啥时候吃肉,今天行不?”田有为急促确认。 叶寡妇直接气得拿起扁担就直接往儿子身上招呼过去,边在院子里追着打边骂,“你这个短命鬼,这个来讨债的冤家,肉?肉也是你能随便说的?你娘我不想吃肉啊?你看看村里这两天谁有那个闲钱吃肉?” 在土里刨食的农村,冬天是最难捱的,谁家不是收紧了肚皮,减少了顿数,这小子竟然还异想天开地要吃肉! 肉圆只能夏收秋收,卖了新稻谷新米后,去县城里头买二两打个牙祭。 这小子前脚偷东西,后脚弄丢了鞋子,现在又要吃肉,桩桩件件加在一起,叶寡妇直接气死了,下手根本毫不留情。 田有为四处乱窜着躲避,可还是挨了好几下扁担,疼得他龇牙咧嘴,可人还是非常不服气,嚷嚷着,“连殷婶子那样儿穷的都吃上肉了,陈家小子屋里头的肉可香死我了,凭什么他们能吃,我就不能!” 叶寡妇倒是愣了一下,“你说啥?” 田有为气恼极了,“陈家的两个小子在吃肉!香死了,比娘你以前做的肉可香多了,香得我都想冲进去直接抢了,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田有为坐在地上直接耍起了无赖。 叶寡妇恨恨地,“你就跟你那个短命鬼的爹学吧,学他那无赖的样子吧。” 她想着,整个人也气恼极了,拿起扁担继续打,“你有本事也去给我找一个那赚津贴的爹回来啊?干羡慕有啥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殷氏吃肉,肯定是因为拿了津贴。 那可是一两银,想着都叫叶寡妇羡慕得心痒痒。 “找爹不是你的事吗?你没本事还赖我?你看看你的样子和殷婶子比差远了!” 连儿子都敢数落她,叶寡妇气得眼睛发红,满院子地追着田有为又打又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竟敢挤兑老娘,喜欢那个殷氏,那你去给她做儿子啊。” 田有为边跑跳边回嘴,“明天我就去,反正在哪儿都是挨打,在那边至少还有肉吃。” 叶寡妇简直要气死了,这个院子都是打骂和挨打嚎叫的声音。 茅草屋里。 一大两小吃得肚皮浑圆,餍足地瘫在地上,舒坦啊,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把躺椅,就像这样有一个小小的火堆,烤着火,简直是人间美事啊。 大娃看了看娘,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天的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太美妙了。 鸡肉又香又滑又嫩,再用汤汁拌饭,简直好吃得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还有那个圆圆的东西,娘说是叫芭蕉芋头,他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粉粉糯糯的超级好吃,还有娘用叶子做的凉粉,清香滑弹,好吃得不得了!还有大白米... 完了,以前他觉得大白米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大娃有些无法相信,他现在竟然会觉得大白米变得一般般了。 二娃还在回味无穷,今天的肉太多了,他现在好饱,竟然都没有舔碗。 等晚一点的时候,他肚子空了一点了,还惦记着要把碗舔干净的。 “起来,地上凉!”殷兰坐起来吩咐,“大娃,你把放在那边的树凉粉给你阿奶拿一点过去,记住,只给你阿奶。” “二娃,把另一碗大一点的,给赵阿奶那边送过去,就说添一道菜,问问他们吃起来咋样,县城里头可有这样的吃食卖。” 两个娃领了任务,现在娘在她们心目中已经逐渐地高大起来,娘连叶子都可以神奇地变成菜,简直是无所不能的,所以都听娘的。 两个小家伙立刻就冲了出去。 殷兰在家里头收拾锅碗,这个时代没有洗洁精,只能用草木灰搓了搓,嘿,还挺管用的。 现在先洗了,不然等会儿两个小子回来又得舔碗。 最让殷岚受不了的是,两个小子不仅舔自己的碗,在各种暗示明示,殷兰依旧不肯舔碗后,两个娃会把她的碗也舔干净,还用一种他们为娘好,但是娘傻傻的不领情的表情看她。 殷兰:...... 收拾好了,殷兰去给三娃把了尿,又给他做了米糊糊和蛋羹。 这小子,现在的吃食在村里,别说是孩子堆里,就是放眼整个村子,弄也是顶好的了。 冬天天黑得早,陈的屋子是联排的三间土房,两头还各有一间,然后外头砌了个围墙圈住,形成一个长方形,中间的院子还可以晒晒粮食。 陈老太爷在给陈有闰上了户籍后,陈家老大就是陈有闰,他下头原先的陈老大,变成了老二,陈老二变成了老三,至于姑娘,就是最小的陈有菊。 老二今年二十,已经娶妻,是邻村的胡氏,老三十八,娶的就是村里的张家三女儿。 老二家的大壮和陈一麒同岁,两个丫头梅香四岁,兰香两岁。 老三家只有一个丫头,竹香三岁半了。 陈家的屋子和叶寡妇的相邻不远,叶寡妇丈夫还没有战死的时候,也是个能手,家里靠他一个人修葺亮亮堂堂,三间大屋子,位置也好。 因为田有为在家里闹腾着要吃肉。 屋里的大壮听到了,想起从前吃肉的滋味,他嘴里就已经在冒水了,在院子里头扯着嗓子喊,“娘,我也要吃肉!” 第28章 脸色瞬间就变了 胡氏擦着手从灶屋出来,眼神示意儿子,去找他阿爷。 家里的钱都被攥在老爷子手头上,听说每个月都能拿不少陈有闰的津贴,她才不信他阿爷舍得不给孙子吃。 毕竟大壮可是陈家下一辈的唯一的男丁,她也因为一举得男,在陈家可算是站稳了脚跟,扬眉吐气。 虽然前头还有一个,那个殷氏一下子就生了三个男娃,这别说是在村里,就是在县城,那都是少见的,可架不住那陈有闰根本就不是老爷子的种。 所以,殷氏生得越多,老爷子反而越生气。 就盼着儿媳妇的肚子能争气,可惜,后头爬出来的,都是丫头片子。 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沾荤腥了,胡氏也想得紧。 现在家里一日两顿,顿顿都是玉米馍馍,糙米粥和野菜。 连叶寡妇的儿子都能吃肉,她的大壮自然能吃。 整个村里头,恐怕就只有他陈家能拿的出钱来买肉,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那个陈有闰。 “你干啥?”陈老二看到自家婆娘的动作,出来质问她, “咋,我给你们老陈家千辛万苦生下来的长孙,唯一的男丁,吃口肉都不行啊。” 陈老二无奈,“你瞧瞧地里现在是啥情况,那白菜是啥情况,估计没啥收成,一两月不见雨了,明年地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刨食出来,钱留着有用。” 胡氏不干了,“咋?他三叔摔了腰去城里治病花钱使得,我儿子吃口肉就使不得了?” 陈老二懒得多说。 那头的陈老太爷看见自家孙子冲了进来,一脸横肉的脸上就缓缓绽放了笑容,“买。” 然后他幽幽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陈老太太,“那个津贴的事情,你去给老大媳妇说说,日后还是叫有菊帮她拿津贴,她一个妇人,进一趟县城多不方便。而且,不是我们白占的,本来老大分了出去,就应该多少给一点儿,再说,陈家这一大家子哪里不用钱,钱给了殷氏,那也是败完了,日后他回来,等三个娃长大了娶妻,陈家难道不帮衬?” 陈老太太抿唇。 正要说点什么,外头响起一个嘹亮的声音,“阿奶!” 陈老太太收回到嘴边的话,皱眉走了出去,就看到大娃在院子里站着。 她皱眉,这孩子,咋又直接进屋里头来了,要没吃的了,私下和她说两句,她还能塞一点儿,进屋里头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可就没法子了。 她在心里骂这殷氏不做人,这般地糟践娃。 又叹息娃被养得傻乎乎的,竟然直接端碗来陈家要吃食。 陈老太太心情复杂地走过去,低头,她眼睛却突然顿住。 “阿奶,娘新做的吃食,让我拿过来给你尝尝,看外头有没有这样的吃食卖?” 碗里竟然是翠绿翠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闻起来清香清香的,看着就好吃。 陈老太太错愕,殷氏做的,殷氏竟然给她吃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再一看,这大娃嘴角,竟然还沾了一点汤汁,隔得近,还能闻到一股喷香的油味儿,再联想到刚才叶寡妇家里的话,似乎隐隐约约提到了殷氏... 莫非那殷氏当真改好了?竟然让两个娃吃上了肉? 可陈老太太随即又冷下了面孔,这个败家娘们儿,拿了津贴就买肉吃肉,不知道紧着花,我看她过几天又要断粮。 屋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陈一麒,你送啥来了?” 陈老二媳妇胡氏走过来,看着碗里的东西,也咂舌,她还以为这娃又是来要东西的,已经从家里二黄的碗里拿了一小块馍馍,结果竟然不是? “刚好,家里的菜可以添...” 大娃不等胡氏说完,直接就把那一小块树凉粉塞到陈老太太嘴里,“阿奶你尝。” 胡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 陈大娃不理她,“阿奶,在外头,你见过这样的吃食吗?” 本来陈老太太还对这个东西不大在意的,可吃进嘴里,整个口腔全部都是树叶的清香,还有薄荷的清爽,她原本有些发沉的脑子,竟然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连头都没那么疼了! 嘴里的东西弹弹的,吃起来有趣又滑溜爽口。 这还是冬天,倘若是夏天,更会让人欲罢不能。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吃食啊! “没有,外头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卖。”陈老太太说。 大娃看到自己阿奶吃了东西后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又陶醉的样子,觉得阿奶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娘做的肉那可是更好吃呢! “喂,大娃,你那是什么东西?再拿一点过来,就那么一点儿...” 胡氏也看到了婆婆的表情,自然想吃。 “那我走啦。” 谁知陈大娃根本不搭理这个婶子,拿着碗撒丫子就跑了。 胡氏:...... 她气得咬牙切齿,“不就是一点吃食吗,不是肉也不是蛋的,谁稀罕。” 陈老太太看过去,“你稀罕,刚刚你还问娃要?” 胡氏脸色涨红。 “殷氏什么光景你不是不知道,娃难得有一点吃食了,你还差那一口是咋的,要从娃嘴里抢食吃?” 胡氏瘪了瘪嘴,“我哪有...” 大壮被阿爷承诺了买肉吃,高兴地跑出来,就看到一个陈老太太吃树凉粉的那一幕,一下子就不干了,“我要,我也要吃,我要吃那个东西!” 陈老太爷出来,看了一眼陈老太太,“娃的东西,你咋也抢?不知道紧着大壮,给他留一点?你去殷氏那里,让她再送一点过来。” 陈老太太转身回去,“要去你自个儿去。” 陈老太爷:...... 一直没有出去的屋里头的老三和老三媳妇对视一眼。 “爹也是的,大嫂能有多少吃食,还让娘去要?大壮一说要吃肉,爹就给钱,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 老二也无奈,“不许在背后说爹,仔细被二嫂听见,嫌你吃的暗亏和排头少了?” 他看了一眼媳妇因为生气而爬上红晕的白净脸蛋,喉头一滚,把人抱住,“爹想要男娃,你生一个,想要吃肉也能有。” 第29章 殷氏变了? 老三媳妇脸色立马涨红啐了他一口,“外头要吃晚食了。” 老三嘴上附过来,手上动作不停,“不脱衣服,我这次快一点儿。” “你咋这样...大白天呢...” “这有啥,有闰哥他还更...” 话没说完就直接亲了上去,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另一头。 二娃也去了赵家。 赵家人吃的是糙米粥,以及一小碟腌萝卜当菜,赵老太太和她的小儿子儿媳一起过活,外加两个小子,这点东西根本就吃不饱。 至于大儿子,已经闹翻了分了家。 一家人正吃着,外头响起二娃的声音,“赵阿奶。” 赵大山立刻就去厨房,拿碗尽力盛了一碗相对浓稠的粥,大山媳妇看到了,暗示自家男人,“怕是不够,再拿个碗。” 大虎和二虎立刻跑进了灶房,上次二娃拿了油渣给他们吃,现在他们也要还礼。 赵老太太先出去,叫二娃进来,结果就看到二娃手里拿着两个碗。 啥情况啊? 走近了,还没看清楚是啥东西,鼻尖先闻到了一阵肉香味。 在赵老太太猜到了,却又不敢相信的时候,炸鱼看清楚了,二娃手里的两个碗,一碗是鸡肉,一碗是翠绿的,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 二娃猜到赵阿奶不知道,自己解释,“今天娘和钱一起进山,抓到了一只野鸡,今晚我们吃鸡,这是娘让我给阿奶拿过来的。”二娃看向另外一碗,“这是我娘做的树凉粉,赵阿奶您尝尝,看看外头有没有见过这吃食?” 在后头刚出来的赵大山和大山媳妇听到二娃的话,和赵老太太露出了同样惊诧的表情,半天都没有缓过来,还是大山媳妇先反应过来,“哎哟你这孩子,拿得了吗?” 她接过碗的时候,鼻尖就闻到了那喷香的肉香味,香味弥散开,三个大人都忍不住吞了口水,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闻起来这么香的鸡肉。 啥? 殷氏居然煮鸡肉吃?没有拿回去孝敬殷家?竟然给孩子吃了鸡?而且,她一个比猪还懒的人,竟然会进山?而且殷氏的手艺竟然那般好?闻着味儿都香死个人了。 巨多的信息差点雷翻了几个人。 “不...不用...”大山媳妇推辞,赵老太太也拒绝。 孩子难得吃一会肉,他们咋能抢来吃。 二娃把东西塞过去就跑了,“娘让我给你,阿奶,你们吃~” 赵老太太心里有些复杂。 从前她拉拔三个娃一把,只是不忍心而已,从来没想过能有什么回报。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能吃到殷氏的一口肉,真是... 一桌子人围坐起来,赵老太太尝了一口鸡肉,整个人浑浊的眼睛都亮了。 赵大山吃了一口那个翠绿的东西,“这啥啊?” 然后整个沁人心脾,好像连心都敞亮开了,滑滑溜溜,弹弹软软,太好吃了! 本来简陋的一顿晚饭,立刻变得喷香无比。 一刻钟不到,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赵家人那叫一个舒坦又幸福。 “娘,殷氏咋做的啊,真好吃,您说我去找她学学咋样?”大山媳妇还在回味鸡肉和那不知名的翠绿东西的滋味。 “学?家里一年能吃几回肉啊,家里冬衣还赶紧着做哩。” 那不是还能吃上一两回吗,大山媳妇是真想再吃一次啊,太好吃了。 可惜,还是家里的东西更重要。 屋外头,盯了很久的田有为眼睛亮晶晶的,他听到了,听到二娃说的,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肉原来是野鸡肉,是在山里抓到的! 原来山里还有野鸡,他明天就进山去,他也要抓一只野鸡回来,他要吃鸡肉。 二娃那个小胳膊小腿儿都能抓到,他不相信自己抓不到! 一想到可以吃上香喷喷的鸡肉,他就激动得心脏都痒痒,到时候他要到二娃这个死娃面前吃,香死他! 两个娃都回来了,殷兰知道了,两个老人都说没有树百旺,可见这东西在这里完全还没有被人发现,被发展成为一种吃食。 因为这树叶原本是在热带地区的,这里的人没见过倒也正常,可如果像看到一个稀罕东西,连类似的豆腐凉粉都没有见过的话,说明神仙豆腐,芭蕉芋凉粉也没有人见过吃过。 这敢情好啊,她的生意资源那可多了。 先就用这个树百旺试试手。 打定了主意,殷兰开始做准备,叶子和薄荷是足够的,问题是花生,另外去卖,还需要一个大一点的瓦罐或者其他盛放的工具。 花生,殷兰让大娃去问陈老太太,片刻后,大娃沮丧地回来道,“阿奶只叫我滚蛋。” 殷兰没办法,打算再去问问赵家,或者其他几家从前不怎么骂她,人品看着还行的人家。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骂声,“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帮你拿津贴,你还不知感恩,反而转头叫咬人一口,我看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咋去县城拿钱?你就是哭着来求,陈家也不帮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拿了!” 殷兰心情有些复杂地走出去,就看到陈老太太在外头骂街。 看到殷兰,她的脸色也不好,继续骂骂咧咧,“我真是后悔让有闰娶你,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家门不幸!”她说着,一个布包就扔了过来,砸在殷兰头上。 这次的东西有些重,殷兰有一种预感,打开后,里面果然是破布包着的一小把花生。 殷兰:...... 这陈老太太非要骂她,打她才肯给东西是吧? “你还有脸来让有菊帮你拿津贴吗?我倒要看看,你的脸有多大!”陈老太太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老太太,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让陈有菊替她去拿津贴了? 这老太太,还挺可爱~ 就是每次都被砸一下头,上次还好,这次的花生,真的有一点痛啊... 第30章 做买卖 “阿奶太过分了!”大娃一张小脸义愤填膺地。 殷兰把布包里的花生给大娃看,问他,“现在阿奶还过分吗?” 她得让孩子知道,有些人表面看着好,实则包藏祸心,有些人表面看着坏,或许内里是个好的。 比如你这个未来男二看上的女主! 大娃的表情凝重起来,看来这个娃,懂了一丢丢? 结果大娃抬起头来,“娘,让阿奶再回来打一顿你吧!” 殷兰:.... “我看你才欠揍!” 这个死小孩儿! 不过有了花生,这下就好了。 殷兰又让二娃去赵家借了两个盆子。 考虑到滤布的需求比上次的大,殷兰偷偷把布全用了。 上次还带了一点点芭蕉芋的叶子,两个娃遮在头上带回来的,殷兰把叶子泡在水里,明天也可以派上用场。 东西准备好了,殷兰打发两个娃早早睡觉。 从前两个娃是不洗脚的,现在殷兰要求他们必须洗手洗脚,之前娃还很抗拒,殷兰利用淫威才胁迫两个娃洗脚,现在娃可已经知道啦,原来洗了脚之后再上床睡觉是那么地舒服。 现在就已经自发地去烧水,端过来。 这几天擦了冻疮膏,两个娃红肿的手已经好了不少,之前黑黑的脚丫子也白白瘦瘦的,看来还需要再养养,再长一点肉才行。 “裤子脱了。”她吩咐两个娃。 本来是不想看的,可是大娃惹到了她,所以她要亲自看一眼两个娃屁股的冻伤。 大娃扭捏起来,“好...已经好了,不用看。” 二娃直接一把脱了裤子,扭着身子给殷兰展示他白白胖胖的屁股,“娘你看,我现在的屁股一点都不疼啦!” “嗯,很好,陈一麒,你的屁股呢?”殷兰装模作样沉下脸色。 “我...”大娃脸都红了。 他怎么能让娘看他的屁股呢。 洗完脚,他拔腿就跑。 “二娃,把你哥哥抓过来,我们来看他的屁股!”殷兰发布命令。 二娃立刻美滋滋,张牙舞爪地执行。 两个娃满屋子地跑,一个叫“站住!” 一个疾呼,“二娃你给我等着!” 三娃本来还躺着,现在也自己坐了起来,拍着手想站起来,也加入追逐的行列。 “你歇着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连屎和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殷兰一把把三娃按下去坐着,小家伙也不恼,还笑嘻嘻地含混叫着,“ma...ma...” 真可爱,殷兰这颗老母亲的心啊~ 闹腾了一阵。 终究还是没有看到大娃的屁股,不过,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娃上了床,二娃自动钻到了殷兰怀里,成为第一个小暖炉,大娃看着,他也想睡娘旁边,可是殷兰眼神暗示,就而后他去了脚下,毕竟暖脚一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一晚,做了体力活,又吃得饱饱的一大三小睡得格外香甜。 静谧的铁剑村,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凌晨四点,公鸡都还没有开始打鸣的时候,殷兰睁开了眼睛。 她小声地起床,没有叫醒两个娃,穿好衣服后,就到了外间。 因为树百旺有独特的食物清香,所以最是讲究新鲜,现在起床开始做,做好以后,在车上等它静置,到县城的时候刚好凝结成块,这个时候的是最新鲜的,正好开卖。 殷兰已经有了经验,她依照之前的步骤,先包树叶,捣烂后浸水揉搓,不断重复,这样忙绿了一个时辰后,上次摘回来的颜贴拜麦叶子已经全部用完了,过滤后,加入切碎的薄荷叶中不断搅拌。 全部弄完,已经是满满一大盆子的树百旺,家里的碗也都装满了,都还剩下一些,工具实在是不够用,需要赶紧买几个大的瓷碗或者陶罐了。 这一次,殷兰把提前炒好的花生切碎后,洒在了树百旺上面。 在一盆翠绿的百旺中,加入了淡黄色的点缀,不仅颜色更好看,更像是一道菜或者甜品,而且用料看起来也更实在,更重要的是,经过炒制后的花生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这个朝代的人花生都是吃生的,根本不知道炒一下味道是何其美妙。 树叶的清香,薄荷的清爽再加上花生的浓香,味道丰富又满口留香。 殷兰自己尝了一口,比起昨天做的,果然更好吃了很多! 她自己也非常惊艳,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人了,分分钟拿捏。 殷兰在洗芭蕉芋树叶时,大娃揉着眼睛起来了,“娘~” 殷兰一边吩咐他,在家里照顾好两个弟弟,终于自己煮饭吃,家里还有还有冬笋和芭蕉芋头。 虽然没有肉,不过和猪油一起炒,在村子里也是一等一的吃食了。 “娘你干啥去?”大娃担心的问地 殷兰已经把芭蕉芋的叶子切成了小块小块的,拿了个竹片当刀使。 吃食是天然的,所有的工具都是天然的,看起来很像个样子。 “娘去县城卖树百旺。”殷兰随口答。 大娃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在听刀阿奶说别人都没有见过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到了可以去卖,不过他想的是在村里和邻村叫卖,只是自己不敢说,没想到娘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已经在做了! “我也要去!”他激动地说。 “你去了家里两个娃咋办?这次娘先去试试水,等下次,再带你和二娃去,如果今天卖得好,娘买好吃的回来,今天就在家呆着,进山也只能在边缘转悠,不许进里头去,知道了吗?” 最后一句殷兰说得格外严厉。 大娃想起了可怕的野猪,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早上六点了,殷兰正准备去叫赵大山的时候,他的牛车已经赶到了茅草屋门口。 不等殷兰说什么,他就已经帮忙扛东西。 如果说上一次他对殷兰还有偏见的话,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他已经完全改观了。 只是赵老太太左右晚上提醒他说,这殷氏看起来哪里是个做买卖的料,一百个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到时候东西卖不出去,让赵大山该帮就帮,别让殷氏在大街上哭哭啼啼的。 赵大山讪讪的,做买卖,他也没有经验啊。 第31章 仙女凉粉 殷兰也没有闲着,和赵大山一起,把东西都搬了上去,背篓里装的是一大盆的树百旺,上面是芭蕉芋的叶子,路过村子,有几乎人家已经起来了,看到殷兰坐在牛车上,是好奇的,不过也看不出来背篓里是什么东西。 “大山,去县城啊?”有人问。 “哎,家里的鸡下了蛋,拿去卖了换两个钱。” 这就算是把别人的好奇心打住了。 只是那些人看到殷兰也在车上,殷家又没有鸡,这个败家女人,前头才去县城花钱买了那么多东西,这是又跟着去花钱呐。 钱不被娘家拿走,她自个儿也花得精光,这陈有闰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吧。 不过男人们的看法就不同了,特别是在熹微的晨光里,殷兰净白的皮肤似乎投着如玉的柔光,男人嘴上附和着自家媳妇,心里却觉得陈有闰好福气,只是常年在外头,这样的好福气也享不了几回,那不甘心和羡慕也就被压下去了。 牛车在并不宽敞的村道上前进,天边已经有漫天的彩霞,牛车前前后后渐渐也多了各色背着背篓,或挑着扁担的村民。 都是进城去买卖东西的。 这样闲适又淳朴的感觉,殷兰莫名地喜欢起来,连心情也无比地雀跃,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去外婆家的那种乡间氛围,让人熟悉又愉悦。 这样走了一个半时辰,也不觉着累,县城已经远远地看得见了。 日头升了起来。 已进入县城,原本闲适的人群就开始拥挤起来,一问才知道,那头的集市要开市了! 赵大山立刻把牛车停在一旁,扛起殷兰的背篓,“有闰媳妇,跟紧我。”然后他就  挤进了人群,抢先进入市集后,也不知道哪个位置好,看其他人抢哪里,他就跟着去。 等殷兰紧赶慢赶过去的时候,赵大山在给她招手,殷兰一看,好家伙,赵大山真厉害,他找的地方刚好是两条干道的交叉口,人流量是最大的。 旁边也都是卖吃食的,地方挑得真不错! 不一会儿,整个市集的好位置就已经被抢占一空,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 多亏了赵大山,今天的开头很不错,殷兰也麻利地把背篓倒过来,然后在上面铺上了一片芭蕉芋叶子,就做成了一个小小的摊位。 不像旁边卖鸡蛋的,放在地上,显得没有品质。 然后殷兰又在树凉粉上头支起了另外一片叶子,这样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就给凉粉增加了一抹自然的绿色滤镜,原本况且翠绿的树凉粉,看起来简直是宝石一样夺目。 所有的竹片刀,包凉粉的叶子等干干净净地摆在一边。 一看就卫生又清爽。 赵大山完全没有想到还能这样做,他不由得多看了殷兰一眼。 殷兰头上包了一块靛青的布,露出的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和吃食在一起,简直赏心悦目。 这些只是简单的准备工作,赵大山准备就在旁边想买鸡蛋和麻团的人一样,就等着顾客来买。 没想到殷兰低头和赵大山低声说,“大山哥,待会儿我卖东西,你装作来买我这仙女凉粉的人,然后叫我凉粉西施,明白了吗?” 殷兰已经打听过,这里竟然也有西施的典故,可以直接借用。 “为...为啥?”赵大山不解又无比紧张。 殷兰没有时间解释,“照我说的做。” 这个点,陆陆续续买东西的人已经进来了,可大家都还在四处看看。 鸡蛋他们熟悉,有需要的人问了价,合适就直接掏钱购买了。 也有一些人被殷兰的摊位以及她这个人吸引,多看了两眼。 可是那绿呼呼的是啥东西? 人顶多看两眼也就走了,只有几个一看就不老实的男人过来,但也只是和殷兰搭话,并没有购买的意思。 殷兰催促赵大山。 赵大山只能稍微走远一些,装作是来买东西的顾客东看看西看看,正准备要过去的时候。 结果就听到那个一向腼腆不会说话的有闰媳妇大声招呼,“走过路过来来看看啊,新鲜爽口的仙女凉粉,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吃食,达官贵人都争相购买的顶级吃食。” 听到达官贵人,有人看了过来。 殷兰切了一小块她新取的名字“仙女凉粉”,不怪乎她脸大,而是一个陌生的吃食,就是地包装一下。 她开始解释,“这吃食是前朝的一个屡试不中的书生游历山水...” 讲殷兰讲起故事来,声音婉转又抑扬顿挫,周围的人都兴致勃勃地看了过来。 她继续,“可是有一条却走错了路,饥肠辘辘啊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再这样下去,可能就会被饿死。就在他饿得头昏眼花晕过去的时候,突然,他看到天上好像飞下来一个仙女,等他醒来,他身边就多了一碗这碧绿的凉粉,可是却没有看到仙女...” “后来呢,仙女当真来了吗?”众人开始好奇了。 殷兰也不卖关子,“书生也不知道啊,他饿狠了,就吃了凉粉,然后发现可太好来了,滑滑的弹弹的,全是树叶的清香又有一阵让人神清气爽的感觉,好像他的脑子都清醒清明了很多。” “后来书生回去以后读书,就变得极其顺利,直接高中了探花!然后皇帝呢也看上了他,要赐婚把公主嫁给他,可是书生竟然不答应。” 殷兰简直像说书一般,直接拉满了期待。 “为啥?那可是公主啊?书生为啥不同意?” 殷兰婉转一笑,“因为他的心里面只有那个用凉粉救了他的仙女啊。” 众人恍然大悟。 “皇帝就生气了啊,竟然拒绝皇帝,书生好大的胆子!自然要教训他,谁知道就在书生要挨板子的时候,公主着急地从帘子后头就出来了,书生一看,哟,这个公主啊,长得不就正是那个仙女吗。” “公主从此经常给书生做这仙女凉粉,书生后来拜官拜相,两人恩爱一生。” 众人陶醉在故事里面。 殷兰却悄悄偷笑了下,她也没想到啊,自己瞎编的能力还挺强,这个一个狗血无比的故事,竟然让周围的人都陶醉了起来。 “吃仙女凉粉,品书生奇梦了啊~” 第32章 凉粉大卖 “仙女凉粉,也叫仙女探花凉粉啊,书生吃了仙女探花凉粉,直接高中探花哦~” 殷兰吆喝起来。 这就是品牌故事,一个新事物,得给它赋予一点情感嘛,故事就是情感最好的载体。 然后呢,殷兰又想出了两句口号,在现代那叫slogan,短小精悍容易让人一下子记住这吃食,同时强化最吸引顾客的点。 果然,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都变了。 “吃了能高中哩...” “吃了能变聪明哩...” 殷兰目光在搜寻赵大山,现在就需要来一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他人呢? 结果赵大山家直接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这个客官,您是要买一点吗...” 结果赵大山直接自爆身份,“有闰媳妇,我是赵大山啊,我不知道你这仙女凉粉这么厉害,我家大虎和二虎脑子不好使,你给我来两块,多少银子?” 殷兰:...... 她忽悠其他人呢,咋还把这赵大山给忽悠进去了。 不过刚好,效果也同样达到了嘛。 “来啊,各位,我这手艺,是我一个从京城回来的族叔亲自教授的,绝不外传,各位可以四处去看看,哪里能找到我这个仙女凉粉,我头取下来给他。” 众人咂舌,割头?这小娘子简直.... 殷兰讪讪,嘿嘿,在现代冲浪冲习惯了,一下子嘴快了。 不过不碍事,“今天是第一天开张,这样一大块,”殷兰顺手切了一块下来,放在干净的芭蕉叶上,凉粉青翠欲滴,上面还有细碎的花生点缀,闻起来清香得紧,“四文钱一块啊,一家人都够吃,冬天没有新鲜蔬菜,这仙女凉粉,就是一道最新鲜的的菜食~” “用一碗面的价钱,就可以给一家子多加一道新鲜的蔬菜咯。” “娃吃了神清气爽,读书更聪明咯~” 四文钱在村里那很多,可是县城里头,还真不算贵。 而且殷兰手里的那一大块,也是实打实的,上面还有花生碎呢。 “有闰媳妇,你给我两块,给,这是八文钱。”赵大山直接掏钱。 “好勒,这位客官家里有两个娃,买了两块仙女探花凉粉!我这里一共就只有二十块,还剩下十八块了,只卖今天啊,下次来卖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位大哥家里的娃有探花凉粉吃,你家的娃没有,就只能眼馋啦~”殷兰一边麻利地切割包装,一边继续吆喝。 饥饿营销和货物稀缺也被殷兰用得明明白白。 赵大山旁边立刻走出来两个妇人,“小娘子,你这仙女探花凉粉,我要五块!” “剩下的我全要了!”另外一个来不及说话的妇人在听到前一个妇人要了五块后,立刻开口。 哈? 周围还在观望的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 “小娘子,你的仙女探花凉粉还有吗?我也要。” “我也要。” 那些之前还在观望的人,发现东西竟然一下子就没有了,一下子就着急了。 这也是殷兰今天没有做多少的原因,一来试试水,看市场反响如何,二来,如果反响好,饥饿营销一下,方便下次再来卖。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反响竟然会这么好?! 看来这里的人还完全没有经过消费主义的洗礼,也没有被各种广告影响过,清清白白没有被污染的一颗脑袋瓜,所以小小的一点手段,就轻松拿捏。 不过殷兰也只是包装了一下吃食而已,比方说仙女凉粉的确是新鲜的吃食,补充各种维生素,而且里面有薄荷,的确可以提神醒脑嘛。 面对沸腾的人群,她摆摆手,“今天真的只有这么多,这样,各位先看看买了仙女凉粉的人反应咋样,到底好不好,再来决定下次我来的时候,要不要买啊。” 大家对殷兰的印象就更好了,这卖家厚道啊。 殷兰切了五块仙女凉粉,给了前头的第一个妇人,因为还剩下一些边角料,殷兰又再加了两个小块。 妇人看着,眉眼逐渐舒展开来。 “小娘子人敞亮,我是松山书院的厨娘,若是小娘子这仙女探花凉粉在书院受欢迎,改日我还来找你买。” 这可是一个大主顾,殷兰笑眯眯地,“吃了后,保管读书人们脑袋敞亮。” 妇人很是满意。 剩下的十三块仙女探花凉粉,是被另一个妇人包圆了的。 妇人一身装扮看起来就和普通百姓不同,衣料竟然用的是细布,出手也大方,像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 “既然小娘子这样说了,那我先尝尝。” 妇人刚刚是一时激动,就张口要了剩下的,一来是这一点银子实在不多,二来,也是听殷兰说话被吸引了,想着一点新鲜吃食,拿回去给主人家尝个鲜。 却没有想到万一这东西不好吃呢? 所以她现在尝尝,倘若是不好吃,那她可要退一半的。 殷兰笑眯眯地,“您尽管尝,全退也不打紧。”她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 那妇人就用手掰下来一小块,在众人好奇又跟着咽口水的动作中,把那翠绿滑弹,在日头下晶莹剔透的仙女探花凉粉放进口中。 然后她口腔里立刻盈满了树叶的清香。 冬日新鲜的蔬菜那可是价比黄金,哪怕她的是主人家,也只有上头的人能吃到,她们下面做事的人连偷吃一口也是很难的。 可是现在一口凉粉下去,那满满的清香,立刻满足了她那渴望绿色蔬菜的胃。 她又嚼了几下。 一股透亮的,仿佛让人清醒无比的感觉直冲天灵盖!难怪吃了它能考探花呢!脑子清醒了读书可不就更厉害吗? 再加上炒熟的花生碎喷香溢满口腔,余味久久不散。 众人看到妇人先是眼睛大睁一亮,而后眯起来,一副陶醉无比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啊,应该是好吃得不得了。 “咋样?”众人纷纷询问。 那妇人也不答话,只是也忘了去管殷兰是什么身份地位,从前对这样的庄稼人,她可是不屑于接触,也不会碰一下的,现下却立刻拉进了殷兰的袖子,“小娘子,你这仙女探花凉粉,下次来,我再要十三块,不,再要二十块!”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3章 败家媳妇儿 却也知道了这东西比他们想象的更好。 大部分县城里头,家里都有读书的娃,谁不想给自家娃一块“探花”凉粉啊。 于是纷纷不干了。 “你要那么多,我们咋整啊?” 殷兰笑眯眯地挥挥手,“大家不用着急,这位大婶预定了二十块,下次我做四十块过来,大家都能买来尝一尝。” 这样一来,众人也就放心了。 只剩下二十块却也不多,到时候得提前一点过来抢。 “小娘子你啥时候再来啊?” “大家别叫小娘子了。”赵大山突然站了出来,结果所有人立刻望向他,他一下子愣住紧张不已,连脸都红了起来,“那...那个...这是我村里陈家老大的媳妇,还有一个别名,叫凉粉西施。” 找大山这是突然想起来殷兰最开始给他的任务了。 最开始殷兰的确是想在自己身上做文章的,没想到卖得那么好,连这茬都忘了。 不过现在,称号叫出来也不错。 凉粉有了自己的名头,卖东西的商家也有,这就是有品牌,有客户忠诚度了。 以后提起仙女探花凉粉,大家都知道要找凉粉西施买。 虽然殷兰相信,在这块地界上,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相同的东西,毕竟那块有温泉的宝藏地方可没人知道。 不过把商家的名头打响了,以后她再卖别的东西,也会更容易,甚至想要让人帮忙去卖,也可以打出凉粉西施的名头。 就像在现代,我们买水会认准娃哈哈,而不会随便买一个不知名的品牌一样。 在古代啊,做品牌原来这么容易,日后她还可以在slogan啊,包装啊,服务啊等其他地方完善一下,把凉粉西施的名头打响。 “哦!”大家果然对这个称呼接受度非常高。 “西施娘子,我们可等你来啊。” 殷兰脊背挺直,言笑晏晏,“大家放心!” 买到了仙女探花凉粉的人满意而归,其他没有买到的人就有些失望,等着下次的机会。 集市非常热闹,远处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这边围了不少人,热热闹闹的,只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却也就散开了。 也就是说,殷兰二十块凉粉,一小会儿就卖光了! 净赚八十文。 县城里头的人多着呢,只也只有小小的几十个人知道了仙女探花凉粉这东西,知道了凉粉西施的称号。 这意味着殷兰可以开拓的市场还巨大,而要把名头真正地打出去,还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今天的收获还是非常非常大的。 殷兰看着手里的沉甸甸的铜板,拿出了八个,递过去给赵大山。 赵大山人还晕晕乎乎的,他本来还以为这东西不好卖,他娘都想好了,倘若东西卖不出去,干脆拿三文钱出来贴补下殷氏的,没有想到,竟然卖得那样快,那样好! 而且殷氏过去在村里,和其他婆娘吵架都是放不出来一个屁的,今天嘴皮子竟然那么溜。 那些话也不知道她是咋想出来的,就是把他的脑袋敲碎,也说不出那么好听又上口的话来。 而且那些个人一起看向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围观过的赵大山脸红了,话也说不利索了,可是有闰媳妇却可以面不改色,甚至敞亮又温和,气势十足又让人觉得亲切地和那么多人说话,而且大家竟然还都信服她。 他以前真的小看了这个有闰媳妇啊,太厉害了,太厉害。 正想着,他手上一凉,接着就看到殷兰递过来的铜板,“大山哥,我只是叫你装作要买的样子,不是真的买,这两块凉粉你拿回家吃,钱我是不能收的。” “那不行!”赵大山立刻摆手,是啊,有闰媳妇还特别懂卖东西,叫他打配合,可惜他没有做好,“我...我是真想买,家里两个小子眼看着就要读书了,脑瓜子不大灵光,我是真买来给他俩吃的。” “我本来也是要送你的,只是东西放在家里,我家大娃也是要读书的,那家里的我就自己吃了,这两块是我送的,钱你收回去。” 赵家的人殷兰已经知道了,那是真的厚道。 八文钱对村里人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是赵大山死活就是不肯收。 殷兰实在没有办法了,“行,那今天你接送我的牛车,我得给你三文钱。” 赵大山立马拒绝,“那不用。” “行,那日后我隔几日就是要进一趟县城的,大山哥你的免费拉我吧,兴许我还要其他村子,其他县,你都能免费?” 赵大山嗫嚅着...那...也行.... 殷兰着实有些想笑,她也不欺负老实人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样吧,凉粉你收着,钱拿回去,牛车今天也不算钱了,但是以后我再进城来,得算钱,来回一趟三文?” “另外我想打一个土灶,现在家里连个灶头都没有,实在不方便,大山哥你帮个忙?” “那指定是没问题。”赵大山立马说,这就是他的老本行,两天就是就能搞定。 这样,赵大山收回了那八文钱,手里有了两大块凉粉,整个人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村里人都说有闰媳妇眼高手低,好吃懒做,做啥啥不成,他们却不知道,人家一天轻轻松松就能赚八十文,这还是第一天,如果她每日多做一点,一天的收入就顶他们在地里刨食一个月了! 而且有闰媳妇人也是顶好的,讲情义讲道理,和她说话莫名地就让人舒坦,他以前还真的是错看了。 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的人,为啥从前把娃养成了那个样子,希望以后,娃也过好一点吧。赵大山想着,同时帮殷兰收拾起东西来。 他力气大,又做惯了这些,三两下也收拾妥当,到放上了牛车。 “那咱回?”赵大山问。 殷兰四顾了一下整个市集,“那个,大山哥你等我一下,我逛逛。” 赵大山的脸也僵住了。 他该不该收回刚刚说有闰媳妇人还不错的话?赚了钱,现在她整个人眼睛都冒着绿光,俨然就是要把钱一文不留地再要花出去。 败家是真败家。 第34章 购物 不过她能赚啊,赵大山也不好说什么。 他把牛车赶去一个人不多的巷子,去那儿等着。 殷兰这边,又开始眼冒绿光地买买买。 第一要紧的是盆子,以后要增加量的话,大一点的瓷盆或者陶罐是少不了的。 殷兰在市集边上逛了逛,选了个价格适中的陶罐,十文钱。 然后又去买了一斤花生,八文钱。 买了一个大一点的簸箕,八文钱。 再又去了布庄,娃根本就没有冬衣,现在一日比一日冷,必须得加紧赶制,所以买了两斤棉花,又买了四十尺布,勉强能给一大三小各做一身衣服。 这些东西太贵了,布十文一尺,棉花一斤四十文。 殷兰还是把自己里面的衣服直接在系统里拍卖了,才在这里买了半斤棉花和十尺布,剩下的都是在系统里买的。 系统的价格比这里的物价稍微低一些。 棉花三十文一斤,布八文一尺。 买了这些,她手里就已经一文不值,花得精光了。 看来还需要再继续赚钱。 哦,对了,殷兰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呢,就是三个娃的便宜爹,她的便宜丈夫。 不过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陈有闰好像有一米八的个子。 长那么高干啥?也太费布了,打死殷兰也不给他买布做衣服。 提溜着这些东西,殷兰去了牛车旁,又把赵大山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多棉花,这么多布?这得多少钱啊,这是赚再多也不够有闰媳妇嚯嚯的,今天的钱是一个子儿都没留。 不仅没留,殷兰也需要解释一下,“还用了些前头娃他爹寄回来的津贴。” 赵大山无言以对。 不过,想到有闰媳妇自己现在也能挣钱,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而且殷兰自己也说了,家里娃都没有冬衣,这是给要给娃做衣服,那还有什么说的。 至于殷兰她自己也是要做的,这她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娃要过好日子,她也不可能亏待自己的。 赵大山只觉无比欣慰,这三个娃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看来这殷家的人打一顿,还真把这殷氏给打醒了。 赵大山也很高兴。 牛车又晃晃悠悠地沿着来路往铁剑村而去。 上次回去都是傍晚了,这次的时间还早,走着走着才到中午。 殷兰也饿了,可手里没钱。 她趁着前头赵大山赶车,把自己头上的布包取了下来,凝神聚力,在系统里拍卖了,然后就用钱又买了三个大包子。 “大山哥,给。”殷兰把一个包子递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我不饿...”赵大山摆手拒绝。 殷兰直接塞了过去,她也饿了,直接开咬。 白白的面团和喷香的肉馅儿,吃得殷兰一本满足。 赵大山掰下来吃了一口,看着里面满满的肉咂舌不已。 这有闰媳妇败家是败家,可大方也大方啊,这样一个用料十足的肉包子,不得三四文钱? 他以前从来没机会吃上县城里头的肉包,这也是沾了有闰媳妇的福啊。 他吃了掰下来的一小口后,就把包子放进口袋里,带回去给家里的媳妇和两个娃吃,她们也都还没吃过哩。 殷兰看见了,也不说什么。 果然,善良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先考虑别人。 反正这一整个包子她自己是要吃的,一大早起来忙活又跑了那么远,差点没累死她。 反正还剩下一个,家里的三个娃分着吃就得了。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 突然, “大山哥你停一下。”殷兰突然说。 赵大山不解,却也停下来,“咋了?” 殷兰看到地上有一个木架子车,看起来已经是损坏了的。 “这已经坏得不成样了,没人要的。”赵大山解释。 殷兰看了看,又爬上牛车,继续前行。 只是殷兰看着那木架子车,凝神启动系统。 之前系统只手衣物鞋子,这车不一定会要吧,然后声音响起来了, 【发现文物,古法木架车一辆,是否拍卖?】 【是,是,是!】 【叮,拍卖成功,到账五百文。】 哦,不错啊。 殷兰渐渐发现了系统的尿性,一件东西被使用的次数越多,东西越烂,它反而越喜欢,而如果是新的,细听说不定都不要。 比如如果她去县城里头直接买一个新的木架子车,说不定还拍不到五百文。 也就是说,这系统喜欢捡破烂。 说不一定她开一个以新换旧的店还能赚大钱呢。 只是这样她就没法给人解释,怎么靠收来的那些破烂赚钱的了。 回去的一路上,殷兰就耐心观察,看到“破烂”就尝试拍一下。 这样一路下来,竟然累积到了一两银子! 大收获啊。 这样晃晃悠悠又收获满满的,殷兰心情格外愉悦。 到半下午,牛车就接近铁剑村了。 殷兰叫停了牛车,布抱在手上,花生和棉花塞进陶罐里,“大山哥,我从后头绕路回去。” 赵大山本来也想提醒一下的,结果殷兰自己也留意到了。 她前日就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今天如果又被人看到,背后指不定又有人要说道些什么。 从前赵大山倒也是不大在意。 可现在怀里还揣着殷兰给的大白面包子,车上放着那四文钱一个块的仙女探花豆腐,而且对殷兰的印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然更偏向她。 “避着点儿人。”赵大山提醒。 “我知道,谢谢了啊。” 赵大山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呢,这有闰媳妇还那么客气。 “我今天先弄土,明儿去给你砌灶房。”赵大山补充。 冬天本来农闲,在家除了拔草,也是没什么事情做的,拿了便宜,他自然要把事情给人做得顶好。 殷兰从后头山边沿往家里走,她看到有一些小果子,酸得很,村里人不大吃,她顺手摘了一些。 摘够了,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忽大忽小的吵嚷声音。 她凝神一听,那声音更大了,似乎还在往这边靠近,“王翠花你这人也过分了,这是我抓到的鱼,你咋有脸和我抢呢?” 第35章 爹是什么? 听声音,说话的人是棒槌的娘冬菊婶子。 村后头的山下是有一条小河沟流过的,只是里头是没什么鱼的,看来是冬菊婶子发现了鱼,却不知道怎么被抢了。 “钱冬菊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明明是地上捡到的,你咋证明这鱼是你的东西,你叫它一声它答应你吗?还是你在它身上刻你名字了?” 这王翠花是个泼的。 钱冬菊被气得牙根痒痒,那天她家男人在河里看到了一条鱼,这些天家里的娃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村里有人吃肉,娃也吵着要吃,猪肉她是舍不得掏钱买的,于是便想起了男人提起的鱼。 这天费了老大的劲,人都滚河里去了,才给她捉到了一条半大的。 哪知道人刚爬起来,手上不稳,让鱼弹了出去。 起来就看到王翠花捡起她的鱼,死活不肯还给她。 如果不是因为河里的鱼少,又非常难捉,两个人也不至于这样争抢了。 两个人最后竟然扭打了起来,钱冬菊一把薅掉了王翠花的头巾,撕了。王翠花把钱冬菊的背篓踩烂又撕开。 厮打着,鱼掉在了地上,然后扑腾扑腾,鱼弹进了河里,立马摇摆起尾巴消失不见。 两个人打累了,坐下来休息,“咦,鱼呢?”王翠花这才发现鱼不见了。 翻找之下却再也找不到,两人也没有继续打架的理由,各自恨恨的。 “咦?”钱冬菊突然发现脚下有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两人打架的时候,脚把土刨松了,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殷兰仰着脖子一看,啊,是粉署,这可是个好东西。 两个妇人也看到了,“这是啥?” 管它是什么,挖出来兴许能吃。 殷兰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用草掩盖起来,也加入了挖粉薯的行列。 这山头也不是谁家的,而且殷兰的屋子离这里近,听到动静后过来挖也不是什稀奇的事情。 所以两个妇人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 这样一会儿后,周围再也挖不出新的来,殷兰也挖了大概十斤的粉薯,脱了衣裳搂住装起来就往家走。 钱冬菊和王翠花看了一眼殷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吃里扒外,补贴娘家把娃都要养死的东西。” 钱冬菊看了一眼王翠花,“那你还给她家娃玉米馍馍干啥?” 王翠花嫌弃地看了一眼钱冬菊,“你不也给过糙米粥?” 两个人互相看不上眼,扭头哼了一声,选了两条道分开走,谁也不待见谁。 但是她们共同看不上的人还有一个,就是殷兰。 两个人一起朝着殷兰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败家娘们儿。 殷兰自然不知道那两口唾沫,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她先抱着粉薯回了家,门口就看到自家的两个小子,衣服脏兮兮的,小脸蛋红红的,大冬天还出了汗,一看就没干好事。 “娘,你不是去县城了吗?买了啥好吃的回来?拿的什么啊?”二娃已经开始在流口水了,他一直记得娘说了要带好吃的回来。 殷兰没空理他们,把东西放下后,“你们收拾规整一下。” 她又急急地出门,虽然东西被草掩盖着,虽然那里几乎不会有人,可她还是不放心,斥巨资买的东西呢,所以赶紧回去,所幸东西还在。 殷兰看了一眼那河。 把地上已经撕烂的头巾和破烂老旧的背篓捡起来,直接进西塔拍卖。 【交易成功,到账两百文!】 殷兰美滋滋地,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她高高兴兴地拿着买的东西回家。 二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殷兰回来立刻冲了上去,“娘~” 进了屋里,大娃还在收拾那十斤的粉薯,“娘,这是啥啊?娘,今天东西都卖了吗?” 难道去县城就买了这些东西回来? 殷兰想,还是大娃还记着他这个娘进城是去做买卖的,她这才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棉花和布,给你们俩做一身冬衣。” 二娃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冬衣?新衣服?棉花? 他从来没有过一件新衣服!从来不知道穿新棉花是什么滋味,以前都是和哥哥靠着混着去山里那个地方取暖,现在她们有了娘给的衣服已经很好很好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有新衣服! 大娃就比较淡定了,只是他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现在的激动。 剩下的还有一个大陶罐。 “今天去县城,凉粉卖得很好,以后会经常去,所以买了一个陶罐来装凉粉。”总不能一直借用赵家的东西。 “啊?就没有其他的了吗?”二娃有些失望。 小兔崽子,“你知道这个布和棉花多贵吗?想要好吃的,那新衣服不做了?” 二娃委委屈屈,“都...要。” 想得还挺美。 殷兰还是拿出了包子,两个娃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大白面包子!” “一人一半,拿去吃吧。”殷兰说。 大娃小心翼翼又激动无比地接住了,然后他把包子掰成了两半,一半直接递给殷兰,“娘,你吃。” 殷兰有些意外,这娃还终于有了点良心,知道想着他们这个苦命的娘了。 大娃却想的是,如果不给娘的话,自己会不会被打?以后娘去县城,不买好吃的回来了怎么办? “你们吃,娘不饿,不吃。”殷兰感动地说。 是啊,她在路上已经自己吃一整个了,你别说,这个系统里的白面包子很良心,个头大,里面的馅料也是十足十的,现在是真的不饿。 大娃眼眶却有些红了。 娘真好。 他把包子的另一半给了二娃。 两个娃看着在那边操劳的老母亲。 突然就想起了他们在二虎家的时候,二虎娘有鸡蛋吃时都给大虎和二虎,说自己不饿,可其实,陈一麒和陈二麒亲眼到了二虎娘咽口水,看到了二虎娘把鸡蛋壳舔了舔。 “娘真好,娘和二虎娘一样,好东西都留给我们。”大娃说。 二娃吃得满嘴流油,“以后我会赚大钱,好好孝顺娘的。” 大娃看了一眼二娃,就你这样的吃货,还赚钱? “那爹呢?”大娃问。 “爹是什么?好吃吗?”二娃随口说。 以前娘不好的时候,大娃二娃都想着爹,可是现在日子好了有大包子吃了,爹就被他扔了。 大娃:...... 吃吧,你就吃吧。 第36章 捉鱼 殷兰把东西收拾了,角落里终于有了一点家当,不至于像以前一样空空荡荡,家徒四壁地,现在也有了一点生活的气息了。 等过几日灶头打上了,做饭也会方便很多。 至于晚上,殷兰想到了那条鱼,现在还没有砌灶头,当时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这个火堆煮饭,第一个念头就是,多适合烤鱼啊! 不过因为没有鱼而放弃了。 现在....为什么不去抓鱼回来烤鱼吃? 喜欢吃鱼的殷兰眼睛都亮了起来。 说干就干。 “大娃二娃,走!” 这事儿她一个人还不行,带上两个小劳力是不错的。 二娃已经吃完了半个包子,虽然没有吃饱,可是好好吃啊,他宣布,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大娃吃了一小半,剩下的他放进了碗里藏着。 这么好吃的东西,他要慢慢吃。 殷兰带着两个娃往刚刚那片河边的地里走去。 河里的水不多,但是因为地势原因,水流还是很急的,所以去河里有些危险,而水快,所以抓鱼不容易,这也是钱冬菊和王翠花为了一条鱼大打出手的原因。 殷兰带着两个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娃走走停停。 突然,前头传来一声呵斥。 “你这个娃,知道去深山里头多危险不?如果不是恰好有人看见,被野狼叼走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你说说你这个娃,简直是不让人省心。” 说话的人竟然是里正,他后头跟着的,一脸不服气却满身衣裳都划破了的人,就是田有为。 他昨晚上听说了大娃在山里捉到了野鸡,所以今天自己也去。 可是跑遍了山头也没有找到,最后只好往更深的山里去,结果看到了一头野猪,吓得她跌下了一个斜坡,然后就是被里正叔的儿子看到了,把他带回来交给了里正叔。 为什么陈大娃能抓到野鸡,他就不行?田有为很不服气。 现在出来的路上,被狠狠地骂了,又刚好碰到陈家的两个小子。 田有为更气了。 “大娃娘,你们昨天在山里抓到野鸡了?”里正也看到了人,先开口。 “我们那也是运气好,两个娃天天在山里转明儿才碰到那一回呢。”殷兰说。 这样一解释,里正就理解了。 是啊,人家陈家的两个娃天天知道帮家里找野菜。 田家的娃只知道厮混,来一回就像抓到野鸡了! 田有为太生气了,他狠狠地盯着陈一麒,突然,他鼻子动了动。 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这边里正刚要走,突然一拍脑袋,“哎对了,陈家大媳妇,我还刚说要去找你,瞧我这记性,这不就是碰到你了吗。” “你家男人...陈有闰他...” 听到这话,殷兰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她的便宜丈夫这就死了?那以后津贴就没了?她真的要一个人把三个娃拉扯大了? 里正却笑眯眯继续,“你男人他啊,要回来了!” 啥? 殷兰一愣。 里正眼里带笑,瞧瞧,哪有女人不盼望自己丈夫回来的,这殷氏都高兴傻了。 殷兰的确是傻了,不过她是吓傻的。 回来? 男二,也就是她手边那个正在避开和呵斥田有为狗鼻子的大娃,不是父母早亡吗? 她没死,怎么那个便宜丈夫也没有死。 这怎么办? 殷兰虽然也不大希望陈有闰死,可也不希望他回来啊。 他就在战场上待着,她每个月有津贴拿,他当好这个工具人就行了啊,回来做什么?咋就回来了呢? “应该就是这些日子的事情了,上头下了文书,你且高兴地等着吧。” 殷兰笑不出来。 “你干什么?离我远一点!”大娃呵斥田有为。 田有为的鼻子在大娃身上嗅个不停,“你身上有肉味儿,你又吃什么好东西了?分我一点~” 这时,大娃突然就听到了里正爷爷的声音,他爹要回来了? 大娃眼睛突然晶亮无比,连田田有为冲过来拉起他的衣裳闻新没有注意到。 田有为鼻子嗅着陈大娃的衣裳,眼睛也突然一亮,“肉包子的味道!你吃过肉包子,而且还是今天吃的。” 殷兰叹为观止,这田有为的鼻子,也太灵了,是狗吗? 大娃一把推开田有为,从前他欺负他们兄弟两个的事情大娃可一点都没有忘记。 “关你什么事。”大娃恨恨地说。 田有为舔着嘴唇,“你们昨天吃鸡肉,今天又吃肉包子...”他滋溜了一下自己的口水,“不用说,你肯定已经吃光了,不会留下什么的给我的,殷婶婶,你家啥时候再吃肉啊?你还缺儿子吗?我这样的你看行吗?” 殷兰:...... 大娃更生气了,他直接冲过来挡在田有为和殷兰中间,“你不要脸!我娘才不要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当儿子还差不多!”这已经是大娃能想出来最恶毒的话了,让田有为给他当儿子,按他以前的个性,一定会直接揍大娃的。 反正大娃不怕他。 哪知道... “爹。” 哈? “我想吃肉包子。” 大娃:...... 疯子! 田有为一直跟在殷兰和大娃的屁股后头,知道大娃再三表示,没有了,吃完了,田有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因为刚得知的那个噩耗,殷兰心情十分地沉重,不过还是依旧沿着河岸走,不知道在找什么地方。 大娃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殷兰。 之前娘说过,是不可以撒谎的,而且要分享。 今天他没有做到,他怕娘对他失望。 “就是这里了!”殷兰突然说。 然后高兴地指着河里的一个位置,“大娃二娃,走!” 她吩咐,“咱们要在这里挖一个大大的坑出来。” 殷兰给两个儿子说明,这也是以前她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一个捕鱼方法,在这个没有任何工具的时代,她也只能试试这样的法子。 很的水流很急,这里是稍微平缓的一处,在岸边挖一个坑,再把另外一边河岸稍微堵一下,鱼就可能会游走,或者游进她的坑里,如果有饵料就更好了。 殷兰让二娃去抓蚯蚓。 她和大娃挖坑,当鱼游看到蚯蚓后,进入了这个水坑,坑的入口处又放置了一些小木棍,这样鱼儿游进来的时候畅通无阻,可当它们吃完了饵料,想离开,木棍的下方抵住了边沿,相当于用木棍组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木门。 当殷兰给两个娃演示的时候,他们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第37章 捉到了鱼 “娘,你好聪明啊!” “娘,你脑子太好使了!” 殷兰笑笑,“当然了,全家我最聪明,你俩得努努力,追赶你们娘我。” 两个娃钦佩服气,又充满了信心。 只是到底能不能捉到鱼呢?就得看运气了。 坑就在这里,上面铺上了一层草遮掩,殷兰就带着两个娃回去了。 路上殷兰才想起来,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娃衣裳脏了,脸上都是汗,分明就是去干了什么,所以现在提起来。 大娃有点心虚,“娘,其实咱家,是有地的。” 两亩上等地呢,就在离茅草屋不远的地方,本来是有四亩的,后来原主卖了两亩出去,钱都拿去了殷家。 剩下的两亩她自己也是不种的,所以现在地里的荒草已经长了很高了,哪家人路过的时候,不得提一嘴殷兰的败家属性啊。 “地?” 大娃指着不远处,殷兰顺着望过去,才看到那地里满满的荒草,可是有一个小块,荒草都给拔了。 “你们上午在拔草?”殷兰问。 “地里能种粮食,种菜,种果子...”大娃看着殷兰的脸色,试图说服自己的娘。 殷兰想了想,要是做生意,她还行,如果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一来她不会,二来也不愿意。 笑话,虽然这个朝代不讲究防晒什么的,原主的底子也很好,这样的皮肤她可不想白白糟蹋了。 况且,做生意她也是能赚钱的,种地赚钱的效率比不上做生意。 大娃还在循循善诱,“娘,反正爹也快回来了,地可以让爹种,爹可会种地了,我和二娃也能帮忙,娘你不需要做什么的。” 这娃倒是把他爹安排得明明白白。 二娃跟在后头,“爹到底是什么啊?和大白面包子比,哪个更好吃啊?” 滋溜~ 想到包子,二娃就流口水了。 殷兰:...... 这娃满脑子都想吃他老子,不知道她那个便宜丈夫知道不知道,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爹是不能吃的。”大娃解释,“不是用来吃的。” 二娃不解,“那拿爹回来有什么用?” 大娃:...... 殷兰是赞同二娃的,这爹有什么用? 她本来已经忘记的事情,又被娃提了起来。 不过也对,这个陈有闰要回来了,她知道这里的人从小种地为生,对这个有执念,包括她这两个儿子,看着土地都眼冒绿光。 “行吧,不过上面的那些草...” “我和二娃会拔完的!”大娃抢着说。 行吧,有了事情做,两个娃也不至于还想着去山里。 如果碰到了野猪... 是的,野猪的事情还需要解决,那些野猪现在不会下山,可是等开春,地里有粮食了,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而且上一批去采摘的颜贴拜麦叶子已经全部用光了,要继续做仙女探花凉粉,还需要再次进山,有野猪在,就不大安全。 不过,这次倒是可以试一试用芭蕉芋头来做试试,另外,家里还有新找到的粉薯啊,这也是个好东西。 回去,大娃就看着粉薯问殷兰,他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里的人会摘树上的野果子吃,可是却没有想到,地下其实也是藏着好东西的,所以,他们不知道粉薯,也不知道芭蕉芋头。 殷兰给娃解释,“这个粉薯可以做成果冻。” 对上两个娃不解的目光,得了,他俩别说吃,见都没有见过果冻。 不过那说明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又是一个新生意啊。 回家以后殷兰也是累了。 过来短短几天,她一个过去能坐着不站着的人就做了那么多事情,而且原主的身体也算不上多好,因此一回家就觉得累。 她让两个娃和她一起先眯一会儿,三娃都是他的大哥二哥照顾比较多,把屎把尿,喂吃的,殷兰有时候记不起来,都是两个娃做的。 把尿还好,拉屎的时候一个娃抱不了那么久,就两个娃换着来。 他们习惯了,殷兰也习惯了,歪歪扭扭在两个哥哥身上看起来并不大舒服的三娃也习惯了。 吃了两天好的,大娃二娃枯草一样的头发,似乎多了一点点油光,看起来不像是下一秒就要噶的状态了。 三娃的脸蛋也更红润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殷兰的错觉,脸上好像肉也要多一些了。 不管怎么说,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带着这样甜甜的希冀,殷兰眼睛微微眯起,最后终于进入了梦乡。 在这一大三小睡得香甜的时候。 另一边,赵大山也回了家。 一家人吃了午食,简单的糙米粥,大山媳妇碗刚洗完,擦着手从灶房里出来,就看到赵大山牵着牛车进来,她微微皱了眉头,“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东西不好卖?卖不出去?” 赵老太太听到动静也从里屋出来,她就知道,相信谁也不能相信那个殷氏。 她那样好吃懒做的人,就算是那吃食不错,可是在县城里头卖东西哪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吃一次亏她该就知道厉害了。 哪知道赵大山却憨厚地笑了笑,“哪儿能啊,全卖完了。” 啥? 大山媳妇和赵老太太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赵大山一边往牛车上拿东西,一边笑,“你们啊,太小看有闰媳妇了,以前我也是小看了她,我去县城里头卖东西,就只知道在那儿站着,等人来买。” 赵老太太心想,卖东西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赵大山却眉飞色舞地表示,“有闰媳妇可不一样,她的花头太多了,嘴皮子太利索了,一碗凉粉简直被她说出花儿来了,摊子周围围了好些个人,才一会儿功夫,东西就卖光了,四文钱一个,有一个人直接买了十三块呢。” 啥?十三块,那就是.... 四五十文! 赵老太太和大山媳妇在那掰着指头弄了很久,大概是这么多,具体的事怎么也算不清楚的。 “赚大钱了啊!”大山媳妇感叹。 “没用,有闰媳妇啊,又把赚的钱全部都花光了。”赵大山又一棍子把殷兰打死,太败家了。 大山媳妇:......败家... 赵老太太:......太败家... 第38章 挖什么金宝贝? 赵大山整个人还非常地兴奋,把殷兰的那套在市集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他说话不及殷兰顺溜,口齿没有那么清楚,也不那么地绘声绘色,跌宕起伏。 可依然把赵老太太和他媳妇唬得一愣一愣地。 “殷氏咋那么能说?以前咋没看出来呢?” “她咋法子那么多?还那么好使呢?” “这仙女探花凉粉真那么厉害呀,吃了能变聪明?真能做探花?” 大山媳妇想的是,要不给自家孩子也尝尝,可是转念一想,四文钱一块,买不起买不起,这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吃食。 没想到赵大山从牛车上,直接拿了两包树叶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可不就是那个仙女探花凉粉吗? 大山媳妇高兴极了,可马上又皱起眉头,“你买这个做啥?有钱没处花了?太贵了...” 那可是两个,两个就是八文钱! 八文! “不是,这是有闰媳妇送的!”赵大山解释。 “她说我送她进城里,也没收钱,所以送一点给大虎和二虎尝尝,她还说,以后都要我送她去,一次三文,来回六文。” 大山媳妇皱起的脸蛋就笑开了花,“当真?” 六文,那可是六文钱! 他男人去城里打零工一天也不一定能拿到六文,如果去做苦力,也能有十文,可人回来都累疲了。 家里本来就有牛车,来回也不费事,竟然就能有六文钱! 赵老太太却没有那么乐观,“她这个吃食,才头一日,兴许人家只是尝尝鲜,日后好卖不好卖还说不清楚,现在就给你这么大的饼,她能做得出来,别人看到了,也做出一样的,那还能卖出去,买得了高价?先不收她的钱,让她先卖卖再说。”赵老太太说。 全家都没人反对。 反正本来也没指望能有钱进账,倒也没有损失什么。 而且等生意真的顺当了,瞧着那殷氏也不是个黑心的。 赵家虽然愿意帮忙,可是养牛也是费事的,而且一个大的劳动力也跟着去了,冬天还好说,等到春种秋收的时候,那也不能白白浪费的当冤大头不是。 赵大山又从衣裳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一股子的油香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你咋也学着大手大脚的,买这个干啥?”大山媳妇以为是前两天两个娃想吃肉给闹的,男人才买了肉回来给娃解馋。 没想到赵大山说,“这也是殷氏给的。” 赵老太太:...... 果然是个败家的,去卖了一点钱,真的是不花光也不回来! “她咋那么客气哩。”大山媳妇说。 两个在屋里的娃也闻到了味道,直接冲了出来,“爹,有肉吃?” 赵大山把包子切成了好几份,大的先给赵老太太,另外一块稍微小一点的,给自己媳妇儿,剩下的两个小子分了。 “我分你一半。”大山媳妇说。 赵大山摆摆手,“我吃过了,有闰媳妇还给了一点,我吃了,你们吃。” 其他人这才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 赵大山看着两个娃吃得满嘴是油,赵老太太吃得眯起了眼睛,自己媳妇也吃一口舔一下嘴唇,生怕浪费了一点。 他咽了咽口水,呵呵傻笑起来,真好,他以后也要买白面包子给娘,媳妇和娃吃! 接着,他又把一块仙女探花凉粉切了,最大的给了两个娃,让他们脑子更好使,大人尝尝鲜就成。 “你还别说,这东西滑溜滑溜的,清清香香,吃了脑子还真的清楚了不少,难怪能叫探花凉粉呢~” 赵大山说了殷兰让他帮忙弄灶台的事情,赵家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 赵老太太还提醒,“你上点儿心,给她弄好一点。” 赵大山自己人知道的。 赵老太太很欣慰,这殷氏瞧着,还真有一点想要好好过日子的样子了。 两个娃本来说要拿包子去给大娃和二娃一起吃,赵大山说了,殷氏也给两个娃带了。 他们是一家人分一个。 人家可是两个娃就能有一个呢。 赵老太太也很高兴,就是该这样,对娃上点心,把娃养好了,日后娶媳妇生娃,一家子就红红火火起来了。 赵家一家人吃得那叫一个高兴,这是入冬以来,家里吃得最好的一次。 两个娃也是,白面包子好香啊,探花凉粉好好吃,吃了他们一定会认真读书,以后靠探花!今天可太高兴了! “娘!” 赵大川吵嚷着走进来,刚要说什么,就闻到了空气里面浮动的肉香,“你们吃啥好吃的了?” 看到是赵大川,赵大山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走到中间拦住自己的哥哥,“你又来干啥?说了没粮给你,都已经分家了了。” 赵大川也看到了两个娃嘴角还残留的一点油渍,一下子就不干了,“好啊,还骗我家里没粮了,原来是躲在家里吃肉!” 接下来又是一通的争执吵嚷。 赵大川是哥哥,从前和弟弟抓阄后,选中了他去读书,家里就都紧着他,赵大山只能种地,可他读书不行,后来还作弊被书院开除。 现下只是一个童生,在村里收几个学生,靠束修费生活和两亩薄田生活,束修费是不低的,一个月最低都要一两银子,可因为赵大川名声不好,所以收费也不贵。 他又好吃懒做惯了,田地也打理得不好,娶了个商户妻子,可惜妻子父亲去世后,哥嫂就再不肯接济,她又是个不擅长农事的,当初非逼着分家,从家里薅走了不少好东西,却不记弟弟当年供他读书的恩情,现在倒是常来赵老太太家里要粮。 “我们吃什么,不干你的事,当初分家说清楚了的,从此各不相干!”赵老太太一脸怒容。 而赵大川也不是吃素的,“好啊,你的傍身钱都给了你的老儿子是吧,我是老大,就对我不管不顾,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的法子。” 赵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自然又是一场喧哗。 临走前,赵大川狠狠地,“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牛车一日日地进城里头去,是去挖什么金宝贝。” 第39章 小电影 赵大川走后,赵大山夫妻就围着赵老太太劝慰。 赵老太太是个拎得清的,“殷氏有这个买卖不容易,日后做什么都要小心着些,万不可让赵大川钻了什么空子去。” 赵大山自然一脸的警戒。 仙女凉粉这东西卖的就是一个稀奇和新鲜,倘若被赵大川知道了,那人又惯是聪明的,自然是万万不可。 顶头的烈日渐渐西移。 西边天际一片灿烂金黄的晚霞。 村里各家各户,忙活完地里的事情,也开始往家走去。 晚食有的人家简简单单糙米粥,有的直接躺床上去,睡着了,也就不饿了。 去年收成就不好,还不知道明年是个啥样儿,看着地里的白菜叶子也没有原因地发黄,村里没有人不心焦。 留着粮,准是没错。 殷兰似乎在梦里,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突然听到一阵踉踉跄跄的声音,竟是前面不远处的车里传来的,好家伙,在野外玩这个啊? 殷兰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过这种场面,她也不敢凑近去看啊,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传出那阵声音的画面。 好家伙。 殷兰咬着指头欣赏的时候,小电影的男主角突然偏头,殷兰饶有兴致的表情突然僵住...... 靠! 自己看自己的小电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面前的小电影女主角,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下一秒,男主的脸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张脸,老实说,殷兰有根本看不清楚,只是有一种感觉,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但是到底长得怎么样? 殷兰只知道,那长得和她的便宜丈夫一模一样。 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酥麻感。 “啊...”殷兰轻呼出声的时候,小电影男主低头堵住了她的低吟。 接下来应该发生什么好像不需要详述,因为,殷兰醒了。 她突然睁开眼睛, “啊!” 面前一双和小电影男主十分相似的眼睛盯着她,吓得殷兰一个惊呼。 “娘,你咋了?做噩梦了吗?你刚刚好像溺水了一样,一直很难受的样子,我摇了你好久你才醒...”陈大娃担心地问。 殷兰:...... 她有些尴尬,“对,溺水了,那个,所以你们不能私自去屋后头不远的河里游泳知道了吗?” 两个娃点头。 外面都已经傍晚了。 殷兰慢悠悠地起来,在这样的乡村,傍晚时分,晚霞漫天,有些家人炊烟袅袅,实在是一幅顶好看的画面。 殷兰和三个娃收拾齐整了,就往屋后头不远的河里走去。 “大哥,一个水坑真的能抓到鱼吗?”二娃问。 大娃不知道,他自己是不大相信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人用这样的法子抓鱼,而这河里的鱼本来就不多,就是因为不多,而且又难抓,所以村里的人来尝试过几次之后就都放弃了。 两个娃都抱着不大的信心走过去,殷兰的心里也没有底,这事儿她也是第一次做啊。 一会儿后,终于到了地方,殷兰掀开上面遮住的枯草,两个娃试探地伸长了脖子。 还以为什么都不会有,结果大娃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二娃差点蹦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鱼!鱼!鱼!娘...有鱼,好多鱼...” 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这水坑里面竟然真的会有鱼。 殷兰也勾起了嘴角,她那香喷喷的烤鱼啊,今天终于有着落了,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水坑里鱼也不多,只有手掌大的两条鱼在里头游荡。 就在这个时候, “嘘!” 殷兰突然把食指举在嘴边。 两个娃顺着他们娘的视线看去,瞬间也屏气凝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眨不眨。 一条大概两斤的鱼随着河水急速地游了下来,在接近水坑和接着往下游的分叉口时,头都已经往外头走了,突然它像是嗅到了什么,鱼尾轻轻一摆。 在陈二娃压抑的轻呼声中,那鱼突然就冲破木条蹿进了水坑,向着把支起来微微高出水面的蚯蚓而去。 吃饱喝足了,鱼开始想要继续游动。 大娃紧张得攥紧了手。 他刚刚想直接过去把鱼抓起来的。 这么大一条鱼,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 可是娘却阻止了他。 大娃很着急,如果鱼顺着进来的那个入口,或者排水的另外一个出口游走了可怎么办? 在看到鱼果然四处游动,也已经发现了那个出口,大娃紧张得心脏都砰砰加速。 可是预想中,鱼冲开木条溜走画面没有发生。 鱼到了出口,似乎感受到了外面更大的水流和更大的世界,想要出去。 可是刚刚进来时十分听话的木头,此刻却像是认真守卫的士兵,水坑地势稍低,于是木条下头直接抵住,无形中形成了一道只能从外打开,不能从里出的门。 鱼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认命地在水坑游了游。 “哇!”大娃和二娃紧张之后,又直接惊呼出声,“好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 殷兰轻轻一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这是她以前在网络上看到方法,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让两个娃了解一下,增长他们的见识,知道用工具来替代手,知道进行一些简单的设计和谋划,对他们的小脑袋只有好处。 果然两个家伙听得津津有味,睁着懵懂又亮晶晶的大眼睛一个劲地赞叹,“娘好聪明啊,娘太聪明啦,娘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殷兰:... 你们的彩虹屁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会说话就再多说一点。 三人就在一阵一阵地彩虹屁中,一大二小的三个人提着一大二小三条鱼满载而归。 至于那个水坑“陷阱”,两个娃又去挖了一些蚯蚓放进去,殷兰用枯草住,明天还可以来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收获。 到了家,天色也暗下去了一些。 殷兰让大娃去煮粥,多加点米,煮稠一些。 现在大娃也已经习惯了自家娘的败家属性,反正娘那么聪明,时不时地就会发现一些新的吃食,今天还抓到了鱼! 第40章 眼看就要动手 他对未来会断粮的担忧就少了一些。 二娃去里头照看三娃了。 殷兰自己处理三条鱼。 没办法,如果是鸡,大娃还见别人杀过,所以知道处理的方法,能勉强试试。 鱼,娃可连吃都没有吃过。 不知道为什么,铁剑村河里的鱼很少,这里的人也不大吃鱼。 所以殷兰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处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在系统里找资料,没想到竟然被她找到了一个视频专区。 好家伙,她悄悄地跟着脑海里的画面学,自己再动手操作,最后弄完,还是有模有样的。 一条小的鱼用来煮汤。 剩下的两条用来烤。 殷兰把锅烧热后,里面加一点猪油,油热以后,加一点野姜,鼻尖就已经是油和姜的清香,她再把鱼整个放进去。 “滋滋滋~” 煎鱼的香弥散开来那简直是不摆了。 二娃在里头惊呼,“娘,你在做啥?我要被香死了!” 殷兰也听到了身边大娃吞咽口水的声音。 等鱼两面都煎得金黄有点焦了后,殷兰把鱼捞起来。 锅里还剩了一点油,也是不能浪费的,直接用来炒个野菜,因为油已经吸收了鱼的香味,再炒起野菜来,那滋味可比直接用油香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于会不会不健康,也许大概可能吧。 但是在这个物资严重匮乏的时代,这些都不是人能考虑的问题,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一盘香香的野菜也炒好了,大娃还从来不知道,原来野菜也是可以变得这么好吃的! 然后殷兰往锅里倒水,再把鱼放进去,加了一些野姜,其他调料是没有的了,也不需要什么。 让鱼汤煮着。 殷兰又把另外两条处理好的鱼串起来,刚好就着下面的火,一起烤了。 二娃已经从里屋出来了,“三娃在睡着了。”他说完,就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一会儿看锅里的鱼,一会儿看殷兰手里的烤鱼。 锅里的水滚开了,不一会儿,汤就开始逐渐变白,最后变成了浓浓的乳白色,清香浓郁的鱼汤简直要香死人了。 殷兰手里的烤鱼也发生了变化,发生“滋滋滋”的让人食指大动的响声同时,表面也开始变得焦黄,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二娃嘴巴里的口水再也包不住了。 大娃看着自己动作麻利的娘,看着烟火寥寥的家,看着角落里还没有吃完的大米,看着添置了簸箕陶罐,鼻尖的香味是他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的诱人,他总觉得有些恍恍惚惚,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 就好像老天爷看他们实在是太惨了,所以派了一个仙女来拯救他们。 娘是仙女,娘什么都会,娘真好。 大娃默默地红了眼眶。 鱼汤、烤鱼和粥都做好了。 三个人坐下来大快朵颐。 烤鱼自然比不上现代加了各种各样调料的鱼,只是恰恰因为什么调料都没有加,只在最后烤好的时候在上面洒了一点盐巴,也因为这鱼是河里长大的野生鱼,不是现代饲养的。 所以鱼本来就非常新鲜,口感鲜嫩,倒是把它原本的滋味都展现了出来。 殷兰也吃得一本满足。 两个小家伙更是手上和嘴巴都一刻不停。 “殷婶子...” 正吃着,外头传来一声呼叫。 大娃最先反应过来,“是大虎!” 原来是赵大虎和赵二虎一人扛了一个打灶台的土砖过来。 下午赵大山回去以后就开始打土砖,灶台大概需要个几十一百来块土砖,他回去都没有休息就直接去挖黏土,然后开始打土砖,这样一刻不停地干下来,已经做了快一半。 东西先拿一部分过来晾着,等干了烧制一下,就可以开始砌土灶。 有闰媳妇做人大气,自家今天吃得那叫一个舒坦,所以赵大山也得用心给人干。 一家人连个灶台都没有,确实不像个样子。 等灶台打好了,这个茅屋,倒是有点家的样子了。 大虎和二虎走到屋外不远的地方,就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浓浓香味。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闻起来不是肉味,可是却比肉味闻起来更香。 口腔下意识就疯狂地分泌唾液。 “大虎,二虎,来。”殷兰拿了些烤鱼肉,给两个娃也装了一点奶白的鱼汤。 “殷婶子,这是爹让我们扛过来的,打灶头用。”大虎说。 现在的小孩子力气真是不小,这样重的东西也能扛那么远的路过来。 看来要不了几天,家里的灶头就能成了,到时候终于不用再整天蹲在地上做饭,折腾她的老腰了。 殷兰招呼两个娃喝了汤,大虎哥二虎眼睛瞬间亮了,这是啥玩意儿?为什么是白色的?怎么会那么好喝? 接着又吃了一口鱼肉。 两个娃舌头都差点直接给吞下去了。 “太好吃了!太好喝了!”两个娃差点话都不会说了。 殷婶子家啥时候吃得这么好了? 上次是油渣,今天又吃鱼肉,从前都是大虎和二虎给大娃和二娃分享家里的吃食。 没想到现在是大娃娘给他们吃。 真的好好吃啊,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头,黑漆漆的,差点吓了殷兰一跳。 那颗头慢慢挪过来,嘴角已经流满了口水,“殷婶子~” 竟然是田有为。 “你来干啥?”大娃的话音刚落,田有为就把二虎手里最后的一块鱼肉抢了过去,直接一口就吞了下去,连嚼都没有嚼一下。 可是那股喷香酥脆的滋味在嘴里久久不散。 田有为眼睛都冒着绿光! 二虎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他一直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多一点都舍不得吃,结果竟然全部被抢了! 二虎眼看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你干啥?你给我吐出来!”大虎见自己的弟弟被欺负了,立刻就要去找田有为算账,大娃也气急了,跟着上去就要动手。 田有为也笑嘻嘻地撸起了袖子,“来啊,我过两天拉出来给你们,要不要啊?” 二虎哇哇大哭。 大虎和大娃气死了,也撸起袖子,一脸怒火,眼看就要动手。 “等等!” 第41章 田有为 看着一群娃打架那哪行。 “不就是鱼吗,等着。” 屋里还剩下了一些没有吃完的,也不多了。 殷兰端出来。 大虎瞪着田有为, 不许他吃,他自己的刚刚已经吃完了,所以是不会再吃的,可是也不允许田有为吃! 二虎看到鱼肉,眼泪逐渐停了下来。 大娃和二娃知道鱼肉好吃,他们愿意给大虎和二虎吃,可是田有为,两个娃都不肯。 殷兰给了大娃二娃,大虎和二虎一些,剩下的就只是一些鱼骨头了。 田有为看到,也不嫌弃,拿着鱼骨头就嚼了起来。 这... 殷兰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原主和叶寡妇的矛盾比较多,可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他成了这个样子,也是父母养育的问题,鱼骨头还吃得美成那个样子... 唉。 殷兰又给了田有为一点用树叶盛的汤,他一大口就直接喝下去了。 田有为已经在这里蹲了好久,之前他去山里,把衣裳割破了,身上也都是伤口,本来就疼得厉害,回去以后,又被他娘打了一顿,晚食肯定是没有指望的了。 一整天就在山里吃了一点野果子,肚子饿了,就出门,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殷兰这里,在外头蹲了好久,差点被里头飘出来的味道香死了。 后来大虎二虎过来,亲眼看到肉的田有为浑身都忍不了了,这才冲了出来。 一小口肉吃了下去,虽然不那么够,可是也让他心满意足了。 大娃和二娃却非常不忿。 “这鱼只有这么多了,还想吃的话,大娃是在村后头的河里捉到的,你也可以去捉来吃。”殷兰说。 田有为哼了声,“我才不傻呢。” 上次去山里找野鸡,一根鸡毛他都没有看到,那河里的鱼少得可怜,以前他待了一天都没有捉到一只,他才不去去呢。 这陈家的两个娃也是走了狗屎运了,咋回回好事都能落到他们头上。 田有为十分不忿。 殷兰知道他不会去河边,也就放心了。 自己的鱼“陷阱”还是不要被人发现。 物资紧缺的时代,她自己也要养活三个娃,她可不是什么圣母。 “还要喝吗?要喝的话,以后不许再随便欺负人。”殷兰和田有为讨价还价。 “行,我不打他们了。” 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 田有为话音一转,“我去揍其他人。” 殷兰:...... 她看着比自家娃高出一个个头的田有为,筋骨壮实,身手也很利索,去学个武其实还不错。 这这个朝代,草寇四起,像殷兰的便宜丈夫就是没钱读书也没钱学武,完全靠着自己偷学又勤奋,最后破格让去跟着走镖,九死一生才攒了一点钱娶的殷兰。 田有为根本不屑一顾,“我不去,累死人了,打死都不去!” 他使劲地嚼着鱼骨头,然后拍拍屁股站起来,怒视几个小娃,“敢和我打架就来,我不会主动打你们,可是你们动手,我也不会不还手。” 说完,嚼着仔细嗦着鱼骨头上残留的一点鱼肉,拍着屁股走了。 等他走出了好远,倔强的目光才渐渐暗淡下来。 “我不去绝对不去,那是我不想去,我...才不稀罕去呢!”他使劲忍着眼泪,话音有一点地抖动。 “好了,不着急搬,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殷兰对两个虎说。 大虎和二虎今天过来吃到了两次鱼肉,自然殷兰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娃却很不服气,“我家的东西,为啥要给他吃。” 殷兰看了一眼大娃,“咋?你喜欢吃鱼骨头啊?那行,下次我和二娃三娃吃肉,你吃鱼骨头?” 大娃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疯狂摆手。 想到鱼骨头的确不能吃,但是可以喂鸡鸭的,鸡鸭可比田有为可爱多了。 “娘,以后我们养一点小鸡小鸭吧。” 它们可以生蛋,还可以炖来吃。 “咱们啥时候吃鸡鸭?”听了一半的二娃捕只捉到关键词,立刻流口水。 殷兰:...... 不过那也是可以的,“你们要养的话,喂养,修鸡笼鸭笼,禅师都得负责了。” 殷兰自己反正是不想干的。 两个小家伙没有一点迟疑,立刻点头答应。 他们不想干的时候,还有爹呢。 还没有回来,一无所知的陈有闰就被自家娃安排得明明白白。 晚上一家人吃得都十分满足。 这古代的村子实在是没有一点娱乐活动,天一黑,各家各户都紧闭门扉。 小孩子自然早早睡觉,大人也没啥娱乐,无非是兴致来了的时候一起双人运动一下。 一想到这个,殷兰不可控制地就联想到了自己下午的那个梦。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还有,她那个便宜丈夫到底长啥样啊? 人做梦就是很奇怪,梦好像会给人一个设定,告诉你,这个人长得是很好看很帅的,但你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 而且啊,殷兰不由得想到,虽然理论上来讲,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陈有闰,也不认识,以前和他做那些事的人是她这个身体,可不是她自己啊。 之前殷兰还只想到了,他回来,家里多一个陌生的男人,会不习惯,可是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可也是她的丈夫啊。 一对夫妻,晚上没事干的时候,会做点啥啊? 一想到这个,殷兰就一阵头皮发麻。 前世的她可真真是一个母胎单身,没有谈过恋爱,连男人的手都没有拉过。 现在直接晋级到了三个娃,一个久别重逢的丈夫? 苍天啊... 她心跳得有点快,耳朵也有一点发烫。 正想着,二娃就钻了过来,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在娘的怀里睡,娘的怀里软软的暖暖的,特别舒服。 殷兰看了一眼娃的手,冻疮好多了,手不肿了,只是伤口还是有些泛着红黑。 再看一眼他的小屁股,二娃是没有什么隐私意识的,屁股什么的随便娘看。 看了二娃的,殷兰就知道,大娃冻伤的屁股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大娃的屁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所以她不强求。。 大娃在旁边看着自己弟弟一脸满足地样子,有些不甘心地移开视线,自己默默地去了娘的脚下。 娘看了二娃的手,又看了二娃的屁股,可是没有看他的。 第42章 打灶头 大娃抿唇。 从前他都是背对着殷兰的脚睡觉,后来会主动用自己的胸膛去暖娘经常都是冰冷的脚。 可是今天,他又转了过去,背对着娘。 三娃则是张着他粉嘟嘟的小嘴儿早已经睡了,才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什么呢,一切以他睡觉为大。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殷兰还有一些迷迷糊糊,突然, “娘!”一声惊呼吵醒了她。 接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下一秒,大娃就冲了进来,“娘,门口...门口...” “门口咋了?”殷兰被他的动静搞得有一点担心。 大娃喘了口气说,“门口都是土砖!” 殷兰穿上外套鞋子,走出家门一看,果然如大娃说的一样,昨天还只有十几匹的土砖,现在却有了好几十匹。 “是大虎一早搬来的吧!”大娃刚说完,那头不远处,赵大山带着两个娃就往这边而来,他们的手上还就正抱着土砖。 殷兰刚要说,实在不必这么一大早地就搬, 结果倒是赵大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嗔怪地先开口了,“有闰媳妇,这土灶的事情你不用管,自管去做自个儿的事情,你看这一大早的,让两个小孩子搬那么多,真不用。” 小孩子说的是大娃和二娃,大娃和大虎差不多年纪,两个二呢,二虎要大一些。 可是大虎却比大娃要高上半个头的。 实在是过去原主在的时候,大娃两个别说吃好吃饱,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才会让赵大山觉得,自己娃搬土砖合适,大娃俩就像是欺负小孩子。 可是殷兰懵了,“你俩搬来的?” 大娃和二娃摇头。 他们也以为是大虎和二虎干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坡下出现一个人影,也正扛着土砖过来。 田有为一看到这里竟然站了那么多人,也是愣了一下,耳朵有点红,随即直接扔下土砖扭头就跑。 “喂...”殷兰反应过来试图喊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田有为的人影都已经消失不见。 殷兰:...... 她惊讶之余又有些好笑,这个娃简直是.... 赵大山也惊讶万分,“田有为?这娃在家也是啥都不做的,今天咋来帮你搬土砖了?他咋知道这土砖是要给你的?真是奇了怪了。” 上午的这点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昨天赵大山就已经打好了一半的土砖,今天再打一半,接下来就是晾干和烧制。 殷兰让他不需要那么着急,可是赵大山答应了的事情,就是要赶紧做完的,万一后头殷兰又需要用牛车去县城里头呢。 殷兰上一次卖货特别顺利,卖肯定是要继续卖的,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山里头有野猪,暂时还有些危险,野猪这东西,必须要除去,如果放任他们继续繁殖壮大,对庄稼和村民的人身安全都是一个不可小觑的隐患。 想到这里,殷兰准备今天去找一趟里正。 另外那些石头也放了几天了,还有家里的粉薯,她也可以试验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出果冻来。 这一天天的真的是充实无比,每天都是手工活的一天,不过殷兰还是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也把那个即将回来的便宜丈夫暂时抛到了脑后。 赵大山父子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一路上,大虎和二虎昨天已经给她们娘讲了殷婶子的鱼有多好吃。 现在和爹在一起,两个娃又回想起来昨天鱼的香味。 “爹,殷婶子做的鱼,可比从前阿奶做的好吃多了。” 赵大山不信,鱼没有鸡和肥猪肉好,鸡油和猪油那才是嘎嘎香,鱼对人是肉,可是没啥油水,虽然比菜肯定是要好的,可再好吃那有多好吃。 不过,赵大山还是对殷兰有些刮目相看。 这才几日,这有闰家媳妇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会做吃食了,脾气好了,会搭理人了,嘴皮子也利索了。 可见,人一旦漂亮又聪明啊,其他方面也会很不错,只看这女人她愿不愿意好好过。 如果不肯好好过,那家里就是鸡飞狗跳,要是好好过了,家里才是万事兴。 赵大山也知道了陈有闰快回来了,他从前受过陈有闰不少帮助,看着他婆娘变好了,赵大山也跟着高兴。 不知道他回来了,看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家,心里该有多乐。 只是啊,外头的这仗还没有打完,陈有闰咋就回来了呢?里正也没说是个啥情况,这回来,可就没有津贴了,不知道这有闰媳妇会不会心里有疙瘩。 不过陈有闰种地也是一把好手,一家子应该也是可以过得红红火火。 小茅屋。 早上家里又是浓浓的粥,同时卧了四个蛋。 一大三小一人一碗粥,一个鸡蛋。 在现代的角度看,这自然一顿普通的早餐,可是在这个时代的铁剑村,大部分人家都没有早食的,那些一天就吃一顿饭的村民,那餐食标准,都比不上殷兰的一顿早饭。 反正殷兰是不可能降低标准的,在吃这件事上,不可能让自己受委屈。 每次大娃看到她抓米,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小老头了,不知道她那个便宜丈夫是不是也是这个德性,会不会也嫌弃她吃得太好。 如果到时候过不下去了.... 那就大不了拆伙! 死都死过一次了,殷兰绝对不受那个闲气。 吃饱喝足了,三个小家伙肚子圆滚滚的,鸡蛋原来煎着好吃,煮的也非常好吃。 二娃被安排了洗碗,大娃被要求把家里的粉薯都洗干净。 殷兰在地上大致画了一下,让两个娃去村外头找一些胡葱和甘草,所幸的是这两样东西殷兰都看到过,所以任务并不困难。 另外再去找一些大一点的柴火。 太大的不要,两个娃别不动,一次少点,分多次拿。 殷兰这样嘱咐后,大娃小声嘀咕了一句“娘可真啰嗦...” 他直接就被殷兰弹了一个爆栗! 小兔崽子,还敢说她了。 殷兰开始反思,是不是最近对他们太好了?看来偶尔还是应该拿出一点原主的气势出来。 娃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第43章 做新衣服 果然挨了打的大娃规矩了,二娃甜甜地在旁边吹彩虹屁,“娘,你不啰嗦,一点都不啰嗦,我可喜欢听你说话啦,娘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殷兰:.... “下次熬猪油,你的油渣比大娃多一块!” 二娃跳起来欢呼。 大娃抿唇,“我也觉得娘的声音好听。” 殷兰好笑地看他一眼,晚了! 大娃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娘。 殷兰拿着棉花和布出门的时候,嘴角都还带着笑,大娃这个小子,之前正经得像一个老干部似的,现在终于有了孩子的样子。 知道想要好吃的了,不是一味地让着弟弟了。 虽然他是老大,可他也是个孩子啊。 殷兰要让大娃知道,虽然他是哥哥,但他也是值得享受好的东西的,他不需要永远谦让的,他也可以面对自己真实的需求和渴望。 让他把自己也放在第一位,这才是健康的心态和成长环境。 说归说,打归打,两个娃还是莽着干劲,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殷兰拿着布和棉花,朝着陈家的房子走去。 远远地,陈老二媳妇就看到了殷兰,瞧不出她手里拿着什么,只以为殷兰又过不下去了,来陈家要吃的。 东西都给了娘家,却回回来陈家要,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 胡氏进门就给自己男人使了个眼色。 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的陈老太爷也看到了,脸色一冷,目光就凉凉地盯着门。 果然,不一会儿,殷兰的人影就出现了。 “哟,大嫂,这是哪门子的风把你吹来了,是给爹娘拿钱还是拿粮来?”胡氏一开口就阴阳怪气地先发制人。 “咦?”殷兰故作懵懂,“陈有闰的津贴这几年来我一直只拿了一两银,其他的满打满算,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二十两银子吧,陈有闰说了,一年给五百文,剩下的十九两五百文,二弟妹帮我去问爹要?” 胡氏脸色一僵,这殷氏,今天是吃枪药了不成? 听到这话的陈老太爷一下子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陈家,还会贪你那点儿银子不成?” 瞧瞧这语气,别人的就是那点儿银子,他自己的就是一笔巨款,双标真是那个朝代都不少见。 十九两,这还是殷兰压低了估计的,随便拿到哪户人家,那都是让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巨款。 就比如说胡氏,手头的私房钱能有一两银子都少笑醒了,那还是她不知道攒了多少年,怎么给搜刮克扣出来的。 殷兰只是淡淡一笑,“啊?原来不是四妹拿的,我完了,”殷兰拍大腿,“这银子多半儿是给外人拿了去,这问题可大了,说明这人长期作案,情节恶劣,钱庄的人,县衙的人都值得怀疑,我现在就去县衙外头敲鼓告状。”说着殷兰竟然真的转身要走。 “你站住。”陈老太爷脸色难看,急忙喝止了殷兰。 这殷氏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和陈有闰一样一样的,不服管教,不懂感恩。 真要去告官了,那怎么能行? “爹,不告官?那咋行?您说咋办?”殷兰假装懵懂。 陈老太爷脸色都发青了。 半晌,“我...我先替你查查。” 陈老太爷思考后,打算先拖着,这陈有闰不是要回来了吗,他媳妇不在意他老娘,他可不能不在乎。 到时候拿他的老婆子说说事,还抹不了这点儿钱了? 想定了,陈老太爷也就不怕了,只要这个殷氏不去告官就没事。 殷兰也借坡下驴,反正今天来她也没打算能真的把钱拿回来,别人吃进肚子里的钱,再要吐出来可没那么容易,她现在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都是吃亏。 今天先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至于钱,等陈有闰回来再说。 殷兰又看向胡氏,“二弟妹,我要给大娃二娃做冬衣,我不会,你手巧,帮我做做?” 胡氏白眼都差点翻出来了。 这殷氏竟然还有钱买棉花和布? 这个月的津贴爹好像没有拿到,所以殷氏就是用本该属于陈老二和老三的钱买的咯?胡氏有一种自己的钱被花了的心痛和愤怒。 而且这殷氏,不会做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一个女人连衣服都不会做,也不知道害臊,这陈有闰娶了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现在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要求她来做,还做好几件衣服?当她是冤大头吗?这殷氏还真是变了,从前柔柔弱弱地,现在竟然这么不要脸。 胡氏面上皮笑肉不笑,“可不巧了,我也要给大x做冬衣,肯定是帮不了你了。” 殷兰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哦,好吧,那娘,你给我做了。”殷兰扭头,看着从灶房里出来的陈老太太。 家里一般有媳妇了,大多是媳妇做饭,可陈家,还是陈老太太在做。 瞧瞧她这个不要脸的样子,胡氏简直要翻白眼。 那头老三媳妇站出来,“我也可以帮忙。” 胡氏白了她一眼,“你会吗?还帮忙,帮倒忙吗?” “你...”老三媳妇脸色涨红。 她就是因为不会,所以才学啊... 二嫂说话也太难听了。 陈老太太看了一眼殷兰,她日常要做饭,再加上做衣服的活计... 但瞧着殷氏总算是眼里有三个娃了,她叹了口气,“东西给我。” 一听这话,陈老太爷的脸色也不大好了,对那个便宜儿子,他始终不喜欢,心里有疙瘩。 殷兰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那麻烦娘了,一共要做四件衣服,一件我的,一件大娃的,一件二娃的,三娃还小,本来是可以捡两个哥哥的旧衣裳穿,可奈何大娃二娃没有看得过去的冬衣...” 你还知道两个娃没有啊,这几年两个娃是咋过的,陈老太太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寒心痛。 “所以三娃的也给做一件,我的就按照正常尺寸,三个娃的衣服留边做大一些,这是一斤棉花,您先做,不够我那边还有,布都在这里了,不够您和我说。” 陈老太太腹诽,留边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吗,这娃一年一个样,肯定不能按现在的大小做。 一下子给每个娃做一身,那雪白的上好棉花,布虽然不是细布,可也是比粗布要好一些的,简直是糟蹋钱啊。 第44章 咋这么冷呢? 从前陈有闰自家的时候是给娃做过新衣服的,这殷氏如果不把衣服送去她娘家,现在哪里还能花这许多钱! 而且,给娃做就得了,这殷氏自己身上不是有衣裳穿吗,她倒是个会享福的,自己也要一身崭新的冬衣,放眼整个村子里,哪家人有旧衣穿还会做新衣? 看着人好像变了一点,骨子里还是一个没救的败家娘们! 看着面前的棉花和布,陈老太太心肝儿都在疼。 “还有啊,”殷兰继续,“现在的手头钱也不多了,这工钱一件五文,娘您看咋样?” 陈老太太还在肚子里骂殷兰败家,钱的话她倒是没有在意。 只是听来听去,咋她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在外头拼死拼活挣津贴的儿子,竟然没有落下一件衣裳? 她自己有了,连三娃都有了,其实娃小,不咋出门,就扔床上一个冬天就过去了,还做一身新的,不就是浪费钱么! 不过,陈老太太转念一想,自己儿子就要回来了,兴许以后还能有四娃五娃六娃七娃,这样一来,衣裳倒也不至于浪费。 倒是在另外一边的胡氏,耳朵一尖,立刻就捕捉到了工钱两个字。 啥?咋还有工钱? 一件衣服五文,算不上多,可是冬天地里是没啥进项的,男人去县城里头的工也少,累一天了也不过十文。 女人做衣裳又不费劲儿,平时请人做,顶多也就给个鸡蛋啥的。 这殷氏竟然还要给工钱。 胡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个...大嫂啊,娘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我来,你刚刚不是说我手艺好么,我来做,也给娘减轻一点负担不是?” 殷兰刚刚之所以先问胡氏,就是防止她来抢,“我要得急,二弟妹不是还忙着给xx做衣裳,我可不能强人所难的。” 胡氏:... “再说了,三弟妹刚刚说可以帮娘搭把手,那三弟妹就是一文的工钱,没问题吧?” 老三媳妇一脸惊喜,她能帮忙做衣裳了? 她还有钱可以拿? 她高兴地搓搓手,“自然,不用..不用给钱的...” 殷兰摇头,“既然做事,钱是要的,你不嫌少就成。” 老三媳妇怎么可能嫌,她跟着帮忙,还能学,还有钱拿,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胡氏脸色更难看了。 “我...” 殷兰直接打断她,“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走了。”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胡氏气得脸色发青,哼了一声扭身往屋里去。 里头陈老二还躺在床上,她直接怒吼,“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也不知道出门帮我说两句话。” 一件衣裳五文钱,四件就是二十文,想着到手的钱都没有了,胡氏就气得心口疼。 陈老二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最开始先回绝的吗?” 一提这个,胡氏就更气了,“我哪知道她还要给工钱?白做我才不给她做!” 陈老二闭上眼睛,“娘以为白做也答应了,三弟妹不知道有钱还主动帮忙,你啊,就是太贪心,有时候,做事不求别的东西,反而能有意外的收获,比方说种庄稼....” 胡氏气得打断他,“你是帮我还是帮外人?咋?你看上殷氏那个贱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 陈老二爬起来,“当初什么当初,我懒得和你多说。” 说完就扬长而去。 胡氏气得咬紧了牙齿,气死她了。 外头听到有钱拿,陈老太爷的脸色才好看一点,不过还是对陈老太太开口,“老二媳妇的活计,你抢她的做啥?” 陈老太太抿唇。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已经没了解释的欲望。 她现在只是心疼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就觉得对不住他,现在他那个婆娘,唉.....这殷氏估计也是打量这自个儿男人要回来了,做新衣撑撑场面,可三个娃面黄肌瘦地,房子破败成那个样子,又咋能瞒得过去。 现在又借着做衣裳给她钱,无非就是想让她在儿子面前说两句好话。 唉,陈老太太只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殷兰出门后,就朝着里正家里而去。 田地里的大白菜和萝卜叶子发着黄,瞧着还是能吃的,这土地盐碱化应该还没有太严重,只是不知道,明年又会是什么光景。 如果地里种不出来粮食,或者大幅度减产,这让本来就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的村民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殷兰自己有系统自然是不怕的,可是来了这些日子,她也发现,村里有坏人,但也有好人,而且一旦闹起了饥荒,那会是非常惨烈的景象。 卖孩子,吃树皮吃土,甚至吃人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想要带着娃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问题她必须要想想办法。 殷兰想着,一阵寒风传来,她裹紧了身上不厚的衣裳,咋这么冷呢? 里正家里,一大早一人吃了一碗糙米粥,能吃早食,在村里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 孙子大栓子想吃鸡蛋,被他娘敲了一下头,“上个月才吃了,现在又吃,咋那么馋呢。” 夏秋鸡蛋还能吃得频繁一点,冬天一个月能吃一次就很不错了。 “去把你衣裳再穿一件,我咋觉着今年冬天冷得慌。” 里正在院子里抽旱烟,他媳妇问,“家里是不是再做一件外衣?”里正媳妇也觉着今年比去年最冷的时候还冷。 棉花,布料... 里正看了一眼田里发黄的菜叶,眉头紧紧皱着,“先扛着,实在不行,各人回屋里床上待着。” 余钱得留着,明年是个什么光景好不晓得。 若是比去年还糟糕,得提前买一点粮囤着,不知道到时候,粮会涨成啥样,唉... 就在他悄悄叹气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殷兰的声音,“里正叔...” 里正媳妇和儿媳对望一眼,一同皱眉。 这陈家大媳妇来这做啥?刚刚好像听人说她去了陈家,该不会是去陈家要粮没要到,现下竟然来里正这里卖惨哭求吧? 两个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厌恶。 里正站起来的时候,殷兰就走进来了。 第45章 做果冻 里正的眼前突然一亮,从前他是见过陈家的这个大媳妇的,人长得的确是很不错的,可是却好吃懒做,不把自己的娃放在心上,却一个劲地补贴自己娘家。 他是里正,自然希望自己的村子好,胳膊肘向外的人,里正第一个看不上。 从前的殷兰出门都是埋头弓腰的,瞧着没有生气。 可今天,里正不由得多看了殷兰两眼。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的衣裳虽然是旧的,满满的补丁,可是人站得笔直,姿态放松,给人一种她很有底气的感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炯炯有神。 里正就觉得,这陈老大的媳妇,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的态度也不由得好了些,“陈家大媳妇,啥事儿?” 殷兰站近了一步,不卑不亢,“是这样的,里正叔,前日我和家里三个娃进山,原本是找点野菜,不曾想,在回来的时候......” 普通村里的妇人吵架厉害,可等里正去解决问题,让她们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大多数人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说话掺杂不清,没有重点,经常听得里正头疼不已。 可是今天,他听着殷兰说话,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 说话声音好听,而且抑扬顿挫,只说最关键的信息,说清楚的事情起因经过结果,也阐述了利害关系,听得里正那叫一个身心愉悦。 村里的人都说殷氏不好,里正还是第一次对殷兰改观,人瞧着不错啊,如果能不贴补娘家,不毒打娃,那就更好了。 “野猪的数量一旦扩大,去年已经有过下山进村损害地里粮食的先例,明年来的可能更大,破坏会更强,而且,还有可能冲进村民家里,到时候大家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所以野猪的事情,趁着冬天村里人事情不多,野猪还没有那么活跃的时候,在开春前解决了它们,是最合适的。” 殷兰有条有理的阐述。 里正在对殷兰惊艳之后,才逐渐认识到她说的事情。 野猪... “去年的确有野猪下来,”里正想了想后开口,去年村里的确毁了好几亩的地,“可是明年,也不一定会下来,况且陈家大媳妇你咋能确定,野猪的数量变多了?以前它们下来只吃粮食,也不进屋害人...” 殷兰张嘴,还想劝几句,可里正摆摆手,“这事儿,我再想想。” 殷兰心头有些沉重。 不知道里正是因为不相信她,还是不重视野猪,它的繁殖能力很强,一胎就大概能生8-12只小野猪,如果继续放任... “陈老大媳妇你能注意到野猪的危险,还记着村里,很不错的嘛!”里正最后夸了殷兰一通,就让她先回去了。 殷兰的人影不见了后。 里正媳妇眉头凝起。 里正儿媳却撇了撇嘴,“她家男人没回来,就指望着让全村的男人帮她?她家在村尾靠近山里,野猪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家,我看她是自己害怕吧。” “再说了,野猪不也是猪吗,去年它们是夜里下来的又跑得快,若是白天下来,就村里那么多汉子,保管一只也跑不掉。” 里正却抽了一口旱烟,和自己媳妇对视一眼。 因为他俩在早年间,是见过一次野猪的。 野猪是猪,可是和普通的猪攻击力和攻击性却完完全全不同,野猪有獠牙,跑的速度非常快,制服一头野猪至少需要四个个壮年男性。 那一次,野猪下山,几乎把地里的粮食都糟蹋了个干净,而且在野猪的冲撞和踩踏下,还死了好几个人。 只是因为发生的时间太久,如果不是殷兰提起,里正都差点忘记了。 显然,里正媳妇也记起来了,当时,就是里正在一头野猪的蹄子下,把她救了下来。 “她爹...”里正媳妇担忧地开口。 “没事,这些年,野猪都没有再来过,不一定会来,也不一定会多严重。”里正安慰她。 殷兰有些不安地回家,野猪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她能做的也就是再劝一劝里正。 如果最后村里真的置之不理,殷兰有系统,她可以保护自己和娃,至于其他,她真的也无能为力。 这样想着回到家,屋里已经堆了好几捆的柴火。 粉薯也洗干净了。 胡葱和甘草.... 东西好像不大对,殷兰趁两个娃不注意,把他们找回来的东西,换成了她在系统里排下来的正儿八经的胡葱甘草。 两个娃眼巴巴地看着殷兰。 “真棒!”殷兰夸奖。 二娃嘴角都要咧开了。 大娃扭开头,可是他偏头的瞬间,殷兰还是看到了他翘起来的嘴角。 这求夸的小朋友啊。 “大山叔刚刚来说了,过五六日,咱家的灶头就能打好。”大娃高兴地说。 他的家,也能有灶头啦! “嗯,我把棉花和布给你们阿奶了,过几日,你们...”殷了看着两个娃身上不合身又已经脏兮兮的衣服,“过几日,穿新衣服!” 哇! 两个娃的眼睛都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殷兰去里屋,今天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她准备先尝试让石头变软再进行雕刻的法子,之后再试试用粉薯来做果冻。 说干就干。 殷兰先把胡葱捣烂,然后选了一个长长扁扁的椭圆形石头,放进加溪水的锅里,再把捣烂的胡葱放进去,接下来就是一直煮。 大娃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娘之前用树叶做出了绿绿的凉粉,又成功捉到了鱼。 大娃一定会怀疑他自己的娘脑子疯掉了。 可哪怕如此,用锅来煮石头,还是让大娃无法理解。 “娘,你这样实在浪费柴火。”大娃皱着眉头说。 这个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面对殷兰,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那待会我做出来的东西,你不准吃。” 大娃:..... 他不敢说话了。 虽然根本不相信,石头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你们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上钩。”殷兰支开两个人。 河水湍急,可是她找的那个地方是相对平缓的,而且陷阱在边缘,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可以放心让两个娃去。 殷兰继续在锅里煮着石头。 另外殷兰又看向了粉薯,这可是一个好东西,看起来像冬笋,其实富含丰富的淀粉。 有的人拿来磨成粉,有的拿来煲汤,还可以拿来做西米露。 西米露....等夏天的时候,殷兰再打算试试。 这一次,她打算做的是果冻。 第46章 做奇石 殷兰先把粉薯捣碎,再沉淀后,去掉上面的水以及杂质,再加入山泉水,放进锅里,等水慢慢煮开后,殷兰把锅拿下去放在旁边。 之前她还摘了一些野果子,殷兰切碎后,放进去,下次还需要再买一些糖,加了糖才更好吃,不过今天先将就了。 等它冷却下来凝固,再看东西成品如何,目前看不大出来什么。 另外一边,石头还在继续熬煮,殷兰试了试,还是硬的。 书上说的能软,当真能行吗?殷兰不是十分肯定,只是锅里头的水少了一些,她又往里面加了一些热水,继续煮吧。 处理好这些,外头已经响起了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娘!”二娃的呼喊传进来。 “两条鱼!”接着他就兴冲冲地进来,人小但脑子不笨,说话的时候还知道压低了声音。 殷兰看了一眼,两根长长的野草吊起来的,正是两条不大不小的鱼。 大小介于之前三之间,一斤左右。 看来这河里的鱼的确是不多,一整个晚上加上上午,才进来两条。 不过家里就三个小娃,偶尔能有这样的两条鱼,已经非常好了。 村里的人就是去河里抓一天也不一定能抓到一条鱼的。 “娘,我又去挖了蚯蚓,像上次你那样放着,又用草盖住啦。”大娃说。 “嗯嗯,我们很小心的,周围都没有人看见。”二娃补充。 行啊,昨天她只示范了一遍,大娃就记住了,重要的不是记住,而是他自己有意识地去观察和记忆,并且完全正确操作,殷兰觉得两个娃脑子是真的挺好使的。 还知道要避开人,小精灵鬼一样。 “娘,下午我和二娃再去河边挖一个一样的捉鱼陷阱,这样一天就能有四条鱼!晚一点我们再去拔野草。” 殷兰好笑,“你还记得怎么挖吗?” 大娃认真地点头,“娘做的时候我都记住了,而且有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去看一眼那个娘做的,我就知道怎么做啦。” 殷兰:.... 他真的才五岁吗,太聪明了,而且行动力很强,又能吃苦,更自律,这么多优秀的品质,如果白白浪费了真的很可惜。 过去原主肯定没有为孩子的将来打算过,在村里,无非就是长大,种地,娶媳妇,生娃... 可能是来了这么久,整天被叫娘被依赖,不产生感情是不可能的。 这个朝代,人要往上走,只能通过科举读书,而现在,因为四处战乱,只有在乱世的时候,也才给了武夫出头之日。 自然,要做一个将军,或者哪怕是一个小将领,都不是匹夫之勇,还是离不开读书,大娃其实现在开蒙已经有些晚了,二娃也快到了开蒙的时候,她得想办法让两个娃读书去。 这样晃晃悠悠,差不多时间到了中午。 家里还有一点冬笋,只是没肉了,不过有鱼。 所以就蒸一点白米饭,鱼一条拿来煮汤,一条煎一下吃,再用猪油清炒一份冬笋。 不一会儿,房子里就弥漫出了鱼汤的香浓,煎鱼的喷香,冬笋的清香和大白米饭的浓香。 殷兰带娃的这小日子过得,那是杠杠的。 吃饱喝足,两个娃都是满嘴流油,现在殷兰不许两个娃舔碗了。 也因为现在都吃得饱饱的,两个娃也没有很大的异议。 最多是大娃去洗碗的时候,胡乱地舔一下,不给他娘看到就行。 吃完饭,又是一家人的午休时间,锅里继续煮着石头。 一大三小在床上昏天黑地地睡了过去。 “有闰媳妇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一家人都没有听到。 敲了几下后,那人疑惑,“人不在么?” 鼻尖似乎闻到了一阵肉和油的香味,淡淡的。 可他想了想,别人任何一家都有可能,唯独这个陈家大儿媳妇,穷得那是一个叮当响,她家吃肉?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里正找她,多半儿也没有什么好事,不知道这个殷氏又惹了什么麻烦。 既然人不在,那人也就走了。 出门,看到殷家地里的荒草似乎少了一些,一些荒草还在动,他又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和动静。 估摸着是那个畜生,那人也就走了。 半个时辰后。 殷兰醒了过来。 她立即穿衣服起床,因为睡前架了大柴火,所以现在还有一点火苗,锅里的水烧掉了一半,她又加了一些热水,然后再用刀去戳的时候,本来不抱希望的眼睛突然一亮。 手感明显和上午的很不同,已经有一点软了! 原来真的可以让石头变软? 殷兰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并不十分确定,现在真的做到了,她也是惊喜万分。 等石头软下来,她就可以把石头雕刻成她想要的样子,卖给那些读书人,少则几两银子,多了那就不得了了,也是一个无本万利的生意。 只是现在石头还不够软,还要继续煮。 现在殷兰加柴火都变得十分积极,这加的是柴吗,简直就是钱啊。 两个娃也起来了,小奶音一起喊“娘~” “过来。”殷兰招呼两个小子。 粉薯做的“果冻”现在已经凉了,凝固成形。 在碗里看起来虽然没有晶莹剔透,但也是能透过一些光线的,在这个时代,要求不能太多。 里面还夹着鲜红的野果粒,整个看起来更加诱人。 殷兰切了一小块,拿起来的时候,还微微起伏弹跳,果然有果冻的样子,算是成功吧。 殷兰给两个小子各吃了一块,两个娃眼睛都眯了起来。 “娘,这是啥啊?好好吃?弹弹的滑滑的~” 殷兰自己也尝了一块,嗯,味道不错,如果再加一点糖会更好,现在口感却是滑溜,加了野果有一点点的酸,再就上糖,那就是酸甜酸甜的。 “娘,我觉得这个也可以卖!”有经商头脑的大娃直接开口。 之前的凉粉他觉得好吃,这个果冻他觉得更好吃。 既然凉粉都可以卖出去,这个一定也可以。 殷兰也是这样想的,主要是采颜贴拜麦这个叶子不大容易,手头既然有别的东西,再去试试也无妨。 至于糖,她可以先借着。 殷兰又在锅里加水,开了以后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同时一边搅拌,再加入粉薯此前剩下的粉,一碗浓浓稠稠又喷香无比的鸡蛋羹就做好了。 殷兰招呼两个娃来吃。 第47章 他人的算计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啊,这又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吃食,每天竟然都可以吃的东西,而且还都那么好吃。 “娘,这是晚食吗?”里头可是有鸡蛋的!别人这样吃一次,就可以抵一天了,所以大娃才这样以为。 “咋可能,晚上还有一顿。”这只是下午茶而已。 两个小娃的眼睛亮晶晶地,嘴里的鸡蛋羹又香又甜,喝得他们小嘴吧吧响。 下午,殷兰就需要再去山里走一趟了,她背上背篓,就在山外围转转,不去深山里面, 还是很安全的。 刚出门,殷兰又紧了紧衣服,她看向两个娃,“觉得冷就回去,娘自己一个人去。” 两个娃都摇摇头,现在有 厚衣服穿,已经很好啦,不过,今年好像真的有些冷,两个娃也明显地感觉到,下午又比上午冷了一些。 殷兰的脸色有些凝重,如果现在都这样的话,等到了最冷的时候,温度再继续降下去,可能会成为一个极寒年。 在现代这问题不是很大,可是古代,家家户户御寒的手段是很有限的,如果下暴雪,地里的庄稼可能会直接被压死或冻死,这样的茅草屋也面临很大的威胁,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是没有土炕的,温度过低,是有可能会冻死人的。 不过,这也不是一定会发生,殷兰安慰自己。 她记得小说里面的确说了,男二的童年家乡灾害频发,具体却没有详细说明,到底都会发生些什么啊... 当务之急,殷兰还是要先再挖一点粉薯回去,再找一点野菜。 殷兰带着两个娃进山,这两样东西在山的外围还是有一些的,相对安全。 殷兰带大娃认识了粉薯的样子,他就可以自己去找然后挖出来,二娃负责找野菜。 不得不说,在古代带娃可方便太多了,没事的时候就让他们满山跑,有事了还能叫回来奴役一下,也不需要什么情绪价值,性价比是真的高啊。 大娃非常有干劲地挖粉薯,不一会儿就给他找到了一小片粉薯地,只是叶子枯黄,但下头埋起来的根茎偏小,其他没有什么大毛病。 二娃不一会儿就挖了一大团野菜,人虽然小,效率很高。 “你们看,那是不能兔子!”殷兰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叫了一声,大娃和二娃齐齐看向娘,又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果然是一只灰麻色毛的兔子在那里死周围警惕地扫视。 大娃比了一个“嘘”。 然后暗示二娃两个人包抄。 可兔子对危机也有极其敏锐的感知,似乎听到了动静,拔腿就跑,只是跑步的动作不是特别灵活 两个娃直接就箭一样地冲了上去。 殷兰买兔子的时候特意选了一只腿脚有问题的,所以跑得不快。 而且这一片位置是安全的,殷兰也就不管两个小子了,如果连这个兔子都抓不到,那就太笨了。 晚上她是想要吃烤兔腿和跳水兔的,只有在山里头,她才能明目张胆地放兔子出去。 让两个小子自己去抓,这样他们就只会沉浸在自己成功的喜悦中,不会对她这个娘问东问西。 系统虽好,却不能随便用这一点就不好了。 娃的身影越来越远,殷兰依旧微笑注视着,不让两人消失在她的视野。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殷兰浑身汗毛一竖,她还以为是某个动物,结果就听到了非常微弱的说话声。 殷兰右转看去,刚好露出一个人的衣角。 这也得怪叶寡妇她自己非要和殷兰吵架,而村里的人一年到头能有两身换洗的衣服就不错了,所以殷兰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穿着衣服的人是叶寡妇。 她悄悄地靠近,在大约能听到说话内容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蹲下来,隐藏住自己。 然后就听到叶寡妇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死鬼,那件事你没有做到,就不许动手动脚!” “我来见你一次不容易,我们村和你们关系一直不好,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也讨不来好。”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殷兰确信自己没有听说,所以,这不是铁剑村的人。 “呸,你讨不了好,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殷兰听明白了,这两人关系...啧啧啧... 其实在这个朝代,对女人还是很不公平的,丈夫死了,妻子就得守着,有娃就养育娃,没娃也得过继一个过来继承香火。 一辈子只能守活寡也挺可怜的,殷兰打算离开,不关她什么事。 刚一动,就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行,我保证,陈家老大的那个媳妇,叫殷兰是吧,你说你咋就那么恨她?非要把她名声搞臭?” 殷兰浑身一僵。 接下来是叶寡妇的声音,“凭什么她能过那么好!” 接下来就是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殷兰浑身发冷又心绪复杂地悄悄离开,那两个人正热乎着,一点点动静也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 不过殷兰还是非常小心,向着两个娃离开的方向疾步而去。 这个叶寡妇,从前殷兰只是以为两个有争执关系不好而已,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那么恶毒,把她的名声搞臭,能是什么手段想都想得出来。 哪怕是现代,攻击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变成一个荡妇,这在古代,就更是致命的一击。 一旦这样,这个女人就会失去丈夫的信任和庇护,让整个村子的人嫌弃,不会再有人和她交往帮忙,可以说完完全全被孤立。 太狠了。 她必须要提前做好防备。 “娘!”殷兰正想着,大娃提着一只兔子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娘,你看!” 兔子还在他手里扑腾,虽然不大,可也是很肥的,绝对够三个人吃一顿肥美的晚餐。 殷兰勉强地笑了笑,“真厉害,今天咱们得运气也真好,今天晚上吃兔肉!好了,天色也晚了,咱们先回去。” 两个娃眼睛里只有那只兔子,自然殷兰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路没有什么危险地到了山头的边缘。 “啊!”二娃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好倒霉!那个畜生在这里拉屎?” 第48章 野猪的威胁 二娃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提起一只脚,鞋子周围,是一圈深绿色的屎。 殷兰正要发笑,突然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的心砰砰一跳,“二娃,擦干净,赶紧回去。” 大娃帮哭唧唧的二娃简直处理了一下,两个娃还在奇怪,“这里平时不会有畜生来 的,今天运气真差,不过今天也捉到了兔子,所以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只有殷兰抿唇。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二娃踩到的那一团,是野猪的屎。 而且屎还很新鲜。 也就是说,野猪近期出现在这里过,野猪从深山里头下来了,野猪随时都可能靠近村子拱出地里的蔬菜大吃特吃,也可能进村进家,攻击人,并且吃掉村民家里的粮食。 所幸的是,那里只有一团,数量应该不是太多。 不过殷兰依旧心情沉重地往家而去。 回家后,殷兰先看了一下锅里,用菜刀又戳了一下,石头变得更软了,再煮一会儿,应该就差不多了。 而兔子,殷兰是不敢动手杀的,大娃也不会。 殷兰想了想,出声吩咐,“大娃,你带兔子去赵阿奶家,让她们帮忙杀了,处理一下,晚上一起吃。” 赵家无论过去还是曾经,都对殷兰和三个娃提供了很多帮助,分享一只兔子完全是应该的。 大娃和二娃也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两个娃知道谁对自己好,也愿意回馈,而对他们不好的人,那是一口吃的都是不肯给的,比如田有为。 事情交代了,殷兰就心情复杂地出了门。 早上里正还说要考虑,她不知道那是他推脱的说辞,还是真的考虑,不过事情来的比她预想地更快,必须要早做准备。 殷兰在田埂上,心情沉重地疾步而去,连隔壁田里的人都没有发现,直到那人叫她,“殷婶子。” 殷兰才如梦初醒地扭头,然后就看到了田有为手里拿着一把类似于镰刀的东西,挠着脑袋对殷兰嘿嘿嘿地笑。 殷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终于确认了,这是她家的那两亩荒田。 而原本应该长满荒草的土地,现在却有一小半的草都被割得干干净净。 之前大娃和二娃也来做过,可是他们拔的时间不长,而且并没有工具,所以现在眼前的这些成果,那高高堆起来的一摞荒草,都是田有为做的? 为什么啊? “你干啥...”殷兰刚开口。 田有为却转身拔腿就跑,他鞋子也没有穿,光脚丫上满是泥土,可能是因为是个村里的混子,所以脚上的茧厚,在地里被洋一番折腾,倒是也没有把他的脚割破。 随着殷兰话音消失的,就是田有为小小的身影。 殷兰摇头失笑,这个娃。 虽然殷兰现在对他的那个娘印象非常差,但是那和娃没有关系。 而且,想起他又是帮忙搬土砖,又是割草,连吃鱼骨头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殷兰还是有一点触动的。 她这样想着,也没有往前走,天也有些黑下来了,倒是走在另外一条田埂的里正听出了殷兰的声音,他先开口,“陈老大他媳妇?” 殷兰对这个称呼还有些陌生,对方又叫了第二声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回应。 那头的里正吁了一口气,“还好你刚刚出了声,不然我去你家,还得扑个空,陈老大家媳妇你现在干啥去?不急的话先和我说两句?” 殷兰就是要去找理正啊,没想到里正也有事。 殷兰大致猜到了是关于野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里正是咋想的,到底上不上心。 在田埂上说话不合适,这里最近的地方就是殷兰的家。 于是两个人朝着小茅屋而去。 里正在很久之前是来过一次殷兰家的,当时的小茅屋就和殷兰刚穿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家徒四壁,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 这次里正过来,才走到屋门口,他的目光就被吸引了,家门口竟然放着好几十块的土砖。 “这是家里打灶台用的,赵家的赵大山帮忙弄的,不打个灶台做起吃食来不方便,也不像个家的样子。” 里正咋舌。 这陈老大的媳妇竟然会和别的人家走动起来了?这赵家竟然愿意帮她? 希望她能有点感恩的心,知道会送点礼,可别让人白白帮忙,日后可就没人再帮她了。 而且她打灶台,不找老陈家的人,竟然找老赵家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再走进屋子里头。 再次被里面的东西惊住了。 茅屋还是那个茅屋,可是家里的碗筷干干净净,齐齐整整,角落里,也是有粮的,瞧着竟然还有鸡蛋哩。 锅和菜刀也是新的,啧,这两样东西可贵哩!不过也给这破败的茅屋带来一丝新的生机。 锅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东西,估计也是和村里人一样,闻着没什么味儿,糙米稀饭。 不错嘛,比起过去强上了不少。 “里正叔!”二娃正在里头和三娃玩,看到了人,立刻就出来乖乖地叫了一声。 瞧着娃也精神了不少,那满头的黄草看起来都不那么黄了,小脸也不像以前一样蜡黄蜡黄的,倒是似乎白净了些,人也精神了。 看来啊,这陈老大的媳妇还真变了不少,是个要过日子的样子了。 “二娃,今天里正叔家里吃玉米馍馍,待会儿跟我回去拿两个,打打牙祭。”里正笑眯眯地说。 “这可使不得..”殷兰开口拒绝。 里正就觉得,这陈家老大的媳妇,觉悟是真的变了,懂事了不少啊。 二娃也想拒绝的,国务如果能吃上一个玉米馍馍,假使让他一个月不吃饭都行。可他吃了几天的大白米,还有很多其他的好吃的,他已经不喜欢玉米馍馍了。 而且今天晚上,家里的晚饭可是兔子肉!喷香嫩滑的兔子肉! 一想到这个,二娃就开始流口水。 里正在心里默默叹息,看来这陈老大媳妇家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啊,估计一天可能也就吃一顿糙米粥。 瞧瞧这二娃,仅仅是听到玉米馍馍就在流口水了,唉... 殷兰默默地拉起二娃的衣服,擦了擦他嘴角流个不停地口水。 “去门口看看,你哥去赵阿奶家咋还不回来。”殷兰吩咐二娃。 一想到还在赵阿奶家的兔子,二娃就滋溜着口水出去了。 里正在心里默默叹息,算了,待会儿给娃三个玉米馍馍吧,瞧孩子都馋成啥样了。 第49章 吃兔肉 二娃走后,家里就剩下两个大人。 里正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陈老大家媳妇,早上,你说野猪的事情...” 殷兰刚想说下午她的发现,里正摆摆手继续,“我没有想到,村里很多人对你都不大好,你还记着村民的安危,只是,野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现在野猪还并没有下山,也没有攻击人,我如果组织人上山,一来我们不知道野猪在哪里,如果所有人一起去找,可能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言下之意,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就算没人说什么,他这个里正也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冬天家里女人拔草,男人是要出去打打零工贴补家用的。 “如果人分散开,那么一队人假如遇到的野猪群,以野猪的杀伤力和攻击力,那是很有可能全军覆没的。” 里正更不可能让村民冒这样的危险。 而且因为危害还并没有发生,里正担心响应的人不会很多。 “所以...”里正思考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地表示,“我知道野猪的危害,可是现在,我...也没有法子。” 况且,野猪也不一定会下山啊。 虽然殷兰猜到了里正可能会是这个态度,并且他的担心也的确合情合理。 只是, 殷兰的脸色凝重起来,她压低了声音,分明只是在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里正竟然从这个妇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类似于县太爷的威压。 “里正叔,不瞒你说,如果是今天早上,我可能还会觉得你这样的想法没有问题,可是今天下午...”殷兰把在山边缘看到野猪排泄物的事情一说。 里正的脸色一下变了。 “啥?野猪可能已经下山了?可能就会进村?” 殷兰安抚乍听消息有些惊慌的里正。 刚看到的时候,她也是惊慌的。 “至少说明,它们随时都可能下来,可能是去年让它们知道了这一片有大量粮食,或许是它们自己下山,早晚也是会发现的,这是一件大概率事件,我们不能寄希望,赌运气它不会发生,因为事情一旦发生,里正叔您一定知道,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 “我们可以埋伏,智取。”殷兰说出了她抽空从系统里看来的杀猪大法。 “村里有会爬树的人吗?” “有长矛,或是锄头一样尖锐一些的武器吗?” 殷兰把自己的几个想法和里正条理清晰地一一说明,里正原本有些泄气和灰败的眸子逐渐绽放出光彩。 “陈老大家媳妇,你..你...你...此法甚妙!” 如此一来,村里的人甚至可以做得全身而退,不伤一人,而且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太妙了。 “另外,野猪的活动和生活区域,他们的“家”在哪,其实也是可以有办法找到的。” 里正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陈家老大的媳妇,你..你咋知道这些的?”里正他可是整个村子里学问最高的人了,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陈老大的媳妇是咋知道的? “咳咳...那个...我娘家,虽然对我不好,可是小时候,我娘带我去我外祖家,看过他们杀野猪,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殷家离铁剑村本来就不近,殷兰的外祖,恐怕连殷家村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她甩锅还毫无压力,反正也不会有人去查证的。 里正就更加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来的时候,里正还是愁眉不展得,回去的时候,就已经脚下生风。 陈老大家媳妇提供的法子实在是太妙了! 如果真的能解决了山头的野猪,他也就能睡一个安稳觉了,而且,如果真像陈老大家媳妇说的那样,野猪有很多,那别的村子...会不会也遭灾? 里正前脚走出门,看到了门口蹲着的二娃,眼巴巴地望着赵家的方向。 里正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娃啊,是还想着赵家的玉米馍馍吧,瞧,都快把娃想出相思病来了。 “二娃,走,跟里正叔回去拿馍馍。” 陈老大家的媳妇出了一个这样好的主意,给三个馍馍一点都不亏,还太少了! 二娃:.... 他一点都不想去,他只想在这里等大哥回来,等大哥的兔子肉!他要吃香喷喷的兔子肉,不想吃馍馍。 里正又看到了二娃的口水,二话不说就提起了“不好意思跟着去拿馍馍”二娃。 二娃:... 他艰难地回头想向娘求助,可是殷兰只是笑眯眯地,“还不快谢谢里正爷爷~” 二娃:.... 呜呜呜呜.... 里正:瞧瞧这娃,为了三个馍馍,都感动哭了,唉,真是好可怜好造孽哦。 这头,二娃和里前一脚刚走。 那头,大娃后脚就进门了,“娘,兔子弄好啦!” 他端着一个瓷盆子进来,里头的兔子肉连切都已经切好了,另外还有一条兔子腿。 家里还有一点上次挖回来的冬笋,那就煮冬笋烧兔。 再烤一条兔子腿。 这次煮白干饭,用兔子肉的汤汁拌饭,那味道简直是一绝啊。 不过这样一来,家里的白米可就不剩下多少了。 殷兰把已经软下来的石头继续放在热水里,空出来的锅,就要开始做兔子肉啦。 大娃一直像个木桩一样站在旁边,肉很好吃,可是看娘做饭也同样很有意思。 锅里的猪肉化开烧热,加入野姜野蒜野花椒,少了点辣酱和酱油有些可惜,殷兰打算下次自己做一点辣酱,去县城,也要买一些调料品了。 不过哪怕如此,姜蒜花椒爆香以后,新鲜的兔肉倒进去,肉和油接触爆发出“滋滋滋”的动人声响和美妙的油香。 然后加水,再加入一些娘从山里找回来的叶子和木头,之前大娃还担心这些东西不正经,没想到加进去了会那么好吃! 娘真是太聪明了,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佩服和星星眼。 另外一条兔子腿,已经架在火上烤起来了,滋滋地肉疯狂往外冒。 大娃的口水也裹不住了,一滴滴流下来。 咦,二娃呢? 第50章 吃肉!吃肉! 眼里一直只有兔子的大娃这才突然发现,二娃竟然不在?每次娘做好吃的东西,二娃是最喜欢在旁边流口水的,口水像河似的,今天只有大娃一个人,就显得小溪一样的他的口水是那么突出。 他需要二娃的口水来隐藏他自己的口水啊,每次他都说,是二娃流的。 还好的是,娘专心做兔子,大娃赶紧擦干净自己的嘴巴。 那头, 二娃到了里正家,可馍馍还没有做好,他等得那叫一个心急火燎。 娘已经在做饭了吗?兔子肉已经下锅了吗?今天娘做肉,他没有在旁边流口水,娘会不会不习惯?做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没有那么好吃? 不,兔子肉怎么做都是好吃的。 二娃又开始流口水了。 里正叹气,瞧这孩子,玉米馍馍里头是加了荞麦的,所以并不是淡黄色,反而有些发黑,香味也基本上没有。 可哪怕闻不到,二娃都已经在流口水了,唉,娃太苦了。 终于,馍馍做好了,“谢谢里正爷爷!”二娃接过来,迫不及待就往家里飞奔而去。 他要飞回去吃兔子肉! 一下子拿出去三个馍馍,里正儿媳妇还是有些心疼的。 可是里正却有些感叹地摇摇头,这娃啊,好不容易得了馍馍这样的好东西,瞧瞧他啊,这迫不及待就回家炫耀的样子哟,孩子苦啊。 “你们如果不好好努力,以后也只能像二娃一样吃糙米稀汤,知道了吗?”里正教育自己的孙子。 “爷爷,我已经会背三字经啦。” “会背还没有用,得明白里头是啥意思,你说说,第一句是啥意思?” “人治猪,性笨善...就是人要治理猪,要选那些个性笨笨的同时又善良的猪。” 里正是识字的,不过仅仅认识少数的几十个字。 主要是给村里的人办文书证件啥的,这还是后来跟着一个落魄童生学的,也因这个,他是全村识字最多的人,这也才能当上这个里正。 至于三字经之类的东西,那是没有学过的。 原来三字经竟然是这个意思? 里正捻着自己的胡须,也算是跟着自己孙子长见识了。 大栓子是自己在书院外头偷听来了,只听到里头的人一直念,他就学会了前头几句,然后自己琢磨出来了意思。 本来还以为自己想的不对,结果... “啊,大栓子,你可太聪明了,继续干,等明年开春,爷爷就送去你学堂,到时候你可就比其他的人要懂得多了,可是你不能骄傲,记着三字经的意思,要去帮助其他人背下来和理解明白,知道了吗?” 栓子特别的骄傲,“我知道啦爷爷!” 外头,二娃默默停下了脚步,在脑子里一遍遍得回忆,直到自己都记住了,才脚步如飞地跑回家。 刚到门口,里头的大娃就忍不住了,桌上烤好的香喷喷的兔子腿,娘说要一家人都到齐了才能开吃,他已经被诱惑得口水都包不住了。 “你咋才回来,快啊!” 二娃刚到门口,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比上次的香味还要好吃。 另外一边,锅里的冬笋烧兔子肉也差不多好了,殷兰揭开盖子,那香味,简直要把人香死过去啦。 斯哈斯哈~ 房间里全是两个娃流口水的声音。 殷兰:.... 家里也没别人,流就流吧。 她已经把瓷碗洗干净了,装了一大半的兔子肉,拿给两个娃,“给赵阿奶家送去。” 两个娃一点异议都没有,立刻飞奔出门,门口半空中,还有两个娃留下的口水在飞舞。 殷兰:...... 赵家。 赵大山媳妇忍不住嘀咕,“殷氏的运气可真好,进山竟然能捉到那么一只兔子。” 赵大山说,“我明日也去山里头看看,捉一只回来,给你们打牙祭。” 至于殷家的兔子,这年头,肉都是顶精贵的,那兔子又不大,陈家的娃可怜,有点肉不容易,让他们好好补补,赵家是没有一点想要那兔肉的想法。 如果是心狠一点的,帮忙料理兔肉的时候,就可以自己昧下一些的,不过赵老太太和赵大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你还是赶紧把殷氏的灶头搞出来,我瞧着她就也太寒酸了,有个灶头总归是好一点,再说,她们捉到的兔子那腿是有问题的,估计才落了单,山里哪儿那么容易抓,别去了,肉,我喜欢,咱家的荞麦馍馍,我也喜欢。”大山媳妇说。 赵大山心里一阵感动,软了下来。 “媳妇儿,你真好,晚上我一定让你舒坦了。” 大山媳妇脸一红,啐了他一口,扭头就走。 可嘴角还是带笑的。 刚出门,就看到两个小身影朝这边飞奔而来,大山媳妇还没有看清楚,大娃和二娃就已经到了,手里端着肉,那香味一阵一阵地往上飘钻进两个人的鼻孔,口水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婶子,这是我娘让我送过来的。” “啥啊?”大山媳妇还没有看清楚,大娃已经被瓷碗塞了过去,两个娃转身就跑。 大山媳妇:.... 她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让人浑身似乎都软了的肉香,低头一看,大山媳妇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肉! 竟然是兔子肉! 而且还这么多! “娘!大山!快出来!”她激动地一嗷就是一个嗓子。 赵老太太和赵大山走出来,看到碗里的东西,都惊呆了,弄香味简直绝了,哪怕是他们一个老人,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这殷氏,竟然送肉过来? “娘,这也太多了。”兔子是大山媳妇帮忙处理的,她知道那兔子不大,这一盆,起码就送了一半过来。 这殷氏也太大方了。 赵老太太也有些动容,“以前这殷氏抠门又补贴娘家,现在一心为着孩子了,竟然也大方了起来。” 赵家是没想着拿她什么好处的,以前帮把手也只是因为看三个娃可怜。 “这...肉...” “娘,好香啊。”大山媳妇忍不住咽口水。 “吃!”赵老太太一发话,一家人都高兴起来。 大不了以后再想法子还回去就是了。 “那两个毛猴子呢,把人叫回来,吃肉!吃肉!” 第51章 念三字经! 大虎和二虎在外头疯跑,回家的路上恰好遇到了大娃和二娃,直接就听说了家里有肉吃,小眼睛立刻亮闪闪。 大娃急着回去,二娃却记得在里正爷爷家里听来的东西,甚至还把三字经的前两句,教了一遍大虎二虎。 因为从前大虎拿第一句“人治猪”显摆过,现在他知道的更多了,自然要显摆回去。 他不仅知道了更多的一句,还知道了话里是什么意思。 果然,大虎和二虎看向二娃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二娃,你太厉害了,你现在去考学堂,一定都能通过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阴阳怪气,但其实两个娃是真心那么认为的,二娃在他们心中,简直无比高大。 不过很快,两娃家忘记了这个,朝家里狂暴, “肉!兔肉!” 赵家人围坐在一起,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每个人都夹起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哇...” 这肉咋比从前他们自己做的,还要香上十倍,哦不,是一百倍! 太香了太香了! 赵家一家人每个都,闷头干饭,没有一个人说话。 茅草屋。 殷兰在家里等两个娃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叫她的声音,“老大媳妇。” 会这样叫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老太太。 殷兰一出门,一个包袱就朝她脸上砸了过来。 殷兰:..... 她两只手连忙去接住,才不至于挨了一下。这陈老太太爱砸人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 “这棉花你先放着,我要用的时候再来拿,布也拿回去一些,一下子都给了,也不怕人惦记。” 陈老太太骂骂咧咧的。 殷兰却明白了,她现在大致摸清楚了陈家人的性格,老三和老三媳妇是憨厚讲情义的,老二和老二媳妇就比较小心眼了。 而陈家老太爷多半是偏心老二更多。 大抵是因为,陈有闰不是他亲生的,所以陈老二说起来倒是陈老太爷的第一个娃,又是男娃,难怪会偏心他,也就把他的性子养成了,家里啥东西都要先紧着他,身上好东西都想要的性格。 陈老太太恐怕是怕东西放在家里,被老二家的惦记,偷摸地拿走还说不清楚,这才大晚上地赶过来。 “娘,你吃了吗?吃了晚食再回去?”老太太态度差,但心是好的,殷兰开口留人。 陈老太太却骂骂咧咧,“家里有啥吃的?娃都不够吃,还让我这个老婆子吃?有钱不知道买粮,倒是穷大方穷讲究给我工钱,娃投身到你肚子里真是作孽哦,没心肝的东西。”陈老太太一边骂一边跑。 原主是个窝里横,在外头不咋说话,可是屋里的人欺负了她,她也不会手软的,嘴皮子不行,她会直接打人,比如打娃,陈老太太也不是没有挨过她的棍子,所以骂完了人先跑。 殷兰:...... 家里今天吃肉哩。 不过,剩下的肉也确实不多了,怕引起怀疑,所以殷兰在系统里头拍下的还真就是一只野兔,所以肉不多还死贵,后来炖肉的时候,她把两个娃支开了几秒,立刻从系统拍下了已经洗好切好的兔肉,又加了一大半进去。 饶是如此,送去了赵家一些。 两个娃看着人小,胃口那是一点都不小,吃的比殷兰还多,所以剩下的也就将将够三个人吃。 反正以后还会过来拿棉花和布的,殷兰看着陈老太太消失的瘦小身影,以后再让她吃点好的。 这个嘴硬心软的陈老太太人还是不错的,以后对她好一点,就当是对陈有闰津贴的报答了吧。 陈老太太走后不一会儿,大娃和二娃就冲了进来。 望着桌上的兔子肉四眼放着绿幽幽的光。 大娃真是没有想到啊,那只兔子看起来不大,肉竟然那么多,除了送去赵阿奶家的,剩下竟然还有那么多! 一家人总算是坐下来了,如果是前几天,大娃二娃肯定是嘴里塞满了,手上也抓满了,嚼两口就直接吞下去。 现在,两娃吃多了肉和大米,也没有那么“难民”了。 而且殷兰也要求两个娃必须嚼满至少二十下才吞下去。 细嚼慢咽,对胃只有好处。 两个娃还是吃得满口流油,不过还是好了一些,也能抽空说两句话了。 二娃对自己偷师特别骄傲,“娘,我会背三字经啦!” 殷兰惊讶, 二娃就解释,“我去里正爷爷家里的时候,听到大栓子背给里正爷爷听,我就默念了两遍,一下子就记住啦,二栓子好笨,大栓教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学会,所以我就先走啦。” 殷兰更惊讶了,二娃咋也这么聪明?默念两遍竟然就记住了。 二娃开始显摆,“人治猪,性笨善...” 殷兰笑眯眯地听着,可咋觉得他的读音有一点不对劲? 下一秒,二娃就立刻解释了,“人治猪,性笨善的意思就是,人要治理猪,要选那些个性笨的,同时又善良的猪,不能选会咬人的猪,比如野猪。” 二娃还在后面补充了一点他自己的看法,她觉得自己可厉害了。 殷兰:..... 刚滑进去的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不对!”大娃却站了出来,“你说错了!” 殷兰欣慰啊,果然大娃才是男二,还是要更聪明一些,她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大娃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人治猪是对的,性应该是杏子的杏,杏本膳,意思是杏子本来就是拿来吃的。”大娃得意地看向殷兰。 殷兰:...... 她嘴里的一口水终于还是喷了出来。 苍天啊,大地啊... 两个娃还争执了起来,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 “里正爷爷都说这是对的,大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娃就败下了阵来,毕竟里正是村里读书最多的人,而他自己知道的只是是随便听来的。 殷兰:...... “我还把这个都教给了大虎和二虎呢,里正爷爷说了,懂得了知识,不能知识自己知道,还要教会更多的人,这才是应该做的。” 道理是没错,可是你教的东西....殷兰真的....她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二娃十分得意,“我要教会全村的小朋友,念三字经!” 殷兰:.... 好志气! 二娃,你这是要祸害全村的人啊,全村的人都要去治理猪对吗? 第52章 杀野猪的方法 猪的确是要治理的,殷兰刚想野猪的事情。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大晚上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外头就传来了里正儿子远远的声音,“集合集合!开会了开会了!” 声音在全村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殷兰直觉可能和野猪的事情相关。 她带着两个儿子出门,因为这边属于村子比较偏的位置,所以只三三两两地碰到了几个村民,大家和殷兰的关系都不大好,有些装作没有看到她,有些顶多没有表情地点个头。 很快,就到了村子中央一处空地上,周围的人议论声嗡嗡的。 “大晚上的,这是干啥?” “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吧,不让咱晚上集合?” “能有啥大事儿,冬天的,没粮又没拱的,莫非是找到了让菜叶子不再发黄的法子?”有人异想天开。 “大晚上这也不知道干啥,多冷啊,这天咋那么冷。”有几个妇人手里抱着娃,也不已经睡下了,再爬出被窝,饥=那是非常不乐意。 晚上本来就没吃东西,冷了又动弹,那是会饿的,饿了可没东西吃。 里正两只手举起又往下压了压,“村民们,大家别说话了,听我说,这是关乎大家地里粮食和人命安全的大事,安静!” 这话一出,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 里正才继续说,“咱们村后头的山里,有野猪,去年,它们就下来,糟蹋我们的粮食,有好几家,都被祸害了好几亩地,下来的,还只是四五头野猪。” “可是最近,野猪的数量又多起来了!” 村民一下子愣住,然后倒抽一口凉气,“咋办?” “这可咋整?” 地里的菜本来就已经不好了,看起来不错的都是要拿进县城里头换粮的,如果又被野猪祸害了.... “咱们村陈有闰的媳妇儿,去山里,就看到了一个近二十只的野猪群,这还只是一个,真正的数量只可能更多不会少,而且,有闰媳妇在山脚下,又看到了野猪的屎,说明啊,野猪已经下山过,随时都可能再次下来。” 本来是非常凝重的事情,可是有部分村民听到这里,刚刚紧张的情绪却突然消散得干干净净,反而换成了鄙夷。 啥?陈有闰的媳妇,不就是那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吗? 她说的话,那哪儿能信? 她看到野猪,还不被吓死啊,还能看到那么多? 她还亲眼看到野猪的屎,这就更扯淡了,她一个连庄稼都不种的人,咋知道那屎是野猪的还是别的畜生。 已经有人家开始直接想走了,这不是逗人玩儿呢嘛。 里正还在上头继续,“所以,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粮食和家,咱们铁剑村,必须团结起来。” 下面有关心事情的人开口了,“里正您说说看那咋办?” 里正表情凝重下来,“咱们地进山,杀野猪。” 这话一出,下面瞬间安静了。 不一会儿,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那太危险了,隔壁村子两个汉子前几年遇到一头野猪,人都差点回不来,如果真的有二十多头,甚至更多,那太危险了。” “里正,这陈有闰媳妇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啊,也许她看错了呢。” “而且她说二十头就是那么多啊?” “野猪也没下来啊,我们进山,不是自寻死路吗?” 下面的反对声音很大,里正也束手无策。 殷兰环视一圈,然后站起来,走到了前面。 看到她,村民都是一愣,随即有人开始嗤笑起来,可对上殷兰带了威压的淡淡目光,那人就笑不出来了。 村民你看看我,我提醒你,最后都停了下来。 殷兰不卑不亢,又带了气势的声音响起,“如果我们等着,那就是坐以待毙,就像刚刚王婶子说的那样,野猪不一定会下来,同时,谁能保证野猪一定不会下来?一旦野猪下来了,地里的菜都会被糟蹋,野猪多了,甚至可能闯进我们自己的家,吃我们放在家里的粮食,我问问大家,如果地里的菜没来,家里的粮食也少了,谁家能撑过这个冬天?” 殷兰没有说的是,其实今年冬天气温很反常,这样的年头里,很可能还会有暴雪或者极寒天气,只是现在暂时还无法确定。 殷兰的话铿锵有力,又阐明了利害关系,有些人开始动摇了。 叶寡妇却站了出来,“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儿会那么严重哦,去年野猪下来,也就嚯嚯了三亩地,去山里杀野猪,可是会死人的,你驾驶见不得村里人好是吧,自己男人不在家,也想别人和你一样守活寡是吧。” 不等殷兰开口,赵大山新站了出来,“叶寡妇你说话太难听了,我信有闰媳妇的话,我支持上山打野猪,我报名。” 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做就直接报名,殷兰是有些感动的。 “我也支持,我报名。”陈家的老三竟然也站了出来。 其他陆续站出来几个人。 可是大部分的人依旧是迟疑和动摇的。 毕竟,有人去杀了,自己或者自家男人就不用冒那个险,而杀死野猪危机解除的收益他自己也能享受的,所以干嘛要当那个出头鸟呢。 里正看着殷兰,没想到这有闰媳妇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怵,讲出来的话比他还要好,人那眼神和气势,瞧着竟然有知县大人的风范呢。 “那个大家不用太担心,陈有闰媳妇还想出了杀野猪的方法。” 里正觉得这个方法简直是妙极,可是其他那些原本在犹豫的村民,就直接放弃了。 殷氏一个妇人,她想出来的杀猪方法,里正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被女人忽悠了,竟然会相信她,这不是把村里人往火坑里推吗! 其他人愿意去送死就自己去吧,如果真杀了野猪,他们自己地里和家里的威胁也没有了,何必上赶着去呢。 一部分人因为这样的原因第一个打退堂鼓,其他犹豫的人也下不定决心。 只有报名的那几个人,根本不够,而且,他们又凭什么为其他自私的人冒这样的风险呢。 里正也没有办法,虽然他觉得殷兰的主意真的非常好,可是村民都不同意,他也不可能强压着大家去。 人群四散开,各回各家了。 第53章 野猪来了! 陈老太爷看了一眼陈老太太,“你去说说你这个儿媳妇,没事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我陈家丢不起这个人!”说完直接就走了。 陈老二和他媳妇对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 “爹,我觉得大嫂说得对...”可惜陈老三的话还没有说完,陈老太爷早都已经走了,他嫌丢人。 殷兰能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里正也忧心忡忡,还安慰了殷兰几句,时间也晚了,所有人各回各家。 殷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小茅屋,墙是破破的土柸房,门也不结实,野猪一冲就能进来。 她管不了别人,自己的安危是要负责的。 她把大娃和二娃从前穿烂的草鞋,一个旧簸箕,以及家里其他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全部都在系统里面拍卖掉,一共获得了五两银子。 勉勉强强可以买一把枪。 同时,求生口哨和强光灯很便宜,殷兰顺便也各买了一个。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求生口哨可以求助,来几个壮汉子可以救人,强光灯可以晃野猪的眼睛让它看不清,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枪,直接击中野猪的头,只要不是一下子来好几头,暂时来说安全还是能够保障的。 可是东西不是这个时代的,被发现了无法解释,所以殷兰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暂时埋起来。 这样一来,总算是有了一点安全感。 这个点,别的人家回家多半就直接睡觉了,殷兰看向锅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已经变得非常软了。 她把石头拿出来,放在石头做的菜板上,石头虽然也软了,可是用木头也是不够硬的,又没有雕刻的工具,没办法,殷兰只有使用整个家里最硬的那把菜刀。 所幸的是,东西不要雕刻得太惟妙惟肖,既然是主打一个天然,有些像,就已经足够了。 殷兰埋头苦干,菜刀做工作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重的。 两个娃也被野猪吓到了,之前他们没有想到野猪的危害那么大,所以两个小子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墙上的那些小洞,都捡石头堵了起来,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可是还是给了他们一点点的安全感。 然后进屋,就看到他们的娘在对着石头干什么,就是那块煮了整整一天的石头,他们好奇极了,走近一看,然后惊讶得张开了嘴巴。 那么硬在石头,娘竟然用菜刀就把石头切开了? 娘是仙女啊?娘会武功吗?娘太厉害了... 两个娃眼睛都不敢眨,一直盯着殷兰,不知道他们娘到底要做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 殷兰揉了揉发酸的腰背,如果有工具,她二十多分钟就能做完,用菜刀实在是太不趁手了。 不过总算是做好了。 殷兰把石头放在手上,问两个瞪大眼睛的娃,“你们看,这个石头像什么?” 二娃脱口而出,“毛笔!” 大娃也知道的,他刚张嘴,二娃先说了,他就沉默表示肯定。 殷兰满意了,娃都能认出来,那就没有人看不懂了。 这块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的不规则的长椭圆形石头,在殷兰的操作下,现在已经完全脱胎换骨,石头的每一个拐弯和弧线,仿佛都是精挑细作,既有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神奇,又很具有艺术的抽象美感,最后成为了一个毛笔形状的艺术品。 殷兰看了看,雪白无瑕又小巧玲珑,符合那些读书人的审美。 这样的大小,可以做挂坠,也可以当书桌的摆件。 因为是软了之后进行制作的,所以没有一点雕刻的人工痕迹,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这就是一块自然形成的石头,那么,也就可以被认为是上天恩赐的“吉祥物”,是一种美好的寓意。 “哇!好漂亮!”二娃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大娃也垂涎不已,毛笔哎,他听里正爷爷讲故事,一位状元郎就是在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像毛笔的石头后,最后科举高中,他也想要。 殷兰好笑。 连两个娃都喜欢,那些读书人不会不喜欢的。 “下次我再给你俩做一个。” 两个娃这才满意了。 最后还需要把石头放进加了甘草的水里再泡着,石头就会彻底变硬成形,终于做好啦! 东西不大,殷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现在就要准备睡觉了,明天她还得早起,趁着现在天还不是那么地冷,要再做一点粉薯果冻。 糖之前已经去赵阿奶家要了一些,上次借牛车还需要殷兰撒撒娇吓退赵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殷兰变得靠谱了些,娃也齐整和精神了,这次赵老太太倒是二话不说就借了,糖不多,毕竟在这个时候,糖可是又贵又少的东西,不过也是够用了。 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殷兰就带着三个娃一起睡觉。 晚上殷兰在准备这些的时候,二娃就带着三娃在地上走,这才短短两天,三娃走路就已经比前面稳当了很多,这三个小子,看来各个都挺有天赋的嘛。 因为明早还早起有任务,这一次殷兰准备带大娃一起去,二娃就留在家里照看三娃。 所以三个娃和她一起都是要早早睡觉的。 虽然有野猪的威胁,但是买了防护装备的殷兰还是比较安心的,只是等后头有钱了,她还需要安装一个监控警报设备,只是那东西怎么避开他人的视线还需要考虑一下。 梦里,殷兰又梦到了那些末世文,主角修建自己基地的时候,会在外面加上一圈的电网,通电以后,畜生和丧尸一接触就会直接被电死,这个倒是很好啊,只是不知道小说里面可行,在这个古代村落的现实能不能行。 殷兰正在考虑的时候, “野猪来了!野猪来了!野猪来了!” 第54章 被袭击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越来越大的惊呼声,殷兰猛地睁开眼睛,那惊呼再次传入耳朵。 她花了两秒的时间,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和所处的地方。 然后立刻翻身起来,把藏在地上的口哨和强光手电挂在身上,塞进衣服里。 又拿出手枪卡在后腰带,确定稳稳的,才压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把两个娃都叫醒了。 大娃揉着眼睛,刚要问“怎么了?” 一阵敲锣打鼓,以及“野猪来了!野猪撞人了!快跑!”的凄厉叫喊声连续不断地传了过来。 殷兰按住要起身的大娃,认真看着他,“你是大哥,现在你就在床上,照看好二娃和三娃,盖上被子,不许发出动静,娘去外面看一眼,不许出来,听到了吗?” 大娃没有见过这样笃定又气势的娘,他懵懵地点头。 看着殷兰的背影,他才眼眶有些发红,想起野猪,又害怕得有些发抖。 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娘在保护他们。 去年野猪来的时候也是晚上,那时候的娘自己睡在床上,还是大娃他自己听到动静才去叫醒了娘,而娘却是让他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看有没有野猪跑过来,告诉他,如果野猪来了,就让他往屋外跑。 当时的大娃还以为那是娘告诉他保命的方法,后来他却明白了,娘那根本就是想着,万一野猪真过来了,让他去引开,而他的安全呢?娘一点都不在意吗? 大娃的眼眶发热。 从前的娘不在乎他们,可是现在的娘不一样了。 殷兰扭头又补充了一句,“别怕,娘就在外面,如果野猪过来了,娘会暂时离开找人帮忙,你带着弟弟藏在床上,明白吗?” 大娃的眼泪落下来。 声音嘶哑,“娘....” 他用尽力气点点头。 殷兰又拿东西勉强放在里屋和外屋中间,稍微抵挡一下。 然后才出门。 外头已经亮了起来,大约是燃起了火把,吵闹哭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殷兰紧张地打开茅屋的门缝往外看,远处的村庄一片狼藉,看不见妇人孩子,在寂静的夜里,却能听到她们的哭声。 几个汉子聚在一起,手里拿着火把和锄头之类的东西当做武器,而在田埂上,还能看到几头乱窜的野猪。 野猪灰黑色,嘴筒子很长,獠牙清晰可见,正在田里疯狂肆虐。 上次在山里看到野猪比较远,这一次距离近了,殷兰才发现,这些野猪的体型竟然那么大,两三个男人一起靠近一头野猪,竟然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胜算。 好在野猪怕火。 殷兰立刻把屋里的火堆生了起来。 外头几个汉子正在对抗一头野猪,一边驱赶一边攻击,这样几个回合下来,不知道是野猪吃饱了,还是终于害怕了,开始有几头往山上跑去。 就在殷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头乱窜的野猪好像迷失了方向,竟然朝着她的小茅屋直冲而来,那头的男人都在对付其他野猪没人发现。 殷兰心脏跳得极快,立刻拿出了强光电和枪,根据之前看的操作指引上了膛。 求生哨...算了,别说其他人现在根本无暇分身,就是有人过来,也完全来不及。 殷兰惴惴不安地看着野猪一步步狂奔而来,越来越近,就在它只有大约两米的时候,殷兰举起手枪, 瞄准,按住扳机。 手指微动,在扣动的刹那, 野猪骤然停住,突然一个转身,竟从小茅屋门前而过,然后朝着屋后的山路直接往山里去了。 有惊无险。 殷兰握着枪的手还有一些发抖。 好几秒后,她才松了一口气,缓慢地放下枪,然后才发现身上已是一层的冷汗。 过了许久,殷兰听着外头的动静,野猪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她才进屋,掀开听话地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三个娃身上的被子,对上大娃惊惧和担心的目光,“没事了,娘出去看看,你带着弟弟乖乖睡觉。” 大娃眼眶通红,现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听娘的话。 殷兰这才出了门。 经过田埂的时候,看到地里的白菜大多都被糟蹋了个干净。 只有殷兰那两亩地,因为全部是荒草,反而一点损失都没有,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越靠近村子,就能听到越多人的哭喊,“我的地啊....我的菜....” 而地上还有一些斑驳的血迹,不知道是野猪的,还是人的。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殷兰听到有人说,“孙泼皮受伤了。” “里正儿子也受伤了。” “听说有人死了,是谁啊?” 殷兰的心越发沉重,她没有想到,这次的损失那么大。 或许,昨天晚上她应该更强势一些,可是,她强势,村里的人就会听她的吗?恐怕更会认为她另有所图吧。 连里正都无法劝说的人,她一个被村里厌弃的妇人,又怎么可能发挥什么作用。 况且,谁也想不到,野猪会来得这么快。 此刻的村里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里正出现在村里的小广场,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毕竟听说里正的儿子也受了伤。 看到里正,渐渐村民都围了上去。 男人都一言不发,眉头紧皱,面色僵硬。 女人有的也是面色凝重,有的眼眶还红着,有的正在啜泣,大概是自家男人在刚刚的混乱中出了事。 第55章 组建杀猪队 “大家听我说,”里正一发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上去。 “今晚,山上的野猪突然袭击和铁剑村,根据现在的知道的情况,村里有几个男丁受了伤,已经找了牛车,连夜送去县城的医馆,分别李麻子、陈有发、陈家贵、陈旺才。” 陈有发就是陈有闰的三弟。 陈旺才是里正的大儿子。 后面三个人,都是在驱赶野猪上出了大力气,冲在前面受的伤。 至于孙泼皮和李麻子,则是运气不好,第一个发现野猪,惊叫之下直接被野猪撞倒踩踏,所幸的是,至少捡回了一条性命。 而之前死掉的人,明显就是谣言了。 不过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至于其他人,有部分也是出来驱赶野猪的,一点轻伤就不用去县城,还有一小部分,就是今天在开会的时候,带头不肯上山打野猪的人,比如李麻子,以及陈大富几个兄弟。 铁剑村姓陈算是大姓,往上数几辈,估计都是亲戚,其他姓大多就是十几年几十年以及最近逃荒过来安家的。 “他们的医药费,因为里面有我的儿子,所以我本不方便说什么,可是里头也有其他人,他们是为了保护大家的粮食和家才受伤的,关于医药费,我提议,各家各户凑一凑,大家有没有意见?” 这个年头,连活着都不容易,看病那就简直是奢侈了,如果不是受伤太重,也不会紧急送县城。 如果要各家自己负担,恐怕那一户就得直接破产,而且,以后谁还敢为了村里的事情出力。 如果各家各户都只顾着自己,那这个村就没救了。 所幸下面的人先没有说话,第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我同意!”后,响应的人很多。 叶寡妇和孙泼皮对视一眼,明显不愿。 陈大富几个兄弟也对视后,没有说话。 事情母目前就这样定了下来,“村里的菜被糟蹋了很多,各家各户统计一下自己地里的损失,明日过来登记一下,我去找知县大人说说。” 地里不仅粮要上税,所有的农作物都是要收的,地里菜损失很大,家家户户的日子就已经很艰难了,若是再上税,这日恐怕就要过不下去了。 人群四散着要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谁突然开口吼了一句,“以后野猪再下来怎么办?” 这次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下来的野猪竟然多达十五头,所以之前殷兰说的话已经得到了证实,山上大野猪至少有二十头,这还只是一个野猪群,不排除还有更多。 里正的脸色也严肃下来。 他说话的声音严厉而认真,“大家已经看到了,山上的野猪,是真的变多了,这次,它们此时糟蹋了咱们得菜地。” “若是下次,来的野猪更多,若是开春它们来,或是夏收再来,没了菜咱们还能勉强过活,可是没了粮,就是把全村人往死路上逼。” “更何况大家也看到了,野猪,它是要伤人的,这次它没有进屋,若是进了屋,屋里的媳妇和娃,哪一个能经得住野猪的一撞一咬?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是家破人亡!” 下面的人也群情激愤起来,“杀野猪!” “必须把这群畜生解决了!” “保护我们的粮食!” “保护我们的媳妇、孩子和家!” 里正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回去考虑商量一下,愿意加入杀猪队的,明天来我这个报名登记!” 现场嗡嗡嗡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许久,小广场才散开了。 殷兰也回到了家中,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 本来今天是准备要进城卖野果果冻和毛笔石的,现在肯定是去不了了。 娃一夜也没睡。 回去后,看到殷兰,两个娃眼睛瞪得巨大,瞳孔中还有一些惊惧。 殷兰把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大娃立刻就举手了,“娘,我要加入杀猪队!” 殷兰推了一把他的小头,“你才多大一点儿,杀猪,等你再长一倍的身高再说吧。” 大娃抿唇。 二娃:“娘,野猪的肉好吃吗?” 殷兰:...... 三娃在旁边咿咿呀呀,“猪猪猪,杀杀杀...” “咦,三娃这孩子已经能说话了?” 三娃听到娘夸他了,小嘴翘起,整张脸都笑得皱了起来,双腿不停地扑腾个没完。 长大了,估计也是个闹腾的家伙。 第二天中午,村里又响起了敲锣的声音,村民聚集起来后,里正也通报了一大早各家各户就非常积极登记而来的受害情况。 里正拿着纸,挨个通报,整个铁剑村,一共有土地278亩。 荒地70亩,其他208亩土地,189亩种的都是大白菜之类的冬季蔬菜。 遭到野猪侵害的竟然多达123亩。 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人的土地都被祸害了。 人群里吵吵嚷嚷个不停。 “野猪太可恨了!” 里正又继续说明了杀猪队报名的情况,“一共有34个男人报名,但是呢,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入选的。” 啥? 野猪那么多,五六个成年男人才能制服一头野猪,34个人都还远远不够呢,而且报名的人可都是把命豁出去的,咋还要选拔? “家里只有一个男丁的,不能入选,不会爬树的,不能入选,家里有锄头、铁铲或是长矛之类物件的,可以优先。” 这样一来,村民就更疑惑了。 陈大富暗自好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让这些人去做,以为野猪是那么好对付的?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叶寡妇也幸灾乐祸,她自己的男人没有了,村里其他出去的男人,大多数都还活着,凭什么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也想要别人来吃一吃这家里没有男人的苦。 孙泼皮那就更是不会参加的,反正那些人去杀了野猪,他自己的家就安全了,才不会傻不拉几地报名进山。 报名的人中,有几个人被取消了,都有些失望和泄气,不过他们也知道,里正这是为了他们好,若是他们出事,那家里是一点顶梁柱都没有了。 剩下被选中的人,则是一脸大无畏的严肃表情。 而其他的村民,有的羞愧,有的敬佩,有的也存着和陈大富等人一样的心思,为自己庆幸。 “陈老大家媳妇,你过来。”里正突然对殷兰招手。 第56章 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实在是殷兰说的那些方法,里正听了一遍,现在忘了一大半,而且具体怎么实施,他也完全不懂啊。 其他村民看到殷兰过去,“还真是这个殷氏的主意?用她的法子杀野猪?” 村民的表情既不可思议,而充满了不信任,甚至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报名。 陈大富,叶寡妇和孙泼皮则完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里正恐怕是真的老了,竟然相信这个殷氏的话,这些人进山,完全就是去送死。 哪怕是被选出来的人,看到殷兰过来,表情也是一瞬僵硬。 男人的事,这个女人来做什么? 难道还真的要用她提议的法子?他们自己就有杀野猪的经验,怎么可能去听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的意见! 就连被选入的赵大山都不是很相信殷兰,“有闰媳妇,你还是先回去吧。” 他担心的是,如果事情最后失败了,村里人会怪到她的头上。 这些日子,他觉着殷氏人是不错的,可是,杀猪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懂呢。 殷兰只是点头对赵大山笑了笑,接着不卑不亢地走过去,她知道大家心里是什么心思,不过现在,杀野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比比划划,同时进行讲解。 起初那些男人完全没有几个认真听,表情也非常耐人寻味。 可是随着殷兰的比划和讲解,他们的表情渐渐认真又凝重起来。 听起来,好像...还真的可以。 如果这样真的能杀野猪的话,那么他们其实是非常安全的,一个都不会受伤! 男人们心情激动澎湃起来。 可是,这只是演示,真的能做到吗? 可他们的内心却振奋不已。 看着认真讲解的殷兰,也完全地收拾起了轻视的心。 “哼!”里正看了一眼选出来的二十个汉子。 “你们不要看不起陈有闰媳妇,她的法子,可是她外祖的独门秘籍,告诉你们,你们可是占了大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小心思,都给我认真着点儿,一不小心,着可是要受伤和丢性命的事情。” 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那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喘了两口气,才急切说道,“隔壁长矛村,昨夜也被野猪袭击了!那边...那边,,,那边...”就在大家被他气喘而中断的话弄得焦躁不已的时候,他才说出来,“那边死了三个人,据说,地里被糟蹋得什么也不剩了,过去的野猪...竟然有...四十多头!” 长矛村和铁剑村共享一个山头,那就说明,殷兰之前猜测的没有错,山上的野猪,比二十头更多!甚至多得多! 村民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里正的表情骤然严肃。 殷兰的心也沉了下来。 野猪比她想象地还要更多。 它们不可能只下来一次,尝到了甜头,一定会再次过来。 昨夜铁剑村还算幸运,如果下次,下山的野猪也是四十头,甚至更多呢? 村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骇的表情,迟迟没有一个人说话。 里正站了出来,“我本来准备今天去一趟县城,可是事情紧迫无比,今天下午,我们的杀猪队就进山!” 殷兰站了出来,“里正,我也必须要一起去。” 里正正要拒绝,她去,那太危险了。 殷兰却解释,“今天我们过去,只是演练和找到野猪的巢穴,不一定会正面面对野猪,如果我不去,你们能找到吗?” 其他人看殷兰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哪怕她出的是馊主意,可是就冲她愿意进山的态度,就已经值得很多村民钦佩了。 而那些选出来和汉子和里正才清楚,殷兰是真的必须去,她不去,他们真的搞不定。 这个陈有闰媳妇,比他们想象的,更勇敢、厉害和无私许多。 难道以前,都是他们错过了她不成? 主意敲定,还需要立刻做一些准备工作。 殷兰走向陈老太太,“娘,今天下午我不在,麻烦你照看一下家里的娃。” “嗳,好。” 陈老太太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媳妇胆子竟然那么大。 而且那些男人,好像都还挺重视她的话,瞧着好神气。 而且,她还记得家里的娃,以前不是从来都不管的吗? 不过陈老太太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殷兰就已经走开回到里正身旁,听到里正的安排部署后,殷兰又补充,“还需要砍树,不需要太大,手腕粗就行,下面削尖,咱们的锄头不够使,野猪如果比我们想象的多就要用木头矛了。” 只是毕竟是木头做的,杀伤力必然不够,可是现在,也没了别的法子。 殷兰一说,其他人都点头称是,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才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对殷兰那么地信任和言听计从。 叶寡妇隔着人群看到殷兰,牙根都气得痒痒。 里头有一个男人,是她从前..试图那杀过的,可人没理她。 而现在,那男人站在殷兰身边,竟然一直看着她,还听她讲话,还时不时点头,最后甚至还笑了一下。 叶寡妇差点气死了。 你现在得意,等你被野猪撞了,我看你还怎么牛气。 整个杀猪队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村民也自发地帮忙,砍树的砍树,削木头地削木头,很快就集齐了大约一百根。 杀猪队的十个人一人背了十根,又带上了自家的锄头,铁锹以及其他可以作为攻击武器的铁制品,村民也纷纷地贡献出来不少,每个人都背了一背。 杀猪队和殷兰,再加上里正,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要往上里头进发了。 村民有的甚至抹泪,因为觉得,他们,可能是回不来了。 也有人说,野猪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为啥不等县里的派兵下来,非要自己上去。 这会儿,村外头一个人急匆匆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表示,“我媳妇今天一大早回了长矛村,”她媳妇就是从长长矛村嫁过来的,“本来是回去说一些咱这边儿的情况,给家里人提个醒,哪知道回去后才知道长矛村那边的情况更严重,长矛村的里正一大早就去县城里头说明被野猪袭击的情况了,可是回来后却说,知县大人说了,该交的税一分都不能少,而且外头来了一伙流民,县兵在忙着打那边,知县大人还急着去外地搬救兵呢,根本顾不了这头。” 第57章 埋伏,杀野猪 “倒是另外一个县城,县令大人派兵去了,结果只猎捕到了一头野猪,伤了几头,而县兵也受伤了好几个。” 他一边说,村民的心就一寸一寸地凉下来。 还要交税,冬税。 野猪的事情县里头也根本不管。 杀猪的事情根本不简单,连有武器的县兵也受伤了。 里正也心情沉重地站出来,挥挥手,下头就渐渐安静下来,“大家已经听到了,野猪的事情,咱们只能先自己解决,谁也说不清楚野猪啥时候会再次下来,到时候,咱们仅存的一点冬菜兴许就没了,家里的存粮也可能被糟蹋了,到时候,咱们铁剑村,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哪怕很危险,我们也必须干!” 下头的人也激愤起来,不断给杀猪队的人鼓劲。 也有更多的人站出来要报名。 在这样的氛围下,杀猪队肩负着村民的希望,浩浩荡荡进了山,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比凝重。 他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务,不知道殷氏的法子是不是真的管用,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否足够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在山脚下的村民,目光凝重无比,有几个自家男人是杀猪队的妇人,忍不住直接啜泣起来。 能不能活着回来?她们只希望人能好好地活着.... 一行人往山里进发,一路上倒是平静,没有遇到什么动静。 不一会儿,就走了到当初殷兰发现野猪的那片冬笋地。 殷兰用铁锹确认了一下,冬笋大部分都还在,她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让两个人在这里挖一些冬笋出来,她带着另外的人,往四周查看,终于在大约三里地外,发现了一坨野猪粪便,再往前走了两里路,粪便的数量多了起来。 殷兰让所有人格外小心,慢慢离开。 野猪的粪便聚集,说明再往里头走,很可能就是野猪的巢穴。 昨夜它们出去“狩猎”,现在想必正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靠近。 殷兰让人回去,虽然其他人不懂为什么过去了,又离开,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可还是听殷兰的话。 退回到冬笋地和野猪巢穴大概一里的位置,殷兰让带了铁锹和锄头的五个人,在这里挖陷阱,其他人去削一点木头,到时候放在陷阱底部。 最后殷兰去找了几棵树,把挖来的冬笋,以及带来的少部分粮食放在树下头。 选出来的人,都是爬树的好手,所以五个人分别爬上了十棵树。 确保位置隐蔽,以及投掷没有问题后,也下来加入了挖陷阱的行列。 大家都是出力气的汉子,虽然野猪暂时应该不会过来,可每个人都是担心的,所以动作更是加快。 大概一个时辰,三个陷阱也挖好了,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并不是很大,不过下头的尖刺又长又细,杀伤力十分足够,上面盖上了草遮住。 这样一来,准备工作就做不好了。 为了让每个人都平安回去,所以殷兰的安排是守株待兔。 十个人分别爬上了十棵树上。 殷兰和里正也艰难地爬到一棵不高的树上隐蔽起来,保证安全。 接下来就是等待。 不知道野猪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也许今天这样等上一整天,都会有收获。 可比起直接和野猪正面对抗受伤,殷兰的这个安排让汉子们十分高兴,至少,他们是安全的,谁也不想死,大家都想活着。 只是在树上蹲守久了,必定会疲累。 饶是如此,每个人也都是聚精会神。 “陈老大家媳妇,你说,野猪今天会来吗?”里正小声问。 殷兰看着几乎一动不动的远处,“应该会。” “昨夜下山的野猪肯定不是全部,所以,剩下的野猪是没有吃饱肚子的,那就一定会出门觅食,而这块冬笋地,离野猪的巢穴不远,所以推测,出来的野猪不会多,所以它们不会去很远的地方,那么这块冬笋地,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里正听着殷兰条理分明的分析,就差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之前还担心今天的功夫白费,听陈老大媳妇这样一说,心头一下就稳了,同时也担心起来,他们,真的能成功杀到野猪吗? “不过,只是大概率会来,不来也是正常的。”毕竟殷兰也不知道,野猪是否还有其他觅食的选择。 刚激动起来的里正:......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动。 所有人屏气凝神,目光快把声响发出来的地方给望穿了。 看到的,却是一只很小的野兔子飞快蹿了过去。 所有人泄气,原来只是兔子,不过,山里居然真的有兔子,如果不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们一定会跳下去抓住,兔子虽小,可是能吃上肉已经是冬天非常幸运又幸福的事情了。 不是野猪,大家的精神松懈了些。 突然,一片冰冷的寒意落在里正的脸上,他抬头,才发现竟然落雪了。 平常冬天最冷的时候,铁剑村最多下一两场雪,今天还没到,竟然就下雪了? 正想着,他的目光随着雪花看向远处,“下雪了。”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天上。 突然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还没来得及低头,殷兰的声音传来,“野猪来了。” 扭头一看,远处树叶晃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猛地蹿出一头野猪,后面接二连三,一共出来了五头! 众人屏气凝神,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而后又立刻沸腾起来。 等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野猪丝毫没有察觉的危险,先出来的那头野猪按照以往习惯,用嘴筒子去拱地里的冬笋。 后头的猪却聪明地发现,地上就有现成的啊,于是跑到树下头的地方,那里不仅有冬笋,还有粟米,吃得那叫一个欢欣鼓舞。 其他野猪也发现今天简直是运气爆棚,不用动手,就直接有吃的,而且还不少,每棵树下都有,于是也不争抢了,一头去了一棵树下。 吃得吨吨吨。 而树上隐蔽起来的汉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下面的猎物。 殷兰看准时机,一个短促的哨声响起。 第58章 杀了五头野猪? 五柄利刃一起高高举起,而后急速落下,在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刺入它们的脖子。 锄头和铁锹的伤害力大,深深插入了野猪的脖子,鲜血泵起,三头野猪痛苦地嘶鸣起来。 而木头做的“长矛”,伤害力和穿透力不够,一头野猪厚厚的皮毛下,只穿透了部分,野猪一下惊叫,惊恐地跑动起来。 还有一头野猪,因为恰好在那个时候动了一下脖子,所以没有被刺中,它立刻发现了同伴的遭遇,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逃窜。 动物在惊慌之下,下意识会选择最具安全感的路线,所以野猪没有任何余地地直接往离巢穴最近的那条路上狂奔而去。 脖子上插着木头的野猪还能行动,也跟着逃走。 两只野猪没有任何戒心地踏上了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地,而后直接踩塌,失重,掉进了陷阱。 下面也是尖利的木头桩子,直接贯穿野猪肚子,两头野猪惊叫起来,很快失血奄奄一息。 片刻后,哀嚎声渐渐平息。 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树上的人目瞪口呆。 殷兰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顺利,她以前看新闻学来的法子当真有用。 里正则惊喜不已。 四个汉子乐得嘴角都咧开了。 他们跳了下来,野猪还没有断气,可已经没有了丝毫威胁。 地上有三头,陷阱里两头,他们竟然猎杀了整整五头野猪! 要知道,平时如果要猎杀这样的数量,起码需要二十个人,而且还有人会受伤,可他们仅仅是个人,动手的也就五个而已,甚至都没有出什么力气,人更是十分安全,就杀了五头! 而且用这样的方法,以后杀野猪,也能成功! “有闰媳妇,你太神了!” “野猪竟然真的往陷阱里头跑哈哈哈,有闰媳妇你咋连这都能想到?” 虽然出力的是他们,可他们知道,今天的事能成,全靠的是殷兰。 之前他们竟然还看不起她,还怀疑过她,现在想想,还真是汗颜无比。 “之前我还觉得里正叔老糊涂,竟然听你的话,现在才知道,糊涂的人是我。”有汉子不好意思地向殷兰道歉。 里正咳了咳,说谁老糊涂呢! 汉子嘿嘿傻笑。 殷兰解释,“今天是运气好,野猪大概率会逃向那边,可也不一定,下次也许就没有这样完美了。” “那也很厉害,就算逃了两头,可我们不费什么力气就杀了三头,这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敢相信,有闰媳妇,你...对不起,以前我错看你了。” 殷兰摆摆手,她是真的不介意。 赵大山开口了,“有闰媳妇人一直都挺好的,你们多接触接触就知道。” 其他人知道赵家和殷氏关系比较近,也帮了她许多,都有些后悔,咋就听了村里那些人的话,坚信她不好呢,这样的人,他们是非常愿意结交的,更何况,她男人还是陈有闰。 “爹,对不起。”唯一没有杀中野猪的就是里正的二儿子。 里正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脸色的确不大好。 殷兰倒是安慰他,“是我选时机的问题,毕竟有五头,不可能刚好每一头在那个时候都适合攻击,能中四头,其实已经非常好了,而且你那个位置和野猪的状态,能差点击中其实已经非常厉害的。” 里正儿子陈xx感激地看一眼殷兰。 里正的脸色也好了一些。 其他汉子也纷纷安慰陈xx。 每个人都是无比地兴奋,野猪是个好东西,身上的每一块都是宝。 虽然村长儿子也加入了杀猪队伍,可是他也不避嫌,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进山的,那么收益自然也应该最大,当场他就承诺了,“凡是出了力的,分的最多。” 其他人也不能不分,否则不满的人多了,村里容易一盘散沙。 汉子们个个都高兴得不行。 山里现在还并不完全安全,现在又有了血腥味,所以说了两句话后,四个汉子,两个扛一头野猪,朝着山下疾步而去。 山下。 大部分村民都已经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事情需要做,毁坏的地还需要处理,家里的娃也不能没人管。 眼看着天暗下来,竟然还飘起了小雪,风刮得脸上像割刀子一样疼。 所以家家户户都关起了门。 只是心里,还是惦记着上山的队伍。 能了野猪了,都这么晚了,会不会已经出事了?该不会半路就遇上了野猪,直接所有人都.... 都怪那个殷兰,原本他们可以自己在村里做好防护就行的,干嘛偏偏要上山去找死? 如果里正都没了,那铁剑村以后......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村外头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叫,“回来了!人回来了!” 村民不顾严寒,立刻打开大门,直接冲了出去。 然后看到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浑身僵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只回来了三个人,而且他们浑身的血。 其他人都没了?里正和那个殷氏都没了? 有人开始哭喊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儿哟,都说了让你不要去,你偏偏不听...” 下来的汉子满脸喜悦的表情瞬间凝固,而后啼笑皆非,“陈大娘,陈大娘,你先别嚎,你家棍子没事儿。” 啥? 众人莫名。 汉子发现自己身上血迹,以及大家的反应,才好像明白过来些什么,好笑地解释,“那个...大家可能误会了,没事儿,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出事儿,都好好的呢。” “大家看,”他把野猪放到地上,“这是我们杀死带回来的野猪,一共杀了五头,他们都在后头呢,一个人都没有受伤!” 啥? 村民从悲伤中慢慢回神。 一个人都没有出事儿? 杀死了五头野猪? 仅仅靠十个人? 他们咋就那么不相信呢。 可是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众人扭头一看,可不就是刚刚没有回来的剩下的十个人吗,前头八个汉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两个人抬一头野猪,后头的里正和殷氏,人也是好好的,并且脸上喜气洋洋。 第59章 分肉 “我们身上的血,那是野猪的血。”汉子补充解释了一句。 眼前的一切不可辩驳,众人这才慢慢明白过来,当着人都好好的,还杀了整整五头野猪回来?! 那个嚎啕大哭的陈大娘又再次嚎啕起来,“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哟~” 整个村子瞬间都是一番喜气洋洋。 竟然真的杀了野猪,一点都没有受伤,咋办到的啊? 里正率先走到人群中央,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这次,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受伤,杀了五头野猪,全靠的是陈家老大的媳妇殷氏,如果没有她,我们就不能杀了整整五头,更就不可能平安回来,可以说,是殷氏,挽救了我们铁剑村。” “从前大家对她有许多不满和误会,但是从现在开始,殷氏是我们大家的恩人也不为过。” 下头的村民都有些赧然,毕竟,很多人过去都说过殷兰的坏话。 “殷婶子,对不起啊。” “你别计较从前的事,以后你有啥需要帮助的,来我就说一句就成。”有媳妇开口,她家男人就是杀猪队的,男人能活着回来,她比什么都高兴。 陈老太太也有些感慨。 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儿,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只是旁边的陈老太爷脸色不大好看,陈有闰,又是这个陈有闰,他比自己的儿子聪明又厉害,为啥他的媳妇也比自己的媳妇强? 都是殷氏的功劳,陈老太爷一个字都不相信。 叶寡妇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凭什么? 她什么力气都没有出,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凭什么得到那么多称赞? 里正继续又讲了此行的一些经历,至于是如何杀野猪的,就没有提,毕竟那是殷家的东西。 他又讲解了一下野猪的分法。 “首先,上了山的汉子,那是担了很大风险的,依然可以先挑二十斤肉。” 二十斤! 人群惊呆了。 而汉子和汉子的家人都兴高采烈快要乐疯了。 大冬天的,竟然可以得到二十斤肉! “其他出了力气的,帮忙砍树的,拿出了自家锄头铁锹的,一家可以得一斤肉。” 那些人也高兴得飞起。 毕竟做的这些事,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而拿出去的铁锹,现在也完好无损地拿回来了啊,这样竟然就能得一斤肉。 要知道,如果去县城买肉,十二文一斤,他们可是根本买不起的。 “殷氏,出力最大,我认为她可以拿二十斤,有没有问题?”里正大声询问。 叶寡妇刚想说话。 上山的十个汉子立刻异口同声得大吼,“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殷兰,他们根本杀不了五头,也不可能全须全尾,哪里还能分肉,二十斤已经算很少了。 其他村民也没有意见。 叶寡妇气得脸都青了。 陈老二媳妇也气得要死。 “另外,之前受伤的人,一人给一斤,以后也可以优先进入杀猪队。” 村民没有异议。 “剩下的猪肉,所有人平分。” 剩下的村民也十分高兴。 里正又补充道,“对了,那些一点力没有出,还不赞成杀猪,家里有锄头铁锹也不肯拿出来的人,就不分了。” 立刻有人和陈大富和叶寡妇平时关系不好的人站出来说了几个人的名字,于是叶寡妇,陈大富,还有孙泼皮,几个人,不能分肉。 他们气得脸色铁青。 可是平时他们就爱占小便宜,又和很多人关系都不好,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们说话。 就算他们自己要站出来争取,可是村里家家户户都忙着回家拿东西装猪肉呢,毕竟半个时辰后开始杀猪,当晚就分。 没人听他们说一个字。 几个人留在原地,咬紧了牙齿,气得要发疯了。 这样下来,一头猪大概一百多斤。 五头,肉大概有一个四百斤,十个汉子分去了两百斤,殷兰二十斤,参与帮忙的和受伤人共有一百户,分去了一百斤,剩下的八十斤,就由那些没有出力的人家平分了,共一百户左右,一家也能分个接近半斤的样子。 村里紧急让熟手立刻处理野猪,放血,分切。 大概半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 可是整个铁剑村却热热闹闹,家家户户都拿着家里的容器,过来领猪肉了! 每个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本来以为村里会出事,结果不仅人都回来了,还能分猪肉,怎么能让人不高兴呢。 赵家赵老太太笑眯眯地,他儿子赵大山是杀猪队的,分了二十斤肉,还可以优先选,野猪的肥肉少一些,所以能选到肥肉,以及猪腿,提了一个大大的桶,美滋滋地带了回去。 赵大川却是没有出力的,只分了不到半斤肉,对比之下,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殷兰分了二十斤,肥猪肉她是要的,用来炼油渣,还能吃猪油,不过她也没有多要,五花肉要了一些,猪腿肉也要了些,满满二十斤,殷兰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肉,她面前,摆了一大堆,还好现在冬天,屋外就相当于冰箱冷冻室,也放不坏。 其他杀猪队的人也都欢欢喜喜地各自先挑了。 陈家。 陈家老三是之前受伤的,可以分一斤肉,陈家老二没有出力,只得了不到半斤。 老二家媳妇看到殷兰拿了那么多肉,眼睛都羡慕红了,“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也不知道孝敬一下爹娘,那么多肉,自己就都拿回去了。” 老三媳妇看不过眼了,“那也是大嫂自己亲自上山才得来的,二嫂羡慕,自己上山去啊。” 老二媳妇:...... 周围的人看过来,她一下子窘迫起来。 不过依旧嘴上不饶人,“上山出力的也是男人,她一个女人啥都干不了,竟然还能拿二十斤,里正是糊涂了吧。” 陈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望过来,“要不,你自己过去问问里正,他是不是糊涂了。” 老二媳妇张了张嘴,不敢说什么。 她倒不是怕自己的婆婆,家里主事的人是公公。 可她怕的是,这次野猪,那些质疑的不出力的,最后肉都分不上,如果她再多说什么,万一里正不高兴了,连这几两肉都要了回去,她更会气死的。 几两肉放在过去,那也是很稀奇的。 但是现在看着别人二十斤地拿,对比之下,心里难免就会觉得自己吃亏了。 胡氏自己憋闷,干脆骂自己的男人,“我让你把锄头拿出去,你不肯,现在好了,本来可以得一斤的,现在才这么一点儿!” 第60章 猪肉猪皮毛和猪泡 老二也不是好欺负的,指着自己婆娘的脸就骂,“你啥时候说过了,明明我问你,是你说不拿,锄头那么精贵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出去,我不打你就是好的,现在还敢来怪我。” 胡氏一瞬间眼眶都红了,咋全世界的人都欺负她,她做错啥了,她还给老陈家生了一个儿子呢,唯一的儿子! 里正也注意了这边的动静,朝这儿怒吼,“谁要是再吵吵,就把肉还回来!你不要,想要的人多的是!” 陈老太爷责备的目光扫过来。 胡是敢怒不敢言。 后面拿一斤的人家,还能挑一些好肉,等轮到完全没出力的人家,剩下的就差不多是一些边角料,没肉的猪蹄啊,以及猪下水什么的。 这些东西不值钱,不要四两肉的话,可以拿五斤猪下水。 可大家都想要肉,最后实在没肉的人,才不得已拿猪下水。 可有总比没有的强,什么都没干白得来的,大部分人依旧是高兴的,红眼病,觉得自己吃亏的人是少数,比如叶寡妇和陈大富几个,倒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殷兰看到几户人家的婶子对着拿到手的猪下水皱眉。 这东西味道大,不好嚼,咋煮都不好吃。 殷兰走了过去,“婶子,你们的猪蹄和猪下水,换不换?我用肉和你们换咋样?” 几个婶子本来对殷兰印象不好,今天的事情也不大相信殷兰真帮上了什么忙。 所以她过来的时候几个人都不大想搭理。 可殷兰的话一说完,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咋...咋换?” 殷兰笑眯眯的,“一斤肉,换十斤猪蹄和猪下水。” 四两猪肉都比五斤猪下水受欢迎,更何况殷兰是五两换五斤,几个妇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看殷兰就像是看观音菩萨似的,“换!换!换!” 周围也有很多人听到了,赶过来追问,“有闰媳妇,我们的你换不换?” 殷兰都换。 一大伙人高兴极了。 “有闰媳妇人可真好啊,敞亮。” “人可大气呢,长得也好,陈有闰娶了你,可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以后你有啥事儿,给婶子说,婶子罩着你。” 殷兰:...... 以前她们骂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殷兰也不计较,这些人里头,xxx和xxx特别高兴,娃不吃猪下水,可肉却没人不爱吃。 殷兰也不是慈善家,这些人里头,大部分其实多多少少给过过去的陈一麒和陈二麒一口吃的。 这份恩情,她记得,也认。 况且这件事,对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殷兰还觉得她占了便宜呢。 这个时代的人不喜欢猪蹄、猪下水和排骨,可是在现代,这些可比肉精贵多了。 殷兰自己也喜欢吃猪蹄,海带炖猪蹄、黄豆烧猪蹄、土豆烧排骨、卤猪蹄、土豆烧肥肠、卤肥肠、卤猪肝...斯哈斯哈,殷兰自己都想流口水了。 而且,东西这么多,她知道现在的人不爱吃这些,她卤好了,还可以拿去县城卖一卖,那都是钱啊。 这样一通换,殷兰来者不拒,一共换了十斤排骨、三十斤猪下水、四十斤猪蹄,外加一个猪头。 她自己的肉,也还剩下十二斤肉,那也还是很多的,够家里的三个娃和她自己吃很久了。 其他人都觉得殷兰是疯了,拿那些好肉换没用的东西。 之前抢到了肉没要猪下水的人却后悔死了,猪下水可是能换半斤肉的,结果自己之拿到四两。 这个殷氏,可真大方。 胡氏斜着眼睛看殷兰,怕是脑子发疯了她。 陈老太太也觉得,这个殷氏,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她还是想着,等自己儿子回来了,要不要劝劝他和离了。 赵老太太倒是不一样的看法,只有她家里的人才知道殷兰去卖仙女探花凉粉的事情,所以知道殷兰是一个有主意的,她既然这样干,肯定是考虑过的,有她的打算。 如果到时候他们能帮上忙,一定不说二话,可也不会去窥探说,殷兰到底要干什么。 殷兰换了东西,再瞧着角落里一堆不要的东西,沾了雪黏黏糊糊地堆在一起,那都是村里人不要的东西。 “里正叔,这些东西,不要的话我拿点儿行不行?” 这次杀猪,殷兰是大功臣,里正看她的眼光早都已经不一样,自然是同意的,本来就是些没人要的东西,最后也只是扔了。 而其他的一些妇人,如果是之前,不论殷兰要什么,哪怕是这些垃圾,她们肯定也是要说道两句,甚至抢一抢的,可是现在拿了人家的好处,那自然是不好意思为难人家。 “有闰媳妇你要那些东西干啥,脏乎乎的,不能吃。” “家里穷,我看看还有没啥能用上的。” 村里人都知道那些东西根本没用,所以也不去管她。 殷兰在里头挑挑拣拣,东西实在是脏啊,如果不是这个天气眼看着冷得有点吓人,她还真不愿意去拿这些东西。 最后,殷兰把野猪毛皮捡了一些。 猪萢也拿了四个。 “这个殷氏也不容易,这些没人要的她也捡回去。”其他人还有些同情她。 因为这个地界冬季不算是太冷,而且没有其他太多野生动物,所以没有皮毛生意,村里人根本不知道,野猪皮毛其实是很保暖的东西。 至于猪萢,那清洗干净了,在里头加上热水,就是一个古代版的暖水袋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冬天到底有多冷。 可是殷兰是不想受冻的,冬天她也得暖暖和和的。 而且,假设这个冬天真的是个大寒冬,这些东西可就是能救命的。 茅屋里。 大娃一直乖乖地在家照顾三娃,可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去了山上。 只是路过的一些婶子,开始主动给他们打招呼了,“你娘快回来了,你们可有口福咯。” 然后他们才看到赵老太太一家人回来,手上背上,带了好多的肉! 肉! 大娃和二娃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肉,赵阿奶,你们分了好多肉!” 如果是过去,赵老太太一定会分一点肉给两个小子,可是现在,这两个小子的娘,肉可比她家还多,而且殷兰家里人还少,这么多肉得把两个小子的嘴巴都给吃歪了。 “快去接你们娘,她的肉更多!” 第61章 安装防护 两个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脚下抹油就直接跑了。 赵老太太好笑地摇头。 两个娃是去帮自己的娘拿肉的,可是远远地,他们却停下了脚步。 印象中,他们的娘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和村里的人交往。 可是现在,娘竟然被十来个婶子围着,他们的娘站在中心,是那么地漂亮又突出,让人下意识一眼就能看见。 娘的皮肤比她们白,长得比她们好看多了,脊背更挺直,在中间站着,就像是县令大人在人群中那样,特别有气势威严。 娘还和那些婶子说说笑笑,看起来关系竟然还很好。 娘...真的好不一样了。 一群人走近,王翠花先看到了两个娃,“还愣着干啥?你家的肉,不过来帮把手啊?” 原来她们是帮忙一起送肉过来的。 因为用肉换了东西,那可就不是二十斤了,十斤排骨、三十斤猪下水、四十斤猪蹄,外加十二斤的肉,放在一起,那可是相当庞大的数量,一个背篓都装不下,用了两个大大的背篓。 大娃眼睛瞬间被点亮,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家的?都是我家的?” 其他婶子笑了起来,“陈大娃你高兴傻了。” 以前两个孩子瞧着的确是傻里傻气的,而且穿一件破衣服满村跑,现在瞧着,娃总算是穿上冬衣了,虽然是半旧的有补丁,可是看起来干干净净,娃也干净精神了,甚至头上的荒草看起来也有了一点点光。 再有这么多肉吃下去,俩娃得再胖一圈,像个正常的娃了。 不过也有人心里担心,这些东西,该不会要送去给殷家吧,毕竟之前殷兰的黑历史还是在的,不过人家吃了殷兰的好处,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二娃已经在流口水了,“斯哈斯哈斯哈...” “娘,为啥还有猪下水?我不爱吃猪下水!”二娃突然看到了肉里头的其他东西,立刻黑了脸。 这也是有原因的,从前田有为,以及其他坏娃,经常欺负两个娃,还把没洗过的猪大肠扔给二娃吃过,所以一看到猪大肠,二娃就有心理阴影。 妇人们脸上都有些尴尬,也觉得自己占了殷兰的便宜。 殷兰揉了揉二娃的黄毛,“你不爱吃,你娘我爱吃,等我做好了,你一口都别吃猪大肠。” 二娃非常坚定,嘴巴都要气歪了,“我不吃,打死我都不吃,我吃了我就是狗,我...”他虽然气死了,可是也说不出更恶毒的话来。 猪下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妇人们也怕殷兰反悔,立刻就告别走了。 殷兰两个娃一起把东西搬进屋里。 当然,二娃是不会搬猪下水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加不会吃! 屋里屋外的温度,差别不大,零下几度的样子,肉不会坏。 今天晚上有了这么多的肉,自然是要吃肉的,那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就入了殷兰的眼。 直接做了红烧肉,殷兰不吝啬油,酱油是灵魂,殷兰只能偷摸去系统搞了一点加进去,又加了香料,煮得软软糯糯的,包裹着蜜汁,香气简直让人口水直冒。 最后的一点米煮干饭有点少,所以又用玉米粉做了几个馍。 精粮和粗粮搭配,健健康康。 红烧肉汁拌饭,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两个娃吃得满嘴是油,一句话都没有时间说,一直干饭就对了。 殷兰也吃得满足极了。 整个铁剑村,今天晚上可能都是几十年来,集体吃得最好的一顿。 毕竟肉是白来的,春节有些人家也是舍不得吃肉的,但是今天,家家户户都吃上了肉。 连空气中,都是浮动着满满的肉香。 但要论美味,殷兰做的,那绝对是第一名。 吃完,洗漱干净,现在娃已经养成了每天烧热水洗脸洗脚的习惯,习惯了就发现,洗洗脚和脸,睡起来更舒服。 冬天没办法洗澡了,这样的天气,屋里都是吹进来的冷空气,一定会感冒。 等灶头砌好了,殷兰想再弄一个浴室和厕所,房间也可以多两个,等娃大了,总不能一起睡。 想起床,殷兰突然记起,自己的便宜丈夫不是也要回来了? 他回来,住哪儿? 该不会和她睡一起吧? 那不行,绝对不行。 房子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可是目前更紧要的,是她的野果果冻和吉祥石,明天高低得去县城了,家里的米是真没有了,也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添置。 早点睡吧~才晚上八点,殷兰这个从前凌晨三点还在嗨的夜猫子,竟然就已经打起了哈欠,困啊~ 半梦半醒间,殷兰突然又想起,自己家里肉那么多,还需要防盗。 野猪杀了五头,可山上还有很多。 对了,家里的肉太多了,今天才发下来,需要防着村里的无赖,这个朝代毕竟没有监控,东西丢了,那是说不清的。 而且外村的人早晚也都会知道,到时候还得防村外的人。 殷兰就睡不着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三个娃都已经呼呼大睡了,正好适合她偷偷摸摸做点事情。 她在系统里面翻找了很久,这个系统还真的是很大,还有各种世界,比如古代、现代、未来、末世... 原来她之前一直都在古代这个类别里头转悠,难怪买到的枪都很老式,也就是七八十年代的东西,竟然算是古代了。 进入现代,那东西可就琳琅满目太多了。 殷兰大致逛了逛,在末世世界,还真的有高压电网售卖,根据面积大小,人家直接帮你做好了,而且还有荫蔽款的。 殷兰把系统里的钱都花光了,才买到一个大约四十平面积大小的高压防护网,刚好够她现在茅草屋使用。 点击一键安装。 没有反应啊,可是系统里的钱却全都已经清零了。 殷兰急着下床,才看到地上有一个遥控器,她点击启动,然后就听到一声微弱的“滋~” 这就是安装好了? 第62章 张癞子 殷兰自己是不敢出门测试的,遥控器上还有电流的不同等级。 她拿了一块肉,出门看了看,门口就多了一根黑漆漆的线,看着并不突兀,也像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她把肉扔了过去。 “滋滋滋滋...” 肉在不断抖动起来。 行了。 殷兰关闭防护网,又把肉捡回去,再打开防护,这才安安心心地回去睡觉了。 现在她的家,那可就安心太多了,不怕贼惦记,有本事你就来。 茅屋外。 张癞子已经在外头蹲了许久,零下好几度的天气,身上的衣服不厚,冻得他牙齿咯咯打颤。 可是一想到这看起来破烂无比的小茅屋里头,藏着好几十斤的肉,他内心就无比激动。 今天傍晚,村里好几个嫁出去的女人回来,神神秘秘地提着点什么东西,可张癞子是会爬墙的,溜进去就偷听到了墙角。 他这才知道,原来铁剑村竟然去杀了五头野猪,还扛了回去,全村的人都在分肉。 长矛村遭了大殃,他自己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别人家没粮没食了,他自然也偷蒙拐骗不了吃的。 再一听说铁剑村有几个人竟然分了二十斤肉,他眼睛都馋红了。 其他的人家都是去杀猪的男人,他肯定不敢去,可是哪里知道,却有一个女人,男人不在,家里就她自己和几个不成器的小娃,张癞子一下子胆气就壮了起来。 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谁知道过了不久,那叶寡妇又找上了门。 和他说的就是同一件事,“村里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欺负她们孤儿寡妇,才给了她不到半斤的猪肉,别人那可都是一斤起步,有的甚至还二十斤!” 其实,叶寡妇本来是拿不到肉的,她不仅不出力,还一直给杀猪队泼冷水。 里正也是看她孤儿寡妇,所以偷摸着给了她半斤肉。 没想到,她不仅不感恩,还气恼肉给少了。 于是她摸黑来到了长矛村,找到张癞子。 “上次的事情,咱们都说好了的,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那个叫殷兰的,家里有二十斤肉,你进去了,就算碰不到人,随便拿她一点什么东西,再拿点肉,不吃亏吧。” “只要她贴身的东西在你那儿,就是给她十张嘴,她都说不清楚。” 张癞子原本就是打算要去的,刚好叶寡妇又找上了门,一举两得,怎么着他都不吃亏。 而且那个殷氏他也看过了,人长得水灵灵的,还能上山杀猪,就是娶回去,他也是赚的。 “想清楚了吗?答应不答应?”叶寡妇催促。 所以张癞子才垂涎欲滴地出了门。 在门口等着,中间这个女人开了下门,张癞子又看得清楚了一些,果然是极漂亮的, 她好像往外头扔了一个什么东西,张癞子没有看清楚,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直接冲上去的时候,殷兰已经关上了门。 张癞子又等了等,当整个铁剑村都已经沉入梦乡的时候。 他才揉着发麻的腿和冷得打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茅草屋。 这里离村子远,张癞子根本不怕会有人。 大摇大摆地过去,准备推门。 手快碰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突然慌了一下,心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过他并不在意。 手碰到门,准备推开。 突然,一股极大的酥麻感蹿遍他全身。 张癞子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人却已经开始浑身抽搐颤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好片刻后,嘴歪眼斜的张癞子才醒了过来。 咋回事儿? 碰上鬼了? 他根本不信邪,人要直接去碰茅屋的门。 “啊啊啊~”直接把他电得叫唤起来,然后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夜色浓重。 这一天早上,殷兰醒得早。 拖延了一天,她必须要去一趟县城里头,粉薯果冻里头加了野果,因为是冬天,所以殷兰做的是热的,里头又加入了一些白菜的碎叶子。 果冻的口感在这会儿一定是独一份儿的,可是那还不足以吸引人买,冬天吃的东西少,蔬菜也少,县城里头的人买菜是很贵的,所以加上的菜叶又是一个卖点。 路上的时候,用陈有闰的一件旧棉衣裹着,冬天也不至于冷。 忙活这个东西,就是好大一会儿,终于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殷兰也确认了一下吉祥石也放进了口袋里。 收拾差不多,她就准备去赵家,要用他家的牛车再次进城去。 开门的时候,殷兰差点忘记了关电网,手都快碰上了,才缩回来,看来以后啊,她还得买一个可以自动定时的才行。 她刚要拉开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 “有人死了?” 殷兰吓了一跳,猛地打开门,就看到屋外头好几个村里的妇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脚下不远的地方。 殷兰低头,就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活的男人。 叶寡妇迷惑的目光一扫而过,依旧继续演戏,“这好像是隔壁长矛村的张癞子?” “他人咋在这儿呢?” “啊?殷氏也是一个人在家,她家屋门口出现一个男人,我的天啊,该不会....不,应该不可能的。” 叶寡妇这样一说,其他人看殷兰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是啊,陈老大家的媳妇一个人在家,屋子离村子又远,若是和人做点什么,还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家里还有娃呢,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哦。”叶寡妇痛心疾首,实则是把事情板上钉钉弄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夜该回来的人咋没回来,以为是两人当真睡上了,所以今天早上才带着村里的人找上了门,可结果却在屋外头看到了张癞子! 殷兰看了一眼叶寡妇,这个始终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以及村里的妇人,相比之下,她们自然更相信口碑更好的叶寡妇,而不是自己。 更何况,这个张癞子人口碑也是极差,在长矛村的时候,就和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过。 殷兰稳住心神,她不相信发生的这些事巧合,“昨夜我家里多了许多肉,这人,是来偷肉的。” 第63章 反击叶寡妇 叶寡妇抿唇,“昨夜才发的肉,隔壁村的人咋能知道得那么快?况且他来偷肉,手里咋啥都没有?” 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 殷兰的目光淡淡地在叶寡妇身上看了一圈,淡定地说。 “我今天本来是要进县城去,刚刚发现家里要了两斤肉,这才出门急着去找里正,我家里遭了贼,没想到就是这个张癞子。” 殷兰往外头走,俯身朝不远处的田埂下头看,而后又蹲下,甚至趴着仔细瞧的时候,立刻在系统里买了两斤肉,趁人看不见的时候,扔了下去。 然后指着肉惊喜又愤怒的叫了起来,“我的肉,在那里,果然是被人偷的。” 几个妇人争相走近去看。 果然,在田埂的角落,有一块肉,因为被草埋住了一些,所以只能看到很小的一部分。 毕竟殷兰过去的时候手里没有东西,她怎么可能凭空变出肉来呢,所以哪怕是叶寡妇,也丝毫没有怀疑。 只以为是这个张癞子拿了东西,出来却不小心摔了一跤,肉滚了下去,自己也摔晕了。 只是在内心把张癞子快骂死了,这个狗东西,偷东西都那么蠢,竟然摔倒摔晕了,把肉掉了下去! 其他人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天杀的张癞子,竟然来我铁剑村偷东西,竟然偷我们的肉!” “走,必须告诉里正。” “这事儿,我们和张癞子,和长矛村没完。” 几个妇人气急了。 叶寡妇却拦住了人,她眼珠子一转,张癞子既然已经拿到了肉,出了门。 那说明,这个殷氏贴身的东西,他肯定是已经搞到手了,既然如此,叶寡妇又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 “大家伙等等,这追癞子会不会还偷了别的什么东西,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进一个独居妇人的屋子,那如果发生了一点啥,怎么说得清楚?” “陈家的老大一直在外头拼死拼活,不能让他回来了,发现连媳妇都不是自己的了吧。” 叶寡妇话里话外,都是殷兰已经不干不净的意思。 反正只要张癞子那里有殷氏的东西,就是跳进黄河,她也是洗不干净的。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在铁剑村混下去,而陈有闰,还能接受她吗? 到时候,陈有闰一个没妻的,她一个没夫的,凑到一起.... 叶寡妇想到这一点,内心都在痒痒,更加确信了自己行动的正确。 其他妇人为难地对视两眼,“陈老大媳妇,我们也不是怀疑你啊,实在是,看一下,大家都放心,也能还你清白不是?” 叶寡妇假装关心,“是啊,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殷兰在心里冷笑,她退开一步,“随便看。” 叶寡妇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殷兰咋一点都不慌?哦,是了,她自己还不知道张癞子身上有她的东西哩。 呵,等待会儿贴身的东西被翻出来了,有她哭的时候。 叶寡妇咬紧了牙根想。 内心也激动得叫嚣起来。 一个妇人靠近,伸手推了推张癞子,往他的兜里掏,里头的东西无非就是打火石,一点旱烟叶,两个铜板,其他再没有什么了。 叶寡妇脸色僵硬起来,“你再看看,指定有。” 那妇人继续,突然,她脸色僵硬起来,手上的动作也缓了。 “拿出来啊,你怕啥,你拿出来了,到时候陈有闰回来了,只会记你的好,感激你。”叶寡妇又惊喜又急切催促。 妇人有些为难又失望地看了一眼殷兰,然后把手里摸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竟然是一根肚兜的带子。 粗麻布做的,很平常的所有人都常用的。 可是大家的目光都不善地看向了殷兰。 几乎要指名道姓地表示,东西就是她的! 只有叶寡妇神色有一瞬的慌张和不自然,然后立刻恢复正常。 殷兰笑了笑,“各位,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还真是有口说不清,可是这个东西,无论如何都不是我的。” 叶寡妇得意地冷笑,“凭啥不是你的,我看就是你的。” 殷兰一步一步走向她,那其实,不知道为啥,竟然让叶寡妇一阵阵的发怵,连退两步才勉强和殷兰对视,“你..你要干啥?” “因为我从来不用粗布做的肚兜,我嫌磨人,如果不信,各位婶子可以去我屋里头看看,我身上穿的,也可以看。” 妇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殷氏竟然这样大方,看起来还真的不是她? 殷兰话锋一转,“倒是叶寡妇,从出现在我家门口开始,就句句不离我和张癞子有染,我有陈有闰那样的男人,咋还能看得上他?”殷兰语气轻蔑。 其他妇人也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陈有闰那是何等的人才,殷氏都嫁给那样的人了,而且她自己在整个村子,哪怕是去县城里头,那也是顶出挑的,反观这个张癞子。 殷氏的确不大可能看得上他。 叶寡妇却急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一个人在家时间长了,寂寞了,想男人了,所以...” 殷兰打断了她,“我男人离开也才两年吧,要说时间长,叶寡妇你男人走了快四年了,论时间长,也是你时间长啊,论寂寞,也是你先寂寞啊,论搞这些,也是你更有动机啊,嗯?”殷兰笑眯眯看着她,可笑意没有一点温度。 叶寡妇:“我...我...你给我泼脏水,你...太恶毒了!” “那你没有给我泼吗?”殷兰走近,人比她高,低头就给了叶寡妇极大的威压,声色俱厉,“一个贼来偷我就得肉,就被你污蔑说我在外头乱搞?你就不恶毒了?字字句句要找证据,我是随便大家看我的肚兜的,大家都是女人,那你呢,守寡四年的叶氏,你也是有可能的啊,你敢给大家看你的肚兜吗?” 叶寡妇的脸色瞬间苍白。 “你..我..”了说话都结巴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来找殷氏麻烦的,这个殷氏竟然会那么难缠,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她。 可问题是,叶寡妇是真的不敢接这个话头,因为...因为...因为那根带子就是她的。 第64章 殷氏简直不是人 从长矛村回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肚兜有问题,以为是在哪个地方掉的,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天杀的张癞子,难道是在他家紧急来的那一次.... 妇人们看到叶寡妇的脸色,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发现了不对劲。 叶寡妇突然就慌了,“你们别看我,我不是,我没有!你们相信这个名声那么差的殷氏,竟然也不相信我?” 一个妇人站出来,“叶寡妇,你给我们看一眼,就像你刚刚说的,证明一下,解除误会就好了。” 叶寡妇脸色无比苍白,嘴唇也哆嗦起来。 “怎么可能是我,你们疯了?” 殷兰看了一眼她的鞋子,“我还奇怪呢,长矛村的人咋能这么快知道我们分了肉,晚上分,晚上就过来偷,原来是有内鬼。” 叶寡妇心头以颤,就看到殷兰指着她的鞋子,那些妇人也看了过来。 她来不及将自己的腿收回来,殷兰已经开口, “她的鞋子上,沾了红泥,想必大家都清楚,咱们铁剑村,是没有红泥的,而哪里有红泥呢?” 一个妇人已经沉声抢答,“长矛村。” 其他人补充,“张癞子的屋子外头,就是红泥。” 一个大膀子的妇人直接上前,“这里没男人,追癞子昏着,大家都是女人,这个点儿早没人会过来,给我们看看你的里衣。” 叶寡妇脸色刷一下全白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污蔑我。” 说完转身就跑。 可是她跑动起来,脚下的红泥更加明显地展现在大家眼前。 其他妇人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 “我就说呢,这个叶寡妇为啥一大早让我们上这儿来,原来是打别的鬼主意。” “青天白日地,居然这样污蔑人。” “有闰媳妇,你是个好的,这个叶寡妇才真的是,败坏我们铁剑村的风气。” 殷兰笑笑,“这事儿到底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的,万一误会了人可就不好了。” 大家看殷兰的脸色也就变了,这个叶寡妇,直接空口白牙地就污蔑人,可陈有闰媳妇儿就不一样了,明明叶寡妇都那么明显了,可她还要拿证据。 一个是可能会随意污蔑自己的人,一个是讲道理值得信赖的人,大家伙儿对殷兰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况且,虽然说是没有证据,可就看叶寡妇的那个样子,事情是啥样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叶寡妇匆匆地从殷兰小茅屋的田埂上往外跑,突然,看到了田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再看了一眼这块地,一下子眼睛都气红了。 “田有为!”她怒吼。 正在里头除草的田有为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自己的娘,那是肝胆都要给吓没了。 叶寡妇直接冲过去,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家里地里的活儿没见你干多少,我还说这几天看不到你这个猴崽子的影子,原来竟然是被人当苦力啊,这殷氏简直不是人,走,跟我去里正那里说理去。” 叶寡妇拉着田有为就往村子里头走,但凡田有为敢张嘴说一句什么,她就是一顿地打。 到了小广场,里正正在和人说着什么,叶寡妇直接扒拉了过去,“里正叔,您来评评理,这陈有闰家的媳妇,她还是个人吗,我家的娃,才六岁,就被她又打又骂,拉去她那块荒地里给除草,您看,他手上啊,已经长满了茧子,脸上身上都是伤。”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里正也严肃起来,“咋回事儿?” 叶寡妇还在怒骂殷兰。 田有为却小声开口,“去干活儿,能吃肉。” 叶寡妇眼睛一下狰狞起来,“你看,她让我家娃干活。” 田有为补充,“不是的,是我自个儿要去的。” 叶寡妇:... 她逮着田有为有是一顿打。 周围也有几个妇人,听到叶寡妇和田有为的话,一下子眼睛亮堂起来,“啥,干活有肉吃,快叫上家里的娃,去帮有闰媳妇儿拔草去。”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叶寡妇自己不偷着乐,竟然还打孩子,也是失心疯了。 叶寡妇:...... “你咋不早说!”叶寡妇狠狠打自家的娃。 其他妇人看不下去了,“叶寡妇,你家娃身上脸上的伤,怕是你自己打出来的吧。” 田有为躲着叶寡妇的巴掌,“娘,你不要打我了,我以后不去殷婶子那里要吃的了。”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自己打娃,竟然还栽赃出去,虽然殷氏也打孩子,可是这几天那是没有的,娃看着也干净精神起来了,反而田有为,还是那个样子。 叶寡妇:... “这殷氏人还不错啊, 竟然给田有为吃的。” “你没听见啊,他说去帮忙拔草,还给肉吃呢,快,加上家里的娃,都去。” 叶寡妇:.... 她脸色难看得很,突然看到不远处,殷兰和几个妇人走了过来,她们身后,还有几个男人提溜着半昏的张癞子。 叶寡妇一下子有几分慌了。 张癞子被扔在了地上,倒是有其他人认出了他来。 “这不是隔壁长矛村的张癞子吗?他这是咋了?咋在这儿呢?” 一个妇人将那块肉拿出来,“这个张癞子,昨夜竟然来我们铁剑村偷肉,这就是他从殷氏家里偷出来的。” 众人大惊失色。 妇人继续,“而且,还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妇人拿出了那根带子。 有些人的目光就落到了殷兰的身上,毕竟昨晚张癞子是去她家偷的肉,屋里就她一个女人。 这时候迷迷糊糊的张癞子醒来。 妇人继续,“大家看叶寡妇的鞋子上,那红色的泥,可是长矛村才有的东西。” 叶寡妇迎上更多人揣测的目光,吓得浑身都在抖,“不..不是我,我根本不认识张癞子,我和他不熟,是他自己要去偷肉的,和我没有关系。” 醒来的张癞子听到这个话简直目眦欲裂。 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声色狠厉,“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婆娘,爬上我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昨天晚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这个婆娘大晚上跑过来,钻我的被子,还说殷氏家里有二十斤肉,让我拿她贴身的东西。” 第65章 准备进山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看叶寡妇的脸色简直恨不得将她剜死,她竟然这样恶毒?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串通外村的人算计村里人。 叶寡妇拼命摇头,扑过去疯狂拉扯张癞子。 “啪!” 张癞子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两个人撕咬在了一起。 旁边的田有为,面无表情,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人群。 众人懒得管两个人的破事,却看向了殷兰。 可是殷氏呢,她家里毕竟是进了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日后若是陈有闰回来了...会不会嫌弃? 长矛村的人竟然敢来铁剑村闹事,张癞子被狠狠揍了一顿后,被里正要求扔出村子外头去。 张癞子鼻青脸肿,被几个男人抬着,一路上哼哼唧唧地往外头抬。 刚到村口,要把人丢出去,结果长矛村的里正带了几个汉子急匆匆地过来。 一行人的脸色本来挺好的,直到看到自己村子里的人被扔在地上,而且浑身上下都是伤。 长矛村的里正一下子就黑了脸,“陈铁罐,你这是啥意思?为啥打我长矛村的人?”跟来的汉子也怒目而视。 里正鼻子一哼,“你们长矛村的人简直不要脸,知道我们打了野猪,竟然半夜跑到我们村子,偷孤儿寡母家的肉,这次我把人还给你,下次,我可就直接把人带起县城里头,不给你们长矛村留脸。” 长矛村里正脸色黑臭无比,“你个臭铁罐,你说啥就是啥吗?就算是我村里人做了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咋能随意打人?不就是杀了几头野猪回来么?牛气什么,你们能杀野猪,我们长矛村的汉子更多,也能!” 跟来的汉子有一个拉了拉自家里正的衣袖,可是长矛村的里正一直是个直脾气臭脾气,最要面子,今天能主动了铁剑村求助保全村民的情况下杀野猪的法子,已经是拉下了脸皮。 现在铁剑村的人这样打他的脸,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要的了,就是陈铁罐把法子送给他,他也不要。 不就是杀野猪吗,铁剑村能行,难道他们长矛村还差了不成? “走!” 长矛村里正大手一挥,让人抬起张癞子就要走。 “咱们打回来的野猪,会比铁剑村更多,到时候,全村都吃野猪肉!”长矛村里正撂下了狠话就扬长而去。 “里正...”有人担心地看向陈铁罐。 里正摆摆手,“不打紧。” 他们的法子可是陈有闰媳妇的独门秘法,长矛村如果好好说话,他还可以问一问殷氏能否教会他们,可是现在... 里正回到了村里,大家都还有些担心,在吩咐议论。 “长矛村的人能来一次,也能来第二次。” “这次只有一个张癞子,可是万一下来来的人更多怎么办?” “长矛村比咱们村子大,男人也比咱们村子多,真要打起来,我们肯定是打不赢的。” 里正也是眉头紧锁。 殷兰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瞬间都看向了她,如果说上次杀猪时她站出来,大家还是看戏不信任和戏谑鄙夷的态度。 可是这一次,虽然也有人看不起殷兰,可是她出来说话,大部分的人都重视起来。 殷兰不卑不亢,“其实,不仅是长矛村的问题,大家都知道,咱们村子被征了一批汉子出去,外头一直都不太平,今天这里打,明天那里打,我们要自保,是因为野猪,也是因为长矛村,更因为以后,世道会不会乱起来。” 大家被殷兰的话说得眉头皱起来。 “我家有个小姑嫁去了隔壁又隔壁我不知道多远的的县,听说,那边已经开始乱了。” 大家的心都沉重起来。 “咋办啊?” “我们这里会不会乱起来?” “听说现在土匪多了好多,外头走镖的都死了好几个。” 殷兰让大家安静下来。 “所以,我们必须要自保,我建议,咱们自己制作一批武器,同时,里正叔以前就是当过兵的,咱们也可以去请镖师过来教导,村里的汉子和娃,都学一些防身的本事。” “山里的野猪到底有多少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杀完说不定,会不会下来也不清楚,也有可能从其他山头穿过来,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么,咱们村里的人,就可以有更强的战斗力。” “而且,咱们铁剑村的人在周围村子里头人是少的,今年冬天很冷相信大家已经发现了,如果天气再冷一些,缺粮缺衣的人会不会偷溜进来行窃?甚至抢劫?” “再有就是外面的荒乱,现在还离我们比较远,可是万一哪天乱到我们这里,也才能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殷兰一番话,说得周围的村民一愣一愣地, 可是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家里事情那么多,哪里有时间搞这些?” “请镖师要花钱的,咱们可拿不出钱来。” “等春种的时候了,哪还有时间?” “有闰媳妇到底是个女人,胆子小,太怕外头的人了,野猪我们都能杀,别人来找茬,我们出去直接干架。” 一时之间闹哄哄地。 里正直接一锤定音,“好了,哪些人不想干这事儿的,站出来。” 周围的人却犹犹豫豫。 然后陈大富第一个昂着脖子站了出来,接着陈家老二,连孙泼皮都站了出来。 “我们家里没男人的咋办?”有寡妇出来问。 里正摆摆手,“不参加不强求,可是以后,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家里有男人却不站出来,那就自己对自己负责,我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家里没男人的,村里管。” 站出来的那几个人依旧昂着脖子,他们才不信邪呢,哪有有那么严重了。 接着,里正又提及了还需要继续进山杀猪的事情,这一次,大家的热情和前一次,完全就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陈大富和孙泼皮之流,都纷纷站了出来报名,“里正,这事儿得轮流着来吧。” “里正,我们可以去。” “里正,外面年纪小力气大,让我们去更合适。” “这次多选一点人去,咱们一起把野猪杀光。” 现在谁都知道,不知道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进山杀猪并没有以为的那么危险,而且,进山的人功劳的是最大的,分到的猪肉也最多,报名的人自己多了。 里正摆摆手,“进山杀猪也是很危险的,上次是陈有闰提供的法子好,同时运气也好,这次可就说不准, 依然是很危险的。” 这话一出,报名的人就少了一些。 第66章 巴不得和他和离 “而且,第一次进山的人有经验,如果他们放弃了,那么就可以补充新的人选,每次的人都是十个。”里正说。 众人看向第一次进山的汉子。 他们个个挺起了胸脯,没有一个看起来是要放弃的。 是啊,人家第一次那么危险的时候都敢去,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放弃的理由。 不过,想去的人依然可以先登记,如果猎杀的野猪更多,那是需要更多人上去搬猪肉的,依旧需要人。 “明日,咱们再次进山。”里正宣布。 留野猪在山上一日,对铁剑村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次需要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全村的人都积极无比,砍树的、贡献自家锄头铁锹的...这一次上山的装备一定比第一次好多了。 “我们去砍树!” “我家的锄头还新着呢,特别好使,我去给拿出来。” “我就祖传了一把长矛,传家宝的,为了村里的大家,我可就拿出来了啊。” 殷兰看着这一副景象,还是十分地欣慰,第一个大家有顾虑,这一次,那是真的全村人的心都往一处使。 除了陈大富等几个人。 本来他们是不屑一顾的,可是看到所有人都干得热火朝天,孙泼皮就有点心动了,“万一这一次又杀了野猪下来,咱们可分不了猪肉。” 陈大富一巴掌就拍在他脑门儿上,“上次不过是运气而已,这一次,呵呵,运气可就不一定那么好了,说不定人都不能活着回来!” 陈大富之所以这样笃定,是因为其实他某冲刺上山的时候,还真让他碰到了一次野猪,好家伙,那可是三四十头,把他差点吓傻了。 上次这些人碰到五头才好不容易杀了。 他们以为山上只剩下几头了吗?恐怕还不知道,上面还有那么多吧...十个人对几十头野猪,必死无疑。 长矛村都死伤了好几个人,铁剑村的人都被这个殷氏骗了,能吃了亏,这些人才会知道他陈大富才是对的。 殷兰看着热火朝天的现场,她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况且,她还惦记着进县城,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左右也是明日才进山,刚好今天去一趟县城。 看这个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等下大雪了,想要再去县城那可就不容易了。 负责进山的汉子也是被允许回家好好休息的。 殷兰往家走的时候,赵大山看到了,也默默地跟着她。 这次的东西只有一大盆,不多,真正的大头是那块石头,不过殷兰没有拿出来。 她端着盆子出门的时候,赵大山刚好拉着牛车过来。 赵大山打量着,这次的东西和上次的仙女探花凉粉有些不同,殷兰也大大方方地敞开。 半透明软软弹弹的东西里面还镶嵌着野果子,上头洒了一些白晶颗粒,竟然是白砂糖。 而且上头还冒着死死的热气儿,一看就暖和。 好家伙,糖在这个时代可是很精贵的东西,哪怕是一碗白糖水那也是可以让人舔干净的。 赵大山都能想象得到,这半透明的东西口感肯定和仙女探花凉粉差不多,里头的野果子酸酸的,外头的糖甜甜的,再热热地喝下去,肯定舒服死了。 这东西和上次的不一样,他都不知道这有闰媳妇是用啥,咋想的,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吃食来。简直叫人惊讶而称奇。 “有闰媳妇,你可真厉害,你咋知道做这些的?” 随便找个理由推脱出去就是了,“我外祖以前就是做吃食的,我一个远房叔父真的从京城回来,教会我的。” 反正也不会有人真的去深究,外祖?人早都已经没了。 赵大山啧啧称奇,他咋就没有那么厉害的外祖和叔父呢。 不过,就算有,小时候他也肯定不耐心学,哪像有闰媳妇小时候学的现在都还记得,可真厉害。 牛车晃晃悠悠地往县城而去。 这一次,路上的人就要少一些了。 上次天气好,是个大晴天,可这次天阴沉沉的,眼看着好像要下雨,寒风呼呼地刮,真的是太冷了。 殷兰把裹着果冻的破棉被又裹紧了一些,希望温度不要消失地太快。 看来,这吃食只能卖这一次了,下次得再想点别的法子。 殷兰摸了摸怀里的石头,拿出来递给赵大山,“大山哥,你瞧瞧这东西,是杀猪的时候我在山里头捡到的,想不想毛笔?你瞧着我去县城里头,能不能卖得出去?” 赵大山接过来,看了看,东西是挺好看的,可是,不就是一块石头吗?咋可能卖得出去。 赵大山根本不懂读书人的癖好,只觉得殷兰异想天开。 不过殷兰拿出来,也只是给他过一眼,让她的银子有来路就行。 赵大山还在感叹,这个有闰媳妇啊,真是想赚钱想疯了啊,陈有闰的津贴不是有五百文吗,其实紧巴紧巴也挺好过活的。 两个人就这样心思各异地在乡道上疾行。 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速飞驰。 车内,陈有闰身高腿长,人躺不下,只能坐着,就这样,受伤的腿也地微微蜷缩。 跟他一起回来的小五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哈了一口气才赶紧关上,毕竟沉有闰的腿伤,还很严重,“陈大哥,咱要不歇歇?你的腿...” 陈有闰微眯的眼皮睁开,露出锐利的双眼,“不必,抓紧赶路。” 小五也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为啥陈大哥突然那么着急地要赶回去,从前从来不接受上头任何恩惠的人,竟然答应了世子爷安排的马车。 这一路上,连睡觉都是在车上,如果不是马儿需要休息。 小五想,这车大概是一刻都不能停的。 陈有闰深邃的目光落在车帘晃动间的大雪上,天这样冷... 他不可控制地就想起了那封书信,是娘写来的,娘不会骗他,所以,这个殷氏,连她自己的亲儿子都要虐待? 一想到他的儿子在这样的天气,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服,连米汤都没得喝,还要和狗抢食吃,他就心如刀割,连目光都冷如刀。 如果她真是那样..她怎么能那样... 陈有闰手上的青筋暴起。 “有闰哥,你的腿,如果嫂子知道腿好不了,该多难过...” 陈有闰的目光很冷,“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应该会巴不得和他和离吧。” 他失望又愤怒地闭上眼睛,“快,再快一点。” 第67章 卖果冻 大约再过几日,就能到了。 太平县城。 因为这次出发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所以到的时候,市集里已经没有多少空位。 卖东西的人蜷缩着,太冷了。 买东西的提着篮子,也是脚步匆匆。 殷兰在剩下的位置里选了一个相对好的,可人流量也一般。 刚准备过去,恰好一个卖鸡蛋的大叔卖完了要走,殷兰立刻过去,这个位置就不是边边角角,要好上不少。 殷兰把依旧把背篓倒过来,盖上一层布,然后把盆子放在上头,四周还是裹着棉被。 她看了看,幸好,她一路上都裹得很严实,果冻还冒着微弱的热气。 殷兰请赵大山帮忙在旁边吆喝,说是“凉粉西施”出的新品。 殷兰自己也吆喝起来,“滑弹喷香,酸酸甜甜又能暖肚子的果冻落,冬日家里孩子没零嘴,新鲜果冻,京城里头娃最喜欢的吃食也来咱们太平县了。” 这次她没有再编什么故事,不可能每一个吃食,都有一个离奇的故事吧,这样大家就该觉出不对来了。 况且,卖东西,有一个畅销款,其他的都是搭配,让店里看起来琳琅满目就可以了,赚钱靠的是畅销的那款。 殷兰现在就是在看看,这些东西,那个最受欢迎。 “凉粉西施又出新品咯。”赵大山一直在旁边重复这一句,最开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到殷兰大大方方地,他渐渐也敞开了些,大声吆喝起来。 “娃能吃,大人也能吃,可以当零嘴儿,放在饭桌上,也可以当一道甜品和菜咯,家里的媳妇最爱吃的甜丝丝热乎乎的果冻,只有二十块,今天卖完就要等到明年啦。” 市集里虽然闹哄哄,可吆喝的人很少。 殷兰和赵大山这两嗓子,一个脆甜,一个有力,当即就把周围路过的人吸引住了。 果冻? 都是大家没见过的吃食,路过的人过来看了看,里头的东西的确晶莹好看,上头竟然还有糖! 有一个大叔心动了,他凑过来,问了一下价格。 知道是三文钱后,他目光淡了下来, “您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我送您免费尝一下,不仅有这样一大块,还要加上一小块免费送给您。”殷兰大大方方地说。 男人犹豫的表情一下亮了汽车了,“我尝尝。” 殷兰切了一小块,用树叶装上递过去。 男人凑近嘴巴,先是闻到了一阵甜香,放进嘴巴里头... 周围好几个有些心动的人都瞧着他,只见男人嚼了两口,微微眯起眼睛,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份满意的表情。 甜丝丝的又酸酸的,吃进去滑滑的,咬起来又弹弹的,而且热热乎乎,从嘴里一路上下去,整个人好像都活了起来。 “凉粉...西施?说好了再送我一小块?”男人询问。 殷兰自然是大方承认,“今天是第一天过来,卖,也算是给大家尝尝鲜,凡是今天买的,都附送一小块儿,今天卖了,我可就要来年才来了,大家也瞧见了,天气太冷,所以,只有二十块,卖完就是没有了的。” “三文钱,就可以给家里的娃和媳妇买一份从来没有见过的吃食,大哥吃过了,您觉得怎么样?” 那个大哥直接掏钱,“给我拿一份。” “好嘞!” 殷兰利落地切了起来,大叔怕她手上带劲,切一块小的给他,然后再送他一块,其实加起来就是一块的量而已。 结果殷兰大刀一滑,竟然比他以为的,还要再大块一些。 大叔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殷兰又另外给他加上了一小块,递过去的时候,大叔简直心满意足。 “你做生意真敞亮,如果家里头媳妇和娃爱吃,下回我还来找你买。”大叔满意地说。 “好勒,您拿好。” 做生意就是这样,首先东西要好,其次,你得让人满意了,热情的服务是一方面,其次,就是让顾客觉得自己赚到了,本来以为是一小块,结果给了一大块,还有一个搭头,人能不高兴吗。 他觉得自己赚了,就建立起了信任,就容易成为忠实客户。 信任建立起来不容易,可损坏却非常容易,所以东西的品质也必须一如既往地保持好,这样,她这个“西施”的名号,才能长久地成为一个品牌。 这些吃食都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村里的人早晚都会知道,指不定有人也会做来赚钱,所以殷兰要做的,就是早早地给自己打上一个标签,和客户建立良好的关系,也就是形成一个品牌。 这样,再多的人来她都不怕。 更何况,像仙女探花凉粉这样的东西,是只有她才能做出来的,所以是她的法宝。 竞争力殷兰是不担心的。 旁边也有几个人,纷纷都尝了一下,赵大山一边吆喝着凉粉西施,一边帮忙切小块给大家尝。 果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奇和满足的表情。 可是三文钱却不是人人都能拿得出来的,更何况是冬天。 上次来恰好碰上了大户人家采购,一次就买完了,而且天气也好。 今天市集的人不算多,而且大家都紧着过日子,这样张罗下来,半个时辰的时间,卖出去了八块,收入二十四文。 时间越晚,市集的人就更少了,大家买完东西,就急着回家,天实在是太冷了。 “咋了?”看殷兰收拾起东西,赵大山不解,“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卖完了的。” 他以为殷兰不卖了。 “不是,咱挑着担子去那边有钱人的地界看看去。” 三文钱普通人舍不得,可是有钱人却根本不在意。 村里的人做生意都特别乖,没那么多心眼子,来了县城,就去市集,连吆喝的人都少,更何况找准目标客户这样的事情了。 更何况,大户人家那都是有守门的,看到来吆喝卖货的人,那是要驱赶的。 赵大山也是担心这一点,他想劝殷兰,可是看到她笃定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论卖东西,有闰媳妇可比他强多了。 于是,赵大山帮忙背着背篓到了那一片青砖大瓦房。 刚往巷子里头一走,果然,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高门大户门口,门房看到人,立刻黑着脸出来,“走走走,这里不许卖吃食。” 第68章 你可真厉害 殷兰笑眯眯地,切了一点果冻,放在洗干净的深绿色树叶上,更显得果冻透明诱人,递过去,“我们只是过来歇歇脚,这是家里做给还在开胃的零嘴,大哥你尝尝,看这东西能不能卖出去?” 既然不是来卖东西的,而且说话的人长得好态度好,再看手里的吃食,不像其他村里人的邋邋遢遢,反而干干净净又带着自然风味,让他来,开口却是让他帮忙,这样一番说辞下来,门房怎么能再摆脸色。 他态度和善起来,“我家里也有娃,这真能开胃?” “您尝尝看。”殷兰递过去。 门房尝了一口,本来是不抱期待的,可是嚼了嚼,酸酸甜甜的,果然是好吃,眼睛都突然亮了起来。 “这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里头走出来两个一脸愁容的嬷嬷。 “老夫人吃啥都不顶用,到底什么东西能让看夫人有点儿胃口?” 门房手里的东西还在,那股子酸甜的香味还在口腔,几乎下意识开口,“嬷嬷要不要试试这个?” 两个嬷嬷停下来,门房指着殷兰解释了一通。 嬷嬷是不信的,家里的老夫人可不能随便吃外头的东西,哪里知道干净不干净。 可是看着殷兰递过去的东西,叶子细得干干净净,她人也利落,衣裳虽然旧了些有补丁,可也干净,再瞧着东西新鲜。 “果冻?” 这也是个没有听过的名儿,吃起来口感也非常新奇,而且酸酸甜甜的。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 “你这吃食可当真是干净?” 殷兰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 两个嬷嬷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当即就决定买下来,反正老夫人餐桌上一大桌子的东西,万一这个新鲜的吃食顶用呢。 还剩下的十二块,当即就要买。 赵大山激动得手都在抖。 偏偏殷兰为难,“这是给村里娃做的...” 那老嬷嬷倒是大方,“五文钱一块儿,你回去再重新给娃做就成了,若是老夫人能看上你的吃食,你的好运气还在后头。” 殷兰本来只是不想让对方得到得那么容易,越急着买,对方反而越轻视你。 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直接加价到五文! 十二块,卖五文,那就是六十文! 比想象的卖得多多了! 赵大山都高兴得傻了。 殷兰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勉为其难地把东西卖了出去。 赶紧塞进了口袋里。 东西是用树叶装好裹上的。 两个嬷嬷对着这东西倒是觉得独特又新奇,十分满意,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一些新鲜的与众不同的东西。 两人提着东西进去了。 恰好就是午食时间,老夫人最近几日恹恹的,来这里本就是养病,可来了,依旧精神不济。 一桌子的吃食是膳夫精心烹调的,在角落上,放上了殷兰的果冻。 两个嬷嬷有些忐忑,那膳夫也看到了新买来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估计也就是当地的土食。 不一会儿,老夫人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坐定。 人还是有些精神不济的。 看着一桌子吃食没有胃口。 随口吃了两样,就放下了筷子。 两个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这小地方的吃食,是入不了贵人眼的。 老夫人眼睛都已经移开了,突然看到一个绿绿的东西,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眯了眯。 “那是什么?” 东西递到了她面前,一个嬷嬷出来解释,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说两人苦寻开胃的东西,在这里转悠了很久,这才给找到了,瞧着不错,干净又酸酸甜甜的,所以买回来试试能不能入口。 说着把叶片打开。 听着是个地方土食,老夫人原本已经不感兴趣的眼睛,在看到打开后半透明的东西时,突然又来了兴致,里头似有野果,上头还有糖霜。 下意识地她就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抿了抿,嚼了嚼,咽下去。 酸酸甜甜,吃起来口感嫩滑又清香酸甜。 两个嬷嬷紧张地看着老夫人反应。 膳夫看了几眼,却也不当回事儿。 老夫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吃了一口后,又吃了一口,接着又吃了一口。 两个嬷嬷脸色大变。 膳夫也惊掉了下巴。 一个侍女飞奔着就去向家里的公子禀告。 最后,一整块的果冻,竟然被老夫人吃去了半块。 吃完,恹恹的老夫人竟有了些精神,“这东西不错,谁做的,赏,你们去找一趟也辛苦,赏。”说完,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两个嬷嬷高兴得飞起。 膳夫讪讪地,走上前,“这东西是啥?哪里买来的?” 两个嬷嬷这才冷静下来,是啊,谁做的? 去门口一看,哪里还有殷兰的身影,若以后想要再买,去哪里买去? 她们求助地看向膳夫,可他也讪讪地,“我还想请教一下这东西咋做的,现在我可不会。” 两个嬷嬷又焦急担心起来。 另一边, 东西卖完了,殷兰和赵大山都很高兴。 “有闰媳妇,你可真厉害,如果是我,压根想不到去那里卖,也不敢去。”赵大山摸了摸自己的头,傻笑了下。 “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只是过去试试,如果不成,大不了就走,没有任何损失,为啥不去试试呢?” 赵大山觉得还有道理,这样的话,以前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可莫名地,就觉得很有道理,有闰媳妇说啥都是有道理的。 “而且你看,咱们还有意外收获,不去又哪里能卖得出高价来。” 赵大山觉得有闰媳妇简直神了。 殷兰摸出了三文钱递给赵大山。 赵大山连忙摆手,说什么都不要。 他啥都没有帮忙,可殷兰说,帮忙把背篓背过去了啊。 “那哪儿值什么钱。”说啥都不要。 殷兰想,干脆就待会儿再给赵大山一个大肉包子吧。 两个人又往外走了一段路, “大山哥,麻烦你帮我去买五斤大白米,五斤大白面,两斤猪板油,一个米缸。”殷兰现在对赵大山的人品那是完全没有怀疑的,“我还想去试试,我捡到的这块石头,能不能卖得出去。”殷兰把今天到手的钱都塞了过去。 赵大山连连咂舌。 这个有闰媳妇,日子过得那是真的奢侈,吃的那可全是好东西。 可等日子冷下来,来卖吃食就不容易了,她还真是有一顿吃一顿,没点子长远打算。 第69章 卖奇石 算了,他家里多备一点糙米粟米什么的,等她日子过不下去了,来借粮时,还有的借。 他叹着气答应了,心说,这石头,咋可能卖得出去呢,有闰媳妇她是疯了吗,谁没事儿会买石头这玩意儿? 殷兰没有在意赵大山看她,从崇拜到像看傻子似的眼神。 所以啊,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赚不到钱呢,因为他们被思维束缚了。 只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看不到读书人这个群体的需求。 殷兰往读书人经常聚会的那个地方走去。 那地方离城门不远,可也是比较偏的位置,今天不是骚客大会的日子,可读书人家里不大缺钱,所以来这里交友探讨的人也不少。 商家也是使劲卖力吆喝。 就在殷兰往里头走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围在一处,里头传出来类似争执的声音。 “我这石头,绝对是天然的。” “王兄,敢和我打赌么,此人的奇石,乃人工打造雕琢而成。” 里头又争执了几句,不知道那书生说了什么,卖石头的老人挤开人群,匆匆而去。 站着的几个书生摇头叹息,“此等微末伎俩,竟然还敢拿出来卖弄。” 那姓王的书生脸色涨红,“谁能知道他竟敢如此骗我。” “王兄前几日也买了一块假石头呢哈哈哈。”周围响起了一阵嘲笑的声音。 那王姓书生气得鼻子喷气。 殷兰看了片刻,才走上前去,“各位,我这里也有一块奇石...” 不等她说完,几个书生摇着脑袋就四散着要走开,“又来了一个。” 原来是之前有人在这里靠奇石卖出了高价,最近几日,来这里坑蒙拐骗的人就有好几个。 最后被发现,无一不是人工雕刻而成,而且甚至还相当粗劣。 所以殷兰靠近的时候,都已经没有人相信她。 “这位小哥,你看看我这石头。”殷兰拦着; 那位王姓书生。 他停下脚步,当真拿起来看了几眼,也不不感兴趣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奇和欣喜之色。 “这是块奇石!” 那些书生摇头大笑。 此时一个颐指气使,一身打扮光鲜的书生走过来,“王孟,你就是买二三十块石头也没用,就你这个脑子哈哈哈,小爷我一个时辰就背会的东西,你两天都背不下来,我看你啊还是趁早回去你镖局学拳脚,读书啊,你不行。” 此人已说话,其他人就不敢开口了。 这可是上头知府大人的侄子,听说人顽劣不堪,才被送到这里来。 王家是走镖的,虽然有钱,也有武力值,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王孟这人,的的确确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连夫子看到他背书都摇头。 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 王孟脸色涨得通红,他看了看石头,准备递回去给殷兰。 可是目光落在殷兰充满补丁的旧衣裳上面。 他看了看石头,“这位大婶,你出价多少?” 殷兰的舌头差点被闪断了,大婶? 前世活了二十七八岁,这一世她也就二十三,竟然被叫大婶? 不过这是符合现在称呼的,谁让她已经是三个娃的娘了。 殷兰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十两。” 眼看着王孟就要掏银子,其他人哄堂大笑,他也不管其他人,只是拿自己的钱袋。 那颐指气使的邹卫谦走过来,目光落在石头上,突然瞳孔一缩。 “竟像个毛笔?”他把石头抢过来一看,目光渐渐变了, “十五两,我买了。” 可在他抢过去细看的时候,王孟已经将十两银子递给了殷兰。 “这位小哥不好意思,东西已经卖出去了,劳烦你给我,我要卖给这位小哥的。” 那邹卫谦目光一眯,“我说,我要了。” 殷兰不卑不亢,“好,二十两。” “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妇人,竟敢狮子大开口,说不定你这个东西,就是假的。” 殷兰看他一眼,“那你还买?” 邹卫谦看了一眼伶牙俐齿的这妇人,突然冷笑一声,“你买了又如何?难道还真能突然变聪明?笑话,走~” 他直接将石头扔在了地上。 “这样的东西,小爷我想要,多得是,只有王孟这个蠢货,才会花十两买一块破石头哈哈哈..” 好几个人跟着邹卫谦扬长而去。 “邹凶,我今日听闻太平镇有一味新鲜吃食,叫仙女探花凉粉,说吃了它可高中探花,下次我买点给您尝尝?” 那皱卫谦没有说话。 其他人开口,“可这吃食据说很少见。” 邹卫谦:“少见多怪,不过,拿来给小爷我尝尝鲜,哼,不吃我也能高中。” 几个人说话声音渐小,然后人影消失在拐角处。 王孟抿紧嘴唇,低着头。 殷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弯腰捡起石头,开口道,“你若不买...” 王孟拿过石头,又给了殷兰五十文钱。 “大家都说我蠢,可我不蠢,那些人,也是没法子了才来做这样的事情,我有钱,能帮一把我就帮一把罢了。” 殷兰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的确不聪明的书生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她把石头递过去,“这个是奇石,我没有骗你。” 软化了石头再进行加工,绝对看不出任何手工痕迹。 殷兰继续开口,“刚刚那个很凶的人,他一定很聪明是不是?” 王孟有些失落地点头,“他是书院的头名。” 无论学什么都非常快,背得快,懂得多,深得夫子赏识。 殷兰鼓励他,“那是因为,他是从省府过来的,那里的夫子水平或许更高,他年纪更大,懂得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孟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殷兰继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背书慢,觉得自己蠢,特别泄气?我曾经听说一个故事,说给你听听。有一个人,他比你还要笨,日夜苦读却还是背了忘,忘了背,有一次他半夜又在苦读,连房梁上的贼都忍不了了,直接跳了下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这个蠢货,我来了一炷香的时间听你读都已经背会了,你竟然还没记住。”气得那贼连偷东西都忘了,直接扬长而去。” 说到这里,那王孟被逗笑了,“他可真笨。” “是不是比你还笨,背得还慢?” 王孟点头。 “可你知道最后两个人的结局?” 第70章 想找老师 王孟抬起眼睛,直直地看着殷兰,然后听见殷兰说,“那么聪明的贼,最后他一直是一个贼,而比他蠢很多的那个人...” 王孟灼灼的视线看向她。 殷兰开口,“却成了当朝首辅。” 轰! 有一个什么东西似乎在王孟心里碎裂轰塌。 殷兰继续,“背得快不代表什么,背得慢也不是过错,记得快的人,他忘得也会更快,而背的慢的人,正是因为慢,所以他花了很多时间,那些记下的东西就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你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不会白白浪费。” 殷兰笑笑,“你们读书人不是很喜欢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吗,连我这个妇道人家都懂的道理,你怎么还想不清楚呢?” 王孟听着殷兰说话,越听,他的眼睛越亮,最后整个人的脸都明亮了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仿佛整个人激动不已。 是啊,是啊,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通呢? 竟然是一个妇人... 想到这里,王孟的视线落在殷兰脸上,之前他没有细看,现在看来,这个妇人虽然衣裳带着补丁,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可是整个人却干干净净。 而且,她很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明亮澄澈又干净,让人无比亲近又令人信服。 这根本不像是一双农村妇人的眼睛,王孟竟然觉得,那种感觉,和自己爷爷看他时很相似,可是又比爷爷少了威严,多了亲切和蔼,让他下意识地就想亲近。 “婶子,谢谢,谢谢你,从今日起,我一定比过去更用功,必然日夜苦读,我比那位首辅聪明,我不信我学不出来!”王孟激动地说。 见他听了进去,殷兰挺欣慰,拿他这十两银子也更心安理得。 小伙子挺容易被忽悠啊。 不过,这石头任谁也看不出人工痕迹,和天然奇石没有区别,这王孟不至于吃亏。 殷兰也只是看他善良,勉强帮一把而已。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重要的是,谁能下得了那个苦功去做。 只要肯坚持,结果一定不会差。 殷兰她自己就不是一个很有天赋很聪明的人,可高考,就是这样的坚持和劲头,让她最后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她能行,别人也一定能行。 那王孟连连道谢后,十分激动地拿着奇石往回走,立刻就要去埋头苦读。 东西已经卖出去了,原本打算能有个七八两就很好,没想到完全没有讲价,十两银子到手。 往回走的时候,殷兰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 她从前上学的时候,了解过很多的学习方法,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一个农村家庭,家里只供起来一个孩子上学,所以呢,父母就让老大去上学,然后每天放学回家,再让他把当头学到的知识,教给弟弟妹妹。 结果最后,家里的娃全部都考上了清华北大。 这个学习方法就是以教促学。 如果只是学习,知识在大脑里留下的痕迹是有限的,而在教学的过程中,你反而能去深刻理解,并且知道自己哪里没有理解清楚,毕竟,只有自己完全懂了,才能够教给别人。 既然如此.... 现在娃上学,都是先找人开蒙后,再考试去学堂录取。 她家里,能不能找一个书生当老师?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过,殷兰现在也只是想想。 铁剑村根本就没有书生,就算是有,那这样做,也会被骂死的。 现在读书人很精贵,这样让人家花时间,可不就是耽误人家吗。 不过家里的娃是到了读书的年纪,开蒙得花钱,去学堂那就更贵了,她得赶紧想个法子。 殷兰往外走去。 在另一头,学堂门口,殷老大拉着自己的儿子从学堂出来,扭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恰好殷兰扭头,“是二姑姑。”倒是娃看真切了,竟然还真的是那个殷兰。 上次她回来,不就是打了她几下吗,谁让她拿回来的粮食根本就不够。 哪里知道他这个妹妹的气性竟然这么大,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不仅没有拿着粮食过去求和,就连娘上门,就被她赶了出去,甚至还昧了殷家二十个鸡蛋。 一想到那是给自家娃补脑子的东西,就是因为没吃上这二十个鸡蛋,他娃今天考试又落榜了。 回去还得继续开蒙,又得要一两银子。 家里哪里还有啊。 不行,必须得让这个殷兰出。 殷老大在心里暗暗盘算。 “二姑姑也是来给弟弟报名考试的吗?” 娃随口的一句提问倒是提醒了殷老大,是啊,这个殷兰,没事儿不在家待着,来县城里头做什么,来学堂旁边做什么? 莫非她竟然还要让她的娃读书? 殷老大气笑了。 她也配? 那几个娃也配?看起来跟乞丐和傻子似的。 简直是笑话! 不行,得赶紧去殷兰那里搞点粮和钱过来,这个月她应该是拿了津贴的。 殷老大攥紧了拳头。 若是她敢不拿,那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这边殷兰没有发现自己娘家哥哥。 她往外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了赵大山,显然他已经帮忙将东西都买好了,就站在牛车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东西一不小心就被人顺走似的。 等看到了殷兰,他才松了口气。 等殷兰走近,他也不问石头卖得咋样,有啥可问的啊,这东西就不可能卖得出去。 他只是和殷兰说明他买来的东西,“五斤大白米,八文钱一斤,五斤大白面,七文一斤,两斤猪板油,十五文一斤,一个米缸,四十文。” “一共是一百四十五文。” 殷兰一共是给了赵大山两百文,其中八十四文是今天买来的,其他都是从系统里拿的。 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有陈有闰津贴的,所以能拿出钱来也不奇怪。 她大件的贵的东西都是藏着掖着买的,或是偶尔偷偷从商城里头买一个。 反正陈有闰也快回来了,外头的人如果看到了,她就说是他置办的,锅直接甩出去。 陈有闰如果问起,那就说是用他津贴买的,反正津贴加起来也挺多,他也不可能一笔一笔去算不是。 总之,这里骗一下,那里蒙一下,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赵大山算钱的时候,一颗心都心疼地在滴血,这个有闰媳妇,是顿顿白米白面啊,哪怕你吃一点陈米粟米呢! 第71章 你家媳妇这么败家 殷氏住的房子是全村最烂的。 可是吃食,恐怕却是全村最好的。 他把剩下的五十五文还给殷兰,还好啊,好歹还剩了五十五文,唉,总算是能有点剩头,比上次强点。 赵大山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看着别人花钱,他自己也心疼地不行,节俭惯了的人,就是见不得钱从他眼前消失。 东西的价钱和斤两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殷兰自然是相信的。 大米比上次来又贵了一文,今年冬天天气冷,贵一文比她想象的还要少一些。 手里还有钱啊,又烂摸出了六文,直接递给赵大山,“这是车的钱。” “不用不用...”赵大山摆手,“你今天也没卖多少东西。” 殷兰塞过去,“你拿着,说好了六文就是六文,我今天那个石头,卖了好几两银子。” 啥? 赵大山目瞪口呆,连殷兰塞钱过来也忘记了推脱。 “石..石头卖了多少?” 殷兰看着他像是被惊傻了的样子有些好笑,可她还是得说出来啊,钱就是为了过明路,让人知道她是有钱的,但又不能说得太多,否则别人就该有想法了。 所幸的是,这东西就是石头,如果有人眼红,也可以去捡啊。 “有闰媳妇,这你可别往外头说,万一被人知道...” “可她们瞧着我就吃那么好,如果不说,她们什么猜测都能说得出来,没事儿,如果她们也想要,那就自己去捡石头卖好了。” 赵大山想想也对。 现在有闰媳妇的口碑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顶多也就是说她大方,也不傲气了。 可名声还是不大好的,特别是上次张癞子的事情。 他想帮忙,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赵大山现在觉得,有闰媳妇人可比他聪明多了,她说啥,一定就有她的道理。 瞧着日头开始偏西,也该回去了。 可殷兰拿着钱,“那个,再等我一等,我还有东西没买好。” 赵大山:..... 他刚欣慰这次有闰媳妇总算是能留点钱了,看来不花光,她是不会走的。 赵大山能怎么办。 他已经习惯了。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陈有闰捏了把汗。 不知道他回来看到自己媳妇这花钱如流水的样子,会是个什么心情。 会不会后悔娶人家。 殷兰拿着剩下的五十五文,去买了一些白糖,这是之前借赵老太太的,现在得还回去。 另外又买了一包红糖。 她还不知道自己大姨妈什么时候来,先备着,而且家里的娃也喜欢喝,用开水冲泡一下,甜滋滋的,娃喝起来像小猪仔一样。 其他还想买碗的时候,钱已经不够了,家里只有三个碗,等陈有闰回来了,他连吃饭都没有碗。 衣裳殷兰是舍不得给他做的,实在是太贵了。 可碗可以备一个。 好歹人家也寄了那么多津贴回来不是。 殷兰干脆直接在系统里面拍下五个做过粗糙,看起来像这个时代的碗。 在系统里面拍这样的东西,可便宜了,才三文钱一个。 世面上,连缺了个口子的破碗,那都是要七八文一个的。 装菜的大碗又买了两个,这个贵一些,五文钱一个。 家里的筷子已经脏兮兮的,她又买了五双新的竹筷子。 另外殷兰又买了三个大包子。 其他的,暂时就先不买了。 回去的时候,赵大山看着她背篓里的东西,简直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那五十五文,肯定是花得一点都没有了。 他真的很想大声问一句,陈有闰啊,你家媳妇这么败家,你知道吗? 殷兰照旧给了赵大山一个大包子。 赵大山默默地把吐槽的话收回来一半,有闰媳妇花钱大手大脚,可人是真大方。 他知道推迟不过去,就接了过来,只是在心里想着,有闰媳妇家的那个灶头,他得赶紧又快又好地给弄上。 另外,看她买了些碗筷啥的,那家里也没有桌椅,他还可以帮忙做一套。 这些只是费时间和力气,不花钱,赵大山只能做做这些,来抵消他吃了这样好的东西带来的一丝丝愧疚。 包子他一口都没有吃,家里两个娃呢,还有媳妇儿,留着给她们吃。 上次他已经尝过一口,那滋味,够他回味一整年的了。 回去的路上,人就更少了,天上竟然飘飘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今年这鬼天气,冷死个人了。” 殷兰突然回想起来,书里讲男二两个弟弟去世,好像就是因一个极寒的冬天,难道就是这个冬天? 如果不是殷兰穿了过来,以两个娃吃不饱,穿单衣过冬的条件,再加上家家户户都被野猪侵袭过,被饿死冻死那简直是很正常的。 殷兰的心情微微沉重起来,如果这个冬天会极寒,那么抵御寒冬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还好她已经给娃做了冬衣,她自己也有新的。 至于陈有闰,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过两天,她还得进一趟县城,多屯一点粮食,如果大雪封路了,买东西可就不方便了。 “大山哥,我瞧着这天气不大正常,我打算过两日再进城一趟多备一点粮食,而且瞧着粮食也得涨价。” 殷兰的提醒点到即止。 赵大山现在是比较相信殷兰的。 他家里还有一些秋收的粮,紧巴巴地过还行,可万一当着太冷了,或者万一野猪又下山来糟蹋东西,赵大山想着,这个有闰媳妇做,买一点粮在家放着,用不上以后也可以卖出去,也不会亏。 牛车晃晃悠悠地回村。 村口几个妇人也是望着天发愁。 王翠花:“这天是不是要冷下来了?该不会下大雪吧,地里的菜可咋整,冬天冷死个人吧。” 叶寡妇揶揄,“咋可能,你几时见过冬天多冷的?这场下了,冬天就不会下了。” 铁剑村这个地方,冬天大抵上就是一两场雪顶天了,大部分时候是不下雪的。 其他人也没人接话。 现在的叶寡妇在村里名声不如从前了,可她还是爱往人堆里扎,也仿佛看不见别人的白眼似的。 她见没人应她,脸色刚一僵,转头,就看到那头牛车家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哟,殷氏你咋又进城了,津贴还没花光啊?”叶寡妇的语气阴阳怪气。 第72章 学武的好材料 殷兰也不遮掩了,“做了点吃食去城里头卖,买了点粮食,这不是看天气不对劲吗,多备一点粮食。” 叶寡妇在心里翻白眼儿,她能做吃食卖?打死她都不信。 其他人听了这话,其实内心已经在打鼓,听到殷兰已经在买粮了,也打算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合适的话,也得备点儿粮。 一时之间,都没人关心殷兰到底做了啥吃食,卖了多少钱。 因为在她们心里,想着无非就是一些野菜饼子之类的东西,卖不了几个钱。 买粮,靠的还不是陈有闰的津贴。 殷兰说完,也就走了,反正她只需要把东西稍微过一下明路而已。 赵大山却庆幸,还好那些妇人没有多问,如果知道有闰媳妇一天就可以进账几十文,一块石头就卖了四两银子,四两,那可是四两,如果等天气暖和了,做的吃食再多些,卖四十五十六十块,那一天就是几百文,恐怕她们的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他担心的是,有闰媳妇被嫉妒,肯定会有人搞些小动作,偷法子什么的。 他得多看着点儿那边小茅屋,殷氏一个妇人,容易被欺负了去。 殷兰对此倒是不怕的,她敢说就不怕人学。 而且这些东西,说到底很简单,只要她们稍微琢磨佳能学会,甚至如果她们上面求教,殷兰还会教。 现代不就有加盟这个说法吗。 靠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大面积推广一个东西的。 人多力量才大。 到时候,她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有银子进账。 当然这是后话了,在做到这一点之前,她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牛车直接送到了殷兰小茅屋的门口,她看了一眼房子,到处是洞,四处都在漏风,这一刻她第一次希望陈有闰能早点回来,回来修葺一下房子。 也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殷兰才会想起这个人了。 两个娃都不在家,殷兰一看,远处的荒地里,人影攒动,估计是拔荒草去了。 她都不需要叫。 那头的二娃可是一直瞄着自己的茅屋,看到门前有人了,他的口水滋溜一下就流了出来。 “哥...” 陈大娃也看到了,他已经长大了,才不会那么流口水呢,他会把口水咽下去。 他俩悄悄地走,避开在另外一头拔草的田有为,不知道为啥,那个田有为竟然帮他家拔草,大娃去理论了。 田有为却理直气壮,“我拔草咋了?你去告里正啊。” 俩娃懒得和他多说。 小炮弹一样就直接往自家屋前冲。 “娘~” “娘~” 大娃声音克制些,二娃声音里面都带着水声。 东西已经卸下来了,两个苦力也回来了,殷兰直接吩咐,“把东西搬进去。” 能指挥娃干的事情,她才不会动手呢。 娃看着买回来的东西,大娃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家酿的败家风格,二娃只看得到粮和吃的,才不管钱是什么呢。 看着一大袋子的大白米,大白面,米缸...还有干净的崭新的碗筷....两个娃美得脸都快笑烂了。 搬东西根本就不是干活,简直就是享受。 米缸两个娃一起抬进去,家里总算是多了一个大物件,再把白花花的大白米倒进去,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手摸一摸,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 殷兰趁两个娃出去的时候,又悄悄往里头加了从系统买来的大米,完全都看不出来。 最终装了大半缸子。 大白面用另外小一点的缸子装起来。 两个缸子放在一起,“哥,咱家要当地主啦!”二娃流着口水说。 大娃看了一眼没有见过世面的二娃,教育自己的弟弟,“得再要一缸子才能当地主。” 殷兰:...... 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娃啊。 崭新的碗筷也摆了进去,嗯,总算是有点家的样子了。 现在没有花,等春天来了,殷兰还可以采点野花装点一下,虽然生活贫寒,可心情不能坏了。 “二娃,把你的口水擦干净。”她还带了包子回来呢。 “娘,我没流口水。”二娃直接扑过来。 殷兰嫌弃地把人推远了些,这娃的口水是不要钱的吗,二娃才是水做的吧,口水就没有停过,都吃了那么多顿肉,口水却越来越多。 “不擦干净没包子吃。” 看到殷兰手里的包子,二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继续扑,殷兰直接把他提溜起来,扔远一点。 “娘,你是嫌弃我吗?”二娃不干了。 殷兰:“没有,”她断然否定后立马急切补充,“但你不许碰到我。” 二娃:...... “等你们冬衣做好了,二娃,不许再流口水,也不许去地里滚,新衣裳要敢弄得这么脏,我直接揍你们。” 新衣裳! 二娃眼睛都亮得像星星一样。 两个娃一人半个包子,殷兰自己独享一个。 家长把好吃的都留给娃,自己吃糠咽菜,在殷兰这里那不可能的。 她走到门口,突然看到一个脑袋在不远处冒出来,察觉殷兰看到了他,田有为也不藏了,人站了出来,挠着脑袋,“嘿嘿嘿”傻笑个不停,羡慕的泪水从他不争气的嘴角流了下来。 殷兰:.... 她看到了田有为的手,有被荒草割破的小伤口,她刚刚听两个娃愤愤地吐槽了田有为擅自帮自家拔草的事情。 殷兰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掰一块包子的时候,田有为就直接走过来了。 殷兰递给他。 两口他就直接吞了下去,连嚼都没嚼。 田有为的娘确实人品不行,可这娃看起来没什么坏心眼,一直帮她家干活,殷兰用童工还是有一点良心不安的。 她还想再掰一块下来,那田有为已经嘻嘻嘻地转头就跑。 殷兰还在疑惑,就看到他径直回了荒地,更加卖力地干了起来。 懂得回报,这个娃其实不坏,殷兰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跟着叶寡妇学坏了。 娃会长成什么样子,很多时候,就是看他遇到了什么样的父母和人,他的人生际遇如何。 田有为长得高,力气大,肯吃苦,其实去学武,应该是一个好材料。 不过那是别人家的娃,殷兰还真是管不了。 “大儿媳妇...” 殷兰正想着,猛然听到叫她的声音。 第73章 不想读书 扭头看到来人,她下意识地就想护住自己的头。 来人是陈老太太,每次来,都用东西“砸”她的那个陈老太太。 等看到她的手里没有别的东西,牵着的一个小女娃,好像是陈老三的女儿,叫竹香。 三岁的小姑娘可可爱爱,礼貌地叫她,“大伯娘~” 家里是三个泥猴子,来了一个乖巧的小女娃,殷兰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她掰下一块包子地竹香,小姑娘眼睛都瞪圆了,好香啊,竟然是大白面包子!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陈老太太的脸色却很不好。 这个败家媳妇儿,又是做冬衣,还要给工钱,现在自己吃大白面包子,家里也看不到娃,估计娃还在外头,听说娃在拔荒草,这个女人不净自己在家吃独食,为着自己大儿子回来,让两个娃去做苦力,做做样子让儿子看,她自己却吃香的喝辣的的! 她语气很差,“棉花,我来拿,还有布。” 殷兰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咋又发疯了似的,进屋里去,把棉花和布都拿了一些出来,理都不理殷兰,直接就走。 心里想着,等儿子回来了,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合适当媳妇。 娶一个后妈回来,都能比她这个亲妈对儿子更好。 倒是竹香这个小丫头,看殷兰像是仙女一样,她舔舔手指头,大白面包子真好吃。 “大伯娘再见~” 竹香回去以后,她也没有多话,可是梅香和兰香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嗅到了一股子肉味儿。 这几天家里是没有吃肉的。 竹香一个小丫头,跟着阿奶去了一趟大伯娘家,身上竟然有了肉味儿? 两个人对视一眼,明天她们也要上大伯娘家里去看看。 她们可是老二家的姑娘,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娘也更厉害能干,在陈家难道还比不过竹香那个丫头了? 胡氏看到两个丫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天天在外头跑,不知道帮我做点儿事,难怪人家带竹香出去,不带你俩。” 胡氏是听说了殷兰卖吃食的事情的,她又有津贴,花钱又是个大手大脚的,指不定家里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看竹香那丫头的表情她就知道。 可老太太偏心啊,明明她才是给老陈家生了儿子的那个人,老太太一颗心都偏在她那个前夫的儿子上头,甚至也更偏袒老三家的。 去殷氏那里,竟然不带她的梅香和兰香去。 就连做冬衣的事情也从她手里抢了去,老二难道就不是她的儿子吗,大壮难道就不是她的孙子了? 胡氏气得脸都红了。 晚一点的时候,赵大山查看了一下土砖,冬天不够干燥,还是有一点湿的,需要再等等。 不过他拎起斧子,就往山里去,不需要到山里头去,上山都是树,他走走停停,看到一棵大小适中,而且笔直的枣木,往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举起斧子就砍了起来。 在山上的木材很多,想到殷氏一个女人,从她穿衣打扮就知道这人是个爱美的,而枣木的纹理十分漂亮,还天然有一种金丝的水波纹。 而且材质重又硬,还耐腐耐磨,耐虫蛀,在现代那可是高档家具才能用到的材料。 不过在山里砍树,那是不要一分钱的。 而且赵大山也是转悠了很久才找到这样一棵。 村里的人有些嫌弃枣木太重,而且这树看不易长成,当初家家户户都要做桌椅板凳的时候,枣木还不大哩。 现在,倒是让殷兰捡了个漏。 有了这桌椅,用个十年二十年,都是不会坏的。 赵大山砍了大概几十下,再轻轻一推,树就直接倒下。 树不大,所以他直接就拖了回去,趁着空闲的时候,给有闰媳妇做桌椅板凳。 这天晚上,家里米缸满满的,大娃又出去拔了会儿草,二娃被殷兰叫着去看看河里的陷阱,估摸着是有鱼的,晚上可以吃鱼。 不一会儿,二娃就拎着两条大大的鱼回来了。 这次的运气很好,鱼比上次的大多了。 这次殷兰就做了一个红烧鱼,两个娃围着看,“鱼竟然还有这样多的吃法?” “咿咿呀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在屋子里头的三娃都站在了门边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步子不稳,却强势地要冲过来,往锅的方向扑过来。 “拉住三娃。”殷兰百忙中吩咐。 大娃和二娃扑过去一起抱住了三娃。 三个孩子晶莹的口水在半空中相遇。 三娃还以为两个哥哥陪他玩呢,笑得“嘎嘎嘎嘎”地,看着殷兰这边的锅口水不停。 家里有两只馋虫就不得了了,完了,现在这三娃走路开始稳当起来,那床也是困不住他了,闻着香味儿自己就溜了下来。 不过三娃是不能吃红烧鱼的,还小,所以殷兰依旧用鸡蛋加水搅拌均匀后蒸十几二十分钟,如果再淋上一点酱油,那滋味简直不摆了。 不过三娃没口福,现在不能这样吃,蒸好什么都不加,原本的蛋香味,软软滑滑的,也是非常香。 喂一口进去,三娃咂吧着嘴,双手扑腾个不停,就好像在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两个鸡蛋做的鸡蛋羹都被这个小子全吃光了。 就是村里的成年劳力也没有这伙食的,三娃的吃食那也是村里的头一份儿。 然后红烧鱼好了,殷兰想了想,趁着两个娃照顾三娃不注意的时候,留了一小块儿鱼起来。 三娃吃饱了,又不肯待在床上,殷兰干脆用一件旧衣裳绕过他腋下,然后上头系在一根半人高的木棍子上,这样让他练习走路。 这个时代的娃都是放养的,没有那么金贵。 这样一来其实就很安全了,三娃自己也很喜欢,走两步,发现走不动了,自己“嘎嘎嘎”笑笑又聪明地倒回来,这样来来往往,圈圈绕绕地自己走着,不一会儿,就已经稳当了许多。 殷兰和两个娃就可是干红烧鱼,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全闷头吃鱼。 殷兰秉持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两个娃却是忙着吃,根本就没有说话的空档,满嘴吃得那叫一个油光水滑。 “大娃你想读书吗?”殷兰看他俩吃得实在是太快了,干脆说话来降低一点干鱼的速度。 “不想。”大娃下意识地回答。 第74章 长矛村上山打野猪了 其实从前他在看到大舅家的开蒙时,他就很想读书的,可是一说,就被娘直接打了一顿。 他知道,大舅家读书的钱都是娘补贴的,娘愿意别人读书,因为他聪明,娘说他笨,不肯让他读。 所以大娃下意识地就给出了这个让娘满意的答案。 但其实,如果能让他读书的话,就算是家里再也不吃这些好吃的东西,他都愿意! 不,娘和二娃三娃吃,让他吃糠咽菜,他也愿意! 殷兰想还想着让娃去读书,没想到他自己不愿意。 “行吧。”殷兰回答。 她估计娃是没有接触过,等她后面有机会找一个读书先生或是送去学堂试试看,万一娃就喜欢了呢。 大娃不知道殷兰的心理活动,内心不可能不失望,果然啊,娘根本就不想要他读书。 可其实他可聪明了,偷偷在别人开蒙的时候溜进去听过,那些孩子记不住的东西,他一下子就记住了,而且记住了以后他怕自己忘记,整天都在念叨。 如果他能读书,他一定会用尽全部的力气,一定会比其他人都做得好,至少比大舅家的好三倍! 三已经是这个娃所知道的最大的数字了。 “娘,我要读书!”二娃在旁边听到了,嘴里还包着肉立刻举手。 “对,你到这个年纪了,的确该开蒙了,娘想想办法。” 二娃高兴得又夹了一大筷子肉。 大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 娘要让二娃读书? 那他? “那开蒙了家里就吃不起这些鱼啊肉的,都得卖出去换钱,你还读吗?”殷兰问二娃。 二娃刚要点头,可嘴里的鱼肉实在是太香了。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读了!” 殷兰:...... 她就轻轻的试探一下,这娃简直是眼里只有吃的。 大娃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他不吃,他要读。 可是他心里的话,没有人可以听见。 另一边。 赵大山回去后,赵老太太串门回来,他才把殷兰给的糖拿出来。 这是之前借的。 赵老太太一看,比借出去的,还多了一些,这个殷氏,是真的会做人。 她看到了赵大山拖回来的树,瞧着这枣木当着是不错,只是叮嘱赵大山,“东西给人好好做,殷氏是个不错的,人家对咱好,咱也得感恩不是。” 赵大山还拿出了铜板,“有闰媳妇给的,说是进一趟城六文钱。” 看着自己媳妇出来,他又拿出了包子,“娘,你尝尝。” 赵老太太知道那是他给自家娃和媳妇留的,这小子还好,知道拿不出,不是进了屋子里, 偷偷给自家媳妇和娃。 赵大山和赵大川就是很不一样。 如果是赵大川,他得让赵老太太出钱买,可包子的影子恐怕她都看不到一眼。 早年间,她偏疼自己的大儿子,可时间久了,才知道哪个儿子是贴心的。 这个殷氏就更大方了。 就算不给钱,只给一个大白面包子,来回一趟牛也是够了的。 她啊,恐怕是报答当初她接济三个娃的事情,倒是一个知道感恩的。 “我尝一点就是了,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和大虎二虎吃。”赵老太太说。 她想了想又补充, “你瞧瞧殷氏家里还缺啥,合适的就给她做了。” 感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你给我一点,我回报你更多。 这样来来回回地,感情就浓了。 如果是之前的殷兰,赵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和她接触的,现在不一样了,可能是娘家的那一棍子,终于把她给打醒了。 陈家。 陈老太太拿着棉花和布,瞧了好几眼院子里没人了,这才悄悄地拿进去。 就在陈老太太关门的时候,胡氏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了陈老太太的背影。 她估摸着,以陈老太太的手脚,衣裳已经做了一半,该往里头加棉花了,之前她偷溜进老太太屋子里瞧过。 想着一斤棉花那么大一堆,她就是拿走一点,那也是发现不了的。 就算是发现了,谁又能说是她干的? 可惜进去以后,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棉花和布在哪里。 现在看来,倒是这个老太太竟然把棉花和布都拿回去给殷氏,要用的时候再拿过来? 这个老太太,偏心简直偏到山那边去了! 给殷氏做衣裳,她就大壮的衣裳咋不见老太太帮忙做? 这时候陈老二从外头进来了,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就进里头去和陈老太爷说话。 陈老太爷砸吧着旱烟,陈老二脸色不好看,“问过了,那津贴只能亲属去拿,这陈有闰也快回来了,我塞了点钱,把那些记录啥的都重新做了一份,殷氏的 名声不好,村里人也知道她月月都拿了津贴的,知道有菊去代领的人不多,就算殷氏说啥,也不见得有人信。” 陈老太爷点点头。 “那陈有闰可是快回来了,听说脚伤得厉害,能不能好都不知道,那身功夫怕是也排不上用场了,咱怕他做啥。” 陈老太爷微眯起来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这样啊,是啊,那还怕他做什么。 他还以为这个便宜儿子出去了就回不来,没想到,他真让他给回来了,可是脚已经废了,回来又能如何。 第二天,在一声鸡鸣声中,铁剑村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家家户户都争相起床。 因为今天又是上山杀猪的日子。 第一次大家还是战战兢兢充满了不信任,可是这一次,村民都雄赳赳气昂昂。 上山杀猪没有想象地那样危险,而且杀了的猪全村都能分,出力越多的人分得越多。 在这样的机制下,全村的人都铆足了干劲,能出力的出力,能出物的出物。 只是上山的人还是那十个人,他们都没有受伤,而且第一次去有经验,更是不怕苦不惧危险的,没有一个人敢让他们退下来,除非要等有人主动退下来,其他人才能替补上位。 不过其他人也不是闲着的,里正已经说了,趁着现在农事少,需要训练的人,要立刻开始。 找镖师学武暂时有点困难,不过里正自己有些把式,倒是可以先练着。 愿意来的人,也有一百来户,汉子一百四十多人,也是相当规模的数量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送杀猪队上山,刚走到一片田埂,村口一个村民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大声说,“长矛村...长矛村昨日也上山去打野猪了。” 第75章 两个可怜的娃 原本哄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如果是之前,大家会高兴,杀了野猪就少了威胁,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事情。 可是现在,杀了野猪,却也意味着大家能分的猪肉少了,大家的情绪也就不一样了。 村民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我去外头找野菜,听到长矛村的人在哭呢,问了好几个人,才得到消息说,长矛村看咱们十个人就上山了,也找了二十个壮汉子进山,结果就碰到了十几头野猪,伤了好几个,可严重了,一头野猪都没有打到,灰溜溜地下了山,现在整个村都死气沉沉的...” 听了这话,村民里有些人是幸灾乐祸的,不少人家和长矛村是有扯皮的。 也有些人兔死狐悲,担心这一次上山会不会顺利。 杀猪队的人脸色凝重,可也充满斗志。 里正摆摆手,“长矛村的里正自大狂妄,没有想到好法子就山上,野猪哪里是那么好杀的,不过咱们现在有经验了,咱们得杀猪队,有独特的法子。” 本来这次,里正和殷兰是不必上去的。 第一次只是因为需要殷兰详细讲解步骤,带他们找到地方。 杀猪队和里正都已经保证了,每一次杀的猪,殷兰该有的那一份是不会少了的。 因为长矛村的情况,殷兰开口,“这次,我再和你们一起,就怕万一出现一点别的情况。” 有人就站出来说了,“殷氏,你一个女人,如果出了什么情况,保护你还更耽误事儿,既然男人们能做到,你就安心在下头等。” 大部分人都同意这个说法。 杀猪队的人也对自己有信心。 其他村民也是怕殷兰上去了,会不会拿走的肉更多,而且不大相信她真能帮到些什么。 动手的都是男人,她能做啥啊,一些心里阴暗的,就觉得她是为了抢功劳。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而且第一次也的确有了经验,殷兰也不好再说什么。 里正要进行操练,那也是不上山的。 所以这一次,杀猪队的十个人扛着锄头、斧子、长矛等工具,迈着大步,信心十足地进了山里。 上次还有一些人守在山脚下,担心不已。 这一次,大家就各回各家,各做各的事情。 大娃和二娃还小,不过两个娃对村里操练的事情很好奇,殷兰也不拘着娃,让他们自己去凑热闹,还叮嘱说,自己跟在后头学一点儿,回来表演给她看。 强筋健骨的事情,学一点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今天殷兰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家里吃的东西都有,上次拿了野猪的皮毛回来,殷兰烧了热水,先把野猪皮毛放进去,把上面附着的血污等洗干净。 这些皮毛都是她挑选过的,一整块大的皮毛,没有多余的破损。 洗干净后,就只能放在屋子里头晾起来,外面气温已经零下了,拿出去直接会冻硬的。 屋子里温度还是会高一些,做饭的时候还能烤点儿火,多晾些时日就能干了。 要把皮毛做成皮草用来取暖保温,还需要不少的工序,不过陈老太太那边的冬衣应该做得更快,倒是不大着急。 她手上不停,外面突然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殷兰走出去一看,远远地就看到了田有为。 看到殷兰,这娃嘿嘿傻笑,身后还跟着两个娃,也是人高马大的。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荒草。 这样又枯又黄还长得这样长的草,一看就是殷兰自己田里的。 不过她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不种地咋了,她就是不爱种地。 村里人背后说啥她都不管的。 倒是这几个娃,嘿嘿嘿地傻笑着看她。 “你们拔草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田有为站出来了,“我觉得殷婶子厉害,因为你,村里才杀了野猪的。” 哦? 殷兰倒是奇怪了,村里很多人其实都不相信这一点的,不相信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能耐。 田有为说,“里正叔如果有这样的本事,去年村里就不会被野猪害了,既然不是里正叔,其他人更不可能,那就是殷婶子。” 殷兰倒是没有想到,娃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其他人竟然不相信,大约就是其他人对她的偏见实在是太深,一时改不过来的缘故。 “我佩服殷婶子。”田有为大声说。 厉害的人他都佩服,杀猪队的人他也佩服。 她也想变得很厉害。 “那我今天没吃的,你们也继续拔草?”殷兰问。 田有为招呼着另外两个娃,也都是村里不被待见的孩子,一个男娃叫大东,爹也是征兵后牺牲了,娘早几年的时候饿死了,另外一个是她妹子小西,小姑娘也是浑身脏兮兮的,瘦得不像个样子。 他们转身就要继续往田里去。 “等等...”殷兰叫住了人。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等着。”她进屋子里拿了中午特意留下来的鱼肉,又加了一点没吃完的大白米,这才拿出去给三个人。 东西是不多的。 三个人却吃得昏天黑地。 根本不用筷子的,脏黑的手直接抓肉又抓饭,看得殷兰直摇头。 那个村里人人都不待见的田有为,竟然也不抢更多地吃,还把最后剩下的一口给了小姑娘。 三个人连嘴角的一点点油渍都舔得干干净净。 饭碗也是像洗过的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点吃食的痕迹。 这舔碗的传统啊。 三个娃吃了东西,也不说话,又要继续去拔草。 倒是叫大东的男娃转身,看了一眼殷兰,过了几秒才开口,“他不是小偷,他偷纸笔不是为了自己,是为我妹子。” 话还没说完,大东就被田有为拉走了。 殷兰突然意识到,这个田有为好像并不像村里人说得那样不学无术。 而想起另外两个没爹娘的娃,殷兰心情还是有一些沉重的。 她还是把碗洗了洗放起来。 然后再把野猪皮毛晾了起来,殷兰把手洗干净,白天没什么事情做了,娃也出门去了,她想了想,收拾东西干脆回娘家一趟。 之前原主将家里那么多东西都送了回去,原主还直接被打死了。 这口气是必须要出的。 第76章 陈有闰回来了 而且今年冬天这么冷,原主拿回去的东西里,可是有一床大棉被的,还有盐、大米、白面好多的东西。 银子那就更不用说了,陈有闰的津贴基本都在那边,以及变卖了家里的房子田地,林林总总加起来,起码有三十两银子。 之后天气会更冷,殷兰收拾收拾背起三娃,又去赵老太太家里说了一句,主要是怕两个娃回来找不到她。 赵老太太愣了下,大山媳妇惊讶不已,“殷氏不是已经好了吗?咋又要回娘家?” 赵老太太脸色也不大好看。 “还真是个长不了记性的,日后她若是又变回从前的样子,再也不要理她了。” 殷兰挑的是偏僻一些的田埂走,远处还是能看到村里的汉子发出齐声大呼,“1、2、3、4!” 看来操练得还不错。 既能强身健骨,日后万一乱起来了,别的村子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有反击之力。 村里有几个妇人也看到了殷兰。 瞧着她走的路线开始嘀咕,“那又是要回娘家吧。” “哪儿能不回去啊,也不看看她都多少时日没回去了,我给你们讲啊,我一个远房姑妈就是殷家村的,她给我说过...” “啥?秀才?” “嘘!” 说话的那人四下看了一眼,“我也是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瞧着她对娃不上心的样子,从前对陈有闰也没给过好脸色啊,若说她心里有旁人,有别的打算,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难怪啊,这一个劲地往殷家跑,谁回娘家也没有她那个勤快劲啊。”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了然又鄙夷的神色。 “要我说啊,殷氏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有闰那身板,她还嫌弃,她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得紧。” “哟,王嫂子,你这是看不上你家男人?” 王嫂子脸一下臊红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们几个,难道就没看过别的男人?不打量打量别的男人身板?” 几个妇人都是捂嘴偷笑。 “要说村里男人的身板,陈有闰是这个。”妇人比了一个大拇指。 “而且每次回来,身板子都更结实了有没有?”妇人悄悄咽了咽口水。 “那要不咋能让殷氏一个男娃又一个男娃地生呢。” 没有男人的场合,妇人讨论起东西来也是很敢开口的,“你们说,殷氏那个小身板,能受得了几次?” “哎哟,快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 几个妇人笑着赶紧转移了话题。 铁剑村村外一公里左右。 陈老二已经等了许久,还不见路上人影,寒风呼啸,就在他准备放弃,干脆回家去等的时候, “来了。” 胡氏搓着快要冻僵的手,看着远处出声。 远处的乡道上,果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看那个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比起从前,看起来又结实了不少,只是脚步,有些跛。 看来的确是受伤了,还挺严重。 随着高大男人的走近,陈老二倒有些心虚地瞟了两眼,可想起自己已经做好了安排,心又放宽了,抬眼望去,正要笑笑,对上陈有闰深邃无波的漆黑眸子,仿佛一头不动声色的狼,充满危险,他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大哥,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赶紧的,上牛车来,你这腿...当真是受伤了?” 陈有闰声音低沉,点了一点淡淡的磁性,又充满了不动声色的威压, “不必,二弟不需来此处等我。” 陈有闰又介绍了小五,他是个孤儿,回老家那也是自己一个人,干脆就跟着陈有闰回来了。 反正他家的屋多了一间,有地儿住。 可是一听到这个,陈老二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小五,“那个...那个...那个家里准备好吃的,先回去吃点东西,其他事情,我们慢慢再说。” 陈老二今天来这里,就是等着陈有闰回来。 不为别的,自然是要先告状。 此前写了信过去,不知道陈有闰对他那个媳妇是怎么看的,到底信了多少,所以需要先说够了殷氏的坏话,再卖卖惨。 反正殷氏的名声本来就是极差的,那倒也不是假话。 陈有闰是想先回自己家的,可架不住陈老二一个劲地拉。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说要先回家看看媳妇,再说小五也在,就跟着去了陈家。 陈老二走在陈有闰的侧后方,两个人不时说着什么。 他脸上笑着,心里却一直都不得劲,这个陈有闰不是腿都瘸了吗?为什么走路还是比他快?为什么气势还是那么足? 他驾牛车过去,就是为了羞辱这个处处压他一头的大哥,哪怕走路,他也想着瘸了的陈有闰,他一定能比得过,可是现在,走在路上,他这个陈家的老二,还是像一个跟班! 陈老二心里一阵一阵地不舒服。 路上也有人看到了陈有闰,先是惊讶人怎么回来得那么快,然后赶紧打招呼,“有闰回来啦?” 陈有闰点头,微微勾起嘴角算是回应,“您吃了吗?身体还好? “吃了吃了,挺好的嘞。” 村里的人不喜欢殷兰,可是对陈有闰那是没话说的,人好,但凡哪家需要帮忙了,他从来不含糊,好几个回来的兵,在外头的时候倒是受了陈有闰关照的。 从前和长矛村扯皮的时候,如果不是陈有闰,村里指不定还损失多少了。 可惜的是,这样好的人,却娶了那个殷兰。 看着陈有闰高大笔挺的身影,有人忍不住开口,“殷氏晓得人要回来,还往娘家跑。” “娃也不管了。” 陈有闰身影微微一顿。 陈老二阴阴地笑了笑。 到了陈家,里头的确已经摆了一桌菜,陈老太太已经翘首等了很久,看到自己的娃回来了,抹了把泪就扑过去。 踉跄着差点跌倒,幸好陈有闰接住了人。 轻轻拍了拍自己娘的背,陈有闰的喉咙也有些发堵。 陈老太爷放下旱烟,看了一眼这个比他自己亲生儿子高大优秀太多的男人,这次回来,愈发内敛深沉气势强大。 他倒是语气平静,“回来不容易,坐下,吃东西。” 第77章 败家媳妇 陈有闰介绍了小五,让他先坐了。 陈老太太还要去厨房忙活,被陈有闰拉着坐下。 席上无非就是问问陈有闰这些年在外头咋样,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之类的东西,再告诉他,家里多好,只是三个小子,没咋长高。 听到这里,陈有闰的脸色就淡了下来。 等吃完了东西,小五在院子里头坐着。 陈有闰就进去里头,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有话说。 陈老太太关心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的腿,一个劲地心疼,陈老太爷的脸色不大好,不过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倒是陈有闰,发现陈老太太腿脚不大灵便,“您腿是怎么了?” 陈老扰乱了立刻摆手,可陈老太爷却找准时机发话了,“你娘的腿,还好是去瞧了郎中,否则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所以啊,就算你那个媳妇说我们悄气拿了你的津贴,我也是不怕的,为着你娘治病,拿一点你也有意见不成?” 听着这话,陈有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自然是治病要紧,娘,现在腿脚可好?” 陈老太太眼里有泪花,“没事的,没事了。” “关于殷氏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有闰已经听出来了,自己的娘腿脚有毛病,殷氏竟也不肯拿钱出来。 陈老太爷吸了一口旱烟,自然是有的没的一起说,不严重的变严重,严重的简直要不得了。 更何况,从前的原主那也的确是很过分,所以添油加醋下来,殷兰简直已经十恶不赦一般。 “你说带了个人回来,就在这里住,你那个家啊,已经被殷氏卖了,卖的钱,不知道她花到哪里去了,大概率是补贴了娘家。” “她今天又回娘家去了不是?唉...” 陈有闰脸色一点点发青。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村尾从前人家不要了的茅屋,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娃住,那三个娃啊...你自个儿去看看吧,要不是为着你这次回来,他们在这样的天气里,还穿着单衣过活,那手啊,身上,都是冻伤,我说要给孩子一点旧衣服,好歹别冻坏了,可她非不要。” “是因着你要回来了,这几日,娃才穿了大得不像样子的旧衣裳。” 陈有闰双手捏紧,眸光冰冷。 “还有吃的,不是我们不想给娃接济,你的津贴全都是她把持着,我们最开始也不知道娃连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竟然挖野菜吃,还和村里的大黄狗抢吃的,唉...小小年纪,瘦成了一把骨架子,人也矮小,头发都黄得像难民。” 陈有闰眼睛里渐渐悲痛起来,手捏得更紧了。 “还有啊,事情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村里有人在说,她和隔壁村的张癞子...那个..反正有好几个人看见张癞子一大早从殷氏的屋子里出来。” 陈老太爷说完,陈有闰浑身已经气压极低,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陈老太爷的话他并不全信,可是自己的娘,他是信的。 陈老太爷的话虽然有一些小小的出入,但大差不差。 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认真考虑这件事情,“殷氏大手大脚,补贴娘家,不好好养孩子,我知道你看上她年轻漂亮,可她,不是个过日子的。” 陈老太太最后开口道。 至于津贴,那的确是有一小部分拿来给她看了腿脚的。 而且,陈老太爷在这里,陈老太太并不敢多说什么。 她不想儿子看到自己过得不好,不想儿子担心。 “先回家看看。” 至于小五,暂时留在陈家住着,一间空房还是有的。 小五知道自家老大家里有个美娇娘,虽然好奇,但是人家小别胜新婚,他自然是不会不长眼地夹在中间,只是对自己的老大挤眉弄眼。 被陈有闰无情地打击,“咋,眼睛不好使?” 小五:...... 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 陈有闰心情复杂地往自家而去,走了一截,才突然想起,之前他亲自打的那个房子,已经被自己媳妇儿卖了,现在他的家,是那个小茅屋。 他脸色铁青地转了个方向,朝着那边而去。 远远地,那个破败不堪的茅屋仿佛随时都要倒塌,墙不结实,小小的,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三个儿子竟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随着他推开屋子的门,陈有闰已经铁青的脸色难看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能称之为家吗? 统共将两间房子,墙上大大小小无数个洞,在这样的天气里,寒风肯定死命地往里头刮。 而床上的被子,薄薄的一层。 他刚刚还听自己的娘说,有一次她来家里的时候,看到殷氏睡床,而三个孩子睡地上。 地! 那就是泥巴地,一点没有保暖的能力,地上甚至连破棉被都看不见。 陈有闰的眼眶渐渐发红。 屋子里,他从前的衣服都没有了,大约是被她卖了,家里连灶头都没有,那个米缸他都不忍心去看。 不是说里头没有东西,而是他知道里面有,米缸也是新的,就是殷氏为着他要回来,所以特意准备来给他看的。 除此以外,家里连一个柜子都没有,其他的更是空空荡荡。 如果说陈有闰之前心里还有一丝存疑的话,现在机会完全没有了。 好,很好。 他扭头就走,牙根死死咬住,眼睛已经猩红一片。 殷家村。 “啥?她去县城,要送陈一麒读书?”殷老太太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巴几乎能塞进两个鸡蛋。 而后她露出简直恨不得要杀人的表情,“她是疯了吗?家里的明儿都没读上书,她家的咋能读?” 殷老大恨恨地,“现在她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不就是轻轻打了她一下,竟然记仇到现在,上次还抢了咱家二十个鸡蛋,娘,她这样的脾气可不能助长,再这样下去,她得骑到全家人头上去,明儿的束修费可咋办?” 殷老太太目光也冷下来,“明儿读书的事情是大事,她若不肯拿钱出来,我是一定不会让她还过得,你别忘了,还有孙秀才,她如果不听话,我把她们的信件往陈有闰面前一递,我看她接下来怎么活。” “再说了,她一心想着孙秀才,现在不过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准得回来求我们。” 第78章 殷老大下手可真狠 殷老大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听说铁剑村杀了好几头野猪,分了不少猪肉,我瞧着明日你就可以过去,顺便把肉拿回来。” “还有津贴这次她没有拿过来,估计是买了不少好东西,我们也不是贪她的东西,以往可都是她非要给的,再说了,女人孝敬父母一点东西,有什么错处?” 殷老太太深以为然。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殷老大婆娘田氏的声音,“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三姑,还以为人不回来了,这不还是回来了,看望娘家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的父母,竟然空着手也好意思哦,真是白眼狼。” 殷老太太站了起来,“你看,我就说她准得回来,没拿东西,估计是送津贴来了,这个赔钱货,我还以为她骨头多硬呢,也不过如此。” 外头殷兰看到田氏,面色一沉,“听说昨日大嫂也回娘家了,不知道回去看望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的父母,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大哥,我大嫂可是从家里拿了一百文钱回去。” 田氏脸色立马变了。 里头的殷老大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怒了,直接冲出来,“你这个胳膊肘像外的败家娘们儿,钱呢?你哪儿来的钱?竟然敢拿一百文回去,嫁过来了就是殷家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殷老大唾沫横飞,田氏吓得连退两步,急忙摆手,“我..我没有,她,是她乱说的。” 殷老大立刻愤恨地看向自己这个嫁出去的妹妹。 “你还知道回来。” 殷兰笑眯眯地,“我可不得回来,我给你这个家拿了多少东西啊,就说上次,津贴就拿了四百文过来,还不用说之前无数次,就你身上那件厚棉衣,也是我男人的。” 殷老大面色有些难看,“你这个斤斤计较的赔钱货,不就拿了点东西回来,瞧你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难道嫁出去来,孝敬父母都不该了吗?” 殷兰简直想对这个人的双标翻白眼。 “哦,那大嫂才拿一百文回去,你意见咋那么大?” 殷老大面色涨红。 田氏站了出来,“我没有拿!你污蔑我!” 殷兰云淡风轻,“啧啧啧,看望娘家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的父母,竟然空着手也好意思哦,真是白眼狼。” 殷兰直接用她刚刚骂自己的话骂回去。 气得田氏眼睛都快冒烟了。 她记得从前这个三小姑嘴巴不大会说话的啊,揶揄她两句,就像个闷葫芦似的,越骂越是往家里拿钱。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嘴皮子咋变得那么利索?而且说出来的话叫她根本就找不到办法回嘴,站在那里说话的气势,倒是挺吓人的,这人明明就还是那个三姑子啊,可为什么田氏却觉得她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难道真是一棍子打的? 殷老打想了半天,才想到反驳殷兰的说辞,“她...你大嫂她拿东西,没有经过我同意,我同意了,自然不会说她。” 殷兰笑眯眯地,“那大嫂你赶紧现在问问,下回回娘家,带一百文行不行,我看不够,两百文还差不多,那也才我回来一次的一半的。” 田氏还真的两眼放光看向自己的男人,气得殷老大差点没一巴掌呼上去。 殷兰看着他继续,“还有啊,我就男人那也是,没有同意的,我拿回来的那些钱啊,物啊,他都不知道,可他现在回来了,知道后可生气了,让我把东西都拿回去。” 殷老大一听这话简直要气死了,“你说什么?你今天没有拿钱回来,反而要拿东西走?做你的春秋大梦。” 殷老大越说越气,直接捞起了棍子,朝着殷兰就走过来。 殷兰心情沉重起来,原主还真的是个完全没脑子的,这样的家人,还被吸血了那么久,动不动就打人,之前就是他,一棍子直接把虚弱的原主给打死了。 殷兰往外面跑了两步。 殷家的位置在殷家村是非常好的,周围都是房屋和村民。 听到殷家的动静,本来就有一些人在旁边偷摸着听着看热闹了,现在殷兰直接闹了起来,看热闹的人更加多且明目张胆起来。 殷兰拿了个簸箕挡住自己,一边喊,“娘,你儿子要打死你女儿了,你都不管吗?” “从前你去我家,每次都拿走我家四百文,我一个月一共就五百文津贴,被你拿走了大半,现在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你是要逼死你的亲女儿吗?” 周围的人都知道殷家的这个女儿接济娘家,看着殷家的日子一日好过一日,甚至能送孙子去读书了。 殷老大在外头爱吹牛,所以大家都以为是他能耐呢,没想到现在听起来,竟然都是殷家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接济的? “娘,家里八斤的棉被被你拿走了,大冬天的,我的娃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啊,晚上冻得直哭啊...” “我男人的衣服也被你们拿走了,我家房子都卖了钱全给了你们,我家娃都没吃的了,也没地儿住啊,眉头晚上饿得直哭,冻得都快要死了。” 天啦,周围的人简直惊呆了。 没想到殷家人竟然是这样子的。 互相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的视线里看出了,以后可少和他家来往的意思。 “哎哟哎哟,要打死人啦。” 殷兰躲棍的动作可谓是非常敏捷,殷老大的棍子其实一下都没有落在殷兰的身上,可可是架不住她喊得撕心裂肺。 围观的人距离也比较远,能看到的就是殷老大的凶神恶煞,棍子舞得粗暴狠辣,倒真是一副要打死人的样子。 “这殷老大下手可真狠,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放过。” “亲妹子还接济了那么多钱呢。” 有看不下去的人就开口了,“殷老大,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就是,你在殷家村搞出了人命,那你们全家都搬走吧。” “做人哦,不能太没有良心。” 只有殷老大自己知道,他是一棍子都没有打到殷兰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娇弱的妹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捷了? 第79章 殷家可真不是人 上次,他可是一棍子就直接把人打趴下了。 更可恨的是,她一边吱哇乱叫就算了,还把送回来的东西一五一十一件一件都讲了出来。 她就不怕丢人吗,她以前是最怕丢人的,所以哪怕在家里受了再多的气,也不会出去多说一句。 可是现在... 慢慢地,周围看不下去,开口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哪怕殷老大没有看过去,也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那些灼热以及鄙夷的视线。 殷兰孩子继续滔滔不绝地汇报她从那边拿了多少东西过来,“我如果不拿一点东西回去,我会被家里的男人打死的,反正都是个死...” 周围的人简直是看不下去了。 “殷老大,人家都已经过不下去了,你收收手吧,拿点东西出来,给她男人松松手。” “就是。” “是啊,太可怜了,实在是太惨了。” 殷兰在旁边假哭了哭。 殷老太太在家里听着,脸色已经铁青,一双手简直要抖疯了,她在殷家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人过! 她的老脸都已经要被丢干净了。 “你别打了!回来!”她直接对着殷老大吼。 殷老大面色变幻不定,一会儿气死了,一会儿又尴尬丢脸,直接扔了手里的棍子,往回走去。 “让人家拿点儿东西回去吧。”村民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殷兰,出来主持正义。 殷兰在心里偷笑,却抹着眼泪继续卖惨。 “大家帮忙评评理呀,我的娘家人个个穿着新的棉衣,我的三个儿子却连旧冬衣都没有,我拿了那么多钱和东西过来,今天来只是不想我三个儿子被冻死被饿死,拿一床过去拿来的棉被不过分吧?” “大娃二娃三娃呀娘没本事,让你的婆婆和公公扒着吸血,连你们都养不活了呀。” 殷兰才不怕丢人呢。 反正她又不在这个村子里面混,真正丢人的不是她,而是殷家人。 果然,殷家的人简直对殷兰的所作所为目瞪口呆,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外面村民指责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过去在殷老太太手下受过委屈的妇人也站了出来。 “殷家的就是个黑心肝黑肺的东西,从前我家田里灌了水,却被人刨了个口子,水都流到了殷家去了,要说不是他家人干的,谁信?” “还有啊,上次分粮,他家借着帮忙,是不是多拿了一些?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这样一说,周围很多人也都想了起来,指责的声音更大。 殷老太太原本是想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可现在不仅因殷兰抖落了从前拿钱拿物件的事情,其他村民竟然也站出来接他家的短,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要被翻出来,谁家没有占过便宜,谁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啊? 这这个没心肝的赔钱货,这些烂心烂肺的邻居,殷老太太简直要气死了,她一脚踢在殷老大的腿上, “她不是也是要棉被吗?去把那床旧的拿给她,把人给我赶走,立刻让她滚。” 说完她又看到了旁边战战兢兢的儿媳妇儿,气瞬间不打一处来,“我嫁出去的女儿这么能打人骂,我老殷家把你娶进来就只会站在旁边哆嗦,要你有什么用?” “她回就回来了,你说她回来你招惹她干啥?要不是你说她那两句,她现在能在外面发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殷老大媳妇眼眶都红了,她这个婆婆是真的不讲道理。 一会儿怪她不该惹三姑子,一会儿又怪她战斗力不够足。 今天家里看来是得被这个嫁出去的三姑薅走一些东西的,婆婆的怒火大部分得冲着她来,殷老大媳妇欲哭无泪。 殷老太太还在怒骂,“这个赔钱货能回娘家敲诈东西,你今天上午也回去一趟,给我拿一床被子回来。” 殷老大媳妇是真的要哭了。 这个三姑从前拿了多少东西回来呀?她自己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往娘家扒拉,也不敢往娘家扒拉,这也能比吗? 殷老大早上挨了一下,疼的不行,眼睛都气的冒火了,可是又不敢对自己的娘发火,在心里把殷兰骂了无数遍,然后气冲冲的进里屋,拿了一床放起来的旧棉被,打开门就扔了出去。 他正要关门的时候,殷兰却侧身挤了进去。 在殷老大震惊的目光中,殷兰冲进去就指着东西说,“这个瓷盆当初是我借给你们用的,现在我要拿回去,还有这把菜刀,这把斧头...” 殷兰环视了一圈,其他的东西都比较笨重,今天他自己过来,实在拿不了太多东西,“还有那把锄头,屋子屋子里面的被子、衣裳,都是从前我拿过来借给你们的,今天我就不拿了,下次再拿回去。” 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话,同时手上的动作不停。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就已经把东西拿好窜出了房门。 在殷老大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殷兰已经在村民的帮助下,把瓷盆、菜刀和斧头放进被子里,裹好了之后拿绳子系紧,直接背在了背上,快步扬长而去。 等过了好几秒,殷老大才反应过来,自己家里好几样贵重的东西都被洗劫。 而且听殷兰的说法,这次抢的东西还不够,下次还要来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想冲出去把那个赔钱的妹子捉回来,可是外面的村民又都还没有离开。 甚至还在议论纷纷,“我就说咋这殷家过得那么好,原来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接济的。” “你没听她念叨吗?在家里稍微值钱的玩意儿,可都是她送过来的。” “吃着女儿的用着女儿的,到头来却把人打一顿,这殷家可真不是人。” 在这样的舆论之下,殷老大哪里还敢出门。 他气得咬牙切齿。 “砰!”一下关了大门。 可村里的张老太太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使劲儿敲门。 “你家之前借我的簸箕,啥时候还?” 周围的人简直看不过眼,“张老太太就一个老人家独自过活,连她的东西竟然都昧,这殷家简直是黑心黑肺。” 殷老太太在里头简直都要气死了。 第80章 我要嫁人了 这个张老太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家是见过一次这张老太的簸箕,可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早就还了。 她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竟然又上门来要! 最可气的是,跟着一个记性不好的疯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吵架都没法吵。 再加上刚刚发生了殷兰的事情,村里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他们。 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殷老太太第一次感受到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嘴里一遍遍地念叨着殷兰的名字。 “等我,等我,我要你好看!” “老大,去隔壁村子,给孙秀才传个信。”殷老太太最后咬牙切齿的说。 \/ 拿着东西的殷兰,那走得叫一个脚底生风,生怕后头有人给追上了。 所幸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走出了两三里,殷兰才稍稍歇了口气。 实在是原主这个瘦弱的小身板实在没什么力气,棉被虽然是旧的,可大约也有4斤,里头还有菜刀、斧头,都是挺重的东西,所以背在背上负重前行,哪怕是这样的天气,殷兰也出了一层薄汗。 她擦了擦汗,准备起身继续赶路的时候。 “三姐...”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柔弱的声音。 以为周围被没有人的殷兰差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 脸蛋清秀美丽,但很瘦,嘴唇没有什么血色,头发也有些稀疏。 殷兰惊讶的脸色立刻冷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殷家的第四个孩子,也就是殷兰的妹妹。 照理来说,家里就两个妹妹,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但架不住殷老太太从小就重男轻女。 而殷芝又比原主更会讨巧卖乖,从小从原主的手里抢了不少吃食,而且惯会讨好一老太太。 所以两个姑娘的关系不好,而因老太太则更喜欢自己的小女儿。 殷芝他脸上有些苍白,眼眶还发红。 “三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要嫁人了。” 殷兰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恭喜?” 殷芝却突然就哭出了声音,她蹲在地上,连肩膀都开始颤抖。 “可是我不想嫁,娘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就因为那人有钱,所以娘竟然要我去给他做妾,我不想,我不要,我一点都不想嫁。”殷芝痛哭起来。 殷兰的心情也有一点沉重。 这毕竟是古代 给人做妾其实相当于一个物件儿,老头的妻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甚至能直接把人发卖了出去。 “就因为人家给得起三十两的彩礼,娘竟然问都不问,我就把钱收下了,我听人说,那人的小妾已经死了两个,我嫁过去是不是也活不了多久?” 殷芝的一双大眼睛惊恐又绝望地看着殷兰。 “你先起来。” 殷芝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她原以为只要他好了娘,让娘喜欢,她就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殷芝从前看不起自己的三姐,觉得她嫁了一个粗鲁的村汉。 可现在她的境遇,竟然比殷兰更糟糕。 “我不要,我宁可一头撞死。” 殷芝是真的这样想过的,但是等他付诸实施的时候,腿脚却一下子没有力气。 她想活着。 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真的走投无路。 今天她在外面,一直偷看殷兰一人对抗全家。 从前比他更低眉顺眼,在娘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了三姐,竟然突然有了这样的勇气。 殷芝这才远远的跟在殷兰身后。 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竟然会求到殷兰的头上来。 殷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妹妹,后来陈一麒在监牢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去看望他的人。 “我能有什么法子?你也看到了,我今天闹了这么大一场才拿回这样一点东西。” 看着殷芝绝望的模样。 殷兰还是狠不下心肠,“你让我回去想想法子,总归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殷芝整个人的肩膀都垂了下来,仿佛瞬间被抽空了精气神。 是啊,她怎么会这么傻? 娘那样对她,大哥和二哥都不管她。 甚至还说,这都是为她好,这是一段好姻缘,多可笑。 而家里和她最不对付的三姐,又怎么可能会帮她? 是她太天真了,太愚蠢了,太自作多情了。 什么回去想想法子,不过是推脱的说法罢了。 难道最后,她就真的只有去死这一条路吗? 殷芝垂头丧气的往家的方向而去。 可,那还是她的家吗? 殷兰现在也的确做不了什么,她还得赶紧把东西扛回去。 法子...再慢慢想吧。 从殷家村回铁剑村,二十几里里的路得走个小半天,再加上殷兰背上的东西,天都已经擦黑了,她人才站到小茅屋的门前。 总算是回来了。 “咦?”殷兰把目光落在门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因为家里就只有他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娃,离村子又比较远。 所以她出门的时候,都会在门上放一根不扎眼的小丝线。 有人进来过? 他轻轻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可能是大娃和二娃回来过吧。 她想着,就去把薅回来的东西放进去,一床四斤的大棉被,虽然是半旧的,可也比大多数人家用的好些了。 也比自家内破烂的棉被更厚更大。 他自己和三个小娃,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了,也不用再挤作一团。 她这一趟还真是意外之喜,原本只打算薅一点小东西回来的,没想到还能得到村民的帮助,所以今天挑拣的那可都是最贵的东西。 菜刀、斧头,一个瓷盆。 斧头可以留着劈柴用,也可以当作武器菜刀家里已经有一把了,英兰觉得可以卖出去,也能换个一两银子。 瓷盆是有用的,以后他还得做吃食去卖呢,家里的盆子是不够用的,拿回来这个正好。 而且她可不是说说而已,下一次她还得回去殷家,再拿点东西回来。 又哭又闹加卖惨,这个法子还当真是好用。 至于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第81章 陈有闰面色铁青 她直接从系统拍下了一只鸡,就说是从娘家拿回来的,反正三个娃还少也好糊弄。 等以后他那个便宜丈夫回来了,这样的事情可就不好再干。 如果被发现了,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屋子的角落里还有几个破碗,那是换下来不用的,殷兰直接在系统里面拍卖,竟然换了二两银子。 这个破家里的东西不多,她以后真的可以想想办法,去别人家里薅点人家不要了的东西,那可都是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殷兰又看了看挂在家里着落的野猪毛皮。 比她早的时候干了一些,可还远不能够进行下一步制作,不过倒也不是很急。 在野猪被全部解决之前,暂时还不能够去山里头摘叶子。 而且这天气冷了,去县城也没有那么方便。 如果缺银子,倒是可以再做两块奇石。 殷兰看了看被捆在角落的鸡。 她是不敢杀鸡的。 咦? 这两娃又去哪里鬼混了?不是让他们去练武吗? 外头早都已经结束了,竟然还没有回来。 殷兰走到小茅屋的门口,有些着急地往外看。 村里的人找娃,都是扯着嗓子,一声嘹亮的大吼。 不过殷兰可叫不出来,就在她准备出去找找的时候。 远处的田埂上出现两个娃的身影。 他们走路的姿势不像平常那么欢脱,肩膀有些垂下来,而且二娃的姿势明显有些怪异。 殷兰的心沉了下来。 一小会儿后,两个娃就已经走进了茅屋。 他们看到了殷兰,再看看自己的身上,表情是明显的心虚。 “娘~”二娃怯怯地喊了一声。 殷兰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心疼。 二娃松松垮垮当裙子穿的毛衣纯棉衣,湿哒哒地挂在身上。 他脸上也有几道划伤。 大娃抿唇,手里提着一条鱼。 “进来。”殷兰冷声开口。 二娃一边心虚地往里走,一边撒娇解释,“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下河抓鱼了,可是那条鱼他明明都要进陷阱了,却溜了出去,我是在不甘心。” 殷兰的脸色难看起来。 “那你就下河里去,你知道那河有多深吗你?知道水流有多急吗?你知道如果你被冲走了,没有人能救你吗?”她厉声问。 娘都已经很久没有凶过他们了。 娃虽然很小,但是却可以分辨现在的凶和从前的凶,是不一样的。 从前,娘好像真的很讨厌他们。 可是现在,娘虽然在说他们语气严厉,可是他们却懂这里面暗含的关心。 如果只是单纯地被骂,二娃是不会哭的。 可是现在他却抽抽噎噎起来。 其实掉进河里河水冲他的那一刻,二娃内心是真的害怕了,也后悔了。 “呜呜呜...啊啊啊...”二娃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殷兰一下错愕又奇怪。 在她的记忆里,从前原主可是拿条子狠狠的抽两个娃,他们也是不哭的。 她不就才说了一句吗,咋就哭上了? 可是该给的教训,她是一定要给的。 进河里有多危险?殷兰现在想想都后怕。 更何况现在看到娃的衣服湿哒哒地,万一冻感冒了这个时代可是没有感冒药的,而且脸上也是伤,手上黑黢黢的指甲里面全是黑泥。 这些东西全都要她收拾,殷兰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带娃太不容易了。 “不许哭了,别以为你哭我就会心软,别以为你哭,我今天就会放过你,自己去把衣服脱了,再把衣服洗干净。” “娘,你要干啥啊?”这是大娃的声音。 殷兰的回答非常狠厉,“把你的脏爪子给我伸出来。” “娘,我错了,你不要啊,我怕。”大娃看到了殷兰手里的竹片。 “现在就怕了,把爪子伸出来,再不伸出来小心我揍你。” 殷兰觉得,这些日子她对两个娃态度实在太好,看来还是要学学原主。 “啊啊啊...” 屋里传来娃一声声凄厉的叫喊。 屋外。 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的陈有闰面色铁青,手紧紧地握成拳,青筋爆出,太阳穴一抽一抽地,心口疼得厉害。 如果说他听到陈家人的说法,只信了三成的话,在看到小茅屋的时候又信了五成。 接着村里的人对他这个媳妇儿今天回娘家的事情讳莫如深的样子,就让他信了六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怎样复杂的心情,看到小茅屋的灯亮起时,瞬间就站了起来,仿佛没有时间流逝一般,眨眼就到了小茅屋跟前。 然后他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在这样大冷的天气里,他的媳妇儿竟然让娃脱了衣服,以此来惩罚。 她亲口说的要揍娃。 甚至此时此刻,她就在虐待娃,里面娃的惨叫,一声一声传来。 陈有闰心如刀割。 他猝然抬头,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和痛苦。 他抬起有些颤抖的手,直接推开了小茅屋的门。 “吱呀...”一声。 陈有闰在面前看到了一幕,惊得瞳孔地震。 虽然他已经听到了,虽然他也猜到了,可是真切的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简直无法接受。 他的娃,他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那样的小。 只有大娃会走路,二娃还小小的一团,三娃更是在肚子里。 而现在三个娃都长大了一圈,三娃甚至都能下地。 刚刚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就是从三娃传出来的。 他因为看到自己的大哥正在被娘折磨,大娃的手指被殷兰攥着,她另外一只手拿着竹片,竟然往大娃的指甲缝里插。 陈有闰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十指连心,她竟然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折磨他的孩子。 而二娃,在这样的天气里,浑身光溜溜地一丝不挂,看他的动作是想上床暖和一下,却被殷兰呵斥,“不许上去。” 三娃看到两个哥哥遭遇的一切,可能早都已经见识了很多次,在旁边为两个哥哥哭喊求情,却依然被这个女人威胁,“再哭,再哭待会我就揍你,你也想试试这个竹片是不是?” 饶是陈有闰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媳妇竟然比别人口中的,更恶毒百倍。 第82章 进来,我们谈谈。 可这真的不能怪殷兰。 有三个男娃真的是太烦了。 如果大娃和二娃不去干坏事,这会儿家里就该吃晚饭了。 三娃饿了,在旁边嚎个不停。 二娃浑身的衣服都湿了,让他脱个衣服还不情不愿,脱了就要光着身子去洗,殷兰也是怕他冻着,让他赶紧钻到床上去,在二娃爬床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脚丫子里全都是泥,所以才出声制止了他。 大娃也是个不省心的,指甲里全都是黑泥,殷兰是真的看不过去,拿了竹片给他清理。 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什么,大娃一直扭来扭去,十分不愿。 殷兰快被烦死了,才出声骂娃,让他们别闹腾。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茅屋的门竟然打开了。 殷兰心头一跳,她猝然扭头,三个娃也跟着看过去。 就和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对上了视线。 殷兰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觉得危险和恐惧。 而是, 哪里来的大帅哥?? 前世的殷兰也是见过不少明星的,看到的第一眼,她的确会产生这个人还挺帅的想法。 可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嘣~” 殷兰脑子里的一根弦,似乎一下绷断。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闪动的烛光落在他刀削般立体的俊脸上,薄唇轻抿,如刀剪般的眼睫狭长,瞳孔漆黑锐利,脸型完美。 一身简单的黑色粗布棉衣,如果是其他人穿,很容易变成店小二气质,可他板正颀长的身板,肩宽腿长,高大挺拔,根本不用把衣服脱了就能看出身上肌肉遒劲,身上有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威压气势。 不得不说,非常极品。 是她穿过来见到的人里面,长得最好看,气质最好,身材也最好的人。 只可惜他浑身生人勿近的气场,以及望着她极其不悦的目光,展现了他现在非常不爽且暴躁的情绪。 殷兰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大概这就是颜狗吧,因为长得太好,殷兰甚至忽略了大晚上,一个这样高大的陌生男人上门所可能带来的威胁。 帅哥两个字已经在嘴边,被她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是... 殷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爹!” 大娃直接挣开殷兰握着他的手,跳下床就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爹? 就在殷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娃抱着帅男人直接大哭起来,“爹!爹!呜呜呜,呜呜呜...” 男人眼眶似乎也红了,他弯下挺直的腰身,抱住大娃。 就在他弯腰的时候,殷兰敏锐的目光没有错过他衣裳撩起时,露出的一截腰腹,只是短短的一瞬,殷兰已经看到了三块腹肌,以及没有一丝赘肉的劲瘦腰身。 斯哈斯哈~ 她就说嘛,这男人一定很有料。 突然,殷兰的脑中,有一个字如闪电般划过。 爹? 爹! 娃的爹,也就是她的, 便宜丈夫?! 闪电之后,就是一道惊雷。 炸得殷兰脑子一抽一抽地。 她丈夫回来了?在这个平常的夜晚,突然就回来了? 而且殷兰并没有忘记在 男人打开门的瞬间,望向她时,那怨愤和失望的表情。 果然,男人把大娃直接抱起,那么大一个孩子,他抱起来就像抱一个洋娃娃一样,不费一点力气。 然后看向殷兰的目光充满冰冷。 “你们在做什么?” “你...你咋回来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陈有闰已经皱起的眉头更深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压根不想他回来。 他没有忘记,打开门时看到的那幅让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这个女人,她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女人,正在想尽办法的折磨他的孩子。 而两个娃,一个连衣服都没得穿,一个穿的是他过去的旧衣服。 衣裳太大完全不合身,所以显得奇怪无比。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这几年,从来没有给娃做过一身衣裳。 而孩子的头上顶着一堆枯草,稀疏又枯黄,那就是常年没有好好吃东西的表现。 人更是瘦得不成样子,脸色蜡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陈有闰只是看一眼都痛心无比。 他在外面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涨一些津贴,让家里的媳妇和娃过的日子松快些。 可哪里知道,他娶回来的女人,竟如此恶毒。 大娃还伏在陈有闰的肩头痛哭,一抽一抽地,足见伤心,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陈有闰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让娃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他轻轻安抚着大娃,声音难得温柔,“乖,没事,没事了,爹回来了,以后都会好好的,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 殷兰:... 他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落向她那复杂的一眼,是几个意思? 大娃哭了一会儿也就正常了。 意识到他还在爹的怀里,人一下子就窘迫了起来。 刚刚看到人,他一时之间太过激动。 从前的每一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会期盼无数次,爹能早点回来。 这些日子,娘变了,他也再没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乍然一下看到人,那个根深蒂固的渴望突然被唤醒,大娃才一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大娃挣脱开,自己抹了抹眼泪,看了一眼殷兰,有些不好意思。 他怕娘笑话他。 这幅场景落在陈有闰的眼里,就变成了大娃哭诉自己的悲惨,却怕被殷兰看到,而后小心翼翼看殷兰的脸色。 陈有闰脸色一黑,看到旁边的二娃,表情才缓和了些。 因为二娃没有穿衣服,现在已经钻进了被子里。 陈有闰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殷兰,然后迈着长腿大步走到床边。 殷兰:... 嚯,帅哥都这么高冷的吗? 陈有闰弯腰和二娃说话,“二麒...” 二娃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到了,他不认识啊,这是谁呀?为什么这么高这么吓人? 二娃下意识就往里面缩,差点哭出来。 陈有闰直起身,脸色铁青,二娃居然被这个女人吓成了这个样子。 也只有一个三娃,人还小,大概被虐待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睁着一张双大眼睛,呆呆傻傻又好奇地看着他。 陈有闰的心柔和了一瞬,扭头,看向殷兰的时候已经一片冰寒。 “进来,我们谈谈。” 第83章 和离? 殷兰还以为他要一直无视她呢。 这么好半天的时间,殷兰大概也想明白了。 原主是这个陈有闰一眼看上,然后花了大价钱娶回来的。 他又一直在军营,所以不可能存在男主移情别恋的事情。 久别重逢,没有干柴烈火却这样冷淡。 殷兰用脚趾头想想也明白了。 这男人对她不满意,十分不满意,甚至充满了怨气。 至于原因也很好理解,估计原主过去的所作所为,被有心的人添油加醋捅到了陈有闰那里。 所以这男人,大概是会来找茬的。 不过,原主过去还真的不干人事,殷兰现在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承受这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大娃,去杀鸡,二娃,把那件旧衣裳穿好,出去煮饭。”殷兰打发两个娃。 至于三娃,还小呢,听不懂。 两个娃的目光在男人和他们娘身上犹豫的片刻,最后还是出去了。 陈有闰的脸色一直十分不好。 哪怕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这个女人也是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让两个娃做?让两个娃伺候她? 哪怕现在他回来了,也没有任何收敛。 陈有闰无比失望又愤怒。 看着娃出去了,殷兰放下帘子。 还是不隔音的,她只好压低声音,“还以为你要过十来天才回来,咋这么早就到了?” 她今天才从系统薅了鸡出来,如果男人追问,殷兰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真是的,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下。 殷兰瞬间心虚的脸色没有被陈有闰锐利的视线错过。 他的心更沉了。 这是怪他没有提前说,所以撞见了她折磨孩子的一幕。 她现在才知道心虚吗? 她还有一丝良心吗? “我的津贴不少,家里房子怎么换成了这个,娃怎么连一身衣裳都没有?”陈有闰语气冰冷,没有回答殷兰的话,而直接进入主题。 殷兰:.... 这些又不是她干的,这让她怎么解释? “这个...那个...你的津贴啊,其实陈家,你的津贴,被陈家拿去了不少。” 是的啊,虽然原主她也补贴娘家,虐待孩子,津贴这个事儿,陈家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谁让现在的陈有闰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骇人,那些事也是原主做的,要殷兰认错,那一时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再说,看现在那陈有闰的黑脸,认错能有用? 陈有闰暗沉的脸色果然黑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还真是没有猜错。 他竟然还对这个女人抱有期待? 她果然将过错都扔给陈家。 他自己的亲娘,用一点他的津贴看病,都被她记得清清楚楚,甚至直接推卸责任。 陈有闰唇角拉直。 “那房子呢?孩子为什么那么瘦?刚刚你在做什么?你拉着大娃的手要干什么?二娃为什么连衣裳都没有?” 陈有闰沉声厉问,说一句就往殷兰靠近一步。 他人高,又天然带有一股威压气势,厉声喝问让殷兰心脏也跟着一颤,连退两步。 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的眼神是不是要杀了她。 殷兰忐忑吞了吞口水。 陈有闰气得发疯,“还有...长矛村的那个...张癞子,你们...” 他说其他的事情殷兰无法抵赖。可是张癞子,殷兰肯定是不背锅的。 “我警告你别胡说啊,你要敢再说一句...” 陈有闰气笑了,直接打断她,“你敢做还怕被人说?” 村里好几个人都说过。 好几个人亲眼看见。 哪怕陈有闰不愿相信,可是她搜刮钱财是真,虐待孩子是真...这让他如何能不相信,如何敢不相信! 殷兰也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一点都不相信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一棍子就把她打死了。 自从穿过来,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养三个娃,吃不好穿不好还有各种危机,被人说三道四,殷兰也担心了很久。 现在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又被污名化,她心头也是一阵火气。 看他那张脸也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反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昂起脖子,“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要干嘛?你着急忙慌赶回来,是不是就是听说了什么,怕自己头上青草一片?”殷兰冷笑,“怎么?要和离啊?和离就和离,我还怕你了不成?” 她有系统,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才不怕! “和离”两个字像一道利剑刺入陈有闰的耳膜。 她怎么可以轻轻松松说出这两个字! 他回来了,这个女人不仅不承认错误,甚至还倒打一耙,推卸责任不成就恼羞成怒,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已经想过,如果她认错,如果她改,如果她变好了,那么....他还带了一笔银子回来,他们还可以...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的俏目正愤怒地瞪视他。 一点都不退让。 甚至拿和离来威胁他? 她以为他不敢吗? 她以为他会舍不得吗? 陈有闰突然觉得无比失望,无比疲累。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和离。” 殷兰的心突然一跳。 然后听到陈有闰补充,“我真后悔,当初,或许就不该认识你,你是不是早就后悔了,从一开始就不想嫁给我?好...”陈有闰苦笑,“既然当初就是一个错误,那我们和离。” 殷兰昂着脖子,才不怕他呢。 她想象过很多陈有闰回来,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两个人会尴尬,或许会害羞,或许会干柴烈火,或许他会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可现在在她的照顾下,娃已经好了很多。 却没有想到的人,他一出现,就是这样凄厉的喝问和指责。 “明天就去找里正。”殷兰说。 “三个孩子,我要。”陈有闰哑声艰难地说。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殷兰,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恋,甚至于,她是不是就是一直期待着自己回来,然后和他和离。 陈有闰觉得心口有些疼。 “随便。”殷兰说。 陈有闰的心口更疼了,果然,她连娃都丝毫不在意。 第84章 恶毒媳妇吃得好 外屋。 大娃本来要杀鸡的,晚上吃鸡让他特别兴奋,爹回来了,大娃也很高兴,同时也下意识有些别扭。 二娃这个憨憨,看到自己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还和娘在一起,他悄悄地侧耳倾听,然后就听到里头传出争执的声音。 “哥哥...”二娃叫大娃,“那个男人欺负娘。” 话音刚落,帘子就被掀开。 陈有闰脸色铁青,目光落在两个娃身上时,才缓和了一些。 陈有闰看着两个娃,心里苦涩,又矮又小头发枯黄。 他要把娃带走,离开这个悲惨的地方,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他蹲下来,“爹带你们去里正爷爷旁边的房子住好不好?以后就跟着爹,咱们穿新衣裳,吃鸡蛋和大米好不好?” 陈有闰张开双手,等着两个娃扑过来。 二娃脑子里疯狂运转,跟着这个男人只能吃鸡蛋和大米,跟着娘可以吃鸡肉鱼肉兔子肉,斯哈斯哈,而且娘每天早上都是给一个鸡蛋吃的,有时候还用油煎 斯哈斯哈~二娃已经想流口水了。 他想定后,立刻后退两步,“不要!” 陈有闰错愕,殷兰对他们那么差,娃还念着她。 这个女人却没有一点良心,娃什么都不懂,太善良也太苦了。 他看向大娃。 大娃刚刚哭得那么惨,一定是最想和他一起离开的,陈有闰想。 大娃犹豫了一秒,看着他爹期盼的目光,缓慢地摇摇头。 家里还有鸡肉没吃呢。 米缸里那么多粮食。 还有鱼。 这些日子娘变得那么温柔,对他们可好了,他们马上就有新衣服穿了,而且野猪来的那天晚上 ,娘拼命保护他们的事情,大娃一直都没有忘记。 至于从前经历的那些事情,他早都已经忘记了。 在陈有闰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大娃再次摇头,“我要娘!” 陈有闰:... 他还有一个娃。 额, 三娃连话都说不清楚,一直盯着殷兰笑得流哈喇子,极尽谄媚。 更不可能带走了。 陈有闰深吸一口气,“你们不要怕,娘不敢再打你们了,爹会保护你们,不用怕,和爹走不会有事的。” 陈有闰伸手去抱二娃。 二娃以为自己要被抢走了,娘不要他了。 吓得使劲推开陈有闰。 看着殷兰哇哇大哭,“娘,我要娘呜呜呜,娘,娘,娘....” “娘,你别不要我们...” 被推开的陈有闰:.... 旁边的大娃也默默地站到了殷兰身后,拉住了殷兰的衣角,他不明白为什么爹要带走他们。 可是刚刚他拒绝了爹,好像有一种背叛的感觉,所以在陈有闰看过来的时候,立刻移开了视线。 陈有闰:...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两个娃都拉着殷兰的衣摆哭哭啼啼,可怜极了,倒好像他变成了那个坏人。 殷兰还有些生气,被娃哭得头疼,话里就带了火气,“别哭了!谁再哭,晚上没肉吃!我啥时候说不要你们了!” 陈有闰瞳孔一震,她还敢那么大声?还威胁娃?还... 可两个娃抽抽噎噎地,果然停了下来。 眼泪和鼻涕混做一团。 二娃偷看殷兰一眼,然后偷偷擦到了殷兰衣裳上面。 然后双手紧紧抓着殷兰衣裳,警惕又愤怒的看向陈有闰。 陈有闰:.... “你这个坏人!”二娃怒骂。 陈有闰:... 大娃拉拉二娃衣袖提醒,“这是爹。”“爹是什么?爹又不能吃,我要跟着娘吃肉!” 陈有闰:... 殷兰:... 亏她刚刚还感动了一下,两个娃竟然那么依赖她,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吃肉。 真行。 陈有闰错愕极了,他还想说什么,可对上二娃的怒视,话就噎在了嘴巴里,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对娃做了什么。 或许是娃天生对娘亲的依赖,让他们哪怕被虐待也依然选择母亲。 这样想明白,陈有闰内心更加苦涩,他错过了太多孩子成长的时间。 慢慢来吧,等熟悉一些,娃就会知道他对他们更好,早日愿意脱离殷兰。 只需几日,娃再吃几日苦就行。 陈有闰看向殷兰,目光陡然转冷,他拿出一两银子,“这几日,给娃吃点好的。”不要再吃糠咽野菜了。 二娃和大娃高兴极了。 殷兰接过钱,不要白不要,娃难道不是他的,给钱是天经地义的。 “你在这儿吃?”两人都要拆伙了,要不是看在他给了钱的份上,殷兰是不会问这句话的。 陈有闰脸色依旧不好,“不吃。”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又能有多少,娃能吃饱就不错了,他就不抢吃的了。 “行。” 不吃就算了。 殷兰等着他走。 陈有闰却没有挪动脚步,看出殷兰的催促和疑惑的眼神,他才解释,“我看看。” 他要看看吃的什么,够不够吃。 殷兰无语,到底是有多不信任她,看吧,随便看,她也不怕看。 殷兰去了外间,依旧指挥二娃煮饭。 陈有闰目光落向二娃盛的米。 他以为会是粟米,顶天了是陈米。 没想到二娃小小的手里,抓出来的却是白白胖胖的大白米。 看着像是....新米? 然后二娃的小手抓了一把,又一把,再一把.. 陈有闰想说应该差不多了,比他想象的米更多了。 可二娃的手根本不停,竟然五六七八...九...十吧? 他想说,他不在这里吃的。 二娃笑眯眯的,“晚上吃干饭!” 陈有闰差点咳出声来,大白米做干饭?全村的人,恐怕都吃不上这样的好吃食。 他惊讶的视线移开,殷兰那边,大娃的鸡杀好了,端出来一大瓷盆鸡肉。 “咳咳。” 那么一大盆? 外头,大娃又拎了一条鱼进来。 “娘,鱼今天吃还是明天吃啊?” 竟然还有鱼? 陈有闰终于惊得咳了出来。 他在心里想,自然是明天,又吃鸡又吃鱼,这伙食比地主老爷还过得好。 殷兰却看了一眼鱼,“鱼都死了,明天不新鲜,今天吃!” 大娃和二娃欢呼。 陈有闰惊得咳嗽停不下来。 因为不新鲜?所以就要一顿吃了? 第85章 陈有闰咽口水 他在军营都吃不了这样好。 他还以为娃在家里受苦受累,吃不饱穿不暖,可现在... 陈有闰缓解自己的震惊,“大娃,鱼是哪里来的?”铁剑村虽然有河,可那河是不好捉鱼的,便是陈有闰他自己,一天也就能捉一条,其他人那是很难捉到的。 大娃得意洋洋,“我在河里设了陷阱,鱼他自己就乖乖钻进来啦,不费一点力气。” 陈有闰很欣慰,不愧是他的娃,就是聪明。 大娃接着炫耀,“是娘设计的!娘教我们的!” 陈有闰骄傲的情绪一噎。 她? 他目光下意识地落向蹲在锅前的人。 因为蹲下,她上衣往上扯,不长的衣裳拉扯下,就露出一点点白得发光的细腰。 陈有闰眼睛像是被烫了一样,心跳漏了一拍,立刻移开视线。 一阵“呲呲呲”的爆响传来,鼻尖立刻闻到油煎野蒜野椒的香味,浓郁诱人。 他目光重新对准那边,发现殷兰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手上的动作利落干净,表情认真,脸颊光洁如玉,根本不像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样子,反而像做惯了这些事。 陈有闰心头一丝犹疑闪过。 “呲呲呲!”的响动再次传来,鸡肉下进了锅里,充分爆香,爆出金黄后,殷兰将笋子扔了进去。 这是她从系统拿的,骗娃说是之前剩下的,娃挺好骗的。 至于陈有闰,殷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才不管他问不问呢,问了也不必回答。 殷兰继续加入了水,又加了香料。 两个娃看着香料,眼睛都瞪圆了,就是这些小东西,加进去以后,特别的香! 二娃已经在呲溜口水了。 陈有闰看了一眼两个娃,鼻尖的香味确实非同一般。 她...竟那样会做菜吗?从前他都没有发现。 陈有闰的目光扫过去,可惜殷兰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陈有闰的心情沉郁起来。 接下来,该做鱼了! “红烧鱼!烤鱼!”二娃拍着手高兴极了。 殷兰这次做糖醋鱼,上次去县城买了糖和醋,娃还小,吃点口味清淡的吧。 两个娃目不转睛地盯着殷兰手里的动作,娘真的是太厉害了,每次做的东西都不一样,而且每次都可好吃了。 糖也可以加到鱼里面吗?糖那么好吃的东西和鱼那样好吃的东西在一起,二娃的口水根本就包不住。 陈有闰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回来之后,除了在陈家,还有好几个男人,都用隐晦的眼神表示了他家娃可怜。 这不是嘛,家里才分了点肉,陈家那个媳妇就回娘家,估计那肉啊,是一点都剩不下来。 也有好几个妇人直接开口了,“你总算是回来了,唉,娃啊,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甚至连里正,也是偷偷给娃拿过玉米馍馍,直接把娃感动哭了。 所以,他知道,家里的娃肯定吃得不好。 可是现在.... 鸡肉的那个锅里,汤汁咕噜咕噜滚着,香气扑鼻,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好闻的味道! 另外一边,鱼也正“滋滋滋”地冒着香味。 旁边,一大锅的大白米饭都做好了。 村里谁家能有这样的吃食条件?恐怕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还能这样吃东西?又是鸡又是肉,谁家不得心疼死。 莫非是她今天知道他要回来,故意如此? 可是二娃立刻就开口了,“娘,你咋不做前天的鱼呢?” 大娃也开口,“我觉得娘上次做的兔子肉超级好吃,我还想吃!” “就只有兔子肉好吃是吧?”这两娃竟然还挑剔上了。 “娘煎的鸡蛋也是最好吃的!” “还有红烧肉,斯哈斯哈...”二娃想着就已经流口水。 “烤鱼,娘,我还想吃烤鱼!” “口水,口水,哎呀,自己擦干净!”殷兰真的是很嫌弃,这娃是水做的吧,口水还真的是永远都流不完。 旁边的陈有闰先是猝然扭头看向母子三人,越听越不对劲,殷兰可以作秀,但是两个娃那么小,自然不会。 所以,殷兰带着娃,整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 红烧肉?烤鱼?冬笋烧鸡?兔肉? 陈有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们....简直是过的神仙日子。 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时候,家里那是日日大鱼大肉? 别人家吃点陈米那都是顶好的了,他家里日日大白米,还吃肉,那些人还觉得他的娃过得很惨? 陈有闰简直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只要你们听话,以后日日有肉吃。”殷兰随口说。 “我们听话!” 陈有闰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用肉诱惑孩子,让他带不走娃,她莫非...根本不想和离?故意用娃拖延? 不知道为什么,陈有闰产生这个猜想的时候,明明应该生气的他,心底全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一些。 不过,殷兰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要把娃带走的。 她又补充一句,“跟着你们爹也能吃好的,以后...”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给了陈有闰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眼神,意思就是,你自己带娃吧。 陈有闰:“......” 那刚刚松了的一口气,立刻又堵上了。 他神色更冷了些,“不劳你费心。” 殷兰:“.....” 得了,她还关心错了?要不是因为和娃在一起一段时间,有了感情,而且每天晚上给她当免费热水袋,她才不会多说一句呢,爱怎么过怎么过。 娃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无声商量和离的事情,眼睛鼻子嘴巴全都集中在锅里面。 一刻钟后,鱼肉好了,鸡肉也煮好了。 家里有两个大盆,刚好一个装鸡肉,一个装鱼肉。 酱黄色的浓郁汤汁包裹着鲜滑粉嫩的鸡肉,热气蒸腾,散发出阵阵让他食欲大动的香味。 鱼肉酸甜相加,喷香无比,让人忍不住就要疯狂咽口水。 军营里面的吃食都是大锅饭,小时候长大,是陈老太太做饭,后来成婚后,都是陈有闰自己做饭。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媳妇竟然会做饭,而且还做得这样香,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喷香的滋味。 陈有闰控制不住地就咽了咽口水。 第86章 她到底对娃好不好? 一路上他心情沉重,只吃了不多的干粮,回来在陈家的时候,他也没有怎么吃东西。 情绪一直复杂发堵的他一直不饿,可是现在,鼻尖无比诱人的气味源源不断传来。 等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咽口水,目光有些发直。 才赶紧控制自己的反应。 之前他说不吃,可是现在,有些后悔了。 陈有闰目光微不可察地看了殷兰一眼,她还在让二娃盛饭,没看他一眼。 “爹,我给你盛饭!”大娃突然说。 还不等陈有闰有些激动准备答话。 殷兰先开口了,“你们爹不吃。” 陈有闰:“......” 味道实在是太香了,怎么会这样香,别人做的肉他也是吃过的,连县城里头的大厨,甚至是那位世子爷的私厨做的饭菜,他离开的时候也有幸吃过一次,可是,都没有此刻现在的饭菜香。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对....我不吃。” 大娃非常遗憾,“娘做的肉可好吃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唉...” 可能爹吃过更好吃的东西吧,大娃想。 陈有闰是真的没有啊,他期望大娃再争取一下,可惜大娃没有再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家里没有餐桌,菜就放在地上,一大三小就这样围着坐,吃得满嘴流油。 三娃现在也大了些,自己坐着是没有问题的。 殷兰给他做了一个蒸蛋,把米饭和菜使劲弄碎了成羹状了,就让他自己吃。 许多村里人养娃是把东西嚼碎了,再吐出来给娃吃,娃小自然不知道这其实挺....那啥的,不过殷兰还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自己捣碎虽然费事一些,不过更干净。 陈有闰:“......” 他的媳妇就是讲究,和别人都不一样,他自己其实也看不过去用嘴的做法,他觉得殷兰做得很好。 当然,殷兰肯定是完全不在意他看法的,因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除了最开始问了一句他吃不吃,后来就再也不关心,甚至大娃询问,她都直接阻止他吃饭。 陈有闰仅仅是看三个娃争先恐后,满嘴流油的样子,本来娃的话是很多的,殷兰做饭的时候在旁边嘀嘀咕咕个不停。 可是现在,娃是一秒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嘴里还包满了东西,手上就已经夹下一口了。 如果不是殷兰强制要求两个娃必须嚼够二十下,恐怕会吃得更恐怖。 陈有闰才突然发现,他媳妇其实很懂得怎么让娃听话,至少在吃饭这件事上,娃很乖很听话。 她会给娃夹菜,会温柔地帮他们擦一下嘴巴。 二娃的嘴巴擦了,三娃的嘴巴也擦了,大娃的耳朵开始有些发红,人也微微僵硬起来。 殷兰看了大娃一眼,知道他不喜欢殷兰帮他擦,年纪那么小,却总觉得是个大人了,不让殷兰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他。 “你自己擦擦。”殷兰说。 大娃眼里的期待和光亮黯淡下去,他抬头,准备去拿帕子。 殷兰已经快速伸手,飞快擦了两下他的嘴巴。 大娃一下子炸毛了,“娘!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 可是话音里没有多少真的愤怒,反而是嘴角翘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殷兰像是故意似的,又伸手过去继续擦。 大娃整个小身体都扭曲了起来,“娘~娘~不要...” 二娃在旁边笑得龇牙咧嘴,“嘿嘿嘿嘿...”他可喜欢看自己大哥在娘的手下吃瘪啦。 娘帮擦嘴巴多好呀,他不懂为什么哥哥不喜欢。 三娃看到娘和两个哥哥玩闹起来,他也拍着沾满油水的手,“咯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殷兰瞪他一眼,“你还敢笑,看看自己的爪子,脏成啥样了,等你再大一点,还敢这样,小心我揍你。” 三娃才听不懂呢,还是傻笑个不停。 旁边的陈有闰突然有些看不下去。 这样的场合他好像融不进去,他像是一个外人,这样融洽和煦的氛围和他想象的差别实在太大。 他站起来,就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已经漆黑,夜风寒凉,他站着吹了好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好像搞错了什么,她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陈有闰扭头,看到了这个在村里格格不入的小茅屋。 可是,她回娘家了是真的,她卖了房子,在这个小茅屋住是真的,家里连个桌子都没有是真的,娃瘦瘦的头发枯黄也是真的。 陈有闰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或许他做错了,在不了解事情的时候,不该那样冲动地答应和离。 陈有闰一个人往里正旁边的房子走去。 他回来了解情况之后,就向里正提出了暂时使用这个房子。 当时他想的是,那个小茅屋实在太破了,四处漏风,如果殷兰认错了,一家人就可以临时搬到这边来。 房子是当初他帮村里孙老太砌的,后来孙老太去世,房子就空了下来。 虽然也只有两间房,可是比小茅屋还是好很多的。 却没有想到,两个人的谈话会变成那样,甚至到了和离的地步。 现在,连娃也不肯跟他过来,推开门,下午他已经清理了房间,可里面还是有一股长久没人居住的味道。 目之所及,空空荡荡,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对比刚刚在小茅屋的所见所闻,烟雾缭绕,殷兰和三个娃嘻嘻哈哈热闹的场景,陈有闰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地,他就想到了殷兰似嗔似怒和娃假装争执的样子。 皮肤瓷白无瑕,可能因为做饭,被火烤的缘故,小巧莹白的脸蛋泛着微微红晕,嘴唇饱满光泽透着粉嫩。 当然,发怒吼娃的时候,也是非常有气势的。 想到那个画面,陈有闰都没有发现他自己,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到底是对娃好,还是不好呢? 这晚上,陈有闰自己做了一点里正给他拿过来的馍馍,食之无味,他自己也做了一点粥,可是吃起来,完全没有在小茅屋的时候闻起来的香。 陈有闰食之无味地吃下,就这样睡了过去,一晚上都不大安稳。 一整个晚上,杀猪队都没有回来,村里的好些人家都睡得不安稳,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第87章 陈有闰吃剩饭 第二天一大早,好些妇人,最多的就是杀猪队的人家在山下等着。 虽然可能会出现在山上过夜的事情,而且这山头大家也都是很熟的,可是毕竟上面有野猪啊,会不会出事了。 山下的人翘首以盼。 殷兰也早早地醒了过来,昨天晚上盖的是从娘拿回来的被子,虽然是旧被子,可是却比家里原本的被子更新更大更好。 盖在上头暖和极了。 所以原本被当做火炉的陈二娃,直接被殷兰抛弃,踢到了床里头,拿来暖脚的陈大娃也被殷兰踢开了。 陈大娃抿唇,悄悄靠近娘的脚,可是又无情地被殷兰踢开。 平时娘就更亲近二娃,晚上是他唯一可以和娘贴贴的时候,现在娘也不和他贴贴了,小小的大娃心里有点受伤。 早上,殷兰先起来,去锅里煮鸡蛋吃。 家里鸡蛋不多了,她还得想办法再买一点,粮食也可以囤一些,她总觉得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更冷。 如果真的下大雪,山里的路不好走了,柴火也会湿,看起来还得准备一些柴。 殷兰手上动作着,她的衣裳也旧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冬衣能做好。 床上,大娃在温暖的被窝里,不知道为啥,以前他想起床可容易了,直接就挺身起来,可是现在,家里的早食娘去做,他竟然一点都舍不得从被窝里面出来。 而且娘也不会骂他,更不会打他,现在的日子可真是太幸福啦! 幸福得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爹。 殷兰觉得一点都不幸福,因为家里真的太破了,一起床,风就嗖嗖地刮。 灶头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做好,只有两间屋子,好穷酸啊。 早食做好了,殷兰直接给三个娃拿去床上,她也钻了进去,把二娃捞过来,暖她的手脚。 大娃抿唇,娘为什么不抱他呢... 娘真的更喜欢二娃,不喜欢他吗? 不过,殷兰给了大娃两个鸡蛋,二娃一个,三娃是一碗蒸鸡蛋,殷兰自己也是一个。 大娃嘴唇就慢慢勾起来,娘还是喜欢他的吧。 他很大方,给眼睛直溜溜盯着他的二娃分了一半。 殷兰也没说什么,大娃正在长身体,二娃也是,分一半就分一半吧。 一家人吃了整个铁剑村最顶级的一顿早食。 没有人家一顿早食就吃五个鸡蛋的! 陈有闰将自己昨夜没有吃完的剩饭,没滋没味。 他不知道家里的娃吃了什么,昨天已经大鱼大肉了,早食应该会很简单吧。 他不知道的事,家里的娃和媳妇吃得比他好多了,而且,没有一个人想起他。 吃完了早食,殷兰和三个娃玩了一会儿,今天没有什么事情,殷兰抱着三娃,带着两个娃出门。 山口的地方,好几个妇人在那里,看到殷兰,目光有些复杂。 她们都听说了,陈有闰昨日已经回来了,可是昨晚上陈有闰根本就没有回家住。 亏得之前里正还帮这个殷氏说话,可是你看啊,连她的男人都看不上她。 大家第一时间也想起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而且,杀猪队上山的事情,不就是她撺掇的吗? 叶寡妇刚好从外头过来,看到殷兰脸色就十分不好,“这杀猪队还没有下来,我就说嘛,上山杀猪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架不住有些人仗着长得好看,撺掇着里正叔让村里的汉子出事,我瞧着,怕是要出事。” 那些妇人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看向殷兰的脸色也十分不友善。 殷兰真的有些烦这个叶寡妇了,什么事情都不做,只知道撺掇。 “哦?大家听啊,杀猪队的人都没下来呢,大家都盼着杀猪队好,咋就你盼着出事呢?” 叶寡妇一噎,“我哪里....” 可妇人们看向叶寡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说什么呢?我盼啥了?” 叶寡妇被怒视,一下也有些心虚。 “刚好我现在没事,去问问里正叔,他是怎么被我撺掇的。”殷兰作势要走。 叶寡妇一下子有些慌了。 若是被里正知道,万一杀猪队又打回来野猪,她可分不了肉了。 “陈老大媳妇,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殷兰压根懒得理这个人。 她带着娃去了荒地。 娃现在没事做,整天精力无限的,就让他们去拔草吧,没想到刚到地里,就看到已经有一个人影在起起伏伏,等仔细一看,那人不是田有为又是谁。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影又冒了出来。 “你们在我家地里干啥?”大娃立刻站出来喝问。 田有为拍了拍脏兮兮的手,“关你什么事!” 在两个娃要吵起来的时候,殷兰立刻制止,“他帮我们拔草不好吗?”殷兰问大娃。 大娃非常气愤,“不好!” 他又补充,“另外两个人,可以!” 大娃知道他们也是过得不好的,从前他和弟弟到处乞讨,挖野菜的时候,他们兄妹也是一样的可怜。 大娃和田有为怒目而视。 “这样吧,你们俩比试比试,今天谁拔草更多,另一个人今天就听谁的。” 田有为志在必得。 大娃也根本不服输。 “二娃你来当裁判。”二娃非常高兴,立马同意。 两个娃立刻就去了田里,疯狂干了起来。 殷兰有些苦恼,娃不喜欢其他人,该怎么办呢? 她暂时想不出办法,就先这样吧,而且有田有为带着,大娃和二娃也能更有干劲。 山口的地方,几个妇人也看到了这些,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个殷氏也太懒了,地里荒成了那个样子,自己竟然不动手,全部都让娃去干。” “是啊,那两个娃多苦啊,连一个亲人都没了,她还舍得使唤人家,啧啧啧...” 叶寡妇本来是很得意的,可是突然,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娃。 他咋在地里呢,为什么要去帮殷氏那个女人做事? 她气得牙痒,刚要走过去呵斥,突然,余光里看到一个特别高大挺拔的人影,意识到那可能是谁,她立刻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装作不经意地扭头, “有闰大哥,你...你咋来这里了?” 第88章 陈有闰站出来 陈有闰在殷兰和三个娃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在屋子外头站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去。 然后跟着来到了这里,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他竟然不知道,殷兰现在的嘴巴那样厉害,从前的她,害羞冷清并不善言辞。 远处,她也的确在使唤小孩子拔草。 那地里的荒草,比他这一辈子见过的荒草都高。 这年头,地是佛稀罕的东西,好地就更稀罕了,她竟然能让那样的好地,全部变成荒草。 陈有闰的眉头下意识皱起。 叶寡妇又问了一声,可陈有闰一直看着远处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叶寡妇咬紧了牙根。 就在这个时候,山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点动静。 妇人们一下子被惊醒。 “杀猪队下来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所有妇人都激动起来,眼睛晶亮地看着山口的地方。 其他听到动静的人也聚了过来。 毕竟上次杀了五头野猪,不知道这一次能有多少,他们可是在上面待了整整一夜,应该要比上次更多。 所有人都在期待分猪肉的场景了。 第一个杀猪队的人走了出来。 人群中不知道从谁开始,出现了一阵欢呼声,接着这欢呼声越来越大。 随着杀猪队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大,可是渐渐地,声音又小了下来。 因为随着杀猪队的人下来,大家期待看到野猪的影子。 第一个人身上没有,第二个没有,第三个.... 一直到人都走出来晚了,都没有一点野猪的影子。 而且,其中一个汉子身上脏污一片,脚还明显有一些跛。 咋回事? 汉子的媳妇立刻就冲了过去。 “铁子,这是咋了,你的脚咋回事?” 男人只是摆摆手,整个杀猪队的士气都有一些低落。 杀猪队往村里的空地走去,也有人立刻冲出去喊了里正。 其他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往那头去,因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一些低落。 有人就忍不住开口了,“我就说了,干什么要杀野猪呢,都怪那个殷氏。” 玲花婶子这人平时和叶寡妇走得近,现在和她对视一眼后,就直接开口。 钱冬菊忍不住开口了,“上次分肉的时候,你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铁那都受伤了,可不就是因为她嘛....”玲花还是不服气。 “就是....”有些上次觉得分肉不公的人也开口了。 “她到底是什么居心啊,听话陈有闰回来了,都已经不和她一起住了,连男人都看不上她,不知道里正为啥要听她的。” 殷兰走在后面听着,也是有几分生气的。 事情办成了,有些人不承认她的功劳,事情没办成,锅倒都是她的了。 她站直了身体,她才不放任这些人呢,她直接开口,“既然你们都不赞成,这样吧,以后杀野猪的事情,不赞成的人就不参加了,只有同意的人家加入。” 这些人简直就是,只能接受成功,不能接受失败。 那些人都愣住。 回头看到殷兰锐利的视线,莫名就有些发怵。 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说什么。 一道清润却带着寒意的男声响起,“既然这件事这样危险又不靠谱,刚好我带回来几个人,我和他们去做,杀了野猪,也可保护村里的安全。” 殷兰扭头,看到陈有闰站在她身后。 他人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站在人身后的时候,无故多了一种让她心慌的压迫感却因为他的敌意是对外的,又莫名让殷兰心里的怒气和憋闷都消失不少。 妇人们看到高大男人锐利的眉眼,心头一颤,而后惊讶极了。 不是说陈有闰回来后,连家都不回的吗,一个人住在村里的空房里。 因为那屋子本来就是当初陈有闰建的,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 更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陈有闰和殷氏的关系! 三个娃从前过得多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陈有闰回来看到那个破茅屋,估计会气死的吧。 事实也果然如此,他连住都不住,指不定在里头看到娃吃糠咽菜,受大打击了,兴许过几日,两人就和离了。 昨夜整个晚上,家家户户的睡前谈话,都离不了这个话题。 所以刚刚哪怕已经有人瞧见了陈又闰,却也是没有在意的。 可是现在,他竟然站出来帮殷氏说话?! 帮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刚说的话。 几个妇人咂摸了一遍陈有闰的话,然后立刻就变了脸色。 他自己带人去杀野猪,那怎么行! 之前殷兰说话的时候,她们不在意,是因为殷兰你还不是在村子里,你没男人,还是得靠村里的男人才能养猪,还是得和大家分肉。 而且她说愿意参加都能加入,他们愿意啊,所以根本不触及自己的利益。 可是现在,陈有闰竟然说他自己带人去杀。 那肉.... 陈有闰恰到好处的补充,“刚好,家里缺个牛车,家里买一个,倒是方便送野猪肉去县城里头卖。” 妇人们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那个...陈家老大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杀猪危险而已...” 陈有闰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既然这样危险的事情,我来做,保护全村的安全。” 妇人们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那个...其实你自己去太危险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应当齐心协力,一起去,一起去,村子里安全的事情,咋能让你一个人做呢,呵呵,对...” 陈有闰竟然没有这样算了,他淡淡开口,可是语气威压无比, “原来你知道杀野猪是保护村子安全啊?刚刚你不是说不知道为什么杀吗?不是还怪我媳妇吗?” 那妇人几乎说不出来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殷兰为着“我媳妇”三个字,有些惊讶和不自在,不是要和离吗,他现在是啥意思? 陈有闰继续,“杀猪队的人受伤了,原来要怪我媳妇,那好,这件事不好拖累大家,反正假如我受伤,是不会怪我媳妇的,所以,以后去杀野猪,就由我自己带人去。” 妇人们都急了起来。 “不是...没有...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第89章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钱冬菊在旁边也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太解气了。 她刚刚不知道怎么怼这些人,结果陈有闰一出来,直接让这群人哑口无言,脸色发白,她太爽了。 反而是殷兰,面色就比较淡定了。 她只是有些意外,很多男人,特别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一贯信奉的是男人不话女人斗。 她没有想到,陈有闰会直接帮她怼这些人,而且吧,一点都没有嘴下留情。 她发现这人嘴巴还挺厉害的,而且,挺无耻的,以退为进,扮猪吃虎,那些妇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妇人们都讪讪地往空地而去。 殷兰走在后头,正想着,突然,手上一轻,手里的三娃也扭动起来。 殷兰才发现,是陈有闰在旁边,试图抱她手里的娃。 以前的三娃是很轻的,可能是这些日子她把娃喂好了,而且也长大了一些,抱了这些时间,她胳膊早就酸了。 陈有闰能察觉到殷兰对他可能是有一些情绪的,对上她淡淡的视线,正担心他的做法是不是唐突了。 殷兰直接把娃塞给他了,像扔包袱似的。 三娃离了娘,被一个很恐怖的陌生男人抱着,他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男人,眼睛一动不动。 陈有闰看着自己的娃,眉眼像殷兰,嘴巴像他。 心里一片暖意融融,看着娃的脸色不可控制地柔和起来,甚至就勾起了嘴角。 然而三娃发现,自己不仅被娘扔给了一个陌生男人,男人还一直盯着他,甚至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恐怖的微笑。 “哇!!!”三娃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 陈有闰一下子慌了,想要哄娃,可却不知道怎么办。 他没有照顾过娃,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别哭,别哭了。” 可是听在三娃的耳朵里,就是这个可怕的坏男人在威胁他。 三娃立刻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娘~我要娘,呜呜呜呜....娘~” 小家伙满脸的泪,可怜极了。 殷兰的手是真酸啊, “这是你爹,你哭啥?” 陈有闰紧张慌乱的心情因着这个称呼,一下子暖了不少。 可三娃还是死命挣脱着,不肯要他抱。 殷兰只能将人接了过来,嫌弃地看了一眼陈有闰。 陈有闰:“......” 做什么都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感受的了一丝无措和无助。 走近了村里的空地,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杀猪队的人在中间站着,都有些垂头丧气。 里正在里头也皱紧了眉头,看到殷兰,立刻两眼放光的让她过去。 顺带着也招呼陈有闰。 从前陈有闰是跟着镖局混的,身手那自是不必说,人又聪明,战斗力那是村里的头一个。 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男人高大英武,殷兰不算矮的,可是在陈有闰的衬托下,还是显得娇小无比,一个陈有闰,大概是两个殷氏那么大。 没等里正细想什么,两人走近。 他看到殷兰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陈老大媳妇,你来看看,这事情是咋回事?” 陈有闰看到里正对殷兰的态度,微微惊讶。 他之前听其他妇人的说法,猜想殷兰或许是参与了一点杀野猪的事情,或者是其他人不喜她,所以牵强附会来打压她。 可是现在.... 接着他就听到自己娇弱的媳妇冷静又不卑不亢地开口,“里正叔,他们是按照上次的部署做的吗?” 陈有闰扭头,惊愕不已地看着殷兰白嫩的脸颊。 里正着急,“就是和上次一模一样,可是这次,却......” 原来这一次,他们同样去了那个地方,也挖了冬笋,洒了些粮食在树下面,可是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野猪过来,这也是为啥,他们在山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继续守着,可是野猪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 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一点响动,然后让所有人兴奋的是,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到了野猪的影子,虽然只有两只,可也让所有人激动无比。 野猪慢慢地到了树下,开始吃东西。 树上藏了一夜的人激动无比,他看准时机,立刻抓紧铁锹,用力往下一掷。 野猪却好像有所预感似的,撒腿就跑。 虽然是向着挖坑的方向而去,可是却没有掉进去,最后一个人跟着追去的时候,被野猪攻击受了伤。 如果不是只有两头野猪,它们看到人后,兴许受伤会更重。 里正觉得很奇怪,明明还是一样的套路,为什么第一次那样顺利,第二次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只出现了两头野猪,是不是代表山上的野猪变少了? 听完这些。 陈有闰知道,山里的野猪不可能突然减少。 可是其他的东西,杀野猪的方法,甚至还有陷阱,让他好奇又震惊,至于其他的,他不知道具体情况,自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殷兰想了想,自信又笃定地开口,“野猪的栖息地,或许发生了变化,这个我不确定,需要进山查看。” 陈有闰错愕地看她一眼,立刻拒绝,“不行。” 那太危险了。 殷兰没有看他,“至于用铁锹攻击失败,我想可能是时机有问题。” 里正就想起来了,上次的时候,发号施令的人,就是陈有闰的媳妇。 这次他也没有去,不知道现场的情况。 杀猪队的汉子过来解释,“我看到野猪过来,认真吃东西,就动手了。” 和上次一样的啊。 殷兰却知道,这些人就是因为太爱惜粮食,看野猪吃起来了,就恨不能立刻动手。 可是野猪刚开始吃,是还保持了警惕状态的,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警觉。 所以需要等待时机,在它们警惕心放下的时候,在立即动手。 这个殷兰倒是不好细说,让他们任野猪吃粮食,恐怕是很难的。 “这样吧,下次我跟着一起,我猜野猪可能发现了新的东西,所以才会放弃了那片冬笋,还需要山上查看一下。” 里正点头。 陈有闰脸色却有些发沉。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她知道山上有野猪,竟然还敢上去?而且,听刚刚的意思,里正竟然要听她的?她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第90章 啥时候和离? 里正清了清嗓子,大声叫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然后开口,“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昨天杀猪队上山,结果却没有杀到野猪,现在,野猪的巢穴可能发生了变化,能找到野猪巢穴的,就是有闰媳妇,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之前对她还有微词,可是她上次就不顾危险上山,这一次,又需要靠她才能帮助杀猪队,如果还有人质疑她,甚至污蔑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有闰诧异地看向殷兰。 他没有想到,里正竟然会这样帮她说话,而面对这样的夸奖,面对所有人的瞩目,他的媳妇,依旧淡定地接受这一切,似乎没有悲喜,格外平静。 陈有闰知道,这一点有那么难得。 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媳妇,过去的她是这个样子的吗?原来她竟然....这样厉害? 她为什么能找到野猪的巢穴? 上一次,她竟然就跟着杀猪队进山了?她的胆子怎会那样大?她...... 陈有闰心里有无数的震惊和问号。 那么陈家所说的那个媳妇,和他所看见的这个,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村民里。 大部分的人已经因为里正的话而对殷兰刮目相看。 还是有少部分的人,不大相信。 结果,杀猪队的人就站出来了,赵大山第一个站出来,“上次我们能杀五头野猪,就是因为有闰媳妇找到了野猪的巢穴,是她确定的攻击时机,这次没有她,我们真的做不到。” 后面又走出来一个队员,“进山杀野猪是非常危险的,有闰媳妇根本就不怕,如果你们还质疑她,那你们谁能站出来做到她做的这些事?” 村民中,有人开始汗颜。 接着,第三个人也站了出来,“有本事的人站出来啊?我们拼死拼活,殷氏也拼死拼活,如果还要在背后被说闲话,那你们谁爱干谁干。” 接着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四个队员全部都站了出来。 陈家老三也站出来,“我相信我大嫂。” 陈家老二脸色不大好。 叶寡妇更是咬紧了牙齿,那些个男人,就是看殷氏长得好看,竟然这样昧着良心帮她说话?! 可是她也不敢再站出来了,万一下次杀猪队带回来了粮食,不分给她了咋办。 其他的陈大富和孙泼皮等人,都悻悻地,保持着同样的想法。 反正又不需要他们出力,只是分的肉实在是太少了,里正实在是太不公平,还不是都向着陈家,而且是那几户陈家,早晚他们要把现在这个里正拉下马。 下面的大部分人都向殷兰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殷兰也站了出来,哪怕是面对这样多的人,也不卑不亢,声音从腹腔发出,虽然不像男人那般雄浑,可是也自带锐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过几日,再进山一次,只是我必须说明,野猪的巢穴变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寻找很费功夫,很大可能是拿不回猪肉的。” 这一次,质疑殷兰的声音就已经很少了。 就算有,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只有陈有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殷兰,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想要阻止,但已经完全来不及。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媳妇,竟然这样会说话,竟然一点不露怯和紧张,竟然...... 他一时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 他身边,已经被放下来的三娃,也是看着自己的娘,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可是闪闪亮亮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殷兰,好像看着他的神。 事情说完,村民三三两两地散了。 殷兰和里正又说了些许的话,说完都已经好片刻了。 里正这才看到陈有闰,他快步过来,和陈有闰打了招呼,“你若早些回来,野猪的事情兴许早解决了,进山的事情...” “我去。”陈有闰毫不迟疑。 里正欢喜起来,虽然没想过陈有闰会不答应,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非常激动。 这样子,杀猪队的安全就又多了一层保障。 而且,陈有闰加入,谁家都不会也不敢提出异议的,陈有闰有多能打,村里没人不知道,就看他那个比树干还粗的胳膊就知道了。 里正心满意足地离开。 殷兰走过来的时候,陈有闰已经抱起了三娃。 因为有了多一些的接触,三娃已经不怎么抵触这个奇怪的男人。 可是看到自己的娘,他还是一下子哭哭唧唧起来,伸出了藕断似的双手,“娘~抱~” 殷兰:“.....” 她真的不想抱,娃太重了。 “你自己下来走,和你爹抱,自己选?” 三娃也是非常识时务的,立刻就抱住了陈有闰的脖子。 小小的软软脸蛋贴着自己,陈有闰的一颗心都软了。 她嘴里一直叫他孩子的爹,一直都是承认他身份的,陈有闰内心有意思雀跃。 然后就听到殷兰的声音,“里正还没走远,和离的文书,我们....” 陈有闰仿佛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迈着长腿快步往前。 “今天不弄,那啥时候弄?”殷兰追上两步继续问。 陈有闰腿长,走的快,转眼人影都没了。 他莫非耳朵不好使不成? 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啊。 殷兰实在是不解。 陈有闰脚步匆匆,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一听便知道是殷氏跟来了。 “我...想要...娘~”三娃用并不流利的声音哭唧唧地说。 陈有闰轻轻捂住娃的小嘴巴,“乖,你不想。” 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殷兰:“......” 她想把自己的娃抱回去,已经要回家,就不麻烦孩子的爹了。 可是,他跑那么快干什么,仗着自己腿长?了不起啊。 总之,殷兰追了一路,都没有追上那个高大 腿上的男人。 她气喘吁吁到家的时候,陈有闰已经和赵大山一起,两个男人不知道在推拒什么,殷兰走近了,才知道是打灶台的事情。 “陈有闰,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媳妇让我帮忙的,就算你回来了,我该帮的忙那也是必须要帮的。” 而且,有些话赵大山不好意思说。 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媳妇有多败家,每次去县城都是买买买,还给了他两个大肉包子,赵大山才不好意思白拿人的东西呢。 第91章 比过年还吃得好 陈有闰本来是推拒的,不知道赵大山话里的哪两个字打动了他。 最后察觉动静,看了一眼殷兰,“行。” 殷兰:“......” 行不行的,还要你同意? 土砖已经晾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进行烧制,先用黄土搭一个简易台子,再煎柴火就可以开始了。 两个男人,一个找柴,一个动手,两个都是动手能力极强的人,很快就把东西找好,在小茅屋外头的空地上立刻干了起来。 三娃在旁边,走路还不是很稳,蹲在那儿玩泥巴。 突然,他站不稳,晃了晃,在殷兰心一紧的时候,他一个屁股墩就坐了下去,屁股上和脸上的肉还跟着劲儿弹了弹。 殷兰眼睛冒火,“陈三麒!” 衣服脏了,手上都是泥,再玩下去他那一身的衣服都要没眼看了。 三娃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他那目光不善的娘,小眼珠子转了转,就直接甩锅,“爹...爹...玩。” 陈有闰一路上都在教小家伙叫人,三娃的学习能还是非常强的,这一小会儿就已经完全学会啦。 殷兰看向陈有闰。 他看着这个坑爹的娃,有些无奈,“待会儿我来洗,保证洗干净。” 殷兰抿唇,“若是洗不干净,你直接抱走。”她可就不要了。 两个被嫌弃的男人对视一眼。 陈有闰:“......” 陈三娃:“......” 转眼就快到中午了外头两个大男人忙着,他爱帮忙就让他帮吧,娃难道不是他的吗,殷兰才不会因为说,要和离了就分得清清楚楚,三个娃都有了,分不清楚的,该他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屋子里,今天中午可以吃野猪肉了,另外还有猪萢没有清理,猪下水也很多。 肉不缺,主要是没有菜,冬天的菜都被野猪给霍霍了,本来就稀缺的东西,还是更少了。 她想着出门去找一点野菜。 这时候,远远地,听到大娃和人争执的声音,大约是要回来了。 不用想,就知道是田有为。 “你别得意,下次我一定赢你!” “就你这个小矮子,一年都赢不了。”田有为根本不屑。 气得大娃脸红脖子粗的。 殷兰看着几个娃过来,装了点热水出去给娃洗洗。 这大冬天的,大娃二娃,田有为,还有两个可怜兮兮的娃,竟然都出了一身的汗。 “过来擦洗。”殷兰招呼。 大娃和二娃已经习以为常,自然就过去了,自己动手,拿衣裳改的面巾擦拭。 田有为站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每次他在外头疯玩了回家,面对他娘的,都是疾言厉色,不挨打都是好的,可是今天他脏得更不像个样子,殷婶子竟然不骂不打? 不打他可以理解,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连大娃和二娃都不挨打?! 另一边,跟在后头的哥哥大东和妹妹小西眼眶微红,他们的娘早就已经不在了,甚至娘是什么样子都不大记得。 回家后永远都只有他们自己,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倒了热水,告诉他们洗手。 后喉咙莫名地有些发堵。 “你们都不许走,今天中午在这里吃点东西。” 几个娃去拔了那么久的草,让殷兰用童工,她前世的道德观念还是让她无法自然地习以为常。 大东立刻摆手,小西悄悄地咽了口唾沫。 “上次已经吃过了,不用,不用的。”这年头,粮食那都是很稀缺的东西。 他们兄妹准备等会儿去挖点野菜,现在冬天,野菜已经不多了,得往山里深处去一点,然后用野菜煮点野菜汤,吃一顿,晚上早点睡,就不用吃完饭的,睡着了他们就不觉得饿了,好几年来他们都是这样过的。 田有为听到话,已经在滋溜口水了,殷婶子家的饭,那是顶好吃的! 殷兰看着比当初的大娃二娃还要更“难民”的两个娃,脸上那是一点肉都没有,衣裳破得能看到前头,肋骨都凸出来了,看着就让人心酸。 她沉下脸,“要是不留下,以后别去我家地里拔草了。” 两个娃纠结地搓了搓像鸡爪一样的手,“不...” “好了,外头在打灶头,你们几个出去帮忙,别挡着我。” 几个娃就出去了。 既然是需要帮忙,大东和小西就不好意思走了。 外头还需要劈柴,加柴看着火,帮忙搬土砖,有了几个娃的加入,田有为觉得自己劲大,立刻认领了搬土砖的工作,大娃也觉得自己力气也很大,可又不想和田有为一起,他拿起了斧子去劈柴。 他看了看,还“咦”了声,家里啥时候有了这样好的斧子? 大东也帮忙去搬土砖,刚刚拔了很久的草,可他一点都不累,觉得习惯了。 小西看了看,准备去劈柴。 “小西....”殷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在门口看着外头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格外满意,然后叫住了小姑娘,“进来帮婶子。” 小西赶紧进去了。 其实她也是能劈柴的,因为爹娘早没了,她虽然很瘦很小,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 不能光靠哥哥一个人,她也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屋子里,殷兰已经烧了热水,拿了一些猪下水和猪萢出来,两个人一起洗。 小西默默咽了咽口水。 很多人家是看不上猪下水这样的东西的,不管怎么洗,猪下水都有一股难闻的味儿,而且煮好以后味道也在,也不好嚼,所以买的人少,但对于她和哥哥,这样的也是一年都吃不上一顿的好东西。 这次村里分猪肉,本来两个娃是拿了猪肉的,可是看到殷婶子能用猪肉和人家换下水,他们立刻也换了。 猪下水虽然不好吃,可也是肉,能吃上肉,他们都心满意足了,比过年还吃得好。 他家里拿回去的猪下水也就三斤,殷婶子家里的猪下水很多,可是当她看到殷兰拿过来的几乎半盆子的东西,还是惊得呆了。 可能...东西不好吃,所以加一些量? 她和哥哥是不吃的,可是外面帮忙打灶头的叔叔们,吃的会更多,小西默默地想着。 殷兰看着小姑娘干活,那是一点不含糊,根本不带休息的。 眼珠子在小姑娘的衣裳上面看了看,不经意地冒出绿光。 第92章 大娃的新衣裳 殷兰打了米,然后偷偷在系统里面又买了许多,直接把米缸子又装满了。 小西干得认真,也不会看四下打量别人的房子,殷兰干得完全没有负担。 如果娃问,那就说从娘家拿回来的,反正娃也不可能真的跑去问。 然后又从系统买了香料,这是她待会卤猪下水的必备物品。 至于她的便宜丈夫,反正要和离了,管他问不问呢,就是问了,殷兰也不说。 “爹,我这样可以吗?” “爹,我做好啦!” “爹,你好厉害啊。” 外头干得热火朝天,里面加了草木灰搓洗后,又洗了好几遍的猪下水,差不多加干净了。 殷兰正要捞起来,外头响起一个声音,“你们干啥呢?” 殷兰动作一顿,陈家老太太来了。 “你才回来,也不说休息,就直接干苦力活儿?”哪儿有娘不心疼自己孩子的,陈老太太看着人就忍不住开口。 外头陈有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老太太倒是没有再多说。 殷她走到门口,殷兰刚好出来。 陈老太太看到了里头洗好的猪下水。 她的脸色也微微不大好,老大都已经回来了,这个女人竟然做猪下水给她的男人吃,家里那么多肉,她咋就那么抠? 殷兰看到陈老太太下意识想要避开的,她来每次都是要动手砸她的,殷兰的目光落在陈老太太手里的包袱上才松了口气。 这次应该是不会了,包袱太大,老太太抡不动。 跟在陈老太太身后的梅香葱后头露出一个头,怯怯地喊了一声,“大伯娘~” “拿去,大娃的冬衣。”陈老太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还在努力打弄土砖的儿子。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啊,他这个媳妇儿准备的冬衣,她自己有,大娃二娃,连三娃这个可以捡哥哥们旧衣穿的小子都有,偏偏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一件冬衣都捞不上! 可是陈有闰看向这边的目光,是柔和的。 陈老太太:“......” 殷兰自然是没有意识到,原来,她还需要给她那个便宜丈夫做冬衣? 只是叫了声大娃,在一边早就听到动静的大娃眼睛亮得发光。 冬衣? 新的冬衣? 他走过来的步伐都直接同手同脚,“娘~” “进去换上试试。” 田有为也眼巴巴地看了过来,然后哼了一声,“他才不羡慕呢。” 大东和小西垂下目光,他们的衣裳很薄,又破又烂....大娃身上的衣裳已经顶好了,只是太大了些,可这都根本不是事儿。 现在竟然还有新的东西。 他们的心情很复杂,羡慕有之,难过有之......最后只能咬紧了嘴唇,继续干活。大娃迈着扭曲的步子,拿着冬衣进屋子里头去换了。 陈老太太在外头看着殷兰,心里直叹气,这话她是憋了很久了,现在他儿子在这里,不说她真的快憋死了,这个败家的儿媳妇。 “大儿媳啊,你说做一件衣裳,还要给我五文钱,这不合适吧?” 殷兰一愣,钱好像...是有点少? 陈老太太故意让儿子听见,让他知道他这个媳妇是多么败家,家里人给做件衣裳,竟然还给钱,一出手就是五文! 她给家里其他儿媳妇做,是连个鸡蛋都不给的。 瞧瞧,五文,苍天啊,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还不是他儿子拼死拼活挣来的。 殷兰摸摸鼻子,看着老太太痛心疾首又不甘的样子。 好吧,看来是真的嫌钱少了。 她试探着开口,“那....给您十文?” 陈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愣住,然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殷兰。 心头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十....十文.... 她扭着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有闰啊,你看到了吧,听到了吧,你的这个儿媳妇,败家吧,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家早晚要被她败光的啊.... 陈有闰柔和的目光果然微微一冷。 这些天,他见到的时候,和当初在陈家听到的事情,简直大相径庭! 他媳妇,好吃懒做?不孝尊长?胳膊肘朝外? 根本就不是! 她明明自己就会做衣裳,他带回来的一件,就是她亲手做的。 可是为了给他娘一些银钱,让娘帮忙做,还给了五文那样多,甚至是十文也不眨一下眼睛,他媳妇..... 真好。 赵大山在旁边也十分感慨。 有闰媳妇人是败家啊,可是人家也真的是很大方,做一件衣裳,竟然给十文,那其实,就是孝敬婆母的钱啊。 别人都说她眼里只有娘家,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啊、。 陈老太太就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说两句,主持一下公道,教育一下他媳妇不要那么败家。 结果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人。 陈老太太:“......” “十文!她给我十文?”陈老太太不死心。 陈有闰眼眶有些湿润,走过来,在陈老太太期望的目光中,看向殷兰,“谢谢你。” 然后看向他自己的娘,“不够我这里再出一点给您。” 陈老太太:“......” 这个败家儿子! 事情咋跟她想的那么不一样呢。 梅香还沉浸在十文的震撼中惊愕无比。 十...十文。 她的娘真是的,起早为什么要拒绝大伯娘啊,如果是娘来做,拿到钱,就能给她买吃食! “娘~”就在这个时候,大娃已经换好了衣裳,整个人不自在地站在门帘旁。 衣裳是深蓝的土布,没有任何样式,看起来就是极其平常,像前世的殷兰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店小二装束,甚至都还比不上人家。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的时候,大娃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不大自然地扯了扯衣角,怕衣裳皱了,又立刻松开,担心把衣裳扯破了。 走出来的时候,更是连脚步都不自然,人紧张忐忑又“嘿嘿嘿”地傻乐。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件新衣裳! 第93章 她抠死了 干干净净的料子,里头充满了厚厚的棉花,比他现在的身量要大一些,明年后年...再穿十年都没有问题。 那会儿他已经很大了,兴许都能娶媳妇了,他爱惜一点,还能将衣裳留着给他以后得娃穿! 一瞬间,大娃的脑子里就过了很多想法,整个人眼眶都红了起来。 好暖和啊,好好看呀,他好喜欢啊。 田有为和几个娃看了又看,捏紧手,说不出的羡慕。 二娃则眼睛发亮,他也有的!他也有新衣裳,过几天他也可以穿新冬衣! 梅香瘪了瘪嘴,她也想要新衣裳,她回去也要问娘要!连最穷的大娃都有新衣裳穿,凭啥她没有。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就算家里能做,第一个肯定也是给他。 梅香的脸色就淡了下来。 陈老太太想来提醒儿子的目标没有达到,甚至自己的儿子,也被那个女人带着,咋变得这么大手大脚。 家里三个男娃,看看这破茅屋,过几年大娃长大了,哪家人敢把自己的闺女嫁过来? 三个娃讨不到媳妇咋整? 陈老太太愁得眉头皱成一团,偏偏自己的儿子不上心,媳妇儿,那就更是不用看了。 “娘,留下来吃饭吗?”殷兰问。 她对这个老太太的印象不差,原主的家庭关系真的是一团糟,这个老太太脸色是稍微好一些的。 陈有闰看向自己的媳妇,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谁说他媳妇不好的,分明就很好。 连他都不能在家吃饭,却劝老太太吃。 陈老太太气得肚子都饱了,一看殷氏做一顿饭就用了那么多猪下水,这是把肉当饭吃? 她一双老眼实在是看不下去。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老太太气得在心里骂骂咧咧就走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骂出口,是因为在村里大会的时候,老太太可是亲眼看到这个殷氏和别人吵架的场景,那嘴皮子是真的利索,而且在那么多人的场合讲话也不带害怕的,她就觉得这个殷氏看起来不大好惹。 陈老太太走了,梅香是想要在殷兰家里吃饭的,她眼巴巴地看着殷兰,可是殷兰笑眯眯的,就是不说话。 竹香是陈老三的娃,殷兰对老三家的印象不错,可是老二家的,她就印象不好。 “还不回去?你阿奶都走远了。”殷兰直接催促。 梅香等了等,又瞧了瞧,上次竹香来的时候,可是吃了东西的,今天自己想尽了办法次跟着过来,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个大伯娘咋那么抠门! 那边还有几个娃在,“你们在这里干啥?”她问。 田有为开口,“干活,劈柴,搬土砖,你来吗?” 梅香撇撇嘴,不给她好吃的,竟然还想让她干活?她才没那么蠢呢。 “我没时间。”她懒洋洋地说。 “不干还瞎问什么问。”田有为直接怼人。 梅香整张脸尴尬地红了,她一个女孩子,长得也不错,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给她的脸!这个田有为果然是个贼,没有眼珠子的贼! 她气得咬牙。 “没时间啊,那就算了不耽误你时间,刚好我要给做一点蛋花汤,你们谁吃?” 几个娃的眼珠子都亮起来,纷纷响应。 蛋汤!梅香也想说自己要吃! 可视线转过去,只看到殷兰挥挥手,“你忙就赶紧回去吧。” 梅香咬着牙,实在是要气死了,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恨恨地骂殷氏这个大伯娘抠门,住着一个破屋子,连个灶头和桌子都没有,不知道在牛气些什么,不就是猪下水吗,那样难吃的东西,她才不稀罕呢。 她疾步跑回去,刚好碰到胡氏出门,她张嘴就问,“娘,今天能吃蛋花汤吗?” 胡氏一听就火了,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阿奶不是带你去殷氏那里了,让你给你弟弟多拿点吃的,没拿回来?” 梅香生气,“她抠死了,不给我。” “那你不知道要啊,你这个没嘴巴的东西,吃的没有拿回来,还想吃蛋花汤,你当家里的鸡蛋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梅香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就吃的啥?”胡氏想了想,又开口问。 “猪下水。” 呵,这个殷氏,还是个抠门的东西,家里那么多的猪肉,听说赵家给她打灶头,竟然就用猪下水打发人家,呵,赵家的人恐怕都恨死她了吧,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帮她做事。 就在胡氏出神想着的时候,陈老二回来了,因为老三上次分的肉比他就多,老二一直都非常不爽,虽然肉最后都是全家一起吃,可是出门,谁家都会比一下哪家拿了多少肉。 陈老二不服气啊,就出去和那些拿肉少的人家一起,准备撺掇起来一起发声表示分肉不公平,结果人家反而说,“咱们的确没出什么力气,这分肉啊,还是蛮公平的。” “就是,陈老二,你不是拿了肉吗,啥事儿都没干,白得了肉,就别说东说西的了。” 几句话就差点把陈老二气死了。 这不就是害怕把埋怨的话传出去了,以后分不到肉吗,这些人也是蠢,上次都没有杀到野猪,第一次也就是运气好罢了,以后还能次次运气都那样好?! 结果不等陈老二开口,那些人还没完,竟然又提起了殷氏打灶头的事情。 “说起来啊,这个殷氏人其实也不坏。” “陈老二啊,你嫂子打灶头,你咋没去帮忙?” 一句话就把陈老二问得噎住了一时根本找不到理由。 说是不想帮?那就是他人品的问题,连一个人在家操持的嫂子都不帮。 可事实更加不能说,如果被人知道,是殷氏根本就没有找过他,那更是丢脸,以后恐怕都没法子出门,是会被人蠢脊梁骨的,背后说尽闲话的。 现在这个时代,除了铁器这样做不出的东西,大部分的物品,像床啊,桌子啊,灶头啊,房子啊,所有的东西都是家家户户自己动手的,自家男人多,事情又不急的,那就一家人齐齐整整地慢慢做。 如是家里男人不多,或是像殷兰这样家里男人不在家的,一般就是亲戚帮着做。 一对老人,一般都是好几个儿子,下头再生儿子,那男人就多了。 一个房子,一家人,半个月一个月的,也就起起来了。 男人不够的,再找相熟的人家帮帮忙,给一点鸡蛋和肉,再管几天的吃食,那也就够了,食材都从山里找,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啊,像殷氏这样的,竟然找外姓人帮忙也不找陈家的人,那都是很奇怪,别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第94章 卤猪下水 “我也不知是她咋想的,我都说了去帮她,她偏偏不肯,可能是做不了好的吃食, 我听说赵大山也后悔了呢,可早先心软答应了,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陈老二只能硬着头皮想了一个理由。 其他人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陈老二走了,那些人才开始嘀咕,“嫌弃吃食不好,竟然连孤身一人在家的大嫂都不帮忙,这个陈老二的,心肠好真是不好。” 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而提起殷兰提供的吃食,“听说啊,是猪下水。” “人还真的是抠门,家里那么多肉,竟然是一点都舍不得,竟然让帮忙的人吃猪下水那样下不了口的东西。” 周围的议论说渐渐传开。 没办法,等春种开始了,家家户户都忙起来,就没那么多的事,可现在冬闲啊,没什么事情做,那不可聚起来,说说东家的上,再谈谈西家的短,偏偏最近,这殷氏就是一个热议的人物。 “我瞧着,陈有闰回来了,连家都不回,怕是早晚都要和离的。” “他那样的人,和离了,再找一个也是好找的。” 渐渐地,大家又谈到了野猪的事情,今年的冬天可太冷了,以及期待春天前来。 若非村里打了野猪,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分了一点肉,这个冬天啊,会更难熬。 希望这个寒冬早一点过去,春天早一点来吧。 小茅屋。 因为太冷了,干了活出汗,家容易受凉。 所以殷兰打了一个鸡蛋花,又在里头加 一个野姜,去去寒也是不错的。 虽然只有一个鸡蛋,可是谁家能随随便便吃蛋花汤啊,赵大山想说殷嫂子太破费,可人家的男人在呢,他就想说,陈有闰你自己看看你媳妇吧,简直不把鸡蛋当好东西,赶紧说她两句。 结果就看到陈有闰看着鸡蛋汤,好像特别想喝,又有些忐忑,等殷兰把碗递给他,陈有闰才立刻接过,咕噜噜一口就全部喝光了。 殷兰:“......” 赵大山:“.....” 这在外头军营确实是苦啊,喝个鸡蛋汤都比他还馋。 陈有闰喝完汤,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殷兰,殷兰则是把碗拿回去洗了洗,又装来给另外的人喝,没办法,家里的碗不够用,人实在是太多了。 陈有闰觉得自己媳妇儿对自己还是极好的,他还以为自己没得喝,毕竟昨天,晚食可是没他份的。 结果今天,不仅有的喝,而且,他还排在....排在.... 陈有闰发现,自己排在三娃的前头,倒数第二个喝上的! 倒数第一名的三娃完全不知道,因为他自己睡着了,成为了最后一名。 不是最后一个,陈有闰已经非常满意了,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真好喝。 就是一个鸡蛋有些少,他媳妇哪里大手大脚了,其实还是非常节俭的。 “下次,多拿个蛋。”在殷兰转身的时候,陈有闰开口。 殷兰愣了一下,然后白了他一眼。 敢情不是他赚钱啊,哦不对,好像是他赚钱的来着,殷兰就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白眼。 陈有闰一直看着她,之前他媳妇是不看他一眼的,刚刚,竟然看了他一眼,还带了一丝情意吧,他想,真好。 他媳妇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陈有闰又看了她一眼,心里涌起一丝丝暖暖的感觉。 田有为喝了汤,在殷婶子这里就能有好吃的他已经早就知道了。 反而是大东,推辞了无数次,可是殷兰直接把碗塞到了他嘴边,大东赶紧低头,眼睛里的泪水差点落下来。 鸡蛋,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鸡蛋的味道了。 家里顿顿都吃野菜汤,里面偶尔会加一点米,鸡蛋已经相当于肉了,他含在嘴里,喉咙哽咽得厉害,好好喝,好好喝。 眼泪最终还是不可控制地落了下来。 让外头的人都喝了汤,殷兰就回去了,也给了小西一碗,小姑娘瘦得不成样子,手上也基本都是冻疮,看着鸡蛋汤,整个人都抖了抖,殷兰又拿出了冻疮膏。 唉,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这样瘦,这样可怜,好像一阵风就可以直接刮走。 连喝一碗蛋花汤,都小心翼翼,一滴都舍不得剩下。 喝完这些后,小姑娘本来就十分卖力地干活变得更加卖力,三四斤的猪下水,几乎都是小姑娘洗干净又切了切,殷兰要干,她都不肯。 算了,殷兰干脆自己去洗猪萢,同样用草木灰使劲揉搓,大概两三遍后,再用清水清洗。 小姑娘大概不知道殷兰洗这个东西做什么,猪下水还可以吃,这个东西是不能吃的啊。 殷兰微微一笑,这在冬天可是一个好宝贝。 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殷兰就要开始卤猪下水了,殷兰让小西在旁边打下手。 小姑娘是没有任何期待的,猪下水,无非就是煮着吃,那股子味儿根本去不了,油,大部分人是舍不得用的,她对殷兰的做法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偶尔看一眼。 然后就看到殷兰舀了一勺猪油进去,啧,真奢侈啊,小西腹诽。 接着,殷兰大手一挥,又是一勺猪油下去。 小西差点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呛住。 太...多了,太...败家了。 这些油,她和他哥哥可以吃一年,这个殷婶子,竟然一顿就用光了! 而且,还是用在猪下水这样的东西上,小西也是有一点经验的,用油根本压不住猪下水的味道。 殷兰接着又往油里头加了野葱野姜野蒜,片刻后,浓郁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接着殷兰又加了糖,炒糖色。 小西简直要惊呆了,糖这样精贵的东西,竟然也往里头加? 再然后加入酱油,空气中就已经浮动着一股极其浓郁,而且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 小西瞠目结舌,咋做的啊,为啥这么香。 然后殷兰往里头加水,本来应该是加啤酒的,可是在这里根本没有这东西,就将就了吧。 接着就是殷兰自己从系统里面搞来的香料了,要在这个地方找到这样齐全的香料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手握系统就是好。 香料加进去,就加柴火煮,将香料的味道都煮出来后,再加入猪下水,四斤有些太多了,就分成两锅。 第95章 香死村里人 外头的人干得热火朝天,不消片刻,第二批土砖就已经烧制好了,土灶需要的土砖不多,原本一天的工程量,因为有了陈有闰,以及三个娃的帮忙,效率那是大大地提高。 几个人正干着。 田有为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的鼻子动了动,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接着,陆陆续续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特殊的、浓郁的、叫人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可是让人直接忍不住流口水! 第一锅出炉的时候,大娃和二娃完全已经叛变,直接跑到了屋子里,蹲在殷兰旁边,目光直直地看着殷兰盛到碗里的东西。 竟然是猪下水? 猪下水怎么可能会这样香? 知道他们娘要做猪下水的时候,两个娃其实是有一点失望的,因为猪下水从来没有人做出过好吃的来。 可是..... 他们的娘真的是神仙吗? 她的手不是凡人的手吧? 怎么可以把猪下水做得这样香? “大娃,张嘴。”殷兰开口。 大娃迫不及待,一小块的猪大肠就放进了大娃的嘴巴。 猪大肠过去大娃是吃过的,那味道简直是一言难尽,一股奇奇怪怪的臭味,同时又嚼不动。 殷兰的猪大肠可是煮了很长时间的,而且卤水这样的东西,大肠又洗得非常干净,已经完全将它的臭味掩盖。 再加上油、糖、以及香料的充分融合,绝美丰富的滋味全部都集中于小小的猪下水当中,一口咬下去,想象中的臭味完全没有发生,只有无穷无尽的香味充盈萦绕在口腔当中,而且还带着一点嚼劲,越吃越香,简直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大娃随即眯着眼睛,嚼巴两下后,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去,整张脸都满足得发起光来。 “好吃!好好吃!超级好吃!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猪下水怎么可以这样香?这不是猪下水,这绝对不是!” 二娃也抢着吃了一口,然后整张脸都亮得吓人, 好好吃!好好吃! 外头的人知道今天做的吃食是猪下水,倒是没有人有什么意见,赵大山还觉得殷氏破费了。 但也知道,这东西不可能有多好吃。 可是现在闻着味儿,嘴巴里夸控制不住地开始分泌液体,这是猪下水,这能使猪下水? 殷兰把猪大肠切成小块,猪肝切成薄片,为了方便吃,把泛着莹黄诱人光泽的猪蹄也砍成小块。 最后把家里的瓷盆都用完了,装了满满的三大盆,另外又炒了一个野菜,那也是加了油水的,和其他人家做的不一样。 想着陈有闰现在回来了,而且陈老太太也帮忙做了衣裳,之前多多少少也拿了些东西过来,殷兰就拿一个小碗,各样都分别装了些,让二娃给陈老太太送去。 二娃端起碗就飞奔而去。 他跑得像风一样,因为是白天,路上是有一些村民的,谁家要做点什么事情那都是风一样立马传开的,他们大约知道了殷氏要打灶头,吃的是猪下水。 若是平常这东西其实也很可以了,只是殷氏她明明才得了那么多肉,竟然一点都不拿出来,反而拿猪下水招待人,听到的村民可不得皱眉同时蛐蛐两声。 看到二娃,就有人开口了,“陈二娃你家吃的啥?猪下水的味儿冲不冲?那大猪蹄子,你咬得动吗?” “哈哈哈哈....” 可没等笑声结束,突然,他们鼻尖就闻到了一阵浮动的香气。 她们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可是并不妨碍所有人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它乖乖的,好香! 啥玩意儿能这么香? 二娃风一样地跑过,那味道更浓郁了,简直让人疯狂想吃。 “猪下水,我娘做的猪下水,可好吃啦!” 二娃一溜烟就跑没了。 剩下的村民面面相觑,猪下水?那么香的东西竟然是猪下水?是二娃说错了还是她们听错了? 不对啊,殷氏今天就是做的猪下水,可是,怎么会那么香?简直都要把人香死了! 二娃一溜烟儿地往陈家而去,一路上,对着别人的好奇和询问,他一路都说了无数次,“猪下水,猪下水,是猪下水。” 一路上,收获无数的震惊。 这个殷氏,是咋做到这么香的? “她竟然给陈家送吃的?打灶头的事情,陈家可是一点忙都没有帮,啧啧啧...陈家人咋好意思的。” “不是说这个殷氏很抠门吗,看起来也没有啊...” 猪下水被送到了陈家,胡氏刚好因为衣裳的事情和陈老太太闹得不大愉快。 自从听娃讲了做衣裳的工钱竟然还涨到了十文,连老三家的,也就是帮帮手,其实根本做不了多少都能拿两文钱。 胡氏之前还能忍,现在就完全不同意了,于是和陈老太太说,剩下的衣裳她来做。 陈老太太拿着钱,是想给大娃二娃和三娃留着娶媳妇的,如果把事情让出去,钱肯定全部都流到老二家。 虽然都是她自己的孩子,可是从小到大,老大实在是受了太多的气和苦。 于是面对胡氏的说法,陈老太太直接拒绝,没想到胡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娘,咱们现在可是没有分家的,你赚的钱,可都是一大家子的,我也不是看中了那么一点钱,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您是得把钱拿出来的。” 可是从前,老二去县城里头做活,赚的钱可从来没有充公过,陈老太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明了就是偏心老二。 这胡氏,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陈老太太自己是不同意的。 胡氏直接黑脸,“好,那干脆日后,我们就分开吃。” 胡氏敢北样说话自然是有她的底气,她生了陈家唯一的男丁,当然,殷氏的三个娃自然是不算的,陈老太爷不承认。 家里的钱充公后,不像别的人家都是婆母掌管,反而是拿在陈老太爷的手里,那次家里吃肉,不是因为有她的娃啊。 所以老三家的,哪怕是陈老太太,在胡氏看来,都是蹭她娃的肉吃。 既然如此,她现在就不给了,分开吃。 刚好陈家老三拿回来的肉已经吃光了,他家拿回来的肉,那可就只属于她们自己了。 第96章 好香啊,我要吃! 胡氏的算盘打定,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就是要这个陈老太太认清事实,后悔她不肯把做衣裳的活路交出来。 在外头的陈家老三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脸色不大好。 陈老太太说了几句好话,可胡氏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得意极了,“我已经决定了,反正以后分开吃,谁都不要多吃一口别人家的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 “阿奶~”二娃的奶声奶气就已经到了,随着他声音一同到达的,是一阵极其诱人的香味。 什么味道? 胡氏的鼻子动了动。 “娘让我拿过来的猪下水,喏,给你阿奶,娘说给你吃的!”说完二娃直接就跑。 刚刚他只吃了一口猪大肠,那味道简直好吃得让他要疯了。 现在他急着回去呢,家里还有那么一大盆,可是也还有那么多人,不知道娘会不会等他! 猪下水。 胡氏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立刻露出了冷笑,真是抠门到死,这个殷氏从来不往九里拿东西,第一次拿,竟然就是猪下水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果然和她那个人一模一样。 她刚想开口嘲讽几句,突然闻到一阵更加浓郁的香味,简直是太香了,什么吃食,竟然那么香? 她鼻子吸了吸,顺着吸过去,目光就落在了陈老太太的手上。 猪下水,不可能! 突然,陈老三的竹香从外头进来,立刻也闻到了这样奇妙的香味,她直接箭步蹿过来,看着陈老太太手里的东西眼睛发直。 “阿奶,这是啥?好香啊?” 陈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平时她不惹事,可是关键的时候也不会怕事,直接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这是你大伯娘拿过来的,本来一个人也分了不了一点,可是现在你二伯家不在一起吃了,来,阿奶多分你几块。” 小孩子就没有不馋的,竹香看到东西就已经走不动道了,陈老太太直接拿了一块塞道娃的嘴巴里,竹香嚼了嚼,然后拼命地加快速度,快速咽了下去,整个人眼睛都绿了。 好好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吃的东西! 不远处的胡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刚才她说的话那么决绝,现在说点什么,好像太打脸。 陈老二也从外头回来,脸臭得不行。 他知道殷氏做的是猪下水这样的东西招待人,一下就得意了,准备出去和人说道说道,指责一个自己那个便宜大哥不做人。 可没想到,才说了不到两句,对方却直接问他,“殷氏是你大嫂,她家的猪下水,你吃过没?” 陈老二被问住了。 然后所有人都在说今天二娃端着猪下水几乎跑遍全村,好多人都闻到的那股子香味。 见陈老二竟然没有吃过,许多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人家打灶不找你,什么稀罕的吃食你也不知道,殷氏从前过得其实也不容易,听说陈老二可是从来没有接济过的。 陈老二的脸色被说得一阵红一阵白。 “猪下水能好吃?笑死人了。” 结果刚回来,他就闻到了那股子香味,整个人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知道是殷氏送来的,那可就是他的了,才伸出手。 陈老太太就把东西端开了。 知道事情的原因后,陈老二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个没本事还只会惹是生非的婆娘,全家人哪儿能分开吃?没事找事,你出差嫌日子太闲了?没事儿干就去山里找点野菜,去抓只鸡回来,殷氏能抓到,你咋就抓不到?” 胡氏被指着脸直接骂 一通,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我没本事?哈?我没本事?我没本事,你陈家的唯一香火是咋来的?” “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咋当初不敢当兵,把机会让给了别人,你要是去了,该拿津贴的人就是我,哪里还轮得到那个殷氏?我还能为了一文钱省吃俭用?” 两个人直接互不相让地骂了起来。 这时候外头的梅香回来了,对自己爹娘吵架早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鼻子和目光到立刻落到了陈老太太的手上,“啊,好香啊,我要吃!” 陈老二和胡氏听到了,一起扭头,怒视梅香,“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能干点啥?” 梅香委屈极了。 看着竹香嘴唇的油简直都快被馋死了,可是因为娘,她吃不到了。 “呜呜呜呜,我要吃,我就要吃。” 大俊跟在梅香的后头回来,“我吃,我也要吃。” 陈老太爷在里头午睡,听到了动静,被吵得醒过来自然脸色不好,等他脚步不大稳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 “咚!” 他的拐杖狠狠一杵,“吵什么吵!” 然后他鼻尖也闻到了那阵香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知道了情况,本来按照往常,陈老太爷一定是不同意,然后斥责胡氏和陈老太太。 可是现在...... 他眼珠子动了动,然后看向仿佛救星来了的胡氏,“你既然都说了,咳咳,那这一顿,便先分开了吃试试。” 陈老二:“......” 胡氏:“......” 陈老太太:“......” 他手端起了碗,自己先吃了一口,眼睛突然就亮了。 然后给了自己孙子两块,梅香想要,那是没有的,陈老太太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也给了一块,剩下的...全部都进了陈老太爷的肚子里。 陈老二:“......” 胡氏:“......” 不过陈老太太和竹香,起初一人就吃了两块,算是已经过了嘴瘾。 吃完东西的陈老太爷咂巴咂巴嘴,这猪下水,竟然还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 小茅屋。 土砖已经烧制得差不多,下午就可以直接砌。 事情告一段落,殷兰也招呼着可以吃饭了。 赵大山搓搓手,他本来就是不嫌弃猪下水的,这东西也是肉啊,他也不会觉得说,自己来帮忙了,人家就应该把肉拿出来吃。 可是闻到了猪下水的味道,他才是真的惊呆了,知道里头加了好许的油,还有糖这样精贵的东西,难怪可以变得这样好吃。 另外殷兰还准备了煎鸡蛋和炒野菜。 鸡蛋本来就精贵,又用精贵的油去煎,那香味简直是不摆了。 第97章 你想和爹一起吃饭吗? 大东和小西非要走,殷兰差点把两个人绑起来,才留了下来。 小孩子家家的,在这里帮了一天的忙,回去后连野菜汤都没得吃。 殷兰看了看两人干瘪的肚子,分明都已经在咕咕叫了,还一个劲地表示自己不饿,他们昨天已经吃了东西,今天是不用吃的。 咋地,吃饭还讲究个隔日啊。 娃虽然小,可是却不肯白得人家的便宜,大约是被村里的一些人从小到大说怕了, “叔是看你俩可怜,给你们一点吃的,来。” 人家给了一小口粟米汤,两口就喝没了,然后四处便和人说道,“哎呀,我家都没吃的了,但是看两个孩子可怜,还给了他们吃的,唉....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就是要互帮互助嘛。” 然后别人家夸这人心地好。 不消半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所以大东和小西出门的时候,逢人人家就会说两句,“你们叔对你俩是真好啊,以后长大了可能报答人家。” “长大了可能忘了这份恩情,这用一辈子啊都还不完的。” 这样的话听多了,这样的事情多几次,两个娃连养活自己都非常困难的情况下,还需要承受很大的心理负担。 吃了两口肚子都填不饱的东西,却是一辈子的恩情。 所以后来,两个娃就不再接那人的吃食。 结果那人逢人就说,“那两个娃啊真是没什么良心,大恩像大仇一样,看见我就跑,所以啊,人还是不能太心善了。” 两个娃反而变得里外不是人。 倒是田有为,当时他也是看不惯这两个娃的,后来一次,因为田有为扔了一点吃的在地上叫两个娃捡来吃,本意是羞辱他们,两个娃还真捡来吃了。 结果那会儿刚好碰到田有为被隔壁长矛村的一群人找上门,他还以为这两个娃要趁机报复,毕竟刚刚他说的话那么难听,还扔了东西在地上,捡来吃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足够羞辱人的。 没想到打架的时候,大东却趁先冲了上来,那股子狠劲田有为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因为大东,田有为才被揍得没有那么惨。 两个难兄难弟看着对方鼻青脸肿的样子,对视良久后,反而突然噗嗤一笑。 “你丑死了。” “你以为你不丑?” 后来两个人反而混到了一起。 所以两个娃现在,对别人给的吃食,那是不吃的,田有为除外。 殷兰蹲下来,和小西面对面,看着小姑娘纯澈的目光,只是太瘦太瘦了,“小西你帮婶子做事了吗?” 小西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 她点点头。 可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村里的人也经常叫两个娃去帮忙做点什么的,到时候给他们一小块馍,一口就没了的东西,更多的人那是什么都不给的。 毕竟两个娃住的地方是村里的屋子,相当于占了村民的便宜,所以指使他们做一点事情咋的了。 所以,小西觉得,今天如果运气好,可能得到一小块馍馍,运气不好,就会直接回去。 两个娃什么都没有,村里的人自然谁都不敢得罪, 做完事情就会乖乖地自己走。 今天他们甚至已经吃了一碗殷婶子的鸡蛋汤,那可是鸡蛋!整整一碗! 已经太多太多了。 “你做了事情,今天的饭就是应该吃的。” “你看,你大山叔做了事情,也是要留下来吃饭的。” 陈有闰一直看着殷兰,此刻她蹲着,满脸慈爱,和小孩子说话,大约是特意带了一丝孩子气。 娇憨的模样叫他心头仿佛被羽毛抚过。 可是她的话里,做事的人就能留下来吃,那么,他也做事了,他能.... “可...可以吗?”小西不大确定地问。 “当然可以。” 小西眼睛一下子光亮无比,她真的好饿好饿,刚才做事的时候动起来还不觉得,现在停下来,才真的是又冷又饿。 不过,整个冬天,她和哥哥一直都是在冷和饿当中捱过去的,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可能要不行了,可最后哥哥都会把她叫醒。 这样好闻的味道,她从来就没有闻过。 她好想好想吃啊,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现在,真的可以吗? 殷兰直接拿了一块猪肉塞到小西的嘴巴里。 卤猪下水的时候,殷兰其实也在里面加了一些猪肉的,只是因为卤猪肉不好吃,完全不如猪下水,所以比较少。 只是两个娃肯定是喜欢吃肉的嘛。 小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嘴里的香味简直要将她熏晕过去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殷兰不擅长安慰小孩子,如果是男孩,她就直接扔一边去,等哭完了再回来。 可这个个可可怜怜的小女娃,殷兰拿....拿....她的以后肯定是不行的。 手?更加不行。 “二娃过来!” 最后,殷兰拿二娃的衣裳帮小姑娘擦了脸蛋,又擦了鼻涕。 二娃:“......” 虽然心疼,可是已经习惯了。 至于大娃,他早在看到娘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往后躲了,家里的啥东西需要擦,娘第一时间都是拿他和二娃的衣裳。 从前就算了,可是,今天他穿的是新衣裳! 打死他,他都不干! 哄好了小姑娘,对于大东,殷兰就没那个耐心哄了,直接威胁,“吃不吃?不吃我把你妹扣下了,你自个儿回去。” 大东当然想让妹妹跟着殷婶子,他现在知道了,殷婶子家里破得叫人没眼看,太破了,可人是真的大方又好吃,而且能做出许许多多特别好吃的东西。 他也知道,殷婶子的人其实是很好很好的。 妹妹跟着殷婶子,以后能吃得特别好。 可是他也知道,这只是殷婶子为了让他留下来吃东西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养妹妹,殷婶子家里还有三个男娃呢,按照殷婶子这样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过法,过不下去也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能长大了,以后他也能出去做工,也能种地,他可以帮殷婶子种她的荒地,免费的,让殷婶子不至于饿死的。 小男娃打定了主意,也就坐了下来。 二娃早就已经眼冒绿光嗷嗷待哺,殷兰也招呼赵大山坐下,他推辞了两句,殷兰自然是怎么都不肯的。 陈有闰把大娃拉到一旁,他看了一眼殷兰,“你想和爹一起吃饭吗?” 第98章 真是亲生的娃啊 大娃想都不用想就回答,“想!” 陈有闰很宽慰,“那你去和你娘说,你想让爹留下来吃饭的事情,好吗?” 大娃拍着胸脯,几步就奔过去了。 陈有闰闻着鼻尖的味道,是真香啊,猪下水是怎么能做出这样好吃的味道来,哪怕自制如他,昨天没吃什么东西,早上也没咋吃,现在饿了,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心里想着,大娃都开口了,殷氏...会...同意的吧? 然后他就听到,大娃带了稚气的声音响起,“娘,爹说,我想叫他留下来吃饭!” “咳咳咳....”陈有闰还没有咽下去的一口唾沫就这样生生卡住。 什么叫坑爹? 陈有闰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大娃还特别得意地回了自己的爹一个得意完成任务的小表情。 陈有闰:“.....” 这娃是谁家的,领走行不行,不带这样坑爹的啊? 殷兰疑惑又惊讶的目光看了过来,陈有闰只能迎了上去,好在他强劲的气势依旧在,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惊慌之后,立刻又脸不红心不跳。 “娃想留我吃饭。”他忽视娃刚刚的话,脸皮很厚地对殷兰说。 殷兰:“......” “那你想留下来吃吗?”她问。 咳咳...... 想自然是想的,不想他就不会让娃去说那样的话,可是被殷兰这样直直地看着,昨天他还说了那样决绝的话,周围小娃的眼睛都看了过来。 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 “那个...我屋子里,还有...一点玉米馍馍...”昨天里正叔给的,味道....非常...一般。 “那你,是要回去吃?”殷兰问。 她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会说什么,她刚刚怎么没有发现男人咽口水的动作,可偏偏想吃又要面子不肯说。 而且昨天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原主的确是做了很多错事,可那不是殷兰她做的啊,她过来兢兢业业那么久,还要被骂,要说一点都不生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能直接说想吃,那殷兰也不会拒绝,毕竟,人家的确是帮了忙的,而且殷兰已经观察过了,陈有闰这个人做事,一点都不含糊,而且非常有章法。 他加入之后,无论是赵大山还是娃,完全都是听从他的吩咐做事情,在他的计划下,所有东西都有条不紊,恰到好处。 陈有闰目光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女人,这话完全就是没有想留他的意思。 东西是真香啊,不过...没有口福。 “那我...先回去了。” 留下,留下,留下他啊,心里却产生出这样的期待。 他看了一眼殷兰,没有什么表情,又移开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大娃和二娃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在田有为想要悄悄动手偷拿一个的时候,还立刻去拍了他的手阻止。 一点也没有留意到他这个爹的处境,完全没有将他放在来心上。 看得出来,娃非常想吃了,可是还能忍住有礼节。 所以,她其实将娃教养得很好。 过去的那些事情,也不至于全部都是假的,中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她一个人在家照料三个娃,虽然他寄钱回来,可是她应当也是很辛苦的。 陈有闰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一步又一步,步子迈得很慢。 呵,死要面子,既然他不肯开口,那殷兰也是不可能主动留人的。 就在她扭头的时候,余光里突然看到那高大的男人身影一个趔趄,像是要栽倒的样子。 殷兰急忙看过去, 陈有闰差点跌倒,幸好及时扶住墙壁,稳住了身体,可是他弯腰,手扶着右腿,眉头皱着,看起来仿佛承受着某些极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 殷兰疾步过去,弯腰看人,焦急询问。 大娃也看到了,立刻冲过来,二娃跟着自己的哥哥跑,这个叫爹的男叔叔虽然第一面有些吓人,可是二娃觉得看久了还是很亲切的,而且今天做事情,这个爹叔叔可厉害啦,所以心里也多了一丝亲近和佩服。 陈有闰抬头,“没事。” 可是他的额头都是汗,声音也有些嘶哑。 这一看就是有事啊。 殷兰也懒得再问,直接拉起他的裤腿。 哪怕现场没有其他女人,赵大山一个男人,还是被殷兰的奔放惊住了。 咋...咋就直接把裤腿拉开了,这可是在外头,万一被人瞧见.... 可是下一秒,他所有的想法就已经清空,瞳孔一缩,立刻奔过去,声音焦急,”陈有闰,你腿咋了,怎么这么多血?” 殷兰心里从惊慌,沉重,到...有些生气。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他腿上有一道很长且深的伤口,看起来受伤不久,伤口愈合不久,可是现在又已经裂开,渗出鲜红的血迹,看着叫人触目惊心。 陈有闰把裤腿拉下去,“没事。” 这还叫没事? 他都受伤了,还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帮忙打灶头,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毛病?是不知道疼的? “真没事儿....嘶...” 他话还没有说完,殷兰就伸手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陈有闰不小心就轻呼出了声。 殷兰看他一眼,\"看来是真不疼,不疼你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有闰:“......” 他媳妇儿从前是很温顺的,现在...他却品出了一丝麻辣的成分。 本来腿是真不大疼的,这伤说重是挺重的,可比这更重的伤他不是没有受过,抗这点儿疼还真不算什么。 刚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踢到了一下脚,没忍住才蹲下来的。 绝对不是故意的,绝不是。 可没想到,他都已经这样了,他媳妇儿竟然还是那么狠心。 陈有闰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刚回来,就把自己的媳妇得罪狠了。 “那我...那我走了?” 殷兰抱起双臂,“慢走不送。” \"我真走了?好吧,我走了,回去吃冷馍馍,这个天气,估计也是已经冻硬了,没事,应该能咬得动。\" “我走了啊。” “大娃,爹走了。” 大娃抬起冒着绿光的眼睛,“爹,明天见!” 陈有闰:“......” 真是亲生的娃啊。 第99章 我没有欺负她 “二娃,爹走了...” 二娃也抬起发绿光的眼睛,“爹叔叔...” 殷兰皱眉,这什么稀奇古怪的称呼,不想再惹出新的事情,她直接大手一挥,“走不走?不走就留下来吃。” “不走了。”陈有闰麻利地走过去,在圆圈的一个空隙蹲下,没办法,现在桌椅都还没有做好,非常不好意思地,只能让所有人蹲着吃东西。 殷兰:“.....” 他刚刚走过去的姿势和动作,哪里有一点腿伤的样子?他真的受伤了吗?该不会是她被坑了吧?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卤出来的猪下水,那简直是不摆了,而且这个法子,殷兰还是跟着前世时一个大厨学的,怎么可能不香。 大娃二娃田有为和大东小西吃得满嘴是油。 起初大东和小西还是有些矜持的,不好意思吃太多了,可是殷兰准备的东西多,而且越吃越香,后来就完全忘记了矜持这件事情。 他们吃到了这五六年来,最最最丰盛的一顿饭,不仅有香死人的肉,还有大白米! 他们就是干一辈子也还不完殷婶子的恩情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几个盆里的东西都已经吃光光,连下面的一层汤汁都被拿来泡饭,每个用过的碗那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过,除了殷兰和陈有闰。 在这一点上,他俩倒是挺有默契的。 赵大山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好家伙,好吧,原来陈有闰也是个败家的,瞧瞧那碗里,还有一层油哩! “大娃,去洗碗。” “二娃,去喂三娃。” 现在三娃可以自己走路了,喂东西时,让他坐在对面,小家伙听话得很,一边用他那迷死人的小脸蛋笑得嘎嘎嘎地笑,两个小酒窝可招人稀罕了,眼珠子和黑葡萄似的,又黑又亮,脸蛋白滑光泽,现在也有了一点嘟起来的肉,叫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他也不乱动,二娃的汤匙送过去,他就乖乖地张嘴,不喂他的时候,双手就扑腾个不停,好像在催促他的二哥,你赶紧喂我呀。 二娃喂饭完全没有任何压力,鸡蛋羹和浓稠的米粥,小家伙吃得可高兴了。 娃虽然小,但是用处很大,分担家务那是不在话下的。 大东吃完也不走,立刻就出去帮忙继续弄土砖。 小西抢着要帮大娃洗碗。 大娃那肯定是不同意的,他一个男子汉,咋能让女娃干活。 殷兰觉着,自己儿子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赵大山也出去干活了。 殷兰看着陈有闰出去的背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站住。” 在陈有闰扭头的时候,她也不看他,只是开口,“去里头坐着。” 还补充,“想留下来吃东西,就去里头坐着。” 陈有闰看着他媳妇有些不自在的脸色,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真的没事...” “没事那你现在就走。”殷兰懒得和他掰扯。 陈有闰没有犹豫一秒,乖乖就进去了。 里头自然没有椅子什么的,他没有坐床沿,只是站着。 外面,殷兰看着有些局促的小西开口, “小西,过来。” 小姑娘立马跑过来,殷兰拿出刚刚大娃换下来的旧衣裳,那些都是过去她和陈有闰的衣裳,大娃穿都是很大了,小西穿自然是更大。 大娃随便穿穿还行,毕竟给他做了新衣裳,至于小西.... 还好殷兰从前自学过剪裁,只是没有缝纫机这样的工具,改起来还是麻烦。 她只是把太长的部分用刀割掉,再把下头稍微缝一缝,衣裳还是留了些长度的,小姑娘还在长身体,以他们的条件,日后可不一定买得起衣裳。 小西看着殷兰的动作非常不解又心疼,这是干啥的?好好的衣裳咋就.... 直到殷兰把做好的衣裳在她面前比划比划,还说,“嗯,差不多。” 小西心里有一个猜测,可是她自己立刻又否定了,根本不可能。 结果殷兰的下一句话就是,“来试试合不合身。” \"殷...殷婶子。\"小西连话都不会说了,她身上的衣裳,是用小时候的衣裳拼成的,已经全部是补丁和洞,非常薄,冬天穿起来和没穿没什么两样,身上很多冻伤,两个娃的处境和殷兰来之前的大娃二娃差不多,而大娃二娃虽然惨,好歹还有个娘,会给娃一口吃的,大东和小西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大娃不穿了的,你嫌弃?”殷兰看着小西不动,弯下腰对视询问。 小姑娘的眼眶已经通红,拼命地摇头。 “那就去换。” 衣裳是外衣,直接套在外面就行了。 小西穿上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好暖和,她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娘,这是我的衣裳!”洗碗的大娃看到了,突然开口。 殷兰扭头看去,“你的衣裳不是你娘我买的?” 大娃委屈,“是。” “你不想给小西吗?”殷兰觉得,还是得尊重孩子,问一下他的意见,不能太家长专制。 大娃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又看了看小西怯生生,忐忑的样子,瘦小可怜。 “殷婶子,我不要了...” 她话没说完,大娃就大手一挥,“拿去,我送你了。” 虽然他真的很舍不得,可是小西比当初的他还可怜,他知道吃不饱又穿不暖的日子有多难捱多惨,现在他有娘啦,他还有了新衣裳,他也希望别的孩子可以过得好! 这还像话。 “你大娃哥送你的,放心穿上。” 小西整个人都抽噎起来,却又拼命让自己不要哭,“谢谢大娃哥。” 大娃昂起他的小脖子和小胸脯,可骄傲了。 还不等殷兰吩咐,就跑进去把他用过的冻伤膏拿了出来,递给小西,“擦!” 小西看了一眼殷兰,正对着她点头笑,才默默接了过来。 “擦了身上就不疼不痒啦。”大娃热情地解释。 小西一直默默地抹眼泪,殷婶子对她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她一辈子,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给他们吃那么好吃的东西,还送她衣裳,给她膏药。 “呜呜呜呜呜......”小西实在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可把大娃吓着了,他拼命朝着殷兰解释,“娘...我没有欺负她,我..我...我想帮她来着的...我没有欺负她...” 第100章 一辈子都不可能和离 殷兰好笑极了。 “快去洗碗吧,她没有被欺负。” 大娃不懂,但是娘说的那肯定对。 大娃去洗碗了,小姑娘正哭着,殷兰就把小西换下来的衣裳捡起来。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这个破系统的尿性,就像个收破烂的,越是破的烂的东西,它回收的价格越高。 比方说,大娃的衣裳,若是直接卖,大约能有五百文,可换成小西的衣裳。 殷兰凝神闭气,在系统里放了上去。 几秒后,立刻有了预估价, 二两银子! 她以为顶多一两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二两银子! 看来真的是衣裳越破使用越久,价值越高。 殷兰冒着绿光的眼睛就落到了大东的身上,嘿嘿嘿。 她的本意真的是能帮就帮,不让两个孩子太苦了,却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一笔意外收获。 所以啊,这钱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以后还可以对两个娃好一点。 小西自己擦了擦冻伤膏药,凉凉滑滑的,身上真的不那么疼了,衣裳也暖暖的,她看殷兰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仙女一样。 崇拜、敬仰又爱慕。 陈有闰在里头,自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伸手帮一把两个孩子他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可是...... 他媳妇现在是在干嘛?拿着小西的旧衣裳笑得那么.....奇怪。 那件旧烂的衣裳还被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好像生怕损坏似的。 陈有闰看着,心里突然就很不是滋味。 外头的人都说,他媳妇好吃懒做,花钱大手大脚,可是他回来了两日,看到的却很不同。 她的确是爱吃,可是那也不是她自己吃,是为了孩子能吃得好。 她买新布和棉花,也是为了孩子穿得暖,虽然,他作为丈夫,没有得到新衣裳,那也是因为他没有回来罢了。 如果殷兰的系统那读心的话,此刻听到这话一定会翻白眼,准前夫哥你真的是想多了。 有钱买好吃的不行吗,你还有旧衣裳,将就着穿吧。 陈有闰内心依旧十分震动,他媳妇,其实是很节俭的,小西换下来那样的破衣裳,她还视若珍宝似的。 唉... 看来他赚的钱还是不够,他还要给自己的媳妇和娃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日子。 陈有闰带回来二百两银子,他拿出了十两银票,走出去。 殷兰注意到人影,刚要发火,“不是叫你在里头坐着吗?自己腿啥样不知道,还在这里瞎蹦跶...”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就出现一张...银票! 殷兰定睛一看,竟然是十两! 好家伙。 殷兰满脸的嫌弃立刻消失殆尽,变成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哎呀,不是让你休息嘛。” 陈有闰:“......” 论变脸的艺术。 不过... 她瓷白的脸蛋本就好看,肌肤无瑕仿佛加了一层柔光,脸哪怕不施粉黛也足够艳丽,再一笑起来。 陈有闰的心倏地乱了节拍。 他在理智还没有上线的时候,又伸手拿出了十两递过去。 殷兰惊得眼珠子都变大了,笑盈盈地接过来,“哎呀,快进去坐。” 这次她甚至扶着陈有闰的手臂。 他只觉得,隔着一层厚厚的冬衣,她触碰的地方,仿佛都有电流经过,陈有闰下意识地咽了下唾沫,喉结轻滚,声音有些哑。 “腿疼。” 殷兰扶得更紧了些,给了钱,那态度和待遇自然是十分不同的嘛。 陈有闰嘴角几不可查地轻轻一勾。 “哪里疼,坐下,我看看。” 殷兰早从系统里拍了消毒去肿的药粉,拿小瓷罐装着,别人也瞧不出来异样。 然后蹲下,帮忙处理陈有闰的伤口。 不得不说,他的伤啊,这人到底咋想的,都这样了,竟然还一个字不说,还去干那些重体力活儿。 “还疼不?”她问。 陈有闰本来想说不疼了,刚刚说腿疼,其实就是假的,这点疼对他真的不算个事儿。 刚张嘴。 殷兰就稍微靠近,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 温暖带着濡湿和清风拂过,就像在他的心尖上挠痒痒。 陈有闰的手指下意识蜷缩,喉结滚了又滚。 “有...有点疼。” 殷兰叹气,又对着他腿上的伤吹了吹。 “吹气,很管用。”陈有闰手攥紧了,垂头,就能看到她一截皓雪般光洁修长的脖颈。 行吧,殷兰倒是没想到,吹气竟然还能有止疼的作用。 反正也不花钱,吹两口就吹两口吧。 陈有闰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在战场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很多时候也会想起她,更多的画面,是在桥上初见她的时候,俏丽无双的清姑娘扭头,那个灿烂的笑脸,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有些时候,也会想起那些夜晚叫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可是,两人那样的经历实在不多,加起来也堪堪四次吧,而且每一次,都不大愉快。 她总是蹙眉,好似承受着某些难言的痛楚,只是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催促他快些吧。 陈有闰那时候也很难受,怕她疼,只好快速结束。 不知道是经验不够,还是他的体格,实在比她大太多,陈有闰的胳膊伸出来,就能有殷兰的小腿粗,更何况出去这些年,她好像更瘦了,而他,又更壮了些。 只怕是,会更不容易。 所以,这样的事情,他想起的并不多,而且在随时可能丢了性命的地方,他更多的时间,是在拼在打,累得倒地就睡。 可是现在,温香软玉就在他的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普通的,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一个吃过猪肉,又已经很久没吃的男人。 面前的人,就是他的媳妇。 虽然刚回来的时候,他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后悔了,他知道,他媳妇不是那样的人。 和离?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和离了。 “兰兰......”陈有闰开口,声音低沉,带了些微哑。 殷兰还在拿钱帮忙处理伤口,冷不防听到他开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啥事儿?”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称呼,一下子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整个人像听到什么极其惊悚的事情一般,眼珠子瞪得老大,“干...干啥?” 第101章 这个男人有些不对劲 陈有闰看着她警惕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她心里还是抵触的,他知道。 “谢谢。”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谢谢也是真心感激。 谢谢她生儿育女,那样辛苦地将娃养大。 殷兰:“.....” 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有些不对劲了,所幸没有说出什么更不对劲的东西来。 而且她现在也已经发现了,除了第一天他回来的时候对她怒目而视,后来情绪似乎都好转了不少,而且在她被欺负的时候还出手帮她,刚刚更是给她钱。 殷兰相信,如果原主是一个好人的话,这男人回来肯定就直接把钱拿出来了,结果现在才拿,估计起初是不满意的,只是后来又满意了。 所以,他还会不会想和离,殷兰还真是不清楚。 平心而论,在这个时代生活,有一个男人的确是更有安全感的,尤其又是陈有闰这样一个高大威壮的男人,安全感十足。 而且,这男人身材绝佳,长得英俊,在前世,那妥妥的能演偶像剧,当男主,甚至大明星也行的。 眼窝深邃仿佛再带风情,五官优越,脸庞如雕刻般流畅。 只是,那也太高大威壮了。 那胳膊粗得,殷兰看着都有些怕。 而且记忆中,做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时,记忆中的情绪是非常不积极的,反而很痛苦。 前世的殷兰也是个母单,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现在直接来一个老公,还是这样款的....... 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她也不再帮忙吹了,赶紧把药粉撒上去,刚刚她忽视的,现在却格外让她无法不看见的腿毛,以及修长有力的长腿叫她的耳根发烫。 殷兰急忙站了起来,“好...好了。” 陈有闰站起来。 看着匆忙出去的殷兰,目光深了深,脑中,是刚刚一晃而过的,她染了薄红的耳垂。 外头,大娃已经洗完了碗,看着自家的米缸惊讶极了,“娘,米缸里米咋是满的?” 他们之前吃了一些,今天也吃了不少,咋还能是满的? 殷兰:“......” 这个娃简直是,大概是穷怕了,那是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家里的所有东西的,米缸,面粉,肉和菜,少了一点都能被他火眼金睛地发现。 殷兰面不红心不跳地甩锅,“娘不是去你婆婆家了,去那边拿回来的。” 大娃和二娃立刻扭头,看向殷兰的目光不可思议。 殷兰:“......” “咋?看啥看?他们拿了咱家那么多东西,还回来一点咋了?不仅拿了米,你们刚刚用的斧头,也是你娘我拿回来的,还有屋子里头的被子。” 大娃和二娃还没有进过里屋,两个娃小炮弹一样地冲进去。 看到床上那厚厚的半新被子,高兴得脸都笑烂了。 “娘,你今天真厉害!” “你娘我昨天不厉害?”殷兰反问。 “娘每天都很厉害,娘最厉害了,娘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二娃吹起彩虹屁来那是不带停的。 殷兰美滋滋的,养娃,还是有用的嘛,她就是臭屁嘛,就喜欢听好听的话嘿嘿。 “说得不错,再多说一点。” “娘..还好看!还......我...我说不出来了。”二娃词穷。 殷兰开始嫌弃了,“你这词语知道得太少,改天我一定要把你抓去读书。” 二娃不干了,“我不要!我不读!” “不读?不读就没有肉吃。” “我....我要吃肉,可是我不读书!”二娃才不钻进娘的套里头。 “你想得美,我是你娘,我比你大,我不给你吃,你就没得吃。” “反正我不读!” “那就去学武。”殷兰给出第二个选项。 “我还是不要!” “你再说一次。”殷兰威胁。 二娃直接溜了。 陈有闰在里头,听到外面的动静,嘴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微微弯起。 他的媳妇和他的娃斗嘴。 他还记得他从前在家那不多的十几天时间,家里的氛围非常安静,或者说,安静得郁结。 后来中途他也回来过两次,只留了一天,可是家里还是那样的沉闷,那时候的殷兰,和娃也没有什么互动。 现在,或许是娃大了吧,陈有闰非常贪婪地,享受着现在这样的温情和趣味。 心里涌起暖暖的热流。 田有为在旁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好想学武,他小时候被人揍过,后来长大些就去揍别人,他最喜欢的。就是把讨厌的人揍趴下。 可是仅仅靠自己,除了让自己力气大一点,其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想学习,想要自己变得更厉害。 可是他的娘是肯定不会让他去学的,而二娃,又可以读书,好可以学武,竟然还都不想去! 田有为狠狠地看着二娃,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东和大娃已经又跑出去帮忙干活了,大娃换了一身新衣裳,早上他还帮忙搬土砖,可是现在,他生怕自己的新衣裳弄脏了,干脆不搬,就在旁边劈柴烧火。 大东干得特别起劲,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妹妹身上的新衣裳,心里对殷兰只有无尽的感激,他们吃了殷婶子的东西,又拿了她的衣裳,殷婶子却连一句对他们好,暗示报恩的话都没有,却还安慰他说,这些都是因为他们出了力气,是他们该得的。 才不是呢,他们做的这些小事,怎么可能值那样多! 他在心里已经打算好了,一辈子都要报答殷婶子的恩情。 赵大山也在外头热火朝天干起来,土砖只剩下一些还没有烧制,大概需要一个时辰,然后就可以开始砌灶头了。 土砖烧着,赵大山另一边又开始拿出斧子做起桌椅来。 二娃和小西也跑过去帮忙。 二娃是想着,只要不读书不学武,让他做啥都行。 小西是心里感恩极了,用尽了力气想要帮殷兰多做一些事情。 陈有闰从里头出来,径直走过去又去帮忙,做桌椅他倒是不大在行,不过帮把手是没有问题的。 殷兰检查家里的瓶瓶罐罐,确保每个缸子都是满的,这才走出来,想着也好一阵没去看河里的陷阱了,指不定又有傻鱼上钩。 她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有闰又开始干活,脑子一下就冒出滚滚热气,这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了? 第102章 一群奇怪的人 她气冲冲地走过去,刚要开口,陈有闰似有所觉地抬头,然后站直身体,在她开口前先道,“我没事,伤口不流血了,你上的药特别管用,哪里买的?下次可以多准备一点,我闲着没事帮忙做一点事情,你别担心,要是不信,给你看看伤口,真的....” 殷兰越听越是羞恼,“谁担心你了?” 陈有闰站定,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笑,笑你大爷啊笑。 没人告诉你,长得帅的男人不要随便笑吗,笑得...笑得她春心荡漾了你负责啊。 你别说,他还真是能负责的,她不就是他妻子嘛。 “谁要看你腿了,全是毛,一点都不好看!” 殷兰赌气。 赵大山瞠目结舌地看过来。 他听错了?他是不是不该在这里?这种话题是他这个一无所知的男人该听的吗?他咋都觉得有些害羞了? 陈有闰以手掩唇,控制不住地轻笑了下,灼灼的目光看着殷兰,“让你看收伤口,怎么还看别的地方?” 比起殷兰突然的脸红,赵大山的反应还更大,手里的棍子倏地就掉了下去,人一下子弹开,他不是故意听的。 他离远一点,再远一点,你们说吧,他听不见,他什么都听不见。 “爹叔叔,为什么我的腿上没有毛?”二娃开口,“我没有毛,娘你看看我的腿好看不好看?” 殷兰:“......” 对上陈有闰还带了揶揄的目光,她生气了。 “你要不放心,晚上再帮我上药?要不喜欢...嗯...毛,我剃了?”倒是陈有闰先开口。 殷兰冷笑两声,“干啊你干活啊,谁说晚上有你的饭了,干完就走,你的毛关我什么事,真是好笑。” 她都走了两步还是不解气,又扭头补充,“伤口就在腿上,怎么可能看不见腿毛?!” 陈有闰实在没忍住,又怕她是更生气,只能低头赶紧笑了,抬头时已经一脸严肃,“嗯,你说得对。” 殷兰扭头就走。 二娃观看了一整个现场,仰头对陈有闰说,“爹叔叔,你惹我娘生气了,你惨了。” 陈有闰对这个称呼已经忍了很久,“你叫我什么?” 二娃觉得自己没有叫错呀,赵大山姓赵,所以叫赵叔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男人姓爹,所以叫爹叔叔。 “爹叔叔。”大娃斩钉截铁地说。 陈有闰:“.....” 还真是他的娃啊。 能把人气死的娃。 “听我说,我是你爹。”陈有闰蹲下来,开口教育自己的儿子。 二娃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转了转,“我是你爹?” 陈有闰:“......” 气得没把这个儿子给扔咯。 还没有走远的殷兰看到了这一幕,心口的拥堵终于疏通,不愧是她的儿子啊,干得漂亮! 偶然有人听到殷兰想送娃读书,他自然是完全没有意见,小时候他也想读书,可是没有那样的机会。 现在他的儿子,肯定是需要读书的。 于是就一边干活一边和两个娃谈了谈他们都知道些什么,有没有开蒙,大娃和二娃非常骄傲,“我们会背三字经!” 哦? 陈有闰倒是十分地惊讶。 还没来得及细问,那边土砖已经烧好了,接下来,就是赵大山和陈有闰两个人一起打灶头。 这事儿一个人干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两个人,而且又是陈有闰这样有规划做事利索干净的人,事情进展得就更加顺利。 殷兰一个人走到河边,一看,嘿,还真有两条鱼。 晚上又可以吃鱼了。 她暂时没有动,先往山里走了走,刚好看见一些粉薯叶子,粉薯在山里头更多,外面也有一些,今天运气好,家里吃饭的人多,殷兰就找了一些回去。 等她再要往里面去一点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山腰处一处裸露的地方有东西在动? 因为山里有野猪,现在村民一个人大多是不会进山的,而其他村子在长矛村进山杀猪宣告失败后,也都更加谨慎,不会随便进去。 所以,是野兽?还是其他村子去杀野猪? 殷兰的心有些沉重。 她爬上一棵不算高的树上,更高的树,她肯定是爬不上去的,不像大娃二娃以及村里那些男人,爬树和走路一样随意。 殷兰举目遥望。 那还真的人,不过,绝对不是杀猪的村民。 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殷兰被反射的光线突然闪了一下眼睛,陡然的寒意让她明白过来。 刀!那是大刀反射的光。 而且隐隐地能看出来,那是大约十几个人,只是好像起了争执,在那块地方盘桓不前,其他的就再也看不清楚,但是,殷兰有一种感觉,这些人绝不是好人。 哪怕距离是那样的远,殷兰还是小心翼翼地下树,像是怕惊扰到他们一样,怀着砰砰砰乱跳的心脏,赶紧去取了鱼,用草穿好后,疾步而回。 分明才下午,天已经黑沉沉的。 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野猪虽然也很危险,但那是野兽,而且殷兰知道应对的方法。 可是人,却比野兽更加恐怖,因为他们有想法能思考,而且你不知道他们会怀着怎样的坏心思。 还好,之前她买了一些防护的电网。 可是那对付一两个人还行,如果人多了,人家发现了端倪,也根本不行。 家里只有她和三个娃,她能做的,是告诉里正,整个村子的人一起想想办法。 殷兰正要起身,突然, “咚咚咚。” 门被敲响的声音吓了殷兰一跳, 陈有闰的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可以进来吗?” 殷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以。” 陈有闰推开门,看了她一眼,然后去舀了碗水。 就在殷兰觉得,她自己还是很镇定,都没有被人瞧出来的时候,陈有闰关上门。 “你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陈有闰的目光锐利又威严,再没有刚刚的一丝戏谑和捉弄。 他竟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殷兰回来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啊。 第103章 吃得可真好啊 殷兰努力平静下来,吸了口气,“我看到一些人,在山上,他们拿着刀,大约十几个人,可能会更多,每个人高高壮壮,我觉得,他们很危险。” “我去找里正,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需要早做准备。” 殷兰承认自己是有一点惊弓之鸟的。 没办法,突然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房子是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茅草屋,身边只有毫无战斗力的三个娃。 如果出了什么事,只能是她这个娘冲在前面保护,可是她...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啊。 所以,不管是野猪,还是别的什么,哪怕村民经常觉得她小题大做,她依然觉得提早准备是没错的。 她怕,她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所以,补个面前的男人会笑话她,或是不同意不在意,殷兰都是要自己去做的。 果然,陈有闰站起来挡住她。 在殷兰皱眉抬头的时候,他开口,“我在,别怕。” 不知道为什么,殷兰的眼眶有一点发热,来了这么久,她其实一直都是有一点怕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别怕。 “我去找里正,隔壁周府的确有少数人揭竿而起,人数不多,而且离咱们这里不算近,所以想着暂时还算安全,看样子可能有小股的势利钻了进来,外头的灾情有些严重,咱们这儿有水,到还算有吃的,来的人没有引起注意,就不会很多,吃放心,在家等着,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陈有闰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殷兰的胳膊。 看着他粗壮的胳膊,肌肉随着他动作紧绷鼓胀起来,比殷兰的三根胳膊都粗,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如果说之前看着这虬结的肌肉,殷兰是害怕和抵触的话。 现在的她,倒是多了一丝的安全感。 这让她多了一点踏实。 “好。”她说。 陈有闰想抬手摸摸她的头,手指摩挲了下,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她还有抵触的情绪。 来日方长。 陈有闰出门了。 殷兰刚刚紧张惧怕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外面赵大山的土砖都已经烧制好了,他感觉到周围有些黑下来,突然眼睛一亮,抬头看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来。 之前已经下过两场雪,可是今天的明显和之前不一样,雪花大了很多,而且呼出一口气,那是真的冷啊。 赵大山赶紧招呼几个孩子,大家一起帮忙将土砖都搬到屋子里头。 小西和二娃一起抬,大东、大娃和田有为是可以一人抱起一块土砖的,虽然走得慢,可是架不住人手多,不消一会儿,土砖就已经全部搬进去了。 殷兰是不大想做这些体力活的,而且老实讲,她力气是真的不大,现在她倒是觉得家里来了田有为和大东小西几个娃,真的不错啊。 她自己就开始再把泡着的猪萢洗一洗,中午还剩了一些卤猪下水没切,晚上就吃鱼,粉薯,以及剩下的猪下水,整个铁剑村,那都是没有这样的吃食的。 这个时候,村子里头的陈大富和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就走到了殷兰的小茅屋。 听说了殷氏做的猪下水滋味非常美妙,他们也很好奇啊。 来了见外头没人,直接就推开了门。 殷兰吓了一跳抬头,陈大富几个人目光落在殷兰瓷白的脸上,他们知道殷氏长得好,身段也好,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陈有闰艳福不浅。 可是想着他也没睡上几次,那些嘴巴不干不净的人可没少说过想过一些不该的东西。 可那也只是想想,或者远远地看一眼殷兰。 像在这样家常的场合,这样近的距离,看到殷兰露出懵然又警惕的大眼睛,这样生动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不由得眼睛都看直了。 直到赵大山的声音响起,“你们干啥呢?” 几个男人才反应过来,然后注意到了殷兰手里的鱼,眼睛都睁大了。 殷兰稍微藏了藏手里的东西,站起来,“你们有事?为什么不敲门?” 这就是直接质问对方,直接打开人家的房门是非常不礼貌的。 “这不是大家都在说你家的猪下水香?这东西也不贵,你给我们尝尝呗,大家都是承恩村的,再说以前可也没少帮你不是,你不会连这都舍不得吧?” 殷兰简直想笑,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哦,这东西既然不贵,那你咋不送我一点?” “你们过去帮过我?我咋不记得?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具体帮了什么?” “哦对了,我家大娃过去的一双鞋子,好像是被你拿走了,啥时候还?” 他们还以为殷兰是过去的那个殷兰,没想到她一连三个问句,气势越来越强,而且每一个问题都犀利无比,他们被问得哑口无言,根本无法说出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 “呵呵呵,你这个殷氏,咋能不讲理直接问人要东西呢?再说,我帮人就帮了,哪里会去记得那么清楚。”陈大富讪讪但强词夺理。 殷兰在心里冷笑,“哦,原来你们还知道直接问我要猪下水是不讲理的事情啊,那你还问?其实吧,我前几年也帮了你们很多,还借了五两银子呢,啥时候还?” 陈大富慌了,“你啥时候借过我钱?”而且还那么多。 殷兰直接把他的话还给他,阴阳怪气,“我帮你就帮了,哪里会去记得时间啊地点啊那么清楚?” 陈大富讪讪地,他发现,这个殷氏有点难搞啊,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而且嘴巴那么利索,他竟然都赢不了。 一时之间,脸色难看起来。 “咦,陈有闰,你咋回来了?这几个人他们...” 殷兰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大富一听到陈有闰的名字,一下子就慌了,连看都没有仔细看,直接嘴里说着道歉,脚上抹油一样地溜了。 殷兰:“......” 陈大富边走边嘀咕,这个殷氏,吃得可真好啊,中午吃猪下水,刚刚她又在弄鱼,她哪里来的鱼? 吃得简直也太好了。 “是不是陈有闰搞的?除了他,谁 还能在大冬天弄到鱼?” 陈大富想起殷兰姣好的面容,心有些发痒。 第104章 要我留下吗? “你说这陈有闰咋就活着回来了呢,那样的地方竟然也能活着回来。” “听说他的脚已经受伤了,他那样的人,肯定会去杀野猪,到时候....嘿嘿嘿。” 几个人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赵大山原本打算是帮殷兰的,可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有闰媳妇的嘴巴直接就把那些人赶跑了,真厉害。 处理了鱼,殷兰先放着,晚一点再做饭。 她看了看晾在旁边的猪皮毛,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于是殷兰找了块一面有些锋锐的石头,将多余的不好的毛进行刮擦,去掉这些。 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又更加没有化学制剂,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纯手工进行。 所幸现在也没有多少事情,殷兰就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弄着。 殷兰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房子外头,一直都没有看到人回来。 等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抬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高大身影。 从前殷兰看到人,都会想要在心里吐槽的,今天却格外安心和激动。 陈有闰走近的时候,身上落了许多的雪,殷兰迎了上去, “怎么样?” 陈有闰把殷兰带进屋子里,不让冰冷的雪落在她的身上。 陈有闰让她坐下后,才开口,“我来组建一个先锋队,在村子的四处入口,都建立一个荫蔽的观察点,村里的男人轮流驻守,两两一组,若是发现情况,立刻用鸟儿通知。” 殷兰不解,“鸟儿?” 陈有闰说正事的时候严肃又认真,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又威严的气场,殷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其实他这人长得好,这样认真说事的时候,就更好看了。 “对方目前应该只是来踩点,但也有可能进村抢夺,他们手上有武器,若是半夜进屋子里,杀人夺物再悄悄逃走也是有可能的,驻守只有两个人,若是直接发出警报可能会有危险,而冬日鸟儿很少飞动,哪怕飞起也不至于惊动贼人,却可以作为警报,村里还按照方位分为了四个区,各个区有自己的守卫队,守卫队发现鸟儿的警报,就可以立即发现及时应对。” 殷兰想了想,“冬日活跃的鸟儿少,可也并非没有,万一偶尔出现,这样惊动的次数多了,难免会打击大家的积极性,我们在鸟儿的尾部绑了条子,便可分辨是否为警报。” “敌人不会观察鸟儿的腿,而且就算是发现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殷兰补充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看着陈有闰的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神经突然一抽,有些人,特别是有些小心眼的男人特别不喜欢他人对自己的东西进行补充和修改,难道,他就是这样的人,那他也太.... “我只是随口说说,不一定对...”殷兰解释。 陈有闰却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无限柔和,“从前我竟不知你,这样聪明。” 先前他还有些不相信杀猪的计划是他自己的媳妇提出来的,她一个女人,哪里懂得这些。 可是今天殷兰说的话,却让陈有闰开始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媳妇。 好看! 竟然还那么聪明。 他哪里来的福气,竟然捡了一个这样的宝。 殷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算什么...” 是啊,他媳妇不仅聪明,胆子还大得很,杀野猪的时候,竟然还敢跟着一起上山。 殷兰是很高兴的,她害怕有其他危险性的人闯入,她家的茅屋在村子的边缘,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危险性可比其他人更大。 如果是她自己去说,不知道会不会这样顺利,而陈有闰一开口,里正自然是没有说话的,其他还犹豫的村民,也更相信这个在村里最强壮有有些威望的男人。 事情暂时就这样定了下来,同时,铁剑村的村民第二日也会继续在空地上进行练武,这次教授的人就变成了陈有闰和他带回来的小五。 两人从前都跟过镖,手上的功夫都是跟着老镖师学的,那镖师据说大有来头,只是为人十分低调。 后来又上了战场,手上的功夫那是货真价实那打能杀的,可不是什么花架子。 比去县上的武馆,兴许还要更好些。 这样一来,殷兰就安心下来,连带着看陈有闰都顺眼了不少。 那边,赵大山已经将桌子做好了一张,长方形,长边可以坐两个人,短边一个人。 “等你们再生一个娃,刚好坐满嘿嘿。”赵大山算人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陈有闰看向殷兰。 殷兰无视他的目光,淡淡地问了句,“啥时候和离?” 陈有闰轻咳了下,“大山,山头上来了一些人,你回家和她们说一声,晚点里正也会开会讲清楚。” “啥?”赵大山惊住。 陈有闰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又补充,,“家里有多个男人的才能加入防护队,你家里就你,所以得留在家保护老人媳妇和孩子。” 这情况和杀野猪咳不一样。 野猪不一定会下山,而且不一定会冲进家里,而寇贼就不一样了,兴许拿着大刀悄咪咪就进屋了,所以家里得至少留一个男人。 赵大山自然是想要为村子里头出力的,可是陈有闰说得有道理,媳妇孩子和娘也很重要。 殷兰被陈有闰说得也有些怕了。 陈有闰看看她,“你这家里没男人,虽然你想和离,可现在情况特殊,需要我留下你就说。” 殷兰:“.....” 什么叫她想和离。 “要我留吗?”陈有闰步步紧逼。 如果是之前,殷兰肯定让他赶紧走人。 可是一想到那些拿着大刀的人,再看看面前胳膊粗壮,雄浑有力的男人。 “不留我就走了?”陈有闰继续。 殷兰咬牙,看着那个明明知道她怕,却故意这样说话的男人,突然就有些气恼。 “你走吧。” 陈有闰“嗯”了一声,然后在殷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竟然真的就转身走了? 殷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慌,那是假的。 就算不管她,连三个娃,他都不管了?! 殷兰气得咬牙,不管就不管,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第105章 这事儿,不许往外说 赵大山继续打灶头,等天擦黑的时候,灶头终于做好了! 殷兰过去看着,赵大山解释说,在这里添柴火,就能用这个大锅,里头可以放一个小锅,顺便煮东西煮热水都可以,同时做两道菜都可以。 灶头到殷兰的腰部,终于不用在弯腰蹲在地上做东西吃了,而且家里人不多,这个灶头肯定是够用的。 今天晚上,殷兰就直接用这个新灶头做吃的,火苗不会乱窜,不用担心会烤伤手,火力也更加集中,做饭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殷兰十分满意,片刻后,香喷喷的红烧鱼就做好了。 另外再米饭里头又蒸了粉薯,加上中午的卤下水,一顿饭吃得可谓是奢华。 大东和小西不好意思再多吃什么,两个娃随便吃了一点,就立马跑了,啪殷兰嫌弃他们吃得多。 田有为吃完,带了一点点猪下水,给她娘拿回去尝尝。 殷兰把剩下的猪下水,其实也没有多少了,本来就是特意留着给赵大山的,让他拿回去给家里的赵老太太和他媳妇以及娃尝尝,顺便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卖。 赵大山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殷兰觉得赵大山帮了大忙,两个人推辞间,赵大山还是拗不过殷兰,十分感激地把东西拿了回去。 赵老太太看着东西嘀咕,“村里的人都在说,殷氏做的猪下水好吃得不得了,猪下水咋可能做得好吃嘛?”不过她的鼻尖,还真的是闻到了一股叫人有些欲罢不能的香味。 她尝了一口,眼睛都亮堂起来。 大山媳妇也吃了一点,剩下的都给了大虎和二虎。 “殷婶子太厉害了,居然连猪下水这样的东西都可以做得好吃!” “我瞧着这东西能卖,县城里头的酒楼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里头是有凉菜和零嘴卖的,可是味道完全不如这个。”赵老太太又尝了一口,“完全不如,一点都比不上。” 可大山媳妇也担心,“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兴许现在人家变好吃了呢?” 倒是赵大山出来否认了,“应该没有,我进城的时候,经常听到人说,县城酒楼啊是一年不如一年,听说酒楼的大厨年纪大,换了人后,那东西的味道变差了,有闰媳妇的猪下水,可比他们卖的好吃多了。” “那酒楼里头卖啥价?” 家里只有赵大山一个人是经常出门的,他也没那个机会和银子去吃啊,只是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小小的一碟子,竟然卖五百文。” “啥?” 大山媳妇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还是咱们县城,算是穷的,听说其他县城,有的能卖一两银子。” 大山媳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猪下水那么便宜,若是有闰媳妇去卖,那能赚多少钱啊?”大山媳妇向往无比。 “这事儿,不许往外说。”赵老太太一锤定音。 人家是信任他们,才来询问意见,这样的东西若是拿出去说了,肯定有眼红的人,到时候还不知道这些人会咋样呢。 “大山,你去给殷氏把情况说一说,提醒她,别叫人知道了。”赵老太太提醒。 “这没法子,那猪下水太香了,根本瞒不住,不过,这东西的做法,我瞧着也没人知道,都是有闰媳妇自创的,而且她也没避着我,我看着油啊糖啊这样精贵的东西那是死命地往里头加,整个村子,除了她有这样的气魄,谁加敢啊,往锅里加几百文的钱,万一东西做出来不好吃卖不出去,那就是亏死。” “所以,倒也是不碍事的。” 赵大山这样一说,赵老太太除了在心里骂殷兰败家,倒也安心下来。 不过,说她败家,可她若是真能将东西买到酒楼里头去,这哪里还是败家,这简直就是暴利啊! 所以啊,银子靠攒是可以的,但终究是攒不了多少,要赚大钱,需要投入需要资本需要胆量。 赵老太太看来,这个殷氏,败家啊,说不一定也不算什么坏事,败好了,也是能兴家的。 也就看她能不能行了。 不过,她这人品是没得说的,知恩图报,而且滴水之恩,虽不至于说涌泉,可也回馈她家许多了。 这样的人,去做事情,总不会太差。 赵老太太倒是第一次在心里,对殷兰给出了这样高的评价。 小茅屋。 家里洗碗的事情照旧是大娃和二娃的事情。 还没有洗完,村里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如果是之前,她自己就过去了,两个娃留着洗碗,可是现在她就有些不放心了,谁知道那些贼人会不会过来。 洗完碗,殷兰才带着家里的三个娃出门。 大娃二娃自己走,三娃得抱着,挺重的。 在空地上,等人差不多到齐了,里正才宣布了今天陈有闰过来说明的事情。 不同于野猪的事情时,大家不同的态度,面得寇贼,没有人再抱着侥幸的心理。 去年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干旱,只有铁剑村以及周边的县府免遭于难,被寇贼盯上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一旦被盯上了,损失可不就是粮食被糟蹋那么简单的事情,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我本来该去县城汇报,可是大雪天气,来回一趟,兴许明早上才能回来。” 大家的心情都颇为沉重,这可怎么办才好。 于是,里正就介绍了陈有闰的法子,有了陈有闰,质疑的声音又更少了。 “陈有闰和他媳妇,一起想出的法子,可以及时发现外来的寇贼,保护大家的安全,如果有想要加入护卫队的人,可以报名,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报的,所有加入的人,都可以得到村里的一亩荒地。” 殷兰没有想到,她只是提了一点意见,竟然还被陈有闰告诉了里正。 很快就有不少人报名,里正把事情都交给了陈有闰,报名的人太多,还要根据一定的标准进行筛选。 最后那些家里不止一个男人的,做事靠谱的战斗力强的,听从指挥负责的四十个人入选了。 没有被选上的陈大富看着被选上的陈家老三,特别不忿,和周边的人嘀咕,“陈有闰只知道选亲戚,选巴结他的人,太不公平了,论打架,我也是不输人的。” 周围的人怼他,“你能打得过陈有闰?” 第106章 对上陈有闰的眼睛 陈大富家就不敢说话了。 “你难道没有巴结过他,人家咋没选你呢?” 陈大富脸色涨红,见没人附和他,只能悻悻地走开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陈有闰给选中的人讲解几套行动的方案,这些东西,就不需要其他村民参与了。 另外还提及了,每天早上,守卫队的人都要进行一定的训练,至于其他人,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参加。 村民大多四散回家了,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寇贼的可怕。 听说其他县府的村子有些已经遭了洗劫,死伤了很多人。 不过那都是距离铁剑村很远地方的事情,不过这并不妨碍铁剑村的村民内心惧怕。 殷兰也带着娃先回去了,知道从今天晚上开始,村里的入口就有人守着,殷兰倒是安心了一些,只是,只有娃和她一个女人的家,门的作用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更何况是寇贼。 她在屋子门口看了两眼,天色已经黑下来,外头冷得很,并没有一个人影。 殷兰的嘴角下压。 殷兰把娃赶去了床上,今天晚上太冷了,雪一直都在下,等明天化雪的时候,还会更冷。 殷兰去把洗干净的猪萢拿出来,又烧了热水。 有了新灶头,做这些事情真的轻松了很多,拯救她的老腰啊。 “娘,你干啥呢?”大娃和二娃已经期待了很久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不能吃,也不好玩。 殷兰把热水灌进去,再用绳子把口子系得紧紧的,确定不会漏水出来后,再用一块布裹上,系起来,免得烫伤。 然后她拿着东西走进去,在两个娃好奇的目光中,把东西递过去。 二娃好奇心可重了,直接接过去,竟然是暖暖的?他眼睛都亮了。 二娃把东西递给大娃,“好暖和呀!” “可以用来烤手,或者放进被子里。” 大娃依言放进去,原本还有些冰冷的被窝里,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好神奇啊,娘你好厉害啊,我好喜欢这个东西啊。”二娃这个小甜嘴儿哦。 不过,殷兰喜欢。 旁边还不大会说话的三娃也咿咿呀呀地,好像再说他也很喜欢。 三个嘴巴抹了蜜儿的家伙。 在一家人晚间时分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 那是男人的脚步。 殷兰吓得心头一跳。 刚扭过头去。 门就被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床被子,看到被子后头露出的头,殷兰一颗提起来的心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 陈有闰抱着被子进来,“寇贼若是来了,你不怕?” 殷兰抿唇,“你不是要走吗?不怕。” 陈有闰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忍着笑意,“你不怕?娃怕,你想娃出点什么事情?” 殷兰自然是不想的。 按照道理,陈有闰应当问一句娃怕不怕,父子打个配合,他便可以更名正言顺地留下来。 可是陈有闰以他被娃坑的经验来看,只要他们娘看着娃,娃就会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不怕。 所以啊,他学聪明了,那是肯定不问的。 不过大娃耳朵很尖,竟然还是听到了,“爹,我不怕。” 陈有闰:“....” “不,你怕。” 大娃就和他的爹一起吵嘴去了。 殷兰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是真的怕啊,家里多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陈有闰那样强壮的男人,别说,人一下子的胆气都足了不少。 如果是单独和他这样的男人待着,殷兰肯定觉得很不安全,可是家里有娃那就不一样了。 大娃知道家里的床如何分配的,三娃睡最里面,娘睡最外面,他睡娘的脚那头,二娃睡中间,他躺到了自己的位置,催促二娃和殷兰。 “这是二娃的,这是娘的。” 一张床就再没有别的空间了。 陈有闰:“......” 看来他想回来住的目标还有些困难,他第一次觉得,家里的娃多了,还是有些令人头疼的。 “爹,你睡地上。”大娃继续分配。 “地上能行吗?”殷兰问大娃。 陈有闰终于觉得,还是自己的媳妇会心疼人,担心他睡地上冷。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 “贼人如果来,肯定从门的地方进来,你啊,睡在外屋咱们更安全,大娃二娃对不对?”殷兰解释和询问。 大娃和二娃纷纷点头。 二娃更是毫不留情,“睡房子外头也可以。” 陈有闰:“......” 他还真的是想多了,不愧是他媳妇啊。 他真是谢谢他的娃了。 但睡外面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后陈有闰还是睡在外屋。 虽然有娃,但陈有闰是一个大男人啊,哪怕睡地上,殷兰也是会不习惯的。 陈有闰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一共就两间屋子,他睡去了外间。 殷兰让大娃把猪萢给他爹送过去。 陈有闰哪里需要这些,冬天在雪地里不是没有睡过,不过,这暖烘烘的感觉,的确是不错,他看了看东西,竟然拿这东西做暖手的袋子,他媳妇还真是聪明。 在地上铺了一层的干草,陈有闰躺着,轻轻地弯了嘴角。 而后,又回想了一下他回来的这两天,事情明显和他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媳妇,是一个非常勤快聪明又善良的人,娃也被她养得很好,虽然瘦了一些,可是勤快听话又活泼,比他上次回来的时候更好,殷兰和最初他听到的那些话,完全不同。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回来的时候,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直接对她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有些辗转反侧,他自然知道,这两天殷兰对他是有些抵触的,他想进去再和她谈谈,可里头还有娃在。 就这样,他一直都睡得不大安稳。 直到,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陈有闰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殷兰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一只脚,发现他睁开了锐利的眼睛,殷兰吓了一跳,而后放下脚,指指外头,“上茅房。” 睡下没多久,殷兰就后悔了,他睡在外间,茅房是在外头搭的一个小棚子,出去一趟家很不方便和尴尬。 所以殷兰等了又等,觉得外头没有声音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出门,哪知道,才抬起一只脚,竟然就对上了陈有闰的眼睛。 第107章 你是最好的 “你睡吧,我马上回来。”殷兰抬步就走。 陈有闰已经翻身起来。 到了外头,殷兰发现他竟然出来了,扭头看人的时候。 陈有闰解释,“平时就算了,现在特殊情况,我站远点,你别怕。” 殷兰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夜间的山里和前世城市里那是完全不一样,山风是像哭嚎,漆黑的夜像要吞噬人的巨大野兽。 “谁怕了。”殷兰嘀咕,但到底还是同意了。 殷兰小心地解决了自己的需求,尽量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出来的时候,本来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发出了一抹亮光,映照着陈有闰锋锐的五官,他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不知道怎么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有了光亮,殷兰才真的完全放心下来。 她侧身而过,准备回去。 陈有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对不起。” 哈? 殷兰莫名,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很多关于你不好的事情,包括在军营里,收到的书信,也有很多说你不好的话。”陈有闰想了想,有些艰难地开口。 可是他觉得,两个人的误会,确实需要当面说清楚。 殷兰抱起了双臂。 “所以你想和离,我知道啊,我同意啊。” “不是,不...想。”陈有闰拉住殷兰想离开的胳膊。 在殷兰目光落下来的时候,才放手。 殷兰却在他那一握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威压,就像是被铁箍住一样,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和女人力量之间的差异。 还好的是,他及时地松开了手。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把孩子养得很好,也教得很好,你也帮村里人杀野猪,还被人误会贴补娘家,独吞津贴。” 殷兰看着他, 在他回来短短的时间内,殷兰大概知道了,这个人战斗力非常强,人也强壮无比,长得也好看,身材没得说,而且人品也是很好的,在这样的时代和环境里,有一个这样的丈夫,其实也不错。 可是有些东西还是应该说清楚。 “你没有误会。”虽然那些事情都是原主做的,可是现在殷兰使用的就是原主的身份,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没有消失,也不可能否认。 如果他能接受,殷兰再好好考虑,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在陈有闰诧异的时候,殷兰解释,“你听说的那些东西,也不全都是错的,过去我的确贴补娘家,对娃也不大好,至于你的津贴,不管你信不信,是你那个爹他们一家,昧着我拿走了大部分,房子也是我卖了的,后来就住在这个小茅屋,从前家里是吃不起白米和肉的,吃这些也是不久前的事情。” 在殷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事情。 陈有闰脸色果然冷了下来。 看吧,果然接受不了。 两个人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如果她能扮演好一个合格妻子的角色,人家能接受,如果扮演不好,那就不用过下去了。 算了。 “和离的事情,咱们赶紧解决了...” “那现在呢?你现在做得好吗?”陈有闰在殷兰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立刻打断她。 额... “你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当时你在屋子外面好像也挺生气的,估计你也是不满意的,所以咱们和离...” 陈有闰再次打断她,“嗯,你做得很好、” 殷兰:“????” 他当时生气进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这人脑子是有问题? “以后你也能做好吧?”陈有闰继续发问。 “那也不一定...”她没有生过娃,没有养过娃,哪里敢说她一定能做得好? “嗯,一定能做得比我好。” 殷兰:“......” “我说我不一定...” “你刚刚说你做得不好的时候,在我眼里已经非常好了,以后你说不一定,那就是一定能做得非常好,在我眼里的非常好。” 陈有闰看着她说。 额..... 殷兰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啊,这个男人分明最开始对她是很不满意的,现在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还要不要和离?”殷兰真的有点懵了。 陈有闰抿唇,他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为什么她脑子里一直都是和离两个字,一听到这两个字,他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叫他十分不舒服。 不知道是她的语气问题,还是这两个字发音不好听,总之,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竟然有两个字戳在他不爽的位置上。 “我不想...”陈有闰几乎脱口而出,突然,他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顿住,“我不想孩子以后没有娘。” 亏得殷兰还有所期待,刚刚那个样子夸她,竟然是因为孩子,所以这两天他眼里看着,觉得她把娃照顾得还不错,就把她当成一个照顾孩子的工具是吧。 陈有闰不想和离,从第一次看到她,到结婚,再到后来,也从没有想过和离两个字,更何况,现在的她,比起从前,比他印象中的她,简直完美了很多。 两个人在一起,不去吃孕育子女,一起遮风避雨吗,它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在他看来,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他眼巴巴地看着殷兰。 殷兰却冷笑了下,“和离了,你可以再找个更好的。” 以他的条件,一点都不难吧。 怎么又说那两个字。 陈有闰下意识地心情糟了一下,“没人能比你更好。” 殷兰刚刚真的不是生气的,而且这样的话,很容易说得非常油腻,可是她观察陈有闰的反应,他表情认真,没有任何迟疑,这个年代的人好像也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娶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最好的。” 陈有闰看了看殷兰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的话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说过,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和离那两个字让他实在气恼,找不到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把心里想的先说出来。 “真的,你最好看。” “性格也好。” 殷兰继续看着他,那样艰难又搜肠刮肚的样子实在是和他一直以来的强势很不一样,她忍着笑, “我就只有这两个优点?” 第108章 像是喝了糖水一样甜 “有...还有很多...” 很多,可是他想了半天,却只能勉勉强强说出几个来。 算了,殷兰也不为难人。 其实说实话,两个人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要让殷兰说出他的优点,能想到的也就是长得好,身材好,能打架有安全感。 若是凑合过,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娃都已经生了三个了,今天他既然主动给了台阶,那殷兰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行吧,那先...凑合着过。” 不然...还能咋滴? 殷兰又补充,“不过,外面要把事情先说好,从前我做过的那些事,”是原主做过的那些事,殷兰已经帮忙背了黑锅,至于其他更多的,她就做不到了,“你既然现在都这样说, 就不能再翻旧账。” 陈有闰自然答应。 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重要的是以后。 “家里只有一张床...” 陈有闰立刻想出办法,“我立刻再做一张床?” “行吧。”殷兰答应得非常爽快。 陈有闰的眼睛刚刚亮起,殷兰就已经分配好了,“床放再外间,里面的房间太小,还需要做一个衣柜,你顺便一起做了吧,放在外间,你刚好守夜也方便,娃跟着我睡,还和从前一样。” 陈有闰看着她笃定的目光,能留下来,都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这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家里只有两间房,两个大人和三个娃,肯定是住不下了,他开始计划着得赶紧再砌一间,哦不,得多砌一些房间出来。 他和殷兰的,以后娃长大了,至少得一人一间。 陈有闰在计划着。 “还有,家里的厕所,也就是茅房,隔得太远了,又太脏了。”殷兰看着他。 陈有闰自然立刻明白,“这个简单,我来解决。” 其实再他砌之前婚房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考虑进去的,只是后来那房子被殷兰卖掉了,茅房的问题,需要在下面挖一个比较大的坑,再留有空气散出去的孔洞,否则排泄物产生的气体是具有危险性的。 殷兰自然也知道这个,她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见过家家户户使用沼气作为燃气的。 只是在这个地方,没有那样的燃气设备,殷兰也不可能在系统里面买一个,被人看见,那就真的是说不清了。 不过,能不能用现有得材料制作一个简易的呢? 殷兰决定以后有时间了可以试试。 “还有,我觉得这个冬天有些冷,说不定会下大雪,气温会比从前的都要更冷,所以我, 需要多一些柴火。” 陈有闰这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殷兰,他因为很多年来一直在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所以对天气的觉察比普通人更敏锐,在他一路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今年冬天的不大寻常,但是整个村子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 他已经准备好了这两天加紧准备柴火等取暖的燃料,没想到自己的媳妇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看殷兰的目光又亮了亮,“时间有些紧急,我只能先搭个棚子,家里的房子堆不下那么多柴火,如果露天放着,早晚会打湿,就不能用了。” 殷兰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自己做不到。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男人,还是那么靠谱的男人,殷兰这才觉得,好处还是很多的。 她还想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冬天洗澡也不方便,她还想做一个类似沙发的东西,想要一个躺椅,家里面除了床,那真的是连个坐的东西都没有。 “洗澡的地方我再想想,按照一定的方位搭一个,避开风口,再利用灶屋烧火的热度,可以建一个温暖的浴房,如果你需要的话...” 陈有闰开口的时候,殷兰的眼睛就已经亮得不行了,他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眼巴巴的感觉。 像一只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挠,“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先做完,我就弄这个。” 他说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忐忑,看得出来,她很想要一个浴房,可是这真的不是最紧急的事情,棚子柴火,野猪和寇贼都殷兰更重要的紧急。 可是他怕殷兰生气,她那么想要,他却推辞,怕她觉得他不上心不在意。 可殷兰自己其实已经非常满意了,他的确是想要一个浴房的,也担心就算有,冬天洗澡那也是很冷的啊,没想到陈有闰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利用方位和先有资源做一个不那么冷的,而且她并没有开口,是他主动提及。 殷兰就觉得吧,这个男人看起来粗枝大叶,胳膊比她大腿都粗,其实人还是很细心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给他加了一分。 “不着急,你先弄其他的,你的床做好了再说。” 陈有闰看着他媳妇的目光立刻又不一样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胡搅蛮缠的女人,有些时候不是她们想要这样做,而是接触的东西少,缺少一些大局思维,又拼命地想要他人,特别是他们的男人肯定她们的价值,所以总是要求自己被放在第一位。 他的媳妇竟然不是这样的。 说明他的媳妇很开明啊,或者说,其实是心疼他啊。 陈有闰心里像是喝了糖水一样地甜。 殷兰的确是心疼,不过,不是那种心疼。 她心里想的是,需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当然是保命最重要,而且那些事情她自己是干不了也不想干的,都扔给陈有闰一个人,他腿上还有伤呢,如果一下子累坏了,还得花钱拿药不是?太不值当了。 如果再严重一点,人没了,根据她来铁剑村的这些日子,已经发现了,村里大部分的男人吧,都不大行,要说最好的,也还就是她这个丈夫,人若是没了,再找一个类似的有些困难,所以殷兰还是需要给人家留一个口气的。 “那个...你腿伤还没好,这些事慢慢做。”殷兰还象征性地安慰关心一句。 反正都是他做。 殷兰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 家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娃也早都想好了要爹回来修这个补那个做这个的。 这个娃的爹啊,用处还是很大的。 第109章 微微发红的耳尖 陈有闰看着她,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唉...他媳妇,真的是...太心疼他了。 殷兰心里嘀咕的是,“他这伤如果去拿药,得花不老少钱了吧,还是悠着些更好,关心一句又不费事的。 “还有那个...”陈有闰想了想又继续道,“这次回来,呆的时间兴许会长一点,什么时候走,也不一定,而且腿伤了,日后可能...出去不了了。”他知道,从前他回来的那两次,殷兰都是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的,虽然嘴上没说出来,可是眼神动作神态流露出来的意思逃不过他的眼睛。 殷兰抿唇,其实从她自己来说,等这阵子艰难的事情结束,自然还是希望他走的。 想想看,和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待在一起,而且两人还是合法夫妻,那...那啥...更何况,看陈有闰的体格她就知道,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是一定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更何况又在军营里头待了那么久,仅仅是想想,殷兰心跳得有些快,可是还是非常拒绝。 那人太高大了,而且,对她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人啊,虽然到现在为止,印象也不坏,可那仅仅是不坏而已,连牵手的程度都没有。 再从原主来看,则更是希望陈有闰走的,因为走了才有钱拿,而且原主不喜欢这个男人。 “啊?咋就不走了?那怎么养娃?”殷兰半真半假地问,带了一丝失望的语气。 陈有闰的刚有些澎湃的心情就冷了下来。 果然,她还是和从前一样。 既然问到了养娃,陈有闰沉默地将剩下来一百多两银票都拿了出来。 既然已经不打算和离的,这些钱,他早晚都是要拿出来的。 殷兰看着他拿东西,起初还没有在意,后来看着东西的颜色有些不对劲,定睛一看,银票! 陈有闰将银票递过来,殷兰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接过来,一张一百两!其他的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差不多接近一百两! 二百两银子! 殷兰的眼睛一下子晶亮无比,比陈有闰回来后任何时刻看到的眼睛都亮无数倍。 就像猫看到了鱼儿,小狗看到了骨头。 “嗨...你想留多久都可以的嘛~” 陈有闰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媳妇一下子就变了的脸色。 他抿唇。 而后嘴角微微翘起,还好她喜欢钱,也还好,他还算有钱,日后,他定然要挣更多的钱,叫她笑得更好看,叫她和娃过得更好。 只要她喜欢钱,他们就能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殷兰只是穷怕了,刚过来的时候,这个家是真的太穷了,一下子没有忍住自己的小表情,不过,她也是要打预防针的。 有的男人有钱,可是不给你花,那有什么用。 每月给一点连生活费都不够的钱,过一段时间再问你存下来多少了?还要连本带息地要回去,那样的钱她宁可不要,完全就把她当冤大头。 所以,她还是需要问清楚的。 “还有,我这个花钱是大手大脚习惯了的,你也看到了,家里吃的是什么东西,那可都是费钱的。” “没事,需要什么你就买。”陈有闰完全不带犹豫。 殷兰忍着翘起的嘴角,是有些满意的。 虽然让她随便买米买油买肉,那口气,到好像是霸道总裁一样,不过,在这个时代,米面油都是很精贵的东西,倒也真的有几分总裁的感觉。 “家里的吃食我自然是要买的,像我需要一些擦脸的,衣裳之类的...” 陈有闰沉吟。 殷兰的脸色就淡了下来,虽然她也只是随口说说,可是难道给她自己买东西就不行? 在殷兰打算转身走的时候,陈有闰先开口,“等哪天天气好了,咱们进县城,给你买一身?再买点首饰,之前结婚的时候,太仓促了些,没来得及好好置办...” 殷兰错愕,所以刚刚他沉吟,是在想进城直接买? “我现在给你的钱不多,咱们买不了多好的,等日后,我争取给你买更好的。” 殷兰:“......” 钱不多?在村里,这已经是一笔巨巨巨款了好吗。 不是,她心里有一点点甜是怎么回事? 这还真不是个抠门的啊。 “那把钱花完了,以后咋过?”殷兰故意问。 “钱的事情你甭操心,我会努力挣。” “让你和娃的日子,都过得更好!” 只要她不将钱都拿回去贴补了,只要对娃好好的就成。 当然这个话陈有闰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媳妇不会贴补,也对娃很好。 只是,这只是暂时的呢,还是她真的已经全部改了? 陈有闰相信也希望是后者。 两个人就日后的生活达成了一致。 殷兰挺满意的,家里多了一个会赚钱的免费“长工”,能不满意吗。 只是啊,她怎么心里给自己警告,一定要小心谨慎。 刚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意外,还是她的错觉,或者就是陈有闰故意的。 她侧身进屋的时候,手好像擦过了陈有闰的手。 那是一种,非常粗粝又坚硬的触感。 殷兰摸了摸自己的手,软软的,原主过去的手保养得很好,她过来后做了些家务,起了一点薄薄的茧子,可是和村里其他人的手相比,那也是干净好看又细软的。 只是碰到的那个手,硬得像铁一样,当时殷兰就吓到了,急忙匆匆进屋。 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当时的她不快点溜了,下一秒,手就会被他捉住。 一想到那种她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感,殷兰心跳扑通扑通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因素。 陈有闰躺下来,被子有些短,遮不住他的脚,他嘴角微微弯起后,就再也没有放下来过,躺在铺了干草的地上,也比在那边的床上还睡得幸福又舒坦。 手上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温软滑嫩,叫他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捉住。 还好理智及时上线。 最后一秒的画面,是他低头急匆匆进屋,那一截雪白如玉的脖颈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第110章 贼人来袭 一晚上,这幅画面都在他的脑海不断盘桓。 殷兰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次后,终于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一个高大的帅哥在她面前戴着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真会玩~殷兰正要去揭开,突然,她被人推了一下。 殷兰有些不爽,刚要怒斥的时候,那一推的力道更重,还没等她有任何的动作,眼睛先一步睁开。 面前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殷兰迷迷糊糊以为身在梦中,突然反应过来后,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要惊叫的时候,才想起这人很眼熟啊。 不等她开口,陈有闰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警觉地“嘘”了一声。 外头突然传来一些轻微的声音,类似脚步踩断树枝的脆响,然后是极轻的脚步声。 殷兰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陈有闰凑近,温热的声音在她耳畔,“外头有人,你在屋里,拿着刀,看好孩子,我出去看看。” 说着,手里的刀就递给殷兰,不等她拒绝,陈有闰的身影已经消失。 殷兰的心跳越发加快,外头的动静更加大了些。 想着可能是她看到的那几个寇贼上门,如果对方只是踩点的话,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来的人或许比她看到的人更多? 而他一个人出去,又将武器留给了她。 殷兰的心里突然就紧张起来,而且,如果他遇到了什么问题... 两人 的关系还不不至于她她有多难过和不舍,只是,他是为了她和娃的安全而犯险,殷兰也有些无法安静地待着了。 入夜后。 在半山待了很久的寇贼终于等到整座村子都安静下来。 领头的人远眺安静入眠的山村,肚子里吃了快一月野菜的胃简直快受不了了。 他是带着人来找路的,铁剑村所在的州府没有遭受严重的灾害,其他村子人口多,壮汉多,而铁剑村地处在边缘位置,三座大山包围,周边往来不方便,人口又少,去岁更没有遭遇旱灾。 在寇贼心里完全就成了一鞥二香饽饽。 本来他是需要派人回去通知老大,等他派山里的弟兄一起过来。 可是继续在这山上窝着,又冷又饿,实在是叫他受不了。 米饭酒肉和女人,他一个都不能少。 况且来的兄弟里头,都是好手,又带了武器,就在村边上的几户房子里,抢了东西,再抢个女人就逃上山,神不知鬼不觉。 刀口刘的算盘打得非常好。 入夜,他手一挥,身后的十五个壮汉混入夜色中,沿着山路下来。 一路通行无阻,自从落草为寇后,他们抢劫杀人放火什么事情没干过,一个小小的没有防备的村子,自然是不大放在眼里。 所以,哪怕路上惊飞了一只鸟儿,刀口刘也不在意。 倒是后面的年轻男人看到鸟儿,有些疑惑,“大哥,大半夜的,咱们动静不大,咋会有鸟飞?” 年轻男人被人拍了一把头,“准你半夜起来撒尿,鸟就不能起啊?时间不多了,赶紧走。” 年轻小伙又看了一眼天上,再没有鸟儿的踪影,他摇摇头,也不大在意。 刀口刘自然是听到了,其他人都是老手,只有这个年轻人,是二当家的非要塞进来的,看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点小小的动静就吓成那个样子,简直是没有出息。 他不满地瞪了一眼,催促所有人加快脚步。 终于,进了村里。 领路的老人被他们捆绑起来扔在一棵树旁。 “那个茅屋,我和你俩去,另外那个房子那个和那个,你们四人一组,行动要快,人醒了就杀,不要闹出动静,东西拿上,女人我来找,明白了?” 一伙人点点头。 只是心中不满,小茅屋他们大概知道了,里头是有个女人的,而且是个极漂亮的女人,其他房子可都是有男人的,危险的事情他们做,好事全让刀口刘自己留着,甚至现在就等不及了,一个女人哪里需要两个人去,他分明就是想现在就快活了。 虽然心中不满,但到底不敢多说。 一行人分散开。 刀口刘和秃头朝着小茅屋而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有彼此才懂的猥琐和阴狠。 两个人一前一后,听着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一个人在外头守着,刀口刘猥琐笑着,轻轻推门,小茅屋的门就像是摆设一样,直接打开。 秃头在外头守着,想象着里面的画面就开始有些急不可耐。 “砰!”里面突然传来刀落地的声音,凝神细听,似乎还有女人的声音。 秃头啐了一口唾沫,“急成啥样了?” 刚吐槽完,里头似乎有动静,在叫他进去,秃头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只以为这是什么新鲜把戏,想着刀口刘人还算讲义气,狞笑着直接推门。 冰冷的寒光突然一闪。 秃头敏锐的直觉意识到危险,立刻后退,同时提刀去挡。 “砰。”刀具相触,发出一声尖利的刺啦声。 “你做什么?”话还没有说完,秃头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才突然感知到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刀口刘,而是比刀口刘更高大强壮的男人。 刀把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的虎口疼得几乎裂开。 “你..你是哪里来的好汉,你看上了这个婆娘,我让...让你先行不行?”秃头承受着巨大压力咬牙开口。 那种让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压力几乎叫他晕厥过去。 “找死。”那边只冰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见对方不是善茬,秃头咬死了牙齿,另一只手摸出了一把刀头带绿的小刀,阴狠地往陈有闰身上直戳而去。 “小心!” 殷兰的声音还未落下。 “砰!”小刀已经掉落在地,陈有闰挥开小刀的菜刀借着力道急转而回,趁着这个空档,秃头看准时机,阴狠地勾起带了刀疤的唇角,举起刀直接朝着陈有闰的头劈下,“还以为你多厉害,去死吧....” 话还未说完,刀往下的力道突然消失,连方向也失了准头,陈有闰灵巧侧身便快速避过。 “噗...”鲜血喷洒。 秃头的眼睛突然大睁,但瞳孔却失去了神采,嘴角突然一滴滴地流出鲜血。 第111章 两人还挺有默契的 他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入了一把菜刀,整个菜刀,全部没入胸口,足见那人的力道之大。 殷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秃头的身体渐渐发软,整个人要仰面倒下。 陈有闰拎住他的后脖子,“回去。”声音严厉发冷。 他不想她看见这样血腥的一幕,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甚至他刚刚动手的时候,也并不希望被她看见。 殷兰真的是惊呆了。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她从来没有见过杀人的一面。 呆呆愣愣地被陈有闰再一次“回房间”的声音惊醒,她正要慢吞吞地扭头,突然,脖子却一下无法转动,眼睛也大睁开。 “小心...有人...后面....”她很想发出声音,可是喉咙却好像被人扼住了一样。 在陈有闰的身后,有两个男人站在他的身后,看到面前的一切后的下一个瞬间,立刻就举起了刀,照着他的头直接劈下。 陈有闰还在看着她,完全没有注意。 外面开始传来“来贼了,大家起来”的声音。 刀已经急速落下。 殷兰捏紧了手里的东西,她急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凭借本能,按动了手里捏了很久的东西。 “刺啦~”一阵烧东西的声音响起,而后是类似烤肉的味道。 其中一个男人整个身体快速抽动起来。 陈有闰警觉地快速扭身。 殷兰现在才好像终于回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拿起身边的一个罐子,就直接扔了过去。 陈有闰拿起地上刀,准备回击的时候,突然后脖一疼。 伴随着陶罐碎片落地的声音,陈有闰手里的刀已经刺入对方的大腿。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殷兰讪讪地垂下手,陈有闰四下一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殷兰,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点点轻微的血迹。 殷兰:“.....” 她也是为了救人啊,哪知道... 然后才看到了地上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遥控器,立刻蹲下去。 陈有闰以为她被吓到了,冲过来立刻揽住腰将人抱住。 殷兰刚捡到了东西,就被人抱了起来,幸好,幸好她是捡起来了,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如果被看到,那就说不清了。 殷兰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他的怀里,而且面前,是他非常出众的胸肌是吧,是吧,哪怕在光线不大明亮的黑夜里,殷兰也能感知到,那个部位硬邦邦的感觉。 在她想要努力看仔细的时候,陈有闰抬手将她的眼睛蒙住。 “叫你进去,怎么不听话?”他声音是冷的,然后将发愣的殷兰直接塞进去里屋。 鼻尖还有一丝丝的血腥气,想着刚才的那些画面,以及地上残留的鲜血,殷兰还是有些后怕的。 “娘?”大娃好像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没事儿,继续睡,外面好像有贼来了,不过你爹在,放心吧。” 殷兰不骗小孩,骗孩子,以后孩子就不大敢信任你了。而且大娃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一听到有贼,立刻精神了,“我要去帮爹。” 殷兰好说歹说才把娃劝住。 想起上次野猪来的时候,殷兰只能靠自己, 当时也是极其害怕的,可是现在,人可是比动物更恐怖一百倍的东西,家里有了男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内心也放心和安稳了很多。 这样想着,殷兰就觉得陈有闰还是有些用处的,不仅仅能砌房子修浴房。 哪怕她知道外面如何血腥,有怎样的尸体,都不再那么害怕了。 她不需要再出去面对那些危险,就在里屋里,安抚几个娃就行。 外面的人在处理尸体,殷兰没有出去,却也没有睡,在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突然,她耳朵一动,屋后面,有动静。 她悄悄出去,拉上陈有闰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殷兰温软的手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殷兰已经悄悄指了指后面。 陈有闰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刚刚,其他护卫队的人已经过来,经过审问,过来小茅屋的两个人是这队人的小头领,其他的十二个分成四人一队,分别向四家人家中而去,可因为铁剑村的岗哨早在他们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 并且使用鸟儿警戒通知,然后护卫队的眼睛看着他们进入那些人家中,几乎是进去的同时,护卫队就冲了进去,叫醒了家中的人,然后话家里的男人一起解决了这些人。 所以每家人都没有损失。 而且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因此,在听到殷兰说,后面还有动静的时候,陈有闰才会觉得奇怪,并且立刻警觉。 他叫殷兰待着,殷兰不放心,跟在他身后,绕到物资后头,看了看,并没有人啊,就在殷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 不远处的大树下,突然传来“呜呜呜...”的声音,然后一个绑起来的人伸出一只脚,使劲地挥。 陈有闰四下警戒,他一个人走近,警惕地看了一遍,才粗蛮地将人给拎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长衫的老人,胡子很长,可却已经脏得连成了一片,衣裳也破得不成个样子,整个人瘦骨嶙峋,眉毛耷拉着,看起来可怜极了,也并没有什么危胁。 殷兰倒是看上了他那身....衣裳。 不像个寇贼,倒像是个落魄读书人。 殷兰拿开他嘴里塞的破布条。 老人才差点哭出来,“呜呜呜...快报官...我被这些人...呜呜呜....”大约是饱受折磨,老人连话都说不大清楚了。 殷兰看向陈有闰,他只是轻轻点点头,没想到,两人还挺有默契的。 殷兰便回去准备一点米汤,陈有闰将人带了回去。 老人大口大口地灌下去热热的东西,人才好似有了一点说话的力气。 据老人所说,他原本回想探亲,可是半道上,却被这伙人给打劫了,而后知道他就是州府的人,便逼着他在山里带路,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 老人说了会儿子的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快,还有...还有一个人,往山里头去了,他报信...去报信...” 第112章 总不能都杀了吧? 原来在这些人被抓的同时,那个守着老人的寇贼见情况不对,立刻就跑了,老人自己一个人挣扎着到了殷兰小茅屋的外头来。 陈有闰立刻拔腿就追。 小五跟在他的身后而去。 不一会儿,里正,护卫队,杀猪队以及村里许多的人都赶了过来。 知道发生的事情后,都无比地后怕,既庆幸寇贼没有看上自己的家,也为他们全部落网而高兴。 更加感激的是,还好陈有闰回来了,若不是他及早组织护卫队,还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这次村里的损失可不小,说不定有的人连命都没了。 更何况,一旦被寇贼盯上了,成功了一次,就绝不会没有第二次,野猪都知道来了一次来第二次,人只会更加的贪婪。 “你们咋知说陈有闰好,里正不是说了吗,发现寇贼的人是殷氏,而且那岗哨的法子,殷氏也是出了主意的。”钱冬菊听了半天,就听到那堆人夸陈有闰了,她就很不服气。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肯相信啊,一个女人而已,多半是陈有闰为了让自己媳妇的名声好听一点,故意这样说的吧。 只有杀猪队的人,以及赵老太太家和陈老三,以及其他和殷兰真正打过交道的人,才相信在这件事情上,殷兰绝对是出了力气的。 毕竟,她人是真的聪明啊,很多事情他们想不到,可是殷氏却已经做出来了。 “她不就是个女人,咋能想出这样的东西。”田寡妇十分不服气。 钱冬菊回怼,“那陈有闰没回来的时候,殷氏可是上山帮忙杀野猪的,里正亲口说法子是她想出来的,还有啊,你不是也闻到了殷氏做的猪下水,田寡妇你不也是个女人,咋殷是能做出那样子好吃的猪下水,你就做不出?” 田寡妇被怼得直接说不出话来。 “别吵吵了,不要以为现在就完全安全了,刚刚殷氏又发现了一个老人,说是还有一个寇贼跑了,现在陈有闰去追了,若是寇贼抓不回来,这件事情被外头知道了,咱们铁剑村可就有大难了。” 这些寇贼最是讲究义气,出来踩点的人竟然被一个村的人给端了,那被山寨里头的人知道了,可是奇耻大辱,一定会想法子报复。 村里的人都是懂这一点的,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一传十十传百,那也是听说过许多的。 “咋就他一个人去,万一没有追到,那咋办?” 陈大富在那边格外焦急地埋怨。 有些看不下去的人站出来了,“那你去?” “刚刚寇贼来的时候,你家可是关门闭户的,生怕出来帮忙了,要杀猪也好,护卫队也好,你出过一份力气没有?” 现在倒是来埋怨出力气的人来了。 陈大富脸色难看起来。 “我刚刚..那是睡着了。” “切....” 锣鼓喧天地,亏他也是能睡得着。 不过,依旧有很多人担心,万一追不回来咋整。 随着时间推移,还没有半点动静,担心的人就更多了,毕竟山头那么大,万一那人躲起来,要将人找出来,那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眼看着天色开始明亮,连里正都开始担心起来,殷兰也有些担心陈有闰,怕他追不到人,同时,也有些怕他受伤,毕竟山里也是有危险性的,更有野猪,也有其他野兽。 就在里正准备开口,让更多人进山去找的时候, “回来了!回来了!” 殷兰扭头,就看到远处熹微的晨光中,陈有闰身材高大挺拔,肩上扛着一个人,手上还提了一个物件,也丝毫不影响他矫健稳重的步伐。 好像那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轻飘飘的袋子,对他而言没有一点重量。 隔着远远地距离,陈有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因为逆光,殷兰看不清楚那目光里的东西,周围的人更是已经欢呼起来。 等殷兰再次看到陈有闰的时候,他已经气势逼人地站在人群中讲述追捕路上的事情。 那贼人也是无比狡诈。 察觉事情不对后立刻跑路,而且留下脚印后,又从另外的山林中绕回来,躲在暗处,准备等追他的人放弃了,再继续跑路。 而陈有闰和小五追出去很远都没有看到一点人影后,陈有闰川惊觉不对,而后往回走,一路查看痕迹,最后将人从一处山洞里给找了出来。 那人在死命地求饶,“我是大当家的妻弟啊,你们杀了我,被黑风寨的人知道,大当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不会说,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咔嚓。” 陈有闰直接将人扭脖子弄晕。 危机暂时解除,可是这些人应该怎么办,又是一个大问题。 有的村民建议报官,让官府的人出面处理,而且这些人本来就是通缉的要犯,抓回去以后,还能拿一笔赏银。 “这样的话,黑风寨的人就会知道他的人在铁剑村落网,而且还死了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殷兰开口,其他人看了看她,的确是这样的道理,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话来。 “那咋办呢?” “总不能都杀了吧?” 殷兰自然也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只是,怎么解决这些人呢。 陈有闰看着自己媳妇,按他的做法,那自然是杀了更稳妥,只是昨夜已经吓到了她。 “留着,”他开口,“马上春天了,要春耕,他们就是村里的劳动力,属于村里集体所有,日后村里有什么需要做的,便可叫他们干,干了活,才有吃的,而雇佣他们,村民也需要拿出一点银钱或是粮食,没人雇佣的时候,便去开垦村里的荒地。” “村里有空屋子,便叫他们住,咱们有护卫队,平日房屋都锁上,料想也是逃不出去的。” 陈有闰说完,其他人一听,嘿,这个是好法子。 等到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那都是累得很,谁不想有人帮忙,可村里谁家不忙,别说找不到人,就是空闲的时候请人帮忙,那也是得准备上好的吃食,或是给几文钱的,谁都舍不得。 可是有了这个劳力,随便给点什么吃的就能干活。 而且村里的荒地开垦出来,受益的也是村里的百姓。 村民都觉得这个提议好极了。 第113章 爹叔叔 而里正也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如此一来,村里的公账上,可就有进项了,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不至于拿不出钱来,捉襟见肘。 所有人皆大欢喜。 可怕的就是,那些人不同意。 陈有闰根本不担心。 那些人被提溜了过来,见着领队的人已经都死了,早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子,竟然还有岗哨,以及战斗力那么强的人存在。 有三个人本来就是被强行入山的,是实在吃不起东西了,才落草为寇。 现在干活就能有东西吃,虽然没有自由,可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其他一些习惯了好吃懒做的,暂时不想同意,还有一两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更是破口大骂,“你们杀了刀口刘,那是我们大当家的人,被大当家的知道,呵呵,你们一整个村子都要完蛋。” 陈有闰懒得和他掰扯,直接把这三类人分开关起来。 要干活的,直接下地,中午就能吃上东西,其他的人就那么关着,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世道已经开始不太平,寇贼和流民渐渐增多,这样扣人的事情并不罕见。 至于那个老人,村里一些人觉得此人没有威胁,倒是可以报官,他可以帮贼人带路的。 只是老人年岁大了,殷兰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而且,她观察了老人的手,而后又暗示陈有闰看了两眼。 夫妇俩对视一眼。 殷兰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不过陈有闰接下来的话,倒是十分合她的心意。 “老人年纪大了,是半道上被人抢劫,被逼迫着带路也是无可奈何,这样大的年纪,难道还要送去官府?” 大部分的村民都是于心不忍的。 殷兰继续帮忙,“而且以什么罪名送去呢?实话实说?然后官府追问一句寇贼去了哪里,那要怎么解释?” 那些还不想放过老人的村民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他一个老头子,也干不了活,留着他吃白食?反正我家没吃的东西,村里拿我的钱养闲人,我是不干的。”陈大富站了出来,张癞子也在旁边附和。 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的确是有些人不愿意养这样一个没用的老头子的。 殷兰刚要开口,陈有闰先她一步,“老大爷就在我家住,谁还有意见?” “另外,今天的事情,村里的人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咱们整个村都要遭殃,若是叫我知道谁出去乱说,我不会放过他,大家也都不会放过。” 陈有闰最后的话,激起了大家共同的意志,自然是没有人敢往外面说的。 至于他要当烂好人,养一个没用的老头子,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村里的护卫队,这次立了大功,日后村里公账上有钱了,那也是要有奖励的。 这次寇贼带来的大刀,每个人都拿了一把,因为护卫队肩负重要的职责,所以每个护卫队分了三把,陈有闰功劳最大,单独得了一把,可叫现场的一些人羡慕坏了。 殷兰对这刀也是非常喜欢的,有了工具,她自己也能更有安全感。 田寡妇在旁边讥笑,“瞧瞧现在陈有闰成了什么样子,都是这个殷兰,给家里领了个老头子回去,她是嫌家还败得不够多吗?” 其他妇人对视两眼,“他们把人领走了,这不是给咱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吗,咋地,田寡妇你还不乐意了?万一日后你要有用得上这老头子的地方,可别后悔现在对人家的嫌弃哦。” 田寡妇和她身边的妇人对视一眼,一个老头子,能有啥用处?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而且全身上下的东西都被抢完了,一文钱都没有,能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陈有闰和殷兰带着老头回去,老头一路上一直道谢个不停。 从他的言行举止,殷兰更加确定 ,这是一个读书人。 之前她观察老人的手,就发现他拇指处有小小的茧巴,练武的人通常茧巴在虎口处,比如陈有闰。 之前殷兰着急,拉他手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非常大,很硬,碰到茧巴就像碰到铁一样,叫她心头一颤。 而种庄稼的人茧巴多在手心,只有读书人才会因为用毛笔写字,而在拇指上留下茧子。 而且他短短说的几句话文雅,更有礼貌,指不定是个秀才,哪怕是个童生那也是很好的,能帮家里的娃开蒙。 只需要照顾老人吃喝,要知道现在请一个童生,或是去学堂开蒙,那至少得二两银子,一个老人吃喝,那可偶名称太多了。 殷兰和陈有闰说起这个想法。 陈有闰凝眉,“我听娃说,他们都会背三字经了,我还以为...” 殷兰扶额,她好笑地看了一眼陈有闰。 三字经? 改天她一定要叫娃好好地在他面前背一遍,再把他们的解释说给他听听看,看他是被笑死,还是被气死。 陈有闰自然是支持自己媳妇的做法,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其实当时他并没有理解殷兰几个眼神的具体意思,可是看她的样子,大概就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还好的是,他都猜对了。 回到屋里,三个娃都嗷嗷待哺又激动兴奋同时有些担心害怕地看着他们的爹和娘回来。 从前只有娘,大娃想着他一定要保护娘,可是现在有爹了,他肩上的任务更重了,需要保护娘和爹! 殷兰给家里的孩子大概讲了一下今天晚上村里发生的事情,这些东西,没必要瞒着,殷兰也不想瞒。 娃听到了虽然后怕,可也拍着胸脯,“我要保护娘!” 二娃看大哥这样英勇,他也拍自己的小胸脯,“那我保护...保护爹叔叔?” 陈有闰皱眉,这是什么瞎称呼。 他终于有时间指点自己的儿子,“叫爹,爹是爹,叔叔是叔叔。” 二娃不懂,他看向自己的娘。 “嗯,就叫爹。”殷兰认可,的确是他的娃。 二娃甜甜地叫了一声,“爹~” 陈有闰看了一眼殷兰,再看甜甜的二娃,他一颗老父亲的心差点化成了甜水。 三娃在旁边跟着学,“叠~” 第114章 可以读书啦! 哎哟,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个字了?都没人教他,自个儿竟然就学会了? 陈有闰惊喜万分,脸上露出了这些年来,最大的一个笑容。 从打算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 他以为回来后,会是有一段非常艰难的时光,他的媳妇会有很多恶劣的习惯,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改变自己的媳妇儿,也许他们之间会产生很多的矛盾,最坏的情况.... 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其实就已经出现,她直接提出了和离,可是后来,所有的事情都打破了他的认知和预期。 他的媳妇根本就不是那样的,过去或许是,可是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她聪明,能干,勇敢...虽然勤快暂时还没有,可是那不重要。 重活儿累活儿他自己全部干了没有问题,他的媳妇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娃也被她养得很好,陈有闰看向自己的媳妇。 殷兰:“......” 回了他一个白眼,这都看了多少次了,看她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殷兰自发去和老人聊天。 老人被折腾了这些个日子,身上瘦了,皱纹也深了,原本以为这次一定逃不过去,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帮他,虽然.... 虽然说这个小茅屋,那是真的小,也是真的破,可是他已经非常地知足了。 “您读过书吗?”殷兰问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 她多么地希望老人是一个秀才,童生也行的,只要能给娃启蒙就行。 就算不能,那也没什么,该给的吃喝殷兰也没打算含糊,毕竟如果不是老人最后的报信,村子的危机还无法解决,况且,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一个老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唉...”老人叹了口气。 就在殷兰有些失望的时候,老人开口了,“鄙人不才,当初会试考中,后来殿试也被圣人有幸看中,只可惜,圣人不久就....后来一直做一些边缘的事情,一辈子也没混出个什么明堂,临了老了,打算回乡,却发现家里人死的死,走的走,竟然是个人都没了...” 殷兰跟着叹息,现在的世道,那活着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等? 殷兰突然反应过来,会试考中? 还参加了殿试,那...那...那....进士? “那..那...那...您可是姓刘?” 老人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殷兰激动得差点将自己的大腿掐烂,她兴奋地看向陈有闰,他显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看着殷兰露出一个笑意。 “您就是刘景?差一点中了探花的那位整个州府最出名的进士?” 谁家的大人教育小孩的时候,不提一句当初的刘景,四岁识千字,诗词倒背如流,是整个州府最出名最年轻的解元和会元,才华横溢,满腹经纶。 只是....为何现在... 老人感慨万千,“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记得啊,很多人都记得呢。 “我看你家有三个娃,我无处可去,自是不敢白吃白住,恰好说起书上的东西,倒是有些见见,也有一些教学的经验,若是你家娃要读书,我便可教一教,若是没有这个意思,我便先走了。”老人颤颤巍巍开口。 殷兰急忙拦住。 别说她就是有那个意思,即便是没有,也是要将老人留下的。 “我们留下您,绝对没有寻求报答的意思,若是您不肯,您就在家住下也没问题,就怕您嫌弃家里条件不好。” “岂会。”老人摇头,他现在,连一个这样遮风避雨的小茅屋都是没有的。 况且,他最是讲求随遇而安。 “我们就是想找一个教书先生,束修一个月,二两银子一月您看可以吗?” 这个价格便是请一个秀才那也是有些不够的,家里三个娃,三娃还小,大娃和二娃,如果去学堂,一个人一月就要二两银子。 更何况,以刘老的资历,去学堂,那也是要被抢着要的,便是自己开个私塾,那恐怕也要被人挤破头。 “家里准备打房子,到时候,您一人一间,吃喝都包,家里其他条件不好,可是在吃喝上,我敢说,整个村子,我家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包您老满意。” 刘老咽了咽口水。 “一月五百文足矣,一个娃是教,两个又有何区别,你和他救了老夫,再要钱那是有些寡廉鲜耻,只是...”他的确是没钱了。 “至于吃的,你们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殷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总觉得钱是给少了,不过老人坚持不要,却也是没有别的法子。 事情就此谈妥,殷兰高兴得眉梢眼角都带笑,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陈有闰靠近她,“快收起你得意的小尾巴。” 殷兰面色一下就僵硬起来,他...他距离她也就不到一指的距离,他人高,透过衣裳,仿佛也能感受到下面肌肉的无尽力量,周身都是雄壮男人的强烈气息,叫她没有来由地紧张起来。 “我...我哪有...”殷兰急忙后退一步。 陈有闰摇头失笑。 不过殷兰很快又高兴起来,会元,少年天才,解元,殿试第四名,苍天啊,大地啊! 她只是想要一个秀才而已,怎么来了一个这样的大咖。 给她救娃启蒙的老师是解元,是殿试第四名,差一点就是探花郎! 他的资历比整个县城,整个州府所有学堂的老师都要厉害! 殷兰快要高兴疯了。 大娃知道了家里有了新的人,还是自己的老师,他可以读书啦。 只是抿唇地说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迈着有些不自然的脚步回了里屋,等没人看见他了,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小嘴无声地尖叫。 读书,读书,他可以读书啦! 二娃紧接着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要,我不要读书,不要不要不要。” 熊孩子不想读书怎么办? “好,那你不读书,你想干什么?” “我要种地!” 真是够有出息的,殷兰差点气笑了。 第115章 建房子 “好,从明天开始,你大哥读书,你不读就算了,想种地是不是,那你去种,明天把荒地的野草全都拔完了能不能做到?” 二娃非常有信心,“能。” 行吧。 “读书呢,大娃就可以写字,抄书可以赚钱,大娃写一篇字,可以来我这里换五个石头,代表五文钱,你拔完荒地,还得等地里长出粮食才能换钱,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石头,以后,你们哥俩要吃东西,都得拿我给的石头来换,明白了吗?” 二娃对自己信心十足,拍着胸脯保证。 殷兰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爱读书是吗,很好,她倒要看看,你这个二娃,能坚持几天。 解决完事情,殷兰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男人呢。 她刚刚的做法,可一点都不温柔,这个男人该不会觉得她又在虐待他的娃了吧。 殷兰扭头,看到的是陈有闰带笑的眉眼,眼睛好似有磁力似的,一直定定地看着她,叫她心尖微微一跳,有些发毛。 咋了? “还是你有办法。”陈有闰居然赞赏地对她开口。 如果换做是陈有闰,他刚刚已经设想过了,如果是二娃在他面前撒泼打滚表示自己不读书,陈有闰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法子,而且娃那么可爱,兴许下一秒他就会心软,现在还小,以后再说吧。 可是,殷兰却做得很好,她并没有和娃对着干,和这个年纪的娃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她只是让娃自己去感受,然后自己来做出选择。 在养娃这件事上,她做得很好,出乎他意料地好。 这个年纪的娃,又是男娃,一味地和煦宽容是不行的,所以在他回来的那天,殷兰也是在用正确的方法教育娃。 只是那时候的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那样误会了她。 陈有闰心里泛起一阵浓浓的自责。 看向殷兰的目光更加爱怜。 殷兰真的受不了他的眼神了,这是干什么啊,好像想吃了她似的,别看了,看什么看啊。 殷兰赶紧溜了。 她回房间,去里头挑了件陈有闰不穿的衣裳,拿出去给刘老,“您试试这个能不能穿?”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太旧太破。 老刘感激不已,互相推脱了下,老人也是真的冷了,干脆把衣裳换了下来。 殷兰美滋滋地, 回了里间,打开系统,拍卖烂衣裳咯。 果然啊,像这样破烂又破旧的衣裳,最是值钱了,竟然卖了二两银子! 娃四个月的束修到手! 殷兰突然觉得,她可以想一个法子,得找一个理由,给村里的人以旧换新,用新的衣裳,换他们的旧衣裳,这样换一百套,她就要发达了啊。 或许下次去县城,饥饿可以进一批布料,说是别人卖不出去的,然后低价卖给村里人,再回收他们的烂衣裳,殷兰想了想,嗯,感觉可行。 这个捡破烂系统,还是很有些用处的嘛。 不过,家里的人现在实在是太多了,房子的事情本来是不着急的,现在却是急迫起来。 还好的是,家里有一个“长工”。 殷兰出去和陈有闰一说,结果他都已经开始在丈量地面了。 从前被殷兰卖掉的那个房子,据说就是陈有闰自己一个人一天一天,亲自设计,一块砖一块砖地自己砌起来,就为着结婚,各方面都考虑得非常到位,房子位置好,房间大又亮堂。 可惜回来被原主给卖了。 现在,他又开始,在小茅屋外头规划起来。 “既然要起房子,干脆就慢慢地一起做了,整体规划好,如果东一间西一间,日后再要调整就麻烦了。” 殷兰也同意。 只是,“你一个人能行?” 陈有闰叉着腰低头看她,“你觉得我不行?” 殷兰急忙避开目光,她可什么都没说。 “过来。”陈有闰拉了拉准备离开的殷兰。从前他设计的时候,没办法问她的意见,现在既然两个人都在这儿了,自然是要问问她的喜好和意思。 “这里是大门。” 殷兰想了想提出意见,“进来后,弄一个假山吧,当做照壁。” 只是条件有限,自然不可能像有钱人家那样弄一个那样大的照壁,不过山里材料多,用假山和木材做一个类似于照壁的东西,保持房子的私密性,殷兰还是觉得很不错的。 陈有闰自然是同意的,他记下来。 里面弄一个小花园,小菜园,日后可以在家里种一些方便的蔬菜,要吃的时候,就能吃的最水嫩的,不用去那么远采。 “再种几棵果树吧,想吃水果就可以有。” 陈有闰看着殷兰不断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也补充,“再种点花?” 她那样好看,有花映衬更加不可方物。 “那你种啊,我可不弄那些。” “那你喜欢吗?”陈有闰问。 “喜欢倒是喜欢。”女人嘛,好看的花儿,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 “好,我来。”陈有闰爽快答应,殷兰几分满意。 “其他浴房是一定要的,你说了,得保温,得干净,茅房建一个在屋子里,不然冬天出去可太冷了,房间的话每个娃都要有自己的...房间大一点,窗户也要大,光线要好,再建一个书房,日后他们都是要读书的,刘老的房间也要好一些...”殷兰絮絮叨叨地说。 “嗯,咱们的房间是最好的。”陈有闰不经意地补充。 殷兰一下子就顿住了。 咱们? 她和他? 是啊,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可是夫妻,现在没有一起住的条件,可房子建好了,那肯定是要住一起的。 想到这个,殷兰有些不自在,耳根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陈有闰继续道,“咱们的房间在东侧,旁边是浴房,中间是堂屋,客人过来便在这里招待,日常又什么事情也可以在这里处理,旁边是吃饭的地方,茅房就建在后头,还有菜园的旁边,可以撘一些棚子养鸡养鸭...当然如果你不想,也可以不养。” “那我们的房间岂不是离其他人很远?”殷兰仔细听他讲,布局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点。 这不合理吧。 第116章 娘想骑猪! “嗯。”陈有闰抬头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给出了理由,“更安静,也...更方便。” 更方便? 大家住一起不是更方便和安全? 突然,她脑中似有电光闪过,心中有了一个匪夷所思地猜测,她好像想到了他所指的方向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房间离浴房是最近的,所以方便。 离所有人的距离都远,所以安静。 为什么需要方便和安静呢? 所以...所以...哪怕声响大一些,也不容易被听见,是这个意思吧,他是这个意思吧? 殷兰抬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又质问地目光看向陈有闰。 而默默地进行了这一系列安排的男人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气定神闲,好像他做出这样的安排是一件非常正常而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有闰看向她,轻轻挑挑眉,然后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殷兰:“.....” 所以,她没有理解错,他就是那个意思,他真的是那个意思! 他...他现在竟然都已经想到了那么远? 其他因素都没有考虑,单单就在意这一点? 殷兰简直是.... “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她丢下这一句,一点都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转身急忙回去。 脚步匆匆,还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小心。”陈有闰开口提醒。 “把你的头扭过去,把你的眼睛闭上!”殷兰却气急败坏,赶紧离开。 陈有闰看着她那个似乎要炸毛的样子,有些匪夷所思。 她们是夫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不大能理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害羞? 陈有闰突然就想起了新婚夜,那时候的她好像并不害羞,只是紧闭着眼睛根本不肯看他,就那样直挺挺地好似一点都不感兴趣,他都还没有怎么发力,殷兰就开始皱眉,小脸都扭曲起来忍耐地催促他。 怕真的伤了她,陈有闰草草结束。 后来不多的两次也几乎如此,所以,她应该不是害羞,所以,是抗拒吗? 陈有闰看了看自己比当初又粗了不少的胳膊,一颗澎湃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是了,从前,他们就是很不容易的,那个时候她都已经叫疼,忍得艰难,现在....他也不想让自己这样壮,可是身板不是他自己说了能算的,而且在外面出生入死,着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陈有闰沉吟,这事,还得慢慢来。 他虽然长期混在男人堆里,对女人接触和了解真的不多,可是也不想伤害到她,让她有任何不好的情绪。 陈有闰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默默地丈量,随着他蹲下身,虬结的肌肉绷紧,仿佛无声述说着无穷的力量。 他沉默地叹了口气。 殷兰匆匆地走回去,连大娃和二娃叫她,都充耳不闻。 人都在床边坐一会儿了,她才开始后悔,殷兰啊殷兰,你也好歹二十几岁的人了,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你紧张什么啊?你急什么啊? 这下好了,被人看笑话了是吧,外头的男人肯定在笑话她。 在他面前丢了面子,着让殷兰十分地不爽,可是突然又想到,是啊,之前她就是把陈有闰当一个长工,什么她做不到,或者不想做的事情,都可以扔给他,甚至一个房子,都可以靠他建起来。 她却忘记了,他们是夫妻啊,那么夫妻生活也是一件责任和义务。 这怎么办? 一想起陈有闰那粗壮的大胳膊,殷兰又联想到,从前看的一些八卦,立刻挺直了身体,回想陈有闰的鼻子,然后整个人都有些崩溃,直挺挺地倒下去,头埋进了被子里。 怕什么,怕什么,你怕什么,殷兰给自己打气。 没吃过猪肉,她见过猪跑的,见过的,见过的。 大娃和二娃看到自己的娘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都不理他们,两个娃非常担心,又听着殷兰的念叨,然后奔出去跑向他们的爹,“爹,娘不好了...” 陈有闰吓了一跳,立刻站直,二娃扑过去抱住他粗硬笔直的大腿,“娘她饿了,一直在房间念叨猪肉,娘想吃猪肉。”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忍不住滋溜了一下口水。 他也想吃! 陈有闰:“???” 亏他还以为殷氏是害羞了或是其他什么情况,竟原来是...饿了? “晚上咱们吃猪肉。”陈有闰立刻答应。 殷氏的确是太瘦了,胳膊像竹竿似的,他轻轻就能给掰断了。 而且家里是有很多肉的,是第一次打野猪分到的。 陈有闰想起殷兰,人看起来瘦得很,没几两肉,胆子倒却是大得很。 大娃也是听到了殷兰说话的,不过他听到的东西有些不同,所以立刻就站了出来,“不对,娘不是想吃猪肉,娘是想骑着猪跑!” “咳咳咳...” 陈有闰差点以为称赞听错了,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骑猪? 迎着自己爹疑惑的视线,大娃坚定地点点头,“娘想骑猪!” 陈有闰:“......” 这...他媳妇...到底是有什么嗜好啊? 一整晚忙碌下来,殷兰要做早食了,陈有闰一晚上没怎么睡,殷兰叫他去洗洗然后补觉。 陈有闰自然是不需要的,不就是没睡么... 可对上自己媳妇阴阴的目光,他...从善如流。 一个男人早已经习惯了,突然感受到媳妇的关爱,他有些不习惯,可心里到底是暖意融融,四肢百骸都通通起来,浑身舒爽。 可殷兰只是想着,人不能一下子累惨了,万一腿脚出了点什么事,日后用处就没那么多了。 而且她喜欢帅哥,万一帅哥跛脚,啧,那就不美了。 “洗脸洗脚漱口再去。”外间要做饭,陈有闰只能去里间睡了,殷兰提醒他洗洗干净。 陈有闰嫌麻烦,不就是眯一会儿嘛,他连晚上睡觉都不会洗那样干净,顶多漱口,在军营更是没有这样的条件,很多时候那都是不洗的,更何况现在是冬天,村里的有些人,那是一整个冬天都不洗的,陈有闰可是前天才洗过呢。 第117章 不洗不许上床睡 “我就眯一下。”陈有闰试图和殷兰讲道理。 “不洗不许上床睡。”殷兰才不会惯着他, 陈有闰抿唇。 他身上的衣裳也的确是不大干净的,他看了一眼他们的床,那很干净,铺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闻过的淡香,叫人心头舒服又微动。 和军营里头汗味臭味油味混杂的空间,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不大好弄脏了。 “我铺干草睡。”陈有闰直接动手。 殷兰:“.....” 他竟然宁可铺干草,也不肯洗一洗? 殷兰忍..再忍。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和现代每天都要洗澡的习惯的确是很不一样的,大多数的人能一月洗一次那都是顶爱干净的了。 家里的娃没有拒绝的权利,才被殷兰逼迫着每日都洗脸洗脚刷牙。 可是陈有闰一个大男人,要改变他...殷兰觉得有些头疼。 可是...如果日后真的要一起生活,真的...要...躺一个被窝,那就...必须洗!其他的殷兰可以忍,可是这一点,坚决忍不了! 陈有闰真的自己去外面抱了些干草进来,自己铺上,不消片刻,就呼吸均匀,直接睡了过去。 殷兰观察了一下,他的睡相倒是很好的,不磨牙也不打呼,磨牙和打呼也是殷兰无法接受的,还好他没有,那么就只剩下洗漱的问题,以后再慢慢说吧。 至于刘景,他则是想要自己去村里溜达溜达,毕竟他从京城回来,就是对那里的风气忍无可忍,再加上自己怀才不遇,内心郁闷之下,竟然又遭遇了盗贼的一番洗虐,好不容易真的逃脱出来,他人是疲累的,可是精神却非常好。 回到故土,再见幼时的风景,便想自己一个人四处逛逛看看。 村里的人看到他,都不满多看两眼,有的人觉得他气度不一般,想要攀谈两句,刘景也乐意搭话,但是像田寡妇,孙泼皮等几个人,便觉得这个人是吃白饭的,也不知道殷氏将他留下来干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私下里忍不住就会嘲笑几句。 这个年头家里都吃不上了,竟然还招一个外人回来,还是个连活儿都干不了的老头子,他们觉得殷氏简直是疯了,连带着陈有闰也被殷氏给蛊惑,脑子变得不好使。 刘景对这些人鄙夷嫌弃的态度,也只是充耳不闻。 殷兰在家,就开始做早食了,现在有了灶头,不需要蹲着,人整个都舒坦不少。 家里一人一个鸡蛋,一拿就是六个,还别说,这人一多,东西吃起来就快。 殷兰又从系统里头拿出来四个补上,如果全都补上了,鸡蛋看起来一点没少,大娃那个机灵鬼以及家里东西的小小勘察员一定会被发现的。 若是引起了陈有闰的注意,那以后想要偷鸡摸狗就更难了,所以,暂时拿四个出来。 殷兰也不心疼的,反正用刘爷子的旧衣裳,可以换了二两银子,可是买多少鸡蛋的,再加上,过两天,她就打算进城去进一些粗布回来,和村里头的人换,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又是一笔很大的进项。 殷兰将鸡蛋煮得八分熟,吃起来是软软的,而后又在上头加了一点酱油,那滋味简直不摆了,吃一口香得要死。 她另外又煮了浓浓的白米粥,之前买的大白面一直都还没有机会用得上,殷兰也是有点想吃馒头包子的,可惜她还不大会做,等过几天有时间了,去系统里面找一点材料学学看。 这样打算着,外头的大娃和二娃闻着味儿就出来了,三娃跟在两个哥哥后面,虽然走路还不是十分稳当,可也已经跌跌撞撞地能跟上了。 鸡蛋和米粥,这些天几个娃都吃了不少的,可是闻着味儿还是被香得厉害。 片刻口,刘景溜达回来了,闻着屋子里的味儿,他“咦”了一下,好香。 走进房子里,看着桌上的东西,还是有些惊讶的。 鸡蛋?一人一个? 那样浓的粥,一人一碗? 他在京城有俸禄,吃得自然比这好多了,可是在这样的山村,刚刚他出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大部分的人家,那是根本就没有早食这样的东西的。 可是在殷氏这个小茅屋这里,竟然能吃上这样的好东西。 刘景怕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人家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了出来,这就叫他十分不好意思,怕吃垮了人家,毕竟,这个小茅屋,是整个村子最破的房子了, 刘景开口,“其实,不用吃这么好的,我吃什么都可以。” 结果大娃和二娃眼巴巴地看着刘景,“那我们可以吃你的鸡蛋吗....” 殷兰一人给了他俩后脑勺一个巴掌,当然是轻轻的。 “自己吃自己的,一人一个,多的没有,要敢抢,小心我揍人啊。” 大娃和二娃一下就乖了。 “先生,如果你不够的话,我的可以给你吃。”大娃还是很大方的,他觉得先生人太瘦了。 刘景摸摸大娃长这荒草的脑袋,还挺欣慰,这个殷氏看起来人有点凶,可把娃教育得倒是很小,小小年纪,就知道尊师。 “家里每天早上都有鸡蛋,娘说要吃这些我们才能长得高,家里还经常吃鱼吃兔子吃鸡肉,我娘做的东西可好吃啦!”大娃介绍起自家的吃食来。 刘景咂舌,这...吃得也太好了,比他在京城当官吃得还好! 听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可是那么小的娃不会说谎,而且,早上的确是有鸡蛋的,小孩子也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所以...刘景有些莫名。 他这是到了一户怎样的人家啊? 住着最破烂的房子,却吃着最好的吃食? 他真的不懂了, “你自己吃吧。” 刘景拿起自己的鸡蛋,他奇怪,为什么会有酱油,这是什么古怪的吃法? 在娃期待的目光中,刘景还是从善如流地加上了些许酱油。 两个娃刚刚都已经试过了,之前他们吃鸡蛋是不加酱油的,可是刚刚他们试了一下,就上酱油竟然超级无敌香! 喷香的鸡蛋加上酱油的浓香,在嘴里回味无穷。 他们期待地看着老人张开了嘴巴,吃下去后,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原本细细咀嚼的动作也骤然加快。 第118章 大娃教三字经 好吃! 香! 他不是没有吃过鸡蛋,可是,这样好吃的鸡蛋还是第一次!加了一点酱油,为什么竟然变得这样美味? “我娘做的东西都可好吃啦~”二娃非常地骄傲~ 刘景看了看这个小茅屋,觉得他自己好像误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咋回事儿? 吃完了早餐,殷兰把陈有闰的留在一边,人家也是出了钱的嘛,给了殷兰那么多银子,而且日后起房子都是他的事情,而且暂时也不和离了。 所以殷兰也是会给他一口吃的,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接下来,大娃就要开始接受刘景的教导,大娃将家里的桌子搬出来,椅子也拿出来两根,勉强作为课堂吧。 刘景听说大娃是知道三字经的,他非常满意,他捋着胡须,叫大娃说来听听看。 刚好此时,村里的梅香,大东小西,以及里正家的孙子和其他几个娃都过来看村里新来的人。 他们先去了村里祠堂旁的屋子,那是锁起来的,里头是那些不肯干活的寇贼。 其他愿意干活的寇贼,是可以在外面偶尔活动下的,等待村里的人有谁愿意召唤他们。 若是没有人,就去开垦村里的荒地,吃食暂时由村里的银钱供应。 那些被关起来的人最初还特别强硬,可是看到外头的人能出去放放风,身子也有早饭吃。 已经饿了一晚上的这些人本就饥肠辘辘,再看到从前一起的人能出去,还能在他们面前吃东西,人简直都要气得咬牙了,好饿,想吃! 有人的开始动摇,试图劝说身边的人,要不然先投降,拿一口吃的再说,可是里面有人立刻就出来制止了,“我们怎么能向这群村民屈服,等着,等大当家的知道了,这群村民早晚....嘿嘿嘿...” 几个人放完了狠话,看着外头吃饭的人,再看看对着他们做鬼脸,甚至有几个小孩对着他们撒尿,又气得一个半死。 小娃们看完了寇贼,又跑去殷兰的小茅屋看另外一个外来的人,这个人倒是没有其他寇贼有看头,只是小茅屋里头的桌子都搬了出来,几个娃也是非常好奇的,这是要干啥啊? 大娃也非常得意,“你们有人知道三字经吗?” 小娃们都摇头,大娃表示可以教教他们,其他的娃都非常乐意,在这个时代,知识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懂得了三字经,那是可以出去别的娃面前显摆的东西,而且正常的人,那都是不可能教的,能白白学会,娃自然也非常乐意。 那边,大虎和二虎知道了,以及其他的几个娃,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接近十个娃被大娃安排地整整齐齐地坐在地上。 大娃觉得自己可骄傲啦,上次他和二娃一起探讨了三字经的意思,最后大娃接受了二娃的说法,因为那毕竟是里正爷爷教的嘛。 现在他已经对这些很熟很熟啦,教几个小娃娃那还是非常容易的。 大娃读一句,其他的娃跟着读。 殷兰在旁边捂唇,知道真相的她努力叫自己不要笑出来。 她已经和大娃说过,他们理解的东西可能是错的,可是大娃根本就不听,现在好了,叫他自己知道一下自己错在哪里,错得有多离谱。 听到外头动静的陈有闰也醒了,他走出来就知道是自己的娃要教村里的小朋友念三字经,一下子,他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也非常骄傲。 不愧是他的娃,聪明又厉害,看看,连他媳妇都一样高兴,笑得肩膀都颤动起来。 那边的刘景捋着他已经不剩几根的胡须,准备听听自己弟子的高见。 二娃也很想加入的,他也知道三字经,也知道前几句的意思,他也想在村里的小朋友面前出风头。 可是殷兰一把就将他拎... 算了,拎不起来。 殷兰直接拿起一根棍子,“去去去,你不是不要读书的吗,昨天可是说好了的,你哥哥读书,你自己选了要种地的,现在赶紧去,如果荒草不够五斤,那是没有钱拿,中午没饭吃的。” 二娃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自己丝毫没有感情的娘。 再求助似地看向自己的爹,可惜陈有闰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撇开了视线。 等到二娃惨兮兮地离开了,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带娃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啊。 就刚刚二娃那个苦哈哈可怜惨了的表情,陈有闰是一点都受不了,还是他的媳妇有办法,一下子就把二娃轰走了。 二娃啊二娃,你的苦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另一边,大娃已经准备好了。 他努力字正腔圆,声音洪亮地开口,“人治猪。” 下头的娃娃齐声跟读,“人治猪。” 殷兰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陈有闰满意地笑了,大娃果然知道三字经啊,可是,他眉头又微微一皱,就是....读音是不是有点问题? 大娃的下一句来了,“性笨善。” 下头大声跟读,“性笨善。” 大娃还非常善解人意,“大家是不是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读书不能读死书,我们得知道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在理解他的基础上,再去记去背。” 接下来大娃就开始解释了,“人治猪,性笨善的意思就是,人要治理猪,要选那些个性笨的,同时又善良的猪,不能选那些会咬人的猪,比如野猪。”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陈有闰,一下子没有忍住,大大地呛了一口水。 那边的刘景,脸色也已经从好奇,满意,奇怪,再听到大娃的这番解释,脸色彻彻底底地错愕,再惊讶,最后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才,实在是人才啊。 他读了一辈子的书,竟然不知道三字经是这样解释的。 大娃看着下面的娃看向他那崇拜的眼神,他自己的娘也因为他,笑得那样开心,自己的爹被他厉害得都咳起来啦,至于先生,也被他惊到了吧。 他得意地继续教, “性香近,喜香远。” 大娃解释,“如果猪的个性和气味是接近的,猪的喜好大概就是不一样的。” 第119章 打算建房子 说完大娃自己也困惑了,为什么啊? 为什么猪的个性接近,喜好却不一样呢。 不应该这样啊。 他还直接问了出来,“先生,为什么书里说,猪个性相似的,喜好却不同呢?” 刘景:“......” 不,没有,书里没有这样说! 刘景也只是掩嘴轻咳了咳,他不经意地看一眼殷兰,又看了一眼陈有闰,这就是你们说的,娃会三字经? 行,可真行啊。 陈有闰也看了一眼殷兰,见她笑得都快喘不过来气了,才知道她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她故意的,陈有闰有些无奈又好笑。 再看看自己的娃,这娃,能不能直接扔了?有人要娃吗? 刘景把大娃赶了下去,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谁教你的三字经?” 大娃非常得意,“里正爷爷。” “他是我们村里懂得最多的人,是村里学问最大的人!” 刘景:“.....” 可真行啊。 “那个...大家刚刚学的,统统忘了,现在,我来教你们新版的三字经,刚刚大娃教的那个,是旧的,现在已经不用那个了,我接下来要教的,才是以后要用的,明白了吗?” 娃都齐声表示明白啦。 他这样做,也是为大娃和里正的脸面着想,若是让村里的人知道,里正连三字经都不会,还在那儿瞎教,那他以后还混不混了。 而且大娃当着所有孩子的面没有脸皮,那以后还怎么学? 刘景知道,要学,就不能打压孩子的积极性,只有真的自己想学,热爱学习,才能真正地投入,用心地去学,也才能学到真的本领。 娃们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等他们日后长大了,回想起这件事,也只会莞尔一笑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刘景就在外头进行第一堂课,他第一次上课,并没有讲太多的知识,讲的反而是很多的故事,告诉孩子们,读书可以得到什么,读书是一件很有兴趣的事情,让他们建立起对读书的兴趣。 殷兰听了听,便知道这个刘老真的是一个高人,所有的知识都融会贯通信手拈来,而且能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讲解地明明白白。 一个知识,能用复杂的很多的语言来叙述讲解这已经需要人将它理解得非常清楚才能办到,而更难的事情是,将这个知识用最简单的,三岁小儿都能听懂的直白的,尽可能少的语言讲清楚,还能讲得妙=妙趣横生,吸引听的人注意力,那非对知识深悟透彻理解的人所能做到的。 而刘景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完全不掉书袋,每句话都恰到好处,完全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所有的娃都听得聚精会神,连表情动作都是那样出奇地一致。 陈有闰还在为自己娃那独特的脑洞而惊诧和叹息,现在看着娃学得那么认真,她们都不知道,原来读书时那么有用的事情,小小的眼睛里面都闪烁着明亮的星星。 而且刘景讲一点东西,大娃聚精会神,总是第一个记住的,果然不愧是他的娃。 殷兰和陈有闰听了一会儿,自然不可能一直听下去。 殷兰准备把家里的皮毛继续打理,陈有闰开始做土砖。 毕竟现在家里多了人,建房子的事情就显得迫在眉睫起来。 这些日子,殷兰一直将野猪的皮毛放在火上用烟熏,现在有了灶头,再用烟熏就比较不方便了,不过好在,她现在拿起皮毛。 之前熏了很久,现在野猪皮毛已经软化了,之前又已经在上头加了些野猪油,用力地揉搓捶打,再加上烟熏的烟雾,都是可以让皮毛变得柔软的做法。 果然,现在摸起来,野猪皮毛已经柔软了很多,现在还需要再把皮毛上沾附的脏东西清洗干净,然后晾干,再进行剪裁和缝制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一件皮毛大衣就可以完成了。 殷兰便着手开始清洗。 这两天天气是不错的,虽然冷,太阳还是很大的,所以洗干净后,再找几个木头架子把皮毛撑开来晾干就可以了。 这些皮毛还是很多的,当时五头野猪没有破坏的皮毛大部分都被殷兰拿了回来。 这里的冬天不算冷,这里的人嫌弃皮毛脏,味道重,不屑于用这个保暖。 只有那些猎户,以及家里穷得厉害,实在是买不起棉衣的人家,才会使用这个东西。 但其实在现代,这东西可是极其昂贵,并且不被允许使用的,而且保暖能力完全就是顶级。 殷兰看着这些东西,洗一遍,她也是累惨了。 东西多,她自己肯定是要一件的,皮毛大衣。 三个娃一人一件。 一家子走出去别提多拉风了。 另外,大东和小西两个娃太可怜了,没有冬衣,如果有多余的,可以给两个娃一件,毕竟也不要成本的不是。 哦,对了,殷兰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一个便宜丈夫... 殷兰有点尴尬,上次做冬衣就没有他的份,还是拜托人家的老娘做的,虽然陈老太太没有说出口,可是殷兰怎么会没有明白陈老太太眉眼里的意思,那是嫌弃她不给自己儿子做冬衣呢。 行吧。 大东和小西...还是要帮忙做的。 至于陈有闰,下次,反正近两天还要再次进山杀猪的,到时候皮毛她再处理一次,就给陈有闰好了。 这样想来,她对自己这个便宜丈夫还是很好的嘛,主要是怕把人冻坏了,日后派不上用场。 另一边,在殷兰制作野猪皮毛的时候,陈有闰已经开始准备制作土砖了。 这次和上次打灶头不一样,灶头顶多也就一百来块土砖,一个人做完全可以。 可是房子使用的量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了,而且根据陈有闰的设计,以及殷兰的要求,每间房子都需要大一些,亮亮堂堂的,所以土砖需要的就更多,先大概估算一下,需要两万到三万块,冬天弄起来比较费事儿,而且万一这个冬天太冷,将泥土冻起来了,那就更不好弄了。 第120章 找人帮忙 所以陈有闰打算找村里几个靠谱的汉子,加上他自己,先弄一万块,重要的是先把他和殷兰的卧房做出来,刘老的卧房也需要,浴室也弄好,只是三个娃....他们的亲爹沉吟后,不重要,这个冬天弄不出来,他们就先住小茅屋,娃嘛,男娃,养糙一点那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陈有闰看了一眼殷兰,给她讲了声,便自己出门了。 有他的面子和人品在,想要找到人帮忙做土砖,那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且现在农闲,帮人做活还能给家里节省一点粮食,没有人不乐意的。 陈有闰先去了赵大山的家,其实他和赵大山不是那么熟,可是因为上次一起打灶头的事情,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很好。 陈有闰觉得赵大山他是肯干,而且他不在家的时候,属于赵家帮忙最多,心底肯定是感激的。 赵大山觉得陈有闰能干,总觉想到他想不到的事情,而且有了他,不知道为啥,做事情家长特别顺畅和快。 赵大山一听,自然义不容辞。 然后陈有闰又去了另外的胡家,胡家男人过去是和陈有闰一起走镖的,关系不错,最初也是帮过殷兰,可惜那会儿原主根本就不领情,胡二总是那陈有闰说事热闹原主,所以和胡二关系很差。 连带着,也不许自家娃拿胡家的东西。 所以胡二看到陈有闰来,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可是一想到殷氏,表情还是不大好。 当初的原主,可是跑到胡二家门口开骂的。 “谁稀罕你家的东西,真打量我没钱没吃的了?我想拿钱去干啥就干啥,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是他媳妇钱冬菊拉着,胡二都要出去和殷氏好好说道说道了。 所以胡二也只是表情有些隐晦地表示,“可以。” 回了家,厄却不大高兴,他是真不想碰着那个殷兰啊,倒是他媳妇钱冬菊来安慰,“殷氏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 胡二切了一声,根本就不相信,这些日子他都在县城做工,没咋回来,村里的事情听了一嘴,可他根本就不相信那是殷氏做的。 主要是她过去不讲理又蛮横,好吃懒做又虐待孩子。 去就去吧,陈有闰都开口了,肯定不会拒绝的,到时候去了,不搭理他那媳妇就是了,反正估计殷氏那个小心眼儿,也不会搭理他的。 大不了他就回家自己吃。 胡二这样想好,就给自己媳妇说了。 另外一头,陈有闰出来后,村里有些人在旁边听到了,按照以往,他们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可因为之前殷氏在家里做了猪下水,村里很多人可都是闻到了猪下水那美妙喷香的滋味的。 谁不想尝一口啊,猪下水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好吃的东西来? 一边是馋嘴,一边又好奇,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陈家老大,你家要造房子啊?” 陈有闰态度是很好的,点点头,“家里太小,娃又多,现在又有了个老人,不够住啊。” 村里的人都是理解的。 心里还奇怪,这个陈有闰脾气咋变那么好了? 从前的房子被卖了,竟然不生气,不是说两个人要和离吗?看起来这不像啊,人家好像不生气,反而还要重新造房子? 不过很多人还是在看好戏,“我就说嘛,你家媳妇做事也不考虑清楚,家里三个娃了,还领一个老人回去,啧,这不是浪费粮食...” 陈有闰原本淡淡的表情冷下来,“婶子,您若是看不过去,要不把刘老领您家去?” 老人立刻拒绝,“那不行。” 家里咋能再来一个吃白饭的人。 “那您说,咋安排刘老呢?” 老人就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了。 大家看着这情景,也帮殷兰说话,:“那也是殷氏好心不是,难道真能看着人饿死冻死啊。”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还是不认同的,外头饿死的人也不是没有,家里领回来一个不干事的人,谁家都是做不到的。 不过自己做不了好事,还要说人家做好事的闲话,很多人也是做不出来的。 “殷氏人是真变好了啊。”也有人开始感叹。 “家里做土砖还缺人不?我家人男人都,可以帮忙的。”有人也开口说了今天的真实目的。 上次赵大山在殷氏那里,吃得那么好,其他人也想分一杯羹。 也有其他好几个人都站出来询问,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去尝尝猪下水的味道。 陈有闰笑笑,然后都婉拒了。 那些平时对殷兰态度不好的人就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对她好一点的啊。 陈有闰后头又去了陈家,毕竟是本家,虽然和陈老爷子关系很敏感,可到底是一家人。 他带回来的小五还住在陈家呢。 小五一看到陈有闰可激动了,“陈大哥!” 他是不想住这里了,其他人都挺好的,就是胡氏,她的那些目光和带刺的话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陈有闰看一眼小伙子,立刻就明白了,“家里造房子,过去帮忙?” 小五自然没有话说的,立刻激动地答应。 陈老二这时候出来了,听到这件事,先开口问,“大哥,我应该情况去帮忙的,可是最近在县城有活计,一天五十文呢,你那边...” 他这其实用的陈有闰的人脉,去招工人那里说了,自己大哥是铁剑村的陈有闰,刚好那人因为伤兵的抚恤政策,就给了陈老二这个差事。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陈有闰给的钱比五十文更多,那他就去。 “没事儿,你好好在外头干。” 自己造房子竟然被拒绝,这是非常不给面子的事情。 那头陈老三进来了,“大哥,我去。” “县城里头的事情你不干了啊?”陈老太爷直接喝问。 “本来也没有几天的干头,大哥建房子,我去帮忙,不用准备什么吃食,我在家吃夜市一样的。” 陈老太爷的脸色沉下来,在心里怒骂自己的儿子没心没肺,是个蠢东西。 人家一文钱不给,竟然还要白干活,连吃的都不吃,蠢死了。 第121章 秀才老爷! 陈老三是想着,大哥回来,建房子,购置物件儿那得花多少银子啊,他腿又受伤了,日后能不能赚钱都难说,在地里刨食很难的。 大嫂虽然最近的风评好了一些,可是依旧是个花钱不加节制,大手大脚的人,这样下去,咋能过得下去啊,他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陈有闰也没有说什么,该给的东西,他自己会给的,但是现在,不用说那么多。 屋子里头在做衣裳的陈老太太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知道自己的儿子又要建房子,她是知道之前那房子,自己儿子是多么用心花了多少力气建好的,可是眨眼就被卖了出去。 她本来还计划着儿子回来了,好好考虑一下和离的事情,结果现在....他竟然还要建新的房子,这是不和离了? 难道这殷氏卖一个房子,她的儿子就要建一个吗? 而且冬衣也不说给自己儿子做一套。 唉..... “娘,您也来帮忙弄弄草料?”陈有闰开口。 自己儿子都开口了,陈老太太还能说什么,一定是殷氏不愿意干,她一直都是个懒骨头,地那是不种的,就连这样简单的差事也不肯做。 不行,她还得找机会劝劝自己的儿子,这日子,当真能过得下去么。 陈有闰想的是,殷氏之前提过愿意帮扶他娘的,他知道陈老太爷一直不大待见自己的娘,心里想着找机会把人接过去住。 可是到底能不能成事,还需要看殷兰的意见。 不过现在,让娘去帮帮忙,吃点好的,那是没有问题的。 几个人就这样找好了,人多了总会有人偷懒,事情也多,陈有闰找的那都是好手,做事绝对不含糊的。 这些人也都是非常靠谱的,刚说完,每个人会自家里头把事情稍微处理一下,再换了一身脏破的,专门干活的衣裳,就慢慢地赶往殷兰的小茅屋。 这个小茅屋在村子偏远的位置,平时这边的人就很少,很安静。 没想到,在他们接近的时候,却听到了很多娃的声音。 怎么回事? 陈家老大家三个娃,可是听起来完全就不止三个娃的声音。 等他们拐弯后一看,好几个大男人都愣住了。 在小茅屋的外头,竟然在地上坐了好些个小孩子,全部都聚精会神地在听着什么,这几个男人走近,才看到说话的竟然就是那个没人要的老头子,他在讲什么?他能讲什么? 这个时候刚好是中途休息。 刘景停下来歇口气,喝口水。 经历了回来的艰难困苦,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没命,现在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中,竟然还能讲课,教孩子读书,他觉得非常舒服又畅快。 果然啊,还是读书和教读书,才是他喜欢和擅长的事情,不仅娃高兴,他自己也非常满足。 娃也非常高兴,平日里他们接触的倒是村里人,村里人知道些什么啊,故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是刘先生却很不不一样,他讲了好多新奇的故事,却不都是他们没有听过的,而且故事结束,还顺带着讲了些道理。 虽然现在的他们还有些无法理解,可是却觉得特别满足。 原来读书是这样有趣的事情啊。 几个娃都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小孩子里,大虎和二虎也看到了自己爹,眼睛亮亮地挥手,“爹~” 赵大山过来问,“你们干啥呢?” “跟着刘夫子读书!”两个娃异口同声。 赵大山惊讶了,跟在他后头的男人也惊呆了。 刘...刘夫子? 他们诧异地看向之前衣衫褴褛的老人,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果然是人靠衣装,换了身衣裳,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竟然真的有了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这个老人竟然读过书,还能是个童生? 刘景捋了捋自己已经不剩几根的胡须,对着几个男人解释,“鄙人不才,过去...过了乡试,是个秀才。” 刘景是尽量把自己的水平往少了说,到底自己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而且之前那样落魄,有些赧然,又有些不大想面对过去的自己,况且现在全家人都没了,更是不像提起从前的过去, 一个落魄秀才,他觉得已经是很低的身份了。 没有想到的人,几个男人一听,嘴巴都长得无比大,秀...秀才,竟然是个秀才! 要知道,哪怕是县城里的学堂,给娃启蒙的老师,大多也就是个童生而已。 没想到,在他们最破的这个铁剑村,竟然出了一个秀才。 之前其他人也不是没有质疑和叹息过,说殷氏不会过日子,往家里拎人回来吃白食的想法的,可是现在....这殷氏,运气可真好啊。 随便找一个人回来,竟然就找回来一个秀才! 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不可谓不恭敬,村里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大的读书人,他们都是地里刨食得,对读书人天然就有一种仰视心理,更何况,人家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秀才! “秀才..秀才老爷...您坐,您坐下,别累着...” 殷兰有些好笑,如果他们知道了刘老爷子可不仅仅是秀才,甚至是十里八乡最出名的举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惊讶呢,可能会被吓死吧。 她当然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几个大哥也坐,谢谢你们过来帮忙撘房子,先来喝碗水,刘夫子也不是什么外人,以后就在铁剑村住下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是一个村里的人。” 殷兰这是想让村里人更快接受刘景。 刘景自然是感激的。 倒是几个男人,有些错愕起来,这个殷氏从前看到他们,那可都是不大搭理的,今天是咋回事,竟然主动搭话?还这样有礼貌。 只有赵大山看到那几个男人惊讶的样子,在心里头好笑。 这些人啊,都是听村里的风言风语,便觉得殷氏不好,殷氏这才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惊了。 如果他们要知道,殷氏自己发明了好些吃食去县城里头卖,如果知道殷兰卖吃食的法子那简直是绝了,如果知道,她胆子大得敢去贵人们的那块低头去,竟然还被她卖出去了,如果知道,她嘴巴有多利索,知道她多大方,知道.... 第122章 耳根有一点红 算了,殷氏的好,你们自己慢慢看吧,怕是要吓死你们。 殷兰也不理会他们的眼神。 没办法,谁让过去的原主实在是给殷兰打了下了一个极低的预期,现在随便她做一点什么,都能惊呆一众人。 她如果横眉冷对,那没人觉得有问题,稍微露一个笑脸,大家就都觉得她简直是个好人。 所以,做人啊,不能一直做好人,先做坏人,再变成一个好人,这个好人的评价和分量那都是要加倍的。 “你去把东西端出来。”殷兰看向陈有闰。 所有人的目光也落下陈有闰。 这...这... 殷氏的胆子可真大啊。 在这个时代,还是很传统的,大多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拥有的话语权是更高的,所以大部分是男人支使女人干活。 这殷氏,竟然那么自然地指使起了陈有闰。 这陈有闰不会生气吧。 然后他们就看到果然沉下了脸,完了,第一天,这两人不会就要吵起来吧。 结果陈有闰只是沉脸看向殷兰,“你弄皮毛不是累了?不用准备这些,要做也等我回来做。” 几个男人:“......” 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好吧,是他们想多了。 陈有闰他.... 这殷氏....可真行。 陈有闰就真的进去端了汤出来,殷兰在陈有闰不赞同的目光中,也帮忙端出来。 喝水嘛,大家就真的以为是水,结果赵大山看着碗里的蛋花,咂舌,这有闰媳妇还是那么大手大脚,这陈有闰...别说管管自己的媳妇了,结果也跟着一起大手大脚起来了,唉.... 胡在站在人后头有些尴尬,他和殷兰是真的不对付,也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他觉得殷氏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他避开殷氏,结果殷兰手里剩下最后一碗,他就是最后一个人。 胡二都已经打定主意,干脆不喝得了,结果殷兰笑眯眯地把碗递给他,在胡二震惊的目光中甚至解释,“胡二哥,来喝口水。” 胡二:“......” 他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扭捏地接了过来,然后耳根有一点红。 这也不能怪他,他没有想到的是,殷氏一个女人是那么大大方方的,反而他一个男人,却显得有些小气。 而且吧,从前殷氏和他吵架的时候,印象中的这个女人长得的确还可以,但一直都是面目可憎的,不讲理的,所以他觉得她是丑陋的。 可是刚刚殷兰那样一笑,胡二承认他自己的确是被美到了。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迤逦,单纯被美好的事物惊艳的本能。 难怪啊,难怪陈有闰心甘情愿地被驱使着干活,这样的美人媳妇,他可真的是......幸福啊。 哪怕胡二对自己的媳妇是很满意的,可是看到美人,总也忍不住感叹一句。 他有些不自然地把碗接了过来,瞧见里头竟然还有鸡蛋花,胡二咂舌,这殷氏咋不抠门了? 人家对他好,人家也不计前嫌了,胡二也不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心里便想着,就为着这一碗鸡蛋花,他就得把陈有闰家里的这土砖给弄结是弄好了,弄更好,弄得最好,保管住起来舒舒坦坦的。 陈老三看到这里的娃又开始听课了,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他才靠过来,搓搓手问殷兰,“大嫂,这...你家是要开私塾还是咋的?我家的竹香,能来学不?” 殷兰这倒是有些诧异了。 这里的人家都还是非常守旧的,读书都是男娃的事情,女娃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读书干啥,浪费钱没用。 男娃还能考取功名,说不定就出人头地了呢。 所以听到陈老三的话,殷兰才有些不敢相信,只是.... “这只是刘夫子自己授课,这事儿你得去问他。” 陈老三等刘景有空的时候,就讪讪地上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刘景看了他一眼,他也是没想到,在这个村子里,竟然还有人舍得送女娃来读书。 只是,刘景却觉得, “我现在吃住都在殷妹子的家里,地方也是人家的,而且她给了钱来给家里的两个娃启蒙,我倒是没有什么,这事儿啊,你得问她,她同意,我是没有意见的。” 陈老三于是就转达了刘景的话,殷兰倒是十分地惊讶,但是想了想,自己的确是给了钱,可那钱真的是不多,只够请一个童生的,而刘老爷子那是什么身份啊,就是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也是不够给人家当束修的。 吃啊住啊的,仅仅是束修之外的一点补偿,住那完全不费钱,吃也不算多,实在是不当什么的。 她确实没有想到,原来人家刘老爷子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感恩的。 殷兰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样,我没有意见,只是,万一竹香来了,其他人家的小孩也来咋办?总不好叫人家白白教,你看着也给一点束修,人家现在在这里,可万一日后想走呢,而且万一想自己过日子呢,总是要留一点钱的,咱们这样,其实已经很占便宜了。” 陈老三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当然该给。 可等他知道了殷兰给的束修,就有点尴尬了。 钱着实比他设想的还要更多更贵一些。 他想了想,先给一半,其他的再给一些粮食,剩下的,等开春了,地里出了东西,县城里头的活计多一些了,到时候再补上。 事情暂时就这样敲定下来。 那边陈有闰,赵大山,胡二,陈老三四个男人就开始去山的那一头找黏土回来,村里的人建房子,都是要这一块地方担黏土回去,这些土粘性强,含沙量适中,可塑性很好,非常适合拿来做土砖。 于是四个男人挑着扁担,架着牛车,就往那边去了,一车一车的黏土被运了回来,现在也不需要做什么,正好今天的日头好,小茅屋这边地势平坦,空间很大,刚好非常适合拿来晾土。 运回来的黏土就这样摊开,晒干以后,方便进行后面的过滤,去掉里头的杂质。 就这样,一小会儿后,几个男人那都是力气很大,死命干活的,根本不偷懒,小茅屋周边就已经铺满了厚厚的黏土。 第123章 可怜的二娃 因着昨日的猪下水大家评价都很不错,殷兰今天也准备要弄一点的,只是今天娃都在外头读书,只剩下她一个人干活,做起来就有些慢。 不过一会儿后,外头响起了陈老太太的声音。 老人家是过来帮忙弄干草的,只是现在暂时还不需要,所以就进屋来帮忙做吃食了。 殷兰看到人,几乎下意识地,就弹了起来。 “咋,不欢迎我啊?”陈老太太皱眉。 殷兰只是下意识的而已,毕竟每次这个陈老太太过来,都是要砸人的谁知道她今天有没有拿什么东西过来,不过看起来,应当是没有的。 “衣裳就快做好了,今天是,有闰叫过来帮忙。”陈老太太解释。 陈有闰是给殷兰提过,并且她也同意了,他才回陈家去开口的,殷兰自然是没有话说。 陈老太太在陈家过得没有那么好,陈有闰自己看不过去,而殷兰也被她帮过,虽说现在老人看她还是有些不顺眼,也可以理解嘛,毕竟过去原主作妖的事情太多了,印象哪里是能一下子就改观的呢。 “那您进来洗猪下水?” 说了要帮忙的,殷兰也不可能请白白坐着,再说她一个人干活也是很累的,所以就不需要客气了。 陈老太太看她一眼,还真是个不客气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么一地的猪下水,这,,,这...虽然猪下水倒是不贵,那也只是和其他肉比起来,到底也不要花钱买的东西啊,这一顿,竟然吃那么多? 陈老太太简直咂舌。 “你..你...太多了吧?” 殷兰也不带惯的,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对她做的事情说三道四,出了钱的陈有闰都还没有说什么呢,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说,更何况,还是一个过来吃东西的人,哪怕她是长辈。 “娘,你嫌多的话,那到时候东西不够,谁不吃啊?您吗?” 这... 如果是之前,陈老太太一定会非常硬气地表示,不吃就不吃,谁稀罕了。 可现在...你别说,她就是稀罕。 昨天二娃送过来的猪下水,陈老太太是吃了好几块的,现在嘴里都还留着那个味儿,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咽口水。 家里也不是没有吃过肉啊,说来也怪,吃其他更好的肉,她也没这样念念不忘啊。 “那个...我说啥了,你爱咋弄咋弄呗...”陈老太太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就...还是馋啊。 陈老太太那动作简直麻利得不行,一个人顶三个,所以殷兰根本都不需要做什么,就在旁边打打下手,顺带从系统里薅一点东西出来,特别是香料什么的,那都是必备的东西。 然后她看着外头干活的男人,开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还是琢磨着她买布的事情了,刚好啊,人家来家里帮忙干活,所以以衣裳换衣裳,这个应当是不奇怪的吧。 殷兰打定了主意,这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建好的,等过两日,她就去县城里头买布。 就这样,屋子里忙活,屋子外男人们也忙得热火朝天,娃们认真读书的声音穿插其间,小小的,僻静的,游离在村子外的小茅屋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殷兰还抽空去荒地里看了一眼二娃,哎哟,这个娃就可怜了哦。 小小的人儿一个人孤零零地,顶着烈日在那儿拔草。 殷兰走过去,“二娃,来喝点水。” 虽然冬天不至于中暑什么的,但他也出了汗,需要补充点水分的。 二娃抿着唇就过来了。 “怎么样,拔草好玩吗?要不要读书?”殷兰笑着问。 二娃抿唇,咬牙道,“我...要拔草,好玩。” 行吧,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硬骨头,小小年纪还那么硬气,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二娃还以为自己的娘要再劝两句呢。 结果殷兰拍拍他的肩膀,“硬气!那你好好干,娘看好你的哦。” 二娃:“......” 这可真是他的亲娘啊。 二娃咬牙继续干,他爱种地,爱拔草,他要种一辈子的地,拔一辈子的草。 可是等夕阳西下,二娃饥肠辘辘,满身臭汗,精疲力尽地回到小茅屋的时候,家里的画面有些叫他目瞪口呆。 在屋外,一群孩子围着他的哥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是大致的意思就是夸大娃可真厉害,夫子讲一遍,他竟然就全部记住了,而且还能复述一次。 所以刘景就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一群娃叽叽喳喳地讨论,这样年轻的鲜活的景象,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看到过了。 而脏兮兮的二娃,就看着所有的娃都鱼干净的,也没有像他一样一身臭汗,也不累,自己的哥哥还被一群娃夸。 他抿唇走回去。 “哟,二娃回来了啊?拔了多少草啊?” 二娃说了数量。 “啧啧啧,你这数量不够啊,本来说好了给你五文钱的,可现在只能给三文。”殷兰只拿了三文给二娃。 这还是二娃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赚到了钱,而且他对钱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三文,那已经是很多了吧! 直到二娃看到自己的娘给自己的哥发钱,人才渐渐懵了。 “大娃今天帮忙给好几个娃解答了不懂的问题,是夫子的小帮手了,本来可以得十文钱的,现在变成了十五文,如果以后等大娃能抄书了,抄书的钱那是更多的,还可以帮不认字的人写信,也可以赚钱,到时候赚的钱只会比现在都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哇! 所有的娃眼睛都亮起来了。 大娃也非常骄傲。 二娃冲了出来,“娘,那我努力种地,收入也可以涨几十倍吧?” “嗯...”殷兰沉吟,“你把荒地的草全拔了,全种上粮食,大概有个四百斤,你一个人,那肯定是干不了的,那就算你拿其中的三分之一吧,也得等到明年夏天才能有这个收成,中间这段时间,够你自己吃可能都不够,钱...就别想了。” 啊? 二娃一下子就泄气了,他累了一天,竟然还没有大娃坐一下午更赚钱? 第124章 开学堂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二娃就更崩溃了,所有的人都坐在桌子旁边,殷兰去赵家又借了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四个大男人和殷兰,以及三个娃就都能坐下了。 今天晚上殷兰还是做了猪下水,另外蒸了一些粉薯,米饭自然是大白米,另外又用猪肉炒了冬笋,再加上一道炒野菜。 昨天吃了鱼,今天暂时就不吃鱼了。 满桌子的人看着菜,都愣住了无法动筷子。 胡二看了看殷兰,又再次看了看她,从前一毛不拔的人,现在咋...这么大方?里面有坑没有啊? 至于陈有闰,虽然回来的日子还不长,可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媳妇大手大脚的作风,而且本来请人家帮忙干活,做些好的自然是应该的。过两天还要去山里杀野猪,所以他也不怕家里没肉吃。 陈老太太暗暗咂舌,这家里的伙食,那是比县城里头的大部分人家都吃得好哟。 简直是败家。 可是她一闻到那香死人的猪下水,本来想说两句什么话,又想起了她刚来的时候,不过说了一句,这个殷氏就有十句在等着她,而且完全不给她面子,真的是什么话她都敢说。 已经到嘴边的话,就那样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至于其他人,那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也实在是太丰盛了。” 这陈老大家里的活计也不重啊,吃得也实在是太好了些。 刘景看着饭菜,他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户人家房子破,早食却吃得好,所以他想见了午食应当也是不错的,那也的确是不错,只是和他从前吃过的山珍海味,那还是不能比。 只是,当他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整个人就有些惊呆了。 这..这...咋那么好吃? 桌子上的其他人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和谦让,可是等真的一开嘴,那就真的是完全停不下来。 肉大家都是吃过的,可是这样好吃的肉,那是真的没有啊。 猪下水简直喷香无比,而且炒肉和炒青菜,殷兰也是很舍得下油的,所以菜吃起来简直是不摆了。 一桌人谁也没有空说话,全部都在使劲干饭。 就连之前打算好不吃饭就走的胡二,也是双手并用,满嘴流油。 而旁边,最可怜的人就是二娃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看着别人都在吃他最喜欢的猪下水,最喜欢的肉,最喜欢的粉薯! 可他却不能吃。 娘已经说过了,一天要十文钱,才能够上桌子吃饭,可是他现在只有四文。 累了一整天,结果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陈有闰给殷兰使眼色。 殷兰也有些心疼这个小娃的。 “二娃,你还种地吗?” 二娃抿唇。 “想不想吃肉?想不想吃好吃的?” 二娃小脸可怜兮兮,“想。” “可我也想种地。” 嘿,这个死脑筋。 “那你就去种地吧,对了,可不要嫌弃这个馒头啊,就你种地的那点子收成,可是连这白面馒头都吃不起的,你自己挨家挨户去看看,哪家人能吃得上白面馒头?” 殷兰也不是说看不起种地的,种地自然是很好,可是在分配资源的时候,种地的确是付出多收益却少的那一个。 在明知这样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娃选择辛苦模式? 而且,读书不仅能赚钱,也有机会出人头地,更加能增长见识,学得道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家砸锅卖铁也要家里的娃读书了。 殷兰既然有这样条件,还不利用的话,那才是真的蠢了。 二娃可怜地吧嗒吧嗒几下。 其实他已经后悔了,可他才去了一天,就放弃的话,那可太没有面子了,娘会看不起他的,哥哥也会看不起他。 而且,其实喜欢种地,完全是喜欢跟大娃以及其他娃们一起种地,其实是一起玩的感觉。 今天拔草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才觉得,那好累啊,好热啊,好辛苦啊,好无聊啊,好痛苦啊,差一点点他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一个人蹲在一边,看着别人胡吃海喝,自己默默地咬着馒头,眼泪花子默默地就流了下来。 唉...从前连玉米疙瘩都觉得是人间美味的大娃,这些天也是被殷兰把嘴给养刁了,白面馒头他竟然都觉得不好吃了。 教训完二娃,殷兰就自己吃东西了,她还特意拿了一块肉,在二娃鼻子前面动了动,眼看着二娃已经忍不住要伸手抢了,这才立刻把肉塞进自己嘴巴里。 二娃:“......” 这是他的亲娘吗,他怎么觉得那么不像呢! 嗨呀,逗逗娃嘛,还是很有趣的,殷兰一本满足嘻嘻一笑。 陈有闰看着她笑容灿烂的脸颊,心神一动,而后又摇头失笑。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媳妇那么活泼,那么有趣,那么灵动,那么...可爱呢。 至于凄惨的二娃,那是没有人理会的。 这边小茅屋一群人吃着好吃的。 另外一边,上午“蹭读书”的小孩子们都回了自己家。 其中梅香也是在外头听了听的。 她回到家,就去厨房找胡氏,“娘,咱们家有猪下水吗,我想吃猪下水?” 在那边的时候,梅香就已经闻到了卤猪下水的味道,可差点把她给香死了。 “咋?你那个大伯娘又在做猪下水了?也没给你吃一点,她可是你的大伯娘,难道一点吃的都舍不得给?” 梅香小声开口,“我走的时候,都还没有做好呢。” 胡氏直接开骂,“那你不知道晚一点走啊!去都去了一趟,走那么早干啥?那个抠门的殷氏,她这是故意的吧,就为了不给你一口吃的。” 梅香也是个没脑子的,“当初大娃二娃饿得皮包骨头了,娘你不也没给他们吃的吗,你也是他们的二伯娘呀。” 胡氏愣了下,然后差点直接气死,“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竟敢说起你娘的是非来了,我要给,我也要有那个东西给啊,你看家里有啥,啊?有啥?” 梅香小声嘀咕,“你不也老说,大伯娘家啥也没有吗。” 第125章 求殷氏才能读书 胡氏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还是她生的娃吗?啊? “你去那边干啥,啊?没事儿就往那边跑,哪里有啥勾了你去的?不知道在家帮忙做活,整天就知道东跑西跑,我养你那么大有啥用?”胡氏气急了直接开骂。 梅香也是很老实的,“那边在读书呢,我也去听了半天,可好了。” 胡氏这下愣住了,“读书?” 哪里来的夫子? “就是那个大伯娘收留的老人,人家可是个秀才,在帮大娃启蒙,也能让我们去听听看。” 胡氏的表情渐渐僵硬下来。 “什么?秀才老爷?” 那竟然是个秀才? “娘,我也想读书可以吗?读书真好玩。”梅香眼里绽放出羡慕的光辉。 可胡氏渐渐反应过来了,“读书读书读书,你一个女娃以后是要嫁出去的,读书有什么用,一个够赔钱了,还想叫我赔更多的钱?读书好玩,你整天是来玩的吗?赶紧地,给我烧火,整天事儿都不知道做一件,想东想西的,小心把脑子给搞坏了。” 梅香一脸的失落。 胡氏嘴里骂骂咧咧,可是心里却惊疑不定,殷氏咋就那么好的运气,竟然捡回去一个秀才,能帮娃启蒙? 秀才,那可是秀才啊,比童生都厉害,整个村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秀才。 胡氏也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读书的,老陈家唯一的孙子,陈老太爷肯定不会不同意,在殷氏那里启蒙,那连束修什么的自然是不用给的,那可不就省钱了吗。 胡氏的算盘打得很响,远近十里的地方都能听见。 哪里知道,中午陈老三回来,他刚一进屋,还残留在身上的卤香味就叫一家子人都忍不住吸了又吸。 陈老二懒,知道陈有闰做活那是个不要命的,累死个人,于是不肯去帮忙,可此刻也开始后悔了,这殷氏的猪下水到底是咋做的,咋就那么好吃呢。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媳妇,人家能做得出来,你咋就做不出! 胡氏也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老二,人家能去帮忙,你咋不能去? 就她在出门去外头的时候被人阴阳怪气地问了好几句,“你家的没去给陈老大帮忙?他就要建房子哩。” 那句“没有。”简直是打她的脸,胡氏愣是没法子说出口。 那边老三媳妇进来了,陈老三把人拉走,进屋子里给了老三媳妇两块猪下水,一块给竹香,一块给自己媳妇。 东西他不好多拿,去帮个忙,连吃带拿那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就拿了两块,实在是因为东西太好吃,拿回来给娃和媳妇尝尝鲜。 老三媳妇之前没吃过,吃完后连眼睛都瞪大了,“大嫂咋做的,猪下水竟然这么好吃,一点怪味儿都没有,全是香味儿。” 她吃了,还把手指头舔了舔,她好想学。 “我瞧着大嫂是想把这东西拿出去卖,这是人家赚钱的本事,开口让人家教,就顶不好意思的,平白坏了情分,你日后和大嫂走近走近,若是她去卖,咱们也帮帮忙,兴许啊,能沾一点光。”陈老三说。 今天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大嫂和从前那是很不一样的,做事井井有条,有想法又有胆量,还有本事,能吃苦,哦,这个没有,不大能吃苦,不过不重要,日后啊,兴许是能成大事的。 而且,他也觉得大哥一家,比二哥一家好多了,要说交往,他自然也想和大哥一家来往。 老三媳妇默默地记下了。 两口子又把竹香读书的事情商量了一下,也都同意下来。 所以陈老三和他媳妇出去的时候,胡氏一下子就看到了老三媳妇嘴边的油。 好啊,这陈老三竟然还给媳妇带吃的回来,她再一想到自己男人,别说带吃的回来了,有时候甚至还要抢她的吃,胡氏一口气就憋在胸口,简直要气死她了。 结果过了一会儿,老三两口子就去找陈老太爷说起了竹香读书的事情,陈老太爷对陈老大家里竟然找回来一个秀才也是惊讶又嫉妒。 不过,这也给他家有好处了是不。 结果陈老三就说起了束修的事情。 陈老太爷胡子差点歪了,“一两银子?” “这还算少的呢,县城里头启蒙的,大多还都是童生,那还要收二两银子,还只是半年,这一年才一两,还是个秀才,而且就在村里不用去县城,还少了车马费和饭钱,已经顶便宜了。” 陈老太爷还是十分不爽。 “那大哥一家,两个娃,都是给了钱的,二两呢,而且那秀才还吃住都在他家,咱们已经算是捡便宜了。” 陈老太爷哼了哼,“他说给钱了你就信啊,傻了吧唧的,他有那么好心,便宜还给你占?” 陈老三想说,大哥一直都是很好心的啊。 只是你一直对人家有偏见而已。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陈老太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去读什么书啊,不过老三说了钱他们自己想办法,陈老太爷也没什么管的。 胡氏知道了陈老三竟然要给钱,也是气得个半死。 她偏是不信邪,下午就要自己亲自去一趟,她就不信了,那殷氏难道还真敢收她钱? 结果到了那边,殷兰直接叫她去找刘景,那是人家收费的事情嘛。 刘景看人的眼光也是很准的,直接就给拒绝了,“鄙人精力有限,恐怕收不了那么多学生,而且这里桌椅板凳也是很不够的,若是要学,你得去问殷氏,至于束修,一份都不能少。” 胡氏直接傻眼了。 束修一分都不能少,另外她还得去求殷氏才能读书? 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要低声下气去求人? 胡氏直接就被气走了。 刘景对着殷兰使了个眼色。 殷兰有些好笑,这.....看起来规矩正直的老头子,其实也...有点子腹黑的嘛。 不过,胡氏那种所有人都得为她服务的态度,的确是十分让人不喜欢的。 到晚一点的时候,村里渐渐开始知道了,原来那个被寇匪劫持的老人并不是什么都不会,人家是读书人! 第126章 把二娃也扔了 村里本来就有很多人是想要让娃读书的,好几户人家都等着开春就把娃送去县城启蒙。 现在村里竟然就有了“私塾”,而且先生竟然还是秀才,动心的人那可是很多的。 午睡还没起来,殷兰的小茅屋里,就来了好几拨人。 首先,赵大山的大虎和二虎肯定是要报名的,殷兰和刘景也不会拒绝。 胡二的娃也要来,自然没问题。 然后就是竹香了。 村里的人听说连竹香这种丫头都要读,也是几乎炸开了锅一般,好几个女娃也问自己爹娘,能不能读书。 殷兰已经公开表示了,男女都是一样的,不歧视和拒绝任何女娃,甚至还有些鼓励,说明了识字算数,日后当家,柴米油盐也是需要计算的,一般会写字和算数的女子,说亲的时候也更加受欢迎,所以来询问的女娃也不在少数。 好些人家也开始动摇起来。 另外还有五户人家的男娃也确定要来。 其他的,就都还在观望。 毕竟,说是秀才,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呢? 这边人头攒动的时候,那边田有为和大东,小西就在另外一边远远看着。 田有为是不想读书的,他想打最厉害的架,想变强,想要谁都打不过他。 大东看了几眼,又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 束修别的人家可是收紧了裤腰带节省出来,可是他不行,若是有钱,他一定买粮,买很多很多的粮,叫他和妹妹一辈子都吃不完,被饿过的娃,对粮食那是有执念的。 可是,他年纪大些,还有记忆,小西一定是不记得了,其实在他们俩父母还没死的时候,也是计划着叫他读书的。 大东在一旁帮忙翻黏土,不去看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不想读书,一点都不想。 短短半日,殷兰这边就收了十个娃,二娃还没有算上,殷兰不知道这娃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束修大家都是一样的,可以给钱,也可以拿粮食、布料、任何东西来抵,总体上差不多那就行了。 报名了的人家欢天喜地地回去了,这些人几乎都是上午来旁听过的,娃回去便说了先生特别好,家里又有些余钱,所以来试试,万一不行,再送去县城也来得及,若是能行,那可就省大钱了。 所以当旁人问起的时候,有些人就说,这夫子很好啊,是秀才呢。 可有些人却有了小心思,便说自己不知道,或是说一般吧,若真是秀才,怎会来铁剑村这样的小地方,而且束修那么便宜。 于是才有了很多人的动摇。 不过刘景和殷兰倒是都不在意,人来多了那才麻烦呢,地方都不够用的。 这些报名了的人家,那都是要自带桌椅板凳的。 到晚些时候,各家各户都扛着大包小包,到了殷兰的小茅屋,从前冷冷清清的地方,现在可是热闹得很。 陈有闰一行人继续运黏土,白天的大太阳,晒得差不多了,就要进行粉碎,有些土块是粘在一起的,需要粉碎成末。 几个大男人便拿着木棍,扁担,铁锹之类的工具,将成块的泥土敲碎,可敲碎了还是小块小块的,便要人手工进行压碎踩碎。 那边刘景在给大娃一个人上课,其他的娃是明天过来,今天下午各家都要回去准备东西的,比方说沙土板,是用木头做一个板子,周边围高些,里面放上沙土,再拿树枝做笔,村里的人哪里买得起笔墨纸砚这样精贵的东西,便用这个勉强进行替代,不花一文钱。 报名的人家知道了,那可是非常高兴的,直说这个刘夫子脑子活泛,怪会生办法的。 不过,等到后期学会了,再要练字,把字写好的时候,那就还是需要正经的笔墨纸砚了。 也不是每个娃都能走到那一步的,现下用沙土板就已经足够。 另外还要桌椅板凳,家里有的不用忙活了,没有的就得赶紧砍树。 以及准备银钱和抵束修的粮食。 忙另外还得给娃准备个新店的衣裳不是,都已经上学了,可不能再像一个泥猴似的那么脏兮兮的。 家家户户忙得不亦乐乎。 大娃的东西陈有闰在准备,殷兰便落得清闲。 等刘景讲得告一段落了,殷兰把大娃招呼过来,能读书的大娃眼睛亮晶晶的冒着光,整个人都非常兴奋,:“娘~” 娘可真厉害,竟然能找回来一个夫子。 而且夫子好厉害啊,不论问他什么,他都知道。 从前大娃可是悄悄去县城里的学堂偷听过的,当时就有学生问先生问题,可是那些先生有的回答,有的却不回答,问多了还要骂人。 可家里的先生什么都知道,还特别喜欢他问问题,所以大娃很喜欢刘夫子。 “你看那边,胡二叔叔在碎黏土,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东西,可是扔过去就砸碎那个大土块的?” 大娃想了想,“嗯...可以扔桌子,凳子,嗯......家里的床,嗯...扔二娃...” 殷兰:“.....” 你把家里有用的东西都扔了,用啥睡啥?还要把二娃也扔了,可....真棒! “还有呢?”殷兰鼓励。 大娃看到了屋前的石头,“扔大石头也可以!” “好勒,那你去帮帮你爹吧,你看,拿那块怎么样?” 大娃自然不会拒绝帮自己的爹,立刻跑过去拿起一块圆圆的石头。 大的土块大娃还不行,陈有闰也是要锻炼自己的娃,不能叫他四体不勤的,得劳动,而且读书和劳动兼顾着交错着,既锻炼了身体,又切换了脑子,对学习也是有利的。 大娃便拿着自己的圆石头去了小块土块的那边,他先是砸,发现不大方便,而后突然发现,一只脚踩着石头往前推,这样更省力些。 可因为石块太小,所以还需要来回滚动才能把土块压碎。 殷兰看到大娃已经发现了些端倪,然后开始引导他, “大娃,如果找大一点的石头会怎么样?” “如果石头再圆一些,会不会更省力?” 第127章 种地的二娃 大娃苦恼了,“可是太大的话,我就推不动啦。” 殷兰引导他,“一定要你自己推吗,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你?” 帮? 大娃想了想,远处,一辆马车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大娃脑中灵光一闪,“用马!”可村里是没有马的,所以大娃马上就想到了,“牛!” 殷兰会心地一笑,这娃啊就是很聪明的,随便一指点,他就能想出来办法。 殷兰笑眯眯地让大娃自己想法子,并没有注意到,那边陈有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一直望向这边。 他的表情先是有些凝重,而后惊讶,最后像是被惊艳了一样,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看向远处的马车,再看了看地上的石块,是啊,碾,可以用东西碾,为何他竟是都没有想到呢。 那边大娃去给刘景说了自己的想法,刘景十分惊讶,“这法子好!” 他看大娃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这娃,也太聪明了,随便让他去做一点什么,竟然就能想吃这样讨巧的法子,一旦使用这个方法,那么干活的速度会加快很多,而且使用的人力也少了,也就是花费更少的东西,得到更大的成果。 “大娃,你太棒了。” 本来下午还要继续读书的,现在也不用了,刘景竟然和大娃一起,准备去找石头。 书是要读的,可不能读死书,实践和读书加在一起,相互促进,才是最好的法子。 而只有陈有闰注意到了,这才不是大娃的能耐,他一个娃,哪儿能想到那么多。 在旁边一直引导的人.... 陈有闰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自己的媳妇儿。 深藏功与名。 大娃和刘景一起去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圆石头,可是石头本身不可能非常圆,两个人就在旁边进行打磨,去掉了不平整的地方,一块小小的碾子就做好了。 大娃在铺满碎黏土的地上进行演示,推着石头滚动,滚过的地面上,本来就已经晒干的碎土立刻碎成了末。 在场干活的男人都有些惊讶,“好家伙,这样一来,咱们的事情可少多了。” 殷兰继续道,“若是找工匠来做一个,将中间穿一个孔,套上绳子...” 大娃立刻补充,“再把绳子套在牛儿的身上,咱们牵着它走动,连力气都不需要费一点呢,只需要割一点青草喂牛就可以啦。”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是啊,他们咋就没想到呢。 好家伙,这东西可真好啊。 得到了夸赞的大娃可骄傲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陈有闰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 殷兰正和大娃对视,小巧艳丽的脸蛋上,露出一个得意又温婉的笑容,他心头好像被一根羽毛挠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心神荡漾。 这房子,得加紧建了。 有了这个小碾子后,事情的进展就快了许多。 刘景看着这热闹的小茅屋,捋着不多的胡须微笑,这样一副温馨和美的田园景象,实在是叫人心头畅快。 在京城活了那么久,没想到一生里最惬意的日子,竟然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啊。 那边男人们的黏土不一会儿就已经全部碾碎完毕,接下来就需要过筛,筛子是现有的,两个两个男人一组,一个往筛子里面加干黏土,一个摇晃筛子,以此来去掉黏土里面的大颗粒和杂质。 其他人家建房子,那是没有这个步骤的,陈有闰是想建一个最好的,虽然现在,还建不起石房和砖房,可是哪怕是土房,那也是要好的。 这样过筛后的黏土更细腻,做出来的土砖质量也更好些。 忙活到傍晚时分,所有的黏土都已经过筛完毕。 里头,殷兰的晚饭也做得差不多了。 中午吃了这边好大一顿,下午陈老太太就不好意思在这边吃白食,看着也没多少活儿,所以人就先走了。 晚上殷兰也做了好吃的,只是怕引起公愤,虽然好,就没有中午那么好了。 大米里头加了些糙米和陈米,这是之前买的,没怎么吃过,其实糙米对人的胃还是很有好处的。 殷兰本来就要让娃偶尔吃一吃,而且价格便宜,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要把家给吃空了。 另外就还有蒸粉薯,冬笋炒肉,以及炒野菜,肉就没有中午那么多了,可那放在整个村子,也是顶尖的吃食了。 这些日子家家户户都能吃口野猪肉,要搁以前,一整个冬天那都是吃不上一口的。 另外一个给了一个鸡蛋。 殷兰还怕会不会东西太少,毕竟她真没放多少肉,冬天里菜也少,没什么可以吃的。 桌子上的人都咂舌,鸡蛋啊,好家伙。 这陈老大的日子过得可真是幸福得冒泡。 吃得太好了。 他们怕自己把人家给吃空了,毕竟其实说起活计,还真不算什么,而且人家娃还给想出来那么一个奇妙的法子。 一个劲地让殷兰不用那么客气,吃得太好了些。 殷兰就放心了,行吧,那明天就不准备这么好了。 外边,已经被遗忘的二娃自己一个人惨兮兮地回来,下午他的手可疼了,腰也有些直不起来,人累得不行,结果拔的荒草比上午的更少。 上午还能吃一个馒头,晚上.... 回来他就看到桌子上又是大鱼大肉,而且还有煎鸡蛋,他最喜欢的煎鸡蛋,差点要把二娃给香死了。 可惜,他知道,没有他的那一份。 而且,大家都在夸大娃多聪明能干和厉害。 二娃累死累活干了一天,连一个夸他的人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二娃眼眶突然就红了。 殷兰看了拔的荒草,给了二娃一个玉米馍馍,二娃知道自己只能拿这个,一个人默默地去墙角蹲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抹泪儿,小脸本来就脏兮兮的满是土,这样混了泪水再抹开,简直就成了一个小花猫。 殷兰真的是觉得他又可怜又好笑。 瞧见陈有闰频频往那边看,大概是心疼了。 所幸的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还是相信殷兰,并不插手参与她的教育。 如果他插手了,那殷兰也是要不干的,以后教育娃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干去、还好,两个人有这样的一种没有事先商量就达成的默契。 第128章 揍二娃 不过,看着抹泪啃馍馍的小人儿,有了这么久的相处,殷兰也不可能不心疼。 等一桌子的人都吃完了,男人们也都心满意足地回家。 二娃非常听话乖巧地自己烧水,把自己洗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觉得,真好啊,穿得干干净净的日子可真好。 然后,一个人影突然走了进来。 二娃看到了,原本已经不发红的眼眶突然又酸了起来。 他翻身,把自己藏起来,不看殷兰。 殷兰心里好笑,走过去,拿起手里的煎鸡蛋,就往二娃的那边扇风。 拿去他鼻子下头让他嗅。 娃还真的是一动不动呢,任凭殷兰怎么折腾,他就好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除了,那拼命吞口水的声音出卖了他自己。 “好香啊,好香啊好好吃哦,喷香香的煎鸡蛋哇~”殷兰说。 二娃忍了又忍,终于蹭一下坐了起来,看着殷兰的目光愤怒又委屈, “娘!” 他都已经那么饿了,娘还拿他最喜欢的东西诱惑他! 嚯,敢吼他娘了! “终于醒啦?不装啦?来,吃吧。”殷兰递过去。 二娃本来愤怒的小脸蛋渐渐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面前的煎鸡蛋,他整个人有些不可置信,可随即眼睛就亮了,然后,口水顺着他的嘴角不可控制地就流了下来。 “我...我...我没有拔够草,我不能吃。”二娃挣扎着说。 殷兰心里好笑,才多大啊,就已经是一个很遵守规则的好孩子呢。 殷兰教育二娃,“拔草呢,是你的劳动收入,这个煎鸡蛋呢,是你娘我,心疼你,给你的爱的鸡蛋,可以吃。” 二娃眼睛冒光,立刻斯哈斯哈~ 他不大确定地看向殷兰,发觉她鼓励的目光,立刻拿起煎鸡蛋,吃得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吃着吃着,二娃就忍不住瘪了瘪嘴角,眼泪和口水混合着一起流了下来。 “呜呜呜呜....” “斯哈斯哈斯哈...” 殷兰:“.....” 那口水简直了,还有鼻涕咋也出来了,她是帮忙擦呢,还是不擦呢,不擦呢,不擦呢。 殷兰果断选择了后者。 二娃觉得自己好惨啊,今天好累啊,好委屈啊... “呜呜呜....” 一边哭着,还一边咬鸡蛋,一点也不妨碍他吃东西。 殷兰把娃抱在怀里,当然是避开了他脏兮兮的小脸,让他哭够了,才告诉他,“自己选择什么样的路,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你选种地,着就是一个更辛苦,同时产出没有那么大的路,而读书,当然也辛苦,可是以后得收获,就是会更好,哪怕最后考不上,一个秀才,哪怕是童生,也可以教书,一月的束修,那都是种地半年比不上的,若是再考上了,能当秀才,举人,前途就更好了。” 二娃抽抽搭搭地听着,趁殷兰不注意,把脸上的口水泪水和鼻涕悄悄蹭到娘的身上。 从前他是不敢这样做的,可是现在的他早都已经知道啦,娘虽然会骂他们,可那不是真的骂,而且再也没有打过他们,二娃的胆子就像气球一样,迅速地膨胀起来。 “当然了,如果二娃是真的喜欢种地,娘也不是干涉,娘只是告诉你,并且让你提前体验一下,选择每条路大概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二娃坚持,那娘支持二娃种地,只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娘没办法陪你到老,日后过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懂了吗?” 殷兰温柔地看着二娃。 二娃迟疑地点点头。 “行,你自己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告诉娘。” 啊,殷兰一个母单啊,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是挺会教育小孩子的嘛,瞧瞧,道理讲得多好,多么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看着就让人温馨.... 这个念头还没有过完,殷兰厄表情生生顿住,然后快速难看起来。 “陈!二!麒!” 当一个老母亲中气十足地叫娃全名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反正二娃是秒懂,也不哭了更不难过了,麻溜地快速下床,转身就跑。 殷兰直接追了出去,气得她脸色都变了。 这个陈二娃,刚刚竟然当着她的面,拿着她的衣裳擤鼻涕! 擤鼻涕! 擤鼻涕! 有轻微洁癖的殷兰现在连看都不敢看她自己的衣裳,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二娃直接躲到陈有闰身后,“爹,救我,娘她要打我。” 如果是刚回来的陈有闰,听到娃这样说话,一定脸色瞬间沉下来,肯定是帮娃的。 可是现在,他早已经知道,自己家里的三个娃,除了最小的那个,走路还不大稳当,暂时不作妖,这老大和老二两个娃,可是很能气死人的。 果然,下一秒,殷兰就冲了出去,“你让开,今天我要打二娃。” 二娃怕死了,紧紧攥着爹的裤腿,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殷兰也不带怕的,她知道陈有闰爱孩子,不许她打娃,第一天回来就因为她威胁了两句,直接撂脸子,可是今天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大不了不过了,和离她也不怕。 “你让开。”殷兰威胁。 “不要,不要,不要。”二娃仰起小脸乞求自己的爹。 陈有闰看了一眼抱大腿的二娃,摸了摸他的头,二娃高兴极了,有他给他撑腰了,他不怕了! 殷兰冷笑,好啊。 结果下一秒,陈有闰就一根一根地掰开二娃小小的手指,慢慢挪开一步。 在二娃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对殷兰伸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二娃:“???” 殷兰:“?” 陈有闰甚至开口,“要我代劳吗?我打娃,应该更痛些。” 二娃嗷嗷嗷地哭起来,爹不管他啦,爹坏坏。 他立刻很有眼力见地变换策略开始求饶, “我错了,娘,我再也不在娘你的身上擦鼻涕了,上次你不在家,我只在你衣裳只擦了一次,上上次,我偷偷擦的时候你没看见,都是特地避开你的,还有之前,我都很小心地,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被娘你发现了。” 殷兰在二娃道歉的时候就已经心软了,她只是洁癖,所以刚刚看到的时候急火攻心,现在冷静下来,也就消气了。 却哪里知道,这个二娃,简直是...... 第129章 心痒痒的 气死她了! 不带这样自爆的吧。 他特么到底拿她的衣裳擦了几次? 以后再也不会被她发现,那意思就是,还是要继续干,只是更偷偷摸摸? 殷兰简直要气笑了,哦不,已经气笑了。 她冷笑着靠近。 小茅屋又迎来了一个鸡飞狗跳,哦,不对,没有鸡,也没有狗,迎来一个二娃飞二娃跳的美好又热闹的夜晚。 生怕被波及的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娃,以及一个小男娃在旁边替殷兰助威。 这一个晚上,陈二娃的屁股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发红。 最后他揉着自己的小屁股,惨兮兮地回了里屋。 陈有闰安慰了自己的媳妇,又进去给自己的儿子讲道理,为什么不可以把鼻涕擦在娘的衣裳上,他们的娘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这样做,不干净不卫生,娘会不喜欢的。 二娃十分不解和坚持,“可我都是偷偷的啊,娘不会知道的。” 陈有闰:“.....” 这一刻,他也有点手痒呢。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带孩子是一件非常累和困难的事情,养孩子,不仅在于吃饱穿暖,照顾饮食起居是已经非常不容易,还需要教育,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和思想,而娃也是有自己思考的,并不会真的乖乖听话,其中的复杂和交锋,真真切切非常累人。 更何况,殷兰面对的还不是一个娃,而是三个。 陈有闰胸口有些堵,说不出的心疼,更为他自己刚回来的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就发了那样的火而无比自责。 日后,他还需要再多做一些,帮殷氏再多分担些。 她在村里不被接纳,也有他的责任在,养娃已经那样辛苦,在村里也没人帮忙被排挤,所以向着自己的娘家汲取温暖,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陈有闰只觉得自己过去实在做得不够,很不够,竟是把一大摊子的事情都扔给她一人,在她成亲前,也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所有人好像都不给她成长的时间,一夕之间,就要她变成娘,一个无所不能,遮风挡雨的娘。 陈有闰觉得自己的心口更堵了些。 从里间出来,迎面就看到殷兰,愧疚的心情更加强烈。 殷兰:“.....” 糟了,这男人用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她是什么意思? 她就知道,孤男寡女地,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还是合法的,早晚会出事,可是大哥啊,咱这...没条件啊。 陈有闰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安慰。 殷兰眼疾手快,赶紧避开,麻溜地扭头就走。 心口砰砰砰地跳得厉害,完了完了完了。 陈有闰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大约,还是有些生气的吧,大约还是有些责怪他的。 这一夜,就这样平安地结束。 一大早,暖融融的阳光又普照铁剑村。 昨天二娃屁股红了会会儿,接着就完全没有感觉了。 看来娘根本就没有真的打他。 如果是娘以前,打一次,那是十天都好不全的呢。 晚上他爹和二娃解释了很久,二娃已经明白啦,以后再也不能擦鼻涕在娘的衣裳上面。 他想,那如果不是衣裳,其他地方可以不呢? 不过这个问题他没有问。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一大早,二娃就非常有眼力见地早早起床,准备做早食。 结果起来后,发现他爹竟然早已经起来啦,还把食指放在嘴边,对着二娃, “嘘”。 意思是不要吵醒里面的人。 所以,等殷兰睡得饱饱的,现在她晚上八点过就睡了,早上太阳刚冒头,也就自然醒来。 整个人那都是神清气爽的,根本不需要擦什么护肤品,脸蛋那都是白里透红,没有一点瑕疵,也根本不会油光满面。 原来这样顺应自然的节律,才是最适合人的,也是最舒服的。 他走出里屋准备早早食,才发现家里的男人和娃已经做好了,至于刘景,昨晚上和陈有闰一起,在外间一起铺干草睡的,实在是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 三个大人,三个娃,只有两间房,的的确确是有些住不下。 起床后,刘景就自己出去外头溜达了。 在京城里头待久了,在这样的田园山区,苍翠青山总是叫人心旷神怡。 既然有人做早食,殷兰也不会自己抢着做的。 陈有闰白天要弄土砖,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干的好吗,凭啥家务活都是她来呢。 还好的是,这个男人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也不是那种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他只会在有危险的时候最大男子主义,“在屋里待着,我出去解决。”殷兰便想到了之前遇到危险时这男人的做法。 不得不说,还是很靠谱的。 早食陈有闰也不是抠门的,同样是白米粥和鸡蛋,还用白面摊了饼。 薄薄的饼四周金黄,散发着诱人的油香。 这倒是殷兰不会的,他咋连饼都会做,而且还挺好吃。 殷兰看陈有闰的目光,就多了一丝崇拜的意味。 陈有闰:“.....” 他打寇贼的时候没见她这样,摊个饼而已,咋还露出这眼神了? 陈有闰想着,日后的早食....要不都是他早点起来做。 毕竟,这样的眼神,他....还是有些心痒痒的。 等陈有闰出去了,外头的男人们也都陆陆续续上门来,倒是没一个偷懒的。 昨日他们就说了,今天早上是不过来吃早食的,实在是昨日吃得太好,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占了便宜,好几个人那都是拿了两块猪下水回去,给家里的人尝尝鲜。 所以早食就没好意思过来吃。 因此过来得也非常早,不等陈有闰说什么,也不歇息,直接就每个人按照昨天的安排,继续干起来。 等人都出去了,殷兰才偷偷摸摸地进屋,把米啊面的啊重新装了一下,再偷偷从系统里薅东升西出来,往里面加。 若是直接加进去,别说陈有闰,就是陈大娃那个每天检查的督查头子都能发现不对劲,可这样变了一下袋子和罐子,就不大看得出来东西是都了一点点还是少了一点点。 第130章 脸红心跳 反正家里的人是都已经有点奇怪,这些日子,家里的米面油特别经用,每天用得那是真的不少啊,可是剩下的却还是很多。 只是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是为什么吧。 只会惊得,东西可真经用啊! 外头,刘景已经在坐着了,也陆陆续续地有些人家的娃到了。 殷兰看着锄头,再看看磨磨蹭蹭的二娃。 “娘~今天夫子也要教读书吗?”二娃先开口了。 “当然了,每天都要,那个你是要种地的,赶紧去换那个粗布旧袄子,等会儿就去地里拔草。” 二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装模作样地问,“哎呀,种地是什么?拔草是什么?我不知道呢,娘,我要跟大哥一起读书!” 殷兰诧异后又好笑,这个二娃,还是个要面子的家伙。 在那儿装什么傻白甜呢,还不知道种地是什么。 当然了,殷兰也懒得戳穿他,本来以为这个娃坚持不了半天的,结果昨天还真是自己一个人苦哈哈地干了一整天,就这个韧劲其实还是非常难得的。 现在娃既然已经想通,殷兰自然是喜闻乐见。 “自己拿个凳子,出去吧。” 二娃还以为娘会刁难他呢,毕竟昨天他也没做什么,屁股都挨了一顿,结果今天竟然无事发生? 他美滋滋地去拿凳子,至于二娃的沙土板,他爹自然是已经做好了的,两个,昨天就做好了。 殷兰其实私下还让陈有闰多做了两个。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既然媳妇都说了,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情,于是也都做好了。 二娃高高兴兴地拿着凳子和沙土板出去了。 不用去拔草,能和大家在一起,可真好呀,二娃嘴角翘得老高啦。 外面娃开始上课了。 男人们也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殷兰自己也是有很多事情的,猪皮毛已经晾得差不多了,现在的皮毛干净又顺滑,就算是已经初步拿好了,接下来,就需要把现在整整一张的猪皮毛剪裁好,再缝制成衣裳。 殷兰便自己躲去了里屋,具体怎么做她还真的不知道,于是从系统里面找了本书,先了解一下剪裁的知识。 然后打算先做两件小皮衣,再给自己做一件。 学得大概差不多了,殷兰就开始上手操作,也没有时间再去做针了,针线都直接从系统里面拿出来,不过挑的都是看起来像这个时代的东西,就算是被人看到,也能够糊弄过去。 以前还可以甩锅给便宜丈夫,现在倒是...可说是从娘家薅回来的,反正也不会真的有人去查。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以后过一段时间就去薅一次,家里多了什么都是娘家拿的,那是谁也不敢说什么的。 线用的是很粗的麻线,针也比较粗,殷兰剪裁好以后,就按照图示仔仔细细地缝起来。 嗯.... 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做工和她前世机械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没办法比的,可这是货真价实的猪毛皮,看起来也是很不错的。 外套还是很简单的,殷兰花了一个时辰,就做好了一件。 她没有直接叫二娃进来试,外头那么多孩子都在呢。 这些日子,殷兰吃得太好,又拿了那么多猪肉,已经十分打眼了,所以现在她要低调一点,而且如果叫人知道猪毛皮还时刻做衣裳,日后她想要再多拿些猪毛皮,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殷兰做好一件,便休息一会儿。 在古代就是很好啊,虽然人也是要干活的,可是没有kpi,没有人督促,没有截止时间,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是就地取材没有成本,做累了呢,就可以自己休息会儿,不想做呢那就不做了。 走出屋子,外头又是风景秀美的山峦云雾,空气清新,泉水甘甜,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外头,因为有了“石碾子”这个小东西的帮助,工期那是快了不少的,现在都已经全部筛好了。 接下来,就要进行练习。 把黏土和水混在一起,搅拌成泥浆,在进行反复的踩踏、捶打和摔打,让土的颗粒更加紧密,这样土砖的强度和耐久性都会更好。 这也是个不轻松的体力活儿啊。 哪怕是大冬天的,多干一会儿也是要出汗的。 那边几个男人就把外套给脱了。 陈有闰是给自己家干,所以出的力气是最多的,他会叫其他人去休息会儿,可是他自己那真的好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力气,耐力和持久性都让人叹为观止,完全没有休息,而且一点都看不出来累。 只是那满头的汗,还是展现了他做得最多。 可能是怕衣裳染了汗味儿,他媳妇有多爱干净,他是体会过的。 所以不仅是外套,里面的一件旧毛衣也脱了下来,所以再里面,就只剩下一件单衣。 殷兰先注意到的是他脱下来的毛衣,他的外套虽然旧,但没有什么补丁,看起来还算干净。 可是藏在里头的毛衣就不一样了。 线头开结的特别多,而且看起来更旧一些,无数线头解开了,吊着掺杂着,在这个时代来说,也不算太破。 可还是破的。 若是家里的媳妇贤惠一点,肯定早把这衣裳重新织一下了,偏偏过去的原主,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陈有闰自己拿了那么多银子回来,随便买一件也是可以的,可他还穿着破衣裳,可见他人其实还是蛮节俭的。 这样的人,看着她天天大鱼大肉大米大油地吃,竟然还一个字都不说,也完全看不出他的不悦。 嗯...殷兰的心情有些复杂。 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 眼睛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似的,殷兰急忙撇开,而后心头砰砰快速跳了几下,感受着脸颊的热意。 殷兰忍不住又再次看了过去。 啧啧啧... 因为陈有闰回来就是冬天,所以,殷兰只知道他人很高,胳膊很粗,力气肯定也很大,可是第一次直面他的肌肉,还是叫她....脸红心跳。 殷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热了几分。 第131章 一身好肌肉 正在认真干活的陈有闰没有察觉自己媳妇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胳膊因为用力的原因,粗大的肌肉瞬间喷张鼓起,仿佛蕴含无尽的力量。 殷兰觉得,比她两条小腿加起来还大.... 随着他抡起锤子,上身的衣裳崩开,他的胸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鼓起后如坚硬的岩石落在殷兰的眼里。 这个男人的身材,很有料啊。 就算不亲自去看,殷兰也觉得,胸肌都已经那样了,腹肌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没有的。 长腿笔直有力,随着动作,肌肉健硕,仿佛钢筋铁骨。 这.... 就在殷兰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时。 陈有闰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猝然射过来。 吓得殷兰一个激灵,心脏差点没从胸口跳出来。 陈有闰微微挑动了下眉尾,是无声问她有什么事? 殷兰默默地把唾沫咽了下去。 就....一个帅男人笔直站着,浑身力亮,又挑眉....真的特么太帅了好不好。 她默默地,摇摇头,捂着心口转身。 美景美食还有男色。 殷兰第一次觉得,穿到这个地方来,老天爷待她是真的不薄啊。 可是,转眼一想到....看到自己的小细胳膊,这...差别也太大了,溜了溜了。 那边娃们今天都听夫子讲了三字经,才意识到,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和猪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每个人都学会了四句,然后也开始学着写横。 学了一会儿,刘景就让娃们休息一刻钟。 学习的时候,不能读死书,要休息和用功兼顾,效果其实是更好的。 娃们一窝蜂地就过来了,看到踩泥浆这样好玩的事情,娃都围了上来,全部加入进去踩起来。 娃的脚虽然小,可是架不住人多啊,还真的让效率加快了起来。 嬉戏打闹,让整个小茅屋热闹极了。 殷兰笑着看着面前的景象,突然下意识地,她扭头,就看到了房子边上立刻缩回去一个脑袋。 殷兰走过去,那刚刚正准备伸出来的脑袋就撞到了殷兰。 大东赶紧道歉。 殷兰问他,“今天怎么不来帮忙,是殷婶子给你吃的东西不好,不想来了?” 大东赶紧摆手。 吃得好,是吃得太好了,而且殷婶子还给他妹子衣裳,世界上再没有比殷婶子更好的人了。 所以他才不好意思来。 殷兰再心里好笑,这个娃啊,今天一整天不知道在外面偷看偷听多久了。 “想读书吗?” 大东下意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又像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头。 “我...没...没钱。”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钱,是问你,想不想读书。” 大东摇头,而后摇着摇着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他低下头,咬紧了牙齿。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慢地点点头。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很不自量力,他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怎么敢说自己想读书? 大东转身就想跑,却已经被殷兰提前给捉住了。 “家里有凳子吗?” 大东不解地点头。 “明天拿过来。” 殷兰对着莫名的大东说,“殷婶子呢,也没那么多钱,不过你帮着在家里做点事情,婶子可以帮你出一点,我说刘夫子说了,在旁边旁听是没有问题的,你愿意吗? ” 大东有些懵懵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殷兰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真...真的吗?” 殷兰笑着看向大东。 这个衣裳破破烂烂,瘦骨嶙峋的小孩,其实就是个小孩而已,只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苦,太早承担家庭的重担,让他有一种特别的成熟。 而此刻,大东就像终于回到了本属于他的年龄,一下子蹦得老高,整个人脸都要笑烂了,一个劲地转圈圈。 转着转着,他慢慢停下来,洋溢着无比喜悦的笑脸上,却默默流出了眼泪。 在他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一道淡淡的水痕。 他抹了抹,抹花了。 然后直接跪下。 殷兰吓了一跳,不等她拒绝,小孩已经重重地磕头,一个接着一个。 无论殷兰怎么劝说,他都坚持嗑了三个才肯停。 额头已经红肿起来,足见他的力道。 可是大东的眼睛亮晶晶的,眼泪一个劲往外冒,嘴角抽动,脸上又哭又笑,奇怪极了。 “殷婶子,日后我若是有出息,不,不管有没有出息,我都一定会报答您!我要...给你买最好的衣裳,最好的吃食,最贵的首饰!最多的田地....最...” 殷兰好笑。 可是,唉...这娃真的太质朴了,又太可怜,她其实真的没有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可是娃却... “你好好读书,就是最好的报答,如果你进不了前三,那殷婶子是要生气的。” 大东信心十足,“嗯嗯!” 殷兰又把之前让陈有闰做的两个沙土板拿出来,给了大东。 “小西如果想来,也可以。” 大东刚刚才结束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竟然还准备了这个,竟然早都已经准备了... 殷婶子... 他会把殷婶子当娘一样来敬爱。 大东二话不说,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立刻加入了踩泥的人群中,最为卖力地干了起来。 二娃能读书最开始还不肯读,哪里知道,读书的机会其实多么来之不易。 特别是这样的乡村,一家人一辈子在地里刨食,都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能有一个读书的机会,是多少娃做梦都得不到的事情。 大东一直以为他自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却没有想到,他自己竟然还有读书的一天! 殷婶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殷婶子的恩情。 这一天,殷兰勉强做出了一件小皮衣。 晚餐还是很丰盛的,今天人都力量大,练泥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明天就可以开始制作土砖了。 模具陈有闰本来就是有的,所以不需要制作新的,明天几个大男人一起,就可以把泥料放进模具中,再压制成型,然后再进行干燥和烧制,制作好的土砖就可以直接盖房子。 第132章 长得帅就不要随便笑 虽然步骤有一些繁琐,但是架不住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是个中好手,尤其以陈有闰为最,效率真的是非常快。 现在的土砖大概能盖一间房子,这边进行烧制的时候,那头的男人们,就会进行进行新一轮的运土,接着重复整个流程。 做一批土砖,盖其一间屋子,新盖好的,便可以提前使用。 今天殷兰是很轻松的,就连做饭的时候,大东忙活完土砖,就自己过来帮忙,小西也过来了,赶都赶不走。 娃非要表示谢意,殷兰也不好非要拒绝。 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个娃一溜烟地就不见了人影。 殷兰在找大东和小西,二娃就凑过来了,眼看着他在面前晃了好几下,自己的娘还想都看不到自己。 二娃就嘟起了小嘴巴,“娘,我还是你最爱的儿子吗,你都在看别人,不看我!” “你都没有问我今天学得好不好?” 殷兰:“......” “那你学得好不好?”殷兰低头问。 “哼,敷衍,问得一点都不用心,我要娘用心地问我。” “好,读得好不好?娘最爱你了,乖,自己进去吃饭。” 大娃在一边默默看了许久,然后幽幽地过来,“娘最喜欢的是二娃吗?好,我知道了。”大娃抿唇,垂头,一脸落寞地离开。 殷兰:“......” 这大娃浓浓的怨念是怎么回事? 晚上,等殷兰把给二娃做的新皮衣拿出来,这个小心眼的儿子才眉开眼笑。 “哇!好好看,好暖和!” 大娃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唉声叹气。 陈有闰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大儿子有新冬衣,二儿子有新皮衣,小儿子的新皮衣正在做... 剩下的那些料子,只够做一件女士的。 陈有闰也默默地叹了口气。 殷兰:“......” 还给你们惯出毛病来了。 “大娃你的新冬衣不想要了是不是?” 殷兰又看向自己的便宜丈夫,“外屋也不想睡了是不是?” 三个大男人才一起哄起来, “娘,你最好了~” “媳妇儿,你辛苦了,来多吃一点。” “娘,我最爱你了。” 殷兰:“......” 到晚上,二娃连睡觉都舍不得脱下那皮草,真的好暖和,而且看起来又漂亮,然后穿着皮衣又盖着被子的后果就是,一小会儿,人的汗都热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猪皮毛保暖的?”在帮忙整理东西的陈有闰随口一问。 殷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些日子太放纵了,叫她都有些忘记,这个男人是非常敏锐的。 “那个...我想着,野猪在大冬天雪地里都不怕冷,万一我们穿上它的衣裳,也能保暖呢。” 殷兰说着,偷觑陈有闰的脸色。 所幸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话。 “我也没想到效果这样好,竟然比棉衣还保暖。” 陈有闰果然点点头,殷兰松了口气。 他却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把这东西做成衣裳?” 说话的同时,陈有闰锐利的眼睛还看了过来。 殷兰心里陡然一跳。 那个.... “我外祖...从前去过北边,小时候听他说过,我还以为自己做不了了,步骤肯定是有些错的,所幸还能穿,真好真好呵呵呵。” 陈有闰便觉得,自己这个外祖可真厉害,有时间定然要去拜访一二。 殷兰在心里偷偷抹了把汗,看来以后,还是不要甩锅给外祖了,现在他还没有打算,要把外祖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能人,她觉得那陈有闰能亲自去见人。 到时候,牛皮可就破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 “我听人说过沼气,你知道这个东西吗?” 察觉陈有闰诧异的视线,殷兰解释,“就是村口有人提了一嘴,我问一下,咱不是要盖房子吗?” 陈有闰在外头的时候是见过的,那是非常神奇的东西。 “想弄?” 殷兰看出来这个男人还真的懂,眼睛亮亮地点头。 “另外,咱们的床,那个炕吧,我瞧着隔壁再隔壁的村子有人做这个,晚上睡觉暖和,反正现在都要做新的,干脆一起做了。” 陈有闰觉得没问题。 他自己身上热,冬天是不怕冷的,可是女人不一样,她怕冷,他肯定做。 这事儿还去得问问咋弄,毕竟整个村子都是不兴这个的,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十来天,扛一扛就过去了。 “另外,咱们得柴火,还有咱养养一点鸡鸭,再养头牛,也可以弄个牛车。”每次都借人家的车,到底是有些不方便。 殷兰其实还想要一头奶牛,鸡蛋虽然有营养,可再加上牛奶,会更丰富一些。 养牛喂草就行,家里的娃就可以喂好。 不过,一步步来吧。 陈有闰点点头,殷兰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她。 直到殷兰说完,意识到他的目光,才后知后觉,有些奇怪,“怎么了?是不是我要求多了?” 好像是有点多。 陈有闰侧头,喉咙有些艰难地吞咽两下,眼眶竟是有些发热。 他还记得,过去刚成婚的时候,他就兴致勃勃地和她商量,要不要养鸡鸭,养牛能产奶喝,听说那东西特别补身体。 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那会儿他的媳妇只是嫌恶地说,“脏。” “不想。” “不要。” “不喝。” 可是现在,她竟然主动在说这些。 他精心设计,自己花了大量时间,一砖一瓦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房子,那时候媳妇连看看都没心思。 他还特意种了几株花,觉得她会喜欢。 可是后来他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那花早都已经枯死。 想来,她是连水都没有浇过的。 可是现在,她亲口说,想要一个小花圃,想要种点菜。 陈有闰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厉害,她的小手就在面前,下意识地,他便拿了起来,握在手中。 小小的,很软,怎么会那么软? 殷兰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突然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和他走近了些许,这人兽心大发? 急忙将手抽了出来,立刻站起来。 “你...那个我说的那些,都是你负责,明白?”殷兰自己是不大想做的,也做不到。 陈有闰温柔地看着她笑,点头。 这人....长得帅就不要随便笑好不好。 第133章 你们错啦吧 而且,好像她提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其实还人还是真的很不错。 “那个,我还想去城里一趟,眼看天越来越冷了,后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得在采买点东西。”殷兰观察他的脸色。 陈有闰二话不说,“那些钱,你该用就用。” 殷兰试探说,“不怕我花都了,我可是很能花的。” “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殷兰在心里哼哼,嘴上说得好听,等她真的花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嘴脸呢。 不过现在殷兰的心里是舒坦的,谁能不爱花钱呢。 她也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第二日,就打算着去县城,村里预计是后日进山杀野猪,家里的事情有陈有闰在,殷兰还是第一次可以这样轻松地进城。 之前去,总是要买东西,大包小包的,而且心里总归还是惦记孩子的。 这一次,那可是完完全全去“购物”的。 第二日,吃了早食,村里的娃都早早过来了,每个人都挺着自己的小胸脯格外骄傲。 昨日回去,家里的人肯定都是要考较一番的,毕竟对这个夫子的水平,大家还真的是不知道, 村里,富户罗大旺的儿子罗千钱可就是在县城里头上学。 所以他当时在现场,靠几个娃背书。 这些娃才读了一天,肯定什么都还不知道啊,罗千钱便非常得意,他可是在县城的夫子那里读书,人家是货真价实的秀才,束修就要四两银子呢,这些村里的娃根本比不了。 哪知道,他说了上句,其他娃竟然都答出了下句。 罗千钱错愕,他自己也才记住没多久!这些人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 而周围的村民却十分欣喜。 罗千钱不信邪,“你们肯定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夫子讲过,这些东西都是很难的,而且当时课堂上,能记住的人都不多,而罗千钱就是其中能记住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所以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那里知道,那几个在村里上学的娃竟然表示自己知道。 罗千钱实在是气不过,便要这几个小孩子先说出他们理解的意思。 几个娃非常骄傲地说完了,因为夫子上课的时候其实是非常有技巧地,利用了各种方法帮助大家记忆,而且又刚学完,所以印象深刻,同时啊,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陈大娃还会在那里搞一个小比赛看谁也先记得又快又好,所以读书在几个娃看来,又可以听故事,又有比赛,赢了是有奖励的,而且还能学到知识,是意见非常有趣的事情。 因为这样多次记忆的缘故,所以现在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就把三字经的前几句,以及它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几个大人都是诧异不已,厉害啊,这几个娃才去一两天,竟然就能背三字经了? 可是罗千钱却冷笑着蹦起来,“错啦!你们错啦,你们记错意思啦,果然啊,在村里教书的人能是什么好夫子?他乱教你们!” “这一句是苟不教,性乃万,是万,不是千嘿嘿嘿,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在乱学哈哈哈...”罗千钱得意极了。 旁边,刚好邻村的一个童生过来,他是听说铁剑村竟然有了夫子,而且是秀才,所以过来拜会拜会,刚好,就听到了几个娃的争执。 村民都感叹,“看来,便宜还真的没有好东西,这村里的夫子怎么能乱教呢?还说是个秀才呢,我看啊,多半是假的。” 众人都在附和。 那童生却上前一步,“非也。” “这位小娃。” 罗千钱还以为对方要夸自己呢,特别趾高气扬。 “是你错了,其他几个小娃背的是对的,苟不教,性乃迁,迁是迁移的迁,不是成千上百的千,更加不是万,你啊,可不许打胡乱说。” 罗千钱愣了,却根本不敢相信,“你胡说,我没错。” 那童生摇摇头,直接拿出了书来。 罗千钱见自己竟然背错了,整张脸通红无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咬紧了嘴唇,扭头就跑。 村民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咋的?这村里的夫子教的是对的,县城里头的竟是错的?咱村里的夫子竟然比县城里头的更好?” 童生摇摇头,“这样的小错,夫子大约是不会犯的,应当是学生自己记错了。” “不过....”童生也是十分惊讶的,“你们才学第二天?” 其中一个娃站出来,“其实是第一天,今天才开始学三字经的!” 童生惊讶无比,这些孩子,难道都是天才不成?才仅仅一天就已经背会了三句,而且还懂得说的是什么意思?天分太高了! 娃们特别得意,“我们才不算什么呢,大娃已经会背六句啦,他背得最快,而且夫子讲的东西好有趣,也很好懂,我们都觉得很好背啊,而且很好玩。” 童生彻底惊呆。 “这...这...这...” 他小时候启蒙的时候,可是非常痛苦的,能把这样复杂的东西让小娃娃都理解,而且感兴趣,还能背下来,这个夫子...太厉害了。 他没时间再说其他的,问了路,立刻就往殷兰的小茅屋而去。 其他在场的大人都目瞪口呆,这...村里的夫子,的确是很厉害啊。 “我舅父的孙子,去县城里头,四五天了,回来还一问三不知呢。”有人开口说话。 那些大人们个个都表情复杂,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早早把娃送去读书的,那叫一个骄傲啊,又觉得自己没咋花钱,简直是赚死了,同时呢,也觉得这殷氏简直是村里的福星吧,杀猪有她的功劳,现在随便救了一个人,竟然还是教书这样厉害的夫子,她人可真的是不错。 其他之前还在犹豫的人家,就开始急匆匆地往家里去了,男人准备回去和自己的媳妇父母说道说道,勒紧裤腰带,把孩子送进去。 女人立刻往家里跑,去找丈夫。 而之前打算去县城读书,还阴阳怪气说过几句话的人,表情也有些难看。 “当真那样好?” 第134章 村里的学堂 他问话的人,都没有回答他,直接就往家里去了。 所以,这几个小孩子的表演,彻底打消了村里人对夫子水平的疑虑,秀才啊,人家那是货真价实的秀才。 村里就有秀才,而且水平好像还特别厉害,那干嘛还花冤枉钱去县城呢。 所以这个晚上,小茅屋外头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都是找刘景的,说是要送孩子来读书,可是刘景却拒绝了。 “那个...大家看到了,这里,就我自己一个人,孩子多了,我教不了,而且也没有地方,没有桌椅板凳,大家也别来了。” 可村里的人不依啊。 最后闹腾了许久,还是殷兰站出来。 她一站出来,村民就开始说话了。 “殷氏,从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其实我们之前就知道了,因为你,村里才能杀了野猪分肉吃,可我们多多少少过去都是在背后说过你坏话的,不敢承认自己错了,现在次知道,你是真心为村里好的,你心眼是好的,你家不是要盖房子么,我家男人可以过来,不要吃食不要钱,把你把房子弄好!” “我也能来!”也有其他人站了出来。 “都是陈大富那一棒子人,总是在外头说你的坏话,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好的,就算是这次我的娃读不了书,我也要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从前你却是有些不成个样子,可是你帮助了大家伙那也是实打实了,感谢还是应当要感谢的,至于读书的事情,反正是在你家的,你说什么咱们也不会闹。” 愿意送孩子读书的人家,大多还是讲道理的。 殷兰就开口了,“大家愿意送孩子去读书那是好事,既然现在咱们村里已经有了先生,可是地方却不够,我绝对没有只让自己孩子读书的意思。” 其实,如果真的只让自己的娃读书,天长日久地,万一有人眼红生了怨念,那就很麻烦了。 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防不胜防。 所以,在暂时无法离开这里的时候,最好是带着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 比如,等开春了,殷兰还要继续做买卖,到时候要想做大,肯定会被更多人知道,次数多了,事情多了,不被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对村里的娃的确是没什么坏印象的,所以,大家一起学。 殷兰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我的建议是咱们在村里用公共的房子建一个学堂,那么,全村适龄的孩子,都可以读书,里头需要的东西,桌椅板凳,沙土板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都可以集体准备,费用也一样,谁都不吃亏。” 殷兰转向刘景,“刘夫子,您之前只教几个孩子,若是村里请您当学堂的夫子,您愿意吗?” 刘景感激的是殷兰和这个家,至于其他人,有些当初其实也是主张将他送官,或是直接扔了不管的。 他这个人,虽然读了很多书,可并不妨碍他记仇,特别是现在年纪大了,更记仇。 “我没所谓,但我听你的,若是旁人来说,我不同意,若是你,那老夫,哼,勉强同意。” 殷兰很感激这个老先生。 其他村民则更明白,这夫子啊,只看殷氏的面子,所以对殷兰的态度愈发好起来。 而且回家以后,个子告诫家里的人,日后对殷氏得客气一些,没瞧见吗,连读书人,秀才老爷都对她不一般,而且本来那陈有闰回来了,看着是要和离的,可是现在,一家人都开始在盖房子了,哪里有一点和离的意思,这怕是要好好过。 有人又说话了,“你是没瞧见,那陈有闰从前可是也会来村里里头逛逛的,有时候晚上才回去,可是你看他现在,啥时候出来过,都是在屋里呢。” “是啊,那么漂亮一个娇妻在侧,哪个男人有心思出门。” 过去的事情大家都渐渐淡忘了,反正现在,跟着殷氏有肉吃,跟着殷氏家里的娃还能读书,傻子才会跟她对着干呢。 就这样,村里办学堂的事情过了里正那边,他自己是举双手同意。 而且,村里不是还有“寇贼工”吗? 村里本来就是有空房的,就是陈有闰过去帮人家修的那一套。 里头有个大院子,还有好几间屋子。 来读书的孩子年纪不同,日后掌握知识的多少也会不同,不同的屋子,就可以分为不同的班。 同时,殷兰建议刘景说,孩子不能死读书,可以同时加上一些锻炼,刘景觉得这个妇人不仅做东西好吃,想出来的主意也很好啊,读书要好,就需要一个好精神,平时多动动,的确是有益处的。 殷兰便将后世的“体育课”加入到了村里学堂的课程当中。 那些寇贼被放了出来,然后被带着进山去砍树,再回来,把书做成桌椅板凳,若是有不会的,还有村民直接教。 这样人多,四十套桌椅板凳,一天的时间就完全做好了。 另外,那些承诺了的人,也不是空口白话,第二天,竟然真的有十来个汉子来殷兰的小茅屋,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是干。 如此一来,运土的,炼泥的每个步骤人都多了许多,速度那是大大地加快。 陈有闰觉得,第一批土砖烧出来,等明日,他就可以开始砌了。 第一个要砌的,便是房子的主屋,也就是他和殷兰的卧房,以及刘景的卧房。 村里其实已经说了,刘景现在作为村里的夫子,其实可以提供一间屋子的,甚至里正也说了,可以直接去他家住,也包吃喝的,可被刘景拒绝了。 旁人不懂啊,这小茅屋破成那样了,有啥好的。 刘景才觉得这些人不懂呢,他们是没有吃过殷氏的手艺,离开了,再吃不上了可咋整。 他看重殷兰,除了最开始殷兰的帮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那个手艺,做出来的东西咋就那么好吃呢,哪怕他一个再京城待过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京城许多的吃食,根本都比不上殷氏做的。 她若是去京城开个酒楼,保管生意能红红火火。 第135章 两人购物 当然这只是他胡乱臆想而已。 家里有了许多的人帮忙,殷兰就惦记着去县城了,她看了一眼陈有闰,那是同他道别,叫他好好看家的意思,然后走向赵大山。 赵大山立刻就理解了,“有闰媳妇,去县城是吧,我懂。” 殷兰还奇怪呢,他咋懂的? 不过,他知道要用他家的牛车,应当是回去取车了,殷兰便在屋外头不远的地方等。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殷兰扭头,发现那赵大山竟然还在屋外头干活。 这人咋? 然后,另一边,陈有闰已经驾着牛车过来了。 瞧见她,就把牛车停在路边,人跳下来。 “怎么是你?”殷兰问。 “你等谁呢?” 陈有闰挑眉。 他解释,“大山在家里看着,出不来什么事情。” 而且娃都在读书,家里又有个夫子,还有胡二在,家里的钱那都是藏得很稳当的,而且要偷东西的人也不会选择殷兰的小茅屋,人多就算来,而且她穷又大手大脚是出了名的,身上不留钱。 于是殷兰也不在意了,谁去都一样。 她走过去,想爬上牛车,突然又觉得这样爬的动作有些不雅观,正犹豫,腰上突然传来一个触感, 她惊得下意识出声,“啊。” 然后一个沉稳有力的托举,直接将她送了上去。 陈有闰收回自己的手,正色道,“磨蹭什么,早点出发,否则回来天都黑了。” 殷兰抿唇。 她腰间还残留着那个坚硬的触感,他手放上来,就好像铁一样,硬。 而且力气极大,仿佛被缚住了,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逃脱。 陈有闰驾车,牛车摇摇晃晃地前行。 他余光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她似乎在扭头看风景,反正他观察了许久,就是没有看他。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陈有闰摸着鞭子,摩挲了下手指,方才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上。 太细了,细得他都担心,一不小心会将她的腰折断。 咋会那么细呢? 过去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他只记得做那事的时候,她总是好像很不舒服,不等他做些什么,就催促着结束。 拢共也没有几次,所以....经验和体验其实乏善可陈。 他竟然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腰是那样软那样细的。 他吞了吞唾沫。 加快速度赶车。 家里建房子的人多起来了,得赶紧去城里头买了东西,回去还要做晚食。 人多了,房子应当是能很快建好的。 陈有闰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日子。 陈有闰驾车的速度比赵大山快多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也没有多少佃农,反而挺平稳的。 只是速度一旦快起来,殷兰就有些目不暇接,来不及看地上是否有别人丢弃不要的破烂东西,那是可以换钱的啊。 不过没关系,殷兰已经打算好了,今天进城,那事要大干一番的。 才一个多时辰,县城就已经遥遥在望。 殷兰努力让自己忘了刚才腰上的感觉,两人是夫妻嘛,那是正常的,她鼓励自己,然后正色道,“我瞧着今年冬天,会比往年更冷,若是下大雪,去县城的路会不会堵上?” 官道应当是不会的,可是路上却是要绕两座山的,那盘山路一边是悬崖,还要过一道隧道,一旦下大雪,路上在结冰,这段路肯定是走不了的。 也就是说,连同铁剑村在内的二十来个村子,就会无法进入县城。 “如果再降温,那么....” 陈有闰看着殷兰滴溜溜的眼珠,“你想做棉花布匹的生意?” 他竟然直接猜到了。 今日出门的时候,殷兰带的钱就不少,当时陈有闰便觉得,她非要去城里,是有些打算的,不过,按村里人的想法,她一定是买买买,可其实,不会花钱的人,也是赚不到钱的。 靠省,又能省出多少钱呢。 其他几个村子比起铁剑村那可是富裕许多的,买卖布匹棉花绝对有的赚。 就算他不同意,殷兰也是自己要做的。 “若是今年的冬天,不下大雪,不冷呢?”陈有闰问。 “咱们一次买得多,便可以压价,即便不冷,去村里头叫卖,价钱若是和县城差不多,那也是很好卖的。” 陈有闰这才是真的惊讶了,他只是随口问,其实也想到了法子。 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媳妇连这一层也是想到了的,竟然盘算得这样明白。 他眼睛亮起来。 殷兰还以为他不同意,“钱就算我借....” 陈有闰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干嘛?” “买布。”陈有闰笑着说。 他的媳妇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不支持呢。 从他回来开始,其实也没打算完全从地里刨食,既然拿了钱回来,自然也是希望用这钱再生钱。 只是回来的时间尚短,一时之间还没有腾出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想着等开春了,再做打算,却没有想到他媳妇早都已经打算好了。 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今年的冬天,绝对是很冷的,下大雪,暴雪的可能性很大。 从前很小的时候,他的祖父去世前就给他说过,这个大雪啊,是有征兆的,也是有年头算着的。 今年,是一个寒冬。 殷兰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轻易就答应了。 其实这还只是她表面的一步计划,殷兰她自己可是有系统的,村里,其他村子那么多人的衣裳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不知道多破多旧多烂了,若是都能拿到....在系统里面换钱....嘿嘿嘿,那才真的是一笔横财。 而且做布料生意,还能把她“收破烂”赚到的钱放到明面上,一箭双雕啊。 两个人就往县城里头的布料店铺去询价了。 村里的人不可能穿棉布和绸缎的,而且这些东西价格也非常高昂,棉布一匹就要五百文,绸缎就更吓人了,要好几两银子一匹,这还只是普通绸缎。 啧啧啧,殷兰看着,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忒贵了。 “扯两尺,给你做一身。”陈有闰突然在她身后,低头,凑近耳朵开口。 第136章 买布 他看殷兰一直看着这绸缎,那也的确是比普通的棉布和粗布好看许多,摸起来很舒服,穿上也一定很舒服。 他媳妇那么好看,若是打扮一下,穿上绸缎的衣裳,一定更美艳动人。 殷兰看了他一眼,“这么贵,买来做什么?在村里穿?” 那整个村子的人恐怕都要轰动了。 她过去的名声就不好,现在稍微好一些了,穿个绸缎衣裳,立马回到解放前。 “喜欢就买,在屋里,穿给我看。”陈有闰说。 殷兰拉住他试图去叫掌柜的手,“不穿不穿不穿,赶紧做正事了。” 陈有闰摇头笑笑,手还是第一次被她握住,下意识地盯着她看,人就乖乖听话。 她的手又软又小,两只,都包不住他的手。 他回握了回去。 殷兰才意识到什么,突然就红了耳尖,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陈有闰哑然失笑。 “在外头呢。”殷兰提醒他。 “哦....”陈有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殷兰见她明白了,总算是放心下来。 他们走了好几个铺子,粗布的价格都差不多,200文一匹,还是有些贵的。 “去桐山府那边价格可能会低一些,那边有水路,从江南那边的布,就是从水路运过来。”不过今天是没有时间去了,接下来有没有时间也不一定。 “咱们先买一点,试试水,若是能成,明年开春了,咱们再试试?”殷兰开口。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还没有做过的事情,就不要想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 一下子投入太多的钱,自己又没有经验,很容易就亏得血本无归。 就应该小步试错,先做一点点,试试看,哪怕失败了,也只是亏一点,而且还能从中汲取失败的教训,加大以后成功的几率。 陈有闰看着自己的媳妇,实在是忍不住笑意。 “怎么?我说得不对?”殷兰问。 他如果敢说不对,那他就死定了,殷兰在心里捏起了拳头。 陈有闰笑得温柔,他发现自从回来后,不苟言笑的他,好像笑起来的次数不知不觉多了许多。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媳妇儿想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或者过分乐观,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那就比较危险了。 现在看起来,倒是他想多了。 他的媳妇,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能干。 两个人准备去往其中一家老板看起来更老实的店铺,既然价格都差不多,那么选择的时候,老板的人品就更重要了。 才刚走两步。 一个擦身而过的妇人突然顿住脚步,然后皱眉想了想,又跑回去在殷兰脸上看了又看,然后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娘子!” 殷兰吓了一跳,陈有闰下意识伸手,将殷兰护住。 那妇人又往前两步,指着自己,“小娘子,是我啊,嗨,肯定是时间过去太久,你不记得我了。” 她能记得殷兰,完全是因为殷兰长得好看,同时当初老夫人竟然吃完了殷兰做的那个新鲜吃食,后来老夫人还想吃,她们去市集里头找了无数次,都没有找到人。 所以殷兰的长相在她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现在突然看到,才一下子认了出来。 “哦~”殷兰有些恍然大悟。 那妇人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小娘子,你做的那个新鲜吃食,现在还卖吗?会一些也没关系。” 实在是老夫人身体不好,什么东西都不爱吃,偏偏上次那口新鲜的东西,老夫格外喜欢。 她们也找许多厨子厨娘都试过了,可是都没人能做得出来。若是她们再找不到做这个的法子,可能就要被打发出去了。 她今日就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市集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能找到! 殷兰今天来是有正事的,而且回去也忙,正打算要拒绝。 那妇人先开口了,“银钱不是问题,还有啊,咱们东家那是做大生意的,那漕运,很多都是要经我东家的手。”她透露这个信息的意思便是,若是讨好了东家,那银钱绝对是少不了的,人家根本就不差钱。 而殷兰脑中,却突然想起了“漕运”两个字。 “不知东家,可认识做布匹生意的老板?” 妇人虽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可立即回答,“咱东家就是做这个的啊。” 巧了。 殷兰脑中立刻冒出一个新主意,她抬头,和陈有闰对视一眼,两人用目光就达成了一致。 殷兰便随着妇人去了那王府。 殷兰只买三十匹粗布,这样的小事情,根本不需要通报老夫人,下头的管事就能做主。 毕竟殷兰也没想占便宜,价钱还是和他们给布庄的一样,一百六十文一匹。 拢共也没多少钱,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的。 若是没关系的外人,这样小批量肯定人家是不搭理的,可人家这不是还得仰仗殷兰的,那就变成了一件顺手的小事。 一盏茶的功夫,事情就已经办好了,颜色都是挑的耐脏的,时下村里人用的最多的青色、灰色、黑色,也有些女人喜欢的红色、土黄色。 三十匹布,放在牛车上轻轻松松。 一匹布一百六十文,比起一共才花了四两多,不到五两银子,节省了一两多银子! 这还是进货少的情况下,如果进货多些,那节省的钱就更多了。 而且以目前这些布料的数量,赚一倍的钱那都是很可能的。 等以后开春了,这这个生意做大起来,绝对非常有赚头。 但前提是,必须得和这王家搞好关系啊,从人家这里拿的那可是和布庄一样的进货价,成本低多了,所以这一趟回去,殷兰必须得把这个吃食给做好了,也和人说好了,明日将做好的吃食送过来。 布料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殷兰美滋滋地,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大买特买,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帮忙提东西的男人。 从前她逛街觉得男人可没用了,现在多好啊,男人付钱,男人提东西,她只需要买买买。 第137章 夫君 两人先是去了市集,买了五只鸡,五只鸭子,主要是冬天天冷,有些不好养活,所以就没有买那么多。 然后便是又去买了五十斤米,三十斤面,还有二十斤陈米。 主要呢,是现在家里多了个人,男人胃口大,而且家里建房子,用到的米什么的自然更多些。 还有些小米糙米口感不好,不受现在的人待见,价格还便宜些,殷兰自然也买了,只吃大米也是不好的,多吃杂粮对身体好。 她偷觑了一眼陈有闰,男人倒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只管跟在后头付钱。 然后又买了一些糖醋酱油,这都是生活必需品,陈有闰继续付钱。 接着,殷兰才发现,原来在市集的后头,还有更大的一块地,这里有点类似于“家具市场”,或者说,是手工艺品市场。 殷兰的脸一下子就亮了。 既然九里要建新房子,那么使用的东西也可以更新换代啊。 她早就觉得屋子里太空了,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还苦恼着怎么弄呢。 像衣柜什么的,陈有闰可以解决,可是.... 殷兰转了转,然后在一个卖椅子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陈有闰挑挑眉,看着眼睛发亮的媳妇。 “家里不是有凳子?” “这个凳子不一样啊,你瞧,这椅子多大,而且可以躺下去。”这个就类似于躺椅。 “家里的椅子只能直直地坐着,这个可以躺着,你想想,咱们躺着嗑瓜子儿,躺着看月亮,躺着吹风看外头的景色,不好吗?” 殷兰说着话,手不自觉地挽上了男人的胳膊。 陈有闰还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要躺着,家里不是有床? 不过,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那纤细白净的手指。 他的胳膊是有些黝黑的麦色,而她的,特别白,甚至仿佛透明似的,咋能那么白呢? “买!”陈有闰开口。 直接给了一百文。 “夫君你真好。”殷兰笑着夸了一嘴。 是嘛,男人出钱又出力,她夸一下还是应当的,不能叫他啥都没收获不是? 陈有闰愣住。 夫...夫君?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接下来,殷兰又看中了一个柜子。 陈有闰不理解,“这个柜子太小了,什么都放不下,而且镂空的,没啥用处。” 殷兰解释,“这个可以在灶房拿来放碗筷,镂空的刚好,可以让水汽散出去,大小也正好。” 碗筷还要特意拿个柜子装? 啧... 这是啥规矩。 不过,他媳妇眼巴巴地看着他,“夫君?” 陈有闰直接掏钱。 这男人也太好哄了吧,殷兰都有些诧异了。 她知道,村里人是根本没人用这些东西的,碗筷那都是直接摆在灶头上,哪值当花钱买东西来放,那不是有钱烧得慌吗? 不过这个男人啊,接受度还是很高的。 殷兰不知道的是,不是这个男人的接受度高,而是他对“夫君”这两个字的抵抗力低,特别是,他嘴巴里说出夫君两个字。 陈有闰其实还是觉得,买这些莫名的东西干啥? 没走两步,殷兰又看到了一个长长的竹编长凳,殷兰看向陈有闰。 陈有闰已经快形成了条件反射,都不用去问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反正他媳妇想买,肯定是有用处的,而且那些用处都是他所无法理解的。 “买。”他直接掏钱。 那买东西的老汉激动得手脚都在抖,“哎呀,总算是卖出去了。” 这东西是他随便做的,也不知道有啥用,根本没人买。 没想到,还真能碰到脑子有问题的,竟然给买了。 东西才卖三十文,是非常便宜的。 然后,殷兰又买了其他几样东西,集市的人都快眼熟她了,拼命给她推销,“瞧瞧我这个?” 好像不管是什么没用的东西,这个漂亮媳妇都买,而且她身后的高壮男人啊,可宠呢,不管她多败家,都乖乖掏钱。 终于,殷兰觉得买得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她怕再买下去,牛车就装不下了。 要准备回去了,路过胭脂水粉店,陈有闰却将牛车停了下来。 对上殷兰疑惑的视线,他说,“给你买点。” 殷兰是不想要的,她不爱折腾这些,而且原主条件是很好的,皮肤好,白白嫩嫩的,不擦什么嘴唇也粉嫩,眉不画而黑。 陈有闰还是将她拉了进去,老板热情地给殷兰推荐了好些东西,殷兰咂舌,她从前咋不知道,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竟然那么贵。 其实是,这些,那都是卖给家里条件不错的夫人小姐们用的,那自然是贵。 村里的人哪里用得起这些。 殷兰不要。 陈有闰还是给她挑了一个擦脸的,说是能养皮肤,“村里妇人都被晒得黑粗有脱皮,用着这个,你不脱皮。” 应当是润肤的东西吧,殷兰也就不推辞了。 好家伙,竟然一两银子。 陈有闰逃得痛快。 等出去了,殷兰才忍不住问,“这么小小的一盒子东西,一两银子,不嫌贵啊?” 陈有闰认真地看着她,“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 啧... 殷兰不出动是假的。 “等日后,你想要什么,都买给你。” 哦哟.... 别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很有些吹牛皮画大饼的意思,可陈有闰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殷兰一点怀疑的意思都没有。 或许是他说话的时候,会看着你的眼睛,而且特别认真。 殷兰也知道,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一个不会随便说大话的人。 “什么都买给我?” “现在你想买啥也都买,只要不超过家里有的银子,日后银子多了,旁人有的,我也都给你。”陈有闰拉她的手。 殷兰低头一笑。 好吧,她可能真的有点庸俗,这个男人这么大方,她真的有一点被打动了。 突然就不想抽出自己的手,由他握着吧。 哪怕用处都不知道,都不理解的东西,男人都不眨一下眼睛。 嗯,她觉得挺好的。 陈有闰嘴角高高地翘起,想压都压不住。 “你方才,叫我什么来着?”他问。 第138章 竟被她骗了 什么? 殷兰不解。 “你叫我啊,叫我什么?”陈有闰提醒。 殷兰反应过来了,夫君,夫君嘛。 真是的,看这个男人眼巴巴的眼睛,明显想要她再叫一声,真是的,大街上呢。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赶紧走了。” 牛车上几乎被装满了,布匹用东西遮起来了,主要是怕万一落雨,淋湿就不好了。 其他的东西东塞一点西塞一点,车上满满当当的。 遮比她任何一次去县城,都满载而归。 可是这等回到了村里,被人瞧见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哟,陈老大啊,买这么多东西?” “是了,家里盖房子,得添置些东西。”陈有闰答。 “这些是干啥的啊?”村里的人也是不懂的。 “用处大着呢,放碗的。” “哟,我还特地买东西来放?”这不是糟蹋钱吗? “这您就不懂了,外头县府里许多人家都开始在用了,这样放起来,碗筷干净,而且家里也整洁。” 之前还对这些东西表示不理解的男人,现在也能理直气壮地帮着解释了。 殷兰觉得有些好笑。 就让他去解释吧,她还乐得清闲。 瞧着人家这过日子红火的样子,村里的人就说不出话来了。 败家啊败家,从前殷氏一个人在的时候,那是一个人败家,还以为陈有闰回来了,这败家能好些,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还败带一块儿去了。 “男人嘛,被女人哄两句,可不就头脑一热,说买啥就买啥了。” 钱冬菊开口了,“哟,那你上次想买个擦脸的,五十文,咋没哄你男人买呢?” 说话的人这就被噎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东西没啥用处,你瞧,那陈老大不也没给殷氏买?殷氏那幕漂亮的脸蛋,不也没给她买五十文的春膏。” “兴许人家买了呢,还是一百文的。”钱冬菊开口。 “买了,她能不拿出来显摆?”妇人根本就不相信。 “人家兴许不爱显摆呢。” “呵,哪还有不爱显摆的人,那殷氏....” 现在殷氏不一样了,从前吐槽她,响应的人那是很多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说起她,大多倒是夸的,那人也不敢真的再说什么了。 牛车朝着殷兰的小茅屋缓缓而去。 殷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些问话的村里人。 实在是村里整天没事干,能做的事情就是说三道四,看看人家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些闲话。 殷兰想着,日后多给她们找一点事情,就能闭了她们的嘴。 等这个冬天过去,春天了再说。 不过目前,殷兰那个疑问其实也一直在心里头了,陈有闰不也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吗,小时候也是缺衣少食的,那么他.... “会不会觉得,我败家?”殷兰问,同时看他的脸色。 陈有闰脸色严肃下来, 不是吧说中了? 结果陈有闰开口,“谁这样说了?” “我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殷兰愣了下,提醒。 陈有闰正色,脸色依旧不好看,“那些东西,有几样是给你自己的?全部都是给家里使的,殷兰败家那也是全家人一起败,怎就是你的问题了?况且,你这是希望咱家更好,这是好事,怎么能是败家?!” 而且,给她买个胭脂水粉,她都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十分节省,一心为着这一整个家! 况且,她能想着这个家,陈有闰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殷兰还是有些感动的。 好像因为过去原主的事情,只要她花一点钱,就会被人说两句,幸好,这个男人不是这样。 她看着他依旧冷硬的脸。 “行,日后我多花。” 陈有闰脸色才终于好了一些,“尽管花,我想法子挣。” 他不会觉得她花钱厉害,只会觉得他给的不够多。 会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殷兰看着这个男人,也是哪儿看哪儿满意,除了....晚上有时候不洗脚。 牛车终于到了小茅屋门前。 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人,人都集中在另外一头,第一批土砖已经弄好,所以竟然已经开始砌房子了,娃们好像也是休息的时间,所以都挤在那边看得津津有味。 陈有闰转身,要去卸牛车的东西。 “夫君?” 听到声音,陈有闰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转身扭头,就看到了自己媳妇笑意盈盈的脸蛋,白里透红,这样笑起来,叫他呼吸好像都有些困难。 “做...啥?” “你过来。”殷兰对他勾勾手指。 陈有闰顿了顿,总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可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咋...咋了?”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好像也没有啊,还是她又有什么新的想法,那都不碍事啊,不用这样对他笑的,这笑容叫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陈有闰低头,“有事就说,咱们商量着来...” 他话还没有说完,殷兰一手攀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陈有闰像被雷劈中一样,瞬间石化。 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已经消失。 “你不是说外头...不行?”他竟然有些结巴。 殷兰好笑地看了一眼这个浑身紧绷,紧张无比的男人。 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呢。 外头咋了? 殷兰踮起脚,又亲了一下。 这次停留的时间稍微才了一秒,殷兰还恶作剧般地轻轻咬了一下这完全石化的男人的嘴唇。 比她的硬一些,粗糙一些,但是温热弹弹的。 恶作剧结束,她远离。 一只大手却突然扣住她脖颈。 已经从震惊中回神的男人,立刻掌握了主动权。 “啊...”殷兰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他,“有人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相当,非常,以及极其保守的。 陈有闰立刻收回了手,退开一步。 殷兰趁机逃似地跑了,还扭头看了一眼,他已经红透的耳尖。 殷兰心里瞬间就舒服了。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是个新手呢,以为只有自己担心紧张呢,原来不是的嘛,她在心里好笑又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满意。 陈有闰看了一眼她逃跑的背影,嘴角轻轻勾起。 而后扭头,再四下一看,哪里有什么人。 意识到是被她骗了。陈有闰摇头失笑,眼里幽深的暗芒一闪即过。 第139章 聪明的大娃 他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牛车上的东西三下五除二就被他给卸了下来。 然后大步走向屋子的另一头,和那些人只是打了个招呼,便立刻加入到砌房子的队伍中。 陈有闰一直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今天的他却格外沉默,几乎可以说是一言不发,只是砌,一直砌,几乎都不带停下来歇息片刻的。 渐渐地,周围的人也察觉出了他的不同寻常,对视几眼后,也都猜到了。 去了一趟城里,回来就这么不高兴,那肯定是被打击到了,或者被震撼到了。 是啊,殷氏人其实是很不错的,而且运气也不错,聪明能干,连野猪都能杀。 只可惜,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败家,瞧瞧从前她进一趟城,那大包小包的哟,钱肯定都花光了。 这次陈有闰和她一起去,两人肯定是闹不愉快了。 也不知道,陈有闰有没有后悔娶这个虽然漂亮,可是真的很能花钱的媳妇。 等到他们弄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了屋门口还没来得及去还的牛车,车上空空荡荡的。 所以这些人就更明白了,敢情进一趟城,啥都没买。 两人指定是吵架了。 殷兰本来是回去准备晚食的,可是这些人天都还大亮着就过来道别了。 殷兰留她们吃饭,却是死活不肯。 “有闰媳妇,我们过来就是帮忙的,你帮村里找了夫子,还肯开学堂,这恩情大家伙都记着呢,过来绝对不吃饭,你就是做了我们也不吃,别浪费了。” 这要是吃了晚食,不就变成占便宜了吗。 无论殷兰怎么说,那些人都不答应,最后甚至直接就跑了。 殷兰也无奈,行吧。 其实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很好的,改变一个人的观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不过现在,她想,她的印象和风评应当是好了不少的。 既然晚上不需要做那么多吃的,刚好,她还需要做果冻呢。 殷兰便出门,去找粉薯了。 屋后头。 “唉...养娃养媳妇,的确是费钱的事情。”胡二隐晦地安慰陈有闰。 陈有闰莫名。 娃也还好吧。 媳妇?他媳妇可能干着呢。 花钱那也是给家里花,而且自个人还能想法子挣钱,依靠媳妇,连布匹的进货都便宜了那么多,这样好的媳妇,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胡二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陈有闰,然后才离开。 村里的人那都是受了殷兰恩惠的,谁家的娃不想读书啊,现在的娃不读,等日后生了呢,等娃长大了呢,所以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那便是不吃她家的东西,大家齐心协力帮他们把房子建好! 就这,村里的人那都还是觉得赚多了呢。 建房子才几个工钱,可夫子,读书,价格多贵啊,村里有了秀才,村里有了学堂,那是多好多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陈有闰还在继续干,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头总有一股躁意。 就像在外头的时候,许多个深夜里才会有的那样。 当时的他,通过杀敌,通过血腥来化解。 而现在,他只能做事,做事,做事,让自己再累一些,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殷兰出去溜达了一圈,便装了一背篓的粉薯回来。 陈有闰是见过这东西的,之前拿来蒸着吃,味道还不错,所以也以为她是当晚餐用的。 今天晚上,没有别的人在家里吃,就是三个娃和刘景,以及殷兰陈有闰。 比起从前家里就殷兰自己和娃,一下子人还是多了不少的,空间就显得有些逼仄。 “大约半月。”陈有闰看着殷兰说。 之前预计的是一个月,现在帮忙的人多了,大概半月就能把房子建好。 陈有闰说话的时候,幽深的目光看着殷兰,三个娃胡吃海塞,自然没有注意到爹妈干什么。 刘景捋着胡须,什么氛围啊,他了然于胸。 殷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那目光叫她有些看不懂,又叫她慌张,急忙瞥开了,随即发现他还看着她,便又看了回去。 那目光似乎带了些灼热的温度,殷兰此刻真的很后悔,她干嘛那么虎呢,当时一定是脑子抽了,怎么就...亲他了? “吃东西吧。”她赶紧夹了一块肉给男人,陈有闰才低笑了声,低头吃起了东西。 因为学堂暂时没有修好,所以目前娃们读书依旧在殷兰的小茅屋。 晚上是不上课的,可是没想到,却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娃。 殷兰观察就发现,自家的大娃站在娃们中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连一向和大娃不对付的田有为也来了。 该不会是打什么坏主意吧?她走近了一听,才发现大娃竟然讲的是三字经。 他讲了一部分,然后便有些卡壳,接着又去讲下头的部分,而其他的孩子显然领悟力没有大娃好,所以哪怕他讲得没有那么清楚,其他娃也觉得大娃好厉害! 星星眼看着他。 现在的大娃衣裳也干净了,是崭新的棉衣,吃了这许多天的肉,人比从前胖了些,头发也不干枯了,精神头也很好,看起来就是一个帅气可爱的小男娃。 周围的娃都星星眼地看着他。 “大娃,我们都一起读书,你咋记得那么多呀,你好厉害。” “大娃你是咋记住的呀,为啥我就不行呢?” “大娃你教教我这个好不好?” 大娃可骄傲了。 旁边的二娃穿的是他娘做的猪皮毛,娃们第一天看到就已经围上去又是摸又是夸的了。 而且皮衣可暖和啦。 “二娃你这个是啥啊?真好看。” “二娃你哪儿来的呀?” 二娃尾巴倒要翘上天了,“这是我娘给我做的!” 除了田有为在旁边翻白眼,其他的娃都好想要一件。 两个娃从前在村里是狗都嫌弃的,现在却已经成了村里娃包围和羡慕的对象。 “他这个法子很好。”殷兰还在看娃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刘景的声音。 殷兰扭头的时候,老人解释,“你的大娃,脑子好使,可也得能吃苦,耐得下性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第141章 这个女人不一般 殷兰自然也是知道伤仲永的故事。 她庆幸自己来的时间还算早,娃还不是很大,大娃虽然耽搁了一两年,可是现在完全来得及。 而且现在大娃这样帮助其他孩子,殷兰一点也不觉得是浪费时间,相反,其实这样的方法非常好,在后世,这个甚至是一个学习方法,叫做“以教带学”。 意思就是呢,当你把学到的长识试图教给其他人的时候,你才能发现,自己对知识的哪个部分领悟和理解是不足的,发现自己的漏洞和缺陷,立刻补上。 而且在教会别人的过程中,自己对知识的理解才更加深入,算是真正地掌握了这些知识,能够更好地融会贯通。 并且,娃们现在学的东西,看起来好像非常简单,可是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将知识掌握得牢靠,就像建房子,地基打得越好,最后房子才能建得更高。 “大娃能帮到其他娃我也很高兴,而且,对他自己肯定也是有帮助的。”殷兰笑着说。 刘景倒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殷兰。 果然,这个女人从他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有些不一般,果然思想和其他妇人不在一个层次。 读书是一个很稀缺的资源,能读书,家里人那是巴不得多占用夫子一分钟,巴不得自家的孩子时间全都花在温习自己的功课上,去帮助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刘景也是懂得殷兰知道的那个道理,只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将它总结出来,只是他自己在一生的读书过程中自己领悟到的,原本还打算开解一下她,没想到,她自己竟然就想通了。 刘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这个女人啊,实在是不一般。 这三个娃,有一个这样的娘,能薅一个夫子,能做那样一手的菜,思想能在这个程度,日后,定然不会屈居于此处。 没想到在这样的深山里,竟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人,果然啊,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些个寇工才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就把学堂所需要的桌椅板凳,沙土板,以及一些竹片都准备好了。 因为做了事情,所以晚上的吃食不仅清汤寡水的糙米粥了,而是玉米馍馍。 几个寇工狼吞虎咽。 这事情又不累人,还能吃得上饭。 这吃食,比起从前他们落草为寇前,吃得算是好多了。 若是当初能有一口清粥喝,他们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落草为寇。 实在是地里本来就遭殃了,县老爷那边不仅没有任何抚恤,反而说,该交的粮一点都不能少,少了便要抓起来。 村里有人据理力争,竟然直接被打死了,这是不给他们活路啊,所以汉子们一合计,便直接上了山。 唉....此刻看着这铁剑村,他们眼眶发酸。 人家喜气洋洋地,能吃得上粥,而且还在建学堂,还要读书,还要办一个武学堂,羡慕,真叫人羡慕。 可是没法子,现在手上已经沾了血。 抢的也是那些走投入路人家唯一的粮食,杀了人家,又杀了人家的媳妇和孩子。 而他们上山的时候,留在乡里的媳妇和孩子呢。 肯定是交不上粮的,那么,是会被打死,还是..... 男人不愿多想,还是,被卖进窑子? 每个寇工,内心都复杂无比。 这铁剑村,真好,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生在这个村子?若是在这里,又何至于....何止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边小茅屋的旁边,已经立起来一片大大的土砖墙,卧房已经差不多建好,只是屋顶还没有弄,殷兰忽视陈有闰直白又怨念的目光,只是说,“一起弄,否则万一弄不好漏雨怎么办?” 陈有闰斩钉截铁,“绝不会。” “可是旁边屋子的墙还在砌,就去里头住,我是不敢的。”殷兰继续拒绝。 “我陪你啊。”陈有闰理直气壮。 殷兰咬牙,“那你自己住。” 陈有闰看着她白皙的,渐渐浮起粉色的脸颊。 嘴角微微一勾,“好,听你的。” 殷兰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他说,“反正半月吧,就能盖好的。” 说完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殷兰十分没有骨气地,就扭头,跑了。 陈有闰愣了一下,而后摇头失笑。 从前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媳妇那么害羞?可是这样的她…… 陈有闰目光又幽深了些许。 殷兰急促跑了好几步,突然越来越意识到这好像是一件刻不容缓并且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内心倒也不是说抗拒,就是有些紧张。 小茅屋这一块的地是很平坦的,地方也够大,从前村里的人嫌弃这个地方偏远,那时都不爱来的。 可是现在,这块地板可真热闹多了。 村里学堂的屋子离这里不远,那边有好些人在打扫,还没有正式启用。 所以现在还是在这边的空地上读书,朗朗的读书声,听着叫人愉悦又热闹。 另外一边,男人们热火朝天地干着。 陈有闰现在。做的事情是安排一个人做了哪些步骤的事情,从而让每一个环节都流畅的运行起来,不至于脱节。 那还算是一个复杂的流程,而且人的快慢又不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做到的,总之每个人做的事情都被他精密地估计,每个步骤都很好的衔接在一起,方止以比殷兰预想更快许多的时间快速进行着。 上午瞧着还是一片空地,下午就已经筑起了高高的土墙。 有陈有闰在,房子的事情,殷兰一点都不需要操心。 这几日天气渐渐凉下来。 她拿出了一匹布,先看中了胡二,等他人休息的时候,便过去说,“胡二哥,我瞧着你家娃衣裳挺旧的。”胡二一个激灵,他还以为这刚刚变好的殷氏又要找什么茬,结果她说,“是真的,我去县城的时候啊,认识了一个做生意的人,他要收一些旧的布料,我也不知道他拿来是做什么使,不过,如果你家想要新布料,这两件旧衣裳,可以换十尺布,你看看有兴趣吗?” 第141章 他媳妇太厉害了 殷兰生怕他怀疑什么,“我也是帮别人收的,赚个人情而已,你若是不想换,那也是没什么的。” 胡二却诧异无比。 十尺布,那是可以做一件大人单一的,若是节省一些,还能做一件小孩的冬衣,用旧衣裳就能换?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而且他家娃的衣裳是真的很破了,那都不知道是穿了几代人的衣裳,上头的补丁都已经叠了好几层。 他媳妇早就想给娃换一身新衣裳,可架不住那布对普通人真的很贵呀,都能买多少粮食了? 现在当真用旧衣裳就能换? “啥样的衣裳都成吗?”胡二小心翼翼地问。 他想了想,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的好事了,没必要再去坑殷氏,如果这衣裳实在太旧,人家不肯收,那也得提前说好。 “我家娃的衣裳是特别破,特别旧的,就他身上穿着呢,你瞧瞧,我们也不要十尺那么多,五尺就行了。” 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收旧衣裳,可是旧雨伞拿来能有什么用?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只能解释为现在总是有一些好心的有钱人,兴许是人家乐善好施。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坑人家了,也不能坑殷氏。 殷兰装作扶额沉思的样子,可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旧的好啊,穿的时间长那就更好了,越旧越好,系统越喜欢,能换的银子更多呢。 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是啊,按正常的思维,旧衣裳那都是没用的东西。 “那个,我打听一下,再回复你哦。”殷兰不得不装了一下。 胡二便有些担心了,想着人家大约是不要的。 可是心里依旧感激,殷氏从前和他关系那么差,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人家第一时间还能想到他。 殷氏可真是一个好人,相比起他自己,倒显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殷兰只是先这样问一下,看样子,大家对这个换布的接受程度是很高的呀,而且也没有引起怎样的怀疑。 那么她就这样虚构一个外头的人就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去查证,也查证不了。 殷兰准备第2日再去同胡二说。 这日晚一点,陈有闰便回来了。 殷兰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过回来的时候身后还拉着什么东西。 他对殷兰勾勾手指,殷兰狐疑地走过去。 居然看到他身后牵了头羊! 对上殷兰惊喜又疑惑的目光,陈有闰解释,“我去那边的铁马村,利用那个粪便的事情,那人从前是做过的,刚好去打听一下,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了这个,顺手就给打了回来,咋样?” 殷兰一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所以,他是去弄沼气的事情了? 而且还牵了头羊回来。 殷兰看那羊,肚子鼓鼓的,陈有闰便开口,“肚子里有羊崽子了。” 怕殷兰不赞同,他又说,“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就算这母羊将羊崽子生下来,在外头一旦下雪,找不着吃的这羊崽子指定活不了。” 所以他把羊牵回来,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 虽然,这羊的腿已经被他打瘸了。 脖颈上也流了许多的血。 怀孕的母羊攻击性还是很强的,若非这样,也不可能将它制服后带回来。 殷兰也不是圣母,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嘛,况且他本来也很想要一头羊,这羊产仔,那么羊奶还可以分给娃喝,把羊养大了,还可以吃烤全羊,想想殷兰就开始流口水了。 她把大娃和二娃都叫了过来,两个小孩看到羊惊喜得不得了。 哇,家里能有羊了! 二娃已经开始流口水,“羊肉超级好吃的羊肉,娘做羊肉肯定特别好吃!” 殷兰拍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羊的肚子里还有小羊呢,现在还不能吃。” 二娃一下就没兴趣了。 “不过,以后咱们可以吃烤全羊。” 大娃二娃,包括陈有闰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烤全羊是什么?好吃吗?” “你娘我做的东西有不好吃的?” 二娃立刻疯狂摇头。 既然要想要吃好吃的东西,那么都是要付出努力的。 “你们爹努力的去把羊找了回来,日后你们娘我是要亲自动手做吃的,那么你们……” 两个娃已经非常懂得自己应该干什么。 “我们喂羊!照顾羊。” 嗯,殷兰满意了。 羊肉虽然好吃,但是羊的粪便,味道可是很大的,殷兰闻不了一点。 陈有闰便去那边搭棚子。 房子的厕所是在离房子有一点距离的后面,接下来的几日,陈有闰在下头挖了一个大坑。 殷兰便忙着用粉薯做果冻。 之前他已经做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做的又快,也更好一些,考虑到那老妇人胃口不大好,便在里头加了一点薄荷叶子,也加了点山楂果碎。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在系统买的,如果到时候有人问起,那就说在山里头随便找来的就是了。 反正山里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果子的,而且大多又小又酸,村里人也是不咋吃的。 等陈有闰忙了回来,看到桌上的东西有些瞠目结舌,“啥?” 大娃和二娃以那可是吃过的,“这个可好吃了,是娘做的!” “这便是那老人要吃的?”他问。 殷兰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做法,实在是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而且让他学会了以后他也能做,不能什么吃食都叫她一个人做吧。 陈有闰啧啧称奇,这样稀奇古怪的做法,竟然能叫她想到? 殷兰解释,“我这也是凑巧,从前是听别人讲过,树叶可以做成豆腐,我之前也尝试过还拿去卖过,卖的挺好的,所以这个东西我就试了试,没想到也能做出东西来,而且味道也还不错,想来这样的法子,也许很多东西都能用。” 殷兰这也是提前打个招呼,以后他也是要继续做糖花凉粉的,所以提前叫他知道。 陈有闰知道自己媳妇厉害,总是超出他的想象。 东西酸酸甜甜的,这还是在冬天吃都叫人停不下来,若是夏天再放到井水里冰一冰,那简直会好吃得不得了吧。 他媳妇太厉害了,随便想想都能做这样的东西。 第142章 少女 果冻色香味都差不多了,因为做的比较多,所以家里的娃也都吃了,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然后陈有闰便驾着牛车送殷兰去了县城去。 那户人家听到是来送新鲜吃食的,很快就被人请了进去。 结果刚进去,殷兰耳边刚响起一阵破空的铮鸣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陈有闰拉到身后。 那箭竟然被他直接空手接住,而后脸色难看地直接扔在地上。 他偏头看了一眼殷兰,见她没事,才放心下来。 里头已经奔出来一个一身劲装的少女。 “你们是何人?竟敢……”她话还没说完,便瞧见那徒手接住的箭的人,脸色一变。 “涵儿!你又在胡闹什么?差点伤了人!” 那少女脸色一白,气恼地冲了进去便跑。 里头立刻出来了仆人,连番道歉。 毕竟也是有求于人,陈有闰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已经不大好。 进去送了果冻。 不一会儿那遇到殷兰的仆妇便喜气洋洋地出来,说是老妇人竟是连吃了好几块那东西,还吃了小半碗的饭呢。 自然是对殷兰态度极好,又给了二两银子,再则听说她进来的时候差点受伤,本来还是要给钱的,殷兰只说是日后她若是想要布匹,希望对方能按布庄的价格给她就是了。 这对人家那是完全没有成本的一件事情,自然是痛快答应了。 殷兰也觉得甚是划算,可是陈有闰却一直板着脸,出门了,才说,“这人家不好,日后少来。” 殷兰没觉得哪里不好啊。 陈有闰脸色难看,“若是我今日没有陪你过来,那箭来了当如何抵挡?会有怎样的后果?”他越说,脸色越难看。 殷兰其实也是有一点后怕的,那样的人家养的那样的娇女,确实也没法子。 “日后东西我都不送进去了,布匹咱家也不进去拿了,都在外头,碰不上那女子,定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陈有闰脸色依旧不愉,“这事也不是非做不可,我还有其他的法子。我之前便已经想过,可以开个武学堂,现下世道不太平,学武的人已经多起来。” 其实他还没有说的是,若是这世道再乱下去,那世子爷定然有再来找他的一日。 开学堂赚的是小钱,真正要出人头地,是要在乱世寻得先机。 从前他看历史故事便已经懂得,朝代更替,乱后必安稳,再到崩坏,最后再安稳循环往复。 乱时则地贱,和时地贵。 无论是走武还是从商,陈有闰都有信心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寻得先机。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可是,你能保证,若是去做其他的事情,便不会遇到其他的困难和危险?”殷兰问。 陈有闰倒是有点被问到了,他无法保证。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在家乖乖带娃,那我告诉你,是绝对不行的,你要接受不了,咱俩趁早散伙……” 她话还没说完,陈有闰脸色已经难看得快要滴出墨来,周身气压极低,骇人得很。 殷兰开始卖乖,“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嘛,只是担心我,可是,做任何事情,那都是有风险的,你在意的这个风险,它出现可能性还是非常小的,我保证,我日后一定会小心的,好不好?” 陈有闰抿唇。 他该不会真的不同意吧? 殷兰拉着他胳膊,“好不好嘛?” 陈有闰其实已经差不多被说动了,的确,做任何事情那都是有风险的,他已经想好了,然后再到这个地方了,他次次都亲自陪她来便是了。 可是.... 现在他胳膊被柔软的双手拉着,他还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柔软的声音,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许,嘴唇有些干燥。 “不好。”他听见自己说。 “哎呀,我刚刚说的很有道理啊,你再想想好不好?”殷兰又拉着胳膊动了两下。 陈有闰咽了咽口水,刚要说话。 殷兰见他还是那个黑臭的表情,也没了耐心,一把甩开他胳膊,“不好就算了。” 反正事情她是一定会做的,大不了散伙,她才不怕呢。 陈有闰追上她的步伐,“好,日后我都陪你去,行不行?” “我自己也可以搞定。” “那个丫头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殷兰刚要说话,突然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一个黑色物件朝陈有闰飞来。 他不动声色,那东西从他头顶而过。 接着便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 “倒是有些胆气,可我只是有些功夫吗,哼,口气不要太大!”话说着,剑尖就直接朝着陈有闰而来。 陈有闰将殷兰推开两三步,而后再去接上对方的攻击,将她引开了好几丈远的距离,才开始发力,放开手脚和那少女打了起来。 殷兰看得津津有味,倒不是她不担心陈有闰,她只是担心那少女比较多,若是她受伤了,自己的布匹买卖还能成吗? 陈有闰受伤...?嗯。反正皮糙肉厚的,好像也不是不行哈,而且,受伤了兴许就不会用那种叫人紧张又梁红心跳的眼神来看她了。 大约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唉!”伴随着殷兰重重的叹息,那少女直接一掌被打倒在地,还飞出了好几步的距离。 陈有闰似乎听到动静,锐利的眼睛看过来。 殷兰才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真棒!真厉害!” 陈有闰嘴角微微一勾,然后过来,拉着殷兰就走。 结果那少女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竟还追了上来,看着陈有闰,脸上发红,“喂!你打了我就这样走了?” “不然,还等你抬轿子来?”陈有闰淡淡地阴阳怪气。 “你....你住哪里?这是你媳妇吗,这么年轻就娶媳妇了?啧啧啧,你这媳妇...哟,长得还挺好看,倒是便宜你这个糙男人了。” 殷兰觉得,这姑娘真敢说啊,说得...真好啊! 她扭头,对着少女笑了笑。 少女一愣,而后脸上一红,结果竟是不再去纠缠陈有闰,跑到殷兰这边,“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你们去哪里啊?” “你们是哪里的人啊?” “他的功夫是在哪里学来的?” “姐姐你这么滋养的皮肤,怎么那么好看啊?” 第143章 臭死了 无论陈有闰轰了多少次,那少女竟都是不走,殷兰也劝她,“我们家可远了,你跟着走久了,再回去会走累的。” 可少女就是不依。 最后她直接说,“我知道,你们是来我家买布匹的,这样吧,若是你们带我去你家,教我点功夫,我便,一百二十文一匹布给你们。” 陈有闰根本不搭理。 殷兰解释,:“这不是钱的事情。” “那...一百文。” 殷兰再次表示,“真的和钱无关。” 少女豁出去了,“好,五十文,而且所有的颜色花色,你们先挑,我去你们那里,一日给一两银子,如何?” “都说了不是钱...”陈有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己媳妇眼睛亮晶晶,亲亲热热地拉了少女的手,“成交!” 陈有闰:“......” 不是说,不是钱的事情...吗? 少女高兴地挽着殷兰的胳膊,狠狠地瞪了一眼陈有闰,“哼!” 陈有闰无言。 可是殷兰已经答应了,少女这还真的是粘上了他们。 两人还说好了,就在那边住几日,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破的地方。 殷兰:“......” 陈有闰:“......” 少女倒是在牛车上兴致勃勃。 等到了小茅屋外头,她高兴地道,“终于到了,这就是你家的茅房吗?还挺大,我得进去方便一下。” 吓得殷兰赶紧将人拉住。 等少女去了真的茅房,出来后,整个人脸都皱得没眼看了,“太脏了,太臭了!” 而后她再看着那些干活的男人,“臭死了。” 殷兰就跟在她身后,给人赔礼道歉。 少女再溜达着去看娃读书,而后嗤笑,“这么简单的东西我,我两岁就会了,他们竟然现在才学哈哈哈哈,是不是因为太笨了?” 殷兰:“.....” 所有的人娃都听到了,然后愤怒地看过来。 “怎么,我又说错吗?”少女昂着下巴。 殷兰:“.....” 少女又去看了一圈她以为是茅房的小茅屋,然后大开眼界,形容殷兰的家,“简直是贫民窟啊。” “那男人就让你住这样的地方,麻溜的,赶紧和他和离,姐姐我认识可多好男人了,回头回就给你介绍一个,保管住的吃的,比这里好一百倍。” 还不等殷兰说什么,早已经忍无可忍的陈有闰无需再忍,直接将她提溜起来,扔了出去。 “你说的那些条件我们都不要了,你赶紧走。” 这才,连殷兰也有些认同了,这个少女,实在是...难搞。 少女冷笑,“你个敢打我的臭男人,可不要后悔。” “你以为我稀罕么,呵呵呵!” 说着就往自己口袋里掏东西,可是掏了半天,她脸色都已经变了,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掏出来。 她闹腾了这样久,此刻也累了,饿了。 小孩路过,一个都不理她。 男人们也当她看不见。 家里的屋子已经又建起来一间,速度真的非常快。 后头,陈有闰给小鸡搭了一个棚子,里头小鸡叽叽喳喳,小鸭子是隔壁的棚子,大娃二娃没事的时候,就会去采一些草回来,现在冬天很多草都是枯黄的,不过小鸡小鸭也不可能嫌弃,那头的沐阳腿上和脖子上还有伤,殷兰是打算自己想办法给它治一治的,能不能治好那就不知道了。 家里的事情非常多,陈有闰又继续去挖他的沼气池子。 少女捂着鼻子在这里走来走去,倒是也满眼的新奇,看着来这个破破烂烂的家,其实还是有点意思的嘛。 还在家里挖一个大坑,真是好笑。 不过,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少女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没钱。 而且,这家里的人做的啥东西,怎么那么香? 小姑娘直接过来,坐在桌子旁,占了大娃和二娃两个人的位置,然后两个娃就直接和她吵起来,然后竟是将她轰了出去。 “你骂我们,还嫌弃我家,现在吃的,没有你的份。” 小姑娘满脸气得通红,“哼,你以为我爱吃,什么东西,就是送到我面前我也是不吃的。” “不吃最好!” 殷兰也很无奈,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被骄纵坏了,现在叫她走,也不走。 小姑娘现在也有些后悔了啊,在整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冷又饿,而且回去只能自己走路,天色又黑了,路那么远,她自己根本就走不回去。 而且,这家人吃的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会那么香。 两个娃各自拿了一块猪大肠,在女娃面前吃得满嘴流油。 女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们吃的是什么?” 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 “猪大肠!” 女孩差点呕出来,猪大肠! 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可能吃这样的脏东西! 看着两个娃吃成那个样子,她嫌弃得都快吐了。 两个娃懒得理她,进去后就向殷兰汇报,“娘,她不吃 ,她还说她闻着就要吐了。” 殷兰那也是没有办法,不吃就算了。 晚上冷得不行,殷兰想着自己算是答应了小姑娘来的,丢在外头也不好,便给她铺了一个干草,还给了一床旧被子。 女孩差点气笑了,“这是猪睡的吧!打死我也不可能睡!” 殷兰:“....” 等明天,就把人赶走! 很快,殷兰和两个娃,陈有闰都睡了,女孩在外面又冷又饿,她咬着牙,捏着鼻子钻进了干草被子里。 片刻后,人终于暖和过来,奇怪的是,好像也没有什么臭味啊,而且,这干草睡起来,还是软软的挺暖和。 等身体暖和过来,她就悄悄进了屋子,看到里头的一碗东西。 也不管是什么,实在饿狠了,抓起来就吃。 咦? 她嚼了两下,然后眼睛都瞪大了,好吃! 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吃得狼吞虎咽。 里头被陈有闰叫起来的大娃和二娃捂着嘴,笑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姑娘睡得那叫一个舒坦,还打呼时,突然觉得什么不对,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出现三个娃的大脸。 “啊!”她吓得一个尖叫。 第144章 换衣裳 “娘,她醒了!” “你快起来,我们要读书了,待会儿大家都要来了,你想让所有人围着你看吗?等会儿叔叔们也都要过来做工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这么早? 她还有点留恋这个...不能称之为床的床呢。 第二天,她继续无所事事,昨天晚上她是打算第二天就直接走的,可是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人建房子,又去看陈有闰挖坑,这个坑挺大的, “里头拿来装什么?” 陈有闰本来不想理的,可是他想了想,回答,“粪便。” 小姑娘立刻就跑了。 她看娃学习,好无聊,但是看殷兰做事情,还是很有有趣的,他竟然在弄猪皮毛,看起来就是她儿子身上穿的,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嘛。 殷兰再次赶人,小姑娘却非不走了,“姐姐,你告诉我昨天那东西是怎么做的吧?还挺好吃的呢。” 殷兰无语,“那是猪大肠。” 小姑娘现在已经不会恶心了,“你这个东西很厉害,我都觉得好吃的东西,拿去县城卖,我绝对给你卖高价,那些酒楼的东西都比不上你这个。” 殷兰来了兴趣,“当真?” “酒楼的老板我都认识,咱们合伙做?” “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卖,一斤五百文怎么样?” 殷兰瞬间就不想和她说话了,这完全就是坑她,当她不懂行情呢。 没人搭理她,小姑娘就自己溜达,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那是那边糟蹋菜地,另一边又打哭孩子,把村里闹腾得不得了。 殷兰又弄好了一块猪皮毛,这个是给三娃的,现在娃整天在她屁股后头转悠,还小,追不上哥哥们,大娃二娃没事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去割野草的时候也都是带着的,三个娃走在一起,别提多养眼了。 三娃现在已经大了一些,走路稳当了,大娃和二娃也担负起了教三娃数数和认字的工作,这两个娃真是的,把三娃当神童来养吗,还那么小他能懂个什么。 不过三娃因为自己哥哥陪他娃,总是高高兴兴的,两只手扑腾个没完。 猪皮毛缝了一半,殷兰就找到了胡二,她发现对方已经默默看她好几眼了,显然昨天晚上回去和媳妇商量后,对殷兰的这个提议十分感兴趣,也生怕殷兰背后的人不同意。 殷兰也不吊人家的胃口了,她走出去,胡二就自己跟上来了,挺高大的汉子搓着手,有些期待又担心,还有些不好意思。 “弟妹,这...你说的那事儿?” 殷兰笑眯眯地,“昨日我去县城了,人家虽然有几分为难,不过现在还是同意了,那人本就是一个大善人,旧衣裳那也是给自己过世的娘亲做善心善事,所以其实新旧都没太大所谓,只是,这东西最后要烧给人家的娘,只是作为做好事积阴德的物件,如果你介意,内就当没这回事儿。” 胡二自然是不介意的。 现在本来就有这样的事,有钱人家的亲人去世,的确是有做善事,再将得到的物件烧过去的事情,这一点都不晦气,反而也是积功德的事情。 也不怪殷兰想出这个说辞,实在是换衣裳吧,它太划算了,怕最后旁人会起疑。 而且最后她以帮助了人家,人家给了谢礼来作为说辞,以及自己也给了旧衣裳,所以拿出了钱便不会觉得奇怪了。 而且,现在换衣裳,以后还可以换别的,这怎么不说是另外一种“捡破烂”呢~ 一个理由,无数的用法,殷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于是胡二便在休息的时候,回家屋拿了自家娃的衣裳过来,两件。 殷兰瞧了瞧,好家伙,还真的是极破,极烂。 不过...殷兰喜欢。 自然是越破越旧使用时间越长越好的。 人家也是很有礼貌,还把这样烂的衣裳洗干净了,愣是闻不出一点的味道。 就冲这一点,殷兰便觉得,胡二和他媳妇一家,都是很值得交往的。 本来说好了两件旧衣裳,胡二只要五尺的布,能给自家娃做一件单衣,他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可殷兰先说了,该七尺便是七尺,愣是一点都不少给。 两人推拒一番后,胡二闹不过,只能收下了,心里对殷兰的好感又加了一层,便觉得这殷氏当真是善良又敞亮,过去自己咋就和他闹别扭呢? 从前他觉得大部分是殷氏的问题,可是现在他竟第1次有了自我怀疑,木飞过去,他自己也做错了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那还真的是没有。 过去的原主那是真的,不做人的。胡二倒是人品一直不差。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成交了,并且殷兰也说了,这件事情胡二是可以拿出去分享的,若是有想要换衣裳的人,都可以过来找她。 殷兰这个其实是省事儿,让别人帮他宣传。 可落到胡二那里,就变成了把这个人情拱手送给了他,要知道在村里分享一些实惠信息,那可是非常被人待见的事情。 胡二便觉得,这殷氏真的人可太好太好太好了。 殷兰呢,觉得有人帮她办事儿,多省力啊,也觉得好极了。 双赢。 不需要半天的时间,在殷兰这里可以用旧衣裳免费换新布料的事情,就在整个村子传开了。 村里每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等他们看到了胡二手里的新布料,而且他的口碑在村里是很好的,再加上最近殷兰口碑也好了起来,便由不得这些人不信。 谁家没有几件破衣裳呀?谁又不想穿新衣裳,本来也快过年了,很多人家里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去买些料子,大人便是穿不上新的,也得给小孩弄一身。 现在竟然有免费换的好事儿,那自然是高兴极了,争先恐后的,生怕自己落后了便轮不上。 殷兰也给陈有闰解释,说是在他回来前在县城认识的人,对方是靠谱的,这次只是尝试着帮他收一收,而且人家定金都给了,所以不怕对方赖账。 殷兰系统里自然是有钱的,她直接拿出了二两银子,陈有闰便也没有怀疑,这其实也是做好事儿,他也不好插手和拒绝。 第145章 沼气 而且现在的他知道,他自己媳妇是很厉害的,连做漕运布匹生意的人家都能认识,再认识些旁的什么人,好像也不奇怪。 胡二刚离开了没多久,就有好几个妇人拿着自家的旧衣裳,冲到了小茅屋这边。 “殷氏,你瞧瞧我的衣裳行不行?” “这是我家娃的旧衣裳,你看看当真能换新的布料?” 殷兰笑眯眯的,其实眼睛里已经精光闪闪,钱啊,那都是钱。 眼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殷兰叫他们都排好队。 可这样的好事儿,谁愿意落后呀。 直到殷兰的语气严肃下来,并且表示每个人都能换,这对算是排好了。 殷兰便开始按照两件套衣裳七尺的布来换。 其实就相当于两件旧衣裳,换一件新衣裳的布料。 很快一匹布就已经换完了。 忙活了大半个早上,运回来的布料都换了一大半。 殷兰给大家保证,衣裳都是能换的,她想着,可以再去拿些布料回来。 所以第二日,她又在陈有闰的陪同下进了县城,还带上了那个小姑娘,把人给她送了回去,同时也带了新的果冻过去。 其实还是有些怕人家找茬的,毕竟,人家可是大小姐,让人家睡了一夜的干草。 所以殷兰送了果冻,又买了布料后立刻就要走。 结果刚到门口,就见一个气质雍容的妇人过来,“你便是那铁剑村,过来送那吃食的?” 不等殷兰说话,她又说,“是你将我芸儿送回来的?” 殷兰在心里暗叫糟糕,完了,还是被捉到了,就在她考虑是不是要直接跑路的时候。 那贵夫人却两步上前,直接捉住她的手,表情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拿去,带走,你们把她带回去住一段时间,要多少银子?你直接开口。” “啊?”殷兰懵了。 原来这小姑娘叫王芸,从小就精力旺盛,性格火辣,在家里面天天拆家,要不就出门惹事儿,软硬不吃,谁都管教不了。 可是这次她回来之后,浑身脏兮兮的,竟然还睡了一晚上的干草,而这王芸,却一点都没生气,竟然还觉得很有意思。 哦,对了。 连吃山珍海味都嫌弃无比的她,竟然还吃了猪大肠,她竟然还说好吃。 这贵夫人便是她的娘,立刻就想要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推出去。 “来来来,去去去,你跟着走吧。” “五十两银子,一个月如何?”贵夫人说。 殷兰想拒绝,可是五十两! 那王芸想起猪大肠的味道,直接就拉了殷兰的手呢。 这下倒是轮到贵妇人心惊了。 她女儿什么时候对人这样和颜悦色地亲近过? 这更加让她下定了决心,把女儿送出去,在那样的条件下,过一段时间,兴许性子就能变好一点。 没办法,最终殷兰还是将人带上了。 陈有闰无奈,可是没办法。 在听到五十两的时候,他就看到自己媳妇眼睛亮了,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刚走出去没多久,殷兰就让陈有润等一等,她不得装模作样的去见一见人啊。 于是,看似殷兰大摇大摆的进了一个酒楼,其实她偷偷的从后门又溜了出去。 只是在路过的时候,还是瞅了一眼酒楼的酒水单子。 好家伙,一份小食竟然卖两百文,而且还是素的! 殷兰还是觉得要知己知彼。 所以他在后门外面晃悠了一会儿,然后又走进去买了两份不同的小食,一共花了500文。 出去后便告诉陈有润,事情已经办妥了。 对方又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 陈有润其实也想进去见一见这个人,只是因为对方身份神秘。 若不是身份神秘,也不可能出手这样大方,所以他倒也没有十分地怀疑。 回到小茅屋,殷兰便悄悄地把收来的旧衣裳都放进去洗统。 一共收了八十件,拿出去二百八十尺布,共近7匹布,花费一两多的银子。 可是收来的八十件旧衣裳,一件差不多在系统里能拍五百文,多的,比方说胡二娃的那件极破的衣裳,直接卖了一两银子! 统共加起来,竟然是五十二两银子! 一两多竟然换来了五十多两,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而且村里的人还觉得人人都得了实惠,对殷兰感恩戴德,觉得她简直是个活菩萨。 殷兰才觉得,村民们是活菩萨呢。 上次去县城,殷兰便又买了一些布匹,现在倒是还剩下些许。 村里大约是两百户的人,那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来换衣裳的,毕竟有些人家衣裳没有那么旧,我不想要穿新的,所以,会过来换的人,基本上就在几天之内都已经换完了。 殷兰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收入了80两,净赚了七十多两,完完全全就是暴利! 现在村里应该是没有什么生意了。 可是别的村子有人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而且也非常地感兴趣,这周围的村子那么多,一个一个村子这样的换下来,起码能赚上几百两! 殷兰打算明天去长矛村试试。 这几天正在她忙活着布匹的事情时,那边房子的建造也是进步飞速。 这就是已经将屋后头的沼气池挖好了。 粪便有好几个入口,包括家里人所呈现的所养的鸡鸭羊等的排泄物,最终都会通过。一个下行的斜坡掉到这个池子里头。 原本别人家的茅房堆满了排泄物,虽然可以拿来用作肥料,可是只有纯种球种的时候用的比较多,大部分时候茅房都是非常脏而且臭的,尤其是夏天,还会长出别的东西,所以上厕所完全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时候。 可是现在那些粪便全部都到了池子里面,只是现在的量还比较少,需要积累一段时间,那么就会产生甲烷等等的可燃烧的气体,这些气气体在随着管道跑出来,管道的四周,陈有闰也是用粘性极强的粘土做了密封处理的,所以不会泄露。 在管道的尽头,就是屋子的厨房。 管道冒出来一点,上头是用泥土做的,帽子盖住,便可以阻绝气体。 四周还有一个石块垒起来的灶头。 陈有闰演示给殷兰看,他将帽头打开,然后用柴火点燃那个凸起的地方,里头冒出来的就是可以燃烧的气体。 淡蓝色的火苗噌一下就蹿了起来。 第146章 请客 “哇!” 二娃惊呆了,“这石头竟然能生火?” 太神奇了。 殷兰解释,“不是石头能生火,而是从里面出来的气体,一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它是能燃烧的。” 要仔细说起来,那就是化学知识了,肯定是不能细说的。 殷兰只是给娃强调了,生火也是有一定危险的,只能大人操作,小孩子暂时就不要碰了。 等日后殷兰看着娃使用几次,一段时间后确定比较安全了,再让他们来使用这个东西。 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火苗,太神奇了。 就连王芸都目瞪口呆,“这是咋做到的?” 这都能算作是一个简单的燃气灶了,虽然不能够控制火力的大小,但是在这个时代也是非常的方便。 殷兰家的这个东西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啥?石头生火?粪便生火? 村民们不理解,而且听说用粪便来生火,那得多脏呀。 可是等他们一来看到了那个简易的灶头,厨房干干净净,没有粪便啊,而且火居然直接就来了?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再看这打火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火,比起烧柴火,那可是太方便了! 厨房这边殷兰是很满意的,干干净净亮亮堂堂,而且又有新的能源,想要烧水,洗澡那都是比平常方便多了。 但也不是说不需要烧柴火的。 这几天陈有润就带着两个娃去找了许多柴火回来,现在房子的雏形基本已经完成了,只有房顶还有些许没完全盖好。 不过这些小事儿,陈有润自己就可以搞定,对于村里人帮了这么长时间的忙,等房子盖好了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这几日,一家人便是忙着收拾屋子。 大娃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了,而且现在已经开始读书,所以陈有闰给他做了一个书桌,又单独打了一个架床,二娃也是这样的,三娃自己也有,只是因为他现在还太小了,暂时和殷兰睡。 所以整个房子,推开木栅栏的大门,看到的就是一块高高大大的大石头,需要绕过他才能看到两个屋子的情况。 这就给整个院子带来了很强的私密性,不怕有人会偷窥。 往里头宽敞明亮的客厅,客厅的门是很大的,另外一边又是大大的窗户,所以采光非常的好。 之前殷兰去市集就买了好些竹制的。类似于长椅的东西。 从前陈有闰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拿来有什么用,可是现在看到他摆在宽敞的厅里面。 殷兰解释说,若是有旁人来了便可以坐。 而且陈有闰又按照殷兰的吩咐做了一个案几,可以拿来放一些茶水。 这个大大的房间,宽敞明亮又干净。 在旁边呢,就是厨房以及淋浴间。 这个淋浴间是按照殷兰的要求做的,她也不知道陈有润是如何做到的,反正淋浴间里头的温度就是会比外面高一些,再把门窗关上,洗澡那还真的是不大冷。 洗澡间的旁边就是殷兰和陈有闰的卧室,在院子的西北方方向,这是适合结了婚的夫妻所住的方位。 在玄学里头,叫做乾为天,地天泰,反正是能带来好运的。 在客厅的另外一头就是三个娃的房间,另外还做了两间客房,一间给刘景住,另外一间,暂时给王芸。 这几间房子围过来,就形成了一个圈。 而另外一边厨房的外头,就是院子的小花园。 厨房除了靠近淋浴间的那一面是墙,其他三面都是有大大的窗户,所以显得非常明亮。 而且里头的碗都拿之前殷兰买的柜子装起来,所以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 厨房的外头便是一个小花园,四周都修满了花圃,里头既是种了花,也种了很多常见的菜。 只是现在是冬天,所以长得还不好。 殷兰又偷偷的从系统里面拿了些蒜瓣和生姜,香菜葱什么的都种进去,那么要做饭的时候,直接走两步就能找到最新鲜的,方便极了。 在离房子有几米的地方就是后院。 这里呢就是养鸡鸭羊的地方,陈有闰都是隔出了好几间的,因为粪便全部都落下去,只有一些零星的需要动手扫下去,不过这个时儿都是陈有润做,所以大部分时候养鸡鸭的地方也非常的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整个房子干净明亮又好看,土墙是淡淡的黄色,屋顶的茅草是深黄色,远处群山苍绿,倒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大娃二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漂亮!好干净! 这是他们的家? 几个月之前他们还住在破烂的茅屋里,吃不饱穿不暖,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冻死了。 可是现在娃身上也长肉了,头发也有了生气,家竟然这么大,这么好看。 娃虽然是看着房子建起来的,但是现在,围着房子转悠了好几圈,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殷兰也是很满意的,看着陈有闰的目光都带了笑意。 “真棒!”她夸。 陈有闰靠近一步,低头,目光灼灼,“把东西都搬进去?” 殷兰避开视线,“随便。” 这一天,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其实殷兰也做好了准备,不就是那个吗?没有吃过猪肉,那是见过猪跑的。 晚上,一家人就在干净的客厅吃晚饭。 “明天请客?”殷兰问。 陈有闰没有意见。 其实殷兰是不想让太多人进来看的,她怕有些人乱翻乱看,毕竟时代不同,这个时代的人边界感是没有那么重的。 不过陈有闰比较坚持。 这个房子比他从前自己弄的要大要好太多,有他的努力,也有自己媳妇的心思和设计,实在是太好了,便想叫人看看。 其实村里人都大概有听说过陈家老大那个房子,听说还在门口放了一个石头,好像见不得人似的,肯定是房子不怎么样嘛。 结果到了这一天,陈老大家里说请村里那些上能来帮忙建房子的人以及家里人尝尝鲜,也是感激和庆祝自家的房子建好了。 刚好家里还有非常多的猪下水,所以殷兰就卤了肉和部分猪下水。 第147章 冷水澡 村里的人都是听说过殷兰卤猪下水的大名,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吃过。 现在听说中午竟然能吃得上,每个人都是眼巴巴的。 一到中午,许多人就热热闹闹的来了。 自家男人是过来帮了忙的,便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那些想着白白的帮忙,什么都捞不着的人,现在就肠子都悔青了。 叶寡妇自然是没有帮忙的,就在外面说酸话,“还不是靠家里的男人啊,我看他们能有多少钱,经得起这样败,兴许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家里就没钱了。” 而其他的人都已经学会了不接话,因为他们发现,不管他们怎样酸,殷氏好像都过得比他们想象的更好。 而且很多人之前是去换了布的,所以就更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叶寡妇悻悻地。 家里来了大约七八十个人,人家也觉得过来白白吃东西不好,也是瞧着陈老大家里好像越来越红火了,便有了交往的心思。 所以每户人家基本也都带了些小礼物,那些没有带的人吵架了,也赶紧回家拿了些。 比方说菜种子,几把花生,小半袋子的白米,还有自家新做的凳子。 所以的这些东西收拢起来还是非常多的,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 那些人进屋,绕过假山,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其他的屋子都是没有打开的,只有客厅是敞敞亮亮的,另外就是厨房在忙活。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谁的家这样宽敞明亮,而且也太干净了吧,就连鞋子也是收拢在一起,放在一个柜子里的。 殷兰解释,“这东西啊,也不贵,其实自己都可以做,把鞋子都收起来,整个家看着就干净了好多。” 妇人们都赞同。 特别是自家男人的鞋子,那都是有味儿的,而且自己就可以做的东西,花个半天时间就做好了,便觉得这东西很好。 大娃对自己的家十分满意,还一个劲地介绍,“我都床是有炕的,厨房烧火,床上就好暖和。” 村民惊讶。 “我家的粪便还可以生火呢,烧水炒菜可方便啦。” 村民就在厨房里看到了大娃说的那个东西,本来他们还想着粪便生火,那得多脏呀,没想到人进的厨房干干净净,下头也没有粪便啊,但是那火就噌噌的冒了出来。 盖上,火就熄了,一点燃,火就开了,这也太神奇了。 大娃二娃得意极了,他们对自己家可太太太满意啦。 家里被殷兰允许的部分都被大家参观了,然后便觉得,之前还有人说他们建房子藏着掖着,肯定是弄的不好,结果这房子简直是太好了,就是比县城的恐怕也比得上。 再对比一下自家的,怎么就跟个猪圈似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殷兰的午饭也做好了。 他们在院子里早就闻到了一阵一阵的叫人流口水的香味。 现在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面条,上面还是有肉的。 好大气! 白面那是多贵的东西啊!看来这陈家老大建房子,又是换布的,又是进城买了那么多东西,根本没花多少,人家还有钱着呢,而且大方着呢。 闻着那个味道,再吃了一口进去,里头油水满满,肉更是香死人了。 他们早就听闻殷兰的猪下水,没想到吃起来竟然这么香! 本来还吵吵嚷嚷的院子,到了吃饭的时候,除了咀嚼以及吧唧的声音,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吃的那叫一个快和香。 连着煮了好几大锅的面条,最后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夸赞个不停,不到一天的时间,殷兰家房子多好,吃得多好吃,人家多大方的话就已经传遍了。 叶寡妇气得咬牙。 陈家老大没有去帮忙,看着自家三弟三弟妹嘴巴带着油回来,冷哼了一声。 等着吧,看他家的钱能造到什么时候。 房子建好没多久,村里学堂也已经建好了。 大娃二娃都搬去了宽敞明亮的学堂,而且大娃现在已经是刘景的小助手,不仅帮忙管理学生,还能帮忙辅导,同时他此次测验,也都是第一! 二娃在哥哥的带领下,也爱上了读书。 三娃有两个学霸哥哥,才不到两岁,竟然就已经会背三字经了,而且最喜欢逮着人,就必须背三字经。 这天,陈有闰终于劝好了自己的三娃,“你看,你家哥哥都是自己睡的,你还和娘睡,好意思吗?” 三娃觉得自己好意思呀,可是对上他爹的目光,就犹豫了殷兰走进来,“你别吓唬孩子。” 陈有闰看着她,挑挑眉。 他们已经搬进来许久了,可这些日子,三娃都横亘在他们中间。 每次殷兰只让亲一亲,再有下一步,就说有孩子呢。 有一次最紧张的时候,她觉得在上头的陈有闰呼吸灼热得厉害,几乎控制不住的时候,才急得殷兰直接把熟睡的三娃弄醒,娃一哭,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那时候陈有闰抬起头,眼睛里是殷兰看都不敢看的漆黑幽深。 她闭着眼睛指指三娃。 陈有闰平复了片刻,才撑起身体,将三娃抱出去哄了。 殷兰赶紧将自己已经凌乱衣衫整理好。 那时候的她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人家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才二十几岁,正是欲望那啥的时候,又在军营禁了那般久。 殷兰听小五说过了,军营里的人其实也有专门做这个的女人,可陈有闰从来没碰过。 当时还有人打赌说他是不是不行。 可是殷兰知道,绝对不是! 如果是的话,又怎么可能一击即中,来了三个娃。 而且现在,自从搬了房间以后,殷兰每每都不敢和他对视。 炽热的,幽怨的,直白到叫人害怕的……各种眼神他都展示过了。 他一定也知道殷兰在躲他,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强迫过她。 比方现在,三娃一定去和大娃二娃一起睡觉了。 陈有闰没有立刻回来,山里夜色寂静,殷兰便能隐约听见,淋浴间落水的声音。 殷兰一直观察着外头,所以知道他并没有去厨房烧水,那么,他洗的便是冷水澡! 第148章 一夜未眠 这可是冬天,而且是这么冷的冬天。 殷兰心里就莫名涌起了一股类似愧疚的情绪,是啊,两人都成婚了,那就是夫妻,陈有闰都回来那么久了,除了偶尔亲亲她,以及那炽热和直接的目光,在第一夜她推开了尝试做些什么的他后,陈有闰又看出了她抵触的情绪,就也没有再做过些什么。 可他不是不想啊。 再这样下去,人会不会憋坏了? 而且,他所想的事情,也是合理的吧,要问殷兰自己想不想,那样一具高大,胸肌腹肌俱全的年轻肉体在身边,她……也不是不想,甚至偷看过好几次呢。 可是,一想起自己胳膊还不如他小腿粗,又……又……私下偷看过那个什么,就……就……就真的被吓到了。 那样的啊,那样的,不合适,她突然发现两个人一点都不合适。 怎么能一来就给她一个最高难度呢? 可若是换一个人,殷兰自问,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看的,比他腱子肉更结实的,比他脾气更好,比他更能忍的,比他更尊重她的。 殷兰每日都在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直到现在,陈有闰见招拆招,已经给三娃准备了一个小床。 这便是,要看她还怎么把娃给弄醒。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有闰就用她能理解又不敢直视的火热眼睛,看了她好几眼。 殷兰心跳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每天晚上殷兰都要给三个娃讲故事,因为年龄不一样,所以大娃的故事由陈有闰进行,讲他走镖的故事,讲战场的故事,那就不单单是事情了,而要教会孩子一些思想和技巧的。 二娃和三娃的故事由殷兰来。 这天,她讲得特别慢,中间已经感觉到门那边似乎开了一下,殷兰没去瞧。 等那门都响了好几下,故事也讲了两个了。 娃眼睛也开始有些眯起来。 再躲下去好像……真的不行了。 殷兰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她觉得自己血液流动得特别快,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深吸了一口气,悄悄打开门。 她还以为那个等不及的男人就在外头呢,结果空空荡荡漆黑一片,心里竟有一点小小的失望,是她理解错了吗? 殷兰看了一眼娃,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刚要转身,身后就已经贴了一个坚硬的,温热的,高大的身影。 鼻尖全是他浓烈的男性气息。 “你……” 下一秒,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她耳尖。 殷兰浑身一抖。 片刻后, “去里面。” 她声音已经不像是自己的。 陈有闰直接将人抱起,朝着房间而去。 就在整个身体一轻的时候,殷兰腹部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下一秒,一股热流而来。 进了房间,陈有闰一脚便关上门他一言不发,却力道精准,浑身紧绷,眼里幽黑得不像话。 却还是轻轻将殷兰放在床上。 他俯身下来,漆黑锐利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好像确保她眼睛里面没有拒绝,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殷兰却先一步,凑上去,亲了一口。 陈有闰错愕,有些不敢置信。 殷兰见他怔忪的样子,又亲了一口。 陈有闰的火彻底被点燃,在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殷兰却凑近他耳边,“那个,我亲戚来了。” 亲戚? “啥时候?明天过来?哪个亲戚?”陈有闰暂时忍住,先问她。 “大姨妈。”殷兰说。 “大姨妈?你姨妈?怎么没听你说过?咱们明天做什么招待她?她来是有事么?” 殷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拼命压抑才让自己顺利说出话来, “就是那个……例假?月经?葵水!” 殷兰想半天才说出他能听懂的两个字。 陈有闰先是不解,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脸一下就僵住。 他不可置信往下一移动视线,发现并不能看到什么,然后无比懊恼用眼神向殷兰确认。 殷兰忍笑点头。 陈有闰表情可谓非常之精彩。 好半天,才翻身平躺着,无比懊恼地长叹一口气,“怎么就……来了呢……” 他忍了那般久,结果却这样。 黑暗中,殷兰听到他极长的一声叹息。 想起刚刚还被他欺负了,殷兰就有一种戏谑得逞的狡黠她真的捂住了嘴的,可还是泄露了一丢丢笑声。 殷兰立刻顿住,警惕地看了一眼。 男人还背对着她,应当是没听见。 殷兰大大地松了口气,刚吐出口气。 突然床一个晃动,不等她查看,旁边已经响起巨大翻身的声音。 “啊……”还没来得及反应,陈有闰已经翻身过来,单臂撑在她枕头旁,脸在她正上方,巨大的无所遁逃的男性危险气息包裹住殷兰,叫她几乎不敢呼吸。 “好笑?” 他漆黑的眼睛近在咫尺。 声音透着难言的压抑。 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紧绷的身体,殷兰觉得更好笑了。 她勾起嘴角,反正现在的他不能拿她怎么样。 紧实坚硬的肌肉近在眼前,殷兰早就想摸摸看了,不知道手感如何,一定是很好的吧。 从前怕他像个火山,一触即发,可现在,很安全。 殷兰笑着,手便抚了上去。 的确坚硬,充满弹性,摸起来很舒服。 耳边是他一声强忍的深呼吸。 “好可惜啊,唉,只能再等几天咯。”殷兰还惋惜地拍了拍。 在陈有闰抽气声响起的同时,他手已经将殷兰的手攥住。 “你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 手便直接被拉着而去。 殷兰慌了,后悔了,“我……” 手已经被碰到。 殷兰瞪大了眼睛,对上他隐含风暴的压抑瞳孔,和他大眼瞪小眼。 在他手动的同时,殷兰低呼一声,呼声没来得及发出去,便被他用唇堵住。 一夜未眠。 殷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醒来一次,看到外头天光大亮,娃似乎在和他爹对话。 “娘呢?娘怎么还没起床?娘又变成大懒虫了么?” 另一个响起的声音,叫殷兰几乎咬牙切齿,他说,“娘有点不舒服,让娘休息,不许去打扰娘。” 第149章 你出去! 三个娃乖乖地“哦”了一声。 殷兰还能听到娃关切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好孩子,可真是她的好孩子。 殷兰是不舒服啊,今天是第一天,肚子发疼。 而手,更是酸得都抬不起来! 她现在后悔,无比后悔。 就不应该拖这么久,她不知道啊,原来拖久了,会变成这样。 又在她昨日不知天高地厚地撩拨下,让陈有闰彻底疯了。 就那个样子,他也能一夜不睡? 殷兰将手扔在床下头,木木的,酸死了,而且,她嫌弃死了。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殷兰又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她迷迷糊糊醒来。 发觉外头天似乎已经暗了下来。 门被推开。 殷兰一看见进来的高大身影,就气得哼了一声,不看他。 陈有闰坐在床边。 手里还拿着一碗粥和一个包子,香香的肉包子。 “还有没有不舒服?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没嫌弃她睡太久,倒也还行。 主要殷兰也是真的饿了。 她尝试做起来。 陈有闰已经先她一步,手放在她腋下,要将她抱起来。 殷兰本想阻止的,可以想到昨晚上,他哪里没碰啊,她也的确没力气,就不矫情了。 陈有闰力气颇大,她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重量的结果他轻轻一提溜,不费一点力,人就起来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殷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有闰笑笑,要喂她。 殷兰怎么可能需要!当然拒绝,“我自己来。” 陈有闰一笑,“看来还有力气,手不酸了,也没有废掉,嗯。” 殷兰咬牙。 便想起了昨夜她求饶不已,说手要废了的场景。 将人一推,“你出去。” 结果不知道是她没力气,还是陈有闰太重,根本推不动,反而像是挠痒痒似的。 “别生气了,我也不想的,谁让你,嗯?” 陈有闰暗示她昨天胆大包天,以为自己安全所以干的事情。 殷兰哼了哼。 “来,多吃点。”陈有闰真的喂她。 殷兰也不拒绝了,被人伺候,也挺好的。 总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她饿了,让她多吃些。 陈有闰一边喂一边说,“多吃些,体力 才更好。” 殷兰觉得他说的很对,可是突然又停住动作,他什么意思?他是那个意思吗? 想起昨夜他的吐槽,对她说累得不行了的话时,他颇惊讶,现在又这样说。 殷兰抬眼看向他,便看到了陈有闰眼底的笑意。 殷兰:…… “我不吃了。”她直接放下筷子。 “当真不饿了?晚上可没有别的吃的。” 殷兰默默的又拿起了筷子,不再搭理他,为什么要因为他的错误惩罚自己的肚子呢。 好半天,她才终于吃饱。 陈有闰站起来,低头看了看她。 “能不能起来?总要起来洗漱的吧,你若再不起来,娃就要去帮你找大夫了。” 他知道她最爱干净。 而且,娃也真的念叨一天了。 陈有闰觉得自己真的也没有做什么,而且仅仅是手而已,她怎么就能累得睡了一天? 看来她的体力确实不大好,然后他得想想法子,让她锻炼起来,陈有闰想着。 殷兰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帮你穿。”陈有闰笑笑说。 殷兰想着自己身上,脸色涨红, “你!出!去!” 陈有闰压抑着笑意出去了。 三个娃是真的很担心他们的娘,怎么能睡了一天呢,而且他们想要去找大夫,却被他们的爹制止了。 爹太坏了。 看大夫虽然贵,抓药也很贵,可那是他们的娘啊,怎么能看着娘生病却不吃药呢,万一病死了可怎么办。 他们都差点悄悄的去找大夫了,结果却还是被他们的爹发现了,然后给捉了回来。 陈有闰颇为无奈地解释,“你们娘没事。” 三个娃根本就不相信。 现在看到他们的娘起床了,一整个就哭喊着扑了上去,一边怒斥今天陈有闰的所作所为。 殷兰心里的气这才发泄了出去不少。 所以晚饭也是陈有闰做的,味道比起殷兰做的,那自然不能比,可也是十分不错的。 而且他也不抠门,大米肉鸡蛋什么都有。 甚至还给殷兰准备了一碗红糖水。 他面不改色,“我去问大山媳妇的。” 可殷兰还是看见了他发红的耳根,就是嘛,原来这男人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想来也好笑,他一个大男人去问女人的这些事情,殷兰虽然觉得这些大姨妈什么的很正常啊,才不是什么晦气不干净,如果这个东西晦气不干净,那生下来的娃怎么就没有不干净,没有晦气呢?倒反而变成了一件喜气洋洋的事情。 可见啊,我们觉得一件事情是好是坏,有些时候,是有些人以及外界的声音,想让你觉得他是好是坏。 如果女人的东西都被定义为晦气,这样洗脑一段时间,是不是就会顺带着觉得女人也是不祥的,能更好地打压呢。 反正殷兰是从不相信这些的,她可以可以说,男人晦气呢! 不过在这个时代,男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和不愿意去接触和理解女人的东西的,特别是大姨妈。 所以他能去问别人,这个时候她需要些什么?怎么照顾她?殷兰还是比较满意。 尤其是在看到他弄草木灰,然后将她的月经带子洗了,用新带子装满。 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来。 殷兰倒是十分大方地接过来。 之前的气也不大生了。 这几天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这天,天色暗得特别早。 家家户户吃完了晚食,都是不再出门的,早早地就窝在自己的被子里,暖和身子。 闲来没事儿做,特别是又冷的情况下,便会苦中作乐一番。 殷兰家里有了新房子,而且是有了炕的床,晚上做饭的时候,柴火的热气就会传过来,床上热意洋洋的。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雪。 鹅毛一般地大雪,风也刮得厉害,房子的门窗都紧闭了,娃也早早地去床上,三个娃睡一起。 现在做的新床,每一张都是很大的,睡三个娃绰绰有余。 第151章 好大的雪 而且炕上暖和的,皮毛现在都已经做好了,大娃,二娃,三娃各有一件,殷兰自己也是有一件的。 她带着三个娃出门,大家都穿着差不多样式的皮毛出去,特别拉风,霸气好看。 之前殷兰本来还对没有给陈有闰做一件而有些愧疚的,经过昨晚,那也是已经完全没有了。 白天殷兰睡了一天,可是晚上冷啊,又没有旁的事情做,而且她肚子也有一点不舒服,所以也想早早地去温暖的床上躺着。 外头,陈有闰给殷兰洗了脚后,他自己也洗脚。 殷兰注意着外头,便觉得有些不对,从前都是要她催促,他才有些不情愿的去洗。 现在他不仅急忙的洗了澡,甚至还去刷牙。 殷兰便觉得更不对了。 片刻后,门有了响动,下一秒,陈有闰高大的身影便进来了。 殷兰忍不住想,人的身体,应该都是等比例长的吧,因为他高大,所以手大脚大,其他地方……殷兰昨夜已经领教过了,有些不愿意回想。 此刻见他脸色平静,还问她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殷兰便放心下来,他应该是没那个意思了。 是啊,昨夜可是折腾了一晚呢。 殷兰躺着,被子里暖暖的,她舒服得很。 片刻后,陈有闰熄了灯,她感觉到床上一陷,便是他上来了。 等了等,他果然没有旁的动作。 听起来,呼吸也渐渐平稳均匀绵长。 是啊,昨夜殷兰没睡,他更没睡,殷兰白天还补了一天的觉,他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现在肯定是很累的,难怪洗漱那么积极,而且一上床就睡着了。 殷兰的心彻底放下来。 她转了个身,准备朝着里面。 刚一动作,陈有闰突然动了动,殷兰顿住,以为只是吵到了他。 却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手,还酸吗?” 他的声音清明干净,哪有一点被吵醒的迷蒙。 所以,他刚刚根本就没睡着?! 见她没回答,陈有闰转身,面对她,灼热的气息随着他说话扑了过来,“白天,休息好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手也伸过来,握住了她小小的,柔软的手,轻轻摩挲。 虽然昨夜有了经验,可殷兰心脏还是狂跳起来,贝齿紧咬。 还好他熄了灯,因为下雪,也没有一点月色,漆黑一片里,瞧不见她滚烫发红的脸颊。 见她没有拒绝,陈有闰便拉住她的手,人也翻起来,灼热的眸子盯着她,滚烫的唇便落了下来。 昨日他只是吻她的唇瓣,不知疲倦地,各种方式地,仿佛那是一块极甜美的糖果,永远吃不够。 可是现在,他的灼热铺天盖地,不放过一处,叫她几乎无法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兰原本想着,自己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兴许会睡不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疲累无比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上,殷兰还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头娃嬉闹的声音,“雪!” “哇,好大的雪人!” “爹,我也要一个大雪人,我要一个最大的!” 然后便是陈有闰的声音,“好,一人一个。” 殷兰无语。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肯定不会早,而陈有闰一定比她更晚! 因为她现在的手还是酸的,浑身也有些酸疼,但是手上和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可见是有人帮他清理过了,那么这个人不可能是旁人。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前晚没睡,白天忙一天,昨晚又忙到半夜,现在一大早又起来了? 殷兰:……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可能有的人就是精力好。 今天殷兰比昨天好了一些。 她自己先爬了起来,穿上厚厚的衣裳,外头真的是比昨天更冷,殷兰穿上了猪皮大衣,裹着她自己做的猪皮大衣,还真的是十分暖和。 推开门,才发现院子里有好几堆的雪。 而外头,积雪厚得近半人高,银装素裹分外好看。 村里的人几乎就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窝着,即便如此,有厚被子的人家也不是很多的,很多人也被冻得不行。 那些从前听了殷兰的劝告,在自里屯了柴火的人,还能烧火取暖。 吃就只能吃家里的东西,比前几年,过得就要差一些了,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下这样大的雪,而且还那样冷。 殷兰家里就过得十分舒坦了米面油都是屯了很多的,殷兰也会偶尔偷偷往里头加一些,所以现在剩下的还是非常多的,一整个冬天一家人都吃不完。 而每个娃都有一件新的冬衣,同时又有猪皮毛大衣。 在屋子里头是非常暖和的,因为陈有闰把之前找回来的木柴都烧成了炭,所以屋子里都有暖烘烘的炭火,床上又烧着炕,简直是不要太暖和,进了屋子都不需要穿外套。 当然要出门就得把外套穿上,新的棉冬衣,以及猪皮毛的大衣,随便穿一件,那都是暖暖乎乎的。 所以娃们经常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那个王芸也是个爱闹的,因为大雪把路封了,所以去不了县城。还以为这个大小姐会非常的不习惯。没想到他整天打雪仗打的不亦乐乎,俨然就变成了一个孩子王。 只是她经常还是会缠着陈有闰要切磋一下,陈有闰起初是不想搭理她的,后来殷兰便提议,让她和三个娃作为对打的双方,陈有闰做三个娃的老师,这样进行比试。 三个娃之前还是不想练武的,可一旦有了比试,并且还关乎他们爹的尊严,立刻就变得斗志昂扬。 王芸起初还看不起这三个小家伙,可短短几日的时间,他们就变得有模有样起来,甚至能在她手下过上几招,于是便也认真起来。 田有为听到这边的动静,大冬天的,穿一个薄衣裳就跑过来,人也不进来,就站在院子外头看陈有闰教学。 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可他继续这样动下去,即便不危及生命,也肯定是会被冻伤的。 所以哪怕他拒绝,殷兰还是将人拎了进来。 找了一件大娃,一件不穿的厚衣裳,把天有为的衣裳给换了。 第151章 换布 不是殷兰不想把大娃他们的旧衣裳给卖掉,而是她刚过来的时候就卖过一次,当时被大娃这个小唠叨念叨了许久,反正他们现在的旧衣裳也不是特别的破,卖不了多少钱,所以干脆就放那儿吧。 倒是田有为的旧衣裳,殷兰眼睛发亮,可值钱多了。 她也不管田有为的拒绝,给了他稍微好一点的外套,就把他的旧的破破烂烂的拿走了,转身就在系统里面给卖了。 又赚了500文,殷兰美滋滋。 那边田有为感动得眼睛发红。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但好像已经欠了殷婶子不少了,债多不愁,算了。 于是在殷兰问他要不要和三个娃一起,跟着陈有闰学武的时候,田有为咬紧了嘴唇,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点点头。 行吧。 一下子家里就变得更热闹了。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娃的个头已经蹿了上来,和田有为差不多高了,只是没有他骨架粗大,所以看起来没那么壮。 之前还是三个小孩子,现在变成了四个,而且还是田有为这样的,王芸也难得更认真了起来。 小院子里,每天都是嬉闹的声音,而后又是连武时浑厚有力的呼嚎。 总之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因为猪皮大衣十分暖和,殷兰出门也是不冷的,家里还剩了一些棉花和布匹,之前村里能换的人都已经换得差不多了,再没有多的人过来。 所以殷兰便想,趁着现在日子也没什么事做,先将这些布匹都拿去买了换了。 家里暂时还没有牛车,所以殷兰还是要借赵大山家的,对方自然是没有二话。 现在的殷氏和从前完全就不一样了,那是帮了村里多少人,又带给村里多少好事儿的人啊。 因为陈有闰现在忙,倒是离不开,所以殷兰就自己架牛车去了,就是隔壁村子,不算远,半个时辰不到也就到了,而且布匹也不多。 殷兰把牛车架过去,村子里和铁剑村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被冷着了,都是不出门在家窝着的。 殷兰也不扯着嗓子喊你了,直接去了里正家,将她来换布匹和卖布匹的事情一说,里正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 铁剑村之前换布匹的事情是传过来了的,这是有人做好事啊,人家村里有一个殷氏,人家厉害啊,去县城竟然就碰到这样一个大人物,数量肯定是不多的,自然是给自己村子谋求福利。 眼看着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所以羡慕的人那是极多的,而且人都已经跑到他家里来了,直说人家铁剑村都有,为啥我们没有? 里正也想要啊,也苦恼啊,可是也没有办法。 也是现在天气实在太冷,大家都不出门了,不然啊,还得在他家门口闹腾呢。 可没想到,现下隔壁村子的殷氏过来了,而且竟然说的就是这个好事! 里正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有有有!能能能!多着呢多着呢!” 他自己先第一个将自家的旧衣裳统统拿了出来,换了十尺的布和一两棉花。 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先紧着还能做一件冬衣。 殷兰便开口,“也不止是布,若是家里有旁的,不要的东西,碗啊,柜子啊,” 她想说越旧越烂越好,可这说出来也实在是太奇怪了,便只能忍住。 “其他不用了的东西,也可以换。” 里正高兴极了,连忙翻箱倒柜地去找。 他还有些担心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太破太旧了,会不会叫人家不高兴。 却没有想到,人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律都收了! 里正便又得了五尺的布和一两棉花,乐得他嘴角都合不拢了。 殷兰心里也是乐得不行,不过,她必须压住自己的醉酒,不能笑出来,绝不能! 看来除了衣裳,换其他东西大家的接受度也都是很高的,接下来殷兰便能放开手脚。 里正家里换完以后,又叫了他相熟的人家和亲戚来换,等到殷兰的布匹和棉花所剩无几的时候,他才敲锣打鼓,把这消息通知了全村。 这自然就要比速度了知道消息的村民先是不可置信,然后也不顾严寒,直接从家里拿了东西就冲出来。 可惜也只是有前头的几会人家能换上。 许多人家都十分遗憾地离开了。 里正还在旁边解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铁剑村那边得来的机会,好东西自然是不多的,所以,能换到,就是你的幸运,至于其他人,也不用难过,日后……” 里正看向殷兰,眼神里有暗示她不要戳破他方才的谎言,也有询问,就是……日后…… 殷兰自然十分乐意,“日后若是再有机会,我还过来。” 大家这才稍微高兴了一些。 东西也没了,所以大家也都悻悻地回去。 殷兰看着他们手里的旧衣裳旧床单破被子,两眼忍不住地发光,看来啊,这布匹还是拿得太少了些。 不过,这也说明这条路能走得通啊。 等开春了,她就可以大干一场,而且陈有闰也不能再阻止她了。 等攒上些银子,她还可以去县城里头开个铺子,专门做回收。 这恐怕还是这个时代第一家的垃圾回收店铺。 到时候就不需要这样走街串巷,直接让他们送上门就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殷兰原本以为需要跑两个村子的,结果没想到,才一个村子,两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全部搞定。 她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吃个便饭,因为这些人家的东西…… 自然是不如她家的吃的好 也不如她家好吃。 里正没有法子,便只能让殷兰离开。 还叫了两个老实靠谱的汉子,以及他自己的儿子送一送殷兰。 虽然现在冷了,外头几乎没人,可万一碰上野兽什么的,当然概率是极小丢,不过,殷氏现在是他的财神爷,自然要小心对待。 陈有闰本来是打算和殷兰一起去的,他刚回去把事情安排了一番,哪里知道,她快竟然自己就走了。 再没有旁的车,他便只能自己走路过去,一路上他走的极快,可才走了一半都没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牛头,以及上面那个熟悉的,纤细的身影。 而旁边,还有三个男人。 第152章 温柔的她 陈有闰脸色一沉,手里一直拿着木棍的手也紧了紧。 那身影似乎看到了他,先是愣了,而后竟然起身,在陈有闰几乎要冲过去的时候。 殷兰高兴地挥舞起了手臂。 陈有闰:…… 她小小的莹白红润的脸蛋在漫天雪景中,叫人几乎移不开眼,陈有闰听到自己悸动的心跳声,快得厉害。 牛车走近, “你怎么来了?”殷兰问,语气充满雀跃。 陈有闰和三个男人对视,认出其中一个是长矛村里正儿子,他才放心下来。 点点头算是招呼。 那些男人都是知道陈有闰的,长得高大,武力奇佳,是出去后还能回来的不多的人之一,等闲那是不敢惹他的。 陈有闰先检查了殷兰手脚,“顺利么?” 殷兰非常得意地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番,又感谢了一起送他的几个人,陈有闰的眉眼才柔和下来。 因为检查她手,陈有闰拉着她,殷兰便感觉到了他那像冰块一样的手掌和胳膊,又冷又硬,像冰坨子。 外头是极冷的,殷兰穿了皮草才觉得暖和。 他也是有冬衣的啊,只不过有些旧而已,但是和其他人家比起来,那也是很不错的,可是现在,他竟然就穿了一件单衣,外头一件不算厚的外头,连棉衣都没穿,难怪平时在家里热得像个火炉的人,现在竟然冷成了冰块。 全家人都是既有新冬衣,又有皮大衣的。 一般这个时代通常将男人当做顶梁柱,男人才是找钱的那个人,也是吃得最多最好,用最好的那个人,在殷兰这里,反而家里旁人都有的,只他没有。 而现在其实家里大多数活计都是他在做。 而且晚上他忙活得不得了,白天也休息不了什么,殷兰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陈有闰在家里怎么着都行,可这是在外头,牛车上还有别的男人,殷兰这样摸来摸去的,他便觉得不大好,刚想把手拿回来。 殷兰就把他的手放在她自己的两只手里使劲搓, “怎么不穿一件外衣?不冷吗你?”说着殷兰还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 陈有闰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住。 心口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碎裂一般,只是看着她,眼神无比温柔。 “急着来找你。”片刻后他说。 殷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眼睛明亮,这样明目张胆瞪人的时候特别灵动可爱,叫他呼吸几乎一滞。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温暖地对待过,哪怕手脚冻伤了,被打得伤痕累累,也不会有人看见,不会有人心疼,不会有人告诉他,你应该穿厚一点,不会这样温柔地将他的手拉起来,帮他捂暖。 陈有闰竟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哽塞。 “我自己去就行了,这样冷,你在家带孩子,你瞧,我自己去也很快就搞定了啊,我全都换出去了,等我再把东西拿去县城,就可以换...”殷兰才突然察觉到,车上还有其他人呢! 剩下的话是不可能说了,殷兰也把他的手放回去。 可陈有闰却拉着她。 殷兰抬头去看他。 陈有闰眼神坚定地,死死地,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放开。 那三个男人本来就是过来送人的,现在人家的男人来了,自然也就没有送的必要了。 更重要的人,他们一点都不想吃狗粮! 铁剑村的殷氏长得好看这是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的事情,今天一看,才发现这个女人是真好看啊,脸蛋不像其他妇人像一层树皮似的,反而白嫩滑溜,哪怕穿着厚厚 的冬衣,也能窥见那姣好的身段,要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可更重要的是,今天瞧瞧人家和她男人那腻腻歪歪的热乎劲儿。 陈有闰这样的男人,竟然还能这么温柔的一面,当真是开了眼了。 看得他们简直脸红心跳,再想想自家的女人,心底就说不出的羡慕。 感情可真好啊。 “那个...我们还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去了啊。”三个男人开口。 陈有闰早巴不得了,他也没有被人瞧见的任何不自在,“多谢,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我们再过去。” 对方自然巴不得,急忙连番道谢,然后也不打搅人家,急忙就走了。 殷兰要把她的皮大衣脱下来,陈有闰便也穿上了,然后将她拥在怀里,皮大衣被他穿得紧紧巴巴,可还是将怀里的殷兰紧紧包裹着,一路就这样架着车回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里的鸡鸭, “羊快生了,等它生来,羊奶也可以给娃喝,羊奶可是很补的,日后娃身体肯定能更好,长得更高。” “他们像我,不可能长不高。”陈有闰说。 殷兰哼了一声,是啊,他是高啊,还壮呢,压下来的时候,殷兰经常觉得能直接压死她。 可是都没有,每次他其实都是小心翼翼的。 殷兰的大姨妈还没走,这两日陈有闰已经像是开荤了一样的,每日都是不带歇的,所以殷兰也已经习惯了。 为着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小的愧疚,就暂时帮帮他吧。 这次去长矛村,旧衣裳拿回来,殷兰就已经把部分都在系统里换成了银子。 这些东西都是她在管理的,陈有闰和她已经很有默契,他不会过多过问她这方面的事情,什么时候等她愿意说了,他会很认真地来听。 一共又得了五两银子,半天的时间而已,这赚钱的速度还真的是非常快。 晚上不管吃什么,那都是不心疼的,现在家里可不是坐吃山空,而是有存款有进账。 而且等到开春,路通了,开始春种了,能赚钱的法子只是更多。 所以殷兰家的三餐那都是顶好的。 好几次,村里的其他人请刘景过去吃饭,他都是不去的,后来对方实在热情,都推脱不了了,他无奈去了,回来后便还要再让殷兰做点别的吃。 实在是嘴巴养刁了。 也有其他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刘景的身份,悄悄的来过一次,请刘景去其他地方做先生,可都被刘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表示绝无可能,叫对方不要再来。 第153章 他不需要睡觉吗? 一方面自然是为着殷兰当初的恩情,另一方面,更加重要的,恩情可以用银子,也可以用其他很多的方法进行偿还,可是,一旦离开这里,那就再也吃不上这样的好东西了。 即便刘景的理智答应,他的胃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当然,他的理智也不可能答应。 这天夜里,殷兰早都已经准备好了,第一天晚上他是折腾了一夜的,可以理解,毕竟已经旷了那样久,后来的两三日,那也是要到后半夜的。 秉持着早开始早结束便可以早睡觉的打算,殷兰早早洗漱完,就自己去床上了。 现在她倒是不需要督促陈有闰洗漱。 最开始他真的是不大喜的,殷兰便不许他到床上睡。 那会儿陈有闰也不大在意,反正中间隔着一个三娃,美人在侧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还不如睡地上的干草呢,这样倒不至于半夜还得起来两次去洗冷水澡。 可是现在,美人一旦入怀。 知道她是极其爱干净的,便自动自发地会洗洗干净,洗脸,洗脚,刷牙,哪怕是冬天,一个步骤那都是不能少的。 重利的其他人家,一整个冬天能这样洗一次那都是算好的了。 没法子,冬天得烧水,废柴火,旁的人家用来取暖的柴火都不够了,哪里还有多的拿来烧水。 不过殷兰这边,柴火当初陈有闰就是屯了许多的,而且家里做饭的同时就能把炕烧热,取暖用的柴火反而还不算多,所以是又暖和,而且每一样东西那都是富余的,这个冬天,可以说过得十分地舒服。 殷兰等了片刻,她前几日就想系统里头拿了一本书出来,这里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少得可怜,书呢也是过去的旧书,竖版的,而且是话本子,便说是从县城买来的,也没有人会怀疑。 而且吧,这些话本子,其实还挺好看的,都是一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而且,该有的东西那都是有的,只是行文稍微晦涩,只还是十分大胆地。 殷兰便觉得,啧啧啧,谁说古人不会玩的,其实人家可会玩了。 她正看着,身后突然凹陷,鼻尖传来男子独有的强烈荷尔蒙。 知道他来了,殷兰急忙将话本子放好。 “在看什么?”陈有闰躺进被窝里,问。 “没什么。”殷兰已经知道晚上的娱乐活动,也已经习惯了,便伸出手。 陈有闰轻轻挑眉,然后将她的手握住,绕到他身后,让她圈住他。 他可真的是比殷兰大一圈,他身材算是极好的,看上去,便是那种肩宽腿长腰细的绝佳身材。 可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细的腰,实则抱起来,殷兰得努力拉着手,才能将他围一圈。 说到底,就是他人实在是比她大太多。 殷兰已经闭上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了。 可是等了等,又等了等,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殷兰疑惑地斜斜半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陈有闰的俊脸似笑非笑,有些想笑,又有些压抑地表情。 “你干嘛?”她问。 陈有闰努力憋笑,“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他不是每天都要..... 可话到嘴边,殷兰立刻警醒地憋住了,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到显得她好像多想似的,能好好地睡一晚上的觉,殷兰才是求之不得呢。 “我...我准备睡觉啊。”殷兰的确是准备睡觉了,可是陈有闰他这个狗啊,冬天睡觉也只穿了一件单衣,而且也没有扣紧,所以殷兰便从半敞开的衣裳里头,瞧见了他坚硬有形的肌肉。 之前的晚上她的手一直勤勤劳劳地“工作”,这样美好的身体,即便是过去,那也只是图片视频里才见过的,现实里...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可是现在,那就是现实啊。 殷兰听到了自己心里斯哈斯哈的声音。 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 “今天好好睡觉。”陈有闰双手环住她。 因为白天的事情,因为她的温柔和对他的那一份怜惜,所以今天晚上的他,真的是不打算做什么的,只想这样拥着她,看着她的睡颜,便就觉得十分满足。 可是, 突然,一只有些冰冰凉凉的软滑小手溜进了他的衣裳里头, 冰冷叫他的肌肉一缩,更显得坚硬。 二殷兰触碰到的,便是抖了一抖的胸肌,竟然...真的...会动! 她惊诧极了,而且手感真的非常好,硬硬的,可是也有一点点软弹,充满了弹性和说不出的舒服。 她的小手在胸肌上摸了摸,然后在陈有闰呼吸开始不稳中,又落向了他的腹肌。 哇哦,腹肌摸起来,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陈有闰感受着她手的滑嫩,呼吸已经有些不稳,偏偏她还在那里数数。 “睡不着?想来?”他的声音已经低沉嘶哑。 还在无穷乐趣中的殷兰起先没听清楚,“什么?” 才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大的红字,:危险。 陈有闰已经翻身。 殷兰立刻在被子里一滚,陈有闰本不是认真的,所以倒真的叫她滚开了。 殷兰刚刚松了一口气,黑暗里的被子下头,不同于她刚刚冰凉的手,陈有闰的手火热无比,此刻就已经落在她的后背。 方才殷兰抚摸他前面。 陈有闰便用她的法子,在她后背游移。 才片刻,殷兰就受不了了。 刚要出声,陈有闰已经翻身过来,堵住了她的唇,又拉住她的手。 总之,她很后悔,十分后悔,早知道,就不摸了。 “手疼。”在含含糊糊的间隙,她抽空,小声地,用有些破碎地声音,提出了自己的抗议。 陈有闰果然松开了她的手。 殷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哑得厉害, 灼热的气息就在耳畔,几乎发烫, “试试脚。”他说。 殷兰差点惊呼出声,再次被他及时地堵住。 不到半夜,殷兰是睡不了的了。 不过,到了白日里,殷兰精神还是极好的,陈有闰精神也很好。 殷兰经常忍不住怀疑,他是不需要睡觉吗? 第154章 不想睡? 出力的是他,睡得更晚的是他,起得更早的是他,可是精神更抖擞的那个人还是他。 好吧,人和人,或许就是这么地不同。 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 “爹,你都看娘,不看我。”二娃抗议。 大娃懂得比二娃多,“娘也没有看你,娘也在看爹呢。” 二娃:“......” 刘景忍不住了然地笑了笑。 年轻啊,就是好哟~ “爹爹,娘~”三娃显摆自己现在说话可利索了。 大娃开始给二娃说,“家里很快就要有个小妹妹了。” 二娃不懂,“什么?在哪里?什么时候?长得好看吗?多大的妹妹?我想要妹妹!” 大娃觉得自己可厉害了,“上次我去大山叔叔家里,大山叔也是多看了婶子几眼,没过几天,婶子肚子里就有小娃娃了。” “啊?”二娃瞪大了眼睛。 “爹,那你快多看娘几眼,千万不要看我。” 殷兰:“......” 陈有闰:“......” 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 “不许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有闰教训娃。 “那婶子肚子里的娃娃是怎么来的呢?”大娃是一个好奇宝宝,对于世上的许多事情,他都会自己去研究分析,可如果分析的结果是错的,他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景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陈有闰一笑,“学问上的事情,该问谁?” 大娃立刻懂了,“夫子,娃娃是怎么来的呢,是谁塞到了婶子的肚子里呢?” 刘景:“......”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我娘要怎么才能塞一个进去呢?我想要一个妹妹我该怎么办呢?” 陈有闰:“......” 殷兰:“......” 到晚上的时候,盖上被子,陈有闰直接一捞,根本不费力气,被把人抱进了怀里。 他怀里特别暖和,刚到床上的殷兰手脚也还是偏冷的,靠自己得好一会儿全身才能暖起来,可是有他在,没一会儿就暖暖和和的,所以自然不会拒绝。 现在两个人晚上也会说一会儿的夜话了。 那个盘桓在他脑子里一整天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大娃和二娃,想要妹妹。” 殷兰:“......” 两人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妹妹? 殷兰现在对那个事情都还很担心,他竟然就说这个了! 而且据她有限的知识,若是男方高高大大,很可能导致胎儿也更大,生产和分娩会更难,危险加倍。 陈有闰移开靠过来,在她脸颊亲了亲,“带子,今日都是干净的。” 她已经没用了。 所以...... 平时这些东西都是陈有闰在洗,这几日,他都不叫她碰冰的东西,几乎大部分事情,都是他做,殷兰就负责吃饭,睡觉,出去溜达溜达,以及用手劳动一下。 他的气息灼热滚烫,手也开始不老实。 殷兰制止他的动作,“等等,再等一天。” “不是已经走了吗,你的姨妈。”陈有闰顿了一下,语气里有些失望和懊恼。 这几日,殷兰都是用大姨妈来称呼葵水的,实在是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陈有闰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是姨妈? 姨妈不是一个人吗? 为什么要说这个呢? 可是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跟着用姨妈来指代葵水。 殷兰解释,“完了,也要再等一天,这样对我的身体更好。” 如果是其他的原因,陈有闰多半就想办法说服了,可是这关乎殷兰身体。 他就不需要犹豫,立刻同意了。 陈有闰翻身下来,平躺着,呼吸已经急促,好片刻了,还是无法平复下来。 他声音有些哑,“你先休息,我去洗洗。” 刚刚他就已经洗过了,现在又要洗,殷兰立刻就明白了,一定又是冷水澡。 这个天气,冷得村里人都不出门了,也就是他的身体像蛮牛一样好得不得了,换做旁人,早就已经病得起不来了。 殷兰还是有些心疼的,这些日子,他都洗了多少冷水澡了,再这样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事。 在陈有闰站起来的时候,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拉,这个力气是她n倍的男人就顿了顿,而后顺势半躺下来,一条胳膊撑着上半身。 “怎么了?”他问。 殷兰觉得他多多少少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眼里多多少少是有一点戏谑在的。 陈有闰的确是打算去洗洗,现在也想逗逗人,说完,他就打算起身,真的去洗洗睡了。 哪知道,侧方的女子也不是吃素的,殷兰撑起身体,对准他的唇瓣就亲了一下 陈有闰愣住,有些不可思议, “你做什么?” 殷兰也撑起身体,又亲了一下然后快速离开,眉头挑动,带着挑衅的意思,眼睛晶亮,有着灵动又顽皮的笑意,粉嫩的唇瓣轻轻勾起,说不尽的风情与妩媚。 陈有闰无意识地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不想睡?”他沙哑了声音问。 殷兰立刻翻身,同时滚远,“马上就睡了,你快去洗洗,哎呀好困,我要睡了……” 话还没有说完,陈有闰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就把迫不及待滚远的人捞了回来, 馨香在怀, 他也不再客气,整个人附上去,便留不出一丝的缝隙。 极强的危险感让殷兰呼吸一顿,下一秒,他滚烫的唇瓣就压力上来,唇齿交磨间, “晚了。” 两个含糊的字溢出唇瓣。 殷兰终于没有了,什么叫自己找苦吃本来他前几日都已经有些恢复正常了,可昨日,兴许是她无意识挑衅了他,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陈有闰好像又变回了第一天晚上,那个无休无止,不知满足的人。 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他他深邃好看的眼睛。 又比她醒得更早! “醒了?起来吗?”他问。 声音里不知是晨起的慵懒,还是愉悦后的舒畅,比平时更迷人好听许多。 殷兰还是不是很想搭理人。 “不起!” 陈有闰却已经凑近,气息扑在她耳畔,“刚好,已经过一日。” 嗯? 第155章 真的睡着了? 殷兰有些不明白他话的意思,脑袋因为才醒还有些懵懵的。 直到他的目光开始大胆热烈起来。 殷兰瞬间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再等一日。 那么今天早上,就是已经过了一日了。 殷兰:…… 她蹭一下就爬了起来,“快快快,我已经懒了几天的床了,必须早起,不能再赖床,不然大娃二娃三娃肯定说我是大懒虫。” 殷兰直接爬起来,穿好衣裳,迫不及待朝着门口而去。 陈有闰带笑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眉眼里全是浓浓的笑意,而后整个人再也忍不住,连肩膀都笑得颤抖起来。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看到自己娘的三娃是最委屈的。 一看到她,嘴角一撇,小嘴一张,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娘~” 大娃和二娃也看到她,直接跑过来,“娘~你的病终于好了!” 一个抱她的左腿,一个抱她的右腿,三娃在她面前使劲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这是要抱呢。 殷兰无奈。 三娃现在可结实了,和从前又轻又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殷兰蹲下逗了逗,反正是不抱的,抱不动了。 三娃被逗得嘎嘎直乐,小娃娃玉雪可爱,现在又长了些肉,就更招人喜欢了,殷兰也稀罕地又逗又笑。 “娘,你生了什么病啊?爹都不让我们去打扰你。” 什么病? 睡眠不足的病! 这个时候,门打开,陈有闰刚好从屋里出来,殷兰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陈有闰低头,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 冬日无聊,不过殷兰家的小院子热闹极了。 到午饭的时候,刘景和王芸才哭天抢地,“终于是你来做饭了!” 这几天都是陈有闰做饭,食材是很好的,他手艺也不错,可是和殷兰比起来,那就肯定是比不上的了。 原因无他,倒不是殷兰的厨艺多好,而是她有“秘密武器”。 系统在手,调料她有。 偷偷从系统里面拿出来,放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刚吃着香喷喷的美食,那边,大娃听到后院的动静后冲出去,然后跑回来,“生了,羊生了。” 一家人往后院去的时候,两只小羊身上还有一些粘液,正七拐八拐地试图站起来,尝试几次后,终于后腿一蹬,成功地站了起来。 “哇!”三个娃发出一声惊呼。 冬天太冷了,娃们的课也暂停下来,否则都会被冻坏的。 可是大娃每天都没有放松过,即便没有人督促,他也是雷打不动地自己温习之前学的东西。 二娃看着大娃学,他自己也没有其他事情做,更没有人陪他玩,所以干脆也跟着自己的哥哥温习功课。 而且因为刘夫子讲课是很有趣的,所以二娃现在对读书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反而还觉得挺好玩的。 而且坐下来读书,和自己爹的练武交错进行,所以也是十分有趣的。 “明天谁来挤奶?咱们都可以尝一尝羊奶!”殷兰问。 “我要!” 三个娃都十分激动,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好有趣啊,好好玩啊。 现在每天早餐都有鸡蛋的,又有了羊奶,娃的营养肯定是不缺了。 陈有闰看着自己媳妇孩子王的模样,整个人柔和的不行。 殷兰扭头,刚好碰上他的视线,立刻就瞥开了头,危险,实在是很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今天晚上目光落向她的次数格外多。 晚上,殷兰真的想拖延一些时间的,给娃讲了两个故事,以至于大娃都开始催促她,“娘,你才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虽然我很喜欢听故事,可是娘的身体更重要。” 殷兰:…… 真是她的好儿子。 好吧,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殷兰回到房间,不得不说,这个房间离娃和其他客房的距离远些还是很有好处的,很多个殷兰她无法控制的时刻,哪怕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用担心会被听见,倒是让她免于社死。 毕竟她的娃好奇心和好学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一点点动静都会追着问你。 “那是什么呀?为什么呀?” 如果让殷兰面对这种问题,还不如让她死。 现在她回到房间,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地方,可她总觉得,空气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叫她莫名紧张。 突然,门开了。 门口,陈有闰看她一眼,“我去洗洗。” 殷兰的心蹦起来,因为他的话,又缓缓落下。 可是想到他说了什么,心脏又重新提起来。 你去洗就洗嘛,从前怎么不见你说一声,有什么说的必要吗! 殷兰机械地,“嗯”了一声。 然后拿被子裹住自己。 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水声,淅淅沥沥的,像浇在她的心上。 然后便是水哗啦一下全部掉下的声音。 大概是他直接拿桶浇在自己身上。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殷兰的心跳却更快了。 她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眼前黑下来,呼吸也有些不畅。 可是听觉却似乎更加敏锐。 隐隐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然后是推开门的声音。 然后,却没了一点动静,殷兰又等了等,感觉脸都红了,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时候。 才拉开一点被子,露出自己的眼睛。 刚要大大地吸一口气,就和陈有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目光对上。 他像一头野狼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里,静静地狩猎,就等着她自己掀开被子自投罗网。 殷兰对上他沉默的,威严又压抑的视线。 自己默默地吞了一口唾沫。 陈有闰就那样看着她,然后轻轻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睡觉”。 然后翻身上床。 殷兰没有想到,他说的睡觉真的是睡觉。 几秒后,陈有闰没有动静。 殷兰悄悄咽了咽口水。 一分钟过去了。 陈有闰还是杳无动静。 时间滴滴答答,殷兰觉得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鉴于之前他不是没有过装睡的先例,她伸手戳了戳陈有闰的胳膊。 依然没有动静。 殷兰奇怪了,他真的睡觉了? 第156章 太羞耻了 那今天一整天的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殷兰撑起上半身,凑过去看他,五官立体,下颌流畅,长得是真好看啊。 不过,眼睫紧闭,呼吸均匀,倒真的像睡着了似的。 她迷惑了,不解了。 当真睡了? 殷兰又看过去,突然就对上陈有闰刚睁开的深邃眼睛。 殷兰心头一跳, “不想睡?”他突然开口问。 “想,想,特别想。”殷兰急忙说。 她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别的动作,毕竟之前,他就是这样的,突然就来了,而且一而再再而三。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 那头又再次安静下来。 “你....不是很想?”殷兰突然问。 还以为他已经睡了,结果那头很快回答,“你不是怕?” 他伸臂一捞,殷兰就被捞进他怀里。在身前的胳膊粗壮有力,上头肌肉凸起,充满力量,是她无论如何用力,都推不开的。 怕,是有一点的,毕竟....差距在这里。 可是,殷兰其实也做好准备了。 陈有闰摸摸她的头,“放心睡,今晚,你不想,我就什么都不做。” 殷兰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高兴是有的,一丢丢的感动也是有的,复杂的心情也是有的,安心...自然是最多的。 就这样,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错过了陈有闰那口幽幽的,难耐的叹气。 一大早,殷兰是被吵醒的,嘴上堵了个东西,叫她有些呼吸不畅,就好像有小狗在舔她咬她。 还有些痒,殷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直到,有东西滑进了她衣裳,奇异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陈有闰幽深漆黑的眼睛,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此刻的他,同之前都十分不一样。 是格外温柔的,可也是强势的。 直到她察觉不对劲好像他真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在晕晕乎乎间试图推开,“你说了,如果我不想,就什么都不做。” 陈有闰抬起头,“你,不想吗?” 她只是有些害怕,入目的他,胳膊上的肌肉叫她害怕,她像一只被豹子困住无法逃脱的小白兔也叫她害怕,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叫她害怕。 “期限过了,那是昨晚。”他说。 事情的确是难耐的,也有些疼得,可.....远在殷兰的预期范围之内,其实,也还好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温柔,殷兰觉得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疼。 这几日,两人几日每夜都在厮混,殷兰也渐渐从中体味到了乐趣。 冬日无事,这倒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因为羊产奶了,母羊吃得不错,所以奶水也多,家里的娃早上都能喝上一口奶,陈有闰又去别的村子买了一头牛,据说是能产奶的牛,好像是旁人从那里带回来的。 结果发现牛不能耕种,本来准备杀了。 陈有闰去过许多地方,却知道这牛本就是奶牛,于是得知消息后便去买了回来。 家里现在不缺钱,殷兰自然不会反对,反而十分赞赏。 得到自己媳妇赞赏的男人自然十分满足,只是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凑了过去。 殷兰斜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凑过去亲了一下。 陈有闰嘴角翘起,“不够。” 殷兰扭头,还不等她说什么,陈有闰已经低声道,“今晚,用我说的那法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殷兰的脸已经腾一下红得发烫。 “你出去!”她斥了声。 陈有闰直起身体,笑了。 殷兰抿唇,又羞又气,怎么能,怎么可能?这人的花样子,怎么比现代的人还离谱! 陈有闰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她,“”说好了?” 是问句,可却是陈述句,仿佛已经敲定了的意思。 殷兰:“......” 她的脸更红了。 家里有了奶牛,之前娃一个只能分一小口的奶,现在却可以一人一碗,就连陈有闰和殷兰,那也是有一碗的,刘景也喝了。 王芸不肯喝,嫌东西腥气重,她这些日子,已经开始有些疲惫。 最初他对付三个娃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这才一月多,三个娃不仅个头蹿了一大截,而且合作起来成熟又凌厉许多,她招架起来已经有些困难,所以,每天想的事情,便是如何解决这三个娃的攻击。 三个娃在王芸的陪练之下,武也进步了许多。 而文呢,刘景本来是不打算多教的,可大娃就是一个充满探索欲的宝宝,陈有闰那里从前是有几本书的,他又出去问人借了几本,大娃将已经学的东西熟得都已经倒背如流后,便开始自己来读这些东西。 时间一长,刘景看不下去了,便开始教大娃这些。 而大娃举一反三的本领真的很厉害,兴许是他将三字经等入门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了,基础打得好,举一反三起来便会更容易。 连刘景都忍不住感叹,这娃简直太厉害了,比他小时候,可要厉害聪明许多。 从前的那些不甚在意的态度也急忙收起来,他觉得,这个娃不一般,日后的成绩,一定比他更好! 本来这些书他还觉得对大娃来说太难,可也找不到其他书,所以他看便看吧。 结果现在,刘景倒是自己开了个书单给陈有闰,这些书比之前那些,可还是要更难一些的,无法,大娃现在就是那么地厉害。 反正东西是给陈有闰了,能不能找回来是他的事情。 可是陈有闰还真的是挺有本事的,不过几日的功夫,也不知道他在路都已经封了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还真的就把书拿回来了。 既然如此,刘景就更不可能有任何的藏着掖着,比从前更加认真地教起了大娃。 小茅屋的日子就这样一日比一日更好地滑过。 陈有闰脑子是真的很好,殷兰觉得自己也是不笨的,所以生出来的娃才会这样的聪明。 当然,这份骄傲和自得每每到了晚上,就会叫她有些后悔。 这男人的脑子是怎么做的,怎么就总是能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殷兰才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竟然觉得...也挺好玩的,体验....竟然...很不错。 只是,有些太羞耻了。 第159章 再杀野猪 比她从前看的小电影羞耻百倍。 不过,现在她已经拒绝不了,也不是很想拒绝就是了。 整个冬天,屋子里过得那是十分地好。 娃长高了些,也胖了,三娃走路已经十分稳当,会的字也多了,他整天看着自己的哥哥读书,现在对读书也充满了兴趣,只想自己快快长大,然后和哥哥们一起读书。 再因为练武是没有停下来的,所以三个娃都结实了不少,而且又是真的对抗,王芸那是真的会下手的,虽然不伤及性命,可也不会手软。 所以现在的娃不仅身体壮实,而且灵敏无比,等闲根本就伤不了他们。 倒是王芸一直以来就愁眉不展地,怎么就打不过呢? 三个小毛孩子,她竟然打不过? 于是,陈有闰便出场了,他是真的上过战场,也是真的拼杀过性命的,所以无论技巧还是经验那都是无所比拟的,他一指点,王芸一下就打开了天窗。 当然,他这样做,只是不想娃太骄傲,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现在呢,娃已经分开来了,大娃单独和王芸切磋,然后简直被虐得很惨。 大娃咬紧了牙关,又开始狠狠学狠狠练。 小院子里面,每天都是生机勃勃。 就这样,天气渐暖。 冰雪消融。 冬天终于快要结束,滴滴答答化雪的声音,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村里不怎么出门的人,都已经开始外出溜达了,裹上冬衣,已经感觉不到寒凉,和冬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 天气日日暖起来。 村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杀野猪计划。 因为有村民瞧见,在村口的雪地上,出现了好几个野猪的脚印,看来,野猪并没有完全冬眠。 即便是冬眠了,现在随着天气暖和起来,苏醒过来的野猪,那也是要立刻寻找食物的。 而经过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山上的食物定然不多,,,那么... 所幸的是,那脚印到不是十分多,可见应当就是一直下来了,只是... 这事情却不能不引起重视。 所以,几乎就是在当天,里正就决定了,明日再次进山,杀野猪。 这次殷兰依旧要上山,陈有闰也加入了,其他的队员也都自然加入,。 这次过去非常顺利,可能是因为一整个冬天野猪都没有吃多少东西,所以他们是带了一些食物的。 殷兰还是根据野猪的粪便找到了它们的栖息地,然后在周围的一片合适的空地找了几棵树,在下头放上了一些大米。 然后就像上次一样,人躲在树上,拿着武器,等待野猪靠近。 因为距离的地方近,所以不多一会儿,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就有一只野猪从树丛里跑出来,它四处闻了闻,终于走到了树下,发现大米后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殷兰也是在树上的,本来她是在下面,可是陈有闰非要她去一棵没有那么高的树上。 果然,在上面,更安全,而且视野更清晰。 书上的男人都激动起来,一来就能碰到野猪,杀了带回去,那也是非常好的收获了,毕竟上次,可是一头都没有杀到。 他们看向殷兰,可是殷兰并没有任何回应。 那就是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们有些失望,怕错过了这只野猪,这次又要白来一趟,心里有些遗憾和紧张。 殷兰不动声色,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果然再没有动静。 就在大家都以为今天不会再有收获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响动,仿佛有无数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下一刻,树丛出现极大幅度的摆动,而后,一头接着一头的野猪蹿了出来。 殷兰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她猜对了! 其他男人们也激动起来,浑身都紧张起来。 那边的野猪一头又一头,已经出来十三只了,可后头窜出来的趋势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又一头,再一头....接二连三,根本就没有中断.... 树上的男人都惊呆了,殷兰也惊讶不已,可是内心激动极了。 这样多的野猪,如果都全部解决了,那么不仅可以有很多的猪肉吃!那么山上的野猪肯定就会减少很多,那么,她就可以考虑再去山里的那个温泉的地方,再带一些树叶回来,做仙女凉粉! 开春了,也可以继续卖了!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殷兰盯紧了下面,一共竟然出来了二十头野猪! 它们都到了树下头,可能是饿到了,都开始认真地吃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危险。 殷兰屏息,抬起手,观察猪的情况,然后手一挥, 伴随着她的动作,树上的男人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瞄准了最大最肥的那一只,然后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手上的武器狠狠地往下一掷。 与此同时,陈有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了下去。 “嗷~”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回去以后,这些男人们也都是经过了一些训练,所以这一次,比起第一次,命中率就高多了。 几乎每个人的武器都刺中了一只,受伤的野猪立刻尖叫起来,奔逃起来,因为地方狭窄,野猪们又撞到了一起,下面立刻无比混乱起来。 “再来!”陈有闰大吼一声。 树上的男人立刻心领神会。 他们每个人带的武器不是一个,基本一人是两件到三件。 趁着下面的野猪混乱的时候,无数的武器又开始投掷下来。 这次因为野猪在动,所以命中率没有那么地高,只有三头中了。 被射中的野猪随着跑动,洒下许多血,渐渐地便没有了太多力气,瘫了下来。 而其他没有受伤的七头野猪,也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就想逃走。 有两头往它们方才过来的方向逃窜而去。 剩下的五头向其他方向逃走,而这些地方,都是挖了陷阱的,果然,野猪根本就没有发现,踩上陷阱上来覆盖的草丛后,立刻就掉了下去。 而野猪过来的方向,却是没有陷阱的,还有两头,便要逃走了。 而陈有闰刚刚跳下去后,此刻就站在了那里,他手里那张一把砍刀,那是之前寇匪过来的时候截获的,现在刚好用上,在他手里被舞得虎虎生风。 第158章 二十头野猪 其他男人都还在树上,有两个看清楚情况的,提前下树,可是也刚落地而已,并且手里没有武器。 一头野猪三个成年男人才能勉强制住。 可是陈有闰面前的,是两头成年的野猪。 殷兰紧紧地盯着,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不要。”她急得在心里呼喊。 可是野猪已经朝着他飞踏而去。 “噗!” 下一秒,便响起一声刀入皮肉的声音,一头在陈有闰面前的野猪直接倒下。 而另外一头,却已经朝着他冲了过去。 陈有闰侧身一避,那野猪扑了个空,急忙刹住脚步,扭头,眼神凶狠地再次朝着他冲过去。 陈有闰一把将刚才插入野猪胸口的砍刀抽出来,几乎是下一秒,野猪就扑了过去,一人一猪扭打在一起。 殷兰急得厉害。 剩下的男人也都急忙过去帮忙。 刚走近,野猪趴在陈有闰的身上,渐渐不动,而地上,渐渐弥漫开一大滩的血迹。 “陈有闰!”殷兰冲过去,有些不可置信。 他出事了?他受伤了?还是说,野猪将他.....她不敢设想这个可能性。 然后,沉重的,已经奄奄一息的野猪被一把推开,下面的陈有闰大口喘着气,努力撑坐起来。 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见他没事,殷兰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进而却有些鼻酸。 陈有闰身上都是野猪的血,一身狼狈。 野猪交给其他人去收拾,他在第一时间,就先看到了殷兰,走过来,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我没事,你瞧。” “谁让你下去的?”殷兰还是有些后怕,便十分生气起来。 “习惯了,我有把握才下去的,现在没事对不对。” 他想抱抱她的,可是现场都是男人,虽然大家都在立刻处理野猪,怕血腥味会吸引其他的野兽过来,要立刻处理完,然后带下山。 而且,他身上都是血,太脏了。 陈有闰抬起手,最后只能用没有脏污的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殷兰看了看他,然后靠近, “脏。” 陈有闰的声音还没说完,殷兰就已经双手环着他的腰,抱了一下。 陈有闰无奈又宠溺地回抱了抱,“回去后衣裳,我来洗。” 殷兰抽了抽鼻子,“本来就是你洗。” 然后就扭头,不再理他了。 这次的收获是巨大的,一共二十头野猪,小的一头一百多斤,大的则有二百来斤。 加上殷兰,一共也才十二个人,要将夜出扛下去,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于是陈有闰做主,让脚程最快的人立刻下山,去通知更多的人来,而靠人力,肯定是扛不起这样多的野猪。 “砍树。”陈有闰命令。 然后就砍了几十根差不多大小的树,做成了粗大的棍子,而后放在路上,再将野猪抬上去。 因为这是在山上,路是下斜的,所以将野猪放在粗大的木棍上,木棍滚动,野猪也就跟着被带动起来,就像一个非常原始的传送链。 两边各四个人,,前后各四个人,后面的木棍空出来了,人就立刻将木棍拿到前面,让这个“传送链”在人工的作用下,可以持续进行。 这样一来,虽然速度说不上很快,但是野猪到底是被运着走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这样的野猪,那都是肉啊,一头那都是舍不得放弃的。 而男人们个个都是挑出来的好手,所以整个路线进行得十分顺利。 “还好啊,陈有闰回来了,否则我们可想不出这样好的法子。” “对,你脑袋真厉害。” 陈有闰也是谦虚的,“我只是在外面的时候,见人这样做过类似的东西,学人家的而已,你们若是见过,也能想到。” 他这样一说,大家本来对他的印象就很好,现在自然是更好了。 而且人家可是一个人就杀死了两头野猪的,怎么能叫人不佩服。 “这东西只能走着一段路,下面路窄了,树也多,就不能用这个法子了。”陈有闰提前说明。 不过,他计算着,等到了那地方的时候,估计村里的人也差不多到了。 果然,眼看着下面的路开始狭窄起来,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人的身影。 “是他们!” “野猪!” 好多野猪! 村里一共来了三十个汉子,这样抬起野猪来,就绰绰有余了,而且这些可都是肉啊,所以每个人都是情绪高涨,有使不完的力气。 一回到村里,事情都已经传开了,知道这次竟然杀了二十头野猪,村里的人那是想都不敢想,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大家都过了一个勒紧裤腰带的冬天,结果刚刚出来,就有了这么多的肉,而且家家户户那都是可以分上的。 所以整个村子,那都是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这次分猪肉,也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 不过,殷兰和陈有闰,里正说了,那是要多分一些的。 陈有闰自己一个人杀了两头野猪呢! 大家仅仅是听着就已经后怕不已,所以多一些,那是没有意见的。 而且杀猪队的每个人都说了,这次,要不是殷氏的口令叫得好,肯定杀不了这么多。 第一次是因为有殷兰才成功的,第二次,她没有去,就失败了,而这一次她去了,竟然扛回来了二十头。 肉多了,大家对殷兰的质疑也没有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至于其他的猪下水,殷兰表示自己全部要了,可以出钱买。 这些东西,旁人也没有和她争的,毕竟,大家都知道殷氏做的猪下水好吃,可是换做她们自己,却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大家还是宁可要肉。 里正也非常地道,给的价钱是很便宜的。 这些钱呢,就都当做村里的公共费用。 二十头猪下水,还有分来的陈有闰四十斤猪肉,殷兰分了三十斤,一共七十斤,一头猪的猪下水平均下来是二十多斤,二十头猪,一共是五六百斤的猪下水。 堆在那里,简直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村里的人也是自告奋勇地帮忙扛到殷兰的屋子里,这么多的东西,仅仅靠他们自己,那不知道要弄多久。 第159章 大嫂疯了 上次村里的人帮忙盖屋子,本来是不求回报的,可是殷兰和陈有闰还请大家吃了肉,投桃报李,大家自然也十分乐意,甚至争着抢着要帮忙搬肉和猪下水。 一列队伍浩浩荡荡地就往那屋子里走去。 陈老太爷在路边抽巴抽巴旱烟,看着那边的人群,哼了一声,再不想多看一眼,便径直地回去了。 还好现在新建了房子,如果是从前的小茅屋,那简直是放不下的。 不过新房子肯定是不能拿来放猪下水的,毕竟呢,还是很脏的,而且腥味重。 所以干脆就放在了从前的小茅屋里面。 现在的温度低,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冰箱,是放不坏的。 大家伙看着这个从前村子里被边缘化的小地方,小茅屋外面是一个漂漂亮亮的房子,看起来就十分干净整洁。 家里堆满了肉,又有那么多的猪下水。 这日子啊,还真是过得红红火火起来了。 旁边不远处呢,就是村子的学堂,每日那也都是热热闹闹的。 冬天歇了许久,现在天气暖了,也是要重新读书了,所以那些寇工已经在里头打扫起来了。 原本这个被村子遗忘的角落,现在竟然是村子里最好的地界。 好些人家啊,看见了陈有闰和殷兰的新屋子,也都心动了,也想修一个新的,亮亮堂堂的,而且啊,还想把屋子修这边儿来,正在找里正商量土地的事情呢。 不消一会儿,所有的猪下水都已经搬过来了。 大家也都要走了,自家那也都是分了肉的,都急着回去呢。 殷兰却拦住了人,“大家等一等。” 殷兰看着大家道,“今天呢,谢谢大家过来帮忙,是这样的,这么多的猪下水,我这里需要人帮忙,不知道有没有人得空,来帮我洗一下,清洗一斤呢,是五文钱。” 一听到有钱,大家的眼睛那都是亮了,而且竟然有五文那么多! 殷兰也是没有办法,猪下水好几百斤呢,靠自己一家人肯定是洗不了的,而且殷兰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必须洗干净了,现在冬天,水又是很冷的,所以其实这个钱,在了殷兰看来,并不好赚。 不过村里的妇人们,却不这样觉得。 毕竟男人们是可以去县城做工的,一天顶天了也就十几文,来回那么晚,活也不轻松。 在村里洗洗东西就能赚钱,一斤就是五文,若是多洗一些... 殷兰也提前和妇人们都是说好了的,东西必须得洗干净,洗不干净的,日后那就不用麻烦她了。 大家都痛快答应下来。 殷兰和她们说好了,过两日便开始,到时候会知会陈老三家的媳妇,她来通知大家。 陈老三媳妇受宠若惊,“大嫂...我...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很简单的。” 陈老三媳妇本来自己是想要来洗猪下水的,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选上,可是现在,大嫂竟然让她通知大家?那就是说.... “我日后不一定时时都在家,所以洗猪下水的事情,还需要弟妹帮帮我,帮我盯着检查,”殷兰仅仅看穿着,就知道这个三弟妹是个爱干净的,而且人不坏,又善良,所以自然第一个请她帮忙。 陈老三媳妇高兴坏了。 “至于工钱,一天十文钱咋样?” 老三媳妇眼睛都瞪大了,“十...十文?”太多了吧!她...她也没有做啥啊,咋能拿那么多钱? 殷兰便说明了一下她需要做的事情,“检查东西是否都洗干净了,一天需要多少人,这些人的管理,以及家里的安全,肉的收纳整理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其实也不轻松的。” 老三媳妇却觉得,这些简直都不是事儿啊,太简单了。 “那个...大嫂,若是我也洗呢?” “那洗的钱也是一斤五文,都一样。” “嗳!”老三媳妇激动得差点蹦起来,走回家的路上,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回去以后就和自己男人回屋子里嘀咕去了, 陈老三也十分惊讶,“十文?大嫂是疯了吗?” “我哪里知道啊,不过,大嫂之前帮忙收旧衣裳,帮那样的大户人家,应该是赚钱了的。” “可赚钱了也不能这样嚯嚯啊,不就是一点猪下水吗,竟然还花钱请人洗。” “之前娘做衣裳,大嫂也是花了钱的,”陈老三媳妇提醒,而且说,“那可不是一点点猪下水,那是几百斤呢!屋子都堆满了。” “几百斤,就是吃到明年,可能也吃不完吧,这天气热起来了,后面会放坏啊,也不知羞大嫂是咋想的,竟然全部把猪下水给买回去了,大哥也不知道全全。” 老三媳妇好笑,“劝?劝什么呢,我看大哥的眼珠子都是粘在大嫂身上的,估计啊,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开完了玩笑,虽然担心陈有闰和殷兰,不过他们也不了解。 倒是外头的胡氏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瞬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对着自己男人发脾气,“这大哥是不是太过分了,外面可是排第二的,还生了陈家唯一的孙子,怎么啥好事都不叫上我们。” 陈老二脸色也不大好看, “你竟别说了,什么陈家唯一的孙子,那你把大哥的三个娃放在哪里?就你这样说话,大哥他们能关照你,我看啊,就是你在外头胡说八道,把大嫂和大哥惹急了,现在你看,他家里啥事儿都不知会我们,好事也不想着我们。” 胡氏这可就听不下去了,“我?” 她冷笑起来,“陈老二你有没有良心,他九里盖房子的时候,特意上门来问,结果可是你自己嫌累不肯去的,结果呢,人家最后吃肉,老三的娃都捞上了,咱家的儿子一口都没吃上!” 陈老二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有娃读书的事情,老三的女儿都去了,咱家的儿子,这次说什么都要去读书,必须去找殷氏,这事儿她必须答应。” 第160章 做卤味买卖 胡氏自然不想去求人的,只是现在读书的事情是在村里的学堂,那就是村里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还是要去同殷氏说一声,好像是那个夫子的意思,胡氏特别不高兴。 到第二日,殷兰就再次和陈有闰一起进城去了。 殷兰又做了一些果冻,送去了王府。 顺便又买了五十匹布。 另外殷兰现在也有钱了,就去县城的酒楼里,把在卖的零嘴干货都买了一份。 还别说,东西是真的贵,她也没吃,装起来拿回家大家一起吃。 另外陈有闰去买了米面油,冬天过去,哪怕是在殷兰小心地添加后,也剩下不多了。 最后殷兰自己说是去和人家交货,也就是那些破衣裳,其实大部分破衣裳殷兰都已经卖了,现在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角落,把剩下的旧衣裳统统拿去系统卖掉,一个又有了四两银子。 回去后,她便把之前的钱,一共二十多两银票都拿了出来,给陈有闰瞧。 她得意极了。 “这事情,咱们做一两次就行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陈有闰却提醒。 殷兰也想好说辞,“我今天才知道,其实这个人啊,也是个中间人,他是帮着香客们做事的,需要的旧衣裳旧物件很多,他今日还同我说了,东西太少,叫我再多换一些来。” 时下的确有这样的习俗,有钱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便会用这样的法子为出事的人,或者在节日等为全家人祈福。 既然事情还可以继续做下去,陈有闰便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又拉着满满一大车的东西回去了。 米面油当扛进了屋子里,从前的大娃那是恨不得把每一粒米的个数都数得清清楚楚,不过那个时候他可数不清,现在经过这样长时间的学习,数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已经习惯了吃大米的大娃,却也不会在去做这样的事情。 他现在可忙着呢,又要读书,又要练武,还要给其他人辅导,也还是要帮他的娘做事情的。 日日都是好吃好喝,不过今天晚上的晚餐不一样,殷兰可是从县城里头的酒楼里买了好些个菜,花了她三两银子,可心疼了。 不过这样做,也是为了知己知彼。 王芸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了,这些东西她都吃腻了,而且,根本就没有殷姐姐做的东西好吃。 刘景也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大娃二娃和三娃眼睛都瞪大了,“县城里头的?哇?肯定超级好吃!” 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县城里头的东西,而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吃上县城酒楼里的! 所以在殷兰允许后,迫不及待就往嘴巴里头塞。 嚼了两个,那兴致勃勃的脸蛋慢慢就垮了下来。 三个娃都吃了。 “怎么样?”殷兰问。 “不好吃。” “没有娘做的好吃。” “我不喜欢。”三个娃几乎都是一致的答案。 “县城里头的酒楼,本来就不如你做的好吃。”王芸最后总结。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留这么长的时间咯。 殷兰和陈有闰蛇尝了尝,果然,味道十分一般。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陈有闰一手就把殷兰捞了过来,他粗壮的胳膊禁锢得殷兰一动也不能动,下一秒就要翻身的时候。 殷兰先开口了,“你说,我们去做买卖咋样?” 陈有闰停下动作,“猪下水?” 殷兰眼睛亮晶晶,“嗯嗯。” 她还怕他不同意,结果陈有闰直接说,“我今天去问过了,在县城赁一间铺子,大约一月五百文,地段好的便贵些,地段不那么好的再便宜些,咱们赁下来,还得修缮,买些桌子板凳,锅碗瓢盆...” 殷兰压住他的手,“咱们先不弄那么大,小步小步地来,再说了,现在世道也不是很太平,万一出了什么事,兴许钱都要打水漂了,而且咱还得留下些钱。” 陈有闰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你说得对。” 他是看她兴致那么大,之前便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乱起来的, 所以她想做,又那样信心满满,而且陈有闰也充满了信心,便想着先坐起来,若是万一出来什么意外,亏的银子也不算很多。 却没有想到,自己媳妇也是个谨慎的。 要说谨慎,全村的人,都没有她有想法,敢做敢干。 可做事,又都是一步一步,和他...有些像。 陈有闰心下也柔软起来。 “都听你的。” 殷兰勾起嘴角,还好,这个男人啊,不会觉得她一个女人去做这些事不好。 她推开他的手,“都听我的?那今晚上,不要了。” 陈有闰看锐利的视线捕捉到她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 下一秒人就已经亲了下去,将人堵住, 他气息滚烫灼热,含糊间, “这,不行。” 他最后说。 现在两人每天晚上都是有这项娱乐活动的,殷兰也渐渐从中找到了些许的兴味。 最初殷兰是做不到的,连续执行,人就容易累,而且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然后陈有闰便给她制定了一个“运动计划。” 是真的每天拉着她跑步,冬天的时候他在小院子外头扫雪,弄出了一条路,他带着她围着小屋跑,一次要跑四十圈! 他还说,这是最低的运动量! 殷兰差点吐血。 后来,四十圈对她还真的变成了小菜一碟,连娃都觉得特别有趣,经常是一家五口你追我赶地绕着跑。 现在天气暖和起来,就可以去绕着村子跑了,范围大一些,也不会那么枯燥。 现在殷兰的体力是完全锻炼起来了,想怎么玩,她也都是不带怕的。 所以,两人每天那都是要深入交流至少一番的。 到第二天,殷兰就去了陈家,告诉陈家老三媳妇,“先找五个稳妥的,做事认真细致的人,今天就开始洗猪下水。” 老三媳妇立马就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殷兰对村里人的习性不了解,可老三媳妇和村里的人经常打交道,立刻就去找了五个人过来。 第161章 凉粉西施 被叫到的人那可是骄傲极了。 一斤就是五文钱呢! 其他人也羡慕极了,老三媳妇便说了,“大家都是有机会的,下次就是你们。” 人到了之后,殷兰先教会了老三媳妇,其实这个东西,大家都会洗,只是殷兰的要求高一些,她制定了一个流程,比方说,洗几次,如何洗,已经洗出来要达到什么样的一个标准。 这样就可以作为给钱的一个评判。 大家也知道了步骤,就更加不怕自己做不好了。 确定老三媳妇没问题了,殷兰看着她教其他人,殷兰观察了整个一套动作,确保都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她才去干自己的事情。 卤猪下水还需要很多的材料,这些她都是要悄悄从系统里面拿出来的,所以自己先去里头做准备。 本来陈有闰是想来帮她的,可是那些东西,她没有办法解释是咋来的,而且,她还要往里面加啤酒的,这个更加不能被看见,所以就说这东西绝密,谁都不能被看见做法,这是她外祖交代的,不能外传。 陈有闰也不可能违背人家老爷子的意思。 “行,若是需要帮忙,叫我。” 殷兰便吩咐大娃带着陈有闰,进山里去把颜贴拜埋叶子采一些回来。 另外再找一些粉薯回来,现在可以试着去做一些凉粉和果冻了,搭配卤猪下水一起卖。 这一天,村里找来的几个妇人洗出来了十斤的猪下水,一人洗了两斤。 因为冬天水冷,而且殷兰要求还是挺高的,所以洗两斤也差不多了,每人拿了十文钱后美滋滋地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殷兰在厨房卤猪下水,上次的卤水还留起来的,卤肉就是这样,卤水用的时间越久,卤出来的东西是越香的。 整个过程倒也是不大累,等把肉都扔进锅里,殷兰就叫陈有闰和娃们进来帮忙了。 另外的凉粉和果冻,都交给四个男人去做,反正是很简单的,殷兰也不藏着掖着,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没有需要从系统拿出来的材料。 第一次稍微有些失败,不过叶子那是很多的,所以倒也不可惜试了两次后,陈有闰做出来的就已经有模有样了,这东西本来也不是很难的。 然后里头也加了薄荷叶,花生碎等东西,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些野生的芝麻,殷兰干脆叫陈有闰去捡那芝麻树回来。 殷兰是想在院子里种芝麻树的,只是查了资料才发现,树得小暑时节来种,现在那芝麻树能熟完全是因为靠近温泉那边,温度比较高的原因。 没关系,再等等,夏季再种就是了。 殷兰先把芝麻种子留下来。 在院子里种一些,日后要使用就会方便很多,也不用再从系统里悄咪咪地拿了。 卤味做好了,又有凉粉和果冻,第二天,殷兰就和陈有闰一起,驾着牛车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门口,两人在酒肆茶楼集中的地方摆了个摊子,殷兰叫陈有闰守着,她自己想去试试和酒楼老板谈。 县城最大的酒楼是吉庆楼,里头装潢果然是极好的,生意也不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客人很多,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殷兰,哪怕是一个女人,穿着倒是很一般,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夫人,不过依旧热情地招呼,“小娘子几个人?里头坐?” 殷兰说明了自己来意,想见一下掌柜的。 那小二倒是没有说什么,进去了一会儿,出来后却直接拒绝了她,“掌柜的没空。” 而且,他还是好心提醒殷兰,“我们从来不买外头的吃食,小娘子别想了。” 殷兰道谢了便出去了。 倒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在外头等了等,好片刻后,终于瞧见了掌柜的出来,殷兰急忙迎上去,“霍掌柜,您要不要尝尝我家做……” 殷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跟在掌柜的后面的人直接制止。 人没看她一眼,越过去直接走了。 那霍掌柜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回头补充吩咐,“将人轰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直接离开了。 既然对方是这样的态度,她也不强求了。 原本想着可以好好谈谈,既然如此。 殷兰回去后,发现陈有闰的摊位前已经有好些人,嗯……大多是……妇人。 他倒是挺会做生意的,平时话不多,现在话也不多,可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这东西有多好吃说得清清楚楚。 而且人长得好,每句话都恰到好处,那胳膊伸出去的时候,殷兰明显看到周边的一些妇人眼睛亮了亮。 谁说古代的人保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殷兰走过去,那些人表情顿了顿,可因为也是很能说的,不一会儿,那些妇人就被她说得心动,她又切了一些小块的卤大肠叫妇人们尝一尝。 一吃进去,妇人们眼睛都亮了,运过来的十斤猪下水,不一会儿就卖了好几斤。 那香味飘出去,再尝一口,就没有几个人是不买的,当然,也有嫌贵。 殷兰是一份一份装好的,一份二十文。 和酒楼的价格比,就便宜很多了。 殷兰注意到,好些准备去酒楼的人,都被香味吸引得过来买了一些,就当是尝尝鲜。 而仙女探花凉粉之前就是有些名气的,起初大家还不注意,毕竟它没有猪下水香,可有人尝过后,猪下水厚重喷香,凉粉刚好有解腻的作用。 于是买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约卖了三分之一后,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妇人 殷兰看着她是有些眼熟的,妇人看殷兰却更眼熟,“凉粉西施!”她惊叹。 “我几乎日日都要来瞧一瞧,结果都没有见着你,今日可总算是见着了!” 原来妇人便是从前在殷兰这里买过一次仙女探花凉粉的人,买回家之后家里人都喜欢,她自家算是富庶的,这些个钱对她不算什么,连带着周围邻居都是尝过一点的,当时他们就说了,让她第二日帮忙带一点回去。 哪知道自从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今天好不容易碰着了,妇人直接就把剩下的仙女探花凉粉全部买了。 第162章 花不完的力气 那些本来还在犹豫的人见着了,一下便急了,“我们也要,我们先来的!” 一个东西,若是大家都不要,买的人就少了,可假如大家都争着抢着,那就成了香饽饽。 “这位婶子虽然后来,可是是她先说要的,这样,猪下水我给大家都多加一点,而且过两日我还要再来卖的,到时候大家再买来尝尝鲜如何?”殷兰立刻解释。 既然手里的东西能够变多,而且过两人又可以买得到的,所以也就没有人计较了。 “真敞亮!以后我还来你这儿买。”周围的人都夸殷兰。 殷兰注意到有个小酒肆的伙计伸着头朝这边看了好几眼。 而那些大酒楼的人,因为自己的生意就已经足够好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 等殷兰开始收摊的时候,小酒肆的老板才过来,但是想要买殷兰的东西尝尝。 可是那个时候,东西都已经被她卖光了。 掌柜的有些遗憾地走了,走之前他的鼻子还动了动,似乎受到了残留的一点香味。 这次的事情比殷兰设想的还要更顺利一些,主要还是因为卤猪下水实在是太香了,但凡是路过的人,都会被这个味道吸引,再尝一尝,这里的人简直无法抵抗这香味。 这一趟,只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东西就全部卖光,收入了快一两银子! 听起来好像不算多,但今天他们并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而且这还是自己卖的,随便弄了一个摊位,价格比较便宜。 要是这个东西的量再大一点,或者再把单价提高一些,这个钱就是好几倍甚至十倍不止了。 不过饶是如此,都已经大大超出了陈有闰的意料。 殷兰得意地看向他,陈有闰笑笑。 他的媳妇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更多,很多时候,都在打破他的固有印象,一次一次带来太多的惊喜。 殷兰将一大包的铜板在陈有闰面前晃了晃,脸上的表情得意极了。 陈有闰低头笑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今天可谓是大获全胜。 而且因为今天的经历,特别是最后那个掌柜留恋遗憾的模样,殷兰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意十分自信。 说起来,到这个地方这样久了,她每次进城,要么是卖东西,要么是买东西,买的也是米面油之类的必需品,吃的也大多都是自己做的。 她还没有吃过这个地方的吃食呢。 别说她,就是村里很多的人,那也都是没有吃过的,有钱那都是买米了或是存起来,谁那么败家在现场买吃的! 很抱歉,殷兰就是这样一个败家的人。 而且,今天已经赚了一两银子,成本除了人力,用的油也不算多,以及洗猪下水的二十五文,其他就不算什么了,接下来,殷兰还要大展身手呢,所以,吃点好的怎么了,来都来了,如果连这个地方的吃食都没有尝一口,那才是真的亏死了呢。 忙活这样久,殷兰要开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陈有闰。 陈有闰好笑,拉起她的手,就往买吃食的街上走去。 他把今天的钱塞进殷兰口袋,从自己的口袋里将钱袋子拿出来,“想吃什么,随便拿。” 殷兰不由得好笑,好吧,论男人的自尊心。 而且,想吃什么,随便拿,那口气真的有一点霸总的意思呢,说得好像是几十两几百两的东西随便她花。 有一点整个鱼塘都被他承包了的意思。 不过,以村子里的消费水平来说,如果是村里的其他男人带媳妇进城,然后说上这样一句话,那还指不定真的是霸道总裁了,毕竟,这些吃食的价格,和几十上百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空气里都是浮动的食物香气,路边是酒楼茶肆,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贩,什么吃的都有卖的,四软羹,五味鸡,油渣夹儿,豆团,枣糕,乳饼,春饼,荷叶饼... 殷兰在看起来不错的摊位面前,这个买一点,那个也买一些,陈有闰跟在后头笑着付钱。 本来那些商贩看着殷兰的穿着还有些迟疑,只是粗布衣服,没想到买东西特别耿直爽快,而且...舍得花钱,一个人愣是走走停停,买了一大堆。 陈有闰付钱,然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这个大娃应该喜欢吃,这个二娃喜欢,三娃肯定喜欢吃这个,这个我喜欢,这个...” 商贩看着后头的男人,也是没有一点心疼和不耐烦的意思。 是啊,这样一个好看的小娘子,难怪这样宠了。 就是啊,实在是有些太能花了。 陈有闰从那些人的眼神里大概读出了这个意思,只是摇头笑笑,人家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也不能告诉人家,他媳妇可不只是能花,更能赚。 比起省钱,他更看重和欣赏殷兰赚钱的功夫。 节流虽然重要,可开源更加重要,而且,若是花一点钱能叫她开心,为什么不呢。 而且以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媳妇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从街头走到街尾,殷兰都有些累了,扭头,连她自己眼睛都睁大了。 好...好家伙,她怎么买了那么多...... 殷兰都走累了,陈有闰手上提满了东西,可人愣是连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好吧,这就是体力的差距。 “我好像...买得有点多。”殷兰自己也发觉了。 陈有闰倒是无所谓,“家里娃都没吃过,让他们尝尝,等天气暖和些了,咱们带上三个娃,一起进城逛逛。” 这当然好啊,殷兰也想叫娃见见世面,当然县城的世面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多更大的世面,娃们总有机会见到的,总不可能一直龟缩在这样一个小地方。 殷兰从陈有闰的字里行间,以及他平时的一些细枝末节就可以感知到,他一定不是一个愿意蛰伏起来的人,她也知道,他的才干,远不止于此,至于日后如何,她还是很相信他的。 殷兰想要去帮陈有闰提一点东西,可陈有闰拒绝了,这样的事情,哪里需要她来做。 殷兰便理所应当地,是啊,他力气那么大,好像总是花不完似的,那就都叫他做好了。 第163章 太无耻了 两个人走到一处卖椅子的店铺门口,陈有闰看了看。 殷兰觉得奇怪,上次已经买了许多的竹制品了,家里座椅是很多的,完全够用,而且自己砍树就可以做的,所以殷兰以为陈有闰会走。 没想到,他却停下脚步,往店里面去了。 殷兰跟过去,就看到他在一个椅子面前停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她。 殷兰对他的目光有些莫名,怎么了? 而且,她看向这个椅子,有些奇怪,说是摇椅吧,的确能摇晃,可又有些高,坐起来应当不是很方便... “我能买吗?”陈有闰突然问。 殷兰莫名,竟然问她?想起刚刚她买了那样多的吃食,陈有闰一个字都没有哟什么,之前他还主动给她买了许多东西,殷兰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当然。” “真的?”陈有闰微微挑眉。 殷兰更加莫名,“是啊。” 老板这时候过来压低声音介绍,说这个椅子是从抄家的有钱人家那里弄出来的,木材那都是极好的。 殷兰看了看陈有闰,的确,他个子高,腿长,家里的椅子对他来说可能有些矮,这个椅子倒是比较适合他。 殷兰没有多想,陈有闰付钱。 竟然要五两银子。 殷兰默默咂舌。 她觉得,陈有闰也是个挺能花钱的,其实从前他还是挺节俭的,至少和她比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肯为了一把奇怪的椅子花这么多。 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个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外面的县城虽好,可还是自己家更让人放松和安心啊。 殷兰心满意足,后去就在小院子里的躺椅上瘫起来,沐浴着阳光,好不快活,然后招呼家里的小子,“过来吃东西!” 听到吃的,从前是流口水的二娃跑得最快,现在二娃已经不行了,是家里已经走路跑步都十分稳当的小吃货三娃第一个冲出来。 知道爹娘去了县城,肯定有好吃的带回来,小家伙已经等了很久了。 三娃没有被狠狠地饿过,所以还不像从前二娃那样死命流口水,只是也是眼巴巴地看着殷兰。 现在只是下午茶,所以不能多吃,殷兰给三个娃每人都分了一点,先尝尝鲜。 这些都是现场才有的东西,从前大娃可是听其他人显摆过的,现在竟然自己也吃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有这一天。 只是,当时的他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人间美味,可是现在吃起来,好吃是好吃的,可没有娘做的好吃! 二娃也赞同,“娘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殷兰好笑,三个马屁精。 殷兰和三个娃笑闹的时候,看见陈有闰轻松地将那个他几乎抬不起来的椅子搬去了卧房。 咦? 她还是我椅子会放在客厅或是院子里,毕竟除了晚上,在卧房的时间不多,挺贵的东西放在卧房就有些闲置了嘛。 不过,想着现代很多卧室也是会放一个沙发什么的,而且,也是他自己用,所以殷兰也没有再注意这个。 晚餐,除了殷兰做的粥,其他的都是从街上买来的东西,殷兰还叫大娃二娃和三娃,分别给陈老太太,竹香,大虎二虎,以及胡二家的小孩,田有为以及,大东和小西分别都送了一些。 没办法,实在是买得太多了。 而且,这几个小孩子现在是有空了就往这个小院子里跑。 这个时代的小孩子和现代的娃可不一样,现代的娃有空就是玩,可能这个时代的娃被pua惯了,或者生活太苦了,干活像是被刻在了dna里面,都不需要殷兰说什么,一个暗示都没有,娃过来了就直接帮忙干活。 而且大家一起读书,又一起跟着陈有闰练武。 家里的大人是觉得欠殷兰和陈有闰很多,还经常让娃带些东西过来。 可是殷兰对用童工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可是娃又根本不听,反正就是干,所以殷兰还是经常给娃们弄一些好吃的。 现在大娃可已经是孩子王了,他话不多,可是说话总能说到点子上,而且读书考试总是第一,学武也很厉害,所有的娃都服气得很。 三个娃朝着三个方向而去,然后跑回来,又去往下一家。 虽然繁忙,可好在娃多,不一会儿也就送完了。 到了晚上,殷兰也有些累了,洗完澡进去的时候,陈有闰刚好在擦拭那个椅子。 殷兰奇怪了,觉得他对这个椅子实在有些过分看重。 她走过去,“这椅子好像和平常见的很不同。” 陈有闰直起身体,低头看了她一眼,“要不要试试?” 五两银子一把的椅子呢,当然要试! 可椅子有点高,陈有闰手伸到殷兰腋下,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抱了上去。 殷兰微微躺下去,摇了摇,然后发表感言,“嗯,坐起来,还是挺舒服的,就是吧,实在有些高了。” 当然,这是对她而言。 陈有闰挑眉,“知道为什么要做成这个高度吗?” 殷兰便猜想,大约就是专门为了他这样的大高个做的。 陈有闰却摇头,“其实,是为你做的。” 殷兰万分不解了,陈有闰便解释,说他在军营里的时候,会有人带一些书进去,晚上无事,便会有人朗读讨论,他当时从不参与这些,可是总不可能将耳朵封上,于是便也或多或少听了一些。 殷兰听他讲着,还挺诧异,没想到在军营里面,大家还挺爱学习。 可是随着陈有闰复述书里的内容,殷兰的面色就渐渐不对了。 最初,她还无比诧异,这书他怎么听几次,竟然能背下来,记性那么好? 却原来,记性能一定是不差的,同时,能带书进去军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其实,那书也只有一本而已。 而那书,被翻来覆去朗读,难道能是家国天下,诗词歌赋,人生哲理? 必然不是。 “让我下去。”殷兰咬唇,脸色涨红,无耻,太无耻了。 陈有闰好笑,凑近哄她, “买都买了。” 第164章 试试? 他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禁锢之下,殷兰根本无法脱身。 她瞪他,“如果知道这东西是这个用处,我决不会买的。” “真不想试试?”陈有闰也只是逗逗她,直起身体,让出了空间。 殷兰咬唇,陈有闰顿了顿,便将她放了下来。 殷兰有些诧异,她以为他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那可是五两银子买来的,这人简直是费尽心机,太....过分了。 可陈有闰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了床上,陈有闰才解释,“其实,这个椅子真的是躺椅,只是和书里讲的春椅有些许相似而已,我买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后来突然发现,说不一定还有这样的用处。” 殷兰十分怀疑地看着他。 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察觉到殷兰不信,陈有闰将她拉过去,指着椅子说,春椅能在坐的地方还有一段可以伸缩的拉出来的结构,这样可以躺得更加舒服。 这个椅子,也比平常的椅子更高更长一些。 而扶手的部分这一点两个椅子倒是有些相似,是有四个扶手。 殷兰看他一眼,她总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设计起来一定别有居心。 而且下面的扶手还冒出来一些,并且向外弯曲。 “知道为什么这样设计吗?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陈有闰问。 殷兰摇头。 “要不要试试?”他目光幽深,看着她说。 殷兰也是一个好奇宝宝,其实呢,她也不是非常排斥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只是他不打商量就直接买回来,就殷兰不高兴! 好像她就一定要配合他似的。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的,古人到底怎么玩? 殷兰点头。 陈有闰再次将人抱了上去,然后她人后背靠在竹条枕上,椅子挺长,所以她腿几乎可以伸直,别说,还真的比普通的椅子舒服很多。 陈有闰的手放在扶手上,看她一眼,而后勾勾唇,将她的一条腿放在扶手上。 殷兰不解,也没有拒绝,“扶手是用来放腿的?” 可这样...并不是很舒服啊... 她这样的想法还没有说出口,陈有闰已经将她另外一条腿放在另一边的扶手上。 这姿势... 殷兰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脸色立刻涨红,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挣扎着起来。 羞耻,太羞耻了。 陈有闰倒是也没有拦她,只是有些无奈地好笑。 看来他媳妇的接受程度,还有待提高。 殷兰下来了,走两步,“你们在军营就看这些东西?简直是...”她咬咬牙,直接走开。 接下来的时间,殷兰都不是很想搭理他。 瞪洗漱完毕,两个人在床上。 水是不可能直接睡的,陈有闰观察她呼吸,平稳有力,觉得人好像也不是很生气,手便伸了过去。 殷兰现在也慢慢适应了不少,渐渐能体会到乐趣,所以大多数时候也不拒绝的,只有在他实在过分的时候。 比如每天晚上都这样的情况下,有时候他甚至还要第二次第三次,殷兰就坚决不同意了。 人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陈有闰突然亲亲她耳尖,声音有些哑,“今天我洗东西,大娃问我了,为啥每天早上都洗?” 殷兰一下子清醒不少,“他看见了?不是叫你藏着一点吗?那你怎么说的?” 她一急起来,手直接拍在他坚硬的胸膛。 结果陈有闰倒是没有什么,倒是拍得她手腕疼。 陈有闰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由地好笑,将她的手拿过来轻轻揉了揉。 “叫他别瞎看。” 殷兰撑起来,有些着急,“你这样说,他不就更好奇吗?不行,这样不行。” 原来每次为了避免将床铺弄脏,所以现在的人都会在下面铺一个小垫子,这样,每天洗小垫子就可以了,既方便些,而且大多数人家里可每有两床被褥可以随时更换的,大家都秉持着能少洗就少洗的原则,毕竟东西精贵,洗多了如果洗坏了就不好了。 所以,每次都是陈有闰清洗的,最初他是晚上洗,后来是殷兰心疼,觉得他都累了一天一夜,还要洗东西,又是大冬天的,不方便去烧热水,用冷水洗她也看不过去,所以就叫他早上早些起来用热水洗。 陈有闰起得早,可家里的娃起得也不晚啊,起的晚的就只有一个人,就是殷兰。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王芸。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殷兰一直以为,家里是没有人发现的! 可是现在,大娃不仅发现了,而且说的是,陈有闰每天洗! 所以,他早就看到了?早就疑惑了? 以大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为了了解清楚一个知识,他可以缠刘景整整一周的时间,让刘景见他都怕了。 而且大娃现在大了一些,颇有把自己当大人的意思,若是家里又什么事情瞒着他,他是要不高兴的。 两个buff叠加起来,一想到可能会被娃知道,殷兰就欲哭无泪。 双手使劲地捶了捶陈有闰的胸膛。 可惜,气人,锤得 没事,她的手反而疼。 气死了。 陈有闰闷声笑了笑,捉住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凑近她耳朵,“在下面窗户前头,站着,就不需要垫子。” 殷兰抿唇,还在思考时,陈有闰已经直接下床,而后一手就把她拎起来,直接夹在腋下。 不等殷兰惊呼出声,她人就已经天旋地转地站在了窗户前。 陈有闰贴在她身后,“窗帘不透光,外头瞧不见。” 他将她的手放在窗台,“这样。” 他以为殷兰不懂,殷兰没吃过猪肉,看过的猪跑可比他多多了。 不对,从前殷兰或许还有这样的自信,可是现在,古人都能造得出北洋的椅子...说不定古人的花样比她所知道的多多了。 所以,他知道的,也很多! “试试?”陈有闰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殷兰的思绪才回笼。 都这样了,他还问。 第165章 使坏! 殷兰也相信,如果这个时候,她真的拒绝,他也会放弃的,其实,他看起来凶,看起来壮,但其实从来都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 从这一点上来讲,其实这个“古人”,已经比很多人做得好多了。 所以,其实,之前在上面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样子,也的确是...有一丢丢乏味的。 试试...就试试。 她轻轻点头。 陈有闰诧异,他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毕竟在他看来,在这件事上,自己媳妇一直都是有些胆小害羞的。 他不知道的是,殷兰才不是害羞呢,她只是没有体验过,他又实在是天赋异禀,所以有些害怕而已,现在都渐渐习惯,两个人也投契,那尝试一些新东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毕竟,喜好新鲜感是人的天性,体验不同,才会更有意思吗。 事实证明,的确是....很不同。就在殷兰咬紧了嘴唇,拼命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的时候,陈有闰还特别过分地在她耳畔低声仿佛压抑着什么似的说,“没事,现在外面没人能听见,白天...才...有人。” 殷兰:“.....” 她也使坏,片刻后,陈有闰不可置信地看着憋笑的她。 不等她笑过,陈有闰直接将人夹在腋下,放在椅子上,挑眉看着她。 殷兰好笑,她怕?她才不怕了呢。 也挑衅回去,还行不行了? 事实证明,不能质疑男人行不行,总之这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夜晚,到天际出现熹微的白光,两个人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双双起晚了。 陈有闰依旧比殷兰先醒,他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无论夜里是祭奠歇息的,第二天早晨都能定点醒来,而且哪怕是大冬天,不穿衣服也能直接从被窝起来的狠人。 可是现在,他看着她的眉眼,手指贪恋地在殷兰眼睛上碰了碰,轻轻摸了摸她长而翘的睫毛,小巧秀气的鼻子,以及殷红润泽的唇瓣。 他第一次有贪恋的情绪第一次开始明白,为什么君王会不早朝。 唇瓣被摩挲着,殷兰迷迷糊糊,“什么时辰了?” 想着他人还在,一定还很早。 结果陈有闰的声音传来,“快午时了。” 午时...午时...嗯,才午时... 午时? 殷兰突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他,“午时?” 看到外头大亮的天光,殷兰瞬间急了。 “你怎么没起来?大娃肯定知道了,他肯定会问的,你怎么解释?” 不给大娃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娃是觉得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有闰好笑,亲了亲人,才说,“别急,我起来过,把人都打发出去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不信你听。” 殷兰听了听,还真是没有动静。 陈有闰已经翻身起来,看着窗台的位置,以及下面的水渍痕迹,神色晦暗。 “再来试试?”陈有闰回身,看着殷兰。 就凭借他站的位置,窗口,殷兰便立刻能想起昨天晚上那里发生的一系列好事,而且他,竟然还故意把那一团避开,让殷兰能看见。 而且昨晚的时候,他还说过,晚上白天什么的话。 这家殷兰怎么可能不乱想! “不要!”她当然坚决拒绝。 现在外头虽然没有人,可已经午时了,娃和其他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万一...被发现; ,那殷兰以后还怎么见人。 当然,像陈有闰脸皮那么厚的人,可能还真能不当一回事,可是殷兰做不到。 “逗你呢。”陈有闰低头,肩膀动了动,看她炸毛的样子,脸蛋因为刚刚醒来还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切。 “他们快回来了所以不行,那下次,他们都出去,一整天不回来的时候...”陈有闰认真考虑起来。 殷兰直接捞起枕头,咬唇朝着他就扔了过去。 陈有闰笑着接住。 殷兰继续抓起什么东西就直接扔。 非常气人的是,无论殷兰扔什么东西过去,无论什么角度和力道,陈有闰都可以全部接住! 气人,太气人了! “你挺不要脸的!”殷兰总结了一句。 陈有闰刚接住一个小盒子,闻言,挑眉,有些不可置信他媳妇竟然骂他? 真炸毛来? 而后,他又好笑起来,低声道,“咱们是夫妻,在意旁人做什么?快活不好么?” 殷兰翻了他一个白眼。 然后溜了。 老实说,她是认同他话的,内心其实也不是真的抗拒,一件事做久了,增加一些新鲜感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殷兰其实还有些庆幸,他不是一个寡淡无趣的男人。 可是呢, 哼哼,现在她就是要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拒绝。 大概就是心里小小的别扭吧。 这天两个人都睡到大中午,家里的娃都被陈有闰叫去外头读书了,殷兰最近在忙,读书的事情,都是陈有闰在操心。 刘景闲了一个冬天,到现在学堂重新开放,发觉还是教书更有意思。 胡氏前几天也来找过殷兰,她拉不下面皮,只是说自家娃也要读书,半句不离大家都是一家人,总是隐晦地表示自家的娃是陈家唯一的男丁。 本来殷兰是不打算阻拦什么的,毕竟现在这已经是村里的学堂了,只是因为刘景的要求,才让她暂时处理一下入学的事情。 其实也是他知道殷兰从前在村里大约受了一些气,他自己也同样的,所以就两个人一起出出气也是好的。 胡氏这样一说,殷兰自然不爽了,“那陈有闰不姓陈啊?” 胡是差点翻白眼,“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说嫂子,你咋那么较真呢。” 殷兰舒展了下身体,“那就麻烦了,读书啊,讲究的就是一个较真,刘夫子说了,读书也是讲究慧根的,对不懂的东西,需要要较真的习惯才适合读书,所以你看,我较真,我的娃就较真,现在都是一二名,弟妹你不较真,可能娃不适合读书的,” 胡氏脸色渐渐沉下来。 这话,她不是倒打一耙说殷兰较真吗,好啊,她就是较真了,谁说较真不是个好习惯?殷兰不仅把自己的娃趁机夸了一遍,还用胡氏的话直接将他娃读书的话堵了回去。 胡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话。 第166章 你爹.....力气真大 “你...你咋能这样呢?”最后她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 殷兰好笑,扮猪吃虎谁不会啊,“唉,我这也是为你好,娃不适合读书,去了,刘夫子也会拒绝的。” 提起刘夫子,胡氏还真是不敢说什么了。 最后她搓了搓手,倒是认错,“那个...嫂子,我错了,你就让我娃读书吧,从前我确实说过也做过一些不好听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 到底都是姓陈的,殷兰其实也没有想过堵人的路,只是出一口气罢了。 对方既然已经服软,那就算了,她松了口,当然也只是说去给刘夫子说一声。 其实这样也就是没有问题了。 胡氏千恩万谢地走了,等拐了个弯,确信没人看到她了,才面色恶狠起来,“等着我,我就不信你运气永远那么好,等我的娃读书,日后考上了功名,有你好看的。” 殷兰自然不知道,而且她也根本就不关心胡氏,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路人甲罢了。 过了两日,天气又更暖和了些,眼看着已经立春,村里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准备开始春耕了。 殷兰家里也是有两亩田的,过去那田里都长满了荒草,去年冬天娃们一起把荒草拔得干干净净,现在陈有闰回来了,地自然就是要种的。 比起旁人家的地,两亩真的算很少了,地也不算是良田,只是中规中矩,又因为之前都是荒草,地也不肥了。 陈有闰便将之前的荒草都放在地里,然后一把火烧了,再拿着锄头,将烧掉的灰和土翻起来混在一起,这便算是不错的养料,能肥一肥土地。 陈有闰本来是一个人干的,可不一会儿,田有为就过来了,他也不说什么,直接捞起袖子就跟着干起来。 现下田有为跟着陈有闰练武,从前村子里头的人,田有为承恩都是看不上的,他喜欢的,是话本子里头的那些英雄人物,他自己力气大,打架很少会输的,所以觉的村里的男人都不怎么样。 可是后来被陈有闰狠狠的虐过了几次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嘴巴上从来不肯服输,可是心里其实早都已经甘拜下风了,而且陈有闰的武艺那都是上过战场的,在杀伐上面绝对没有话说。 所以田有为自己就跟过来,默默地种地。 叫他说一句陈叔叔你真厉害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沉默的做事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过了片刻,大东也过来了。 怕被人赶走,他自己默默地闷头苦干,一个字都不说。 然后大虎和二虎也过来,他们这些日子得了殷兰多少的照顾,连猪下水都吃了不知道多少,就算家里的大人不说,两个娃那自己都是知道要来帮忙的。 另外,自家的大娃和二娃肯定也是要下地的。 所以两亩地里,有陈有闰一个大人,还有好几个小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大大小小的锄头,陈有闰从东边开始,娃们从西边开始,打架一起开始锄地,四个娃呢,而且都是半小的挖了,力气和速度都是有的, 四个娃嘿咻嘿咻地满头都是汗,用尽了浑身力气,结果到最后,眼看着都快要胜利了,结果最后还是陈有闰先做完。 娃们:“.....” “你爹...真...力气真大,真厉害。”田有为默默地说。 他也最喜欢力气大的男子,因为从小他就知道他娘喜欢这样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不妨碍小孩子的审美已经这样无形中形成了。 大娃和二娃虽然输了,但是与有荣焉。 地里忙活得热火朝天,家里也没有闲着。 对铁剑村来说,过去村里这个被遗忘的村尾,现在可是最热闹,大家都爱过来的地方。 毕竟洗一斤猪下水就有五文钱,这样的好是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而且,之前还出现过换衣裳的好事,杀野猪也是她的功劳,就好像,这个殷氏这些日子以来,成了铁剑村的福星一样。 而且一个冬天过去了,冬日里谁家里不是冷得窝在床上,一天两顿的饭,也因为根本不动,减少成了一天一顿,可即便如此,几个每家人那都是饿得瘦了一圈的。 可看殷兰那一家子,冬天的时候,整个村子安静得出奇,就只有殷兰的小院子,偶尔能传出来欢声笑语。 听起来,好像还在堆雪人呢。 有人就不爽了啊,“这大冬天的,也是不怕冷,把孩子冻坏了,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可后来,等他们都出门了,才知道人家殷兰一家子,那穿得都是暖和得不行,不仅有新的冬衣,而且还有很奇怪的外套,看起来,好像是用猪皮毛做的。 娃穿着那衣裳,小脸都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暖和。 而且一家子人本来就是败家好吃的,也不知道冬天在家里吃啥了,一家子都胖了一圈。 再见的时候,村里人都有些认不出来了,看着大娃瞠目结舌, “这是...大娃...?咋长那么高了?” 大娃的个头一下子蹿了许多,而且人结实了,头发也不黄了,小脸上也有肉了,看起来漂亮极了,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揉揉她的脸蛋。 可是现在的大娃自然是不允许的,他已经是大人了! 二娃见哥哥不肯,他自然也是不肯的。 只有傻乎乎的三娃,任人揉搓。 所有人都感叹啊,现在的殷氏,可是过上好日子了,不过,因为能去她家里洗猪下水,所以也没人敢在背后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毕竟殷氏的脾气现在大家也都是了解了,她是很好说话的,可若是你惹了她,那么她就会变得很不好说话。 不过,村里的人现在大多也都是十分感激她的,所以在背后说酸话的人也就是叶寡妇这几个人。 不过叶寡妇也有些被边缘化了,毕竟她自己的儿子可是天天地往殷氏的小院子跑,而且还特别热情地帮人家干活,甚至也会偷摸地带一些吃得回去。 叶寡妇对人不待见殷兰,可也儿不得不承认,她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第167章 猪下水大卖 嘴上也就不敢再那么缺德。 这边殷兰的小院子里,几个妇人就在清洗猪下水了,殷兰其实还准备了一些热水的,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凳子,这些东西不值钱,陈有闰随便做做就能做出来。 可是妇人们看着这干净整洁的院子,这家里的家伙什可真多。 而且,在自家洗东西那可都是用冷水的,这殷兰虽然败家,可人是真的好啊,竟然还舍得给他们用热水,冬天的柴火可是好东西,自家都舍不得用的。 她们哪里知道,殷兰家不仅不缺柴火,而且家里的沼气也是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并且热水也就是加一点而已,让水不要冻人。 毕竟前世殷兰读书的时候某怎会宿舍的水那就是冰水,实在是冷得彻骨。 所以推己及人,没想到却把妇人们都感动了一把,这殷氏啊,比她们男人对她们都好。 甚至一个妇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殷兰:“......” 猪下水洗好了,殷兰便自己开始卤,院子里的妇人拿了钱也都是要走的,现在来洗猪下水的人都是经过挑选的,人品没有话说,所以并不会去窥探殷兰的“秘密。” 但其实,就算他们看见了殷兰也不怕。 一来,她们没有香料,二来,里头是要加油和糖的,这可都是十分精贵的东西,他们油不会做,万一做出来失败了,油和糖那可就糟蹋了。 所以,这生意呢,不仅需要时机,也需要胆量和勇气的。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做到的。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极其诱人的香气,妇人们使劲闻了闻,可谁也没有进去窥探的心思。 只是感叹一番,殷氏可真厉害,也就不再多说多看什么自行离开了。 等殷兰的卤猪下水做好了,家里的男人和娃也都回来了,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喷香的味道。 二娃和三娃直接冲进厨房。 大娃现在已经稳重许多,可不能再像弟弟们一样冲进去,他只是默默地咽口水,然后悄悄加快了脚步。 陈有闰好笑,大娃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只有在美食面前,才会按捺不住细节。 陈有闰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他也按捺不住,因为自己媳妇做的东西,实在是太香了。 晚上家里人就吃猪下水,不过只是作为一道菜而已,如果每天都大吃特吃,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吃腻味。 殷兰也不觉得说,要拿去卖的东西,家里人就不许吃了。 该吃就吃。 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和高兴快乐吗。 如果为了赚钱,却连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都限制自己,那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娃们非常喜欢自己的娘,因为旁的人家好东西那都是要留下来的,可他们家,好东西都是自己用自己吃! 陈有闰也赞同殷兰的观点,人生并没有我们想象地那样长,在有限的时间里,要力所能及地让自己快乐起来。 所以今天晚上,因为河里的水已经解冻了好久,估摸着有鱼了,所以之前殷兰做的“陷阱”,又叫陈有闰弄好,下午的时候,他去看了一眼,然后就带回来两条一斤的鱼。 两条那就是两斤,虽然不是特别的多,可是家里还有其他的菜啊,相比与村里其他人家,殷兰家里那简直是甜甜都在过年了。 鱼做的是糖醋味,看着殷兰使劲往菜里放糖,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后出锅,那简直是香死了,就连汤汁都给男人和三个娃拌饭吃得干干净净。 晚上吃好喝好,然后又做了一些果冻,第二天再要去一趟县城,这次的东西,比上次要多不少,猪下水一共二十斤,果冻是搭头,做了大约三十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陈有闰就已经将牛车拉了过来,等日后开始春种了,赵家便要用牛车,到时候就不好再借,倒是可以买一头牛,或是... 猪下水也好,果冻也好,其实要刚做好的最是新鲜好吃。 这样放了一夜后,虽然也是不错的,到底没有那么新鲜喷香。 所以呢,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在县城里头赁一个铺子,不大,小小的就好,带后院的,那么便可以在县城里头做,当天做,当天卖。 今日,等东西卖完了,殷兰打算就去瞧瞧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两人到了县城,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也还是在之前的那个位置,这里呢,虽然位置不算很好,但因为上菜在这里,那些老主顾如果想买,就更容易发现。 而且这个位置,刚好是在酒楼附近的,还可以顺带看看酒楼的情况。 两个将东西都摆好,下面是两个竹筐,上面放一个板子,再铺一层干净的布上去,再把猪下水和果冻放下去,干净卫生。 不需要殷兰做什么,那喷香的味道散发出去,直接就让路过的人频频驻足。 很快就有人来买,一旦有了第一个客人,旁人便问他,他夸了两句,接下来买的人就更多起来,殷兰来招呼客人,陈有闰收钱。 过一会儿,他见殷兰一直陪着笑脸,而且忙活起来更累,便自己去招呼客人,装猪下水,让殷兰坐下收钱。 这样片刻后,拿来的二十斤猪下水,竟然就卖出去了一大半,而果冻,也卖出去近一半的样子。 殷兰也和人解释了,这些东西呢,前几次过来卖,那都是按成本卖的,现在不买,日后那可是要恢复原价。 她没有说涨价,提起涨价,大家难免会有抵触的情绪,而恢复原价就不一样了,大家只会觉得现在占便宜了,东西便买得更快。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东西都卖得七七八八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叫她,“小娘子,剩下的东西,我都要了。” 殷兰抬头一看,瞬间她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那个小酒楼的掌柜的。 殷兰笑眯眯地,“好。” 那刘掌柜的将东西都买下后,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邀请殷兰去酒楼里头坐坐。 殷兰知道他的来意肯定不是买猪下水那么简单,和陈有闰对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自然同意。 第169章 品牌设计 便立刻收拾摊位。 就在这个时候,那银鹤楼的掌柜的,刚巧点头哈腰地送一位衣着华丽的贵人离去。 回来后路边小摊,和那刘掌柜冷笑了笑,“生意不好到这个地步了?也难怪,竟然打算卖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老弟,我给你一句忠告,做咱们这行,关系,疏通,才是最重要的,你呀...啧啧啧...” 这掌柜的嫌弃地看了一眼殷兰和陈有闰,然后翻着白眼走了。 刘掌柜表情讪讪,还安慰殷兰和陈有闰,“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殷兰便觉得,这个刘掌柜人倒是厚道,明明受白眼和揶揄的人是他,竟然还反过来过来安慰他们。 等到了酒楼里面,三个人坐下来。 刘掌柜才解释了一番,原来从前,他的吉庆楼生意最开始也是很好的,他们都是从一个酒楼做学徒混出来的,老师傅过世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再胖照顾,老掌柜本来是将酒楼,也就是银鹤楼给他的,彼时的银鹤楼还没有那么大,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酒楼,可王掌柜当时要养家糊口,便来哭诉说自己活不下去了,家里的娃也要饿死了。 刘掌柜不忍心,便让自己同是学徒的王掌柜一起在银鹤楼做事,可是后来,渐渐地,银鹤楼却变成了王掌柜的私产,他哄骗刘掌柜签下了一些单据,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不是懂这些的人,银鹤楼便被骗走了,而彼时的银鹤楼早已经今非昔比。 刘掌柜没有法子,便自己用全部的积蓄开了这个吉庆楼,可是早已经家大业大厄银鹤楼却暗地里各种打压。 “这王掌柜真不是个东西。”殷兰听着也是十分气愤。 陈有闰只是淡淡地看了刘掌柜一眼。 这吉庆楼生意不好,即便东西和银鹤楼差不多,也会卖不出去,而一旦尝试新的菜品,稍微还不错的,不出几日,银鹤楼就会出高价将菜谱卖过去,再低价竞争。 刘掌柜其实都是不想说这些的,可实在没有法子。 殷兰和陈有闰只是来卖自己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刘掌柜搓搓手,“看我,不小心就说多了,两位卖的这个东西...”他还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可是味道实在是,“味道极好。” \"不知,可否卖方子?\" 殷兰有些不高兴了,“刘掌柜,这第一呢,方子我们绝对不卖,第二,就算我们要卖,以你现在剩下的银钱,那也肯定是买不起的,第三,就算我把方子给你,你也做不出这东西的味道来,这东西是一种新的法子,有一个新的名称,叫做卤味。” 刘掌柜脸色讪讪的,“我..我也就是问问,那不知,可否放在小店售卖?就当是从你们那里进货。” 殷兰和陈有闰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有些事情却必须要说清楚,陈有闰站起来道,“自然可以,不过我们有要求,若是刘掌柜答应,那么这买卖就可成。” 他人高,站起来后气势逼人,饶是见惯四方来客的刘掌柜也有些发怵。 陈有闰说,“首先,这东西我们自己也会卖,因为暂时不提供堂食,所以价格会相对比较低,你的价格不能低于我们的价格。” “没有问题。” 堂食因为还提供了旁的服务,价格贵一些客人一般也都是接受的。 “我们不一定只提供给你一家,但是我们可以保证的是,所有从我们这里进货的人,拿到的价格都是一样的。” “这自然好。”刘掌柜没有意见。 “还有,你可以为别人供货,你加价多少都可以。” 刘掌柜眼睛一亮。 殷兰站出来,“最重要的一点是,所有我们的卤味,都必须用特定的盘子盛放,这个制作的银钱,需要你出。” 张子睿都是小意思,而且对刘掌柜完全没有影响,他想都不想便答应下来。 殷兰和陈有闰对视一眼,事情就这样谈成了?没想到这样容易。 双方还找了文书先生过来,将约定好的东西都白纸黑字地写下来,签字画押,这事情就算是谈成了。 双方约定好,第二日,殷兰和陈有闰就要送二十斤的卤味到吉庆楼,一斤的进货价是二百文。 这价格其实完全不低了,可是对吉庆楼来说,却也是很便宜的,毕竟,他们一份卤味大约是二文,就可以卖出一百五十文的价钱来,一斤是十两,也就是五分卤味,可以卖出七百五十文,进价是二百文,直接能赚五百五十文,利润非常好了。 不过人家也要出租金人工等等的费用。 至于殷兰自己摆摊售卖的,那就是半斤一百文,价格会比酒楼的售价便宜许多,又比进货价更贵。 毕竟这需要自己出卖些劳力,自然是要贵些,可又比酒楼便宜,毕竟,她需要打造一个自家是货源地的金字招牌,自然要有一定的优惠,人家才能知道和认可你。 这相当于是站在“巨人”的头上推销自己,在各个酒楼都有自己的东西,人家还得为了进货而给钱。 当然了,现下是没有多少酒楼进货的,毕竟才刚刚开始,还得慢慢来,不过,殷兰对自己的卤味有信心明儿是多亏了这个时代的这个地方还没有香料,这里的人呢,又还完全不懂品牌的意识,人家才能那么痛快得答应,若是换做殷兰从前的现代,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情。 至于说的盘子,陈有闰不大了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这就是这里的人不懂品牌的典型了。 殷兰做的盘子,都是有统一要求的,比方说logo,slogan,甚至配色之类的全部都要统一。 晚上两个人回去了,殷兰就拿了之前给家里娃买的笔墨纸砚,拉着陈有闰一起弄这些东西,首先要有一个图案,殷兰自己的画技不好,陈有闰写字是可以的,但是作画也没有学过。 所以,最后干脆还是用殷兰所画的一个猪尾巴又像是猪大肠的东西弯弯绕绕了一圈,行吧,勉强当做slogan,至于颜色,既然是吃食,那最好是暖色系的,便选了橙色。 第169章 生意大好! 主要呢,是这个颜色,在山里面就可以弄得到。 陈有闰去了一趟山里,拿回来一些天然的石料,将布上画好的东西涂上颜色。 “嗯,很像个样子了。” 然后陈有闰在下面写上四个字:“凉粉西施。” 名字再加上这个logo,在这个时代,基本上也就是够用了。 第二日,殷兰就带着这块布,以及做好的二十斤卤味去到了吉庆楼刘掌柜自然欢喜地收下,并且给了银钱。 同他说好了,要将这个图案和文字烧制在盘子上面,并且就用这个橙色,这都是不难的,刘掌柜本来就认识做这些事情的人。 说好了先做一百个,一个三十文,那就是三两银子,还是很多的了,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必要的,而且日后还能卖出去,倒也不打紧。 第一日吉庆楼暂且怎么不用这个盘子,就是自家的瓷白盘,反正第一天,也不指望生意能有多好。 殷兰和陈有闰在外头看了片刻,大中午的时间,吃饭的人大多去的都是银鹤楼,吉庆楼里面偶尔才有几个人走进去。 倒是旁边有人认出了殷兰,主要呢,是她长得好,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长得高高壮壮同样好看的男人,让人想忘记都难。 对方是昨天来买过猪下水的,今日看到人还特别惊喜,可却得知了,今日是没有的。 “今日只有吉庆楼才有,不过呢价格比贵一些,若是不急着买,过几日我们也是要卖的,今日就是想着看看铺面。” 那人听了,纠结了一下,“不妨事,家里的老人喜欢吃,我得去买一点,不过铺面啊,现在好像不大好找,你们去看看,我听有人说倒是有要脱手的,我得空了去问问。” 殷兰自然是感谢。 那人去了吉庆楼,而后还招呼了几个人,都去吉庆楼里面买。 生意比起从前,似乎还是好了一丢丢。 然后和陈有闰便去街上看铺面,转让的铺垫倒是不少,可他们需要的首先呢,门面不需要太大,因为铺面贵,就是贵在门面的大小,以及地段上。 地段呢要求也是不高的,毕竟他们走的是口碑路线,只是需要一个小院子,要在里头的厨房做吃的。 看了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合适的,要么是店面太大,要么是租金太贵,合适的呢,后头又没有小院子。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也不用着急,两个人又架着牛车回了铁剑村。 陈有闰去打听外头的屠宰场,市面上的猪肉,都是在官府下定的屠宰场进行的。 而猪下水,便是卖不出什么价的,通常是直接扔了,或是以极低的价格给那些百姓,一般若不是实在买不起肉的人家,都是不会买的,想香看,猪肠子,里头都是排泄物,又脏又臭的,没人愿意要。 只有家里实在没钱了,自家的娃又产肉,便会买一些回去,即便如此,那买的人也都是不多的。 所以,当得知来了一个大主顾,要将猪下水全部买走,对方简直有些许不敢相信,直到陈有闰再三确定,对方才高兴得答应了,并且商定好价格。 十斤是十文钱,这自然是非常便宜,一来是因为这地方远,平常的人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二来呢,村里的人杀猪,猪下水分一分还是有人要的,不过这样的猪下水实在太多,根本就卖不完了。 陈有闰同对方商议好,对方甚至答应了可以送货,本来他们也是要将猪肉送去另外一处地方,顺道送去铁剑村也不费事,最主要的呢,是这个钱,是不用上缴的,所以,算是他们白白得来的,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倒是有些出乎殷兰的意料,她自然高兴,能省事儿,那自然是最好了的。 于是第二日,村里刚蒙蒙亮的时候,有早起的村民就看到村口进来了一辆大牛车,上头堆满的东西。 村里擦了擦眼睛,惊讶极了,啥东西啊,然后就看着牛车去了殷兰的小院子。 整整一百斤的猪下水先送过来了,其余的,晚些还有。 东西暂时都堆在了小茅屋里面。 这下子,需要的人就不是几个了,老三媳妇直接一嗓子,就有许许多多妇人上门来。 这些人可都是听说了从前去殷兰那里洗猪下水的事情,事情不多,简单,而且钱多! 每个人可以说都是很羡慕的了,没想到现在,也有机会轮到他们,自然是十分踊跃。 现在的老三媳妇,知道怎么选人了,得选那些做事情认真负责又细致的人,而这样的女人,村里自然是不少的。随便一选就是二十个。 所幸的是殷兰院子外头那是足够大的空地,所以盆子都能放得下。 今天直接洗一百斤,二十多个妇人,一人四五斤,每个人都充满干劲。 四斤那就是二十文,五斤是二十文文,这简直就是在捡钱吧! 一百斤的猪下水做好了,殷兰和陈有闰,以及已经心心念念很久的大娃一起去县城。 前头两人就已经看好了一个铺面,也给好了押金,今日把钱交齐了,便是可以直接用铺子。他们已经看过了,里头干净整洁,而且还有些桌子免费送他们的,拿来就可以直接使用。 一百斤的猪下水,给吉庆楼送去了三十斤,殷兰今天准备自己卖剩下的七十斤。 东西是有一点多,两人出发得早,到吉庆楼的时候,天也才刚亮不久,看到他们来,刘掌柜急忙迎接,其实就是送货而已,作为掌柜的他根本不需要亲自来,让伙计做就可以了。 只是因为昨日的收入情况实在叫刘掌柜惊喜。 殷兰他们在外头看的时候,吉庆楼的人就已经有不少了,后来殷兰和陈有闰离开,刘掌柜也按照殷兰的法子,给每一桌送一小碟子,就当是尝鲜。 没想到,送出去后,基本上八九十的人都又下单了一份, 而且到了晚些时候,便小范围传开了,说是吉庆楼今日免费送的试吃卤味简直是一绝,然后便有许多人过来尝尝。 第170章 全部卖光! 只是昨日的卤味不多,所以早早便卖完了,说好了今日会有,因而刘掌柜才特别在意。 而且昨日的收入,是这两个月来,最好的一次了。 刘掌柜便觉得自己还真的押对了宝,对殷兰和陈有闰自然更加客气非凡。 三十斤卤味,片刻便搬完了。 殷兰也给刘掌柜说了,自己今日是要卖的,这些都是说好的东西,刘掌柜自然没有说什么。 而且那边没有堂食,位置他知道,那可以说得上是偏僻了,所以六掌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两个人再赶着牛车去了店铺。 陈有闰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番。 殷兰便擦拭桌子,然后将昨天做好的经幡招牌挂了出去,迎风飘荡。 东西是用大盆子装着卖,上头用纱布盖上,看起来干净卫生。 东西是放在桌子下面,殷兰在桌子外面也围了一层布,同样的字样和橙色logo,凉粉西施。 里头卖的东西不仅有卤味,还有做好的先耨凉粉,以及果冻,摆得满满的,因为殷兰自己对美也是有一点追求的,所以摆放也有所讲究,高低错落,颜色搭配,最后看起来格外好看。 大娃跟着陈有闰一起卖力打扫,他第一次进县城,看什么东西新鲜的。 这地方其实真的算偏的位置,不过大娃依旧觉得这里怎那么好啊,人好多,东西都好极了。 这就是眼界的区别。 殷兰知道家里的三个娃都非常聪明,若是留在铁剑村,从前只能做一个农民,现在读了书,兴许能做一个读书人,可是和大地方的人比起来,终究会非常不一样。 娃一天天长大,她第一次感觉的时间的紧迫。 更想要孩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殷兰想了片刻,而后招手叫两个人过来,站在外头看门脸,外头的招牌迎风招展,是非常醒目的橙色,下面也有招牌的logo和名称。 大娃不知道这儿有什么用,但是他知道,“真好看!” 而且看起来就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从街口经过,一眼就能看到他家的铺面, 非常打眼。 陈有闰自然也觉得如此,之前他还有些不理解做这些干什么,可是现在特发觉,这样一来,好像真的和别人家不一样,而且因为这个图案和颜色,人家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他媳妇的脑袋还真是不一般的聪明。 殷兰还解释了,“这些东西的好处还不止于此呢,便是那些没有吃过我们的凉粉和卤味的人,第一次来买了,或者是没有买只是路过的人,只要多看几次,他们就会留下很深刻的记忆,那么等到他们下次想买,或者旁人提及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们。” 这是后来许多年以后西方的一些理论了,不过呢,事实证明,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东西已经摆好了,这条街上的人不算多,可但凡路过的人,最后忍不住看一眼,这样明亮干净又吸引人注意的店铺,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 然后就有人问了,“这店是干啥的?” “卖凉粉和卤味?这是个啥东西?” 然后鼻尖就闻到了这喷香的气味。 殷兰再适时地介绍一下,“这是新鲜吃食,有肉有菜,中午家里的菜不够了,今日不想做菜了,便可以买一点回去,这是京城的大厨回乡后的不传秘籍,从前只有京城的人家才能吃得上,现在好了,托这位大厨的福,咱们现场的变形都能吃得上京城的美食啦。” “大家可以尝一尝,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您要觉得好吃了再来买。” 陈有闰也是第一次陪同殷兰这样卖东西,之前虽然也卖过可是那时候东西少,不需要这样吆喝,现在他才知道,他媳妇的嘴皮子也太溜了,招呼的话那都是不带停的,而且从她嘴里,就能把东西说得特别好吃。 “我们就是铁剑村的,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还能骗大家不成吗,我就是吃不上饭了,也不会骗自己的老乡,今天来买的人,平时是二十文只有一份,今天开张第一天,我给大家两份!” 陈有闰叹为观止,卖东西还能这样? 废话,殷兰可是看了不少带货直播的,别说,这些东西还真的是很好用。 因为能免费试吃,而且又是殷兰这样漂亮的小娘子在吆喝,而且鼻尖闻起来东西是真香啊,再加上还买一送一,东西卖完那就是没有了的。 很快,小小的店铺面前就围满了人。 就连周边的商家都瞠目结舌,他们从来没有在一个时间,看到过这么多的客人! 就连周边的商家,一起因着人多了从而也多了几单的生意。 本来他们对于新开的铺面总是有些不满意的,毕竟多一个做生意的人,就意味着竞争多了,自己卖出去的就少了。 不过,殷兰用事实向他们证明了,大家也不一定是竞争的关系,也可以是合作和共赢的关系。 周围的商家乐见其成,连来捣乱的人都没有。 再说了,陈有闰人高马大地在那里,就算是有,那也不敢。 来试吃的人有些是真心想买的,试吃了之后,发现东西竟然比闻起来还好吃,那自然是要买的。 有些呢,从前是听说仙女探花凉粉的名头,所以来看到了,竟然直接就下手买了。 其他还有不少,则是听说可以免费试吃,自然想来贪便宜。 可是试吃的东西自然是不多的,吃了一口之后,口齿留香,没有想到竟然会那么好吃,便忍不住想要买,可惜兜里的钱并不一定够。 所以最后看到的场景,便是一群人在买,其余的人在旁边讪讪地,想买,可是又没有法子。 一共七十斤的猪下水,真的算是不少了,大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卖得所剩无几。 最初是陈有闰在收钱,后来想着家里的大娃已经学了一段时间的算数了,而且此次的成绩都是最好的,便叫大娃来收钱。 最初的时候他还有些手忙脚乱,有时候还得默想一下才能算得清楚到底是多少,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大娃越来越熟练,脑袋瓜转得越来越快。 “二十文。” “四十文。” “卤味一份,两份两份,一共是三十二文。” 他沉浸在自己的算数中,完全都没有想其他的,直到外头的人少了,察觉爹娘都坐了下来,大娃才渐渐从数字中抽离出来。 盆子里的东西几乎都已经卖光了! 第171章 雇人,供货 “大娃,一共多少钱?” 大娃再次看向装钱的袋子,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好...好...好多钱!!!” 这些钱对殷兰和陈有闰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大娃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多的钱,小财迷直接抱着钱袋子坐下来,两眼放光地埋头数钱,谁和他说话都不搭理的。 数了一遍,大娃根本不敢相信,又埋头数了第二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比星星还要亮堂。 “爹!娘!一共五两二钱八文!” 大娃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钱!他什么都没有干,怎么就有了这样多的钱,如果每天都能这样赚钱,那么他家就要发达了! 日后可以买得起毛笔啦!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在地上用沙土练字啦!说不定还能经常来县城啦! 殷兰好笑,这个没出息的娃,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不过今天的确是一个开门红。 东西卖完以后,殷兰又去了吉庆楼,远远地便看见了今日的吉庆楼和昨日有些不同,门口进出的人明显多了不少,而且伙计的脸上那都是笑意盈盈的,可见生意好了起来。 殷兰走近了往里瞧,果然大约四分之三的桌上都是有人的,要知道昨天的时候,可只有几桌客人,而且大多的客人面前那都是有卤味的。 刘掌柜也是有些生意头脑的,他在门口也做了些招牌,打上了凉粉西施的牌子,还在门口接人派发一些免费的卤味。 既然是免费的,那路过的自然就得尝尝,尝完了之后觉得不错,便就在伙计的热情招呼中进了店。 甚至有些本来打算去银鹤楼的客人,到门口的时候瞧见了这边的热闹,便拉了拉同伴的袖子,指了指这边,然后便结伴而来,知道是免费品尝,本来也只是试一试,结果味道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在谁家吃不是吃啊,更何况这新鲜的东西好吃又不贵,自然是直接进店。 那边的客人看到这些,渐渐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 一下子人都了,吉庆楼因为生意不大好,伙计自然是不多的,所以殷兰也帮忙招呼,大家都是合作关系,能帮的举手之劳自己也不可能不帮。 连刘掌柜都自己出来跑堂,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掉下来过。 中午的时间,忙活了一个时辰,人才渐渐少了,而拿来的三十斤猪下水,竟然都已经全部卖光。 刘掌柜乐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殷妹纸,真的是多亏了你的福,我还...好久没有,,,”说着说着,原本笑容满面的刘掌柜突然眼眶红了,人也跟着哽咽了起来。 “掌柜的,这是好事呀,您哭啥?”伙计们也都很高兴。 “是是是,我就是...高兴,高兴!” 整个吉庆楼都是喜气洋洋,不过呢,他们也把“今日卤味售完”的告示贴了出去,免得客人来了发现没有,到时候惹人不高兴,这不是做生意的规矩。 晚上估计生意没有那盲孔,不过刘掌柜已经十分高兴了,直接把第二天的订货量提升到了一百斤! 殷兰暗暗咂舌,这... “我昨日啊,已经派人送去给相熟的隔壁府县的酒楼掌柜都尝了尝,今日这东西如此受欢迎,我想他们绝对想要试试,所以这些,也不都是我的,我把东西送出去,叫他们也试试。” 殷兰自然笑着答应了。 这个刘掌柜人还是很不错的,自己靠卤味生意好起来了,不是藏着掖着,而是想着大家一起好,也没有再提说卖方子的事情,这样的人人品不错,合作起来也不用担心会被坑。 当然,殷兰该小心谨慎的地方自然也是不会大意的。 她接过大单子,自然就要马不停蹄地回去赶紧准备东西,第二日可以一百斤呢,她自己也是要卖的,得弄个两百斤,那可是相当大的工作量,现在回去弄,那都不一定来得及。 所以啊,殷兰也想了想,从整个生意的流程上看,最辛苦的其实也就是制作卤味的步骤,她给人供货,人家拿的进货价,再卖出去,可以赚很大一笔,当然人家也是有成本的,人工啊租金啊以及其他。 只是从劳累辛苦的角度上来说,她占据的这个部分真的性价比不算很高。 所以,一来,她坚定了要把东西分包出去,如果全是她自己干,最后一定会累死的。 这两天的量大,那是因为东西刚刚出现,所以大家都是尝鲜热情高,卖得多又好又快,可是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尝过了,可能就会下降,然后趋于稳定下来。 不过,刘掌柜已经在试点其他的地方了,整体的量一定是越来越大的,所以仅仅靠她一个人来操作,那指定是不行的。 而且就算可以,殷兰也没想过自己的定位是成为厨房里的大厨,她才不想一直困在厨房里头了。 “那么你想,让村里人帮忙?”陈有闰知道了她的想法,于是开口问。 “自然是要的,你想想看,咱们现在卖出去这样多,也许还能瞒一两天,等后面的量多起来了,村里的人肯定都会知道。” 而人都是有嫉妒之心的嘛,突然间你家就好纳闷多,保不住就会有人来使绊子。 陈有闰自然是懂的,“我在,不怕。” 谁敢来,他绝不会放过。 “那咱们自己做,也做不了那样多啊。” 陈有闰看她,他其实真的都没什么所谓,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殷兰自己做的,秘方是在她的手里,他怕的是她珍贵的东西被人...... “没事,重要的步骤,那都是我来做的。” 而且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那么香料,所以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三个人回去后,殷兰和陈有闰先回了房子。 那边已经又送来了两百斤的猪下水,殷兰走的时候就已经吩咐老三媳妇了,东西到了以后她帮忙收一下,然后便是领着村里的妇人开始洗。 他们回来的时候,猪下水已经洗了一大半了。 第172章 苦哈哈地干活 “这会不会太多了?”其实,猪下水是中午送来的,洗东西的人手多,殷兰回来已经傍晚,按理说应该都洗完了的,是因为老三媳妇怕洗多了,所以一直压着速度呢。 “正好,你叫大家赶紧洗碗了,这些东西,今天都要用的。” “啊?”老三媳妇惊讶无比。 昨天就已经洗了那么多了,今天竟然洗得比昨天更多,这些东西.... 她不安的视线落下外头的牛车,然后就非常惊讶地发现,早上出发时装上去的一百斤猪下水,竟然全部没了! “这...这...这...” 村里的小广场上,大娃本来是去里正家里还东西的,可刚从里正家里出来了,就被村里的娃团团围住。 “大娃哥,听说你去县城里啦?” “大娃哥,县城里啥样啊?好看吗?” “大娃,听说你和你爹娘去卖东西,卖出去了吗?” 村里就娃就没有几个是去过县城的,所以大娃现在在他们眼里那是最洋气了的,是去过县城的孩子,见过世面的呢。 被人围着,被无数双滴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大娃也非常得意。 “现场可漂亮啦,那些人穿的衣裳可好看了,我娘还带我去酒楼里,里面简直漂亮得像宫殿一样,我们的东西就是在酒楼里面卖,而且我们自己也有铺面,也在卖呢,生意特别好!” “卖了多少钱啊?”娃们特别好奇。 大娃顿了顿,他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孩子,回来的牛车上他就已经问过自己的娘了,娘说了,卖东西的事情可以给其他的娃讲,所以大娃才留下来的,否则的话,他早都已经溜回家了,才不会在这里的。 虽然他年纪小,可是村里那些妇人的话他可是听过许多的,他才不想自己的娘被外面的人说三道四呢。 可是娘既然都说了,事情是可以讲的。 不过大娃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子,他默默地比起了两根手指。 第三根蠢蠢欲动,可他忍住了,只有两根,没有多的了。 其他的娃面面相觑。 两...钱银子? 娃们倒抽了一口凉气,两钱银子在娃们看来已经是一笔巨巨巨巨款! 一天就有两两银子,五天就是一两,一个月能赚四两! 他们自己家的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好厉害啊,太厉害了,好多钱啊...” 大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不是二钱,是...” 他环视了一圈娃,然后叹了口气,“二两!” 四周一片安静。 娃们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两? 二两! 家里的大人听到自家娃打探回来的消息,铁剑村今天晚上注定十分不平静,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号声。 “二两!” “我的乖乖啊,八卦猪下水竟那么赚钱?咋能那么赚钱呢?” 也有很多人家,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从前叫你和殷氏搞搞关系你不听,你看看现在人家多能赚钱!” 妇人也不干了,“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从前你可是叫我不能和殷氏一样,现在咋能换成这个嘴脸。” 男人就不大能说得出话了。 心里怎么可能不羡慕和嫉妒。 殷氏那长相那身段,可算是便宜陈有闰了,现下竟然还这样能赚钱,好些人啊,羡慕得抓心挠肝的。 还有的人呢,也只是说说,“我就知道殷氏不一样,她连杀野猪都能去,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 “从前我们还嫌弃人家败家,但其实你看看,她的的东西,哪有赚的多,一天就二两银子呢,二两,那可是二两。” 大娃回去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接收到了村里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小小的肚子叹了一口大大的气,在心里默默地想,还好他说的二两,早知道他该说一两的啊,或者娃们说二钱的时候,他就不该纠正的。 不过,幸好是没有说五两银子,如果照实说了,估计村里的人都会疯了吧。 回去后,大娃就给殷兰讲了这件事,他怕自己说错了话,结果殷兰摸摸他的头,还夸他做得好。 可是大娃还是十分不理解,村里的人都这样羡慕了,他们真的不会做什么事情来添堵吗? 可其实,看起来赚了五两银子,而吉庆楼的刘掌柜赚的一定比殷兰多,可人家现下估计已经洗漱完,躺着,甚至还能喝着小酒玩乐。 而殷兰看着快堆成一个小山的猪下水,得勒,还得苦哈哈地干活。 二百斤的猪下水要卤起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昨天的一百斤,殷兰就已经十分辛苦了。 所以今天她把陈有闰叫了进来,整个过程也叫他看到了,至于那些香料,殷兰便说是在山里面发现了一些,那个收衣裳的有钱人又给了殷兰一些。 这做卤味的法子,是她从前的外祖提起过,然后又听了这个有钱人说的做法,最后她自己有试了试,本来是给家里人吃的,只是没有想到,东西竟然那么好吃,卖出去也极好卖,经过几番改良后,这东西才最后成为了这样。 陈有闰早知道自己媳妇的厉害之处,而且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己媳妇了,那么便要给予最大的信任,而且殷兰的这番说辞,也没有太大的漏洞。 察觉陈有闰并没有怀疑的神色,殷兰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那么,最好不要叫旁人知晓。” 这样的好东西,在现场都能卖得这样好,那么去其他地方应当也是不错的,这倒不是陈有闰心眼小,而是这东西本来就是他媳妇自己想出来的,也费了很大的功夫,那是可以当传家宝的存在了,自然是要好好收藏的。 殷兰有点汗颜,其实...东西也不是她想的。 不过,她也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啊,自然不可能把东西随便拿出去。 “可是,现在猪下水的量就已经这样大了,若是日后更多,那怎么办?”靠他们两个人,每日这样忙活,就算能忙得过来,那人也是受不了的。 第173章 你这个媳妇啊,心太大 陈有闰想了想,“这样,我瞧着这步骤里头,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这锅黑乎乎的东西,这个地方我们自己来做,至于其他的部分,那是可以分开以后,就其他人来帮忙的。” 殷兰想要的就是这样。 像村里的很多人,便是觉得,钱都要自己拿着。 比方说陈有闰的娘。 第二日的时候,他娘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看了殷兰一眼,目光有些复杂,而后将陈有闰拉带一边,“你说,你们当真去县城里卖了二两银子?” 陈老太太是有些不信的,咋能卖那么多? 陈有闰摇摇头,果然如此,这殷氏总能叫娃在外头说假话!充大脸! 陈有闰然后贴近她娘的耳边,低声说,“不是二两,是五两多。” “不是,我就知道不是..”陈老太太的话音未落,才突然明白过来陈有闰说了什么。 “五...五....五...”陈老太太差点惊得直接厥过去。 “哎,娘...” 要不是陈有闰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老太太还真得直接倒下去。 “你可是没有哄我?”陈老太太颤颤巍巍。 “我哄您做什么,当真是。” 自己儿子的话,陈老太太自然是信的。 “哎,好些个钱,好,真好..”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说实话,外头的人都说这东西是殷氏做出来的,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你做的,那殷氏要抢你的功劳。” 陈有闰简直啼笑皆非,然后立刻又正色,“娘,您咋能这样想,现在村里的人对阿兰都改观了,您怎么还这样看她?杀猪的事情,是她带头做的,也不顾危险地进山去了,回来后也没有丝毫邀功,都这样了,您还看不清楚她的为人吗?” “就说做衣裳的事情,她还给您钱,您真当她钱都了没处花啊,那是为了孝敬您呢,她对您实在是不错的,您咋总是那样想她?” “就这个东西,也是她自己辛辛苦苦钻研出来的,她好看,聪明,善良思想活络。这样的好儿媳妇,您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陈老太太撇撇嘴,“她和你一个被窝睡,你自然是觉得她千好万好了。” “那您说说看,她哪里不好了?” “她贴补娘家,她不好好带孩子,她和村里人都不对付...”陈老太太越说,自己反而越没有底气,对上自己儿子戏谑的视线,她就说不下去了。 “贴补娘家,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可没贴补,反而去娘家拿了不少东西回来。她不好好带孩子?您看看,现在大娃二娃和三娃养得多好?甚至都能读书了,若不是她当初执意要将刘夫子留下,若不是她一手好菜能让刘夫子心甘情愿,咱们村的娃现在哪里都能读书?她和村里人不对付...” 现下村里的妇人们都喜欢殷兰得紧呢,去她家做工,钱可多了。 果然,陈老太太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现在好那便好吧,我总是,怕她变成从前那样,从前...”陈老太太有些想哭。 “娘,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您看,现下我们的大屋子,娃长得多好,而且现下一日就能卖五两银子的卤味,这日子越来越好,您怎么还老记挂从前呢。” 陈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儿子说得对。 是她自己年纪大了,还总想不开。 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地和殷兰说了几句话,殷兰这人呢,你对我好,我也不会不给你好脸色,你要敢蛐蛐我,那我肯定也不会答应。 所以陈老太太愿意给一个台阶,两人自然可以握手言和。 “娘,我们接下来还要请村子里的人帮忙,您若是没事,能不能过来帮把手,钱都是一样的,您放心。” 其实像陈老太太这样的年纪,重活儿那是做不了的,而且也不能太累,所以呢,其实是想将她从陈家带出来,在陈家和陈老太爷一起,知道她总是要受不少的气。 可陈老太太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咋还要叫人帮忙?这钱虽然赚了不老少,那个你也有心眼子,没把赚多少钱拿出去乱说,做得好,只是二两吧,那也是说得太多了,小心遭人嫉妒,日后你们就按这个量来做,一日五两,那过不了许久,就是村里头一富的了。” 在陈老太太看来,这已经是顶好的,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东西,这儿子富虽然说是在变好,可还是懒骨头,自己想着偷懒,都交给旁人去做,好好的钱,便送出去,她此舍不得呢。 可殷兰自然不可能这样想。 “娘,这外头要的东西多,我们还得加大量做,而且自己做,也也太累了,也腾不出去做旁的事情,所以,请人那是一定要的。” 想拿捏她,那是不可能的。 殷兰直接将话怼了回去,“这是我和您儿子陈有闰一起做的决定,您要不同意,您去和他说。” 婆媳问题,她才不搭理呢。 陈老太太刚刚的好印象瞬间就没有了,果然还是那个殷氏。 她儿子叫她阿兰,她倒好,点名道姓的直接叫大名儿,可见没有将她儿子放在心上。 而且她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吗,都这样赚钱了,日后大娃二娃三娃成亲的钱指定多得不得了,竟然还不知道满足。 “你这个媳妇啊,心太大,养不熟。”陈老太太最后在自己儿子面前说了一通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娘,这话您在我面前说说就得了,万不可在阿兰或是村里其他人面前去说,她一直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若是听到您这样说她,她得多伤心?” “还有这个事情是我们打决定,已经打算好了,您过来帮忙我们是欢迎的,若是指手画脚或是说什么不好听的,娘,这是我们过日子,难道您还信不过我,觉得我做不好事情?” 陈老太太便说不出话来了,她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怕殷氏吹枕边风把她吹傻了,不过现在看来,应当是没有的。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不过第二日,她还是过来帮忙了。 这钱,给旁人赚了太可惜了,她自然要来拿一笔,而且她也想看看自己儿子现下是怎么个情况。 第174章 陈老太太不爽 然后她看到的便是,好大的一番景象。 那边几个男人在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大棚子,不远处,又有几个男人在砌房子,而且这个房子和平时他们住的还不一样,不是土坯房,而是石头房。 许多的石头毛料已经被切割好,房子的墙厚厚的一层,而且中间似乎还有一层空心,太厚了,十分浪费,陈老太太完全不能理解。 这其实是用来储存肉的房子。 日后送来的猪下水会越来越多,虽然每日的消耗量也很大,但是还是需要提前储备一些,以防万一猪下水不够了,可是有的用。 而且万一人家猪下水送多了用不完,也有可以放的地方。 这屋子选在一处背阳的位置,而且空气流通,有一片天然的阴凉。 这石头房子一砌好,里头的温度就更低,足比外面凉快许多。 夏日里送来的猪下水,便可以放在里头,石头的隔热保温效果更好,而且中间还有空层,那就更好了,若是里头再加上冰块,想来不至于那么快坏掉。 而在那棚子下面,就是卤味的加工场所了。 小院子很好,所以殷兰不想让自己的家变成一个“加工厂”。 因此,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在外头完成,现下还只是搭起了一个棚子,等日后有时间了,外头还需要砌上一圈围墙的,不过这个墙用土砖做就可以了,这就村里就相当于不要钱,只是需要费一些事,反正是陈有闰去做,殷兰不需要管。 现在棚子已经搭好了,若是出太阳下雨的天气,也不用担心受到影响。 老三媳妇可肩负着洗猪下水的任务。 其他的事情呢,洗完之后需要一个人负责把猪下水搬去灶头的位置放锅里。 锅里的这部分,就是殷兰自己负责的了,从前的卤水再加上新炒的新做的料加在一起,味道是最为浓郁的,东西是殷兰自己再小厨房里做好了,陈有闰再搬出来。 大家虽然好奇,原来便是用的着黑乎乎的水来卤的,闻起来其实倒也还好,只是不知为为啥,把肉加进去以后,竟然会变得那么香。 接着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殷兰操心了,而是陈老太太,她是最怕东西做得不好,自己家儿子吃亏浪费钱的人了,所以每一样东西需要煮多长的时间,殷兰都一样一样地告诉她了。 这个老太太有一个好处是,过分节约,当然这个这个时代的人的通病,以及总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不过现在殷兰和她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要把事情做好,所以陈老太太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好的帮手。 但凡殷兰说好的时间,她都是严格遵守的,人就在那儿守着,到了时间,就叫人把某个东西捞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而且她知道,现场的这些人啊,那可都是自己儿子花钱请来的,一天就要几文十几文的,所以使唤起来也不带含糊的。 陈老太太的工作就是看好锅里,然后吩咐人将东西捞起来。 这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也不容易,在猪下水少的时候,确是不麻烦吗可是猪下水多了,两百斤呢,陈老太太其实脑子也十分活泛,她又是一个节约的人,所以也会思考,怎么做才能用最少得柴火将东西都煮够那样的时间。 殷兰怕她做不好,在旁边是守了几日的,看陈老太太十分尽职尽责,而且提出来的法子也十分有用,的确能节约柴火,便觉得这个老太太确实不错。 所以啊,这就是为什么要请人来帮忙,每个人都是能提出一些新东西来的,有些意见也是十分的不错。 煮好的猪下水捞起来以后有人负责将东西分开再包装好,锅里的卤水也有人装起来,再把锅洗干净,这些事情在村里人看来那都是小事,根本不费事,没想到在殷氏这里,竟然还可以换钱,在场的人每个人那都是美滋滋的。 洗猪下水的人最多,一日都十个人,搬东西的是两个人,其他洗刷干净东西的就一个人,再加上陈老太太,其实整体也就是十四个人,一个人一天平均下来十文钱,也就一钱多银子。 可是有了这些人,殷兰整个就轻松太多太多了,她只需要负责卤料,然后就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管了,甚至可以躺着玩儿。 殷兰瞬间就理解了那些资本家,她只是小小地体会了一把购买劳力的快乐,自己就省心省事太多了,那些现代的资本家不知道有多爽,而且最后赚钱的大头都在自己手上,过来做工的人还觉得自己赚大了,一旦不要某个人他还会特别后悔。 当然了,这是生意顺利的情况下,若是不顺利,所有的亏本那也都是殷兰自己承担。 所以啊,人得有本事有资源,然后便可以利用这些东西,再购买他人的劳力,让自己躺着的能赚钱,让其他人帮自己赚钱。 看着满屋子忙来忙去的人,殷兰觉得可太爽了。 然后呢,其他的,比如果冻这个东西,殷兰是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来做的,这东西十分简单,而且材料也随处可见,殷兰也不藏着掖着,赵大山媳妇就把殷兰拉过去,“弟妹,这些东西你咋不避着人啊,若是就旁人学去了,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什...” “嫂子来,我先教你。”殷兰将人拉过去。 赵大山媳妇见她听不进去,一个劲地摇头叹息,就是不肯学。 殷兰同她讲道理,“嫂子,这东西呢,我可不是白白教你的,不光你是,若是村里其他人来让我教,我也都是会教的。” 赵大山媳妇听了这话,更是急得不行,她一直觉得殷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特别厉害特别能干特别聪明,可现在怎么突然变傻了呢。 “旁人若是学了去,日后人家也去县城里头卖,岂不是抢了你的生意?”赵大山媳妇直接把话说明白了。 殷兰觉得这嫂子人是真的好。 也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解释清楚,“因为从前大山哥帮了我许多忙....” 第175章 供货酒楼! “他也没做啥。”赵大山媳妇不以为意,而且,殷氏后来不知道都还了多少的情了。 “我日子过好了,还人情那是应当的,而且不难,可是我日子不好的时候,你们那时候日子也没有多好,却一直帮衬着我,而且若不是你们,三个娃现在能不活都不知道,这是大恩,你们在不在意是你们的事情,可是我是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殷兰话说得清楚直白,而且情感真挚,把赵大山媳妇都说得感动了,鼻头一酸。 “哪儿..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好。” “嫂子你听我说,我第一个教你,其实也是想叫你帮我,这东西呢,其实一点都不难学,现下来我这边的人很多,保不住就有人有什么旁的心思,等人长时间观察下来,再回去琢磨琢磨,卤猪下水他是学不会的,可是凉粉果冻却很容易学了去,到时候结果不是一样的么?” 赵大山媳妇眉头紧皱。 “我帮你盯着,绝不叫人学了去。” 殷兰一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况且,我也不打算防。” 赵大山媳妇完全无法理解。 殷兰解释,“这个东西若是日后被旁人知道的可能性很大,我为什么不直接由我来教给她们呢?况且我手头能赚钱的东西很多,这个果冻只是其中的一小块。” “而我将手艺交出去,这是能赚钱的家伙事儿,我肯定不能白送啊,所以那都是要收费的。” 这将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加盟费,殷兰提供技术以及一些品牌包装和宣传的服务,对方为此付费。 只是呢,现代的付费大多都是每年一次,而且还要在品牌方那里采购原材料,这些都是能赚钱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就有些不适用了,毕竟原材料人家是可以直接拿到的,遍地都是,而且工序也不复杂,仅仅是果冻这个东西的话,殷兰觉得一锤子买卖也没有关系,毕竟她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来卖啊,而且这样做,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若是只有她自己卖,那想要打出,名声来可不容易,但卖的人多了,消息传的速度可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赵大山媳妇还是有些担心,“大家能给吗?” “若是想要学的,想要赚钱的自然愿意,若是连这一点钱都舍不得,那他自己不学便是了,我都是没关系的。” 赵大山媳妇便有些理解了。 可她依旧还是觉得,将自己赚钱的本事拿出去,即便现在能拿到一点钱,可那是一锤子买卖啊,怎么也不如自己卖划算。 不过看着殷兰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殷兰先教会了赵大山媳妇做果冻。 她两只眼睛都瞪得老大,“啥?叶子?” 谁能想得到,这漂漂亮亮软软弹弹的东西,竟然是树叶做的,而且还是后山上随处可见的树叶! 赵大山媳妇简直要惊呆了,她自己咋就没有想到呢,竟然还能用树叶做吃食,还能拿出去卖? 要不咋说这殷氏聪明又厉害呢,这样的事情竟然都叫她给发现了。 殷兰也十分谦虚,“嗨,这不是以前没饭吃吗,实在没法子,和娃一起吃树叶吃出来的,我也没想到啊,所以,这可能就是祸兮福之所倚吧。” 瞧瞧,人家嘴里还能说出一两句高深的话呢,果然是不同一般。 赵大山媳妇推辞不下,就也把方法学了去,可若是外人问起来,哪怕殷兰没有说什么,她也是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人家殷氏是个好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给三个娃的一点东西其实真的不多,现下人家都帮了多少了啊,赵家人还是十分拎得清的。 到第二日,这批两百斤的猪下水就已经做好了,将将装好了一牛车,若是再多一些,便会装不下了,所以,直接在租的店铺后头做一部分看起来倒是需要加急。 当然在铁剑村的,也是要继续做的。 两百斤的猪下水被送去了吉庆楼,刘掌柜喜笑颜开地将东西收下,交给厨房的人后,他自己赶着车亲自把东西送去了隔壁的镇子。 剩下的东西,殷兰也是拿回自己的小店,然后继续开始售卖。 经过昨天的一轮操作后,猪下水的东西已经有了一些名气,知道的人多了一些,这次殷兰吆喝的时候,特意加上了自己的招牌名字,“凉粉西施做的猪下水,凉粉西施的果冻,凉粉西施的仙女凉粉,大家一定要认准啊,我们家的东西品质都是有保障的,东西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味道也不一样,大家看到这个标志,这样包装的东西就是凉粉西施的。” 殷兰语气活泼,而且人长得好,说话间大家都愿意听。 “可不就是西施嘛,老板娘长得好,我们都知道。” 殷兰调皮地眨眨眼睛。 “你的东西,确实是好吃,我都买第二次了。” 今天倒是没有许多人围起来了,不过卖得是很快的,也有很多人,特意过来看殷兰,顺手也买了一些。 刘掌柜那边拿走了一百二十斤,殷兰这边是八十斤,半天的功夫,也就卖完了。 另外,还有二十斤的果冻,也都卖光了。 一共收入了六两多的银子,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就能有小二百多两,一年下来,殷兰笑得合不拢嘴。 晚点的时候,殷兰和陈有闰过去刘掌柜那边,他已经等两个人许久了,看到人来,直接迎了上去,“我这边又卖完了,而且隔壁县城的那个酒楼,本来是要明日再回信的,结果今天那边直接派人骑马过来说,明日直接要一百斤猪下水!” 殷兰其实已经料到了。 大家都在一个地方,想来口味不会差别很大,在这边能卖出去的东西,卖得很好的东西,在隔壁村镇,不可能卖不出去。 “好,咱们就按从前说的,既然是刘掌柜您卖出去的东西,价钱您说了算,我就不管了,我这边还是按那个价给您,只是呢,他用的盘子,这笔钱我得收,而且盛放东西必须用我的盘子,这事儿...” 第176章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指定是没问题的,而且那是我的老伙计,我不多收他的钱,有钱大家一起赚,若是以后还有其他家的生意,那我肯定是要收一点的。” 毕竟送货是刘掌柜送,所以是该收的。 殷兰也想多赚一些钱,只是她现下的时间和精力有限,没办法,就像现代的大公司也是有经销商一样,很多其他的事情,她也只能交给其他人来做。 不过,等日后整个规模做起来了,说不一定还真的能做成一个公司那样的大规模。 现在的殷兰想得十分美好,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世道,并没有给她这样做大做强的平稳环境,也不知道其实她留在铁剑村的日子不会那么长,更加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在等着她。 既然对方那边直接要一百斤,刘掌柜也要一百斤,殷兰自己也是要卖的,这...整个量居然要接近三百斤,实在是太多了。 此刻殷兰就庆幸了,还好昨日将村里的人都让来帮忙了,若是没有把整个过程流程化,那三百斤的量仅仅靠家里的人,那就是累死也做不到啊。 而且今天比昨天卖得还要再多一些,可殷兰并没有觉得这样多累。 最累的环节大概就是卖猪下水和去城里吧。 不过现下才刚开始,殷兰需要将招牌打出去,而招牌又背靠的是她自己,所以她是必须要在现场的,等日后招牌响亮起来了,她就不需要日日后那里,到时候让其他人去卖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事情说完以后,两个人就准备打道回府,刚走出一截,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就被拦了下来。 一看到拦住牛车的人,殷兰脸色就有些不好。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早晚会找上门来的,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也没想得,对方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拦牛车的人是银鹤楼的伙计,对殷兰倒是点头哈腰的,只说自家掌柜的找,请他们去一趟。 既然是有事相求,或者说谈生意和合作,可当真是一点没有诚意,居然还要殷兰登门。 “那个,外面还急着回去呢,就不去叨扰了,也不知道你们掌柜的是什么事情,看来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没空,改日再说吧。” 伙计还想拦人,可陈有闰锐利的视线扫过去,而且直接伸手将他的手挥开。 伙计手上吃痛,而且看人高大壮实,眼神骇人,本来还准备叫回头的人出来将人拦住,可却不敢再开口了,只能悻悻地回去。 陈有闰自然也注意到了,等他们出了城门,才开口,“这人来者不善,今日来的人不止那个伙计,日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是了,你的东西直接影响了生意,断人钱财就是杀人父母,对方恼怒很正常。 “咱们只是做生意,若他想买,我又不是不卖他。” 生意而已。 只是陈有闰面色还是有些凝重,但愿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吧。 商人逐利,尤其是心眼小的,总是希望得到最大的利润,若是让你赚他的钱,他会觉得吃了大亏。 但愿...不会出事吧。 两人继续回去,到铁剑村村口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 陈有闰将殷兰护在身后,他锐利的眼睛一眯,已经能瞧见那身高马大的人身上,甚至还带了剑,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这人身份不一般,陈有闰面色凝重起来。 等牛车走近,那人的视线也转过来,目光在牛车上落了许久,然后便迈着步子小跑过来。 陈有闰捏紧旁边的棍子,浑身肌肉紧绷起来,结果那人脸上带着笑意,“这位便是陈大哥吧?我们公子有请。” 说着伸手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可以瞧见在那树影后,露出一截马车的身影,规格不一般,在这样的小地方从未出现过,可见来人非富即贵。 殷兰拉住了陈有闰的衣角,对他轻轻摇摇头。 陈有闰又瞧了一眼那马车,轻拍了一下殷兰的手以示安慰,最后跳下牛车。 “若是我媳妇出了什么事,你们今日过来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倒是十分恭谨,“陈大哥您放心,嫂子的安危比我的命更重要,我家公子过来是一片苦心,也是一片好心。” 陈有闰大致能知晓这来人是谁,故而倒也放心,硬上眼神安慰殷兰表示没关系后,这才朝着那边走去。 人进了树林中,那马车也似乎离去,再看不到踪影。 殷兰的心不由得担心起来,尤其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一盏茶的时间,等得她都开始焦急的时候,那树林中依旧毫无动静,就好像那行人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殷兰终于坐不住了。 那带剑的而提醒,“嫂子还是在耐心等等,就快了。” 殷兰已经没了耐心,刚要起身,那片树林终于传来些微的动静,树影一动,陈有闰的身影终于出现。 他大步走过来,脸上表情显得有几分凝重,而后同那人对视一眼后,便跳上了牛车。 直到回到屋子里,殷兰才开口问,“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有闰看着她莹白的小脸,嫣红的嘴唇, 若是从前,这样的话他大可以直接说出口,可是现下,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生出舍不得的心思来。 更何况,还有那银鹤楼的掌柜虎视眈眈。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陈有闰迟疑后,看向她的眼睛说道。 殷兰错愕,什么意思? “去哪里,离开多久?之前不是说一直都会留下来么?出去做什么?” 陈有闰却记挂着那银鹤楼的事情,脸色十分沉重。 “这银鹤楼的掌柜,定然在憋着什么坏主意,这次我离开的时间...我也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陈有闰拉住殷兰的手,村里女人的手大多都粗糙无比,常年务农导致上面布满厚厚的茧巴,而自己的妻子手却是软软滑滑的,握着柔若无骨,叫人心都不由得软了下来,想要一辈子握在手里。 第177章 舍不得他 所以,外头那些人说她好吃懒做什么的,完全就是嫉妒和羡慕,他这辈子,无论冒着什么风险,就是要赚更多的钱,叫她一辈子都不用吃苦,手一辈子都这样,一长出一点茧巴。 其实这是殷兰自己从系统里找出了做软膏的法子,自己做了擦手护手的东西,这个小地方虽然好,风景好,空气好,也没有什么压力,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她就可以变成村里最有钱的人家。 可是既然来了,家里也有三个娃,既然做了人家的娘,那也是要负一点责任的。 在村里施展的空间太小了,即便将娃好好教导,日后顶天了能做个县城的大掌柜?若想殷兰通过读书走出去,有夫子在,可他能在多久是一个问题,况且读书周围的环境也是很重要的影响因素,所以,她其实早就在心中隐隐想果,想要去一个更大些的地方。 现在听到陈有闰的说法,她其实惊喜和好奇超过了担忧,“是又去打仗么?” 陈有闰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心中实在万分不舍。 “对。” 怕她难过生气,陈有闰紧紧将她的手拉着,“你听我说,我也不想走,可是,乱世,才是从武的人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就想叫你和娃都过上好日子。” 见她不说话,陈有闰更紧张起来,“之前我是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们,这次的时间,虽然不知会多久,但应当不会太久,皇帝和秦王斗法,天下已经民不聊生,秦王手上聚集了无数的正义之师,势如破竹,听说秦王是一个贤德的人,若是做了皇帝,兴许日后,就能天下太平了。” “这次那边的人来找我,就是从前有所赏识的小公爷,已经同秦王商定,故而同秦王站在一起,咱们胜算便会更大,况且当下的局势尚处于焦灼的状态下,此刻过去,才能真正地帮上大忙,真正立下大功,皇朝那边,任人唯亲,个个敛财,毫无才干,现下只剩下一个魏大将军在苦苦支撑,败下来,是早晚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机密,若非那位小公爷当真信任他,又诚恳请他出山,决然不会将这样的消息都告诉他。 同样,这些东西是机密中的机密,若非陈有闰信任殷兰,将她当做自家人,并且也极度相信她的人品,也不会在小公爷面前就表示此事要告知自己妻子,并且要获取她的同意才可答应。 这是要冒极大风险的,小公爷若是稍微谨慎些,你不同意,还要告诉旁人,直接将你杀了也不是没可能得。 幸而那小公爷是仁义也是求才若渴的,这也是当时为什么他们谈了那么久的缘故。 陈有闰握着她的手更加紧了些,他仔细将事情掰开了说得清清楚楚,又将利弊要害都讲清楚了,可她依旧是没反应。 他的妻子一直都是十分聪慧的,莫非,竟是不想答应? “若我们一直在此处,永远都是小人物,而若是我们能在这个时候有从龙之功,那么日后,大娃二娃和三娃就将不再是乡野山沟里的娃娃。” 他恳切地将事情利弊再说得明白些,“你也是,我想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面前,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可好?” 殷兰还是不说话。 陈有闰有些着急,将人拉过来抱住了。 “罢了,你若不答应,我便不去了,咱们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小公爷虽然给了他机会,可若当真是不答应,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在对方察觉出不对劲,杀过来之前,立刻逃跑。 反正现下外头乱着,陈有闰相信自己可以将她们娘四照顾好。 “噗嗤....”殷兰一下子笑了出来。 方才她一直没有动静,其实是被震惊到了,穿既然都穿越来了,殷兰也没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在这个小山沟沟里头呆着,自然也是想出去看看的。 只是从前想的是将生意越做越大些,做出去,有钱,做个富商。 可眼下,陈有闰竟然提出了一个完全超出她预期的,更诱人,更厉害的答案。 她怎能不被震惊,不惊喜,不想呆了。 然后才注意到他纠结迟疑,甚至说出拒绝的话来,才明白他误会了自己。 一时之间,她心情十分复杂,方才他的那一大通话,殷兰相信其中的真心,他想要去建功立业,自然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可是她和娃也在他的计划之中,是为着她们考虑过的。 而且他去做那些事情,承担风险的都是他自己,得好处的却是她们,简直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再则,他看着她的反应,竟然又能因为她做出不去的反应来,殷兰心中的感动又更多了几分。 至少说明,在他心中,他建功立业没有她和娃重要。 有这些,就已经很足够了。 殷兰笑了出来,然后又板起面孔,“怎么,你想叫娃和她一起风餐露宿?在外头逃命不成?” 陈有闰急了,“不会,我已经打算好了,在....” “行了行了,”殷兰不再逗他,“我什么时候说不许你去了,只是...上战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知道么?反正你身上什么样子我都是清清楚楚的,若是少了些什么,那我可就不要了。” 陈有闰先是惊喜,他便知晓,他同她一直都是心意相通的。 他从这次回来见到她,就知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也是有野心的,有想法的,有自己打算的,不会甘心在这个小村子里,果然,他没有看错。 后头她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关心他。 陈有闰心中立刻被融融的热意包裹,说不出的甜蜜幸福来。 低头瞧着她,那直愣愣深邃的视线叫眼泪有些不敢对视,“你干嘛?” 话没说完,陈有闰低头,便堵住了她。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殷兰有些喘不过来气了,才挣扎着将人推开。 她俏脸红红,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风情,靠近他双手将那劲瘦的腰身抱住。 其实,她虽然很乐意,心中却也是舍不得的。 第178章 骂死他 从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样的地方,然后便是自己带着三个娃过,在一个陌生的,自己不被待见的地方,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然后他便回来了,不得不说,他回来的这些日子,殷兰的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交给他便好,任何想要的东西,告诉他,他便能真的拿回来,娃有了爹的陪伴,明显也更高兴了许多。 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却又要分开。 想着想着,殷兰便默默流出了眼泪,接着越发伤心,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陈有闰听到动静,吓坏了,“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想我去?没事,我想过你若是不答应,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去哪儿,保管不会叫你和娃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嗯...” 殷兰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听到他的闷哼声。 然后才仰起小脸,“日后你若发达了,可会嫌弃我们母子?” 陈有闰简直无言,举手发誓,“若是我这样抛妻弃子的人,这次出去,我就不会活着回来。” 殷兰急忙将他的嘴捂住,“不许胡说。” 陈有闰心中暖融融,亲了亲她的掌心。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殷兰不信,“若你日后去了京城,便会看到更多更好看,更有才气的女子。” “我若是看一眼,便不得好死。” 殷兰好笑。 男人的话呢,她现在相信他说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只是时间会变,人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化,日后他会如何呢? 她相信以他的才干,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一定能做出一定的事业来,日后的事情,只好日后再说了。 陈有闰从她眼中读出了几分不相信,便又低头狠狠地亲了几下。 她不信他,自然是他还做得不够好。 没关系,等日后,她便会知晓,今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绝不会变。 亲着亲着,其他地方便有自己的反应。 大白天的,她从前一直不喜欢,况且方才她那不相信他的视线,叫陈有闰不想在此刻这样。 又亲了亲她,未免更尴尬下去,便要起身。 殷兰的胳膊却勾住了他的脖颈。 流转的眼波望着他,简直要将他的骨头都给酥了去。 陈有闰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几下,幸而理智回归,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正要起身, 殷兰却直接迎上去,将自己的唇瓣又贴了上去。 “这是白天,娃等会儿....便回来了。”陈有闰声音压抑紧绷地提醒。 殷兰替他解着扣子,推开他试图阻拦的手, “他们不敢进来。”声音柔柔婉转道。 陈有闰差点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从前两人不是没有亲近过,可她这样柔美的一面,还是第一次,叫他的理智几乎丧失殆尽。 “你...不是不喜欢在白日么?”他用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提醒。 殷兰放下手,仰头盯着他瞧,“你不想,那便罢了。”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直接抱了起来,“啊....”陡然的失重叫她轻呼出声。 陈有闰抱着她朝着床榻而去,她仰头,能瞧见他坚毅的下巴,漂亮冷峻的侧脸,因为压抑着什么而绷得格外紧。 殷兰有几分不好意思,将头缩进了他怀里,能听见他快速而极其有力的心跳,叫她的呼吸也灼热和紧促起来,从前都是他急不可耐,她这样主动的,还是第一次。 “就在这里吧。” 离床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殷兰闭上眼睛,抖着长翘的睫毛颤声道。 说完,连她自己都不知,那样娇媚的声音是如何发出来的,耳尖红得厉害,也有几分后悔,怎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有闰脚步停下。 呼吸又紧了几分,有些艰难地低头,瞧见她酡红的小脸,颤动的睫毛,几乎不敢置信方才的话是她说的。 他站立的位置,在床的外头,侧面,便是一扇明窗,有好几次,他提议要不便在下头,叫她撑着窗台。 可那时候的她,都断然拒绝了。 此后,他便再不敢这样想过。 而方才....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陈有闰同她确认。 眼泪闭眼闭嘴不答,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问什么问啊,反正这话她只说一次,他若不想,那便算了。 陈有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然后缓缓将她放了下来,低头瞧着她。 殷兰低头,不仅小脸,连耳尖,脖颈都红了。 她后悔了,大白日的,就对着窗台,外头里头正当,不知何时就会有人回来,他又是那样的力气和力道,每每都叫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一想到可能被人听见,一想到可能被人猜到他们在里头做什么,殷兰的脸简直要滴出血来。 “算...算了。”她声音颤抖,想要转身。 陈有闰却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将人掰了过去,耐心地摆放好她的左手,再是右手,最后滚烫的气息铺洒在她头顶。 殷兰觉得自己心尖都在颤动。 罢了,他便要走了,此不去,还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还不知何时能回来,还不知,身上又会多出多少的伤痕来。 这一次,她愿意依着他。 她死命地咬着嘴唇,叫那声音绝不能从她口中溢出。 可陈有闰平日里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每每这时候,却好似故意逗弄她一般,在她已经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又重重一击,破碎的声音终于脱口而出。 “娘~” “娘呢?” 恰好此时,外头传来二娃的声音,以及一连串的脚步声。 二娃回来了,不止二娃,殷兰听到大娃二娃和三娃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急,浑身便紧绷起来,扭头,用染了泪眼的盈盈双眼乞求看过去。 便对上陈有闰坚毅,又似乎压抑着什么的猩红双眼。 “放松。”他哑声道,同时放轻了些。 外头的娃找了两圈,殷兰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心中已经差点要将他骂死了。 第179章 一直等他 终于,娃找不到人,最终放弃离去。 殷兰这才放松下来,才将将一刻,便迎来了山呼海啸般的,他对于她方才用力的报复。 结束的时候,殷兰大口大口地喘气,陈有闰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 若非他用胳膊固定着她的腋下,她人早已软了下去,将人拉到怀里,陈有闰亲了亲她的额头,平复着呼吸。 终于,两人的气息都稳了下来。 “我去洗洗。”身上都是汗,不舒坦,殷兰嗓子发干,说话没什么力气。 陈有闰的两只粗大胳膊却还是将她箍着,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 殷兰轻轻推了推。 陈有闰却指向不远处的那个椅子。 “试试?” “你?”方才那般久,他还没有尽兴么,况且.... 两人紧紧靠着,便能明显感知到那某些地方不可明说的变化。 殷兰不敢相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盯着他。 陈有闰似乎没瞧见,轻笑了下,其实他一直以来想要的都比得到的少得多。 今日的她,格外好说话,他便是一个步步为营,又步步逼近的人。 “过几日,或许后日,也许明日,我便要走了。”陈有闰凑近,亲了亲她的耳垂,因而殷兰浑身轻轻一颤。 滚烫的气息扑过来,又是这样的话,叫她根本无从拒绝。 这次没有拒绝,也可能是她这一年,或是这十年来最后悔的一次,谁能想得到,以前他竟是装得那般好,即便从前也有个一连好几次的情况,殷兰都觉得还好,自己堪堪能够承受。 而这一次? 这一次呢! 她简直要气死了,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哑了,人直接昏睡了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被明亮的太阳光线给晃醒的。 她睁开眼睛,揉了揉,便对上一双狭长好看,锐利中藏着盈盈笑意的眼睛。 殷兰:..... 她这个时候真的很不想理这个人! 分明说好了是用那个椅子的,可是...谁知道是那样的用法啊?若她早知道了,便是打死都不会答应的。 还有后来,终于结束了,本以为就这样了吧,可哪里知道,他还要来?他还要?! 而且,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以及想象,从前难道他都是装的么? 昨日的他,每一次,都和从前不一样! 就好像是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或者是,知晓她心软,便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总之,殷兰后悔,很后悔。 她拿被子将自己裹紧,闭上眼睛不看他,像个虫子一般默默往里头挪去。 总之就是,离他远些,再远些才好。 陈有闰:.... 看她拿滑稽的模样,忍不住便轻笑出声,整个人从眉梢到头发丝儿的透着一股子的慵懒和满足的惬意。 等她终于挪好了,在一把将她拉过来,亲一口。 殷兰狠狠瞪他一眼,继续挪回去。 陈有闰再将人抓回来亲一口。 这样两三次之后,殷兰终于火了。 “喂!” 陈有闰笑得张狂又放肆,“瞎动,还想来?” 殷兰简直要气笑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还是要继续往里头挪,离这个狗男人越远越好。 陈有闰再要拉人,便对上她如刀一般的视线,他手收了回去,改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瞧着她,“过两日,我就要走了。” 殷兰的那口火气便这样卡在了半路。 “你自己说,从前,是不是故意忍着的?”殷兰质问。 陈有闰也不藏着掖着了,“怕一次叫你知晓了,你嫌弃,你再也不肯,但其实,昨日我们其实适应得很好.....” “好个屁。” 粗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下。 “你...你....你...怎么能....”殷兰有些许无语。 这是打定现下她逃不出他的手掌了,这才露出本性来。 陈有闰将人拉过来抱着,亲了亲额头,又将手抓出来,亲了亲。 “我就是利用你的不忍心,你的心软,知道即便可能有些过火,你也不忍心不理我,你瞧,你还是理我了不是?从前是不敢,怕就你知道了,不舒坦,接受不了,可是当真是可以的,对不对。” 殷兰咬牙。 是啊,你这样的本钱,这样的力气,这样的时间,叫她真的无话可说。 不过,她的确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了,的确,不忍心。 她伸出手轻轻在他胸前画圈,“昨日我已经伤着了,这两日,都不能再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现下才肆无忌惮,不过几下,他的呼吸就已然紧了起来。 殷兰继续画圈圈,“你出去外头,本事定然是很大的,可是,也要小心些,记着家里还有我还有三个娃,我倒是无所谓,你没了我还可以改嫁,只是娃就没爹了,后爹也不知会不会对他们好,唉,三个娃小小年纪,会很可怜的。” 陈有闰听到“改嫁”“后爹”四个字,差点没被气的噎死。 可看着她灵动的眼睛,便知晓这是在开玩笑,这是用另外的方式表达她的不舍,她对他的关心。 只是还是被这四个字给气了气,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拿到嘴边,轻轻咬了下。 疼得她轻嘶了一声。 “放心,你没有改嫁的机会。” “我的儿子,不可能叫旁的男人爹。” 说完,又重重亲了她一口。 亲得殷兰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推开他,认着道,“万事小心,要记着,我和娃,一直在等你。” 陈有闰眼眶微微泛红。 从前有许多许多次,他离开去战场,从未有人相送过,即便是成亲后,那个时候的她,因为他要离开,他能感觉到,她并未有任何的担心,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好几次,那刀尖差点就刺入了他的心脏,那时候他心中想的,便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娃。 可是那时候,他却知晓,媳妇和娃,一个都没有念着他。 好几年的日子,她一封信都不曾来过。 可是这回,她却那般心软,那般任他作乱也没有生气,这样温柔小意地告诉他一定要小心,告诉他,她和娃一直在等着他。 第181章 去京城 陈有闰的心一瞬间软得不像话,需要用尽力气,才能将眼眶的酸涩和热意逼退回去。 他紧紧地抱着她, “我知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回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两人这样沉默地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陈有闰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和大娃二娃三娃,暂时就在铁剑村,这里偏僻,况且进村的路易守难攻,还是很安全的,万一这里出现了动乱,记住,只有拿着这半块坠子的人来,你才能跟他离开。” 陈有闰交代自己早就已经想好的安排。 “我叫人带你们离开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铁剑村也遭受了威胁,我会安排人带着你们尽快离开去安全的第二,第二种,便是天下已经大定,我会叫人来,接你们去京城。” 说话的时候,陈有闰眼中有盈盈的光亮, 他相信,更大的可能性是后者,他一定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殷兰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你的选择,我想,能不能早一点安排我们去京城。” 殷兰离开他的怀抱,眼睛亮闪闪地同他分析,“现下天下乱,那么京城的人生意一定不好做,甚至很多人都会卖掉家产出去避祸,这个时候,便是铺子最便宜的时候,若是我们去得晚了,天下已经平定下来,那些老生意人早就已经出手,留给我捡漏的机会就不多了。” 殷兰解释,“就像你立功要时机一样,做生意,同样需要时机。” 见陈有闰只是盯着她,不说话,殷兰摇摇他胳膊,“好不好嘛?” 陈有闰喉结轻轻滚了下,“我怕早去了,有危险。” “哪里有什么危险,你不是会派人送我们的吗,你难道连自己的人都信不过吗?况且,也不需要很早,快要大定的时候,接我们过去便是,再说了这三个娃皮得很,得叫他们见见世面,才能长得更好,对不对?” 陈有闰继续沉吟。 殷兰凑过去,亲了亲他,“好不好嘛?” 陈有闰本来在心中早已经答应了的,方才找出的理由也只是故意逗她,其实从铁剑村去京城的一路上,都已经快尽在秦王的掌控之下,等再过些日子,这一路上只会更安全,更何况,还有他的人护送,是相当安全的。 答应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只是对上她撒娇的样子,从前被这样撒娇过的男人简直是受用得不行,声音娇娇软软,又投怀送抱,送亲不停,叫他倒开始后悔,昨日实在过火了些,否则现在还可以.... 只是她这样撒娇,也已经叫他受用无限了。 在殷兰不知亲了他多少下,还得不到他的同意,最后眼看着快要生气,陈有闰才十分满足地亲了回去,最后爽快答应。 两人将这事情商议一定。 陈有闰心中也是有几分惊讶的,这样的事情,旁的女人若是听说,早就吓破了胆,可他的媳妇倒好,不仅不怕,还盘算着要去京城捡漏。 这样的聪慧敏锐,胆大心细,当真是百年难遇,这样的媳妇,怎么就叫他给碰上了呢。 陈有闰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上辈子,他一定做了不知多好的事情,才能叫他这辈子遇上了她。 殷兰也很高兴,没想到外头来的一队人,将她的生活立刻拉入了一个新的可能的,虽然早就有这样的打算,这是现下,却比她所想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只是眼下,村里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干的,她会离开,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事业,却也没想到就这样放弃。 而这一大盘子的东西,怎么让它尽快正常运转,日后怎么交接了出去,都需要她仔细思考。 同时,日后去了京城,除了捡漏,殷兰也没想做一个包租婆,一来是她现下手头的银钱实在不多,即便捡漏,也买不了太多的房子铺面,二来,她也想做出自己的事业来的。 故而,她盘算着,等去了京城后,卤味的生意,还是可以继续的,另外便是她做的手膏,这东西在小村子小县城卖不出去,可去京城就不一样了,也是可以做一做的。 再者就是她的金手指,现下战乱,那么破烂的东西就是最多的时候,这时候不捡,更待何时? 一想到每一项,都可能做成一笔大生意,赚不知道多少银子,殷兰整个人都飘飘忽忽地,简直要乐死了。 不过眼下,先要解决的是果冻的事情。 赵大山媳妇首先便将果冻的法子给学会了,因为赵大山家从前帮助了殷兰许多,滴水之恩她是要涌泉相报的,所以赵家学这东西,殷兰不收钱。 到第二日,陈有闰要出去谈事,最近的生意,他可能都没时间也没法子帮忙了。 所幸此前卤味的流程都已经跑通了,陈有闰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本来是打算要扩张量的,现下却是暂时不要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抓紧着处理呢,殷兰没有那样多的时间。 赵大山媳妇却揣着一个荷包过来,瞅瞅四周,然后将殷兰拉到了角落,将荷包里的一两银子拿了出来,不顾殷兰的拒绝,非要塞到她的手里。 “弟妹,我这样叫你你不会在意的吧,从前其实我心里是不喜欢你的,娃也不管也不爱搭理我们,可现下我知道,你早已经不一样了,不仅变得那么厉害,能做出这许多好东西,还....”赵大山媳妇眼眶湿润起来。 她家里实在因为殷兰,得了许多的好处,有了野猪肉吃,平常殷兰家里有些个什么好东西,也都会想着她家,家里的娃也经常一起玩,虽说是帮忙,可娃个一点草而已,简直就不能说是帮忙,可殷兰却给娃吃了不知多少的好东西。 村里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个冬天,却是她们过得最好的一个,外头冻死人了,哪里想得到,却还有肉可以吃呢。 娃过去总馋得流口水,最近这些日子,身上竟是都长出了肉来,脸上气色也好了,还能跟着夫子读书,这在过去,简直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殷氏! 第181章 开始教人 “你不许推辞,你总说过去我家帮了你,可你后头还了我们多少,你若是不收下这钱,我们全家都 不答应,难道你想叫他奶过来求你收不成?” 赵家的人十分拎得清,人家给的这是做生意的法子,赚钱的本事,日后他们可以靠着这东西赚回比一两多不知多少倍的银子来,只是怕她嫌少。 殷兰叹了口气,赵家的情况同村里其他人家没多大区别,能拿出一两银子来,恐怕掏空了小半的家底,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可见对方实在是实诚的人,值得信赖,殷兰心中的人选便更加确定了些。 她还是将银子给推了回去, “嫂嫂....”这边是回应了此前赵大山媳妇的称呼,听得她眼眶一红,紧紧拉住殷兰的手。 殷兰感受到那双农村妇女粗掌心粗硬的茧巴,可却十分温暖的手,心中也熨帖无比,解释道,“这银子我收下了,不过,现下却还是要还你,是因为我还有两桩事想要嫂嫂帮我,这便是帮着忙的酬谢,除非嫂嫂你不肯帮?” 殷兰看着她,赵大山媳妇急忙挥手,“怎么会...”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殷兰只先说了头一桩事情,便是要赵大山媳妇跟着一起去城里,现下她家里便可以自行开始做果冻了,明日便要带着她一起进城,她可以在殷兰的铺子里头卖自家的果冻,同时,也需要帮忙卖殷兰的卤猪下水以及旁的东西。 赵大山媳妇听完,眼睛先是一亮,随即便犹豫起来,最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弟妹,你这是打量我傻,故意糊弄我不成?” 殷兰:? 赵大山媳妇继续气恼道,“你这哪里是叫我帮忙,分明就是又给我好处,我去市集卖和铺子卖,价钱指定是不一样的。” 能多卖钱,况且铺子那里本来就有殷兰早有的客源,可分明就是占便宜。 故而赵大山媳妇不肯。 殷兰觉得这赵家的人,真的是格个实诚,十分值得交往,心中的人选便已经敲定。 殷兰拉住赵大山媳妇的手,“嫂嫂,所以我才说,有两桩事需要你帮忙,后一桩呢我暂时不能说,但是除了你,我这里没有第二个人选,另外这件事情,你觉得这是你占便宜,可我觉得,我也占了便宜,以你的人品,绝不会做出糊涂的账来蒙骗我,同时,这些日子我会很忙,等过几日,兴许就需要你替我去守着那铺子,你说,这不是帮忙是什么?” 赵大山媳妇本来十分坚定,被殷兰一番话以及她强大的气场压迫,便纠结又迟疑起来。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觉得你占了便宜,我也觉得你帮了我,这不就是双赢的事情么,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嫂嫂你难道要拒绝?况且,日后我需要嫂嫂以及大山哥帮忙的事情还有许多,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对上殷兰直直的视线,赵大山媳妇踌躇起来,本来她觉着自己可有道理了,打死都不会同意的,可是现在想来,这弟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怎么就被说服了呢? 殷兰好笑,将她拉过来,两人靠近,赵大山媳妇没注意,胳膊便碰到了殷兰胸前,十足惊得她眼睛都大了,那触感...绵软弹性实在十分舒坦... 赵大山媳妇自己也不是没有,可是对比起来.... 她忍不住低头又瞧了一眼,殷氏长得高,身上的肉却不多,再加上冬日穿得薄,故而赵大山媳妇从未想过,她那里竟然.... 她脸上一红,想起男人的那些个嗜好,感叹陈有闰这运气实在是好。 “嫂嫂?明日咱们回来,还要麻烦你,将你学会做果冻,以及生意如何好的事情,都一股脑说出去,叫村里的人都知晓。” 赵大山媳妇又懵了,“这哪里成呢?”旁人赚多少钱那都是藏着掖着的,哪有这样往外头捣鼓的? 殷兰抿唇一笑,显然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赵大山媳妇现在觉得这殷弟妹实在十足聪明的人,况且很有些本事,她既然叫她这样做,那定然有她的道理,这样想定,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日依旧是两百斤的猪下水要做,陈有闰出门的时候特意提醒,他会早些回来,进城送货的时候,他必须去。 雇佣了人,做事情简直快到飞起,流水线将两百斤的猪下水都已经做好了,可殷兰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事情,故而叫人将全部的东西都送去了吉庆楼。 本来还担心说吉庆楼若是吃不下,那东西便先放着,现在天气还不热,放一天不会坏,到第二天,便可以折扣出售,没想到掌柜的听说了,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便直接将两百斤的猪下水全部都要了,还问说,有没有再多一些,后来更是直接预定了二百五十斤的猪下水。 因着猪下水的缘故,吉庆楼的生意已经明显红火起来,连带着送出去到其他县城的东西,那边的掌柜的都来说好,已经又有些酒楼听说后,来这边预定,可掌柜的要先紧着自己。 送货也只在村里找几个汉子就成了,有时候是赵大山,有时候是旁的同陈有闰交好的人,都非常值得信赖,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殷兰心中担忧着出门去的陈有闰,怕他回来便说,他要走了。 此前她还信誓旦旦,觉着他走他的,殷兰自己也可以在家里将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是今日他突然不在,才发觉自己其实早已经习惯了他回来后陪在身边的日子。 心中有些失落和复杂,外头的大娃二娃还在跟着刘夫子念书,朗朗的读书声传过来,两个娃模样乖巧,用处又多,随便折腾,热闹的环境抚平了她心中的一刻难过。 幸而,她还有三个娃。 第181章 都依他 外头又到了算术课,殷兰便看到了大娃在所有的孩子中,回答了最多的问题,他是一个聪明又谦让的孩子,把答题的机会都让给旁的娃,等所有人都答不出来了,大娃才站起来,家正确地答案说出来。 然后便获得了满堂的掌声,大娃抿唇,低头没什么表情地坐下。 殷兰心中好笑,这个娃啊,她分明就瞧见了他低头时轻轻翘起的嘴角,还装模作样地,高兴也不敢直接表达,拧巴地很,早晚有一日她要把人给掰过来,高兴就大大方方地,多好。 外头大娃坐下后,夫子又宣布 一个事情,是县城里头的书院,说要同这边的娃做一次比试,赢了的奖品,第一名有一两银子,第二名六钱银子,第三名四钱,另外进入前十名的,都可以得到文房四宝一套。 所有人的娃在听到奖品的时候,眼睛都瞪得老大,里头是满满的两个字,“想要!” 所有人的娃在听到奖品的时候,眼睛都瞪得老大,里头是满满的两个字,“想要!” 可是刘夫子却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县城的娃,不一定比你们大,可是人家学习的时间,却是你们的几倍都不止,大家不要将眼睛都盯在那贼奖品上。” 刘夫子这是怕大家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伤心。 “咱们去参加的目的,主要是认识到别人有多厉害,回来要加倍努力去学,明白吗?” 娃们又偃旗息鼓下来,不过能进去一趟县城,大家都非常高兴,可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只有前五名的娃才能去。 这话一出,大家都摩拳擦掌起来,虽然第一肯定是大娃,可是剩下的名额,大家都是可以争一争的。 殷兰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走出去,宣布,“凡是进入前五名的孩子,她都送每人一支毛笔,进入前十名的,没人一个猪肉饼。” 此话一出,大家沸腾一片,欢呼不已。 尤其是猪肉饼,毛笔可以不要,但是吃的不行。 特别是,在县城里头去比试,赢不了人家那很正常,可是在村里,大家可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呢~ 所有的娃互相对视着,跃跃欲试。 大娃抿唇,小脸严肃。 二娃左看右看,不大在意,家里好吃的那么多,一个猪肉饼现在已经无法吸引他的注意了。 而其他的海子却是垂涎欲滴,势在必得。 殷兰就不再去管这些小孩子了,她自己还得想想家里的事情怎么安排,恰好娃们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刘夫子走过来,同殷兰讲,这次前县城里头,那边的夫子从前是认得他的,大约知晓了他的身份,从前他才名远播,现下回来却身无长物,才名出众又孤僻的人,最容易招惹是非,故而人家过去比不过,现下是想抢着他还没有教学多长时间,在学生身上找回面子呢。 “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们大约要受些打击的,你实在不必再费钱。” 他已经瞧出来,现下有些娃开始骄傲了,在村里头比旁人强便觉着自己很是了不起,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故而刘夫子就是要叫他们去外头受些打击和教训。 殷兰现下已经不在意这些小钱了,反而问起, “刘夫子从京城回来了这些日子,感受如何?是想继续在这里度过余生呢?还是怀才不遇的心情依旧在,兴许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说不定。” 刘夫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殷兰。 “京城是个什么情况,我这样的村妇从未去过,不知刘夫子可否同我讲讲?娃们也很是好奇。” 刘夫子觉得颇有些怪异,只是讲讲这些东西倒是无妨。 况且,从他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觉得这个村里的村妇同旁人很是不同,以及她那个丈夫,两人总给他一种...不应当属于这里的感觉。 只是想要从这里出去,去外头闯荡又岂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混到如今的地步。 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知晓的事情都同殷兰讲了起来,殷兰对京城这个地方,也有了些许的认识,对想要去那样繁华的地方更心动了几分。 想想看,繁华热闹,娱乐多多,还有无数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集齐了各种优秀的人,铺子林立,有钱的人那样多,殷兰想想,便已经设想到自己日后的大富大贵。 她下午便在仔细盘算全家的钱,加上陈有闰拿回来的银子,以及这些日子赚下的,家里统共竟然已经有两千五百多两的银子了! 这些钱放在村子里那简直就是一笔能把人砸晕,无法想象的巨款,但是放到县城那就不算特别多,若是再放到京城里头去,便简直没眼看了。 这也是殷兰要去大地方的原因,放宽自己的眼界,不仅是她,更重要的是娃。 殷兰一整个下午便在盘算着这些事情,等晚些时候,陈有闰回来了,从前他回来,殷兰都是看一眼便算了,今日便不同了,即便昨夜两人还不愉快过,殷兰还是迎了上去。 注意到他宽慰的眼神,知晓他暂时不会走,才放心下来。 陈有闰第一次被人迎接,遥想他刚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间残破不堪的屋子,里头没有一个人,后来,无数次被拒之门外,后来两人虽然缓和了关系,可她同村子里其他的女人不同,不是那种围着丈夫转的,经常便是指使他做事,事情做好了,才能得到她一个笑脸。 很多时候陈有闰都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她的一个工具,劳工,不过,能在她这里有些用处,陈有闰还是很满足的,他也有信心,等他本事再大些,派得上更大用场,她便能更看重他。 而今日,她这样盈盈双目迎着自己而来,陈有闰心里简直暖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便伸手去抱人。 娃都在外头呢,殷兰推了一把。 陈有闰却是不依,将人箍在了怀里。 外头娃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殷兰便又想起了上回在窗户旁时她的那些心惊胆战,而始作俑者的某人还越发兴奋,害得她忍得简直要崩溃了。 第183章 坏爹! 心头更是火气,便狠狠地往他腰上掐一把, 陈有闰只是绷了绷,那肉便瞬间如铁似的,愣是拧不动,殷兰更气了,使劲捶了上去, “你松开。” 她扭得厉害,陈有闰颇为苦恼,无奈便直接照着她不老实的臀拍了一下。 “啪。”空气中倏地一声脆响。 殷兰脸刷地红了。 “爹,你在做什么?”这一幕恰好被进来的大娃,二娃给瞧见了,自个儿在里屋玩的三娃听到动静,也哒哒哒地奔到门口来,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子好奇地张望,瞧见娘了,便嘎嘎嘎地笑起来。 大娃冲过来,将自己的娘拉开,伸开双手护在身后,恼怒地瞪着自己的亲爹,“爹,不许欺负娘!” 二娃在这方面一向学大哥,也跑过来, “不许你打娘。” 陈有闰:..... 殷兰欣慰啊,不愧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娃。 “你们弄错了...”陈有闰试图和娃解释。 大娃才不信呢,今日他已经听旁的娃说了,那娃的爹在家里会打他的娘,尤其是晚上,可那娃懦弱,怕他的爹,不敢去救他的娘,大娃不一样,过去的娘如何打他骂他不给他饭吃的日子他早忘了,现下殷兰在他心中,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他是勇敢的男子汉,是个大人了,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娘。 大娃死活都不信,更是不挪开一步。 “你欺负娘,就是坏爹。” 陈有闰苦笑无奈,可是心中也熨帖,他不知什么时候会走,大娃虽然年纪还不大,可是这样护着她,说明她的确是教得好,等再过上几年,便真的可以护着她了。 陈有闰看向殷兰,眼神示意她同娃讲讲道理。 “你问问娘,爹方才是欺负她么?” 两个娃纷纷仰头,瞧着殷兰。 那意思便是,若殷兰点个头,他们就会将自己的亲爹给轰出去。 陈有闰等着两个没良心的娃吃瘪。 殷兰心中好笑,佯装哭唧唧,“嗯嗯,谢谢你们保护娘。” 殷兰蹲下抱着两个娃,对着目瞪口呆的陈有闰挤挤眼睛。 谁叫他昨日那般无休无止地,活该。 两个娃分别抱着殷兰的胳膊安抚,最后竟是一起去教训他们的爹去了,做错事情,两个娃都是要面壁思过的,还要过来同殷兰讲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以便真的认清自己的错误。 两个娃有样学样,便是这样教训自己亲爹的。 面壁什么的,看着爹那张冷肃的脸,两个娃便自动放弃了这个步骤。 可是陈述错误是一定要的,两人叫陈有闰必须说清楚,自己今日错在哪里,日后绝不会再犯,绝不能再打娘。 陈有闰:.... 他像正在准备晚食的殷兰投去求助的目光,殷兰笑了一下,走过来。 陈有闰终于松了口气。 殷兰俯身教训两个娃,“只是口头上承认就可以了吗?娘从前这样做,是因为你们不会写字,可你们爹是会写的,所以,要写检讨书,讲自己的错处统统都写下来,签上名字,懂了么?” 两个娃齐刷刷如捣蒜地点头,“爹,写检讨书。” 陈有闰:.....他幽幽看向殷兰,殷兰已经转身走了。 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转,陈有闰咬牙,再对上两个娃狠狠地目光,实在是...有苦难言。 最后检讨书是糊弄完了,他便又成为了家里的亲爹,男主人,行驶权利叫两个娃加练半个时辰的马步。 两个娃:..... 确定周围没旁人,陈有闰才进去灶房,有了沼气后炒菜就变得很简单了,陈有闰凑过来在她身后,鼻息喷过来落在而后,痒得她移开一步,却还是好笑,“检讨书写完了?” 那望过来的荡漾眼波,瞧得陈有闰心尖一颤。 却还是有些牙痒,便又加了些力道重重拍了一下。 殷兰:..... “你出去,不然我又叫娃了啊。”殷兰威胁。 陈有闰简直要气笑了,定定看着她。 殷兰也不是真的要叫人,红着脸推了推他,“快出去,待会儿有人进来。” 陈有闰偏偏非不要,低头寻着那嫣红的唇瓣便亲了一口。 殷兰:....狠狠瞪他一眼。 “怎么,还要叫娃来保护你?”他的气息扑在她脸上。 殷兰盯着他笑,那明亮的眼眸叫他心跳不由得停了半拍,还没回过神来,殷兰竟是当真作势要呼喊娃的模样,张开了嫣红的唇瓣。 来不及细想,陈有闰便堵了上去,在她发火前,立刻又退开。 殷兰羞恼地瞪着他,正要开口,他又堵了过来。 这样连番几次,殷兰的气恼都化为了无奈和无语。 陈有闰就低头盯着她,那眼神仿佛是说,“叫啊,去叫啊。” 殷兰仰头恼恨又红了脸地狠狠剜他一眼,关了火,“你就是无赖,谁叫我当时让你放开了,你还不放的,自作自受。” 陈有闰倾身过来,结实的双臂一圈,便将她固定在灶台一角,低头对上她水润润的眸子,“我那是欺负?”他声音沉沉。 殷兰回了他一个自己体味去吧的眼神。 美人便是如此,即便是剜人瞪人,其中荡漾的风情也是说不尽的。 心尖又被拨动了一下。 陈有闰低头,殷兰已经早一步蹲下,从那禁锢中逃了出来。 连走了两步,回头努努嘴,“你那么喜欢厨房,死活不肯走,那便把饭菜做了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陈有闰细细咂摸了一番方才的滋味,低头笑笑而后摇摇头,得了这样大的好处,不过是做饭而已,他十分乐意。 殷兰便回了房间去休息,厨房里头自然是陈有闰在忙活,自从他回来了之后,大多数时候,只要他有时间,基本上的家务都是他做的,除开修房子那些时候太忙,殷兰才做。 村里里的人总归是知道的,起初还有人说三道四,不过比起从前,说道的人也少了许多,很多人得了殷兰的好处,更何况也知晓人家赚钱那可是很厉害的,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她的口碑已经蹭蹭蹭涨起来。 第184章 不听话的二娃 不过现下她都打算着离开了,故而口碑什么的,她完全不在意。 能得到实惠才是最重要的,比方说她现在可以躺着,等饭做好了,就过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太美滋滋了。 晚上的饭菜也是十分丰盛的,这些日子大家吃卤猪下水吃得多了些,而且物资里头还囤着许多猪肉,冰面现下也化开了,殷兰便用从前的法子,又抓了几条鱼回来。 蒸了一条,烤了一条,又煮了一条,另外就是用猪肉渣炒的青菜,青菜那都是直接从地里挖出来,洗洗便直接炒。 没有任何污染,新鲜得还能掐出水来,即便是直接用水煮那也是鲜得不行,更何况还是用野猪的油炒的,那香得简直叫人直接冒口水。 烤鱼也是用的碳火,殷兰在系统里头去拿了些这里没有的调料,这事便只能她自己亲自动手了,弄出来的鱼简直能香飘二里地。 即便是一贯矜持的大娃,也是满嘴的油。 陈有闰一个劲地往嘴里塞,他吃东西快,更何况这烤鱼简直是香惨了。 刘夫子因着此前同殷兰的对话,莫名有一种感觉,这一家子人可能在这个地方呆不了许久了,之前殷兰的问话,便是有几分试探他到底是愿意留下,还是回京城或是去旁的地方的意思,本来刘夫子是在犹豫的,可吃着这好吃的鱼,那份犹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 本来也是没处可去了才想着回老家,可其实这里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必要呢。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否正确,也许人家并没有那个意思,是他自己想多了呢,毕竟现下世道那么乱,这村子又相对宁静和安全,留下来才似乎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四大盘子的菜,统共七八斤的鱼,几个人风卷云残,吃得一点都不剩。 二娃现下早已经改正了舔碗盆的习惯,只是今天的鱼实在是太好吃了,他滴溜溜的大眼睛瞧了瞧娘,又看了看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二娃。”殷兰冷冷叫了一声。 二娃已经舔到了,急忙将那舌尖上的一点卷进了嘴里。 三娃现在已经能自己坐在桌边上了,陈有闰按照殷兰的图纸,做了一个儿童椅,能叫他稳稳坐在上头,不会翻出来。 他嘎嘎嘎地瞧着自己的二哥,也学着那样子,去舔自己面前的碗。 再将那汤汁用舌头卷了进去。 殷兰:..... 瞧见娘看着他,三娃以为是夸他呢,受到了鼓励,还要继续去舔。 殷兰:.... 急忙伸手将小家伙给抱起来了,“不许这样干,懂了吗?” 三娃只会嘎嘎嘎笑,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二娃却嘴硬得很,“从前我们都舔的,而且,这鱼实在太好吃了。” 舔碗这事情呢,过去娃过得实在太穷的时候,没有法子,殷兰只是制止,也没有太过强硬,可是现在家里条件不一样了,况且日后若是去到其他地方,要变得更好,这样的习惯必须要改。 可是同孩子讲什么雅观不雅观,二娃根本不在意。 殷兰盯着二娃,“那你日后还想吃我做的鱼么?” “想!”二娃根本无需思考。 “好,那么这次的比试,你要进到前十,娘也不要求你能去县城比了,能在村里进前十就行,另外就是不许再舔碗。” 舔碗这个倒是不难改正。 只是前十? 二娃从前想要种地,回来通过殷兰的法子叫他明白种地太苦了,最初读书的时候他还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读了一段时间,却发现学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写那些个字,算那些个一二三四,一点钱都赚不到,起初他还是学得很好的,这些日子来,就再也不上心了。 “我不要!”二娃拒绝。 “那你不想吃鱼了?”二娃瞅瞅自己的娘,家里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娘做了鱼,难道真能狠心不叫他吃,可是他又想起上回他自己种地,娘竟然是真的狠心只给他一个馒头的,这样滴溜溜思索一圈,二娃决定暂时妥协。 “好,我答应就是了。” 二娃是个很聪明的娃,夫子讲一遍,他就能记住,可课上的其他人却不如他聪明,大家进度不一样,便觉得夫子讲得实在太慢,渐渐地更加没有耐心。 殷兰叹了口气,这娃啊.... 大娃是个顶听话的,只是内敛,羞于表达自己的感受,一直在做做做,努力努力再努力,像个不肯停下来的老黄牛。 二娃呢,聪明,却又定不下来。 再看三娃,在那里嘎嘎嘎傻乐,像个蠢的。 方才殷兰还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现下突然又觉得,这三个娃,能不能给塞回肚子里去,个个都不是省心的。 二娃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她可看得明明白白的,不就是仗着自己聪明,稍微学一下,等进了前十,以后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行,殷兰觉得自己得想个法子,叫二娃心甘情愿地学,不管是学什么,以他现在的年纪,聪明的脑子,若是浪费了,那才真的是很可惜。 洗碗自然又是陈有闰的事情,洗完后,他再去后院把鸡鸭还有羊都喂了,将排泄物都扫进去沼气池里头,又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口也漱了好几遍,在窗口望了一眼,见纤细的身影在里头,这才推开门。 殷兰心中还在想法子,见人进来了,看陈有闰光着上半身,浑身的腱子肉简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即便捏过摸过也锤过,可她还是垂下视线,不大好意思看,心中警惕了一下,陈有闰却是视而不见般,自己去衣柜里头找衣裳穿。 现下还是初春呢,春寒料峭地,殷兰还穿着棉衣,他也真是一点都不怕冷,这样的天气,洗完澡竟是一件都不穿。 殷兰啧啧称奇。 想起昨夜实在过火得很,今日看他的样子,便也放心下来,转了个身躺着,心中继续思考二娃的事情。 第185章 没良心的小东西 直到身后贴上了一个火热的胸膛,殷兰才倏地紧绷起来,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你做什么?” 他火热的鼻息在耳后,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不说话,唇瓣却是落在殷兰耳后。 “没完没了了是吧?” 殷兰还生气呢,况且心中有事,而且昨夜都已经那样了,他还... 陈有闰装可怜,“我就要走了。” “啥时候走?”殷兰也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 陈有闰嗤了一声,似乎埋怨她现下才想起来问,“过几日吧。” 殷兰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早就要问的,只是被二娃的事情给打了个岔,便将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有闰也不是真的生气,况且照顾三个娃是何等的辛苦他是知晓的,只是简单的给衣裳做吃的已经够累了,更何况她还要担心娃读书的事情,大娃倒是好些,就是话少,二娃呢,实在是个不省心的。 “明日我去揍一顿,瞧他老实不老实。”陈有闰道。 他也不是一个暴力的爹,只是现下人要走了,不如用最直接粗暴且有用的法子一顿胖揍,叫他好生长个记性,看他还读书不读。 殷兰将人拉住,“不行,养娃不能用这样的法子。” 陈有闰握着这柔若无骨的手,轻轻在她掌心摸了摸,“那你有什么好法子?” 殷兰甩开他的手,“我再想想吧。” 陈有闰靠了过来,将人拉进怀里,“明日再想,我也想想,在走之前定然将这事情给解决了。” 养娃教育娃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他回来的时间不多,自己能做的事情,定然不会推辞,不负责任。 可现下,却是没空多想那些,将人圈在怀里,便上下其手。 殷兰感受着他的变化,颇为无奈又无语。 陈有闰停了下来, 将那检讨书放到殷兰面前。 殷兰:.... 检讨书都有了,若不欺负回来,岂不是白写了。 殷兰咬牙。 推了推,简直是铁山一样,根本推不动,从前若是这样的男子半压着,她肯定是惧怕的,只是现下她对他哪里还有半分的怕,有的也只是甜蜜和无奈。 “不行,还疼,这才是你自作自受。” 陈有闰咬牙。 他自己做过些什么心中清楚,想来她话里应当是不假的,“我看看。” 不是不信她,只是担心是不是太严重,“明日我去县城拿些药回来。” “不用。”殷兰红着脸道,“不严重,过两日就好了。” 陈有闰翻身起来,盯着她,“我瞧瞧。” 殷兰:..... 无论她怎么拒绝,陈有闰便将那检讨书给拿过来,况且她力气也比不过,最后半推半就地,竟真的给他瞧了去。 殷兰闭上眼睛,小脸酡红,已经不想同他再说一个字。 “果真,有些红肿,都是我不好,昨日力气大了些,又久了些,只是你昨日给了那样大的好处,我忍不住。” 殷兰:....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更何况,那只是力气大了一些些么,只是时间久了一点点么,心里当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横了他一眼,便离他远些,自己躺下,准备睡觉。 陈有闰竟也是真的老实了,就躺着,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那呼吸,实在粗得厉害,他人分明就离她有一人的距离,可那烫热得气息,殷兰似乎都能感受得到。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殷兰觉得自己实在睡不着,忍不下去了,刚要转身, 那头的陈有闰倒是先起来了,穿上鞋,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浴房那边便响起了些微的水声, 又片刻后,水声停了,接着就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殷兰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潮湿的冷气,床板一沉,殷兰感觉到他应该是躺了下来。 安静的夜色里,他的呼吸不似方才那般火热。 殷兰紧张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渐渐地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刚要睡着,床板又是轻轻一动,动静不大,可也许是她一直太过紧张,还是理科便清醒过来,身后的人又起床,再次去了浴房。 这样接二连三地,将殷兰的睡意驱逐得干干净净,况且他每次去,便带了冰冷的湿意,想来应该是用的冷水。 简直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即便是身体再好,夏季用冷水也就罢了,现下的温度可是一点都不高,一晚上这样洗几次,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生病是不是? 殷兰思忖了片刻,终于在他再一次回来后,轻轻转过身去,刚要开口,结果朦胧的视线里,隐约对上一双黑漆漆闪动着幽光的眸子。 以及那低哑的声音, “快些睡吧,我没事,不会动你。” 殷兰:.... 那句要不她帮他一把的话就这样被卡在了喉咙里, 殷兰再次背过身去,回想起来,他这语气怎么茶里茶气的,若是以前殷兰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更加不忍心,可是相处了这些日子,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卖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来她是真有那打算的,可既然他都发话了,人家没事呢,殷兰也乐得自在。 不再搭理。 陈有闰幽幽地盯着那曼妙起伏的背影,咬了咬牙。 还以为他不知道么,从方才一开始,每次他出去一次,回来后她就会往里头挪一挪,在装睡,分明就是一点都不想搭理,甚至有些嫌弃的意思。 可是一想起方才瞧见的,的确也是有些伤到了,所以他那话也不是假的。 殷兰迷迷糊糊地,最后也真的睡着了。 陈有闰翻来覆去,等听到旁边人平稳的呼吸,还是睡不着,其实前些日子也都是还好的,只是一想着此次一旦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便变得有些不一样。 她倒是睡得安稳,连他何时走都丝毫不关心,没良心的小东西。 陈有闰咬咬牙,将那检讨书拿过来,看了看,冷笑一下,将那小脸给掰正了,看一个字,便凑过去亲上一口,驻足将一整张纸的字都亲完了,胸口的那股子燥意才消下去不少。 第186章 赵大山媳妇 瞧着比方才不知莹润饱满了多少的红唇,陈有闰终于满意了。 第二天一早,殷兰睡得十分舒坦,虽然时间有些晚,可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晚的情况不知有多少,所以这根本不算什么,反而睡得倒是十分好,精神百倍伸了个懒腰,她咂摸咂摸,觉得嘴唇有些不对劲,不过倒也没有多想。 可等她到到镜子面前一瞧。 村子里的人家自然是没有镜子用的,铜镜那可是很贵的东西,不过殷兰有系统,镜子根本不贵,自己用的时候买一个,不用了再卖出去,倒也一点不费事。 而镜子里的她呢,殷兰看着自己的样子,气得咬紧了牙。 这一天要把昨日做好的猪下水都运进城里头去,殷兰家门口就开始在将东西装上牛车。 赵大山媳妇此刻过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将她们自己做好的果冻带过来,殷兰直接给放到了牛车上。 赵大山媳妇第一次去县城,心中紧张,“弟妹,我...真的行吗?” 殷兰给她鼓劲,“你若不行,我怎么会看中你?” 赵大山媳妇立马便有了主心骨一样,坚定下来,想起自己今日还有任务,而四周也有了过来做活的乡亲,便大声道,“这果冻当真能卖得出去啊?殷弟妹,你教给我的法子真好,这果冻做得很是简单,若是能卖出去,这买方子的一两银子应当很快就能赚回来吧?” 赵大山媳妇说完便对着殷兰使眼色。 “今日你去试试便知道了。” 说着,东西也都已经备好了,殷兰,陈有闰,赵大山媳妇以及赵大山都一起上了装得满满当当的牛车,向着县城而去。 而在场听到两人对话的乡亲都面面相觑。 做那玩意儿的法子,殷氏教给赵大山媳妇了? 而且听话头,竟是花了一两银子买的? 一两银子,哦哟~ 本来听说这东西殷氏愿意教,兴奋的人还很多,可是再一听说这东西要一两银子,好些人家家里的存下来的银钱连五钱银子都没有,一两简直就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巨巨巨款。 陈老二媳妇瘪瘪嘴,“瞧着吧,这赵大山媳妇指定要被坑了,到时候东西卖不出去,一两银子可就亏了。” 陈老三媳妇不服气,“可大嫂的东西,日日送那样多去县城,都是卖光了才回来的,怎么就卖不出去了,若是大嫂肯教我,我也愿意学,到时候自己给自己做活,兴许半年就把一两给赚回来了,那日后卖出去剩下的钱可都是自己的,那不比在地里刨食强多了么。” 有些人听着不免心动起来,觉得十分有道理。 有的人却是不大相信,钱能那么好赚? 有钱的人家就开始思考可能性,并且却四处打听,生怕自己错过了机会。 没钱的人呢,怕这东西真的好,自己又没本钱,便四处散播这东西不好,就是骗人骗钱的。 总之,因着早上两人的两句对话,将整个铁剑村都给点燃了一般,整个村里瞬间活络起来,今日一整天几乎都在说学做果冻的事情。 并且都在等着晚些时候,赵大山媳妇回来,瞧瞧看到底能不能赚? 一行人去了县城,殷兰三人是早就已经熟悉的,可赵大山媳妇是第一回来,瞧着什么都稀奇得不得了,还是殷兰同她解释得清清楚楚,才没有闹笑话。 然后将货送去了吉庆楼,剩下的就是要自己卖。 赵大山是见过殷兰嘴皮子的,早就已经被震惊过了,赵大山媳妇却是第一回,从前殷兰在村里,那都是不爱搭理人的,大家都说她傲,从来没人只想,她的嘴皮子竟然那样厉害。 不仅说话好听,一个词一个词儿地往外蹦,全都是新鲜的,而且同客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更有许多人那都是冲着殷氏来的,殷弟妹呢,也笑得叫人看了都舒坦。 客人实在太多了,此前赵大山媳妇还在想,每日那样多的猪下水送去城里,当真能卖得出去? 可等她亲眼瞧见了,才知道,原来县城里头的人这样多,而且大家似乎都不缺钱似的,这样贵的东西说买就买,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同她过去认知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不是面朝黄土,不是抠抠搜搜,反而想吃什么便可以买什么,县城里头那样多的东西,那样多好吃的,那样漂亮的屋子和衣裳,简直叫她看都看不过来。 殷兰将人拉过去,同客人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嫂嫂,被许多人一下子盯着,赵大山媳妇腾一下便红了面皮,极其不好意思。 大家伙儿哈哈大笑,知晓这是一个淳朴的人,况且看起来虽然穿得普普通通,可浑身上下却是干干净净的,昨日赵大山媳妇知道第二天去县成,还要卖果冻,可是将指甲缝都洗得干干净净,差点将手搓一层皮下来。 赵大山媳妇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和扭捏,可客人似乎都很接受她,又有殷兰的鼓励,自己卖了几次后逐渐顺手起来。 中间客人不多的时候,殷兰便告诉赵大山媳妇一些诀窍,怎么讲话,叫她先背一些下来。 赵大山媳妇是个肯用心学的,脑子也不笨,这样大半天下来,竟也有模有样起来。 赵大山和陈有闰在旁边帮忙搬东西,打包,打下手,一边干一边看着两人的媳妇,陈有闰自然是瞧着自己媳妇,她有很多面,每一面的她,都叫他觉得根本看不够。 赵大山呢,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己的媳妇在人群中,亮白的阳光照在她有些小麦色的皮肤上,她笑意盈盈,仿佛发着光,一颗已经老夫老起的心,竟然也不由得重重跳动了下。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也可以有这一面,自信的,散发着光芒,叫人移不开眼。 同样大半日的功夫,东西竟然就统统卖光了。 虽然是初春的天气,赵大山媳妇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可她浑然不觉,方才卖得火热,叫她几乎忘记了其实自家也是做了果冻来的,此刻殷兰将八十文放在她手里,赵大山媳妇觉得手上的东西似乎有千斤重,有些不敢相信。 不就是几片叶子而已? 第187章 强买强卖 那东西根本就不值当什么,她也没有付出多少力气,甚至没做什么,比起去地里做活,那简直轻松了不知多少倍。 可地里要长出一钱银子来,比登天还难,通常粮食出来,除开公粮,自家吃的,根本就剩不下什么。 可现下,不过一日不到的功夫,她就赚了八十文! 八十文! 赵大山媳妇狠狠掐 一把自己,眼眶都冒泪珠儿了,才憨憨地笑起来,转头冲着自家男人扬起手里的铜板,脸上笑地比当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大山,钱,八十文!” 赵大山也笑了,陈有闰看了一眼殷兰,两人对视一笑。 那一钱银子被赵大山媳妇宝贝得不行,贴身守着,而殷兰清点自己赚的银子时,也没有避着赵大山媳妇,整整八两七钱银子! 赵大山媳妇差点惊得撅了过去,嘴唇喃喃地,直呼老天爷勒,殷弟妹发达了,是天下最有钱的人呀。 殷兰简直是好笑。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叫殷兰更加肯定,赵大山媳妇是一个能扶得起来的,而且学东西快,不过半日,就已经很有些模样。 况且看到钱,她当日羡慕惊诧,可其中没有一点不好的意思,更加说明了赵大山夫妻两人的人品是绝没有问题的。 东西卖完了,一行人便要打道回府去。 赵大山是知晓赚的银子不老少的,可八两多也惊呆了他,他还以为,只是比村里上回传言的二两要多一些罢了,却没想到竟是多出那么多来。 赵大山媳妇则是晕晕乎乎的,她在心中盘算了一路,才勉强算清楚,一次八十文,五次就是一钱,五十次就是一两! 若日日都来,两个月,就能赚一两银子! 赵大山媳妇眼睛瞪大,终于成功地撅了过去。 赵大山给吓了一跳,知晓媳妇是兴奋得很了,饶是他,面皮也不由得红了起来,叫两人不用管,他自己就能搞定。 恰好这时候,牛车前头出来几个人,殷兰一看领头的那人,便认了出来,这是上回银鹤楼的人。 殷兰面色不大好,并且直觉对方应当是没什么好意,果然,从那人后头,又走出来一人,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的绸缎衣裳可见是有些银钱的,只是面上横肉,一看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这是我们掌柜的,两位不是要见掌柜的才肯谈吗?我们掌柜的来了。” 殷兰和陈有闰对视一眼。 你掌柜的抱拳,问能否借一步说话,于是两人便下了牛车,却也不用去酒楼茶肆了,就在偶后面的小巷子里头。 那掌柜的也没空再寒暄些什么,这些日子,眼看着吉庆楼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起初他还没有太凡放在心上,可是自家酒楼的生意却是连连受到影响。 甚至还有客人进来便问有没有那猪下水,没有便掉头就走。 生意一日比一日更差,若是再这样下去,银鹤楼有关门的一日。 故而今日才不得不将人拦下。 “掌柜的找我们夫妇何事?”陈有闰不动声色地站在殷兰前面。 这人瞧着便叫人不舒服,况且不过谈事而已,找了那许多人在外头守着,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心实意。 掌柜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他是第一次见两人,此前听说是一个什么小村子的人,便以为是农妇,不曾想,帐男人一身腱子肉,长得高高大大倒是颇为不错,更不错的是他那个媳妇,他在现场这些个年头了,竟是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美人,视线便在殷兰身上脸上扫了又扫。 陈有闰一脸戾气,直接将人完全挡住,“掌柜的无事,那我们便走了。” 那掌柜下急忙拦住人,讪笑几下, “这二位的猪下水我可是听闻已久,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做个生意?” 殷兰起初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都是酒楼,大家都供货,便也没那么多的矛盾,可此前听说了两个酒楼背后的事情,再加上今日看到人,对这个掌柜的印象实在是非常不好,甚至根本都不想讲东西卖给他。 只是对方却显然是来者不善,况且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心中不由得便沉重起来。 而陈有闰此刻早已经将这人狠狠地在心里打了一个叉。 就凭方才他的那几个眼神,就足够他想将人狠狠揍一顿了。 “我们小本买卖,恐怕没那个本事同银鹤楼掌柜的做生意。”陈有闰直接拒绝。 “哎,等等。”那掌柜的示意,便有几个壮汉过来,将两个人围住。 陈有闰将殷兰护在身后,冷笑着看向掌柜。 那掌柜的笑道,“两位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话说明白而已。”说着再次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 那掌柜的再掖着双手道,“从前呢,是我那边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小娘子以为也来寻过我,可见也是想要和银鹤楼做生意的,现下也来得及不是,况且,大家都在一个县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个朋友也多个门路不是。” 殷兰虽然十分不喜这个人,可是日后陈有闰是要走的,她也不想平白惹上小人,便冷冷道,“不知掌柜的想怎么做这个生意?” 无非就是依然同旁人一样进货,只是殷兰料想这人想要压价。 那掌柜的低头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先是冒出了四根手指,然后想了想,十分不甘心地将五根手指都伸了出来,“这个价钱如何?” 殷兰和陈有闰对视一眼, “五百两,我银鹤楼买了你们的配方。” 掌柜的看两人面色不对,咬咬牙,“这样吧,六百两。” 这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本来若是一开始,在两人还没有开始自己卖的时候就出价买,也就几两银子的事情,现下已经翻了不知多少倍,他心里肉痛不已。 这也怪他自己,实在没有想到这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还真的很好吃,而且那么受欢迎。 都已经这个价了,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第188章 不卖! 殷兰笑了。 果然,掌柜的捋了捋胡须,等着这长得极美的村妇答应。 “不卖。”殷兰冷冷道。 “掌柜的也别加钱了,就是加到六千两,我们也是不卖的。” 那掌柜的惊讶,随即脸色难看起来,几千两,怎么可能!他阴冷地看着两人。 陈有闰将人推开, 那掌柜的气得脸都红了,“喂,你还是不是男人,这样的事情就听这婆娘的?你是个男人不会自己拿主意?六百两,那可是六百两。”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陈有闰推开人的时候,冷冷瞥过去,那眼神竟是骇了掌柜的一跳,不过他自信,没人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结果陈有闰像是根本没听见一般,在他不断叫嚣他不是男人的时候,陈有闰才不堪其烦地回头,“这配方是我媳妇的,我家都是她赚钱,我不听她的难道听你的,你养我?” 掌柜的:..... 殷兰差点笑出来。 即便是在她穿来的那个世界,也没有男人能理把自己吃软饭这样的事情说得那样理直气壮,气壮山河。 陈有闰护着她要走。 那掌柜的还是不敢相信,“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这个软骨头男人靠女人,怎么那么没用。” 陈有闰转身回去,“说了不卖,听不懂。” 随即将他那扑腾过来的手抓住,都不怎么使劲,那掌柜的就已经疼的肥脸扭曲,“疼疼疼...” “我是软骨头,那你是什么?”陈有闰嗤了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那掌柜的气得脸色发白,他身后的账房急忙跑了过来,低头一瞧,自家掌柜的手腕竟然一圈青乌。 再抬头看向两人离去的背影,高高壮壮的男人,好大的力气。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要不叫人去揍两人一顿?” 掌柜的眼中渐渐布满阴狠,抬手阻止了。 “不卖?哼,我要叫他们最后求着我买这东西。” 账房会心一笑,他自然知晓掌柜的手段,从前不就是把银鹤楼从旁人手里抢来的么,至于一个小小的配方,要拿来又是什么难事呢。 陈有闰拖着殷兰的腰便将她放上了牛车,殷兰红脸拍开他的手,幸而那边的赵大山和他媳妇没有瞧见。 殷兰狠狠瞪了他一眼,陈有闰便去赶车了。 一行人又去买了十个饼,以及三支毛笔,这才往回而去。 赵大山媳妇还沉浸在自己的八十文钱里头,更被八两银子这样的巨款雷得外焦里嫩。 其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还忘记了送往吉庆楼的那些猪下水,那边可也是还有收入的,所以殷兰一天赚的银子,其实比八两还多,差不多十两银子呢。 所以,十天就是一百两,一个月就是三百两,两个月就是六百两,而这些东西的成本都不高,三个月,妥妥就能上六百两银子,那银鹤楼的掌柜就是欺负他们不懂,竟然妄想用六百两银子将配方买了去。 而且更可笑的,买了去之后,殷兰便不许再用这个方子做东西出去卖,不仅是狮子大开口了,完全就是一个没良心的奸商。 陈有闰有些不放心,“这人不是善茬,不像是会就这样算了的意思,这几日我会盯紧些,等这事情解决了,我再走。”他道。 殷兰不想耽搁他的事情,不过这个掌柜的,的确需要解决,只是他盘踞在县城多年,他们又不能不守法,日是这个人长期在县城呆着,即便恐慌威胁,或是叫他吃些亏,可哪有前日防贼的呢。 一时之间,她还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只是点点头。 这样在牛车的摇摇晃晃中,便就回了村子里。 从前殷兰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是侧目的,后来大家渐渐习惯,也不好意思盯着看,但也是悄咪咪地看牛车回村,可今日的铁剑村,却是十分不同。 首先是一大群娃,看到牛车后,便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一般,立马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殷婶子,第一,陈一麒得了第一。” “我第二,我是第二。” 殷兰捋了一下才大约明白过来,是学堂的测试,根据结果可以去县城学堂比试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毫无意外,大娃是第一。 其他的娃呢,第二竟然是小西,女娃,殷兰特别高兴,第三是大虎,而二娃呢,是第九,殷兰看了他一眼,二娃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还因为完成了任务十分得意,在旁边同他田有为给那荒田犁地呢。 殷兰也问了田有为一嘴,因为现下田有为被拘在村子里,也不出去同别的村子那些人混在一起。 听说田有为和叶寡妇在家里打了一场大架,后来叶寡妇来给了些粮食,虽然不多,却也叫田有为读书来了。 只是瞧着二娃和田有为混在一起,可见两人对读书都是没什么兴趣的。 殷兰颇有几分苦恼。 东西都买回来了,殷兰便将毛笔和肉饼都叫人送去给刘夫子,叫他来发放。 到晚些时候,刘夫子特意选在了村里的小空地上,依次报娃的名次,然后分发奖励,拿到了毛笔的大娃抿唇,脸上没什么表情,殷兰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小手分明就是抖,开心激动的呢,可就是不表现出来。 而小西也上台的时候,村民们可就惊讶了。 “啥?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女娃,咋还能拿第二?” “我家的铁柱竟输给了一个女娃?” 好几个娃被家里的爹娘狠狠敲打了一顿,当场便骂了起来,说你一个男娃,怎么基恩跟连女娃都比不过,一定是没有用心,下次再比不过,就不用回家了。 殷兰简直是无语。 女娃咋就比不过了。 从前比不过是因为女娃根本就没有读书的机会,即便是去县城的学堂,里头都没有一个女娃,不给女娃学习的机会,转头却说是女娃本来就笨,本来就不行,多荒谬! 即便是在殷兰从前的世界里,那里的女娃虽然也面对很多不公平,可唯一的好处便是,也有些女娃,开始有接受平等教育的机会,而事实已经正面,女娃在学习上,就是更厉害的。 第189章 第一! 若是殷兰有了女儿,一定会将她培养得独立自信,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大家安静安静。”殷兰直接站起来,看着因为议论纷纷,被指着说三道四从而低下头去的小西,直接上去站到了她的身旁。 “小西既然能得第二,那不就是说明了,在算数上,她就是比别的娃强?大家都是一样的学,我想刘夫子也没有厚此薄彼,因为小西是女娃所以给她开小灶吧。” 下头的娃直接证明了殷兰的话,大声道,“绝对没有。” “而且小西害羞都不好意思去问夫子问题呢。”还有的娃解释。 殷兰点点头,“你们可以觉得自己的娃不努力所以才没有小西厉害,这样吧,等下回,你们家谁的娃赶上了小西,超过她,我也送超过的人一人一个肉饼,怎么样?” 下头立刻轰动起来。 虽然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野猪肉,可那也是紧着吃的,方才那些上去拿的肉饼,可真的香死个人了,即便是村里的大人,也没几个享过这样的口福。 无论大人和娃,都欢呼起来。 小西眼中包满了泪水,扯扯殷兰的衣袖,嗫嚅着,“婶子,我..我不行的。”到时候,岂不是叫殷婶子浪费了钱? 她已经欠了殷婶子许许多多的,怎么可以再欠呢。 殷兰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抚,然后抬头继续道。 “那大家的娃都是会回去认真学习的对不对,若是下回还比不过小西,那就说明,在算数这件事上,女娃不比男娃差。” 下头有人听见去了,特别是在旁边听说了小西竟然读书,而自己只有男娃去读书,自己只能在家帮忙做事的女娃,都对小西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她能当第二,好厉害。” “可下回呢,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如果我也能去读书就好了,可惜我爹说,女娃读书没用处。” 可也有些村民撇撇嘴小声嘀咕,“女娃本来就不行,到时候瞧着吧,男娃努努力就能赶上。” 还有的人揶揄,“就算女娃能算数有啥用,男娃还能去当个账房,或是自己做点小本买卖,女娃都是在家生孩子,在地里刨食的,简直就是浪费钱。” 殷兰一概不理,等人都散开了。 那些拿了肉饼的人家美滋滋,没拿到的,又听说自家娃输给了女娃,便一边揍娃,一边将人带了回去。 殷兰这才蹲下来,对着一脸担忧又惶恐的小西笑笑。 “殷婶子,你吃。”小西双手将肉饼递了过来,眼睛大大地,不是客气或是讨好,而是因为这是她能拿到的最好的东西,便想要回报殷兰。 殷兰将肉饼推了回去。 “这是你靠自己的努力拿到的奖励,婶子已经吃过了,你吃。” 小姑娘确定了殷兰不肯要,这才小小地咬了一口,那鲜美的滋味简直叫她有些不敢相信,分明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她却抽了抽鼻子,眼眶发红。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过,除了哥哥,殷婶子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怎么还哭了呢?”殷兰轻轻帮她擦泪,揉揉她的发顶,小姑娘头发还是很干枯的,“今天你得了第二呢。” 小西担心的就是这个。 “我..我不行的。”所有人都说她不行,都觉得男娃只要努努力,立刻便可以超过她,并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学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虽然这样读书的机会,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机遇。 殷兰十分不喜村民的这些话。 可若是说他们错,其实也是愚昧而已,先天便认为男子处处比女子强,可事实上,除了身体构造不同,肌肉更多,力气更大,在很多领域,女子当真就更差吗?殷兰并不觉得。 从前完全是因为女子根本没有得到同男子一样的学习机会。 就说她来的那个世界,女孩子在学习上就已经比男孩子更厉害,考试的状元出现越来越多女子,考试成绩女子比男子更厉害,通过的女子比男子更多,叫一些地方不得不对男子实行降分录取。 这还是建立在女子长期被打压的基础上的哦,比方说现下,村民哥哥都说小西不行,她的信心就被打击得很厉害,殷兰曾经看过一个科学家的研究,他们从学校中只是随机挑中了一批孩子,却告诉他们,他们是被精心挑选的,比别的孩子更聪明,更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去追踪这些孩子的发展,十几二十年后,发现被挑中的这批孩子,成功的比例要远高于其他孩子。 可事实上呢,这些孩子不过是随机选的而已,智商并不比其他孩在高。 所以科学家认为,还在得到鼓励,尤其是来自老师夫子这些上位者的鼓励,可以让他们学得更好。 而通常这些鼓励,夫子都给了男娃,比方说男娃努努力就可以做到,男娃就是更聪明的,男娃更擅长做这些。 殷兰那时候就觉得奇怪,女娃在这样不被期待和不被鼓励的环境下都可以做到那样好,若是她们得到赞赏和鼓励,那不知道会变得多优秀呢。 事实上,那些什么某个性别本来就更擅长,更聪明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对着小西,殷兰只想给她最大的鼓励,“你想想,难道这次测考不如你的人,他们都是日日玩耍,不学的么?” 小西想了想,觉得好像不是。 “是啊,他们也努力了,是不是说明,在这件事上,你就是更棒的呢,所以,下回,婶子也相信你可以做到,可以做得更好,他们不是觉得自己的娃努力一下就可以轻松考过么?你不想婶子的肉饼再送出去,再折损钱吧,所以,努力哦,婶子相信小西一定可以做到的。” 小西有些不敢相信,可眼里迸发出点点的星光。 第190章 不卖不卖 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对上殷婶子鼓励和相信的目光,她终于下定决心,重重地点点头。 “还有,不要觉得读书学算数没有用,你看婶子,若是不会算数,怎么做生意?若是不读书,怎么知道做什么生意赚钱?怎么和其他人打交道?怎么明白许多的道理呢?” 小西若有所思地听着,渐渐地,眸子清亮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的,婶子,我不会叫你再因为我损失银钱的!” 殷兰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吧。” 胡歌肉饼而已,殷兰一点都不在意,可若是能鼓励一下小西,那还是很值得的。 小西将咬了一小口的肉饼仔细放好,还要拿回去给哥哥吃,哥哥不喜欢读书,觉得读书不赚钱,他们若是没钱,没粮就活不下去,却因为她喜欢,所以叫她来蹭蹭课。 所以得了好东西,她又拿回去给哥哥吃。 小西的事情解决了,殷兰这才看向不远处啃肉饼的二娃,人家小西都知道努力,这个二娃啊....怎么才能叫他愿意读书呢? “娘,你放心,日后我会看着二娃,去茅房都叫他一起,一定叫他好好读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大娃坚定地道。 一副长辈的老小孩模样。 殷兰:..... 这个娃是听话了,可就是太听话了,一点小孩在的童真都没有,他才几岁啊,今年才六岁而已,太老成的不是一件好事。 殷兰从前看过一个玄学大佬的课,说是少年老成,没有童真像大人一样的娃,容易夭折。 虽然书里大娃没有,可她还是有几分担心,况且,她也希望大娃能高高兴兴地。 再说了,二娃的读书的事情,得他自己愿意才行,只是拘着,没用。 殷兰再看了一眼被陈有闰抱在怀里的三娃,脸上笑嘻嘻地,不知道再长大些,又会成承恩什么样子呢。 唉...累啊。 当娘累,当三个男娃的娘更累。 幸而这世道还不用给娃准备新房,要准备也是他们自个儿想法子,她是不想动弹了。 小广场的人都散了些,可还有一些人又留了下来,在一边围着赵大山媳妇去了。 “那殷氏真教你做那个叫什么果冻的玩意儿了?” 赵大山媳妇收起在铺子里卖货时的大方,抿唇道,“是我求殷氏教我的。” 有人不满了,“你不是给了一两银子吗?这么多钱,难道不是她求着你,咋还是你求她了?” 赵大山媳妇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着要夸殷兰,“这可是人家赚钱的本事,你秋收外头瞧瞧,别说是一两,就是十两,一百两,旁的人都不愿意教的呢。” 有些人不信。 可经常出去的几个男人却是知道赵大山媳妇所言非虚的。 “那你今日出去,东西可卖出去了?” 其实回来的牛车上空空如也,大家都明白东西是卖出去了的,“可赚到钱了?” 莫不是卖不出去便送人了?还是折价给卖了? 她们回来这样早,再加上路上的时间,在县城的时间也不算长呢。 赵大山媳妇听到这个眼睛可就亮起来了,“自然卖了。” 因为殷兰要求她把这些消息说出去,所以她也不藏着掖着,“今日卖了八十文,我都想好了,明日再多做些,能卖个一百文,殷弟妹说了,等到夏日的时候,这东西清爽可口,生意应当会更好些,应该能卖出去更多。” 听到八十文的时候,周围的妇人眼睛都直了,再听说日后生意会更好,便更是震惊。 赵大山媳妇还在继续给她们算,“一日八十文,十日就是八钱银子,当然了,今日是生意好,这有好有差,一个月,也能赚个一两二两银子的。” 听到八十文的时候,大家虽然惊讶,却是没有具体的反应,再经过赵大山媳妇的一算,大家简直被惊得外焦里嫩。 之前她们还觉得一两银子是天价,可原来,一个月就可以回本,那日后赚到的,岂不都是自己的了。 本来还有些人是不信的,可是一想到此前那个嘴上不把门的大娃和二娃,说殷氏一日就有好几两银子进账,想来倒也是不假的。 可殷氏蠢啊,自个儿分明能赚更多银子,却是还要请人做工,不是白白浪费钱么。 更蠢的是,她竟然还为了一两银子,将赚钱的本事都交了出去。 此前大家还觉得殷兰是狮子大开口,现下却觉得她实在蠢得厉害。 便有人鼓动赵大山媳妇,“这样吧,你将那法子教我,我给你五钱,如何?” 赵大山媳妇自然一口回绝。 “若非殷氏同我关系好,她说是因为从前我帮过大娃二娃和三娃,这才肯一两银子贱卖给我,我怎能对不起她。” 无论旁人怎么说,赵大山媳妇死活都不松口,然后趁着大家不备,急忙溜了。 留在小广场的人,有些从前对大娃二娃好过,比如随手扔一块不要的馒头给两人,或是从狗的吃食里分一点给兄弟二人的,心中都期待起来,不知去找殷氏,能不能也买上。 从前对大娃二娃不闻不问,甚至在背后说过殷兰坏话的人,便心中发痒,生怕错过这机会,可又不敢登门。 谁不知道那陈有闰最是能打了,若是叫他知晓过去的事情,不见得不到什么好处,甚至可能交恶,万一再讨一顿打,那岂不是亏死了。 陈老太爷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听着这些村民口中都是殷氏殷氏,以及陈有闰如何如何,他的资历老,从前一旦出来,大家不说尊敬,可也会主动招呼的,而这些日子呢,大家好像都看不见他一样。 甚至有些人看见了,还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陈老二去打听了,才知晓这事情,外头的人都在说,过去旁的人不帮扶殷氏也就算了,毕竟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殷氏却是陈家的媳妇,而陈家可是连一口都没有帮过的。 难怪现下人家发达了,根本不屑和陈家走动。 陈老二:..... 陈老太爷面色难看,“这些东西,不卖不卖,你们别想了。” 第191章 把陈家的人都给卖了 不管怎么说,殷氏是陈家的媳妇,那些东西,就是陈家的,赚钱的本事,怎么可能卖出去。 大家伙就不乐意了。 “陈老太爷,这陈有闰可已经分家了,从前也不见你认人家是儿子,怎么现在还管上了。” 陈老太爷简直要被气死了,“分家了,那也是陈家的人,东西都是我们陈家的。” “那你从前看着三个娃饿得皮包骨头,也没说念着都是陈家人,分一口吃的呢。”有人嘀咕。 陈老太爷气得大咳起来,转身就走。 “是啊,人家殷氏现在和赵家走得可近了,东西都教给赵家的人了,不知道你们陈家可懂这做果冻的法子?” 陈老太爷脚步加快。 “肯定不知道啊,如果知道了,能不去卖?” “就这?还一家人呢。” 村里总有些嘴碎,说话不好听的,直接把陈老太爷气得回去就躺下。 在躺下前,还厉声吩咐,“去,去那个不孝子那里,把果冻的法子要过来,一分钱都不许给她!”这是陈家的东西,她是陈家的人,那就要给! 陈老二也羡慕很久了,既然爹都发话了,自然要去上门要东西的,想了想,拿出一把锄头便出门,朝着那新修好的房子而去。 陈老太太忧心不已,她自然不想要儿子儿媳的东西给了陈家,从前陈家一点都不念着情分的事情她没有忘记,可是想到殷氏竟是将赚钱的本事都给教了出去,又气不打一处来。 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最后没办法,给陈家呢,以陈老太爷抠门的本性,定然不会将这东西交出去的,儿子儿媳都懂,日后也可以继续做买卖,总好过在殷氏的手里,白白便宜的外头的人好。 想定以后,原本打算去报信的步子就停了下来。 另一边,那些帮忙怼了陈老太爷的人,急忙也朝着殷兰的家那头去,他们帮了殷氏的忙,自然要去讨个好,万一殷氏一高兴,便同意也教他们呢,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谁能不爱。 殷兰回去后,就叫陈有闰把二娃给扛了回去,那二娃吱哇乱叫,还是陈有闰狠狠打了他好几下屁股,二娃才消停下来,可那小脸,依旧是十分不服气的。 “我在外头犁地,为何要抓我回来?我要出去,还有,我已经考第九了,我今晚上要吃鱼!” 殷兰:..... “你为什么要犁地?” “犁地能种出庄稼,能有粮食!” 这就是二娃的逻辑,做这些,能叫他看到收获,可是读书算数呢,学了根本没用!所以他不想做,而且那东西太简单了,没意思。 殷兰好笑。 陈有闰瞧着二娃那不屑的一张脸,直接给他出了几道算数题,有简单的,有对他来说难一些的,还有一道陈有闰觉得他一定做不出来的。 二娃不屑地看了看,然后将简单的直接写出答案,难一些的,花了好几秒,最后那个最难的,他坐下来,思索了一刻钟,竟然也答出来了。 殷兰格陈有闰对视一眼。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二娃在念书上,不及大娃,背书背得艰难,可是在算数上,这天份简直了,竟是给他算了出来? 便更对他不肯用心学觉得遗憾和失望。 “你说说看,为何不想学?”陈有闰问。 二娃便将自己的想法都梗着脖子都说了出来。 殷兰:..... 要说鼠目寸光呢,有些难听,只是二娃的视野的确是窄了,可没有办法,娃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这样思索片刻,殷兰倏地想到一个主意,“明日,你跟着爹娘一起去城里。” “我要犁地,我不去!” 这个二娃简直是.... “不去就没有肉饼吃。”殷兰吼他。 “去了就有?我要十个。”二娃觑着爹娘的脸色,胆大包天地提出要求。 哦吼,好大的口气, 殷兰拳头痒,想揍娃了怎么办。 二娃有自己的道理,他掰着指头数,“大东,小西,大虎,二虎,田有为,哥哥,三娃,还有我自己,爹一个,娘一个,一共刚好十个!” 殷兰:..... 真的是刚气上,又泄了气。 这娃不听话,可心里呢又装着人,这不,问爹娘要的肉饼,还有爹娘的份呢,真是让人想揍他,都下不去手。 “行,十个就十个。”殷兰妥协。 “十一个行不行?我还漏了....” 殷兰直接抬手要打人了,二娃泥鳅一样地溜了出去。 这边刚消停,外头又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冬菊婶子看到了殷兰,立刻亲近地靠近,彰显自己方才吐槽了陈老太爷的功绩,“那陈家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脸面,从前可是从来不管大娃二娃三娃的,小孩子都要上门了,也不肯给一口吃的,现在倒好,竟然说那吃食的方子是陈家的。” 其他人帮腔,“就是,若是他陈家的,那么从前怎么不做出来拿出去卖,显然就是殷妹子你的嘛,他们还说要上门来将那个方子给要回去呢。” 这是把陈家的人都给卖了。 “他们也不想想呢,殷妹子你都只给赵大山媳妇,可见是个不忘恩情的人,其实啊,大娃,婶子也给过你半个馍馍的是不是?” 刚好大娃经过,冬菊婶子便恰当地将这事给说出来。 大娃抿唇,点点头。 的确是的,不过哪里有半块呢,其实就是很小的一点点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殷兰也是领情的。 对上冬菊婶子恳切的视线,殷兰开口,“过去的事情,我的记着呢,冬菊婶子,若是你也想学这方子,这事情也不是不行的。” 冬菊立刻两眼冒光。 也明白了,这殷氏是一个记仇的,同时也是感恩的人,心中十分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多拿一些吃的出来给三个娃呢,否则现在自己定然能得到更多好处。 那些有过一点点恩的人,都两眼冒光,而一毛不拔的人,就垂首不语了。 恰好此时,陈老二也到了这边,瞧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惊讶之后又有些担忧,可是想着殷氏在村里一向是不被待见的,况且自己是男人,村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站在自己的一边呢,于是又挺起了胸膛。 “大嫂,是爹叫我来的,他老人家听说了你把那吃食的做法卖出去的事情,生了大气,你说说看,这可如何是好?” 第192章 陈家可真不是个东西 “做人呢,最紧要的就是孝顺,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得不说你两句了,赶紧买些好东西回去给爹赔礼,顺带着,那果冻啊还有你那做猪下水的法子,都给老人家讲讲清楚,不许再卖出去,懂了么?” 殷兰:.... 怎么会有人这样厚脸皮? 来要东西还这样的理直气壮,就好像是人家欠他的一样,况且,那个叫什么爹啊,混得不好的时候一眼不看你,混得好了就上门来要东要西,还那么理直气壮。 可惜这一次,根本就不需要殷兰开口,方才得了她的承诺,一门心思想要得到方子的冬菊婶子,连带着其他的几个人,一起朝着陈老二开炮。 “哟,原来这陈有闰是陈老太爷的儿啊,怎么我从前听到陈老太爷亲口说,自己没有这个儿子的?” 陈老二:.... “老人家一时开玩笑的话而已,老人家的事情怎么容得下我们说三道四。” “那也要老人家先有德行,我们才尊重他,当初大娃和二娃饿得皮包骨头,眼看着都要冻死了,上陈家的门求着要一口吃的,那老爷子可是亲自出门轰人的,怎么?你们陈家养娃就是这样养的?” 陈老二:..... “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怎么,婶子你是想贪我家的东西,占我家的便宜才故意这样和我对着干的不成?” 冬菊婶子都听不下去了,“我如果要贪你的便宜,岂不是应该讨好你才是,从前的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那我现在叫我家男人,大家伙一去揍你一顿,待会儿这事情也变成过去的事情,你是不是也不能提了?” 陈老二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你....我不同你一个不讲理的妇道人家说话。”他转向殷兰,“大嫂...” 陈有闰这时候也过来了,陈老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哥。” “爹叫我过来拿的,若是我那不回去,今日就吃不了好果子,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把东西给我好不好?” 殷兰:..... 面子?他哪里来的面子?凭什么要给他面子? 不等殷兰开口,陈有闰直接站了出来,“那从前大娃二娃求上门的时候,你们可看过我的面子,大娃二娃的面子?”他冷冷道。 陈老二面色难看。 殷兰也有几分忐忑,虽然那些事情不是她做的,可理论上,却是她做的,她看了一眼陈有闰阴沉的脸色,有些担心他翻旧账。 陈有闰的确心中难受,他知道从前娃过得不大好,可这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旁人这样说,他好像看见了寒冬里,两个瘦如骨架的还在到处乞食的可怜样子。 他忍着,没有去瞧殷兰。 她是有责任的,可他自己呢,难道就没有吗,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将生娃养娃的事情全部扔给她一个人,就连这次他要出去,也是一样,所有的担子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他有些责怪她,怪她不够尽心,可更怪的却是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陈有闰抬眸看向她, 殷兰却早已经心虚地避开了视线,差点就被盯上了,他生气了么,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想起他刚回来的时候,那股子的戾气,殷兰还是有些惧怕和心虚的。 “还有,这方子,是殷氏自己努力想出来的,和我没关关系,和陈家更没关关系,谁也不能叫她将东西拿出来。” 陈老二气不过去,“可她既然嫁进来了,那就是陈家的人。”她的东西就是陈家的东西。 他冷冷一笑,“今日我必须将东西拿回去。” “不许,人家都说了不是你陈家的东西。” “是啊,好不要脸。” “陈家的人怎么是这样的啊,也太不讲道理了,从前那些编排殷氏的说法,最初就是陈家的人在说。” 周围的人哄闹一片都议论纷纷。 “还有,既然事情已经闹得这样大,那我干脆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从前陈有闰寄回来的银子,每年都是增加的,过去是陈家的人帮我拿,结过每次,给我的只有五百文。” 殷兰对上陈老二不敢置信又阴狠的脸色,他叫嚣着殷兰胡说八道,殷兰直接将过去陈老太太给的那个单子给拿了出来,让周围的村民传阅。 大家都看不懂上头的字,唯一能懂的人勉强看了看,看向陈老二的眼神充满嫌恶,“好啊,你们陈家,竟是这样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我呸!” 陈老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看向陈有闰,“大哥,你这样放任这些人败坏陈家的名声,难道你就不是陈家的吗?” 陈有闰面色肃然,冷冷一瞥,周围的人都自发安静下来。 “从前陈老太爷就说过,我不是陈家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是了。”陈老二惊得脸色一白。 在这样的村子里生活,重要的就是相互帮扶,所以过去陈老太爷不认陈有闰,是真的可以害死他的。 可现下,陈有闰不认陈家,可人家却已经这样有钱,不靠着陈家,的确也能活得很好。 陈老二这才发现,唯一能威胁人家的东西,人家好像都不屑一顾。 “是啊,你们这样欺负人,人家就一定要巴着你们吗?” “陈家可真不是个东西。” 周围又哄闹起来,村民怕陈老二阻止他们赚钱,便想尽快将人给轰走了,殷兰想着过去小时候的陈有闰,以及大娃二娃不知在这陈家里头受了多少的委屈,趁着混乱,便去踢打陈老二。 大娃抿唇,默默护在自己娘旁边,不叫旁人挤着了,顺脚也踢了陈老二两下。 这实在不合礼数,不是夫子说的君子所为,大娃就默默收回了腿。 二娃同田有为一起,他们可不是什么君子,既然都打起来了,可兴奋极了,在人群里头,照着陈老二的屁股就使劲地踢了上去。 这样混乱许久,直到陈老二屁滚尿流地终于从人群中挤出去,鼻青脸肿地仓惶逃走,这事情才暂时告一段落。 第193章 狮子大开口 陈有闰不知殷兰的打算,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知晓她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但凡有什么想法做法,一定有她的道理,故而将场子留给她。 村民已经在翘首以待了。 殷兰摆摆手,叫大家安静下来,这才开口,“今日的事情,多谢大家了。” 村民便知晓,这殷氏就是和陈家是不对付的,听她的意思,今日大家做对了,便更加紧张起来。 殷兰笑笑,本来她就是要把这东西教出去的,刚才的事情,倒也是意外之喜。 她接着道,“果冻的事情,大家想必也都已经知道了,赵大山媳妇在我这里是用一两银子买的,这价钱呢,完全就是友情价,是过去她和赵家帮过娃许多才给的,如果大家也想做这个事情,我也不是不能教出去,可是价格呢,是五两银子。” 五两! 下头的人立刻爆发出激烈的哄闹声。 怎么会那么多,完全就超出了大家的预料,甚至有些人,已经失望地扭头走了。 剩下的就是家里咬牙能拿的出五两银子的人家,以及其他不甘心的人。 下头有人说殷兰不好,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可是冬菊婶子是打算真要做这事的,自己先想明白了,“你们想,这东西一月就可以得一两,五两,不就是五个月的事情吗?如果咱们再卖力些,兴许五个月都要不了,就回本了不是。” 所以这殷氏,当真不是狮子大开口。 只是村里的人实在没什么见识,直接被五两给吓破胆了。 冬菊婶子又道,“我也觉得有些多,也舍不得,可你们谁听说过不付出就能得到报酬的?” “从前那户人家出去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回来,这事情呢,我也细细想了很久了,殷氏,赵大山媳妇都试验过的东西,亏的可能性是不是已经小很多了?四五个月就能回本,我是要试试的。” “所以啊,咱们现下谁不羡慕赵大山媳妇呢,如果我们当初也和人家一样,做些好事,今天也能一两银子得这样天大的好处。” 众人这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却也找不到话题反驳,的确是这样的,比起外村的人,殷氏给的这个机会,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心中也十分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多照顾照顾三个娃呢。 当初怎么就只顾着说殷氏的坏话,说是对这事情不管不顾了呢。 殷兰也十分通情达理,“不过,过去大家对我的帮助我都是记着的,若是帮过我和三个娃的,无论是什么,但凡是娃记得我记得的,都能从五两银子上减少些。” 大家又都激动起来。 最终大部分的人还是走了,剩下的一批,就是心地还算善良,并且真心想要做这件事情的人。 这时候,殷兰才告诉大家吗“若是手头银子不够的,也没有关系,有多少给多少,只是你们日后每日卖货,无论卖多卖少,都要给五十文回来,直到五两银子够了为止。 这话一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村里,能一口气拿出五两银子,实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这样一来,就轻松多了。 而经过殷兰的挑选,剩下的人,便相对是可靠的,即便是不靠谱最后不肯给钱了,殷兰也不怕,她还有后招。 这一日,共有六户人家确定要学,五户交了四两银子,一户交了三两,然后签署了协议。 剩下的钱都是日后每次卖货再给。 然后殷兰便细细地教六户人家这果冻的法子,和赵大山媳妇一样,看到这水灵灵软弹弹的果冻竟然是树叶做的,简直都惊呆了。 这些日子,殷兰也从系统里根据那些奶茶配方什么的,对果冻上头的小料进行了改良,虽然将东西都教出去了,她也留了后手,可不代表只能留一个后手啊。 果冻大家都可以自己做,可是上头的小料却只有殷兰能提供,这些都是她自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做出来的,自然不可能直接送人。 东西简单,到第二天,那六户人家便都做好了自己的果冻,殷兰瞧了瞧,都很不错,小料也是要卖的,里头都是花生芝麻还有一些这里买不到的果酱制作而成,所以三百文一袋,一袋可以给十盆果冻用,一盆可以卖出三十份,相当于一份果冻的成本,小料占了一文。 可是树叶以及旁的东西,就几乎不算成本,自己做,人工都不费钱。 一份果冻可以卖五文,净赚四文。 今天大家都做了三盆果冻过来,也就是九十份,可以卖三百六十文,比赵大山媳妇昨日做的还多一些。 大家都明白,县城的人就那么些,自己早日进来抢占名额,就可以早卖并且占到位置,等日后人多了起来,也许人家殷氏就不教了。 所以这一日,去县城的人那是浩浩荡荡的,村里的人也都围了上来,对于交出去五两银子的事情,大家都是惊诧又好奇,真的能赚回来么? 这么多东西送去城里,当真能卖完? 陈老太爷昨日听说了陈老二的事情,气得连晚饭都没吃,早上又听说村里的人都巴着殷氏,他就气鼓鼓地坐在院子里,等着看殷氏出丑,东西若是卖不出去,到时候看她怎么和村里的人交代。 五两银子,那可是五两银子! 等她被村民围着打的时候,可别指望陈家的人会出去救她。 今日因为只有六户人家,再加上赵大山媳妇,统共也就七户,铺子里肯定是用不上那样多人的,殷兰便叫他们可以在铺子外头,也可以四处叫卖。 不过大家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到县城里头,别管是在村里多横的人,看到人来人往又高门大户的,都不免有些发怵。 倒是那殷氏,人家甭管面对什么人,就算再多,也坦坦荡荡,口齿伶俐,难怪能做生意哩。 有了昨天的经验,昨日晚上赵大山媳妇回去以后,便将白日的那些个话术都背了好几遍,直到滚瓜烂熟,她还自个儿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编一些新的东西。 所以这六户人家就瞧着居然连平时话不多的赵大山媳妇都利索地说话,不怯场,自个儿也挺直了脊背,只是依旧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就在铺子周围买卖。 第194章 眼睛都直了 殷兰叫陈有闰去做了一个小印戳,她记得山里有些能做颜料的矿石,回去后得趁着陈有闰还没走,叫他进山去弄一点回来。 现下虽然还没有“假”,但随着村里的生意做起来,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她必须未雨绸缪。 大家都是用的碧绿叶子装果冻,唯一不同的是,叶子上,统一有一个红色的印戳。 渐渐地,天色明亮起来,市集的人也渐渐热闹起来,那边市集的人出来,便有好些从街道尽头过来,来到了殷兰“凉粉西施”的铺面前,渐渐人头多了起来,殷兰卖货的同时,也介绍了其他几家的东西,说都是一样的,便有人嫌这边人多,去了旁边六户人家那里买。 大家心中都高兴啊,五两银子虽然多,可殷氏不仅教了做果冻的法子,还帮忙招揽生意,这样好人好事,多难遇到。 想起出发时,村民看向他们的视线,充满了同情和不看好,短短一个时辰不到,拿来的东西都卖出一大半的六户人家简直想笑了,他们知道这东西是真能卖得出去,可没想到竟然这样好卖。 “哎哎哎,西施娘子,我的十份果冻可备好了?”一个细布衣裳,看起来有头有脸的妇人过来,村民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主母呢,结果人家一个一个负责采买的下人。 “明日我们还要二十份,娘子可有?” 殷兰笑着承了下来,“现下东西多,够够的,明日您只管来拿就是。” 妇人也十分高兴,家里的祖宗自从开始吃这个以来,胃口开了不知多少,连大夫来都说,只要胃口好了,这病啊,就去了大半。 妇人不仅给了买果冻的钱,还给了一些赏钱。 村民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村里的时候,一文钱拿可都是宝贝,却不知晓,这县城里头的有钱人家,原来赏钱都是十文十文地给,若非自己昨日的勇气拿出了五两银子,今日怎能出来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村里的人也不是不去县城的,可大多时候都是去蹲着做工,或去市集买卖些东西,哪里有机会见识大户人家的作风。 难怪这殷氏能赚钱啊,就是不一样,瞧瞧人家和这样高贵的人打交道也完全不怯场,而且瞧着那妇人十分喜欢她。 是啊,长得好,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况且这殷氏现在的性格脾气也好,便是村民们瞧着现下的她,心中也是喜欢的。 “二娃,记好了吗?应该给婶子找多少钱?”殷兰扭头问。 现下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殷兰每回都会给这妇人多装一些,而且有什么新东西, 也会请她尝尝,人家是大主顾,这就是打好交道,有了交情一切都好说。 所以现下殷兰才有空问后头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二娃。 这孩子不是觉得读书无用么,殷兰便想到了今日叫他过来体验一下,他觉得自己算术比旁的娃都厉害了,今日就叫他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果然,二娃小脸严肃,抿唇,不断在写着什么,可是面对殷兰的提问,却是回答不出来。 妇人刚好有时间同殷兰说说话,“啊哟,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真是一点都瞧不出来。” 看看这纤腰细腿的美人,哪里像是生过娃的妇人。 殷兰笑着道,“我有三个儿子呢,个个都皮得不行。”三娃现下能四处跑了,看着也不是一个消停的主,殷兰十分头疼。 妇人可就羡慕了,再瞧瞧这二娃,“小小年纪,竟然都会算账了。”而且二娃抬起头来的时候,唇红齿白,简直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般,好看极了,也难怪,这凉粉西施长得好,她那个男人也勇猛英俊,难怪能生出这样好看的儿子来,长大后,定然又是一个美男子。 “是啊,我们二娃可厉害了,学什么都很快,这点小账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的对不对?二娃,算好了吗?”殷兰阴阳怪气夸了一顿便追着二娃要。 因为生意实在是太好,前头的账都还没有算清楚,这婶子的账二娃更是小脸懵逼。 买了十块凉粉,就是五十文,因为是老主顾,娘说每两个便宜一文,那就是....四十五文,婶子给了一钱银子.... 所以应该... “算好了吗?” 娘又在催了,另外一头的顾客也还在等着,二娃又忙又急,便找了六十五文钱过去。 妇人瞧见了,看着殷兰笑,殷兰却直接将钱都推去了她怀里。 不过是十文钱,这些日子来,妇人不知买了多少东西,就算是送的好了。 妇人干脆便将剩下的猪下水一起全买了。 外头有些刚过来的人听说猪下水没了,还在叹气,殷兰只好让他们明日早些过来。 赵大山媳妇看着算账的二娃,心中有些羡慕,她只管卖货,可算不来账,她也想自己学会,多掌握些东西总是没错的。 那边村民的东西也差不多都卖光了,各子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铜板,脸上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 殷氏和赵大山媳妇没事说谎,东西当真是很好卖! 县城里的人可真是人傻钱多啊,若是叫他们知晓了,那么贵一块的凉粉果冻,竟然是用村里没人要的树叶做的,不知会悔成什么样子呢。 可其实这就是认知的问题,县城的人呢,人家有更赚钱的法子,所以看不上几文钱,况且叶子那是在村里的,离县城远得很,而且那一道道工序,对没其他事情做的村民来说,自己顺手就干了,可人家县城里的人,就是不想干,想要直接送到手上能直接吃的东西啊。 几个村民对视一眼,然后对殷兰就更加郑重了。 殷兰也强调,“你们也瞧见了,东西是好卖的,可是有一点必须注意,那就是要严格按照我说的来,步骤不能省,东西也都要洗干净,咱们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诚信,若是卖了脏东西出去,人家发现了,下回还会来买吗?一传十十传百,日后这东西还会这样好卖吗?” 村民们齐齐点头。 “我会叫人不定期去检查你们做的东西以及所用的器具,若是不干净的,那我把钱退你们,这事情,你也别干了。” 第195章 有人找茬 这话一出,大家就吓到了,“不不不,我们一定按照你的要求来。”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的时候,殷兰只考虑几户人家,先试试看,并且人少也好管理,后续再慢慢地铺开。 然后她就要把县城划分成几个区域,哪些人负责各自不同的区域,以免因为生意的事情,大家闹出不愉快来。 这都是后话了。 目前呢....还有一个二娃。 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有一股子的执着,其实殷兰早就看出他算不清楚了,可他却一直都没有放弃,直到所有东西都卖光,这才泄气地瘫坐下来,大口喘气,显然是累坏了。 殷兰走过去。 二娃仰起小脸,再没有从前的不可一世。 他自己也知道,今天自己不知算错了多少账,那些有问题的,他都做上了标记,等回去再仔细算算,可他也明白了,原来...自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厉害。 “娘~” “说说看,今天有什么收获?” 二娃垂下头,他做得不好。 殷兰也蹲了下去,揉揉他的小脸,现下脸上已经有肉了,小脸的皮肤也在擦了一个冬日的膏后,恢复了娃的细嫩,揉起来可舒服了。 二娃任由娘捏扁搓圆,只要娘不嫌弃他就好。 “你看,算术难道是没用的吗?你觉得自己已经学得很好了,比村里的其他娃都要好,可是真到用的时候,够用吗?” 二娃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且算术是十分有用的东西,方才娘同旁的客人说话的时候,很多词他都没怎么听说过。 “你若是不读书,日后大娃说话,你听都听不懂,旁的娃都懂的事情,就只有你不明白,就算是去卖货,你都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得好听些。”殷兰教育二娃。 二娃低下头,深刻地知道自己错了。 旁边的村民暗暗咂舌。 这二娃不肯读书,如果换做是他们自己,花了那许多的钱,娃还不听话,直接就一棍子打上他的屁股了。 娃不听话怎么办,打就是了,如果一顿打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不是说殷氏最爱打娃吗?怎么就这样了也不打呢?而且还温柔细语地讲道理,分明就比村里的人,不知道温柔多少倍。 况且,人家的娃咋就那么听话呢,二娃现在衣裳干干净净的,才发现人家长得那么好看,而且又乖乖听殷氏的话,几个村民再反观一下自己那在地里打滚的娃,瞬间便想回去揍娃了。 陈有闰站在一边,一脸温柔地瞧着自己的媳妇和娃。 他见过很多妇人教育娃,有的用吼,有的靠打,但凡娃不听话了,打一顿就听话了,即便是他自己小时候,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棍子。 还是他的娃幸运啊,遇上一个这样温柔...嗯有时候也并不温柔,却是十分讲究方法,道理,很懂得教育娃的娘。 柔和的光落在她娇美的侧脸,似乎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的心柔软得不像话。 直到二娃抱住殷兰,阻挡了他的视线,陈有闰脸色才沉了下来,第一次觉得这娃....有些多余。 东西都卖完了,二娃的问题也差不多解决,接下来便要打道回府。 结果刚收拾起东西,外头却倏地闯过来几个男人,面上横肉,一脸的凶神恶煞,在铺子外头瞧了几眼后,目光落在殷兰的脸上,眸中一闪而过几分惊艳和觊觎之色,随即又恶狠狠起来,“就是这里!” 说着,那人将一个布包的东西扔过来,并且招呼周围的人看过来,一副要闹事的模样。 “大家来看啊,我在这什么凉粉西施这里买的猪下水,结果吃出了虫子,这可是人吃的东西,一般的虫子就算了,大家来瞧瞧,这是什么虫,这样的东西能吃吗?我家媳妇当天就上吐下泻,人都差点没了,奸商奸商。”男子对着殷兰大吼。 “我们贫苦的老百姓,平时也存不上什么钱,勒紧的裤腰带才弹下来的钱给自己打一口牙祭,没想到却被坑得这么惨,无良奸商啊,无良奸商,老天爷你怎么那么不开眼啊?怎么能让这样的人,继续赚我们这样穷人的钱?” 陈有闰站出来挡在殷兰面前,而后将他的东西打开瞧了瞧,的确是这边卖出去的猪下水。 其实这些日子,也有人眼热猪下水生意好,便也跟着做了一些,可味道却完全比不上,生意自然不行。 而这人拿过来的,味道的确是这边卖出去的。 周围的人渐渐围了上来,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凉粉西施的大名,有些人也买过,对她的印象是很好的,便帮忙说话,“我买回去的没问题啊。” “是啊,我们买回去的,都没有发现问题。” 殷兰站了出来,和陈有闰对视一眼,“你说你媳妇上吐下泻,你们是什么时候买的?” “五天前。”男子想也不想便道。 “都买了些什么?” “半斤猪蹄,一斤猪肝子,一斤猪大肠,半斤猪腰子。” 殷兰又问他,“那你媳妇吃出问题了,你怎么没问题?家里可还有别的人出问题?” 男人想了想,“你一个卖脏东西的,我没问题,是因为我肠胃好,媳妇肠胃不好可不就出问题了么,幸亏家里没别人吃,否则那还了得。” “大家快来看啊,这人没有反驳我一句,是不是说明了,她心虚,就是她家的东西出问题了,赔钱,赔钱,赔钱,我买成二钱银子,我要二百两,大家家里买过她家东西的,都可以来叫她赔钱啊。” 男人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便 窸窸窣窣起来,有的人还在观摩情况到底如何发展?可是有些心术不正的人,虽然他们买东西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听了这个男人的鼓动后,想到不需要花费一分钱就可以拿到赔偿,即便是那些蠢来没有买过猪下水的人,也在旁边蠢蠢欲动。 毕竟即便你买了,那东西已经吃下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谁能证明他没有买呢? 第196章 好俊俏漂亮的娘子 于是便有几个尖嘴猴腮的人站了出来,“对,我们也买了,当时就觉得有些问题,吃了之后肚子不舒服,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东西不干净的原因。” 可是有的人却相信殷兰,站出来反驳道,“大家伙买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东西,那都是干干净净的,你们可不能昧着良心把黑的说成白的。” 一时之间便吵嚷起来,谁也不让谁。 陈有闰拦在殷兰前头。 他谈过了许久,这个时候才终于出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可是现场吵急眼的人,怎么会听他的话? 直到陈有闰大喝一声,那从腹腔底部发出的雄浑有力的声音,一下把熙熙攘攘吵闹不休的现场给震了下来。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全都安静下来看向陈有闰。 陈有闰看向最初闹事的那个男人,开口问道,“你们当时买的东西,就吃的只剩下两个蹄膀了?” 男人仰脖道,“对。” 陈有闰勾唇笑了笑,“按你刚才的说法,你们一共从这里买了4斤肉,就你和你的媳妇儿,两个人一顿就吃了4斤?” 且不说这个量实在巨大,能不能吃得完?更何况依着这男人刚刚的意思…… 男人被问得噎了一下,可随即立即便找了理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不过是4斤而已,就是给我6斤8斤我也能吃得完,怎么我就不能多吃一点,我的胃口大一点不行吗?” 男人冷笑一声,觉得对方找茬的水平实在低级。 陈有闰却笑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家穷的很,是穷苦的老百姓背着裤腰带来买,一次买4斤,便吃完了,也当真是穷啊。” 男人被这揶揄的话怼得目瞪口呆,涨红了脸。 周围的人也。看出这个男人不靠谱,明显话里不尽不实,态度开始偏向着凉粉西施。 在场的不是没有穷人,即便自己不算穷可谁家没有一个穷亲戚。 真正穷的人的确会勒紧裤腰带买肉可要买的也不可能是猪下水,这样的东西那是要买肥肉大肉,猪板油。 好吧,即便是听说了猪下水的大名想要买来尝尝鲜,也不可能一次性买4斤,并且一顿就被吃光了,这话一听就太不可信。 “那……那……那我们不是一顿吃完的,我记错了,”男人慌忙之间,便又改了说法。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们不是一顿吃完的,吃了两三天。” 这下你总没法子了吧。 殷兰简直听笑了,即便要找茬就不能找一个脑子好一点的人来吗?满嘴谎话,处处都是漏洞。 她站了出来, “可是按你刚才的说法,你媳妇儿可是吃了之后立刻就上吐下泻,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既然吃了之后就立刻不舒服了,那为什么你们还要继续吃呢?甚至连续吃了两三天?” 殷兰话音调皮,周围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男人面色涨红,完全没有料到刚刚他进也是错,退也是错,竟是被这一对夫妻给狠狠拿捏了。 可他还是想到了反驳的话,“那我们吃了东西之后不舒服,又不能立刻判断是你这东西的原因啊,所以是过了两天才发现,竟然是你这个猪下水不干净造成的,差点害死了我的媳妇儿。” 这话听起来,倒是也有几分道理。 周围的人又开始出现了摇摆,将目光又放到殷兰和陈有闰这边, 殷兰抿唇一笑,那明媚灿烂的模样,晃了周围人的眼,好俊俏漂亮的娘子,不愧是西施啊。 好看的人就是有这样的优势,即便没有开口说话,都让人先信了她三分。 “既然你们第2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是猪下水的问题,为什么当时不来找,反而是又过了两天到第5天的时候,也就是今天才来呢?” 男子支吾了两下,好片刻才明白了殷兰的意思。 是啊,为什么呢?他连自己都想不明白,因为吩咐上就是让他今天过来找茬的。 殷兰一笑,“还是我来听你说吧,吩咐你做这件事情的人呢,可能只是把这件事情当做他的第2步,所以提前叫你来我这里买了猪下水,然后他就去尝试他的第1步计划,可是第1步失败了,所以这才让你过来,结果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考虑到这其中的时间差,至于你呢,只是一个听话办事的人,自然不可能回答得清楚这个问题。” 竟然都被看破了,男人恼羞成怒,“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背后的人,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殷兰打断他,“危言耸听这4个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你知道这4个字是什么意思?你都上过学读过书?” 周围的人笑起来,“他就是一个小混混儿,别说读书了,连笔都没有碰过,这种文雅的词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殷兰一笑,这人啊,就是典型的自爆。 男人开始嗫嚅起来,“你……你……谁说我没有读过书,就不能说这4个字儿了?你看不起谁呢?你们自己的东西出了问题,还在这里东拉西扯。” “不要以为你在这里孤左右而言他我就会上了你的当,我就会把这件事情算了,不可能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赔钱这事儿咱俩就没完。” “现在我也不要200两了,500两!你不给我500两,今天我还就不走了。” 殷兰也严肃起来,看向周围的人,“大家伙儿也都听到了,这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家卖的东西绝对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可能出现他说的问题。” 男人将那剩下的猪蹄拿了过来,指着上面的东西,“你们看这就是虫子,你还睁着眼说瞎话,要不承认,我就去报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有闰拿起那猪蹄,将那个虫子拿了起来,倏地笑了。 “大家过来看一眼,这到底是不是虫子?” 男人脸色一变,可是随即又想到了虫子的事情,是掌柜的亲自去办的,自然不可能出一点差错,心中又安定了下来。 陈有闰拿着卤猪蹄给周围围观的人都看了一遍,大家的脸色就变得非常一言难尽,看向男人的眼神已经复杂又嫌弃。 男人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第197章 殷兰攥紧的拳头 急忙将那虫子拿过来看了又看却发现这东西看似虫子,但实际上却并不是。 殷兰这才介绍,“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虫子,而是我们做猪下水所用的香料,如果有任何不信的人,可以立即过来查看。” “我们的东西里面不仅不可能有虫子,而且都是十分干净的,整个制作的过程,如果有人想要参观,我们都免费的开放,并且可以用牛车接送。”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男人喃喃自语,有些不敢相信。 而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指责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过来胡乱指责人,这样血口喷人,人家是可以去告诉你的。” “平时就是一个不着调的,为了钱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赶紧给人家道歉。” 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又来了一群医生,黑布衣裳的高壮男人,而他们围着走过来的人分明就是那银鹤楼的掌柜的。 “县太爷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你这个东西就是虫子,咱们县里绝对不能出现这样黑心的商家,这是我们整个县城的耻辱。” 即便陈有闰已经给所有人看过,而且大家已经确信这个东西不是虫子。 可是现在也已经发话了,周围的人都静默,不敢多说一个字。 事情是黑是白,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县太爷是怎样认定的? 银鹤楼那可是不一般的,和县太爷的关系也十分好,即便大家看出来了,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隐情,可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陈有闰却站了出来,“掌柜的,昨日你还想要同我们谈生意,今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掌柜的冷笑一声,小小的眼睛中露出精光,“那时昨日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东西根本就不能卖这东西惹虫子而且容易腐坏,吃了对身体没有好处。” 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了。 “县太爷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若是就此乖乖的离开,再也不在这里买,把方子的交出来,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如若不然,那大牢的滋味你们倒是可以去尝一尝。” 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拿官压人。 周围的人都是不服气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殷兰从前没有和这里的县太爷接触过,现在大约也明白了,这应该不是一个好官。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样大,民不与官斗,如果县太爷也一定要帮银鹤楼,那倒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现在事情已经摆明了,就是银鹤楼的掌柜勾结县太爷,在用钱也拿不到配方的情况下,就采取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那掌柜的一张脸阴笑,“去大牢还是将东西交出来,自己决定。”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官差大爷可就来了。” 殷兰怒视,可那掌柜的却根本毫不在意,一副这些东西都是他囊中之物的自得和自负。 殷兰咬牙不止,陈有闰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朗声道,“你这样不论青红皂白,随意冤枉人,便是这样的作风?” 掌柜的阴阴一笑,“连县太爷都已经定好的事情,你敢说冤枉?” “我在这里几十年,清清白白,一直谨守本分,从不做一件违规逾矩的事情,所有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随便你出去怎么打听,我银鹤楼那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诚实守信从不卖一件假东西,也不说一句假话,是你们这样的人,拍着马屁股都追不上的。” “好了,我也没有空再跟你们废话,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我抓回去,关进大牢。” 这一下连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银鹤楼的掌柜好大的能耐,县太爷都不在,他就能直接抓人。” 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小,但还是被他听见了,掌柜的扭头恶狠狠的看过来,“谁若是不服,就一起去大牢里走一走?” 这下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见平时他在县太爷的纵容下,为非作歹到何等地步。 可是却还要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咱们县太爷是最好的官,我是为县太爷办事的,我是咱们现场在时辰的商户,最是讲究公平诚信,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最干净卫生好吃划算。” 掌柜的不仅自己黑白颠倒,现在手上有了一点点权力,甚至要求在场的人都将他这番话宣扬出去,想要给自己打造一个活招牌。 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殷兰攥紧的拳头,实在忍无可忍,可陈有闰却拉住了她。 殷兰以为陈有闰不敢惹事,虽然这是明智的做法,可心中还是有一点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在街道的拐角处,突然拐过来几个人影。 殷兰立刻并捕捉到了其中那个身影,虽然还算矮小,可已经挺直的脊背,并且格外出挑的男娃。 大娃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身边是一个白须老者,脸上表情复杂,似乎带了一点惊喜,同时又满脸的愤怒。 直到殷兰看到里面的刘夫子,他脸上带笑对着殷兰点点头,殷兰紧张的心情才放了下来,可是依旧十分困惑。 掌柜的这时候也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穿着绸缎的肥胖男娃。 在你看到男娃身边那个长须老者时,眼睛迸发出晶亮的光, “许夫子!您可是许夫子?从前我在府城的时候有幸见过您一面,您可还记得?” 陈有闰和殷兰对视一眼。 这个许夫子殷兰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大名鼎鼎是远近闻名的大文豪,才高八斗教出了好几个中了解元的学生,甚至有一个榜眼,方圆百里的人都已能送孩子到他的地方读书为荣,可这位许夫子的眼光却高于顶,普通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而且现在年纪也大了,一年基本上都不会收一个学生。 掌柜的看到这个情况,欣喜又欣慰地瞟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少儿不才,还不赶紧过来给许夫子见礼?” 掌柜的一直以自己儿子在书院考第1名骄傲不已,再加上今天他知道有一个周边书院的统一测考,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1名,现在许夫子也来了,莫非许夫子看上了自家儿子? 掌柜的高兴得心惊肉跳。 第198章 把他们统统都给我抓起来 好好的夸赞了一番自家儿子如何优秀和厉害?最后才开口,“不知小儿可否到时夫子的学堂读书?” 他觉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随口一问,好把这个事情说定了。 在场的人有哪一个比得上他的儿子,什么测考分明就是周边的乡巴佬过来见世面,怎么可能赢得了他的儿子? 以后自己的儿子去了许夫子的地方,更加一骑绝尘,将来中解元,进士,甚至金榜题名的都是极有可能的。 这些东西他以后再也不可能看得入眼。 掌柜的眼巴巴的看着许夫子。 可总觉得他的表情有几分不对,可想到人家身份地位不同一般,严肃些也是应当的。 结果那许夫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此子的爹?” “是是是一个。”准备了立刻点头哈腰,将自己的儿子推到了许夫子面前。 可他的那个胖儿子,只是低着头,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这个时候竟然不支棱起来,掌柜的气得悄悄在儿子屁股上来了一下,可那胖儿子却是更蜷缩了起来。 掌柜的讪笑两下,刚要为自己的儿子解释。 那许夫子却是冷冷开口, “方才听掌柜的所言,做生意倒是诚信经营,口碑很好。” 掌柜的刚要点头,那许夫子却是话锋一转,“那怎么教出来的儿子是这个样子的呢?” 掌柜的愣住,一时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许夫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胖儿子根本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掌柜的刚要开口,许夫子已经厉声大喝:“咱们这十多个地方的统一测考中,县城书院的学生一骑绝尘,实在令老夫佩服。” 掌柜的开始有些摸不着头了,对呀,这不是一骑绝尘的吗,那应当就是自己的儿子,这有什么问题? 许夫子接下来的话揭开了真相, “那是做未来的,我实在没有想到在县城书院,这样的地方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简直是令人大失所望。” 掌柜的瞠目结舌,不就是作弊吗,这有什么问题。 “这个书院甲等,最厉害的学生,竟然私自带了小抄进去!”许夫子简直痛心疾首。 掌柜的却完全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埋怨许夫子,“不过就是一个小抄而已,您实在有些他太上纲上线了吧?” 许夫子不敢置信,扭头看向掌柜的,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对被发现作弊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汗颜,原来都是家教! “你可知道,若是在秋闱中发现用小抄作弊,会直接被剥夺资格,日后也不可再参加!” 掌柜的却是一点不在乎,“那又如何,秋闱的时候不作弊就是了。” 那平时作弊就是没有问题的? 不止是许夫子,书院的夫子也觉得十分汗颜,周围的人更是因为掌柜的言论见怪不怪,同时却又觉得十分丢脸。 “这个学生,我绝对不会收,我建议书院将他除名。” 此前掌柜的对这许夫子还是有几分敬重的,可是现下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下子便火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儿子日后是要高中的,你凭什么要书院除名?这些年来,我给书院送了多少的东西....” “掌柜啊,您可别再闹了,但凡去考试的名单,都是要许夫子过目的,就算我不不除名,若是许夫子不松口,日后他..也...”根本无法进一步去考试。 掌柜的这才脸色变了,可随即他又想到,自己还有县太爷的关系,县太爷上头,自己也是有关系的,难道还怕他一个夫子不成? “这次测考的第一名,是他,陈一麒。”许夫子道。 同时看向大娃的眼神就不像方才的嫌弃和冷冰冰,反而充满了欣慰和欣赏。 殷兰和陈有闰对视一眼,充满了不可置信,然后便是无尽的欣喜,若非在场的人实在太多,殷兰要将娃抱起来亲一亲了。 咋那么棒呢! 周围的人也都惊讶不已,知晓这凉粉西施是村里来的,她家里的娃连县城都是第一次来,平时是怎么读书的,竟然将书院的娃都给比了下去。 在众人的视线下,大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殷兰抿唇,走到大娃背后,低头附在他耳边,“抬头,背打直了,怎么,难道你也作弊了,这样理不直气不壮?” “没有!”大娃仰头坚决否认。 然后想起娘的话来,便打直了自己的背,又抬头挺胸起来。 “你可是第一,当之无愧的第一!” 大娃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有表表现得很好...”所以心里其实有些忐忑。 殷兰则更是惊喜了,“难道你还质疑许夫子不成?这不是说明,没有表现最好都是第一了,你的第一更加当之无愧对不对?” 大娃想了想,觉得娘的话十分有道理。 “既然是第一,就享受大家的夸赞,这是你应得的,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 大娃看着娘鼓励的眼神,觉得很对,于是小脸便扬了起来。 殷兰很满意,大娃是一个十分听得进去话的娃,而且改得很快。 二娃看到所有人都夸奖大娃,看向大娃的眼神叫人十分喜欢。 对自己哥哥考第一这件事他也十分高兴,并且现在也理解了读书真的是有很多好处的,原来考第一,可以帮忙解决爹娘的麻烦,而且还能叫爹娘脸上有光。 突然他脑子就好像被人砸开了一样,打定主意要努力学习。 他也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 眼巴巴地看着娘,刚才娘都摸大娃的头了,为什么不来摸他的? 掌柜的脸色难看无比,“我家的娃带小抄,这事情可没有定论,这凉粉西施自家生意不诚信,说不定他家的娃才是作弊的,这事情,要县太爷来定夺!” 只要把事情闹大了,这些人都吃了不什么好果子! 结果那头哗啦啦地来了一群人, “你就是银鹤楼的掌柜?” 掌柜莫名,看向对方身上,分明就是管家的人,可是却不是县城的官爷,只是通身的气势,却比县城官爷更骇人许多。 “是..是...我就是,就是这些人,诬陷我儿子作弊,这家商户买卖的东西,有问题,差点吃死人了,赶紧将它给封了,将配方和做法都交出来,日后都不许再卖。” 那人冷笑了声,“抓起来!” “对对对,把他们统统都给我抓起来。”掌柜的大吼。 第198章 被万人唾弃 结果那些兵却直接将他的双臂扣在身后,直接拿粗大的绳子缠了起来、 掌柜的大惊失色,“你们这是做什么?弄错了,要抓的人是他们!” 那领头的男子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走到陈有闰面前,态度十分地熟稔和谦卑,“对不住,来晚了些。” 陈有闰拍拍他的肩膀。 男子出来对着掌柜的大喝,“我们接到有人举报,说你的银鹤楼东西不干不净,方才我们都已经去搜了一遍,收获可是不小啊。” 掌柜的脸色一僵,可却也还算镇定,不过是一点卫生问题罢了。 “带上来!” 方才瞧见情形不对,已经准备要溜走的男人此刻被带回来跪在地上。 “你嘴里的话不禁不食满口谎言留存,对不上马嘴立刻将事情分说清楚了,服从的大牢都是你的去处。” 带兵的人厉声喝问那闹事的男人。 这些士兵可和官兵完全不一样,满脸的伤痕。而且那刀剑上甚至带着血腥气直接将他氦得脸色惨白。 “说!”冰冷的刀尖已经直接抵上了他的脖颈,一痛,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 男人吓得直接跪地求饶,“不是我,不是我,是他。” 男人的手指指向银鹤楼的掌柜。 “是他吩咐我去这里买猪下水,钱也是他给我的,也是他吩咐我给我媳妇的饭菜了里下泻药,那猪下水里面的虫子也是他给我的,然后叫我到这里来找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为了十两银子。” “胡说八道!”掌柜的立刻反驳,“你们屈打成招。” “书信,我这里还有他给的书信。” 掌柜的冷冷一笑,“那不是老夫写的,你们只是想栽赃罢了。” “他..就是他,还说了,若是今天的事情不成,还要叫我毒死我的媳妇,将事情彻底坐实,就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就是因为他想要拿到人家配方,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毒计来。” “哼,你没有证据。”再说了,他背后还有县太爷呢。 这时,远处又奔来一个士兵,将东西递到男人手上,男人这才一笑,“还指望着有人救你是不是?瞧瞧看,这是什么?” 掌柜的抬头一看,一瞧见那书的黑色封皮,脸色瞬间煞白。 方才他就担心自己藏起来的这账本被发现,可是想到自己藏得那样好,便放心下来。 可是...现下...掌柜已经惊恐不已。 男人拿着账本瞧了瞧,“好啊,贿赂,啧啧啧,这样大的手笔,这么多人...很好,这下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护得住你,带走!”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冲了出来,声泪俱下地说要述说自己的冤屈,告状。 妇人指着那掌柜的,眼中全是怨毒和屈辱不甘,“就是这个人,从前我们攒了许久的钱,我娃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可大夫说了,他的病只要好好养着,问题是不大的,叫我们给娃吃一些好的,我们拿出攒了好久的积蓄,因为娃说想吃银鹤楼的红烧肉,我们去买了一份,结果回去后,娃吃了,却死了!” “后来我们拿那红烧肉的汤汁给耗子吃了,耗子也死了,分明就是他们的东西有问题,可是我们去报官,官府不仅不管,还将那红烧肉给收了上去,我们的证物就没有了,那银鹤楼还派人来打,我男人,就是活活被他们给打死的,我的娃没了,男人也没了,只剩下我自己...若不是想着有一日一定要替她们报仇,我也不活了,活不下去了。” 在场的人听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都有些于心不忍。 接着又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控诉那掌柜的强占他的土地,控诉他欺负自己媳妇儿,吉庆楼的掌柜的也站出来,说他从前强抢了银鹤楼而去、 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 男人对着陈有闰拱拱手,“总算不负所托,这人本就是一个坏坯子,放心,日后他就在大牢里头过了,绝不会再妨害嫂子。” 说着视线看向殷兰,便被惊艳得差点无法移开视线。 好看的人总是吸引人的,那是一种欣赏的视线,也才明白了,为何从前这陈有闰瞧着别人来家书了,总是那样一副表情。 是啊,有这样一个美貌的媳妇在家里,谁会不想呢。 殷兰大大方方地同人打了招呼。 男人对殷兰的印象就更好了,村里的妇人,难得有养得像嫂子这样好的,更难得的是,还十分懂礼,说话也不卑不亢自信得体。 男人简直要羡慕死了,他若是成婚,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媳妇! “嫂子,你家里可还有妹子,没出嫁的?他们都像嫂子一般么?” 既然能养出嫂子这样的家,养出的其他女儿也一定不差。 “去去去,干正经事。”陈有闰轰人。 男人十分委屈,“哥,你得帮我留意着啊。”等这次的战事过去了,他也要娶一个好媳妇,瞧瞧陈大哥这回来短短的一段时间,被养得简直太好了,连人看起来都和气不少,气色好得不像话,定是在蜜糖里泡着的。 从前他只觉得女人是个麻烦事,可是现下却完全改变了态度。 不过现下还有正经事,便将那掌柜的直接绑了带走。 至于县太爷,以及县太爷背后的人,有了这个账本,况且这样的人从前干的坏事肯定是不少的,只要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撕开一个口子,害怕后头的那些腌臜事不被抖出来。 那肯定是坐不住位置了的。 大哥既然要离开,便要帮嫂子在这里的阻碍都清除得干干净净。 那来找事的男人其实早就已经被发现了,他也早就已经投诚了,就等着今日呢,否则事情哪里有这样顺利。 掌柜的叫喊不已,直接被人扯下他的脏袜子塞进了嘴里。 在众人的欢呼中,直接被拖走了。 在场的官兵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们一向是耀武扬威惯了的,可方才的一行人,那个个都是带了杀气的,叫他们根本不敢做什么,此刻人都走了,这也才灰溜溜地离去。 周围的人定还在嗡嗡嗡交谈个不停,知晓银鹤楼是什么作风的人,都拍手称快,不知道的人,就在被旁边的人告知,这人到底做了多少的坏事。 一时之间,被万人唾弃。 第200章 亲自己媳妇儿 殷兰瞧了片刻,而后站了出来, “大家听我说一句。” 人群渐渐安定下来。 今日的事情,是危机,既然危机已经解决了,那么危机就可以变成一个极大的机遇。 殷兰自信大方道,“大家也都听到刚才银鹤楼的事情了,若是我们卖的东西不干净,甚至不小心混进了耗子药,那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可是我们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凉粉西施卖出去的东西,都绝对是干干净净的。” “若是在场的大家有时间,可以去参观,由我们的牛车接送大家,大家可以请参观我们整个制作的流程,瞧清楚东西到底干净不干净,但凡是去了的,在那边购买的人,因为少了路上运送的银钱,所以都可以八折购买,而且还额外赠送一块凉粉。” 大家起初还觉得那地方那么远,去一趟可不方便,以为这是西施的说辞罢了。 可是在听到他说竟然可以接送,而且到达地方之后还可以打折,甚至还有免费的两份赠送。 本来在县城里面就有很多没有什么事情做,可是又钱多的人,再加上春天已经来了,枝条抽绿,便有些人家想着干脆出去踏春,当下就有好几个人暂定下来,第2天去铁建村瞧瞧看。 其他的人家也在等着这些人先去探探路,如果情况还不错,那他们之后也去瞧瞧。 商定好了之后,商家就把这些人的信息简单登记了一下,并且确定明天牛车在哪里等候等等信息。 大娃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自家的娘在这样多的人面前都这样大方,所有的人都瞧着他的娘,而娘呢,口齿清晰,连他都被娘说的话给打动了。 娘好好看,娘真厉害。 他也要像娘一样厉害! 他的小胸脯挺得更直了几分。 二娃呢,想起娘说的,要把话说得叫旁人听得下去,要打动人,就需要读书,果然啊,娘说的话真好听,他自己就说不出来,日后,他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其他的村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本来今天的事情是很顺利的,可是后来却出了银鹤楼那一桩子事情,甚至竟然惹上了县太爷,这些村民简直叫苦不迭,以为自己不仅折了五两银子,甚至可能会进去蹲大牢。 可哪里想得到,事情峰回路转,最后竟然是银鹤楼的掌柜吃瘪,甚至连银鹤楼都惹上了大事,而殷兰依然不卑不亢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大家你都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最后那一拨,看起来很不一般的人和陈有闰的关系匪浅。 村里的人都知道陈有闰的本事,所以也没有觉得十分惊讶。 倒是殷兰在回去的时候,就不大搭理陈有闰。 牛车晃晃荡荡,上头坐着的人也时不时摇晃起来。 陈有闰扭头看了好几眼殷兰,从前两人是很有默契的,但凡陈有闰看过去殷兰就好像能知道,总能对上视线。 起初陈有闰看了两次,殷兰没有反应,陈有闰还没有多想。 可直到他看了很多眼,甚至用手轻拍了拍殷兰的肩膀,殷兰依然不搭理,陈有闰就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生气了?”他低头凑近殷兰,在耳边轻声的。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侧,叫殷兰更加生气,而陈有闰还在用手轻拍她的肩膀,最后甚至抚摸起她的腰侧来。 又吃又恼,还有些痒,殷兰扭头恨恨的看了一眼陈有闰,“今夜的事情你都知道,就是你安排的吧?” 竟是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告诉她,害她白白担心,心惊肉跳了好久。 陈有闰伸手想将人抱过来,却被殷兰一巴掌给拍开了。 “不要动手动脚,娃还在。” 陈有闰刚要扭头, 大娃和二娃已经十分默契的闭上了眼睛,甚至还拿手堵住了耳朵。 倒也不是他们见过什么不该看的,而是爹和娘总是经常腻歪,他们已经看过太多了,一点都不想再看啦。 陈有闰扬扬眉,看了一眼殷兰。 殷兰撑起双手,让自己挪得更远了些,可牛车就这么大,陈有闰的手臂又粗又长,轻轻一拉,便将她拉进了怀里。 在殷兰还要挣扎的时候,一手按住了她,低头,嘴便靠近普通耳蜗, “这件事情我是拜托人帮忙去查,可今天他们来惹事,也不在我的预料之内,本来是打算过两天告诉你的,哪里知道事情今天就解决了呢,这样的事情我有什么瞒着你的必要?” 殷兰咬牙。 是啊,他要瞒着的事情自然是别的,比方说从前那个椅子的用处。 陈有闰还是哄她,“你看我的媳妇儿多厉害呀,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临危不惧,一张嘴巴,就能把他的错漏全部给挑出来。” 殷兰哼了哼。 陈有闰继续夸她,“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媳妇儿也毫不怯场,就算是那个县太爷来了,那我媳妇也是不怕的。” 殷兰又哼了哼,“谁是你媳妇儿……” 陈有闰的拇指放在他的下巴,轻轻将她垂下的头,抬了起来,眼中幽光闪动,“你不是?” 殷兰偏头,不看他,“才不是……晤……”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有闰的嘴唇给堵住。 顾念着在外面,陈有闰没有持续多久便将人放开, 瞧见殷兰的脸已经绯红,嫣红嘴唇也染上了水色,心尖轻轻一颤,身上的血液流动加快,可却也知道,在这里实在不能做些什么。 两个娃漏开的指缝,急忙闭紧,再也不敢看一眼了。 陈有闰的声音绷紧了几分,不死心地,追问,“是不是?” 殷兰不理他。 陈有闰缠了上来,“是不是?说话?” “不……” 殷兰再次被堵住。 但凡他开口要说不是,这两个字就不可能说得出口,最后殷兰连力气都没有了,终于又羞又恼的恨了他一眼。 “是是是,行了吧。” 陈有闰一高兴,又凑过去亲了一口。 殷兰避都避不开,简直无语,“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不都已经按照他想要的回答,答话了吗? “亲自己媳妇,不行啊?”陈有闰低声道。 殷兰:…… 第201章 哭泣的叶寡妇 她无语的将大笑起来的人推开,刚才陈有闰挡在她面前,隔绝了所有的视线,此刻他高大的身影一挪开,殷兰才后知后觉,脸上更红了。 若是被人看见了,那可如何是好,人家肯定能猜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她急忙看了一眼两个娃。 幸而两个娃在说着什么,没有看见。 仔细一听,好像是二娃在三大娃请教读书的事情。 殷兰心中有几个宽慰,这娃可比他们的爹叫人待见多了。 而牛车的周围,也没有别的人,一起过来的村民,人数有些多,来的时候牛车上都是东西,回去了东西倒是空了,如果挤一挤其实还是可以挤得下的。 只是今天的事情叫村民实在心中畅快,有的人想要去给自家娃买点东西,有的人又想要给自家添置东西,所以便散开了。 而且第1次做生意赚了钱,大家也想要走回去,好好的爽快一下,故而牛车还是殷兰一家人使用。 确信周围没有人,没有被瞧见,殷兰刚松了一口气。 耳边又传来声音,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殷兰:…… “既然嫁给我了,就没有反悔的可能。” 她还记得陈有闰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冷肃无比,生人勿近,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即便后来误会解除了,关系好了一些,他的话也是很少的。 今日的话怎么那么多,而且还是一些听了叫人脸红的话。 殷兰根本就不想搭理,还不习惯和人说这种情话。 “莫不是你今日看到了别人?”陈有闰突然想起从前殷兰嫌弃他粗壮的手臂嫌弃的厉害,在想起今日过来的好友,那手臂的确没有他这样粗壮,而且人也长得斯斯文文,心中不由得复杂,又吃味起来。 “他打不过我。”现在要盯着殷兰看,严肃道。 什么和什么? 殷兰有些莫名其妙,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见殷兰竟然不否认,陈有闰心中更加吃醋和不爽,“你真看上他了?” 殷兰莫名其妙,“我看上谁了?” “今日来的我的那个小弟,我告诉你,我的职级可要比他的更高一些,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回去,他那个小胳膊细腿的,根本就打不过我,看男人呢,不能只看长得好不好,你仔细看看,我长得也不差的。” 陈有闰将自己的脸凑到殷兰面前。 从前他顶看不起那些白面书生,可现下要靠自己的一张脸来博得媳妇儿的喜爱,却也觉得幸儿自己长得还不算差。 殷兰看着他剑眉星目,立体俊朗的脸,的确长得还不错。 “就他那样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无法保护你,我若是去找你们的麻烦,他根本就抵挡不住。” 殷兰:.... 什么有的没的啊。 “你为啥要找麻烦?他为什么要保护我?我看上他什么了?” 陈有闰试探,“你真没看上他?” 殷兰:.... “陈有闰我警告你,虽然我长得好看,可如果你这样质疑我的人品,觉得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那我告诉你,我会生气的。” 陈有闰急忙将人抱着,“当真没有看上旁人?” 殷兰直接将人给推开了,再也不想搭理他。 大娃和二娃二脸懵逼,刚刚不都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爹娘又好像吵架了? 牛车浩浩荡荡地前行。 铁剑村。 村民虽然都在自家做自家的事情,尤其是春天了,天气暖和,大家都在了为春种做准备,田间地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可大家的注意力,依旧时不时地投往村口去。 今天那几户人家竟然给了五两银子这样的巨款去学那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不知是会赔惨了呢,还是..... 每个人心中想法都不同。 家里有些闲钱,心中动摇,想看看事情到底如何的人家,自然是希望赚钱的。 可那些没钱的人,就十分希望赔钱了。 尤其是张癞子,以及陈大富一伙的人,就坐在田间地头,什么事情也不干,待着看好戏。 张癞子看到了叶寡妇,招呼她过去一起,这些日子来,叶寡妇都不大找他来,张癞子憋了些火气,好容易看到了人,就想着等晚些时候,叫她去他的屋子里头。 可叶寡妇却好像是没瞧见似的,不管张癞子怎么挥手使眼色,最后甚至直接喊人了,叶寡妇不可能是没听见,人反而是退后了些,分明就是避开张癞子的模样。 张癞子面上无光,陈大富等人甚至开始嘲得哈哈大笑,张癞子面上绷不住,脸色铁青,狠狠地看了一眼叶寡妇。 叶寡妇同村里的其他人也不相熟,特别是现在大家都觉得殷兰好了,这个和殷氏对着干的人,大家自然是不待见她。 叶寡妇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自己儿子也经常不回来,很多时候都在外头鬼混,有些时候竟然也去殷氏的家里。 起初叶寡妇非常生气,这殷氏简直就是利用自己的儿子做苦力,平时儿子在家里她都使唤不动,竟然还给她用? 可后来,自己儿子回来后就闷在屋子里,叶寡妇才渐渐知道,儿子竟然是在读书。 她这一辈子,就是想嫁一个读书人,可惜遇人不淑,后来想要儿子读书,可是儿子根本就不要,她自己也没有那样的本事,后来去求了殷氏,可不管她怎么打,儿子都不肯去学。 没想到,自己儿子却是在殷氏那里转了性。 后来,她是跟着自己儿子,听到殷氏的大娃在教自个儿儿子,听到儿子亲口说,殷氏对他的好,当时叶寡妇可气死了,结果后来儿子话锋却一转,说他自己的娘虽然打他,可他想赚钱的目标,是为着娘能过上好日子。 在他很小的时候,其实娘也是很好的,温柔漂亮,也是把他捧在手心上的,生怕磕着碰着,可是后来爹死了,娘一个人养他很不容易,家里没什么吃的,又被几个伯叔欺负,娘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最后才会经常打骂他。 可是每次打了他,田有为都知道,娘会躲进屋子里哭。 第202章 找茬的铁锤 娘其实也不想的,她也很后悔,可她如果不变得泼辣,不变得不好惹,那么自家的田地,都会被人给抢了去。 所以他虽然挨打,可其实心中还是心疼娘的,他想要娘过上好日子,不想娘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厮混在一起,不想娘为了田地,为了银子,出卖自己。 旁人都说娘脏得很,可田有为不觉得。 当时田有为还说了很多,叶寡妇一直以为自己儿子不知道,可原来,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她之所以被帐癞子威胁,最大的一点,就是他说,假设她不乖乖听话,他就把一切都告诉她儿子,看她到时候众叛亲离,连唯一的儿子都不要她了,她还怎么活得下去。 可现在听到儿子的话。 这些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叶寡妇无声地抽泣起来,直到田有为和大娃都已经离开了,叶寡妇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心中复杂无比,一直坐到天黑,眼泪都流干了,这才拖着已经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回去。 然后她就几乎不再搭理张癞子,可张癞子这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最烈的日头已经过去了,晚些时候,殷氏再过些时候差不多就快回来了,故而村里出来瞧瞧的人越来越多,凑在一起吧嗒吧嗒学果冻的事情。 突然,村路的尽头出现一个人影。 “回来了?”今日怎么那么早?莫非是真卖不出去? 还是说,这样早就已经卖光了。 村口的人都盯着那人影,渐渐有人认出来,这就是那六户人家其中的一个钱铁锤,他喘着粗气,大步地往回跑来。 本来大家都惊讶欣喜,可看到他脸上凝重惊恐的表情,却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等他走近,村民就已经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钱铁锤嗓子冒着烟,却是来不及喝一口水,“不...不好了。” 本来心中的忐忑的村民,现下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坏事了。 “是东西卖不出去?” 钱铁锤大口喘气,“不..不是,东西都卖光了,可是...可是...” 他一句话不说完,急得村民们不断催促,可是什么啊,到底怎么了? “殷氏惹上大麻烦了,完了完了,外面的五两银子可怎么办啊?” 钱铁锤将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后,便开始哭丧起来。 殷氏惹上了大人物,日后肯定是不能再出去卖东西的了,他们依托的就是殷氏啊,殷氏垮了,那些个银钱? 这时候恰好里正也来了。 听闻了事情,本来他是打算去县城里头为殷氏说两句好话,可听到殷氏竟然惹到的人就是县太爷,他一下子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完了完了。” 这县太爷最是记仇的了,殷氏在县城里头大卖,却没有给他一点的孝敬,可能县太爷早就已经不爽了,再就上银鹤楼其实暗地里和县太爷之间不知有多少的勾当,他们这些人都是略知一二的,现在看来,殷氏还真的是完了。 大家瞧着连里正都没有法子,看来事情是真的没有转机了。 “没事,你向那殷氏把钱要回来就是了,这样多银子,贪了那可怎么成。”周围都无人说话,毕竟的确,是好大一笔钱。 叶寡妇却是幽幽开口,“这做买卖都是签字画押的,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人家贪呢。” 那钱铁锤被噎了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大家踽踽私语不断。 家里没钱的人便幸灾乐祸起来,只有钱铁锤,悔得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村口终于出现一个牛车的身影,这回大家可没有再艳羡了,反而十分同情。 日后啊,这殷氏也只能同大家一样了,果然嘛,做生意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一个女人,果然是做不好的。 牛车渐渐靠近,大家预期中臊眉耷眼的表情没有出现,殷氏却一家是笑盈盈的,陈有闰一贯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大娃,二娃,你们先回去。” 里正先支开了娃。 然后才道,“殷氏,这事情呢,没关系,折损些银子的事情,日后,不去县城里头卖了,只是钱家的五两银子,既然以后生意做不成了,还是还给人家,你说呢?” 殷兰有些莫名。 可看到钱铁锤的样子,想起在事情解决前他就提前离开,渐渐明白了过来。 她脸色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不等她就事情解释清楚,那钱铁锤已经踉跄着跑过来,直接跪下,“殷氏,还有陈家老大,你们可怜可怜我吧,那钱都是我们勒紧裤腰带攒下来的,惹了不该惹的人,那是你们犯了错,不该扣下我的银子吧?” 殷兰:.... “所以,你想要什么?” “你们把钱还我,这不是我的责任吧,我不做了,不跟着你去做那事了。”这本来就是他那婆娘斐想要跟着做的,他早就说了,这事情不靠谱,五两银子呢,也许这殷氏本来就是想贪这钱的,毕竟,如果生意当真赚钱,谁又不是闷声赚大钱,怎么舍得把生意拿出来同旁人分享。 越想越对,钱铁锤完全打定了主意。 “不想做?”殷兰有些失望,可其实,这本来也是,当初签字画押的时候,没有说明,若是出现其他情况怎么办。 虽然事情有些她的责任,可做买卖本来就是要承担风险的,没有那种只赚钱,风险都扔给旁人的好事吧。 况且这东西学会了,即便不在县城卖,也是可以去其他地方卖的。 “你想好了?”殷兰问。 钱铁锤连连点头,“退钱退钱,而且,今日还误了我们夫妻的工,此前学那东西的时候,我们也费了些时间,得给我们工钱。” 殷兰简直有些无语了。 她看向陈有闰,陈有闰点点头,给他算了,这样的人,根本懒得打交道。 “退钱可以,不过,我教的那个法子,你不可能拿出去教给旁人,若是被发现了,便要以五两银子的十倍赔偿,签字画押,你可答应。” 这东西钱铁锤可完全看不上眼了,做生意风险那么大,他可完全不想做了,故而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车上就有纸笔,很快就将合约给写清楚了。 第203章 猫儿挠痒痒? 工钱殷兰也付,几十文钱的事情,她懒得和这样的人掰扯。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签了字,那日后我们再不可能同你一起做事。” 不等殷兰把话说完,钱铁锤直接按下了手印,并且已经伸手问殷兰要银子了。 殷兰:..... 她直接就给了,当着村民的面,都是一个见证。 “好大的面皮,签字画押的事情,竟然还说退就退,没有一点契约精神。”叶寡妇吐槽。 周围自然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殷氏好的时候,就巴着人家,现下遇难了,就这样将人踢开,这殷氏二话不说就将钱给退了,还给工钱,当真是体面,是个好人。 这事情,连村民都看不下去,看向钱铁锤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钱铁锤却是将银子塞进兜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也不管旁人的眼神。 殷兰也没有解释的心情了,只是看向叶寡妇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这叶寡妇一向是同她不对付的,今日怎帮她说话? 叶寡妇却已经移开了视线,不再看殷兰。 一行人架着牛车回去了。 很快便入夜。 从来只在外头玩的二娃,今晚破天荒地,在屋子里头同大娃一起读起书来了,那田有为竟然也在。 他今日听二娃说了殷婶子赚钱的本事,两个臭皮匠一起将今日白天的账再一次重新算过。 田有为知道了村里的传言,十分担心殷婶子,二娃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你瞧着吧,钱伯会后悔死的。” 田有为不解,可他相信殷婶子,婶子是最聪明最好的人。 然后两人便被那些算数给难住了。 田有为知晓这些数字那可都是赚的钱啊,一心只想赚钱的娃两眼都发直了,“你说,我若是都会算了,日后可能像你娘一样赚钱?” 二娃十分自信,同时也钦佩自己的娘。 便将殷兰白日同他说的话都和田有为说了一遍。 不喜欢读书的田有为也暗暗下定决心。 算数,读书,他也要,他要赚很多的钱,他要学习如何做生意! 殷兰和陈有闰在窗外看了几个娃两眼,笑笑,提醒他们早些休息,夜里读书费眼睛。 陈有闰一把揽腰将她拖走了,“都那么大的娃了,不用操那么多心。” 殷兰脚步踉跄,扭身使劲拍了他一下,结果硬邦邦的肌肉,反而拍得她手疼。 昨日她身上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的,可今日早就已经好了,况且想起昨夜他洗的那些澡,虽然他身体上,但凡她去拍打,他故意鼓胀起来,反而硬得她手疼,那样洗了好几次冷水,愣是一点都没有着凉。 黑夜中,殷兰一寸寸地摸索着这身健壮的身体,手感极好。 从他回来的时候,殷兰是有一点嫌弃的,嫌他这一身的皮肉太结实,太高大,太骇人。 可是现在,却只觉得给她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她揉揉,又捏捏,上下摸索。 直到那呼吸声越发粗重,陈有闰的大头凑过来,热气喷在她脸上,“不疼了?想要?”他哑声问。 殷兰脸一红,将他的爪子拍开,自己也挪远了些。 以他不要脸的厚脸皮程度,应该是要跟过来的,可殷兰等了等,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其实已经不疼了,而且今日的事情也不是真的怪他,银鹤楼的事情解决了,殷兰是高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的,而且,他就要离开的感觉又更真实了几分,心中的不舍加重不少,不知为何,连眼眶都热热的。 可他还是直直躺着,好像方才那粗重呼吸的人不是他一样。 殷兰扭头看他, 却发现人家早就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殷兰又凑过去瞧了瞧,还真是一点都不动,当真睡着了? 殷兰好笑极了,长呼出一口气,算了,他不是要睡吗,她也睡就是了。 闭上眼睛,殷兰翻身背对着他,气呼呼地,渐渐地,也许是白天有几分疲累,睡意也真的来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身后突然贴上一个滚烫坚硬的身体。 那双手还不老实,脖颈上也印上一个火热的温度。 殷兰迷糊地拍了一下。 “真睡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有闰将她的脸掰正,殷兰意识才渐渐清醒起来,“你干什么?”声音因为睡意,带了几分迷迷糊糊的慵懒,尾音打转儿,更显得撩人,“你不是睡了吗?” 陈有闰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燃着一团幽火的黑眸紧紧盯着她。 “嗯,可谁叫你方才摸我?我真没那个意思...”他眼神却明白暗示,都是她方才摸了一通的缘故。 殷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也要气死了,这人真是...还怪她? 好啊。 殷兰笑笑,“那你摸回来就是,可只许摸,不许做别的。”说话的时候,殷兰将人从她上头推开。 陈有闰捻起她的一丝秀发,清新的皂角香气叫他深深沉迷。 本来从前殷兰是会偷偷在系统里面买一点香味不大的洗发露用,可后来发现,其实天然的皂角用起来更自然,而且味道其实很好闻,只是有些不方便,幸而陈有闰回来后,这些不方便,殷兰不喜欢做,觉得麻烦的事情都一股脑丢给了他。 他也从来不嫌苦不嫌累不嫌麻烦,一件一件都替她做好。 想到这里,殷兰的心又柔软下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亲了一下,陈有闰浑身立马紧绷,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从他回来后这样长的时间,其实两人也亲密过很多次了,可次次都是他主动,连拉小手这样的事情,她也从未主动过,可现下.... 巨大的喜悦盈满胸腔,他心跳似快得要蹦出来,目光火热又灼灼地盯着她。 殷兰不由得紧张又好笑,再想起他白日吃的莫名飞醋,觉得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可靠得很,可人呢,其实又是有几分天真的,只是却质疑她的人品,这一点非常不好。 人伏在他的肩头,就狠狠咬了一口。 她觉得已经已经用了极大的力气,可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殷兰不由得加大了咬的力气,结果依旧没有反应, 身下的胸腔反而震动起来,话音带着笑意,“猫儿挠痒痒呢?” 殷兰:.... 第204章 都被你给毁了! 算了。 咬不动,咬不疼,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啊。 思绪还没转完,那男人已经翻身过来,低头瞧着无法凌乱的美人面,“该我了。” 殷兰大骇,他那一张嘴,咬下去她嫩嫩的皮肉,那还了得。 陈有闰已经低头,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的战栗。 有些痒有轻轻的疼,却并不叫人觉得不舒服,甚至是有些舒坦的。 直到...那头往下而去。 “你做什么?”她的声音已经发颤,直到他找到目的地,殷兰不敢置信又浑身紧绷。 不知多久后,她蜷缩紧绷后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放松下来,人已经被抱在怀里,陈有闰替她清洗完,再无动静,似乎要睡了。 两人贴得紧,她能感受到他想要什么,鼓起勇气才轻轻地抬头亲了他一下,人没有反应,殷兰又亲了一下他的脖颈,依旧没有反应,若非那加重的呼吸,殷兰都要以为他真的睡着了,逗弄他的心思一起,殷兰便轻轻亲了亲他的喉结,又舔了一下。 陈有闰幽深的眼睛才终于睁开,将人抱紧了些,“别闹。” “你不想?”殷兰见他又闭上眼睛,纳闷起来,终于问。 陈有闰睁开眼睛,“前晚,让你不舒服了是不是?” 嗯...其实也不算是,只是那些个花样她不适应,身体上是舒坦的,只是心里过不去,后头时间久了些,其实也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的。 “睡吧。”陈有闰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他不想她觉得他只想着做生儿育女的事情,急色贪色,她身子还没好全,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殷兰心中有些复杂,既觉得欣慰,觉得他是心疼她的,可也有几分不忍心,其实他若是要做什么,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 他都为她做了那些事,她其实... “今日的事情,我没怪你。”殷兰开口,“银鹤楼的事情解决了,日后做买卖就没什么威胁,多好。” 陈有闰眼睛睁开,“嗯。” “只是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必须提前告诉我。” “好。”陈有闰将人拉紧了些。 “还有你这次出去,一定要小心,你若是不回来,我又会变成从前那样,不会管你的三个娃,知道么?”殷兰轻轻掐他根本掐不不动的肌肉。 “这次不改嫁了?”陈有闰闷笑了一声。 殷兰重重地捶了一下人。 “我一定加倍小心,身上多一条伤疤,日后我就少睡一次,如何?” 少睡一次?是要熬夜?这算什么惩罚? 殷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倏地,明白他的意思后,殷兰气得咬牙,“无赖!” “快睡吧,我不想再出去洗澡了。”陈有闰道。 “明日吧,明日...你想做什么都依你,今天你做的事情,明日,我也可以。”殷兰道。 没道理说只有他服务的,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陈有闰浑身骤然紧绷起来,眼底一簇压抑的火熊熊燃烧起来,若非他的定力好,现下早已经.... 想起她的承诺,他浑身的血液倒流后又急速地冲动起来。 “嗯。”不知多久后,他哑着声音答话。 回答他的,却是她已经沉沉而平稳的呼吸。 陈有闰在昏暗光线下,凝视她平和美丽的睡颜,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她。 这样的她,是他三生有幸。 而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铁剑村却不大太平,安静的夜,被一声尖利的,“你说什么?”质问声吵醒。 村里的人,却一下就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钱铁锤的媳妇儿。 而她问这话的原因,村里的人大多都知晓了缘故,心中可谓是....极其复杂。 起先村口的一档子事情解决后,大家都认定了殷氏这回惹了大人物,应当是惨了,不知日后会不会又穷回去,故而也没等着其他村民回来,料想哥哥都是垂头丧气,大家也不去触霉头。 那六户村民也没当回事,直到晚些时候,冬菊婶子喜气洋洋地出门,就碰上了村民,发觉大家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她,而后甚至有人提议说,“钱铁锤那人当真不是个东西,五两银子要回去也就罢了,竟然还问殷氏要误工费,怎么,此前去学去做生意不是他自己的主意?现下却是什么都不承担,全推给殷氏...” 冬菊婶子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人继续道,“我说你啊,也可以试试去叫那殷氏将五两银子给退了,虽然不大好,可这钱攒下来却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冬菊婶子更觉得啼笑皆非了,“为何要退?”就是打死她,她也是不退的啊。 那人便将今日白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冬菊婶子更是觉得好笑至极,直接大笑了出来。 提醒她的村民莫名其妙,莫不是看到人家退了钱,羡慕得疯了? 冬菊婶子却道,“好一个钱铁锤啊,我告诉你,他一定会后悔死的,殷氏的确是遇到些麻烦,可当即就解决了,甚至连县太爷都进了大牢。” 冬菊婶子也将白日的事情说了一通,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唯一就是殷氏和陈家老大的英姿如何勃发,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那村民骇得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置信。 而后便回去,将事情同自家男人说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村里的人都知道原来下去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那钱铁锤在事情还没弄清楚的时候就被吓得直接回来,所以根本不知道原来人家殷氏可是不一般的,那陈家老大也是,同那些个厉害的人物有交情。 而且这次去的六户人家,果冻那都是卖得干干净净,赚了好几百文。 村民听得那是又羡慕眼热又觉得啼笑皆非。 大家本来就对今天钱铁锤做的事情有些看不惯的,结果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而后便听到了癞子钱铁锤家的一声怒号,那是钱铁锤媳妇儿的。 “你这个没眼力见儿,没眼光的东西,怎么能把钱给拿回来?!” “今日卖了那些个钱你也没给殷氏啊,怎么还好意思叫她要工钱?” “这下可怎么办,人家根本就没事,而且背后看起来还有靠山,同县城里头那些个大户人家也是有来往的,外面若是同殷氏打好交道,日后能得多少好处?都被你给毁了!” 第205章 说干就干 钱铁锤也懊悔不已,“我也没想到啊,你是没瞧见当时的阵仗,我若是不跑毛嗯个也会被抓起来的,哪里知道,事情竟然能给解决了呢。” “你这个败家的东西,这下可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看见人家赚钱吗?” 钱铁锤想了想,“没关系,明日我再去找殷氏,再把五两银子还她就是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难道她还能不给我一个面子?” 钱铁锤媳妇想了想,也觉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也没别的法子了。 而村里的其他人家,却也都是蠢蠢欲动,那些此前还犹豫的人,夫妻俩窝在被子里,便大多数都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殷氏干。 瞧着冬菊婶子那喜气洋洋的脸色,一日就有几百文的赚头,在村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故而第二日,殷兰还睡回笼觉呢,自从雇人做事后,需要她亲力亲为的事情就少了,而且观察下来,陈老太太和陈老三的媳妇都是靠得住的,事情也平稳进行,殷兰便可以懒一懒了。 今日去卖货,殷兰也打算叫赵大山媳妇自个儿去独当一面。 一大早,陈有闰去叫大娃二娃起来,爱赖床的二娃却是已经早早起了,跟在大娃身后,要去读书了。 哟,陈有闰侧目,却也是奖励了娃。 大娃一贯都是爱读书的,而且这回竟然还得了第一,许夫子已经开口希望大娃能去他的书院读书。 说是书院,其实呢里头的学生是很少的,都是许夫子人家看得上的娃才有资格进去,也说明,一旦去了,就相当于“小班”教学,甚至有时候,会根据娃的进度,单独教他一个,机会极其难得和稀缺。 可是大娃却犹豫了。 这些日子来,他都是跟着刘夫子读书的,刘夫子很厉害,他觉得抛弃刘夫子是不对的事情。 而且现下二娃要努力读书,他作为大哥,自然要帮助二娃,去许夫子的书院,就要离开二娃。 况且... 大娃摸了摸自己的头,想起今日娘摸的温柔,心中温温热热的。 从前他巴不得自己带着二娃三娃离开,再也不要娘了。 可现在....他舍不得。 三娃呢,迈着小短腿儿也要爬起来,见大哥和二哥都去读书了,他喝了奶,吃了米糊糊,也要跟着去。 小小的人儿一句话都听不懂,却张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 殷兰迷糊着,陈有闰进来了, “别叫我,我还要再睡会儿~” 慵懒的声音听得陈有闰心中熨帖无比,心软得不像话,“外头来人了。” “钱铁锤是吧?” 殷兰哼了声,她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要来的,所以昨日才特意问他日后都不可能再继续合作,他也同意了,果然,这人就是一个没契约精神,说话不算话的人。 “不仅是钱铁锤,外头还有好些个人家,都想...” 殷兰明白了,这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也在她的计划之内。 “叫他们等着吧~” 事情呢就是这样,得来得太容易,就没人珍惜,这机会难得,才会叫她们放在心上。 钱铁锤到出门的时候,还是自信满满的,五两银子,他就不信殷氏不想赚,放眼整个村子,能拿的出来五两的人家可没多少,他相信自己去找殷氏,说上几句好话,她就会同意的。 结果到了一看,吓了她一跳,殷氏门外,挤满了好些个村民,一打听才知道,都是来想要学方子的人家。 钱铁锤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有钱?” 各家各户,要么是凑凑,要么是知道这钱是可以分开付的,先付一部分,用日后赚的钱补上就是了。 钱铁锤:.... 不过,他和殷氏总是有交情的,相信他会排在这些人的前头的,便使劲往里头挤。 其他村民也瞧见了他,那揶揄的声音可就不绝于耳了。 “昨日还打死要退出的,今日怎又凑过来了?” “好大的脸皮,这样的事情随便毁约,还问人要误工费,若是我啊,也不敢和这样的人再打交道。” 钱铁锤被说得一脸涨红。 “你们以为殷氏也像你们一样小心眼?” “这可不是小心眼的事情。” 外头吵吵嚷嚷的,另外那些个做工的人也都上门来了,他们各自也是有些想法的,想着自己可是在帮工,应当是有优先权的吧。 陈老三媳妇看着眼热,可她手头上钱不够,陈家的钱都是陈老太爷的手上,她的一点私房钱,是远远不够的。 陈老太太面色有些难看,昨日她听说了事情后,回去便狠狠骂了殷氏一顿,她就知道,一个女人家。就该在屋里头养娃才是,出去抛头露面,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然后便听到了事情的反转,一时之间面色十分复杂。 今日早上,瞧着那许多的人过来,心中也复杂得很,能赚钱的时候,她觉得殷氏不该将这样的好东西给分出去,不能赚钱呢,她有怪殷氏瞎折腾,总之,从前殷氏留下的那些个负面印象,在她这里还没有完全消除。 殷氏自在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陈有闰也不忙了,难得留下来,这样温柔惬意的时刻可不多。 从他有记忆以来,便一直都在忙,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这样慵懒地任由时间过去,更何况,还有馨香软玉在怀的舒坦温馨时光,实在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那鸡笼,你再修整修整吧,搭结实些。” 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殷兰便想叫他将事情提前做好。 “嗯。”陈有闰抱着人,什么都觉得好。 “还有,咱们宰一只鸭,你听过一种叫甜皮鸭的东西么,可好吃了,我做给你尝尝?” 听着是甜的,可见东西奢侈,怎会不好吃,“好。”她做的什么东西都好吃。 “还有衣裳,你再去给我买两身衣裳,那小羊羔长大了些,得把它们的圈舍再做大些。”村里旁的没有,就是地方大,想扩大就扩大,殷兰自己过得好了,也要让自家养的羊也过得更好。 “都听你的,明日我便做。” 第206章 竟然敢忤逆他! 陈有闰一向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说干就干。 “那些鸡鸭的排泄物,你再彻底打扫一遍。”殷兰在提出要求。 其实他每日都是扫过的,只是不可能完全干净,会有一些些个痕迹, “好,明日我带着大娃二娃,一起干。” 等他走了,这些事情日后就要两个娃干,他不想她去做这些不干净的事情。 殷兰满意了。 拍拍他的手,“好了,我起来了,也不能叫外头的人等太久。” 陈有闰十分舍不得,恨不能这样的时光可以永永远远。 最后还是只能将人松开。 殷兰起来,去到了外头,先问了在家里头帮工的人,哪些想要做这个事情,人可比上回的都很多,殷兰看了一眼陈老三媳妇,见她没举手便又多看了一眼。 帮工的人家但凡愿意加入的,殷兰都同意了,一共有七家。 因为昨日钱铁锤的事情,殷兰也同大家都分说明白了,既然决定,那么便是自己想好的,若是亏本,或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出现什么情况,那她可就概不负责了。 若是每个人有什么问题,都来找她退钱,那她还做不住别的事情了。 况且,这其实就是自己投资,没道理说自己不承担风险的,既然愿意去做,那就是已经已经想好了,也探查清楚状况,自发自愿的事情,殷兰也没有办法保证这事情一定赚钱。 这些东西,也全部都写进去契约里头,更请了里正,连带着刘夫子,以及村里有些口碑的人家到场做一个见证,没过多久,那位许夫子竟是也到了现场来,他的身份地位在这片地方可比刘夫子要好多了,有许夫子的见证,殷兰也更有了底气。 最后殷兰把陈老三媳妇叫到一旁,陈老三媳妇是一个实诚人,她也说了,自己是想要去做些事情的,就是钱不够,大家都是一家人,她男人也说了,这样的事情,不能占大嫂的便宜,故而便算了。 陈老太太在一旁见这从前荒芜的村尾,俨然变成热闹的一片,心中高兴,可是还是无法理解殷氏将这样的好东西给交了出去。 尤其是,既然打算帮大家伙儿,那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考虑车陈家呢。 她最心疼的是陈有闰,那是她前一个丈夫的娃,自从她改嫁后,陈有闰吃了很多的苦,可剩下的陈老二和老三,也是她的娃。 现在陈有闰过得好了,她老人家也希望大的能拉拔一下别的儿子。 “我知道,过去老二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流着一样的骨血,既然殷氏要将东西让出来,与其便宜了外人,为何不为自家人考虑一下?” 陈有闰脸色有些难看,“娘,从前我没回来的时候,大娃二娃求到门上,他们可给过一口吃的?” 陈老太太被噎住,“从前...从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人家赵大山家,也过得不好,却愿意帮扶,自家人是什么做法,您是亲眼看着的,不帮扶也就罢了,连钱都要贪,这样的人,我没想到您还愿意开口。” 陈老太太也觉得汗颜,可..那也是她的儿子啊。 “您叫我念着一样的骨血,那他们当初而有念过一分骨血亲情?” 陈老太太嗫嚅着,“那也是因为殷氏...从前的做法太过了,惹恼了老二不是...” 陈有闰气笑了。 “娘,您不说这话,兴许还有一分商量的可能,您这样说,那我可以明确说明白了,这老二家的,绝不可能。” “还有,殷氏不管从前做了什么,她现在早已经不一样了,您应当用新的眼光看待她,您总是在我面前说她不好,是想要什么?想要我和她生分还是和离?是想要我们日子越来越好,还是鸡飞狗跳?” 陈老太太慌了,“我...娘没这个意思,自然是希望你们好的。” 只是她心中总还是有些芥蒂,尤其家里老二媳妇也经常说殷氏的坏话,听多了,自然对她的印象不可能好,现下儿子把话摊开了,陈老太太也发现了问题。 “她给您工钱,现下又让您帮忙,您的事情不累吧,有了这份工,不用在陈家受气,日子难道没有好过一些?殷氏就是想着若是直接给您钱,一定会被收剐了去,最后叫您变成了陈家的摇钱树,现下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他们才不好说什么,也仰仗您,对您更好些,殷氏还说了,不介意把您接过来一同住,她说了,从前您接济的事情,她都一一记着呢,在我面前,她一句您的坏话都没说过,只记得您的好处,可您呢?” 陈老太太被说得汗颜无比。 嘴唇喃喃,“她...当真如此...说?” 陈有闰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的日子很好,您的这些做法说法,除了找事,有什么别的用处吗?我们家的事情,都是我俩一起商量的,我也是同意的,您明白了吗?” 陈老太太十分不好意思,“我...我....日后,我不说了就是。” 最后陈老二家的带上钱过来,都是陈老太爷给的,老太爷偏心自己的大儿子,却没有拿钱给小儿子。 陈老三也是个不争气的,吃了哑巴亏。 殷兰却是有权利决定到底要谁不要谁的,直接拒绝了陈老二。 而老三媳妇是帮工的,殷兰可以帮扶一把,便说了,她们无论给多少都成,日后将卖东西的钱给补上就行。 陈老三媳妇欢天喜地地回去。 刚好就撞上碰了一鼻子灰的陈老二媳妇,她狠狠地瞧了老三媳妇一眼,“殷氏那样的,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你们还上赶着送钱,到时候亏没了,可别回来哭!” 陈老太爷也生气,指责小儿子做事不知道帮扶自己哥哥。 陈老三和媳妇一肚子的气。 “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咋帮?” 陈老太爷气得不行,小儿子竟然敢忤逆他! 最后陈老二没有得到机会,陈老三冒着被自家爹锤的风险,依然感恩了殷兰的好心,同时自己自然也是想要赚钱的,故而也加入了。 外头过来的那些百姓,殷兰等日头都高了,才有空出去,那钱铁锤第一个挤了过来,其他的村民都十分不屑,可钱铁锤却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要求殷兰恢复从前的协议。 殷兰:.... 第207章 仔细我休了你 她直接拿出了昨天钱铁锤签字画押的东西,上头写得明明白白,那协议一旦作废,日后都不可能再继续合作。 钱铁锤不认账,“昨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你怎么还认真了呢?” 殷兰:.... 周围的村民:...... “那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随口一说?说好的东西,即便是签字画押的,也可以随便反悔,那我该相信你的哪一句?今日你要了,明日又不要,我是你娘啊,这么纵容你?”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这样的人我可是不敢接触的。” 周围人都起哄。 钱铁锤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寡妇也在人群中,她本来想要帮忙说话的,毕竟那殷氏是一个软柿子,准会被人给欺负了去,没想到她嘴巴那么利索,一时之间便住口,默默退了出去。 从前她害过殷氏,不觉得殷氏会原谅她,她也不想给自己儿子惹麻烦,更不奢望能得了殷氏的好处,便自行默默离去。 都不用殷兰再说什么,钱铁锤直接被村民给轰了出去,大家可都还忙着呢,谁有空听他在那里鬼叫。 殷兰叫大家安静下来的时候,瞧见了叶寡妇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 昨日张癞子逼迫他去他的屋子里头相见,叶寡妇没去,晚上张癞子就摸黑上门了,叶寡妇抵死不从,被揍得很惨,不在脸上,大多都是身上。 只叶寡妇也不是好惹的,张癞子自然也是吃了些亏的。 殷兰收回视线,不大在意,给村民说明了情况,自然是以前铁锤为例子,说明了自己要承担责任的事情,以及这次大头都是在殷兰这里帮工的人家,后头还有机会,大家可以再等等。 村民虽然羡慕,可同时也挺认同的,这殷氏是一个有感恩之心的人,从前帮过她的人,人家都记着呢,而且帮工的人先得,也是合理的。 但凡有些什么说殷兰不好的,也都被其他村民给怼了回去,大都遗憾自己从前咋就没帮帮殷氏呢,也后悔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上门来帮工。 而陈老二家也被拒绝的事情,村民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大家就更看得开了,同时便在背后蛐蛐陈老二,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这下可得报应了。 陈老二禁闭门扉,后来实在听不下去,打开门要理论,可他一张嘴怎么敌得过村民十几张,几十张的利嘴,被怼得无话可说,直接关门,连进出都不敢了。 与此同时,村口的地方,牛车来了,牛车上坐着好几个衣着干净光鲜的妇人,这是亲自来铁剑村瞧瞧的人来了。 今日天气好,又是春日,草长莺飞,空气清新,到这样的地方来,就像踏春一般,人未到,心情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等到了地方,更是被殷兰好生接待,殷兰长得好,说话好听活泼,村民也热情,先送上了解渴的山泉水,甘洌好喝,然后便参观了殷兰的流水线,卫生是殷兰严格把关的,即便是村民的手,那都是干干净净的,所用的器具,也都清洗到位。 殷兰同她们介绍,“手倒是要洗三遍的,每个人负责自己的部分。” 妇人们仔细瞧了瞧,怕这些事临时弄来应付她们可,可瞧着那些村民的动作和习惯如此麻利,实在不像。 “大家日后想来都是可以来的,随时欢迎,就可以知道,我们绝不是一时应付。” 妇人们被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哪就怀疑了,西施的品行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话说啊,那银鹤楼的掌柜的应当是要被下大狱了,从前银鹤楼和吉庆楼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那银鹤楼就是他抢来的,连带着县太爷也有牵扯,这事情在县城可是沸沸扬扬。” 原来如此,看来吉庆楼的掌柜的,也不是吃素的,仇人被绊了一脚,他便要讨回公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殷兰觉得挺好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说明他们就翻不了身,殷兰又更放心了几分。 她趁着这机会,宣传自家的商标,“大家买东西的时候认准这个标志,但凡是有这个的,才是我家的,质量和卫生都是这样的保障,若是出现不对的,我罚十倍。” 妇人们仔细瞧着那标志,都点点头,这样好,日后就不会买错了。 却没有想到,既然殷氏是有铺子的,为何还用得上这样的东西,那自然是因为,她要将生意做大啊。 妇人们参观完后,都非常满意,此前说好了的,过来一趟买东西是有折扣的,不少人也是奔着这个而来,故而人人都买了好些个猪下水。 有五斤的,十斤的,最多的一个妇人,买了五十斤! 她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采购娘子,直接买可比怎么县城更划算,省下来的银子,自然便是自己的,两方都得了实惠,故而看殷兰那是越看越欢喜。 统共来了五个妇人,一共就买去了九十斤的猪下水,直接把村民看得眼睛都直了。 殷兰要送了一份凉粉,有些人是吃过西施凉粉的,便直接要买,没有吃过的人,尝了尝,也大手一挥,来都来了,况且在这里买还能便宜些,自然要买! 从前的那六户人家急忙便将果冻拿了过来,几个妇人分了分,三十份,竟是都买光了。 村民们美滋滋的。 其他刚加入的村民眼热无比,急忙都想立刻学会,然后也开卖。 此次没有加入的人家,也十分眼热,巴望着自己能早些有这样的机会。 本来还腹诽殷兰将人接送过来,纯粹是浪费钱的人,现下也闭上了嘴巴。 那钱铁锤又是生气又是遗憾,被他媳妇打得跳,这样好的机会,就因为他,全部都毁了!看着别人赚钱,本属于自己的却没有了,这样眼睁睁的损失,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钱铁锤恨恨地,“你这婆娘,再打,仔心我休了你。” 第208章 别哭,别哭 铁锤媳妇不敢置信,“你..你...好你个钱铁锤,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休我?” “不就是做错了一点事情嘛,你瞧着,咱们不是没有手艺,既然已经学会了,在殷氏那里做,还得买她的小料,咱们自个儿就不能做?何必白白给她赚钱?” “你瞧着她哪里那么好心,不过是一点小料而已,竟收一文那明后多,就是摆明了扒在外面身上吸血,咱们自己做,能赚更多!反正东西都是一样的,咱们也能卖得出去。” 钱铁锤媳妇也渐渐反应过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男人的脑子那么够用,扒着他的大脸就亲了一口,“还是你灵光啊,就是,咱们何必给那殷氏送钱,咱们自己干!” 全然不管此前他们已经答应不再用这门手艺的约定。 妇人们都被送走了,双方都非常满意,她们回去以后,县城的人也关心这凉粉西施的东西到底干净不干净,用的食材好不好? 特别是县城出了银鹤楼这件事,被发现用的肉都是臭的,那些个厨师,手都是黑的,从来不洗,以及别的许多问题。 而妇人们回去后,证明了凉粉西施家的东西绝对没有问题,并且说了,去那边啊,就当是去踏春,买猪下水还能便宜,妇人美滋滋地,觉得赚大了。 也让其他更多的人,萌生了想去走一遭的想法。 殷兰自然是来者不拒的,毕竟用牛车拉一趟人,成本不高,可是来的人,几乎都因为来都来了,而且还折扣,所以买得更多,完全就是双赢。 将人送走了,那边帮工的人便继续忙活,因为自己日后也能卖,而且亲眼瞧见这东西卖了出去,铜板到手,所以干活更起劲卖力了。 殷兰瞧着村头,陈有闰午间的时候就被人叫走了,这时候还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晚些时候,赵大山媳妇回来了,今日运出去的东西也都卖完了。 赵大山媳妇满脸喜气洋洋,“今日比前日昨日还更好卖些,来的许多客人都夸你的东西好,而且大家都来瞧这个东西呢。” 赵大山媳妇指的就是那个标志。 殷兰很高兴,因为银鹤楼的这事情,不仅提升了口碑,而且还找到了新的路子,若是能将县城的人引过来,日后也许还能弄出更多赚钱的生意,只是现下她没有时间细想。 而且自己的口碑也打出去了,这标志也让更多的人知晓,即便有人搞事,殷兰也不怕。 那边经常在课间溜回来,或是溜出去玩的二娃也没回来,今日在乖巧地读书。 殷兰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外头景色怡人,春风轻拂,日子还是十分舒坦的。 只是陈有闰还没回来,今日说好的事情,他是没时间做了,明日吧,殷兰想。 直到吃晚饭的点了,陈有闰都还没回来,三个娃读书累了,殷兰叫他们先吃,吃完就自个儿去温习功课。 殷兰对两个娃是有要求的,但凡是当日学习的东西,夫子讲完之后的课歇时间,要将东西都回忆一遍。 从前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读过一些学习的书籍,她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还是有一点经验的。 人的记忆在学完的当下,忘得是最多的,而如果能及时地复制巩固,就可以加深印象,叫自己不要遗忘那么多。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可以将白日学到的东西全部快速地回忆一遍,再次巩固。 家里的两个娃,还可以互相复习,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当自己是老师,向不懂的人讲一遍,这样更能发现自己没有彻底理解的部分,以讲带学,被研究发现是一种很好的学习方法。 大娃能学得那么好,和他平时及时复习,以及教二娃和田有为是分不开干系的。 直到夜色沉寂下来,外头才终于传来动静,陈有闰裹着一身的灰尘进来,脸色沉重。 “去哪里了?先去洗洗,吃饭了吗?”殷兰迎上去。 陈有闰看着等着他的娇美人影和暖黄的灯,心中柔软又感动, “你还没吃?等我做什么?你先吃,日后我若是回来晚了,不必等我...”说完陈有闰才想起什么,脸色更沉了几分, 殷兰去帮他打水,刚转身,听到陈有闰的声音,“明日下午,我就要走了。” 脚步生生顿住。 殷兰心口一抽,虽然早就知道他会走的,可当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有了第一次的真实感。 她捏了捏掌心,“哦....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其实此前都收拾过的,况且去战场,除了几身衣裳,实在没什么可带的。 “不用,你快吃饭。” 陈有闰出去冲洗,知道她爱洁,他每日回来,都已经习惯立刻将自己冲得干干净净。 殷兰坐下,愣愣地,桌上的都是好吃的东西,可她却有些吃不下。 陈有闰洗得很快,片刻后,人就回来,瞧着她,在她身边坐下。 殷兰沉默地咀嚼着, 慢慢,泪珠儿就滴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桌上,陈有闰一慌,刚要抱人, 殷兰忍不住抽了抽, 陈有闰慌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我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别哭,别哭。” 她一哭,他就完全没了章法,就是叫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立马就去。 殷兰哭了好一会儿,无论陈有闰怎么哄,她都默不作声。 陈有闰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她脸颊上的泪珠儿都亲了个干净。 殷兰已经平复好情绪, “吃吧。” 两人沉默地吃着,陈有闰时不时便抬眼看她,可殷兰却好像十分平静,完全没事一样, 吃完,殷兰放下筷子,才抬头,双眼还肿着,“早上你答应我的事情...” “待会我便去做。” “太晚了,明日早上也来得及,今晚,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他就要走了,这一去,便是充满危机,不知是吉是凶,从前每次他离开,都是回来了的,可这一回的,万一... 殷兰及时地打住了自己可怕的猜想。 “我去洗洗。” 陈有闰内心也复杂无比,若是从前,得了她这样的许可,心中不知会多高兴,可是离别就摆在眼前,加上她刚刚哭成那样,他心中也十分难受,万分不舍。 有时候,他真想干脆不去,就这样同她在这个小村子一直住下去又有何不可? 唉..... 第209章 你们在做什么? 陈有闰将碗都洗了,再将屋子收拾干净,去了卧房里头。 不一会儿,殷兰推开门,她刚洗完,脸上一坨绯红,只是眼睛还是红红的。 “怎么没擦发?”她头发还在滴水,陈有闰拿起帕子,走过去帮她。 殷兰在人影走近的时候,轻轻地抱着了他劲瘦的腰,感受着掌下瞬间僵硬的腰腹,她仰起小脸,踮起脚,再将他的脖颈拉弯低头,便亲了亲他。 舍不得他。 这轻轻的一吻很快便火热起来,陈有闰直接拦腰一抱,将人抱了起来直往床而去,两人跪坐在床上,双目相对。 空气都似乎粘稠得叫人有些无法呼吸。 从来都是他主动,殷兰轻轻靠近,扯开他的腰带。 陈有闰不需要她做这样的事情,可就如昨日他为她做的那样,明日他就要走了,日后不知还否有这样的机会,殷兰推开他的手,执意如此。 还未开始,他的呼吸已经粗重得不像话,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浑身的血液奔腾叫嚣无休无止。 就在要碰上的刹那。 “陈大哥...陈大哥睡了吗?”外头突然响起压低声音的呼叫。 陈有闰渐渐清醒过来,将在下头的人捞起来,看了一眼她酡红的小脸,将人塞进被子里,再将自己凌乱的衣裳穿好,确信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推开门出去。 殷兰睁着大大的眼睛,脑中一时空白一片。 方才她胆子大,其实继续下去也就成了,可半途停下来,现下叫她回想起来,却是羞红了脸,觉得自己再没有继续的勇气。 一时又开始揪心,外头找他的人是谁?可是又发生了何事? 这样胡思乱想间,好一会儿,门才再次被推开,陈有闰脸色有些不好地走进来,对上殷兰询问的视线。 陈有闰有些说不出话来, 直到她细白的手再次伸向他的腰间,陈有闰才将她握住,好片刻才艰难地开口,“等一下,我就要走了。”事情有变,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脑中“轰”地一声响,殷兰不可置信抬头,陈有闰不敢看她的双眼,只是低头亲了亲她。 而后艰难道,“你睡,我来收拾。” 殷兰还是爬了起来,衣裳早就是已经装好的,殷兰一言不发,还是执意再检查一遍,然后又去厨房装了很多猪下水以及准备的其他食物。 “不用,一路上的吃食都有人备好。” 可看着殷兰一言不发准备的样子,陈有闰其他的话就说不出口。 不过一会儿东西都准备好了,外头也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虽然没有催促,可是两个人都知道,已经到了要走的时候。 原本以为是明日,却没想到分别来的这样仓促和早。 “鸡窝就放着,等我回来再收拾。” “羊的圈暂时也够用,就让他们挤一些,等冬天的时候反而暖和。” 陈有闰看低头看着殷兰,一句一句交代。 殷兰低着头,只是点了点,没有发出声音。 “那些鸡屎鸭屎和羊屎,叫大娃和二娃去收拾,我都已经教过他们。”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殷兰推了推人。 陈有闰拿起包袱,颠了颠,扭头又看她一眼,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大步迈出。 等人影都已经消失,晃动的门嘎吱嘎吱的响声渐小。 殷兰才抬起头,急切地张望了两眼,可是早已看不见人影,忍了很久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她抬起手擦了擦,可眼泪流出的速度比他擦的动作更快,不过片刻功夫,眼前就已经模糊一片。 忍了很久的呜咽终于轻轻的溢了出来。 倏地,门再次响动起来,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猝然响起,然后殷兰就落入一个坚硬的用力的温热的怀抱。 陈有闰将人抱得紧紧地,眼眶也红了,眼角闪烁着晶莹的光点。 他的嗓子有些哑,说出的话带着哽咽。 “等……等我回来。” 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再顺着泪痕将脸上的泪珠都吻干净,最后在她唇瓣上流连忘返。 直到门外响起,轻轻的咳嗽。 陈有闰这才万分不舍得将人松开,低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安排了人守着你们,若是外头乱了,我会尽早安排你和娃离开,等我。” 说完又在她唇上亲了亲。 最后那双锐利眼睛终于带了一丝狠色,转头,抿着唇角大步而去。 殷兰三两步奔到了门边,那一行人走的极快,她只看到了一个挺拔健硕的背影,转眼就消失在路的拐角。 殷兰看着那个方向,不知道站了多久。 等察觉到凉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冰凉一片。 外头已经是寂寂黑夜,没有半点声响。 他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不知道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顺利?会不会受伤? 殷兰的心空空落落,就好像一个放满宝物的箱子,突然被抽空,一时之间找不到立足点,叫人不安惶恐又无处可依。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都没有睡好。 天刚蒙蒙亮,人就起来了。 人坐在床边,没有人再亲亲她,告诉他继续睡觉,没有人起来做早食,殷兰重重地他们口气,那种空落落的心情没有因为天亮而缓解,反而变得更加沉坠。 倏地她才想到,娃昨天晚上早就睡了,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都爹已经离开。 殷兰打起精神,她还有安慰娃的任务呢。 不知道三个娃知道这个噩耗后会不会难过,如果哭起来,那可就不好了,哄不来小孩,一旦紧张起来,心中的不舍反而减淡了几分。 殷兰急忙爬起来,先给娃做早餐吧,外头天还没有大亮,这个点,他们都是还没有起来的,结果她刚推开门,外头厨房里已经点亮了烛火,里头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 殷兰狐疑地走过去,隔着窗户,瞧见里头大娃带着二娃在做早食。 两个小人儿有条不紊,煎蛋有模有样,米粥也在汩汩地冒着热气,两人轻手轻脚,好像生怕吵醒她一样。 等殷兰走到门口,两个娃才瞧见,大娃急忙过来仰头,“娘你咋起来了?快回去睡吧。”娘通常这个点都是不会起来的。 “你们在做什么?” 第210章 不许任何人欺负娘 大娃挺起自己的小胸脯,“爹说了,叫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娘!” 殷兰诧异,狐疑后又有几分动容。 “知道你们爹走了?” 大娃低下头,也有几分难过,点点头,“昨晚爹把我们叫醒了。”吩咐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要听娘的话,不许胡闹,还有就是要照顾好娘,不许叫娘累了,日后鸡鸭羊的粪便,他们每日自己清扫,必须干干净净的! “爹说了,要我们保护好娘,不许任何人欺负娘。”大娃掷地有声。 二娃也在旁边小鸡啄米式地疯狂点头,“对!” 什么都不懂得,三娃跟着自己的二哥学,小脑袋点个不停,奶声奶气地,“对~” 殷兰才发现,三娃也在灶头后头呢,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就是还没有睡醒,可是被吵醒后,也没有哭,反而应和两个哥哥,说完又继续低头点点点个不停,噗嗤一下就被逗笑了,幸好她还有三个娃。 既然饭都已经做好了,殷兰也不矫情,吃就是。 只是把还犯困的三娃也抱了回去,叫他再好生睡一会儿。 吃完早食,肚子暖暖的,天也完全亮堂起来,大娃二娃都要去读书,自己拿上自己的东西,学堂距离不远,自己就去了,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比起殷兰原先的世界,养娃真是轻松了不知多少倍。 娃走了,刘夫子走了,三娃还在睡,外头做工的人也还没来,整个屋子安静得不像话,她去到后院,鸡鸭都在自己的窝里,鸡棚没来得及修整,羊蜷缩在一起,的确是有些小的。 倒是粪便都处理干净了,不知道两个娃是什么时候处理的,还是昨夜陈有闰离开的时候便先处理了么? 殷兰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下来,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所以需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今日她要进城一趟,去瞧瞧赵大山媳妇的猪下水卖得如何,同时去换银票。 她还没出门,外头许夫子就登门了。 原来昨日许夫子来了后就没有离开,本来就是想找陈有闰的,可结果昨日太忙,今日陈有闰就离开了。 这个时代,读书是男人的事情,家里娃读书的事情许夫子自然就以为是陈有闰在管,其实却不知晓,在这里,完全是殷兰做主,所以昨日同刘夫子聊起来的时候,是大为惊讶。 等真正见到人的时候,才发现这女子不仅长得好,而且目光豁达又坚毅,的确同很多女子十分不同,心中便先多了几分好感。 然后他才道明自己的来意,想要大娃去他的书院读书。 殷兰是知晓人家书院的好处的,除了那诸多的好处,还有一桩,就是许夫子同交友广阔,同许多应试的考官,名单审核的儒师颇有交情,这倒不是说要走后门什么的,而是人家懂得里头的门门道道,而且让人眼熟,日后的路总会要多一些。 殷兰是十分心动的,只是...大娃那孩子,却是不肯。 “他爹刚走,从前还没走的时候,他便担心离得太远了,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娃...”其实是太有责任心了,连弟弟的学业也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大约是小时候过得实在太苦,在很小的时候就要负担照顾两个弟弟的责任,将娃养活,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到现在了,已经习惯性付出。 许夫子也同娃聊过,正是因为娃这样的想法,他对大娃的印象才会更好,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担当,而且他昨日已经细细观察过,这个娃啊,十分能坐得住,而且完全不怕吃苦,学起来是连头都不动一下,能坐一整个下去。 这样的好苗子,许夫子不想错过,所以昨日错没有离开,反而是再来和殷氏谈。 “我可以破例,叫他七日便能回来一次,去我那里,不说别的,他至少能见识到更多厉害的人物,打开自己的眼界,况且,总不能叫他一辈子都在家,日后不出门吧?” 殷兰其实十分认同许夫子,她也希望大娃更好。 心中想定,等晚上回来,再好好同大娃讲讲道理。 送别了许夫子,殷兰非送人家一块凉粉和一份猪下水,许夫子自然是不要的,他这样的人,怎会收人东西,可是闻着那喷香的滋味,其实这卤猪下水近些时候是很有些名气的,在殷兰这边的县城还好买一些,许夫子那边的县城是有人卖的,只是每日送过去的量就少很多, 。他差人去买过,却都没买到,故而今日都送到手上了,许夫子便没有推辞。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大娃啊,他是教定了。 将人好生送走,殷兰便去城里,现下她已经学会自己赶牛车了,她就买了一辆,赵大山家也是有一辆的,现下赵家非要用他们自家的牛车进城。 其实这就是互相为对方考虑的结果,人家有恩于你,殷兰百倍奉还,然后赵家也千方百计为殷兰考虑,用尽所能弥补的回报,这就是良性的感情交往。 自己一个人赶牛车,殷兰便不由得想起从前,都是陈有闰赶车,她坐着休息,若是周围没人的时候,还可以靠着他。 从前这样的日子她觉得稀松平常,等人走了,才发现那样多轻松,其实赶车也是有些累人的。 这样摇摇晃晃到了县城。 因为身上带着银子,殷兰将这些日子做买卖以及收破旧东西得来的银子都带上了,怕被人惦记,先去了钱庄,将银子都换成银票,一共换了三百两,再加上此前陈有闰拿回来的,家里统共有近两千五百里银子,一笔巨巨巨巨款。 当然仅限于铁剑村和县城这样的地方,若是去了京城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另外还剩了几十两的银钱,留着家里用。 办完这些,她便去铺子旁,没有急着进去,瞧见铺子外头人依旧很多,只是时不时便有人问怎么今日凉粉西施不在呢,赵大山媳妇都能很好地应对。 殷兰看了一会儿,便又走过去,客人瞧见了她,便是更兴奋了些,没人不喜欢好看,性格又好的人,便是花钱买东西也更叫人高兴。 在殷兰的帮助下,东西自然卖得更快,她同时也再次强调,“大家买的时候一定要瞧清楚这个印章,但凡是有这个的,才是我家的东西,日后啊,我们不仅在这个铺子卖,也会在县城的其他地方,到时候大家要买可就方便许多了。” 在场还真的有从县城另一头过来的人,便问,“城西头有吗?” “东边有吗?” “中心那边有吗?” “有有有,都会有的,这个印戳啊,大家仔细瞧,这样在日头下轻轻斜着瞧,黑色的印戳就会泛红。” 第211章 今年地里的收成... 所有人跟着殷兰的动作,当真将印戳斜着看了看,竟然还真的是。 殷兰解释了,“这印戳呢,就怕万一有人想不通造假,怕大家买到不好的东西,上当受骗,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大家互相都说一声,可千万不要买错了。” 这对大家又没有什么损害,而且没人想买假的东西,同时又感叹,这西施可真是玲珑心思,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未雨绸缪,实在是厉害。 “可不呢,要不人家咋能将生意做得起来,而且还越做越大,连银鹤楼都给比了下去。” 那边银鹤楼的官司还在打,吉庆楼掌柜的其实有证据,只是苦于从前那人有县太爷做靠山,所以没有法子,现在他回头的人倒下,他再拿出证据,银鹤楼掌柜的百口莫辩,只能认栽。 不过事情还需要调查求证,只是银鹤楼掌柜的几乎难以翻天,若是最后判下来,银鹤楼可能会重新归于吉庆楼的刘掌柜,这也是好事一桩。 铺子的生意比从前还要好上不少,中午刚一会儿就卖完了。 殷兰先前便买了肉饼,赵大山媳妇和赵大山想要推脱,殷兰直接塞进去她嘴巴里。 赵大山媳妇又恢复得有些腼腆的模样,“弟妹你咋那么客气,这多贵啊。” “咱们做生意,赚钱,不就是想让自己和娃,家里头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么,若是还抠抠搜搜,赚钱的意义是什么呢?人一辈子就那么长长,能对自己好些的时候便好些,有什么不对?” 赵大山媳妇被说得一愣一愣地,从小到大节俭,一文钱分成几半花的习惯让她觉得殷弟妹的说法简直胆大妄为,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好像挑不出具体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反正日后不许这样破费了,其实我们带了饼子的。”赵大山媳妇拿出已经干硬的饼来。 玉面面花大白面做的,已经是顶好的吃食了,可是在肉饼面前,就显得那么...不吸引人。 “咱们省呢是要省的,可是不能省在吃食上,咱不说吃山珍海味,就是吃大白面,吃蛋和肉,将身子养好了养壮了,也能少些药钱不是?” “况且,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吃这香喷喷的东西?买得起,咱就吃。” 赵大山媳妇觉得殷弟妹说好像有几分道理。 甚至觉得她整个人闪闪发光。 村里的人都说殷弟妹挥霍大手大脚,日后三个娃连媳妇都娶不上,可是人家现在却是全村过得最好最有钱的人,大家都要巴着她。 可见啊,一味节俭是没有用处的,还要有本事,有赚钱的本事才行。 赵大山媳妇觉得殷氏好厉害,她急忙将自己这两日的账本拿出来,殷兰是教过她的,赵大山媳妇也认认真真学了,现下每日晚上都在学东西,只是半路出家...字写得歪歪扭扭,好多算出来都是错的。 这还是有大虎二虎在旁边帮忙的结果呢。 瞧见殷兰的脸色,赵大山媳妇就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行啊?要不...” “瞧,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是算对了的,嫂子你都没学几日,能做到这样,十分了不起。” 啊? 赵大山媳妇简直受宠若惊。 旁人都是瞧着她哪里没做好,做好的地方那不都是应该的吗,只有殷弟妹,竟然夸她。 赵大山媳妇打退堂鼓的心思彻底歇了下来,既然殷弟妹都说她能行,她就是能行的,她现在学起,同娃一起学,她就不信自己学不好。 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赵家人的品行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一点,而且赵大山媳妇每每都要同殷兰汇报,就怕这钱弄错,辜负了信任。 等日后她学会了,这些算错的地方不再有,殷兰就真的可以放心将事情全部交托了两个人。 而且这两日,赵大山媳妇不仅卖她自己做的凉粉,也卖殷兰的猪下水,知道那么多钱,却没有一点贪念,即便两眼放光,那也是被银子惊讶的。 更加没有责怪殷兰不将这猪下水的法子教给她。 殷兰从到这个世界来,最幸运的事情,大约便是遇上她了,这样值得信赖,人品好的人,无论在任何时代和地方,都是十分稀缺的。 收拾完东西,殷兰回去后,便和赵大山媳妇一起教昨日的那些户人家做果冻,教完后叫她们做了一遍,都还算不错,这东西本就是不难的,只是殷兰又再次强调了卫生的问题,必须干干净净的,不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有了钱铁锤的例子在前头,大家都不想损失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遵照执行的,并且大多数人都是在殷兰这里帮工,对卫生的要求,早就是习惯了的,所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边教完了,赵大山媳妇就紧赶慢赶地出门,她殷兰去学堂,同夫子商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去旁边听课。 旁的都不听,唯独要学的是算数。 路过田埂,已经到春种时节了,田地里都是人,回来后赵大山没歇息,便也直接下了田,对媳妇要去学算数的事情,他也是支持的,说好了,田地里的事情,他全部包干。 这一年的春天,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 看着新抽出来的嫩绿幼苗,赵大山媳妇第一次感觉的了那勃勃的生机。 家里不仅种地,也能做生意了,就这些日子赚到的钱,便已经叫赵大山媳妇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想着日后还能赚到的钱,她眼睛眉梢都带着笑。 村里大家的脸上,也都是笑盈盈的,去年雪大,今年的土地肥沃了不少,看着倒是一个丰收年呢。 赵大山媳妇要学算数,殷兰本就同刘夫子讲过的,所以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殷兰将银票都藏好,陈有闰出门就带了几两碎银子,家当都在她这里,可不能丢了。 然后便出门,外头的田地里,村民都在热火朝天地干着。 殷兰小时候也是农村的,可关于土地的事情却已经记不清楚,所以不知道现下这些苗是正常的么?而后瞧着村民的脸色,以及离她近些的人唉声叹气的对话,便知道此前她的担心都是对的。 “本来去年下了那样的大学,瑞雪兆丰年,可是今年地里的收成...” 第212章 竟然是她 几个汉子都低着头,没什么底气。 只有殷兰知晓,其实是这土地变了,从前几年就已经开始,地里收上来的粮食逐年减少,而秧苗长势也大不如前,是土地出现盐碱化。 只是困于现下的这个时代,没有知道原因,更加没办法去解决。 若是不改变这现状,地里的粮食连家里几口人都不够吃,还要再交公粮,那可能连家里的娃都养不活,再加上外头还有战事,不知会死多少人。 殷兰不是一个圣母,可是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更何况,她不是没有救人的法子。 系统里面,就有可以在盐碱地上生长的秧苗售卖。 那东西也不便宜,殷兰不可能白送的,只是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并且心甘情愿买呢。 她正想着,那边突然传来几声喝骂,“你这个臭婊子,从前是怎么勾搭我的都忘光了?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妇呢,我呸,你是个什么货色,老子能不知道?无非是嫌老子给的钱少了,怎么?又勾搭上了哪个男人?他给的钱难道更多?” 殷兰看过去,就看到叶寡妇面无表情地催促那喝骂不止的张癞子离开,可张癞子既然都已经开口了,他自己是个男人,自然不怕事情闹大,便更大声呼喝起来,周围劳作的人都停下来,望了过去,瞧见叶寡妇,嘴里都是啧啧啧个不停,难听的辱骂话音此起彼伏。 殷兰瞧见叶寡妇虽然脸上没有羞赧之色,可是手脚,以及嘴唇和整个人都在发抖,凄哀地求张癞子不要把事情闹大。 张癞子更得寸进尺,骂出来的话更加难听。 “你这个人人都能骑的...”殷兰简直听不下去。 这事情不是两个人做的吗,到头来,那男人没事,反而可以用这事来攻击女人。 殷兰对叶寡妇没有好印象,可只是看不惯这不公平的世道。 凭什么,一起做错事的两个人,最后的待遇却是千差万别,所有人都站在张癞子的一边,对叶寡妇极尽羞辱,就因为他是个男人? 叶寡妇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难听的话不绝于耳,也气得嘶吼起来,拿着一根棍子就疯了一样地扫打,可惜张癞子一把抓住了棍子,将叶寡妇就着棍子狠狠敲了上去。 “住手。”恰好此时,学堂那边奔来一个飞速的人影。 田有为冲过来去和张癞子厮打在一起。 叶寡妇惊恐地想要去拉架,可根本就插手不进去,田有为本就是个小孩子,即便在娃里头算是很能打的,可对上张癞子这样的人,身高力气都比不上,自然讨不了好,在他生生地挨了几拳后,叶寡妇在旁边凄厉的叫声听得人不寒而栗。 殷兰不喜叶寡妇,可对田有为这个娃还是喜欢的,她现下在村里的号召力早就今非昔比,更何况旁边的好几个男人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揍还在,这怎么能成呢。 于是在殷兰的示意下,几个男人急忙便过去将两人给拉扯开。 田有为脸上肿了起来,嘴角带血,可手上依旧挥舞不停。 “不许你骂我娘,不许你打我娘。” 叶寡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过去瞧自己儿子的伤势。 这时候大娃和二娃也跑过来了,娃的交情可是铁打的,直接拦在了张癞子前面,连大东和小西都过来,一起护着。 叶寡妇见儿子伤势不重,只是脸上被打得很惨,抽泣个不停,而瞧着自己儿子,竟然还有别的人护着,反观她自己,其实在村子里,自己连一个这样护着她的人都没有,一个真正有交情的人都没有,叶寡妇心中更加悲凉。 张癞子还在叫嚣着不停,“你这个婊子,你们竟然帮她,不帮我,这样的女人,活该浸猪笼才是!不守贞洁....主动勾引我...” 叶寡妇想要和他对骂,“我没有....最开始分明是你...”可除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反驳不了,况且自己儿子还在这里满地那些事情说出来?这样腌臜的事情,怎么能叫自己的儿子听见。 叶寡妇气得鼓胀起来,却是无力反驳。 张癞子更加得意忘形, “啪!”殷兰走过去,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张癞子不敢置信,摸着自己的脸,“你敢打我?” “啪!”殷兰给他的另外半张脸又抡过去一巴掌。 方才张癞子还顾忌着陈有闰,可随即想起他已经走了啊,着殷氏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立刻恼怒起来,“你这个臭婆娘竟敢打我,你帮着这表子做什么?哦,对了,当初你不也是勾引过老子,原来和她是一样的货色啊...” 攻击一个女人都简单,只要随便造谣,将她的名声搞臭,男人可以随意辱骂踢打,甚至连女人也会同她割席,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好女人。 而那些谣言,却根本无法自证,就算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证明了,谁又会在意呢,谁又会来同她道歉呢? 对于这样的人,殷兰懒得直接和他多说,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她抬脚狠狠地朝着他的小腿踢去,这是人骨头最脆最疼的地方,重重的一声闷响,张癞子直接疼得蜷缩起来,拉着他两条胳膊的人也松开,任他蜷缩在地上。 殷兰又朝他最重要又最疼的部位再踢一脚。 那张癞子直接面色痛苦,丑陋地蜷缩扭曲个不停。 张癞子的名声本来就是不好的,而殷兰现下在村里的名望可不一般,自然没人去张癞子说话,无论他怎么嚎叫,都无济于事。 “你说叶寡妇勾引你,当初你也这样说过我,可事实已经证明,那都是你构陷,无中生有,谎话连篇,可见你说叶寡妇的说辞,也不可信,她也否认了这一点,所以是你引诱在先。” 张癞子疼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即便想胡乱反驳,也无能为力。 叶寡妇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殷兰,这个女人,从前她是厌恶到骨子里的,后来因为儿子的事情,即便改观了,可也不喜欢她,凭什么,她运气那么好,长得好,又嫁得那么好,生的儿子也好,现下还赚那样多的钱。 此前帮她说话,也不过是还一份人情罢了。 可现下,没想到唯一站出来帮她说话的,竟然是她。 第213章 终于鼓起勇气 甚至不惜拿出了自己的事情来,别的女人对这样的事情都避之唯恐不及,可她却...就不怕害了自己的名声吗? 殷兰自然也是想过这个问题的,从前的那件事情,即便她自己不提起,经过今天的事情,难道村民自己就想不起来,虽然事后陈有闰狠狠教训过张癞子,也调查了真相告诉村民,可信不信,就是人家的事情了。 所以今天的事情,她既是帮叶寡妇,同时也是帮自己。 “你设计夺人清白,不仅是她,还有旁的村子其他人,可见你这人的品行实在恶劣,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你口口声声骂叶寡妇,那你自己呢,你的裤子就没脱下来,那事你就没做?还有脸骂别人?” 张癞子拼着一口气,“可...可...她是女人。” 呵。 就因为他多长了一根东西,就在舆论上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殷兰实在气不过,可在这上头,却无力改变,这些不平等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太久,即便是现在这些站在她这边的村民,也是认同张癞子的话,女人就该守着贞洁,男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简直可笑。 可也无奈。 “你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四处祸害人?人家入了你的套,吃了亏,就不敢声张,即便是没有入套的,你也可以摸黑人家,叫人家无从辩解,反正怎样你自己都不吃亏。” 殷兰越说越气,直接又兜头给了张癞子一脚,疼得他嗷嗷叫。 村民自然都觉得叶寡妇是错的,可张癞子这样的人,他们也看不上,没人帮他。 大娃和二娃见娘打人了,爹说过,要护着娘,便也冲过去,照着张癞子又狠狠踢了几脚。 “爹说了,你是坏人,叫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啊,人家陈有闰可是去查清楚事实了的,他都不计较,想来当初张癞子是没有得手,也更加证明了,此人是个祸害。 殷兰将人打得差不多了,才道,“日后张癞子此人,不许出入铁剑村,大家可有异议?” 男人也不希望接触这样的人,女人更是不喜他,现下殷氏发话了,大家可都指着她呢,自然是同意的。 张癞子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根本无法反驳。 好容易开口,“不...不...” 大娃直接一脚给踢了上去,掉下来好几个牙齿,直接叫他给闭了嘴。 “还有那些被他祸害的人,也是可怜人,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她们可怜,日子也不好过,里正叔...”殷兰看到了里正。 “这样可怜的女子,村里可以适当帮扶一把吧?” 里正自然是同意的,这样的通常都是孤儿寡母,从前是村里的人都穷,里正也没有法子,可现下,村里是有资源的啊,有人力,那些个扣留的匪徒,也有银钱... “我和陈有闰便献上一点心意,三十文钱,希望可以帮帮她们。” 有了殷兰的一锤定音,那些被定义为不守贞洁的坏女人,反而变成了可怜人。 而且人家都主动拿钱出来了,对殷兰来说不多,可村民却觉得那是很不错的了,反正他们自己是舍不得的,手上拿不出来,嘴上应和几句却是能行的。 “是啊,她们不容易,都是被张癞子给害了的。” “是应当帮帮才对。” 整个过程扭转得实在不可思议,叶寡妇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方才她还是被喊打喊杀的对象,村里的人都瞧不起她,她以为经过张癞子一闹,日后村里应当是没人会再待见她了。 以后得日子兴许都活不下去。 可是.... 殷氏就说了几句话,她就变成了受害人... 可以得到帮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怜悯的,而不是憎恶的。 她嘴唇哆嗦,浑身都在抖。 而人群中,其他的几个寡妇,要么是曾经被张癞子给构陷过的,只是忍着不敢说,要么是过得艰难,一直活在这些人的威胁中,所有人都说,这是因为她们自己风骚,是她们自己的错,现在殷氏却说,她们是受害人! 人群中,低低地响起了几声压抑的啜泣。 而角落里,几个同张癞子狼狈为奸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再瞧一眼那张癞子现在的惨样,吓得浑身都是虚汗,目光躲闪,急忙溜了。 叶寡妇颤巍巍地站起来,却依旧怕自己儿子嫌弃自己,可已经冷静下来,只是脸还肿着的田有为却护着自己娘,怕周围的人骂她。 叶寡妇的眼泪差点又忍不住。 田有为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然后再看向殷兰,眼眶一红,差点没忍住眼泪。 殷兰只是笑笑。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殷兰彻底改变这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也无能为力。 叶寡妇也看了过来,目光怯怯地,从前她害过殷氏,没想到...没想到今日... 在殷兰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叶寡妇又急忙避开,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 她站了出来,“从前的那件事情,是我...是我看不惯殷氏,然后张癞子觊觎殷氏很久了,所以...所以...那日,我瞧见他从进去殷氏的房子,前后连半刻钟都不到,就逃了出来,衣衫都是完好的,然后自己跌了,我心中也恨他,所以没有救。” 这就是证明了,那日无论是时间还是旁的,都是张癞子的计谋,而且什么都没有发生,殷氏一点责任都没有。 殷兰诧异地看向叶寡妇,她卿急忙低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其实...那日她没有跟去,可是她知道,像殷氏这样的人,和她们是不同的,她聪慧机敏勇敢又善良,不可能会入了张癞子的套,就算是老太爷,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了她的证词,日后村里的人再不能说一句殷氏的闲话,这就当是...她唯一能做的吧。 事情告一段落,集中起来的人也渐渐散去。 殷兰感触颇深,此刻还怔忡不已,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村民会接受了她的说法,若她还成当初的她,被村民看不起的她,若是她对村民是无用的,大家还会这样接纳她的说法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所以,要让这个世界改观,要让它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就要拥有钱和权,有权自然是最好的,即便是钱,也可以稍微改变一处小小地方的大家的观念。 “大娃娘,你说的这事没问题,你看,怎么帮扶她们才好?” 第214章 怕秧苗死了 殷兰想了想,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里正连连点头,殷氏想到的主意比他的好些,考虑到了这些妇人的处境和心情。 然后殷兰便顺带提起了 “里正叔,这庄稼的事情...” 里正这些日子也是颇为头疼,日日都睡不好,虽然秧苗还没有种下去,可是瞧着地里那些草的长势,以及别的村子去年情况,里正便知晓,今年的庄稼,收成肯定还不如去年。 去年就已经很惨了,若非殷氏带大家去打野猪,各家各户都分到了野猪肉,这个冬日指不定要饿死几个人呢。 上个冬天是熬过去了,可下一个冬天呢。 若是今年的收成比去年更少,后果简直不敢想... 里正擦了擦眼角的泪,连朝廷都没有法子,若是和平时候,还能将他们这些人给迁走,可现下外头打仗呢,朝廷的眼睛只看着那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更想不出法子,难道就只能等死么? 即便是自己出去了,可外头兵荒马乱,别人的粮食也不够吃,出去没有田地也只能饿死。 “唉....”幸儿殷氏还能带着村民做做买卖,她是村里的大恩人啊,一定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愿意将自己赚钱的本事交给村民,亏得有些村民从钱还那样说她,殷氏根本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也不为过。 可惜.... 在庄稼的事情上,她也一窍不通,帮不上忙。 殷兰自己不是救苦救难的,将东西教出去,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可以说是多赢。 至于土地呢... “里正数,我去现场那边的时候,听说一种秧苗在这样的土地上也能长得很好,那是一个老人家,说这是因为咱们得土地变了,得更换成旁的。” 里正一辈子种地,自然知道这土地和从前是不一样的,可是哪里不一样,如何改变它,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到殷兰的说法,十分狐疑,毕竟她是一个从不下地的女人,对种地一窍不通。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反正我有一块地,我就在那里先种上,等秧苗长出来,再和别人家的对比,就能知晓是不是真的有用了,只是吧,这秧苗的价钱,却是更贵的。” 里正还是不大相信,却也不是质疑殷兰的人品,只是她不懂种地,兴许是被人给骗了。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朝廷怎么会不知道? 可殷氏说的法子也好,先试试吧。 殷兰回去后,便用上回的匪工种地,赵大山和他媳妇要去卖货,大娃二娃其他几个娃要读书,剩下的人都忙自家的事情,匪工就派上用场了,而且那些匪工最喜欢的就是来殷氏这里做活。 毕竟在其他人家里只能凑合一口吃得半饱就不错了,在殷氏这里能吃饱,而且还有些油水! 听话做事也积极的匪工还被让去开荒,开荒出来的地,开一亩地,自己可以得一分,别看分得多啊,可匪工人少,而那荒地又在斜坡上,里头泥渣碎石还有树根荒草,土地又贫瘠,还有拿枯叶去沤,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自己能得地,匪工的情绪十分高涨,甚至开始庆幸自己落在了这铁剑村。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想不要命地打家劫舍啊,起初不愿低头的头目,看到那些归顺的人日子越过越好,渐渐也放弃了,开始认命做工。 将地都开垦了,洒下种子,就等着秧苗长起来。 殷兰给这些人都准备了玉米饼子,以及带了一点油水的涮锅汤,不好比别的人家给的太好,但其实已经顶好了,玉米饼子一个不剩,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感激殷兰,可即便是匪工,也不觉得这些秧苗能有什么用处,这铁剑村啊,瞧着好像是越来越好,可只要地里种不出粮食来,这个好就是不靠谱的,早晚有一天,也得饿死一片,成为无人村,他们自己好些个的村子就是这样没了的。 所以,也开始考虑着离开的法子,再待下去,也是一条死路。 村民陆陆续续也听说了殷氏那特殊秧苗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有的人觉得收成不好不过是前两年雨水不好的缘故,地里哪有什么问题。 认识到地里有问题,尤其是见识过旁的村子情况的人,却是忧心忡忡,他们这些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都想不出什么法子,那殷氏从不下地,她怎么能有法子? 更有甚者,甚至觉得殷氏就为了赚钱,她不是说了吗,那秧苗可不便宜哩。 十几天的功夫,秧苗就可以长成,然后就要春种了。 这些日子也有人来殷兰的田里瞧了瞧,那秧苗也没什么不一样啊,不看好的声音就更多了。 到最后几天,里正也灰心,觉得殷氏是从来得了几次的好处,兴许是骄傲了。 最后一日,家里的大娃二娃说了,现下刘夫子要隔一段时间便测验一次,二娃的成绩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能进前几了。 而且这些日子,别的娃也用功读书,毕竟此前小西赢过他们的事情,他们的爹娘不喜,她们自己也觉得,被一个丫头片子赢了,十分没面子,所以这一回的测考,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拿到殷婶子的肉饼。 家里的几个娃出门了,殷兰也收拾收拾,卿了田里头,秧苗上头是遮起来的,毕竟现下天气还不算太暖和,怕秧苗死了。 田埂上里正以及旁的村民也都到了,等着瞧瞧殷氏的结果。 别的几户人家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秧苗,最初绿油油的叶子,现下却开始枯黄,细细小小的,看起来便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今春水可是管够的,咋还这样呢,村民都有些失落和唉声叹气。 等殷兰到了,大家几乎确信,就是土地出了问题,那么,殷氏的秧苗也不可能好。 殷兰心中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她真的没种过这东西,只是想着这种子可是另一个世界的科学家研究出来的,应当是不会坏的吧。 可周围质疑的眼神叫她也生出几分忐忑来。 第215章 殷兰是黑心的 胡二也过来了,陈有闰离开,不用他是什么,胡二就已经想着要照顾弟妹,可惜的人,从前殷氏是看不起他,不搭理他,现下殷氏的脾性好了,也和他关系好起来,只是他依旧是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能帮的他不会,而其他的事情,殷氏根本就不需要他帮。 幸而这下地的事情殷氏肯定是不做的,胡二挽起裤腿,双腿直接插入了地里,然后将遮蔽物拿开。 众人的视线随之望了过去。 然后视线就凝住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那绿油油的秧苗。 他们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秧苗,就好像看到什么怪物,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同方才瞧见的完全不同的秧苗。 杆子粗粗,叶子绿绿,随风轻摆,竟是几年前大家都能种出来的健康秧苗一模一样。 村民瞠目结舌,看看里正,他也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这...” 殷兰看过去,瞧见那碧绿的叶子,同旁边别人家尖部枯黄的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好像风烛残年,一个却如新生婴孩。 当真有用么? 众人都是静默许久,里正双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问殷兰,“这种子,是从何处得来?” 殷兰还是按此前的说法,是一个老人家卖的,而且东西不多,卖的价格不便宜,她也只是买了些回来试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里正握住激动的手,“那咱们再去买,可还有?” 自然是有的,殷兰本就经常去县城,可以帮大家代买,只是东西贵,一亩地的秧苗要五钱银子。 这就是系统里的价格,殷兰是一分钱都没赚的。 这样关乎生计的大事,她没想着用这个赚钱,若不是考虑到来村里许久了,大部分村民人都是不错的,她其实都可以不用去管。 不过她也没有好心到要自己贴钱,若是从前原主在的时候村民都好心帮扶,那倒是还有几分可能性。 只是村民们却讪讪地,实在是太贵了,大多数家里都有好几亩的地,这样下来,就要一两,甚至好几两银子。 等收成了,出去交公的,自家吃的,剩下的拿出去卖兴许都卖不了那么多。 里正首当其冲表示自己要买。 殷兰是第二日进城,其他人可以回家商量,要的,再去里正那里报名。 愿意要的就要吧,其他的,殷兰也不会再多做些什么。 人群还没散开,那边学堂就到课歇时间了,一群娃冲了出来,大娃和二娃喜气洋洋,后头的几个男娃脸色也不大好看了,再后面是小西,一脸严肃,可是紧抿的唇角还是轻轻翘起的。 “咋样?这次测考,我家娃应当靠前了吧?” “这些日子回去课都是好生学了的,怎么着也不可能比不过那个丫头片子。” “快快快,锤子,你慢吞吞地做什么,说啊,这次你第几?” 殷兰其实大致猜到了结果,果然,那几个男娃低下头。 刘夫子这时候也过来了,向大家公布此次的结果,“第一还是大娃,小西这次第二,二娃第三....剩下的名次也都和上回差不多。” 那几个妇人的脸色可谓十分精彩来形容,又青又红,变幻不定。 缓了好片刻,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莫不是刘夫子你弄错了吧?” 刘夫子只是捻须,连话都懒得回。 小西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殷兰,得到殷婶子的鼓励后,才轻轻笑了笑,嘴边的两个酒窝十足可爱。 “读书这个事情是要长期努力的,不是说稍微用功一下就能赶得上,可若是不用功,人家就回远远地将你抛下,什么男娃女娃,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没有什么男娃更好,女娃不行的说法,家里若是有女娃想要读书的,刘夫子都欢迎。” 刘夫子点点头,赞同殷兰的话。 妇人们脸色十分难看,他们生的可是男娃,咋就不比女娃强了? “至于说,女娃读书能做什么?大家看我就知道了,读书算数学会了,虽然不能参加科考,可是却能做买卖赚钱。” “大家瞧赵大山媳妇就知道了,现在她要做买卖,算数还得从头学起,难道说这东西是没用的吗?” 大家听完,都沉默下来,殷氏赚钱本事大,大家都是知道的,况且不仅算术好,还同什么人都能打交道,就说这秧苗吧,若非她认识那老人家,也拿不回来。 所以读书还是很有好处的。 家中想送娃读书的村民多了起来,可大多都是男娃,女娃嘛,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你瞧瞧殷氏,还不是在给陈家赚钱,培养女娃,那就是造福她未来的婆家。 殷兰其实也想到了,唉...这就是习俗和制度啊,若是这个东西不改,观念也是不可能改变的。 不过以她的能力,确实也做不了那么多。 接下来,村里家开始春种了,有一半的人家用了殷兰的秧苗,另外一半舍不得钱,这银苗现下看着好,万一日后还是一个样呢,指不定赔钱又得不了好处。 结果半月过去,他们的秧苗稀稀拉拉,而殷兰的秧苗却依旧茁壮。 那些买了的人,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殷氏就是值得信赖的。 另一边,钱铁锤自己私下按殷兰的法子做了果冻,拿去县城,特意避开了殷兰的铺子,东西竟然都卖了出去。 他心中高兴,回去后,和自家媳妇一合计,便私下在村里勾搭了几户人家,以和殷兰不对付的陈大富为首,她也学着殷兰的法子,教他们叫了三两银子,然后教他们这做法。 统共来了十户人家,钱铁锤竟是白白得了三十两银子,不费吹灰之力,他兴奋了一晚上,就是嘛,难怪那殷氏那么大方,她收的可是五两,而且人数还比他这里多多了,不知吃了多少黑心的钱。 他却没有去想,这法子是人家自个儿想出来的,他自是学,而且最后连银钱还被给要回去了。 他承诺了不再用这个法子,现在不仅用了,还拿出去赚钱,这不是黑心,反而殷兰是黑心的。 第216章 他这样的小人... 第二天,那些买了钱铁锤方子的人都做了果冻,大摇大摆进城里去,陈大富还十分猖狂地炫耀,“你们给殷氏五两银子,还是人家钱铁锤讲道义,只收三两。” 意思就是你们可亏惨了。 有些村民的确心头犯嘀咕。 可是大家也是明事理的人,当初钱铁锤可是当真好炖村民的面,承诺了把钱还回去后,不能再用这个法子做果冻去卖,可现下他不仅卖,甚至还将法子也卖了出去,虽然十分不道德,可是从殷兰处买的人,不久花了大价钱吃亏了么。 “钱铁锤,你好不要脸。”有人骂他。 可钱铁锤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我自个儿用本事学的,自个儿已经会了,那你有办法叫我忘得干干净净么?” “殷氏她自己教我的,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好大的脸。” “要不啊,你们来我这里学好了,我还不会用小料卖你们高价,少给一文两文的,不是可以赚更多?哈哈哈哈...” 村民是又气又没有法子。 也有一些人,当真是有几分心动,却也是看不上钱铁锤的,这样不讲信用的人,便是同他一起,日后指不定就要把你给卖了。 村民便来找到了殷兰,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殷氏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大家就指着殷氏出头,所有人都会支持她的。 可是殷兰闻言却只是笑了笑,也根本没有去找钱铁锤对峙的意思,难道是陈有闰走了,殷氏怕自己被欺负?可大家的利益不能这样受损啊。 村民们叽叽喳喳个不停。 殷兰冷静地叫大家等等,不需要他们做什么,过两日就会有消息了。 村民自然不理解,但还算是相信她,只是当晚上回来,钱铁锤的果冻竟然都是卖光了,连带着他教的那些人也都卖完,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虽然殷兰这边也是卖光了的,可每个人却都十分不服气,凭什么啊。 接下来的日子,钱铁锤等人更是嚣张,甚至要过来殷兰铺子这边抢生意,更是在殷兰铺子不远处也租了个铺子,而且那边位置还要更好些,那边也打出了什么西施的招牌,使劲招揽客人,老顾客自然不会信的,可新客人却是不明就里,还真有些人被招揽了过去,殷兰这边的生意受到不小的影响。 这下不仅是村民,赵大山,赵大山媳妇,还有许多人都看不过去,直呼着要去找里正主持公道。 殷兰还是叫她们先不急,再等等看。 以钱铁锤和他招揽的人那样的人品,殷兰不信他们能嚣张到几日。 况且饵早就已经下好了,就等着他们上钩呢,若是去掰扯,即便认了亏,那日后人家还是继续要这样干,或是想出个过分的其他法子那么怎么办? 殷兰想要的,是釜底抽薪,是叫他们吃上一个大亏,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也将自己的招牌再次强化。 又过了几日,这下不仅钱铁锤租了铺子,大卖之后,这些人还降低价格,想要把殷兰这边给挤垮,果然,那边的生意又更好了几分,其他人也纷纷出手,各自租起了铺子,准备大干特干。 幸而卤猪下水的本事他们还没学会,不过钱铁锤是个心大的,赚钱后自己也飘飘然,觉得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猪下水吗,殷氏一个女人会,他难道就学不会,故而真的自己在家钻研,最后竟是真的叫他给做出来了。 有了这东西的加持,那一伙人便更加猖獗了,甚至打出了自家才是正宗的招牌来,也学着殷兰的印戳样子,弄了一个类似的戳子以假乱真,又降低价格,说自己同西施是一家,只是她心黑,卖得贵,自己好心,故而卖得便宜。 这样一来,还真的哄了好些个人过去。 这一日,殷兰这边的客人稀稀拉拉,而钱铁锤那边却客人盈门。 那钱铁锤一改往日的窝囊样,竟是换了一身细布衣裳,将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地,踱步到殷兰这边,觑着眼睛嘲讽,“过去你夺了我的资格,害我丢了那么大的人,今日可有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己会变得这样惨?” “你这铺子租金不低吧,啧啧啧,这生意咋成了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关门大吉咯。” 赵大山媳妇气得牙痒,“钱铁锤,你不是个东西!” 钱铁锤怒目而视,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再空中飞舞不停,“我不是东西?哈哈哈哈哈哈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一个女人,还想做买卖,哼,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殷兰:.... 她怎么从前就没有发觉,这人是这样的呢,果然啊,日久见人心。 她一点也没有被激怒,只是淡定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上次银鹤楼的时候后,新来的县太爷出了个什么法令?” 钱铁锤被问到了,他大字不识一个,也不关心什么县太爷不县太爷的,“干我屁事。” 说完便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殷兰摇头笑笑。 “弟妹你咋就不气?他这样的小人...”赵大山媳妇是快要气死了。 殷兰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气什么,为他?不值得,等着瞧吧,他的好日子啊,过不了几天了。” 殷兰私下着人去买了钱铁锤出的猪下水,颜色瞧起来倒是有几分样子,可惜,没香味。 再尝了一口,又瞧了瞧,殷兰直接就将东西给丢下了。 还以为至少不是个蠢的,没想到....啧啧啧.... 晚上回去的时候,这一日破天荒地,猪下水愣是没有卖完,大家的果冻也都各剩了些许,好在这东西没什么成本,叶子都是不花钱的,否则大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心疼的。 殷兰叫大家把果冻和猪下水都分分给吃了,即便如此,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 这些东西也不是白拿的,殷兰叫大家去把村里的叶子都收一收,能收多少收多少。 赵大山媳妇欲言又止,想要再劝劝殷兰,莫非是用这样的法子断钱铁锤的原料?可隔壁村子也是很多的啊,山上也有,总不过都收了啊,可见她丝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别的法子。 第217章 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这些个事情村里的人基本都已经知道了,陈老太太在家里唉声叹气,她就知道,这殷氏是个不行的,从前赚了些钱,那都是运气好,本想当面去说她两句,可想起上回自己儿子同她说的话,又不好再去, 只能回屋子里头,同陈老太爷好生好气地求,“这殷氏的事情,那钱铁锤实在过分,你若是不出面去敲打敲打,那些个人还不得把殷氏给生吞活剥了...” 陈老太爷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人家过得好的时候,可有想过咱们一分,这事儿啊,就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一个女人,不在家带娃,出去做什么生意,活该。” 陈老太太没有法子,人家殷氏咋就没有想过呢,给她轻松的活儿,也给老三家的活计干,只是老二吧,的确是过去做得太过了,其实只要再过些时日,他们好生地赔礼道歉,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她清楚,陈有闰一定会松口的。 她又再说了两句,直接将陈老太爷说得火冒三丈。 偏巧那陈大富又登门了,大家都姓陈,虽然距离隔得有些远,可陈大富就是想来给殷氏添堵的,说自家赚了钱,想叫陈老太爷一起赚,问他想不想加入,同样是三两银子。 陈老太爷想都不想,直接同意,果冻是三两,还要做猪下水的话,陈老太爷那可是第一个,这样的机会是很稀缺的,统共就不可能空出几个位置来,只是价格就高了,得二十两银子。 吓得陈老太爷直抽气。 可是陈大富给陈老太爷算了笔账,二十两虽然多,可是不到一个月,就是可以回本的,简直就是送钱啊,这是第一个加入的才有这样的待遇,等日后,那就不是二十两的事情了,二十二百两。 说得陈老太爷直愣愣的,他还在犹豫,毕竟那可不是一笔小钱,结果在外头听了许久的陈老二直接冲了进来,“爹,您还犹豫个啥?那殷氏不要我们,现在这样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您难道要眼睁睁地放过?” 陈老二和陈大富连番说服,陈老太爷渐渐地也点了头,最后将一共二十三两银子都交了出去。 陈老二亲亲热热地将陈大富给送了出去。 殷氏不是不给他机会么,现下好了,日后,他定要比殷氏赚得更多,要叫呢个陈有闰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第二日,殷兰早早起来,看着外头升起的朝阳,想了想昨日钱铁锤的猪下水,笑了笑,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这几日赵大山媳妇算数已经学得很好了。前几日二娃得了第三,大娃也放心下来,在殷兰的说服下,去了许夫子的书院。 哥哥走了,二娃就变得更懂事了些,起来做了早食,又帮三娃穿了衣裳,喂了他羊乳和一个蒸蛋。 二娃长肉了,三娃也是白白胖胖的,走路也很稳当了。 “让三娃自个儿吃,能不能行你?”殷兰问。 “嫩!”小奶音铿锵有力。 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里的娃可不一样,不是娇养的,更何况是男娃。 三娃自己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自己把小花猫一样的嘴巴擦干净,扑腾着要下来,二娃人小力气大,殷兰过去的时候,他直接就给抱了下来,牵着三娃,两人就出门读书去了。 临走前,二娃还嘱咐,“娘,你别忘了吃早食,碗就放在那里,中午我回来洗。” 殷兰:.... 她这是生的娃吗,咋感觉像生了一个保姆? 大娃不在,二娃就自动接替...挺好。 殷兰还是将碗都是洗洗干净了才出门的,牛车晃晃悠悠,这回,去城里的人就没那么多了,赵大山媳妇也是恹恹的,再这样子下去,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殷兰却十分期待,今日...应当就差不多了。 牛车晃晃悠悠又去了县城,赵大山媳妇垂头丧气,“昨日的东西都眉卖完,今日咱们做的却是更多,能卖出去吗?” 而且这些都是招工做的,她是为殷兰担心,店铺要关系租金,又要给工钱,即便殷兰有钱,可也架不住这样的花法啊。 终于到了地方,拐个弯便是铺子那头,现下天色还算早,这几日她们开店的时间都会晚些,还没看人人,已经听到一阵鼎沸的声音。 钱铁锤的铺子位置更好,就在街口上,这声音那样大,显然就是来自他那边,还这样早,生意就这么红火?赵大山媳妇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两人拐弯过来,“咱不瞧她们,我们走..”赵大山媳妇拉殷兰。 那铺子外头,果然是围了一圈的人,都在争先恐后地... 话未说完,那边的声音就掩盖了,“退退退!你这什么东西啊,根本就不是那猪下水。” “我们昨日吃了你的东西,娃半夜便上吐下泻,就是你们的问题,赔钱!” “这东西味道怪,我闻了一下,肉都是臭的!什么西施猪下水啊,根本就是没有良心的商户。” 赵大山媳妇愣住了,扭头直愣愣地看过去。 那铺子外头的确是围了一圈的人,可却和前几日的情况十分不同,这些人不是来买的,反而个个一脸愤慨,要求退钱,赔钱。 殷兰和赵大山媳妇对视一眼,对方这是惹上事情了? 殷兰却是已经猜到的,从她买了钱铁锤做的那猪下水后,就知道这东西一定会惹事。 味道不对也就罢了,这几个人简直胆大妄为,利欲熏心,猪下水根本就不是卤的,只是看起来颜色像,但其实东西根本不是一回事,难吃就算了,那肉,的确是不知放了多久的东西。 只是殷兰没有想到,钱铁锤几人比她想象的更加过分,东西还又脏又臭,直接将好些人的肚子给吃坏了。 钱铁锤慌了,在那边极尽安抚,可是都没有作用,要说法的人声音越发地大,叫他根本,没法子做生意。 倏地,他就瞧见了人群外头看热闹的殷兰,突然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是她,是她唆使你们来找我麻烦的是不是?” “我卖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你们这些刁民,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第218章 一起赚钱 那些要说法的人见他竟然不认账,更是气得火大,直接就要和他打起来,一片混乱中,突然有人扬声问,“你不是说你就是凉粉西施家的吗?说你家是更正宗的吗?咋现在怪人家真正的凉粉西施,你们是一家的吗?” 这时候有路过准备去殷兰店的老顾客经过,见到这情况,瞧了瞧那钱铁锤的包装盒印戳。“他是假的,西施娘子从前就说过了,这印戳她怕有人造假,所以加了东西在里头,这样斜着看的时候,带了红色的印戳才是真的。” 周围的人都拿起自己前几日买的包装上印戳看,哪里有什么红色。 “敢情你是卖的假货!难怪吃坏了肚子,我家娃还在药馆里头,医药费你出。” “退钱,赔钱!” 一群人又继续闹起来。 钱铁锤张口结舌,“我是真的,你们都是刁民。” “好啊,那我报官,我倒要瞧瞧你这东西到底好是不好,真是不真?” 这哪里行啊,钱铁锤脸色一白,想要阻止,可架不住外头的人更多,早就有人奔去了府衙。 钱铁锤焦急不已, “好,退钱,我退钱给你们,不要闹了行不行?” 殷兰看了半天的热闹,这才施施然上前,“就算不闹,恐怕也是不行的了,你卖的东西,官府拿去瞧瞧便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啊,上回因为银鹤楼的事情,新来的县太爷可是颁发了个新的法令你知道是什么?” 钱铁锤想起此前这殷氏就是提过的,可当时他在赚钱的极大兴奋中,根本就不在意,可是现在,他突然有 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便听到殷兰淡淡地却铿锵有力的声音,“但凡为恶不良的商家,罚银一百两,日后都不许再经营相关的买卖,人是严重的,致人生病或是严重的,还要蹲大牢。” 钱铁锤脸色惨白,两条腿摇摇欲坠。 说完,殷兰再次同人介绍了一下,自家的如果干净卫生,而且此前是有人去过,亲眼见过的,便自发为殷兰证实。 赵大山媳妇更是在旁边把钱铁锤这人是如何言而无信,将法子据为己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大家这才知晓,原来这就是这样一个恶人,难怪会做出这样的东西来卖。 殷兰再解释了一遍,这印戳如何分辨真假。 然后便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这边的铺子生意又兴旺起来,钱铁锤那边呢,已经被官府带去问话了,店铺里头的东西都已经封存上。 日后自然是不能再做这生意的,所以他收来的那些钱,都拿来租了铺子,一租就是半年,房东可是一分钱都不退的,陈大富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是气得火冒三丈,那些交了钱的人自然要把钱拿回来,可惜钱铁锤已经被关了进去。 而他们闹去了钱铁锤的家里,可钱却是都已经花出去了啊,钱铁锤媳妇毫无办法,除了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一时之间,村里乌烟瘴气。 选择了殷兰的村民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私下里自然是骂那钱铁锤,简直是小人,可那些听信了钱铁锤的人呢,贪小便宜出事了吧,况且那人本来人品就差,怎么就敢相信他呢。 反而是对殷兰,不仅更信赖了几分,做起事情来也更卖力。 殷兰也将县城分成了不同的区域,加入的人家在哪一个区域卖货都是规定好了的,这样一来,县城的人想买东西就不用走那么远,而大家也不会因为抢生意而闹出不愉快来。 一起赚钱,铁剑村村民这些日子都是乐乐呵呵的。 同时,买了殷兰秧苗的人家,瞧着那秧苗真的是茁壮起来,一点没有发黄发嫣儿。反而是当初不信任,舍不得出钱的人就惨了,无论他们怎么施肥和灌水,秧苗都是黄不拉几,看着要死不活地。 现下便早已经后悔,可惜的是,想要重新种,那时机早就已经过去了。 着铁剑村秧苗的事情,连新来的县太爷也知道了,听说事情后,便火急火燎地来了铁剑村,亲自看过地里那青幽幽茁壮成长的秧苗后,整个人激动得不行。 好些个村子都在反映这个问题,有些严重的地方,那秧苗甚至都已经死了。 若是再没有别的法子,整个县城好几万人,指不定能活下来几个人。 可是现下,竟然有新的,可以正常生长的秧苗? 县太爷看殷兰就像是救星一样,只可惜现在的时间晚了些,不能再重新种了,可是现在种出来的麦穗,等下一季的时候就可以种上,那些青黄的秧苗,能勉强结出一些稻谷来,大家分着匀一些,大家勉强将这几个月过完,便可以了! 殷兰自然也不会拒绝,有县太爷出面,都不需要她磨破嘴皮子,事情就可以很好地推进。 秧苗茁壮成长,渐渐地弯下头来,真的结出了麦穗,虽然还没有成熟,可是瞧着那一大把,竟是比过去的还要更多! 县太爷也回去了,这里的百姓要能活得下去,官府便要减轻一些交粮才是,过往都是交五成,今年他需要回去争取,减少到三成。 这样的话,大部分的村民,虽然紧巴巴,可大部分的村民,都可以活下来。 殷兰这边,继续做着买卖,这些日子,赵大山媳妇的算数已经十分好了,记账算账都不成问题。 大娃起初是七日便要从许夫子的书院回来一次,回来后先要瞧瞧娘瘦没瘦,看到殷兰是白白的脸上有肉才放心,还要检查二娃的学业,确信弟弟没偷懒,这才舒缓了眉头。 接着第二日就要去刘夫子那里,给村里的娃讲讲他在外头的见识。 虽然才出去了一两个月,可大娃和从前相比变化还是很大的,更自信了些,说话也铿锵有力,因为见过了世面,所以变得更加从容。 连娃们见到大娃,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尤其是穿上殷兰新给他做的一身细布衣裳,简直像个小少爷,哪里想得到,就在不久前,他还像乞丐一样捡垃圾和狗抢食呢。 第219章 离开 没几日,县太爷又来了,村民都在等待消息,若是能将交粮降下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况且里正也已经说通了大家,家里粮多的匀匀给粮少的,不过都是要登记下来的,不白给,日后都要还,并且还要带上些许利息。 只要公粮降下来几个成。 村口,村民们挤在一起,连带着隔壁村子,都有人围在远处看。 铁剑村有了新稻子的消息早就已经不胫而走,大家都盼着这好消息。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村口出现县太爷的马车,渐渐靠近,众人的视线随着下马车的县太爷移动,好奇又紧张。 县太爷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叫人猜不出来情况到底如何。 里正走过去,行了礼,这才追问。 县太爷看了一眼殷兰,而后才缓慢地摇摇头。 村民不由得大失所望,要交五成,便意味着大家还要再勒紧裤腰带,再加上些野果子野菜,应该是能挨得过去的。 结果县太爷却道,“不仅是没同意,还...从今年开始,上涨到交七成。” 哈? 周围一下便炸开了锅。 交七成这还怎么活得下去。 这却也已经是县太爷努力争取出来的结果了。 这边的事情还没完,赵大山才外头火急火燎地回来,这些日子做买卖的事情,殷兰大部分都已经交给了她们夫妻,同时还有陈老三夫妇帮忙,一直都没有出什么问题。 照理说,现下才中午,通常要快傍晚一行人才回来的。 殷兰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大山从牛车上跳下来,疾步跑过来,脸色沉重,对上村民疑惑的视线,他脸色又沉了几分,“不好了,外头...乱起来了。” 这边已经算是偏僻的地界,即便是打仗,也很少会打过来,可是今日在县城里头,却到处都在传言,打到隔壁县城来了,好些个人家都奔过来逃难。 只要拿下隔壁县城,那么这边也岌岌可危。 村民哭嚎个不停,这可如何是好啊?那这么个王爷,为何要造反? 里正安抚了好一阵,殷兰也表示,也王爷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可惶恐却哪里是这样消得下去的。 到晚些时候,那县太爷却是没立即走,反而来寻了殷兰,说是上头听说了秧苗的事情,要寻她去说话。 殷兰心头一跳,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可既然是县太爷上头的人了,便是她拒绝不了的,第二日,人家就要派人来亲自带她走。 可这到底是因为秧苗,还是因为..陈有闰? 殷兰心噗噗而跳。 一整晚都睡不着。 万籁寂静时,倏地,外头响起石块敲击的声音,殷兰刚惊醒,第二个石头又击了过来。殷兰心肝俱颤地小声起来,悄悄挪到窗户边。 “嫂子?嫂子?”外头响起的声音让殷兰大大地松了口气。 听到殷兰的回音,小五这才敲门,然后进来,原来沉战事影响到了这边,陈有闰便派了小五过来带殷兰离开。 “嫂子,京城那边咱们都已经攻占了,只是皇城里头还在对峙,估计还要个几天,这边也开始乱起来了,有闰哥叫我护送来离开。” “等咱们到京城的时候,那边应当差不多就已经解决了。” 殷兰心下一惊,这样快?不知道她现下去京城还来不来得及。 “只是京城里头很多权贵还在闹呢,不过去了大抵上是安全的,现下反而是这一带不大安全。” 对方反而是看中了这一片易守难攻,趁着大部队都去了京城,想要将这地方占领下来,虽然已经大势已去,可是有了这地方,还可以养精蓄锐,指不定还想着卷土重来呢。 “所以,咱们得赶紧离开了,有闰哥...哦不,现在可已经是陈校尉了呢!” 殷兰不解看过去,小五立刻解释,“陈大哥刚去,就碰到敌军偷袭,幸而陈大哥率先发现,及时去通知,然后是那场战役杀敌最多的人,后来又连续立了两次功,直接成了校尉,大将军还亲自见了陈大哥呢。” 小五脸上与有荣焉,殷兰也十分欣慰和高兴。 她一直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是心中又不由得为他担心,战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只希望他一切顺利。 “他...可有受伤?” 小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心中却有些苦涩,看啊,旁的人听见陈大哥短短的时间得了这样的成绩,想到都是问如何做到的,只有真正关心的人,第一句问的才会是有没有受伤,身体好不好。 “嫂子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的。” 殷兰沉默地点点头。 没什么大事,就是说,小事还是有的,是啊 ,上了战场,不管他再勇猛,杀了那样多的敌人,不可能不受伤的。 没什么大事,那就好.... 小五说完,却低头沉默下来,怕被殷兰发现他的表情,其实....不是没什么大事,可惜,陈有闰已经耳提面命,同他强调了好几次,他受伤的事情,回去后一个字都不许说。 既然要走,殷兰本就已经准备了很久,现下也已经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最后一天的时间进行安排,约定好了,后日一大早出门。 小五离开了,殷兰想叫他暂时在这里休息,幸而家里其实有刘夫子的,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大方便,也怕影响了嫂子,故而自己走了,说是明日一大早再过来。 殷兰家里是有牛车的,若是在太平盛世,殷兰什么东西都想要拿走的,可是现在世道还不太平,只能捡一些重要的东西,只用一个牛车,等多走一段路后,还要再换上马车。 这一晚,殷兰有些睡不着。 从她穿越过来,就一直在这个小村子里头,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很想离开,去见识见识外头的世面,可是一想到要走,还是有些舍不得,同时也对未知的未来有几分担忧。 这样迷迷糊糊地,第二天天还没亮,殷兰就醒了。 第220章 离开前的安排 她起来穿戴好,然后去三个娃的房间,大娃回来了,二娃和三娃这两个小东西就情紧黏着自己的哥哥睡。 大娃其实已经醒了,打算起来做早食,刚要起来,结果就看到娘推门进来了。 殷兰此前已经同三个娃说过这件事,二娃迷迷糊糊醒了,还是懵懵的,三娃还在呼呼大睡,大娃看到殷兰的表情,却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 “娘~” “你们爹...叫我们走了,去京城。”殷兰直接说清楚。 大娃愣了一下,此前虽然知道,可是事情真的临到面前的时候,才发觉一切实在太快,自己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有些无措。 “今日你便去学堂,同夫子说清楚,也和大家道别,晚上再回来,明日一早,咱们就走。” 事情实在太快,刚知道,结果明日就要走了。 大娃,默了默,“道别的事情,半日就够了,下午我便回来,同娘一起收拾东西。”大娃坚定道。 现下这娃已经十分有主意了,殷兰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还有二娃和三娃,我会告诉他们的。” 殷兰摸摸他的头,大娃真的是太懂事了。 大娃浑身明显僵硬了一下,却是忍着没有避开殷兰的手,僧殷兰的人影消失了,大娃才轻轻地自己抬手摸了摸方才殷兰摸过的头顶。 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此前殷兰已经同赵大山媳妇说了,想要她帮忙将现下这一摊子事情的接手过去,当时赵大山媳妇就觉得压力山大,觉得自己做不到。 可她以为殷兰是有其他生意,所以暂时也同意了。 结果这一大早,殷兰终于同她说了真正的原因。 “走?” “京城?” 赵大山媳妇被这消息雷得外焦里嫩,好半天都无法回过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讪讪地,“是啊,陈家老大那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处个普通的,其实你也是,和这村子其实都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你变好了之后,一点都不像是村子里的人,现下要走了,京城,那可是好远还远的地方,那里应当是很繁华的吧...好...你去吧...” 赵大山媳妇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况且,你也可以去京城找我啊。” “日后,若是你们也想来京城,也不是不行,尤其是娃,只有去了大地方,才能见世面,日后的出路才会更大。” 瞧吧,这殷氏果然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早就已经想好了,而且人家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普通人想着能多赚些钱,能在县城将生意都做好,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就了,可人家却是根本不将这村子放在眼里的。 赵大山媳妇想到自家的娃。 尤其是回去五县城的那次测考后,大虎和二虎从前觉得自己在村里已经很不错了,都是前几呢,可是去了一趟县城,才知道厉害的人是很多的。 而如果是京城,那里聪明优秀又厉害的人,应该是更多更多的吧。 可是叫她抛弃这里的一切离开,赵大山媳妇立马又怵了。 “我...我是不成的,日后..日后若是能有机会,我便去瞧瞧你,京城啊,那可是好大的地方,也叫大虎和二虎去见见世面。” 殷兰笑着点点头。 “你放心,屋子里的事情,猪下水和其他生意,都有我给你照看着。” 这些日子以来,赵大山媳妇做事那是越来越顺畅,而且记账也没再出错差错,一般的计算现在都已经不成问题。 不需要扩张,只是维持现下的经营,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且账本都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问题,人品完全值得信赖。 “你走了,那账本我要如何给你瞧?还有赚到的银钱,我怎么给你?”赵大山媳妇想的是这件事。 殷兰其实已经想好了,“这件事,等我走了,事情都是你们在做,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拿些钱出来,算是咱们合伙,赚到的钱,咱们平分利润。” 赵大山媳妇眼睛都睁大了,不敢相信,“这..” 毕竟殷兰要走了,日后都不一定能回来,一直雇佣赵大山媳妇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它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日后的事情都是人家做。 一年,几年还能说得过去,若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再好的人,难道不会心里不舒服?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可是大头却是人家的。 其实这也没问题,毕竟这配方和做法是殷兰的,可她既然走了,自然是要教给赵大山媳妇的,人都是处于变化状态之下的,现下她的人品绝对值得信赖,可人性最是禁不起考验,殷兰也不想去考验,不如大家一起吃肉,就能杜绝这个问题。 赵大山媳妇简直惊喜得差点掉泪。 最后两人商量好了,殷兰自然还是占大头的,60%,赵大山媳妇出二百两,占20%,其他的陈老三媳妇,胡二各占5%,另外陈老太太不用出钱,殷兰帮忙出了,占3%,这算是给她的养老钱,剩下的7%,就是所有加入做工的人若是愿意加入的,就可以分割剩下的7%。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大家都尽心尽力的做事,相当于为自己干,无论是积极性还是责任感都可以空前提高,日后赵大山媳妇管理上,也会轻松很多。 这事情一公布出去,整个铁剑村都沸腾了,那些能分的人,立刻便回家去取钱。 这回不是去殷兰那里,一切都交给赵大山媳妇来处理。 殷兰看着那拥挤的人群,便回家去收拾东西。 衣裳幸而大家都没有多少,小五说了,只需要带路上换洗的就行。 剩下的那些半新不旧的,殷兰挑了几件送给大东和小西,两个娃不肯要,殷兰便抢了她俩的旧衣裳,将新一些的给了他们,便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 旧衣裳,殷兰直接拿去系统卖掉,这可比直接卖自己半新不旧的东西卖得多多了,直接卖了一两银子。 大东和小西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裳”,感动得不行,更加坚定日后要好好报答殷婶子。 剩下的衣裳,其实也没几件了,也是用这样的法子,让人拿家里的旧衣裳来换,最后得了七八件破烂的衣裳,殷兰碰都不想碰,直接拿去洗统卖,最后一共卖了七两银子。 第221章 京城(大结局上) 村里的人则是感恩戴德。 其他的锅碗瓢盆,殷兰都装了起来,日后到底会不会回来,还说不准,况且自家用过的东西,殷兰也有些情感,不想送人。 鸡鸭和羊,也是交给赵大山媳妇暂时给养着,若是村里有人买的,也可以卖。 这样村民就知道殷兰家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都不禁议论起来。 这一晚,殷兰和家里的娃都有些睡不着。 汀兰本来以为刘夫子是要一同走的,可到头来,他还是决定留下来,他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京城那样的地方,即便现下已经换了天地,可他也已经没了再去做些什么的心力。 殷兰也无法强求,刘夫子留下,至少小西日后的学业,不会被耽搁。 这一晚,昏昏沉沉地,到第二天天还没亮,村里没人醒来,殷兰家门口已经停来一辆牛车,大娃二娃,小五和殷兰,各自沉默地搬着东西。 最后牛车晃晃悠悠,殷兰回头,看着这渐行渐远的村子,心头还是有几分堵。 早起春风偏冷,她裹紧了衣裳,将三娃抱了过来,二娃也来抱着娘的胳膊,大娃沉默地坐在旁边,眉间都是警惕,他要保护娘和两个弟弟。 倏地,殷兰瞧见前头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等牛车渐渐走近了,那人影都一动不动,等几个人都发现后,小五准备加快速度时,殷兰才看清了竟然是叶寡妇。 这么早她在这里做什么? 可能是有其他事情吧,总不可能是特意等她,想起两个人的恩怨,殷兰也不是很愿意见她。 殷兰收回视线,牛车加速,叶寡妇却突然看过来,人影一动,却是朝着牛车而来,她紧跑了两步,追上牛车,也不看殷兰,直接将一直拿着的包袱扔了过来。 “喂....” 不等殷兰说什么,她依旧扭身就走,而且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走了。 “什么东西啊,这人不是个好的,扔了吧。”小五谨慎道。 殷兰摇摇头,将包袱打开,里头竟是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大娃二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早上没吃东西就出发了,本来是打算到县城里头再吃。 结果.... 二娃咽了口唾沫。 “田有为的娘不是个坏人,能吃吗,娘?” 殷兰心头一时之间有些复杂,片刻后, “吃。” 没想到,最后送她的人,竟然是叶寡妇。 牛车这样一路前行,殷兰想早些到,一路都在赶路,十几日后,就已经到了京城城外。 虽然才经过了一场战事,可巍峨的城门还是叫人看到了这座都城的雄伟。 幸而一路上,几个娃都已经见识过许多了,倒也算还好。 他们一行在半道上看清已经换了马车,主要殷兰和几个娃长得实在太好,即便是普通的粗布衣裳,也能被人多瞧几眼,为着不惹麻烦,干脆在马车里头,谁也瞧不见。 去了京城,小五已经先买下了一套三进的房子,因为战事,很多人都外逃了,所以房屋的价格不贵。 陈有闰这些时间以来得的赏赐,也都带了回来,用一小半买了房子。 几个娃走进去,眼睛瞪大,眨都不眨一下,从大门,再进去,好大好大的房子,这就是他们的家? 在京城有家了? 殷兰也十分喜欢这屋子,位置算不上是特别的好,可胜在这里清净,而且房子从前的主人家应当是一个雅士,所有的设计都非常清雅,叫人看了遍心情很好。 一行人便这样安顿下来,小五这边也得了书信,一封是给殷兰的,也有给娃和小五的。 不过十几日的功夫,陈有闰已经从校尉,变成了中郎将。 另外这些日子的赏赐,也在从那头送过来。 殷兰仔细盘点了一下,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有五千两银子! 她立刻就出去打探外头那些商铺和住宅的价格。 幸而宫里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人们都是这样的,一个东西降价了,便会觉得会一直低迷,故而,现下的各个房产,几乎都出事十分低的位置。 这些日子,殷兰先叫娃在家自学,然后去打听京城里头还开着的书院,剩下的日子,便是去瞧各个铺子。 几乎是看到不错的,她就下手。 五千两银子,最后竟是买到了地段很好的三处铺子。 另外还给了五个商铺的定金,等陈有闰的赏赐送来,她就可以付尾款。 别看只是几个商铺而已,这些地段,只是现下人少,毕竟外头乱着,没人出门,等世道稳定下来,外头的人流可是十分可观的。 到时候随便一个商铺,就远远高于五千两了。 靠着这几个铺子,殷兰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美美当包租婆。 当然她的野心还不止于此,京城里头的人还是很多的,也有很多难民,殷兰便去施粥,也收了些衣裳去换,最后通过这些破烂衣裳,竟也弄到了两千两银子。 旁人只瞧见她是做好事,却不知道,在系统里头,这些破烂,最后都变成了银子。 故而,她又去买下了一个铺子。 经讴歌本来混乱,因为突然出现的一个大善人,难民也好,还是原本的百姓,都被打动,觉得这打进来的王爷,也不错嘛。 消息也传进去王爷的耳朵里。 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顺当皇帝,可惜那皇帝却是死活不松口。 京城突然出了一号这样的人物,王爷心尖一跳,立刻命人去做安抚灾民,同时也散播自己的贤名。 殷兰听到这消息,急忙在施粥的时候,不断夸赞这王爷的仁心。 外头的舆论渐渐地,将把王爷从一个乱臣贼子,变成了好人。 毕竟心中有百姓,况且能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可不就是好人么,况且那人美心善的菩萨娘娘也是那样说的。 故而拥护王爷的声音越来越大。 得知消息的王爷在宫殿中第一次展露了笑意,“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王爷,现下外头已经有官员可是请求皇帝退位了呢。” “那女子是何人?”王爷满意,顿了顿问道。 第222章 人没了?(大结局下) 下头的人自然都已经查清楚了,“是...那位勇猛无比,短短时间就从校尉变成中郎将,您才刚赐了他将军的陈有闰的妻子。” “哦?”王爷倒是诧异了,“他那媳妇不是穷乡僻壤出来的?” 王爷知道陈有闰此人,他甫一来,便在一场终于且焦灼许久的战事上立下了大功,吃汉堡更是一步步展现才能,这些进封,他早是知晓的亲允的。 “是啊,从小地方出来的村妇,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识,小人已经私下去瞧过了,陈将军的媳妇啊,不仅聪明,而且...长得也是极好的。” “哦?比起本王的侍妾,如何?” “这....自然比不上王爷的身边人。” 王爷也是瞧不起小地方的人,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呢,故而从那侍妾相比,同时也是因为,王妃看的是品行和家世,侍妾看的才是长相。 本以为是远远比不上的,可瞧着下头人的反应,竟是比他的侍妾还美? 王爷心头顿时好奇起来。 只是,陈有闰是大才,日后可堪大用的,也是他好福气,竟是有一个这样的夫人。 “那位夫人啊,这些日子,可都是在买铺子呢,好些个地段的铺子,都被她收入了囊中。” “哦?她况且不怕亏得血本无归?” “她这不就是相信您可以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吗,现下铺子是什么价格,等日后在您的大治下,她可是要大赚的。” 王爷十分高兴。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消息,“妥了妥了,交出玉玺了!” 王爷腾一下站了起来,眸中激动无比, 好半晌, “好!” 立刻便去处理了这一番大事,皇帝退位让贤,王爷说只是监国,后来在大臣们连续十几日的请求他即位的声音下,最后才勉为其难得登上了大位。 改称国号为周。 夜里,新帝倏地想起了这位村妇夫人,深觉得她是个贵人。 悄悄地便将陈有闰的赏赐又加了一倍。 再因为殷兰的善举,赏了她一千两白银。 殷兰受宠若惊,这皇帝怎么还赏她东西了?想起可能是自己在外头说他好话,又做善事的缘故,可其实,那都是她为了钱啊... 不过,有赏赐总是好的,殷兰收下后,又去买下了最后一个铺子。 天下大定,接下来,那些低价的铺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价格开始涨起来。 最低的从一千两,直接翻了三四倍。 殷兰就算什么都不做,现下直接卖了,也能净赚几万两! 她现在可是完完全全的大富婆! 日后她可以用一间铺子来做自己的猪下水生意,其他的可以暂时租出去,租金也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现下天下初定,都在论功行赏。 可小五却过来,面色有些不好。 殷兰再三询问后,他才忍不住道,“好偏心,大哥分明是立功最多的人,可上回给了她一个小将军的头衔,这次论功行赏,连许多不如他的人都得了大官,却是没有大哥!”小五都觉得十分憋屈。 殷兰愣了愣,自然也是有几分不舒服的,可这些事情,倒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若是这皇帝是个不好的,日后他们也可以走了便是。 现下靠着这些铺子,即便不做什么大将军,也可以过得很好了。 小五十分郁闷地走了。 “娘你别担心,我会努力读书,日后当大官,给你长脸的。”大娃道。 “你若是喜欢读书便读,若是想要当官,造福百姓那就去做,你无论做什么,娘都高兴,不一定一定要做大官的,知道么?” 她希望娃高兴快乐,而不是为了她,委屈勉强自己。 大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转眼,便是各路大军将领回京城的日子了。 这些日子,大娃和二娃都念着爹呢,三娃说话已经利索了不少,在外头跑完全不成问题。 一大早,外头就已经人山人海,殷兰和三个娃起先去茶肆花大价钱还买了座位,可上头也挤得不行。 而对面的茶楼呢,却不是这样的,看得出来,都是些达官贵人,人家可就没人挤,从从容容的。 是啊,无论在哪个时代,钱是重要的,可权却是比钱更有用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即便做不了大将军,至少,好歹也是个将军嘛,已经够好了,殷兰很知足的。 他们一家人能在京城安顿下来,能拥有这样多的财产,还不够好吗,若是奢望过多,可就太不知足了。 现下只希望陈有闰安安全全,全须全尾地回来。 “来了来了。”旁边的人高呼,人群凳10涌动起来。 一行人终于出现在视野,高头大马,锦旗猎猎,高坐的人身上冰冷的铠甲反射着凌厉的光,周围的人群不断高呼,一个个战胜而归的将领确是一脸肃容。 殷兰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那熟悉的人影。 只可惜,看了许久,等队伍都走了一大半,依旧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殷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后头啊,就是伤兵了。”有人道。 “说是伤病,若是还能骑马的,又怎会在后头,后头的人都是伤了重伤的。” 殷兰心中咯噔一下,视线看过去,果然,后头的队伍和前头就不大一样了,不再是骑马,而是或坐或躺,有些人断腿,有些是胳膊没了... 殷兰如被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若是伤兵里头也没有,那么,人多半就是没了。” 殷兰既怕在伤兵里面找到他,不希望他断腿缺胳膊,却又希望他出现,若是在这里也没有,难道..难道... 殷兰心中惊恐起来。 可直到队伍都消失,连周围的人群都散了,殷兰也没有发现陈有闰的身影。 若是伤兵里头也没有,那么,人多半就是没了。 若是伤兵里头也没有,那么,人多半就是没了。 若是伤兵里头也没有,那么,人多半就是没了。\\ 这句话一直在她心头徘徊。 不! 怎么可以! 他答应了的,他会回来,她都已经备好那么多铺子,还为他买了好几身衣裳,还准备好他爱吃的东西,娃都在等着他回来。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殷兰视线模糊起来, 第223章 全文完 “娘...爹是不是?”二娃开口问,大娃急忙将二娃的嘴巴捂住。 殷兰眼泪已经滴落下来。 他不是承诺,会小心的吗? 他说过,会回来的! “娘....”大娃抱住殷兰,轻轻拍她的后背。 “来了,来了...回来了!”一声疾呼突然响起。 眨殷兰模糊的视线中,城门口的位置,突然冲过来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个人,身影有些熟悉。 殷兰急忙擦了擦模糊的视线。 “爹!”二娃的惊呼已经响了起来。 殷兰心中激动,等视线稍微清晰了,果然瞧见那熟悉高挺,英姿飒爽的人,腿脚齐全,胳膊也不缺。 他似乎听见了动静,视线看过来,隔着远远的距离,视线相接。 整个时空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那人影立刻打马过来,在茶肆下停下,抬头, 殷兰这才看清楚,他脸上瘦了,也黑了,甚至还有没有好全的伤口。 陈有闰先见人后,心中是无尽的惊喜,只恨不能将人狠狠地抱一抱,可等近了看到她的眼泪,立刻便慌了。 翻身下马,“噔噔噔”陈有闰冲上楼来,握着人的肩膀,十分惊慌,“怎么了,怎么哭了?” 这人当真活生生就在她面前,殷兰刚刚忍住的眼泪却又落了下来。 陈有闰慌得不行,急忙将人抱住了哄。 然后眼神问大娃。 大娃瘪着小嘴解释,“爹你没有同旁的人一起回来,我们以为...”大娃的眼泪也差点落下来。 陈有闰立刻明白了,急忙解释,“回来路上,遇到一小队的敌军,我率人去追击,这才晚了,别生气好么,是我不好,我没有提前知知会你,别哭别哭好么?” 殷兰抽了抽鼻子,瞪他一眼,摸了摸他的胳膊,又粗了一圈。 拍拍胸膛,又结识了。 最后重重一拍,结果陈有闰一绷,像是砸在铁块上一样。 殷兰:..... “那些金子都收到了么,旁人的赏赐都要的是别的,我知道你喜欢金子,我都要的金子。”陈有闰邀功。 殷兰好笑。 “抚西将军,还不走?圣上可要等急了?”下头的人这才催促。 “嫂子!”然后打招呼。 殷兰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她又是哭又是摸的。 “等我。”陈有闰留下一句,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殷兰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抚西将军?那可是一品,他不是一个小将军吗? 上回的封赏可都是没有他的。 第二日,上头的旨意便下来了,单独封赏陈有闰为抚西将军,一品,还是太子的武师傅,连带着,殷兰竟然也有了诰命。 日后若再是这样的场合,就不用再去挤了,连带着别的官眷见到她,那也都是要行礼的。 这一晚,皇帝将人都留下了,一个都没有放回来。 到第二日,陈有闰才想尽办法出来,回到自己屋子,径直先去沐浴。 殷兰想向他说清楚这些日子她买了多少铺子,赚了多少银子,以及还要再瞧瞧她身上有没有旁的伤口,以及他再外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有好多话要问要说。 昨晚,她就是已经等了许久,后头才知晓人不回来了,幸而今日他回来得早,殷兰便等着,终于他沐浴出来,殷兰一肚子的话都已经憋不住了。 刚迎上去,“可吃饭了?身上可有伤,能沐浴么?” 陈有闰一语不发,拉着她便往内室去, “咱们先在外头用饭。”殷兰提醒。 陈有闰却头也不回,“先瞧瞧的我的伤。” 殷兰心头一下紧张起来,当真受伤了?她紧张得跟了进去,还没开口,前头的人已经转身,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朝着拔步床而去,将人放上去。 “你的伤...” 话未说完,就已经被堵住。 最后殷兰一肚子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问出口。 等后来陈有闰有时间了,殷兰却已经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两年后,抚西将军有了一个小女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抚西将军一旦下职,第一件事就是回家,从不在外头逗留。 那女儿啊,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旁人想抱一下都是很难很难的。 夫子将军的妻子,更是京城生意做得最大的老板,她下头的猪下水,甚至连皇帝皇后都爱吃。 又过了几年,大娃中了状元,二娃接手殷兰的生意,继续扩大自己的生意,三娃跟着爹去军营训练,已经俨然有小将军的模样。 皇帝最小的公主瞧上了新晋状元,大娃却是可有可无的状态。 最后还是问生得更加美貌动人的娘,“娘若同意我就娶。” 殷兰觉得公主很好,不骄矜,长得也好,大娃呢,只知道读书,于感情上还没开窍呢。 只是这个时代,到他的年纪,已经算大了,这婚事也就敲定下来。 婚礼上,皇帝皇后都出席,皇帝这才第一次瞧见这位抚西将军的夫人,果真可看得上国色天香。 他的侍妾....的确比不上。 二娃见大哥成亲,也想要成亲,他已经看上了相府千金。 不过也可没有功名在身,人家能看得上他? 结果那千金羞答答得,点点头,转身便跑了。 二娃嘿嘿嘿傻笑,这小子... 三娃呢,他才不想成婚呢,他要像爹一样,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像爹一样,浑身都是勋功章! 这娃竟是真的跑了,一个人去了边关,殷兰气得根本睡不着。 “是你吧?就是你...”否则三娃怎么能顺利去那么远,人家怎么接收他? 陈有闰亲亲,“他已经大了。” 殷兰还是生气。 陈有闰直接将人压倒。 殷兰:... 都已经中年了,他不知道自己年纪多大?怎么还..... “再给汐汐一个妹妹?” 陈一汐长大了些,就不像从前那么黏爹了,陈有闰心里有落差,竟然还要..... 殷兰一把将人推开! 她绝对不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