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第一章过去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http://.biquxs.info/

今年是我认识许诺的整整第八个年头，徐素在车里义正言辞的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显然被自己的答案惊到了，向来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有一搭没一搭的我，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许是爱意浓厚的模糊了些，有许多年久的细节慢慢被打磨成细小的沙粒，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 可是，我永远爱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永远愿意重蹈覆辙，只要最后是他。 徐素显然带了嘲讽的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慌乱的摇上了车窗，不由分说的将我赶下车自己扬长而去。 这里的秋天似乎永远是短暂的，好像刚脱下短袖就立即应该穿上羽绒服，外套落在车上的我蹲坐在路边小报亭的角落里等徐素回头接我，没一会儿便和路边的流浪猫熟稔起来，思忖自己居然豪无任何养宠物的经验，就只是觉得它乖巧可怜，想带回去养起来。 徐素心烦意乱的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画面。 我赌赢了，我猜他一定会回来接我的，甚至给我披了外套，允许我把小猫带回去养着，只是徐素后来一直没再说话，车里的气压极低，我正要开口打破尴尬气氛，徐素突然停下车来，车门关的用力，在外面又点燃一支烟，许是呛到了，突然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只吸了一半就用左脚的皮鞋使劲踩灭了，径直走向一家便利店。 再出来时，手上提了一大袋零食，我才想起来我们之前本来打算吃火锅的，现在两个人都饿着肚子。 徐素不带一丝情绪的把袋子递给我，重新发动车子才说道，“你爱吃的。” 我知道他刚才喝了一大口矿泉水漱口是怕我闻见烟味，车里常年备着晕车药是因为我极度晕车，我甚至知道他喜欢我好多年。 可是他说沉溺在爱意里的人总想再坚持看看。 车行驶到我家附近的公交站时，我执意下了车，连那只捡来的猫都没有抱走，因为我分明在对面的咖啡店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所以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马路，当我歇斯底里的要喊出许诺的名字时，才惊觉嗓子嘶哑，视线里全是模糊的重影，顿觉天昏地暗，徐素惊慌失措的向我跑来，像极了睡梦里，我无数次的在尽头张望，然后不顾一切的向许诺走近。 所以徐素说过，我和他才是同频共振的人。 梦里我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妈妈每天接送我上学，回到家里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饭菜，没有不堪入目的吵架声和碗具破碎在地板上的碎裂声。我试图努力的讲着学校的趣事，比如我月考又考了第一，比如我同桌明菅的父母周末带她去海洋馆了，而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人们的微表情，可是下一秒屋子里就只剩满地的狼藉和重重的关门声。 我九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累赘，是拖油瓶，只有奶奶默不作声的收拾了我的书包，顺势牵住我的小手，一老一小的身影在那天下午被阳光慢慢的拉向了漫长。 奶奶的小屋里很温暖，我的小床总有阳光照在粉色的被子上，暖烘烘的，一点点驱散心里的阴霾。 奶奶说她对不起那时年幼的我，养了这样不成器，不负责任的儿子。 奶奶自己一直经营一家布局很小的花店，由于位置偏僻，本就生意冷清，但是这是奶奶的梦想，尽管入不敷出她也一直佛系经营着。 为了让我继续上学，她索性就把花店低价卖出去了，找了一份给富庶人家当保姆的工作。 就这样我认识了许诺，许诺就是这家的儿子，与我同岁，却和父亲关系僵硬，学习成绩极差，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我被安排给他辅导功课并支付给我酬劳。 第一天我就撞见了在杂物间抽烟的许诺，显然显得生疏的抽烟方式，当即他就剧烈咳嗽起来，带着戏谑又伪善的口气让我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要我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许诺，却被他眼睛里的故事感讨好了，也许是我们彼此都得不到父母的爱意让我生了同病相怜之感，也或者是他与大院里的其他男孩子不同，除了有天生的好皮囊，性格沉稳内敛和其他平淡简单的小孩截然不同。 等我醒来时，入目的吊瓶点滴像是邪恶伸出来的左右手，撕扯着原本快要结痂的伤口，至致淌出血来。 头顶晃眼的灯光加上刺鼻的消毒水我才艰难的睁开眼睛，空荡荡的周遭终于又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是凌晨三点。 我索性拔掉输液管，头晕的不适感再度传来，回忆却像是翻江倒海般全部涌出来。 那天从学校回来已经很晚了，路边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几盏，又时不时忽闪的亮起来，像极了恐怖电影里唯一的光亮突然的熄灭。 树斑驳的阴影被投射的很长，摇摇晃晃的，像无数只喝醉了的鬼怪跌跌撞撞般寻找猎物，一只吞噬人性的懦弱，另一只击溃我心里的全部情感，只剩下虚无。 可惜我是不害怕的，我反而喜欢夜晚的自由放松，哪怕天空月明星稀。 我清楚的看见了男孩的脸，明明很清秀。 他在角落和一个女孩接吻，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女孩的背上，说不出的情真意切，眼睛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盯着我。 我只当没看见，走向了另一个路口，即便知道这样需要绕一大段路才能回家。 走到一家咖啡店的时候，看见男孩们和女孩们促膝长谈，卿卿我我，脑子里父母起初相敬如宾日后又貌合神离的样子就越发清晰起来，直到泪水落到嘴里，咸咸的，居然是苦涩的。 这世间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状态，一个人可以突然很喜欢一个人，明天或许就不喜欢了。 就像电影里的情节，她说任何人都可以很爱任何人，爱很廉价的，周围都是。 你看，回忆是不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永远看不到光亮照进来。 第二章 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2 http://.biquxs.info/

出神的片刻，被冷风吹的清醒过来，原来快要立冬了。 才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好似我这般慢慢悠悠的，我停他也停。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不会是什么变态吧，突然脚步开始急促起来，我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沈离，你给我站住。”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我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了路灯下一脸玩世不恭的许诺，心里的不安突然消失了。 “你跑什么，有鬼追你吗？，原来你沈离也是个胆小鬼啊，在人前的气势汹汹，冷漠至极都是装出来的吧。”听出他话里的戏谑，我不准备还击，迈着大步子只想早点回去，许诺突然从身后用力一拽抓住我的书包，明显他的力气过大，我被拽到他跟前，很近的距离，近到想起他刚才和女孩接吻的画面，突然一阵恶心。 “刚才的事你最好马上回去告诉那个人，以此邀功。”许诺眼里的意味很明显，我突然觉得他可怜，不过是以此来吸引他父亲的注意。 我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点头。 奶奶真的在门口等我。 晚上视力不好的她，一直站在门口，等她的乖孙女回来。我扑到奶奶怀里的时候，竟然委屈的哭起来。 “奶奶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奶奶没有问一向坚强的我为什么会哭，只当我在学校受了委屈，连连拍我的背安以示慰，“好，好，乖孙女，回去洗手，奶奶给你做。” 我决定给奶奶买个老花镜。 参加学校组织才艺表演，据说第一名会有五千元奖金，而我需要和许诺合作才有可能得第一名，毕竟我五音不全，而且四肢僵硬，许诺虽说是纨绔子弟，但是钢琴弹的极好。 但是我又如何能说服他和我合作呢？像他那种目中无人的人怎么会答应和我一起抛头露面呢？真是令人绞尽脑汁。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完全亮起来，就听见门口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杯子摔碎的声音，我竟然觉得习以为常了，有时又心疼许诺，他父亲经常应酬，夜不归宿，他从小没有感受到父亲的爱意，我突然想到了让许诺和我搭档的办法。 到学校的时候没想到许诺今天又逃课了，估计在那个角落独自伤怀呢吧。 一节课结束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出去找他了，最后在一家酒吧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了，清秀的脸上明显的红色印记，没想到他父亲居然打他了。 他用迷离的眼神打量着我，“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吗？”，我很干脆的回答他不是。 “我来带你回家。”我表现出一副沉稳又勇敢的样子。 “家，我根本没有家。”说罢，他又开始喝酒。 我抢过他手里的酒，不嫌弃的喝了下去，辛辣的呛嗓子味瞬间窜到鼻子里，最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他把白开水递给我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除了嘲笑还有些佩服，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经常吵架，有一次我偷喝了爸爸的酒，被他用皮鞭子抽，我撩起来胳膊上的衬衣，直到现在还是明晃晃的疤痕。 我妈妈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并没有挡在我面前，而是抱怨又得去医院花钱。 所以他们离婚的时候没有人管我，那是个大冬天，我一个人被扔在大马路上，后来是奶奶把我接回去，给了我新的名字和身份。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才发现许诺一直盯着我看，所以他是在同情我吗？ “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是你，只会用幼稚的方式来证明自己长大了，我会努力的给奶奶好的生活，至于那两个人根本不配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第一次狠戾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明显被自己惊到了。 许诺的目光转向旁边的角落里，让人看不清。“所以你来找我是讽刺我吗？” “我根本没有时间搭理你，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而已，我想和你一起参加学校组织的才艺表演，获得的奖金我想给奶奶买个老花镜。” 一口气说完，我才觉得自己的口气实在不像是求人帮忙的语气，不由得眼神里的戾气缓和了下来。 “好啊，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他突然答应下来，可是语气里却充满了玩味和质疑。 我索性不打扰他了，站在酒吧的门口掏出口袋里破旧不堪的随身听，插上了耳机，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即便随身听已经破旧，却是我和奶奶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她送给我的，花掉了她卖掉花店所得的一部分钱，意义非凡。 单薄的校服已经抵不住夜晚的冷气，但是一想到奶奶就觉得温暖起来。 路边染着各色颜色又有纹身的不良少年对我吹着恶意的口哨。 其中一个嘴里刁着廉价烟的男孩突然扯掉我的耳机，连带着随身听摔到地上，彻底粉碎。 我的右手去捡破碎的随身听时被他们踩在脚下，可是我只是流泪了，感觉不到疼。许诺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神里的愧疚也只是一闪而过，背着书包转身就离开了。 他果真只是一个冷漠的人。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警察来了，快跑，小混混们东张西望，来不及戴头盔开着摩托车加大油门就跑了。 我魔怔的试图多次的按随身听的开关键，黑暗的屏幕并没有因为我的眼泪而突然亮起来。 “不就一个破烂的随身听吗？至于哭成这样，不要命的护着，你果然傻的厉害。”许诺的鞋子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其实我是感激他的，可是他嘴里的话却像是生硬的面包，难以下咽。 “那是我奶奶送给我的，对于我们这种贫困家里来说算什么啊，可是像你这样富有又冷漠的人只会把家人的感情当作笑料。”我歇斯底里的喊出来时，已经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把破碎的随身听放到口袋里，顾不得手背上的疼痛，快步的离开了。 第三章 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3 http://.biquxs.info/

回到奶奶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擦干了眼泪，把受伤的手藏在袖子里，躲在屋子里随意包扎几下，我从来不会让奶奶操心。 即便心里真的难过的紧，更多的是怨恨自己的无能。 第二天我发烧了，奶奶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了，梦里是无尽的黑暗，永远没有出口。 后来听奶奶说是许诺把我送到医院的，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脑子就烧坏了，奶奶甚至夸许诺热心快肠，叫我带早饭给许诺。 到班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课桌已经坐了一个陌生的男孩子，他转过身面对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好像都是星星，和许诺的帅气不一样，前者是白日里的太阳，熠熠生辉，阳光温暖，后者则是深海里星星，沉闷内敛，置身于漩涡之中，看不到光亮。 他说，“你的头发乱了哦。” 见我迷瞪着，他又兴致勃勃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素，我刚来报到的那天，你好像感冒了，老师就先安排我坐这里了。” 我看着他想要握手的意思，伸出来受伤的右手落在半空中又缓缓放在身后。丢下一句，我自己去找老师吧，就匆忙离开了，而我在这样阳光的少年面前露怯了，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能成为这样性格的徐素，永远阳光自信。 没想到徐素一直跟在我身后，看我艰难的搬着桌椅，快步的走过来，自然的接在自己手中，又大步的向班里走去，徒留我一个人在后面畏畏缩缩。 我和徐素成了同桌，他总爱讲一些稀奇古怪的笑话逗我，我每次都只顾着手里的作业，竟然觉得他聒噪。 许诺接过我手里的早餐，看着我受伤的右手顿了顿，“我给你报名了才艺表演，一会儿空闲了到钢琴室找我吧。”我惊讶之余内心却是极度雀跃的，钢琴室离我们所在的教室并不远，只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平时总是能看到许诺上钢琴课，侧脸的弧度像是模子刻好的。 由于右手的受伤程度，加之对钢琴的一窍不通，许诺给我安排了一首抒情慢歌，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钢琴室的其他女孩看到我，眼睛里全是不和善。 “能不能认真些，这就是你想拿奖的决心吗？”许诺见我走神，言辞里显而易见的冷漠。 “跟在你这样到处沾花惹草的人合作，我难免会被针对，倍受压力，就不许我踌躇一下吗？”我带着小情绪小声嘀咕一下，他大概还是听见了，全程黑脸的纠正我的发音。 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许诺塞给我一个全新的随身听，“回去好好练习，不要拖我后腿。”看着夕阳的余晖落在许诺的背影上，对他的故事就又多好奇了几分，以至于后来的记忆里，梦里，全是背影。 我每次按照许家的要求给许诺补习功课的时候，许诺都是坐在一边玩游戏桌子上假模假式的摆着课本，我对他无何奈何，每次都顺从他。直到一次我做题的时候，绞尽脑汁，被他轻易做对，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所有的坏成绩都是装出来的，听许家的其他佣人说，许诺小时候经常拿满分的卷子回家，每次都是满心欢喜的走到爸爸面前，最后失望着离开，也许是这样的次数太多了，有一天许诺拿着不及格的分数回来，却遭到爸爸的一顿臭骂。 今天的星星很多，我爬到屋顶的时候才发现许诺也在这里，正准备蹑手蹑脚的遁逃时，“陪我坐一会儿吧。”许诺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伸出手来，他的手指可真好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今晚的许诺好像格外的沉重。 我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可是那个人在外地出差，我迷迷糊糊的给他打电话，却听见电话那边是女人的嬉闹声。那天天很晚了，我不像打扰家里的阿姨们，自己就徒步去了医院，虽然路上跌了跤，被护士扎了几针，可是我都没有哭。虽然他最后到医院了，还给我盖了被子，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原谅他。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眼眶发红的许诺，小心翼翼的开口安慰他。 “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父爱和母爱是什么感觉，可是我觉得叔叔还是爱你的，他对你要求严格，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好，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他的桎梏，起码得让自己强大起来，考一个好大学，而不是被迫的接受家里已经安排好的工作。” “你是在像他一样教导我吗？”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他突然凑近我，我的心跳慢了半拍，做不得任何反应。 许诺吻了我。 第二天在钢琴室排练的时候我迟到了，高三的课业已经越来越繁重了，好在徐素总是把他的笔记借给我。 “今天中午回去吃午饭吧，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我已经忘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吻，镇定自若的通知许诺。 “嗯，放学等我。”许诺的注意力全在钢琴上，我也赶紧努力找准每一句歌词的调调和情绪。 徐素提出来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果断拒绝了，甚至谎称奶奶等下来接我。果然人是不能说谎的，我和许诺一起经过学校附近的超市的时候，就看见徐素一脸受伤的盯着我，我有些不敢看他，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我看你们走的很近，你喜欢他是吗？”许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问我。“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徐素。 他说你们很般配。 许诺看到他爸爸今天也在饭桌上时，眼睛看向我时顿时有了敌意。的确是我去找叔叔了，我只是希望他们关系能和好。 最后他们还是激烈的吵起来，许诺重重的摔门而去，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好像料到我会出来，站在那里等着向我发难。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沈离，以后离我远点。”许诺的这些话比预想中来得狠戾，我不想辩解，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一直多管闲事了。 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枯燥，许诺没再出现，好像只是一个梦而已。 汇演在周六如期举行，轮到我上台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了台下的许诺，他在和其他女孩子交头接耳，目光未及台上。我早该想到他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根本不会帮我，看着台下一张张陌生的脸，好像又回到了被父母抛弃的夜里。 徐素突然出现在台上陪我唱《好久不见》的时候，舞台的灯光好像没有那么晃眼了，即便最后只得了第三名，我足够给奶奶买一个老花镜。 我很感谢徐素。 第四章 故事的结局 http://.biquxs.info/

我开始把全部的精力扑在高三的一次又一次的模拟里，许诺在一个礼拜以后的一节语文课上，突然出现，只是好像清瘦了不少。 许诺好像换了一个人，开始拼命学习，一天几乎都待在教室里，连钢琴课都没有再去上。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我和徐素还在讨论求导的问题，许诺突然走到我的课桌前，眉间微微皱起，如墨的眸子晦暗不明。 “沈离，我有话和你说，我在门口等你。”徐素还在说些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许诺今天破天荒式的穿了校服，挺拔的个子撑起了宽大的校服，出神的时候，许诺已经走到我面前，张开双臂猝不及防的抱紧了我，“让我充会儿电，沈离。” 我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双手不自觉的放在他的背上。 他说，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沈离，我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将许诺的背影拉向了漫长。 可是事与愿违这个词太真实了。 那年夏天我和许诺开始同进同出，不断的刷题，甚至在放学的路上。 许诺和他父亲的关系依然僵持着，每次他们吵完架，我们就爬上屋顶，我把一只耳机分享给他，安安静静的直到困意袭来。 平和的日子里时间却过的飞快。 拍毕业照的那天，我总于如愿站到了许诺的身边，快门按下的那一刻，我想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只是我不曾看到徐素的目光所至之处。 后来的某一天翻到毕业照的时候，徐素深情的看着的角度里都是我。 我一直都明白分别是注定的，却不想是我和许诺。 我也一直以为许诺会和我去同一所大学，直到高考结束的那天，一切都变的破碎了。 我们约了三五好友去唱歌喝酒，为了告别已经结束的高中生活，那天大家兴致都很高，许诺穿了白色的衬衣，变得温文尔雅，我也跟风穿了裙子，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们般配，徐素也打趣我一副人畜无害，良家妇女的样子。 可是聚会结束的时候，一伙穿着流里流气，抽着烟，浑身酒气的小混混们要我陪他们喝酒，甚至眼神飘忽，不怀好意，其中一个油腻的登徒子强行抓我过来，见状，许诺拿起一个酒瓶子朝他头上摔去，拉着我就跑，身后的一切都成了倒影。 没想到他们还是追了过来，许诺把我护在身后，示意我报警，可是手机却不争气的关机了，我紧紧抓住许诺的胳膊，心里却害怕极了。 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不一会儿许诺就落了下风，我被他们扣住，眼睁睁的看着许诺被打趴下，却还是在挣扎。 “许诺，不要，你们不要打他，你们放开我。”求救声充斥在空荡的角落里，甚至出了回音。 他们走近我的时候，我看到许诺的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想要挣脱他们，却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征服欲，正准备欲行不轨的时候，许诺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了。 “放开她，冲我来。”许诺即便有气无力了，声音传我耳朵里，振聋发聩。可是我看到了其中一个小混混手里明晃晃的刀子。 “许诺，快跑，他们有刀子。”我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时候，许诺的白色衬衣已经渗透出来鲜血，而此时徐素带着警察也来了。 许诺倒在了血泊中，双手触摸到血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崩溃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模糊了全部视线，周围的夜色却像是藏在黑暗里的厉鬼。 许诺的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许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而我也终于体力不支的晕倒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男孩一直在向我招手，可惜我看不清他的脸。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奶奶一脸担心的神色。 “奶奶，许诺呢？他好点了没有，我想去看看他。” 奶奶突然叹了口气，“许诺没事，被他父亲转去别的医院了。另外，奶奶向许家辞职了，以后安心照顾我的乖孙女。”奶奶说出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慈祥和坚定。 为了不让奶奶操心，我一直没再问许诺的消息，徐素中途来看过我几次，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悄悄打听许诺的事也被他不动声色的搪塞过去。 我出院的那天还是没有见到许诺，却见到被警察带走的许叔叔，几经打听才知道他犯了经济罪，锒铛入狱。 而许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许叔叔案件公开审理的那天，我在法院门口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许诺。 一个礼拜以后，我去监狱见到了许叔叔，他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不要再找许诺了，他因为你受了伤，或许会遭小混混报复，我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早就送他出国了，他受伤的部位很严重，需要好好调理。” 心里的愧疚和难过双管齐下。 原来许诺的爸爸是爱他的，知道自己会有牢狱的一天，才送走许诺。 而我又要到那里去找许诺。 那个暑假我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帮奶奶重新打理花店，就是故地重游，我总以为许诺会回来找我，因为他答应我要上同一所大学。 大学开学的那天，我翻遍了花名册都没见到许诺的名字，却意外的见到了徐素。 第五章 清淡的大学生活 http://.biquxs.info/

距离上次和徐素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后来我才明白，即便身处同一所大学，如果不是刻意遇见的话，就真的很难再见。 他把我从医院送回去的那天，好像格外的失魂落魄，我尝试微信，电话联系他都无果，我想他是铁了心要和我断绝来往了吧，不过这样也好。 后来听旁人提起，原来徐素去法国参加交流会了，为期一年，当时走的很匆忙。 其实他一直很优秀，以后也会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高中的时候总是指导我做题，只是那时候我一心扑在许诺身上，完全忽略掉他。 而距离许诺离开已经过去三年了，每逢大的节假日，我都会替他去牢里看望许叔叔，仍然没有得到许诺的半点消息，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重新开始，可是记忆总是将我辛苦筹建的坚韧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奶奶重新照顾花店，可是她年纪大了，上次和她通电话的时候，还让我教她如何视频通话，而我却固执的去了外地的大学，回去陪她的时间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等我毕业了就经常陪着您，我会在家里附近找个工作，那时候您别嫌我烦。”电话那头的奶奶笑的合不拢嘴，我似乎听到了哽咽的声音，也全当奶奶是幸福的流露。 这些年好像一切都平平淡淡的，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我已经马上大三了，除了图书馆的任务，还在各大平台投稿，希望有一天许诺能在某本杂志上看到我的名字而联系我。 我终于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洛诗，和她的名字一样安静而自知。我和她是在花艺课上认识的，她永远真诚又善良，甚至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跟班，林阳。 我在他们的故事里永远能看见许诺和我的影子。 有一天早起在操场跑步的时候，我遇到了林阳，他朝我微笑着点点头，递给我四份早餐。 “最近洛诗因为一些我考研的事情，心情不太好，虽然她没说，但是我觉得她肯定憋在心里不愿意告诉我，你能替我开导开导她吗？”林阳很诚恳的说完，眼睛里有几分担忧的神色。 “考研意味着你们分开吗？我觉得洛诗她有些依赖你，你最好和她讲讲清楚，毕竟这是你们的感情。” 我思索了一下，眉头轻皱，依旧藏在死胡同的人竟然会讲些大道理开解别人。 “嗯，那明天晚上你们带她去排练室吧，我有惊喜给她。” 林阳远去的背影里全是对洛诗的坚定，他的计划里永远替洛诗做了长久的规划。 晚上我和其他室友串通了一下，洛诗一副恹恹的样子，作为她的朋友我居然现在才发现，她活泼自由的性子总是影响我一次又一次，将我从迂腐沉闷的过去里拉出来，经历太阳曝晒，慢慢长出根茎来。 “洛诗，我帮你化个妆吧，以前都是你帮我化，让我试试手吧。 万一以后各奔东西了也好拿出来怀念。”洛诗一听，朝我胳膊上打了一下，怪嗔我乱讲话，我也配合式的“哎吆，哎吆”了两声。 “我现在才知道，离别不过是人生常态。可是林阳很爱你，当然你也爱林阳，你们从青梅竹马到如今互相牵手，真的是皆大欢喜。 可是爱是互相成就，我不希望林阳因为你放弃考研，也不希望你因为林阳放下自我去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要好好权衡。不过我们永远支持你的。”我看见洛诗眼角的泪痕，也许深夜已经哭过无数次。 小破窗里说，我终究还是要走的纵然我可以舍得，纵然我舍不得；我的记忆里，有这里的时光，有这里风吹过的声音，有许许多多人的笑脸和哭泣。那我对于这段时光而言，又算什么呢，大概一切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对于一个终须要说再见的人而言，忘掉这段记忆对你而言，很容易，只要你忘掉我的名字。不过谢谢你，谢谢你的所有，谢谢你。” “只可惜，我没有迎来和你热烈的夏天。” “愿你有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间获得幸福。 我不记得是说给洛诗和林阳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和许诺听的，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也应该朝着自己的光走下去不是吗？ 林阳站在讲台上，手里捧着一束白蓝色相间的木兰花，甚至挎着一把吉他。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我们几个识趣的离开了，却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后来洛诗说林阳给他唱了一首歌《年少的年》，我在网上不经意的搜索了一下，里面有一句歌词说，那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也爱上你的笑，你的笑温暖了每分每秒，像那惹人爱的猫。 那年正当年少无依无靠，我只看见你的好。 林阳还是准备考研了，洛诗也想遇见更好的自己，他们要一起努力。 洛诗害羞的神色里，有林阳说过的，“我们都在等对方成为更好的人，然后自然而然的走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似乎都没有睡着，彻夜聊了很久，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我也突然发现许诺的样子没有那么的清晰了，即便许叔叔最后真的告诉了我地址。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夜里是很长的，长到足以思考很多事，做很多决定。 第6章 故事的真相 http://.biquxs.info/

许叔叔甚至说，许诺从来没有提过我，在许诺的日记里，我只是一个邻居妹妹，一个和他同样冷血的可怜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没有很难过，只是突然凑近了镜子里的自己，咧了咧嘴角。 今天上高数的时候，才发现大家似乎都开始忙起来，忙着面试，忙着考研，甚至忙着享受仅余的大学生活。 “听说没有，张老师家里有事请假了，据说是一位非常帅气的男老师。” “是吗？只要不是张老师就行，她太严厉了，上次我就差一分就给我挂科了。” 后排的同学似乎一直在喋喋不休，我干脆坐在了第一排，看见大家余光里的质疑，我只是低下头戴上了耳机，一会儿洛诗也坐在了我旁边，我用感激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还在吐槽校门口的刀削面做的一点都不正宗。 可惜阳光太刺眼了，我正要起身拉窗帘，上课铃声就响了，只好作罢。 没一会儿一位年轻男教师就进来开始自我介绍，甚至没有来得及摘下口罩，他说他叫周照，已经研二了，替张老师接一个月课，然后就在黑板上写了帅气的名字，可是他摘下口罩的时候，我却傻眼了。 有一天我遇见了和许诺长的很像的人，我知道他不是他，因为只有许诺的眼睛里能看到星星。 课还未讲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已经昏沉极了，阳光变的更加刺眼，额头开始出现细小的汗珠，周老师突然走下讲台，拉住了窗帘，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突然觉得天昏地暗就晕了过去。 梦里许诺用手量了我的额头，给我冲了感冒药，他甚至知道我不喜欢去医院，不光只是因为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冲了，可是转眼许诺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查病房。 我努力的睁开眼皮，周老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好像睡着了，我就这样安静的盯着他，洛诗带着晚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甚至偷偷拍了照，她以为我喜欢周老师，毕竟他的确帅气，温暖。 第二天我就办了出院手续，周老师看到我上课似乎有些惊讶，还是立刻书归正传。一节课结束的时候，我追着周老师出去了，却不曾看到同学们鄙视的眼光。 “谢谢您，周老师。”接下来感激的话突然被噎住了，因为周老师的手已经探到我额头上了，他的手有些冰凉，却让我觉得舒服。 “还是有些烧，如果怕耽误课程或者讨厌医院的话，把这些药拿回去喝了，我已经写了需要喝的量和时间在上面。”周老师把药递给我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许诺看我的眼神，我使劲摇了摇有些魔怔的脑袋，转身回到座位，似乎听见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晚上回去寝室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今天大家都格外关注我，包括宿舍的其他两位姑娘，见我回来立刻假装讨论课题的样子。直到看到学校的论坛上，那张医院里我看周老师的眼神的照片，和周老师伸手探我额头又递给我药的照片。 我突然想起洛诗，怎么能是她呢？ 洛诗突然生气的回到宿舍，把我叫到宿舍的阳台上，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为什么要发那样容易让人误会的照片？你很讨厌我吗？洛诗。”阳台上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和不绝于耳的质问。 “我现在说不是我，你信吗？我只是拍了一张照片而已，我没有发到论坛上，再说，难道你不喜欢周老师吗？”洛诗的质问像是一剂榴弹，突然在我心里的空地上轰的一声炸开。 我们不欢而散。 我怕周老师因此被学校扣除学分，即便之前是研二的学生，站在讲台上一天和学生恋爱也是有违师德，所以着急去找他解释，却碰见了林阳，他显然已经等我很久了。 “沈离，我相信洛诗不会把照片发到论坛上的，我想和你去找周老师一起调查清楚。”我突然有些清醒，林阳才是最了解洛诗的人，而我甚至不相信她。 却突然看见周老师在论坛上发的声明。 “沈离是我弟弟许诺的邻居妹妹，只是他去了国外，之前打电话让我照顾沈离，刚好遇上沈离感冒发烧。 如果有心人拍了照片企图污蔑我和沈离，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我已经查出照片发出的地址，希望你尽快删除，不然我会走司法程序。……”我颤抖着关掉手机，“林阳，替我和洛诗说声对不起吧。” 我向班主任请了假，我想奶奶了。 手机的消息提示声不断响起，我干脆按了关机键，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有路边穿着校服骑着单车的男孩女孩。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看见周老师的手机里有一条许诺的消息，他说他从头至尾只当我是邻居的妹妹，如果真的喜欢，不至于这些年音讯全无。 虽然当初是许叔叔尽全力将许诺送出国，免收他经济案件的影响，可是许诺本来也没准备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我之前听许叔叔讲的时候，以为是婉拒我的说辞，如今看来只我一人糊涂。 公交车的终点站，是高中毕业的学校，陌生又真诚的面孔，重新修葺一新的教学楼，颜色变了版式没变的校服，可是那首《东京东路的日子》却依旧在播放。 徐素曾经在学校的黑板上写下了，别忘记我，引来许多连锁效应，大家争相留下名字。我也在大家都走开的时候在角落里写了我和许诺的名字。 我没想到学校还刻意留着这黑板，只是有些字迹模糊的严重，我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当初写下的名字，用袖子慢慢抹了去。 只是我没看见黑板的最上方用清秀的字体写了徐素和沈离的名字。 二楼的食堂变化巨大，做刀削面的窗口也不知搬去了那里或者撤掉了。 男孩对女孩说，你是第一个我自愿陪着吃饭又陪着打热水的女孩，女孩的笑意未达眼底，她在积雪堆里差点滑倒的时候，男孩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所以女孩下次顺势假装滑倒的时候，男孩的目光一直在女孩身上，可是他们还是走散了。 我今天并没有为自己编撰的故事留下眼泪，只是觉得年少时的情感都该被原宥。 第七章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http://.biquxs.info/

奶奶的花店开在路边的转角处，没有直达的公交车，现在的我适合徒步，好在天气阴沉着，不会存在中暑的迹象，手里的随身听终于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我却舍不得把耳机摘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花店的时候，只见一对情侣在和奶奶争执，他们觉得奶奶的插花太难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为你们插一束，很快的。”我急忙跑上前去解围。 奶奶见到我开心的不得了。 “奶奶我想吃您做的饭，这里交给我吧。”我向奶奶撒娇道。 奶奶的背影似乎更佝偻了，头发也几乎全白了，只需要再过一年，等我毕业了，就回去照顾她。 “您的花好了，刚才是我奶奶，她年纪大了，我代她向你们道歉，另外送你们一只玫瑰吧，希望你们幸福。” 我第一次觉得这份工作其实适合我。 奶奶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似乎记性不太好了，一会儿忘记放盐，一会儿又忘记开火，殊不知身后的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之前甚至嫌弃她古板而不自知，说了许多关心她的话却从来不做出行动。 有一年学校开家长会，正巧碰到我和同学吵架，因为那个女孩子嘲笑我没有爸爸妈妈，我一气之下拽了她的头发，她就开始哇哇大哭，所有人都开始指责我有暴力倾向，奶奶在人群中把我护在身后，极力解围，替我声讨，最后双方各自道了歉。 可是最后我在班主任那里得知，奶奶事后挨家挨户的去道歉，送礼，希望其他小朋友能和我一块玩，不要嘲笑我没有爸爸妈妈。 知道奶奶低声下气道歉的时候，我是生气的，我气她不分对错是非，指责她从来不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夺门而出的那天我去找了所谓的妈妈，她以前也是爱我的，经常带我去游乐园，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小孩，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惊讶了一下又面色如常的从我跟前走过，手里握着的小孩的手又紧了紧。 我不知道的是奶奶找了我一晚上，饭都没来得及吃，在没有一点光亮的路上摔进了泥坑，又继续站起来，喊我的名字。 第二天早晨我回去的时候，奶奶只记得问我饿不饿，冷不冷，抱紧我的时候才发现我发烧了，我却像个提线木偶般完全不顾及她的心情，回到自己屋里，关紧了房门，任凭奶奶怎样好言好语，我甚至不记得她最后是怎么送我到医院的，明明那天还下了很大的雨。 还有一次我过生日，看见别人家的小孩都穿着公主裙，吃着蛋糕，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是我知道奶奶养活我已经很辛苦了，只是眨了眨眼睛，谎称风沙吹进了眼睛里。 晚上放学回去的时候，桌子上放了一个生日蛋糕，很小但是很精致，奶奶说她不喜欢吃甜食，我就自己全吃到肚子里，早上才发现奶奶手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奶奶讲那是爷爷留给她的唯一念想，虽然我没有见过爷爷，但是他在奶奶眼里是最体贴，最浪漫的人。 他们是家里介绍认识的，奶奶贤惠温柔，爷爷成熟稳重，本来应该是最幸福的夫妻，却在赶回来陪奶奶过纪念日的一个晚上为了救一个小孩出了车祸，奶奶赶到医院的时候，爷爷手里握着一枚戒指，面带微笑的闭上了眼。 他说对不起我的女孩，没有我以后更要好好的生活，可是他不知道，女孩终身未嫁。 那天我才知道所谓的我的爸爸并不是奶奶的亲生儿子，因为爷爷就是孤儿，奶奶一直未有孩子，才去孤儿院里领养了一个小孩，只为给爷爷留一个后人。 …… 我偷偷抹了抹眼泪，接过奶奶手里的调料盒，“奶奶今天我来做饭吧，你来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长进，快去沙发上看电视吧。” “我们离最聪明孝顺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奶奶来做吧。”奶奶满眼的开心，却让我觉得有些晃眼。 最后我还是个奶奶做了一大桌饭菜。我给她讲了很多学校的趣事，可是奶奶始终是最了解我的人。 “受委屈了就回来奶奶这里，奶奶会无限包容你，任何事都看开一点，我们离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奶奶握了握我的手，看向我的目光有太多的不舍，“可是奶奶想看你遇见一个像太阳一样的男孩子，即便以后奶奶不能在你身边，他也能替奶奶照顾你。” 我摇了摇奶奶的手，“奶奶一定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很快我就回来和你一起打理花店，我们把花店弄的漂漂亮亮的。” 这次奶奶没有回答我，只是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 晚上我非要和奶奶睡在一起，才发现自己的屋子一直被奶奶收拾的干干净净，以前的书本，玩偶都一直留着，摆放的整整齐齐，我在抽屉里看到了高中时候写的日记，内容几乎都是关于许诺的，现在却一字一句都看不进去，机械般的一页一页撕碎，扔进了纸篓里。 关于他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奶奶你好，我找沈离。”睁开眼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徐素。 “交流会结束了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听见这质问声，我才想起来手机昨天关机了，重新开机，才发现有好多未接来电和信息，最多的是徐素，还有洛诗，甚至还有周老师。 给洛诗回了消息，抬头发现徐素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明天回学校，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徐素沉默了一会儿，掖了掖衣服，“其实我认识奶奶，爷爷出车祸救的那个小孩是我爸爸。” 你说这世间所有事都有因果，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答，对吗？ 奶奶给徐素做了一大桌饭菜，问及他家里的近况，我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又必须强颜欢笑，给徐素递过去一晚米饭。 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从小就不是蜜罐里的孩子，我应该快乐起来不是吗？怨天尤人已经是最懦弱的做法了。 晚上我和徐素走在街上，我离他很远的距离，他走在前面，停下来等我，满眼的疲惫和落寞。 “你应该是快乐的男孩子呀，徐素。”我紧紧抱住了许诺，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喉结，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喉结，我明显感觉到他在我背上的手又紧了紧，顺着喉结我突然想吻徐素，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他一低头，就碰到了我涂了唇膏的唇，他要继续的时候，我突然放手了。 “徐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徐素摸了摸嘴唇，等清醒过来追出去的时候，沈离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了解她，他也知道，他今天说出实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沈离完了。 虽然当初的确抱住报恩的心态接近沈离，可是最后感情的发展已经不在徐素的预料之中。 第八章 你头发乱了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奶奶坚持把我送到了公交车站，硬塞进包里许多吃的。 “分给同学吃，去学校记得好好吃饭，我们离又瘦了。” 世界上的分别场面真是不容小觑，仿佛下一秒就涕泗横流。 突然想起朱自清的背影中父亲送别儿子的桥段。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的告诉你：不必追！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与亲人，朋友告别的。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春夏秋冬。 回学校的第一件事我就去找了周老师。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另外你帮我告诉许诺，我过得很好，以后请他不要再替我操心了。”我诚恳的一字一句说完的时候，周老师似乎很意外。 见到洛诗的时候，她似乎还在生气，见我低下了头，“这包里的吃的都是带给我的吧。” 洛诗顺势接过我手里的背包，拉着我的手，“下次不准不接电话，不准怀疑我。”洛诗霸道的命令我。 “好啊，我下次再犯错了你就永远都不要理我，最好让我孤独死。”洛诗佯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呸，呸，呸。” 少女们的感情像是张弛有度，成为颓废生活里的一道光。 周老师继续带课，大家都心照不宣式的保持着距离，甚至成为陌生人。 我放弃了考研的打算，已经在准备找实习工作，即便知道明年是要回去的。 洛诗和林阳每天蹲在图书馆里，互相鼓励考研。大家只有上公开课的时候，会坐到一起聊聊天，约着吃食堂的刀削面。 梦里几乎不再梦见许诺，我最后一次去监狱里看许叔叔的时候，他明显老了许多。 “许叔叔，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我和奶奶还是很感激你。”许叔叔好像要从我眼睛里看出这句话的真假，我只是微微一笑，“其实许诺很爱你这个爸爸，他总是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引起你的注意，包括和我粘在一块。 希望你们最后重归于好。”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天高云淡，辽阔广远都形容不来，我在路边买了洛诗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付钱的时候看见了穿着西装的徐素。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他，不得不说，真的很帅。他选择了律师专业，已经找到不错的实习工作，发现避无可避，我只能硬着头皮，满脸堆笑的问他，“很帅啊这一身，工作找好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开口说话，怔愣了一会，“嗯，在厦门，很远的地方，明天就去工作了。” 我看到了他下巴轻微的胡茬，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和徐素那么近的距离，尴尬的低下了头。 “那只猫，我替你送给一对新婚夫妻了，他们看起来很喜欢它，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啊，你有决定权的。” “可是沈离你知道吗？我对猫毛过敏，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班长带了一只猫在班里，我过敏去了医务室。”徐素很平静的说完，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想起来那时候大概我一心只扑在许诺身上。 “对不起啊徐素。”我满怀歉意的开口说道。 “给，你最喜欢吃的芒果味的冰淇淋，很难买到的。”徐素很艰难的摆出一张笑脸。 “一起回学校吧，怕是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一种故作轻松的姿态。 我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说不出的难过，不知不觉我们认识已经五年了，这是我无数次觉得亏欠他，所以这次该让我目送他的背影了。 “你的头发乱了哦。”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回宿舍的楼梯上了，这是我和徐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那时候只觉得他轻浮，只会打趣女生。 今天他又说了这句话，嘴角却是苦涩，所以这句话一定别有深意。 打开手机在百度上查了查，心里却咯噔一声，这句话出自村上春树的短文《如果我爱你》，原文是，如果我爱你，而你恰好也爱我，你头发恰好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着替你拨一拨，然而手还留恋在你头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的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的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哦。 我不知道的是徐素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我最喜欢吃的芒果味的冰淇淋；他最后还是接回了那只猫，养在身边；听说我和周老师的事，第一时间从法国的交流会上赶回来找我，甚至打了无数个电话。 镜子里的女孩流了很多眼泪，最后用袖子擦干，她知道自己不会再遇到这么爱他的男孩了，等她彻底想通赶到机场的时候，那班飞机已经提前起飞了。 沈离站在诺大的机场里，手放进兜里摸到几块糖，只觉得浑身颤栗，以前低血糖的时候，徐素总会随时随地就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她。 所以徐素是什么时候把糖块放进自己的兜里？沈离望着头顶上方起飞的飞机，喃喃了一句，“再见了，徐素，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替你拨一拨头发。” 第九章 他姓沈 http://.biquxs.info/

由于我所学专业的特殊性，老师建议我考研。 “你一直成绩优秀，考研完全没有问题，以后找工作待遇也会好很多。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吧。” 我正要拒绝的时候，老师接了电话，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出去。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收到消息，几个面试都失败了。 太阳曝晒之后，眼睛愰的有些睁不开，大家都一副形色匆匆的样子，走到图书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座位，看来吧大家的顾虑都一样。 我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和奶奶的聊天框，消息删了又编，编了又删。 “同学，能把你的座位让给我吗？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直言的女孩，一时不知如何进退。 “她在学习啊，我们一起的，她有好多问题需要问我。”旁边的男生突然开口替我解围道。 女孩依然充满耐心的站在跟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那我能加你的微信吗？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 “同学，你打扰到我们了。”女孩失望的离开了。 我本来还想表示感谢，看男生的表情又怕打扰到他，只能保持安静的看书，才发现他也在看考研的资料。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安静的图书馆里所有的目光都瞪着我，旁边的男生干脆让出一条路来。 来到室外才看清是奶奶的电话，抓紧回拨过去。 “奶奶，出什么事了给我打电话。” “那个人他突然寄回来一些钱，估计是良心发现了，这是他欠我们的。 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所以你可以安心考研，不用顾虑奶奶，奶奶也希望我们离成为更优秀的人，以后好带奶奶住大房子。” 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所有的骄傲。 “可是奶奶我想多陪陪你，你现在的身体……” 奶奶打断我的担忧，“奶奶好着呢，你考研的话也可以经常回来看奶奶呀。” 挂断电话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书。 “你怎么不在里面看书？” 他抬起头错愕的看着我，“刚好有两个同学找座位，我就让给他们了。” “所以你……” “我是听了你和奶奶对话的内容，但是我只是来给你送书的。” 我才看清他手里抱着的我的书本，不好意思的接过去，“谢谢你。” 男生没有再说其他话，拉紧了上衣的拉链，手放进兜里，冷漠的走开了。 回到宿舍我才发现，那堆书里多了一本考研资料，里面每一页标注的清晰。 还有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看完记得还给隔壁教室的沈怀。” 他竟然是隔壁教室的，怪不得会替我解围，借我考研资料看。看来这世上还是暖心的人多。 只是他也姓沈？ 周末洛诗拉着我去逛街买衣服，在隔壁的橱窗里我看见一套价格昂贵的水晶娃娃。 “哎呀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小时候过生日爸爸妈妈总送给我这些。”洛诗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对不起，沈离，我不是故意的。”，我立刻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走，买裙子去。” 洛诗买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娃娃领，反而衬得她乖巧甜美，身段纤细，我在一条白色连帽毛衣裙前停了下来。 “沈离，我离开一下，你先看着。” 我点点头，继续闲逛。 “美女，您好，我看你和你朋友是一起的，最近中秋节，店里搞活动，买两件打6折，而且你们是附近的学生，我给你们打5折吧。” “好啊，好啊。”洛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离，你也快去挑一件，我们一起结账。” 我其实知道洛诗一定和服务员打了招呼，相出一个拙劣的借口，悄悄付了多余的钱，路过我之前工作的火锅店的时候，竟然看见沈怀穿着员工的衣服在这里打工。 可他完全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据说家里的条件也不错，我对他的好奇心又长了几个度。 洛诗看我一直打量沈怀，便硬拉着我去火锅店吃饭。 沈怀看见我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变，又立刻恢复如常，把我们领到凉快又僻静的一桌，我本想打个招呼，听见有人喊“小沈，加水”，沈怀应了一声“马上。” “你们先看着菜单，我一会儿回来。”看着沈怀挺直的背影，还难想象他当服务员的样子，毕恭毕敬，时刻面带着微笑，与我在图书馆见到的沈怀大相径庭。 沈怀再过来给我们上菜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落在脖子里，白色衬衣的扣子松了两颗，露出很明显的锁骨来。 “擦一擦吧，你流汗了。”我递给他纸的时候，他没有接，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接过纸，说了声谢谢。 沈怀被热水烫到的时候，洛诗正邀请我去她家过中秋节。 我跑过去看着他烫红的手背，拉着他的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冲。“你先冲着，等我回来。”我从药店跑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又跑去给顾客加水了。 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还在这里工作的自己，烫到手了还要坚持工作，因为忙碌的麻木了，也或者因为根本没有人注意你烫伤的手。 给沈怀上药的时候，手背上的水泡密密麻麻，有些触目惊心。 “太严重了，去医院吧。” 沈怀从我手里拿过药，硬生生的涂在手上，低声说了一句，“你那时候很疼吧？” “你说什么？” “不用去医院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太晚了，你们回去吧。” 我才想起来和我一起吃饭的洛诗，回去的路上洛诗还打趣我是不是对沈怀有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亲切。” “有没有可能你们是亲戚关系，都姓沈。”洛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记忆似乎窜到脑海里，我那位所谓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的确除了我妈妈还有别的女人，他们对话中经常提到私生子三个字。 可是我不愿意相信。 我相信万物皆有裂痕，那是阳光照进来的地方，我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 第十章 http://.biquxs.info/

怀着不安的情绪，周一上课的时候我去教务处以老师的名义翻看了沈怀的入学资料，终于在家长一栏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名字，沈安，我那个所谓的爸爸的名字。 我甚至在昨天还去找沈怀给他送药，看他是不是继续在火锅店里上班。 现在想来，他接近我，似乎别有深意，是带着愧疚吗？还是嘲弄我这些年过得狼狈。 脑子里一时放空，在宿舍里睡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天色暗淡了许多。 拿起床头那本考研资料随意就翻到了醒目的一页，“沈离，对不起”。 我在医务室外见到沈怀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语气有些暴躁。 “爸，当年是你对不起奶奶，我现在靠自己的能力用奖学金和工作挣的钱以你的名字寄给了奶奶有错吗？” 电话那头似乎在大声的责骂沈怀是白眼狼。 “不孝的人是你，我和沈离是意外见到的，她因为你这个爸爸，从小没有父爱，艰难的生活，可是她依旧善良，孝顺。 那天热水烫了我的手，我才明白原来可以这么疼。” 原来那天他低声的那句，是问我疼不疼。 我冲过去，一把抢走沈怀的手机。 “沈安，我不需要你对我和奶奶心存愧疚，我和奶奶也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至于沈怀给我奶奶的钱，我以后会慢慢还给他。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并不是奶奶的亲生儿子，当初是她去孤儿院收养的你。” 沈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我，我把那本考研资料递给他，“谢谢你，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我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奶奶，我见到沈安的儿子了，并且和沈安通电话了，我一气之下就告诉了他并不是您亲生儿子的事情，您不会怪我吧。” “那你没有受欺负吧？” “没有，奶奶，他儿子是个善良的人，之前寄给您的钱都是他勤工俭学省下来以沈安的名义寄给您的。 奶奶，等我考研成功了，等我挣到钱了就把你接到身边陪着我。” 洛诗听到沈怀是我弟弟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只是感叹一句，其实他是挺好的一男孩，可惜了。 “吆，移情别恋了，林阳怎么办呢。”我趁机打趣她。 “我和林阳好着呢，别想拆散我们。”我第一次见到洛诗义正言辞的说话，而她和林阳一个在本校读研，一个准备去上海，很遥远的距离，可是他们爱意坚定。 一天晚上我们在教学楼屋顶为她和林阳办了一场盛大的离别会，暑假过后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我以为洛诗会哭哭啼啼，直到看到她脸上满脸的笑意和坚定，才发觉其实大家一路走来，真的成长了许多。还记得刚见面时的互相嫌弃，期间的互相迁就，到后来互相舍不得。 所以青春就是马不停蹄的错过和成长吗？ 第二天拍毕业照的时候，由于昨晚的宿醉，现在脑子还是懵懵的。 大家都精神抖擞的穿着学士服，我和洛诗却是被拖去的。没想到却见到了沈怀，他递给我一杯醒酒茶，“我只说几句话就走，可以吗？”沈怀也穿着学士服，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高高的个子，却是一幅稚嫩的脸，和那个人有些像。 “其实你读高中的时候我偷偷去见过你几次，看到你被其他同学议论，我甚至去和他们打了一架，没想到大学又遇见了你，你在火锅店上班的时候被热水烫的那次我刚好和同学在店里吃饭，我给你买烫伤膏回来得时候，你还在忍痛来回折腾，这时候有另一个男孩出现了，我才作罢。 对不起，我替那个人说声对不起，虽然我一直想弥补你和奶奶受到的伤害，但是我做的这些又微不足道。 这个给你，我以后不会打扰你和奶奶了。” 沈怀递在我手里一个袋子，转身就离开了，我打开袋子，竟然是上次在橱窗里看到的水晶娃娃。 拍完毕业照以后，已经精疲力尽，突然觉得四年一恍惚就过去了，当初一进校门踌躇满志，如今还是一片空白迷茫，好在年轻人的拼搏才刚刚开始，奶奶突然打电话过来。 “离，那个人来家里道歉了，介于这些年他给我们的伤害，奶奶不会原谅他，他以后和他的儿子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奶奶，其实沈怀是个善良的男孩，我希望等我去厦门了，他来帮忙的话你不要拒之于门外。” “我们离长大了，奶奶都听你的，今天拍毕业照吧，一会儿发给奶奶看看。” “好啊，奶奶，我们今天拍的可漂亮了。” 我考研考去了厦门，不会再和沈怀还有周老师碰面，还是给他们留了封信。只是在厦门会不会遇见徐素呢？和奶奶的距离似乎更远了？和洛诗她们的关系会不会越来越淡薄。 记得初中时候看的小说里，杂志里总会出现这样一句话，青春打马而过，我们落花成殇。现在依旧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殇，指的是遗憾吗？ 有些人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至此永无再见的可能。 而有些人兜兜转转，历经风雨，转过身来，依然用百分之百的耐心来爱你，护你，久而久之你也会不问缘由，不问过去，重新接纳他们。 而我爱你就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致周老师： 时间真是伟大的治愈师，我突然就原谅许诺了，替我告诉他吧，许叔叔一直很爱他，我去监狱里看过他好几次，这些年他有很大的变化，如果许诺有一天回来了就应该去看看他。感谢周照老师之前的维护，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放下芥蒂，用力去爱和被爱吧？不应该等失去了一切才觉得追悔莫及了。 致沈怀： 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况且你和那个人真的不一样，很感谢你，弟弟。我第一次觉得有一个弟弟真不错，尤其还是一个帅气的弟弟。水晶娃娃很漂亮，从明天开始毫无负担的生活吧，放心去爱，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我去厦门读研以后，你愿意的话，多替我陪陪奶奶，她最近好像记忆力不太好了。 第十一章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http://.biquxs.info/

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才惊觉一切过去的飞快，与许多熟悉面孔的缘分也尽了。 洛诗和林阳可以一块回家，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舍难分了，反倒是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一些有用的旧物都留给了洛诗，其余不用的又没有价值的都一并交给了宿管阿姨请她帮忙出售。 宿管阿姨长了一副和善的面孔，老家在四川，和社会不脱节，每次都有新鲜话题喋喋不休的发表观点，偏偏还说的有理有据。 我和洛诗便经常跑到她屋里蹭饭，每次都吃的极辣，阿姨就乐得用四川的方言开始大说特说。 后来实习经常回来的晚，阿姨也留着门，开始嘘寒问暖。阿姨知道我从小和奶奶一块长大以后，更是变得热心快肠起来，贴心的给我记录了姨妈期，每次都借口零食买多了硬塞给我，屋里更是常年备了各种药，每次都说很多令人热泪盈眶的话。 阿姨喜欢看琼瑶剧，看完就哭哭啼啼着讲给我洛诗听。今天阿姨好像表现的格外冷静，许是看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分离麻木了。 我说了句感谢阿姨让我体会了家人般的温暖，眼泪就要出来了，阿姨就推搡着我离开，告诉我别误了车，她甚至没要求我记得回来看她。 他和他们说了一些以后要经常见面之类的官方话。 徐素的同学交给我一个箱子，说是他留下的，让我看着处理。 箱子里除了一些我却所学的专业的书籍和我喜欢读的小说外，还有一张“和沈离一起做的事”的罗列卡，其中第一条就是陪沈离忘掉许诺，擦掉了对勾的痕迹，又画了一个笔迹不明显的叉号。 还有陪沈离养一只宠物，告诉沈离真相，陪沈离坐一次摩天轮，带沈离去西藏挂经幡…… 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什么都不说，还是他说过了都被我不动声色的否决了。 打开微信聊天框，和徐素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上次他来我家找我的时候，他说，我去找你。 所以这一次换我去找你吧。 临上车的时候余光看见了沈怀，他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顺着目光似乎看见了我，要向我走来。 我突然感觉自己颤抖了一下，记忆里他残暴丢弃的画面又清晰起来，许是沈怀看到了我后退又面色苍白的样子，拉住了那个男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们才一起驱车离开了。 我看着自己还在发抖的双手，找了就近的一个座位坐下，戴上耳机，可是耳机线却像是缠绕的藤蔓，怎么解都解不开。 等我低着头一心只想解开耳机线的时候，大巴车已经发动了，镜子里所有的一切慢慢的变成一个焦点。 徐素，奶奶，洛诗，你们看，其实我还只是一个小孩，轻易就哭的稀里哗啦。 等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就收到洛诗打来的视频，她和林阳已经到了火车站。 “沈离，我看你怎么好像脸色不太对啊。”洛诗又近距离的看了看。 “没有，刚才光线有些晃眼，再加上我好像舍不得你。”我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是好像吗？你就是离不开我。” “你们路程还远，休息一会儿吧，等我到了给你发信息，林阳，一定要照顾好洛诗，不然……”我假装伸出拳头。 “不然怎样啊，你可不能欺负我家林阳。”看见洛诗护主的样子，我真想嘲笑她没出息的样子。 是谁一开始信誓旦旦的发誓，大学绝不谈恋爱，结果就腻歪在林阳的温柔攻势下，连回家的路都不太记得了。 可是说实话，林阳是真的宠洛诗，无论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送到她手里。有一次他们吵架，连分手的话都说了，最后林阳还是坚持给她买早餐，两个人又快速和好了，林阳还治好了洛诗的拖延症，他们一起考研，一起计划着未来的规划，可是他们以后要异地恋了，依照洛诗的性子，我真怕她会舍不得林阳，而闹脾气。 路过中学时候的校园，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背诵《再别康桥》，旁边的男孩子好像在检查她的背诵，时不时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脸上，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女孩背诵着突然顿住了，显然是不记得了，男孩子拿起书本没用力气似的敲了敲女孩的头，装做一副严肃的样子，女孩顿时来了委屈，转身要走。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叫你提醒，没叫你读完啊。”女孩似乎恼羞成怒了，两个人打闹着离开。 我突然无厘头的笑了。 在路边摘了野花，编了一个好看的花束。 “奶奶，我回来了。”像小时候放学回来总喜欢这样喊一声，听到回答就觉得安心多了。 “哎，我们宝贝回来了。”奶奶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子就出来迎接我，这似乎成了我之后永远的期待，永远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