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夫君生娃娃》 第1章 【楔子】 午时过后，前来泰和楼吃饭的客人渐渐变少，上菜伙计们总算可以歇口气，心眼机灵的都放慢了脚步，老掌柜打眼瞧着也不说什么，转身进了热火朝天的后厨。 这会儿厨房正在收尾，切菜声伴着掌勺师傅的吆喝此起彼伏，掌柜收敛了笑容，有些挑剔地看着请来的厨师各自表现，又盯着做好的菜打量，瞧着就忍不住摇摇头。迈步走到厨房最里面，半截帘子遮挡的单独小厨房，脸上的挑剔成了大大的笑容。 里面厨房并不小，也比外面更整洁，房间里有四个人，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打下手，另外两个姑娘，与普通女子的打扮不同，穿着干脆利索的束袖短衫，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垂到半腰，打眼一瞧就觉得俐落干练。 掌柜进来的时候蓝衣服姑娘刚洗了布巾，看到他点点头，又自顾帮着黄衣服姑娘擦头上的汗，「累坏了吧，今天客人太多了。」 「没事，珍珠你先歇息。」黄衣服女子笑了，单手持锅平稳放下，迎着掌柜走过去，「掌柜的有什么吩咐？」 「没吩咐，我就来瞧瞧，今儿奔着你来的贵客太多，每个都得亲自伺候，辛苦你了，小厨。」 花小厨笑笑，「是挺累的。」部分情节有省略，请谅解。 「谁让客人都喜欢你的菜，点名要你亲手做。」掌柜很喜欢她有话直说的性子，和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女俩，口直心快，「小厨啊，你在我这里待了好几年了吧。」 「五年。」花小厨点头，五年前家乡发大水，家没了，爹带着她投奔亲戚来到幽州。爹就在泰和楼当厨子，凭借手艺一步步坐稳了大师傅的位置，她从小力气大，小不点的时候就追着爹后头打下手。 长大后看出她颇有天赋，就让她跟着做菜，三年前爹因病去世，她接替了位置。一晃眼时间过去，她已经十九岁，手底下也教了几个徒弟。 掌柜突然温情，含着泪望着她，「我一直把小厨当女儿看的，老兄弟走的时候也让我照顾你，他实在走得太突然了。」 花小厨没说话，转身去把连刀带锅铲的几样宝贝家什放好，一丝不苟全都擦拭保养好了，这些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从爹手里传下来的。 「你爹这些年太累了，身子一直不好。」看她不跟自己话茬，掌柜眼珠子一转，「都怪我当时没找到好大夫，要不然也能多活几年」 花小厨和珍珠交换一个眼神，她突然叹气，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水般的眸子里没有半点伤心，坦荡自然，「我爹去世并不突然，那年大水他为了救我身子撞树上，伤得不轻，他自己最清楚，早做好了准备，也一直提醒我，这病是陈年留下的病根，就算是大夫用药吊命也是活受罪，掌柜也不必自责，临走爹告诉我做人要高高兴兴的，他去见我娘是笑着的，说我娘那边等了十来年，这是团聚。」 「那就好。」没想到她这么豁达，掌柜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我也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对得起我爹。」花小厨可没忘了亲爹去世前拉着她的交代，爹死了她能哭，多哭几天也没事，可哭完了还得好好活着，要不他去了那边都没脸见她娘。 花小厨一直记得这话，也替终于能去那边见到娘的爹高兴，她话锋一转，「掌柜的有话直说，如果还是留我这事，您就不必说了，当初我爹远离故土谋生计，是您相信他帮了我们父女一把，所以后来有了名声，哪怕别人再怎么挖墙角一直没走，我爹走的时候是您帮着料理，所以我留下三年帮您教徒。」 「那是你和你爹仁义。」掌柜连连点头。 「掌柜的这么想就好，如今我守孝三年过去，也该离开泰和了。」 「小厨何必离开，你做菜的名声如今比你爹还大，谁不知道泰和楼花小厨，怎么能浪费。」 「我爹临走对我有两个期许。」花小厨叹口气，「第一件让我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当初爹就不想让我当厨子，女孩子家抛头露面不像话，可他那几年知道自己身子渐渐不好，想着留下我自己不容易，这才教我做菜留个谋生的一技之长。如今我用三年证明给爹看我活的好好的，也该完成他另一个夙愿，今儿是我在泰和楼最后一日，往后山高水长，小厨盼着掌柜的越来越好。。」 「小厨，如今这里正缺人，你走了可怎么好。」提到花小厨要走这事掌柜就急的头冒冷汗，他酒楼这五年越来越好就是凭着花家父女的手艺，都走了这生意可怎么做。 「徒弟我也教好了。」花小厨笑了笑，「小厨没藏私，他们足够撑起泰和楼，这次离开这里只为嫁人，爹去的时候说他因为不舍得我，也是太忙，一直没给我物色个好人家，他临走都不放心，我得把自己嫁了，让他和我娘放心。」 掌柜眼睛一亮，「我想说得正是这件事，若想嫁人小厨你回老家做什么，看我儿子怎么样，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要是花小厨嫁了自己儿子，哪里还用发愁留不住人。 第2章 人都说无奸不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坏心眼，总不至于自己儿子一个少东家还配不上花小厨一个厨娘。 珍珠想说什么，却被花小厨拦住，她眨着眼，半点别的意思也没露出来，「那可不行，我一直把他当大哥。」 掌柜还想说，外面厨房却跑进来个小厮，急匆匆的进来看到掌柜连忙打招呼，「掌柜的。」 被打断的掌柜脸色不好看，「急慌慌地作甚，什么事。」 「有熟客来了，请花小厨亲自做菜。」 「什么客人这么重要，让外面做。」掌柜不满。 「外面的不行，那客人挑剔，一尝就能尝出来。」小厮愁眉苦脸。 花小厨接话，「是哪家熟客？」 「戚府的人。」 掌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花小厨已经露出一点笑容，「备菜，我亲自做。」 「这就来，掌柜的厨房又忙又乱，要不您先去前面。」珍珠笑嘻嘻忙活开，等掌柜自觉无趣的走了才撇撇嘴，「掌柜真心狠，他那个败家子谁稀罕，当初姐姐掌勺他儿子还阴阳怪气嘲讽女人家怎么能成事，现在又来说这话，啧啧。」 「干活。」花小厨无意议论别人，干脆利索拿出家伙。 「好。」 舞动着手里的刀，快得重影，想也不用想已经准备了做哪几样菜，对戚家这位熟客，她还是很了解的。从她爹刚来这边开始，戚家这位公子就总在酒楼宴请客人，并且对花大厨的菜赞不绝口。 后来她爹走了又是她伺候着，最初这人总挑剔自己的手艺，说处处不如爹，做的菜，又酸又苦的，花小厨最初很不满，觉得这人是找茬，自己手艺是她爹亲传，哪里不好，分明是看她爹走了来找茬。 可后来沉下心去想这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她爹走后花小厨心里难受得很，整个人都酸苦，做出来的菜怎么能好吃。被戚家这位公子指点后，她开始入了迷一样研究厨艺，也让她渐渐习惯了她爹的离开。 三年下来她名声更甚她爹，戚家那位的挑剔也突然消失。如此算来，他算是自己熟客里最特殊的一个。 只可惜自己一直在后厨忙，懒得去前面，没机会认识这位戚公子，如今自己要走了，再帮他做一顿也算是了了这段缘分。 【第一章】 泰和楼和戚家宅子离得不远，走两条巷子就能到，砚台小快步赶回去，打开食盒，把饭菜摆上饭桌时候还热气腾腾。他被香味引诱得有点饿，前心都贴后背，可现在主子没动筷他可不敢偷吃，就盼着公子吃剩的赏给自己。 他去书房请主子，笑咪咪地推开门，「公子。」 偌大书房里就站着一个人，身量高挑青衫锦绣，袍服是上好丝绸缎，金丝线游走低调，手腕处露出绣着竹叶的里衣，与头上束发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那人下巴微微抬起正在寻书，细长的眸子沉静深邃，闻声斜睨小厮，似笑非笑，「去哪里了？」 「公子怎么知道我出去了？」往日公子在书房不喜欢人贴身服侍，他都会趁这个时候偷懒歇歇，还以为公子今日也不会知道他离开过，砚台忍不住得意，急于被夸奖，「您猜我去了哪里？」 戚青阳唇角微动，把书放回原处，「泰和楼。」 「公子厉害。」砚台笑起来，「这几日外出公子一直没吃好，刚进门我就让人去泰和楼要菜，绝对是花小厨亲自做的，现在送来了，公子您快尝尝。」 「你倒有心。」戚青阳表情淡然。 「只为公子高兴，菜还热着。」砚台笑的眼睛都眯起来，随着公子离了书房。 戚青阳心情在看到那桌菜的时候明亮几分，闻着熟悉的香味，几日奔波的烦闷似乎也消散不少。 他没有多说，净了手去桌边坐着，砚台颇有眼力跟着伺候着，看戚青阳脸色因为吃到满意的饭菜越来越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戚青阳吃东西的模样十分优雅，哪怕桌上的菜是他最喜欢也只是不急不慢，砚台知道他吃得很高兴，不然早就皱着眉停下来。 公子嘴刁，往常吃东西总是诸多挑剔，虽然不会因为这事怪罪别人，却也会锁眉不愿多吃。 可这种情况自从五年前来到幽州就没了，自从吃过泰和楼那位花大厨的菜，公子总愿意多动几次筷子，当初花大厨骤然离世砚台还担心过，后来有了这位花小厨， 要不是住在幽州这边吃得舒心，公子也不会常常来这边，只可惜花小厨一心待在泰和楼，不愿进府做厨娘，要能入府做厨娘，他这个公子的贴身小厮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第3章 想到这，砚台突然停手，伸手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公子这个给您。」 戚青阳扫他一眼，没伸手接薄薄的一片纸，「什么？」 「花小厨给您的。」砚台也是不解，「珍珠把食盒给我的时候顺便递过来这东西，说是感谢公子当年指点，这是谢礼。」 花小厨的名字让戚青阳有了别样的表情，他熟悉这个名字已久，可一直是神交，他知道泰和楼如今是花小厨一个女子掌勺，却没有半分奇怪，心底反倒有点钦佩她一个女子有如此能耐，可两个人没什么来往，突然送来这东西是为什么？他眉峰微皱，接过那张纸。 打开后，整整两张纸半句废话也无，只写着他最喜欢的几样菜的做法，重点之处还有标注，说是花家独门秘法。 写字的应该就是花小厨，传言都说这个姑娘力大无穷，才能做得好后厨的本事，可现在看她的字倒是清秀，虽然不如闺秀的娟秀温顺，却很俐落，字如其人。 戚青阳表情更加古怪，这秘法是花家立身根本，多少人想学都学不来，凭白给他作甚，「她给你这东西做什么？」 「我没见到花小厨，是她的妹妹珍珠递出来的，什么都没说。」砚台凑过去要看，「公子，上面写了什么？」 下意识把纸合拢在掌心，戚青阳没给他瞧，「没事。」 砚台觉得奇怪，也没多说，「哦。」 戚青阳陷入思考，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片刻后站起身，「走吧。」 「去哪？」砚台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招呼。 「泰和楼。」 泰和楼后院偏房，向来整洁的寝房现在乱糟糟的。 「小厨你就算要走，也不必急在一时，总要有落脚之地。」 花小厨和珍珠忙着收拾行李，「半月前已嘱咐盛大娘帮忙租赁了个院子，她帮着收拾好了，我们今日就搬过去。」 「你怎么这么急。」 「不是我急，掌柜的，要走的事情我一年前就知会过您。」花小厨脸上没有半点动摇，她知道掌柜的心思，要是自己不干脆点，她这辈子都得耽误在泰和楼。 泰和楼掌柜愁眉不展，他当然早知道这事，可当时一直没当真，就当姑娘家没了爹心烦乱说。哪知道花小厨这么决绝，一年前提了几句，自己没当真，上个月突然说要走，要他赶紧再找人，无论怎么挽留都不肯留下。 「你离开泰和楼能做什么，外面乱糟糟的也不安全。」 「我力气大，不怕，我得找个男人嫁了。」说出这话的花小厨半点羞赧也无，彷佛这事正常得很。 她这个年纪确实也该成亲，平常女儿家都有了孩子，可泰和楼怎么办，掌柜的急得头发都要白了，哪怕花小厨教出来的徒弟都在自己这里，他也不舍得丢开这个摇钱树，只要她在泰和楼一天，这生意就差不了。 「你……」 花珍珠突然开口，她叹着气，「掌柜的，你别多说了，我姐姐定下的主意什么时候改过，今儿您好好的放我们走，以后山水有相逢，用得着的地方都好说，你何必勉强，闹得难看了咱大家都不好。」 掌柜想了想，讪笑，「珍珠多想了，我还能强留你们不成，罢了，天下没不散的宴席，我让他们准备马车。」 他可要让下人瞧好了这姐妹俩住在哪里，以后好找，花珍珠话说的不好听，道理倒是很对，自己强留也无益。 再说花小厨一个孤女，想找个良人哪这么容易，还以为出去就能嫁了，想得倒是美，她无根浮萍一样，又做了许多年抛头露面的厨娘，愿意娶的男人有几个？ 只要她出去碰壁几次，以后没了退路不愁不回来自己的泰和楼，毕竟和他爹当年还有些交情的。 掌柜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脸色也好看许多，「好吧，既然都决定了，我赶紧找马车来帮你们拉行李，可别等到天黑。」 「谢谢掌柜。」不费力气把包裹系得紧实，花小厨道谢。 看掌柜走了，花珍珠脸色瞬间变了，气呼呼地，「姐姐你对他这么好声好气做什么，掌柜想得就是不想让你走。」 「这不是正常吗？」花小厨半点恼怒都没有，「他是生意人，阻拦我们走很正常。」 「你就一点不生气？」 「有什么可气的？」花小厨觉得奇怪，「这世上谁人不自私，为自己着想是正常的，掌柜得对我们还不错。」 「不错也没见他多给咱们一分月钱，这泰和楼每天多少客人奔着姐姐的手艺来的，咱们帮着赚了多少银子，可他这三年都没涨点月钱。」 第4章 「我又不是为了钱。」花小厨笑笑，她赖以凭借的是手艺，「珍珠，我离开不是因为没涨月钱，在哪里做事首先要干得痛快，你忘了爹说过的话。」 「我知道嘛，你离开这里是干爹临走让你找个好男人。」想到花大厨，珍珠有些怀念。 「要我说这事也很难，哪里这么多好男人，我看只有干爹是有情有义的，干娘去了后一直没续弦，只顾着照顾好你。当年雪地里捡到我，毫不犹豫救了我一命，这样的好男人要去哪里找。」 看她憧憬又仰慕的模样，花小厨犹豫好久才开口，「珍珠，其实爹当年不想捡你，怕养了你多张嘴吃饭，后来是觉得我一个人孤单才把你捡了。」 她爹当年捡人是突然作的决定，就连珍珠的名字都是因为当时正好做了一道红焖珍珠鸡，知道她也没了家人，顺口给她改名珍珠。 「姐！」花珍珠不想破灭自己的想像。 花小厨忍俊不禁，「所以你看吧，人都是自私的，爹要不是怕我以后孤单一人，也不会养你这个干女儿，好了赶紧收拾，趁着天还早搬过去。」 至于自己离开泰和楼以后的事情，花小厨不是没想过，困难肯定有，可她也不会把以后想的太难，她现在有积蓄，姐妹俩省吃俭用一两年没问题，哪怕银钱花没了，就凭自己一身手艺，别管什么时候去哪里都能养活自己和珍珠。 倒是找男人这事顶顶重要，刻不容缓，再过几个月自己就二十岁，这年纪怕是不好找了，想到这事，就算是向来乐观的花小厨都忍不住叹口气。 小厮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一声长叹，霎时惊讶瞪大眼，「小厨姐怎么了，是不是掌柜的难为你，还没见过这么愁过。」 「没有。」花小厨脸上又露出笑，前路且看吧，她可是最乐观的花小厨，「是你帮着准备马车吗，行李这就收拾好了。」 「马车已经等在后门，我来找你不是这事。」小厮天生一张笑模样，十分讨喜，他笑嘻嘻开口，「是有客人找你，天字雅间，你快过去。」 「客人，找我何事？」 「人家没说，瞧着很重要，你快去吧，我得去打扫院子，待会耽误了，掌柜又要骂。」 「快去吧。」花小厨没勉强他，和珍珠面面相觑，「会是谁，我没和哪个客人比较熟啊。」她虽然菜做得好，却不喜欢去前面应酬，时间长了都知道她的习惯，客人们也不会勉强，反正能吃到美食就行。 「我也不知道。」 「去见了就知道了。」花小厨去洗手，把身上收拾东西的灰尘掸掉，「你去吗？」 「去。」花珍珠习惯跟着她。 天字型大小是泰和楼最好的雅间，花小厨猜想找她的客人大概不是普通人，所以进门前很认真地掸了掸衣裳，还不忘提醒珍珠嘴巴别太快，小心得罪人。 珍珠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可门一开，她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砚台，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砚台眯着眼笑，他与珍珠两人很熟。 花小厨安静站在旁边，没打断两人的对话，身为女厨本身就是异类，所以爹爹不喜欢她在酒楼前面露面，在泰和楼五年，可真正来天字雅间的次数却很少。 珍珠寒暄几句才想起要介绍，「砚台，这就是我姐姐花小厨，姐，这是砚台，戚公子的随从。」 砚台很惊讶的看着花小厨，没想到鼎鼎有名力大无穷的小厨娘竟然看起来这么年轻，还有些好看，虽然打扮朴素到极点，可一双灵动的眸子却很吸引人。 「你就是花小厨，久闻大名。」 「你是戚家的人。」花小厨猜到这人来的目的了。 「对。」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干脆地说道；「小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砚台自己也是满心的疑惑，「今日我来酒楼拿菜，珍珠在食盒里放了个东西，是姑娘授意的吧。」 「对。」她答应得很痛快。 「姑娘是何意？」砚台其实更想问那上面写着什么，可想到屏风后有人等着，又只能乖乖按照主子的意思问。 花小厨微微一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点谢礼，感谢戚公子这么多年照顾泰和楼生意。」 「这样啊。」砚台越来越好奇那东西是什么了。 「若无别的事，那我们先走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让戚公子品尝我做的菜。」 「好，你们走吧。」砚台下意识回了一句，等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刚想开口的时候，身后屏风已经走出一个人。 第5章 戚青阳骤然开口，「慢着。」 花小厨没想到房间还有另一个人，吓了一跳，再看到走出来的男人又愣住。 这男人可真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花小厨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失衡，下意识攥紧了手指，「你是谁？」砚台抢先开口，「这是我家公子。」 「你就是那位戚公子。」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奇怪，花小厨可不想吓到这么俊美的一位公子。 「姑娘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戚青阳微笑，风度翩翩，像是没看到对方眼底的惊艳，「你要离开泰和楼。」 「对……要离开这里。」花小厨结巴了一下，「所以把公子喜欢的几样菜谱留给你，酬谢知己，你可以让府里的厨子做来试试，希望能喜欢。」 「哪怕是一样的菜谱，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也各有差异。」 「这倒是。」提起做菜，花小厨自信一点，「只可惜我要离开泰和楼了，以后不能给公子做菜了。」 「你上哪里，离开幽州？」 「不离开幽州，只是不再留在泰和楼做厨娘。」 「为什么？」 花小厨很认真看着戚青阳，一点没好奇对方为什么追问这些，「因为我要找个男人嫁了，继续留在泰和楼做厨娘，是没有男人肯娶我的。」 她说得极其坦诚，戚青阳主仆却楞住，从来没哪个女子说得这么坦荡，可花小厨眼睛里没有半点羞涩，一汪泉水似的清澈见底。 「你……」他迟疑着，怕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个理由？」 「这个理由不行吗？」花小厨也很纳闷，为什么每个听到她离开理由的表情都那么古怪，男婚女嫁最是正常的事情，难道非得遮遮掩掩害羞才像个女子？ 她从小跟着爹长大，教养方式和男孩没什么区别，做人做事的方法向来是坦荡就好，不必扭捏。 如果爹不在，没人帮她操持婚事，她找男人只能靠自己，若是扭扭捏捏这辈子怕都嫁不出去。 戚青阳惊奇后随即坦然，他早该知道这个姑娘与别人不同，从看见她第一眼就感觉到，花小厨并非普通扭捏作态的女子，尤其她身上没有半点脂粉味，反倒是满满的菜香，就连紧袖短衫的打扮，第一眼看上去虽然别扭些，多看几眼就觉得清新脱俗。 「没有，姑娘很坦荡。」 「公子还有话要问吗？」花小厨真想多看几眼这么俊美的男人，可她找不出理由留下，所以只能偷偷多看几眼，「没事我和珍珠先走了，还得收拾行李搬出去。」 「姑娘今日就离开泰和楼？」 「是。」 「以后也只会成亲嫁人，相夫教子，不再出来做厨娘？」 「是呀。」普通女子不都是这样吗，爹爹也希望她找到良人，过这种生活，不必出来辛苦讨生活。 「好吧。」 「那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花小厨颇有点遗憾的多看了他几眼，这男人真是俊朗的过分了。 戚青阳看着花小厨转身离开，眼瞧着两个姑娘就要出门，他突然开口，「花姑娘若要嫁人，可有了心上人了？」 花小厨笑了，「慢慢找吧，急不来的。」 为防节外生枝，掌柜的若再反悔就不好看，花小厨回到房间没多耽搁，立刻扛着行李上了马车，在去新住处的路上，她始终没想明白戚青阳来找自己做什么事。 不只是她，珍珠也一头雾水，「姐，你说戚家公子今日来做什么。」 「不知道。」花小厨咬着一根路边揪来的草，「可能就是好奇我为什么给他花家秘方。」 「那姐你为什么给他？」 「谢他当初帮忙，也是觉得他是个知己，这些年戚家一直有人来酒楼订菜，想来一定是非常喜欢，这还不算缘分吗？」 「这算什么缘分，喜欢吃姐姐做的菜的人数不胜数。」珍珠想不明白，这些公子哥就是脾气古怪。 「赶紧收拾重要。」 新院子很整洁，盛大娘做事妥帖，租赁下房子后还帮着收拾，地方不大，小小的正好够两个人住。 姐妹俩只需要把带来的东西摆放好，可就是这样也忙了天黑。点上烛火，花小厨用盛大娘准备好的菜简单做了一顿饭，两个人凑着头吃了，算是开启新生活。 「姐，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花小厨点点头，「这里不好吗，多清净。」 「就是太清净了，我都习惯泰和楼那边吵吵嚷嚷的。」 第6章 「慢慢就习惯了。」伸手拍拍珍珠的手，花小厨闭上眼，「睡吧。」 「姐，我睡不着，我在想以后我们怎么办呢？」 「以后我成了亲，你就跟我去家里住。」 「姐……」 「闭上眼。」 花小厨有点兴奋，她的新日子马上就来了，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先把家里缺的东西买齐全，接着就要找媒婆，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挑个夫婿，家境如何倒没关系，重要的是踏实肯做。 她本身就是浮萍，不会挑剔别人的身家，两个人一起好好做事就好。 当然，要是找来的丈夫模样好点就更好了……脑海里突然冒出戚青阳的影子，花小厨在黑暗里瞪大眼，怪事，自己想他做什么。 都怪这人长得着实俊美了点，害她瞧一眼就像是记到了心里一样。 罢了罢了，得把这人忘了，不然手高眼低是找不到合适的男人的。 离开泰和楼的日子总是有点不习惯的，可这也没打消花小厨心里的兴奋，接连两三日姐妹俩都来回奔波，硬生生把新院子摆放的满满当当，就连花花草草都堆满了院子，要不是想着日子得细水长流，不能太放肆，她不会停手。 离开泰和楼第四日，掌柜的来了一次，言谈间依旧是希望花小厨回去，许许多多老客人都不相信她真的离开。 婉拒了邀请，花小厨亲自把人送到门外，却没想到见到一个完全意料之外得人。 她换了打扮，一反往日的干练，像普通女子样装扮，看到戚青阳的时候花小厨下意识低头看自己一眼，这才惊讶地看对方，「戚公子，你怎么来这边了？」 戚青阳淡淡一笑，「不知是否方便进去叙话。」 「进来吧。」她可没这么多习惯，哪怕已经尽量学着普通女子的样子，可她都是大剌剌习惯了的花小厨。 这会儿珍珠出去和隔壁姑娘聊天，家里就剩下自己，花小厨帮着倒了一杯茶，「公子有话请说。」 她直言直语，戚青阳却没开口，男人端着茶碗细细品了品，这才极冷静地开口，「花姑娘这几日有遇到心仪的人吗？」 「没有。」哪里就这么快，她还没来得及张罗这事。 「若没有，我倒有个人选。」 「你……」花小厨惊讶得合不上嘴，这位戚公子怎么看都不像喜欢作媒的人呀。 不想让对方觉得不礼貌，她笑笑，「是谁呀？」 「若姑娘没人选，不妨考虑在下。」戚青阳语气很平静，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多么奇怪，「虽不能聘你为妻，纳姑娘为妾也绝不会让你吃苦。」 花小厨足足愣了半天才回神，她目瞪口呆，「你刚说什么？」 「我想让姑娘进我戚家的门。」 花小厨一直觉得自己很古怪，不像个姑娘家，可她绝想不到这世上有人比她还胡闹，明明两个人只见过一面，他却要纳她为妾，「为什么？」 男人慢悠悠开口，「我欣赏姑娘的人品。」 戚青阳从未想过自己要纳个厨娘为妾，他虽年二十三，身边却还没有妻妾，不是他娶不着，是自己不想要。 他有钱，家里生意已经做到京城，亲爹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他有势，外公是幽州州牧，备受长辈宠爰，他长得好，多少闺秀上赶着抛花枝，可他就有一样不好，性格太古怪，年纪到了却始终不近女色，是个怪人。 当然，戚青阳从来不这么觉得，他不过是看惯了亲爹花心，后院频频起火让人心烦，开始厌恶女子争风吃醋，闻不惯女人身上的香粉味，有洁癖不喜欢陌生人贴近自己，说话直接，对人冷淡…… 可在遇到花小厨以后，戚青阳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女子也并非爹后院那些，也有花小厨这种女子，简单坚强，直来直去，她厨艺好，力气大，长得过得去，又不爰施脂粉，没有让他厌恶的味道。 主动纳她为妾这件事，是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就在这几日吃不到合口味的菜后，他突然想到。 花小厨要找男人，而他缺个女人，如果能留下这个养刁了他胃口的小厨娘，让自己以后不至于食不知味，还能解决被爹逼婚这件事，这不正好是两厢方便？ 反正纳个妾就是一件小事，他只需要给这个女人一个住处，几个婢女，如此好事何乐不为。 第二章 戚青阳没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机会，才会在今日直接出现在花小厨门前，他也没有多解释的打算，「花姑娘，你怎么想？」 第7章 花小厨目瞪口呆，她能怎么想？ 自己从泰和楼离开是为了找个男人嫁了没错，可谁能告诉她戚青阳突然出现说出这番话是怎么回事，她纳罕半天，「你怎么了解我的人品，我们就见了一面？」 戚青阳被将了一军，「我……」思考过后，他决定实话实话，「戚某坦白。」 「你说。」 「我娶姑娘，是因为喜欢姑娘做的菜。」 花小厨半天没说话，觉得无言以对，这理由实在是荒唐，可想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你觉得我成亲后就不会继续外面做事，吃不到我做的菜，所以干脆把我娶回去？」 「正是。」 任谁看了都很难相信这是在说亲，两个人都理智的惊人。 「你倒是很诚实。」 「姑娘可以好好想想我的提议。」 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子，花小厨抿抿嘴，这提议倒真是不那么糟糕……戚青阳有钱有势，人瞧着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彼此了解还算多些。 他对自己有所图，所以自己凭借手艺也能在戚家站稳脚跟，虽然只是个妾，可这种大户人家的日子也比普通人家舒坦，到时候她能静下心做自己喜欢吃的菜，还能找到一个不错的依靠。 戚青阳，这人看着不算是坏人，最重要的是这张脸…… 瞧着实在是赏心悦目，花小厨今日才知道自己竟然也俗气的喜欢好看的人，可她本身就是个俗人。 花小厨想了想，抬头看他，「公子这么直接，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有几句话想问。」 「你说。」 「公子府里几位夫人？」 「没有。」戚青阳淡淡说道。 「一位都没有？」 「嗯。」 「那以后呢？」 「戚某不好女色。」 不知怎地，花小厨就是相信他说的话，这人要真的好女色，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我若进府，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 她点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离开了泰和楼，珍珠像是玩疯了一样，每日里都不愿意待在家里，喜欢出去走走瞧瞧，花小厨有点后悔，她喜欢安静，宁愿用所有的时间研究怎么做好一道菜。 以前就没想过多带她出来走走，现在看她这么高兴，不由得就惯着她出来玩。 明明家里有鼎鼎大名的花小厨弄饭，珍珠还闹着去街边吃几文钱一碗的馄饨，她吃这东西也不安分，左摇右摆看着路边的人。 花小厨吃得有点不认真，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戚青阳的影子，不由得就想到那人提的事情，所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自那日后戚青阳一直没再出现，看来是想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 珍珠发现她异样，「在想什么，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 「没事。」 「别想骗我。」 花小厨看着珍珠，认真想了想，这件事好像不应该隐瞒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妹，所以她开口说道：「珍珠，我有了出嫁的人选了，所以在思考该不该答应。」 噗，如果不是及时扭头会喷花小厨一脸，珍珠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花小厨简单几句解释了那天戚青阳的出现，「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什么是就是这样，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珍珠眼睛差点瞪出来，「我怎么可能问，这种事情谁都想不到的，之前闲聊还听砚台说他主子性格最是冷情，对女人总是敬谢不敏，根本就是骗人，他哪里冷清了，还不是见了你一次就冒出这些念头，不对啊，姐你也长得不算漂亮。」 「喂，闭嘴。」花小厨无语。 「我说的是实话，你确实只能算清秀而已，难怪我那天觉得戚青阳突然找你很不对，这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那天看你的眼神就不对。」 花小厨很无语，「你想多了，他娶我只是因为喜欢吃我做的菜。」 「这种理由谁会信。」 「我信。」他如果真的是心怀不轨，也不会用这个直接的方式。 「你才见过他几次，不对，你态度也很不对，不会喜欢他吧。」 花小厨强忍了好几次才没翻白眼，「我才见他几次，怎么可能喜欢。」尽管这个人很俊朗，她又不是花痴。 「那你为什么帮他说话，你怎么想的，要答应吗？」 第8章 「还没想好，只是觉得这人不是坏人。」花小厨非常有自知之明，「再说，我们也没有被算计的价值吧。」 「你居然真的想要不要嫁给他这件事，看来你不讨厌他。」珍珠想了想，「也是，他这种公子哥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好算计我们的。」 花小厨叹气，在自知之明这件事上，她们姐妹做得都很好。 「难道他娶你真的只是为了吃，那他这个人也够怪的，不会他府里的女人都是厨娘吧，我听话本里说大户人家后院都很乱，不会你嫁进去被啃的骨头都不剩吧。」 吞了一个馄饨，味道非常差强人意，花小厨没有再动筷子的打算，「他府里还没女人。」 「一个都没有。」 「没有。」 「那更不对了，戚青阳为什么这么大年纪不成亲，就算不想娶妻，有三五个妾室红颜知己也是正常的，他一个都没有，难不成身体有什么问题？」花小厨眨眨眼，呼吸都慢了几分，语气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 「那为什么一个女人都没有，绝对……咳咳咳……」珍珠还想说什么，余光瞧见花小厨身后，突然猛咳起来，「咳咳咳……」 「你怎么了？」花小厨纳闷，「呛到了，慢点吃。」 「咳咳咳。」 不等花小厨再问，她身后突然有人开口，那人也轻咳一声，握拳挡在嘴边，「花姑娘无须担心，戚某身体没有问题。」 浑身僵硬像是被人点了穴，明明提出这事的人不是自己，花小厨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她瞪一眼装没事的珍珠，勉强自己转身，看着照样风度翩翩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好巧。」 「是很巧。」 「公子怎么也在这里。」如果不是自己脸皮比一般姑娘家厚，她早就跑了，花小厨干笑，「真的太巧了。」 「不算巧合，我要去前面见个朋友，瞧见姑娘在这里，就来和姑娘打个招呼。」 谁知正好抓到自己和珍珠议论他，想到那些话，哪怕是花小厨都有点不好意思，「是这样啊。」 「正是，戚某无意偷听你们说话。」戚青阳轻笑看她，「上次与姑娘提的事，不知道姑娘想得如何了，若是担心我身子不好，这个大可不必。」戚青阳有心解释让对方别误会自己，他可没想过占花小厨便宜的心思，尽管动了娶她为妾的念头，可纯粹是为了口腹之欲，起码目前还没想过占她便宜，只想把这个小厨娘好好地养在府里。 可这话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多想，所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至于问她要不要答应自己这件事……戚青阳对这个答案很执着，只因已经忍耐到极点，这几日每餐都吃着味同嚼蜡的饭菜，他简直烦透了，今日哪怕不遇到花小厨，也会主动去见她。 经过这几日，他越来越坚定娶她的念头，所以难得巧遇，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多鼓动对方一番。 也许是戚青阳眼神太奇怪，花小厨难得也在男人面前不自在起来，嘴边冒出来多少话都哑了声，最后只吐出一句话，「我没担心。」 她有点烦恼，自己还没想好这个提议怎么处理，怎么就在街上遇到了，最重要的是看到这个人会扰乱她的思绪。 戚青阳笑了笑，想说什么却一时没头绪。 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旁边珍珠却憋坏了，她可看不惯这种别别扭扭的场景，简直怪异极了，也奇怪，明明姐姐平时都大剌剌的不像个女子，怎么见到这个男人就古里古怪的，扭扭捏捏…… 「你要有事，就先去忙。」花小厨看他一眼，街边人来人往，总有人偷瞧这边，看的无一例外都是戚青阳，这男人站在普通人身边更显得耀眼，像是与别人都不同。 「倒也不是急事。」 「你们没事我有事，我要去那边买蜜饯，你们聊。」珍珠强忍着才没翻白眼，懒得看两个人你来我去，没意思得紧，她宁愿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 她说完，像是应景一样，卖蜜饯的阿婆隔着十几米吆喝着。 花小厨忍不住瞧一眼，她爹做蜜饯一绝，独家的手艺，经常做给姐妹两个当零嘴，后来爹去了她接了厨房活，只顾着忙也没时间折腾这些小东西。 确实很久没吃过了。 花小厨抿了抿嘴，戚青阳却突然开口，他眼神里透着点笑意，「我去帮姑娘买。」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过去。 见到位穿着不凡的公子来买，阿婆很高兴，笑咪咪地介绍，花小厨瞧着他，越来越觉得这人不像是想像中那么清高，站在人群里，多了几分烟火气。 第9章 「别看了，哪就这么好看。」珍珠嗔怪。 花小厨无辜，「没看……哎。」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却被身后突然走来的男人撞了个逊超。 「小心！」赶紧扶她一把，珍珠看那人。 撞花小厨的是个男人，油头粉面，有些流气，眼睛迷蒙还有点醉意，他根本没瞧见自己撞了谁，只是耍横，「谁撞了老子！」 见到这种倒打一耙得人就没有好脸色，珍珠生气，刚想上前理论却被花小厨拉住，把妹妹往身后扯了一把，花小厨平静开口，「是你撞了我。」 「谁说老子撞了你，呦，是个姑娘，是我撞了你，对，就是我撞了 你……」男人靠近，满身酒味，扯着嘴笑，「是不是撞疼了，来哥哥给你瞧瞧，摸摸就不疼了。」 「不用你瞧。」花小厨面无表情。 「那你不疼了？」男人要伸手，可伸出的手指却被人旁推开。 那是一把折扇，被人握在手里扇开，书画名家手笔，价值不凡，戚青阳却像是半点不在乎，轻轻压在了男人肩膀，另一只手还拿着包裹蜜饯的油纸，似笑非笑，「不如我来替你瞧瞧。」 「多管闲事！」男人刚要叫嚣，可透过迷蒙的眼睛瞧见眼前人，衣着不凡，模样俊朗，可眼神极冷。 那把扇子……他不认识这人，可街面上混久了识趣，也懂得看脸色。男人讪笑一声?转身离开。 戚青阳转身，把油纸包放在珍珠手里，目光却始终瞧着花小厨，口气沉稳，「姑娘以后出来还要当心，街上人多，总会遇到一些危险，姑娘家容易被欺负，找个依靠才更平安。」 他意有所指，花小厨也懂了，「你说的对。」 戚青阳刚想笑笑，就瞧见刚才还文文静静和流氓对话的女子大跨步往前十几步，拦在了又在路边招惹别的女子的男人面前。 「你干什么？啊，打人了，有人打人了！」尖叫声响起，男人被摔在地上。 花小厨收回打在对方鼻上的拳头，走回去，在珍珠强忍的笑容里看着戚青阳，「有时候，力气大就能保护自己。」 她力大无穷，不是假的，就这种身壮的男人，她一个能打三个，要不然女儿身哪能就占据厨房主位，这可不是玩笑。 戚青阳忍不住笑起来，他第一次在人前笑的这么放肆，「果然名不虚传，姑娘好身手。」 花小厨看着那个笑容，愣了一下。 这男人，真好看。像是大冬天的烈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舒服极了，她是个俗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去形容，只是觉得这些天压在心上的石头，被她隐藏得很好的不安尽数被吹散。 在爹去后，她得当家，得想办法活着。 能活着以后，没了爹，得面对外面的风雨，得在珍珠不安的时候说没事，哪怕是离开泰和楼自立门户。 花小厨从来没暴露出半点的不安和担心，所有人都夸她勇敢，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做出离开泰和楼开始新生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这一刻，一个陌生男人的笑容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花小厨眨眨眼，在戚青阳收敛笑容的瞬间开口，「你上次提的那件事，也不是不行，可我得把珍珠一起带过去。」 「你刚才说什么？」戚青阳骤然握紧了扇子。 「没什么。」抓住珍珠的手，花小厨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 看吧，她就说不能在做决定之前见到这男人，长这么好看的，和红颜祸水有什么区别。 不过幸好自己就随口说了一句…… 那天回去，珍珠和花小厨闹到了半夜，总追问她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突然，后来又感慨嫁给他也还行，反正就算是别人也就这么回事，嫁给谁不是嫁，对此花小厨只是闭着眼装睡。 奇怪，当然奇怪！ 自己一定是吃错了东西，不然为什么说胡话，可哪怕珍珠被她说服不再追问，花小厨心底里也始终没能平静下来，尤其在又见戚青阳之后。 那是两人再次见面后的第五日，他敲开门，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提着满满登登的肉菜。 戚青阳让小厮把东西放进去，有些歉意地笑，「冒昧登门，唐突了。」 「你来做什么？」花小厨反握的手越来越紧，眼神有点虚。 「别紧张。」戚青阳目光瞧着放在一旁的东西，叹了一口气，「不瞒姑娘，自从那日你离开泰和楼，这段日子都食不知味，味同嚼蜡，总忍不住感慨人生五味，忍耐不住不得不来你这边，请姑娘为我做几样菜，稍解馋意。」 第10章 心底骤然放松几分，花小厨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 她扫一眼地上的东西，心情也有点激动，如果戚青阳因为别的事情找上门，她肯定找借口拒绝，还想着找办法耍赖，门都不让他进，可今天他居然是为了吃…… 想到自己的手艺被人这么捧场，这一切都来自爹的教导，她有点骄傲，一直没做菜蠢蠢欲动的手也忍不住，搬出来住处处要花银钱，她不敢大手大脚，这些日子早有些手痒，眼看这么好的肉菜都在自己面前，自己保养的很好的刀具也要用用。 想到这，花小厨拒绝的话瞬间就被咽下去，她可是为了练练手，哪怕以后嫁人，也不能耽误爹传给自己的好手艺。 「进来吧。」 戚青阳一点不意外这个结果，「多谢姑娘，若在吃不到你做的菜，我今晚怕是整夜难眠。」 「泰和楼有我徒弟，你若想吃可以去那边。」豆_豆_网。 「毕竟只是徒弟，没得你爹的真传。」 这句赞美非常妙，花小厨有点满意，「当然，和我爹的手艺还是没办法比的。」 「正是。」 无论在人前人后，花小厨表现得都非常稳重，哪怕掌柜把她的手艺夸得人间没有天上才得，她始终没有表现得太兴奋，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知道她一向最骄傲的地方在哪里。 那是花家祖传的手艺，她爹教她的一切，这是让她引以为荣，带着过去美好记忆的东西。 可今天这顿饭她做得非常高兴，只因戚青阳很捧场，尽管只是站在狭窄的厨房门口时不时怀念一下曾经吃过的花大厨做过的饭，就让花小厨整个心情都好。 因为戚青阳的赞美听起来非常真诚，他没有说那些菜多么美味多么诱人，却把她爹独有的细节点出，赞叹顺便问她怎样才能做到这么好。 花小厨心情轻松，忍不住的扬起嘴角，「爹的手艺举世无双，我不过学到一点皮毛，我看公子也是熟知此道中人，不敢班门弄斧。」 「嘴上功夫而已。」 不过几样菜，难不倒花小厨，不足一个时辰就收拾得干净利索。 饭菜摆上桌的时候，戚青阳整个人看起都很高兴，他拿起比家中显得太朴素的碗筷，他首先下手，「好久没闻到这么好的香味，我可不谦让了。」 「请。」 戚青阳吃了一口菜才想起一件事，「珍珠姑娘呢，她不在？」 「隔壁小姑娘家里，她喜欢去那里。」 「正好。」 花小厨挟着菜，抬眼看他，「正好，好什么？」 「没事，先吃饭。」戚青阳轻笑。 花小厨眼睫微颤，似有所感，可最终也没继续追问，反正要是这人提到那天的事情，她就说自己瞎说，或者干脆就说他听错了。 戚青阳这个大男人，总不能和自己一个小女子过不去，正人君子，她耍赖肯定能躲过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能斗得过他，花小厨放下了心底的紧张，不过是个戚青阳而已，还能把自己怎么办，大名鼎鼎的花小厨可不是浪得虚名。 因为这种笃定，彼此各怀心思，这餐饭两个人都吃的比较愉快，戚青阳一点没客气，四道菜几乎清盘。 等花小厨把碗盘放到厨房的时候，戚青阳却没有坐着喝茶，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好久没吃得这么舒服，都仰赖你的手艺。」 「不算什么。」 「花姑娘别谦虚，能吃到你做的菜是一种享受。」戚青阳话音一转， 「一次是享受，天天吃就是福气，戚某也算好运，竟然谋得了姑娘的青眼相待，既然已经答应入我的府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啪的一声脆响，花小厨不顾打烂的盘子，扭头看男人，「你说什么？」 「这么惊讶做什么，姑娘没忘了上次说过的话吧。」 她少见的结巴起来，「什么……什么话？」 戚青阳对她笑，「上次回府，我立刻让人收拾了你以后住的院子，不知道姑娘的喜好，我就先做主帮姑娘安排了一下，以后慢慢来，有的是时间打理，需要什么也都告诉我或者府里管家，都随你。」 「因为是第一次有人进府，管家原想帮我们大办一场，不让你觉得冷清，可我觉得姑娘不是在意那些的人，怕太麻烦反而让你累，所以就没让他多准备，简简单单，为了补偿你，这院子……」 戚青阳伸手往怀里探，拿出一张纸放到桌上，「这是院子的房契，连同左边这间院子，都在你名下，等搬到府里这边会让人好好修整，这里东西不会丢，不常住就派两个婆子帮忙打理，以后想回来歇歇也方便。」 第11章 花小厨已经傻了。 「别拒绝我的心意，我们成亲后自然不分你我，那这院子就算是留给珍珠，算是我这个姐夫给她备下的嫁妆。」戚青阳看她眼神带笑，走近两步， 「花姑娘，你答应我嫁我，我很高兴。」 花小厨傻呆呆的，他很高兴，可她只觉得混乱。 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满以为那日的话说出来还能收回来，就像珍珠安慰她的，自己女子一个，没有一言九鼎，善变又能怎样，到时候直接反悔，不承认。 戚青阳这种正人君子，到时候来问就装傻，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正人君子并不按套路办事，根本没问她那天说的是真是假，直接就把事给定下了。 可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戚青阳表情很温柔，「有想要都告诉我，我不愿委屈了姑娘。」 花小厨终于开口，「你怎么……你还没问我那天说的话是真是假，怎么能随意作主。」 「姑娘这是承认说过那天的话了。」戚青阳笑得有点狡黠，「姑娘家面皮薄，我不会追问太多，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黄道吉日就在眼前，后日我迎姑娘进府。」 「戚公子！」 「以后喊我名字，我叫你小厨，这个名字别致，听着就有趣。」 第三章 花小厨入戚府前一日下了场大雨，把街上门前都冲刷得非常干净，入府当日确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蓝盈盈的天上飘着运，来接她的婆子一直说吉祥话，尽管花小厨没怎么捧场，婆子也没有半点不高兴，服侍十分妥帖。 倒是珍珠看开了似的，喜洋洋跟着进了府，瞧着华丽偌大的戚府目瞪口呆，还不住感慨这算不算飞上枝头做凤凰，哪怕只是做妾，想进戚家门的女子也排到大街上。 花小厨后来想，那天和作梦一样，人恍恍惚惚的，戚府没有大招旗鼓，只是在府里摆了几桌，自娱自乐。 她作为进戚家的一个女人被戚青阳带着露了面，看她不知道说什么，却没勉强她，让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对了，那天夜里戚青阳没来花小厨房里，可这个府里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下人们都清楚这不是娶新夫人，根本就是娶厨娘，两个人没感情，所以没觉得哪里不对，要真圆了房才觉得奇怪。 花小厨压根没回过神，等到新院子住了两三天才觉得嫁进来也不错，没想到戚府好成这个样子，和以前自己的日子相比，嫁进来的她感觉戚府如同仙境，最重要的是这里没人管她，没人干涉，却有许多的下人等着伺候她。 所以这么想一想，嫁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都得成亲，和谁不一样，何况戚青阳比别人能称上人中龙凤，木已成舟，与其想着哪里不对，不如坦然接受，这里如仙境一般，又不是刀山火海。 珍珠更不会想圆房这事，压根没往脑子里去，姐妹俩还紧挨着院子里两间房住，直到……戚青阳安排的绣娘来帮着做衣服。 「夫人好身段，穿什么衣裳都好看，都不用挑，您瞧瞧这都是最新的样式，保管夫人喜欢。」 「哦，还行。」花小厨兴趣寥寥，她习惯了以前干脆利索的打扮，乍看到这种女人衣裳还有些不习惯。 「那好，都给夫人来量身。」 花小厨很不习惯，「有点多吧。」 「不多不多，公子说了姑娘喜欢的都做来穿，说是进门太急没准备太多，不能委屈夫人，还不只是眼下穿的，再过段日子天凉了，得早早准备着。」 她有点无奈，「你们觉得行就行吧。」 「要做这么多，现在做了冬衣到时候不合适怎么办？」珍珠嘴里吃着点心，凑过来，她如今在戚府也算是主子，夫人的妹妹，既然是主子就不用做活，都快把她清闲的发慌了，整日里就吃吃喝喝没别的事情，早晚得把自己吃成大胖子。 珍珠扭头看花小厨，「别做这么多了，到时候胖了穿不上。」多浪费。 花小厨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绣娘打断，几人相视一眼，突然笑了，「也对，冬衣得过两个月穿，要是那时候……还是小姐想得齐全，再多准备几件宽松的，到时候月份穿着正合适。」 绣娘们笑得实在太奇怪，彼此眉眼间来回几趟，都是让人看不懂的暧昧，花小厨想装看不到都没用，「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珍珠更直接，「你们笑得好奇怪，笑什么呢？」 「小姐心思巧，我们遵命办事。」 第12章 「我说什么了吗？」珍珠看花小厨。 「哎呀，小姐的意思不就是担心有了身子显怀，胖了不能穿吗，您放心，夫人的衣裳我都多缝几针，到时候放出来就行。」 「什么身子？」 「就是有了娃娃。」有个绣娘笑嘻嘻凑到花小厨身边敲了敲，「我瞧夫人身段，第一胎包准是个小公子，跑不了。」 「我看也是。」 「我也觉得是。」几个人争先恐后，仿佛说晚了就讨不到赏钱，看花小厨两姐妹一脸迷茫什么都不懂，想到这位新夫人的出身，绣娘们还贴心地讲了些见过的各府后院奇闻，说来说去一句话。 有个孩子解百愁，别管嫁进来之前什么出身，一旦母凭子贵，这府里位置就占住了。 花小厨已经想不出那天自己是什么心情送走了绣娘，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珍珠的时候，她恍然大悟。 「珍珠。」 「怎么了？」豆#豆#网。 「成了亲好像就是要生娃娃的，爹以前就说过，想看我成婚生子，平安一生。」花小厨若有所思，目前她只是成了婚，可还没生子呢。 珍珠想了想，「确实说过。」 「那就对了。」花小厨想了想，「我就觉得进府之后哪里不对，好像和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同，是我忘了这事了，幸好今儿想起来了，还不晚。」花珍珠有种奇怪的预感，「姐姐……」 把手里的点心一口咽了，花小厨皱眉，「难怪戚青阳不喜欢吃家里厨子做的菜，这点心也太难吃了，难以下咽。」 她拍拍手，把手上的渣拍掉，「嫁进来还没进过厨房，今晚我多做几样菜，让戚青阳来这边吃，对了，让管家去找一坛酒。」 「好。」花珍珠想了想，恍然大悟，豪气万千跑出去，今晚过后说不定自己就有外甥了。 这边花小厨若有所思，想着今晚该做什么。 另一边，外院书房，戚青阳扭头看身后。 管家疑惑，「公子，怎么了？」 「无事。」他只是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自从听到花小厨今晚要下厨的消息，戚青阳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砚台旁边瞧着，都忍不住赞叹主子手段高。 戚青阳也很自得，自从把花小厨娶进门，他都在等着这一日，只要小厨娘技高手痒，自己就不需要担心没有好的饭菜吃。 至于为什么进门后没主动要求花小厨去厨房……他不想让下人误会就是想让她做个厨娘，一直没提这件事，当然这也是事实，所以现在花小厨主动来做，是最好的事情。 完美。 饭菜做好，珍珠亲自去请人，戚青阳进门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点笑意，所以没有发现花小厨脸上略显奇怪的表情。 「你来了。」 「嗯。」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目光在饭菜和男人身上游走几次，花小厨吐出一口气，「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做的，看你喜不喜欢。」 「时间不够，我就简单做了几样。」花小厨偷偷看他。 「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机会，他不急。 「那就好，希望你喜欢。」 「你做的我都喜欢。」戚青阳很笃定，他吃了花小厨这么多年做的菜，哪怕就是一道最简单的点心，都是最合自己口味的。 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花小厨的本事，喝下第一口桌上的粥后，戚青阳眉头微微蹙动。 打发了珍珠去外面，花小厨已经最好了万全的准备，看男人表情立刻开口，「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味道不错。」确实不错，就是有点怪，带着点膻味，尽管能察觉到煮粥的花小厨努力用心去了腥膻，可还是有股怪味溢出来，还有里面肉丝奇怪的口感，戚青阳看她，很真诚的求教，「这粥怎么煮的，以前没喝过。」 「没喝过啊。」花小厨眼睛一亮，「那就多喝点，来吃菜，这几道菜对人都很好。」 「好。」戚青阳去挟菜，筷子伸出手却犹豫片刻。 「怎么，你不喜欢这道梨片腰花，那尝尝这道清炖羊排，这道葱爆羊肉也不错，都是我拿手的菜。」 「都不喜欢吗，那罗汉大虾试试看，这道可是官家名菜，我爹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学来的手艺，从不外传的。」花小厨诚心推荐。 戚青阳不傻，从看到那道梨片腰花的时候他表情有点僵硬，「今日我不想吃这道菜。」 「那试试这个，韭香虾蛋。」想吃别的也有，花小厨可不缺这种菜谱，别说做一天补肾的菜，就是连做十天都不难，每天还都不重样。 第13章 要知道当初在泰和楼做厨娘就要根据客人点菜做出来，男人们最喜欢吃什么她最清楚。 满桌子壮阳补肾的菜，保证让今晚的戚青阳热火焚身，就不信自己生不出娃娃来。 花小厨满怀期待看着戚青阳，却看到对方一直没下筷子。 戚青阳最终还是没动手，眼前女人的举动古怪的他不能无视，端起那碗粥，「这粥叫什么名字？」 「欢蓉羊肉粥。」 「这粥倒是少见。」他好口腹之欲，可也有点陌生。 「本草纲目的食疗方。」花小厨能感觉到对方的抗拒，所以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她直接开口，「这粥煮起来耗时耗力，所以少见，要选用最好的肉欢蓉，羊肉也需精选，先把羊肉切得碎碎的，肉欢蓉要用砂锅煎好，只用汁水去掉渣，这才能和大米羊肉同煮，还要切碎一些葱姜调味，去腥气，这才能好吃。」 戚青阳盯着她，表情复杂。 花小厨接下来的话也没让他失望，她唇瓣微启，十分镇定，「我还加了一点鹿角胶，花家独门的方子，我爹都没舍得教，是我偷学的。本草纲目里说肉欢蓉主五劳七伤，补中，益精气，壮元阳，补气血，生精髓，是最好的补肾壮阳的粥品。」 如果不是嘴里没东西，戚青阳能把东西都喷出来，他突然咳嗽几声，眼神古怪地看花小厨，这粥怕不是她爹不教她，恐怕是不好意思教。哪个当爹的能教自己的亲女儿怎么做壮阳补肾的粥，解释都不好解释。 花小厨被他咳的有点不高兴，「你不信？」 戚青阳实在没办法冷静，「我没有不信。」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准备这桌菜，满桌子的壮阳，实在容不得他不多想。 「那就吃吧，对了，我还让他们准备酒，可能给忘了。」花小厨有点懊恼，虽然自己准备得很齐全，可她不只是给戚青阳准备，也想自己喝点，壮壮胆，毕竟今晚这事是第一次做，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最好，「我去要酒。」 看她要走，戚青阳赶紧开口，「小厨，别去了！」 「为什么？」男人第二次这么喊她，花小厨有点不习惯，除了爹和掌柜，很少有男人这么称呼她，听着挺亲密的。 「我今晚没打算饮酒。」要是吃这么一桌子菜再饮酒，他怕是要欲火焚身烧死自己，为了不发生误会，他要保持理智。 「少饮些没关系。」花小厨皱眉，都说酒是色媚人，他不喝自己怎么能顺利进行下一步，「你放心，我酒量不好，不会把你灌醉的。」 「今晚不行。」 「为什么？」 目光从几道菜扫过，戚青阳不急不恼，意有所指，「你知道的。」戚青阳的拒绝很明显，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柳下惠，可对花小厨……自己着实没想过这么多，哪怕知道两个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圆房，可那是以后顺理成章的成事，不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圆房。 今晚之前，他以为娶了花小厨很简单，一个院子几个丫头，自己就可以安心享用美食，无论走到哪里带着她，总能享受到美味，让他人生更加圆满。 他却没想到自己成亲后还有更多麻烦要处理，花小厨今晚的举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她性子单纯根本想不到这些，难道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戚青阳容不下自己府里有这么惹事的下人，父亲的花心让母亲心伤，让他厌恶，他从来没想过享受齐人之福，甚至没有娶妻生子的念头，哪怕被催促成年多年也始终坚持，宁愿躲到幽州这个小地方。 如果不是花小厨突然要嫁人，他只会一直光顾泰和楼，万不会把她娶进门。所以戚青阳想告诉花小厨，他暂时没想把两个人关系弄得复杂，也不想她被别人带歪了胡思乱想，只要自己还在，这府里就不会像是别的府里一样乱七八糟，她不需要委屈自己。 戚青阳看着她，很坦白，「小厨，你不用讨好我。」 花小厨也很震惊，眸子瞪得圆溜溜，她嘴巴几次张合。 「既然娶你进门，断不会委屈你，别担心。」 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花小厨终于开口，「我什么时候讨好你了，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和你生个娃娃！」 她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戚青阳如遭雷劈，表情古怪，「你说什么？」 有点烦的花小厨很不满，第一次很不客气地对男人开口，「别废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生娃娃！」 真是的，真的不怪她生气，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还帮他做了一桌子壮阳的菜，这男人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而且还表现得这么不甘不愿，难道……他是不想和自己生娃娃！ 第14章 花小厨越想越不爽，瞪着他。 开玩笑，戚青阳居然是这么坏的人，为了吃的把自己娶进门的时候还挺温柔，没想到扭头不认帐，居然不想帮她完成爹的愿望。 还说自己讨好他，想得美，她才没想过征服男人的心，反正已经征服了他的胃，只要不是手断了不能做吃的，她自信戚青阳不会丢了自己。可生娃娃这事可重要的很，和征服男人无关，只是为了要圆去世爹爹的梦，也让她有个在世上最亲昵的血脉，这也是她的心愿。 要不然她怎么这么用心准备了一桌菜，花小厨不喜欢啰嗦，干脆开口，「戚青阳，我没讨好你，你想多了，今晚喊你来是要圆房，我要生娃娃，男娃女娃都行，反正要生一个，不过我不会，你教我。」 她理直气壮，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戚青阳却仿佛被雷劈。 男人声音干哑，「你、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成婚就不就要圆房生娃娃，不睡才奇怪吧，花小厨瞅着他，像是看个傻子，「你不想和我睡吗？那我怎么生娃娃，既然都说开了，不如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愿意，你娶了我就得让我生娃娃，不然我爹在那边会不高兴。」 「你是心甘情愿的？」戚青阳脑子都乱了。 「我当然是自愿的，要是我不想生娃娃，你以为你能……」花小厨用眼神提示他，让他别忘了自己力气多大，这男人打起来未必是自己对手。 戚青阳领会了她意思，也回神，终于找回一些理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现在我还没想好。」他需要时间，之前可没想过两个人有肌肤之亲。 「我知道，因为你让我进门，就是因为想吃我做的菜，对我人不感兴趣。」 「我没有。」戚青阳下意识解释，怕她难过。 可他发现花小厨没有半点矫情的意思，她眼神坦荡，「我知道你就是这意思，可既然我们成婚了你就有责任，我给你做菜，你让我生娃娃。」 「小厨……」 「戚青阳，你不愿意，那我要做一辈子的厨娘吗？」 戚青阳皱眉，「不是。」 「这就对了。」花小厨有点得意，「反正我们早晚圆房，那为什么现在不行。」 「可是……」 她脸色突变，目光在男人全身打量，「戚青阳，你不会不行吧？」 花小厨越想越觉得有理，要不然哪有男人二十多，府里还没有一个女人，哪怕是洁身自好的富家公子，身边也总有一两个贴心的婢女，可据她来戚府这段日子发现，戚青阳书房那边没有一个丫头，就连服侍的都是小厮…… 花小厨脸色越来越奇怪，还有点同情，「难怪你身边没女人，原来是怕被发现这个秘密，也对，一旦身边有了女人却生不出娃娃一定会被怀疑。」她叹气，「哎，我不知道你身子，算了，不勉强你了，你不行我也急不来，你别讳疾忌医就行，回头找街上的好大夫来给你瞧瞧。」 她越想越沮丧，没想到自己遇到不行的男人，看他的眼神更加纠结又同情。 戚青阳震惊了，在小厨娘来回打量自己下半身的同情目光里失去了理智，他气急败坏，「谁告诉你我有隐疾，乱想什么，不就是要圆房，那就今晚！」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别人怀疑自己雄风不振，他不过是有洁癖而已，竟然被这么个小丫头怀疑不行……戚青阳脸色难看，今晚不证明自己，指不定花小厨还会怎么想！ 「真的？」花小厨更加不信，实在是男人总是云淡风轻，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让她觉得自己说中了对方痛处，「那你要不赶紧吃点补补，别到时候不行。」 「花小厨！」他骤然欺身靠近对方，「我不饿，爷就算不吃这些菜，也能让你生娃娃！」 不就是圆房，不就是生娃娃，生就生谁怕谁！ 这桌菜终究还是浪费了，婢女鱼贯把菜撤下，都有很有眼色的离开关上门。 生娃娃这件事，花小厨没仔细研究过，原本还想让人去帮自己买点春宫图来看看，可珍珠不好意思去，管家听到这事立刻找借口跑了，所以她始终没看到。 不懂就要学，人要谦逊，既然自己不会，所以回到寝房，关上门上了床的时候她十分坦白又真诚看着戚青阳，「我只听人家说过圆房不太舒服，一直没学，不是很会，待会麻烦你多教我，我会好好学的。」 戚青阳已经麻木了。 都不用男人帮忙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亵衣，花小厨率先跳上床，看男人一眼，用鼻子闻闻身上，「我听说你对味道很敏感，离开厨房后特意洗澡了，你闻闻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再去洗一遍。」 第15章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沐浴，戚青阳却终于回神，「不用。」他的确不喜欢女人香味，可花小厨没用那些脂粉，身上只有淡淡的菜香，并不让他讨厌。 「那现在怎么办？」花小厨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眸子闪动，有点期待的样子。 那是戚青阳从来没见过的天真自然，纯洁无瑕到极点，哪怕他知道只是因为花小厨娘去世的早，根本没人告诉她这些事，又被爹养大，大剌剌惯了，可看到这样的女子心底里还是难以控制起了波澜。 罢了，总归不能总是让她守空房，既然娶了就要负责。 就像是她说的，早晚都有这一遭，不如顺其自然。 戚青阳在她清澈的眸子注视下走到床边， 第四章 房间里安静下来，许久两人都不曾说话，指尖温柔抚摸她身体，让她缓缓神。 过了好一会儿，花小厨恍恍惚惚的眼睛看向男人，开口透着哭音，「混蛋！你刚才为什么要欺负我……」 戚青阳轻笑，吻她的唇。 不让他得逞，哪怕浑身无力也要躲闪，她忍不住嘟嚷抱怨，「我还以为自己刚才要死了。」 这抱怨对男人来说是夸奖，他有点得意，「你在夸我？」 「谁夸你了！」花小厨不肯承认，想坐起来反驳他，这样躺着太没气势，可她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靠在他身边，好累好疲惫，眼睛有点睁不开，她困了。 看不断眨眼的女人，戚青阳凑过去亲她，「睡吧。」 花小厨彻底睡着前还不忘问一句，「这样，我就可以生娃娃了吗？」 没等戚青阳回答，人却睡了。 所以她不知道，戚青阳这一晚看了她多久，男人指尖在她脸上游走，最后成了一声叹息。 自从娶了花小厨，自己整个生活都乱了。 不过，这感觉还不错。 第五章 花小厨迷蒙着睁开眼的时候戚青阳正坐在床边准备穿衣，窗外天光大亮，照亮了屋子里，能让她瞧见男人劲瘦结实的背上都是抓出来的血痕。 戚青阳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头都没回就知道床上的人醒了，穿衣裳系衣带一气呵成，轻声开口，「书房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过去，你若还困就多歇会。」 扯过被子挡住泛红的脸，花小厨小声答应，「去吧。」 戚青阳没再说话，花小厨也不言语，两人老夫老妻似的各自待着，直到男人穿好衣裳离开，花小厨才从被子里伸出手，她一直在厨房忙碌忙惯了，指甲从来不留，没想到竟能把他伤成那样。 越想昨夜情形越清晰，花小厨晃晃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没多大一会儿又睡着，她太累了，就连向来早睡早起的好习惯都被打破。 戚青阳没直接去书房，回自己寝房换了衣裳才过去，路上迎面看到砚台叫住他，「去哪里？」 主子第一次起得晚，砚台都等急了，手里拿着封信，见到他连忙举起，「刚从书房过来，正想去寻公子，送信的小厮已经安顿下，等着公子回信。」 「嗯。」戚青阳接过信没打开，主仆两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坐上太师椅，这才不急不慢打开，信是京城来的，父亲写给他，不过就是照旧几样事，家里生意，人情往来，还有暗示哪家有女端庄有礼，哪家有趣貌美，这些女子都仰慕着他，愿常伴左右。 戚青阳虽然长居幽州，可家里的生意大半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京城虽然富庶，可遍地都是权贵，生意想扩大也大不了哪里去，可对于一些稍逊的地方戚家商号布庄可就十分了不得，独霸一方。 也正是因为戚青阳不住京城也做得有声有色，比在自己手里还辉煌，戚父对这个儿子向来不怎么干涉，他心里清楚父子俩性格合不来，儿子尤其对他频繁纳妾养外室的作法看不惯，所以戚父干脆就任由他离开京城，给他一些自由，如此父子两个还能安生些。 这两年唯一较真的就是娶妻生子这事，虽不至于指着鼻子催，每次来信也总要暗示几次身边该有个女人，哪怕不娶妻，纳妾也行，总要有个女人侍候照顾着。 往常戚青阳看到这些总会浓眉紧锁，十分不悦，这次表情却十分淡然。 砚台松了一口气，在外面还不敢乱来，进了书房就有些放肆，他想着戚青阳起晚的事情，越想越想笑。 戚青阳扫他一眼，「做什么怪，挤眉弄眼什么样子。」 脸上笑容最终溢出来，砚台笑咪咪地，「没有，就是看公子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替公子高兴。」 第16章 「胡扯。」戚青阳嗤笑。 他状若无事，可眼睛里骗不了人，那种闲适是少见的，是心底里十分舒坦才露出的轻快。 砚台不怕戚青阳，他从小跟着当伴读，说句犯上的话，两个人亲近比其他戚家人还多，「我可没胡扯，是真的替公子高兴，今后您身边有了人照顾，老爷也能放心，对了公子，花姑娘……呸，是小夫人进门的事情要不要顺便带给老爷，等着回信的小厮被我安排好了，歇息两日就能把信送回去。」 听到要把花小厨进门消息带回京城，戚青阳眸光一闪，「不急，让送信的多住几日。」 「好。」 戚青阳陷入沉思，像是思考什么为难的事情。 「公子有什么烦事不妨说说，我替您出出主意。」砚台真的好奇极了，明明娶了花小厨是来做厨娘的，不过是占着妾室的名号，主子之前也一直没有同房的打算，怎么突然就成了好事。 想了半天作不了主，戚青阳淡淡开口，「库房里还有没有从京城带来的珠宝，挑些新奇好的，送到她那里去。」 砚台故意问，「是送到小夫人那里吗？」 斜睨他一眼，戚青阳又变了主意，「算了，你把库房钥匙送到她那里，喜欢什么自己去挑，不必报到我这边。」 「好。」砚台更想笑了，「就是不知道钥匙以后是留在那边还是挑好了再拿回来，公子给个示下。」这结果可截然不同，掌家的都是府里有名头的女主人，可圆房后得了赏的可能就是因为服侍得好。 「留她手里，这本来就是她该做的事情。」既然府里有了女主人，这些东西本来就该她管着，戚青阳一点不觉得哪里不对。 砚台就差跳起来，高声应着，「好，我待会就送去，小夫人高兴说不定还会赏我。」 「她没这个心思。」戚青阳轻笑，花小厨与别的女子不同，做不来讨好自己身边小厮的事情，说不定根本不在乎这些。 「公子真了解小夫人。」戚青阳脸上笑容让砚台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两个人关系怎么一夜就变了样，「不过，我瞧小夫人不会喜欢这些首饰，要不您想想小夫人最想要什么，我帮您一起送去。」 「她最想要的……」砚台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花小厨根本不喜欢这些，戚青阳想了想。 花小厨最想要的……是孩子。 脑海不由全是昨夜的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戚青阳脸色突然变得古怪，昨夜虽是花小厨主动，与他而言还是非常畅快舒服，她若真想要个孩子，就给她吧。总归有了夫妻之实，再冷冷清清也不像样子。 戚青阳低语一句。 砚台已经惊讶地合不拔嘴，「公子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戚青阳恢复正经表情，他不过是想到以后若要和花小厨做正经夫妻，要不要再给她准备个院子，当时娶进门的时候没想着两人同床共枕，院子不够大，房间也不多，距离书房不近，为了不让花小厨别扭，珍珠的寝房还紧挨着。 如果以后自己要去她那里歇息，实在不方便，少不得准备个新院子。 不过戚青阳没把这些话说出口，暗想着得找个机会和花小厨说说，她不是自己养在家的金丝雀，是个有主意的女子，这种事最好问过她主意，且寻个合适的机会再提才不突兀。 戚青阳越想越认真，把砚台看得震惊到无话可说。 主子可能还没察觉自己的改变，他这个贴身小厮可是看愣了，「公子还有吩咐吗，要是没有我把库房钥匙给小夫人送去。」 砚台转身要走，戚青阳突然开口，「慢着。」 「公子还有什么事？」 他端起桌上的茶要用，端到嘴边才发现是凉的，戚青阳放下茶杯，云淡风轻的表情垂着眸，「晚点去，让她多歇歇，以后见到就喊夫人，别喊小夫人。」总归自己没打算再往府里纳人，夫人或小夫人也没什么区别。 书房里寂静片刻，砚台应声，「好，我懂了。」主子有命，他出去就得把口风发出去，以后都得这么称呼。 至于这会儿砚台心里想什么，他想的是竟不知道花小厨这么厉害，以前只觉得主子对这个姑娘很钦佩，没有像对别的女子厌恶。却没想到才进门不久，两人关系更上一层。 戚青阳没管砚台胡思乱想的什么，也在心里揣测自己为什么要对花小厨这么好。 对这个姑娘，他很清楚自己是没有半点厌恶的，不过以前是作知己的欣赏，觉得她一个姑娘家掌管后厨坚强可爰，又钦佩她手艺。有了昨夜，他看花小厨又有了点别的意思，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两个人又很契合，让他有点上瘾，欲罢不能。 第17章 花小厨是被硬生生吵醒的。 珍珠醒得早，却不好离开房间，好不容易偷瞧着戚青阳走了，又忍了半天，想着给姐姐更衣洗脸，谁知两刻钟过去房间里还是没有声响。 想想昨夜的动静，花珍珠担心极了，总不至于姐姐出了事，还是挨了打，她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跑到房间瞧见睡得鬓发散乱双眸紧闭的花小厨，下意识就开始推搡，「姐、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睁眼就瞧见满脸担心的珍珠，花小厨下意识就想跳起来，恍惚间还以为在泰和楼，刚来的珍珠总被欺负，每次都到她面前掉泪让她帮着出气，可腰还没直起来人就倒下去，扶着腰，差点叫出声，倒抽一口气，「嘶……」 「你怎么了？」花珍珠大惊失色，难道两个人昨夜真打起来了。 她先是担忧，后面就开始猜测到底谁赢了，单凭姐姐力大无穷的本事，戚青阳看着文绉绉的说不定根本打不过，可看花小厨现在的样子……怎么像是被人摁着打了一夜一样，脸上嘴上都红了。 「没事，小声点。」花小厨窘困交加，扯着被子盖住亵衣都挡不住痕迹，不想让珍珠看到，她才十五岁，还不到了解这个的时候。 「你没事就好。」花珍珠指尖搅在一起，「姐。」 「嗯。」 「你……」 「怎么了？」花小厨让她帮忙，「去帮我拿件衣裳。」 「哦。」花珍珠跑过去打开旁边柜子，「姐，你和戚青阳圆房了吗，她们都说你们昨晚要圆房，不让我过来，我还以为你们打架了呢。」 花小厨差点就噎住，以往姐妹俩无话不说，她从来没有什么不能对珍珠说，可这会儿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圆房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她也是懵懵懂懂，被戚青阳教着才知晓的。 那些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的事情说起来好像不怎么合适，她只能用一个婉转的方法告诉珍珠。 花小厨接过衣裳，边穿边想，穿好了也想好了开口说什么，她瞧着珍珠，很认真，「珍珠，你要有外甥了。」 花珍珠呆滞，随即狂喜，「真的吗？」 「应该是。」花小厨想了想，很肯定地点点头，昨晚两个人都很卖力，戚青阳更是翻来覆去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要是这样还没有孩子，那生娃娃这事也太难了。 「太好了，我这就让那几个绣娘帮着准备孩子的衣裳。」 「不急，还要好几个月呢。」花小厨下了床，缓慢地挪动身体去洗脸。 花珍珠在她身后看着，更加纳闷，「姐，你俩真的没打架吗，是不是挨打了，怎么走路姿势怪怪的。」 花小厨僵了一下，回头看妹妹，「你觉得我打不过他吗？」 她还真打不过，可这话在珍珠面前不能说，这丫头一直觉得自己姐姐天下第一厉害，她不想打破珍珠单纯的小念头，何况和戚青阳上床打架就这一遭，昨晚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没别人瞧见，她吹吹牛，虚张声势也没人知道。 珍珠认真想想，「那倒是，不过你也别把人家打伤了，毕竟咱们是外来的，没几天就打了府里的主子算什么样子。」 「不会，我俩不会打架了。」花小厨嘀咕，反正都有娃娃了。 昨夜的事情，她说不上讨厌，挺舒服，还挺喜欢的，可这种事做起来太累，还得找戚青阳帮忙，好不容易求来这一次已经不容易，她也不能天天找男人来床上，别惹得人家烦。 打定主意以后不骚扰戚青阳，花小厨开始考虑怎么养大肚里的孩子。 首先第一条就是，她拿布巾擦擦手，要往外走。 「姐，你去做什么？」 「我去厨房做点吃的，这府里厨子做得吃不下去。」花小厨很认真地摸摸肚子，「有了孩子不能挨饿。」 「对对对！」花珍珠跳起，「姐你别去，我听人说过有了身孕不能做事，我来给你做。」 「好吧。」花小厨没拒绝，珍珠跟了自己好几年，再没天分也学了不少手艺，比起府里的厨子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简单单做两样就行。」 「好，你等着。」珍珠边跑边喊，人走远了。 想着花小厨肚子里有自己的外甥，珍珠这顿饭认真地就差把心放里面炖了，好在成果可喜，花小厨尝过之后眼前一亮。 「不错，和爹当年做的是一个味道。」 珍珠惊喜，「真的吗？」放嘴里嚼嚼，满意的笑了，「虽然赶不上姐姐你做的，可还真有点像是干爹做出来的味道，姐多吃点。」 第18章 「好。」 姐妹俩想起已故的花大厨，都很感慨，想到老人家当年的愿望现在都顺利实现，又吃得很开心，直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戚青阳进院就闻到菜香，脚步走快了几分，等到跨进门瞧见花小厨，眼睛更加柔和，「可睡好了，你下厨了？」 没想到戚青阳会出现，花小厨藏不住惊讶，之前这人虽然帮着把她的事情都安排好，却没怎么现身，没想到早晨刚走这会儿又来了，「不是我做的，是珍珠准备的。」 珍珠点点头，「对啊，我做的，姐姐有……没事，你要吃吗？」她想说外甥的事情，又怕戚青阳听到不高兴，这男人娶姐姐是为了做厨娘，会不会不想让她怀孕，想到那些绣娘提起各府的阴私故事，她更加谨慎，还是先别说了。 戚青阳看珍珠的目光很和善，瞧妹妹一样，「好，还没尝过珍珠的手艺。」 「我再去拿双碗筷。」珍珠跑出去。 戚青阳要喊住她，豆_豆_网。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当初让珍珠跟着过来就打算当做小姐养着，没想让她当丫头，他怕花小厨多想，觉得自己指使珍珠，可看一眼对方完全不在意这种事。 花小厨甚至很奇怪地看男人一眼，「怎么了，你不是要一起吗，没有你筷子怎么吃？」 「没事。」戚青阳失笑，他忘了自己娶得什么人，花小厨心底里很干净，从来不会有这种念头，自家姐妹俩谁去做点什么事再正常不过，是他心思没有两个姑娘家单纯。 她们这样天真自然，自己反倒执念了。 想明白其中缘故，戚青阳心头放松，脸上表情更温和，花小厨姐妹俩的相处让他觉得自在。 伸手拿过花小厨碗里的汤匙，戚青阳在她惊讶的目光里舀了一勺菜，「看我做什么，我也饿了。」 「哦，那你吃。」花小厨看起来很平静，可细瞧嘴角是上扬的。 「珍珠的菜做得当真不错，有你七分水准了。」他不吝赞美，顺手又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推给她，「这是库房钥匙，你留着，以后需要什么自己去拿，我来这边就是为了给你送钥匙。」 他不知道自己解释给谁听，明明是安排砚台来送，可忙完了事情看看时间居然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干脆就要回来亲自来送。 「好。」花小厨问都没问，任由那把能打开戚府半个身家的钥匙放在那里，一点不在乎，「你待会可以夸夸珍珠，她最喜欢听人家说她做的菜好吃。」 「那是自然。」戚青阳笑。 这边还吃着，那边跑得气喘吁吁的珍珠进了门，大声抱怨，「这院子也太大了，去个厨房都这么远，累死我了。」 「辛苦珍珠了，快坐下。」 「好。」珍珠大剌剌地坐下，各自拿着筷子动手。 「这道菜做得好，真的是珍珠做的吗？」戚青阳慢悠悠开口，状似无意看花小厨。 和男人四目相对，花小厨点头，「确实很好，这菜尤其好吃。」 「真的吗，我尝尝，我尝尝，太好吃了，我本事真是日进千里。」珍珠很兴奋，自吹自擂半点不心虚。 「我也这么觉得。」花小厨非常给面子。 戚青阳原本还不好意思说什么，现在瞧着姐妹俩互相捧场也觉得有趣，笑吟吟，「珍珠好好努力，假以时日必定更胜一层楼，成为第二个花小厨。」 「谢谢姐夫，我会努力的。」珍珠眉开眼笑。 戚青阳动作因为这个称呼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看花小厨一眼，惊讶地发现她躲闪了一下自己的目光。 一时间，两个人各怀心思，房间里气氛欢快，欢声笑语，任谁看了都觉得家人一般，这时候若是砚台进来，他会更吃惊，向来君子端方食不言寝不语的公子竟然像个市井小民讨论哪样菜好吃，还边聊边笑，一点大家族公子哥的模样都没有，肯定会觉得天塌地陷了吧。 因为热闹，这餐饭戚青阳多吃了不少，桌上几样菜都吃得干净，心情也很好，用饭后整个人都觉出几分燥热来。 酒足饭饱，照旧还是珍珠张罗收拾残局，只是这次她没有自己收拾，吆喝着早就等在院外的婢女帮忙，笑笑闹闹地离开了院子。 等到房间里安静了，花小厨才找到机会对戚青阳道谢，「明日我会亲自做菜，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怎么想到这个？」戚青阳很意外，想了想，「你做得我都爰吃，还是看你方便。」 「好，我让他们准备最新鲜的菜，这样吃起来味道才好。」 第19章 「都听你的。」戚青阳就是有点意外，「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 「你娶我进门不就是做菜的。」花小厨额角有点汗渍，也吃热了，借着刚才的好气氛，她想感谢男人，「昨晚多谢你帮忙，辛苦了，趁着这段日子还方便，我多做几顿饭给你吃，以后不方便了就要靠珍珠帮忙，对了我上次给你的秘方还在吗，我也可以盯着府里的厨子给你做，味道不会太差。」 戚青阳被那句娶进来做菜刺到，有点不舒服，尽管那就是事实，可想到她说的话，疑惑又压下了冒出来的怪异情绪，「你要离开？」 他心头骤然一紧。 「离开，离开做什么？」花小厨眨眨眼，「不走啊。」 「那为什么说这段日子还方便？」 花小厨愣了下，恍然大悟，戚青阳一个大男人，可能不懂女子有孕的事情，她耐心解释，「我现在有了孩子，不久就会显怀，到时候不方便给你做吃的，你要忍耐几个月，不过我会帮忙看着他们做。」 房间里寂静一片，戚青阳先是震惊，继而哭笑不得，他失笑，「你……谁告诉你同房后就能生孩子？」 「绣娘，泰和楼婆子们也说过，男人女人同房就生娃娃。」花小厨被笑得一脸懵懂，「难道不是？」 「你觉得自己有孕了？」戚青阳温柔措辞，「你应该是听错了，告诉你圆房就能生娃娃的那人没说清楚，这事未必做一次就有孩子吗？」 花小厨震惊了，脸色顿时变得愁闷，「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她都想好以后不麻烦戚青阳，现在告诉她还没孩子，那怎么办。 戚青阳垂眸看桌子，语气悠然，「你也不用担心，你我已成夫妻，相互帮忙扶持是应该的，若真心想要孩子，我也不会不帮忙。」 「你愿意帮我。」花小厨眼睛一亮。 「也不是不行。」戚青阳话音一转，「不过，这事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的，你可要耐心点，别急躁，总归要多同房几次。」 花小厨想也没想就答应，「好，那辛苦你了。」这会儿她情绪起伏太大，先是失望又感激，心绪难平，一时也没心思考虑男人答应帮自己为什么。 「无事。」戚青阳唇角微扬。 花小厨想了想，「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几本春宫图来看看，也不能总让你教我，我也得用点心。」为了爹的心愿，她要拼尽全力。 「好啊。」男人话里带笑。 第六章 自从进了戚府，花小厨还没把府里看一遍。 刚来的时候是不习惯，后来和戚青阳好了，白日里准备美食喂饱男人的胃，晚上还要为生娃娃这件大事折腾，身边随时多了一个人，比珍珠靠的还近，让她觉得比在泰和楼更忙碌。 眼下戚青阳有急事离府，没人用得着她下厨，清闲下来，就想带着珍珠溜达一圈。 到了偌大的后花园，姐妹俩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瞧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喜欢，旁边陪着的婢女十分讨好地解释，几人笑闹着十分喜悦，可再好的景致看几遍也变得没趣。 戚青阳离开的第四日，花小厨终于没再去花园，趁着珍珠跑去找婢女玩，她翻开前段时间戚青阳给她的东西。 刚一打开，抵死纠缠的两个小人就引入眼帘，姿势新奇，十分火辣……花小厨赶紧合上春宫图，再三确保珍珠没有回来才重新打开，眸子在精美的图画上扫过，脸越来越热，神思却像是飞向远方。 戚青阳这会儿到哪了，听说这次不是生意，是去帮一个朋友，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的大事，竟能让他亲自去。也不知道麻不麻烦，别遇到危险才好。 脑海里冒出男人的影子，向来心宽的花小厨愣了好一会儿，一定是自己太习惯他的出现，几日没见竟有些不习惯。 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感觉，她有心想问问别人，可身边最亲近的妹妹是个没心没肺的，爹爹又不在。爹以前说过找到中意的人就能学会牵肠挂肚，难道这滋味就是吗？ 戚青阳是自己中意的人吗，花小厨觉得自己只是习惯了，为戚青阳牵肠挂肚，好奇怪，不对，一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太亲密，才会在突然离开后不习惯。 花小厨合上图画，去寝房藏好，她不想被珍珠发现，这丫头早就好奇戚青阳送了那么多书到底是什么。 放好书，她去床上躺了会，翻来覆去，这才浅浅睡去。 床榻上，向来大剌剌睡在中间的花小厨这次却下意识睡到了最里面，蜷缩着腿，像是习惯了另一边有人。 第20章 她确实习惯了有人分享自己的床榻了。 戚青阳告诉她还没有娃娃的那日，花小厨心情沮丧了好一会儿，一方面是因为突然知道没有孩子的事情，另一面也是担心戚青阳只是随口答应，回头忘了答应帮她这回事。 不过这个疑虑当晚就被打消，因为戚青阳直接来到她的寝房，虽然没有再做前一晚的事情，可他却在言语里暗示以后都会来。 后来戚青阳用事实证明，他是个言出必行得人，往后大部份歇息都在花小厨房里，直到他突然离府。 最初，府里人很震惊，后来也都习惯了，戚青阳这人向来不喜欢多事的人，下人们也都不会触他霉头，主子们要好要闹和自己没关系，只要有的吃穿不缺月钱就行。 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的过，旁人眼看着花小厨这个小厨娘在戚府站稳了脚跟，这位新夫人瞧着不是多么会玩心眼，可谁让猴子身后站着的狮子厉害，有戚青阳撑腰，谁敢和她为难。 哪怕戚青阳有事离开了，也没人敢欺负花小厨。 可不是说没人欺负日子就好过，花小厨郁闷的发现，让她心情变得起伏不定的人就是戚青阳，他走了，倒像是把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也带走似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荡。 入夜沐浴后，珍珠看出花小厨的无精打采，吵闹着要陪她玩。 「姐，你都睡了一天了，来陪我玩。」 「嗯。」花小厨打着精神陪她玩，人却依旧闷闷不乐。 珍珠瞧着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玩，就在她自己都差点撑不住的时候，花小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只因外面传来了推开院门的声音，隐约还有婢女说话的声音。 花小厨眼睛一亮，突然看门口。 看到戚青阳身影出现，花珍珠简直激动得想哭，「姐夫，你回来了！」 倒是花小厨还没回神似的，看着男人没说话。 「我回来了。」戚青阳目光始终在花小厨身上。 两个人眼神都像是搅到了一处，分不开，只剩下自己一个多余的，珍珠偷笑，很自觉的离开，还顺手端走那盘桃花酥，这是她白天做的，这几天姐姐没精打采都不做吃的，她馋得不行只能亲自动手，「姐，我先回去了。」 「你不要玩了？」 「不玩了，让姐夫陪你玩。」 花小厨慢了半拍，「好，早点睡，别吃太多，你胖了好多了。」她有点恍惚着送她出去，门口吸了两口外面的凉风才回神，回来后纳闷地看着戚青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不是过几天再回来。」 「你不想让我早点回来吗？」戚青阳笑吟吟的。 「没有。」花小厨难得扭捏，不敢多看他。 极自然地凑到花小厨身边，戚青阳嗅她发丝，「刚沐浴了？」 戚青阳已经太多次帮助她生娃娃，花小厨也习惯了男人的亲近，就像是以前戚青阳突然贴过来的时候还会躲着，后来就习惯了，她扯了扯头发， 「对啊，你闻到了。」 她想起男人的怪癖，「是不是身上有怪味。」自从进了戚府，从来不施脂粉的花小厨也开始用那些东西，倒不是她喜欢用，而是和戚青阳有交情的人家听到他府里有了女人的消息，都开始邀请她出去，花小厨都拒绝了，那些夫人们就送些东西给她，表达想要结交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看戚青阳的面子，想着从她这里联络关系。 花小厨会过日子，看好东西丢了浪费，一半给自己院里的婢女，剩下味道淡的她留着，浓烈的就给珍珠，这丫头也到了爰打扮的年纪。 平时花小厨都不会用，知道戚青阳不喜欢，只不过他走后，她闲着无聊就和珍珠摆弄这些，沐浴后就用了一些在头发上，「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洗干净。」 「没有，很好闻。」 花小厨看他，「你以前不是特别讨厌这些味道。」 「现在不会了。」戚青阳拉住她，他也觉得奇怪，往常闻到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别管浓淡都厌烦得厉害，片刻都不愿意待，可今日闻到花小厨身上的香味却颇觉得心旷神怡。 「你不讨厌就好，对了，还没说怎么今日回来了。」 戚青阳眼神灼灼瞧着她，「忙完了，就想回来。」 花小厨被他看得浑身燥热，顾左右而言他，「看你有点累，是不是赶回来的。」 「嗯。」 「你用饭了吗？」这会儿过了用饭的时间，不知道他吃没吃过，花小厨觉得他看着有点瘦了，明明没离开几天。 第21章 「没有。」戚青阳觉得有点饿，「还有没有吃的？」 「我去给你做。」 看她转身又要走，戚青阳连忙把人给拉住，「怎么总想跑，就不能陪我待会，让珍珠做吧，你陪我歇歇，连夜赶路回来有些累。」 「好，我去告诉珍珠，马上回来。」花小厨是个行动派，说着就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她走到戚青阳身后，指尖抵住他额角，「我帮你按按，以前经常给我爹按，可以舒缓疲劳。」豆#豆#网。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花小厨小声嘀咕，在他府里的日子悠闲自在，哪里会累到。 戚青阳闭上眼，任由花小厨在他身后摆弄。 在去泰和楼见花小厨前，他万万想不到有一日会和这个小厨娘扯上关系，在花小厨找上门要生娃娃之前，他也没想过两个人关系会飞速进步，哪怕心里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就像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花小厨站在他身后，那双带着薄茧的指尖在肩膀游走。 想到那双手，戚青阳表情微变，有些意乱神迷。 离开这几日，说是没想她，这是假的，此时此刻，拥她入怀的念头比腹内的饥饿更强烈。 珍珠是个勤快的姑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况她对自己这个便宜姐夫十分崇拜，感激他让姐妹俩衣食无忧。 所以听到戚青阳还饿着马上蹦跳着去了厨房，做得非常精心，要不是怕戚青阳等太急饿坏了身体，她打算折腾出满满一桌子菜。 可即便只是简单做做，来回也浪费了小半个时辰，等她兴冲冲和婢女提着食盒到了花小厨院子里，珍珠却被拉住了。 她纳闷地看抓着自己不放的丫头，「怎么不进去，姐夫肯定饿了。」 婢女脸很红，「小姐，别去了，这会儿应该顾不上吃了。」 戚青阳确实顾不得吃东西。 低垂的床帏内， 第七章 小别胜新婚。 花小厨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炙热，她拖着酸疼的腰，发软的腿下了床，还小心翼翼没碰到还睡着的男人。 有了这些日子的熟悉，珍珠对男女间的事情也了解不少，总算没指着姐姐身上欢爰痕迹问是不是又打架，她脸比花小厨还红，帮着姐姐穿好衣裳，少女怀春的模样。 「姐……」珍珠欲开口。 「嘘。」花小厨示意她噤声，「出去说。」 「好。」 姐妹俩离开了寝房，珍珠这才开口，「姐你怎么不多睡会。」昨夜两人折腾到下半夜，别以为她不知道。 「我要去厨房。」花小厨把衣裳整理好，拖着酸疼的身体往外走。昨夜砚台帮着准备水沐浴的时候悄悄告诉她，说戚青阳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一直没吃好睡好，都只为了早点回来。要不是这样，这男人也不会睡得这么熟，她不想把人吵醒，让他多睡会。 「好，我陪你去。」 半个时辰后，戚府向来安静的厨房里变得非同一般的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许多人。 花小厨和珍珠被围在最中间，她表情温和，颇为淡然，「做这道菜最讲究火候，菜品选择也要最新鲜，还有重要一点，要去腥。」她边说边做，「这是我爹教我的独门法子，有这几样调料，去腥最好，你们看好了。」 「好。」几个厨师带着徒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有珍珠有点迟疑，拉了花小厨手臂一把，「姐，你真要教他们呀。」她说得很坦白，也没避开旁边站着的人，谁都知道这属于家传绝学，花家的独门手艺。 不只是珍珠怀疑，就连几个师傅都不敢相信花小厨真的要传授秘诀，今日夫人下厨为公子做饭，有个年轻小子性格鲁莽，开玩笑说想帮着打下手，学学夫人的独门手艺，长长见识，没想到花小厨直接把人都找来一起看，边做边教。 要知道闯出名声的厨子，哪个不是防贼一样藏着自己的手艺，对徒弟尚且有保留，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般都是传子孙后代，哪里有花小厨这样传给外人的。 珍珠一说，又觉得不好意思的厨子开口，终究还是忍痛，「小姐说的是，夫人还是别教我们了。」 这人刚说话，旁人就拉扯他，不甘心，「你不学我想学，夫人要是担心手艺外传，我愿磕头拜您为师，把这些学徒小子们赶走，不让他们偷学您的手艺。」难得有学的机会，他不想放弃，以后安身立命就指望这个。 这话说出来，围观的下人都笑了，实在是那人已经四十多年纪，现在要拜还不足二十的夫人为师，还一副只要答应马上磕头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好笑。 第22章 「不用拜师。」花小厨拒绝了。 「那我帮夫人把他们撵走，这些小子可不配学您的手艺。」听出她话里意思，那人喜形于色，要赶人，几个学徒满脸沮丧，扭头要走。 徒弟们虽然遗憾，可也没办法拒绝，平日里师傅教点东西都要亲爹亲爷爷的求着，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轮得着他们。 花小厨阻拦，「不用走，一起看吧。」 不等大家欢呼，又认真起来，「不过，我爹说过，学手艺要心正，我希望大家都认真些，各凭天分本事领悟，不要觉得学到就能安稳吃一辈子，要想做得一手好菜，就要时时用心精进手艺，以后若有人凭借自己双手混出一番天地，才不辜负今日的传授。」 她话音落下，房间里寂静一片，就连外面看热闹的下人都有些触动。 几个厨师连声答应，「夫人说得好。」 「那就看着学吧。」花小厨没再嘱咐，能听进去的人自然会有领悟，当初爹告诉她的这个道理，她感悟良多，才想明白花家的手艺不是没人可比，不过是一直在改善进步，所以她不怕传授这些人，只有真正用心的才能学好。 在泰和楼当厨子的时候，爹没藏过私，自己如今也是。 花小厨不是没想过找人传承花家的手艺，只不过如今她嫁了人，以后有孩子未必就喜欢学做菜，既然未来不可知，倒不如传授给别人，让爹的手艺—直传下去。 如果能帮到别人，也算替爹积累了功德。 怀着这种心，花小厨教的认真，厨房里越来越热闹，时不时有赞叹声。 瞧见厨房那里熙熙攘攘，戚青阳皱眉，「这么吵，都围在那里做什么。」 睁开眼没看见花小厨，听说要给自己做菜，戚青阳循着声音来到这边，却没想到瞧见一群人围着，让他没办法进去找人，心里有点不痛快，「厨房这边一直这么乱吗？」 砚台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乖乖开口，「小的也不知道。」他知道才怪呢，身为戚青阳身边最得宠的小厮，他就连厨房这边都没来过几次，更何况戚青阳……要不是醒来没瞧见夫人，这位爷恐怕几年都不会来厨房看一眼。 有至于吗，不就是睁开眼没瞧见夫人，何苦就紧跟着过来。 砚台心里疯狂的抱怨，撑着还很累的眼皮只想睡觉，「人这么多也不方便过去，公子，咱还是回夫人院子里等着。」 「急什么。」戚青阳睨他一眼，「且看看到底怎么了。」说着他带着砚台靠近厨房，不经意就听到花小厨说出那番话。 听着自己娶来的小厨娘单纯又执着的讲着她爹教的道理，戚青阳脸上怒气瞬间就化作了柔情，凭着身高优势从人群里瞧着花小厨，她睁着明亮的眸子认真传授，温柔坚定，又那么善良，站在人群里像是能发光。 戚青阳眼睛里有明亮的光芒，从娶她第一日就知道花小厨心思简单，却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带给自己的惊艳还不止那些。 砚台也被惊讶得合不拢嘴，「夫人真是个好人，公子眼光真好。」 「嘴倒是甜。」 「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公子就是眼光好。」砚台有句话没敢说，您笑得这么开心，不也是觉得夫人好吗。 戚青阳没反驳，他确实被花小厨惊喜到，这个看着单纯简单的小女子，却有说不出的大智慧，他不过是，不小心捡到宝。 看着下人望向花小厨敬佩又崇拜的眼神，比对自己还要多几分仰慕，才没多久，她已经彻底征服府里人心。 都是自己选对了人，戚青阳有点骄傲，可很快心头的得意又化作另外一种情绪，一种古怪的，第一次出现的感觉。 别的男人看花小厨的眼神，让他有点不痛快，「这像什么样子。」 「公子，你怎么了？」砚台很无力，他已经开始不了解自己的主子了，明明前一刻还喜笑颜开，怎么瞬间又变了脸色。 戚青阳紧盯着人群里的小女人，轻咳一声，「没什么。」又补了一句，「以后不准她这么教人。」 他抓住了心里突然到来的情绪是什么，那是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花小厨瞧，这是他的女人。 戚青阳因为这个念头愣了一下。 从莫名的娶进门到一日不见的煎熬，这一次的离开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有点喜欢这个女人，昨夜他尚且没有把喜欢说出口，可是现在瞧着被众人簇拥着的花小厨，男人隐秘的心思就冒出来。 戚青阳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到花小厨，只想把自己的女人藏起来。 第23章 这种有未有过得情绪充斥他心里，戚青阳失笑。 花小厨这顿饭做了一个多时辰，比平时多做了几样，戚青阳在外面的几日都没吃好，她要多做些，不让男人瘦了。 这一趟戚青阳出去又带了许多好东西给她，尤其那块据砚台说价值连城的玉榻是特意买来，准备摆在新准备的院子里。 他对自己这么好，而她能做的只有做菜，所以一定要认真。做好了饭，自然有人送到院子里，花小厨从人群挤出来，不顾下人们的千恩万谢，带着珍珠往院子里走。 姐妹俩都在想心事，没注意到身边有人跟着。 花小厨想的是戚青阳的好，比起男人的用心，自己的报答方式似乎太简单了些。 珍珠是沮丧，「姐，你为什么不教我，教他们做什么，教会了这么多人，我们以后怎么混饭吃。」 花小厨理解她的心情，「有我陪着你，担心这些做什么，手艺失传了太可惜，有人学才对的起爹。」而且眼下在戚府，她们不需要像眼前一样辛苦谋生。 「那你为什么不教我。」 「你没天分，我也不想让你吃这份苦，有我一日，我护着你。」花小厨叹息，要真有天分，这些年瞧着也都会的差不多了，而且她私心里不想让珍珠烟熏火燎的受罪，当初爹爹要是能在家乡有活路，也不会带她来幽州谋生，要是爹爹能多活几年，也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做厨子。 可惜当初都是没办法，才让她吃这种苦，珍珠虽然不是她的亲妹妹，可也是这世上少有的亲人，她愿意像爹当年护着她一样，护着珍珠。 「姐，你就不怕他们都学会了，咱们被赶走，姐夫让你进门不就是为了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 「这天下之大，到处是能做好菜的厨子，他如果只为口腹之欲赶我们走，早晚都有这一日。」 珍珠更沮丧了，「我怎么觉得我们的好日子不多了。」 「也不至于。」花小厨迟疑了一下。 「怎么说。」 花小厨摇摇头，「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姐，你这么相信姐夫呀。」珍珠笑得古灵精怪。 「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家人。」花小厨很认真解释，「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既然嫁了，我就把这里当家，哪怕有一日真容不下了我们，我带你出去，凭本事也能混饭吃。」 花小厨有几句话藏心里没说，她觉得戚青阳不会这么做，当然，要是真不需要她了，她也不会寻死觅活，死缠烂打，她爹的女儿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花小厨姐妹俩各怀心思，都在走神，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离开。 戚青阳和砚台从小路走开，有点奇怪，「公子，你怎么不过去。」砚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对这位新夫人他非常满意，看姐妹俩说得这么可怜，觉得有些心疼了，就是不知道公子心疼怜惜没有。 戚青阳表情看不出想什么，「走吧，赶在她们之前回去。」 进院子前，花小厨特意嘱咐珍珠刚才姐妹议论的事情别告诉戚青阳。 「为什么？」珍珠不理解，这种话问清楚不是更好吗？ 花小厨很认真地摇摇头，「我不想让他烦恼。」她始终记得戚青阳为什么要娶了自己，既然只为了吃，那就不能给别人增加烦恼，总归自己现在还有价值，等到没价值的时候……她也没想好该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如今！等着要个娃娃。 进了门，一眼就瞧着站在她屋里的戚青阳，十分惊讶，「你醒了？」 「嗯，刚醒。」戚青阳微笑，拉她的手往身边扯。 他很少在人前这么亲热，花小厨脸微红，「砚台把你吵醒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不累。」戚青阳笑语晏晏，「你不在我就醒了，已经习惯有你在旁边。」 他话说得热情又直接，花小厨脸瞬间燥热起来，想挣开他的手。 砚台和珍珠对视一眼，都在偷笑。 戚青阳不放开抓着她的手，十分执着。 「珍珠。」花小厨突然开口，「你帮我看看饭菜快端过来了吗？」 「好。」 「我也去。」砚台机灵鬼一个，立刻扯着珍珠衣袖往外走。 直到房间留下两人，花小厨才开口问：「你怎么了？」 戚青阳瞧着她，眼神含笑，他反问：「我怎么了。」 花小厨盯着男人的眼睛，想看出是不是在捉弄自己，可男人眼神深邃，瞧不出，所以她还是选择直接开口，「你看起来怪怪的，为什么拉我的手。」 第24章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戚青阳眼眸微垂，「我们是夫妻，拉扯下手有什么关系。」 「可你之前都不会这样。」别管床上做了什么，下了床他还是十分有礼的。 他嘴角露出点笑意，「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也、也不是。」 「我很喜欢。」男人轻笑，摩峯她指尖，「以后你得习惯，夫妻本就该亲密些，何况更亲热的事情我们都做过。」 尽管有了数不清的床笫之欢，花小厨脸还是红了，有点莫名的喜悦又觉得奇怪，思来想去觉得想不明白，「你告诉我吧，到底怎么了？」 戚青阳选择和她一样直截了当的方式，「没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亲热些也是理所应当。」 花小厨愣了一下，眼神闪躲，小声嘟嚷：「怎么突然这么说。」 她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害羞、高兴，还有点期待。 戚青阳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指尖勾弄花小厨头发，几乎把人拥入到自己怀里，两个人贴得紧紧的，「新院子马上就好了，到时候我搬过去陪你—起住。」 「好。」她没意见，事实上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住在一起。 「不对，还得多等一段时间。」戚青阳顿了一下后说道。 「为什么？」 戚青阳轻吻她的发丝，「我打算在院子里新建一处厨房。」 花小厨惊讶地躲闪开男人偷袭，「为什么？」府里原本的厨房就很大，着实没必要新建。 「小厨。」戚青阳声音突然压低，在她耳边喃喃轻语，「我不会赶你走，不是因为我是好人，是因为我是你的男人。」 花小厨瞪大眼。 「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我能靠近你。」他喟叹，眼神缠绵，语气笃定，不容反驳，「所以以后不许别的男人围着你，哪怕是传授厨艺也不行，以后你想传授什么都随便，我不会阻拦，不过不准再去那边厨房，只能让人传话，懂了吗。」 花小厨心跳莫名得飞快。 她似懂非懂，不太明白男人突然说这些话的深意，可他的眼神有点熟悉，像是爹想起娘时候的模样，眼神像是喝醉了似的，总让她心里湿漉漉的。 诉衷肠的话说出口，戚青阳很期待她的反应，耐心等她醒悟。 花小厨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刚才去厨房，听到我和珍珠说的话了吗？」 空气像是凝滞，戚青阳不满她的没心没肺，又失笑。 「嗯。」他点头，今日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做妒夫，只是看那些男人用感动仰慕的目光瞧着花小厨，心里就非常不舒服，想把这个女人藏起来。 可他更没想到自己都这么深情款款，这个小女人还这么笨，没听懂的样子。 「那你还听到了别的吗？」花小厨有点心虚，也顾不得戚青阳眼神多么温柔缠绵，拼命想自己有没有说过让男人不高兴的话。 「你说了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戚青阳眼神灼热看她，他认输了，哪怕花小厨再没心没肺，自己又能拿这个女人怎么样。 他不舍得。 「没有。」 「那我就只听到了那一句。」男人眸光温柔得像是能沁出水来，「我今日说的话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慢慢来，我等你想清楚，不过有件事得提前给你打招呼。」 「什么事？」花小厨有点紧张，她感觉要发生什么。 戚青阳没有半分犹豫，「我要带你去京城。」 花小厨吓到了，「你要离开幽州？」 「不离开这里，幽州很好，这一生，我们都住在这边可好。」他嘴角微扬，安慰受到惊吓的小女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京城复杂事多，这么简单的花小厨不适合那里，他愿意为了这个女人久居幽州，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是带你去见我娘，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如果娘亲愿意，他还想把人接到幽州，这些年四处奔波从未有过停下的念头，他一直没机会好好孝顺娘亲，花小厨的出现让他甘愿留在幽州，既然安定下来，他想让自己在乎的人都陪在自己身边。 他保证娘亲一定会非常喜欢花小厨，她这样干净自然，很难被讨厌。 在今日之前，戚青阳一直没决定要不要把花小厨的消息带回京城，因为不想这件事打扰自己安静的生活，如果爹知道自己娶个厨娘，恐怕就会折腾得没有一点安静，可是这一刻，他想让娘亲和京城的族人都知道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子，愿意带她走遍大江南北。 第25章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你明白我意思了吗？」他追问。 花小厨傻傻愣愣的，终于有点明白男人的意思，她眼睛有点热，「我愿意陪你去京城。」 戚青阳略一用力就把人抱到怀里，含住她的唇， 第八章 这个女子，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心动的女子，自从遇到花小厨，他像是爰不够一样，总想时时刻刻拥着这个女人不放手。 他想让花小厨懂自己的心思。 时入九月，天气渐凉，新院子总算能够入住，原本这院子该在半个月前做好，可突然要加建厨房，戚青阳又总是提出诸多意见加以挑剔，折腾的工匠苦不堪言，多干了半个多月，总算竣工。 伴随着院子建成府里也兴起一股流言，都说花小厨有奇术，不然怎么就讨得戚青阳格外的宠爰，进府后独占了男人，两个人亲密的如同一个人一般，同进同出，惹人羡慕。若是不信，且看男人为她费尽心思准备了新院子。 但凡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新建的这处院子完全超过了妾室居住的规矩，完完全全就是主母的样子，更何况戚青阳不断从各地搜来的奇珍异宝，毫不吝啬都摆满了院子，说句不夸大的话，这院子豪奢比戚青阳前院书房还过，就连厨房都是专用的。 不过，这些流言花小厨都没察觉到，她这些日子容易累，没人敢打扰她的清净。 今日精神还好，趁着戚青阳接待朋友的功夫，花小厨先跑到独属于自己的厨房看看。 姐妹俩走进去，爰不释手，「这哪里还像是厨房，都比泰和楼的雅间都好了。」 「谁说不是呢。」珍珠也是目瞪口呆，还想感叹姐夫做事太夸张却瞧见花小厨面色红润偷笑……这种笑容还是她第一次见，不是简单的开心，像是整个人都被泡到了最喜欢的槐花蜜里，甜滋滋的冒着傻气。 太怪了，向来稳重的姐姐居然会有这么孩子气的表情，花珍珠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姐，你笑什么呢？」 「我哪里笑了。」花小厨绷起脸，眨眨眼，「你看错了。」 「我又不是眼瞎。」 「真的看错了。」 「怎么会……」珍珠不依，抱着她手臂闹，「你就是笑了就是笑了。」 「小心点。」花小厨正摆放自己的刀具，躲闪，「别伤到你。」 「那你告诉我刚才笑什么呢。」 「咳咳咳。」 珍珠还要闹，门口轻咳突然却打断她，她扭头看来人，没多惊讶，「姐夫。」 珍珠已经习惯姐妹俩之间总有戚青阳插进来，反正这两个人总喜欢黏在一起，走哪都伴着。 「珍珠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你笑什么呢？」戚青阳开口便问。 听到这话的珍珠像是找到了依仗，更加得意，「我刚才说姐姐偷笑，她还不承认，看吧，大家都看出来了。」 戚青阳轻笑不语，瞧着花小厨。 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花小厨眼神躲闪，脸却变红，「就你多嘴，我哪里偷笑了。」 「就是笑了。」珍珠皮猴子似的闹腾。 接到花小厨讨饶的眼神，戚青阳眉梢一挑，「好了，没笑就没笑，别捉弄你姐姐了。」 珍珠眼睛转来转去，在两个人间游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非常多余，几分打趣几分得意，「哼，姐夫就会帮姐姐，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 「乱说什么。」花小厨脸热，下意识反驳，可珍珠说着话已经笑闹着跑了，她想追出去，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堵住。 戚青阳挡在她身前，「我都来了，跑什么？」 「我去教训一下珍珠，豆_豆_网。谁让她胡说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珍珠胡说什么了，不都是实话吗？」戚青阳笑得有点坏，抓着她手不让人走，「这厨房喜欢吗，哪里不满意告诉我。」 花小厨赶紧点头，「已经很好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厨房，就是太华丽了，不太像厨房。」她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厨下，可心里想着，即便是再富贵的人家，都不会把厨房弄得太用心。 只有他会这样，就因为她喜欢做菜。 「喜欢就好，院子别处可看过了。」 「看了。」 「喜欢今日就搬过来。」 「这么急吗？」 「我的东西也都搬过来。」戚青阳笑吟吟地，抵着她额头叹息，「以后，幽州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吗？」心底里说不出的甜蜜，花小厨眨眨眼。 第26章 「对，我们的家。」 花小厨面红耳赤，人却低下头小声嘟嚷，「可你还没带我去京城，他们愿意你留在幽州吗？」别说戚家这样的富贵，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意儿子远离家族吧。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到这事，戚青阳眼神更加温柔，「不急。」 花小厨抬头看他一眼，心底有点不安，明明之前着急去京城的人是他，怎么突然变了主意，都怪她前段日子不舒服病了一场，耽误了去京城的行程。 原本戚青阳已经让管家准备礼物，做好出发去京城的打算，可那几日花小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紧张，整个人都不舒服、犯懒还娇气，有一次在厨房忙了半日，竟还晕起来。 她一向身体健康，那次生病戚青阳吓得不轻，找大夫帮她瞧病之后才放心，就说要多歇息，随即取消了去京城的行程。 不只是如此，这些日子他也不在总是纠缠她，两个人虽然同床共枕，可也就是亲亲摸摸，再没向以往那样放肆过。 他变化太大，让人不安，这段时间花小厨每每想起这事还是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拖后腿，自己胡思乱想也没好处，干脆借这个机会解释，「我生病耽误事，你是不是生气了？」花小厨有点委屈，她平时都不会生病，一年到头都不用见大夫，谁知道这么巧。 男人揽着她，「没有，别胡思乱想。」 「再等等，我一定带你去京城。」戚青阳抱着她，满怀馨香，总想做点什么，可想到那日大夫说的话又只能忍住。 戚青阳忘不了那日听到花小厨可能有喜的瞬间，自己内心的激动，他第一时间就想和花小厨说，可大夫说月份太少不太确定，过段日子才摸得清楚。 花小厨一直在期待孩子的来临，他恨不得立刻把好消息告诉她，可心底里又怕这喜悦是假的，他只好强忍着不碰她，再等等，算着日子也该差不多了，他打算明日就把大夫请进来。 只要她有了身孕……那就只能把娘亲请来，他舍不得让她受累。 「你没骗我？」花小厨觉得自己变得傻了，以前都不在乎这些事，总是顺其自然。和珍珠相依为命的时候自己做什么都能做主，毫不犹豫，可自从嫁给戚青阳，她像是傻了，总忍不住想让戚青阳帮自己安排。 「骗你做什么，我一定带你去。」 花小厨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偷偷打个哈欠，「我听你的。」 戚青阳对她的一举一动慎之又慎，立刻开口，「累了？」 「有点累。」花小厨有点纳闷，自己最近总是很容易累，以前起早贪黑也没这么困倦，如今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床榻上。 「先去我书房那边歇息，我让他们搬院子。」 「好。」花小厨乖乖听安排。 扯着她的手还不满足，戚青阳恨不得把人抱怀里不撒手，可又怕动作太大伤到人，只能强忍着，两个人慢悠悠去了书房。 花小厨这一觉睡了很久，睡梦中还抓着戚青阳的手，两个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紧贴着。 戚青阳原本想陪她直到睡醒，可砚台的突然闯入打断他的计划。 「嘘。」皱眉暗示砚台闭嘴，他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外面才开口，「慌慌张张做什么，以后不准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惊吓到她饶不了你。」 「公子！」砚台表情还没那么惊慌过，他下意识压低声音，「京城来人了！」 「京城来人有什么奇怪的，让他歇息够了回去就好。」戚青阳皱眉，他远离京城本就让父亲十分不满，恨不得每日一封信催他回去，要是突然不来信才奇怪，说起来，京城确实很久没来过书信了，他这段日子只顾着花小厨身体，把这件事都忽略了。 戚青阳往门口走，「又带了信？」 「不是。」砚台失态地拉扯主子衣襟，「公子，老爷来幽州了！」戚青阳脚步骤然停住，他下意识看向内房，可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已经到了？」 「还没有，在前面镇子住下了，明日过来。」 「这么近怎么没赶过来。」戚青阳觉得奇怪，那镇子距离这里不过半个多时辰车程，为何不赶路。 「身边的小厮说老爷一路颠簸病了，稍作歇息再来幽州。」砚台非常紧张，他在京城戚家并不被喜欢，当主子的可以任性，那些不满就只能怪罪到他这些最贴身的下人身上，责怪他们平时不安好心，教坏了主子，「公子，老爷这些年只来过一次幽州，你说他是不是要逼你回去。」 戚青阳眼神暗沉，「怕不只是如此。」半个月没来一封信，这种反常告诉他，花小厨的存在应该已经被京城那边知道。 第27章 花小厨现在身子虚弱，他不能让人闹到府里，要提前解决，「你确定在前面镇上，人病了？」 「应该不假，来人身上都是药味，赶路过来的。」 「我知道了。」戚青阳率先离开，走出门又说道：「去找珍珠，让她亲自来盯着这边，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吵醒夫人，她若醒了，就说我有急事出去很快就回来。」 「是。」 戚青阳一走，花小厨立刻睡得不安心，半梦半醒，又昏沉沉醒不过来，她越睡越累，天都要黑了还没歇息好，如果不是有人闯进书房把她吵醒，她还会睡很久。 「都拦住，谁也不能进去！」珍珠已经急得面红耳赤，努力拦着人，她身后站着七八个小厮婢女，都帮着她阻拦什么人，可现在对面的人开始硬闯，下人们也不敢多拦，一时间两方人开始拉锯战，把花小厨吵醒了。 下了床，揉着眼走出去，一眼就瞧见伸着手拦人的珍珠，看她像是被欺负，花小厨下意识快步走过去，「珍珠，怎么了？」 「姐！」珍珠很急，戚青阳临走嘱咐她照顾好姐姐，她还觉得这安排好笑，这府里谁敢招惹自己姐姐，谁知天要黑的时候府里突然闯进十几个人，横冲直撞点名要见姐姐，要不是她带人拦着，人已经闯进去了。 她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来者不善。 「到底怎么了？」花小厨睡歪了发髻，可这会儿也顾不得梳发，「都住手！」 花小厨发话，府里小厮婢女都听吩咐，对面几个人虽然沉着脸，也没在硬闯。 姐妹俩相视一眼，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在这时，管家身影出现在书房院门口，他也是一脸急色，满额的汗珠子。 身边一起进来的是个长相颇为威严的中年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八字胡，气势严峻，眼神凌厉。 他走近，苛刻的目光紧紧盯着花小厨，似在打量。 花小厨也看着对方，暗暗抓紧了手指。 被她盯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更加不悦，眼神里透着厌恶，冷哼一声，冰冷眼神瞧着都不由自主后退的下人，「对我带来的人也敢动粗，这府里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他刻薄地看向花小厨，「果真什么主子能教出什么下人，见到长辈一句话都不说，戚青阳从哪里找来这种野丫头！」 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通，花小厨愣了，「您是……」 珍珠性野，这段日子被宠的无法无天，又护姐心切，下意识就要挽袖子上手，「你是谁啊，竟然敢往我们府里闯，还骂人，臭老头你要干嘛！」 话刚说完，管家脸苍白一片，「小姐别乱来，这是老爷。」 「老爷？」花小厨珍珠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 老爷，这人，难道是戚青阳的爹。 戚父很满意花小厨骤变的脸色，冷笑，「小姐？这种野丫头算什么小姐，江湖骗子也能骗到青阳面前，我看他脑子都糊涂了。」 听到他的身分，下人们更是惊恐，没人敢反驳他的话。 戚父上前走一步，冷冷瞧着花小厨，「你叫什么名字？」 神思像是从天边饶了一个圈，终于回神，花小厨努力克制昏沉的感觉，吸了一口气，「我叫花小厨。」 「就连名字都这么粗俗！」戚父冷眼看想阻拦自己的管家，「我要单独和她说话，谁都不准进来。」 「不行！」珍珠气急，她不管什么老爷公子，她只知道姐姐最近不舒服，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来人，把她抓下去，关起来！」戚父怒喝。 看戚父带来的人马上要动手，下人们却都不敢拦，花小厨表情一沉，「不用抓，珍珠，你等在外面，我没事。」 戚父进书房后，花小厨刚要跟进去却被管家拉住。他满脸担忧，把戚青阳不在府里的消息告诉她。 听到戚青阳突然离开，花小厨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看着要哭的珍珠，又不能暴露情绪。 不是没想过戚青阳的爹娘会是什么样子，从打算去京城开始，她就不断在想，可她从小跟着爹忙碌，少见外人，没见过太多别人家父子相处的模样。 所以她没想过戚父会是这样，这个人的眼神很嫌弃，让她不舒服，不喜欢，可又不能抗拒，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拦在书房外面，戚父很威严地坐在那里，打量她，「见了长辈一点规矩都没有，青阳没教过你。」 花小厨看他一眼，乖乖跪下磕头，她没觉得委屈，哪怕对方再凶，这都是戚青阳的爹。 第28章 戚父脸色总算缓了一下，「算你识相。」 「刚才我不知道是您来了，对不起，我代珍珠给您道歉。」花小厨又磕了一个，站起来觉得有点晕，连忙抓住桌子。 「才磕了两个头就这样装腔作势，你就是这么骗了青阳，枉费他自觉聪明，竟被你骗了。」 「我没骗他。」 戚父不满，「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花小厨缓缓神，看着他摇头，「我不知道。」 她太坦白，还很直接。 戚父僵住，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懂规矩还不知道遮掩的笨人，把自己的愚蠢毫不遮掩暴露出来，他简直怀疑儿子眼睛是不是瞎了。 戚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从知道儿子纳了一个厨娘为妾开始，他就对这个未谋一面的妾室不满意。在传话小厮的嘴里，这个妾室很有手腕，区区贱妾心机满满，把自己不近女色的儿子迷惑五迷三道，独宠府内，又是霸占男人又是建新院子。 如果不是这样，他对花小厨的印象不会这么差。 毕竟，刚听到戚青阳纳妾的时候，戚父是高兴的，儿子多年的冷清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他心里着急，恨不得亲自挑选女人送到他的床上，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加上花小厨是个抛头露面很有心计的厨子，那点高兴顿时化作了不满。 怎么会是一个厨子，哪怕是个贫苦人家的清白姑娘，都比这种抛头露面的女人要好得多。 此刻瞧见花小厨，这种不满达到极点。 戚父真的不知道儿子是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什么，在他看来，花小厨姿色就连五分都没有，就是个长相普通清秀的野丫头，不懂规矩，不知礼数，以前以为有心计，是有手段的，可现在一接触，那眼神干净的，只觉得像个傻子，就连自己话里的含义都听不出来……戚青阳到底看中她哪里！ 戚父恼怒，「连我过来为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花小厨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明明两个人才第一次见面，可他的厌恶都写在了脸上，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我不太会猜，您可以直接告诉我。」 她习惯了直来直去，戚父被噎了一下，满腹鄙夷的话都被她不按套路的话堵了回去，「你……」 「要是不方便告诉我，也可以等青阳回来，他突然有事，不知道去做什么。」不知道他离开的急事是什么，怎么这么巧。 「你……你没规矩！」戚父气结，这丫头笨得出奇，竟还没想到戚青阳离开都是自己的主意，是调虎离山先解决她这个麻烦。既然她这么笨，自己也用不上什么手段，直接开口，「既然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 我没想知道，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被花小厨给咽了下去，她不想气这个老人家了。 「花小厨。」戚父叫她名字，冷冷开口，「我要你离开这里，离开戚青阳，最好离开幽州，走得远远的。」 身子绷紧，她下意思开口，「为什么？」 她不懂，自己明明第一次见戚青阳的爹，为什么对方那么讨厌自己。 「为什么？」戚父冷笑，「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的儿子吗？」 他眼神极尽嘲讽，口气轻蔑，看出花小厨的迷茫，更加得意。 花小厨不太舒服，几乎不需要多想，「配不上。」这是事实，毋庸置疑。 「算你有自知之明。」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痛快，戚父脸色稍缓和， 「那就乖乖走吧，我们戚家不会亏待你，总归是服侍了他一阵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又是想也没想，花小厨回答，「我不要，也不走，这是我的家。」 第九章 这番话着实出乎意料。 「放肆。」戚父怒，没想到眼前人看起没心眼，做事却像个炒不烂的铜豌豆，「谁说这是你的家！」 花小厨稳稳身子，「青阳说过。」 「他说的不算。」 「我只听他的。」她表情很平静，比刚才看着好一些。 戚父忽然收声，久久盯着她，像是要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房间里寂静下来，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动静。 想端茶饮下，可已经凉透，戚父垂着眸，让人看不明白心思，他微叹一口气，「罢了。」 瞧着花小厨，他慢悠悠开口，「你不走也行，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承认你是我戚府的人。」 第29章 说心底里没有半点激动是不可能的，可直觉告诉花小厨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她极力按下了满心的喜悦，「您说，我要做什么？」 「你若想留在府里，只需要说服戚青阳娶妻。」戚父唇角微扬，「这事很简单是不是，只要你做到，让他娶了我为他挑选的正妻，我就让你留下。」 戚父知道自己会赢，因为做了莫大的让步，只要花小厨不傻，就知道这个交易很划算，所以有了刚才那场戏。 从知道花小厨的存在开始，他就没想过把这个女人赶走，哪怕她就是个身分最低微的厨娘，他也不打算硬赶人走……因为不值得，就是个妾室而已，犯不上为了她和自己的亲儿子闹起来，原本父子俩关系就有嫌隙，为个小妾闹翻，不值得。 不只是花小厨，哪怕以后儿子有了更多女人，别管是奴是婢，花街柳巷，只要正室身分匹配相得益彰，这些小妾是什么身分都无所谓。 男人嘛，总会喜欢各种各样的红颜，这很正常。只要儿子喜欢，三妻四妾都无妨，戚家养的起，今日开口赶人也不过是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为接下来的话作准备。 戚父胜券在握，表情自在，「想好了吗？」 花小厨有点反胃，不知道为什么难受得厉害，她脸色煞白，说不出是因为那些话还是身子不适。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她摇头，「我做不到，青阳他是我的男人，他娶了我就不能再有别人。」 戚父这次真的恼怒，「你……粗俗，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花小厨也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说过这种话，可她现在不愿意退让，「这是事实，我不会把他让给别人的。」 「粗俗，没规矩！」戚父不满。 花小厨不懂戚父的规矩，她也不想知道这些规矩，「你怎么说我都行，我不会把青阳推到别人那里，他娶我的时候就说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以后也是这样。」 她想了想，「我不知道您说的规矩是什么，只知道这世上多得是痴心的人，我爹就是这样，我娘去世许多年，他从未有过别的女人。」 戚父冷笑，「那是你爹没本事。」 「我爹很好，天底下最好的人。」花小厨脸色变得难看，比起眼前的长辈，她宁愿吃苦都不想要爹被骂。 「哼，没见识！但凡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以为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男人的心也不是你能留住的，就不信他日子久了还甘愿守着你一个人。」 花小厨有点动摇，她也不确定，甚至在半个月前，她还想着要是戚青阳不要自己，她就走。 她见过爹对娘的痴情，可也知道这世上更多的是朝三暮四的男人。 看出她心绪不宁，戚父撂下最后的筹码，「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你以为他真的会对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别天真了，他若对你真心，怎么会就让你当个妾。怎么，你不会不知道妾就连主子都不算，不过是男人身边的玩意。」 他说得刻薄，花小厨脸色越白，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嫁给戚青阳的时候，她以为他只会有自己。 看她摇摇欲坠，戚父又缓和了脸色，「孩子，你还小，不懂人心，青阳现在喜欢你是没错，可他总会厌倦，男人需要新鲜，如今你帮我劝他娶个明媒正娶的正妻，以后去了京城，哪怕他以后厌倦你不喜欢你，我也会看在今日的面子上保着你，毕竟你是他第一个房里人，我对你还是很感激的。」 花小厨沉默，脑海里冒出的是戚青阳这段日子的异常，很久了，总是缠着她不愿意下床的男人一直没碰她。 「我听说你爹去了，哎，也是个可怜孩子，放心吧，我们戚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家，你帮着我做了这件事，以后亏待不了你。」 戚父软硬兼施，盯着她。 可惜他还是得失望，花小厨还是拒绝，「我、我不愿意。」 「呵呵……」习惯了高高在上，不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戚父话语如刺，「好，你这么做也不错，倒是能让青阳看清楚你是多么贪得无厌的人，就为了自己高兴，哪怕让他背叛自己的亲爹，背叛整个戚家都要这么做，我看你也未必就真的对他好，还不是一样自私。」 「等我回去，就斩断父子关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戚青阳就为了一个厨娘背叛戚家，呵呵，等到他背上不肖子孙的名声不容于世人，到时候你就高兴了。」 花小厨骤然抬头，不敢相信。 她没想到戚父要这么做。 第30章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他突然离开去了哪里，当然是去接重要的人，这次随我来的还有位大人物，侍郎家的千金，真正的名门闺秀，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猜他看到那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再想想你这个粗俗的野丫头，心里会不会有别的感觉。」 花小厨木然地听着他的话，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绝不会让他娶别人。」 「除非我俩和离。」 「和离？」戚父嗤笑，「你就是个妾，谈什么和离，这两个字你都配不上。」 心底像是被什么击中，花小厨闭着眼，身体摇晃扶着桌子才稳住，「既然不需要和离，我走。」 意外听到这个答案，戚父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赌一场，他就不信这么个小厨娘对戚青阳多重要，「那你走吧。」 花小厨没有犹豫，扭头就走。 戚父端起凉茶喝了几口，看着人走出门还没松口气，门外忽然传来惊呼。 是他随行的随从，小厮惊呼，「老爷，人晕了！」 骑马往回赶的路上，戚青阳十分懊恼，自从来到临镇却扑了空，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守在那间客栈的没有自己的父亲，只有几个小厮，任由他怎么问，都不肯说人去了哪里，只是跪着求饶。 很快想明白这是调虎离山，戚青阳停也没停直接往回赶。 可任凭他多么着急，到家里也已经天黑夜冷，冲进门就感觉府里气氛不对，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公子，你可回来了。」管家迎出来，脸色难看到极点。 「人在哪里？」戚青阳铁青着脸往里走。 「书房。」 人往书房走，手掌却紧握着，「夫人呢？」 管家不知道怎么回答，出了一头的汗，看戚青阳怒火冲天的模样只能小声说：「没瞧见，老奴真的不知道，当时府里的人都被关在小院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说夫人身子……不怎么舒服，后来人都放了，可没看到夫人。」 「好，好得很。」戚青阳冷笑，「去找，把京城带来的人关起来，给我拷问，问不出人在哪里别来见我。」 「是。」得了他的令，管家精神一些，只要有戚青阳的主意，他就敢做事。 戚青阳没有停留，怒气冲冲往书房走。 他踢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戚父坐的四平八稳，手边的茶已经是热腾腾的。 略一抬头看儿子一眼，戚父慢悠悠开口，「来了？」 「人在哪？」没有半句废话，戚青阳直接问。 「人，什么人？」戚父微笑，「你这是什么语气，我都没怪你离家不归，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花小厨在哪里？」戚青阳没心情与他纠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用不着，你找她的麻烦没用，她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花小厨是谁？」戚父挑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戚青阳没想到自己一向强硬的父亲会玩这种游戏，十分不爽，「你会不知道她是谁？」 「我该知道吗，又没人告诉我。」戚父表情冷峻起来，「你把人带进府的这些日子，我给你写了十几封信，你回了没几次，可就算是那几次里也丝毫没有提到这个名字，怎么，你为何觉得我这个当爹的会知道她是谁，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岂能管得了别人。」 戚青阳顿了一下，「她的事情我会慢慢解释，你把人还我。」 「人我不知道在哪里。」 脸色难看得要命，戚青阳咬牙说道：「她有身孕，你的人若伤了我的妻子孩子，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戚父脸色没有半点惊讶，「妻子，哪来的妻子，不过是个妾，算什么妻子，何况，就算人走了，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离开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人去了哪里？」戚青阳不想打口角官司，他只想立刻见到花小厨，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她一定被吓到了。 「罢了，来回说这几句话也没意思，她的确走了，不过，我的人在跟着，去向我可以告诉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娶江侍郎家的嫡长女为妻，只要你安安分分娶了她，跟我回京城，我保证不再追究花小厨顶撞我的错，让她跟着一起去京城。」 「不可能。」 「你应该听我说完。」戚父淡然说道：「原本我打算就算她去了京城也只能做个妾，毕竟身分低微，可既然身上有了你的第一个孩子，也算是与戚家有恩，我可以允诺，让你抬她做侧夫人，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