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双生?另外一个我总想卖了我》 第1章 我没了 “去死吧你!” 钟阳大骂着,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径直朝着前方扑来的一只人形怪物开枪。 那只人形怪物足足有着三米之高,手上是着黑色的利爪,长着两颗歪斜着的头颅,浑身的黑色外壳,宛若坚固的铠甲。 砰的一声! 一股无形的力量汇聚在枪口,瞬间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随即,那双头怪物的身体径直出现了一个冒着黑烟的骇人空洞。 扑通一声,那双头怪物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机。 “就一个【愚者】?也配在我面前叫板?!” 钟阳一边骂着,一边佝偻着身子,捂着身上的伤口,剧烈地喘着粗气,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周围的路边全是黄色的尘土,与黑色的不明植被,让人看着就不敢轻易接近。 天边是阴暗的一片,空中的光线也暗了几分,全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末日氛围。 钟阳背着个背包,将那手枪收在腰间,在满是尘土的小径上一路远行,寻找着看起来尽可能安全的躲避点。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累?” 咬牙在路上晃晃悠悠,终于,望见了不远处的一处屋子。 钟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到极限了,仿佛身体随时都会崩裂死亡一般,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朝着那屋子冲去。 来不及伸手开门,钟阳径直侧着身子用肩膀撞在了门上,好在这门早已经损坏,只要稍微施加点力,便彻底崩碎。 “歇会儿!” 钟阳一进门就望见了一具白色的骸骨,显然已经死亡了不知道多久。 看到那具骸骨,钟阳不禁苦笑道:“还能有人陪我?只不过,是个骨头?!” 钟阳迅速到一边涂满茶色不明污秽的墙边靠下,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划开了肚子上的破损衣物,拉开,露出了肚子上的那道狰狞伤口。 那像是有一只手径直剖开了自己的皮肤所致,当然,其实是之前遭遇的怪物所伤。 钟阳连忙拿匕首划开了一旁的包,从里面翻找起来,但迎来的却是失望。 “那专门治重伤的潘塞恩药用完了?!” 钟阳有些绝望了,那是由异能者生产的药物,能治好多数情况下的重伤,很多次,钟阳都是靠着潘塞恩药挺过来的,逃离死神的魔爪。 但是这次,似乎准备得不够,提前用完了。 想到这里,钟阳又开始咒骂起来刚刚偷袭自己的怪物。 钟阳记得这是刚刚那只三米高的双头怪物所致,那怪物被命名为【愚者】,是上位怪物中最常见的一类。 钟阳望见这伤口,脸色不禁一冷, “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栽在这跟垃圾一样的愚者手上?好歹也让我死在【太阳】或者【月亮】的手中,那样至少还值得啊!虽然我甚至都没有见过它们的全貌就是了,哈哈……” 钟阳能感觉身上的生命力逐渐流失,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抓不回来。 同时虚弱与冰冷也开始逐渐爬上身体。 钟阳不禁冷笑道:“最后就是死了之后,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给吃掉?!” 钟阳很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死得那么简单,那么随意。 “七年啊!七年,七年我都挺过来了,最后就因为一个不小心被偷袭,就要死了?哈哈哈,我怎么那么好笑?” 尽管不甘心,但是也只有无奈地妥协,无奈地接受这一切。在这末世之中跑,本就是把脑袋挂在腰间的活,随时都会丢。 钟阳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已经接受既定的结局, “算了,算了,看开吧,死了也好,反正死了连感觉都没有了。我又没有值得牵挂的人。” 就这样,伤口中的血越流越多,身体越冷,钟阳哼笑一声,半撑着身子将那边地上的骸骨拉了过来,抱着,然后又像以前一样发起癫来: “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唉,不对,你这盆骨有些宽,应该是个女人才对吧。算了,女兄弟也是兄弟。兄弟,我马上就可以来陪你了,应该不介意我抱着你的尸体吧?” “兄弟,你咋不说话啊?” 钟阳又伸手过去,握着骸骨的下巴骨头动了动,仿佛对方是在说话一般。 “嗯,嗯。我知道了,兄弟。” 钟阳点点头,装作是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嗯,兄弟,你不在意就好。” “没事,多大点事啊?哦?你也是东安市的?老乡啊!” “可惜了。我到死都没有老婆啊,想想七年前那天变异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废物学生啊!” “嘶……虽然后面也干过不少的龌龊事情,但依旧是没有个安家的精神寄托啊。” “对了,要不你做我老婆吧,正好你也是女的。” “……” “我有病啊!找块骨头当老婆?!” 接着,钟阳又自顾自地说着些无意义的废话,最后,实在有些没力气,又看了看骸骨的脸, “你有些丑,我不喜欢!” 钟阳使着最后的力气,一巴掌将骸骨的头给打飞了出去,那骷髅头在地上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地上。 “哈哈哈……” 钟阳无力地笑着,最后抱着无头的骸骨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沉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冰冷与黑暗。 第2章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钟阳徐徐睁眼,只觉得身体开始温暖起来。 “怎么回事?” 微弱的光亮透进眼间的缝隙,照射进来,清醒了钟阳的意识。 钟阳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自己的眼睛都被重新构造了一番,整个身体都重获新生了一般。 钟阳的眼睛尚且没有适应周围的环境,但是身体与意识已经先一步醒来。 “我这是?身体不觉得冷了,也,不痛了!但是,眼睛还看不清楚。” 钟阳回想起来,自己记得之前自己受了重伤,身体越来越冷,还有那实在承受不住的伤痛。 不过,那些感觉现在都消失了。 “等等,我脸上的这是?” 钟阳能感受到,自己脸前的一股粗燥感,有些温热,还有些,臭味。 “......” 钟阳微微一嗅,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自己衣服上的汗臭味, “我特么,谁把老子衣服扒了盖老子脸上!臭死了!一股汗臭味!还特么盖脸上!” 钟阳想伸手扒拉开自己脸上的衣服,但是身体却使不上来力气,仿佛自己的四肢还是散装没有组装起来的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钟阳此刻还动弹不了一分,身体也基本没有感知,像是被麻醉了一般。 钟阳就这么与木头一般地待着,渐渐地,身体的感知也开始回归。 忽然,钟阳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了一股温度。 那不是自己的体温,而是另外一个人的体温。 “我身后靠着一个人?!” 钟阳心中一惊,开始使劲挣脱,但是身前的汗臭味衣服却将自己的动作几乎束缚住,根本出不去。 “我记得我当时是靠在墙上的,可没有人!有人跑进来了?然后救了我?接着又把老子衣服扒了,给我抱着?” “我艹!” 钟阳连忙扒拉着,双手挥动着,却是感受到了身后那人的体温。 “这人睡着了?我这么动都没有醒过来?” 顾不得那么多,钟阳伸手过去,想要将脸上的衣服撕碎,但是手抓在上面,却是使不上来什么力气。 “嘁!” 钟阳轻哼一声,便朝着上方的衣服领口伸去,一拉,光亮瞬间照了进来。 钟阳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以适应着突然的强光。 钟阳浑身像是一条小泥鳅,刺啦一声的衣服破裂声之后就一溜烟钻了出来,随即滚到了地上,沾了一身的灰尘。 “呸!吃了一嘴沙子。” 这时钟阳才终于是发出了第一道声音,瞬间一愣。 “等等,声音?怎么回事??” 钟阳一时间愣住,不禁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却更是怔愣着了, “这皮肤怎么摸起来?有些,软?不对,不对。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阳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忽然,就望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钟阳”坐在墙边,就静静地待在那里。 钟阳脸上一抽,“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靠在那里,那现在的我又是怎么回事?” 钟阳朝着身下看去,嘴角猛地一抽:“我特么???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轻轻甩头,就忽然见着银色的发丝闯入了眼帘内,钟阳连忙抓起一把头发,似乎是在反复确认:“这,这,这!!” 钟阳瞥见那边破开的窗户上隐约有着倒影,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阵刺痛。 似乎是皮肤过于娇嫩,接触到了地上的碎石,给刺得生疼。 “嘶,这皮肤真特么的折磨。” 钟阳只觉得这短短的数步,像是针扎一般地痛苦。并且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就像是还没有适应过来一般。 艰难走到窗户边,发现窗户基本破开,剩下的玻璃碎片上,也布满了结实的土块,但还是寻到了一小块能反射出自己模样的一小块玻璃。 透过玻璃上隐约反射出来的像,钟阳望见其间的自己,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水嫩的肌肤,赤色的眼瞳中带着了不属于这副外貌的尖锐。 “我!!特!!么!!” 少女见着自己的确就是这副模样,眼神中透露出来了杀意。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记得昨天晚上的自己要死了,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冰冷。 但是现在醒来,却是变成了这副样子。 而一旁睡着的那位“钟阳”,脸上气色正盛,也不像是受过重伤的模样。 钟阳猛地回头,瞪向了“钟阳”,脑海中开始回想那群上位怪物,一会儿之后又摇了摇头,“我可不记得目前的怪物中,有哪个可以做到现在这副样子。” “坐着的这身体,看起来还活着,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对我做了什么!【魔术师】的把戏吗!?” 钟阳走来,在另外一个自己面前蹲下,随后在其身上摸索起来,拿走了一把匕首。 拿在手上,说实话,钟阳觉得这匕首有些重,握在手上甚至有些不好发力攻击。 左右思索一番,似乎是确定了自己现在就是变成了这副模样。在这种环境下,不管发生什么都最好立马接受适应,强大的适应能力才能让自己快速思考,避免许多危险。 接着看着面前的另外一个自己,发现对方还有呼吸,顿时一惊, “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我自己,其他东西什么也不是。所以......” 少女拿起匕首,掀起“钟阳”的袖子,露出了对方的手腕,随后将匕首刀刃压了上去,一划,血液喷溅了一点出来。 随后又是对着另外一只手腕,还有脖子。 不一会儿,地上那位“钟阳”便被从脖子与手腕流出的血液所覆盖,脸色也开始出现了失血的发白。 少女起身,见着对方微微发白的脸色,心中才放心了不少。 接着,又是对着对方的胸口,瞄准心脏的位置,猛地一捅,对方身子猛地一颤,血喷出些许,沾在了少女白皙的脸庞上。 自己可不想要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不知名怪物作为威胁,自己就是自己,对面的这个人,肯定是什么怪物,然后让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所以无论如何,对于这种未知的情况,自己都会选择杀掉。 少女轻蔑一笑,望着自己雪白的肌肤上,大腿上,小腹上,都沾上了些许血红。 接着,少女将匕首擦了一下,由于生活太麻烦了,所以选择从地上的背包里面找出来一瓶酒精简单消毒一下。随后直接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脸上,猛地一划,瞬间,原先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就被血痕与伤口遍布,变得狰狞了起来, “这副样子,可红颜薄命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但是,这张脸,在当下的环境里面,很难活啊。总之,先毁了比较好。” “嘶——” 或许是如今这副模样,导致钟阳感觉以前一点点能忍受的疼痛,比如光脚踩在地上,现在却变得刀割一般,极其地痛,而痛觉的神经也异常敏感, “是真特么的疼!” 接着,钟阳忍痛,又在脸上划了几刀,彻底将姣好的脸庞,毁得不成样子。 正常人见了,也只敢避而远之,心中是生不出来一点欲望那般。 “让我看看,这个我自己的身上,有些好的战利品。毕竟,我现在这身力气,可带不走多的东西。只能挑点重要的带走了。” 少女随后蹲下身来,宛如一只捕猎成功的猛兽,开始在猎物的身上搜刮起来有用的战利品。 第3章 赤色的眼瞳透过血色的脸庞 少女一阵搜刮,血色的脸庞上,滴答滴答的血滴落下,与下方“钟阳”的血混在一起。 一双赤色的眼瞳镶嵌在血色的脸庞,两者混为一体,看起来像是夜间的恶鬼。 如同扑食的饿狼,少女很快收走了“钟阳”的背包,往里面装上了一点简单的药物与食物,特别还带走了一些从异能者那里高价买来的东西,比如那把能对上位怪物造成重伤乃至死亡的枪,以及对应的特殊子弹。 毕竟少女可不喜欢自己花过大价钱买来的宝贝,最后丢弃荒野。 少女简单擦掉一下脸上的血痕,用着一点止血的药物,随后拿些纱布在自己脸上简单缠了两道。 一时间,少女的脸看起来像是那木乃伊。 随便寻了块能穿的破布披在身上,由于没有合适的鞋子,少女只好将几块破布尽可能地在光滑的小脚上多缠绕了几圈。 随后便如同乞丐一般,走出了这破屋子。 刚刚走出门,一大片卷着灰尘的阴风就呼啸着吹了过来。 少女微微抬头,望着橘红色昏暗的天空,不禁皱起眉头,“几年了,这天还是这样。一到晚上就不太看得清楚,只有白天才有些光。对了,我记得离这里最近的是凝虞城。” 接着,少女便如同这灰沙漫天中的一只娇弱白花,行走出去。 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一片昏黄的朦胧之中。 ... 一段时间过后,破屋子内的钟阳徐徐睁眼,不禁感觉身子很是虚弱,“嘶,怎么感觉那么累?手没有力气。” 钟阳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道缝隙,忽然,一大片暗红色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你妈!” 钟阳猛地惊醒过来,脑海中的困意被一扫而尽。 瞪眼望去,只见自己的衣服已经变得暗红,是被血液染红,特别是在脖子处,以及两手腕处和胸口处最盛。 “我特么这是?” 钟阳奋着点力气,抹去手腕干涸的血块,就见着了手腕上的一道暗红色的疤痕,像是正在愈合。 同样,钟阳又确认了另外一只手,也是一样,还有胸口。 对于脖子,钟阳也发现了异常。 随后钟阳就看见周身的物资,那些都是自己的,而且,自己的背包不见了,还有很多重要的物品,也接连不见了。 “我他妈,遭贼了这是??” 此话一出,钟阳似乎就明白了些事情,的确是遭贼了。 而且,那小贼似乎是弄伤了自己,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伤口却是开始愈合了,导致自己并没有死亡。 “对了!” 钟阳忽地想起来,自己昨晚可是快死了,最后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冰冷。 钟阳拉开身前的衣服,朝着肚子上的伤口看去,却只见完好无损,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梦?不对不对,不可能是梦。那疼痛不可能是梦。那我怎么没死?伤口还?嘶,等等,莫非是快速愈合的异能?” 钟阳记得,的确是有这么一种异能。 只不过末世这七年以来,自己都没有觉醒过任何异能,基本就只能算是个连滚带爬的普通人。 “嘶,还是先确认一下。” 随后,钟阳瞅准了一旁的墙壁,猛地一拳砸去。 钟阳的拳头上就擦破了些皮,流出了些血。 对于所谓的感染,钟阳早就不惧怕了,他就从异能者手中买过了几乎是万能的抗体药剂,至少,普通的病毒细菌一般是奈何不了钟阳的。 只不过,那群异能者大多嚣张跋扈,漫天要价,要不是遇见了稍微好心点的异能者,自己怕不是早就死不知道去了。 接着,钟阳发现了拳头上的伤口开始出现了愈合,先是血被止住,一会儿之后结痂脱落。 钟阳望着这愈合的伤口,心中生出了止不住的兴奋。 要是有了这异能,起码能好过不少,至少不用去花钱向那群异能者购买几乎作为万能药的潘塞恩药。 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战斗力高强的异能,依旧是没有与异能者直接叫板的能力。 不过也好,这也相当于是省下来了一笔钱。 “好了,现在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杂种,敢杀人越货老子??还敢捅老子?他妈的,老子今天也让你感受一下快乐!” 接着,钟阳在这破屋子里面找了一块破皮革,将剩下自己的东西全全打包扛在肩膀上,随后寻找起来武器。 只不过,钟阳只在这破屋子里面找到了早已经布满铁锈的刀具。 最后,钟阳将目光瞄准了地上的那具白骨,“有了,拿骨头当锤子使。” 随后,钟阳将那具女尸白骨的一条大腿骨给直接卸了下来,拿在手上握了握,“勉强能用。只能靠偷袭了,那家伙应该跑不远。” 接着,钟阳走出破屋子,迎面而来的只有阵阵微弱的阴风,以及不高的能见度。 “真他妈该死的天。妈的,那杂种会往哪个方向跑?” 钟阳眉头紧锁,往地上看去,随后,忽然发现了一点脚印,还有点点血迹延伸出去。 “这是?” 钟阳在路上蹲下身来,又朝着远处望去,“我昨天来的时候,应该没有的吧。不对,有这妖风在,不可能存在过一天,应该是才不久的脚印。” 随后,钟阳伸出手指,比着脚印测量分析了一下,却只觉得眉头微皱,“不是大人?是小屁孩的脚印?这长度,绝对不可能是大人。” 明白了这一点,钟阳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小屁孩啊,那好办了。只不过,” 钟阳的眉角又微微皱起:“这荒野之中,竟然还有小孩子?嘶,看来,生存能力应该不低,要不然我都好久没在荒野之中遇见小屁孩了。” “一群小屁孩生存能力基本不强,要么早被怪物吃了,要么就是被人吃了。” “嘶,总之还是小心点吧。” 钟阳微微闭眼回忆,想起来四年前遇见的一个小女孩,生存能力极强,还从自己这里伤人,打劫越货。 事后,钟阳费了一番功夫周旋,才将那小女孩给制服住。 至于那小女孩的下场与结局,钟阳一回想起来,就不禁舔了舔嘴唇。 紧接着,钟阳便迈开步子,追着脚印上前去。 第4章 找到你了,小崽子 钟阳穿过空气中由灰尘与风组成的轻纱屏障,循着地上的足迹,往前追去。 钟阳发现,这小崽子是直接走在路上的,而非在荒野草丛里面到处乱跑。倒也方便,省得自己在荒野里面追人,增加追人的难度。 于是乎,钟阳也不在道路上追人,转而在道路边上不远处的荒野上,顺着路往前追去。 不时的风沙走石声在耳边嗡嗡响起,弄得钟阳是有些心烦意乱,不禁骂道: “妈的,这该死的风什么时候停一下,都他妈吹几天的风了,影响老子视野。” 很快,钟阳在远处望见了一抹正在移动着的白色人影, “嚯,可算找到你了,果然是个小鬼头!” 钟阳蹑手蹑脚地靠近,转眼间便到了少女身后不远处。 似乎是周围的风沙声有些大,前方的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靠近的钟阳。 说时迟那时快,钟阳如饿狼扑食般,将手中的骨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少女似有警觉,猛地回过头来。 只听“砰”的一声,骨头竟咔嚓断裂成两截! “啊!!” 前方的少女失声惊叫,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头上也登时涌出一条血线。 钟阳乘胜追击,将手上断裂的骨刺倒提在手中,脚下生风,如离弦之箭般刺了上去! 少女眼神闪烁,身子发力,想要避开这一击。怎奈身体太过羸弱,速度还是比钟阳慢了一拍。 那骨刺直勾勾地被刺入了少女肩膀上! 少女眼神一凝,身形一倒,白色的长发席卷着滚入到了路边的黑色杂草之间。 尽管风声呼啸,钟阳依然能够听见对方口中的轻嘶声,仿佛是一头受伤的幼兽在低吟。 (反应这么迟钝,还敢来偷老子的东西?身体素质怕是连当时那个小屁孩都比不上。) 钟阳心中暗自思忖,脚步如疾风般上前,冲进了黑色杂草丛中。 没有言语的交锋,只有沉默的厮杀。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钟阳心中一惊,身形如闪电般连连躲闪。 这枪的子弹无比珍贵,就随意地被消耗掉,更何况,还是对着自己! “小崽子!!” 钟阳怒喝一声,如惊雷炸响,手中的骨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砸向杂草深处。 “咳!!”随着这一声咳嗽,钟阳知道自己的攻击命中了对方。 瞬间,钟阳如同一条蛇般,一下子钻入了黑色的草丛之中,同时循着血腥味望见了那抹白色。 眼疾手快,一下子夺过少女手中的枪,再反制住少女,手再一把钳住少女的双手,破口大骂道: “小崽子!敢偷本大爷的东西?活腻了不成?!” 少女目光微斜,看清楚来人后,瞳孔微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脑海中思考起来, (这家伙不是死了吗?就算真的没死,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追上来吧!) 少女挣扎着,试图挣脱,但是钟阳却像是块石头压制住自己。 “哟嚯,挣扎什么?你身上还扎着根骨刺,动得太厉害小心大出血死掉。” “嘁!” 少女嘴上嫌弃一声,心中更是骂道: (他妈的!这身体怎么那么烦?!反应力,力量什么都跟不上,完全就他娘的是废物!还被偷袭了……) 接着,钟阳扭转骨刺,在少女的身上不断扎出来伤口。 渐渐地,少女感受到身体开始虚弱了起来,也不再那么用力挣扎, (好晕,失血,过多......了......) 眼皮微微合上,少女浑身便失去了力气。 钟阳感受到少女不再用力反抗,才松开了手,将其翻了个身子过来,观察起来。 “这脸,嘶,缠满绷带。” 钟阳又在绷带之间,寻着了鼻子的位置,探了探,还有气息。 “没死?算了,要不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钟阳摸走了少女带着的背包,打开一看,果然全是自己的东西,全全检查了一番,才心安不少,同时拿出了匕首,对准了少女的脖颈。 “我也让你这么死得了。” 拉开少女脖颈处的肮脏衣物,钟阳眼神一凝, “嘶,这?怎么现在这种时候,还有这种细皮嫩肉?” 看着脖颈上那雪白的肌肤,钟阳伸手上去捏了捏,只感到了光滑细腻,与柔软。 “不对,很不对劲。” 要是遇见个皮糙的小屁孩,钟阳直接就动手了,但是现在可是末世过去七年,哪里来这种细皮嫩肉的少女,还是这种荒郊野外,这太奇怪了。 又看了看对方脸上缠着的绷带,白色的柔顺发丝,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该不会是,哪家逃出来的‘女儿’吧?要不然,我可不觉得其他地方会有这种皮子。然后逃出来为了保命,就自毁容颜。嗯,还算说得通。” “这样的话,那还不能急着杀了。可以先问问是哪家的,再给送回去,说不定能拿到一笔钱。可比直接暴尸荒野有价值多了。” 至于所谓的“人家”还会不会要这种“女儿”,钟阳觉得无需操心,因为早年间自己做过类似的生意,知道有些人具备着特殊的癖好。 只是现在环境变得恶劣,货源少了,钟阳近年来做的也少,但要是有生意上门,自己依旧会做,因为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妮子命真大。早知道不这么弄了,差点弄死。刚刚那会儿也是,光想着那了,没有注意到是个细皮子。” 接着,钟阳简单地给少女处理了一番伤口,至于廉耻,钟阳早就不在意了。 “呼,终于弄好了。另外,竟然还未经人事,啧,少见。算了,我看看,接下来去哪?” 钟阳站在这荒野之中。 远处的天只是黄沙漫天,根本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唯一能指明方向的,是只有这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 “估计着,再一段时间天该放晴了。就先回之前遇到的那破屋子待着。” 第5章 哪家的女儿 少女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望见了一片乌黑脏痕。 微微的风声从耳边响起。 同时,一股酸痛感从双肩传来,紧接着又是胸口的撕裂痛感。 “嘶!” 少女轻嘶一声,朝着四周看去,只见这里还是那破屋子之中。 “等等,肩膀怎么那么酸?” 少女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正被一根绳子反绑在身后,同时自己横躺在肮脏的地上,想要伸脚,却发现双腿也正被捆住。 “我这是?” 脑海中闪过前一阵子的画面,少女才反应过来, “长着和我之前一样的脸,到底是想干什么?也不杀人,留着我是想羞辱我吗?嘁!”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个男人,正是长着和此前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见着自己醒来,他便蹲下身来,面带微笑道: “醒啦?小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嘁!”少女轻哼一声,微微别过头去。 “嘿!小崽子还挺狂?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钟阳伸手直接抓住少女的肩膀,用力使劲一捏。 咔嚓! “嗯啊!”少女闷哼一声,径直将头给沉了下去,不禁咬紧了牙关。 并且,少女感觉到的疼痛,远比曾经受伤所带来的疼痛严重不少。似乎,这具娇弱的身体对于疼痛异常敏感。 钟阳听见少女的吸气声,轻笑一声道: “小鬼,现在怎么样?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钟阳……” 钟阳心中一惊,这小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对方认识自己? “给我说清楚。” “我说,嗯,我叫钟阳……” “啥子?你嚯鬼哦。女孩子家叫钟阳这个阳刚的名字?” 少女嘴角微勾,似乎是试探清楚了些信息。 (看来,是和我几乎一样的性格,还有记忆。这东西有我的记忆?以为他自己是我?真的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都有。) 钟阳再次问道:“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少随便拿一个名字来蒙我。” 少女抬起头来,给出了另外一个名字:“钟荫,树荫的荫。” 钟阳眉间一挑,“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啧。”钟阳的语气中带着疑惑,但是也就认了这个名字,毕竟少女的真名是什么,真跟自己没有关系,也就是一个称呼与标记罢了。 (这妮子两次都不像是真话。怪不得能从那些人家里面逃出来,还能自己毁容,看来是有点本事。) 这一番简单的交流下来,钟阳更加确信了钟荫是哪家“女儿”的猜测。 只不过这么下来,钟阳认为是不可能从对方的嘴里面撬出来什么真实信息了。 轻叹一声,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钟荫, “我想想啊。这么细皮嫩肉,脚上也是就沾了灰。说明根本就没有走太多的路,那就是这附近城市的哪户人家。而我记得这附近最近的大规模城邦是凝虞城。多半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吧,我说得对吗?” 钟荫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而钟阳轻笑一声,觉得自己猜对了,脸上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钟荫眼中闪过一丝狡邪,根据对自己的了解,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当成所谓的“女儿”了,便打算顺着钟阳的意思来。 至于告诉对方真相,钟荫觉得压根没必要,因为只会被当做胡言乱语,然后,自己这副样子,对于钟阳来说就是个累赘,到最后,也只会是落得个“女儿”的结局。 钟荫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个少女说她就是跟自己是同一个人,那么钟荫是绝对不会信的,没有真地站在那个位置,以钟荫或者说钟阳来说是绝对不信。但是钟荫现在站在这个位置,所以她信了。 并且,就算与对方对峙事实,利用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去证明自己,同样没有用。因为钟荫记得早年间,碰见的一种怪物【魔术师】就能够攫取他人的记忆,随后伪装成人类到处杀人。 所以自己这一通下来,告诉了对方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大抵也是会被当做是比如【魔术师】的上位怪物伪装。 并且这样一来自己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就不是被卖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被当做怪物给杀掉。 对于怪物,钟荫知道自己是多么果断,毫不犹豫,直接动手抹杀。 就算是一只常年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魔术师】,在知道对方是【魔术师】之后,都会将其直接抹杀。 钟荫心中不禁暗道: (刚刚那会儿,这家伙估计已经有点把我当【魔术师】的意思了,只是还在怀疑。毕竟魔术师可不会在刚刚那会儿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还不暴露本体的。不过,我他妈还觉得眼前这家伙才是魔术师冒充成我的样子!只是这样说不通罢了,同样还解释不了我的外貌缘由和好些事情。) 一通分析下来,钟荫理清楚了此时的处境, “所以,你要把我卖到凝虞城去吗?” “哈哈,不对,我只是帮你送回家去,然后找你的‘父母’拿点理所应当的报酬。” 钟阳哈哈笑着,又盯着钟荫看起来, “你说,你毁容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原本长什么样子。不过,看你那细皮嫩肉,估计原本也挺好看的,可惜啊。” “可惜什么?为了活命而已。” 听见活命两字,钟阳眉间一挑,感觉遇见了有些志同道合的人, “也是,如果你不毁容,那盯上你的人也不少。而且,这世道里面,面容丑陋的人多了去。很多都是死里逃生之后留下来的伤痕。” “……” 钟荫默着,钟阳则是继续道, “如果不毁容的话,我就能像以前那样,路上至少还能养个眼福。你现在这样子,脸上全是刀伤的,看都不想看。” “效果这不就来了吗?” “哈哈,也是,你这种样子,我原本也懒得盯着你看。只不过,这里除了黄沙满天,就没有其他能看的东西了。” 第6章 黄沙漫天看不清 “嘿,丫头,你当真就不肯告诉我一下你的真名吗?” 过于无聊,钟阳只得与钟荫闲聊,尽管名字这个话题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 “那你就不能给我解开绳子?” 钟荫背靠墙边坐着,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双腿被绑了曲着。 钟阳坐在那嘎吱作响随时都会散架的椅子上,晃了晃,“那不能,就这你这小鬼头,不就是想逃跑吗?” “被人绑着,能不想跑吗?而且,谁会想回去那种地方?” “唉,你这丫头。有人给你们养着好吃好喝不好吗?哪像哥我啊,只能到处讨生,过的都是些苦日子,还要跟那群抠门的傻*讨价还价。” 钟荫眼眸微沉,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只不过,钟荫现在的脸都成这样子了,还能满足那些人的癖好吗? “只不过,你这样子,啧,估计整不到什么好价钱了。但是至少比我一个人空手跑过去好。算了,你是之前的人家对你有多不好?你才想跑出来的?啊?” “……” 钟荫默着,更多的是无语,本来变成这孱弱的模样已经够倒霉了,心里面就够有些失落的了。 结果眼前这个明明该被自己弄死的人又活过来,跑来把自己绑了,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算了,不说就不说。那我们先说点约定,这也是别给我找事。” 钟阳说着,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而里面装着大约只有一指节的紫色粉末。 钟荫眼神微抽,钟阳本来就盯着钟荫,察觉到了这一丝神情,笑着道: “看来你认识这东西,那也省得我解释了。现在这是没人,要是进了人多的城市里面,你可就得听话了。要不然,这药粉下去,让你昏上半个月,醒来的时候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只是这东西可太贵了,我才不想用在你这个赔钱货身上,所以给我老实点,懂吗?” 钟荫自是知道那东西的效果,要是自己被那东西弄昏过去,自己到时候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能不能醒来都会是问题。 毕竟城市周边有很多饿死鬼,要是自己昏了,被那群家伙带走,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乎,钟荫便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而且城里面的人本来就多种多样,各种坏人本来就,就多……” 钟阳嘴角微勾,目光中露出些许满意,“嘴上光说可不够。” “?!你,你想干什么?” “我们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呢?” “你,你!” 钟荫嘴角一抽,就瞪起眼睛望着对方,一想到自己原本是个男人,结果要被眼前的这家伙欺负,心中就泛起一阵反感。 钟阳走上前来,抓起了钟荫的头发,“虽然脸被刮花了有些不好看,但是我不介意。” “呕!” 钟荫别过头去,冲着一边的地上就想要干呕起来。 钟阳望着钟荫的这副反应,倒是很满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快乐了。” 最后,钟阳其实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只是吓了吓钟荫,顺带轻薄了一下钟荫玩玩。 因为做那种事情是很耗费体力的,钟阳想保存体力避免突发情况。也怕万一刚刚完事,外面就冲进来什么怪物,到时候跑都没法跑。 “恶心死了。”钟荫望着那边冲自己猥琐笑着的钟阳,不禁呲了呲牙齿。 自己对别人做这种事情,倒是觉得高兴,但是当自己陷入了被欺负的处境,钟荫反倒是觉得恶心了。 一时间,钟荫只觉得变成这样子,就彻底是个被欺负的弱者。 就觉得愈加烦躁,心中越是不痛快,不断在心中质问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努力七年,才勉强在这末世之中站住脚,结果现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还不如当初的弱者。 也就意味着,这七年以来经历的事情,今后只会变本加厉地出现在自己身上。 看别人脸色行事,被人殴打驱逐,为了吃饱一顿饭就去到处翻垃圾和尸体。 但是那群所谓的异能者,却在末世一开始就获得了各种能力,所有的资源快速洗牌,大部分资源落入少数的异能者之手,剩下的无能力者去争夺小部分资源。 同时,还要防止各种危及生命的怪物。 即使是最低级的贱尸,也都可能会丢出性命。 甚至是上位怪物中最低级的【愚者】,都要使用从异能者那边买来的特殊子弹或者武器才能起效。 一想到这七年以来遭受的各种委屈和死里逃生,现在的现实又无疑是致命的最后一击。 钟荫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感受到一丝真实。 “凭什么......凭什么......” 钟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眼前只能望见了自己的膝盖。 “哈?” 钟阳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眼神有些冷漠地望着钟荫。 钟荫嘴角抽搐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钟阳,眼中早已经氤氲着水雾。 “凭什么,我说凭什么啊!” 钟荫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眼神充满质疑与不甘,脸上的肌肉也不停地抽搐着。 “我都已经走过来那么多了,凭什么最后变得现在这副样子?!我真的烦死这个样子了!” 钟阳看着钟荫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又摸着下巴,沉默不语,反倒是饶有趣味一般地观察了起来。 钟荫身体猛地朝前一动,但是却由于被绳子固定在墙角加之身体孱弱,只是浑身一颤。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要活着?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烦死了!烦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钟阳眼神一凝,心头似乎有什么被触动,并且钟荫这么叫喊真的很让人心烦意乱,于是乎,钟阳的脸色一下变得凶狠,上前来一把抓住钟荫的头发将其往地上猛地一摔, “叫个屁叫!你算什么东西?喊我去死?你喊着凭什么?你又凭什么?老子过来了这七年,受过多少苦你他妈知道吗你?!晦气玩意瘟神!” 钟荫的头一下撞在地上,只听见一阵嗡鸣的声音,眼前随之模糊起来,那钟阳的叫骂声,也随之消沉下去, “呃......唔......呲......嘶......” 钟阳气不过,朝着钟荫的肚子又踢了几脚,啐了口唾沫,“呸!敢骂老子?” 但是钟荫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反应,钟阳眉头微锁: “死了吗?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个赔钱的贱货!” 又偏头望了望窗外的风沙漫天,只听见叮叮当当的沙子被掀起打在墙上的声音, “真他妈该死的鬼天气!什么时候才停?晦气。” 第7章 没死成 只是钟荫并没有死,她只是昏过去了。 就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是一两天之后了。 钟荫微微睁开眼睛,只感到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于是乎,只得继续横躺在地上。 半睁着眼睛,艰难地朝着四周看去,依旧是一片乌黑的墙壁,变形得快散架的桌椅。 手脚也使不上来力气,但是依旧能感受到还被捆着,外面的风沙声却是小了不少。 “呲......好疼......” 头痛欲裂的痛感,只要自己稍微挪动,就会揪住自己的神经死死敲打。 嘎吱—— 哒哒—— 一会儿,随着推门声响起,一道脚步声走来,钟荫下意识就要去看来者,但是头只要微微挪动,就剧痛不已,只得放弃。 一双沾满尘土的鞋子,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钟荫已经不想挪动目光去看这是谁了。 “醒了?正好,外面的风沙也小了,咱们走吧。” 说着,钟阳蹲下身来,解开了固定在墙上的绳子,握在手中,又解开了钟荫双腿上的绳子,让她可以自己走路。 钟阳拉着绳子走到门口,往外拽了拽,但是钟荫却依旧横躺在地上,丝毫不动。 “啧,起来!” “起......起不来......头疼......” “啥?” 钟阳走回来,蹲下身来,只因为钟荫刚刚的声音太小,让钟阳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说啥?” “我......没,力气......疼......” “躺那么多天了还疼?我可是把仅剩的一点食物都喂给你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钟荫心中冷讽道,但是嘴上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钟阳见钟荫这么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便翻开了钟荫的脸,只见对方眼中死气沉沉,并且因为自己的这么一个突然举动,钟荫也脸色一抽,有些颤抖起来, “疼......啊......” 钟阳眉头微皱,心中暗道: (看来是前几天摔的时候太用力了,只不过,还有一口气吊着也是个奇迹。) 于是嘴上说道: “行行行,反正外面的风沙也没有停下来。” (嘁!我怎么还能吊着一口气,前几天就这么被他摔死不好吗?) 接着,钟阳又将钟荫拴了起来,便离开了这破屋子。 听见外面关上门的声音,钟荫才睁开眼睛,望着周围,寻找起来有没有逃脱的方法。 目光扫过,望见不远处地上的碎玻璃, “啧,怎么......那么远?” 钟荫强忍着头疼,往那边挪去,但是每动一下,头就疼得不行,仿佛随时都会裂开崩坏一般。 “嘶,难得的机会,可,不想放弃。” 但是没有挪开太远,外面就传来了开门的嘎吱声,“不,不好!” 但是钟荫此刻已经无力再移动,同时,也因为一阵阵的头痛,此刻心中一慌,血液直冲大脑,径直昏了过去。 钟阳推门而入,望见地上挪动了些距离的钟荫,又望见了不远处的玻璃碎片,嘴角微勾, “都重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想逃?就那么不惜命?唉,真的是。” 钟阳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瓶,另外用一只手的手指搅拌着里面的液体, “刚刚出去,还找到了一盒早就过期的潘塞恩药片,嗯,应该问题不大。” 眼见稀释得差不多了,钟阳嘬了一口手指,“咂,还行。” 接着蹲下身来,伸手掰开了钟荫的嘴,将药水全部倒了进去。 “咳!” 钟荫忽然咳嗽起来,身体跟着颤动。 “别吐啊!” 钟阳连忙按住钟荫的嘴,扶起来钟荫上身,拍着后背让她喝下去药水。 接着又将钟荫轻放在地上,才起身拉了那张坐下去就嘎吱作响的椅子坐下,望着地上的钟荫观察起来症状。 一开始还好,但是过了一会儿,钟荫的身体忽然开始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钟阳心中一惊,“果然。” 但是钟阳依旧坐在椅子上晃荡着,没有做出任何行动,身下的椅子也不断发出嘎吱的响声。 一会儿,钟荫才停了下来,双眼翻白,失控的泪水流淌,从眼角滚落,嘴边除了白沫,就是吐出了前几天被喂进了肚子里面的食物。 钟阳见状,这才起身去确认了一下钟荫的死活,发现依旧吊着一口气之后,便起身离去,顺便将屋内任何锋利能够割开绳子的利器,比如碎玻璃全部从窗户丢了出去。 才离开屋子关上了门。 钟阳站在门口,望着天上稍微有些放晴的天空,耳边的风沙声衰弱了不少,心中才是舒坦不少。 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门, “明天,总该上路了吧。虽然说是过期药,但是我记得治疗的药效还是有的,只不过会有浑身抽搐和呕吐的副作用罢了。” ... 夜晚,钟荫徐徐睁开眼睛,一股扑鼻的呕吐物恶臭味就钻入了鼻孔之中,侵袭着神经。 “呕!这狗东西把什么恶心的东西放我脸旁边了?” 但是,钟荫只感到了自己的嘴边是着一片早已经变硬的恶臭物质,并且口腔之中也全是那味道。 “呕!什么时候吐了?” 钟荫眨眨眼睛,望着周围黑暗一片,身处夜色之中,就算自己想要逃跑,也抓不住什么有用的东西。 “?!” 钟荫忽然感觉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就算挪动身子,头也不会有裂开了那般的痛苦。 “不对,这家伙对我做了什么?又是吐,又是......” 恍惚之间,钟荫想起来了什么,那是曾经听说过的用法,过期的潘塞恩药。 只不过以前,钟荫自己都是按着量买得很少,所以用得比较快,也不会存在过期的情况。 但是听别人说过,过期的也有效果,只不过会对身体产生呕吐一类的负面影响,同时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小部分的永久损伤。 “妈的,这家伙从哪里找出来的?还对我用上这过期药了?当我是实验耗子吗?” 第8章 灰蒙蒙的路 次日,外面的风沙声终于是彻底停了下来。 天空也晴朗了不少,但是依旧有些灰蒙蒙的。 嘎吱—— 钟阳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着钟荫缩在墙角,正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钟阳摸摸下巴,笑道: “看起来好多了,唉,脸上的伤痕也跟着少了点。到时候再给你整点药恢复一下,不要整张烂脸去,就不至于赔钱了。” “……”钟荫沉默,却是紧紧瞪着钟阳。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不是找了药回来,治愈了一下你的伤口吗?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把人弄伤,再治好......” 钟荫低声闷道,钟阳眉间微挑,“好啦,外面放晴了,你伤也好了,也该上路了。对了,再处理一下。” 钟阳走上前来,钟荫瞬间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你应该也知道一个道理,女孩子在外很危险的。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环境,你固然是刮花了脸,但是还有头发。真搞不懂你,既然要逃出来,头发怎么不割短?” “我......” 钟荫没有说下去。 钟阳眉头微缩,起了点疑心,只不过也没有追问下去,于是拿出了一把匕首,“来吧,把头发割断。” “......” 钟阳一手握着沾血的匕首,一手抓住一把钟荫的白色发丝,唰的一声,白色的发丝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 “头发发质挺好。” 接着,钟阳又解开了钟荫双脚上的绳子,将其拽起拉着带到了屋子外面。 “小鬼头,你走前面。我得走后面盯着你。” “嘁!” 钟荫撇嘴,还是只有慢慢挪动到了前面,踩着路上的沙石。 钟阳跟在后面,将绳子绑在自己手腕上防止其逃跑,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假小子,暗自忖道:“这样子看去,穿得又烂,又是短头发,看着就像个男的,脸上还烂,进城之后估计也没有什么问题。” 盯着看了一会儿,钟阳又挪开视线,望着那灰蒙蒙之后一点光晕。 那是太阳。 自从末世三年开始,一只莫名的上位怪物出现,它的外形就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灰雾。 被人们命名为【审判】。 而【审判】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将整个地球都包裹在了其中,削弱了地表的光线,导致这几年的气温都降低了很多度,生态环境也有些击溃,现在差不多就是在那个红线处波动。 只剩下现在这个样子吊着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毁灭了。 钟阳只感觉估计没几年,等到生态环境彻底崩溃,人类也就离死不远了。 扑通一声,一道声音入耳,钟阳瞬间警觉起来,往声音来源望去。 自己脚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绊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疼,你踩到我了!” 钟阳稳住身形,往脚下望去,只见钟荫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 “你干什么?突然倒地上?我他妈差点被绊倒。” 钟阳说着,就要抬脚去踹几脚发泄一下,但是钟荫随即浑身一颤,缩作一团似乎是怕身体重要部分被踢坏。 钟阳眼眸微沉,还是停下了脚。 (这是被经常打吗?我都还没有踢出去,她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快点给我爬起来,走个路都能摔了。” 钟荫试图自己站起身来,但是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仅靠双腿是很难站起来的。 “啧,麻烦的家伙。” 钟阳伸手过去,一把抓住钟荫被捆住的手腕,将其拽了起来。 “好了,继续走。” 钟荫一直沉默着,灰头土脸地就走在前面,钟阳拿着绳子跟在其后,同时目光往旷野之中望去,但是只有半人高的黑色草丛。 而那堆草丛上的,积着一层薄薄的黄沙。 钟荫走在前面,目光低沉,心中大多都是对此状况的愤懑。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该告诉他事实?不,我了解我自己,没有真正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他根本不会信这套说辞的。现在说出来,只会被当作是讨好自己的说辞。) 心中如此想道,同时也开始琢磨起来如何逃跑。 嗡嗡—— 一道奇怪的声音忽然打断了钟荫的思考,钟荫连忙望去,只见远处飘来了一只“水母”形状的影子。 不等钟荫喊出声来,钟阳就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 绳子忽然收缩,接着,一股拉力从身后传来,一下子就将钟荫给拽倒在地。 “疼疼疼!!” 双手以及后背在地上一阵摩擦,仿佛万把刀掠过,在少女娇嫩的肌肤上割开了一道道伤口。 钟阳没有理会,很快钻入了路边深处的黑色草丛之中,而钟荫也被跟着拖入了其中。 这时,钟阳才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又望见手上的绳子,想起来什么,才把钟荫给了拖到了身边,只见对方脸色扭曲,正一下下地从牙齿间频繁吸气,眼角早已经润湿。 钟阳索性将钟荫翻了个身,却见到了一大片擦伤,胳膊上,后背上,还吊着几块碎布。 绳子也被磨损了好些。 钟阳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只是随口回了两个字,毫无感情:“抱歉。” “嘁!一遇见危险只记得自己。” 钟荫咬牙闷道,心中又忽地一颤,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 为了保命索性抛弃身边的人。 “我那还不是,算了,闭嘴。那边飞过来的东西是1号上位怪物,【魔术师】。” 钟荫将脸埋在沙土之中,只想减轻一下身后那火辣辣的刺痛灼烧感。 忽然,钟荫想到什么,或许可以趁着魔术师和钟阳交战的时候逃走,但是很快,钟荫心中又沉了下去,这个方法成功概率太低了。 而且自己也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魔术师可是能够远程攻击,还要它能精准地切开绳子,能够和钟阳对上而不把自己作为目标。 这些因素叠加,概率一下子就低得不行。 更何况,自己也不想赌命。 嗡嗡—— 那魔术师越来越近,钟阳也随之俯身下来,手上已经将自己那把特殊的枪摸了出来,随时准备崩了这只魔术师。 只见那魔术师上半部分是一个类似于高帽的结构,生着四只硕大的眼球在周边,而下方却是无数条旋转扭摆的触手。 魔术师的体重很轻,以至于它可以轻松地在空中飞行。 钟阳喃喃道:“碰见没被【皇帝】管制的野怪了。” 第9章 魔术师 躲在半人高的黑色草丛之中,钟阳尽可能掩藏自己,同时偷偷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准备随时将钟荫作为诱饵,然后自己趁机逃走。 那魔术师却是越来越近,那嗡嗡呼呼的空气流动声不断在耳边环绕。 十米。 那魔术师大概就离自己十米远的草丛上空位置。 但是,魔术师的声音忽然发生了一点改变,听起来,它在十米远的地方悬停住了。 (被发现了吗?) 钟阳的额背上出现了一丝丝汗珠,眉头紧锁,身体已经蓄力,准备如同弹簧般随时弹走。 嗡嗡—— 长相如同水母般的魔术师忽然又开始动了,缓缓地从草丛上空掠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钟阳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能感受到体内血液的快速流动。 钟阳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那魔术师的每一个动作。 魔术师的触须在草丛上方轻轻摇曳,仿佛在嗅探着空气中的气味。 钟阳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中回响,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危险正在逼近。 五米。 魔术师已经接近到距离钟阳只有五米的距离。 钟阳的肌肉紧绷到了极点,手指紧紧抓住草丛,准备在最后一刻发动。 魔术师的触须几乎要触碰到草丛的顶端,钟阳几乎能感觉到那触手旋转空气的吹动感。 两米。 钟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屏住呼吸,准备在魔术师最接近的瞬间,利用钟荫作为诱饵,然后自己趁机逃脱。 一米。 魔术师的触须已经伸到了草丛的边缘,发出了一阵草丛被席卷的簌簌声,钟阳的肌肉紧绷到了极限! 魔术师在低空飞行着,竟然直接从钟阳的头顶掠了过去。 嗡嗡的啸声慢慢远去,钟阳才长吐了一口气。 回头一瞟,见着那魔术师的一只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 咻! 一道高能射线犹如闪电般忽然从那种眼瞳之中射出,仿佛一把利剑,刺破空气。 途经的黑色草丛瞬间燃烧起来。 “艹!” 钟阳猛地一蹦躲开致命一击,而刚刚的位置却是留下了一个正在冒烟的小坑。 “给我滚出去!” 钟阳拉起绳子,一下子将地上依旧把脸埋在土里的钟荫给踢了出去,同时自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草丛的另一边窜出。 魔术师的注意力瞬间被钟荫吸引,钟阳趁机在草丛中穿梭,迅速地拉开了与魔术师的距离。 钟荫眼神一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脚一蹬起身,弯身在草丛之间穿梭,但是方向却是刚刚钟阳逃走的方向。 钟阳在前面逃窜着,忽然听见后面的沙沙声,回眸一瞥,脸色瞬间一抽, “你他妈跟上来干什么?!” “嘁!你不是有枪吗?!” “哈?知不知道子弹有多贵?!” “有命贵吗?!” 钟荫根据自己的性格,知道钟阳这是压根把自己当做挡箭牌,想让自己被魔术师盯上从而顺利逃走。 自己对于钟阳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节省子弹逃跑,可比费力保护自己的收益大多了。 钟阳转眼,放缓脚步,忽然回旋身子,钟荫眼神一凝,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回旋一脚,从而争取时间。 于是乎,身形一歪转移了方向躲过一击。 钟阳眼见扫了个空,而那魔术师也急速逼近,并且那眼瞳开始泛起红光,是准备要发射一道高能射线。 “他妈的!” 抬起枪就对准了魔术师,很快,枪口的能量开始汇聚。 砰的一声! 一道威力远比魔术师射线的高能射线,瞬间贯穿了魔术师。 扑通一声,魔术师冒着烟摔入了草丛之间,瞬间引发起来冲天大火。 噼里啪啦的火光直冲天际,周围的一片很快就被红黄的火焰覆盖。 “遭了!” 钟阳眼神一转,又忽然望见远处晃动的草丛。 一想到刚刚钟荫的行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他妈的死崽子!” 顺便钟荫逃离的方向也是逃出去的方向,索性钟阳就跟了上去。 穿梭在黑色草丛之中,钟阳还不忘检查了一番弹夹,望见里面只躺着两颗子弹,心中怒意更甚。 “最多只能再遇到两只上位怪物,否则逃不掉就死定了!” 这子弹,是钟阳唯一能够对抗上位怪物的武器,其余的普通武器甚至是普通子弹,对于上位怪物的伤害都微乎其微。 钟荫在前方奔逃着,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哈——哈啊——烦人的绳子!” 双手被一根绳子捆在身后,并且那绳子还拖着很长一根,要是钟阳追上来,很轻松就能再把自己抓住。 眼神一瞥,赤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冲天的火光,一咬牙,猛吸一口气道: “赌一把!我不信他敢冲火里面!” 钟荫扭头一冲,闯入了火焰之中,后方的钟阳眼神一凝,瞬间停了下来,只见那草丛的骚动径直冲入火焰之中。 “疯了?这死崽子?” 钟阳唾弃一声,便离开了这草丛,跑到了满是尘土的路边,往着远处逃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钟荫冲入火中,瞬间,高温一下子席卷全身,身上任何可燃的东西,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但是,钟荫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于火焰的耐受力。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锐惨叫声从火焰之中迸发出来。 “不行,必须走!!!” 钟荫强忍着身上的所有灼烧感与刺痛,向着外面逃去。 钟荫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肤都在遭受到火焰的炙烤,血液仿佛快要被蒸发,骨头仿佛变得干脆。 双脚不断在草丛中奔袭,扑通一声,钟荫浑身一下子摔倒。 但是紧接着,钟荫就感到了解脱。 因为她感受到了水,尽管有些温度,但却是已经灭掉了身上的火。 救命的水涌入耳洞,涌入鼻孔与口腔之中,一时间,钟荫都没有感受到这股解脱感。 钟荫一下子将头探出水面,水从口腔中哗啦地落下。 这是草丛中的一滩水。 只不过,是死水。 变异的蚊虫在这死水里面产卵,各种寄生虫与污物,就在刚刚涌入了自己体内。 意识到这一点,钟荫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而眼眸中,尽是倒映了一片火光, “哈哈哈!” 第10章 呕吐 待火光散去,周围只剩下了一片黑色的灰烬,大地也因此留着一片余温,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钟荫浑身颤抖地从死水里面爬出,浑身都有些焦黑,面目全非。 几块烧焦卷曲的衣物勉强遮身,却遮不住身上的伤痕。 钟荫的眼睛有些看不太清楚,耳朵也直接失聪,觉得身体已经都被烤焦了,每走一步,身体就会传来酸痛感以及撕裂感。 “要,要死了......好,好疼......” 钟荫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嘴唇干裂,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啊......喝啊......” 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喘息。 颤息一声,想要流泪,但是眼睛周围被烧伤,已经流不下来任何泪水,似乎在刚刚的大火之中就已经被烧干了。 颤颤地在灰烬之中走着,忽然,望见了一个模糊的土起。 钟荫尽量眯着眼睛去辨认,才认出来了那是刚刚那会儿的魔术师,只不过,它被烤焦了。 “我,我记得那药就是拿这些怪物做的,嘶——” 钟荫扑通一声跪坐在了魔术师的尸体面前,但是身体却由于刚刚剧烈的动作,而产生猛烈的撕裂感。 “啊!!!疼死了!!!” 钟荫死咬着牙,伸手往魔术师的尸体上抓去,也看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身体部位,就直接撕下来塞入嘴中。 “呕!好,好恶心......” 刚刚入腹,钟荫就感到了一阵反胃以及恶心,吞入腹中的东西,粘稠,滑腻,根本就难以下咽。 “不行,不吃就会死......不吃就会死......不吃就会死......会死......会死......会死......死......死......死......死......” 钟荫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低沉,最后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了。 最后,钟荫的手只摸到了一片柔软坚韧的结构,同时肚子也传来了饱腹感。 强撑着身体,继续前行。 钟荫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欲坠。 身体传来阵阵剧痛,但却只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钟荫的眼前又浮现出来了一个屋子的模糊轮廓,哼笑一声,苦笑着: “怎么,又回来了?哼.......” 钟荫晃悠悠地向前,一下子扑到了墙上,一时间有了墙壁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都感觉轻松了些许。 “哈......喝啊......” 眼前昏昏沉沉,不断颤抖地喘息着。 滴答滴答。 忽然,钟荫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凉意,接着便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下,下雨了?” 钟荫如残风中的枯叶,颤抖着扶着墙,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子里。 忽然,一阵刺骨的冷风如凌厉的剑刃,劈开沉寂的空气,呼啸而来。 “噫!” 下意识咬紧了牙关,浑身猛地一颤,手摸着门沿,将其徐徐关上,同时那变形的门也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 继续扶墙走着,忽然,摸到了破烂的棉花,扑通一声摔了上去。 意识也随之一沉。 半夜,雨越来越大,呼啸的风声不时传来,将豆大的雨点吹斜,透过破烂的窗户砸了进来。 钟荫浑身一颤,只觉得一阵冰冷,猛地睁开眼睛。 “哈,啊——” 大口地喘气着,目光在黑暗中四处飘飞。 “冷......冷......这里是哪?” 钟荫挣扎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但是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一道电光划破天际,瞬间照亮了屋内。 屋内阴暗潮湿,墙壁上布满了裂痕,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脑海中飞速闪过白天发生的事情,火,魔术师,死水。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嘶,冷死,了。” 钟荫朝着身上摸去,只摸到了一层层皮肤的褶皱,抬起手来,又是一阵电光闪过。 钟荫勉强看清楚了,那是骷髅一般的干枯的手,同时遍布褶皱,仿佛是被烤干了一般,极度的丑陋。 “啊!!!” 一两秒之后,钟荫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身体各处,也开始传来撕裂的痛感。 “至少,活下来了......” 钟荫摸黑下床,她记得自己是又跑回了一开始的那个破屋子里面。 “那个药,过期的,但是,应该能用......” 钟荫摸索着,在黑暗中扶墙而行,借着偶尔的电光探索。 摸着走出这卧室,到了另外一个像是厨房的房间,这里遍布着乌黑的泥块。 “药......药......” 手放在灶台上摸索着,但是干枯褶皱的手对于形状轮廓的感知却没有那么敏感了。 “不是,不是,这是刀。我要的是药片!” 忽然,钟荫摸到了一个沉重的捣药锤,“这是?” 钟荫继续摸索着,突然摸到了一堆东西,一按,它们就散开了,心中一喜,继续确认着,很快,她便确认了这就是她要找的过期药片。 抓起药片,就疯了一般地塞入嘴中,往喉咙里面塞,恨不得将所有的药片都塞进去。 “呕!” 干燥的药片被这么直接噎下,很快引起了反胃感。 钟荫眼神一凝,仰起头同时用手不断捣鼓着, “不能吐出来,不能吐出来,必须吞下去!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一会儿,钟荫才身形摇摆着回到了卧室,抓着那几乎没有保暖作用的烂棉花盖在自己身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 耳边,全是雨声与风声。 不时的寒风卷着雨点闯入屋内,让屋内的温度低得不能再低。 “明天,明天,应该就能好点了,好点了......” 渐渐地,少女的意识沉了下去。 后半夜,钟荫感受到了剧烈的反胃感,趴在床边,后背颤抖着,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呕!呕!” 第11章 做了一个梦 钟荫做了一个梦。 九月,初秋乍临。 火车载着满厢的乘客,悬于高空,穿过山间。 钟阳从火车上下来,而后跟着一位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女人提着行李箱。 “妈,我们终于是到伍宜了。” 中年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和担忧,“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到了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事情就跟跟妈妈打电话说。” 钟阳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我知道。而且我都多大的人了。” “在妈的眼中,你永远都长不大。” 钟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母子俩提着行李箱,走出了火车站。钟阳抬头看着天空,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气息。 第一年的寒假,钟阳站在火车站出站口,望着来迎接自己的父亲以及母亲。 “爸,妈。” “嗯,回来了就好,先上车吧。”钟阳的父亲说着,三人便上了车,而钟阳的父亲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钟阳的母亲和钟阳一同坐在后座上。 “这半年来过得怎么样?” 钟阳的母亲说着,伸手捏了捏钟阳的臂膀, “你没吃饭吗?怎么感觉没长肉?” “发育的时间早就过了,还长呢?” “多长点是好事,你看你高中的时候,和你同学站在一起都矮一截。对了,和室友相处得怎么样?我那天带着你去报到的时候......” 钟阳听着母亲如连珠炮般的唠叨,心中却感到无比温暖。 “妈,我在学校过得挺好的,室友也还行,就是相处实在比不上高中那会儿。”钟阳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点了点头,“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上了大学,放松玩玩是可以的,但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我知道了,妈。”钟阳说道。 “对了,上大学有没有谈女朋友?让妈看看长什么样?” “没有呢,不想找。” “怎么不快点找个?妈也是闲着,到时候也能帮忙带带孙子孙女。” 钟阳只是摸着后脑勺微笑着,这种话,从高中开始就听自己的母亲经常提及,不过大多都是玩笑话。 “当年生下来你的时候,我就想你要是个姑娘多好。毕竟都说男娃儿家调皮捣蛋,姑娘家听话。但是你就不一样,一个男娃儿有时候跟个姑娘家一样。” “是啊。”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钟阳父亲忽然开口说道, “只不过由于你妈生你,伤了身体,不然你还会有个弟弟妹妹。”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着,窗外的景色如放电影般不断地向后退去。 钟阳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感慨万千。半年不见,父亲的鬓角已经白了几分,明明自己记得走的时候还没有那么白的。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 钟阳的父亲将车停好,然后三人一起下了车。 “终于到家了。”钟阳说道。 “是啊,回家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母亲说道。 第二年秋天的时候,一场大雨很快席卷了沿海地区,并且人们都变成了一群发狂伤人的丧尸怪物。 一时间,较内陆的地区迅速作出反应,交通很快被封闭。 短暂的混乱之后,所有人都被安置在了指定的地点,而钟阳自然是被安置在了学校里面。 第一时间,钟阳就接到了父母打来的电话,互相报了平安。 但是很快,伍宜市就迎来了灭顶之灾,有一天,父母再也没有和钟阳联系上。 伍宜市内,出现了一只稀有上位怪物,那是【皇帝】,拥有远超于常人的智慧和谋略,能够操控比如丧尸的所有下位怪物,以及诸如【愚者】与【魔术师】的低级上位怪物。 一时间,伍宜市内的所有官方力量被击溃,热武器反到了怪物手中。 怪物瞬间占据了上风,而【皇帝】也将这座城市作为了自己的国土。 随着时间的推移,学校里的食物和水源却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出现了互相推脱与杀人的事情。 为了活命,钟阳离开了学校,前往城市的其他地方探索。 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丧尸的攻击,穿过了一个个危险的街区,终于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源。 辗转几月,钟阳一路往家乡城市逃去,穿过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死寂。 “还,还有希望吗?” 钟阳身形摇摆地走进楼内,踩过沾满乌黑血迹的楼梯,手上作为唯一武器的斧头,在漆黑的楼道中反射着微弱的银光。 晃悠一阵,站在自己熟悉的家门口,却只见门被破开,能望见屋内的一片杂乱,一些桌子上的杯子被摔在地上,混着发黑的血迹。 钟阳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下意识握紧了斧头,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家门。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走进了客厅,家具被翻得乱七八糟,电视屏幕被砸得粉碎,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钟阳的心跳加速,有些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尽管几个月以来,已经快适应了心跳加速的危机感,但是此刻,心脏却不断拍打着浑身,像是在阻止他前进。 但是钟阳还是继续往里走,来到了父母的卧室。 门半开着,钟阳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内一片狼藉,床上的被褥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衣柜的门敞开着,衣物散落一地。 钟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突然,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一张沾血的照片上,那是他和家人的合影,是当时刚刚毕业的时候,出去玩的时候拍的照片。 父母站在两边,而自己就站在他们中间,脸上无不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钟阳的手颤抖着拿起照片,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微弱的啜泣声从喉咙中发出,眼中早已经氤氲着水雾。 “嘁,嘶......” 钟阳晃悠着走出了卧室,忽然,在远处望见了一幕,心头猛地一颤,慌忙上前,望着那干枯的手臂,怒目圆睁。 良久,才确定了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之中发出:“妈......” 钟阳离开了家,在路边一处阴暗角落里面发现了尸首分离的父亲。 “......爸。” 第12章 厌恶 天空阴沉沉的,如同地上的世界一般,充满着死气。 灰蒙蒙的天,仿佛随时都会倾泄下来大雨。 风悄然吹起,带来丝丝凉意。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飞过的半尸鸟,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氛围,匆匆离去。 远处的建筑物显得破败不堪,窗户破碎,墙壁剥落,昔日的繁荣早已不见踪影。 这个时候距离末世降临,已经过去了数月。 钟阳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面,抽噎声在寂静的角落里回荡,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风越吹越大,吹起了地上的尘土和纸屑,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悲惨。 钟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翻滚的乌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数月以来,亲人是唯一支撑他生活的目标,但是此刻,几乎都没了,只剩下孤身一人。 但是轻生,钟阳又做不到。 “我不行,我做不到。我是个胆小鬼,我怕......” 忽然,钟阳想起来了一个人,自己的小姨,那是往来关系较好的亲戚。 “小姨......”钟阳的眼神有些落寞。 但还是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决定离开这里。 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道上,重新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只半尸鸟从他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 钟阳心中一惊,手中的斧头攥得更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空中,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火。 一团团火焰如陨石般从天而降,几乎就在一瞬间,整座废墟城市便沦为了一片火海。 黑色的瞳孔,一时间就倒映着红黄的火光。 忽然,一道极具穿透力的鸟鸣声响起,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寂静的天空! 钟阳呆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天空,只望见了遮天的金色羽翼藏于云层之间! 那羽翼非常之大,盖过了整片天,以至于钟阳根本看不见它的本来面貌。 【太阳】。 钟阳是后来才知道这生物的命名,只不过,据说每次都只能看见它的半边羽翼,从来未有人见过其全貌。 “火,都是火!” 钟阳朝外冲去,但是周围已经被火团团围住,“真该死!” 钟阳一咬牙,径直冲入了火焰之中,瞬间火焰包裹住了钟阳的身体,撕心的灼烧感传遍全身,意识被火焰无情地撕裂。 “啊!!!” 钟阳发狂地奋力冲出火焰包围,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模糊了起来。 轰—— 一道雷声响起,雨水倾盆而下,浇灭了火焰的狂欢,很快,大地又回归了黑色的沉寂。 轰—— 一道雷声响起,钟荫一下睁开眼睛,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暗。 脑海中,徐徐回忆起来刚刚的一切,瞬间,脸色又扭曲起来, “妈......我,我感觉好疼......好痛,身上都快被烧焦了......” 夜中,钟荫啜泣着,回忆起来七年以前的点滴,就觉得越痛。 特别是当回家之后只发现了父母的尸体。 一时间,钟荫觉得自己那开始几个月都白活了。 后面,迷迷糊糊之中离开了那座城市,因为钟荫记得,当时根本没有发生大火,那全都是以前不久的遭遇映射出来的噩梦。 雨声,混着少女的抽泣声,只不过,雨声还是很快盖过了少女的抽泣声。 次日。 钟荫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觉得一阵头疼,而在昨晚,她不知何时哭累了,就径直睡了过去。 而屋外的雨也停下了,只剩下偶尔的滴答声,那是屋檐上的雨珠汇集起来之后滴落在地上的响声。 钟荫起身,徐徐下床,头埋得很低,眼神中满是低落。 赤脚踩在满是沙土的地上,往着厨房之中走去,却只望见了一堆白色的药片。 晃悠着走上前去,抓起几把药片,就直接塞入了嘴中。 随后,才站在窗边,朝外望着,只是一片湿润黑土,偶尔能望见泥泞之间的水洼。 水洼倒映着天,看着像是从天上落下的一块碎片。 咕~ “啧......得找点吃的......” 于是乎,钟荫便弯身在这破屋子之中寻找起来,掀开各种杂物,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钟荫用余光望着窗外, “只有去外面看看了......” 但是在此之前,需要一把武器,就算由于七年的时光,丧尸这些低等怪物几乎销声匿迹,但还是要提防一下其他的东西。 一阵摸索之后,钟荫只在这屋子里面找到了一把满是铁锈的刀具,在地上一砸,便碎成了一堆铁锈。 “呲......” 最后,钟荫将目光放在那具骸骨身上,来到骸骨面前,只见它身上的骨头已经被卸掉了一部分。 钟荫眼色一沉,想起来钟阳一开始偷袭自己的时候,就是用的一根大腿骨。 “只能这样了。” 钟荫又从骸骨身上取了一截骨头,拿起在地上费了一番力气,才敲碎。 望着骨头裂开之后产生的略微锋利但大体粗糙的样子,钟荫只能是轻叹一声。 “我还是怀念那把匕首。” 只不过,那把匕首早就在了钟阳手上,而非自己身上。 “那家伙,当时趁着火逃了吧。也是,要不然我现在都还是在他手上。最后我是什么结局,我自己最清楚了。” 想到这里,钟荫轻叹一声,回想起来前几年遇见过的“女儿”都是什么结局,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但是随即,钟荫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臂,又望着玻璃碎片上自己的倒影,心中先是一顿,再是无奈一笑: “我这丑样子,算了,这样也免去了一堆因为脸带来的麻烦。” 钟荫拿着那裂开的骨头,走出这破屋子,站在门口四处望着,似乎是有些犹豫。 “对了,那只魔术师的尸体。” 忽然,钟荫想起来昨天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狼吞虎咽了一只魔术师尸体的身体部位。 想到这,钟荫只是吸了一口气。 第13章 吃掉 钟荫按着前一天的印象,很快到了昨天被火烧得只剩一片灰烬的荒野。 远远望去,只有一片漆黑,偶尔,钟荫也会蹲下来翻开灰烬,翻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变异生物尸体。 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拨开灰烬,用骨刺掀开石块,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东西。 忽然,钟荫摸到了一块硬物,心中一喜,赶紧刨开灰烬,从中挖出来了一只半尸鸟。 只不过这半尸鸟早已经被烧焦,变得一团焦黑。 肚子再次传来咕咕的叫声,钟荫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将这半尸鸟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但是却只尝到了一股因为烧焦的苦涩味道。 钟荫不断嚼着,将这苦涩的黑炭吞下去,终于,钟荫咬到了一块软物,咬牙一撕,将那烧熟的肉径直撕咬吞下。 一瞬间,像是感到了人间美味一般,同时肚子里面传来的饱腹感,也让身体舒服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灰烬中的尘土,钟荫的眼睛被迷住,赶紧伸手摸去眼睛上的灰尘。 眨眨眼睛,望着远处依旧有些勉强,但是近处的地方还是能看见,经过一夜,那药渐渐起效了。 但要是正常的药,只需一个小时就能痊愈,而不是那么久了还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治愈效果。 接着,钟荫继续在灰烬之中寻找起来,很快便望见了那一条条烧焦的触手,只不过,一只只半尸鸟正蹲在那魔术师的尸体上,不断在其尸体上撕扯着。 “都给我滚开!这是我的!!” 半尸鸟被钟荫一哄而散,扑腾着黑色的羽翼飞去。一些细碎的羽毛从半尸鸟身上徐徐落下。 钟荫怒喝一声之后,身体又因为饥饿而虚弱起来,拿着手中一下刺入这魔术师的尸体内,将里面被半尸鸟撕烂的肉质给挖了出来。 尽管看着有些糜烂,那肉质也是长得非常奇怪,完全不像是这颗行星上能诞生出来的生物。 但是钟荫没有选择,如果不吃,那么自己在这荒郊野外,只会活活饿死。 就算走到了离这里最近的人类聚集地——凝虞城,也会被城外近郊的拾荒者和饿鬼抓住当做食物吃掉。 钟荫像是饿死鬼一般,伸手直接抓起尸体的肉,连忙塞入嘴中咀嚼起来。 一阵咂吧的咀嚼声混着吞咽声,钟荫甚至感觉,这是七年以来,不,是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肉。 虽然这肉只是被野火炙烤了一般,只是最原始的烤肉,甚至还有焦糊的黑炭混在肉里面。 但是钟荫觉得那一点都不咯牙,反而很细腻与香嫩。 一会儿,钟荫的面前只剩下了一个高帽的空壳,触手也所剩无几。 钟荫打了一个带着焦糊味的饱嗝,又伸手用身上的破布擦了擦嘴,才搬起【魔术师】的尸体外壳背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片灰烬之地。 钟荫走到路上,方向是朝着凝虞城,也就是之前钟阳带着她走的方向,而少女的眼眸也因为吃饱而清亮了不少。 一旦吃饱,便才有精力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钟荫望着手上仅有的粗糙骨刺作为武器,觉得这根本不够,而且在这荒野之中不是长久之计,要不然,城外近郊也不会出现那么多饿殍。 “进城是必须进的,而且,当下的选择也只有离这好几公里的凝虞城。但是,就算进了城,没有钱,又能干什么?” “不行,钱也是必须搞的。偷,抢,是肯定要去做的。” 钟荫微微抬头,望着破败的天花板,略微回想起来第一次因为生存问题而去偷抢别人的时候。 已经记不清楚那是在哪座城了,只记得当时饿得发昏,周围又面临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尸潮,出去的路完全被封死。 跑到一处,向着还存有食物的别人乞求,结果却是被人打了一顿。 无奈,钟阳又想到了偷,结果因为昏得笨手笨脚,被发现之后又是避免不了一番拳打脚踢。 最后,钟阳将目光放在了角落里面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钟阳踉跄着,走到了那小孩面前,一下扑到了那小孩的身上, “给我吃的!给我!” “大哥哥,我,我没有......” “不,你有!你肯定有!一定是你藏起来了!” 钟阳一时脑袋发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拳砸在了那小孩身上。 小孩浑身一抽,倒了下去,钟阳嘴角一咧,疯了一般地在那小孩身上摸索起来。 可惜,最后的确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 钟荫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至于那小孩,钟阳才不知道他的结局如何。 钟荫起身,继续走去,抬头望着太阳,现在约莫是上午十点。 一路上,钟荫必须小心,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了任何强力的防身手段。 下位怪物如同丧尸还算好说,至少它们只能算野兽。要是遇上拥有古怪异能的上位怪物,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连逃都难逃,而且通常的物理手段都难以杀死它们,甚至难以造成明显的伤害。 要不然,通过几年前的核打击,这颗行星上早该没了大半的怪物,人类也早该实现了重建。 尽管,头顶覆盖在地球表面的那层薄弱灰雾,就是一只上位怪物【审判】。 钟荫走了一路,倒是没有遇见什么危险。 丧尸这些怪物也就是早几年猖獗,在核打击之后就反而少见了。 渐渐地,一座城市的轮廓浮现在灰色的背景之下。 高高的水泥直接浇筑成了城墙,粗糙怪诞,而一扇黑色的厚重金属大门就这么镶嵌在那灰白水泥中间。 大门紧闭着,只有着少许的黑点从一旁的小门通过来往。 钟荫站在远处,望着那凝虞城。 这凝虞城的这般防护,倒是防住了早年的尸潮,近年来对那些上位怪物倒是没有什么效果。 只不过,听说凝虞城城主和这片地区内的【皇帝】达成了交易,那【皇帝】才不来进攻,要不然凝虞城早就不存在了。 当然,城外落单的人,若是被上位怪物盯上杀死,【皇帝】是完全不会管的。 第14章 尸蝇幼虫 钟荫站在远处,思索起来,看了看自己背着的【魔术师】尸体,“那就带着这个进去,拿去卖掉。” 钟荫在路边寻了块水池,透过水面,看着现在自己的模样。 皮肤干枯且有些黢黑,同时有着一层刚刚长出来的白色头发,总之,极其的丑陋。 “也好,省去了不少事,好多难民都是差不多这个样子。” 接着,钟荫又想到了一个麻烦,那就是带着这么大个尸体入城,就是在那片近郊上,可是有着不少准备杀人越货的饿鬼。 “要不还是先不进城了,在这外面等等,看看能不能遇到路过的行商。” 钟荫想起来的确有些行商,在路上会与人做交易收些货品。 如果等个几日,运气好遇见行商,也好换到点钱进城买点东西。 毕竟,现在的人类聚集城,不论哪里,都已经不允许难民入城。 于是乎,钟荫带着尸体,寻了个已经被土埋了一半的破烂屋子,暂时住了进去。 待了两天,钟荫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竟然不太需要进食,肚子也不会太饿。 “怪不得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瞧瞧,过了两天,这肉都没有腐败。” 钟荫看着一旁的尸体,越是觉得这些怪物,不像是这颗行星上的产物。 走到水边看着自己的样子,竟然开始比之前恢复了不少,皮肤捏着稍微有了些水分。 “啧,必须赶快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这脸可就长回来了。” 钟荫回到满是土的破烂屋子里面坐着,背靠着墙,继续休息着,只不过,身上的皮肤有些瘙痒。 “啧,怎么感觉,有些困......嘶,身上好痒......” 眼皮沉重地盖在钟荫的眼球上,铺开的困意势不可挡地冲击着钟荫的大脑。 钟荫想要伸手去抓挠身上的瘙痒,但是困意更胜一筹,压过了浑身的不适感。 嗡嗡! 一阵嗡嗡声在耳边忽然响起,弄得钟荫在迷迷糊糊之中睁开了眼睛, “什么?好吵?” 嗡! “苍蝇?” 钟荫的脑海中首先与这声音匹配的对象,是苍蝇。 刚刚睁开眼睛,钟荫就望见了一对赤红色的复眼,以及其身后灰白色的身子与条纹。 嗡—— 一只偌大得有自己一张脸那么大的“苍蝇”,正趴在自己脸上,盯着自己。 瞬间,钟荫瞳孔紧缩,一股寒意爬上了面庞, “啊!!” 一道尖叫声乍响,钟荫连连挥手拍去,那大苍蝇才嗡嗡地飞了出去。 钟荫双手撑地,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庞流下,滴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苍蝇?不对,好像不是苍蝇,是变异过来的尸蝇。” 嗡嗡,嗒嗒嗒! 一只又一只小小的尸蝇从脸上脱落,掉在了地上,随后振翅飞离。 “这?” 钟荫抬头望去,却并没有发现是从上面掉落下来的,忽然,钟荫又感到了有什么小东西在自己脸上滚动,随后在脸边掉了下去。 再低头一看,只见是一只只尸蝇。 瞬间,钟荫的瞳孔再次紧缩, “是,从我脸上掉下来的?” 钟荫将双手猛地拍在脸上,却感到了一阵略微坚硬的触感,那像是什么昆虫的外壳。 此刻,钟荫已经大致知道这触感是怎么回事了。 徐徐放手下来,只见一只只尸蝇从自己干枯的双手上爬着,随后振翅起飞。 嗡嗡! 钟荫还感受到,那些尸蝇正在衣服与皮肤之间的地方,爬来爬去,随后找到出口飞了出去。 “啊!” 钟荫拼命将双手在身上抓来抓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忽然,钟荫又感到了一股臃肿感与无力感,低头朝着手上看去,只见手上出现了一个个鼓起,凸起。 随后,咔的一下,这些凸起的顶上破开,露出了里面的点点蠕动黑色,像是一颗颗眼球生长在了自己的身上,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尸蝇幼虫!什么时候,寄生在身上的?” 钟荫望见前面有一滩水,连忙爬了过去,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良久,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 “啊!!!!” 只见水中,自己的脸上,手上,脖子上,全是一颗颗臃肿的“眼球”。它们长满了自己的浑身,睁着那颗不会移动的“瞳孔”,通过水面紧紧盯着自己,注视着自己。 密集,恐惧,无力。 忽然,钟荫想起来了,当时旷野上的火灾,自己为了躲避火,跳入了一片死水潭之中。 “原来,是那个时候,哈——那个时候,就被寄生了......那么肮脏的水,怪不得!” 紧接着,钟荫又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当时,她还把不少脏水喝到了肚子里面。 “......” 忽然,一颗颗“眼球”爆开,一双双灰色的翅膀紧贴着钟荫的每一寸皮肤,在每颗“眼球”上绽放。 接着,一只只尸蝇从爆开的凹坑上飞离,同时,血液全全从爆开的地方流了下来,流了一地,在地上尽情地扩散成曲折的线。 但是,钟荫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它们带来的恶心感。 这些尸蝇,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 “呕!” 钟荫干呕一声,只觉得肚子里面一阵闹腾,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紧接着,是喉咙。 “呕!!” 一下,钟荫将泛着恶臭的胃液,连带着一堆灰色的尸蝇吐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些沾满恶臭气息的生物,钟荫脸上的肌肉频频抽搐,内心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接着,同样的反胃感再度传来。 “呕!!!” 钟荫又将一堆尸蝇吐了出来。 钟荫扶着肚子,嘴角耷拉着浑浊的丝,嘴角抽着,浑身颤抖,眼中已经没了任何光芒。 一阵连着一阵沉重的喘息从钟荫的口中呼出, “哈——哈——哈——” (恶心......) (好恶心......)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恶心......) 恶心两个字,不断在钟荫的内心中回荡着,敲击着少女的每一寸思维。 第15章 自作孽 \"呼——呼——\" 钟荫像触电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如受惊的兔子般飘忽不定,向着周围看去,细密的汗珠从脸庞滑落。 周围,还是堆满了土的破烂屋子,一缕光芒照进来,让屋内勉强有了些许光亮。 “刚刚,是在做梦?” 钟荫连连朝着手上看去,却望见,凸起了一个个鼓包,并且,已经出现了一点黑色,瞳孔瞬间紧缩, “不是梦!” 钟荫连连伸手往脸上,脖子上摸去,却只感受到了同样的臃肿感。 “是,是真的!这些东西,真的寄生在了我身上……” “啊!!!” 钟荫抓起一旁的骨刺,举着,用上面的尖锐往左手上的鼓包一下戳去。 瞬间,剧痛传来,将其鼓包给清除掉。 “呲!” 钟荫紧咬着牙,同时大口喘着粗气,自己记得,待到它们变成成虫之时,自己就会变成一具皮包骨头。 尸蝇虫会将宿主的所有养分无情地吸收,供给于自身的成长。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滩死水,那里面有着无数虫卵,就在自己落水之时,它们都寄生了上来。 “啊!啊!啊!!” 这里,只是荒郊野外,没有城内那般专业的医疗设备,钟荫只得以这种方式寻求自保。 随后,用不断发抖的左手,将骨刺拿着,重复将右手上的寄生鼓包通通清除。 最后,再是脸上,身上,腿上。 钟荫的意识也已经被浑身的痛楚侵袭,变得模糊不定。 眼神频频闪烁,身体只感到极度的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钟荫艰难地举起手,那股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射进来,照在钟荫虚弱的身体上。 “好,好疼……又来了,前几天的时候,也是这样,也是这样的破屋子里面,失血过多,难道,又要?” 钟荫的眼中渐渐没了什么光芒,浑身遍布窟窿, “每次都那么累......最好,这次不要又像上次那样,再,咳咳!” 钟荫收回手,放在嘴角擦着咳嗽出来的血, “再……” 忽然,肚子开始闹腾起来,剧烈的反胃感直冲心头,但是钟荫已经没有力气去俯身呕吐了, “呕!!” “最……” 钟荫咬紧牙齿,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一行泪混着脸上的血,流了下来。 ... “你闻见了没有?” 钟阳坐在由被驯化的【力量】取代马的马车上,扇了扇鼻子,目光微凝,寻找着气味的来源。 “怎么了?钟阳?” 一旁穿着干净整洁,商人模样的男人望着前方,同时驾车,问道。 “君宁,你没闻到吗?一股很冲的味道,好像是有人受伤了,而且,还应该流了很多血的样子。” 被唤作君宁的男人眉间微挑,也朝着空气中闻了闻, “也可能是有人重伤。吁——” 前面两只身体壮硕马状生物的【力量】,听着君宁的命令,也随之停了下来。 “唉,君宁,你停下来干什么?” “走,去看看。”君宁随即一下跳下了车,往着气味的来源走去。 “啧,就喜欢当烂好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钟阳轻叹一声,从腰间摸下了匕首,跟了上去。 君宁回头, “怎么?你也想要跟上来?不看着车吗?” “拜托,你可是用了两只【力量】来当苦力,哪有什么东西敢近身它们的?我一开始都还不是被你吓了一跳。” “哈哈哈,那真是抱歉了,好歹也是朋友,没想到能在这凝虞城遇上。” “都一两年没有见过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座破烂的屋子前。 君宁:“看来就是这里了。” 君宁随即推开了门,眼神却没有丝毫动静,宁静无比。 钟阳朝里望了一眼,随后骂道: “就一个人,周围还有几只尸蝇成虫在那里啃。” 而君宁却往里面走去,钟阳一见,浑身一顿,连忙拉住了君宁的手, “你想救人?这明显都死了,还救?!” 君宁微笑着,用手拿开了钟阳的手, “你呀,其他都好,我就唯独不喜欢你这点。” “你还是这样,一副烂好人样。不过,也是多亏了你这烂好人,要不然我就差点没机会活着了。” “唉,感谢的话先放一边,我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君宁走上前去,在钟荫的身边蹲下,随即拍掉了正在啃食的尸蝇虫,又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 “还没死。” 钟阳听后却是有些惊诧,“都这么个狗样子了,还没死,命也是大。” “请对伤者温柔一点。” “嘁!” 钟阳望着君宁,发现对方正在拿随身携带的药和绷带给那人处理伤势,于是便挪开了视线,忽然,望见了一旁的【魔术师】尸体。 走上前去,在那尸体面前蹲下,查看起来, “这,怎么有烧过的痕迹。这肉,就是被烤过的。等等!” 钟阳回想起来前不久的事情,带着错愕的目光望着一旁的那人,还有地上的“团子”。 (会是那家伙吗?那么巧?) 钟阳又打量起来这人,对比了一下印象中的身影。 (八九不离十,只不过,竟然混成了这么一副惨样。要是我和君宁不恰巧经过这里,应该就暴尸荒野了吧。) (真的是,当时跑什么?好好的跟着我进城不好吗?要是遇见个好心人,说不定日子就好过了。哪里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 第16章 我是好人,不是傻子 一会儿,君宁便处理完了钟荫的伤势,长舒了一口气, “钟阳,麻烦你帮忙把她抱到车上去。” “你真打算让一个散发着血腥味,随时会引来危险的东西放在车上?” “我有一个通气的箱子。” “是棺材吧。” 钟阳上前,将钟荫一下抱起,又忽然想起来地上的魔术师尸体, “对了,那边那壳子,我记得有一定价值的。随便丢了也不划算吧。” 君宁思索一下,过去将那尸体给拿了起来,看了一番, “嗯,可以给那两只【力量】当补充体力的食物。也不算白来。” “啧,随你。” 回到车边,君宁取下来一个木箱子放在地上,将其打开。 钟阳见着那黑黑的木箱子,不免嘴角一抽, “这你妈就是棺材吧。” “别在意了,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一会儿真引来什么,或者让前面两只【力量】失控。” 钟阳只是随口吐槽,随后才将钟荫徐徐放下,放置在了这木箱子之中,再和君宁一同抬起木箱子,放在了车斗上与君宁的货物堆积在了一起。 君宁将魔术师尸体里面的肉全部挖了丢给两只【力量】,随后将空壳丢在车上。 两只【力量】迈着全是尖锐鳞甲的四肢,拉动着后面的车斗前进。 至于机械设施以及燃料,现在已经不是君宁这种普通人能使用得起。 “真是搞不懂了,现在有时候连自保都麻烦,你还要去救人,万一遇到什么不测?” “哈哈,瞧你这话说得。”君宁只是笑着。 “就算救活了人,对方又不一定会感激你,而且还有可能会反手背后捅刀子,你都没有考虑过吗?” “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吗?好人,又不等于傻子。而傻子,早就在前几年被这世道给清除干净了。” “这。” “还有啊,你这么多疑,怎么不见你对我多疑啊?不觉得我会背后捅你刀子吗?” “这不一样。前两年的时候,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你救了我。” 君宁摆摆手,道: “我看人一般可不会看错,其实你也是个可怜人,我才救你。只不过,你被现在的污秽蒙盖了太多。” “算了算了,我不想听这些道理。” “哈哈。”君宁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四周,望着远方的路, “你认识那小孩吧?那个被尸蝇虫所伤的小孩。” 钟阳一顿,想起来可能是刚刚那会儿观察那魔术师尸体的时候,被君宁发觉到了自己的微弱表情。 毕竟对方能活到现在,这点简单的事情还是能轻松看出来的, “对,怎么了。” “没什么,人啊,总要有个去处不是。我是好人,但不是慈善。所以如何安置那孩子,就看你了。” “啥?我自己一个人都麻烦,还让我再带一个?” 钟阳想起来变成那个样子的钟荫,连连推辞。 君宁一笑: “你不是认识她吗?” “那也只是见过几面,不熟。” “啊,这样啊。你以前不是做过贩卖的生意吗?那就不能寻个好人?” “哪还有什么好人?前几年干这行的时候,全都是些有变态嗜好的恶心人罢了。” 君宁眨眨眼,指着外面的一片荒野, “无奈之举。” 钟阳继续道: “你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有人能看中吗?能卖出去吗?” “你好像很执着于卖了。你似乎很把这些人当作商品来看。” 钟阳心头咯噔一下, “......职业病犯了。当年这行,要是不心狠,谁去干?谁会想着将手头的娃子给当商品一样卖出去?” “世道,也就这样了。当年我父亲就好好教导我,说我要当得起君这个姓氏。只是现在啊,唉......” “说了那么多,能没有明确出去那死崽子的安置吧。”钟阳扯回正题上道。 君宁望着远方,思索起来: “记得裴耳吗?” 钟阳心头一惊, “矮个子里面挑个高的。算是这方面买家里人品稍好的了。只不过......” 钟阳可不想去找裴耳,只因为自己为他运输的货物,就在前不久在路上遭到了【愚者】的袭击。 君宁看出来钟阳有着难言之隐, “那蔡昌呢?” 钟阳想了想,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与他有什么矛盾,“好,那就蔡昌。” (那,要走的路有点长了。算了,这几年本来就是各地到处跑,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钟阳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木箱子上, (只不过,就现在这样子给送过去,估计也不要。到时候还要赔钱整顿一下?真的是,到头来,又做上了这老行当。) “哎哟,黄货咯,南路货咯。” “一张皮子哦,一斤八两喽。” 君宁眉头一挑,听着钟阳口中叫嚷着的话,想着,这似乎是钟阳那老行当里的黑话。 接着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驾车。 行了约莫半日,黄昏渐近。 君宁望着这片旷野,便寻到了一处平房歇脚,将车停在了屋外,手指含在嘴上吹着口哨,将那两只【力量】安顿下来。 钟阳在屋外生起了火堆。 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响着,通红的火光照在钟阳的脸上,照映出来英朗的脸庞。 “钟阳,过来帮帮忙。” 钟阳听见君宁的喊声,便跑了过去,帮着君宁把木箱子给抬了下来。 “抬到火边,我检查一下她的伤口。” “噢。” 抬到火边,将其放下,钟阳便退到了一边。 君宁先拿着一块布戴在嘴上,随后打开木箱子,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君宁俯身下来,望着身上大半部分都被绷带缠住的钟荫,面不改色地检查起来,血液基本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块。 检查一番后,起身道:“已经恢复些了。” 随后,君宁便去车上,翻找起来药和水。 钟阳望着一旁的钟荫,看见钟荫那副惨样,眨了眨眼睛,便挪开了目光。 君宁回来,伸手扒开了钟荫的嘴,将药和水灌入对方腹中, “最多两天,伤口就能基本恢复了。” “你就把那么贵的药随便给一个不熟识的人用了?要是我,我才舍不得。”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第17章 恩怨 一日。 路上也是崎岖不平,坐在车上是一阵连着一阵颠簸。 周围的环境,一眼望见只有灰蒙蒙的一片,以及荒芜的旷野,最多只有着连片的黑色杂草。 此外,毫无生机,连正常的植被都已经不曾能够望见。 “狗操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钟阳望着这片光景,心中是止不住的牢骚。 自从几年前的核打击之后,很多地区变成禁区,日子也一天天地灰暗下去,钟阳本该习惯。 但可能是遇见了君宁这个极其难得的好友,才一时间又想起来了这狗操的日子。 “哈哈哈,既然觉得讨厌,怎么不去试着改变生活呢?” “哈哈,我和你不一样啊。而且,我就一个人,连活都活不明白,还谈什么改变呢?” “我看来,你就是孤独了。需要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可以是挚友,可以是伴侣,也可以是任何重要的人。” 钟阳轻叹一声, “你可就别劝我了。” 说着,往后的木箱子看去, “不就是想让我把她带着吗?” “自己带着总比卖了好吧。而且,身边有一个人重视的人,也不至于成天浑浑噩噩。” “那不就是在给我自己留软肋吗?我不想给自己留把柄。而且,我很浑浑噩噩吗?嘶,好像是挺浑噩的。” 钟阳回想一下,发现自己成天都活不明白,全在混日子。 “哈哈哈,” 君宁轻笑一声,“你觉得你是大男子主义吗?” 钟阳一顿,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我觉得我是。” 君宁吐息,望着前方的路, “你觉得你现在下车,让你一个人一路走到目的地,也就是升阳城,你愿意吗?” “有车坐,我为什么要下车?” ... 钟荫望着眼前的一片,闻着血腥味混着木头的气息,只觉得一阵窒息, “我,我这是在哪里?” 钟荫想要起身,手撑着下方的木头,忽然,身上就传来一股伤口撕裂感。 “啊!好疼!” 钟荫的目光往周围望着,只发现了周边的角有着小洞,而一束束光线正从那小洞中透进。 钟荫艰难地伸手过去,将手指抵在那洞上,能感到透进来的丝丝凉意。 “头疼......我记得,当时,” 钟荫回忆着,只记得当时的自己疯了地去挖掉身上的尸蝇幼虫。 一想起来当时的画面,钟荫就不免一阵作呕, “真恶心的东西。” 钟荫沉寂下来,随后开始考虑起来自身的处境。 咚! 身下传来阵阵颠簸的晃荡感,钟荫才徐徐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多半,是被装在了车上。可是,我周围这是?” 钟荫发觉到自己被关在一个木头箱子里面的时候,只感到了一阵窒息。 “棺材......” ... 透过小洞,钟荫发觉外面的时间,大抵是来到了黄昏。 随着口哨声,车停了下来,接着,又听见了脚步声。 钟荫心中一惊,调整姿势以平躺躺着,随后装模作样,自己可还是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自己。 自己这么一副鬼样子,还有什么价值吗? 忽然,一股重力倾斜感挂在了自己身上,又是一阵颠簸,显然这木箱子是被抬起来了。 咚的一下,木箱子被放在了地上。 啪嗒连着嘎吱一声,微光从上方照了下来。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回荡着, “看来,又恢复了不少。就先这么放着吧。” 钟荫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遇见过的人,但还未记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钟荫还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能明确有两个人,但是远去的脚步声却唯独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身边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会儿,那阵脚步声又走了回来。 一会儿,又是火焰的燃烧声。 以及那两人的交谈声,但是,听着其中一人的声音时,不禁心头一颤, (......这家伙,怎么在那里?而且,他旁边的人是谁?能和他在一起,只能是认识的人,或者是委托人。) 钟荫更偏向于前者,因为那另外一道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却老是想不起来是谁。 (而且,我为什么会被救?以我那性子,变成那个样子的我,应该是完全不会救人的。那只能是另外一个人,可是......) 钟阳忽然开口说道: “你这死崽子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君宁早就发现你在装了。” “......” 钟荫的思绪被忽然打断,但是并没有睁眼起身。 但是钟阳的话,却明确告诉了钟荫答案,救自己的人是君宁, (君宁?谁?感觉有点印象。) 忽然,一股刺痛感传来! 死死揪住了钟荫的神经。 钟阳正用着手指,用力挤压着钟荫身上的伤口, “我看你醒不醒?” “唉,干什么?这样对伤口不太好。” 君宁喊道,制止了钟阳,而钟阳这才挪开手。 君宁上前来,俯身对着钟荫喊道:“醒了的话,没有必要装睡。起来吃点东西怎么样?” 钟阳嘴一撇,“直接把她揪起来不就行了?” 钟阳说着,就又要伸手过去动手,君宁轻轻按住了钟阳的手,“我们一边歇着就行。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行行行。” 钟阳甩甩手,挪开身子坐到了火堆前。 钟荫牙关微咬,而且浑身因为长久没有进食而虚弱不堪,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徐徐爬起。 而刚刚睁眼,君宁就扶着钟荫坐起身来。 但是由于浑身虚弱不堪,钟荫只得继续待在这木箱子里面。 君宁拿来些干粮和一个水壶,递过来道:“先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钟荫接过干粮,望了望君宁,又盯着远处的钟阳,迟迟没有下口。 君宁问道:“怎么了吗?” 钟荫轻轻吐息一下,才拿起干粮放入口中,随即嚼了起来,一时间,钟荫都感觉身体充实了不少。 这么多天,难得,终于吃上了点正常的食物。 钟荫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君宁见状,赶忙递过来水,抚着钟荫的后背, “吃慢点,吃慢点,来,喝点水,别噎着了。” 钟阳斜视着,用余光瞥了一眼钟荫,随后又抬起头望着那片被轻纱般覆盖弄得朦胧的夜空。 第18章 大晚上的不睡觉 夜晚,篝火也在破烂的屋子门前生起,三人也全部转移到了屋子里面。 君宁走到钟阳旁边坐下: “今晚你先放哨2个小时,然后轮着来怎么样?” “随便,都行,那你先去睡觉。” 钟阳望着夜空,此时基本已经黑透了,君宁递过来一块表, “现在是九点左右。” 钟阳接过表看了看,点头应道:“好嘞。” 君宁便去从车上拿下睡觉用的地铺,到里屋的地上铺下。 钟阳坐在门口,只能无聊地盯着外面。 外面还是那副样子,阴沉沉的一片,毫无生机,勉强能望见一大片黑色杂草的锯齿轮廓。 “这些破草,前几年开始,就没有正常的草了,全他妈是些黑草。” 钟阳看着什么不爽,就骂什么,骂天骂地。 骂完之后,心中才觉得舒畅了不少, “呼——爽了。” 咚! 一道声音从里屋传来,钟阳一顿, (什么声音?) 接着起身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是钟荫。她那样子显然是刚刚走几步,结果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嘿!死崽子你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不睡觉!” 钟阳走上前来,下意识就想抬脚踹对方,但是通过微弱的夜色,看见钟荫浑身一颤,才顿了一下。 又看了看不远处睡着了的君宁,只是蹲下身来问道: “干什么?大晚上的爬起来想干什么?想跑吗?你腿脚都因为那些尸蝇虫变得不利索了,你拿什么跑?” “不是......我想上厕所......” 钟阳一听,嘴角一抽:“你他妈肠子是直的吗?吃完没多久就要拉。” 钟荫咬紧了牙,脸部的肌肉抽搐一下, (不能和这家伙起冲突。) “不是,是小。” 钟阳的神情一顿,“行行行,走啊。” 钟荫手扶着墙,徐徐站起身来,但是脚上因为一个巨大的凹坑,一痛,又无力地往前摔去。 钟阳立马从后面拉住钟荫, “不上就滚回去睡觉。” “啧......”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自己那么讨厌。) 钟荫心中暗道,但还是艰难地站起来,往外走去,而钟阳则是一直从后面拉着钟荫,不让她摔倒。 走出屋子到外面的一处角落,钟阳才松开了对方, “好了,就这里自己解决。” 钟荫站着,就直接解开,钟阳望见的,只有那一大片的血色窟窿,心中稍微一顿,便没有过多的想法。 毕竟就光那烂开完的皮肤,钟阳可就升不起来一丁点的兴趣。 “好了,拉完就回去睡觉。” 接着,钟阳上前拉住钟荫,将其往回带。 夜间的微微凉风,吹拂着钟荫单薄的衣衫,不禁让钟荫浑身一颤,脑海中开始计划起来下一步的规划。 钟阳将钟荫拖到她的地铺上,钟荫一下摔到地铺上,只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作痛,不禁再次咬了咬牙。 钟阳便回到门口继续坐着值守,同时,目光不断往里面看去,耳边也在注意着声响动静, “这死崽子,可是想跑得很。只不过,就她现在这腿脚都不利索的样子,一个人跑出去,手无寸铁的,又能活多久?” ... 月浮沉,星移转。 钟阳看着时间来到了十一点,便起身去叫醒了君宁, “唉,十一点了,该换班了。” 君宁从地铺上爬起,迅速清醒了一番,接过表,便替了钟阳的换班。 钟阳坐在地铺上,拉着被子,一下躺下,不多时就听见了一阵呼呼声传来。 君宁站在门外,一阵凉风袭来,将身体的困意瞬间扫去了不少, “真舒爽啊。” 君宁在门外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马车”旁边,检查了一番, “刚刚那会儿,他俩出来干什么呢?” 检查一番之后,确定没有什么商品遗失之后,走到车前,望见那两只浑身鳞甲尖锐的【力量】,摸摸下巴,之后才回了屋子里。 望见钟阳那副有些睡沉了的样子,便走进了钟荫所在的另外一间屋子。 君宁走上前,又看着钟荫那浑是坑洞的脸。 由于用药,钟荫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还残留着一个个暗红色的结痂。 君宁伸手去摇了摇钟荫的肩膀, “别装睡了,每次都装得不过关。表情一点都不自然。” 钟荫忽然睁开眼睛,沙哑的声音随即传出: “干什么?” “我们去外面单独聊聊。” 钟荫撇嘴,便起身,但是因为腿脚不便,又一点摔在了地铺上。 君宁轻叹一声,便伸手去扶着钟荫,同时尽量不去触碰对方的伤口, “慢点。” 君宁将钟荫带出屋子一段距离,一阵微微的凉风吹来,弄得衣襟单薄的钟荫直打哆嗦。 君宁眉间微蹙, (大意了,因为怕压住伤口影响愈合,就没有给她太厚实的衣服。) 君宁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一下盖在了钟荫身上, “我先生火。” 随着那残留着温度的外衣披在钟荫的身上,钟荫不由得浑身一顿,抬头眨眼盯着君宁,似乎很是诧异。 随着篝火生起,红通的火光照映在了钟荫那满是伤的脸上。 钟荫的瞳孔中倒映着火,眼眸中带上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君宁走到钟荫身边一定距离坐下,问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刚刚那会儿钟阳说你叫钟荫,你也肯定,但是,我冥冥之中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 钟荫自然是明白,自己本名就是钟阳,但是,谁又会信? 君宁看钟荫沉默,便知道刨根下去也没有用,转移话题说道: “那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君宁,君子的君,宁静的宁。” 钟荫心头一顿,脑海中这才想起来了君宁这人,又抬头望着被火光映衬的君宁,反复对比着。 再结合刚刚那会儿君宁的行为。 片刻,钟荫才彻底确定了这是君宁。 第19章 君宁 “钟荫,我就这么称呼你吧。我跟钟阳聊过,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吧,而且名字还那么相近。” 君宁继续说道: “我问钟阳,他说你就是他遇到的乞丐。但我觉得还是有问题。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钟荫一时愣住,自己和钟阳的情况,钟荫心知肚明,但是就这么挑明说出来,真的有必要吗? 或者说,君宁听了,就一定会相信自己,帮自己吗? 钟荫是了解自己的,倘若把自己换到钟阳的位置,对于一个孱弱的女孩,就算那女孩真的是自己,那也会因为没用而不管不顾。 而且,以自己对君宁的了解,君宁要是知道了钟荫和钟阳是这种同一人的关系,就算不觉得荒诞,也会把两人凑在一块。 钟荫一时间难以启齿。 君宁眉间微蹙,见这个问题也不愿意回答,估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转而说道: “你认识钟阳显然是认识,看起来,关系不太好。钟阳都是直接骂着喊你。那,你想去哪里?我可以负责送你过去。” 钟荫牙齿摩擦着, (我还有哪里想去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牵挂,成天到处跑。) “我想去一个可以安稳的地方。” 君宁听罢,眉头一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现在这环境,基本没有可以安稳的地方,但是,也能理解对方的这种想法。 君宁忽然一拍脑门,心中暗道: (我怎么给忘了,钟阳说这小妮子可能是逃出来的,我还问这种问题。真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 于是乎,君宁说道: “这样,那只有送你寻户人家?” 钟荫一听,瞬间反对:“我才不去!” 顿时,钟荫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眼眸一颤,便很快埋下了头不做声。 君宁轻叹一声, (我倒是想直接带着你。但是吧,我们这些成天在外面跑的人,可是把命提在腰间的。要知道这些野外,四处都危险。) “唉,现在这环境,这是最好也最安稳的方法。而且啊,你一个姑娘家,可是最容易受欺负的。去了那些人家,起码有人护着。” 钟荫嘴角一抽, “给我刀,还有药和一点食物。” 君宁一顿, “你想干什么?” “谁是姑娘?我才不是!给我刀,还有药和食物就够了!” 钟荫一下子站起身来,目光凌然。 君宁摸摸嘴角,望着钟荫那双映衬着火光的赤色瞳孔,目光上下打量着钟荫,又瞥见钟荫的嘴角不停抽搐,同时,还看见那只缠着布条的脚曲着脚趾。 君宁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按着钟荫的肩膀,同时注意着不去触碰伤口, “先坐下,我看你站这一分钟,脚就快撑不住了。” “嘁!” 钟荫撇嘴,徐徐坐下身来。 君宁捡起来那件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随即坐下,又看了看手中的表, “这样,先暂时不谈论这事。你要的东西我更不可能给你。” 钟荫一听,眼睛瞪着君宁。 君宁不在意钟荫的目光,继续道: “哈哈,更何况,看你现在这腿脚,还是算了。给了不也是白给?这样,先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 “……” 钟荫沉默,轻轻点头,只得认下这事实。 “走吧,咱们回去了。” 君宁从地上捧起沙土,丢在了篝火的根源,待熄灭后又踩了几脚。 在君宁的搀扶下,钟荫才回到屋子内的地铺上睡下。 君宁在屋子门口转悠,同时往着周围的夜色望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钟荫躺在被子里面,眼神飘忽着,先是望着那布满斑驳的天花板,随后又将目光透过那破开的窗户,看着那轮圆月,低声呢喃着: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时间,钟荫只觉得前方迷茫不堪,就和那覆盖住地球的【审判】一般,全部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无牵无挂。生存是暂时解决了,毕竟跟着君宁。但是之后呢?) (就算像刚刚那样说的,拿上刀,食物和药,可是之后呢?遇上些无法通过普通物理手段杀死的上位怪物,死路一条。) (而且,这副身体,也太孱弱了。现在就是对那些低级的丧尸,感觉都可能有些费劲。) 想到这里,钟荫只觉得一阵心烦,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是就算还活着,也是憋屈得很,什么都做不了,好烦!) 钟荫深吸了一口气,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想不清楚啊......无处可去......) ... 钟荫又做了一个梦。 钟荫睁开眼睛,忽然,望见自己面前有一个男人,只不过,他的脸被一团黑色的麻线覆盖,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而自己,只觉得身体一阵虚弱,完全使不上来任何力气。 周围,则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这里是一个仓库。 钟荫想要喊出声来,但嘴就是张开,却始终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什么!)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寂静无比,仿佛声音就被这么直接剔除掉了。 脸上黑色麻线的男人走上前来,手里面拿着一把剔骨刀,在自己面前蹲下。 随后,男人一刀下去。 钟荫眼睛瞬间睁大,望着那团黑色的麻线,却是始终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浑身想要挣脱,但是却仿佛被无形地禁锢着,动弹不了分毫。 第20章 迷茫的前路 钟荫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光亮,以及身下传来的颠簸感。 钟荫徐徐爬起,发现君宁和钟阳已经上路,而自己则是被他们放在了后面的车上。 钟荫喘着气,抹了一把额头,却是感到一片湿润, “出汗了。刚刚那梦是......” 前面的君宁听见动静,回头看了过来,微笑着:“醒了。” 钟荫徐徐偏头,嘴角拧着笑,点了点头:“嗯,醒了。” “好好休息,你旁边有些干粮和水。” 君宁说完,便转头过去继续望着前方。 君宁一旁的钟阳也回头看了一眼钟荫,上下打量了一番钟荫,见到对方脸上的伤口恢复了不少,同时苍白的脸也有了一定血色,点点头。 钟阳感觉照这么下去,可以把卖的价格往上提一提了。 只要脸上身上没有什么太大的缺陷,其他的也比较正,就已经可以卖个好价。 钟荫的余光瞥见钟阳,只觉得内心一寒,因为那目光自己再熟悉不过,那是看待商品的目光。 从其他同行那里,钟荫见得最多,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样的目光盯着。 钟荫此时才发觉,被这种目光盯着,心中的感觉也只有一股恶寒。 钟荫装作没有看见,伸手去拿起君宁放在一旁的干粮,随后塞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而钟阳也将头转了回去,继续望着前路。 前方逐渐不再是一片平野,而是渐渐有了起伏。 “哟,进山了。” 钟阳看着前面有些被灰雾蒙上的轮廓,心中的警惕很快提了起来。 要知道这山间可就危险多了,同时,也很适合很多怪物埋伏。 君宁点点头, “是啊,所以我才要喊你。正好你身手还算不错。” “哈哈,那当然。只不过,我记得,这一片都是山,接下来,可就要在山里面待好几天了。能睡得安心吗?” 君宁也应道: “安心不了了。” 钟阳将目光望了望后面的钟荫, “后面那死崽子,也一起拉来晚上值守得了。多个人多双眼睛耳朵。”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这些外面到处跑的人啊,可就是把命挂在腰间,一不小心就丢了。” 进入山间,这里皆是被黑色半人高的杂草覆盖。 只有一条狭窄的路在其间,隐约还能望见尘土间的黑色沥青,那是末世前的公路。 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尘土几乎覆盖,一些黑色的杂草,甚至已经长到了路中间。 钟荫望着漫山遍野的黑草,心头不禁一紧,要是那能够隐身的【隐者】,埋伏在这片绝佳的地方里面,对三人来说必然是灭顶之灾。 对于这些上位怪物,人类都是结合它们的能力,以塔罗牌进行命名。 比如能够统御其他怪物的存在,便被命名为【皇帝】,或者【女王】。 尽管如此,依旧还有部分塔罗牌没有对应的上位怪物,比如【倒吊人】,【死亡】,【恶魔】,【塔】,【星星】,【世界】都是目前还没有对应的,可能是还没有被发现,也可能是根本不存在。 对于下位怪物,则是以普遍的称呼随意称呼,比如丧尸。 只不过经由前几年的核打击,猖獗的下位怪物基本没了踪影,反而是稀有的上位怪物猖獗起来。 决定它们的上下位,则是以它们是否具备过于特殊的异能。 时间流逝,由于为了尽早地离开这片危险区域,君宁是一整天都在赶路,只是累了就交给钟阳,两人就这么换着来。 天色黑得是实在彻底看不清楚了,君宁才停下。 钟阳一下坐在火边, “【皇帝】干什么吃的,只能管住大部分,就不能全部管住吗?我们还得担心那些小的。” “没法啊,哈——” 君宁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累了。 钟阳:“你先去睡一会儿,我先和那死崽子守夜。” 随即,钟阳便喊钟荫:“死崽子滚过来。” 钟荫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还是走了过来在火边坐下。 君宁将地铺铺开,没拿被子,就直接躺了下去,不多时便听见了一阵呼噜声。 钟荫木然地望着火光,眼眸中尽是迷离。 钟阳盯着钟荫的侧脸,才发觉到了她的脸又恢复了不少,便招呼也不打,直接伸手过去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将钟荫的脸偏过来。 钟荫先是一愣,接着便死盯着钟阳。 钟荫不用问也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以前自己也经常对那些“商品”做这“检查”。 钟阳捏着钟荫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其脸上的笑意是根本止不住, “原来长得那么正,放以前也是个美人胚子。原本,我还说就在出了山之后的赧城给你卖了。但是现在看来。” 钟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长这么好看,估计就是赧城都有可能会把你认出来。保险起见,还是把你往更远的地方卖更好。嘿嘿,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往远处卖。而且,也多些时间,给我长好看点,我的钱才能更多。” 钟荫挣脱着,但是根本抵抗不了钟阳的力气,直到脸被捏得有些疼了。 钟阳也见差不多了,才一下松开了手,警告道: “别给我想跑。” 钟荫双手抚着被钟阳捏疼的嘴边,不禁咬紧了牙,瞪着钟阳,心中默道: (怎么可能不跑?要不是现在腿脚还不利索。我又不是不知道被卖出去是什么结局?要么死,要么只能活在别人脚下。) 火焰噼啪作响,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瞬间,钟荫心头一紧,往着那边望去。 钟阳也一同望去,余光瞥见钟荫竟然和自己是几乎同时偏头过去,眉间微挑。 钟阳迅速起身,悄悄地摸到君宁旁边,将其拍醒。 君宁被叫醒之后,多年来的经验让自己知道,有东西靠近了,轻声道: “火先留这,我们先躲起来。” 接着,三人迅速钻入几乎半人高的草丛之中,望着外面,而钟阳已经从腰间摸出他那把特殊的枪来,上膛。 君宁也同样摸出了枪,只有钟荫手无寸铁。 外面的声音,除了火焰的声音,就剩下了什么东西窜动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也是偷偷摸摸,并不像是野兽,而是什么拥有智商的生物,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隐者】。 第21章 新的上位怪物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 三双眼睛紧盯着外面。 几根黑色的草晃动着,接着,篝火边的沙土上出现了脚印。 (是【隐者】。) 钟阳用余光瞥了一眼君宁,同时君宁也回了一个眼神。 钟荫紧盯着地上的脚印,发现那脚印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又直接钻入了来时的草丛之中。 然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 一会儿,确认那隐者彻底远离之后,钟阳才轻叹一声: “狗日的东西,终于走了。” 君宁分析说道:“都说【隐者】胆小谨慎。看来它是见到只有篝火而没有人,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就离开了。” “是啊,这大晚上,我才不想开枪。一是声响太大,这山里面容易引来其他东西。二是射出去的高能射线,容易点燃这里,要知道把这山给烧了的话,至少也要掉几层皮。” “不过保险起见,先去把火灭一下。我们就靠着夜色度过今晚。” “嗯。” 钟阳起身,钻出草丛,从地上挖了沙土,扑灭了篝火,才又钻回了草丛之中。 一会儿之后,夜色照下,凭着夜色,倒是能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只不过这样一来,没了热源,晚上容易被冻伤身体。 君宁凭着夜色,看了看手上的怀表,“现在是凌晨,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 “行,我知道了,一样轮班。” 次日。 待到天边翻起鱼肚白,山间也徐徐亮起。 钟阳站起身来:“天亮了,早点赶路,早点离开这死鬼山间。” “走吧。” 君宁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随后便钻出草丛,往着不远处走去,拨开草丛,回到了“马”车旁边, “看来那【隐者】是没有来招惹过这【力量】。” 君宁简单整顿了一下,便一下登上车, “上来了,我们走了。” 走在车上,钟荫望着周围的山峦,以及那依旧漫山遍野的黑草,黑草中央若隐若现的道路。 钟荫看着周围的山峦,看着那山顶,一时间,看得有些出了神。 钟荫看见那山巅之处,有着一片勾栏楼宇,仿佛是一座行宫。 接着,一大片的“水母”从中徐徐飞出。 “快走!!” 君宁大喊一声,慌忙驾驶着转弯,往回飞速冲去。 钟阳手扶着一边,头抬着望去,不禁眉头紧皱: “【皇帝】的行宫会建在这种地方?那满天飞的【魔术师】又是什么意思???” 钟阳看见密密麻麻的魔术师聚集在空中,仿佛形成了一座空中壁垒。 但是,紧接着,视野就被一片白光彻底覆盖。 “啊!我的眼睛!!要他妈瞎了!” “闭眼!” 钟荫一下趴下,死死闭着眼睛。 轰————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忽然响起,瞬间,钟荫感觉整个脑袋都是嗡鸣,接着,钟荫发现自己听不见了,周围只剩下了寂静,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离了。 良久,钟荫才徐徐抬起头,整个车子还在颠簸地行进。 前面的钟阳望着一个方向,嘴上不断开合,似乎是在破口大骂,只不过,钟荫暂时听不见他到底在骂什么了。 钟荫再转头望去,只见刚刚的山头,已经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了一片泛着白光的岩浆。 那滚烫的岩浆从那里倾泻,缓慢地移动着,并将山下的黑草全部烧焦点燃。 一整座山,就在刚刚被彻底融化成了一片岩浆。 (什么东西?【太阳】?) 在目前的认知中,钟荫只记得【太阳】才有这般摧毁力。 但是,紧接着,钟荫就看见了造就这一切的元凶,那不是【太阳】,而是从未见过的新存在。 只见那是一个庞大的黑色十字架,悬于空中。 而十字架的顶上,则是一个偌大的白色乌鸦头骨,两边是乌鸦的黑色羽翼,下方是乌鸦尾翼。 在那尾翼处,则是悬下来两个弯钩骨骼,仿佛是两把收割生命的镰刀。 又在那十字架的中央,是一颗方形的眼球,那赤色的瞳孔不断旋转。 空中的十字架漂移,移动到了刚刚被它摧毁的山头上方,接着,那颗方形的眼睛,如同一道大门,竟然展开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一道劲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向着中央压缩,无数紫色的气息向上,被吸入进了十字架的中央。 而山火的趋势,也全部向着中央靠拢。 君宁驾驶着的车速,也因此下降了很多。 君宁咬着牙,但是那劲风却宛如刀割一般袭来,周围的黑草也被吹断了不少。 忽然,一根黑草叶子袭来,在君宁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嘶!呲——” 更多的黑草叶片在空中飞舞,顷刻间又化作致命的利刃袭来。 君宁一个翻身滚下车,钟阳也跟着翻滚下了车底。 钟荫趴在车上,忽然,感到背部传来一阵阵灼烧感。 许久,狂风才是减弱了不少。 钟阳从车底狼狈地爬出上车,看着天上的不知名存在,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而君宁则是迅速上车,抓着这个机会离开。 钟荫刚刚爬起,背部就传出剧烈的灼烧感,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血迹。 无奈,钟荫只得继续趴着,目光又盯着天上的东西。 (绝对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现的存在。要说名字,我觉得应该是叫【死亡】。乌鸦,极强的破坏力,怎么想都是用【死亡】来命名。) ... 约莫半天,三人就冲出了这片山峦。 也好在【死亡】没有追来。 同时,三人的耳鸣也渐渐好转,终于能听清楚一些声音了。 “狗日的,什么玩意?”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过这样的庞然大物。” “新的上位怪物,出现了?” “现在看来,是啊。就是这条路走不通了,我们就绕路走吧,估计着就要一两个月才能到赧城了。” 砰! 钟阳的枪口冒着烟,君宁身后不远处瞬间炸开一片血迹。 “不能光顾着说话啊,都他娘有玩意敢偷袭了。” 君宁一顿,转身过去,就见着那片血迹之上,无形开始褪去,渐渐地浮现出来了一个人形的瘦小怪物。 侏儒身形的【隐者】死亡,浮现出来真面目。 而隐者的头顶,则是一个跟灯笼相似的生理结构,只不过此时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隐者头顶上的灯,我记得可值钱了。这东西来得也太突然了,一点征兆没有。” 钟阳说着,就要割下隐者头上的灯。 君宁轻叹一声, “可是,我们野外跑路的人就是这样,把命挂在腰间。这些东西可不会跟你打招呼。难不成杀你之前,它还跟你说一句,‘兄弟,我要取你命了,你注意一点。’” “哈哈哈,是啊。对了,这隐者,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只。狗日的,竟然一直偷偷跟着我们。” 钟阳说着,直接一脚踢在了隐者的尸体上,以发泄自己的一丁点不满。 第22章 死神来了? 钟阳刚刚拿着隐者的灯离开,没走几步。 身后的隐者尸体身上,忽然浮现起来了一团紫色的气体。 嘎吱,嘎吱。 隐者尸体下方的土地,忽然冒出了几只骷髅手臂,一下捅穿了隐者的尸体。 “钟阳,小心!有异变!” 君宁迅速反应,举枪对着钟阳身后。 钟阳也迅速转身举枪对着后面的异常。 只见周围的沙土,以及黑草全部粘连了过去,一堆从地底钻出来的骷髅骸骨聚集在一起,而顶上则是一只大得像是把镰刀的乌鸦头骨。 忽然,那乌鸦头骨直袭过来! 钟阳侧身一躲。 嘭的一声,地面就被砸出了个坑。 那乌鸦头骨紧接着回收,钟阳见那乌鸦头骨下方,正连接着柔软的紫色皮肉。 接着,那乌鸦头骨继续高速挥舞,仿佛是被死神用来收割生命的镰刀。 钟阳举着枪,正瞄准着它的本体,但是那乌鸦头骨却猛地袭来,逼得钟阳不得不一直移动。 “君宁,你来!” “明白!” 君宁举枪瞄准,随着一声枪响,乌鸦头骨的本体被子弹击中,瞬间爆裂开来。 紫色的皮肉和骷髅骸骨散落一地,周围的沙土和黑草也被掀飞。 钟阳和君宁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再有什么异变。 “妈的,这什么玩意?乌鸦?” “应该是刚刚那阵子看到的天上那东西的,衍生子体。” “算了,赶紧走,再留在这里,鬼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君宁只得绕路驾车向南。 “原本说直接穿山,到赧城的,结果这一遭下来,去不成了。只有南边穷的饶城。” “饶城,穷鬼地方一个,还乱得要死,杀人抢劫一堆。” 钟阳深吸了一口气,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结果。 “没办法啊,谁知道山里面会突然跑出来一只新的上位怪物。而离这里最近的地方,也就是饶城了。” “饶城,可一点都不富饶。” “几年前还是可以的,后面那换了一个城主,就彻底不行了。一年比一年还乱,去年经过那里,还遇上了一伙盗匪。” “啧......” ... 半个月后。 “这荒山野岭的,终于看见点影儿了。” 钟阳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水泥高墙轮廓,不禁松了一口气,又忽然转头,望向了后面的钟荫,喊道: “给我过来,你就顶着你这张脸过去,我们怕不是瞬间就被人盯上了。” 钟阳拉过钟荫,拿着一圈圈乌黑的绷带,直接就往钟荫的脸上缠,又拿刀在钟荫的皮肤割了几道口子。 “嘶!” “别动!一身细皮嫩肉的,你是要当猪崽下锅煮吗?” 鲜血从伤口流出,将钟荫身上本就是破布的衣服染红染黑,留下了一股子血腥味,钟阳才把钟荫丢回了后车上。 随后,钟阳就继续看着路边,只见路边是高立着的土,约莫一两米高。 钟荫跪坐在后车上,不禁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还有大腿上,腰间。 不禁咬紧了牙关,赤色的眼眸透过乌黑的绷带,瞪着钟阳。 (就老子最遭罪!动不动就来给我身上割点伤口。) 忽然,君宁驾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看着前方说道: “路被堵了。” 只见前方被一堆土堆着,拦截了去路,而周围,从刚刚那会儿开始,就已经是高立着的土,封住了左右的路,只有这么一条羊肠小径。 一开始因为那黑草与逐渐降低的地势,导致还没有发现。 君宁低声说道:“钟阳,小心点,注意周围,我要调车。” 而恰在此时,嗖嗖的声响忽然从上方响起! 紧接着,稀疏的箭雨从空中落下。 钟阳顿时一惊,这是遇上杀人越货的土匪了。 嗖! 忽然,一支箭直直地钉在了钟阳的肩膀上。 钟阳恶狠狠地望去,却不见周围有什么人影,有的只是不断袭来的稀疏箭雨,不禁冷哼说道: “这年头,土匪也穷了,都只能射箭了,数量还那么少。” 钟阳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一把将箭拔出,扔在地上,又环顾四周。 君宁又忽然说道:“来时的路也被一块大石头堵了!” 钟阳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举枪对准了土丘, “浪费一发特殊子弹而已。” 砰的一声。 土丘之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而土丘之后是一大片黑草被瞬间点燃。 这黑色的不知名植物,长得到处都是,并且很容易被点燃,更不要说这对付上位怪物的特殊子弹本就储存了许多能量。 顿时,火焰燃烧起来,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看!那里有动静!” 君宁望着土堆上方的一个地方喊道。 钟阳顺着看去,果然看到了几个着火的身影在晃动。 钟阳毫不犹豫地举起装着普通子弹的枪,对准那些身影开了几枪。 随着几声惨叫,几个土匪从土堆上滚落下来。 而君宁也将车停了下来,毕竟现在就是处于一个坑里面,还有大块石头堵路,外面还有刚刚点燃的山火。 钟阳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直接冲了过去,猛踢了几脚,随后拽起一个还有呼吸的土匪,厉声问道: “多少人?!” 那土匪用黝黑的手指,缓缓比了一个五。 钟阳的目光迅速扫过地上,发现这里只有三个人。 “有枪吗?!” 那土匪摇了摇头,而钟阳往地上望去,发现这些人穿得很破烂,武器也是粗糙的原始武器。 并且,一个个人都瘦骨嶙峋,显然是没有活路了,拼命来抢劫的。 “他娘的,另外两个人呢?” “被,被打死......跑不动......” “所以刚刚已经死了?” 那土匪点了点头。 “好。” 钟阳一把摔下这土匪,随后举枪。 砰的一声,血液四溅,几滴溅射到了钟阳的脸上,同时,周围的火光也照映在了钟阳的侧脸上。 第23章 饶城穷鬼 一日后。 山火烧去。 “这黑草就是这样子,很容易点燃,烧了又很快会长出来。在野外,山火是很方便的应急手段。” 钟阳的肩膀上绑着绷带,君宁驾车,行驶在已经烧成黑灰的道路上。 而饶城的水泥高墙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城外,有着一条护城河,而在那护城河之外,有着一丛丛破烂砖瓦堆砌起来的简陋房屋,一些花花绿绿的破衣服破被子悬挂在屋檐下。 这片区域,也就是饶城的贫民窟了。 钟荫往着周围望去,发现那些烂屋子里面,正有着一双双眼睛盯着这里。 可能是忌惮于给君宁拉车的【力量】,毕竟这可是上位怪物,一般人只要认得,也不会贸然上前。 而这,也是君宁选择用【力量】做拉车工具的原因之一。 君宁则是在前面驾车,并且开始加速。 忽然,几个贫民冲了出来,手持棍棒和石块,站在前方拦着去路,而君宁也稍微减速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其中一个人喊道:“停车!把你们的东西都交出来!” “我们要你们的车,还有你们的武器和食物!”另一个贫民说道。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必须留下东西才能走!” 几个贫民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气势汹汹地威胁着钟阳和君宁。 他们的目光全全落在了后车上的各种物资,完全忽略掉钟荫。 而此时,贫民窟的黑暗之中,越来越多的目光带着贪婪盯了过来。 钟阳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不善目光,直接站在车上,举枪对准了刚刚喊话最大声的那人。 砰的一声,那人瞬间血花四溅,倒地,留下了一地的血泊。 同时恶狠狠地大喊道: “都他娘给老子滚!你们这种,老子见多了!!” 一记杀鸡儆猴之下,刚刚的贫民全部丢掉了手上的石头和棍棒,开始落荒而逃。 而贫民窟黑暗之中的不善目光,也渐渐隐去。 钟阳长舒一口气,一下坐在了车上,说道: “饶城就是这样,穷山恶水出刁民。哪有什么越穷的地方,人越朴实的道理?都是他妈反着来的。” 前面的两只【力量】经过,咔嚓一声。 将刚刚被钟阳击毙的那人尸体踩碎,连带着各种黏稠的血腥脏器涂在了经过的地上。 所经之处,都是留下了一片血迹。 “大差不差。凝虞城外面的贫民区,我记得就比饶城的贫民区好一些。” “凝虞城比饶城有钱多了。要不是那个狗日的十字架乌鸦,我们用得着来这个死穷鬼地方?” 钟阳说着,往路边吐了一口唾沫。 “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钟荫循着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襁褓冲了过来。 接着,那女人将手中的婴儿丢在了路中间,随后又径直跑开。 “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停车?” 钟阳冷道,“见多了,加速冲过去就行。一停下来,那些人就会疯了地冲上来给你洗劫一空。” 君宁应了一声,并没有减速。 哒哒的马蹄声冲过去,眼看就逼近了那地上还在啼哭的婴儿。 钟荫心中作祟,不敢去看,于是紧闭双眼。 咔嚓。 在那马蹄声之中,钟荫还是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那啼哭声也停了。 钟荫的内心猛地一震,徐徐睁眼望去,只见后面的路上,带着点点血迹。 接着,钟荫隐约又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望去,发现血迹没有那么浓烈,似乎,只是被踩伤了,而不是踩死。 于是,下意识地拿起来身边放着的一板药片,就要投掷出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钟阳的吼声: “死崽子!你干什么!就算你把药丢出去,你觉得那群人会把它拿给那孩子用吗?!他们巴不得自己先用!你丢过去也是白丢!” 钟荫望着远处,婴儿已经不见踪影,钟荫却感到心头依旧不适,总是有着一股揪心的痛。 手上捏着那板药片,徐徐放下,头也不禁下垂。 钟阳看着钟荫,发出嫌弃的一声:“嘁!” 随后,钟阳转身过去。 钟荫不禁瞳孔微颤,以前的自己,可不会在意这些。 可是现在,心中似乎多了感性,对于刚刚的场景,钟荫却是不自觉地同情,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救。 “......” 钟荫望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呢喃道:“是因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吗?” 半日。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饶城门口,一个警卫问道。 “凝虞城来的人,过路。”钟阳冷冷说道。 另外一个警卫走到车旁,望着车上各色袋子,问道: “跑商的啊,许可证呢?在哪?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否则我们不能确定你们的货物安全与否。” 钟阳站在车上,冷然问道:“许可证?什么许可证?在哪里办?” “回凝虞城去把你们的许可证办了再回来。或者,饶城政务厅,不过得先把东西扣在这里。” 钟阳望着几名警卫,扫过几眼之后,跳下车,走到车边的警卫身边,沉声问道: “你们的枪,还有子弹吗?” 那警卫神色微变。 钟阳立刻捕捉到这一微弱变化,径直举枪对准了被问的警卫。 “干什么!干什么!” 周围的警卫全部举枪,对准了钟阳,呵斥道: “别动,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许可证,老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还扣货物,明显就是一群强盗嘛。是盗官欺爵,还是官匪一家亲?” 砰! 钟阳径直开枪杀死一人。 随后转身上前,又开枪杀死一人。 其中一人,眼见不妙,直接逃去,钟阳远开一枪,径直射杀那人。 “真的没子弹啊。” 钟阳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随后走进警卫室中,接着便闻到了一股腐败的恶臭味, “是,盗官欺爵。” 钟阳走出来,上车,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这些人应该是贫民区的穷鬼,活不下去了,就跑到这里杀了警卫冒充。” 君宁说道:“盗官欺爵,以前遇见过几回。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还傻傻地信了,结果被骗了一大笔钱。” “是啊,不过这事也就发生在饶城这种差不多的穷破地方。凝虞城那边,就没人敢这么做。” 进入饶城内,映入眼帘的却是破败肮脏的街道。 钟阳见此说道:“我感觉,饶城的管理体系应该是崩盘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城门口那种情况。” 第24章 饶城,也就这样了 饶城内,整条街道上,都是门户紧闭。 一时间,钟荫差点以为来到了一座死城。 车前面,钟阳则是跟君宁商量着今晚的住处。 钟阳不禁皱着眉头说道:“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能住人的地方。” 君宁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先往前走走看,这饶城属实是没有什么相识的人。” 君宁继续驱车前行,而车轮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辘辘的声响。 钟荫默默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老感觉,这饶城里和城外的贫民区很像,也有着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 走了一段路后,众人才看到了一家看上去有些破旧的住处,风格有些像是上世纪的。 其招牌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钟阳和君宁对视了一眼,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钟阳率先下车, “我先进去看看。” 钟阳走入其中,发现里面十分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掌柜处是一个面容消瘦的老头,他抬起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钟阳。 钟阳观察着老头的神情,径直问道:“老板,还有房间吗?” 老头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有,当然有,现在都没有什么人了。生意惨淡啊,唉。” “行,开间房。” “好嘞。” 老头拿出钢笔在纸上写着,一边登记,一边说道: “晚上可别乱跑,这饶城,可不太平。” “行,知道了。对了,停电了吗这是,就点着油灯。” “嘿,都停一个月了。” 钟阳走上来,靠在柜台上,问道: “这饶城,是发生什么了?” “能是什么,那城主不会管理。自从两年前新的城主上任,就没干一天好事,还把这里越搞越臭。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姓饶的东西,上任第一天,就随便找理由把一堆人罢了,搞得是乌烟瘴气,导致那段时间饶城的运行体系都瘫痪了,误了好些事情。然后又是一堆策略把饶城越整越乱,最后成了这副样子。该跑的早就跑其他城去了。” “这样啊,那老人家你呢?” “老了跑不动了,反正也没几年了。” 钟阳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那老头这时也拿出了把钥匙,递给了钟阳, “小伙子,拿去,钥匙,房间号钥匙上写着。” 钟阳接过钥匙,向老头道了声谢,便转身走出了住处。 而君宁也带着钟荫早已经独自一人站在了门口。 钟阳问道:“车放好了吗?” “放好了,而且我还给那两只力量解开了缰绳,有不熟悉的人一靠近,它们就会袭击。” 钟阳将钥匙在半空中抛了抛,说道: “行,走吧。” 三人衣着简陋,基本不见带了什么行李,就走进住处,沿着昏暗的楼梯来到二楼,找到了 204 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布置也十分简陋,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钟荫坐在床边,心中的混乱思绪依旧没有消散,还停留在饶城外的贫民区所见。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饶城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钟阳将一包干粮甩给钟荫:“吃点。” 钟荫有些发愣地望着钟阳,才拉开头上的绷带一角,张嘴吞咽起来食物。 突然,三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三人对视了一眼,钟阳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几个人正急匆匆地从楼下跑过,嘴里还喊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钟阳拉住一个人询问情况,那人神色慌张地说道: “不好了,饶城的临时监狱好像出事了,听说有犯人逃出来了!” 说完便挣脱钟阳的手跑开了。 钟阳眉头一挑,回到屋内,走到窗户坐下,望着外面,只见外面一片阴暗,只有月光勉强照亮了建筑的轮廓,口中说道: “麻烦唉,现在天又暗了,只有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了。君宁,一样,守夜。” “嗯,我知道了。” 钟阳旋即又将目光落在了钟荫身上: “你也一样。” “我......” “你什么你,别以为我就不使唤你了,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啊。” 钟阳嘴快一步,直接堵住了钟荫接下来的话,随后又望着外面: “好不容易到个城能歇息,结果还一点都不太平。” 钟荫无奈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安排。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一些奇怪声响打破这份沉寂。 君宁静静地靠在门边,警惕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钟阳关上窗户,随后走到床边不顾钟荫直接躺下: “君宁,我先歇会儿。” “嗯,一会儿我叫你们。” 第25章 暴乱 君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警惕地守着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着钟阳轻微的呼噜声。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清晰的嘈杂声,似乎有很多人在奔跑呼喊。 君宁皱起眉头,轻轻走到窗边向外张望,只见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在街上奔跑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君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身回到门边,轻轻推了推钟阳。 钟阳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君宁加大了力度,再次推了推他,压低声音说道: “钟阳,醒醒,外面好像出事了。” 钟阳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悦地说道: “又他妈怎么了?” 君宁指了指窗外,钟阳揉了揉眼睛,撒开依旧昏迷的钟荫,坐起来看向窗外,这一看,钟阳顿时才清醒了不少。 不禁咒骂道: “真是他娘的倒霉,这破地方就不能让人安稳睡个觉。” 钟阳简单整顿一下,便持枪蹲守在了窗户边,不时朝外望去观察情况。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住处而来。 并且是一阵打砸破坏,各种声音响起。 钟阳和君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这他妈是在抢劫?” 望着下面,钟阳似乎感觉到是一群和外面贫民区相似的人组织起来,趁着夜晚闯入饶城内抢劫。 忽然,钟阳想起来刚刚那阵子有人说,犯人跑出来了。 不免啧声:“麻烦的地方。”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和喊叫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钟阳脸色一变,低声说道: “不好,有穷鬼冲上来了。” 迅速拉着柜子,将其抵在门后,君宁则拿起武器,站在一旁戒备。 砰! 门被猛烈地撞击着,发出砰砰的声响。钟阳和君宁紧紧地握着武器,准备随时应对冲进来的敌人。 随着撞击声越来越剧烈,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撞开了一条缝。 钟阳大喝一声,冲上去再用桌子抵住门,与外面的人僵持着。 君宁则趁机拿枪,朝着被破开的缝隙中开了几枪,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几声惨叫: “啊!!” 接着又是一阵落荒而逃的咚咚脚步声,离开了这里。 钟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家伙真贪生怕死,打死了两个人就直接跑了。” 不过倒也省去了麻烦。 随后,钟阳又躲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情况。 远处,甚至已经有房子着火,在夜间显得格外亮眼。 钟阳眉头稍皱:“饶城这地方,就这么不得安宁吗?” 次日清晨,暴乱才似乎平息了不少。 而那着火的地方,也似乎被人扑灭了,否则,火势定要蔓延到整座城。 “君宁,收拾一下,我们直接走,这饶城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乱成这个样子。” 下楼之后,接待台旁,是已经没了昨天那个老头的身影,钟阳猜测大概是跑了,或者就是被杀了。 钟阳手上拽着钟荫,生怕对方一下就跑了。 刚刚走到门口。 砰! 忽然,一道道枪响声响起。 钟阳心中一惊,身形一转躲在了门边后,钟荫也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钟阳深吸了一口气, “这群家伙,还在呢。” 钟阳拔枪,上膛,随时准备应战。 君宁也迅速反应过来,躲到了另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此时,外面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那一道道枪声似乎在宣告着危险的临近。 钟阳咬了咬牙,冷静片刻,随后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钟荫身上,一把抓住钟荫,紧接着一脚踹在钟荫身上,将其踹到了君宁身边。 几道枪响瞬间响起,一发子弹正中钟荫腰腹部分。 “啊......” 钟荫蜷缩着身子,伸手紧紧捂住伤口,随后用着极度怨恨的目光盯着钟阳。 钟阳不以为意,说道: “听刚刚的枪响,估摸,十个人左右。” 随后对着君宁使了个眼色。 君宁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枪。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乖乖放下武器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 钟阳冷哼一声,回应道: “没蛋的玩意,别在那里打空炮!省得笑话。” 顿时,外面传来了一片嘲笑声。 外面的人似乎被激怒了, “给老子打!” 枪声更加密集地响了起来,子弹不断地打在门边和墙壁上。 钟阳迅速冲上楼去,几发子弹砰地在钟阳脚边溅射出火花。 钟阳来到楼上,身体靠在窗户边,抓起床上的枕头,就从窗户口扔了出去。 外面的人瞬间被从楼上丢下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连连朝着上方开枪。 君宁瞅准时机,探出身子朝外连开几枪,瞬间击毙了三人后撤了回去。 外面的人察觉到不对劲,才又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门口开枪。 钟阳此时又趁机探出身子从楼上朝下开枪,以高度精准的命中率击杀四人。 只听见外面的人大骂了一声:“艹你妈的!” 接着外面就安静了许多,钟阳一凝,朝外探了一番。 钟阳旋即下楼。 “赶紧走,这里不能再待了。”君宁说道。 君宁在前头带路遁逃,钟阳手上搂着受伤的钟荫,同时望着周围的环境,比昨天来的时候还破烂了不少。 到处都是打砸的痕迹,甚至在路边还能望见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到处都有的血迹。 钟荫朝着地面上的尸体,发现无一例外,都是老弱的尸体。 或年龄大的老人,或年龄小的孩童。 并且,还有着被侵犯的痕迹,不论男女。 钟荫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 (这群人对于......只要是个人都不放过吗?) 钟阳望着地上的惨状,也不免咂舌说道: “没救了,这饶城是没救了,马上就要覆灭了。都是一群快疯了的人。” 很快,君宁带着两人到了一处角落里面,但是刚刚迈入阴影之中,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望去,只见那两只壮硕的黑色马匹,正啃食着地上的两三具尸体,已然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钟阳轻哼一声: “都是些不老实的人,看见东西就要抢,结果丧命于此。” 君宁轻笑了一声,说道: “的确。要是普通的马匹,肯定是已经被这群贼人给杀了烹煮来吃。” 君宁上前,命令着这两只力量,随后给它们迅速拴好。 “来,上车,我们赶紧走。” 钟阳将钟荫一下子丢上车,自己才一下坐上车。 随后,君宁才驾车,高速驶离了出去。 第26章 出征 车轮在满是尘土的公路行驶着,黑色的马蹄踏过,卷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前行,车辕上发出单调的吱呀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驾车的君宁,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手中的缰绳时而收紧,时而放松。 钟阳目光则是在周围扫视着。 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黑色的杂草在风中摇曳,偶尔能看到几株顽强的野花绽放着,才勉强给这片荒芜之地增添了一抹亮色。 钟阳:“终于离开饶城了。这破地方是一点待不下去了。” 远处的天边,夕阳如血般渐渐西沉,将整个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与飞扬的尘土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凄美而壮丽的画面。 随着马车的深入,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化,开始出现一些破败的房屋和废弃的农田。 这些曾经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已被时间所遗忘,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尽的寂寥。 “马车”从这些废墟旁驶过,仿佛穿越了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更多的尘土,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钟阳望着周围,随口说道: “这些地方啊,以前可都是所谓的江南水乡,风景宜人,现在啊,啥也不是。” 君宁望着越加低沉的夕阳,说道:“今天就在这里歇息了吧。” “行。” 君宁将车停在了一处,便到一处断壁残垣去生火。 钟阳去将钟荫从车上带了下来, “伤怎么样了?” 钟荫捂着伤口,只是说道:“还没好。” “行,滚一边待着去。” 钟阳说罢,便离开去帮君宁的忙。 夜幕渐渐降临,那堆篝火在黑暗中跳跃着,映照着三人的脸庞。 君宁和钟阳围坐在篝火旁,默默地添着柴,偶尔对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钟荫靠在一块石头上,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忍受着伤痛的折磨,心中是不断咒骂。 (这家伙也是,随便丢个东西去测试人数不就行了,非要把我踹出去?) (这不是纯粹针对我吗?就因为我现在这副样子?) 钟荫想着,低头看着自己那瘦弱的手臂和双腿, (凭什么,要我变成这副样子?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就一直在遭罪。还对这家伙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来?虽然以前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但都是道听途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变回去,然后把我遭受的,全部给这家伙还回去。) 想着,钟荫抬头用怨恨的目光瞪了一下钟阳。 一阵寒风吹过,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 咚——咚——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地面震动的声音。 钟荫心头一惊。 钟阳迅速起身,“有什么东西?” 接着,钟阳闭眼静听,片刻睁开眼道: “【愚者】,而且,数量很多,统一地朝着这里走来。” “不对,除了愚者,还有其他的动静。” “马蹄声,应该是【力量】。空中也好像有声音,应该是【魔术师】。” 钟阳直接上前用尘土扑灭了火焰, “得赶紧走了,这种跟军队一样的阵仗,只有可能是【皇帝】出征!” 君宁迅速上车调整方向,钟荫也被钟阳一把抓住甩在了车上,钟阳一脚登上车。 滚滚马蹄声再度在黑夜响起。 马车在黑暗中疾驰,车轮飞速转动,扬起一片又一片的尘土。 钟阳神色紧张地回头张望,只见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黑影在涌动,不免皱紧眉头,在远处,可是正有一支大军逼近。 君宁咬着牙,拼命赶着马车,试图拉开与后面那些未知存在的距离。 钟荫坐在车上,心中虽有怨恨,但此刻也被恐惧所笼罩,因为皇帝的大军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快!再快点!朝九点方向跑。听出来了,大军的方向是饶城。” 钟阳大声喊道。 马车在荒野上颠簸飞驰,而身后的动静却越来越清晰。 大军的那阵阵马蹄声如催命符一般,紧紧跟随着他们。 突然,一道绚烂的光芒从空中划过,如同流星般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紧接着,一阵强大的波动传来,让“马车”都为之晃动。 “是魔术师!”君宁喊道。 钟阳轻啧一声,随后想起来什么,连忙伸手朝后面的钟荫喊道: “死崽子!把那个灯给我!” 钟荫先是一顿,随后看见了不远处的“灯”,那是之前钟阳从隐者的头顶砍下来的。 钟荫抓着那灯,双手抓着灯,咔嚓一声就将隐者的灯撕烂,将其中的粉末四处挥洒, “我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钟阳嘴角一抽,指着对方道:“死崽子!行,下次再跟你算账!” 而之后,魔术师便没有再对这里发动攻击。 隐者灯中粉末,将“马车”给暂时隐藏了踪迹,使得魔术师找不到了目标。 钟阳和君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算是,暂时甩掉了。” 马车继续狂奔,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君宁毫不犹豫地驾车冲进树林,希望能借助树林的掩护摆脱追击,同时躲避大军。 然而,树林中道路崎岖,马车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几个巨大的双头人形身影从树林中冲出,正是【愚者】,他们拦住了树林的去路。 “该死!这里怎么有这些玩意!” 眼前前方无路,钟阳咒骂一声,举枪,跳下车与冲上来的愚者展开搏斗。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隐者灯的粉末无法起到完美隐藏的作用。 君宁也只得举枪反击。钟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只能暗骂,同时手向着周围摸去,寻找防身武器。 还没来得及喘息,更多的愚者涌了上来。 就在他们陷入苦战之时,一个诡异的身影悄然出现。那是【隐者】,他隐身于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靠近着他们。 突然,钟荫感觉一股寒意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隐者狠狠地击中,摔倒在地。 愚者的攻击,加之隐者的偷袭,钟阳和君宁渐渐体力不支,身体上也开始遍布伤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君宁喊道。 钟阳咬牙切齿地说:“拼了!大不了死在这里!” 不顾一切地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鲜血在黑暗中飞溅。 “停。” 一道别扭的声音忽然响起,所有的愚者和隐者像是着魔了一般,径直停下攻击。 ... (现在看来,行文节奏有没有太快了些?快了的话,我以后就放慢速度。) 第27章 【皇帝】 “停!” 一道别扭的声音传来,所有的愚者和隐者都径直停下来了攻击。 钟阳和君宁气喘吁吁,望着周围停顿下来的上位怪物,眼神中满是诧异。 四处望去,却是根本不见声音的来源,只有躺在地上不知何时被打晕了的钟荫。 仿佛,那道声音是隔空传音一般。 “算了,别管了,赶紧走!” 钟阳和君宁,索性打算直接弃车而逃,往着树林深处逃去。 恰在此时,周围的愚者和隐者却再次动了起来,愚者冲上前来,将挡路的树枝全全撞断,在夜间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三米高的身躯如同高墙一般,迅速冲上来,挡在了钟阳和君宁逃路的前方。 “该死!这群畜生怎么又动起来了?!” 钟阳骂道,但是身体已经遍布伤口,难以再做过多的抵抗。 君宁也是满脸的焦急与无奈, “不知道啊,难不成,刚刚那声音的主人改变主意了?” “那声音肯定是【皇帝】!只有皇帝才能命令这么多的家伙!” 一想到这点,钟阳的心中就不禁涌起了一片绝望,现在的自己和君宁,基本就是正面撞上皇帝了。 此时,那些隐者也悄然围了上来,愚者如同高墙一般,将两人困在了中间。 钟阳和君宁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四周逐渐逼近的怪物, “妈的,我真是服了!今天就要这样死了?” 而那些愚者和隐者,却又只是待在原地,只是将自己和君宁围在中间,又没有任何动作。 钟阳喘着气,大概明白了什么: “君宁,看这架势,皇帝不是想要直接要了我们的命。我们对它可能还有价值,那么,一会儿,皇帝肯定会亲自过来。” 君宁深吸了一口气, “一样麻烦。人家一个不高兴,就可以直接要了你命,和以前封建时代的昏君,差不多一个样子。” “那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个要玩我们的昏君,还是个认为我们有价值的明君了?” 就在他们两人低声交谈之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钟阳沉声道: “不过,还是放点心,我以前有过一次向皇帝‘觐见’过,大抵知道这生物可能是个什么习性。” 突然,一道强大的气息从远处缓缓靠近,那些愚者和隐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纷纷低下头,让出一条通道。 钟阳眼睛盯着被让开的通道尽头,低声道: “来了。” 只见一个身形约莫两米,身披黑色鳞片铠甲的人形怪物缓缓走来,它的模样与其他怪物截然不同,身上散发着一种威严与霸气,这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皇帝”。 但是那头部却是一颗硕大的眼球不断转动着。 钟阳则是思索起来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帝在两人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们,那颗眼球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们的灵魂。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钟阳和君宁,那眼球下方与身体的连接处,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那别扭的声音从中发出: “朕,对吧,你们人类的皇帝是如此自称。朕行军至此,恰巧撞上你们几人,见你们驾车,是从饶城出来的吧。说说饶城的情况。” 皇帝的声音就是怪物刚刚学会说人话,然后发出的很奇怪的别扭声音。 钟阳心中一紧,赶忙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饶城如今已然乱作一团,暴乱四起。饶城也是秩序崩溃,盗匪乱窜厮杀,那城主也是早就弃城而逃,要不是我们运气好,说不定都不能离开饶城。” 皇帝那硕大的眼球转了转,发出沉闷的声音道: “哼,人类就是如此愚蠢,总是自相残杀。看来朕这次出征会很顺利。” 钟阳心中一动,眼珠一转,谄媚地笑着说道: “恭贺陛下,以陛下的雄才大略和威严之师,此次出征必定是势如破竹,那些暴乱的人类根本无法抵挡陛下您的铁骑。有陛下您来收拾这饶城混乱的局面,也是饶城人民之福啊,定能在陛下您的统治下过上安稳的生活。” 钟阳一连串的阿谀奉承,同时还留意着皇帝的眼球,因为对方没有脸,只能通过对方眼球的转动来推断其心思。 钟阳看见皇帝眼球下的裂缝微微勾起,似乎是被自己的奉承吹捧得高兴了,心里暗道: (昏君蛋子一个,连这么明显的假意奉承都听不懂。果然,不是人的东西,难以理解人话。) 钟阳揣摩着,同时猜测着, (对于这么个家伙,仅仅只是假意奉承,恐怕还不足以放过我们。) 钟阳思索着,将目光放在了远处昏迷躺在地上的钟荫,谄媚道: “陛下,您不妨瞧瞧远处,那是小的正在运输的货品。” 皇帝的眼球转动过去,随着眼球眨动,几个隐者得令,将地上的钟荫抬了起来,带到了皇帝面前。 钟阳会意,伸手拨开了钟荫脸上的绷带, “陛下您瞧这细皮嫩肉,这俏脸虽然略有伤疤,但是待恢复之后,可就是花容月貌。小的愿将她献给陛下,让她能在陛下身边伺候,为陛下增添一份别样的色彩。” 钟阳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讨好的神色。 很显然,钟阳是刻意地想要弃车保帅。 君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皇帝那硕大的眼球盯着钟荫看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你们人类都这么急于背叛同类吗?” 钟阳眉头一挑, “陛下这就有所不知,在这世风日下的时代,这女孩,仅仅只是一个可供买卖的商品,而小的正是这类商贩。原先想把她送往赧城出售,但是现在遇见陛下您,我就想把这件精致的商品献给陛下您,希望陛下您能喜欢呀。” 皇帝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道: “朕想起来了,你们人类有种商贩就是做这生意。” “小的正是。” 君宁在一旁,心中先是一震,再是无奈,但此时也不敢多言。 钟阳眼巴巴地看着皇帝,期待着对方的反应,心中祈祷着皇帝能收下钟荫,这样,自己或许能多一些活命的机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讨好对方,让对方能放过自己。 第28章 商人与商品 钟荫悠悠转醒,刚刚眯开眼睛,耳边就传来了钟阳的闲言碎语。 那原本迷茫的双眼,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瞬间被惊愕所填满。 皇帝的那颗硕大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是什么玩意?) 钟荫回想起来刚刚迷糊之中听清楚钟阳的话,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之后,钟荫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正被钟阳当作用于讨好别人的物品。 一时间,钟荫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一个字。 钟荫下意识要从钟阳手上挣扎出来,但是双手却被钟阳的大手死死拽住,无论钟荫如何用力,都显得无济于事, “放开我。” 皇帝眼球颤动, “好像不是很听话啊。” 钟阳心中一惊,伸手捏住钟荫的一根手指,闷声道: “你这丫头给我老实一点,是看不清楚周围的形势吗?想活命就听话。” 咔嚓一声,毫不留情地直接将其撇断。 “啊!!” 钟荫惨叫一声,剧痛揪住神经直击大脑,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差点跌倒,好在被钟阳及时拉住。 钟荫原本洁白的发丝,此刻也被污泥沾着而变得肮脏不堪,透过发丝,钟荫才看清楚了,周围除了这里的人,那树林阴影之中还有着不少其他身影。 钟阳拉着钟荫,道: “这皮子取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裁剪,自然是不合身的。只要,裁剪一番就能用了。” 钟荫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瞪着钟阳,从对方的眼神中,钟荫只看见了伪装的谄媚,丝毫没有心虚。 钟阳见钟荫醒来,只是横了一个眼神,脸上便迅速堆砌起谄媚至极的笑容,一只手抓着钟荫,一只手捧着钟荫的脸给皇帝展示。 那腰弯得几乎要与地面平行,对着皇帝阿谀奉承道: “陛下呀,您瞧瞧呀。您看这如凝脂般的肌肤,这赤色的眼瞳。陛下您要是能看上她,那可就是她几辈子修来的莫大荣幸啊!” 钟阳一边说着,一边还不住地对皇帝点头哈腰,那副极尽讨好的模样,让一旁的君宁看了都不禁觉得假意连绵,厌恶不止。 钟荫从疼痛中回过神来,才明白了眼前的怪物正是皇帝。 想起来皇帝不仅能指挥其他怪物,就连其自身近战能力都不容小觑,至少不是一两个普通人就能成功斩杀的存在。 (那我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 钟荫正欲开口。 “闭嘴,” 钟阳一下将按倒钟荫, “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钟荫感受到沙土涌入鼻腔之中,干扰着自己的呼吸,引得是一片咳嗽,以及挣扎,“咳!” 钟荫拼命地想要挣脱钟阳的踩踏,可力量的悬殊让她的努力显得徒劳。 泪水和着沙土,在钟荫脸上留下一道道污痕。 皇帝的眼球忽然上下转了转,钟阳眉头一动,明白这是对方看得很高兴的意思, (这东西喜欢看这样?) “既然陛下喜欢,那就多给您消遣。” 钟阳嘴角微咧,抬脚正打算对钟荫动手。 君宁只得一直在一旁看着,仅仅只是握紧了拳头,身体动了一下,却又碍于现状,不敢继续轻举妄动, (疯子。) “把她抬起来。” 皇帝用着那别扭的声音,发话道,钟阳也赶紧把钟荫拉了起来。 钟荫喘着粗气,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具躯体。嘴唇干裂、渗出血丝,身体微微颤抖着,想要诉说什么,却发不出来一丝有力的声音。 大致理解了如今地位颠倒的感受。 钟荫打心底里地抗拒,想要反抗,但是浑身的疼痛,以及如此的现状却始终牵扯着她。钟阳朝着钟荫吹气,吹掉对方脸上的沙土。 皇帝围着钟荫转了转,看了一阵子。 钟阳赶忙又凑上前去,继续谄媚地说道: “陛下意下如何呢?” 钟阳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完全不顾及钟荫。 皇帝忽然凑了上来,伸出那只粗糙的大手捏着钟荫的脸,似乎是感受着商品的质量。那粗糙的质感,不断磨蹭着钟荫的脸庞;那只硕大的眼球,其目光不断扫视着钟荫。 那股目光,令钟荫的内心只感到一阵作呕, (这家伙!) 过了一会儿,皇帝开口说道:“确实不错。” 钟阳一听,心中大喜,眼神的目光,似乎是要燃烧起来了一般,连忙说道: “那是自然,陛下您的眼光真是独到呀,简直是无人能及呀!我就知道陛下您一定会喜欢的。” “只不过,” 皇帝忽然话锋一转,“她身上有种稀有的味道,很难闻,不喜欢,不要。” 钟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急忙说道: “陛下,这…… 这可能是因为之前路上颠簸,小的这就给她清理干净。”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不必了,你们三个人走就是了。朕追上你们,原本只是要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顺便把你们马车的两匹马收走。现在,玩赏一番之后,朕很高兴。既然你们都只是普通人,那朕也没有为难的必要。” 说完,皇帝便转身离开,骑上了一匹浑身黑色尖刺的战马,疾驰而去,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远去,周围树林中的愚者与隐者也逐渐退去。 听着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大滴的汗水正不断从钟阳脸上流下, “我,终于走了,差点以为就要栽在这里了。” 钟荫无力地瘫倒在地,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更多的,依旧是绝望, (不要我,因为之前身份的原因吗?被皇帝察觉出来了?那,还得感谢救了一命。) 钟荫可是大致知晓,到了这名为皇帝的怪物手中,会是怎么样的悲惨结局,那就是生不如死。 第29章 把你活埋了信不信 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警惕地左瞅瞅右瞧瞧,再三确认那皇帝确实已经彻底离开之后,这才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起来: “他奶奶的!还要老子卑躬屈膝地说好话。” 钟阳闷哼一声,抬头看了看天,只见树林之外的天边已然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般的亮光, “嘁,算了,折腾一晚上,天都他妈亮了。” 钟阳一边伸手使劲捶着额头,一边满是哀怨地嘟囔着, “子弹都打光了,日。”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依旧趴在地上的钟荫,不由分说地一脚就踢了过去,借此宣泄着今晚内心积压的所有不满, “赔钱玩意儿,起来了!你是要死在这是不是?” 钟荫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身体猛地蜷缩起来,不时的闷哼声响起。 “唉,我他妈!我把你活埋得了。” 眼看着钟阳还要再来几脚,君宁快步上前赶紧阻止道, “唉,停一下,别把力气浪费在这里了,先回去车那里,我还藏有子弹。” “嗯?行。” 钟阳轻叹一声,便自顾自先行一步,往着坡上走去。 君宁将钟荫搀扶着拉了起来,简单拍了一下对方身上的灰尘, “走吧。” 钟荫没有回应,只是一直低垂着头往前无力地走去。 来到车旁,有一匹【力量】却是不见了踪影,君宁将钟荫扶着到一旁的大石头旁边,让钟荫靠着休息。 钟阳见到钟荫,看了一眼之后,便急不可耐道: “君宁,你把子弹放哪里了?” 君宁上前来到车的后方,蹲下身来朝车下摸去,啪嗒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随后,一个隔层便被君宁拉了出来,而装着子弹的盒子和几把枪支正整齐摆放着,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专门用于击杀上位怪物的特殊子弹。 钟阳顿时眼前一亮,拍着君宁的肩膀, “好家伙,藏了那么多好东西,都不告诉我?” “要是告诉你了,你怕不是要把我的存货打光?这些本来就是应急用的。” “我懂。” 钟阳伸手一抓便拿走了一盒子弹, “我就拿一盒。只不过啊,这马没了,应该是被那只狗眼睛带走了。” 钟阳往着车前望去,只剩一匹马还在那里。 “这马没了,那么多东西,一匹马是拉不动的。”君宁伸手拍了拍车旁。 钟阳将目光四处望着,看了一眼钟荫,便觉得算了, “君宁,你这东西看着有些多,有没有什么不需要的货,丢了减轻重量。” “倒是有些货是之前饶城要的,不过饶城乱成那样,该跑的都跑了。” 君宁车一踩,上车检查起来, “钟阳,帮下忙。” 钟阳上前,一下登上车,和君宁把几个沉重的木箱子给丢了下来。 木箱子翻滚一下,嘭的一声落地掀起了一阵灰尘。 “装的什么玩意?” “就是些劣质的烟酒,现在了照样还有人喜欢喝。” “烟酒啊,那我拿一点得了,反正现在也没有收货的人。” 钟阳从车后寻了个撬棍,将箱子径直撬开,就闻到了一股酒气味, “都摔烂了,嘶,算了,这味道太难闻了,什么玩意?” “都说了是劣质酒。现在的酿酒技术大不如前,酿出来的酒都是带着一股味,原先喜欢喝酒的我,都被它整得戒酒了。” 钟阳哼笑一声, “那烟也是一样了。” 如此劣质的东西,直接打消了钟阳的念头, “还有什么可以丢的吗?” “剩下的是一些送到饶城的粮食,粮食可就不能丢了。” “喂马呗。我看看,现在空了有四分之一,丢了那么多吗?” “我们这些跑货的,本来就在赧城,饶城,鹏城,还有出来的凝虞城这些地方跑。太远了的地方去不了。这里面有些货也是要往更远地方送的,只不过要送到鹏城去转运。” 接着,钟阳和君宁一起推了一下车,发现这车倒是能勉强推动了, “现在应该拉得动了,上车。” 君宁便上车准备起来,钟阳则是走到钟荫身边, “起来了。” 钟荫晃了晃脑袋,才晃悠悠地起身。 钟阳轻笑一声, “学会听话了?” 钟阳便转身离开上车。 钟荫跟在后面,凌乱的头发中间,一抹寒意从其眼眸中透露出来,死死盯着钟阳的后背。 车子缓缓前行,速度确实大不如前,轮子每转动一圈都发出沉闷的 “咯吱” 声。 行驶在树林的小路间,头顶总是有着树枝扫过脸庞,引得钟阳是一阵心烦, “烦死了,一把火烧了得了。” 君宁没有理会钟阳,则是淡淡说道, “只有一匹马拉车,车速不如以前啊,要是遇到紧急情况,逃不掉可就麻烦了。” 钟荫在刚刚丢了货物的缺口处缩着,手则是在周围摸索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出了树林,太阳刚刚好升起,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 钟阳突然一下利落地翻下车, “天气好,放把火。你们先走,我把这里烧了耍。” 君宁无奈地摇摇头,赶着车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后面的树林已是一片浓烟滚滚。 那浓重的黑烟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色巨兽,将刚刚升起的太阳严严实实地遮住。 而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散发出的光芒,仿佛要与太阳争辉,取代了原本属于太阳的光辉,周遭的空气也因此被炙烤得滚烫。 车子继续缓慢地行驶着,道路因为那皇帝的行军导致崎岖不平,车身也不停地颠簸着。 那本就脆弱的车轮在这颠簸中显得更加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散架的危险。 很快,后面就传来一阵呼喊声, “呜哈哈哈!!” 钟阳三步并作两步,浑身沾着黑烟地追了上来,君宁也降下车速,钟阳瞅准时机,一把翻身上车, “舒服。” “一把火,就舒服了?” “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那狗眼珠子,我这一把火下去,心里面就通透了不少唉。” 第30章 破城 高楼林立,黯淡的阳光透过高楼上的玻璃反射出来,在那阴暗之中留下了一抹昏暗的光。 微弱的光线,非但未能驱散周围的黑暗,反而更凸显出城市的寂静。 街道上堆满了废弃的车辆,有的已被大火烧得只剩架子,有的则被撞得扭曲变形。垃圾和杂物随风飘散,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啧,臭死了!” 钟阳坐在车上,闻到周围的气息,不禁捏着鼻子, “这里是到伍宜市了,嘿,我当年的大学就是在这读的。”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空无一人,并且满是焦黑,在末世刚刚来临的时候,【太阳】就在这里降临过,所以这周围全是一片烧焦的痕迹。 不过过去了那么多年,这里的环境也稍微恢复了不少。 几只瘦骨嶙峋的变异野狗在废墟中穿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食物。偶尔能听到从某个角落传来的低沉咆哮声。 君宁不免眉头紧皱, “这种城市废墟不安生啊。” 抬头望着逐渐阴暗下来的天空,担忧道: “天也快黑了,这种废弃城市能藏东西的地方太多了,晚上看来不会太安稳了。” 曾经灯火辉煌的商场,如今却是大门破碎,橱窗被砸得粉碎。里面的商品散落一地,无人问津。 广告牌挂在高空中摇摇欲坠,上面的画面早已褪色,显得斑驳不堪。 伍宜市的中心,一座摩天大楼倾斜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楼顶的天线在风中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而在它下方,则是一片废墟,曾经的公园如今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填满了瓦砾和积水。 篝火燃起,火焰噼里啪啦。 两层矮楼内,钟阳拿起破烂肮脏的被褥,就往着火堆里面丢。窗外的模糊星光,正在火焰的光芒里跳动着。 钟荫缩在一边的角落里,一双赤色的瞳孔透过脸上凌乱披着的白色发丝之间,直勾勾地盯着钟阳。 钟阳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回头望去,钟荫随即将脸埋在膝盖上。 钟阳眉头一挑,便又转头过去继续烧火。 夜渐深,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风声。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从楼外传来,君宁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窗口查看。 只见黑暗中,几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矮楼缓缓走来,同时还发出一阵求救声,身后还拖着很长一条不明的东西。 仔细一看,只见那是几个腐败的人形生物,浑身紫色溃烂,还肿胀着几个偌大的囊泡吊在身上,一晃一晃。 在月光的勉强映照下,才看清楚了那些东西是何物。 君宁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后退,压低声音叫醒钟阳说道: “钟阳,醒醒。” 钟阳本就处于浅睡的状态,很快醒来,瞬间清醒持枪往外望去,压低声音道, “这是些什么东西?七年间都没有见过这种变异品种。” “不清楚,但对于不认识的东西,还是小心为上。先看看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还只是路过。” 那些变异人越来越近,那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而当它们靠近矮楼时,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引得钟阳不免捏着鼻子。 “这味道?是白天那会儿的。我可不想跟这群东西打架。” “救……救,命……” 随着那群变异人的靠近,忽然听见了一阵低沉的求救声。 钟阳和君宁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和警惕。 “这声音...... 是从这群变异人嘴里发出来的?” 君宁一脸的难以置信。 钟阳眉头紧锁: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些变异人在矮楼前停下,不断重复着求救的话语,声音沙哑而扭曲,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随后,这群变异人也不离开,就是在矮楼旁边不断游荡,更有甚者趴在墙上,往上抓来。 “打!” 钟阳冷哼一声,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索性开枪。 君宁也紧跟其后,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 变异人被子弹打得抖动几下,但是却依旧没有倒下,仿佛是傀儡一般。 交火中,子弹打在不明变异人的身上,其身上径直炸出紫黑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忽然,那不明的液体溅射出来,一下溅在了钟阳的手臂上。 “嘁!” 钟阳见普通子弹始终不能起效果,果断换上了用于对付上位怪物的特殊子弹。 几道射线瞬间照亮了夜晚,那变异人的身体也被烧焦,终于是倒在了地上不能再起。 “解决了。” 钟阳说道,脸色却十分难看,因为他能感觉到被感染液溅到的手部开始麻木,同时,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忽然,手上的枪一下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钟阳连忙看着自己的手臂,却见已经变得紫黑色, “这,” 钟阳眼睛瞪大,看着自己的手,然后,从紫黑色的中央开始,竟然开始了腐败。 同时,一旁的君宁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没有过多的犹豫,钟阳摸出匕首,在炙热的炭火之间扎了一下,强忍着剧痛,径直将匕首划进手上,紧咬着牙。 猛地一剜。 “啊!——” 钟阳喘着粗气,脸上细密的汗珠正滚落着。 钟阳徐徐抬手,见自己的手上正留着一大个深坑,上面还留着匕首切过的痕迹,而血也正顺着钟阳的手臂流淌而下。 钟阳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冷汗也湿透了他的后背。 钟荫依旧坐在角落里面,看见钟阳这副样子。 第31章 母球碰进了黑球 次日,天空却是乌云密布,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不行,这手太痛了,暂时还不能上路。” 君宁望着自己手上,以及腿上径直被剜去了一大块之后,留下的一个凹坑。 钟阳靠在一边,手上果断抓起了一把药, “妈的,这药怎么没有效果?” 君宁长吐一气, “应该是那从来没有见过的紫色东西,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新品种。” “呜——呜——”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模糊低沉的叫声,以及肉体撞击墙壁的声音,还有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 钟阳将手上的药片朝地上一摔, “他妈的!这么快就又来了?!” 随即,钟阳起身,右手因为伤口难以动弹,只得用着仅剩的左手持枪, “君宁,走。” 君宁低垂着头, “不行,根本走不动……会死……” 君宁只是虚弱无比,有气无力地说着。 “起来!我一个人怎么解决?” 君宁轻轻摇头, “真不行……” 钟阳啧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在角落里面待着的钟荫, “起来。” 钟荫抬头望着钟阳,脸上的发丝滑落开来。 啪! 一记巴掌结实地打在了钟荫的脸上, “老子他妈叫你起来!耳朵聋了?!” 钟荫捂着脸,才晃悠悠地站起身来,钟阳一把将钟荫拽过来,道: “该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跑吗?现在,我让你跑,让你随便地跑。” “呵呵……” 脏兮兮的脸上,只是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这是药,现在给我跑,迈开腿了地跑。” 说着,钟阳就将一包药塞给了钟荫,接着,钟阳便把钟荫拉到矮矮的窗户边上,随后将其推到了窗台上,紧接着一把推下。 钟荫一下从二楼摔下来,手臂顿时撞到了一块石头,接着就听见了咔嚓的一声脆响。 “嘶……” 随即,钟荫就听见了周围不断传来的脚步声,钟荫也爬起身来,抱着那包药朝外逃去。 大部分变异人察觉到钟荫的动静之后,都调转了方向,朝着钟荫逃走的方向追去。 钟阳望着远处钟荫身后跟着一大群变异人,长吐一气,随后一脚踹开门,将门口游荡的几只变异人迅速射杀。 确认周围没了什么危胁之后,钟阳跑回屋内,扛着君宁迅速下楼。 找到了“马车”之后,钟阳将君宁放在车上,自己上车驾“马”,将缰绳鞭打在力量的身上。 力量一叫,就拉着“车”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大道上。 路上,钟阳能不时望见一些浑身发紫的变异人游荡着,发觉到了钟阳这边的动静,奔逃过来,速度也不是特别快。 仿佛,它们的身体即将崩溃。 果不其然,一些变异人速度很快,眼前就要靠近了钟阳,但是转瞬之间,其身体瞬间崩溃,化作一滩紫色烂泥。 “那么多变异人?这附近原本是有幸存者聚落吗?” 钟阳眼见这废墟城市里面零零散散有着那么多变异人,心中不禁作起来猜测, “有又怎么样?有,现在也他妈烂完了。” “嗷————” 一道嚎叫声,忽然在整座伍宜市废墟中回荡起来,令钟阳心中一顿,即使是前面拉车的力量,也慌乱了一下。 钟阳心中一急,连忙挥动缰绳,重新控制住力量,让车不至于翻倒在地。 “什么玩意在叫?!” 钟阳大骂一声,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伍宜市废墟,可是伍宜市废墟规模太大,多数道路由于立交桥等建筑物的倒塌而被封锁。 导致能走的路,只有常年以来车辆为了往来清理出来的一条狭窄小道。 钟阳只觉得自己就是把命放在了钢丝线上,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这条小道上出现什么东西而丢掉性命。 此时,轻微的雨丝从空中落下,滴落在了钟阳的脸上。 渐渐地,灰色的城市废墟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 忽然,一道电闪划破天际,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砰! 黑色的马拉着车狂奔。 几滩紫色的烂泥飞了出去,粘连得到处都是,就连钟阳的脸上都粘着了紫色烂泥。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钟阳翻滚掉下车,车轮径直碾过,无情地轧断了钟阳的一条腿。 钟阳坐在泥水之中,径直捂着开始溃烂的脸,但与此同时,钟阳的身上也有了不少使其肉体溃烂的烂泥。 雷鸣声忽然传到,其声响震耳欲聋。 轰隆—— 咔嚓! 忽然,钟阳感觉到喉咙里面涌入了不少温热的血液。 “咳……额啊……” 钟阳张着嘴巴,不断颤动,但是却只有血液涌出。 钟荫面无表情,一下拔出染血的匕首,丝丝的凉风便涌入了钟阳的喉咙中,卷着寒气侵入到了肺部。 哐当! 染血的匕首落到地上,寒冷的刀刃上,丝丝鲜血流淌下,在雨水中迅速扩散。 砰! 一道沉重的撞击忽然砸在了钟阳的头上,紧接着,钟阳感觉大脑昏沉,眼前顿时一晃。 钟荫喘着粗气,手上抱着一大块沾着血迹的石头,接着,钟荫举起石头,正欲抛下砸在钟阳的头上。 砰!! 一道枪响声骤然响起。 钟阳手中黑黢黢的枪口冒着青烟,正对着钟荫的头。 一股动能冲向钟荫的头,随即,钟荫的头被打烂,碎成块的脑袋四散落下。 钟荫的身体向后倒去,手上高举着的石头因为重力而落下,将钟荫那本就碎裂成块的脑袋,砸了个稀烂。 赤色眼瞳的眼球被石头压变形,失去光彩地望着远处。 钟阳只觉得喉咙在不断漏气,始终吐不出来一个字,眼前逐渐昏沉,最后失去了意识。 第32章 牙窟 钟荫猛地睁开眼睛,听着周边热闹的人声。 “这?” 钟荫爬起身来,瞧见自己正待在君宁那车的车斗里面,而钟阳与君宁正在前面平稳驾车。 钟荫眉头微蹙,脑海中却是回想起来刚刚那阵子在伍宜市废墟的时候,自己去杀了钟阳,但是钟阳却趁着一口气开枪打死了自己的画面。 钟荫喘着粗气,满脸不可置信, “到底怎么回事?梦吗?” 钟荫顿时只感觉一阵恍惚。 周围街道上的人衣着有些破烂,来来往往,看起来这里像是一座规模比较大的城市。 钟荫左看右看,又伸手捂着自己的头上下其所,幸好,头还在。 可是,自己这是到了哪里? 钟荫四处张望,忽地瞧见了远处的一栋高楼,瞬间反应了过来,在记忆,那是赧城的地标性建筑。 所以,自己这是到了赧城。 “赧城?” 钟荫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待在车上,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在一处很大的广场上停下,周围则是有着很多与君宁相似的走商商人。 “下来下来!” 钟阳扯着嗓门,伸手去一下把钟荫从车上拽下来,丢在地上,仿佛是在丢垃圾一般。 同时,身上缠着绷带的君宁下车去交接文件,随后带了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回来, “开始卸货。” “你们这些小商贩也是,直接让大道上的车来运货就得了。非要自己一个人运。” “唉,这些可不得了。可都是一些大人背后要的呢。” 君宁在一边帮衬着,钟阳则是拽着钟荫离开了此地, “君宁接下来又要拉货往回跑,不用我们管了。” 钟荫依旧有些迷迷糊糊,就这么任由钟阳拽着。 钟荫朝着远处瞥去,似乎有人影跟来了,心头开始思索起来。 钟阳眉头微蹙,心中暗道: (这丫头片子,什么时候那么安静了?以前都要挣两下的。) “走快点。” 钟阳带着钟荫,快步隐入阴暗的小巷里面,一路辗转,到了一扇老旧的木门前,接着,钟阳上前规律地敲打起来木门。 接着很快,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 “挑号?” “金钟。” “走哪根梁子?” “倒尖果。” 那木门微微敞开一道缝隙,钟阳左顾右盼之后,一下将钟荫拽了进去。 “哟,金钟兄弟,几年没见了,又倒起来尖果了?” 一个身材较为矮小,脸上有着一大块黑痣的猥琐男人跑出来,冲着钟阳打招呼。 金钟,是钟阳使用的假名字。 而这脸上黑痣的男人,钟荫一瞧。 见着这人,钟荫顿时回了神,自己记得这人是尹志外号黑痣,尹志是牙窟的线人,经常负责转卖。钟阳有很多次,都是从尹志找到的销路。 钟阳只是问道:“黑痣,还有梁子吗?” 尹志走到钟荫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这盘儿亮。只是金钟你也明白,这年头基本没有什么货源,所以基本没啥梁子了。只有等我去探探才行了。” 钟阳走到一边,观察起来屋内的摆设, “也是,看这样子,牙窟也散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牙窟原先的人都猫起来,不倒尖果,怎么说,地下消息网。” “业务倒是展了。” “那肯定,要不得弟兄都得饿死。” 钟阳点点头,就问道: “牙窟里面有靠窑一宿绷的地儿不?” “得嘞,一会儿领你踩盘子。不过,这尖果老实唉。” 尹志说着,朝钟荫笑着,令钟荫感觉到一股恶寒,吐出一句: “雷子。” 尹志一听,脸色骤变,紧张地四处张望起来,钟阳也顿时神经一紧,待安静下来之后,果不其然,有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霎时间,尹志瞪着钟阳,再看着钟荫, “地溜子。” 接着,尹志和钟阳轻手轻脚地走到暗处,摸索着开了机关,进入了地道之中。 外面,果不其然,砰的一声破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大喝: “警察!不许动!” 但是屋内毫无一人,两警员面面相觑, “搜!” 地道里面,随后过了一阵子,尹志便在前头带路,出了地道,依旧是一片阴暗的小巷。 三人在昏暗狭窄的街巷中穿梭,尹志的脚步匆匆,钟阳紧跟其后。 尹志时不时回头看看钟阳有没有跟上,同时眼睛不停地四处瞟着,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哎哟,金钟老兄啊,雷子跟来了你都没醒攒儿?还不如你带的尖果呢。” 说着,尹志就朝着钟荫看去,只见对方的眼神中,完全不像是她外表的这副模样。 “嘁!” 终于,几人在一座看似废弃的院落前停下。尹志轻轻推了推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就这儿了,凑合一宿应该没问题。” 钟阳迈进院子,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皱了皱眉头,打量着这破败的环境。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还堆满了杂物。 走进屋内,地面潮湿,墙壁斑驳。 钟阳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忍不住抱怨: “这都什么破地方!” 尹志又在一旁陪着笑: “金钟老兄,您就忍忍吧,如今这形势,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不错了。这赧城,上面不晓得抽甚么风,雷子很多。不过呢……” 尹志又跑到钟荫面前,笑着脸问道: “小女娃,你又为啥子帮咱呢。” 钟荫却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瞪着尹志, “我晓得牙窟,我晓得自己的情况,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想进牙窟。” 尹志被钟荫这直白的回答弄得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嘿嘿,咱牙窟里面,可多是些老爷们,见着你这种细皮子,脑袋里面,可就都想着那种事情。” 说着的同时,尹志还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猥琐地笑着。 “没事。” 钟荫说着,从衣服里面竟然径直摸出一把匕首,吓得尹志连连后退,钟阳也是一顿,同时摸到了腰间带着的枪。 “给我看着!” 说罢,钟荫拿着匕首,一下砍在了自己那张俏丽的脸上,随后猛地划拉,径直在脸上留下了几道鲜血淋漓的血口子。 “啊!” 钟荫闷哼一声,将想要喊出来的声音给噎了下去,随后,抬起那张血淋淋的脸,问着尹志: “现在,你还想吗?” 第33章 来历不明 “现在,你还想吗?” 钟荫抬起自己那张早就被反复伤害过的脸庞,望着尹志。 而尹志靠在钟阳身边,凑着耳朵似乎是在聊着什么。 “金钟老兄,这娃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看样子有些狠啊,性格有些烈,可能有点难倒。” “半路捡的。另外,只看脸呢?她那张脸你见过的,可是少有的稀罕货。” “嘶……” 尹志沉默了一下, “其实啊,也不一定要倒,你看她那张脸,加上这性格,可是能成事的。倒出去,还不如留在咱牙窟呢。” “那我大老远带着个人过来,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而且,对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就想直接带到牙窟里?” 尹志拍了一下钟阳的肩膀,道: “所以,我这不是在跟你问这娃子的来历吗?结果你说路上捡来的?算了,就她把脸划烂,想倒也倒不出去。先留几天观察一下。” 钟阳沉默,没有表态。 尹志这时又面挂微笑,就连那颗黑痣都扭了扭, “哎,娃子,咱牙窟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收,特别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所以你也得说个明朗不是。” 钟荫微蹙眉头,但是由于血覆盖在脸上,导致看不清楚这一神情变化。 “好。其实,我是来寻仇的。” “寻仇,寻啥仇,这都末世了,还寻仇。” 尹志对于钟荫这一言论,持着怀疑态度。 “我之前就是被牙窟的人拐走过的。” 尹志一听,转了转眼睛,又回头挑眉看了一眼钟阳。 钟阳嘁了一声,回答道: “我不知道。这死崽子一路上还想杀了我。” 钟荫利用以前的事情,继续编篡理由: “当时是末世爆发后两年,我和我妹妹好不容易挺过了两年,大家也开始了一定的重建城邦。结果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牙窟有人把我们带走了,倒到了不同的地方。过去了那么久,原先的城邦被皇帝摧毁,我就趁乱逃了出来,想知道我妹妹的情况。但是,城邦上层的信息怎么可能是我这个底层能随便打听到的,所以,我就想到了牙窟。” 尹志挠了挠手,又看了看钟阳,钟阳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好像好几年前是有这么回事,是那个谁弄了两姐妹过来,然后姐姐是我带走的,是倒给那个什么城,反正几年前因为和当地皇帝不和,就被皇帝给覆灭了。” 钟荫并非空口无凭,只是借用了以前的事情。 钟阳说到最后,又来了句: “都他妈什么陈年往事了!我都快记不清楚了。还有,你这死崽子叫自己钟荫干什么?就因为是我带你去的?” 钟荫装模作样吼道: “因为我就记得你的名字!是你把我弄过去的!” 尹志顿时打断: “吵吵吵,吵什么吵。”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尹志又对着钟荫说道: “可是你跟咱牙窟有仇哎,嘿嘿。” 钟荫回答道:“我只是跟拐我们姐妹的人有仇,又不是跟整个牙窟有仇。更何况刚刚那会儿听你们说,牙窟都不干那事了。再者,我可以不需要太多的工钱,只需要一个基本能够保障饭包的程度,多的,归你。” 钟荫刻意对最后的字咬重。 尹志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挺上道啊,小娃子。怪不得能在外面混几年。” 钟荫自然是了解尹志的性格,其实说跟牙窟有仇不能收就是幌子,对于尹志来说,就算钟荫跟整个牙窟有仇,是间谍,是来覆灭牙窟的,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利益还给他倒贴钱,尹志就什么人都能往牙窟里面带。 就算那个人是尹志的仇人。 尹志佝偻着身子,又拍了拍钟荫的肩膀, “不过肯定不能光耍嘴皮子,还是得看看你干实事的本事如何。这样,今晚咱们去个地方,给你找点事情。” 随后,尹志走到门口,探头朝外瞧了瞧,从衣服里面摸出来一小节管子模样的口哨,含在嘴里,吹了几声响亮并且带着规律的口哨。 接着,不过几秒,同样类似的声音传来。 “咱现在就等天黑。” 尹志说着,跳回屋内,拉了把椅子一下坐下,同时招手对钟荫说道: “坐,随便坐。” 钟荫拉着把椅子晃了晃,随后朝着椅子后背一拍,咔嚓一声,一道寒光乍现! 只见一把匕首正冒出一点尖端。 尹志脸色一喜, “哟,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钟荫道: “椅子款式跟你坐的都不一样。不一样的东西都要注意。” 随后,钟荫拉了另外一把椅子,毫不顾忌直接坐下。 尹志脸上的欣喜更甚。 而对于钟荫来说,这些都只是此前在牙窟混过一段时间的经验之谈,现在却可以用来当作展现自己能力的敲门砖。 接着,尹志又从身上摸出来一个药瓶,丢给钟荫,说道: “你脸上的伤口,吃点药弄弄。要不然太骇人了,外面院子里面也有水。更何况一会儿傍晚咱们要出去,你一身血腥味也容易被盯上。” 钟荫接过药瓶,拧开看了看,扇闻了一下,又丢了回去, “用不着,一点伤口而已。” 随后,钟荫便起身出了门,不多时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一阵水声。 屋内,尹志回头过去望着钟阳,笑着说道: “金钟老兄,你可得跟我好好唠唠,这么机灵的娃,到底怎么来的?光凭她一面之词,我是不信的。” 钟阳紧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来历不明。而且她说的事情都是好几年前的,好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 尹志若有所思: “管她的,刀子要用了才知道会不会伤人。” 第34章 倒退与糜烂 傍晚时分,朦胧如同一团毛球的太阳徐徐从灰暗的天空中落下。 赧城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路边不是曾经的高楼,取而代之的是简陋的低矮木屋和破旧的砖石房。 三人走在稀疏来往的人群之中,钟荫朝着一旁路边的屋内瞥去,只见里面黑黢黢的没有一点亮光。 电力在这个世界成为了奢侈,只有上层人群才有资格享用,照明大多依靠火把和油灯。 钟荫再朝一边望去,道路上坑洼不平,有着几个小孩直接坐在路中央玩,嘻嘻哈哈的。 “嗷哟,感觉回到了两三百多年前。” 尹志走在前面,忽地说道。 “一场天灾,七年时光,直接倒退两三百年。” 钟阳跟着应和道, “也就头两年最苦,当时是丧尸遍地跑,洗地之后,慢慢地才开始重建,就好了些。” 一个老人坐在路边的树下,一旁是一两个小孩子趴在老人腿上。 “哎,你们是不知道,以前有个叫日光灯的东西,就那么长的一根管子。” 老人说着的同时,开始伸手比划起来, “就这么长的一根管子。” 老人接着说:“那日光灯啊,一打开,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哪像现在,就这点破油灯,照不了多大地方。” 小孩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 “爷爷,那比咱们的火还亮吗?” 老人笑着摸摸孩子的头: “亮多啦,那可是电。还有啊,以前有那种会自己跑的车,不用马拉,也不用人推,嗖的一下就跑老远。” 另一个孩子张大了嘴巴: “爷爷,那车是不是像会飞一样?” 老人摇摇头: “不是飞,就是跑很快,叫什么汽车。你看现在,路上的都是人或者马在拉。现在,跟回到了古代一样的。” 这时,一个稍大些的孩子凑过来: “爷爷,我听说以前还有能在天上飞的大铁鸟,能带着好多人去很远的地方,是真的吗?” 老人叹了口气: “那叫飞机,就城外的山坡上,都有一具很久以前坠落的残骸。哎,以前的人想去哪儿,坐上飞机很快就到了。可现在,咱们出个远门都难啊,中间路上还怕遇上盗匪。” 孩子们听着入了神。 尹志三人走过,钟阳听了那老人和孩子的话,皱眉说道: “以前我记得赧城是全城供电的,各种资源也比较丰富。” 尹志回头,笑着说道: “金钟老兄,你好久没来过赧城了吧。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赧城,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就连婊子都跑了不少去其他城哎。” 夜色逐渐深沉。 三人拐进了一条小巷,角落里蹲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目光呆滞,身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 他们见着进来的三人,顿时起身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但是,还未等他们开口,钟阳率先拔枪对准了他们,大喝一声: “滚!” 前面拦路的人,身子顿时哆嗦起来,随后连忙爬起来逃走,还有个甚至摔了一跤。 见几人连滚带爬逃走之后,钟阳才收了枪,心中暗道: (赧城,也离死不远了。) 三人沉默着继续前行,在昏暗的角落里,一家台球厅的招牌在风中摇摇欲坠。 推门而入,就见着里面坐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用着洪亮的声音喊道: “干什么干什么?” 尹志上前一步,镇定说道:“天上星,地上灯,兄弟莫惊。” 那几个男人听了,脸色稍有缓和,其中一人回道:“风过林,水过坑,进来慢行。” 尹志又说:“云里月,雾里花,真心不假。” 男人点头,说道:“堂前燕,屋后鸦,里面请吧。” 尹志微微点头,示意钟阳和钟荫跟上,三人走进台球厅内里屋,开门走了一小段距离,逐渐传来音乐的声响。 钟阳稍稍蹙眉,大致猜到了前面是个什么场所。 果不其然,里面竟是与外面破败景象截然不同的灯红酒绿。 烟雾弥漫,音乐震耳欲聋,彩色的灯光闪烁不定。 几个女子在台球桌旁与男人们调笑,身姿摇曳,眼神勾人。 更有甚至直接几个人爬上台球桌当众。 钟荫斜眼一瞥,竟然瞧见那都是男人簇拥,心中顿时一惊。 台球撞击的声音、难以言表的声音与人们的哄闹声交织在一起。 尹志见着,笑着说道: “今天还挺热闹,不过也就这一小片热闹,再往里就冷清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和廉价香水味,以及浓重冲鼻的腥味,让钟阳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一下拉住尹志: “就这种糜烂的地方?来交接?” 尹志看向钟阳和钟荫,嘿嘿一笑说道: “我去找交接的人了,你们想玩就玩。鸡鸭鱼肉随便点。” 说完,尹志便转身穿过白花花的肉体,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钟阳这边,不禁咬了咬嘴唇, “我他妈就知道,这家伙找梁子,都是来这种地方,然后顺便玩一会儿。” 此时,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很快凑了上来,其脸上浓妆艳抹,身上的衣物几乎遮不住关键部位。 女人娇声说道: “帅哥,来玩玩嘛。” 说着便伸手想要搭在钟阳的肩膀上,朝着钟阳的衣服里面摸去。 钟阳厌恶地侧身躲开, “我不想染病。” 钟阳只觉得这里脏得要死。 那女人却不依不饶,继续纠缠。 钟阳顿时骂道: “滚!离我远点。” 女人这才撇撇嘴,骂了一句: “嘁,穷鬼!”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道中性偏女的喊声: “*女在哪?老子要*!” 钟阳身边的女人顿时用娇媚的声音喊道: “*女来了~” 女人转身便去了那人身边。 钟阳一见,原来那个女人是个跨性别者,深呼吸了一口气,差点被弥漫着药水味的空气呛到, “走,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钟阳便拽着钟荫,朝着人少的里面地方走去。 果不其然,里面的空旷地方就冷清了不少,并且那一个年轻男人的侍者,早已经坐在一边睡着了。 钟荫仔细一瞥,竟然见着那侍者不太干净。 钟阳微微蹙眉,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但是过了一会儿,觉得等着无聊,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扔给旁边的侍者,将其叫醒,说道: “给我找根好球杆,来一局台球解解闷。” 侍者醒来,擦了擦嘴角,赶忙取来一根球杆递给钟阳。 钟阳走到一张空台球桌前,俯身摆好球,开始击球,钟荫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 钟阳偏头喊道: “坐着干什么?来给我摆球!” 钟荫咂吧了一下嘴,只好拿着台球开始放在台球桌上摆球。 第35章 喜欢这样的 钟阳手上撑着球杆,全神贯注地盯着台球,每一杆都打得干脆利落,弄得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凑了过来,轻轻靠在台球桌边,娇声说道: “帅哥,打得不错呀,带带我一起玩呗。” 钟阳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她,继续专注地击球。 女人却不罢休,伸手想要去碰钟阳的胳膊。 钟阳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喝道: “别烦我!” 女人脸色一变,嗲声嗲气地说: “哟,这么凶干嘛,人家只是想陪陪你。” 钟阳停下击球,扭头瞪着她,挑了挑眉,丢了几个钱给她, “那你给我说说赧城现在的情况。” 随后,钟阳俯身,继续击球。 钟阳寻思着,反正这地方都是暗戳戳搞交易的,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问点信息出来, “城内是哪几家比较大?” 女人捡起地上的钱,塞进胸口,趴在台球桌边,媚笑道: “就那两家,张、周两家。现在是张家做大,另一家做小。” “另外呢?” “另外,另外的就那样,姐妹都跑了好多,因为来消费的人都少了。饭饱思*欲,说明现在能‘吃得饱饭’的人都少了,赧城的经济下滑喽。” “春江水暖鸭先知。也就是说,这里快死了。” “当然啊。” “你怎么不跑?” “无依无靠的,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光是出城不远的地方,都指不定遇上些什么。”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 钟阳一杆击打在母球上,母球撞歪,弹了几下,一不小心将黑球给撞进了袋子里。 钟阳啧了一声站起身来,骂道: “妈的。” 女人一瞧,很熟练地从台球桌下取出黑球,俯下身子将球进行复位,同时说道: “城北好像出现了传染病。前几天接客的时候,有几个医院来的主任聊天,我听到的。” 钟阳眉头微微一皱,但是就自己过来的路上,还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此时,球也复位好了,钟阳俯身,继续击球。 而一旁坐着的钟荫,听着这个消息也是稍稍一愣。 (什么传染病?……不过这也正常,就现在的生存环境,不出点问题才奇怪了。) 钟阳又问道: “那上面呢?” “中饱私囊,多的我就不敢说了。” 这话直接摆明了不要让钟阳掺和些麻烦的事情,钟阳轻叹一声,也没有必要追问。 女人这时掀开衣料,又继续道: “真的不玩点什么吗?” “这地方脏,我可不敢玩。” “既然客人嫌这里脏,那还来?” 钟阳懒得解释,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答道:“阮雪雅。” 钟阳正要继续说,尹志这时候却过来了,而且是左拥右抱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过来的,尹志笑嘻嘻地说道: “哟,聊着呢?怎么不玩啊。” 钟阳瞥了尹志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倒是逍遥快活。左拥右抱,就不怕染个病在身上?” 尹志把两个女人往旁边一推,然后当着钟阳钟荫两人的面弄了起来,同时说道: “梁子还没有,但是有活儿。今晚星似豆儿,月如钩儿,明儿个要寻那东边的柳儿。” 听罢,钟阳和钟荫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外走去。 尹志见两人走了,瞧见了剩下来的阮雪雅,说道: “你也来帮我弄,人多点好。” 接着,尹志从衣兜里面摸了点钱出来,丢给了阮雪雅。 “哎,来了~” 钟阳钟荫两人出了台球厅,刚刚出到门口那破烂的地方,就见着那几个守门的男人,只不过,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只见两个身穿便衣的男人被打倒在地,一个守门的男人踩着地上的一个男人,说道: “就两个刚刚上任,年轻气盛的,也该来查这种地方?你们局长没跟你们说吗?” “你们……” “别人的狗打死了也麻烦,就把这两个人丢出去。” 接着,守门的男人就提起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两人,丢了出去。 此时,钟阳钟荫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其中一个男人看了一眼两人是从里面进来的,而且是尹志带进来的那两人,便看了一眼一旁的人,随即让开路。 钟阳钟荫快步穿过,出了这破烂的台球厅,回到了那条孤寂的巷子里面。 钟荫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便跟着钟阳快步离开了, “这地方……呵,这应该是两个刚刚上任的警员,但不曾想这赧城已经从根子里面烂完了。算了,懒得多管闲事。” 一路潜走回了原先的住处,门一关,钟阳就往床上躺,长吐一气: “那地方呛死我了。对了,还有你这家伙。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钟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喃喃道: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你本名到底叫什么?就因为我,就用个钟荫的假名?” 钟荫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钟荫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还可以叫钟阳呢。” 钟阳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钟荫说道:“别他妈跟我打马虎眼!玩我呢?” 钟阳起身一脚踢在了钟荫身上,钟荫一下倒在地上,咳嗽了几下,钟阳又是一脚踩在了钟荫的肚子上,看着对方痛苦的神情,钟阳嘴角一咧,笑道: “爽了。” 随后钟阳抬起又是落下一脚,疼得钟荫直接蜷缩成一团,钟阳直接踢了几脚,将钟荫给踢出门: “跟你一屋我不放心,滚侧屋去。” 砰的一声,钟阳关上门,这才回到床上休息。 钟荫蜷缩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徐徐起身,几条伤疤中间的眼神死死瞪着门口。 钟荫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朝着侧屋走去,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一阵抽痛,但钟荫都不禁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来到黑黢黢的侧屋,钟荫一下瘫倒在床上,开始回忆起来过往的种种。 每次,钟阳都在虐待自己,这样的打骂都是常有的事情,并且,钟阳以此为乐。 “明明上次在伍宜市废墟,我都杀了这家伙的……结果跟梦一场……” 钟荫回忆之前在废墟的时候,钟阳拿自己当那群紫色怪物的诱饵,随后钟荫故意把它们引到必经之路上,导致钟阳翻车,然后钟荫趁机杀了钟阳。 结果醒来,一切都似乎成了梦。 “不如当时就直接同归于尽了……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的画面历历在目,钟荫压根不承认那会是一场梦般的存在。 第36章 东边的柳 次日,侧屋的门被钟阳粗暴地一脚踹开,还沉浸在梦中的钟荫被钟阳猛地一把拉起,紧接着几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她脸上。 “起来了!”钟阳吼道。 钟荫瞬间被这几个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几秒过后,才缓过神来,咬了咬牙,忍着心中的火说道: “我知道。” 钟阳这才松开了紧紧抓着钟荫的手。 两人随后出发前往东柳街。 至于昨晚尹志提及的哑谜,通俗易懂,在这赧城,有一条街道就叫做东柳街。 来到东柳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由人力或者马力驱使的车辆在道路中间穿梭。 “月如钩。” 沿着东柳街前行,很快便瞧见了东柳街的标志性建筑之一,那是一个月牙形的雕像,由一堆废旧的铁器堆积而成。 赧城的监控系统稀稀拉拉,只有偶尔几个摄像头安置在角落里面,根本没有了末世前监控系统的那般强硬。 在月牙雕像处是一个十字路口,钟荫站在十字路口边左右张望,只见东柳街西边街道的北一侧路边,有一个正在售卖豆子的商贩。 “那儿。” 钟阳站在原地未动,钟荫走上前直接问道: “豆子怎么卖?” “三斤八块。”商贩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比出了二与九的手势。 钟荫挑眉,抓起一把豆子,继续说道: “你这豆子怎么是坏的?” “好着呢,你瞧。我都是从张家湾的陈德那里进的货。” “算了,不买了,都是些烂货。” “你这丫头,算了算了,别站这儿妨碍我做生意。” 钟荫离开之后,那商贩过了好一会儿,嚷了句:“卖不出去哦。” 随后那商贩便起身,挑着担子离开了。 钟荫和钟阳随后回到住处,钟阳随口问道: “怎么样?” “结合现在的时间,三加二是五,八加九是十七,他坐西朝南,说明五月十七去去西街南边找那个叫陈什么的,他会给出下一步规划的具体信息。” 钟阳沉默着,点了点头。 随后,钟荫拿刀割断了头发,佯装为男性。 当晚,尹志也喝得醉醺醺地就回来了,一进屋就倒头大睡。 次日,直到中午,尹志才清醒了过来,看着屋内的钟阳,说道: “哦,对了,到时候的事情不可能让那小妮子一个人去。金钟,你也得去帮忙。” “行,那钱怎么分?” “二四四,那妮子二。” 钟阳听此分成,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随后看着门,自然是知道钟荫可能在偷听。 钟荫蹲在门外,听见了屋内的分成,轻哼一声,自知对方习性如此,便也不会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纠缠。 五月十七这天,钟荫自己一个人按照约定来到西街南边,瞧见了之前那个商贩装作了一个乞丐,正坐在一个巷子口打着瞌睡。 钟荫上前走进巷子口,顺手敲了一下那乞丐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那乞丐睡醒了,打着哈欠起身,走进了巷子,拐了几下路,瞧见了正靠在墙上等着自己的钟荫。 “陈德。” 名为陈德的商贩左右望了望,才伸出手。 钟荫盯着陈德眼睛看了看,并不觉得陈德是真名, “银钟。” 陈德听见是个女孩的声音,只是挑了一下眉,然后继续说道: “五月二十四,去老张那儿收‘豆子’,到时候会带你去。” 说着,陈德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板递了过来,便朝着巷子深处离开了。 钟荫眉头微蹙,徐徐看向了陈德离开的方向,又看着手上指甲盖大小的地图,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把信息交接做这么隐蔽,显然是要摊上赧城里上层那几家的事情,而所谓的老张,实际是代指城中的张家。 (这他妈的就是个脏活儿,还要避着这两家可能的眼线。一来就派这种活,肯定就是把我当替罪羊来看待的,到时候出了事就被拉出来顶罪。) 钟荫明白自己现在就是个随时会被当成弃子的身份,靠着墙,抬头望着那始终有着一层灰雾弥盖的天空,不禁叹了一口气。 (真他妈的烦。) 回到住处,尹志正坐在里面嗑瓜子,只不过那瓜子很小,并且样子有些怪异,见钟荫回来,问道: “小妮子,怎么样?” “挺顺利。” 尹志一喜:“那就好,那就好,看来你这妮子通晓信息的能力挺强。” 尹志挪了一下身子,招手道: “过来。” 钟荫凑上去,尹志低声说道: “那就好,一些信息那也就挑明说吧,那个‘豆子’。‘豆子’每次都不一样,这次的豆子呢,其实跟那上位怪物有关。咱都知道,每片地区都有叫皇帝的怪物存在,每年呢,赧城两大家族也会向当地皇帝‘进贡’。其中张家的贡品呢,是从人的体内种出来的。当然,周家的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钟荫问道:“要我去偷这种‘豆子’干什么?” 尹志道:“两只老母鸡互啄。” 钟荫点点头,“明白。” 尹志搓搓手指,靠在墙边继续道: “算算日子,也到了‘播种种植’的时间喽。” 时间到了当天,夜色如墨,钟荫和钟阳悄悄地来到了城外东边的一棵枯萎柳树下的草丛里面躲着。 那枯柳张牙舞爪,宛如一只骷髅手臂。 不多时,一个黑影走了过来,正是之前的商贩陈德。 陈德站在路边,开始吹着口哨,像是某种鸟类发出来的声音,接着,钟荫也从嘴里吐出哨子,开始吹了起来。 一番应和之后,两人才从草丛里面冒了出来。 “地图都记熟了吗?” “记熟了。” “行,走。” 三人借助黑暗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赧城外的山谷里面移动。 陈德在前面带路,钟荫和钟阳紧跟其后。 第37章 种植基地 三人在凌晨的黑夜中潜行,好不容易抵达了山谷深处的张家种植基地。 基地的大门紧闭着,四周布满了监控摄像头,还有一队队巡逻的守卫来回走动。 陈德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一处围墙的角落,轻声说道: “从这里翻进去,动作要轻。” 钟阳和钟荫点点头,三人如同敏捷的猫一般,迅速爬上围墙,轻轻一跃就跳进了基地内。 刚一落地,一股浓烈刺鼻的药水味便汹涌地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三人紧贴着墙角,小心谨慎地沿着阴影前行,来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前。 透过窗户的缝隙,钟荫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些人的身体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粗细不一的管子,有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变形,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有的器官异常肿大,仿佛随时都会爆开,那景象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在这里,人与农作物别无二致。 钟荫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早就听说有些地区的皇帝暴虐成性,喜欢以人作为根本的怪诞作物,但是如今头一次见到,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陈德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保持安静,然后继续带着两人往基地的更深处走去。 又经过几间屋子,里面的场景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有的人体上竟然长出了形状奇怪的果实,有的则被接上了动物的肢体,拼凑出不伦不类的模样。 钟荫的基因本能告诉自己,那些是尸体,需要远离,于是乎只得强忍着胃里不断翻涌的恶心感,紧紧咬着牙关。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三人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轻手轻脚地躲进旁边的一间堆满杂物的小房间。 脚步声在杂物间外戛然而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批实验体最近状态不太稳定,得加强监控力度,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另一个声音恭敬地回应道。 待脚步声逐渐远去,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行。 终于,他们找到了存放 “豆子” 的房间。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先进的仪器和冷藏柜,与赧城内的两个世纪前旧景风光截然不同。 陈德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相机,对着屋内的场景快速拍照。一旁,钟荫小心地打开一个冷藏柜,里面是一颗颗黑色的“豆子”。 “就是这个,快拿上。” 陈德瞧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但就在这时,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彻整个种植基地,刹那间,整个基地灯火通明,无数士兵如潮水般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不好,被发现了!” 钟阳脸色大变。 陈德迅速将微型相机收好,喊道:“别慌,跟我来!” 三人朝着来时的路狂奔,然而前方却已经被守卫堵得严严实实。 “拼了!” 钟荫怒吼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朝着士兵射击。 钟阳也不甘示弱,举起手中的枪,扣动扳机,与士兵展开了枪战。 陈德则凭借灵活的身法,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开枪,一边寻找突围的机会。 一时间,枪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钟荫枪法精准,接连击中几名守卫,但是由于这副身体缺乏多年才能练成的协调性,几颗子弹结结实实地挨在了钟荫身上, “呲……真他娘的霉!”钟荫喘着粗气说道。 钟阳的射击迅猛有力,不多时便打倒了一片士兵,打出了一道薄弱口。 “这边!” 他大喊道。 三人奋力杀出一条路,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轰的一声! 种植基地内突然发生一阵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 钟荫顿时一惊,陈德此时喊道: “提前布置的,趁现在走。” 三人拼尽全力逃出种植基地后,一刻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马不停蹄地一路朝着赧城的方向狂奔。 在黑暗的草丛中快速穿梭,先是奋力穿过了幽深阴森的树林,树枝不时划过他们的脸颊和手臂,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血痕。 直到黎明的曙光如同轻柔的薄纱般渐渐笼罩大地,三人才隐隐约约看到了赧城那模糊的轮廓。 钟阳喘着粗气说道:“接下来就是交货了。” 陈德说道:“去找黑痣。” 钟荫的脚步此时已经变得踉踉跄跄,身上原本的伤口因为这一路不曾间断的奔跑而受到剧烈的牵扯,重新渗出了殷红的血迹,浸染了衣衫。 钟阳和陈德的状况相较而言稍好一些,但也是满脸的疲惫之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倦意。 回到赧城,大门外只有徐徐几个打着瞌睡的守卫,丝毫不在意经过的三人。 三人直接往里走,在东柳街上的时候,却发现一队人马,正到处到处张贴画像,悬赏的金额醒目而刺眼,并且,还不时拿画像跟路上的人进行对比。 “这?” 正当钟阳疑惑的时候,那队人马似乎瞧见了这边三人,赶忙过来。 钟阳一见,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装作啥也不知道。 “等等。”队长模样的男人拦下钟阳,打开一张画像,和钟阳比对起来, “这照片是你吗?” 钟阳看都没看,“是我!” “是吗?” “是。”接着,钟阳偏头看了一眼, “那时候,我还很瘦。” 那队长说道:“这不是你。” “你说他不是我?” 队长再说:“不是。” “我说他也不是我!这根本就他妈不是我!”上面的画像是陈德。 说罢,钟阳一拳就砸在了那人脸上,随后快速逃开,同时大笑着: “哈哈哈!!” 那队长被钟阳一拳砸翻倒地,其他人赶紧搀扶,同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这是那三人里的另外一个人。 而钟荫和陈德,则是因为钟阳主动跑去一弄,早就逃入了一旁的巷子里面。 霎时间,路上的人群骚乱起来,钟阳挤入人群之中,趁着人群的混乱逃了出去。 第38章 搜查 随后,三个人凭借着事先约定好的口哨声,在狭窄幽深的小巷子里汇合。 钟阳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这帮家伙的动作真是快得离谱。” 陈德赶忙说道:“先去尹志那里看看情况。” “行。” 三人不敢行走在宽阔敞亮的大道上,只能提心吊胆地专门挑选那些偏僻狭窄、阴暗潮湿的小巷,小心翼翼且步履匆匆地快速穿梭其中。 钟荫身上的伤口,由于汗水的不断浸渍,一时间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痛难忍,但是也只能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紧紧跟在陈德身后。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钟阳飞起一脚,狠狠踹开了房门,然而屋内却压根不见尹志的踪影。 “这该死的黑痣,究竟死到哪里去了?” 钟阳忍不住低声暗骂。 钟荫此时忽地反应过来,说道:“尹志怕是早就跑了!” 事情已然败露,他们三人就这样直接被当作了弃子,尹志直接就逃走了。 “艹!这里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赶紧走!” 钟阳怒喝一声,旋即转身出门,一头钻进了这一片错综复杂分布的地道之中。 “妈的,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能够直接通往城外的地道。” 在地道里面艰难地穿行了许久,钟阳轻轻推开头顶的木板,刹那间,光线如瀑般倾泻了进来,这里是一个旅店的房间地板。 “嘿,你知道吗?张家那种植基地出事了。” 上面的人突然发出的声音,使得钟阳的动作瞬间一顿,暂时没有放下木板离开,而是继续屏气凝神地听着上面的讨论。 “这在咱们这儿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人尽皆知了!除了那些年龄小的孩子,谁还不知道张家基地用人来当作作物的。” “可不是嘛,就那档子事,谁不是心知肚明。听说不少人还亲眼见过那些变态的人体作物呢!” “就是就是,真不明白,也不知道那几个傻愣愣的家伙为啥还把这当回事,拼命去查。” “唉,估计是被人骗了呗,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呢!” “哎,不是都说了吗?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骗他们能有什么意义?估计是一些实在看不惯的人,觉得这种事丧心病狂,想去把它给毁了吧。好像那里都被炸了,昨晚发出了一声巨响,你听见没有。” “听是听见了。另外啊,说不准,但是如果真给毁了的话,那皇帝要的时候,我们拿什么去交差?难道要拿城里人的命吗?还不如拿那些人体作物呢。” 听到这番聊天内容,钟阳心中顿时一惊,就连在地道下面的钟荫也是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我…… 真是…… 妈的…… 果然,被当枪使了……) 三人迅速又回到地道,在地道里面继续艰难地穿行,然而一番寻找之后,却都没有找到出城的地道出口。 无奈之下,他们索性直接从一个废弃仓库的地道出口爬了出来,然而外面也清晰地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搜查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妈的,必须得想点办法才行!这城里面到处都是那所谓两大家族的人,简直是到处都是眼线。” 钟阳正在绞尽脑汁伤脑筋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陈德这家伙,猛地一下扑过去,将其狠狠按住, “对了,你给我好好说说,这次的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是两大家的明争暗斗了吗?” “周家,周家是当时建立赧城的主体,但是另外张家也出了很大的力,所以城主的位置是两家轮流坐。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各家总想让利益更多地偏向自己一方,所以年年的政策都容易变来变去。” “所以呢?” “所以这次的事儿,就是周家想要搞势力最大的张家。张家不是负责种植那人体作物嘛,周家就想把这事儿闹大,让张家失去皇帝那边的信任。对了,张家家主是今年的城主。” 陈德喘着粗气,快速地说道。 钟阳紧紧皱着眉头:“那关我们什么屁事,就这么把我们当炮灰?” 钟荫赶忙插话道:“现在可不是生气抱怨的时候,得赶紧想想怎么才能脱身。” 就在这时,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逼近了仓库。 陈德眼珠快速一转: “我知道有个地方或许能让我们躲一躲,但得冒险穿过这片搜查区。” 钟阳咬咬牙:“走!总比在这儿坐以待毙被抓住要强。” 三人小心翼翼地从仓库的另一头悄悄溜了出去,尽量贴着阴影,猫着腰前行。 突然,一束强烈的灯光直直地照了过来,同时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 三人正想要转身逃窜,结果一群早就躲藏着的搜查警员猛地冒了出来,电棍齐上,以偷袭的方式径直将三人迅速制服,并迅速收走了三人的枪支等武器。 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收起手中的画像, “确认,就是你们三个人夜闯种植基地,带走。” 在被带走的路上,钟阳的心里不断地咒骂着,心中更是把尹志骂了个狗血淋头,直骂尹志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事情一败露就直接脚底抹油逃走了。 三人被粗暴地推进了看守所,铁门 “哐当” 一声关上,回荡在狭窄阴暗的空间里,令人不免心生寒意。 钟阳愤怒地捶打着墙壁, “老子真是又倒了八辈子血霉!!” 钟荫则靠墙坐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但是,老感觉哪里怪怪的……看这些事情,到底对谁最有益?对周家吗?好像也是,但是,对牙窟而言呢?牙窟现在就是个地下情报中心,只论赧城牙窟的话,没了张家,少了大客户,应该是损失……那到底是谁最能从中受益?) 一番简单的分析,似乎就是在指着周家,但是,钟荫老感觉不对,如果张家的种植基地出事,那缺少的贡品,谁来补偿? 综合皇帝的因素,就算周家真要搞掉张家,也应该不会选这种做法。 难不成,周家能从其他地方搞来补偿? (不对,这么分析下去,未知数太多了,根本没法分析。) 钟荫在冥冥之中,感觉赧城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而所谓的周家只是蒙在上面的雾气。 无法分析下去,还是自己在赧城落脚太浅,知道的信息太少,就连人人皆知的人体作物自己都是不知道。 第39章 张家、周家 张家的家主坐在宽敞豪华的书房中,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有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夜闯种植基地,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张家家主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 身旁的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 “老爷,目前怀疑是周家在背后捣鬼。” “周家?” 张家家主冷笑一声,“种植基地名义上是张家,但是周家可是也出了钱的!就算再要斗,也还用不上自毁根基,毕竟出了损失,他周家有那个能力去补偿皇帝吗?就不怕另外我张家去围攻他那府上吗?” 而在周家,周家家主正悠闲地在庭院中修剪花枝,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一脸的茫然。 “什么?说我们指使别人夜闯张家的种植基地?简直是无稽之谈!” 周家主皱起眉头, “给我好好查清楚,别让人随便泼脏水。特别是那三只老鼠!” 此时,在看守所里,对钟阳、钟荫和陈德三人是分开审讯的。 在一番审讯之后,也从种植基地内的监控也传回了证据画面。 “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钟阳看着监控上的画面,顿时说不出来话,只见那摄像头将自己的脸拍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敲开,一名警员小跑进来,跟审讯的两名警员凑到耳边说着什么,接着两名警员都不禁皱起眉头。 随后在一番轮流的审讯之下,陈德却直接咬死说是周家干的。 而对于钟荫钟阳,则是根本审讯不出来什么信息,只是咬死把矛头指向了陈德和逃走了的尹志。 张家的家主听着手下传来的审讯消息,眉头紧锁: “这个陈德说是周家干的?” 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张家家主沉思片刻, “继续深挖,看看这陈德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指使。还有,给我盯紧周家的动向!” 周家这边,周家家主得知陈德的指认后,愤怒不已: “这明显是有人要陷害我周家,给我查清楚这个陈德的底细!这家伙什么来头?!张嘴就乱说?!” 与此同时,城里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人心惶惶,张、周两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却也愈发紧张,而目前的问题和疑点都聚集到了钟荫三人身上。 而关于提及的尹志,也早就不知了去向。 周、张两家都派人去搜查牙窟的人,但是牙窟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只能找到他们的废弃居所,人影是一点都不见了。 陈德在牢房中独自沉思,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偶尔,陈德会抠一下脸皮。 “哎哟…… 哎哟……” “救命啊……”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医院里瞬间人满为患,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和恐惧的呼喊。 随着时间推移,城北的传染病一下子爆发传开。 医生和护士们脚步匆忙,神色凝重,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唰唰” 地来回穿梭于各个病房之间。 病床上的患者们,身体呈现出诡异的紫色,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有的病人痛苦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啊啊” 地惨叫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请别乱动……” 一位年轻的护士,强忍着恶臭,为病人更换着被脓血浸透的纱布,但面前的患者的紫色肉体如同液体溃败一般,不断徐徐流淌出来,将周围打湿。 主治医生满头大汗,不断地查看病历,调整着治疗方案,声音已经沙哑: “快,把这瓶药给 3 床用上!” “护士,准备好新的输液!” 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等待着的家属,抽泣声、祈祷声交织在一起, “呜呜…… 老天保佑……” “一定要好起来啊……” 医院的保安跑来,驱散众人, “走,赶紧回去,待这只会被感染!” 而在看守所里,钟阳、钟荫和陈德无所事事地待着,由于资源和空间受限,三个人直接被关在了一起,当然,里面也是装着有隐藏的摄像头,同时还会记录声音。 为了从三个人的闲聊中,套取可能的信息。 而他们也的的确确是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并且,是的确再也审不出来什么。 两名狱警一边巡逻一边闲聊着从牢房外走过。 “这传染病可真是要命,外面的道路全都被封死了,谁也别想进出。” “是啊,听说情况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人听到这番话,心里皆是一惊。 “传染病?” 钟阳这时想起来,之前在台球厅听阮雪那女人说过城北有传染病,只是还没有扩散开来,是被控制着。 “那更出不去了,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随着传染病的态势愈发严重,看守所里那原本就沉重压抑的气氛更是如铅块般沉重到了极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牢内的三人也总是能听见关于狱警是聊那所谓的传染病,以及外面道路全部被封死进行管控的情况。 并且就连轮换的狱警数量都在减少,多数都被派出去维持秩序了。 “嘿,你听说了吗?这外面的谣言现在传得那叫一个邪乎,居然都说是张家的种植基地搞出来的这要命的病毒。” “可不是嘛!现在大街小巷,人人都在对张家破口大骂,指责他们从来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但仔细想想,这也太离谱、太没根据了吧,这么随随便便地下定论呢?” “哼,谁管那么多呢!反正现在民众都深信不疑,张家这次可是摊上大麻烦喽。” “我听说,那传染病毒是这样的,得了之后,你的身体就会变成紫色,然后开始慢慢溃败腐烂成一滩血水。” “嘶……想想都有些骇人。不过和七年前的丧尸病毒比起来,哪个更骇人?” “我觉得是传染病毒,当年的丧尸病毒,身板一翘,发个高烧,人就变丧尸了。但是现在这个就是实打实的酷刑,身体都说是慢慢腐烂的,只要一碰就会碎!” 钟阳和钟荫听到这番对话,不禁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眸中都充满了忧虑。 但是这所谓传染病描述的症状,此前两人可都是见识过的,就在那伍宜市废墟里面,成片的紫色变异人。 它们的症状与狱警描述的几乎一致。 “是那东西?” 同时,钟荫和钟阳都更清楚,当时的两人是直接闯入那片变异人,按理说,他们也应该感染了才对。 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还好好的,也就是说,他们体内可能存在抗体? 钟荫心生一计, (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但是,利用自身可能存在抗体这个条件,借机逃跑的几率还是有些小,因为都不知道到时候押送的人员是什么构成,要是其中掺和了一两名异能者,那都是插翅难逃。 这一来,还不如待在看守所。 第40章 弃子 而在钟阳的脑海中,则也是构想了差不多的想法,但是觉得逃生风险太大,便也放弃了,不得已轻叹一声。 毕竟待在这里还有饭吃,不至于饿死,就是有点无聊。 陈德察觉到钟阳的叹气,不禁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无聊了。” “那肯定无聊啊,自从这末世来了之后,哪天不无聊的?” 钟阳又将目光徐徐看向了钟荫,钟荫察觉到目光,身子朝后缩了一下。 钟阳嘴角微微一咧,心生一计,伸手一把抓起钟荫。 钟荫瞬间不知所措,一头柔顺的长发此刻凌乱地散在脸上。 “啊!” 陈德先是一惊,嘴角一咧,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假吧意思地拉扯钟阳,看似拉扯,实则根本没有用力: “钟阳,你疯了!快停下!钟阳,快住手!你会打死她的!” 然而钟阳充耳不闻,依旧。 这时,牢房外的狱警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打开牢门准备制止,警员的怒喝传来: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就在人刚踏进牢房的瞬间,钟阳猛地起身,趁其不备抓起地上如同烂泥的钟荫,狠狠地摔了过去。 来的人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住面前的人,钟阳猛地上前,一拳一脚打在两人身上。与之迅速缠斗在一起,陈德一瞧,也冲了上来帮忙。 钟阳用力一挥拳,把人打得晕头转向。接着,陈德迅速夺过对方手中的棍子,朝着另一名警员挥去。 “走!” 钟阳、陈德两人对视一眼,在看守所狭窄的通道里狂奔,遇到阻拦的人就挥棍打去。一时间,看守所内乱作一团。 并且,此时的看守所因为多数人员被调走,本就是最薄弱的时候。 两人逃出看守所,直接遁入了阴暗的角落里面。 此时,外面的赧城因为传染病早已一片混乱,街道上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钟阳和陈德逃走之后,留在看守所里的钟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身上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挣扎和碰撞而不断渗出,与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显得很狼狈。 “咳咳咳!!!” 钟荫咳嗽了几声。 钟荫试图撑起身子往外爬,但是手刚刚撑起来,咔嚓一声,钟荫的手臂突然变形, “啊!!” 骨头断裂的碎刺径直捅入肉里面,拧着神经牵扯着大脑的痛觉神经。 扑通一声,钟荫又摔倒在了地上。 (又是这样……又是把我当弃子……每次……都是这样!!) 钟荫趴在地上。 没过多久,一道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新的警员得到消息迅速赶来,看到所内倒地的人以及钟荫的惨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狠了!真是,本来多数人就出去了,结果!” 一名警员惊呼道。 他们急忙将人扶起,查看起来伤势。 “赶紧叫医生来!” 带队的警员大声吩咐。 钟荫在警员的搀扶下,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靠在警员身上,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都送医院!” 警员们迅速行动,将其他倒地的警员和钟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送到就近的医院之后,周围的病床上都是痛苦呻吟的病人,哭喊声、咳嗽声此起彼伏。 然而,因为传染病的肆虐,医院里一片混乱,医生们都在全力救治那些病情危急的传染病患者,根本无暇顾及钟荫这些伤者。 只有几个护士匆忙赶来,看到钟荫浑身是伤的惨状,其中一个护士忍不住说道: “这些人伤得这么重,但我们实在抽不出人手。” 另一个护士无奈叹气:“就先随便简单处理下伤口,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她们快速地用纱布为包括钟荫在内的人包扎了一些明显的伤口,挂上一瓶生理盐水,便又匆匆离开去照顾其他情况更加紧急的病人。 钟荫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伤口的疼痛让她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呻吟。 钟荫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里空间不够,把这些人抬走!” 一名医生过来,见着这些并不是传染病患者的病人,朝着周围喊道。 几名警员面面相觑,那医生再次喊道: “留在医院是想被感染吗?赶紧抬走!不然又要加急几位患者!” 接着,钟荫又感到一阵颠簸,不多时,那冰冷的看守所天花板再次映入眼帘。 第41章 矛盾 嘎吱——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群跑商的商贩们拉着装满货物的马车,缓缓前行,向着赧城的方向。 “让我们进去,我们都跑了这么远的路!” 为首的商贩冲着守卫喊道。 “不行!现在城里传染病严重,任何人不得入内!” 往日极度懈怠的守卫此刻一脸严肃,坚决地将商贩们堵在门外。 “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补充点物资!” 商贩们苦苦哀求。 “别废话!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守卫们丝毫不为所动,并且摸着了配在腰间的枪支。 众商贩叹了一口气: “走走走,再赶一段路,去最近的穗城。” 在城门里不远处的角落里,钟阳和陈德两人正暗中观察着这一幕。 “妈的,这下门被堵死了,该怎么出去?” 钟阳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城门口的守卫: “都他娘的在这躲了几天了,轮班的时候人也多得很,还都配枪。” 整座赧城,此刻都被传染病的阴霾死死笼罩住。 周家宅子中,周家家主躺在阴暗潮湿、弥漫着浓浓药味的房间里, “咳咳咳!!” 他脸色蜡黄,双眼深深地陷进去,呼吸微弱得像快要断了线。 “爸,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周家小儿子戴着口罩,紧紧握着他爸那只瘦得皮包骨头的手,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都带着哭腔。 周家家主吃力地抬了抬眼皮,费劲地挤出一句话: “怕是不行了。周家往后……就靠你们了。真是,没想到……能摔在,这里……” 周家家主每说一个字,都好像要使出全身的劲儿。 “差不多了,都出去!都想被感染吗?”一旁的医生见差不多了,便开始驱赶起来床边的其他周家成员。 几天后,周家家主的脑袋一歪,人就没了。 周家小儿子 “哇” 地大哭起来, “爸!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那哭声在安静的宅子里回响,听得人心酸。 周家家主其他的儿子,也不禁呆在了原地。 周家家主这一走,周家内部立马乱了套。 平常被压着的各种矛盾一股脑地全爆发了。 周家的大儿子,在一部分人的支持下,名正言顺地直接坐上了家主的位子,可面对的却是一堆烂摊子。 “大哥,现在这乱糟糟的情况,咱们到底该咋办?” 周家二儿子一脸着急,火急火燎地问。 周家长子皱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想了一会儿说: “先稳住家里的局面,再派些人去找找治这传染病的办法和药。” “那挑起张周两家矛盾,还有散播谣言的人呢?还有去种植基地捣乱的人也跑了。不管了吗?” “现在哪里还有那个精力去管!” 周家里,有几个不老实的家伙想把家族内部的乱子都推到张家头上。 “哼,还看不出来吗?!这都是张家搞的鬼,他们的种植基地弄出这要命的传染病,把咱们周家害惨了!还把家主给害死了!你瞧瞧!张家家主现在屁事没有!” 周家一人在家族的紧急会议上扯着嗓子喊,一脸的愤怒和怨恨。 “没错,就是张家害的!再不采取措施!周泽,你也想死吗?!” 有人跟着瞎起哄。 周家长子大声吼道: “都别瞎嚷嚷!这时候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你们一天天地就知道拱火!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这个吗?!” 周家长子猛地拍响桌子: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妈把疫情的病毒给弄清楚!搞出来抗体!!” 另一边的张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张家家主被漫天的谣言搞得焦头烂额,晚上觉都睡不好。 “老爷,周家现在乱成一锅粥,咱们是不是趁机出手,把势力扩大?” 管家在旁边小心地提议,眼睛里闪着点期待。 张家家主张峰猛地拍了下桌子,骂道: “糊涂!现在传染病还没解决,咱们首要的任务是把疫情控制住,救家族和这城市。我已经让人去收集疫情的消息,找专家研究解决办法了。” 家族里有几个人的心里痒痒的,想搞点事儿。 “家主,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以后可就没啦!” 张家一人着急地说,一脸迫不及待。 “就是啊家主,过了这村没这店!” 其他人也跟着瞎起哄。 张家家主张峰眉头皱得紧紧的,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带头起哄的那人身上。 见着张家家主这一行为,其他人瞬间闭嘴。 张家家主顿时大骂说: “你们就知道眼前这点好处!要是疫情控制不住,家族都要完,还扩张个屁!都给我把心思放在疫情防控上!赧城都是我当年建立起来的,要是没了,我们张家还算个屁!!” 第42章 病毒 赧城科研院内,气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实验室内的仪器灯光闪烁,科研人员们面色凝重,忙碌地操作着各种设备。 “这抗体的研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张周两家一直在催促,我们该怎么办?” 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焦虑说道。 “别慌,大家都冷静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负责人大声说道,试图稳定大家的情绪。 “可是博士,时间紧迫,我们已经尝试了无数种方法,还是没有突破。这种病毒太奇怪了!我们试图用六年前研究丧尸病毒的方法尝试,只能发现这完全就是当年丧尸病毒的新变种!只不过它更恶劣,是直接让人致死!!” 另一位研究员无奈地摇了摇头,诉说着当前赧城的情况, “这病毒完全就是冲着弄死人的目标来的!!” “继续尝试,重新分析数据,一定能找到突破口的。再使用当年的分析方法呢?” 此时,张周两家的代表又来到了科研院。 “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研究出抗体?知不知道城内又要死多少人?” 张家代表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们也在努力,但是这病毒太复杂了,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负责人解释道。 “努力?我们可看不到成果!周家也急得不行,如果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家代表也焦急地说道。 “给我们多一点时间,我们已经在加班加点地研究了。”负责人说道。 张周两家的代表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担忧, “快点!” 随后两家代表便都离去了。 科研人员们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压力更大。 “大家别被他们影响,我们继续工作,总能找到突破口。”负责人鼓励着大家。 回到实验室,大家又投入到紧张的研究中。 “这个成分会不会是关键?”一名研究员提出了新的想法。 “试试看,也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突破点。”负责人一喜,赶紧说道。 然而,经过一系列的实验,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有人开始感到绝望。 “不,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地方。”负责人咬了咬牙,继续埋头研究资料,并且将几年前对于丧尸病毒的研究资料全部拿了上来翻找, “既然是丧尸病毒变种,那总有相似的门路吧!” 看守所内。 “呕!” 一名警员脸色开始发紫,剧烈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 “别碰我!我好像……被感染了……” 看守所内顿时一片混乱,其他警员迅速围了过来。 “快,把他隔离起来!”有人喊道。 其他人手忙脚乱地将这名警员带到了单独的房间,但是他的症状却愈发严重,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丝丝紫色的脓液开始从其身体上溶解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资深警员眉头紧皱,满脸的焦虑和担忧。 “应该是……” 忽然,有人想起来前不久将那些受伤的同伙带到医院的时候,那医生却使劲地轰走所有人。 “难道是……那个时候一不小心……” 看守所里其他人也陆续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有人开始头晕目眩,有人瘫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很快,丝丝泛着臭气的紫色脓液流淌出来。 “好疼……疼!” “救……” “这到底怎么回事?快喊医生!” 然而,还没等医生赶来,更多的警员相继发病,症状一个比一个严重。有的人甚至开始呼吸困难,意识模糊。 “救命啊!” 绝望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消息迅速传到了医院和科研院。医院过了几个小时,才勉强抽调出来几人前往看守所。 在单独的房间里,所有被感染的警员痛苦地呻吟着: “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 医院派来的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匆匆赶到看守所,看到眼前的惨状,一脸冷漠: “又是这样……都完蛋,全完蛋得了。” “这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医生一边说着,还是一边展开了检查和救治。 但他们带来的药物和设备有限,面对如此的感染症状,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这里!” 忽然,一名医疗人员大喊道。 “叫什么叫!” “不是,这里可能有特殊免疫个体!!” 听着这话,所有的医疗人员心中一喜,顿时丢下了面前的感染者,跑了过去,就见着了钟荫,她好端端地在那里,除了身上缠着绷带,但是身体却根本没有一丝症状。 “快!快联系科研院!!” 顿时,所有医疗人员仿佛是看见了希望一般,开始手忙脚乱地联系起来科研院。 科研院接到消息后,负责人立刻带领一队研究人员匆匆赶往看守所。 “一定要把这个特殊免疫个体带回来好好研究,这可能是破解病毒的关键!” 负责人在路上心急如焚地不断叮嘱着。 当他们赶到时,看到钟荫果然和描述的一致,在这弥漫着病毒的看守所内,毫无症状、安然无恙,都不禁露出惊喜的神情。 “快!” 钟荫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为什么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感染。) 钟荫的声音颤抖着喃喃自语道,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仿佛想要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快,小心护送回去!” 钟荫被带回了赧城科研院,立刻被安置在特殊的隔离室进行全面检查,身上只能披着一件纯白的消毒后的衣物,同时,钟荫望去,只能看着周围陌生的仪器和忙碌的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隔离室的灯光白得刺眼,就直接照在钟荫的脸上。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太奇怪了。” 研究员们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小声议论着。 钟荫听着这些话,联想起来曾经的自己,心里越发忐忑: “我是不是成了一个怪物?” 安静的隔离室里面,钟荫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忽然,一幅画面在脑海中乍现:阴暗的实验室,讨论着话题的人员,一只伸过来的手。 “啊!” 钟荫惊叫一声,冷汗不断顺着脸庞流淌而下。 负责人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思考着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马上采集她的血液、细胞进行深入分析,提取样本进行实验。” 一名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拿着采血针和试管缓缓走向钟荫。 钟荫看到那尖锐得闪着一点寒芒的针头,脑海中忽然再度浮现出来刚刚的画面:一只手朝着自己伸来。 钟荫的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眼神中开始爬上了抗拒和恐惧。 “别怕,姑娘,很快就好,不会很疼的。” 研究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 “别怕,不疼的。”一个陌生的年轻男性科研人员面带微笑,眯着眼睛凑近过来,一把拽住钟荫,但尽管手臂被拽得生疼,钟荫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真乖。不像另外两个哭唧唧的小孩。” 钟荫一下紧闭双眼,把头扭向一边。 研究员无奈,只能轻轻地握住钟荫的手臂,找准血管,迅速地将针头扎了进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采血针流入试管,钟荫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男性科研人员将钟荫丢上手术台,手上拿着一只装着红色液体的针管,一下扎入进了钟荫的手臂上,将液体注入进了钟荫的血管之中, “没事,很快就好了。”两人同时说着。 采完血后,研究员又准备采集细胞样本。他拿出一个特殊的工具,小心翼翼地靠近钟荫。 “这会有点不舒服,但请你尽量配合一下。” 钟荫听到这话,已经是在浑身打抖。 研究员在钟荫的皮肤上轻轻刮取细胞样本,每一下动作都极其小心,生怕给钟荫带来更多的痛苦。 采集完样本后,研究员轻声对钟荫说道: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先休息一会儿。” 钟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现实与梦幻交织在一起,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摆弄的试验品,完全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 第43章 母亲 经过几天几夜的研究,负责人终于有了一些发现。 “从她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抗体成分,也许这就是对抗病毒的关键!” “太好了,马上根据这个成分进行合成抗体的实验。” 然而,实验并不是一帆风顺,合成的抗体在动物实验中出现了一些副作用。 “不行,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与此同时,赧城里的情况愈发严重,感染者的数量不断增加,社会秩序也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张周两家再次施压,要求科研院尽快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大家再加把劲,我们没有时间了!” 负责人声音沙哑地鼓励着所有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为了加快研究进度,对于钟荫的抽样和检查是一次接着一次。 渐渐地,钟荫原先滑嫩的手臂肌肤上,也开始遍布了一个个显眼的针孔。 在这里,看不出来黑夜的降临,有的只是惨白的灯光,有的只是冰冷的机械数字才能勉强告知时间的变化。 冰冷的数字一天天跳动着,一晃眼,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尽管已经告知过了还有同行的钟阳也是一样的特殊免疫个体,但是搜查全城,都没有再找到钟阳的痕迹,或许是早就逃出赧城,不知去向了。 独自丢下钟荫一人。 起初,钟荫还能勉强支撑,她能心理安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是有意义的牺牲。 然而,一切都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每一次针扎的刺痛,每一回身体的颤抖,如同滴水从石头的表面徐徐流淌,但是钟荫的内心不是石头,而是沙土。 整夜整夜地失眠,不断浮现那些阴暗画面,冰冷的仪器、冷漠的眼神。 睁眼,是惨白的光,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针管进来, “又到了采样的时间。昨天的材料又耗光了。” 闭眼,是无尽的黑,一个男人伸手过来抓着钟荫, “现在,把这个注入到你的血管里面,看看效果。” “啊!” 钟荫猛地惊醒过来,朝四周望去,但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惨白的光,以及勉强维持着温度的空气,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肉色针孔。 忽然,那些肉色针孔蠕动了起来,紧接着慢慢地突起,针孔扩大在手上形成一个个凹坑。 啾啾—— 接着,一条条蠕动着的从那一个个凹坑里面钻了出来。 尸蝇幼虫。 “啊!!” 钟荫惊恐地尖叫着,拼命甩动着双手,试图将那些可怕的甩掉。然而,它们却紧紧地吸附在她的手上,不断地扭动着身躯。 “救命!救命啊!” 钟荫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此时,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喊,没有人来拯救她。钟荫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顺着手臂往上爬,她感到一阵恶心和眩晕。 不仅仅是手上,还有脚上、大腿。 钟荫疯狂地用另一只手去撕扯,指甲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它们却越来越多,仿佛永远也驱赶不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钟荫哭嚎着,身体瘫软在床边,精神几近崩溃。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面无表情的研究员。 “吵什么吵?” 研究员冷漠地说道。 钟荫抬起满是泪水和惊恐的脸,哀求道: “救救我,我的手上有!有……” 研究员看了一眼钟荫的手,不屑地说: “别胡说,那只是你的幻觉。” “不,不是幻觉,是真的!” 钟荫歇斯底里地喊道。 研究员根本不理会她,径直走过来,拿起针管准备抽血。 钟荫奋力反抗:“我不要再抽血了,我受不了了!” “由不得你!” 研究员用力按住钟荫,但是钟荫由于长时间的软禁,身体的力气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研究员毫不费力,一下将针头扎进。 钟荫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不再挣扎,任由鲜血被抽出。 抽完血后,研究员离开,门再次被关上。 钟荫呆滞地坐在那里,手上的消失了,一个个蛋卵般的肉瘤凸起也消失了,只留下了布满针孔的手臂。 (又是这样……又出现幻觉了……) 看着那些针孔,钟荫时不时就会陷入幻觉之中,失了神智,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现实还是虚幻。 (好黑……) 睡梦中,钟荫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底的黑洞,不停地坠落,却永远触不到底。 痛苦如同苍蝇,不断地吸食着灵魂。 (妈……我想你……) 钟荫在黑暗中喃喃自语,身体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一切?) 心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扎进胸膛。 (这无尽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钟荫的声音颤抖着,忽然,处处受伤的钟荫想起了最初的温暖。 (妈,你在哪里?要是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小时候,母亲总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也能在最害怕的时候紧紧地抱着她。 (妈,我现在好疼……我真的好想您能再抱抱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告诉我不要怕……) 钟荫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恍惚之间,钟荫看到母亲微笑着向她走来,可当她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要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心像被撕裂了,疼痛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妈,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回到有您在的时候,那里没有恐惧……没有痛苦……) 钟荫恍惚之间,突然在那如梦似幻的过往之中看见了母亲的身影。 母亲面带那熟悉而温暖的微笑,轻轻向着自己招手,似乎是在呼唤着她。 “妈!妈,等等我!” 钟荫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顾一切地朝着母亲的身影狂奔而去。 眼中倒映着母亲那亲切的面容,那是在这无尽深渊之中唯一的渴望与救赎。 拼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跑着,穿过一道道虚幻的门廊与迷蒙的光影,那些门廊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而在那些门廊之后,无数眼睛睁开,转动些许,随后齐齐看向了钟荫。 “啊!不要!” 无数令人发寒的视线投来,让钟荫感到了无尽的阻隔。 “妈!” 就在钟荫即将触碰到母亲的衣角,感受到那渴望已久的温暖怀抱时,母亲的身影却如同烟雾一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冰冷坚硬的纯白墙壁,毫无温度、毫无生机。 “妈!” 钟荫凄厉地呼喊着,脚步没有因为身影的消失而停下,就这样直直地、毫不犹豫地撞在了墙上。 砰! 一声沉闷而沉重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钟荫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缓缓地沿着墙壁滑落,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地。 钟荫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众人闻声赶来,见着这场景不禁脸色惊骇, “快!她可不能死!快点救她!”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钟荫抬到病床上进行紧急救治。 钟荫没死。 但是科研人员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钟荫的心理。 他们也仅仅只是担心钟荫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于是将她的手脚用束缚带固定在了床上。 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样本,要是没了,那就得不偿失,所以只需要维持住钟荫的基本生命需求就足够了。 钟荫麻木地睁眼望着那惨白的天花板。 第44章 致谢 “成功了!临床试验成功了!” 负责临床试验的研究员激动得声音颤抖: “我们成功了!新的抗体在所有的临床试验中都表现出色,患者的症状明显减轻,体内的病毒载量急剧下降!” 消息迅速传开,整个科研院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半年!半年啊!!” 人们相互拥抱,喜极而泣,那些日夜颠倒、疲惫不堪的日子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美好的回报。 不过一个月,赧城的病疫就迅速解除了。 为了彰显这次成果,张、周两家决定举办一场致谢会。 致谢会当天,会场被布置得金碧辉煌,此前不常用的电力资源也被搬了出来,璀璨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台下坐满了各医院院长,科研院院长以及项目负责人等,还有张周两家的代表,有参与的医护人员,还有更多的是从中恢复过来的部分富裕居民,他们个个盛装出席,脸上洋溢着劫后重生的喜悦。 负责人满面春风地走上台,笑容可掬地说道: “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欢聚一堂。首先,我要衷心地感谢我们英勇无畏的科研团队!在这场艰苦的战斗中,是他们日夜奋战,不辞辛劳,不断探索和尝试,才为我们带来了战胜的希望。他们的智慧和勇气,他们的坚持和付出,是我们能够取得今天这一成果的关键!现在,有请他们上台!” 台下顿时响起如雷般热烈的掌声,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一侧。 医院院士、科研院负责人、张周两家代表全部起身,朝着舞台一旁走去。 而其中,钟荫正被周围的人簇拥着,缓缓推上舞台。 钟荫身着一身华美的白色礼服,璀璨的珠宝点缀在身上,可即便如此精心的装扮,也遮不住脸上的消瘦痕迹,眼神中如同一滩死水般沉寂。 并且,一双长袖手套套在纤细的胳膊上,遮住了手臂上的所有针孔和伤痕。 台子上,负责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台上的每一个人。 主持人临近钟荫,接着介绍说: “钟荫女士,您的特殊体质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关键线索,您的付出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我们由衷地感谢您!” 台下有人激动地喊道: “钟荫,你太棒了!” “是啊,多亏了你!” 其他人也附和着。 钟荫冷冷地看着台下,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说话。 主持人压根懒得管钟荫,继续说道: “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我们为您准备了一笔丰厚的报酬。” 说着,旁边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张支票。 主持人将支票递向钟荫,满脸堆笑: “这是您应得的,感谢您的无畏奉献。” 一张支票,但要是没有对应的信用体系支付金额,那么这就是一张废纸,并且,钟荫感觉自己大抵得到的也只是一张废纸。 钟荫沉默片刻,缓缓伸手,还是默默接过了支票。 钟荫眼睛一眨,声音沙哑: “这就能弥补我所受的一切吗?”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说道: “钟荫女士,您的牺牲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逐渐垮台,但很快就又堆起了笑容,毫不在乎。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 “这都是为了大局,为了能尽快研制出抗体,拯救更多的人。您的付出是具有巨大价值的,我们都看在眼里。” 项目负责人站出来: “钟荫女士,我们知道对您有所亏欠,以后一定会尽力补偿您的。比如为您提供最好的心理治疗和康复服务。” 说着的同时,负责人摆了摆手,两个身体彪悍的男人迅速上台。 “不用!我自己能走!” 说完,钟荫不再理会众人,紧紧攥着那张支票,转身时华服的裙摆划出一道落寞的弧线,径直离开了舞台。 主持人抬高手臂,继续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好,我们继续!” 致谢会,继续进行。 所有人都继续举杯喝彩。 第45章 脏药罐子 张、周两家的代表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远处的钟荫背影。 接着,几个人影迅速跟了上去。 钟荫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顿时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他们,但那些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哼,你以为事情结束了,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要知道,其他城可也是得了这传染疫情。”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杀手恶狠狠地说道,眼中充满了凶光。 钟荫惊恐地看着他们,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你不过就是个脏药罐子,被科研院那群人搞来弄去,呵,鬼知道身上有多脏?被多少人玩过?现在啊,猜?半年多以前的事情,好像也问不出来了,所以说直接灭口。” 另一个瘦高个杀手满脸不屑,嘴角上扬,显然很喜欢说这种话, “哈哈!” 钟荫咬着嘴唇,眼神四处飘忽张望。 “你看她这脸其实是不错的,要不然我还想玩玩呢。” 为首的那个杀手说道,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那又怎么样,鬼知道她身上沾了多少药剂,你不怕死就去上这个生化母体。” “哈哈,不敢。” 钟荫朝后退了退,抓起一旁的垃圾袋砸去,旋即猛地转身,拼尽全力向巷子口冲去。 杀手一下举刀,劈烂了飞来的垃圾袋,瞬间脏臭的垃圾从空气中爆开,连带着一股脏臭的不明绿色脓液。 “我艹你妈个臭婊子!!” 杀手顿时破口大骂,追了上去。 钟荫在狭窄的街道中拼命奔跑,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具身体在那平静的床上被束缚了太久,导致实在没有太多力气。 钟荫逃在大街上,借着人群快速穿行遁逃。 “让开!去你妈的!给我让开!” 后面的杀手也压根不在意秩序,直接将面前挡路的平民踹翻倒地,吓得前面的人群连连避让,引起了更大的混乱。 随着病疫解除,赧城城门再度陷入了懈怠懒惰的状态。 钟荫只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逃出城外,在荒野中奔跑着,脚下的土地崎岖不平,几次都险些摔倒。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钟荫四处张望,瞧见了荒野之中一些废弃农村房屋,索性躲了进去。 钟荫躲进废弃房屋后,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 黑暗中,眼睛瞪得老大,耳朵竖着捕捉周围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太安静了,这里很安静。 寒风从破窗户和门缝里死命地灌进来,冷得要命。 钟荫抱紧自己直哆嗦的身子,不断搓手,就连双脚也不断磨蹭着,想挡住这能冻死人的冷。 (好冷……但是,不能点火……) 要是点火,很有可能就被那些人追上来了,在这荒野,到时候就是插翅难逃。 钟荫的身子被冻得抖个不停,牙齿打颤,上下的白齿不断打架。 身子一冷,钟荫的脑袋里面就乱糟糟的,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我能往哪儿跑?这么大的地方,就没我能待的地儿?难道就得这么一直跑,没个头,没个安稳日子?) 钟荫不禁回想起来七年前丧尸危机刚刚爆发的时候,也是到处跑,不断地跑,不断地躲。 (又来了……又要跟当时一样?) 只不过,这次追赶钟荫的不是丧尸,而是人。 可钟荫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等死,使劲琢磨着,也许能去更偏、更没人的地方,找个谁也不知道的旮旯,隐姓埋名重新活。 钟荫越想越憋屈。 自从半年多以前,那次被袭击意外重伤,再次醒来变成这副少女模样之后,这种憋屈的事情就一件连着一件,不放过自己,就像是有路边的鬼针草粘在了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那些说好话的都他娘的是放屁吗?” 钟荫牙打着颤,心里头却火冒三丈,憋屈得要死,不禁手抓在地上,紧紧抓起一把沙土,使劲地捏。 细碎的沙子,从指缝之间漏出,重新堆积在地表上。 夜晚越来越冷,钟荫觉得手脚都快没知觉了,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多盼着能有堆火,能有床暖和被子,哪怕有件厚衣裳也好啊。 可自己只能咬着牙忍着,告诉自己一定得挺住,只要能熬过这一晚,明天继续上路,继续逃,不管是哪里,只要能远离现在这赧城,说不定就还有条活路。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还夹杂着些奇奇怪怪的动静。 钟荫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们追来了?) 钟荫下意识憋住气,一动不动,俩眼死死盯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动静没了,钟荫这才松了一小口气。 (不是……只是风吹草动……) 钟荫思索着,想着天亮后要先找些吃的,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再继续赶路。 可是去哪里找吃的呢?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也许可以去附近的树林里找找有没有野果或者能吃的野菜。 甚至是什么动物丧尸的尸体,都可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格外清晰。 钟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门外停了下来,并且,钟荫还能望见一道斜着的影子倒影在门口的地上。 钟荫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黑暗中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又渐渐远去,那影子也离开了。 (那是人吗?) 钟荫冥冥之中感觉,那不是人,它的影子有约莫一个成年人那么高,但是,它的头的影子,却比一个正常人的头还大了整整一圈,很明显的大了不少。 那绝对不可能是人。 过了近乎十来分钟,钟荫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但是,冷风却不会放过钟荫。 寒冷和恐惧让钟荫的精神几乎崩溃,眼皮开始打架,变得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模糊。 (不行,不能睡,睡过去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钟荫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开始蒙蒙亮了。 钟荫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身体,轻轻地走到门口,往外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依旧寒冷,但有了一丝天边的曙光。 第46章 逃亡 “她似乎经过那里。” 那两个杀手的一旁,多了一个服装怪异,但是鼻子肿大、眼睛外凸、大垂耳朵、长卷舌的光头男人正指着远处的废弃屋子。 正赶路的钟荫身后忽然一紧,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 “异能者?” 异能者的数量极度稀少。 脚步声越来越近,钟荫猛地回头望去,却是什么也不见,但是,一股沙沙的脚步声却不时在耳边回响。 “走!” 钟荫顿感不妙, (就我这种小角色,都值得派异能者来追杀吗?) 风在耳边呼啸,可那诡异的脚步声却始终如影随形,仿佛有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自己身后追赶着自己。 钟荫不敢回头,拼命地跑着,脚下的枯枝与沙石被踩得嘎吱作响。 “不行,感觉好饿……” 不知道跑了多久,再加上足足有一天未进食,导致如今已经是体力不支。 钟荫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幻影,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行,不能就这么停下来……” 迷迷糊糊下,不知道跑了多久,钟荫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远处的大桥桥梁早已经断裂崩塌坠入河中,只留下了两段灰色的桥廊。 “这条河是?只有沿着河逃了……” 忽然,钟荫背后一冷,一双手径直从钟荫的后脑勺摸出,一下朝前捂住了钟荫的耳朵。 砰! 一道枪响声炸响,响彻整个荒野,钟荫却根本听不见,继续朝前跑。 但忽然,钟荫本能神经一紧停下步子,躲过一击。 “妈的,打歪了!” 那两个杀手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端着枪正瞄准钟荫。 “枪?” 一双手再次伸出,一下捂住了钟荫的眼睛。 (看不见了??!!) 眼前的突然一黑,吓得钟荫后背发寒,那所谓的异能者,追上来了。 接着,钟荫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嘴也捂住了,钟荫不断尝试说话,但也只是嘴张了张,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钟荫趁着脑海中的印象,索性一下跃入河水中,河水冰冷刺骨,瞬间淹没了钟荫。钟荫潜入浑浊的水中,靠着本能拼命地游动着,试图游到对岸。 河水很浑浊,全是泥沙,眼睛也不可能睁开,钟荫也只能乞求尽快游走。 “跳河里了?” “淹死那婊子得了。” “不,她没死。” 此时,那个异能者男人又出现了,外凸的眼睛一直盯着河水中, “有些不对,她有些问题。” 杀手一听,转过头来问道: “五觉大师,什么问题?” 被称为五觉的异能者男人皱眉,“我再看看,暂时还无法确定是不是【它】。” 杀手不禁问道:“什么它?” 五觉继续道: “六年前,参悟异能的时候,我偶然瞥见过一个怪异的东西。并且我询问过其他人,他们都有类似的经历,冥冥之中都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瞥了一眼,才获得了异能。” 五觉一下合掌。 水中,钟荫又忽地感受到手脚都被几只手死死抓住,行动,也被束缚了。 咕噜———— 满是泥沙的水全部涌入钟荫的口鼻之中,快速涌入体内,窒息的无力感迅速涌来,席卷全身。 (救……) 钟荫被水流冲刷着,朝着河底沉去,想要挣扎是根本不可能。 周围又黑又冷,水的压力增大,压迫着钟荫的神经,钟荫忽地脑袋一沉,突然昏了过去,之后随着水流被冲向下游。 不知过了多久,钟荫终于被冲到了一处浅滩上,水浪不断拍打着那早已经惨白的皮肤。 “嘻嘻嘻!!” 一只眼睛从黑暗中睁开,直直地看着钟荫,随后其周边无数只眼睛逐渐睁开,像是花团锦簇一般。 渐渐地,所有的眼睛睁开,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复合眼球,上面的眼瞳不断转动着,四处张望。 (啊!) 心中尖叫一声,钟荫一下惊醒过来,四处张望,但是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自己仍然看不见、听不见、发不出来声音,唯一能做的,就是可以行走了。 周围依旧是一片荒凉,顶多只有远处城市的废墟。 钟荫趴在地上,肚子里面却是传来一股沉重感,里面都被泥沙填满了。 饥饿感,暂时没有了,但是虚弱感依旧,那些泥沙不可能为她补充能量。 (沙子……肚子都是沙子……) 钟荫抚摸着肚子,能感到有些肿胀,里面全是混着水的泥沙。 “呕!!” 钟荫一拳打在肚子上,身子一紧,顿时将一大滩泥水给吐了出来。 (好难受……嘴里面全是沙子……脏水……至少,暂时死不掉了……) 过了良久,钟荫才徐徐站起身来,只不过,此刻的她浑身湿透,特别的冷,从心里面凉到四肢。 (我这么奋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钟荫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因为身体太冷了,冷得不清楚有没有阳光照在身上。 (为了活着吗?) 夜晚的荒野格外寂静,只有脚步声和喘息声。 扑通一声,钟荫由于看不见路,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随后一头摔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瞬间鲜血淋漓,钟荫再度昏阙。 当钟荫再次醒来的时候,钟荫发现自己能看见了,一片刺眼的白光映入,引得自己差不多睁不开眼睛。 自己依旧处于江水边上。但是不等自己回过神来,那些杀手又追了上来。 钟荫看着临近的人影,嘴角一歪冷笑起来: “算了!直接杀了我吧!!” 钟荫徐徐站起身来,朝着杀手的方向走去。 回想起来过去的种种,遭受的所有虐待, “我这么费力,到底有什么意义啊!我本来,就该在当时死掉的啊!” 钟荫想起来当时遭受袭击,受了重伤,一个人躺在废弃的屋子里面迎接死亡。随后被不知何因没死的钟阳赶来,一顿虐待之后,好不容易跑掉,又差点死掉。中途伍宜市废墟本来该弄死了钟阳,自己也跟着同归于尽,结果却又莫名其妙地没死,最后跟着到了赧城,遭了一堆罪。 杀手们将钟荫围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让我们好找。” “哈哈……” 砰! 杀手们毫不留情,一枪打在了钟荫的脑袋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顿时,钟荫的脑袋破开,又是几枪下去就烂得不成样子。 扑通一声,钟荫倒在了血泊中,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 五觉上前来说道: “应当是死了,埋了吧。” 杀手冷漠地看着钟荫的尸体,又是几刀猛地砍下,将少女的尸体分解开来,死得不能再死, “埋?暴尸荒野得了,然后被野外的变异狼群吃掉。” 说罢,杀手转身离去。 五觉闭眼,长呼一声: “罪过,罪过。它好像也不见了,应当是离开了。” 然后,五觉在原地挖了一个坑,将少女的肢体捡起来丢进去,草草掩埋,留下了一个小土堆,便离去了。 ... (都看到这里了,想必是能够接受这本书的,如果可以的话,裙:柒陆扒露灵露灵灵司) 第47章 死亡 “嘻嘻嘻!” 黑夜之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它】并没有走。 轰的一声! 天地之间被雷光照彻,亮的一片。 暴雨倾盆而下,垂落在荒野之间,冲刷着泥土。 一个小土堆被冲散了。 雨停了,天地之间又是蒙蒙亮的一片,空气很清新,水的湿润气息遍布在空气之中,吸着一口,很舒服。 钟荫晃晃悠悠地从土坑里面爬出来,浑身破烂,不少污泥沾在了白皙的皮肤上。 钟荫看着周围的一切,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嘴角一咧: “怎么回事?跟当时在废墟一样……没死……我,又活了?” 钟荫抓起地上的一块有着尖锐一角的石头,猛地朝着自己的头上砸去,瞬间,那尖锐一角撞入了钟荫的脑袋里面,鲜血喷涌。 钟荫意识一昏,沾血的石头顺着身体滚落到了一旁。 一阵夜间的微风吹拂,钟荫的手动了动,再度睁眼, “活了?” 活了,钟荫根本没死,钟荫摸着自己的头,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啊!!!” 钟荫尖叫一声,随后跪坐在土坑之中,眼泪顺着脸庞流淌而下,双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钟荫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望着自己满是泥土的双手,脑海中回想着曾经的过往,曾经遭受的虐待: “这副身体都已经千疮百孔了,我真的好累,好累……” 钟荫咬着嘴唇,直到渗出血丝,望着朦胧的夜空,眼神空洞,随后徐徐起身,爬出土坑,踉踉跄跄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里还是一片荒野,是之前被杀的地方。 嘴中喃喃道: “可是,我现在不会死了……不会死……那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反正都不会死……” 嚷着嚷着,钟荫嘴角微勾,笑了出来: “不会死……不会死了……” 但是转而,钟荫又大哭起来: “可是,会疼啊!!真的很疼!!我疼啊!!!” 钟荫边哭边笑,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披着一身破烂开来的白色礼服。 脚下的黑色杂草划过脚踝,带起一道道细微的血痕。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条溪水,水很浅,并且水中还游荡着一些不明形状的小生物。 钟荫看着水中自己狼狈的倒影,蹲下身来,双手捧起水泼在脸上,洗掉了泥土。 唔——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声。 钟荫却毫不在意,站起身来,迎着狼嚎的方向走去。 “来啊!来!” 钟荫看到那几只闪着绿光的狼眼,停住脚步。狼群慢慢靠近,钟荫反而张开双臂,面朝着狼群。 就在狼群即将扑上来的瞬间,钟荫闭上了眼睛,心中想着: “被吃掉的话,还能活吗……” 变异的狼群猛地扑向钟荫,将钟荫狠狠地扑倒在地,尖锐的狼牙瞬间咬住了钟荫那鹅颈般雪白的喉咙。 钟荫感觉到一股剧痛传来,接着丝丝的凉风吹入了喉咙之中,灌入胸腔之中。 钟荫张了张嘴,但是由于喉咙被狼咬破,只能发出些漏气的滑稽声音, “嘻……嘻……” 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狼群一拥而上,疯狂地撕咬着少女的身体。 钟荫的意识渐渐模糊,但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开始被狼群撕咬了起来,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直冲大脑。 “应该……能结束了……” 这是钟荫脑海中最后的想法,随后,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片冰冷与黑暗。 荒野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残破不堪的躯体已经暴露出来了森森白骨。 钟荫猛地惊醒过来,正瘫坐在荒野之中,朝着四周望去,只见那几头狼的尸体,它们的肚子爆开,如同一朵从肚子盛开的肉花。 在它们的肚子与自己所在的位置中间,正有着好几条血迹,就仿佛钟荫的肉块从狼的肚子里面钻出来,然后爬回了骸骨上进行了重新的粘连。 钟荫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隐隐约约有着几条极细极细的血色歪曲线条,就仿佛是把肉粘连在了一起剩下的合缝线。 “啊!” 钟荫趴在地上,手上抓起一把泥土,死死捏着,泥土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根本……根本死不掉啊!!” 大滴大滴的泪水流淌而下,钟荫终于是认清楚了,自己根本不会死。 钟荫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钟荫呆呆地望着四周空旷的荒野,那延绵不绝的不明黑色荒草在风中摇曳,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获取一丝温暖。 “既然死不掉,那我该怎么办?” 钟荫喃喃自语道。 钟荫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那几具狼的尸体,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之前在赧城的时候,遭受的所有痛苦。 “复仇。” 两个字瞬间从钟荫的脑海中冒出,犹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划过了混沌的思绪。 “你们赧城的命,不就是从我的身上拿的吗?” 钟荫回想起来赧城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去研发那抗体药剂, “所以,你们赧城人的命,不就是我给的吗?那我现在想拿走,不行吗?” 钟荫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止你们,还有,还有钟阳!那个我!” 有好一部分痛苦,都是那个和曾经的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赋予给自己的。 钟荫一路朝着赧城走去。 路上,钟荫只要饿了,快没力气了,就直接找块石头把自己砸死。 复活之后继续赶路。 渐渐地,钟荫对死亡的感觉有些麻木了,因为只要疼一下,昏一下,再醒来,就像做了一场梦,什么饥饿、疲惫都会烟消云散。 至于因为能量守恒而从中消耗的能量,钟荫不知道来自哪里。 此外,钟荫也似乎明白了,自己可能觉醒了异能,能力是不死或者复活,只不过这个复活的方式。 尽管钟荫没有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但是也能猜测出来,是自己的尸块主动聚合起来,恢复生机。 衣角被带刺的枝条勾住,每一次挣脱都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 当望见赧城在天边的轮廓时,钟荫的衣服已经破烂到几乎衣不蔽体,还有着几道血口子是路上划破的: “终于,到了。” 第48章 贫民 钟荫经过赧城外的贫民区,这里乱糟糟的,还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恶臭味,这里的屋子也是破破烂烂,大多都只是由石头、木头和破布搭建起来的。 钟荫穿过赧城外的这一片贫民区,朝着赧城前去。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荫转身望去,就见着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脏臭男人,此时他正猥琐笑着,脸上的褶皱在嘴角全全堆砌: “嘿嘿,我看见了哦。哪里来的?” 钟荫懒得搭理这种乞丐,而且,钟荫已经明显地察觉到了对方那侵袭性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意图不言自明。 钟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那男人却不依不饶,快步跟了上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 “别装清高啊,小妮子。在这贫民区,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钟荫停下脚步,怒视着他,压低声音说道: “滚远点,别惹我!” 那男人却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吓住,反而更加放肆地伸手想要抓住钟荫的胳膊。 就在这时,旁边又围过来几个同样脏兮兮、贼眉鼠眼的乞丐,他们不怀好意地笑着,目光在钟荫身上肆意游走, “找到好玩的,怎么不喊兄弟?” “哟哟,这妞够水灵啊!虽然脸上有疤痕。” “咱们一起,看她还能怎么跑!” 几个乞丐步步逼近,钟荫的脸色愈发阴沉。 不远处,有几个贫民女人瞧见了这一幕,却只是冷漠地转过头去,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钟荫咬了咬牙,怒喝道: “你们敢!” 钟荫压根不想跟这些人死磕,只想简单过个路。 然而,这些乞丐根本不为所动,眼看他们的脏手就要碰到钟荫。 那几个乞丐见状,更加嚣张起来: “识相的就乖乖从了我们。要是我们动手,可能会不知道轻重,撇断只手什么的都是小事。另外,在这贫民窟,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钟荫紧咬着牙,猛地抬起脚,踹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乞丐,趁他们慌乱之际,迅速从缺口处挣脱包围圈,向着远处跑去。 这群乞丐也就是看起来光有气势,其实一个个都是懒得要死没什么身体素质的纸老虎。 毕竟,都是些窝在贫民区混吃等死的人,真正想要更好生活的人,压根不会待在这种脏臭的地方。 乞丐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追边喊: “别跑!” 但是没一会儿,这群乞丐男人就扶着由石头堆砌起来的墙气喘吁吁,口中骂道: “妈的!” 钟荫在狭窄、弥漫着臭味的贫民区小道中穿梭。 就在她几乎要被那些乞丐追上的时候,突然,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士兵们的大声吆喝: “选人了,都站好!” 那些乞丐听到士兵的声音,顿时停下了脚步,迅速四散而去。 钟荫喘着粗气,停下脚步,开始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虽然这群乞丐没什么力气,但是如今自己这副少女的模样,也是拖累了自己不少。 (另外,这是在干什么?那群种植基地的士兵来这里干什么?) 人群开始骚乱起来,贫民都朝着士兵的方向涌去。 钟荫则是躲在人群后方很远的一个小角落里,看着远处。 只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双眼布满血丝,用干枯的双手拼命地推搡着身旁一位瘦弱且满脸病容的男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选他!选他!求求你们了,他病得快死了!” 男子虚弱地挣扎着,眼皮发肿,但还是尽力地瞪着自己的妻子。 不远处,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粗暴地将自己受伤的孩子往前拽,孩子疼得直哭,男人却恶狠狠地吼道: “哭什么哭!被选上了咱家才有活路!” 那孩子的一条腿没了大半,显然是干什么都不会利索的样子。 在场被拉过来的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自己的子女们连拉带扯地推到士兵面前,子女们苦苦哀求: “选他吧,他活不了多久了,给我们点钱,让我们能活下去!” 士兵们趾高气昂地扫视着众人,一脸的不屑。 他们看了看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轻蔑地摆摆手推开: “太老了,不要!” 随后将目光落到那个受伤的孩子身上时,点了点头: “这个还行,带走!” 孩子的哭声更加凄厉,父母脸上一喜,直接将断腿的小孩推给了士兵,同时接住一大把纸币。 孩子行动不便,被士兵拽着,但还是不断朝着自己的父母伸手哭喊起来: “爸爸!妈妈!” 在场的贫民冷眼看着,注意力全在“推销”自己的家人身上。 钟荫在人群边上,将这些全全收入眼中。 于是乎,士兵们继续挑选着,突然,钟荫看到一个士兵正盯着她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哎哎,跟我走!” 钟荫还没反应过来,就近的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如饿狼扑食般冲了过来,一把死死拽住钟荫,扯得钟荫胳膊生疼,男人扯着嗓子喊道: “这是我家闺女,不要了!军爷来瞧瞧?” 那边的士兵眉头一皱: “干什么?干什么?!” 钟荫被拽得疼痛难忍,抬头看去,这男人就是之前想要轻薄自己的其中一个乞丐。 霎时间明白了这个男人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用自己趁机捞一笔钱,顿时便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周围的贫民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然后也开始装腔作势起来,大吼道: “对啊!不想给钱吗?!拿了钱不给钱什么意思!你们不给钱还走得成吗?” 士兵一瞧,自己这边都还没有开始要人,这群贫民就开始闹了,微微蹙眉,满脸不耐烦地呵斥道: “她都说不认识你了!赶紧撒开!随便找来历不明的孩子,我们不要!” 一旁的贫民又开始议论起来: “假惺惺的,其实只要是人就要,但是还非要做了个面子。骗谁呢?” 那男人却不肯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了,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对士兵说道: “军爷,您就行行好,给点钱吧,这闺女我养这么大不容易啊!” 士兵脸色一沉,怒喝道: “滚开!少在这胡搅蛮缠!” 男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军爷,您不给钱,我可不能让您把人带走!” 与此同时,周围有个士兵举起枪,朝着就近喊得最大声的一个贫民开了一枪,瞬间就鲜血四溅。 霎时间,周围的贫民瞬间安静下来,并且开始逃散,至于他们刚刚喊的话,纯粹是趁一时快活,现在见有人死了,是直接撒腿就跑。 更何况,这些贫民都清楚那男人的心思,本就是理亏,更不想真的去跟这些士兵打起来。只是碰运气闹一下,万一真闹成了呢?反正自己这群人都基本走投无路了。 随后,开枪的士兵又把枪口对准了拽着钟荫的男人。 士兵又问钟荫: “他真是你爹吗?” “不是!他不是!” 钟荫大喊道。 男人见那些贫民跑了,本就没理,一下松开了钟荫。钟荫趁机也一下挣脱正打算逃走,但一个士兵眼疾手快,直接将钟荫拽了过去。 士兵见状,一脚踹向男人,随后上膛准备开枪, “把你弄死得了!” 砰的一声,男人吃痛,在地上打了个滚,眼见捞不到好处,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准备跑开: “艹你妈的傻逼!” 又是一枪,那男人死了。 之后,人收得差不多了,也就那三四个人包括钟荫,被士兵们推搡着,朝着种植基地走去。 一路上,钟荫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找个空隙逃走才行。) 第49章 道路 路上,钟荫四周观望着,发现这些士兵不时打着哈欠,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纪律可言。 眉间一挑, (得先找个点跑走,我可不想栽在这种地方。) 士兵们的注意力稍有松懈,钟荫突然猛地一挣,挣脱了身旁士兵的束缚,朝着旁边的小道狂奔而去。 “站住!别跑!不然开枪了!” 士兵顿时一惊,没有想到还有人能想着逃跑,就在后面大声呼喊。 “你们不准动!” 见着剩下的人也有些蠢蠢欲动,士兵转头大喊道,但是对于钟荫是压根懒得追,朝着远处的草丛随便开了几枪。 钟荫则是一下跃入黑色草丛中快速遁逃。 那几枪没有命中,士兵破口大骂一声: “艹!他娘的,不管了!反正那也是个孤儿,没花钱的,也没亏。” 随后,士兵就推搡着剩下的人继续朝着远处的种植基地前去。 钟荫躺在黑色草丛中,微风轻轻吹过,弄得草丛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声,很是悦耳。 “呼——差点就栽跟头了。” 钟荫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都还没有开始复仇,就被带到了那种地方变成作物,而且凭着自己的不死能力,会遭遇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钟荫躲在树上,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安保队伍。 那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全副武装,神情却是很懈怠,时不时地打着哈欠,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尽管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耳际,钟荫才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得到了一丝舒缓。 (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这些人……没救了,感觉到时候会比较轻松。) 钟荫已经在种植基地外观察了半个月,记录着这里的换班时间,以及周边的环境。 毕竟想要靠自己一个人就去收拾整座城市,钟荫就是不自量力,所以,钟荫的预想是借助皇帝的手。 既然种植基地里面的各种人体作物是给皇帝的贡品,那只要毁了这里的人体作物,到时候赧城交不上货,赧城当地的皇帝自然会出手屠掉大半部分的赧城人。 在这里观察,钟荫也大概摸清楚了这里的构造。 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建筑群,钟荫已经预想过很多方案,比如,用炸弹摧毁,这是最简单和直接的方法,但是问题就在于没有炸弹好弄,一来牙窟的撤走,导致自己对于当地的军火商完全没有头绪。 更何况,就算自己真找到了,自己也没有钱。 就是之前的那张支票,也早已经在之前逃亡的过程之中损坏不知去向,完全化为一团废纸屑。 钟荫自己在这赧城无亲无故,基本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并且加之这副少女的身体,导致现在是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 钟荫蹲在赧城城外的大道路边黑色草丛之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已经在这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 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头发也乱蓬蓬的。 钟荫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天,等着路过的商队,钟荫就能在商队歇息的时候,偷点物资,甚至是武器。 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但是紧接着又传来了喊杀声。 钟荫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支商队正和一群土匪激烈地火拼。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刀光剑影交错,还有枪声不时地响起,那喊叫声是此起彼伏。 “他奶奶的,都给我上!” (怎么回事?有土匪?) 钟荫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着局势。 商队的护卫训练有素,但土匪人数众多,一时间难分胜负。 随着战斗的持续,双方都有不少人员伤亡,地上满是鲜血和散落的货物。 就在这时,商队的首领突然中枪倒下,几个土匪一拥而上挥刀砍杀,商队的士气瞬间低落。 土匪们趁机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商队顿时落于下风。 (好机会!) 钟荫看准时机,趁着双方都无暇顾及,悄悄地冲进战场,在混乱中捡起地上掉落的枪支武器。 “哪里来的毛丫头!” 土匪中有人喊道。 钟荫动作迅速,拿起枪十分熟练地躲闪开枪,瞬间打死了一个土匪。 时间过去半年之久,钟荫基本已经熟悉了这副新的身体,开始有了些许当初那副身体的熟练。 不过钟荫并不想过多纠缠,捡走了几把枪得了好处之后,迅速离开,躲在黑色的草丛里面,喘着粗气,嘴角微咧: “打起来了,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一会儿晚点时间再去捡点。” 过了一会儿,路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兄弟们,走!” 土匪们带着抢来的财物扬长而去,商队的人几乎被土匪杀光,满地都是尸体和鲜血,一片凄惨的景象。 钟荫等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确认土匪已经彻底走远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刚刚的战场。 在尸体之间穿梭,从中捡起一个沾着血迹的包,随后捡到几把还不错的枪支和一些弹药,又在一辆翻倒的马车里发现了一些干粮和水。 “果然还能捡漏。” 钟荫把这些东西放进那包里面。 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地方,一阵风吹过,扬起地上的沙尘,卷着腥味。 钟荫眯起眼睛,又望了望远处的赧城,长叹一声: “走了。” 钟荫背着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黑色荒野上。 夜晚的凉风袭来,令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真是,又到夏天了,都还是冷得要死。” 钟荫寻了一个郊外的废弃房屋,左右张望,确定无人追踪之后,便钻了进去。 由于末世之前的人口众多,所以只要不是深山老林,那在这环境之中,就数这种废弃房屋最多,随处可见。 钟荫大致捣鼓了一下屋内的安全防护措施,确保温暖之后,抓起一块上面都破了好几个洞都被虫啃食烂完的被子,随后捂在身上,睡了过去。 钟荫长呼一声: “就这么一个人,似乎还是有点……安逸?” 安逸归安逸,该报的仇也该报。 特别是对于钟阳,之前是撒谎说有仇,但是这段经历下来,是真真正正地结仇了。 第50章 土匪 深夜,钟荫在废弃房屋中浅浅地睡着,四周静谧无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过来了?) 钟荫瞬间从半梦半醒之间警觉起来,神经瞬间紧绷,迅速握紧了身旁的几把枪支,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起身,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墙角。 砰! 几道枪响声骤然猛地响起,震耳欲聋,距离显然很近,瞬间玻璃破碎的 “哐当” 声接踵而至。 钟荫浑身下意识地一缩,不少尖锐的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在了头顶和身上。 与此同时,有点密集的子弹几乎都打在了地板和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就是这!那丫头就在里面!” 屋外传来男人粗粝凶狠的喊叫声。 钟荫心里一紧,想起来白天的时候自己打死了一个土匪, (是白天那群土匪?该死,这些家伙居然找上门来了。) 听着声音,钟荫估摸着大概七八人的样子。 “哐当!” 门被猛地踹开,一群土匪冲了进来。 “小丫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兄弟报仇!” 为首的土匪恶狠狠地说道。 钟荫早就起身,躲在一个掩体后面,等这群土匪冲进来,就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一时间,屋内枪声大作,火光四溅。 从屋内打到屋外。 土匪虽然人多,但是钟荫凭着这几栋废弃屋子的环境,像一只灵活的野猫一般四处游走,让土匪一时也难以得手。 “这丫头还有点难办啊。” “那怎么办?” “肯定打啊!那丫头都出现好几次了,今晚必须给她弄死。” 然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钟荫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算了,在这里太浪费时间了,还是先找时机溜走。) 钟荫刚刚绕过拐角,外面就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紧接着一阵上膛的声音,连带着一片枪响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钟荫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躲入屋内, (怎么还有其他人来?等等,难道是这群土匪引来的人?) 这次的子弹比那几个土匪还更加密集,似乎像是一队人马。 钟荫听着枪声频率,根据记忆中的经验估计了一下人数,大概也就三四十来人左右。 有个土匪惊叫道: “我想起来了,白天那个商队,好像就他妈是周家的!” “艹!这下完了,周家可不是好惹的!” 几个土匪顿时开始人心惶惶, “妈的就不该去抢!” 为首的土匪听着这话,顿时不乐意: “他妈的!我们都劫道了,还在意对方是什么人?我们本来就是把脑袋挂在腰上的!没出息的东西!” 此时,为首的土匪又看向了远处露出一角的钟荫,悄悄上前,迅速急切地说道: “丫头,我看你身手了得,不如你和我们一起拼一把,或许还有活路。” 钟荫顿时一惊,频频眨眼,眉头微蹙,毫不犹豫迅速答应: “好。” 三四十来人的人马,自己要单枪匹马冲出去,但说实话还真有点困难。 土匪头领迅速自我介绍: “丫头片子,我叫李麻,可不是在骂你啊,不是你妈,我真就叫李麻。” 听见这名字,钟荫不禁轻“噗”了一声,忍不住笑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下面有人喊道: “死掉的老吴怎么办?” 李麻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反驳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他!此一时彼一时,先顾着咱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过了一阵子,外面终于是安静下来了,不再响起枪响声,但是转而却传来一道喊声: “里面的人听好了,再不投降,就把你们都打成筛子!” 李麻脸色阴沉,对钟荫和其他土匪说: “别听他们的,跟他们拼了!” 钟荫心里清楚,硬拼肯定不行,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子弹横飞,硝烟弥漫。 “大家注意隐蔽,别露头!” 李麻大声吼道。 钟荫靠着一堵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盘算着如何突破。 周家的人喊话道: “再说一遍,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劫持的货物也算不上太贵重。” 李麻回道: “少他妈废话,有种就冲进来!要是不贵重,他妈的会带那么多人过来?!”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愈发紧张。 突然,周家的人再度发起了一轮强攻,子弹如雨点般射向屋内。 一名土匪刚想探头反击,就被李麻猛地拉回来,自己则借着这个空当向外开枪。那名土匪就这样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中枪倒下。 “啊!” 土匪痛苦地呻吟着。 李麻却看都不看一眼,骂道: “撑不住就别他妈拖累人!” 钟荫继续小心翼翼地张望,刚刚冒了一下头就迅速缩下,就在这一瞬间,脑袋上方的墙壁响起了一连串尖锐的声音,子弹撞击墙壁,溅起无数碎屑,带着灰尘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钟荫朝外望去,发现似乎周围都有些被包围得严严实实,但是,总得找个突破口。 于是乎,钟荫喊道: “那个方向,围着的人稍微少点。” 李麻扭头看了一眼,扯着嗓子喊道: “兄弟们,跟我冲!” 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朝着那个方向突围,钟荫也在不断朝外开枪,双手交替着,打完了一把枪就毫不犹豫地丢掉,直接换下一把枪继续射击。 尽管钟荫的身体动作已经足够灵活,如灵猫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可还是不免挨了几枪子。 “呲…… 先忍着。” 钟荫不禁紧咬嘴唇,额头上汗珠滚落,疼痛让面容微微扭曲。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猛烈的枪响声。 “啊!” 顿时,周家的人开始接二连三地倒地,惨叫声在黑夜中此起彼伏。 有另外一伙人出现了,如幽灵般从黑暗中现身,身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并且由于那伙人是偷袭的,导致周家人马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野贼?!” 周家这边有人愤怒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震惊和愤怒。 “这帮土匪还有后援?!” 另一个周家的人喊道,语气有些惊愕。 “打!打他娘的!” 周家人马头领怒吼着,试图稳住阵脚。 李麻一瞧: “兄弟们,好机会!趁现在!打!” 钟荫和剩余的土匪猛冲上去,趁着夜色打作一团,趁机逃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家所有人的阵形瞬间陷入了混乱,原本有序的射击变得杂乱无章,周家的人开始自顾不暇,既要应对钟荫和土匪们的突围,又要防备这新出现的一伙人的攻击。 而那新出现的这一伙人,个个行动敏捷,在黑暗中迅速移动,精准地射击着周家的人。 并且天色太黑,压根看不清楚来者。 第51章 财神 野外,几道喘气声响起。 “呼——终于冲出来了。” 李麻手扶着一旁的枯木,喘着粗气。 “嘶——” 冷静下来,一股疼痛感开始传来,李麻一瞧,扑通一声躺下靠在了枯木上,口中骂道: “艹,中弹了。” 于是乎,李麻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片,拿了几片,直接吞了下去,不过一会儿,身体便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钟荫在一边,也是喘着粗气,抹了一把汗,而血迹则是早就浸透了衣衫。 其他几个土匪也都或坐或躺地倒在地上,疲惫不堪。 李麻看向钟荫,见她身上也流血了,就拿了几片药递给钟荫,说道: “丫头,身手不错,难得啊。” 钟荫白了他一眼,拿给药片直接吞下。 李麻叹了口气: “这年头,像你这种年纪的丫头,现在基本都见不着哦,不是死了,就是被权贵当玩物收走。” 说罢,李麻回头过去,分发手中的药片。 钟荫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微微闭着眼睛休息。 李麻分发完药片,又坐了回来,看着天空中被一层朦胧轻纱遮住的星星,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就天上那东西,都待那里多少年了。” 过了一会儿,钟荫睁开眼睛,说道: “就没个头。” 李麻苦笑一声: “咱们这些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李麻转头看向钟荫,眼神中带着好奇: “丫头,看你这身手,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你怎么过来的?” 钟荫微微一愣,旋即只是将曾经敷衍钟阳的那段谎言经历给编了出来。 李麻听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这世道,基本都这样,身不由己。那你今后有啥打算?” 钟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故作坚定地说道: “找机会壮大自己的力量,跟那些恶人斗到底。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失去一切的痛苦。我所遭受的一切,必须给他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李麻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想法不错,但这一点都不容易。我呢,就想带着兄弟们能有口安稳饭吃,不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李麻转头看向钟荫,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说道: “丫头,看你这身手不错,一个人在这末世闯荡太危险。不如跟我们一起,咱们一起抢资源,才能活得下去。” 钟荫微微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 “好,先跟着你们走一步看一步。” 钟荫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是很难解决问题的,至少,需要一定人手。 ... 当夜,张家府上灯火通明。 张家家主坐在大堂的主位上,手慢悠悠地摸着胡子,神色严肃地问道: “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堂下一个下人恭恭敬敬地回道: “老爷,按照您的需求,已经去把周家的那伙人办了,确认都死了。” 张家家主微微眯起眼睛: “那就好。” 下人附和道: “老爷英明,这周家人不自量力,竟敢与我们作对。” 张家家主冷笑一声,接着拿起身旁的帕子,仔细地擦着一个精美的花瓶,一边擦一边说道: “剿匪失败,周家人马死亡,听听,多顺耳。” 下人谄媚地说道: “老爷深谋远虑,这一招实在是高。周家家主本就在病疫中死了,新上位的周家长子又年纪轻轻。” 张家家主冷笑一声: “让胡湃他们在城外,先当阵子绺子。另外,把事情做好了,包饺子要包严实。” “是,老爷,小的明白。” 下人连忙应道。 张家家主放下帕子,满意地看着花瓶: “之前因为那病疫,没时间没精力。现在啊,可是空闲了。” ... 几日过去。 “要来了,做好准备。” 李麻、钟荫等人早早地埋伏在道路旁的树林中,屏气凝神,黑洞洞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商队的人马。 不远处的商队慢悠悠地沿着道路走来,满载货物的马车辆在阴冷的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李麻紧盯着商队,待他们进入最佳射程,猛地低声喝道: “打!” 一时间,枪声大作。 商队的护卫也瞬间掏枪,喊道: “有响马!” 双方很快打在了一起,钟荫这边几人在枯树林里面迅速游走,找准时机很快打死了商队的人。 但是很快,又响起了更多的枪声。 商队的人彻底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反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又一伙土匪也气势汹汹地出现。 并且其人数众多,全都戴着由一堆红黑点数拼接成的麻布面具,手中持枪朝着这里射击。 商队剩下还活着的人,就被两边的土匪夹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看似是头领的人,脸上的麻布面具是竖着排列的两个大字【财神】。 “财神”大声喊道: “这是我们看上的猎物,识相的赶紧滚!” 李麻怒目圆睁,喝道: “什么你们的,明明是我们先动手的!这商队的东西该是我们的!都是这行当的,怎么也该讲个先来后到!” 双方互不相让,僵持在原地,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钟荫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对方,心中觉得这伙土匪出现得太过巧合,而且他们的装备似乎比一般的土匪要好很多。 没等钟荫多想,“财神”一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发起了攻击,“砰砰砰”,枪声骤然响起。 钟荫一边迅速地开枪回击,一边喊道: “你妈的,他们人多,而且火力很猛,情况不妙,先撤!” 李麻喊道: “撤!” 李麻等人迅速钻入枯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财神”则是喊道: “兄弟们,先捡钱,这些都是财神爷爷赏你们的!” 接着,连连数道枪响,“财神”的人对着商队的人扫射,一时间鲜血四溅,商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无一幸免。 子弹在地表呼啸而过,打得尘土飞扬。 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在这种城外的地方早就是屡见不鲜。 第52章 长牌 周家长子周煜坐在大堂之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啪!” 周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堂中回荡,仿佛是一记惊雷。 周煜怒喝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周家的商队竟然两次被劫,还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堂下的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他们全都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生怕周煜的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周煜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蚯蚓。 虽然已经上位半年之久,但是这半年全都在忙活病疫的事情,还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这是对我们周家赤裸裸的挑衅!” 周煜的声音低沉沙哑。 管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周煜,又迅速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少爷,其实……”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知道是谁,但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完全理亏。 周煜停下脚步,目光凌厉地扫向管家,那眼神仿佛能将管家刺穿。 “找!给我把证据找出来!抓几个活口来!” ... 与此同时,在赧城外的枯山上,李麻和钟荫带着剩下的土匪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藏身。 里面点着一堆火,并且还放着些许箱子,看起来是众人的藏身地点。 李麻喘着粗气,一脸愤怒又困惑地说道: “这他娘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伙土匪?咋这么不讲规矩,上来就下死手!老子们只是想抢点东西过日子,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硬茬!” 李麻的眼睛瞪大,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以此显示出其内心的极度不满。 钟荫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思索。 此时,钟荫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在胸前,思索着。 自己以前可不记得有戴着面具的土匪,多数都是直接上的。 钟荫忽地问道: “对了,他们脸上戴着的面具花色是什么?没怎么见过。” 李麻眉头微蹙,解释道: “那是长牌的花色,一种长条形纸牌。跟麻将有点像,一个花色都有4张,不过花色是一堆红黑点。” “那个‘财神’是什么?” “特殊牌,还有个【听用】放一起,这种玩法就叫四财四听。” 钟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 李麻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恨恨地说:“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 钟荫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话说刚刚那会儿的商队是谁家的。那么多货物,应该只能是那两家里面的吧。” 李麻沉思片刻,走到钟荫身边,说道: “你是说,这是两条老母狗在互咬。” 钟荫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继续道: “可能是。我刚刚那会儿偷偷看了下,那群长牌的枪样式,似乎挺规整的,就像是统一规范了。而你看看,像我们这种真匪,用的枪是到处捡来的,是杂七杂八地用。” 李麻点点头,说道: “是,但是没证据直接表明。妈的,这种破事老子才不想管,两条老母狗打架而已。” 钟荫提议道: “让谁进赧城去看看吧,顺便拿点钱去买点吃的回来。” “也是。” 李麻转头过去,朝着两个人招手: “就你俩了,以前这种事也是你俩干。” “唉,晓得了。” 两人受命后,乔装打扮一番,便下了山,悄悄进了城。两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抹了一些灰尘,看起来就像两个乞丐。 一段时间后,两人回来了,将带回来的食物放在石头上,随后开始说道: “城里现在都在传周家商队被劫,死了好多人。周家正发疯似的追查呢。而且周家已经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四处搜查线索,还放出话来,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死去的人报仇。还有,关于那伙人,因为他们戴着长牌花色面具,所以被称为长匪。” 李麻问道: “还有没有?这些信息基本没用。” “没,这些信息真不好打探。特别是关于张、周两家,所有人基本闭口不提。行踪更是难找。” 钟荫皱起眉头,说道: “周家商队遭劫,那伙人最有可能是张家的人,而且前几天晚上那个袭击周家的,多半也是那长匪。正好周家来剿我们,然后,长匪趁机栽赃。” 砰! 一道尖锐的枪响声忽然从外面骤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短暂的宁静。 李麻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冲着刚刚回来的两人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 “艹,你们两个蠢猪!到底把什么人给引回来了!都不看看吗?!” 外面,那 “财神” 扯着嗓子喊道: “打!给我狠狠地打!” 长匪人数众多,他们手持武器,疯狂地朝着山洞内倾泻着子弹,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 李麻声嘶力竭地喊道: “走!赶紧朝山洞里面撤!” 随后,一伙人慌乱地朝着山洞深处钻去。钟荫眉头紧皱,心中暗骂道: (真他妈的倒霉,一天天就没好事。) 但是无奈,长匪人数众多,自己这边就几个人,基本不可能突围出去,只得跟了进去。 众人钻入山洞之中遁逃,光线逐渐微弱,眼前也逐渐出现了几个岔路口。 李麻道:“这边。” 接着,李麻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七拐八拐之后,钟荫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条极度狭窄的通道。 “可是只有这边才能出去,其他路都是朝下走,不知道到什么万丈深渊去了。” 洞内一片漆黑,只能凭借着微弱的触觉和记忆摸索着前行。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前行,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逐渐变得模糊。 渐渐地,路开始有些宽阔了,众人摸索着石壁前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尽管空气有些稀薄了。 李麻喘着粗气,一边跑一边低声咒骂: “这他娘的真是倒霉透顶!” 不时的水流声,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 洞中的道路崎岖不平,不时有突出的岩石和坑洼。有人不小心绊倒,发出痛苦的呻吟。 “别停下,继续跑!” 李麻低声道。 不知跑了多久,众人的体力几乎耗尽。 李麻靠着洞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 “他们应该追不上来。妈的累死我了!” 众人继续前行,脚下的石头和潮湿的地面让他们举步维艰。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线出现在前方。 “看,有光!有光了!” 有人兴奋地喊道。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加快了脚步朝着光线的方向跑去。光线越来越强,终于,几人看到了洞口。 李麻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出了洞口,众人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等适应了光线后,众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山谷之中。 李麻望着四周的山峦,说道: “现在距离赧城,可是不知道有多远了。” 第53章 五觉 众人一路奔波,到了临近赧城的鹏城。 然而,众人却发现鹏城大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卫严阵以待。 李麻派了一名机灵的土匪前去跟守卫交流。 那土匪走上前,高声喊道: “守卫大哥,麻烦通融通融,我们只是路过,想打听点消息。” 守卫大声回应道: “鹏城现在病疫严重,没有研发出抗体,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免得到时候沾了病就哭爹喊娘。” 土匪无奈,只得返回将情况告知李麻和众人。 李麻又是不禁骂道: “妈的,走!拿枪,继续劫商队。不然就饿死在这了。” 众人于是在鹏城外的大道边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埋伏起来。 几人屏气凝神,眼睛紧紧盯着道路远方的尽头,等待着商队的出现。 “妈的,快点来啊。” 过了许久,道路尽头突然出现一抹黑点,众人顿时一喜,但是紧接着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霎时间,所有人都再次低迷了。 李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恐惧,当机立断说道: “快,后撤!都躲好,别出声,这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众人赶紧隐藏身形,远离大道,大气都不敢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被发现。 汽车在这里只有权贵才有资格使用,而用汽车运货,说明其运输的绝对是很贵重的货物,并且考虑安全,通常会有至少一名异能者存在。 众人要是这都敢抢,撞上那异能者,就是往枪口上撞,自寻死路。 那辆汽车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尘土,车上,一个男人微微蹙眉,朝着外面一望,盯着外面的黑色荒草,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钟荫抬头微微一瞧,眼睛顿时瞪大,一下子低下头隐藏自己。 (是他……) 那个男人正是之前追杀钟荫的五觉!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但是五觉的脸部特征却极度显眼。 要是让五觉发现了自己还没死,指不定自己就又要遭受什么酷刑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五觉发现。 五觉盯着黑色荒草丛,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对司机说道: “慢点开,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五觉,咋了?” 司机还是放缓了车速,车子缓缓前行。 见着车速减缓,钟荫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车子怎么减速了?走啊!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李麻也察觉到了钟荫的异常,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但是钟荫根本无暇顾及。 五觉打开车窗,异能感知力开始向外扩散,更何况,五觉的异能本就是与五感相关。 霎时间,一股阴风吹起,那黑色荒草开始一点点拨开,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人行走于其间,朝着荒草深处前去。 就在这时,一只变异飞鸟从草丛中惊起。 五觉眼神一凝, “停车!” 司机却不乐意: “说了这批抗体药剂要赶紧运给鹏城大赚一笔的,停车干什么,还耽误行程,而且眼看就要到了,等到了鹏城你再回来也不迟。” 五觉默了一下,咔嚓一声直接撇断了一根手指,瞬间鲜血流淌而下。 司机余光一瞥: “我去!” 但司机还是继续开车,根本不会停车。 “早就习惯了。” 五觉表现得无所谓,将断指朝外的黑色荒草之中一抛,顿时,那根断指如同一条蛆虫,开始蠕动起来,朝着钟荫的方向徐徐爬去。 众人见着那汽车远去,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钟荫徐徐蹲起身子,抹了一把汗。 李麻这时问道: “丫头,我看你怎么紧张成这副样子?你认识车上的人?” 钟荫长舒一口气,只是说自己认识那五觉,以前被他折磨过,后来侥幸逃脱,否则早就死在了他手里。 李麻点了点头, “那现在继续蹲守商队。” 钟荫刚刚想继续埋伏,可是突然一股寒意直面袭来! 一根手指忽然弹跳起来,如同一颗子弹,直接冲向了钟荫的眼睛。 “啊!!” 钟荫惨叫一声,众人瞬间大惊失色。那根断指直直地戳进了钟荫的右眼,鲜血顿时汩汩涌出,少女的半边脸瞬间被鲜血染红。 “啊!” 那蛆虫一般的断指竟然直接在少女的眼眶里不断搅拌,瞬间将眼球戳烂碾碎,灰白色的粘稠液体混着鲜血四溅。 在场的人无不惊愕,钟荫一下倒在地上翻滚起来,忍着剧痛连忙伸手去眼眶里面抓。 李麻大惊,迅速伸手帮着钟荫抓住那根还在肆虐的断指,用尽全力将其拔出,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娘的,这什么邪门玩意儿!” 李麻骂道,赶紧上前扶起钟荫。 此时,那被摔在地上粘着血液的断指又弹了起来,像活物一般再次弹起,直扑向众人。 “开火!” 李麻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举枪射击。子弹压根打不中断指,顶多只是擦出了点点血花,可那断指却基本不受影响,依旧疯狂地蠕动爬行着。 一名土匪试图用刀去砍断指,却被断指一下弹射起步穿透了手掌,疼得他哇哇大叫: “啊!我的手!” 钟荫满脸是血,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左眼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充满泪水,喊道: “这肯定是五觉的能力,没那么容易对付!” 李麻怒目圆睁: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都躲远点!” 说着,李麻掏出一颗手榴弹,朝着断指扔了过去。 “轰!” 的一声巨响,断指被炸飞老远,变成焦黑的几截烂肉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快走!五觉一会儿肯定会追来!” 钟荫捂住被弄碎的眼睛踉跄着身子,喊道。 众人见识到了那断指的厉害之处,霎时间明白了普通人与异能者在实力上的天差地别,不敢停留,纷纷起身朝着远处奔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 李麻当机立断。 钟荫捂着眼睛,佝偻着身子迅速在黑草之中穿行,不断的荒草划破脸颊与手,留下了一条条血痕。 自己可是见识过五觉的追踪能力,不赶紧逃走,只怕是五觉会迅速追来。 第54章 五通神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周围一时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李麻在前面开路,拨开随处可见的黑色荒草。 “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 一个土匪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麻回头看了一眼,咬咬牙说道: “再坚持坚持,前面也许有能歇脚的地方。” 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的山上正矗立着一个破旧的庙宇。 众人登上有些破败的阶梯,爬到了寺庙里面,此时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先进去躲躲。” 李麻说道。 众人走进庙宇,顿时就弥漫开来一股腐朽的气息。 “先歇会儿,都喘口气。” 李麻喘着粗气说道。 众人或坐或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而庙宇里面正中有着五个供奉的雕像,周身布满厚厚的灰尘与蛛网。 神像身躯高大,却已斑驳不堪,原本鲜艳的色彩脱落大半,只留下暗沉的底色。 神像的面部雕刻曾经或许威严,如今是显得模糊不清,五官轮廓难以分辨。其肢体的姿态看似张扬,却因破损而显得扭曲怪异,一只手臂断裂半截,垂落在身侧。 “这他妈是供奉的什么玩意?” 李麻见着那几个斑驳的雕像,不禁骂道。 一个土匪一瞧,说道: “大哥,这好像是五通神。” “啥屁玩意五通神,我记得他妈的不是邪神吗?我记得聊斋里面五通那篇,就是喜欢弄人妻女的玩意。管他什么神,咱们现在只求能有个安身的地儿。” 李麻说着,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钟荫靠在一边,疼得浑身颤抖,鲜血不断从少女捂住眼睛的指缝间渗出。 钟荫坐在角落里,身体因为疼痛和疲惫不停地颤抖, “真是疼死了……” 钟荫微微低头,睁开眼皮,里面的一团混着血的灰白色糜烂物就滚落了出来,那是眼球破碎之后的物质。 钟荫将其捧在手心里,用仅剩的左眼看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顿时咬紧了牙关: “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钟荫原本以为自己那不死的能力,会帮着自己愈合眼球,但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这眼球依旧是一团糜烂。 看起来是根本没有作用。 (难不成,要我死了,肉体才能开始愈合?) 一想到这里,钟荫不禁暗骂一声:“艹!”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团糜烂不成样子的眼球又给塞回了眼眶里面,然后闭着眼皮,从身上撕下来一截衣料,缠在脑袋上,遮住自己的右眼。 “丫头,你怎么样?” 李麻靠过来问道。 钟荫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用左眼看着李麻, “还死不了。” 李麻叹了口气,在钟荫身边坐下。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李麻眉头紧皱,一脸的疲惫与无奈。 歇息了一阵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庙宇里的光线变得阴暗了。 “这风刮得邪乎。” 一个土匪站在门栏上朝外望去,说道。 紧接着,一道雷声之后,暴雨倾盆而下,在外面连成一片细碎的白线雨幕,庙宇内的温度也开始下降。 “大哥,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一个土匪看着庙宇内的五通神像,声音颤抖地说。 李麻站起身,微微蹙眉: “别自己吓自己。不就是下雨降温了吗?” 然而,就在这时,五通神像的后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沉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神经顿时一紧,朝着五通神像后望去,却只望见一片黑。 李麻拿起枪,对准了那边,暗骂道: “什么玩意?” 众人纷纷拿起武器,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那五通神的雕像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碎石崩落,竟然直接活了过来,站了起来。 这五尊雕像足有两三米之高,五通神的面容狰狞可怖,身上的肌肉线条夸张而扭曲,充满了力量感,同时手中均提着一把剑。 四肢粗壮有力,手指和脚趾的指甲尖锐锋利,好似能轻易将人撕碎。 “这......这什么玩意!” 李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麻感觉自己的认知遭受到了冲撞,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自己刚刚那会儿就说了一些话,结果这些死物就活了过来? 自己真的还在现实之中吗? 钟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站起身来,左眼中满是惊恐。 五通神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众人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颤抖。 “快跑!” 李麻大喊一声,率先朝着门口冲去。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四散奔逃。 钟荫忍着疼痛,紧跟在李麻身后。 然而,五通神的速度极快,其中一个活雕像脚踩房梁直接轰的一声,瞬间就落在门口,挡住了门口的去路。 “和它拼了!” 一个土匪怒吼着,举着刀向五通神砍去。 五通神一挥手臂,那土匪便像一片落叶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不再动弹,死了。 李麻见状,朝着五通神连开数枪。 子弹打在五通神身上,只溅起一些碎屑,将其打上了一些洞,根本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趴下!” 一个土匪大喊一声,将一颗手榴弹抛了出来,门口的五通神顿时被炸掉了大半部分,但是钟荫等人也被炸伤了些许。 “走!” 顾不得庙宇外的大雨,剩下还清醒着的人瞬间朝外跑去。 众人在雨中狂奔,雨水很快将他们淋得湿透。 李麻边跑边回头看,生怕五通神再追上来。 (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啊!) 同时喊道:“还有手榴弹吗?炸烂这群石头!” “没了,都丢完了!” 钟荫因为受伤,脚步逐渐变得沉重,缠在脑袋上的布条被雨水浸湿,变得异常沉重。 “别停,一直跑!” 李麻大声喊道。 可跑了一段路后,发现前方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在雨中汹涌奔腾,砸起了一朵朵水花。 李麻看了看四周,后方的五通神像也追了上来,大地都因此一颤一颤。 这时,李麻发现不远处有一棵倒下的大树树干,正横跨在河面上。 “从那棵树上过去!” 李麻说道。 第55章 痛苦 众人只得小心翼翼地爬上树干,慢慢向对岸移动。就在这时,身后也传来了五通神的脚步声。 “快点!它们追来了!” 李麻催促道。 “啊!” 一个人因为着急和恐惧,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瞬间被河水淹没冲走。 “老四!” 李麻喊了一声,但是很快便被哗啦的雨声给淹没了过去。 那五通神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一般,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颤抖。 众人爬过了树干,继续在雨中疯狂奔逃,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抽打在众人的脸上和身上。 “分开!分开跑!能有人逃走就行!” 几人迅速分散,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走。 五通神的五个巨大雕像在后面追赶,其沉重的脚步让大地不停震颤。 之前被手榴弹炸烂的雕像,这时候也完好如初了。 钟荫捂着受伤的右眼,伤口被雨水冲刷得疼痛难忍,被雨水浸泡之后更加疼痛难忍,就大腿的神经都有些受到了影响,开始无力前行。 钟荫艰难地迈着步子,跌跌撞撞地跑着,体力快消耗殆尽,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好累……又是这样……没力气……感觉都快被水泡烂了……) 水,周围全是水,这是钟荫目前唯一的感受。 水的湿润,水的窒息,水的朦胧。 突然,其中一个五通神雕像如鬼魅般飞身向前,那巨大且布满青筋的手掌猛地一把抓住了钟荫。 咔嚓! 钟荫听见体内传来了清脆的响声,五通神的手一捏,钟荫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破碎,就像是一个陶瓷做的娃娃。 “啊啊啊!!!!” 霎时间,就像无数根尖锐的针同时扎进身体的深处。 少女瞬间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 “啊!!!好疼!!!疼啊!!!!啊啊啊!!!” 钟荫感觉自己的胸腔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剧痛。 每一次试图吸气,都让少女无法呼吸,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咔嚓!咔嚓! “疼!!好疼!!啊啊!!!救!” 钟荫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冰冷的雨水。 钟荫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般涌出,和着雨水流淌而下。 但是,钟荫知道自己死不了,死了之后,她会复活,然后陷入永无止境的痛苦。 “啊!!救命!!!放开我!!!不!!” 这个五通神得意地将钟荫高高举起,露出狰狞扭曲的笑容。 此时,另外几个五通神也跑来了,见着钟荫,笑道: “是什么?” 但是紧接着,另外一个五通神眉头一皱,否认道: “不是!” “那是?” “啥也不是!” “说不清!” “道不明!” 五通神觉得这钟荫压根不能算作给他们的目标,它们要的不是钟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留着做甚!” 一个五通神索性用那如利刃般锋利的指甲。 原先有些瘫软的钟荫,顿时又开始挣扎扭动着身体, “让我死!!快点杀了我!!!” 然而,这丝毫没有让五通神停下举动。 此时,另外四个五通神雕像也围拢了过来,五张恐怖狰狞的面孔顿时占据了钟荫的视野,自己所能望见的整片天空,全部是五通神的脸,它们遮住了雨水,同时也遮住了光线。 钟荫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喉咙已经喊哑,只能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听着,大抵是在说一些求救的话语。 鲜血和着雨水流淌在地上,在五通神的手中,钟荫就像是一堆毫无价值的破烂。 钟荫的眼神开始涣散,意识渐渐模糊,可痛苦却依旧如影随形,意识逐渐模糊。 “救……” 钟荫已经被折磨得失了神智,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呼喊着。 李麻听到声音,远远地只能望见一片红色,但是也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的那几道声音,自己是听得真真切切。 顿时心如刀绞, “我怎么可能去救得了她?” 李麻自知无能为力,只能冒雨继续逃跑,趁着它们五个五通神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钟荫身上。 最后,五通神把已经奄奄一息的钟荫,像扔垃圾一样狠狠地摔在地上。 “死了。” 钟荫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血和着雨水在泥泞的地面上。 少女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彩,呼吸也停止了,生命的气息彻底从其身上消散。 五通神迈着大步继续朝着其他人追去。 第56章 邪门 李麻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继续跑,别停下,只能跑!) 身后五通神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如同死亡的鼓点,敲打着李麻几近崩溃的神经。 (早知道就不进那个破庙了!还要摊上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什么狗屁玩意!艹你妈的!!石头都成精了!!) 雨水模糊了李麻的视线,眼前也只剩下了一连片的白色雨线。 李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求生的本能让李麻迅速稳住身形,继续向前冲去。 “妈的!” 周围的场景只有一片雨,全是雨水,除此就是比较平坦的平原,远处模糊不堪的山峦。 忽然,李麻能感觉到五通神那充满恶意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 (追上来了?!) 突然,一只巨大的手从后面伸来,险些抓住李麻的后背。 又是一把剑劈来,险些砍到李麻。 李麻惊恐地侧身躲闪,却撞到了一棵大树上,一阵剧痛袭来,但李麻此时根本顾不上这些,强忍着疼痛继续奔跑。 李麻频繁地穿过雨幕忽然,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暗色的建筑,李麻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沉,竟然又跑回了那座庙宇! 庙宇的屋顶破破烂烂,瓦片残缺不全,雨水顺着缝隙不断地滴落。 墙壁上的红漆剥落,露出斑驳的砖石。庙宇的大门半掩着,门轴发出 “嘎吱” 的声音,仿佛在召唤着李麻进入。 门前的台阶布满了青苔,湿滑无比。庙宇四周的杂草在风雨中摇曳,像是一群张牙舞爪的利爪。 “跑……跑回来了?” 李麻记得,自己是一直朝着前面跑的,并且,就是再怎么跑,自己也不应该又跑回来! 突然,三个字眼顿时从李麻的心底冒出:“鬼打墙!” 那五通神果然不单单只是活雕像而已,还像是古代传说中的邪祟妖物。并且,这倾盆大雨也怪得很,就这么一直下,仿佛这雨一直都这么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李麻顿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了。 但是紧接着,李麻听见五通神的脚步声从雨中迅速传来。 顾不得那么多,李麻只得再次试着逃跑,同时心中暗道: (遇见鬼打墙要怎么解来着?) 李麻不断逃跑,这次换了个方向,但是很快,不远处又出现了那条湍急的河流。 这次,李麻不敢过河,而是沿着河流逃跑。 “大哥!救我!” 一道喊声忽然传来,李麻循着望去,只见湍急的河水之中,一个臃肿的人举着双手朝自己呼喊。 李麻瞳孔一缩,冷汗流淌,与雨水混在一起。 那个人就是之前过河的时候,从木头上掉下去的兄弟,他正游过河面,朝着岸边来,嘴中喊着: “大哥,救我!” 李麻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撒腿奔逃。 但此时的李麻,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啊!!哈!!” 五通神穿过雨幕,追了上来,它们逐渐缩小了与李麻的距离。 李麻的肺部像要炸开一样,冰冷的雨水涌入,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 李麻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五通神那狰狞的面孔在雨中越发清晰,以及五通神手中的长剑,仿佛死亡在向他逼近。 就在这时,李麻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地上。李麻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五通神围了上来,伸出巨大的手掌,眼看就要将李麻置于死地。 就在李麻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李麻却一下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眼前是庙宇的屋顶房梁,还粘着些许白色的蛛网。 “李麻,快醒醒!” 原本应该死去的钟荫却正蹲在一旁,轻轻拍打着李麻的脸,呼唤着他。 钟荫的脸庞映入眼帘,李麻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鬼!” 李麻瞬间远离钟荫,伸手摸着枪对准钟荫,毫不犹豫直接开枪: “他妈的什么玩意!” 李麻可记得钟荫被那五通神虐杀,并且还有之前那个落水的兄弟变成了浑身臃肿的水鬼。 而眼前这个钟荫,自然不用多说,肯定一样是什么邪物。 钟荫眼见李麻举枪,一下子躲闪,缩到了五通神像后方。 砰的几声枪响,几颗子弹直接打在了五通神像身上,溅射起来了些许碎片。 李麻环顾四周,发现他还在那座五通神庙宇之中,并且自己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钟荫躲在五通神像后方,喊道: “别打了!刚刚的都是梦!是幻觉!” 李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徐徐冷静下来,朝着周围继续张望,而庙宇之外,也压根没有下雨,外面干燥得很。 钟荫钻出来, “先把其他人叫醒。” 李麻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没有从刚刚那会儿的雨中逃命中回过神来。 钟荫拍着其他的人,最后也只是又叫醒了两个人,他们刚刚醒来就大喊着“不要杀我!”之类的话语。 过了良久,几人才全部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念叨着: “五通神……” 而那五座神像,依旧好好地端坐在庙宇中央,面容狰狞,压根没有一丝活过来的迹象。 李麻试着去叫醒剩下的人,结果却发现多数人都死了,包括那个梦中落水的土匪。活着的人,加上钟荫和李麻,总共只有四个人了。 “怎么,都死了……” 李麻将那个落水的土匪尸体翻过来,顿时吓了一跳,待在原地,只见这具尸体臃肿,并且由于自己将其翻了过来,导致不少水渍渗透了出来。 “艹!” 李麻顿时感到脊背发凉,转头望着庙外那干燥的地面。 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水。 钟荫眨眨眼睛,看了看角落里面的一具尸体,那尸体很扁,钟荫记得那是幻觉开始的时候,被五通神一掌拍飞的一个土匪,现在他也死了,死状和梦中一致。 李麻啐了口唾沫,无奈道: “走!” 李麻实在不想再在此过多停留,这地方太邪门了,并且也顾不得同伴的尸体。 四人迅速钻出了庙宇,离了好远,都不时回头望去,那破败的庙宇在满是枯草的山坡上镶嵌着,那成片的白色枯草枯木就像是白骨,那庙宇像是一个烧焦了的骷髅脑袋。 第57章 兜兜转转 一路上,钟荫都在思索五通神的事情。 刚刚那阵子,钟荫是的的确确死了,被那些五通神虐杀,然后得亏于自己的不死能力,让自己活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此钻了空子从中逃了出来,然后叫醒李麻等人救了他们的命。 路上,李麻拍了拍钟荫的肩膀: “丫头,刚刚那会儿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钟荫自然不可能说出实情,只是道: “我也不清楚……就一下子醒过来了,然后就看见你们横七竖八地躺着。” 李麻咬了一下嘴唇, “那还是谢谢你了,也算是救了我们半条命。” 钟荫脸上挂笑点头应着,而李麻也不再追问。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其中一个土匪问道。 李麻沉默了片刻,说道: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从长计议。现在啥都没了,就这枪里面还有点子弹。” 四人在山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四人的脚步声和偶尔踩到树枝发出的断裂声。 李麻走在队伍的最前端,由于刚刚那会儿五通神的经历,李麻手中是紧紧握着那把枪,双目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的角落。 钟荫跟在李麻身后,眼睛是早已经愈合好了,不断思索着刚刚那会儿的事情,但是又一想到那被虐杀时的痛苦,就让钟荫满脸黑线,一点都不想回忆。 那种感觉,对于经历了几次死亡的钟荫来说,几乎和真的死亡一致,特别是那种痛苦。 “大哥,我们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 一个土匪声音颤抖地问道。 李麻咬了咬牙,说道: “别瞎想,小心点就是。别他妈进寺庙了,老子这辈子都不敢了!” 走了不知道多远,走着走着,却发现道路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远处熟悉的城门,四人才惊觉兜兜转转,最后又跑回了赧城。 顿时,李麻感到有种久违的激动,像是回家了一般,不免感叹道: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还是待了几年的这里好!” 四人在原地歇了一会儿,所有人的肚子是早已经咕咕作响,李麻说道: “还有力气不。” “有,大哥,这是又要去劫道了吗?可是那群长匪。” “不,我是说进城去抢,去偷。” 朝着赧城走去,四人是一路小心,临近赧城,四人将枪丢在枯树林之中,仅仅留着易于藏匿的手枪戴在身上。 只不过,没多少子弹了。 “等一下。” 要进赧城了,钟荫知道自己这副样子肯定不行,于是乎抓起几把污泥弄在自己的头发上,将其弄得很是污浊,同时割掉部分头发。 这头发总是要生长,令钟荫只得时不时地割掉,才方便进行伪装。 赧城门口的守卫依旧是哈欠连天,靠在墙上呼呼大睡。 李麻等四人倒是轻松,直接就走进了城内。 一进城,李麻就四处张望,寻思着在哪里偷东西比较好。 走着走着,钟荫忽然被路人撞了一下,钟荫皱眉回头望去,就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尹志佝偻着身子,回头对钟荫微笑,摆手打着招呼,眼睛都眯起只剩一条缝了。 “你!” 钟荫一想起来半年多之前的事情,顿时就追了上去。 尹志也快速逃开,钻入了巷子里面。 “唉!丫头你跑哪里去?!” 李麻见钟荫钻过人群逃走,也跟着追了上去。 钟荫在狭窄的巷子里拼命追赶着尹志, “尹志!你他妈别跑!半年前的事情给我说清楚!当时骗我们干什么!” 尹志身形灵活,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左拐右拐,还回头喊道: “妮子,别追啦,追上来也没好事!” 李麻和其他两个土匪也在后面紧追不舍,但逐渐被拉开了距离。 钟荫冲着,却发现周围的环境逐渐熟悉了起来,是往牙窟的路,尹志是在把自己往牙窟里带? 尹志摸着一扇木门,打开就钻了进去,钟荫见着那门,当时熟悉,那里就是之前钟阳带着自己见尹志时候的木门。 钟荫一下推开门,就见着屋内很是空旷,钟荫循着印象,一下跳入了地道之中追去。 李麻等人也追了上来,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麻见着这里熟悉的布置, “这他妈是牙窟!怎么给我干这里来了!走,进地道,追上去。” 钟荫一下从地道钻出来,映入眼帘的又是当时那间屋子,此时门敞开着,尹志正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一副自在悠闲的模样。 “尹志!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说着,钟荫直接掏出枪对准了尹志。 尹志瞥了一眼, “进来坐坐呗。你不饿吗?妮子,看看你身上那副脏兮兮的样子。” 钟荫咬了咬牙, “别他妈扯开话题!你的东西我也不敢吃!我怕有毒!” “真绝情嘞。” 说着,咚的一声,尹志将靠着的椅子正位,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 钟荫见尹志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心中思索起来是不是有诈,用余光看了看周围,随后直接开枪。 “嗷哟!!” 尹志惨叫一声,捂着中弹流血的地方躺在了地上,喊道: “你怎么还真开枪啊!” 钟荫快步走到尹志身前,用枪抵着尹志的脑袋,厉声道: “少在这给我装模作样,快说,半年前到底为什么骗我们!我他妈可是被你弄得好惨!” 一想到这里,钟荫就想起来被科研院关了半年,日日夜夜都是针扎,抽血,注射药剂的重复,那种对于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令钟荫一段时间内想要自杀。 尹志疼得龇牙咧嘴,说道: “妮子,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说!” 钟荫再度将枪抵在了尹志的头上,在如此短的距离,只要尹志有所异常动作,都能直接打死尹志。 尹志笑着说道: “妮子,还记得当时,你说你想进牙窟不。” “别扯这些,直接说!”钟荫不敢听尹志多说,怕时间拖久了对自己不利。 “有点耐心嘛。” 尹志继续说道: “骗你,也只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嘛,你瞧,你自己能力不过关,不知道在城里多打听打听,这能怪谁?” 钟荫听此解释,嘴角顿时一抽,就一场所谓的测试,结果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几次,还遭受了半年之久的折磨,并且,此前钟荫可不记得有这种规定。 而在自己这边出事了之后,牙窟还迅速切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第58章 尹志 “你妈的!”钟荫骂道。 尹志继续道: “妮子,该放了咱罢。该说的,咱也说了。” “为了一场所谓的测试,用得着整个牙窟都走吗?用得着这种阵仗?你他妈现在都在骗我?!” 钟荫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迅速说道。 尹志嘿嘿一笑,解释道: “妮子,整个赧城的牙窟里的牙齿(人数),你猜猜有几颗?” “说!” 尹志旋即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二。” 同时,尹志还说道: “这可不包括你和金钟啊。” 两个人,在出事之前,整个赧城内就两个牙窟的人,也就是说,当时出事了之后,尹志一人直接就逃了。 尹志还说道: “这另外一个人呢,就是当时和你们一起的陈德。” 钟荫咬唇思索了一下,喊道: “不对,不可能就两个人!你他妈又在骗我?!” 两个人,并且一个人还跟在当时的身边,这里就剩下一个尹志,钟荫基本是不信的,并且这牙窟如今担任的是地下信息交流,就凭两个人,怎么可能完成。 “当时台球厅的时候,和你交接的人呢!不可能就两人!” 尹志叹了一口气, “当时台球厅交接的人就是陈德。” 这时,李麻等人也赶到了,李麻喘着粗气,见着尹志,一把拉开了钟荫,也是上前开了一枪打中了尹志的腿: “他妈的!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沦落到当土匪!” 钟荫一下摔到地上,迅速爬起再次将枪对准了尹志。 “呀哟!你们这是要疼死我啊。” 尹志叫喊着, “还有,荨麻你怎么来了。” 钟荫听见荨麻这个称呼,似乎明白了些许,看了一眼李麻,心中暗道: (他以前也是牙窟的人?怎么也被喊称呼。) 李麻索性开枪,在尹志的大腿上开了几枪,尹志浑身一抖,迅速说道: “有话好好说嘛。” 李麻抬头,招呼着另外两个土匪, “把这家伙给我按住,我去找绳子。” “好嘞。” 两个土匪按住尹志,李麻起身,凭着印象避开这屋内存在的暗器,翻找出了一条绳子,直接将尹志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李麻踢了一脚尹志,钟荫也顺便踹了一脚尹志。 李麻问道: “三年前是什么意思?让老子去劫汽车,要不是老子跑得快,早就被弄死了。但结果各城内就他妈都在通缉老子!要不是这一年病疫了,基本没管到我,不然老子还在外面到处跑。” “荨麻兄弟啊,能是什么意思,那车上东西的价值,可不用我多说,那可是【战车】的残骸碎片,价值连城呐。” “老子当然知道!” “唉,荨麻老兄你这话说的,那还不是只能说你自己鬼迷心窍了,又能怪谁?” 尹志说着的时候,压根没有自己被绑着的觉悟,仿佛此时的他压根没有被绑住,而是在活蹦乱跳。 李麻在屋内翻了些钱票,拿给两个土匪,吩咐道: “去买点吃的,这屋子里面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另外,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盯上。” 两个土匪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李麻长呼一口气,踢了踢一旁的椅子,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对钟荫说道: “丫头,别站着,这椅子能坐。” 随后李麻确定了一下周围,才寻了个地方坐下。 钟荫一坐下,就深呼吸了一口气,奔波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是能好好地歇息一下了。 歇息片刻,钟荫想起来之前的事情,蹲下身来,问着尹志, “你告诉我,哪里有炸药。” 尹志望着钟荫,眉头一挑: “小丫头片子,你心里头打啥主意呢?” 钟荫冷哼一声,起身踩着尹志的脑袋: “少跟我打马虎眼,赶紧麻溜地说!” 尹志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思索,随后说道: “丫头片子,四天,四天后,会有一批货到赧城。你去城外的大道上劫道,就能截下这批货。” 钟荫皱了皱眉: “那种东西一般都是拿汽车运的!我他妈敢去劫?” 尹志又赶忙说道: “丫头,我哪敢呐!我黑痣是知道很多货源的来往,那,那七天,七天后张家有一批偷偷运的火器,不是拿汽车运的,就是马车。” “没了?” “啊,没了,运火器的梁子这段时间本来就不多。” “丫头,讲啥呢。” 李麻早就在听两人的对话了,这时才问道: “丫头,你想拿炸药干啥?你想把这儿炸了?” 说着,李麻哼了一声。 钟荫沉默,没有回答。尹志却解释了起来: “因为半年前这丫头被赧城的人抓了去,折磨了半年,你猜猜那批抗……” 咚的一声。 钟荫一脚踩在了尹志的脑袋,将其撞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一道响声,同时呵斥道: “闭嘴!” 李麻是听懂了, “丫头,合着你跟这里的人有仇啊。” 钟荫依旧沉默,同时将头别了过去。 李麻轻叹一声: “那我帮你。” 钟荫一顿,回头望着李麻。 李麻继续说道: “但是我只帮忙劫道,至于拿到了东西之后你想干什么,我就不帮你了。只不过……” 李麻话锋一转,又蹲下身来,望着尹志, “这事儿靠谱吗?别又他妈是个坑儿。” 尹志急忙说道: “荨麻大哥,我哪敢骗您呐,这次绝对是真的。只是我目前只了解到这些梁子。要是……” 钟荫自然是知道尹志接下来的话,尹志想让自己放了他,然后让他去了解新的梁子,但是这根本不可能让他去,于是乎,钟荫直接否决: “不行!” 第59章 发泄 接下来,为了确定清楚情况,钟荫眼神变得狠厉,再次逼近尹志,怒声问道: “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还有没有其他梁子?” 钟荫已经被尹志骗过一次了,实在不想再因此被尹志骗,万一他说的两批货都有问题呢?都是汽车运输的呢? 诸多的疑问,因为尹志而变得极其不确定,所以钟荫压根不敢信尹志。 此时,钟荫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刀尖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芒,直直地对准了尹志的手指。 “丫头,你可别乱来,你想对我做啥?” “明知故问!” 钟荫毫不留情,猛地挥刀而下,伴随着尹志凄厉的惨叫,他的一根手指瞬间被砍了下来。 “哎哟啊!!” 尹志疼得面容扭曲,浑身颤抖,冷汗如雨般冒出。 “叫你妈叫!” 钟荫怒喝一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尹志的后脑勺上。 只听得 “咚” 的一声闷响,尹志的脑袋重重地磕到了地上,额头瞬间肿胀起来,一片青紫。 钟荫看着尹志痛苦的模样,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一直以来,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太多太多,如今将这些痛苦发泄在别人身上,钟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丫头,该说的咱都说了,你就是把咱手指全剁了,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钟荫见状,一把揪起尹志的头发,将他的脸硬生生地抬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你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了?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钟荫拿起刀,在尹志眼前晃了晃,刀刃上还沾着尹志的血, “你最好想清楚,下一刀就没这么简单了。” “丫头,你这就是让咱承认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啊。” 钟荫拿起刀,用刀尖挑起尹志的下巴,冷冷地说道: “看来刚刚那一刀还不够让你长记性。” 随即,钟荫直接从尹志的手臂上削了一块皮肉下来。 “嗷哟!” 尹志被疼得直叫,钟荫也不为所动,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又用刀在尹志的脸上轻轻划过,一道细微的血痕出现。 钟荫又将刀移到尹志的耳朵旁,慢悠悠地说道: “不知道割掉一只你会不会想起点什么?” “死丫头片子!你要老子说几遍!” 钟荫猛地用力,尹志的耳朵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哦啊!” 尹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钟荫嫌尹志实在太吵,吵得心里有些厌烦,随手扯下一块布塞进了尹志嘴里: “叫吧。你不是说赧城牙窟就两个人吗?那谁能来救你?” 说着,钟荫用刀背在尹志的身上一下下地拍打,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狠劲。 随后,钟荫一下接着一下,开始了凌迟。 钟荫看着尹志颤抖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骗我!而且你这些和我经历的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李麻坐在远处看着钟荫的行为,眉头微皱,喃喃道: “这丫头的怨气这么大吗?之前相处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啊。算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随后,李麻也懒得管钟荫那边的事情,只是提醒了一句悠着点别把尹志弄死。 夜晚,钟荫一个人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如水般洒在那苍白的脸上。 钟荫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如雪般的白色发丝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清冷,发丝正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 钟荫抓起一把头发,看着手中的白色头发,钟荫轻叹一声: “这头发也是,割一次长一次,好像割不完一样的。” 事到如今,钟荫压根记不得自己这头发长了多少次,脸上的肉又长好了多少次,仿佛每一次长好之后就会迎来一次摧残,然后重新长好,随之反复不断,隐隐约约,这像是一种诅咒。 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紧闭的双眼周围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长期的奔波和精神的折磨所致。 钟荫放下头发,翻了个身,静下心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钟荫回想起来白天时候那阵子折磨尹志来发泄自己,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都仿佛还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接着,钟荫竟然感到了一丝心痛。 钟荫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 “好奇怪的感觉……” 心头的那股感觉很难言说,有些像是做错事之后的后悔与愧疚,仿佛是对于伤害了他人的愧疚。 钟荫坐起身来,低垂着头否认: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才没有做错事!是他先骗了我,这是他该!而且,我难道该同情他吗?我就不值得同情吗?!” 钟荫缓缓地闭上双眼,那些曾经所遭受的痛苦如同电影放映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在钟阳手中的时候第一次崩溃,被火烧,钻入污水中被尸蝇幼虫寄生,一路上被钟阳各种言语上的辱骂或者不时的殴打,被当作一件物品准备随时抛出,到了赧城被欺骗,在科研院半年的软禁折磨后被伤害后的无助,被追杀,被狼群撕咬。 仿佛所有事情都还历历在目。 而这一切,都是从变成这副孱弱的模样开始的,自从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对于很多事情都没了主动权,很多时候都是极度被动地挨打。 一想到这些,钟荫就不禁咬了咬牙,闷哼道: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副样子?” 事到如今,钟荫依旧弄不清楚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钟荫的眼角溢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了手背上。 钟荫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随即又甩了甩脑袋,低声呢喃道: “好奇怪……” (单纯地发泄在别人身上,心里面好像也没有太好受。) 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做的事情,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钟荫立刻否定。 “我怎么可能觉得过火!明明就是他该!”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不该属于自己思想中的想法甩掉。钟荫自从变成这副模样,内心似乎总是容易出现波动,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一瞬间,钟荫明白了,自己的思想似乎出现了改变,内心多了一丝忍不住的同情心。 不仅仅是现在,就连以前都出现了几次。 钟荫瞳孔紧缩,看着自己的双手,呼吸紧接着急促起来, “这副身体……现在要开始改变我的思想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钟荫顿时感到一阵后怕,一下咬紧了牙关,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有什么意义?!” 钟荫烦躁地一下躺下,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渐渐地有些热了,并且开始喘不过来气,钟荫才一下冒了出来,脸上尽是凌乱的发丝,大口喘着粗气。 第60章 神像像神 钟荫徐徐睡着。 眼前忽地出现了一片迷雾。 “我做梦了?” 钟荫看着周围,只见全是雾气,只有脚下才能望见一块石板路,于是乎,钟荫便沿着石板路前进。 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建筑。 那是一座庙宇。 钟荫瞬间惊觉,自己记得这座庙,就是当时的五通神庙。 “怎么会梦到这里?!” 钟荫不敢逗留,直接朝后走去,结果朝前走,庙宇的大门又出现了,并且正为自己敞开着,就像一只恶鬼的大嘴。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梦到这里?” 庙宇四周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雾气,无论钟荫怎么逃,面前总会出现敞开的庙宇大门。 忽然,钟荫一个没注意,径直冲入了庙宇之中,随后庙宇大门轰的一声关上。 钟荫急忙转身去开门,不断拍着门,却发现这门压根打不开了。 钟荫顿时身体瘫软,滑跪在门前,余光瞥着后方。 庙内没有雾气,昏暗的光线艰难地从雕花的窗棂间渗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而扭曲的光影。 “给我醒过来啊!” 钟荫尝试拍打自己的脸,却发现根本没有作用。 自己压根不想待在这里,前几天在五通神庙的经历,自己可都还历历在目。 钟荫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站了起来, “这都是梦,都是梦,都是假的。” 钟荫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沿着那条阴冷潮湿的青石走廊缓缓前行,嘴里嘟囔着: “这破地方怎么阴魂不散!都逃走那么远了,还能再梦见这里。” 庙内很是寂静,少女每落下一步,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庙宇中回荡,声音迅速被黑暗吞噬。 脚下的青石砖散发着丝丝寒意,透过少女的鞋底,直抵脚心,令钟荫内心有些发寒。 朝前走去,正殿里面竟然出现了烛光,钟荫一顿,呆在了原地,朝着上方望去,只见那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窈冥殿”。 那烛光从窈冥殿里面照出来,打在了外面的影壁上。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一道声音忽地从窈冥殿内传来,吓得钟荫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什么东西?声音从这里面传来的?神神叨叨的……” 钟荫不想在这逗留,就转了个方向,朝着其他方向走去,但是渐渐地,就连庙内都开始泛起了迷雾。 钟荫眉头微蹙:“雾气怎么还变大了。” “可知罪?” 突然,一尊巨大而威严的神像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迷雾之中。神像高达数丈,顶天立地,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同时,神像的面容早就模糊不清,压根看不清楚是个什么形态。 钟荫浑身一顿,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东西……不对,这是梦,顶多就是跟之前的五通神像一样的东西。”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本能地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地方,但是钟荫正要提脚,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如同被铅块重重拖住,无论钟荫如何用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脚怎么动不了了!” 钟荫咬紧了牙,试图再次移动,依旧无动于衷。 “此人罪恶滔天,诸如以恶为能,忍作残害;阴贼良善;诳诸无识,谤诸同学;虐下取功;乘威迫胁,纵暴杀伤;凌孤逼寡;损子堕胎;行多隐僻;慢其先生,叛其所事;知过不改,知善不为;形人之丑,讦人之私;怨天尤人,呵风骂雨;背亲向疏;自咒咒他,偏憎偏爱。彼忍心害理,神怒人怨,不待倾身以陨,苟有知,其不惴惴焉?” “我日你妈的!在那儿叫个屁呢!” 钟荫破口大骂道,觉得自己指定中邪了,遇上了跟之前五通神那会儿相似的东西。 钟荫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每一根肌肉都紧绷到极致,终于,那无形的束缚出现了一丝松动,她趁机挣脱开来,疯狂地转身朝着来路奔逃。 边跑边抽打着自己的脸,喊道: “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少女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庙宇中显得格外急促,心跳如雷鸣般在胸腔中轰响。 然而,无论钟荫如何拼命奔跑,这庙宇走廊却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尽的迷宫,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明明钟荫是在朝着直线前进,结果每每都是回到原地,老是能看见那面影壁。 那面苍白的影壁,就在黑夜与薄雾之中矗立着,等待着钟荫的每一次到来。 “给我醒过来啊!” 在钟荫每次跑过影壁,对面都能望见那个高大的神像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那神像似乎有了动作,一只庞大的手压了下来,同时带着压迫的声音: “执迷不悟!” 那只大手裹挟着阴影压迫下来,将钟荫的周边给围了个严严实实,似乎是要将钟荫给直接压成肉泥。 “啊呼……” 钟荫仍在这没有尽头的走廊中狂奔,汗水湿透了衣衫,但是眼前的场景永远是重复,还有重复。 墙壁上的烛火又在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中摇曳不定,钟荫余光望去,就见着昏黄的光芒在影壁上映出了一些形态扭曲、色彩斑驳的壁画。 这时,墙壁开始发生变化,出现了连绵不绝的两面惨白墙壁,在夜色与薄雾下映衬。原本静止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画中的人物开始缓缓蠕动。 画中的人物和场景似是而非,一张张脸来自挤压,仿佛是在哭喊、挣扎,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墙壁的束缚,活生生地出现在钟荫的面前。 见着墙壁上的画面,钟荫神经顿时一紧,朝着前方疯狂奔去。 “啊!刚刚那些是……” 钟荫的呼吸愈发急促,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般干涩疼痛。 突然,钟荫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掌和膝盖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疼得叫出声: “啊!” 可钟荫顾不上疼痛,迅速爬起来继续奔跑。 墙上那扭曲变形的手臂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伸了出来,突破了墙壁的束缚,直直地朝着钟荫抓来。 钟荫左躲右闪,避开那些手臂,嘴里不断念叨着: “别碰我!别碰我!” 少女心中的恐惧不断加剧,眼神不断飘忽,试着不去看那些脸庞。 因为钟荫认识这些人!她们全都是曾经被当时还是钟阳的钟荫给拐卖的人,其中大多都是少女。 “别过来!别找我!不要过来!!” 那些亡魂发出阴森凄厉的声音,在钟荫耳边萦绕: “救命!!我好疼!都是你的错!啊啊!!!好疼!!让我死!我受不了了!!直接让我死!!啊!!!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啊啊!!疼!” 不知是不是心中的愧疚作祟,钟荫对于这些熟悉的面孔只感到本能的恐惧,仿佛是亡魂前来找自己索命! 第61章 少女 钟荫在这走廊之间奔逃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岔口。 钟荫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后方涌来的手臂,突然,眼前的空间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而在自己对面的远处,还有一条道路,而右方就是个宽大的空间。 “这里是?” 但刚一进入,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这里弥漫着腐臭和血腥的味道。因为地上布满了白骨和残缺的肢体。 忽然,一个人形的怪物从中爬了起来,粘稠的液体从其身上滑落,钟荫看清楚了,那也是曾经一个被自己拐卖的少女,只不过她原本青春靓丽的面容变得憔悴不堪,下身溃烂。 见着钟荫,她一下子扑了过来,崩溃地大叫: “我已经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钟荫想要转身逃避,但是速度不及,直接被那少女扑倒: “每次都要被那群男人压在身下!你明白我有痛苦吗?!!每次都要扯着笑脸去迎接那些肮脏的人!我早就被你害死了!” 钟荫试着挣扎,发现眼前这人似乎异常消瘦,压根没有什么力气,钟荫索性一下挣扎,朝着空旷空间的一边逃去。 而身后也紧接着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我……我……” 钟荫喘着粗气,疯狂甩头奔逃,什么都顾不上地逃。 “啊!” 扑通一声,钟荫被一下绊倒,回头望去,瞳孔一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也是个少女的身体,只不过被砍去了四肢,是个人彘。 少女脑袋一转,刚刚与钟荫对视,只不过她没有眼睛,耳朵也被割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大抵是被弄成了哑巴。 那双空洞流血的眼眶,正盯着自己。 但是,看着少女不断开合的嘴唇,钟荫忽然明白,她是在喊自己的名字,不,是原先的那个名字,她喊的是“钟阳”! “别过来!” 钟荫连滚带爬起身,继续逃跑,而周围的地面上,一具具少女的尸体逐渐站起身来。 哐当一声! 钟荫似乎把什么东西踢翻了,紧接着一股很热的烧伤感传来,只见钟荫的身上粘着了些糜烂的肉泥,还冒着热气。 “好烫!” 而眼前正是一口翻了的大锅,里面是一团肉泥,其中,钟荫看见了黑色的头发,细碎的骨头,还有一只张牙舞爪的断臂。 那是一个以前被吃掉的小女孩。 钟荫赶忙拍掉身上的肉泥,继续逃跑。 路上,钟荫还看得清楚,有几个都挺着偌大肚子的女孩,并且从她们的身上还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哇——哇——” 有两三个少女身上伤痕累累,瘦骨嶙峋,或者缺胳膊少腿,身体上也还被刻上了带着侮辱意味的文字,她们冲着钟荫嘶喊: “谁能来救救我?!!我好想我的爸妈!好想回家!而不是在这个地狱里受苦!!是你,你也来!你也来遭受一下我们受过的吧!!” 她们就朝着钟荫冲了过来,但是身体过于消瘦,没多久便被钟荫给甩掉了。 “啊……啊……” 钟荫喘着粗气,一点都不敢去面对她们,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是睡着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看见这些!!” 但是,这个空间却仿佛根本逃不出去,而是在这个地方永远打转。 并且周围聚集过来的少女尸体随之增多。 一个少女没有双腿,浑身脏破,拿着一个破碗,仅用着双手爬来。她大抵是被买主打断了双腿,扔在大街上乞讨。 有个少女身上都是拳打脚踢的伤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绝望地呼号: “这种痛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有个少女手上抱着两个襁褓,她恶狠狠地瞪着钟荫,悲戚地哭诉: “我的人生就这样被你毁掉了!!什么都没有了!” 钟荫从一个个站立起来的身影之中穿过,忽然,脚下一滑摔倒,钟荫连忙再次爬起,却猛地瞧见自己身上沾了一大片血。 “血?” “是我的血。”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钟荫望去,只见一旁躺着一具微笑的尸体,她一只手腕被割开了一大道口子,汩汩鲜血正从中流淌而出。 “你看见我的心了吗?” 一具空壳朝着钟荫走来,她的腹腔正大开着,而其中则是空空如也,似乎正剩下了外皮和骨架支撑。 再朝上望去,她也没有眼球,钟荫脑中忽地一闪,想起来了关于这个少女的经历,当时是被自己拐去卖给了器官交易的地下黑市。 看着对方那空空如也的腹腔,钟荫忽地想起来了自己前不久被五通神剖开腹部,挖走了所有脏器的场景,神经顿时一紧: “啊!我不知道!” 钟荫拼命甩头逃跑,身后则是不断传来那少女的声音: “我的心不在了,那把你的心给我……还有……还有……我也要……我都要!” “哈哈哈……” 后面传来一阵阴沉沉的笑声, “你也遇上五通神了?哈哈哈,好!” 听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被五通神杀死的。 钟荫感觉自己仿佛永远逃不出去了,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空旷,身后则是无数的尸体追赶自己。 钟荫还瞧见了一些无头的尸体,或者被肢解后的肢体,它们凌乱地拼接成了一个人偶抓来。 还有身体破烂不堪,似乎是被什么动物给撕咬致死。 紧接着,一段记忆冲入脑海中,钟荫看见了一个女孩在荒野之中奔逃,似乎是刚刚从什么地方逃了出来,结果却忽然撞上狼群,直接被撕咬成了碎片。 “对……对上了?” 钟荫看着那被肢解的少女,还有眼前被狼咬死的少女,忽地想起来之前被五觉和杀手追杀杀死,以及之后复活自己求死被狼咬死的时候。 与此同时,钟荫还望见了因为折磨绝望导致自杀的人,她们有的脑袋破开了洞,似乎是撞墙死的,还有从高处坠下摔成了的烂泥,等等。 一瞬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钟荫的内心涌现。 其中见到的一些少女死状,完全就是自己在之前经历过的死亡! 这些死状,在自己的身上直接重演了一遍! 冥冥之中,钟荫仿若察觉到了什么,自己为什么是持有不死的能力。 有些死状已经在自己身上体现过了,但是剩下更多的,是还没有在钟荫身上体现过的,钟荫剧烈喘气,发出一道惨叫声: “啊!!我不要!!别过来!!!” 钟荫疯了一般地朝前冲去,不顾一切。 哐的一声,钟荫撞到了一个铁笼子。 而这铁笼子里面,正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脖子上绑着一根绳子,她双目无神,如同一只宠物般蜷缩趴在笼子里面,盯着钟荫,嘴中喃喃道: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这是你的报应……这是你的报应……” 钟荫呼吸紊乱,压根不理会,直接逃开,咚的一声又和一个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少女撞在了一起。 “啊!” 钟荫直接拍开,然后逃走,只见眼前忽地出现了一条路,钟荫没有犹豫,直接踏了上去,随即出现了一道敞开的大门,钟荫径直穿了过去,而周围也开始急剧变得狭窄起来,但是远处的尽头却有着亮光。 突然,一只白骨手抓住了钟荫的脚踝,钟荫一下子就惊恐地尖叫起来: “放开我!” 钟荫拼命地踢打,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那只手的束缚。 继续往前跑,钟荫看到通道的尽头的光亮愈加明亮。 冲了过去,却发现那光亮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热浪滚滚袭来。 钟荫眨眼一晃,正欲逃走,眼前却又是一盏烛光,自己正面对着那面惨白的影壁,而影壁之中则是摆着一只点燃的蜡烛。 轰! 钟荫朝上一望,只见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让她无处可逃。神像伸出巨大的手掌,向着钟荫抓来,那浑厚的声音传来: “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 钟荫一下瘫软在原地,神像的巨手直接抓了下来。 “啊!” 钟荫惊叫一声,坐起身来,喘着粗气,向着周围望了望,却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屋子里面。 “梦?” 第62章 死人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撒照下来。 沉重的喘气声在屋子里面回荡着,钟荫伸手抹了额头,就直接摸到了一把热汗。 并且,钟荫的衣服都完全湿透了,是被汗水浸湿的,从头到脚,全是一股难忍的汗味。 “好热……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刚刚梦里面……” 钟荫皱着眉头,脑海中不时闪过刚刚的画面,那一个个亡魂索命般地涌来,仍心有余悸。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什么意思……梦里面那神像的话是什么意思……” 钟荫喃喃自语,眼神中极度不安,钟荫心底有些怕了,因为自己曾经真的做过那些事情。 并且,梦中强调最多的,就是报应。 钟荫看着窗户倒影上自己那张姣好的面庞,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原因?给我一张这副绝对会惹事的皮囊?” 钟荫一下将双手按在窗户上,喘着气,嘴中念叨着那个笼中少女的话: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这就是你的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 钟荫身体瘫软,靠着墙壁滑坐下来,苦笑起来: “报应?这就是我的报应?” (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 这句话在钟荫脑海中回荡,敲击着钟荫的思维, “什么意思?” 忽地,一个数字七在脑海里面蹦出。 “七?头七?二七?” 钟荫回忆了一下,尸蝇幼虫寄生、被钟阳开枪打死、在科研院被折磨后的自杀、被追杀杀死、被狼群咬死,再加上回来路上的几次自杀,以及在赧城待了的这半年来中途几次,加之上次五通神的虐杀,似乎刚刚好十四次左右! 猛地一瞬间,钟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死可能不是真正的不死。 忽然,钟荫想起来了以前听说过的关于丧葬的迷信说法: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 紧接着,一个想法从心头冒出,令钟荫不禁是冷汗直流: “我是死人?” 霎时间,钟荫大脑一片空白,想起来一年前当时还是“钟阳”的自己,当时受了重伤,理应是死了才对,结果没死,却是活了过来。 但是现在一想,或许,那根本不是“活”! 再一想到刚刚的“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 “等等,我为什么要叫自己‘钟荫’……中阴是什么……” 钟荫连忙双手搂紧自己,感受着自身的温度,渐渐地,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 “有温度……我是活人……” 但是,钟荫隐约明白了一点,自己可能会真的死。如果把自己的一次死而复生看去过去一“日”,而“魂飞魄散”中的“魄散”按照说法则是四十九天之后,那也就是说自己死了四十九次之后,自己会彻底死亡。 一想到这点,原本觉得因为这不死能力而有些漠视死亡的钟荫,心底里顿时又开始惧怕死亡了。 因为自己不会不死,而是真的会死,只是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会经历诸多痛苦罢了。 对于这些自己毫无根据的胡乱推测,钟荫只感觉大脑一片如同浆糊般的混乱。 一阵风吹过,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那他是什么东西?” 钟荫还记得那个钟阳,那么现在看来,他又是个什么存在? 并且,自己当时在伍宜市废墟的时候,也把他杀死过,但是他后面也和自己一样没死。 霎时间,钟荫感觉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玄乎起来了。 钟荫徐徐起身,脑海中闪过了当时五通神虐杀自己之前说的话,一开始说自己是女人,后面否认,接着又问是不是男人,结果也是否认,最后说自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而那些个五通神,它们真的杀了当时庙里面的人,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我到底是什么?” 钟荫不禁质问自己,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算个什么存在,但是这不可能会有答案。 在接触到异能之前,自己毫无察觉,但是现在一旦接触到了异能,一些怪事就开始跟来了。 或许,自己应该找个异能者询问。 钟荫徐徐起身,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我到底是什么……我真的会死吗……可是,我不想死……” 第63章 不信 钟荫整夜都没有睡着。 直到天蒙蒙亮了,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钟荫才抬头望去。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哦哟!丫头,你吓我一跳。” 李麻深呼吸了一下, “你真的是,天都没亮就坐在床边。我就来看看你起没得,结果一开门我还以为是啥子东西。” 钟荫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李麻。 李麻察觉到钟荫的异样,走近问道: “丫头,你这是咋了?脸色好像很差,还有,你昨晚哭过?” 钟荫沉默了一会儿,擦了擦脸,缓缓开口: “你相信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李麻愣了一下,看着钟荫一脸认真的样子,挠挠头说道: “丫头,这因果报应的事儿,不好说。不过老话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只不过呢,我做了这两年的土匪,杀人越货早就不管这些了,都走上这条路了,还想回头不成?对了,咋突然这么问?” 钟荫低下头,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声音低沉: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一个人做了很多坏事,是不是迟早要遭到报应?” 李麻叹了口气,坐到钟荫身边: “丫头,这人啊,心里得有杆秤。硬要我说,要是真做了亏心事,就算暂时没受到啥子惩罚,那心里也不会踏实。” 钟荫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我……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被什么东西追着,逃不掉。” 李麻皱起眉头:“丫头,你是不是有啥瞒着我?” 钟荫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实在被吓到了,导致一时间说话不过大脑,直接说了过多不该说的话,并且李麻也不是傻子。 钟荫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开始啜泣起来: “我……我不想说……说了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谁都不会原谅我……” 钟荫将话题转移集中到错事身上。 李麻拍拍钟荫的肩膀: “丫头,看着你这年纪,还能做啥子错事,难不成能比我还杀了更多的人?不管咋样,我觉得只要你真心悔改,说不定还有机会弥补。要是心里头实在不踏实,就多做点善事,平衡些。” 钟荫抬起头,眼中还氤氲着水雾, “我感觉……我……没有机会了……” 李麻起身,拍了一下钟荫的肩膀, “那你再自己一个人想会儿。我说不了太多,我都不能算是个好人。你个娃娃还轮不到我这个坏人来教导。” 李麻说完便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钟荫长呼一口气,开门去打了一盆冷水,冲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件还算干净的合身衣物。 随后,钟荫走进屋子,就见着被五花大绑的尹志,躺在沾着血迹的地面上呼呼大睡。 钟荫没啥好气,经过的时候直接踢了一脚尹志。 “嗷哟!” 尹志一下子就醒了, “死丫头片子,要把咱绑到什么时候?” 钟荫没有什么心思理会尹志,只是蹲下身来,问道: “你知道哪里有经书不?” 尹志啐了口唾沫, “咱啷个晓得,现在不是他妈末世吗?自己命都顾不过来,还会有那种东西?” “我不信。” 钟荫情绪有些低迷,不想拿匕首来折磨尹志,而尹志也察觉到了,眉间一挑,随后说了一个东柳街的地址, “这地方可能有。那里的地下室在疫情前放着周家的一批货,就是些书,至于你说的经书我不知道有没有。在疫情之后,那批货就彻底搁置在哪了,可能是原先周家要了那批货的人死掉了。” 随后,钟荫拿了点东西,便离开了。 李麻一瞧,喊了个土匪: “你跟那丫头,免得出事。对了,喊下老三,让他去买点麻布和针线,要红色和黑色。” “好嘞。” 接着,李麻又来问尹志: “那丫头刚刚问你什么?” “她啊,就问哪儿有经书。嘿,现在都末世了,顶多就那些有闲情雅致的上层人,才有这种精神追求。鬼晓得她想干啥子。” “真的?” “唉哟,荨麻老兄,我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干啥子哟。” 李麻点点头,走开了,原地又只剩下了被五花大绑的尹志, “妈的,又只有咱一个人了。” 李麻回了屋子,想起来早上那会儿钟荫莫名其妙就问自己关于因果报应的事情,心中不禁暗道: (她是真做啥坏事了?昨晚她是没睡着吧,梦里遭了?以为自己要遭报应?) “妈的哦,那种事情老子都不信的!” 钟荫跑到东柳街上,顺着到了尹志口中的地址,七拐八拐之后,就看见了一扇紧关着的小门。 钟荫顺着尹志给的指示,在一边的墙角找到了一把钥匙,开了门进入,顿时就闻到了灰尘的气息。 “咳咳!这是多久没人来的。” 里面也是黑漆漆的,钟荫摸着点燃了灯,随后提着灯摸到了墙角的暗格,轻轻一推,就听见了啪嗒一声。 随后,钟荫摸着下楼,进入了地下室,就看见里面陈列着一堆箱子。 钟荫上前拍了拍就近的箱子,顿时就灰尘飞扬,随后看清楚了上面画着的一堆看不懂的符号,钟荫猜测这些应该是写着里面装着的东西,还有交易时间等的加密文字,或许尹志知道是什么意思。 钟荫试着打开,发现打不开就去找来了一根撬棍把箱子直接撬开。 赫然望见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堆药剂瓶。 “不是?” 顿时,钟荫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个货物中转站。 接着,钟荫又去撬开了一堆箱子,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些枪支,当然也有自己想找的经书。 看着那一本本泛黄的书籍,钟荫上前拿起,一本本塞进了包中。 只不过自己不能带太多,否则容易出问题,所以就只拿了几本。 踩在楼梯上,钟荫打算离开,又回头望了望,暗道: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炸药……感觉尹志那家伙又在骗人了。” 随后,钟荫踩着楼梯回到了上面,将门锁上之后,直接带走了钥匙。 第64章 中阴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远处的天边已经暗沉下去,出现了点点朦胧的星光,钟荫不免加快了脚步。 现在已经是末世八年。 赧城街道上虽然有不少行人,但个个神色匆匆,面容憔悴。街边的小摊杂乱无章地摆放着,摊主们无精打采地吆喝着,开始收拾起来东西准备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尘土和腐臭的味道,道路坑坑洼洼,积着浑浊的污水。 偶尔有几辆破旧的马车嘎吱嘎吱地驶过,扬起一阵令人窒息的灰尘。 说实话,钟荫真的感觉自己回到了几个世纪前。 (有人跟上来了。) 钟荫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总觉得身后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突然,钟荫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钟荫回头一看,只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正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那几人的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的贪婪,目光肆意地在少女的面容和身材上游走,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不用多想,钟荫都能明白这是自己这副俏皮囊带来的坏处。 有时候,钟荫真的希望自己的脸可以长得丑一些,普通一些,至少也不容易引来那么多麻烦事。 钟荫的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包,里面装着刚刚找到的经书。 钟荫拐进一条小巷,手是已经去摸随身携带的那把枪,要把这几人杀了,也得选个偏僻人少的地方。 可那几个混混似乎以为钟荫是其他意图,顿时喜笑颜开,迅速围了上来, “走走走,快点,不要一会儿小美人儿跑进巷子里面就跟丢了。” “小姑娘,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一个为首的混混咧着嘴笑道,露出一口黄牙,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荫。 钟荫冷冷地说道: “滚!一群流氓!” “哟,脾气还挺大。不过哥就喜欢性子烈的。” 另一个混混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钟荫的脸, “这脸蛋儿,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 钟荫侧身躲开,一下举枪,怒喝道: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混混们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兴奋: “你开枪啊,枪声那么大,在这城区里面你敢开吗?” 几个混混不再废话,一拥而上,有的试图抓住钟荫的胳膊,有的想要抱住她的腰。 钟荫见枪不能吓退他们,开始奋力反抗,拔出匕首去刺砍对方以及带着身法躲闪,硬是没有让这几个人碰到自己一丁点,并且还刻意去攻击他们的弱点。 “哦哟!我他妈!”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钟荫身后的土匪突然冲了出来,大喝一声: “都给老子住手!” 混混们根本不理会,土匪直接手起刀落,抹了几人的脖子,几下就将这几个混混斩杀在地。 那些人躺在血泊中,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身体抽搐了一会儿就死了。 “呼……” 钟荫松了一口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随后看向土匪: “谢谢。” 土匪拍了拍钟荫的肩膀: “没事,赶紧回去吧,大哥还等着呢。” 钟荫点了点头,跟着土匪往回走。 一路上,回想起刚刚的遭遇,那几个混混的丑恶嘴脸不断在钟荫脑海中浮现,让她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心。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真的不想再是这副柔弱少女的样子了……)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路过穿过巷子准备回家的人发现了这血腥的现场。 过了一会儿,赧城治安所的警察这才不紧不慢地赶到了现场。 警察们到了之后,并没有立刻展开细致的勘查,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警察第一句话便是问: “什么背景?”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警察赶忙回答道: “没背景,就几个城内的混子。” 那领头的警察眉头一皱,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管个屁!让人拉到城外丢了,这事就算完。” 说完,他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又打了个哈欠, “回去睡觉,白跑一趟真是。” 随后,那几个警察果真如他们所说,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 再是一段时间后,几个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来了。他们面无表情地将地上的尸体直接抬起来,粗暴地丢进了装垃圾的车斗里面。 “又死人了,咱们这垃圾车,干脆改成灵车得了。” 那些尸体和各种垃圾混在一起,然后,他们拉着车,一路颠簸着直接运出城外,最后随意地倒在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面,此事便彻底没了后文。 钟荫回到牙窟的居所之后,进屋后便将经书全部倒在了床上,随后开始翻阅了起来,而她的目标就是找跟“中阴”同音的字眼。 密密麻麻的经文在泛黄的书页上,仿佛一只只蚂蚁在爬,看了一阵子,钟荫便打起了哈欠,因为这些自己从未涉及的内容,看着是真的很容易犯困。 “中阴身如五尺许小儿,然诸根明利。” 钟荫正犯困的时候,忽然看见了纸上的一句话,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五尺许小儿?等等我现在这副样子……五尺是多长……不对,不同时期的尺度量不一样。应该是指小孩,一米多的才对,算了继续看。” 随后,钟荫算是提了点精神,至少知道“中阴”的字眼是怎么写的了,但是,竟然是和自己现在的名字高度重叠! 钟荫整夜翻了所有带来的经书, “中阴之身,随业受报,无有停歇。” “中阴之境,业风吹荡,心识不定。” “诸众生临命终时。乃至未受生已来。所谓中阴。具诸根聚。” “中阴身者。谓诸众生。从此亡殁。乘意生身。乃至未受生位。意所成身。” “中阴身者。从死有后。至生有前。于其中间。所受之身。” “中阴身境。若现前时。纯见男相。或纯见女相。非男女相杂。” “‘中有身者。谓死已后。未生已前。于其中间。有自体起。是名中有。亦名中阴。’ ” “‘无常大鬼,不期而到。冥冥游神,未知罪福。七七日内,如痴如聋。或在诸司,辩论业果。审定之后,据业受生。未测之间,千万愁苦,何况堕于诸恶趣等。’ ” “中阴众生,寿命七日。有于异处,结生不断。或有中阴,寿经二三七日。或有中阴,寿经六七日者。” 钟荫看着这些文字,背后已经开始冒出冷汗,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是中阴的大致含义,就是人从死亡到再次投生转世之间的过渡。(中阴身者。从死有后。至生有前。于其中间。所受之身。) 而且在该阶段,其状态和去向多少会受到生前所作事情的影响,并且其最长时间只有七七日,也就是四十九天。 但是如今时间早已经不止四十九天,所以七七日一定不是现实的时间,而是其他的度量。 钟荫一下撒开面前的经书,在灯光下望着自己的双手, “我真的是死人?” 但是紧接着,钟荫又否认了: “我有温度,我没死!” 钟荫喘着粗气,只感觉命运的手冥冥之中抓紧了自己。 自己都开始分不清楚了,因为昨晚的梦,还有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钟荫的内心开始有些动摇了,同时也开始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死。 并且,如果自己的死亡次数最高是七七日,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最多只能死四十九次,甚至还没有四十九次就会彻底死亡。 “我没死……我不想死……” 第65章 迷茫 次日,李麻敲了敲门,随后推开,就见着钟荫头发散乱地躺在床上,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并且床上和地上,杂乱地摆着几本有些泛黄的经书。 “啥子东西。” 李麻随手捡起来一本,看了一眼,便不看了,因为这些东西他是不信的,同时也看不懂里面的含义, “这丫头昨天就跑去拿了一堆这些没用的玩意回来?又不值钱。” 没有人去消费使用的东西,那自然是不存在价值。 随后,李麻将床上和地上的经书收拾起来,丢在了角落里面,便关上门出去了。 到了中午时分,钟荫才悠悠转醒。 没有温度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钟荫才眯着睡眼惺忪地缓缓坐起身子。 “我这又是……” 随后,钟荫起身出了屋子。 “丫头,醒啦?” 李麻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关切。 钟荫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仍透着几分迷糊,脑海中不时回想着昨晚看到的内容,特别是“中阴”这个字眼,如同一根刺般,深深地扎入了大脑之中。 李麻的目光扫过钟荫,就见着那副憔悴的模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说道: “我说丫头啊,你可别成天被这些东西搅得心神不宁的。管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干啥子,踏踏实实地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钟荫紧紧咬了咬嘴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麻见钟荫这般模样,好似是丢了魂一般,接着说道: “你瞧瞧你,就为了这些琢磨不透的东西,把自己折腾得没精打采的,这能有啥用处?” 钟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和迷茫说道: “我心里好乱……我控制不住去想……” 李麻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多说也是没有意义, “那边屋头里面放着点吃的,去吃点。” “哦……” 钟荫应了一声,便进了屋子,尹志还被绑着躺在地上。 钟荫刚刚坐下,尹志就喊着钟荫, “丫头片子,咱没骗你吧。那里是不是有?” 钟荫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尹志继续说道:“你这是瞅到啥了?丢魂了?跟昨天完全不一样嘞。” “丫头,看看合适不。” 李麻的声音传来,接着,李麻拿着一张麻布面具进来,上面的花色与此前见过的长匪面具差不多,都是由红黑点组成。 李麻递给钟荫的这一张,是红一点黑三点。 钟荫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李麻道:“出了城外,可能会撞上长匪,到时候戴上这个应付一下。” 钟荫看了一眼,“我戴不戴都一样吧,我这身板,往那群男人那一站,那么显眼的。” 但是钟荫还是接过收了下来, “对了,这是什么花色?” 钟荫看着手上的麻布面具上的红一点黑三点。 李麻解释道:“这是和牌。我们刚刚好四个人,就凑了个‘天’、‘地’、‘人’、‘和’四张牌。天牌花色长这样。” 说着,李麻拿出了一张面具,上面是红六点黑六点左右岔开。 “嗯。” 钟荫应了应,李麻点点头,也出了屋子,尹志被捆在地上,左右晃了晃脑袋。 过了两天,李麻喊钟荫来到赧城外一处偏僻的路边劫道观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隔着路很远,所以两人是拿着望远镜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一辆马车匆匆驶过,像赧城这种规模不小的城邦,临近这些大道就有不少跑商的人来往。 等了不知道多久,天都有些快黑了的迹象,道路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运输车的身影。 砰! 一道枪响声在这荒野之中响起。 钟荫瞬间警觉,循着望去,枪声是从那大道上响起的,通过望远镜,钟荫就瞧见一群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的人冒了出来,冲到了那车附近开始射击。 枪声一道连着一道。 “呵,打起来了。” 远处的人不需要多说,只能是那群长匪。 “又来人了!”李麻忽然说道。 而望远镜之中,又是另外一伙人冲了出来,直接和原先的长匪打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原先的那批人似乎打不过就撤走了,而那辆运输车也就晾在了那里。 顿时,钟荫眉头一皱,疑惑道:“那车没有指派异能者吗?” 忽然,轰的一声! 那运输车竟然直接爆炸了! 运输车瞬间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滚滚黑烟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升腾而起,迅速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爆炸产生的碎片如流星般四处飞溅,有的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有的划过半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周围的树木在瞬间被点燃,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形成一片火海。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浓烟和火焰向四周扩散,钟荫和李麻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了一跳。 “这…… 这咋回事?” 李麻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钟荫眉头拧成一团,思索起来。 此时,爆炸现场一片混乱,熊熊大火燃烧着,黑烟滚滚升腾。 李麻拉着钟荫说道: “丫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两人匆匆离开,往赧城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李麻讲了起来, “妈的,不用多想,那车应该是张周其中一家留下的圈套。而长匪自然而然有两批,那运输车连个异能者都没有,对了,黑痣那家伙说上面装的是军火,那就好说了,答案也就呼之欲出。陷阱家的长匪假装袭击,引出了另外一批长匪来抢军火,然后撤退后直接引爆运输车上的军火,炸死另外一批长匪。” 钟荫点了点头,自己想的也差不多,毕竟能做到这种阵仗的只有张周两家,现在他们估计也就表面上撑着面子,背地里面不知道互咬了多少次。 “他们想要的真多……” 李麻轻叹一声, “肯定啊,赧城是他们两家建立起来的,然后几年过去贪心长了,又看不顺眼对方了。那我估计老早之前的关系也算不上出生死,不然用不着这种勾心斗角?” 第66章 钟阳 三天的时间里,钟荫偶尔又跑回那个货物中转站,试着找找里面有没有炸药。当然结果是没有。 过去了这三天,到了尹志口中说的那批货的时间。 在提前一天,钟荫和李麻又对尹志进行了反复的询问与确认。 “尹志,你确定是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李麻目光紧紧盯着尹志,眼神中难免带着怀疑。 尹志被绑在椅子上,连忙点头: “咱确定,肯定是今天,错不了嘞!而且咱不是都被你们绑着了吗?咱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李麻上前一步,揪起尹志的衣领: “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有你好看的!” 尹志摇头道: “不敢不敢,我哪敢骗你们啊。”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和四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这里是赧城外的另外一条大道边上的缓坡上,与三天前的汽车残骸的方向完全不同。 李麻则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武器,又望着太阳在空中的方位。太阳被一层微弱的灰暗遮挡,就是个朦胧的白色光球。 “来了!” 李麻精神一振,望着远处路边驶来的马车,稍微一惊: “看来这趟也不好做,那马不是正常的马。” 只见那马车前方的马是一身黑色尖锐,并且其马蹄声很重,仿佛每一脚都是重重地踏在了地上,是被驯化之后的【力量】,与之前君宁驾车所用的马一致。 钟荫握紧了手中的枪,心跳愈发加快,随后看了看驾车的人,又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君宁。 钟荫接着又朝着一旁望去,心中一惊,索性抬枪对准了一旁的人,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只因为钟荫瞧见了一旁护送的人,正是钟阳! 就像之前护送君宁的货物一样,钟阳又开始干这事了。 钟荫咬了咬嘴唇, (这么巧?还敢回来?!老子今天怎么也要杀你一次!) 尽管知道钟阳跟自己一样,可能真的暂时杀不死,但是,自己怎么也得要了他的一条命来解解气。 李麻斜眼看了看钟荫的神情,眉头微蹙。 李麻压低声音说道: “丫头,别冲动,先看看情况。” 钟荫哪里听得进去,双眼死死盯着钟阳,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 马车上,钟阳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望着天空,口中哼着曲儿。 忽然,钟阳心中感到一丝异样,仿佛有双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坐起身来,摸出了腰间带着的枪。 一旁驾车的人见钟阳起来,问道: “有埋伏?” “可能有。” 说着,钟阳的目光在路边的黑色荒草来回扫视,随后又望了望远处的赧城轮廓,问道: “我先丢把火。” “别丢,我车上是什么东西我跟你说过的,要是把上面的东西弄炸了,我们连尸首都不全。” “啧,你跑快点呗,我也丢远一点。” 钟阳拿了块破布,往上面倒了些酒精,点燃之后就要朝着一旁的黑草里面抛去。 砰! 枪声打破了寂静,钟阳神经一紧,一下躲闪,手上的火也掉在了车轮一旁被碾过,子弹呼啸着擦过钟阳的耳边。 “该死!” 钟阳大骂一声,瞧着远处有些晃荡的草丛, “真的有人!” 钟阳猛地举起手中的枪,朝着草丛窜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开了几枪。 “打!” 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双方直接陷入了交火。 钟阳身形敏捷,不断吊在车上变换着位置,枪法也是极准。 子弹在空气中穿梭,溅起一片片尘土。 李麻大声喊道: “丫头,小心!” 李麻一拉,将钟荫拉了过来,原先一颗直直朝着她脑袋打的子弹,直接打穿了钟荫的嘴。 钟荫的嘴被子弹打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她痛苦地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李麻焦急地喊道: “丫头,撑住!” 钟荫强忍着剧痛,血液是顺着涌入喉咙之中,让钟荫感觉血腥味直冲大脑,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再次举起枪,朝着钟阳的方向射击。 (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除了钟阳,车上另外一位驾车的人也是不断开枪。 李麻和钟荫只能不断在山坡上寻找掩体,躲避着子弹。 钟阳是身上带着一堆枪,子弹打完了直接换枪继续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禁骂道: “妈了个逼的!顶多只有四个人,但是都在坡上有些不好打。” 钟荫的伤口不断流血,整张嘴和胸口前已经变得通红的一片,但射击却没有丝毫停歇。 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李麻的肩膀,闷哼一声,手中的枪差点掉落。 钟荫顿时呜嚷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是应该是在呼喊李麻。 “我没事,丫头,继续打!” 李麻咬着牙,又朝着钟阳那边开了几枪,但是钟阳也是在四个人的射击下,都还能不断躲闪,简直跟条泥鳅一样。 李麻不断骂道: “妈的,这是碰上硬茬子了,这样下去子弹打完了就只有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战况愈发激烈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钟荫忍痛抬头望去,只见一伙人骑着马疾驰而来,从着山坡上疾驰而下,还有不少在山坡上朝下开枪,而他们的脸上戴着长牌花色面具,看不清面容,领头的则还是那个“财神”。 “哈哈,都别跑,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长匪嚣张地叫喊着,那狂放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肆无忌惮的意味。 “一个不留!” 他们大声吆喝,声音如同惊雷。 “面具!快点!” 李麻喊着,迅速拿出来了那张天牌花色的面具戴上, “这群家伙来了,今天这事算是完了,走。” 钟荫看到这伙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还是拿出来了面具戴上,只不过面具下方都被血染红了。 “边走边打。” 李麻拿着枪,朝下开了一枪,随后又走动,而周围的长匪注意力全在下方,压根没管钟荫他们。钟荫也趁着这个时间偷偷溜走。 砰砰砰! 一时间,子弹交错,火光四溅,混作一团。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财神”气势汹汹地大喊着,让所有人疯狂地倾泻着子弹。 钟阳见到这么多人,大骂一句:“日!” 随后直接弃车而逃,“老子才不想跟着你们死,你们自求多福!” 第67章 走走 四人趁乱溜走。 李麻拍了一下钟荫的肩膀,“丫头,抱歉啊,没想到那车上的人也不是个好惹的。” 钟荫沉默了片刻,由于之前嘴被打穿,只能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缓缓说道:“没事,活着就好了,或许……是我异想天开了。” 李麻点点头, “先回城里修整一下吧。” 正当四人在山林间赶路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 一伙长匪迅速出现,显然是另外一伙长匪,而他们的人数却是远远比不上 “财神” 那伙,领头的人面具上也不是“财神”,而是绿色大字的【听用】。 其人数过少,显然是三天前被炸死了大部分人手的那批长匪。 “给老子活捉他们!给兄弟们报仇!” “听用” 扯着嗓子大声喝道,那声音在山林间回荡,透着股狠厉。 对于这伙长匪来说,他们刚刚赶来,对面的四个人必然不可能是自己人,那只能是“财神”那伙的敌对。 “打!” 李麻喊道,索性进行反击。两伙人就在山间边跑边打。子弹的呼啸声在枯木之间来回穿行,尘土和木头碎屑是一阵接着一阵地被扬起。 钟荫继续开枪,扣动了几下扳机,却打不出来子弹了。 “没子弹了!跑!” 李麻同时也喊道,由于之前钟阳那会儿鏖战,加上“财神”那里,现在又是“听用”这里,子弹彻底耗尽。 钟荫心中猛地一紧,双脚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反而加快了步伐。 “追!别让他们跑了!” “听用” 一声令下,长匪迅速朝着钟荫等人追来,脚步声、呼喊声在山林中交织。 李麻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长匪,喊道: “分开跑!赧城牙窟汇合!” 另外两人逃开之后,钟荫正打算一个人跑开,却被李麻一把拉住, “丫头,你跟着我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钟荫愣了一下,但是耳边响起的子弹呼啸声将钟荫给一下拉回了现实。 “小心!”李麻侧身一推,随后带着钟荫赶紧逃走。 两人在山林中狂奔,树枝和荆棘不断划过两人的身体。李麻一边跑,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地形,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听用” 带着几个长匪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的呼喊声在山林中回荡。 钟荫喘着粗气,心跳如鼓。 突然,李麻看到前方有一个陡坡,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身体在陡坡上翻滚,尖锐的石头和树枝刮得浑身是伤。 长匪追到陡坡前,停下了脚步,“听用” 气急败坏地说着: “真他妈不要命!不管了,就两三个没用的人,下去也是费时费力。继续走,混进‘财神’的人手里面。” 随后,“听用”长匪就撤开了,朝着原先的方向,也就是“财神”那边的方向赶去。 李麻和钟荫一同滚下陡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丫头!” 李麻一下抱住钟荫,同时伸手护在了钟荫的头上。李麻的身体不断地与陡坡上的嶙峋石块和荆棘碰撞,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鲜血也跟着染红了衣衫。 唰唰的滚下了一阵子,终于滚到坡底,李麻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挣扎着坐起来。钟荫也满脸痛苦,艰难地爬到李麻身边,焦急地问道: “你怎么样?” 李麻咬着牙,脸色却是有些苍白:“丫头,我…… 我没事。” 但他的声音却有些虚弱。 钟荫这才发现,李麻的腰上竟然中了好几枪,鲜血正不停地往外涌,而望去,就瞧见那陡坡上有着零散的血迹。 钟荫赶紧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想要为李麻包扎伤口。 “丫头,你先走得了。一会儿那两伙人要是打完了又回来,就麻烦了……”李麻推开钟荫的手。 “……” 钟荫沉默着,还是继续用布条缠在李麻的身上。 李麻苦笑着说: “丫头,我跑不动了,就你这体格带着我,你也跑不远的。” 钟荫拼命摇头,用身子扛着李麻,在这山沟里面艰难地潜行。 “啊!” 钟荫的腿上和身上由于有刚刚从陡坡上滚下来时撞伤,一股剧痛忽地传来,钟荫一个踉跄摔了下去,身体又在石头上磕了一下。 “腰上中枪,刚刚滚下来的时候还撞断骨头了,算了吧,你先走。” “药片,对了,那个药片在哪里?!” “不行的,那个药片效果是好……咳……但是,也不是什么重症都行……像我现在这种快气绝的,不行的……恢复的速度,赶不上流血的速度……” 由于路上的颠簸,李麻的伤口还在剧烈流血,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咳咳……” 李麻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丫头,我怕是不行了。” 钟荫试图再站起身,但是刚刚扛起李麻就听见李麻的身上传来咔嚓的一声,同时李麻也发出了一道闷哼声。 钟荫的行为,对李麻造成了二次伤害。 “对……对不起……” “丫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现在恐怕是不要动……才活得更久一点。” “我……” 钟荫一时间茫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丫头,你之前问我信不信因果报应的事情……你说,现在算不算我的报应?毕竟我之前也杀人越货了不少……” “我……我不知道……” 李麻轻叹一声,徐徐抬手,指着不远处, “丫头,你就把我放在那。那看着隐蔽一些,还有块石头可以靠着唉,嘿嘿……” “嗯……” 钟荫尽力扛着李麻,几步就到了,随后将李麻放了靠在那块石头上。 李麻深呼吸了几下,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丫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一直喊你丫头丫头的,没问过你名字。” “钟……钟荫……” “咋个写?” “金旁钟,草头荫。” 李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咳了几次,并且还咳出了血。 李麻的伤口由于在陡坡上的翻滚和碰撞,加上二次伤害,子弹嵌入得更深,撕裂了更多的血管和组织,导致大量出血。再加上刚刚一路的奔逃,使得心跳急剧加快,血压骤降。 李麻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的手缓缓垂下,呼吸也停止了,最后就呆呆地望着远处,没了动静。 钟荫顿时一怔,愣在了原地。 片刻,轻轻地放下李麻的尸体,在他身上盖上一些树枝和树叶,然后钟荫就悄悄地离开了。 钟荫小心翼翼地在山林中潜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每走一步,钟荫都感觉心里是堵着的难受,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钟荫听到了脚步声,吓得赶紧躲在一棵树干后面,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离开了,钟荫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进。 钟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小路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渐渐倾斜,钟荫才走出了山林,看到了赧城的轮廓,以及赧城中的那座标志性建筑的塔。 第68章 各奔东西 钟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牙窟居所,身体已然疲惫到了极点。刚刚迈进院子,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地传来,钟荫费力地用着余光看去,只见是李麻手下的一个土匪匆匆跑过来。他赶忙搀扶起钟荫,急切地问道: “丫头,大哥呢?!你可是跟着他的!” 一听这话,钟荫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他…… 他……” 声音哽咽,半天也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土匪见钟荫支支吾吾半天,始终说不出来一句清晰的话,不由得哼了一声,脸色阴沉: “我知道了。” 随后轻叹一声,说着:“老三他也没了……啧……四个人就回来了俩。” 说完,那土匪不再管钟荫,转身便要离开。 钟荫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虚弱地说道: “那你…… 你要去哪?” 土匪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各奔东西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罢,那土匪进屋收拾了一番,随后带着个小包就离开了。 钟荫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一时间,被抛弃的凄冷感从心头开始蔓延。 风呼呼地吹着,扬起钟荫凌乱的发丝,钟荫缓缓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内。 屋内一片冷清,钟荫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一下子,就什么都没了……早知道,就该不去的……如果不是我,他就不用去……就也不会死……” 这段时间以来,李麻是少数会对自己好的人,而李麻的死,让钟荫觉得打心底里冒出一阵空虚感。 钟荫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一下趴下,将脸埋在了枕头里面,少女的呜咽声不断传来。 渐渐地,夜色深沉了,钟荫的哭声也渐渐停歇。 少女身心俱疲,趴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钟荫望见了一座塔。 那座塔就矗立在赧城的中央。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如银蛇般蜿蜒而下,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狂风呼啸着,卷着沙石疯狂地击打在塔身之上。 塔的内部,不知为何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如恶魔的舌头,迅速地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皆化为灰烬。 原本在塔中的人们,有的在惊慌失措地乱跑,有的绝望地哭泣,呼喊声、哭叫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救命!” 一些人直接从高塔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摔成了肉泥。 狂风吹来,钟荫单薄的身板根本经不住,身子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呀!” 钟荫闷哼一声,连忙小跑到一边的巷子里面躲着。 轰!轰隆! 钟荫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座塔在火与雷的双重肆虐下逐渐崩塌。 巨大的石块从高空坠落,砸向地面,激起漫天的尘土。 塔尖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钟荫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毁灭。 偌大的塔尖被狂风吹走,直直地朝着钟荫砸来,一大片阴影瞬间笼罩了钟荫的周围。 钟荫的眼眸中,倒映着的塔尖越来越近,最后彻底占据了整张眼眸。 就在这时,钟荫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随后望了望周围,阴冷的夜色正从窗户中照映进来。 “又……又做梦了?” 钟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然后翻了个身,正要合上眼睛继续睡觉。 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钟荫顿时惊觉起来,朝着床边摸去,却是只有一把匕首。 钟荫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缩着,听着动静,外面果然传来了很轻的说话声音。 “我说三二一,一起冲进去,你去床上捂住那妮子,我来绑住。” “好。” 钟荫心中一惊,听得出来,外面的两人一个是尹志,另外一个似乎是之前的陈德。 (陈德怎么跑回来了?而且,还把尹志给救了?) 钟荫紧紧一旁的门,并且握紧了匕首,准备在对方冲进来的时候直接给对方一刀。 砰的一声巨响从夜中传开,门就被一下子暴力踹开,尹志飞奔而入,直冲床上,陈德拿着绳子紧随其后。 钟荫见着第二个人影出现,直接一刀冲出,重重地捅在了陈德身上。 “啊!” 一道惨叫声瞬间响起。 钟荫连忙撤步转身离开,冲出屋子。 尹志那边见扑了个空,瞬间反应过来,骂道:“他妈的!” 尹志迅速起身朝外冲去,陈德也跟着大骂一声,朝外冲去。 钟荫跑到门口,试图打开,却发现出去的门上竟然直接挂上了一把大锁! 其金属外表反射着阴冷的月光,刺入钟荫的眼睛之中。 “小婊子,没想到门被锁了吧。”尹志佝偻着身子跑来。 此时的钟荫手无寸铁,眼神飘忽,试图从周围寻找能用的东西或者出口。 尹志一下扑来,钟荫身子一缩,朝着一旁游走。 陈德捂着受伤的伤口,恶狠狠地说: “等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钟荫在屋子里拼命闪躲,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同时把桌椅板凳统统朝尹志和陈德扔去,试图延缓他们的速度。 “臭丫头,看你能跑到哪儿去!缺德,堵她!” 尹志骂骂咧咧地继续逼近。 缺德,是陈德的称呼。 钟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体力也在快速消耗。 这里压根没有其他出口。 面对两人的围剿,突然,钟荫一个不慎,被尹志抓住了衣角。 “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尹志得意地大笑,顺着手一伸,就彻底拉住了钟荫。 钟荫挣扎着想要摆脱,面对成年男人的力气,却无济于事, “放开我!” 陈德也趁机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钟荫的胳膊。 “小贱人,让你跑!” 陈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钟荫试图反抗,拼命扭动身子想要钻走,但还是被尹志和陈德牢牢地控制住。 “缺德,把她绑起来!” 尹志说道。 陈德从怀里掏出绳子,将钟荫的双手紧紧捆住,随后是双脚,再将双手双脚捆住。 第69章 受制于人 咚的一声! 被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的钟荫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样,被陈德粗暴地一下丢进了屋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 钟荫痛苦地咳嗽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身体与地面猛烈碰撞,疼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 陈德和尹志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陈德用脚狠狠地踢了踢钟荫,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然敢捅老子!” 尹志则蹲下身子,用那只残缺了手指的手捏着钟荫的下巴,脸上满是嘲笑: “咱想想怎么处理你。像你这种尖果,最适合的去处就是给你卖了。把你卖到那种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给那些又老又丑的老光棍当媳妇怎么样?哈哈哈!” 陈德随声附和,蹲下身来,伸手掐了一把钟荫的脸颊,连连点头: “没错,就她这模样,你瞧,嫩得能掐出水来。这种水灵灵的妮子现在不多得,绝对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也能弥补之前的损失。” 尹志脸上浮现出笑容,继续不怀好意地说: “或者直接把你扔到那腌臜的窑子里,让各种各样的男人好好糟践,她也没啥好反抗的。” 钟荫就瞪着两人,对方这种轻薄的话,自己早就听惯了,不论到哪里,只要遇见不怀好意的人,都会听见这种侮辱自己的话。 尹志和陈德相视一笑, “当然,上面两种卖法赚的太少了。应该卖给上层人,让这婊子当他们的奴隶,以那群人的恶趣味,肯定能让她天天生不如死!” 尹志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到时候就有她受的。” 陈德问道:“就近的张周两家怎么样?” “咱也觉得,提早把她卖了,免得夜长梦多。不然到时候可能节外生枝一堆破事。” 尹志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漠地说道: “行了,先把她关在这里,明天一早我去联系一下人,看看有谁有意愿买奴隶的。” 陈德应和道: “好。” 说完,两人得意洋洋地大笑着离开,“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钟荫躺在冰冷的地上。 过了好一阵子,屋外彻底安静了下来,钟荫估摸着那两人应该是去睡觉了,便开始挪动身体,试图寻找可以挣脱绳索的地方。 (要找找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把绳子弄断。) 然而,无论钟荫怎么努力,绳索都紧紧束缚着她,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钟荫感到一阵无力。 又过了许久,钟荫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和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已经变得麻木。嘴唇干裂,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烟。 夜越来越深,周围安静得可怕, 不知何时,窗外传来了几声鸡鸣,天快要亮了。 钟荫的心也随之揪紧,自己知道,一旦天亮,尹志就要去联系人卖掉她,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钟荫紧张地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让钟荫有些睁不开眼。尹志和陈德走了进来,看着钟荫狼狈的模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臭丫头,等着吧,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尹志嘲讽道。 陈德上前踢了踢钟荫:“老实点,别妄想逃跑。” 说完,他们又把钟荫丢在屋里,转身离开去做准备, “缺德,你把她看紧了,她在地上的位置好像动了,估计是挪身子去找磨绳子的东西了。” “可以。” 陈德应着,就走了进来,朝着钟荫身后一望,就见手腕和脚踝被磨得鲜血淋漓,可钟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好你个臭丫头,昨晚一点都不老实啊!” 陈德说着,同时一只手像钳子一般猛地抓起钟荫,另一只手高高扬起,随后毫不留情地狠狠给了钟荫一巴掌。 啪! 一道清脆且响亮的响声在屋内回荡,钟荫的嘴角瞬间淌出了殷红的鲜血。 钟荫的头被打得猛地歪向一侧,只觉得那一巴掌下来,脑袋仿佛被重锤猛击了一般,一阵强烈的昏沉感袭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开始天旋地转。 陈德骂骂咧咧地说道:“我给你绑紧点,不让你再有机会折腾。” 说完,陈德再次动手,拉起绳子将钟荫绑得更紧了,那绳索紧紧勒住钟荫的胸口,似乎要将细弱的骨头都勒断,几乎让钟荫喘不过气来。 陈德在钟荫的面前大大咧咧地坐下,双眼死死地盯着钟荫,将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把她牢牢监视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生怕她再有什么小动作。 钟荫咬着牙,就瞪着陈德。 陈德见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气得一下子站起身来,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少女红肿的脸上: “看什么看,还不服气?!” 钟荫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陈德抓住钟荫的头发,用力往后拉扯: “让你瞪,等把你卖了,有你哭的时候。” 钟荫的脸瞬间又红肿了几分,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陈德接着一把抓住钟荫的头发,用力往后拉扯,钟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 砰! 这一撞,疼得钟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后泪珠不稳,一下滚落了出来。 陈德冷笑一声: “哼,还挺倔,到了地方,看你的新主人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陈德看着钟荫倔强的样子,有些恼怒,转身拿起一根木棍,朝着钟荫的身上狠狠抽打过去, “以前这里可就是干这事的,对应的东西还留了不少嘞。” 啪!啪!啪! 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钟荫的衣服被打破,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叫你不听话!叫你倔!” 陈德一边抽打一边怒吼。 钟荫疼得浑身颤抖,却还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求饶的声音。 陈德打累了,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大口喘着粗气,瞪着钟荫,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哼,还不服是吧?” 陈德出去端起水盆,将打来的冷水猛地泼在钟荫身上。 钟荫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一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抖动了几下,凌乱的发丝沾在身上,而身上的血痕伤口也因为触及到冷水而剧烈地撕裂起来:“啊!” 陈德见状,又开始用脚踢钟荫,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第70章 底线 钟荫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已经遍体鳞伤。 陈德这才将盆子朝着地上哐当一丢,随后坐下,望着钟荫的惨状,不禁嘴角微微咧起,似乎觉得虐待他人很畅快。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尹志走了进来,看到钟荫的惨状,对陈德说道: “别把她弄死了,不然卖不出好价钱。虽然尸体其实也会有人买的,但是要大打折扣。” 陈德哼了一声: “这丫头骨头硬,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接着,陈德转而问道:“对了,交易的事情问得怎么样了?” 尹志说道: “有!张家次子,有意愿买,不过张家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要在三天后的下午三点半,在赧城那座标志性塔上。开价这个数。” 说着,尹志抬手比了一下,陈德却歪了一下嘴,皱眉道: “你手指都缺了几根,我怎么知道比的是几?” “哦,还不是拜这死丫头片子,是她给我剁掉的!说回来,我是真想也给她剁掉几根手指!” 随后,尹志继续原先的话题,将两只手凑了起来,用仅剩的手指比划着。 陈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少啊。她这品相就才这个数?” 尹志:“唉,这已经不少了。对了,人家还说,如果身子没破的话,翻五倍。” 说着,尹志就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向了钟荫。 陈德摸着下巴,目光在钟荫身上来回扫视,说道: “这倒是能再抬抬价,那怎么知道她破没破?” 尹志阴恻恻地笑了笑,说道:“这还不简单,掰开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陈德疑惑道:“现在都末世八年了,像她这样的,还能没破?” 尹志猥琐笑着,“说不准说不准,她脸都长得那么好,说不定还真没破呢。” 钟荫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知为何,一种又羞愧又恼怒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身体不禁颤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不免破口骂道: “滚开!你们滚开!别碰我!” 陈德摸着下巴,那猥琐的目光在钟荫身上肆意游走,不怀好意地说道: “就是,这丫头细皮嫩肉的,在以前都是是难得的上等货,要真没破的话,那可真是值钱了。” 尹志点头应道: “那是。唉,你这丫头片子就别怪咱们了,要怪,就怪你自个儿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然后啊,还出来招摇过市,唉,啊,哈哈哈!你要是生得丑,咱早就拿刀先给你手指剁了,再把你宰喽!” 陈德走近钟荫,蹲下身子,用手捏住钟荫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小贱人,你最好老实点,省得我们动手检查的时候让你更受罪。我问你,你破身子了没有?” 钟荫眼中爬上了不少羞愧之色,强咬着牙说道: “我没破!” 钟荫压根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 “你说没破就没破?” 陈德冷笑一声,甩手给了钟荫一个耳光, “先验验货,万一你破了呢?反正就算破身的话,也不影响。” 钟荫这下算是知道,不论刚刚自己是怎么回答,陈德都会变着法子要看。 尹志在一旁添油加醋: “乖乖配合,兴许还能少吃点苦头。” 钟荫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滚!我不要!啊!!我不要!” 陈德站起身,一脚踢在钟荫的小腹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钟荫肚子被踢,疼得蜷缩得更紧,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黑痣,你按住她,一会儿她肯定要挣扎,容易被她踢到。然后我来解她衣服。” “唉,为什么不让我来?” “你他妈手指都剩几根了,估计半天都掰不开。” “你……”尹志感觉自己有点被侮辱,张了嘴又没有说什么,就伸手按住了钟荫的上身。 陈德拿着匕首,在钟荫的衣服上划拉,随后猛地伸出那双粗壮的大手,粗暴地抓住钟荫,用力一扯,只听 “嘶啦” 一声,钟荫那双白皙娇嫩的大腿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当然,钟荫还有着最后一层底线。 尽管大腿上面有着些许因为陈德刚刚拿木棍抽打的淤青,但是也无法阻挡钟荫的姣好肌肤。 随后陈德解开了钟荫手和脚之间的捆绑,抓着少女的双脚。 陈德一只手按住钟荫的脚,一只手拿起匕首,挑开了绑在钟荫脚上的绳子,就在绳子刚刚挑开的那一下,陈德就感觉到钟荫的脚开始挣扎起来。 “啧。” 陈德轻啧一声,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将匕首朝着一旁一丢,双手齐上,抓着钟荫的双脚将其拉开。 霎时间,钟荫终于清楚被侮辱的感觉了,而现在,自己马上就要被眼前两人给侮辱。 泪光朦胧之间,恍惚之间,钟荫仿佛又望见了那一堆在梦中追逐自己,向着自己索命的少女。 她们看着自己,不知道多少双眼睛,从黑暗中望来,她们将钟荫团团围住,观赏着钟荫。 随后,钟荫看见她们仿佛在笑,她们的嘴张着,但是没有发出一点笑声,又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可能是自己的名字,也可能是梦中听见的那串言语。 无论如何,周围都没有一点声音,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 “啊!!” 钟荫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地扭动身子,是想要推开陈德那肮脏的爪子,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钟荫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已经变得沙哑不堪。 陈德见状,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顿时有些兴奋,开始嘲讽道: “哈哈,你这小贱人,刚才不是还嘴硬得很,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吗?现在怎么像个可怜虫一样,哭哭啼啼,大喊大叫?刚刚的倔劲儿呢?!” 陈德狰狞地笑着,紧紧抓住钟荫拼命乱蹬的双腿,力气极大,仿佛要将钟荫的骨头捏碎。 “疼!好疼!不要!求求你,不要!!我好疼!!啊!!啊!!!” 钟荫被疼得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肆意奔涌,眼神中原本的光彩彻底被绝望所吞噬,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谁都行!谁都可以!!” 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回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恍惚之中,钟荫又看见了那群围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她们嘴张得很大,仿佛是在狞笑,嘲笑自己这副绝望的模样,为害了她们的罪人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而异常欢快。 但是,没有一点声音,很寂静,寂静得跟死了一样。 “快点。妈的,吵死了!” 说着,陈德嫌弃钟荫不断的叫喊声很刺耳,顿时有些心烦,就拿了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钟荫嘴中。 “唔唔!” 钟荫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含糊声音。 “唔唔!!” 钟荫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陈德:“看来刚刚那会儿还没有给你打老实。黑痣,以前那条专门抽人的鞭子呢?一会儿找出来给这妮子尝尝。” “先忙完现在的再说。” 陈德愈发肆无忌惮,手沿着被撕开的边缘继续向上攀爬,眼看就要触碰到那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声。 砰!砰! 陈德和尹志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回事?谁闯进来了?” 第71章 阳火 砰!砰! 哐当! 子弹呼啸着穿梭,将窗户击碎成碎片飞溅,在墙壁上溅起一串串耀眼的火花,打得是碎屑乱飞。 陈德和尹志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浑身一颤,而由于两个人刚刚正在处理钟荫,所以都是趴着的,并没有子弹打中。 倒是有不少碎屑落在了两人头顶和肩头上。 门 “砰” 的一声被踹开。 钟阳嘴上叼着根烟,双手持枪械,朝着屋内开了几枪,在屋内三人的身上都打了几枪,才停了下来。 而陈德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却迅速反应了过来,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尹志还未回过神,一下子将其胳膊扭到背后,用力将其按在地上,牢牢控制住。 钟阳眉间一挑,双手中的枪口对准两人,含着烟问道: “整哪死出?” 钟阳眼神凌厉得仿佛能将人刺穿,目光迅速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随后看到了角落里衣衫不整、泪眼朦胧、满脸绝望和恐惧的钟荫时,钟阳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钟荫。 陈德看到钟阳的目光停顿在钟荫身上,急忙喊道: “金钟大哥,我把黑痣这混蛋控制住了!” 钟阳的目光从钟荫身上移开,看向陈德和被控制住的尹志。 陈德一脸谄媚,带着笑意说道: “金钟大哥,你瞧,这黑痣可是想对你的小老婆动手呢,我可是及时控制了这畜生。” 说着,陈德摸来地上之前捆钟荫的一根绳子,将尹志的双手牢牢捆住,还不忘狠狠踢上一脚,然后假惺惺地走向钟荫,试图搀扶她,嘴里念叨着: “小女娃,没得事,我这就扶你起来。” 此时的钟荫,眼神空洞无神,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泪水已经干涸,留下一道道泪痕,嘴唇颤抖着,身体因为刚才极度的恐惧和羞辱还在不停地抽搐。 听到陈德的话,钟荫只是厌恶地扭过头,嘴巴张着,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一句话。 钟阳看着这一幕,偏了一下头,懒得管,直接将注意力放在尹志身上。 尹志挣扎着,恶狠狠地瞪着陈德: “缺德,你是真他妈缺德!竟然出卖我!” 陈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吼道: “你自己作恶多端,还想拉我下水,今天我大哥来了,你就等着死吧你!连大哥的女人你都敢碰!不要命了!” 随后,陈德又忙不迭地找来一床被子,遮在钟荫身上。 钟阳走上前,踩着尹志,二话不说拿枪直接在尹志的大腿上猛开一枪。 “嗷哟!” 尹志惨叫一声,脸色惨白。接着,钟阳又在尹志的一边肩膀上开了一枪,将尹志基本打成了残废。 “姓钟的!你他妈想啥?!” 钟阳收起枪,将烟拿了下来,呼了一口缭绕的白烟,随后继续放在嘴中吸着。 紧接着,钟阳直接解开了绳子,拉起尹志的一条手臂,一扭,咔嚓一声,尹志霎时间被疼得嗷嗷直叫。 “我回来就是找你算账的。一年前骗老子。” 弄完之后,尹志如同一团烂泥趴在地上。钟阳并不急着杀尹志,因为尹志那不可小觑的情报能力,所以钟阳还有不少事情要问尹志。 钟阳也索性寻了个椅子坐下,看向了陈德, “你他妈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陈德连忙赔着笑,说道: “金钟大哥,你是了解我的。而且一年前,这黑痣也把我骗了,让我跟着你们去,后面我们可是一起逃出来的,之后分道扬镳,没想到巧啊,能在差不多的时间上门讨说法。” 钟阳闷哼一声, “你是当我眼瞎?还是当我傻?那门是里面反锁的,而且我刚刚进来又不是什么都没看见。” 陈德一听,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金钟大哥果然是慧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啊!” 陈德嘿嘿一笑,继续道: “对了还有这尹志,这尹志诓骗我,说把这姑娘卖了能赚不少物资。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就跟来了。这下见着大哥您来了,我这才幡然醒悟,想起来了这是大哥之前带着的姑娘,我赶紧阻止,就等着大哥现在您来主持公道呢。” 陈德兜兜转转说了一堆好话,尽管其中大多都是些不实的胡扯言论,但还是讲得钟阳是心里一阵舒服。 钟阳深吸一口烟,烟头的火星在昏暗的房间里明灭不定,吐出的烟圈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脸。 随后,钟阳用手指夹着烟,将烟头对准钟荫,徐徐点头说道: “那她,你们之前想怎么处置她?” 陈德眼珠一转,自然是明白钟阳的意思,直言不讳: “那当然是要把这贱人给卖了啊,黑痣可是已经联系好了下家,说是只要没破身子,是五倍的这个数。” 说着,陈德用手指比了一下,只不过其数值却是比之前尹志比划的数值大了好几倍,也就是一个虚大的数字。 “哦?那么多?” 陈德笑着,解释道: “这小贱人长得多水灵,大哥你可是清楚的,那模样,那身段,简直就是万里挑一。就她这条件,当然值得这个数。而且啊,她可还是大哥您当时带来的啊。当时您不就是打算卖了她的吗。” 钟阳点点头,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说道: “也是,行啊,给我个准点儿、准地儿。到时候事成了三七分。” 接着,陈德忙不迭地将从尹志那里了解到的时间地点详细告知了钟阳,随后,陈德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这小贱人是不是破身。” 钟阳又吐出一大口烟气,不耐烦地说道: “一年多前我看过,没破,好好的。但是现在,我不知道。” “那……”陈德欲言又止。 “你把地上的死狗拖出去。” “好嘞。” 陈德应着,随后将地上昏迷的尹志给拖了出去,临近门前,陈德又说道: “大哥,您可别给她玩破了。” 钟阳不耐烦地喊道: “老子他妈以前就走这条梁子的,不需要提醒!” “那是那是。”陈德连连点头,拖着尹志出了门。 第72章 阴火 钟阳转身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钟荫,目光投射出去,钟荫只感到一股阴冷。 钟荫满眼恐惧地望着钟阳,身体裹着身上的被子,不停地往后缩。 “求求你,别过来。” 钟荫带着哭腔哀求着。 钟荫因为刚刚那会儿的阴影,情绪和理智还有些崩溃没有恢复过来,面对眼前这个曾经的自己,下意识就开口求饶起来, “我怕……我怕你,你别过来……好吗?我怕……我真的怕,我怕你……” 钟荫的口中就是这样念叨着,仿佛有些神志不清。 钟阳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你自己来少受点苦,我也省事。” 钟荫眼神呆滞,嘴里只是不停地喃喃着: “不要,不要,我怕,我怕……” 钟阳冷哼一声, “真他妈的麻烦。” 钟荫仿佛根本没听到钟阳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恐惧的世界里,身体抖如筛糠,嘴里的念叨声也越来越急促。 钟阳轻啧一声,直接上手抓起裹着钟荫的被子。而钟荫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死死拽着不肯让钟阳挪动一分。 “放手!” 钟阳怒吼道。 钟荫依旧死死拽着,口中不停地重复着: “不要,不要……” 钟阳眼神一横,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如同夜间的雷声响彻。 钟荫的脸一下子被扇得歪向一边,几滴血珠顺着飞了出去, “咳咳!” 钟荫身子歪倒下去,趴着开始咳嗽起来,鼻血更是流淌下来。 钟阳晃了晃手,满不在乎, “都说了你自己来就能少受点苦,我也省事。非要逼我。” 钟阳一只手一下按住钟荫,瞬间,钟荫只感觉自己的身上是压着一座山一般,很重,重重地压在心头上。 钟阳另外一只手拿出烟,朝着一旁吐烟,随后将还未熄灭的烟头戳在了钟荫的锁骨上。 “啊!” 一股灼烧感瞬间传来,钟荫开始挣扎起来,但是力量和钟阳相比,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树。 钟阳将烟头拿来丢在了地上,而钟荫的锁骨处也因此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子。 钟阳走出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钟荫蜷缩成一团,浑身不断打着哆嗦地颤抖,弱弱地抽泣着,身上只有着钟阳随意丢来的一张被子盖着。 陈德见钟阳出来了,连忙问道: “大哥,咋样?” 钟阳又点了一根烟, “完整的。真他妈的稀奇,长这副皮囊还能完整,我之前走了那么多年都基本难遇到。倒却是值翻五倍的这个数!睡觉去。” 夜晚,钟阳又来看了一趟。 屋子里面很安静,钟荫躺在床上,能够听见其呼吸声,但是时不时就能听见一些梦话,显然白天的时候是被彻底吓到了。 钟阳没有理会,这种事情自己早就干过不少,如今只是重复罢了。 “这是什么东西?” 钟阳忽地注意到了角落里面被叠放起来的一本本经书,那是之前李麻收拾了放在那里的。 钟阳拿起来顶上一本,借着月色随便翻了几下。 “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 钟阳皱眉,懒得再看,直接将经书丢了回去, “哪里来的?我记得之前没有的,这死崽子带来的?” 钟阳看了一眼钟荫的背影,便关上门回去继续睡觉。 次日早晨,钟阳随便拿了点吃食,推门而入,将食物放在了桌子上,粗声粗气地喊道: “死崽子,赶紧来吃点东西。” 交易的时间是两天后,所以钟阳还有一段时间要待在钟荫身边看着她。 同时,钟阳还拿来了那有些昂贵的药片,毕竟以钟荫如今那满身伤痕的凄惨模样,要是就这么带去交易,肯定会被狠狠压价。 钟荫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般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钟阳的话。 钟阳顿时变得极为不耐烦,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恶狠狠地一把将钟荫从床上拽起来,怒喝道: “别在老子面前装死,赶快给老子吃东西,把药也吃了!” 钟荫眼神空洞无神,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机械般地接过食物,小口小口、艰难地吞咽着,那药片也在就着水的情况下勉强咽了下去。 整整一天,钟荫始终沉默不语,宛如哑巴一般。 钟阳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房间里烟雾弥漫。偶尔,钟阳会将目光投向她,每当这时,钟阳的心中竟会隐隐产生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但每次这种感觉刚一出现,就迅速被钟阳忽略和抹杀。 (咋老感觉这死崽子有点不对头,她是不是在盯着我看?) 钟阳感觉心里有些发毛,迅速抬头望去,发现钟荫压根没有看自己,就一直低着头,更不是那种临时的瞬间转头。 (这死崽子心里面肯定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钟阳感觉越来越有点不对劲了,这次不止是一双眼睛,钟阳感觉是有越来越多的眼睛看着自己。 钟阳四处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但是钟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都是从钟荫身上传来的,就是钟荫在的那个方向。 (不对不对,她肯定有问题。) 钟阳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突然,一直沉默的钟荫缓缓开口说道: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钟阳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报应?现在这环境,谁还有心思去顾及谁的报应。” 钟荫听完不再吭声,脸上只是流淌着泪水。 钟阳看了一阵子,实在没有从钟荫身上再看出什么异常,就转身准备离去。 突然,钟阳感觉有一只轻巧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钟阳身子一闪就要躲,但是还未躲开,紧接着一股剧痛从钟阳的脖子上传来! 钟阳偏头一瞥,就看见了一把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脖子里面,那匕首上还握着一只手,那是钟荫的手。 (她什么时候拿到的匕首?昨天晚上?) 钟荫仿佛发了狂一般,速度极快,从后面死死咬住了钟阳另外一边的脖子不松口,鲜血从钟阳的脖子上不断涌出。 钟阳怒不可遏,嘴里大骂着: “你这疯婆子,快松开!” 第73章 赌赢了 钟阳疼得龇牙咧嘴,拳头猛击钟荫的头,同时去握着插在脖子上的匕首,试图将其拔出来。 但钟荫就像失去了痛觉,任凭钟阳如何击打,就是不松口,手上也是将匕首越按越深,还不断扭动划拉,将钟阳脖子上的伤口割开得越来越大,血液是喷涌而出。 钟阳拼命挣扎,双手试图去拿腰间的枪,但是枪早就被钟荫摸走了,同时钟荫转而一下松开了匕首。 “该死的!” 钟阳的眼神中充满了恶狠,但同时力气也在逐渐流失。 就在钟阳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钟荫终于松开了口,她满嘴是血包括脸上,像是吃了人喝了血一般,眼神也压根不像之前那样空洞,反而是凌厉无比,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钟阳捂住流血的脖子,踉跄了几下差点没站稳, “你竟敢……偷袭……” 钟阳的喉咙里面灌入了不少血液,同时由于喉咙被捅破,感觉在漏风,导致钟阳的声音很是沙哑,甚至有些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你在装!” 钟荫骗了钟阳,装出了那副绝望的模样。 “对啊,我在装,我装的好不好?不装出这副样子,你会放下警惕?” 说着的同时,钟荫拿着钟阳的枪,上膛,钟阳想要躲避寻找掩体,但是这地方狭窄得很,压根没有什么遮挡物。 钟阳迅速反应,忍着脖子上的剧痛,就要去拍打钟荫。 可钟荫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钟阳猛地侧身,子弹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失血的眩晕感开始袭来,钟阳目眦欲裂, “你这贱人!” 说话的时候,由于喉咙破开,导致声音极其的嘶哑和难听,钟阳接着再次扑向钟荫。 钟荫迅速后退周旋,并且退出了屋子到了空间宽阔的院子里面,再次扣动扳机。 对于陈德,钟荫压根不想管,现在钟荫只想杀掉一次钟阳,这就足够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自己完全不想去理会。 砰!砰! 连续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由于距离过近,虽然钟阳的本能身手很敏捷,但是也难免中枪。 “啊!贱人!!” 钟阳冲了出来,手上拿着那把捅了自己脖子的匕首。 接着,钟荫扣动扳机,发现子弹打光了。 钟荫眼神决绝,索性将空枪朝钟阳砸去,然后趁着钟阳躲闪的功夫,转身抄起一旁的木棍,朝着钟阳的脑袋狠狠砸下。 钟阳因为失血,反应已经有些迟钝,压根来不及连续的闪躲,只得本能抬起手臂用力一挡,只听 “咔嚓” 一声,木棍瞬间断裂。 钟阳索性忍痛,趁机一把抓住钟荫的胳膊,拉扯过来,一下压在地上,随后用力一扭,骨头发出 “咯咯” 的声响。 “啊!” 钟荫痛呼一声,紧咬着牙,知道自己的手大概是被扭断了。同时钟阳脖子处的血流淌下来,与钟荫的白发染在一起,使其沾着一片红。 钟荫知道钟阳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大多是死前的抵抗。 钟阳的另外一只手举起匕首,直接捅入了钟荫的胸腔之中。 “额啊……” 钟荫大张着嘴,想要尽力地呼吸空气,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因为刚刚钟荫的行为,钟阳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疏于防备,钟荫趁势抬起一脚,踢在了钟阳的下身。 “额啊!” 钟阳吃痛,双腿本能夹紧,但身上其余的力气瞬间松懈,一下松开。钟荫连忙抽身挣脱开来,将胸口上的匕首拔了下来,凭借着最后的力气捅入在了钟阳的胸口上。 就在这时,钟阳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大量出血,加上刚刚钟荫的那一下,力气已经不支,扑通一声摔到在了地上。 钟荫趁机猛地一拉,然后用尽力气,朝着钟阳的心脏狠狠刺去。 钟阳瞪大了眼睛,浑身抽搐了几下,失血过多,已经彻底无力挣扎。 钟荫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着, “终于,又弄死你了……之前有第一、二次,现在是第三次……我现在赌赢了……” 钟荫在赌,赌自己能偷袭杀死钟阳。之前在城外的时候,距离远加之钟阳警惕心极高,导致钟阳很难杀,但是就在刚刚,钟荫抓住了机会。 虽然钟阳可能会及时反应过来,钟荫可能偷不到枪,可能匕首扎不中人,但是现在,钟荫成功了。 钟阳在自己身边守了一天,而自己也等了一天,如此,钟荫才能趁着钟阳这一丝的懈怠,进而杀死他。 现在,钟荫也感觉由于有些失血过多,眼前有些发黑发昏起来,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钟荫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那不断流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顺着衣角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钟荫嘴角微咧:“还好,他没有完全刺到心脏。还有力气,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钟荫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每次呼吸,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钟荫拿起匕首,趴在钟阳的尸体旁边, “我要,剁烂你!” 一下接着一下,带着滑腻的唧唧声,钟荫将匕首不断在钟阳的身体上刺去,见钟阳的身上变得满是窟窿之后,才在脖子上疯狂捅着,是想要把钟阳的头给砍下来。 夜晚的温度很低,清冷的月光照映下来,少女的嘴唇毫无血色,干裂得起了皮,牙齿因为寒冷而不住地打颤。 不知道这寒冷到底是空气温度太低,还是失血过多导致。 钟荫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同时眼睛里的光芒也在逐渐黯淡,意识开始游离。 “不行……好累……这种感觉,明明都经历十多次了……” 这种临近死亡的体验下,钟荫想保持清醒,可脑袋却越来越沉重,思绪变得混乱不堪。尽管已经经历了数次死亡,但是每次死亡的疼痛都是真真切切地挑拨着自己的神经。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至少,要把他的头砍下来!” 钟荫用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可那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最后,钟荫实在没有力气继续砍,因为脊骨太难弄断,加上失血过多无力。 所以,钟阳的脖子处一片模糊,好多肉都被砍掉下来,仿佛就只有一根黄白色的脊骨连接着那颗脑袋和身体。 “不行……没力气了……” 扑通一声,钟荫的身体向后倒去,地面的冰冷透过后背传遍全身,周围的世界变得安静极了,只剩下她那越来越微弱的砰砰心跳声。 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在钟荫的身下汇聚成了一滩血泊。 “又要死了……也不知道还能死几次?” 钟荫极力地呼吸着,知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钟阳也还会活着,还会来虐待自己。 或者这次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钟阳送去卖了人,成为了别人可以肆意支配的奴隶。 但是无论如何,这次的仇算是报了。 钟荫的意识逐渐模糊,嘎吱一声,陈德那边的门打开了,接着就是陈德的脚步声,再然后,钟荫就彻底昏了过去。 第74章 打扮 钟荫睁开眼睛,就听见了咔哒的一声。 是钟阳拿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这时,钟阳正坐在一边的椅子,翘着二郎腿,见钟荫醒了,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好了,走了,起来。” 钟阳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现在是早晨八九点钟左右,提起一个背包背上,便招呼着钟荫该走了。而钟荫最清楚里面是放着什么东西,那是“包装”。 陈德这时也在门边问着,脸上挂着笑容: “时间差不多了。” 钟荫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陈德,接着就感到了心里发毛,自己记得昨晚昏去之前就看见陈德出来了。 也就是说,他多半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但钟荫还是只有默默地跟在钟阳和陈德身后,一路低头。 三人走在赧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商铺琳琅满目。 “你昨晚做那个梦了没。” “你说那个塔倒下的梦?” “对啊对啊,已经连续两三天梦见了!只要你晚上睡着了,就一定会梦见。” 钟荫微微抬头,听见了一边的路人在讨论什么,钟荫忽地想起来自己被陈德和尹志绑的那天晚上做的梦,就是赧城中的那座塔被毁了。 “我可是到处问了,都做那个梦了。一两个人压根不会提,但是一片一片的人都做一样的梦,这不显然有问题了吗?” 三人一路走着,发现路上的人基本都有三言两语在讨论那个梦的事情。 就连前面的陈德都回头过来问着钟阳, “大哥,你有没有做那个梦呢?” 钟阳眉间微蹙:“没有。” 陈德嘿嘿一笑,给钟阳说了一下梦的内容,最后说道:“我可是已经有两三天晚上梦见了。” 钟阳随口说道:“所以呢?” 陈德说道:“这不就有问题了吗?要知道,那塔罗牌怪物可是还有好几个位子是空着的。” 钟阳脱口而出:“16,【塔】?” 陈德点头:“对嘞,你看梦里面的那塔,是不是和塔罗牌里面那个【塔】的情况很像?” 钟阳哦了一声:“出就出吧。半年前,琰城那边的信息不是还新增了13的位子吗?就是那个【死亡】,那场病疫明确就是这个死亡搞出来的。” 陈德:“所以说啊,16的位子可能也要出来了。唉,就是啊,这新增的位子,似乎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不是实体了。” 三人一路走走,最后,钟阳在赧城一个饭店前停了下来,随后抬手越过肩头指着身后,冲着钟荫说道: “今天带你吃顿好的,算老子仁慈。” 钟荫一声不吭,心里清楚这是规矩,是最后的“怜悯”,跟断头饭差不多,因为吃完这顿饭,自己就要被卖给买家,不知会面临买家什么样的折磨。 走进这家还算热闹的餐馆,里面热气腾腾,人声鼎沸。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几位里边请!” 钟阳和陈德大咧咧地坐下,钟阳拿过菜单,随后甩到了钟荫面前,脸上挂着笑容, “想吃什么随便点!” 钟荫拿着笔,在菜单上勾选了几个菜,便放下了笔,钟阳拿过来一看,就推给了陈德。 陈德疑惑道:“大哥,你不点菜?” 钟阳眉间微皱,轻笑一声:“她都把我喜欢的菜点了,我还有什么好点的?” 随后,钟阳看了一眼钟荫,(点的菜和我想点的一样?) 陈德点完之后,就把菜单递了出去。 “好嘞,几位稍等!” 店小二吆喝着去了后厨。餐馆里,人们的交谈声、笑声交织在一起。 “听说隔壁街又开了家新铺子。” “这城邦里的日子还算不错。” 钟荫坐在一旁,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食物很快端了上来,钟阳和陈德狼吞虎咽,而钟荫却食不知味。 “多吃点,别到了买家那里没力气。”陈德边吃边嘟囔。 钟荫的手握紧了衣角,余光瞥过两人,发觉到两人虽然都在狼吞虎咽,但其实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在监视着自己。 钟荫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尽管那饭菜几乎没怎么动。钟阳和陈德风卷残云般结束用餐后,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跟上!” 钟阳回头瞪了一眼仍呆立原地的钟荫,语气不善地呵斥道。 陈德紧跟其后,钟荫则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迈着脚步,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赧城那座标志性的塔楼前。塔楼巍峨耸立,在阳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陈德说自己进去打通路子,便先进去了,然后钟阳与那些看守塔楼的不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给了点钱,借到了一个房间。 “去洗个澡。” 钟阳粗暴地将钟荫推进屋内,随后从角落里翻出一件礼服裙子扔给钟荫。那裙子看起来很新,在如今的环境中已算是难得的精美。 钟荫麻木地接过裙子,没有动作。 钟阳见状,眉头紧皱,骂骂咧咧道: “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还得老子亲自动手!” 钟阳走上前,一把扯掉钟荫身上破旧的衣物,将其推入了浴室。 片刻之后,钟阳粗鲁地给钟荫套上礼服裙子。裙子的尺寸并不是十分合身,但是也勉强能凸显出钟荫的身材。 “坐着。” 钟阳将钟荫按到一个梳妆镜前,略显粗鲁却又不失熟练地梳理着钟荫那凌乱的头发,简单地把钟荫的头发梳顺,然后在她头顶挽了个发髻,插上一支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发夹。 “哼,要不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老子才懒得在你身上费这功夫。都有好久没有弄过了。” 钟阳一边梳理着,一边抱怨着。 钟荫的头发在他手中渐渐变得顺滑,钟阳的眼神专注起来,仿佛在完成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钟阳拿起眉笔,凑近钟荫的脸,仔细地描绘着她的眉毛,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眉毛得画得细长些,才有那楚楚可怜的味道。那些个人才喜欢。” 画完眉毛,钟阳又沾了些胭脂,用手指轻轻涂抹在钟荫的脸颊上。 “脑袋别动。” 钟阳的动作难得逐渐轻柔,似乎沉浸在了为钟荫梳妆打扮的过程中。此时的钟阳倒像是一个专注于美的工匠。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等会儿买家来了,你给我笑起来,听到没有?” 钟阳突然提高音量说道。 钟荫的眼中依旧毫无生气,对钟阳的话仿若未闻。 钟阳并未理会钟荫的反应,继续在包里翻找着能让钟荫看起来更漂亮的东西,找出一条黑色的项圈项链,挂在了钟荫的脖子上。 那项圈项链刚刚好戴在了钟荫的脖子上,那种脖子被束缚的装饰,让钟荫看起来更加多了几分被拘禁后的楚楚可怜与诱惑。 “瞧瞧,这样一打扮,可不就好看多了。” 钟阳看着钟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钟荫脸上的妆容不是那种刻意的浓妆,而是很淡雅,很符合钟荫此时展现出来的清冷柔弱气质。 钟荫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那精致的妆容盖在脸上,仿佛只是一张很薄的面具,这漂亮的外表也仅仅只是待价而沽的筹码。 钟荫自己就像一件商品,而刚刚钟阳就是在包装自己这件商品。 钟阳在一旁自我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 “杰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下不好看多了?” 第75章 买家 陈德在门口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哥,差不多了吧,张公子该等急了。” “急什么,再等等,让这丫头的妆容更服帖些。” 钟阳头也不回地说道。 陈德忍不住走进屋内,目光落在钟荫身上,瞬间眼前一亮,不禁赞叹道: “这丫头打扮起来真是美若天仙,我在这道上混了这么久,也很少见到这般标致的美人。怎么老感觉这个数亏了呢。” 钟阳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手笔。不过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在现在这个环境下能当饭吃吗?呵,以前倒是可以。” 陈德又看了几眼钟荫,啧啧说道: “这要是被张公子瞧见,还不得迷得晕头转向。” 钟荫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件商品,一件被精心打理和包装了的商品,看起来光鲜亮丽,很夺人眼球。 随后,陈德一步三回头,才离开了房间:“大哥,别让张公子等太久了。” “唉,我知道。好了,站起来走走,让我看看。” 钟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钟荫麻木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走了几步。 钟阳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这姿态也得优雅些,才能卖个好价钱。” 随后看了看时间,钟阳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钟荫一眼,警告道: “记住,给我老实点,要是敢坏了老子的好事,有你好看的!我就把你丢到贫民窟给那群饿得要死的人,到时候他们弄完你,就把你宰了!” 钟阳打开门,拽着钟荫的胳膊,朝着定好的房间走去。 钟阳紧紧拽着钟荫,沿着塔楼那蜿蜒曲折的走廊前行。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已然破旧但仍能依稀分辨出曾经精美绝伦模样的画作。 地上铺陈着的地毯,磨损得极为厉害,好些地方甚至都露出了下面那斑驳的木质地板,就是通道内有些狭窄逼仄。 最后,两人来到了一扇宽敞的房间门前,陈德是已经站在这里等候多时。 钟阳的手轻轻搭在门上,敲了敲。 里面忽然传出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进。” 钟阳缓缓推开门,就见着里面的装潢。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然而其中好几颗水晶已经不知所踪,显得残缺不全,徒留几分落寞。 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雕花的红木桌子,上面杂乱无章地堆满了文件和各类杂物。 而房间正中央,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一件丝绸衬衫,看起来斯文儒雅。一旁还站着他的保镖。 “张公子,您瞧瞧,这就是我给您带来的。” 钟阳满脸谄媚地堆着笑,将钟荫用力推到了张家次子的面前,其态度与当初面对皇帝的时候,如出一辙。 张家次子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钟荫身上肆意游走,如同在审视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物品。 钟荫能显然地察觉到那股目光的意味,是充满了亵渎的意味,并且这股包含侵略性的目光游走于能展示自己身体曲线的部位,让钟荫从心底感到了一股恶寒。 “就这?” 张家次子张旌的语气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不满,嘴角还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钟阳连忙赔着笑脸说道: “张公子,您别急,我让这丫头给您展示展示。来,走几步给张公子看看。” 钟阳说着的同时,心中骂道: (他妈的给老子使脸色?这明显就是看上了,然后摆张臭脸好讲价。要不是你给钱,老子现在就开枪崩了你这个狗头!) 钟荫紧紧咬着嘴唇,那嘴唇都被咬得泛出了苍白的颜色,极不情愿地向前挪动了几步,礼裙的翩翩衣摆因此在空中飘动,让钟荫看起来像是一只起舞的白蝴蝶。 钟阳赶忙又说道: “张公子您瞧,这丫头走路的姿态多婀娜。” 张旌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神情不置可否,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但是钟阳十分清楚,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摆出一副难以揣测的样子。 “你凑近一点。”钟阳招呼着。 钟荫只得听从命令,徐徐靠近。 “张公子,您再看看这脸蛋,多标致啊。” 钟阳继续不知疲倦地讨好着说道。 张旌站起身来,迈着步子走到钟荫面前,伸出手去,想要抬起钟荫的下巴。 钟荫把头猛地一扭,避开了他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张旌的脸色陡然一沉: “还挺倔!”张家次子冷哼一声,“不过,我喜欢有点性子的。” 钟阳赶紧连连赔不是: “张公子别生气,这丫头不懂事,您多担待,多担待。” 钟阳随后又忙不迭地说道: “张公子,您要是满意,咱们就按之前说好的价钱……对了,她可还没破身。” 张旌眉间一挑:“价钱?就这货色,得打个折扣。” 钟阳的脸色瞬间一变,说道: “张公子,您再仔细看看,这丫头真的是难得的好货色。” 钟阳同时心中骂道: (你个姓张的狗日的,他妈还想少给钱?!老子是真想现在弄死你!累死累活给你演好脸色的,妈的!艹你妈!) 张旌哼了一声, “你说没破就没破?我得验验才知道。” 说着,张旌还摆手招呼他的保镖出去,并且,他的保镖还上前来要拉钟阳出去。 钟阳气得脸色发青,暂时强压怒火,陪着笑脸: “张公子,这可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的,一分价钱一分货啊。您想享用,怎么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这点钱对您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吧。” “哼,别跟我啰嗦,就这个数,爱卖不卖。” 张旌有些不耐烦了,伸出几根手指,随后摆手,一旁的保镖转身从角落拿出来了几个箱子丢给钟阳。 钟阳看着张旌摆出的手势,明显不对,少了,少太多了。 第76章 钱太少 张旌已经抓住了钟荫的胳膊,那金丝边眼镜镜片的下方,是一双与之气质相悖的眼睛,说道: “小美人,你这模样可真是让本公子心痒痒。来,陪本公子好好乐一乐。” 同时还扭头看向钟阳,极其轻蔑地说: “拿了钱就赶紧滚,别坏了本公子的好事。” 钟阳拖着钱箱子就被轰出了房间,随后连带着的保镖也出来了,就守在门口。 陈德凑上前来,压不住嘴角的笑就打开了箱子, “唔,钱!好多。” 一边的保镖看着陈德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 “没见过钱啊?” 陈德白了保镖一眼, “你懂什么!这可是咱大哥的翻身钱。” 钟阳开始数起箱子里的钱,手指快速翻动着,眼睛紧盯着一叠叠钞票。 (不对,数量不对。) 长期以来都跟钱打交道的钟阳,迅速感觉这钱的数量不对劲,少了,少太多了,少得太明显了。 随后,钟阳又想起来了刚刚张旌的态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喝道: “姓张的,你他妈的竟敢耍老子!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房间内,张旌的另一只手就往钟荫的腰间摸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 “瞧瞧这小腰,细得真让人怜惜。” 钟荫惊恐万分,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那种被侮辱的厌恶感又从心底钻出来了,钟荫感受的是令人作呕的恶心,纯粹的恶心。 尽管来的时候,钟荫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并且不断调整心态,但是现在再次切身感受到,那股真实的恶心感,是难以通过心理准备来缓解的。 张旌见钟荫的挣扎的样子,愈发得意,他把脸凑向钟荫,呼出的热气喷在少女的脖颈上, “别怕,小宝贝,本公子会好好疼你的,以后一直都会。真是,你这种档次的女人,我现在倒还是头一次见到,但是,你现在是我的了!” 少女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眼神充满了的厌恶,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丑恶的东西。 张旌原先那儒雅随和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钟荫终于明白衣冠禽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是眼前的张旌。 钟荫试图大声呼救,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不,不要!你这混蛋!” 张旌不管不顾,就把钟荫往床上拖。 张旌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钟荫的脸蛋,捧着少女的脸颊,轻佻地说道: “来,让本公子好好亲亲这漂亮的脸蛋。” 钟荫蔓延惊恐地望着面前就要靠上来的男人,不断挣扎,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剧烈颤抖着,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声呜咽: “呜呜……” 脸上那晶莹的泪珠顺着精致的脸颊滑落,钟荫拼命地扭动着头,试图躲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不要!不要!放开我!” 双手用力地推搡着张旌,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可少女的力量在张旌面前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双腿不停地蹬踢着,试图挣脱张旌的束缚,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张旌的嘴唇快要碰到钟荫的时候,张旌忽然停下来了,想起来什么,又远离了一下,端详着钟荫的脸, “等等,我好像看见过你。” 张旌回忆了几秒:“我想起来了,是你!你半年多前不是死了吗?!” 差不多这时,钟阳彻底发现了钱太少的问题。 砰! 钟阳率先开枪,一枪击中了一名保镖的胸口。连开数枪,枪枪毙命,直接将在场这群大概率吃干饭的保镖打死在场。 瞬间,走廊里枪声大作。 陈德一瞧,扛起钱箱子就往一边的窗口丢去,下方是一条没人的阴暗小巷子。于是乎,陈德迅速下楼: “金钟大哥,钱我就帮您转移了,快点跑吧。” 屋内的张旌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反应迅速一下就翻下床。 砰的一声,门被钟阳踹开,砰砰两枪,张旌就被打中了腿,趴在地上难以移动, “妈的,一群吃干饭的!” 但张旌很快反应过来,指着床上衣衫不整的钟荫冷笑道: “怎么?嫌钱少?可这就是她的价!谈好了的!” 钟阳怒不可遏,大骂道: “你个杂种,老子跟你好好谈生意,你竟敢坑老子!操你妈的!” 一旁床上的钟荫徐徐摸下床,试图偷偷溜走,但是砰的一声,一发子弹打在了钟荫的脚边,吓得钟荫只能待在原地。而且这个房间很宽敞,床距离门口有些远,钟荫很难平稳地冲出去。 钟阳转头望着钟荫: “我他妈让你走了?” 说完,钟阳又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张旌。 钟阳一脚踩住张旌的后背,张旌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场面吓得有些发愣。 “钱都给你了,我怎么坑你了?你个混蛋!而且你还敢开枪打我!你知道我是谁的!” 张旌痛苦地叫骂着,同时还说出了金额。 但是钟阳一听,身体一怔,反应了过来,自己被陈德或者尹志给骗了,又被骗了。 张旌看出了钟阳的神情,笑着说道: “你现在放了我,我不追究。” 钟阳果断对着张旌的脑袋就是一枪: “老子不仅敢打你,还敢杀了你!” 钟阳自然不可能去信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的话,不如索性杀掉,随后钟阳直接冲出房间,准备跑路。 钟阳赶紧跑去洗掉了身上的血迹,随后飞奔逃走,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开始漏出大洞,赶紧逃离赧城,就跟一年前一样。 此时,房间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钟荫还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地上。 钟荫拉了拉身上的礼裙,站起身来,透过窗户朝外望去,就见着外面已经开始有人朝着这边聚集过来,也不知道钟阳会不会因此被抓。 钟荫轻叹一声:“逃不掉了。” 而且自己现在穿着这身华服下逃出去,很难说会面临什么。 楼下,陈德和尹志总共拖着五个钱箱子,在阴暗的巷子里面快步遁逃, “哈哈哈,两个哈戳戳的憨包又被我们俩骗了!” ... (进去了,先停更整改问题) 第77章 自戕 钟荫将目光放在了外面的保镖尸体上。钟荫小跑过去,从他们的身上翻出了匕首和枪。 现在,钟荫要来脱身,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的话,比活着的时候安全。只不过那之后,自己多半会在不知道哪里醒来。 还有一个原因,钟荫实在不想自己的尸体因为好看还被人盯上,否则要是被一些特殊癖好的人带走,那么自己醒来的时候,也大概率不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钟荫咬了咬牙,不再有丝毫的犹豫,首先拿起匕首,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然后用力地朝着自己的面容划去。 每一刀下去,钟荫都忍不住发出“唔……”的痛苦闷哼声,鲜血汩汩流出,几乎让人无法辨认, “唔……嗯……” 钟荫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继续着这手上的举动。 疼痛,已经感受到很多次了,但是自己的身体却仿佛根本记不住,因此无法让钟荫减轻对于疼痛的忍耐。 接着,钟荫又将匕首对准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毫不留情地刺下、划开,还一边发出“哼……”的痛苦声音,让自己的身体变得遍体鳞伤, “啊……哼……” 做完这一切,钟荫拿起了那把手枪。 钟荫的手颤抖得厉害,却还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肚子,然后闭上双眼,扣动了扳机。 “砰” 的一声,鲜血四溅,少女的身体猛地一颤,伴随着 “啊” 的一声痛苦叫声。 但钟荫没有停下,而是选择再次开枪, “只不过……就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最后,钟荫用那只满是血的手,再次举起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钟荫深吸一口气,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神情,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呃……”,接着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切都归于了寂静。 香消玉殒。 就在这时,钟荫的灵魂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时间仿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钟荫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是,很冷。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周围,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背部传来, “这是哪里?” 钟荫有些疑惑自己醒来的地方,为什么会是个狭窄黑暗的空间。 钟荫试图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无比僵硬和酸痛。艰难地抬起手,摸索着周围,碰到了柜子的冰冷金属边缘, “这里到底是?太平间放尸体的柜子?” 钟荫忽地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钟荫试图用全身的力气,去推开上方的柜门,可每一次尝试都让钟荫感到很累。 而且这么狭窄的地方,实在太难活动身体了。 (这种狭窄的感觉,好难受……) 钟荫很讨厌这种狭窄窒息的封闭空间,只觉得被封在这种空间里面,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多次努力后,柜门终于被推开。 钟荫艰难地撑起身子,从柜子里坐了起来,冒出来个脑袋。 定了定神,环望四周,却是很漆黑,并且很冷。钟荫伸手摸索了一下四周,摸到了柜门,果然,这里是停尸房。 “尸体怎么会被运到这种地方来?按理说我这种尸体不该是被随便丢弃的吗?” 钟荫原本以为会是在城外的荒郊野外,或者某个阴暗肮脏的角落里面醒过来,结果现在看来,自己的尸体却是被运走到了这种地方。 钟荫爬出柜子,然而,由于身体太过虚弱,她刚一动,就失去平衡,直接从柜子里栽倒在地。 “哎呀!” 钟荫趴在地上,手撑着冰冷还有些潮湿的地面,爬了起来,然后顺着柜子摸索行走。她身上就披着一件白色的连身裙,几乎就是一块布随便铺上来的一般,但也是目前钟荫唯一能遮羞的衣服。 但是忽然,开锁的声音传来。 “有人来了!” 钟荫迅速找了个角落缩着。 停尸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是负责看守停尸房的男人,他手里拿着登记表,准备做例行检查。 男人刚走进来,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打开开关,停尸房内唯一的一盏灯亮起,所以这个阴冷的空间里面依旧有些漆黑。 他抬眼一看,却发现钟荫的柜子大开着,心中一惊,赶忙上前: “柜子怎么开了?” 他定睛一瞧,里面是空空如也,瞬间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这怎么回事?这柜子里的尸体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有人偷尸?” 男人打开手电筒,拿着朝柜子里面照射进去: “会不会是掉进去了?没有啊。” 随后,男人又看了看柜门上的信息:“无名女性尸体12号。” “丢的是具女尸,难不成是有人偷去想做那种事情?” 钟荫躲在旁边的一排柜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听着男人的喃喃自语。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缓缓转身,用手电筒照着四周,一边走一边喃喃道: “邪门了,在这里的尸体都是从那垃圾场里面运来的,都确定是死透了的,应该不会有假死的尸体才对。总不可能诈尸了,然后尸体自己爬出来的吧。” 男人一想到这里,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都在这里工作几年了,不可能的,再找找,或许尸体是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钟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男人的脚步停在了钟荫藏身的柜子前,钟荫的心跳愈发剧烈。 “这里好像有动静。” 男人嘀咕着,手电筒的光往柜子缝隙里照。 钟荫眨眨眼睛,灵机一动,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低笑: “呵呵呵……” 男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手上的电筒差点没有拿稳: “谁?谁在那儿?” “呵呵呵……呵呵呵……” 阴森的少女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里回荡,仿佛是带着无尽的幽怨和愤恨。 男人被吓得浑身一抖,咽了口唾沫,拿着电筒打算上前一探究竟, “有人在那里对吧,给我出来!装神弄鬼!我都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突然,钟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男人浑身一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冒,大脑空白了一两秒。 钟荫继续制造动静吓人: “呜呜呜……” 同时还不断走动,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男人再也受不了了,他连滚带爬地朝门口冲去,边跑边喊: “有鬼啊!救命啊!” 听到男人远去的脚步声,钟荫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人吓人,吓死人。” 接着,钟荫借着灯光,瞧见了自己柜门旁的其他柜门上的信息,“张旌”。 “他的尸体也被运到这里来了?” 随后,钟荫不再理会,悄悄走出停尸房,在外面昏暗而寂静的走廊里面走着,顺着漆黑的楼梯往上走, “这到底是哪?医院吗?感觉有点不像。” 第78章 人体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既不是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也不是其他熟悉的气味。 墙壁上的灯光时明时暗,仿佛电力供应随时都会中断。 钟荫用余光看了看,就见着角落里面有着摄像头的红点。 钟荫抬头看了看,索性抬起双手对着摄像头竖了两个中指,骂道: “操你妈的!给我干哪里来了?” 反正估计从出停尸房开始就发现了,钟荫索性也不偷偷摸摸地潜行了,而是大步流星地到处跑,十分张狂。 监控室内,那一排电脑屏幕面前,一个男人将帽子扣在脸上,正仰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到在屏幕画面上到处跑的钟荫。 走廊楼梯内,钟荫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的布局和氛围都透着一种陌生感, “这里绝对不是医院!” 钟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钟荫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某种大型机器在运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了一道紧闭的金属门,门上标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警告标识, “这些是……” 钟荫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车间,摆放着一排排复杂的设备,管道纵横交错,一些液体在其中流淌。 只见一个个巨大的透明容器里,浸泡着形态各异的人体,一些人体上竟然生长着奇奇怪怪的植物或者器官。 钟荫看见这些,瞬间明白自己是在哪里了,是在赧城外的种植基地,结合之前那个巡查停尸房的男人的话,自己这些尸体是从城外垃圾场运来的,那尸体的用途不言自明。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荫心头一紧,连忙躲在一台大型机器后面。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走过,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钟荫的耳中。 “尸体丢了就查监控去,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跑了不成?!” “是,是。”另外一个人应着,便跑开了。 “好了,关于【战车】的进度,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那这批贡品的进度呢?毕竟从去年开始克服了技术瓶颈,就把资源基本投入到了【战车】上面。这批贡品少了,到时候【皇帝】那边不好交代就完蛋了。尸体呢,快点让人去找更多的尸体回来。” “能找的都找了,但是尸体的培育速度太慢了。” “动动你的猪脑子,死人不行就拉活人来凑数啊!老的,病的,残的都行,现在眼看时间就快到了……” 随后,那些人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钟荫小心翼翼地从机器后面走出,一边走一边暗自思忖: “【战车】?是五年前的那个上位怪物的【战车】吗?还只是这群人自己造的兵器?” 钟荫没有亲眼见过战车,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信息,只知道战车仅有一个,就像是【命运之轮】、【死亡】、【节制】、【太阳】、【月亮】、【审判】这些已知怪物等一样,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但是战车和另外几个怪物不同,战车是被轮番的热武器和异能者给耗死的,其中不乏几颗核弹。 “算了不管了,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 钟荫沿着昏暗的通道拼命奔跑,一路躲避脚步声,转过一个拐角,又发现了一道紧闭的门。 门还是没有锁,估计是这里面的人图方便,什么门都懒得锁,全都是敞开的。 钟荫轻轻推开,里面没有什么人来往监守,钟荫就悄悄潜行,但眼前的景象就不禁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只见是排着出去的一列隔间,像是监狱,其中则是关押着一群面容憔悴的女性,她们身披简易的衣服遮挡,但是眼神空洞,形如枯槁。 有的女性大着肚子,躺在简陋的床上,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则怀抱婴儿,眼神中却没有丝毫初为人母的喜悦,只有无尽的麻木。还有的女性因为身体虚弱,无法给孩子喂奶,孩子饿得哇哇大哭。 在这里,以孩子的哇哇声最甚。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那群人体作物?” 想到这里,钟荫仿若明白了什么,赧城人既然不选择居民去当作物的养料,那么就是像现在这样,去选择让人成为牲畜,去生产后代作为原料,以免赧城人自己来当这些原料。 钟荫忍不住走近一位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女人,那女子发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通过铁栏杆望着。 钟荫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回想起来之前那个惩戒的梦,那些亡魂索命般的存在,不禁咬了咬牙,心中萌发出来一个念头: “自己应该救她们。” 钟荫蹲在铁栏杆前,轻声呼喊着对方,想和对方交流一下。 对方看着钟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空洞,声音微弱地说道: “白费力气。” 钟荫紧紧握住铁栏杆,坚定地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女人突然冷笑一声: “逃出去又怎么样?就我们这种,不还是送死?至少这里管吃住,出去说不定连吃的都找不到。” 钟荫一怔,有些无法反驳,就她们这种已经沦为机器般的存在,身体早就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出去也是送死。 喂奶的女子也跟着说道: “我们早就认命了,外面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太陌生了,也太可怕了,我们不敢去想。其实这里也挺安逸的。” 钟荫着急地说: “可是一直待在这里,你们永远没有希望啊!更没有自由!” 另一个女人插话道: “命都没有,追求个屁的自由!在这里,我们至少还能活着,就算活得不像个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女人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钟荫急忙起身躲到一旁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开始对女人们进行身体检查。 “这个身体太虚弱了,估计撑不了多久。” “这个孩子营养不良,得想办法改善。” 他们冷漠地记录着,仿佛这些女人只是一件件物品或者单纯的机器。 突然,刚才那个冷笑的女人指着钟荫藏身的方向说道: “那里藏了个人,把她也抓起来,我们都是这样,凭什么她能躲着!” 钟荫心里一惊,没想到会被出卖。 其他女人也纷纷附和:“对,不能让她跑了,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穿着白大褂朝着女人说的方向看去,一个人看了看,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你去看看。” 第79章 改造肉体 被指派的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钟荫藏身的方向走去,瞪着眼睛仔细一瞧,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望见。 钟荫早就偷偷溜走了,在听见自己被出卖的时候,就当机立断,以极其轻微的动作偷偷溜走了,那动作轻得仿佛一只灵活的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那些白大褂们没能找到钟荫,不禁满腹牢骚,骂骂咧咧了好几句, “真晦气,估计是看错了,别管了,赶紧弄完检查工作回去睡觉。” 其中一人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又继续面无表情地进行着对女人们的身体检查,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那些女人见这些负责检查的人压根就没有真心想要追查钟荫的意思,也就识趣地什么都不再说了。 “这个估计快生了,让人带走。” “这个身体有些差了,估计最多只能再生一个。” “走,去男育床那边看看。” 钟荫拐过一个又一个弯,一听见走廊远处有脚步声,就赶紧转弯躲开,尽量避免与之正面撞上。 “这里怎么这么绕?出口到底在哪?” 左拐右拐,不熟悉这里地形的钟荫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跑。 这里的建筑结构给钟荫的感觉,仿佛是好几栋大楼相互连接拼凑在了一起,之前的人体作物是一栋楼,刚刚的生产区域又是一栋楼,而现在,钟荫觉得自己似乎又误打误撞地跑到了新的一栋楼里。 钟荫刚刚跑进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就不禁让钟荫感到毛骨悚然,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里面是一群被改造过的男人,他们的身体结构均发生了扭曲的变化,被强行赋予了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生育功能。 钟荫看见那些人可以说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存在,明明外貌是个男人,肚子却大得出奇,那不是因为胖。 但是其中,却有一些男人已经不再像男人,而是基本像个女人,就连外观都彻底改变了。 他们其中的部分人面庞不再有男性的硬朗线条,而是变得柔和且圆润,五官精致。原本宽厚的肩膀变得窄小而瘦弱,胸膛也不再挺拔,几乎没了雄性的特征。 腰身纤细如柳,双腿修长而纤细,肌肤细腻得仿佛从未经历过风吹日晒。 一时间,钟荫都以为是有女人被关错了地方,但事实是,他们是男人。 有个极像是女人的男人瞧见了钟荫,用着柔细的声音喊道: “新来的?” 钟荫惊恐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连忙转身离开逃走。 一时间,钟荫的大脑里面思绪万千。 显然,原先那楼里的女性已经不够了,索性开始将男的赋予对应的畸形功能开始进行生产,以满足生产需求。 “丧心病狂!” 但是猛地一瞬间,钟荫的脑海里面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自己,也可能是跟他们一样的存在。 (我该不会,也是……不对!这太恶心了!我不接受!) 钟荫疯狂地摇晃脑袋,将这种想法试图甩出脑海。 钟荫不敢去接受这种猜想,要是自己也是这样的产物,那目的是为了什么?也是跟他们一样是满足生产需求的吗?那钟阳又算是什么? 渐渐地,钟荫找到了很多反驳的理由。 主要就是钟阳的存在,如果自己也是这样的形成,那么钟阳不该存在,而是仅仅存在自己。并且当时可能就是一晚上的时间,再看那群男人,他们其实也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只有少数人才是完全女性化。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才基本平复了下来: “要搞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什么存在,看来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接下来,钟荫只好继续寻找出口,又经过了一片区域,里面摆满了各种实验仪器,一些残缺不全的人体器官被随意地放置在容器中。 钟荫走近一个容器,看到里面一颗还在悬浮的大脑,连接着无数的导管和电线,看着这地方的科技程度,不禁喃喃自语道: “整个赧城的大部分资源,都投放到这里了吧……” 这时,有人进来了,钟荫只得再次躲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对着旁边的助手说道: “这个器官的活性还能维持多久?不行的话,就换一个新的实验体。现在就差最后的中枢控制系统了。” 那白大褂和助手在房间里忙碌着,边操作仪器边交谈着。 “上头催得越来越紧了。”助手一脸担忧地说道。 “哼,急有什么用?这中枢控制系统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你看看这些数据,波动这么大,稳定性太差了。” 白大褂眉头紧皱,指着屏幕上的一堆复杂图表说道, “而且啊,这东西造出来了,也就是给那群人用的。嘿嘿,你猜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那群长匪,两家人打来打去是为了什么?” 助手回答道: “控制权。” “唉,对啊……不过这基本就是琰城带头的。六年前战车被耗死,然后五年前琰城的那个林澜,提出了整个计划,四年前通过计划提案,叫做【战车计划】,随后就开始了。只不过前几年我们可是一点研究头绪都没有,基本就是个半死不活的项目吊着。” “再然后呢?” “还能是什么,这两三年的数据陆陆续续收集数据,才有了些进展。毕竟咱们也不能一直憨戳戳地被打吧,总要造点属于我们的兵器出来反击吧。” 钟荫偷听着对话,心中一惊。自己怎么不知道,不对,就是关于战车那只怪物本身,自己都了解不多,琰城给的信息也很模糊,就是一个很大的怪物,所经之处寸草不生。合着这些人一直都在偷偷制造反击的武器。 明面上,这里是为了给皇帝制造贡品的种植基地;暗地里,这里是制造反击兵器的工厂。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人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睡会儿觉,一会儿再来看看。” 接着,两人便离开了,钟荫才冒出头来,顺着就钻了出去,还是要得益于这里的人都很懒,懒得关门的习惯。 第80章 懈怠 “哈啊……” 监控室里面的人睡醒了,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随意地瞥了一眼监控屏幕。 这一瞥,就把他吓得瞬间清醒,只见屏幕上一个少女正到处乱跑。 在男人的印象中,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少女。 “咋个回事?刚刚运转来的人,没有看管到让跑出来啦?” 叮叮叮—— 一旁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男人这才拿起来问道: “咋个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赶紧调停尸房那边的监控,一个小时前有个死人跑了!” “啥子安?” 男人这才挪动了一下椅子,操作电脑调取录像,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巡查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门口逃出来之后,几分钟后就有个穿着尸体统一穿戴的白色连身裙少女,从停尸房里面出来,然后冲着监控比了两个中指。 “……啥子东西哦。唉,这个女娃娃不就是刚刚看到到处乱跑的那个安?” “喂,查到没有?!” “哎哎,看到喽,是有个女娃娃从停尸房跑出来唠。” “那这会儿喃?我看看哈。快跑出克唠。” 监控室的男人按下警报按钮,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区域。 钟荫听到警报声,暗叫不好,急忙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找了一个狭小的杂物间,便迅速躲了进去。 不一会儿,几个士兵拿着武器匆匆赶来。但是他们看起来神情懒散,步伐拖沓。 “人呢?” 一个士兵嘟囔着。 “没看到。算了算了,装哈样子,到处走走,假装在找。” 钟荫从杂物间寻了一根被随处乱丢的撬棍,握紧在双手上,趁一个士兵靠近杂物间时,猛地冲出来,朝着他的脑袋狠狠一挥。 那士兵因为懈怠,头上压根没有什么防护装备,猝不及防,就被钟荫一闷棍打倒在地。 其他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纷纷朝着钟荫冲过来。 “我日,还真有!” 钟荫捡起地上士兵手中的枪,拿起来躲到拐角里面,开始在狭窄的楼道里面反击。 这些士兵配合也毫无默契,基本就是在随便开枪。 不多时,对面的士兵就被钟荫击毙。 钟荫溜出来,赶紧捡起来几把枪背在背上,开始遁逃。 钟荫拼命地跑着,心跳如鼓,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呼吸愈发急促,但脚步却不敢有丝毫的减缓。毕竟就算这里的士兵懈怠导致战力不高,但是只要人一多,怎么也能把自己堵死在这里。 身后的士兵们紧追不舍,呼喊声此起彼伏。 “别让她跑了!” “抓住她!” 钟荫拐进了一条又一条通道,试图摆脱追兵。可每一次转弯,都能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钟荫边跑边开枪回击,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穿梭。 “他妈的,这里怎么这么绕!” 虽然钟荫之前来过种植基地,但是她基本也只是在室外,对于室内就是全然不知。 (制造骚乱。) 钟荫想起来,有东西绝对会让这群人转移注意力,那就是那群人体作物。 钟荫索性一路拐回了之前的作物楼,而后面的士兵见钟荫逃进了这种地方,连忙止住,开始寻求上层指示。 “一群饭桶!堵人都不会堵?!那么多人还开枪打不死一个女娃儿?!” “可是……” “懒散惯了!都等着滚去罐子里面赔损失!” 钟荫拿枪就朝着那些装着畸形人体的容器开枪,哐当的巨响响起,里面的溶液瞬间流淌出来,其中的畸形人体也跟着滚落出来,撒了一地。 “没追上来?算了管那么多。” 钟荫继续逃跑,出了这里就看到了一道楼梯,似乎是通往上层的。 钟荫毫不犹豫地跑上楼梯,一层又一层,随后沿着走廊一直跑,终于,钟荫望见了一排排窗户,有光透进来了。 说实话,这地方错综复杂,还极度的黑暗和阴冷,基本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窗户。 “总算到靠外边的区域了。” 钟荫知道自己被发现,出口处肯定有几个士兵把守,所以钟荫就跑到了远离的地方,朝着一旁的窗户上迅速开了几枪,再拿枪托去砸破玻璃,一下子钻了出来。 瞬间,不太温暖的阳光就撒照在了钟荫身上。 一到外面,钟荫就熟悉得多了,以前来过一次。 钟荫沿着种植基地的外墙快速奔跑,身后依旧传来阵阵呼喊和警报声。 轰的一声! 大门处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直接发生了爆炸! 来不及多想,钟荫就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冲出大门,基地外是一片荒芜的旷野,杂草丛生,地面崎岖不平。钟荫光着脚,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冲。 逃了不知道多远,钟荫看到前方有一个土坡,朝着土坡跑去。跑到土坡顶部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坡下的草丛中打了几个滚,隐藏了起来。 钟荫躺在土上,大口喘着粗气,平坦的胸腹不断起伏着, “终于逃出来了,能歇会儿了。” 过了一会儿,天阴了下来,乌云密布,原本不太温暖的阳光被遮蔽,天地间变得昏暗阴沉。 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草丛在耳边沙沙作响。 钟荫微闭着眼睛,不禁喃喃自语道:“要下雨了?” “是要下雨了,瓜包婆娘。” 一道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钟荫一个哆嗦连忙睁眼爬起身来,径直朝着声音的来源开了一枪。 “哎呀,你这瓜婆娘!” 钟荫循着声音来源望去,陈德正摸着脸颊上的血痕说话。 钟荫见是陈德,顿时就朝着陈德疯狂开枪,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同时也想起了刚刚的大门爆炸是谁所为了,就是陈德。 而在当时第一次到种植基地的时候,陈德当时就炸过一次种植基地以争取机会逃跑。 陈德只得不断躲避,最后缩在了山坡后方,喊道: “你这丫头!你把我打死了,我咋个回答你的问题?” 第81章 陈德 陈德趴在土坡上,费劲地将一个打开了的钱箱子推了下来,嘴里喊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我的诚意。” 钟荫毫不犹豫地举枪对准陈德所在的方向,怒喝道: “你想干什么?!” 陈德从土坡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砰的一声骤然响起,吓得陈德连忙又缩了回去。 就在他刚刚探头的地方,子弹瞬间溅起了一片泥水。 陈德无奈,只得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别开枪!这钱是真心给你的,咱们一起干票大的!” 钟荫丝毫不为所动: “屁!这些钱还不是你们把我卖了换来的?!” 说着,为避免雨水打湿箱子里的钱,她合上了箱子,随手丢在一旁。 “所以现在给你啊。” 陈德不死心地喊道。 “你找上我干什么,我都已经被你们卖了!” 陈德嘿嘿一笑,那笑容在雨中显得格外狡黠: “前几天晚上的事情,我可都看见了。你死不了。” (果然。) 钟荫暗自思忖着,自己拥有不死能力的秘密在那晚就被发现了。 陈德接着说道: “你是异能者吧,这下可好了,就凭着你这能力,我们能成不少事呢。所以我就想着你不会死,然后就一路跟着你的尸体。就那门口的炸弹,也是我提前放在那儿等着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刚刚炸了不久,你就跑出来了,这速度比我预想的可快多了。” 说着的同时,陈德刻意在“炸弹”两个字的发音上咬重。 钟荫暗道: (炸弹?这陈德有路子搞到炸药?) 陈德说道: “女娃子,之前是我糊涂,可这世道,你也晓得,你有异能不用那不白瞎了?只不过你就孤家寡人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啊,总得找人搭把手吧。” “你他妈坑了我几次了?!你还想让我信你?!” 陈德忙喊道: “你先别这么大火气嘛,听我把话说完。” 钟荫怒目而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哪次不是被你坑惨了!嫌我没价值就把我卖掉,现在看我又有点价值,又恬不知耻地跑过来舔。” 陈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 “这次真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之前确实是我混蛋,但现在这世道,单打独斗太难了。没钱没势力,想翻身很难的。而且啊,我这也是相信丫头你的实力,瞧见了你天赋异禀,知道你肯定能逃出来,所以才跟了过来。” 钟荫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你是真他妈对得起你的‘缺德’这个称呼!” 因为陈德真的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干事情也毫无道德底线。 陈德站起身来,走上土坡,举起双手来向前走了两步,诚恳地说道: “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想想,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在这环境里走多远?几个人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总比你一个人强。而且啊,我打听了一下,听说你之前可是被赧城的人关了大半年的折磨,肯定有怨气吧,我知道哪里能搞到炸药。” 当陈德提及炸药的时候,钟荫就暂时不打算杀掉陈德,毕竟自己真的不知道要从哪里搞。 但钟荫还是喝道: “花言巧语!” 陈德见钟荫态度有所缓和,赶紧趁热打铁说道: “我知道你这婆娘恨我,可咱先把过去的恩怨放一放。有了炸药,咱们就能端了这害人的基地,给你报仇!” 随后,陈德又嘿嘿一笑,继续加筹码: “还有那个钟阳,你看看他对你干了什么事情?!又是打你骂你,还侮辱了你,你说气不气?想不想把他弄死?” 陈德说着的时候,仿佛不知道自己也侮辱过钟荫一般,看似是一个好人的模样,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还是恬不知耻, “可是那晚上我也看见了,他似乎跟你一样,也是不死的。” 钟荫咬了咬嘴唇,心头开始出现了一点动摇。 最后,陈德又抛出了一句话,让钟荫彻底动了心思。 陈德说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吗?” 钟荫瞪大眼睛,彻底沉默。 陈德继续道: “你猜猜整个赧城的牙窟,为什么仅仅靠我和黑痣就能完成整个信息交流系统?” 陈德又徐徐说道: “因为,我是异能者。” 随后,陈德的脑袋开始膨胀了些许,脸上的五官开始扭曲,大致排列成了一个数字【9】, “咋样?” 陈德说着,伸手抠了抠脑袋。 钟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因为钟荫清晰地记得,当初在从五觉和杀手的追杀的一天晚上,自己就见到了门外投射进来了一道人影,只不过那个影子的脑袋比正常人大了一圈,恰巧和眼前的陈德差不多。 “唉,你别怕啊,你看五觉那个异能者,长得不也奇奇怪怪吗?” 钟荫咽了口唾沫,说实话,根本想不到陈德也会是异能者, “那你们还……” “哎呀,没办法啊,我们的异能都是后勤类的,又不能正面打架,只好搞这些心思了。”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 陈德嘿嘿一笑,只不过他的大脑袋显得有些惊悚了,看起来像个人,又不完全是人,让钟荫从心底里感觉一种恐惧, “记忆力和信息检索,除此之外没有太高的正面战斗力。所以我就很适合打探情报的任务。” 钟荫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那你说,我到底算什么?” 陈德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很适合帮你去查找信息。” “你!”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呢,现在呢?” 陈德一笑: “钱你也收了,我告诉你个地方,你去哪里买你要的货。不过那是在隔壁鹏城。” 钟荫沉默了,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箱子上。 “瓜婆娘,祝你成功!做完这些之后,你要是想有势力依靠,就来鹏城的牙窟,当然,前提是你能自己找到牙窟,而不是再被人给绑进来!不过,就算你被绑进来了,我也会劝说他们放了你的,嘿嘿。” 接着,陈德又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什么,随后说道: “对了,来的时候小心一点,最近有一个拿着刀背着长矛的疯子到处晃悠,见人就砍,避着点走。对了,那边的人,都喊他叫陈疯子。” 说完,陈德就走了。 这时候,雨也下大了,钟荫站在黑色荒草的旷野上,如注的雨水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一片水幕之中。 第82章 生病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远处的山峦在雨中只剩下朦胧的轮廓,像是隐匿在混沌中的巨兽。 天地间一片灰暗,乌云翻滚着,压得极低,仿佛触手可及。 “好大的雨……” 钟荫浑身湿透地缩在了一间破烂的屋子里面,一旁摆着一大个钱箱子。 钟荫的身上仅仅只有一件白色连身裙,里面则是什么都没有穿,如此单薄的衣装,让钟荫感觉很冷。 闪电不时划过,撕裂这阴沉的天幕,瞬间将世界照得惨白。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滚滚而来。 屋外的积水迅速汇聚成溪流,湍急地流淌着,钟荫抬头望去,就见着水珠不断从屋檐滴落。 “阿嚏!” 钟荫捂嘴打了个喷嚏,浑身颤抖,不禁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获取一丝温暖,但寒冷依旧如影随形,不断侵袭着少女的身体, “好……好冷……” 并且,因为来的时候钟荫就被淋湿了,所以现在那白色衣服是紧紧贴着少女的身躯,让钟荫感觉异常难受和闷, “生把火吧……” 钟荫站起身来,试图找一些材料来生火,但是找了一圈,这里基本都是些被雨水浸湿的东西,压根没有适合生火的材料。 夜晚来临,温度愈发降低,钟荫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 试图睡去,希望在睡眠中能暂时忘却寒冷和病痛,但身体的不适让钟荫难以入眠。 每一次闭上眼睛,脑袋里就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钟荫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重,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好困……没力气……我这是……病了……” 第二天,雨依旧在下,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钟荫的喉咙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也酸涩肿胀, “水……水……我要喝水……” 好不容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找点水喝,但是这里哪只有水?只有外面的雨水。 钟荫望着窗外的雨幕,一咬牙,索性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门口,看着门前湍急的水流,就想要俯身下来舔舐水流。 “水……水……” 钟荫双手一个没撑住,扑通一声摔在了水之中,冰冷刺骨的雨水冲刷在脸上,令钟荫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甩了甩水。 “怎么昏过去了……不对,好渴……” 但是地上的水,钟荫不敢喝,鬼知道地上的水里面有些什么寄生物。要知道钟荫自己之前摔入死水潭之中,导致其中的尸蝇幼虫寄生在了自己全身。 钟荫爬了出去,雨水滴打在钟荫的脸上,或者落入了钟荫的嘴中,尽管冰冷,但是钟荫感觉好些了。 过了一会儿,钟荫实在承受不住了,太冷了,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钟荫才徐徐起身冒雨走回了屋子里面,一回到比较干燥的屋内,钟荫就一头栽在了那破烂不堪的肮脏被子上面,昏了过去。 就这样,钟荫在这间破烂的屋子里又熬过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钟荫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极点,雨倒是停了。 高烧不退,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微弱地呼吸着。 “好累……好久没有进食了……肚子好饿……” 钟荫歇息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有了一点力气,徐徐走到门口靠着门框,望着外面的苍茫一片荒野, “就算出去了……找得到食物吗?” 钟荫觉得出去,最多还可能会遇见那些变异的动物,并且,是自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忽然,一个念头从钟荫的心头冒起: “要不,自杀……再醒来就好了……” 钟荫踉踉跄跄地回到屋内,坐在地上,将枪托抵在地上然后咬住枪口,让枪口对准了自己大脑的位置。 钟荫闭着了眼睛再睁开,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或许,在以前被我害了的人里面,就有人是被饿死或者病死的……这也算是……) 砰! 钟荫的身躯一抖,双手无力地垂落下去,鲜血顺着枪杆从少女的嘴中流淌而下,两只眼睛的赤色眼瞳逐渐涣散。 钟荫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在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钟荫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高烧和病痛感早已经褪去。 钟荫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仍旧是有些虚弱。 外面的世界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更加荒凉。 钟荫给自己的脚上随便找了些破布缠上就当作了鞋子,随后就带着东西走了出去。 土地依旧有些湿润,空气中也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毛孔。 缓缓走过路边,钟荫不经意间擦过一株鬼针草,那草上的几根黑刺便悄无声息地粘在了她的衣服上,然而钟荫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走走停停了不知道多久,钟荫忽地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建筑,就见着远处的山腰上,一座黑色的破败庙宇摆在那里。 “又经过这里了……” 钟荫心中一惊,因为那就是当初寄宿着五通神的庙宇,这座庙就在赧城和鹏城中间的地带上。 钟荫望着那座庙宇,心中五味杂陈。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种种经历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钟荫不禁打了个寒颤。 钟荫想起来之前被五通神虐杀的经历,完全可以说那次死亡是迄今为止经历过最痛苦的死亡了。 就算风餐露宿睡在草丛里面,钟荫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休息。 “嘿嘿!你给我死!” 一道年轻男人正发疯的声音忽地从一旁的草丛中传来,紧接着就是一把刀呼啸着划来,直逼钟荫。 第83章 陈疯子 钟荫下意识地侧身躲避,那把刀险险地从她面前划过。 钟荫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面容狰狞的男子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并且他的后背上背着好几把比他人还高的长矛,腰间还绑着一块黑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此外,这男人的右眼睛瞳孔竟然是直接凹下去的,仿佛是拿手指直接戳了进去导致的坑洞。 忽然,钟荫想起来了前不久陈德提醒给自己的话。 (来的时候小心一点,最近有一个拿着刀背着长矛的疯子到处晃悠,见人就杀,避着点走。对了,那边的人,都喊他叫陈疯子。) 拿着刀背着长矛,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眼前这人就是陈疯子? 但是眼前的男人年龄看起来根本不大,估摸着也就二十来的样子,很是年轻。 马上,陈疯子又手上拿着一把长矛,已经瞄准了钟荫,然后猛地抛掷了过来。 钟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迅速往旁边一闪。 长矛擦着钟荫的身体扎进了地面,入土三分。 “该死!” 钟荫咒骂一声,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陈疯子。 陈疯子却丝毫没有畏惧,又抽出一把长矛,再次朝钟荫掷来。 钟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能迅速往旁边一闪。 砰砰连续几声枪响,子弹都硬生生地打在了陈疯子的身上。 但是陈疯子却完全不顾射向他的子弹,任由那些子弹打在身上,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径直朝钟荫冲了过来。 “哈哈,都给我死!” 陈疯子狂笑着, “挡我的人死!” 钟荫一边后退,一边继续开枪射击, “我可没挡你!” (怎么枪打不死他?!难道,这陈疯子是异能者?!) 这个想法一出,钟荫就明白自己正面根本打不过陈疯子,索性转向逃跑,暂时丢下了那钱箱子。 陈疯子速度不减,很快就逼近了钟荫,穷追不舍。 “你这疯子,为什么要这样!” 钟荫怒吼道。 陈疯子面目狰狞地喊道: “这世界都疯了,全部事情都不合理了,所有人都疯了,你们都该死!” 钟荫利用地形转向逃跑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猛地一瞬间,就看见了一个怪物朝着自己冲来,而那怪物正是百手百足,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身上全是眼睛,手上举着一把朝自己劈来的长刀,此外拿着几把长矛对准自己。 钟荫浑身一颤,顿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令钟荫瞬间清醒了过来。 而刚刚的狰狞怪物,也变成了那个陈疯子举刀朝着自己劈来。 “不好!” 钟荫迅速在地上翻滚,刀光划过,在钟荫的脸上留下了伤口,才算是勉强躲过了致命一击。 (刚刚那是?算了,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因为紧接着,钟荫就看见了一个矛头朝着自己飞来。 钟荫来不及多想,身子猛地一偏,矛头擦着她的肩膀飞过。 “这疯子到底什么来头!” 钟荫心中又惊又怒,脚下不敢有丝毫停歇,拼了命地往前跑。陈疯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口中不断发出怪叫。 钟荫慌不择路,跑进了一片密林。树枝和荆棘刮破了衣服和皮肤,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 “别跑!” 陈疯子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钟荫喘着粗气,感觉体力渐渐不支。突然,钟荫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就在这时,陈疯子已经追了上来,举起刀再次向钟荫砍来。千钧一发之际,钟荫顺手抓起一根树枝,朝着陈疯子的眼睛戳去。 陈疯子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动作稍微停顿。钟荫才趁机爬起来,继续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钟荫发现前面是一个悬崖,是已经无路可走。 “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陈疯子狞笑着逼近。 “就这么穷追不舍吗?!为什么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吧!” 钟荫说着的时候,背靠着悬崖,看了一眼身后,思索道:“要不要跳下去得了,下面有条河。” 但是不等钟荫做出决定,陈疯子就已经冲了上来,钟荫脚下一滑,身体向悬崖下坠落。 “啊!” 钟荫的尖叫声在山谷中回响。陈疯子冲到悬崖边,看着钟荫坠落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随后纵身一跃。 钟荫在坠落的过程中看见陈疯子也跳了下来,只得骂道: “真他娘是个疯子!” 扑通两声,钟荫和陈疯子就接连掉入了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围了钟荫,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着身体,让钟荫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方向。 陈疯子这时也游了过来。钟荫保持着冷静,顺着水流游动,试图寻找岸边的方向。 “你这疯子,还没完没了了!” 钟荫怒喝一声,一脚踹向陈疯子。陈疯子被踹开后,又再次扑了过来。两人在水中纠缠着,河水越来越深,水流也越来越急。 钟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岸边游去。好不容易上了岸,钟荫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陈疯子这时也爬了上来,然后看了一眼,又走了。 钟荫偏头看向陈疯子的背影,不禁喃喃道:“莫名其妙。” 这个陈疯子目前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追杀,莫名其妙地离开。 “颠颠倒倒转四方,迷迷糊糊入梦乡。仙音袅袅绕耳畔,幻然悠悠醉心房。乖乖你说得对,我又着鬼迷日眼了!” 钟荫听见远处的陈疯子嘴中嚷着这些话,然后陈疯子就逐渐不见了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钟荫才缓了过来,爬起身来,朝着山上走去,找回了自己的东西提着那个箱子,继续朝鹏城的方向走。 钟荫偏头望了一眼,看见了那个陈疯子的身影,他隔得很远,晃晃悠悠地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仿佛是丢了魂一般。 钟荫眉头一紧,不再理会陈疯子,继续加快脚步赶路。一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陈疯子遭遇的一幕,心中只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果然得避着点走啊,还真的是见人就杀……” 虽然不清楚陈疯子为什么最后不管自己了,但是好在可以少死亡一次。目前在钟荫这里,自己能少死一次就少死一次,毕竟自己觉得这死亡可能是有上限的。 不知走了多久,钟荫终于望见了鹏城的轮廓。 第84章 鹏城 鹏城的城墙高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庄严肃穆。 城门口人来人往,钟荫随着人流慢慢向城门靠近。 而那个钱箱子早就被钟荫埋在了城外,同时也只拿了一点钱票出来作为消费。 武器方面,由于从士兵那里抢来的枪支都极度显眼,所以也被钟荫一并埋到了土里,只寻了一把破旧的匕首当做武器藏在了身上。 城门口的守卫目光锐利,审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 鹏城的守卫显然与赧城不同,鹏城的守卫还会坚守岗位,检查进城的人,不像赧城。要知道在赧城,什么牛鬼蛇神都敢直接从正门走进去。 “站住!干什么的?” 守卫拦住了钟荫。 钟荫定了定神,说道:“我是来鹏城找活儿干的,想谋个生计。” 守卫目光中带着怀疑,再次审视着她: “找活儿干?有证明吗?” 钟荫道: “大哥,我一路奔波,哪有什么证明啊,我就是个穷苦人,只想进城挣口饭吃啊。” 守卫冷哼一声: “没有证明可不能随便进,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钟荫赶忙从兜里掏出几张钱票,悄悄塞到守卫手中,低声说道: “大哥,您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这点小意思就给您了。” 守卫手一摸,感觉到钱票的厚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没有答应: “可是吧,你直接就进去了我也不好办吧。”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肩上扛着一个箱子一手扶着走了过来,似乎是在搬什么东西进城,然后,他笑着对守卫说道: “兄弟,这姑娘看着也挺可怜的,就让她进去吧,出了事我担着。” 守卫看了看中年男子,又捏了捏手上的钱票,假装犹豫了一下说道: “行,进去吧,进去后老实点,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有你好看的。” 钟荫看向中年男子,还说说了句: “多谢大叔。” 中年男子摆摆手说道: “姑娘,这鹏城可不比别处,规矩多,坏人也多,你自己小心着点。我家闺女看着就比你大点,就这环境,我可不放心她像你这样乱跑噢。” 钟荫点点头,这倒确实。 中年男人说道:“我看你是外地的吧,这人生地不熟的,来这里干什么?” 钟荫只是将刚刚给守卫说的理由复述给了男人。 两人差不多就是边走边聊。 男人说道:“要不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里?也方便你后续找活。” 钟荫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大哥了。” 中年男子带着钟荫往城里走去,一路上热心地介绍着鹏城的情况: “姑娘,这鹏城虽说机会多,但竞争也激烈。像你这样孤身一人来闯荡,可得多个心眼。你看这边,是穷人聚集的地方,环境差,但房租便宜。再往前走,那就是富人区,咱们可就惹不起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可不像隔壁的赧城,听说赧城的人都快打起来喽。” 钟荫眨眨眼睛,说道:“赧城主要是闹匪。” 中年男人道:“对,就是闹匪。叫那个什么长匪,脸上整块麻布面具戴起。” 说着的同时,男人伸另外一只手在脸上扑了扑。 差不多,钟荫又了解到了赧城的情况,就是张家拿张旌的死做文章,说是周家干的然后藏匿凶手,要周家交出凶手,然后两家以此为导火索正式打起来。 彻底将两家相斗的事情摆到了明面上。 两人继续走着,道路渐渐变得狭窄而偏僻,周围的人也少了许多。 钟荫心中已经清楚了,这男人就是自己的同行,通过当引路人一类的身份,诱导目标去提前布好的网那里,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热情亲切,现在带的路才让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但钟荫还是假装疑惑地问道: “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中年男子脚步不停,说道: “前面有个铺子正要招人,我带你去碰碰运气,嘿嘿。” 说着的同时,男人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但是钟荫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笑容里面藏着的刀。自己曾经也露出过很多次这样的笑容。 钟荫已经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但嘴上还是说道: “大叔,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再去别处找找。这天也快黑了,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 中年男人早有预料,变换说辞: “没事,那我们再朝前走走,从前面那个口子拐出去。” 说着的同时,男人看了看远处的拐角,钟荫脸上撑着笑容,点了点头。 但是钟荫脚上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前面的中年男子发现了异常,脸色一沉,突然丢下箱子转身猛冲伸手拉住钟荫: “来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 钟荫用力挣脱,却发现中年男子力气极大,心中暗叫不好,手悄悄摸向藏在身上的匕首。 “你放开我!” 钟荫怒喝道。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小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跟我走,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就在这时,钟荫猛地抽出匕首,挥砍在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吃痛松开,随即钟荫挥匕首指向中年男子: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中年男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更加凶狠地说道: “哼,你以为一把破匕首就能吓唬住我?” 说着便再次扑向钟荫,钟荫侧身躲开,挥动匕首在中年男子手臂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猎物会那么灵巧,不过多时,男人的身上就已经是血痕累累,钟荫手上的匕首更是不断滴血。 钟荫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脑袋,男人的脑袋顺着晃了几下,接着钟荫猛地踩住,问道: “牙窟在哪里?!” 男人却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钟荫眼神凌厉,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分: “少废话!快说!” 这中年男人既然是钟荫曾经的同行,就算不是牙窟的人,也多半会跟牙窟搭上关系。不过,这男人算不上很厉害,顶多也只能是曾经牙窟的人,毕竟现在至少也得是陈德那种有实际真本事的人才会在牙窟。 中年男子喘着粗气,咬牙转而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牙窟,姑娘,这都是误会!” 钟荫冷哼一声: “误会?你以为我会信?不说实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等着你的同伙给你收尸!” 中年男子不知道眼前一个年龄看起来那么小的姑娘,脸上却能露出一股恶人相,便开口道: “我只知道牙窟在城西那条大街的方向……” 接着男人说了一下地址和进门的暗号和手法。 第85章 第二个牙窟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可以。” 接着,钟荫手起刀落,刺入了男人的心脏之中,还有喉咙,将中年男人结束了性命。 中年男人颤抖了几下,呜咽几声,便没了动静。 “你可以走了,只不过是走去阴司报告。” 钟荫看着男人的尸体冷冷说道,转身朝着城西的方向奔去。 这个男人本来就算自己的同行,肯定也和自己一样祸害了不少人,把他杀了算是救更多的人,免得更多的人遭殃,此外,就是以绝后患。 一路走走,鹏城街道上冷清了不少,钟荫趁着赶紧走,来到了中年男子所说的地方。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门口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识。 钟荫深吸一口气,按照中年男子所说的,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停顿片刻,又快速敲了两下。 门缓缓打开,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眼前,上下打量着她: “什么人?” 钟荫压低声音对着暗号,说道:“日落西山炊烟起。” 彪形大汉皱了皱眉,说道:“月升东海渔舟归。” 钟荫紧接着回应:“街头闹市人声沸。” 彪形大汉继续追问:“巷尾小院犬声悄。” 钟荫不慌不忙道:“屋后新竹掩旧茅。” 彪形大汉侧开身子,说道:“进来吧。” 院子里很安静,钟荫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匕首,彪形大汉也给钟荫指路,在院子的一角掀开了地砖,露出了下面的地道, “进去吧。” 钟荫纵身一跃,随后大汉就又将地砖封上,回到地方歇息,等着下一个可能到访的人。 钟荫顺着地道,从鹏城牙窟居所的门前钻了出来,推门而入,刚刚进来,钟荫就朝里喊道: “狗日的陈德在不在?!” “唉唉,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女娃不来了呢,对了,钱箱子呢?”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接着,陈德满脸挂笑就出来了,当然,他的脑袋是正常大小,而不是那个大头娃娃模样。 “你觉得我一个人带得进来?” 陈德点点头,“这倒也是。没事,货都让人给你装好了,你到时候跟着人回去就行了。” “那你让我自己一个人过来?我这不是白跑一趟?兜圈子吗?” 陈德摆摆手,“这不看你的意愿吗?你要是不来,就说明你压根不要,我们这边干嘛还给你运过去?” 钟荫闷哼一声,也就不再纠结了这件事情了,问道: “人在哪?我自己去。” “那么急干什么?这会儿天都黑了,你去了也压根没人等你,而且晚上的鹏城大门是禁止通行的,你也压根出不去。” “就是说,我只有待在这里了?” 钟荫压根不想待在这里,鬼知道自己会不会又遭暗算。 陈德笑着说: “你看看你这女娃娃什么意思?以为我又要害你了?之前那是我不知道你有特殊能力,以为你就是个普通的黄毛丫头。但是现在知道了,肯定把你当宝贝供着啊,要知道异能者占比有多低的,可都是稀缺资源,能要一个就要一个。” “那钟阳那个混球呢?” 钟荫提及钟阳,毕竟钟阳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情况。 陈德说道: “你们俩的关系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差得要死,但是我们牙窟肯定是两个人都要,只不过水火不相往来,他马上就要往跑更远的凝虞城去了。以后尽量也不会安排你们俩碰头的。不过呢,金钟有点问题,他复活了会丢一小段记忆,完全记不得之前的事情,所以他好像现在连自己会复活这件事都不知道。但是你好像不一样,你是记得清清楚楚。” 钟荫低头思索了一下。 “瓜婆娘,接到起。” 陈德又忽然喊道,钟荫抬头,就见着一把枪被陈德丢了过来,钟荫一把接住。 “你拿着把枪,手上有武器了,也不用疑神疑鬼。” 钟荫没有理会陈德的话,就是拿着枪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被动手脚,还朝地开了开枪,确保不会打不出子弹。 陈德说着, “你要睡这儿就睡侧屋,不睡这儿就出去找家店自己住,不过出事了就不要怨到我脑壳上来。我虽然是大头,但我不是冤大头。” 陈德呵呵笑着,就进屋了,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钟荫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看了看侧屋的门,随后上前推门而入,里面倒是整洁,似乎就是给来访的客人过夜用的房间。 钟荫四处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暗器一类的东西之后,才稍微放心地躺在了床上。 清冷的月光从一旁的窗户照射进来,映照在钟荫的脸庞上。 脑海中,不断思索陈德的话,至少从目前来看,陈德的确是个很伪善的人以及墙头草。 但是刚刚他的话,还给了自己枪,一时间又令钟荫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陈德背后在想更多的事情,但是又找不到证据,一切都仿佛就是他嘴上所说的想让自己加入。 老感觉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清楚,比如牙窟的变化,以前就是个地下黑市一样的地方,现在又转型,结果还裁了不少人出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尹志没有离开牙窟,说明他多半本事也不低,但是就赧城的经历,感觉也只是个后勤能力者,没有足够高的正面战斗力。 到了次日,钟荫索性将这些问题全部抛了出来。 陈德眨眨眼睛, “你问题还挺多?怎么知道牙窟那么多事情?” “我以前待过。”随后,钟荫觉得这么说不妥,又补上了一句假话: “当然,是以前被你们拐进来的。” 钟荫使用的是跟尹志解释用的理由。 陈德哦了一句,解释道: “你知道窟主吧?” “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那就好,窟主换过。就这么简单。” “窟主换过”这几个字就将很多事情解释清楚了,原先的窟主干的就是拐卖的恶行,下面的人也是一样这么干。 而换了的新窟主,自然理念不同,可能是有抱负的人或者别有所图,所以对牙窟做了一堆调整。 钟荫问道:“换窟主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三年前。差不多从那个时间开始,牙窟本来的事情也不好做了,很多人也转型了。所以基本就是知道自己会被裁,默认了这种情况。不过好像还是会有以前牙窟的人,偷偷跟我们联系干这事的,我们顺便也就帮衬帮衬。” 钟荫不禁想起来了进城时候的那个男人,就是想把自己给拐卖了。 第86章 再遇君宁 跟陈德了解完情况,钟荫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就去找自己的那批货。 到了鹏城广场,入眼便是一片繁忙嘈杂的景象。众多货车在来来往往地装卸着货物,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私营为生,所携带的货物往往也都见不得光,更多的时候是在帮上层人走私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 钟荫凭着陈德提供的信息,搜寻着目标车辆, “2614……2614……” 忽然,钟荫眼睛一亮,瞧见了那辆标着 “2614” 的货车。只是此刻,驾车的人暂时不在,估计是去解决吃饭的问题了。 钟荫刚准备靠近货车查看,绕着走动了一下,就见后面车斗上盖着一层黑布。 “哟!” 一道声音响起,显然是冲着钟荫喊的。 钟荫心头一紧,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朝着自己走来,是君宁,自从一年前到了赧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君宁。 “你怎么在这?” 钟荫皱了皱眉。 “我来送货,倒是你,怎么也在这?” 君宁笑着问道。 钟荫大抵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这趟货是君宁这个熟人在运,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心底倒是能安心些。 “没什么,就是这趟货,嗯……应该有一部分是我的吧。” 君宁点点头, “大手笔啊,看来你是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钟荫上了车, “也不算吧……” 牙窟勉强能算一个落脚的地方。只不过这趟货的钱,可就是陈德拿之前卖了钟荫的钱来买的。 “可以走了吗?” 君宁上车,却连忙摆手,解释道: “不行啊,还得再等等,我答应了要载一个人去凝虞城,他搭我的顺风车。” 钟荫眉头紧紧皱起,只不过听见那人是去凝虞城,冥冥之中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地朝这边跑来,径直登上了车,坐在了另外一边。 钟荫定睛一看,心瞬间沉了下去。心中的预感是对的,来的这人就是钟阳。 “怎么是你?” 钟荫死死地盯着钟阳,手已经摸到枪,准备随时拿出来。 钟阳看到钟荫也是一愣,随后脸上挤出一丝假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冤家路窄啊,在这都能碰到你。你怎么逃出来的?你不是该死了吗?” 钟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他妈咒我?!” 说着,钟荫直接拔枪对准了钟阳,而广场上的人听见这边有纷争,压根看都不看,似乎早已经习惯。 钟阳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怎么,就凭你?那种地方你怎么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看看自己能卖多少钱?对了,一斤卖了多少钱啊你。” “你!” 君宁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赶紧劝说道: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钟阳,你是搭顺风车的,而且这车货就是她的,你现在差不多也是要在路上保她。” 钟阳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上下打量着钟荫。 钟荫狠狠地瞪了钟阳,不再看他。 钟阳这才改观了一点,抱拳说: “哟,就几天不见,丑小鸭变天鹅了?噢,恭喜恭喜啊。” 钟荫冷哼一声,根本不想搭理钟阳。 君宁无奈地摇摇头,挥鞭让“马车”跑了起来,缓缓驶出鹏城广场,出了鹏城,驶上了宽阔却又略显荒凉的破旧公路。 一路上,钟荫始终紧绷着脸,眼睛时不时警惕地看向钟阳。 而钟阳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偶尔还吹几声口哨,发现钟荫老是盯着自己之后,就嘿嘿笑着说: “看什么看,你喜欢我啊?啊?” 钟荫怒目而视,“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钟阳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还是喋喋不休: “话说你怎么一下子就翻身了?哪里来的钱?是之前把你卖了的钱,还是你爬上床陪男人睡的?唉,你一晚上多少钱?我包夜。” “你他妈!” 钟荫一听,顿时就要扑过去伸手撕烂钟阳那张嘴,但是君宁拦在中间, “别闹,我在驾车,被你们俩这么弄下去,一会儿车都要翻。” 钟荫坐回去,深呼吸了一口气,思索一会儿停车歇息的时候要怎么去捅钟阳一刀子。 君宁也偏头对钟阳说道: “你也是,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你非要说得跟会所里面的小姐一样。” 钟阳满不在乎: “说着玩而已。况且她一下子翻身,我不习惯。” 过了一会儿,钟荫想起来了自己埋在城外的枪和钱箱,便叫停: “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在这等下我。” 君宁放缓速度,最后停在路边,“行,快去快回。” 钟荫跳下马车,朝着记忆中的方向飞奔而去,找到了埋藏东西的地方,挖出钱箱倒是不用带枪。 接着,钟荫就提着箱子往回走,回来的时候,钟阳一瞧,那箱子不就是之前张旌的箱子,于是乎,钟阳点点头, “原来是拿了卖自己的钱,另外几箱呢?” 钟荫沉默,不想搭理也不想解释。 钟阳就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你这女人是不是靠着自己那张脸,跟陈德那混蛋滚床单了?我找他要,他都不给我箱子!一箱都不给!” 听着这话,钟荫顿时忍无可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钱箱朝钟阳狠狠砸去,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都给你都给你!你给我闭嘴!你这满嘴喷粪、不干不净的东西!” 君宁只得一躲,而钱箱则重重地砸在钟阳身上,钟阳猝不及防,“哎哟” 一声叫唤出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咬牙切齿道: “你个臭娘们儿,居然还敢动手!” 君宁见势不妙,赶紧再次出手阻拦,焦急地喊道: “都别吵了,再这么无休止地吵下去,天都要黑透了,还走不走了!” 钟阳揉了揉被砸中的部位,眼神中透露出阴狠,恶狠狠地盯着钟荫,说道: “你这贱人,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等把这货顺顺利利地送到了目的地,我跟你的关系就不是我保你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钟荫毫不退缩,将钱箱从地上当着钟阳的面捡起来,随后昂首挺胸,朝着座位上去,目光回瞪过去,斩钉截铁地说道: “谁怕谁!我早就忍你很久了!以前你又是打我又是骂我,还侮辱我!” 君宁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只得挥鞭赶车,催促着马车继续前行。 第87章 恶意 马车一路颠簸,夜色也越来越深。 最后,君宁选择在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明早再赶路。” 三人下了马车,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钟荫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钟阳,心里盘算着如何在今晚给他一刀。 在这野外,钟阳警惕性极高,早早就察觉到了钟荫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贱人又在想什么,要不是这批货是她的,我早就把她弄死得了。) 但钟阳还是装作毫不在意,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行囊。 君宁生了一堆火,拿出干粮分给大家。钟荫默默地接过干粮,吃了几口便借口去方便,离开了篝火旁。 绕到马车后面,从钱箱里拿出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然后悄悄地回到篝火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下。 过了一会儿,钟阳靠在一棵树上,似乎是睡着了。 钟荫觉得时机已到,慢慢站起身,朝着钟阳走去。 君宁皱了皱眉,说道: “别乱来,有什么恩怨等把货送到了再说。车上的东西很容易爆炸的!你们!” 钟荫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钟荫见钟阳和君宁似乎都放松了警惕,再次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钟阳。 就在她举起手枪,准备对准钟阳的时候,钟阳突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滚到一旁,同时也掏出了自己的枪,指向钟荫,喊道: “你这疯女人,真敢动手!” 君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连忙起身,“都把枪放下!” 钟荫怒吼道:“他该死!我不会放过他!” 钟阳冷笑:“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 君宁着急地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君宁此刻有些后悔接下这批货的运输工作,或者后悔答应钟阳上车了。 但凡不满足其中一个情况,现在也不会这样。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内心,点点头, “我知道了。” 钟阳又开始说道:“你知道个屁!鬼知道你什么时候又……” 不等钟阳说完,砰的一声枪响,钟阳连忙寻找掩体躲避, “你看你看,这臭娘们压根不会消停!” 钟荫一边开枪,一边朝着钟阳的方向逼近。两人的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对方,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频出。 钟阳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回击着钟荫的子弹,大声吼道: “你个疯婆子,等这事完了,我非弄死你不可!” 周围的树木被子弹打得枝叶乱飞,火星四溅。 君宁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不好贸然上前阻止,这可是枪击,没那么容易劝阻。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土匪听着前面的动静,不禁停了下来。 “这怎么打起来了?难道有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难说。而且听这阵仗,对方的装备还挺好的。” 咻! 一发子弹从前方飞出,土匪之中的一人应声倒地。 “老五,老五,怎么样了?” “嘶……我的肩膀……” “大哥,现在怎么办?还去吗?听着声音,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啊,而且对方的装备好像很好,不是我们这种土枪能打赢的。” 不等土匪大哥作出决断,又是一发子弹飞出,击中了另外一个土匪。 那土匪是直接用脑袋正巧接下了子弹。 “撤!” 见事态有些严重,土匪决定撤了, “明早再来捡漏。” 土匪们嘟囔着,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丛林之中。 钟阳和钟荫两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人的身上都有不少伤口,无一例外都是枪伤。 君宁赶紧跑过去: “打够了没有?!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钟阳狠狠地瞪了钟荫一眼, “要不是这疯女人先动手,能这样?能弄成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钟荫也不甘示弱,满脸怒容地回击道: “你这种人渣本来就该死!就该千刀万剐!” 见两个人还在吵,君宁索性直接各自给两人都扇了一巴掌,怒喝道: “冷静了没有?!要是这会儿有土匪什么的跑过来,就你们现在这样,是想死在这里吗?” 两人互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吭声。 “你们两个老实点,我去拿东西给你们处理伤口。”君宁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马车。 君宁从马车上找来一些简单的药品和布条,先给钟阳包扎伤口。 钟阳疼得呲牙咧嘴, “轻点,你这粗手粗脚的!” 君宁没好气地说: “就你事多,忍着点!事端还不是你先挑起来的,好好的干嘛骂别人小姑娘。” 接着,又给钟荫处理伤口。钟荫咬着牙,一声不吭。 处理好伤口后,三人围坐在篝火旁,气氛依旧沉闷,只有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在寂静中作响。 次日天还未亮,四周仍是一片昏暗,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天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微微的雾气弥漫在大地上,使得周围的景色都显得朦胧而模糊。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钟阳和钟荫坐在车上,随着车身的晃动不时皱起眉头,伤口的疼痛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两个人都睡着了,因为负伤,导致一睡过去就要歇息好一阵子恢复精力,是满脸倦容。 君宁赶着马车,神色凝重,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人的状况,心中暗道: (现在总是安静些了,希望能多睡一会儿,免得一会儿醒了之后就又吵起来。) 君宁不免回想起来以前跟这两个人的路程上,钟阳对钟荫的那副态度,自然是能够理解钟荫的心情,只不过现在是在路上,这样做实在太没有理智了。 不过好在,这批货就送到隔壁赧城,路程不算遥远,没有上次那么长,耗时也没有那么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雾气,逐渐将微薄的雾气给消融掉,随即洒在三人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温暖,只让他们感到更加疲惫。 第88章 坏人 远远望去,已经能看见天边赧城的模糊轮廓。 君宁望着赧城的轮廓,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总算要到了,这两祖宗终于能分开了。) 钟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脸上的倦意还未完全消散,过了一会儿清醒过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 马车离赧城越来越近,城门口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进入城中,君宁按照约定的地点,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处仓库前。 “到地方了,准备卸货。” 君宁说道。 几个人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帮忙卸了钟荫的那部分货,随后君宁也去取了应得的这一趟报酬。接着,下一趟货就开始往车上装。 “看来要明天才能走了,今晚先找个地儿歇了。你们呢?” 钟荫思索了一下: “我有地方去。” 钟荫说的地方自然是牙窟居所,那地方本来就是歇息的地方。 钟阳也说道:“我也有歇息的地方,明早我来这找你。” 君宁在赧城继续拿货,而钟阳之后也要跟着君宁继续走,去凝虞城,只有钟荫是要留在赧城的。 君宁微微皱眉:“行。对了,钟阳,你最好老实点。” “行行行,我知道。” 钟荫一听,顿时知道了钟阳是要晚上对自己动手,又改口对君宁说: “我今晚跟你歇息。” 但是这话在钟阳的耳朵里面却变了味,心里揣测着: (这女人晚上指定是想跟人滚床单,装什么贞洁烈女。) 钟阳刚刚把情绪表现在了脸上,就迎来了君宁的目光,钟阳只得轻咳一声,假装不在意。 毕竟这要是说出来,就是把君宁也跟着骂了。 同时,钟荫察觉到了钟阳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只觉得一阵发毛, (原来以前的我那么恶心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钟荫都紧紧跟在君宁身后,仿佛君宁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君宁自然是能察觉到钟阳对钟荫的恶意,所以也就默许钟荫形影不离地跟着自己。 钟荫咬了咬嘴唇,压低声音说道: “君宁,谢谢……钟阳他不怀好意,我怕他晚上会对我不利,只有跟着你我才有安全感。” 君宁皱了皱眉,看向走在后面不远处的钟阳,警告道: “钟阳,你要是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你要是真饿了,拿点钱去玩,没事的。” 钟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谁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是故意装可怜呢。小心她给你来个仙人跳!嘿嘿!” 钟荫有些恼怒:“你这个满嘴喷粪的东西!” 君宁轻叹一声:“别理他,有我在,钟阳他不会得逞的。” 之后,不管君宁走到哪里,钟荫都寸步不离。 吃饭的时候,钟荫坐在君宁旁边,眼睛还时不时警惕地看向钟阳。 钟阳挤出笑容,拿出一沓钱,递给钟荫: “陪我一晚上怎么样?” 钟荫怒目而视,狠狠拍掉钟阳递过来的钱,大声骂道: “你无耻!下流!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滚!” 饭店内周围的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看了过来。 君宁也脸色一沉,站起身来,指着钟阳说: “钟阳,你别太过分!” 钟阳冷笑一声: “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我之前都看过她身上了,陪我一晚上也不是什么问题。” 钟荫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君宁一把将钟荫拉到身后,对钟阳喝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钟阳见君宁动了真怒,撇了撇嘴,不再吭声,只是眼神依旧不善地盯着钟荫。 周围原本以为找到热闹的人见三人没有吵起来,嘁了一声,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三人身上。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饱饭的问题之后,君宁拉着钟荫转身离开,找了个路边安静的角落坐下。 钟荫低着头,抽泣着说道:“君宁,我……” 君宁安慰道: “别理他,他见到好欺负的人的时候,就是个混蛋。” 现在钟荫站在第三方的位置上,看着原来的自己,才知道原来的自己的说话方式、做事方法是有多恶心。 钟荫现在望去,发现钟阳也就是原来的自己,原来是个恃强凌弱的人,遇见好欺负的人,怎么都要去羞辱对方一番,比如现在的自己。而一遇见比自己强势的,立马就点头哈腰起来,比如之前遇见的皇帝还有张旌。遇见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倒是会做个朋友,比如君宁。 晚上找住处时,钟荫坚决要和君宁住在一个房间。 毕竟在这赧城城区里面,只要不是偏僻的巷子角落里面,钟阳还是有些不好下手。 进了房间,钟荫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 君宁看着钟荫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睡吧,今晚他不敢怎么样的。” 钟荫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躺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慢慢入睡。君宁则是坐在椅子上,一直守着。 半夜,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钟荫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君宁警惕地问道: “谁?” 君宁上前到门前,门外就传来钟阳的声音: “君宁,开开门,我有话跟那小丫头说。” 君宁回道: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不方便。” 钟阳却不依不饶: “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君宁看了看钟荫,就见钟荫正在拼命地摇着头。 君宁拒绝道:“不行,明天再说。” 随后,就听见钟阳在门外骂骂咧咧了几句,接着又听见了外面其他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以及其他人的叫骂声,但无论如何,钟阳最后是走了。 钟荫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见着君宁守了大半夜,还是徐徐说道: “谢谢……你也睡吧,你明天还要赶路,要是睡眠不足……” “没事,干我们这行的人,早就习惯就只睡两三个小时了。” 第二天一早,君宁和钟荫下了楼,却发现钟阳早已等在门口。 钟阳阴阳怪气地说: “哟,昨晚睡得不错吧?” 钟荫瞪了钟阳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去惹狗的话,更会让狗纠缠不休地咬人。 君宁说道:“钟阳,我们走了,去上车。” 钟阳轻哼一声,只好跟着君宁走了: “走吧走吧,走走走。” 君宁回头望着钟荫,招了一下手:“丫头,你保重。” 第89章 布下 钟荫见钟阳在君宁的车上,彻底走远不见踪影之后,便往牙窟的方向赶去。 到了牙窟,就见着几大个木箱子被堆在了那院落里面,里面的陈德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着钟荫: “来了来了,看看,你的东西到了。对了,要我帮你不?毕竟那地方我也炸过好几次了,我有经验。” 钟荫眼眸微动, “不用。只不过,我可能比较里面的地图,熟悉一下里面的地形。” 陈德嘿嘿一笑: “获取这种情报类的信息,可就是我的专业了。” 过了几天,陈德很快将种植基地的详细地图交到了钟荫手中,钟荫拿过之后,就将其在床上铺开,开始仔细研究着每一条通道和每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以便熟悉其地形。 毕竟上一次钟荫在逃的时候,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钟荫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在脑海中模拟着行动的路线。 陈德在一旁说道: “这地方的守卫换班时间不太固定,你得小心着点。” 钟荫皱了皱眉,问道: “我知道,我之前在那边观察过几个月。大概每隔四五个小时就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换班,不过中间也会有零星的人员调动。” 陈德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钟荫继续研究地图,在心中默默计划着,如何避开守卫,如何安置炸药才能造成最大的破坏。 “对了,尹志那个混球呢?” 钟荫这时忽地想起来尹志这人,陈德回答道: “现在估计是在台球厅那边快活,不用管那个染了一身病的家伙。” “你有特殊的能力,那尹志呢?” “你猜猜赧城下面那么多地道是谁打的?” 钟荫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他是老鼠吗?” “尹大哥,求求你了,帮帮我吧,帮我把这些炸药挖洞放在基地下面嘛。” 钟荫一脸恳切地望着尹志。 尹志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脸上满是愤怒和怨恨: “哼,你这死娘们还敢来求咱?你剁了咱几根手指,这笔账还没算呢!想让咱帮你,门儿都没有!” 钟荫咬了咬嘴唇,尝试再次劝说尹志帮自己,结果尹志是无论如何都不帮: “别跟咱说这些废话,咱不会帮你的,你个臭娘们死了这条心吧!以后咱都不可能帮你!” 尹志转身过去,一边走一边骂: “这臭娘们!恶心!恶心啊!就两个字,恶心!恶心!” 钟荫长叹一声,知道这事只有自己来办了。 两天后,钟荫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将炸药小心地装进背包,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住面容,趁着夜色出发。 到达种植基地附近,钟荫隐藏在草丛中,观察着守卫的动向,而在远处的大门口处,一盏惨白的灯悬吊着,朝下撒照白光。 当然,种植基地的大门是空的,显然是之前被陈德炸掉的大门还没有被修好。 钟荫先是在基地外围的几处地方布置好了炸药,再是等到守卫换班的间隙,轰的一声,在种植基地的一角直接引爆炸药。 整个基地瞬间警报声大作。 “发生什么了?” “怎么又你妈炸了?” 接着,大部分的士兵就开始往爆炸的地方跑去,一时间,大门处只剩下了寥寥几人看守,于是乎,钟荫又趁机开枪打爆了门口的白灯,接着门口就陷入了黑暗,虽然不至于完全黑暗,但是也足够潜行进去了。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应该是野猫。” “也是,这地方各种小动物最多。” “要不还是去看看,刚刚那边又炸了,万一是声东击西呢?有人想闯进来。” “谁会想闯入这种地方?那两家再怎么打,都不会打在这地方的头上来。毕竟这里的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没人那么傻。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钟荫顺利地避开了几波守卫。 进入基地后,隔着那栋连体大楼很远,外面是很宽的其他楼屋,一开始,钟荫是想直接在基地外围放置炸药炸毁的,但是炸药威力和范围有限,压根不足以从外面就直接炸毁基地。 所以钟荫就必须到内部放置炸药,而提前放在外面的炸药则就是制造混乱用的。 而钟荫听陈德说了尹志能够打洞,是想让尹志来挖洞放炸药的,结果尹志却因为钟荫之前剁了他的手指,说什么都不肯帮忙。 无奈,钟荫只好亲自潜入。 钟荫钻入了那栋连体大楼里面,是轻手轻脚地潜行移动着。 钟荫小心翼翼地在楼道中穿梭,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就只得赶紧躲进旁边的一间杂物室,屏气凝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杂物室门口停了下来。 钟荫握紧了腰间的枪,随时准备反击。 “咦,这门怎么开着?” 一个守卫疑惑地说道。 钟荫的心猛地一紧。 就在守卫准备进来查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传来: “别磨蹭了,赶紧去巡逻!前不久因为又是被炸又是有尸体到处跑的事情,导致现在要稍微加强一下巡逻,真他妈的事多。” “哦,对了,尸体到处跑是什么意思?” 守卫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接着,钟荫继续溜,在路上更是一路布置炸药,很快就到了那作物生产车间,只不过里面还有着不少人在忙活。 于是乎,钟荫就继续布置炸药,打算在布置完之后直接撤退。 计划越简单越容易成功,那么才越有用,所以钟荫的计划只有寥寥几步。 布置完成之后,钟荫的背包已经彻底瘪了下去。 “好了,都布置完了,接下来就是逃出去引爆炸药。” “她在这里!找到了!” 正当钟荫离开了,终于是有守卫士兵围上来了, “什么?要活捉?我去你妈的!” 接着,钟荫迅速奔跑,持枪与路上的守卫互相枪击。 无奈对方人多势众,难免有几发子弹打在了身上。 钟荫忍着伤痛,继续抵抗,同时利用楼道的拐角和掩体,不断变换位置,让守卫们一时间难以瞄准。 “别让她跑了!抓住她!上头说要活捉!” 守卫们的呼喊声在基地内回荡。 钟荫一边回击,一边朝着预定的撤退路线奔去。然而,钟荫身上的伤口流血不止,体力也在逐渐流失。 渐渐地,围堵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 “束手就擒!快点!放下武器!” 钟荫紧紧握着手中的引爆器,径直按下,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大楼开始剧烈摇晃,随后轰然倒塌。尘埃四起,碎石飞溅。 钟荫在滚滚烟尘中,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被直接埋了进去。 第90章 事事皆有代价 天蒙蒙亮起来。 废墟一片狼藉,曾经高大坚固的大楼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破碎的砖块、扭曲的钢筋和断裂的水泥板杂乱地堆积在一起。 滚滚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弥漫在空气中,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陈德带着尹志赶来, “现在就是把那丫头给挖出来。” “她自己活该,让她被埋着受一会儿。” “别浪费时间,一会儿赧城里面的人就来了。到时候更不好找人。” “行行。” 尹志说着,掀开了衣服,只见尹志的肚皮上是一大块耷拉着的皮肤,随后,尹志撕开那块耷拉着的皮肤,就见着尹志肚子里面正冒着一堆幽幽目光的眼睛。 一束光照进来,就见尹志的肚子里面,竟然是一堆正在吱吱叫的黑色老鼠。尹志的肚子,是一个老鼠窝。 尹志朝肚子里面抓出来一只黑色的老鼠,那老鼠个头很大,约莫有一个巴掌大小。 “去!你领头。” 接着,尹志将那大黑耗子给丢在了地上,那老鼠一溜烟就跑了出去,钻入了废墟之中。 随后,尹志又抖了抖肚皮,将里面剩下的老鼠给倒了出来,瞬间,一大堆老鼠在地上如同一个个黑点到处爬,全部钻入了废墟之中。 “幺儿们,记得是要找出来那个死婆娘!” 尹志喊了一声之后,身子一下子虚弱,就仿佛一个断线的风筝,一下倒在了地上。 “你儿子一跑,你就不行了。” 陈德嘿嘿笑着,搀扶着尹志到一旁的残垣断壁上靠着。 尹志脸色阴沉: “咱这身的本事就是这样,要撕开肚皮,嗷哟,疼得要死啊!咱平时都不敢用。还是你那个大头娃娃的能力没啥子代价。” “唉,不能这么说。我这大脑袋也就看着没什么,其实感觉就要爆炸了一样,没有哪个异能是不要代价的。就是这瓜婆娘,她都是要死一次才能使用能力。还有城里面那个五觉,一样的,不用能力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残疾人。还有鹏城外边到处跑的陈疯子,平时就神志不清、疯言疯语,就是他的代价!” “是啊,平时都是能不用就不用。” “阴阳平衡,有得必有失。对了,你的儿子还没有回来啊,天都快亮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远处传来了一阵老鼠的吱吱声,循着望去,就见着一群黑色老鼠咬着一个人影拖了过来。 陈德起身望着那群老鼠,“嘿,来了。” 老鼠将钟荫拖到了两人面前,只见钟荫浑身是伤,血迹斑斑,气息微弱,当然,有不少伤口是尹志的老鼠咬出来的新伤。 陈德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钟荫的鼻息,“还有气。” 接着,陈德将钟荫给背在了背上,准备离开。 “缺德,你等下咱。” 完成任务的老鼠们纷纷跑回尹志身边,一只接一只地钻回他的肚子里,尹志的肚皮一阵蠕动,原先干瘪的肚皮也逐渐鼓胀了起来,逐渐恢复了正常,而尹志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身子晃了晃。 尹志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叫嚷着, “嗷哟,疼死你们的爹老子我了。这群龟儿子。” “它们是你的老鼠儿子,不是龟儿子。” “哼,这死婆娘!” 尹志骂骂咧咧地跟在陈德后面,指着陈德背上的钟荫骂道。 ... 赧城内,张、周两家的宅邸内气氛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张家的家主愤怒地拍着桌子,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两家的基地居然就这么被炸毁了?!下面的人干什么吃的?!” 一旁的管家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老爷,当务之急是这批给皇帝的贡品损失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家家主眉头紧皱,喘着粗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 “皇帝那边怪罪下来,两家可都吃罪不起!” 张家长子站出来说道: “重新筹备贡品也需要时间,可皇帝那边的期限也迫在眉睫。” 张家家主叹气道: “这次是真的被捅了大篓子。对了,【战车】!那东西怎么样了?!快点让人去查,去挖!把城内科研院的人全部丢过去!让他们在期限前赶紧把战车弄好!” 另外一边的周家,也是一样的想法,而那战车是地底的另外一处,并没有被钟荫直接将通道完全炸塌,所以,战车的问题不大,不过还只能算是个半成品。 “原本还想再拖一年的,等战车彻底造好之后,再开始打的,现在只有赶鸭子上架了。” 现任周家家主也就是原先的周家长子,咬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贡品的事直接不管了!我们直接先疏散民众,再全副武装,给所有青壮年发枪,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争!” 周家其他人也狠狠地点头: “好!就这么干!我们以战车为主要兵器,和那皇帝拼了!” ... 一群警员开始敲锣打鼓,在大街小巷奔走呼喊: “大家赶快收拾东西,老人、孩子和妇女先集合!” 街道上顿时一片混乱,妇女们匆忙抱起年幼的孩子,拉着年迈的老人,往指定的方向走去。有的孩子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大哭,母亲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加快脚步。 “大家不要慌乱,有序前进!” 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员大声喊道。但恐慌的情绪还是不免在人群中蔓延,人们推搡着,拥挤着,生怕被落下。 一位老妇人行动不便,几个年轻人主动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慢慢前行。老妇人不停地念叨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 “让一让,让一让,这位老人身体不舒服!” 有人喊道,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通道。一位老者脸色苍白,喘着粗气,在家人的陪伴下艰难地走着。 一段时间后,大部分老人、孩子和妇女都到了赧城下方的各个避难所。 那里有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和水,还有医护人员随时待命。医护人员们忙碌地为伤者包扎伤口,为疲惫的人们递上水和食物。 第91章 不知悔改 钟荫做了一个梦。 不过这次,钟荫没有看见那座庙宇,而是看见了自己躺在床上,就躺在牙窟居所的床上。 接着,钟荫看见自己的头顶,腹中,脚下,分别冒出了一股飘渺的烟气向上飘飞,统共是三股。 冥冥之中,又有声音传来: “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 顿时,钟荫明白了那三股烟气,应当就是所谓的三尸神,随后,钟荫感觉自己的视角在逐渐抬升,在下方跟随着三尸神,向上而去。 但是随后,钟荫发现自己上不去了,朝下一看,顿时一惊,就见一堆人拽着自己,连着了一条人梯,而自己就仿佛是一个风筝,在空中摇摇晃晃。 一个人咧嘴笑着, “你这种人也配上去啊?” “你不配!” “你不配!” “你不配!” 钟荫愤怒地瞪着那些人,大声吼道: “凭什么说我不配!” 那些人却不理会她的愤怒,依旧不停地喊着 “你不配”。 钟荫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可那些人的手却像铁钳一般紧紧拽着她。 钟荫朝下望去,下面是赧城,而此时张、周两家已经下达了强制征兵的命令。 街头巷尾再次陷入混乱,刚刚与家人团聚不久的青壮年被粗暴地拉了出来。 一位年轻的丈夫紧紧拥抱着妻子和年幼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和无奈。 妻子泪流满面,死死抓住丈夫的衣角,哭喊道: “不要,不要带走他!” 孩子也被吓得哇哇大哭,紧紧抱住父亲的腿,嘴中喊着: “爸爸!爸爸!” 但士兵们毫不留情,硬生生地将他们分开,丈夫被强行带走,只留下妻子和孩子在原地哭泣。 妻子望着丈夫被带走的背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怀中的孩子也不停地哭着喊着要爸爸,可父亲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年迈的父母拉着儿子的手,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母亲甚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父亲则老泪纵横,声音沙哑地祈求着。但士兵们不为所动,将儿子拖走, “这是命令。” 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妻子已有身孕,丈夫被征兵的人抓住时,妻子冲上去抱住丈夫,哭着说: “他还没来得及看孩子出生。” 妻子的泪水浸湿了丈夫的衣衫,丈夫心疼地看着妻子,却又无可奈何。 可最终丈夫还是被带走了,妻子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道: “孩子,你出生可能就见不到爸爸了。” 这一去,多半就是生离死别。 还有一个家庭,兄弟几人都被拉去征兵,家中只剩下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 妹妹哭着抱住大哥的腿,不让他走,大哥心疼地为妹妹擦去眼泪,说道: “妹妹乖,在家照顾好爸妈。” 整个城市都充满了哭声和悲叹声,接着,所有人都将眼睛望向了钟荫,他们爬了过来,将钟荫死死拽住, “明白了吗?都是因为你!” “本来可以再过一年,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就不用发生这些了!” “就为了你心里面的那点怨恨?!” “屠刀的推手!” 远处,那三股代表着三尸神的烟气已经越飘越远,钟荫已经无望追上,而三尸神则会将自己的所有恶行都汇报上去。 不过多时,天空果真变色,顿时变得阴云密布,并且一团模糊的阴影已经在阴云里面游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下来了。 钟荫顿时有些怕了,喊道: “放开我,我要下去!” 下面的人顿时咧嘴笑道: “你下去什么啊?你刚刚不是要上去吗?上去啊,上去迎接你的惩罚!祂在上面等你!” 接着,钟荫下面的人梯开始堆积,并且越来越高,使劲地把钟荫往天上推去。 钟荫惊恐地望着天空中那团不断逼近的阴影,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众人的推搡,而头顶上的阴影越来越近,渐渐地,钟荫能够感受到有一股重量开始压迫在了脖子上。 并且,越来越重,似乎要将自己的脖子硬生生压断一般,一股未知的恐惧开始从心底蔓延,钟荫不敢去面临阴云上的存在。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知道错了!” 钟荫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你不知道错!你从来都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错了,还会去炸了那里?让我们蒙受痛苦?”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错!明明你可以选择去只把科研院炸了,但是你非要去炸种植基地,把所有人都推入火海!” “因为你很自私!你非要把自己内心的恶,给放大出来,放大给所有人!企图让所有人都知道,都体验你的痛苦,对吧,你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对吧!回答我们!” 钟荫身下的人们不断呵责,更加用力地将钟荫往上推,那力量强大而又坚决,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仿佛就是要把钟荫给送入深渊巨口。 “啊!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想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荫大口喘着粗气,身体被死死固定住,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逼近的阴影。 那团阴影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其身躯庞大如山岳,每一次移动都能带来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云雾翻涌不止。 钟荫的心跳急速加快,冷汗如雨般落下。 “不,不要!” 钟荫绝望地尖叫着,声音在狂风中显得如此微弱和无助,一阵狂风吹过,便将钟荫的声音彻底淹没。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那闪电如银蛇般在黑暗中舞动,瞬间照亮了那狰狞的面容,让钟荫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 仅仅一下,钟荫的思想彻底死寂,不敢挣扎,不再呼喊,仿佛是被山岳瞬间轧断掩埋。 狂风呼啸而起,吹得钟荫的头发凌乱不堪,衣服在风中烈烈作响。 身下的人们也开始惊慌了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整座人梯都因为窥见了阴云上的存在而开始颤抖。 但他们的手却依然紧紧抓着钟荫,仿佛要将她作为祭品献给天空,以换取自己的安宁。 人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却依然固执地将钟荫往上推送。 钟荫就像是一片飘零的树叶,在命运的狂风中无法自主。 第92章 恶魔低语 钟荫的眼眸中只剩下了死寂,倒映了迎面而来的阴影。 被人梯越推越高,突然,一把熊熊烈火呼啸着挥来,瞬间将所有人梯化为灰烬。 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钟荫下意识地紧闭双眼,等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场景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发生……什么了……” 钟荫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还未从极度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钟荫看见那是一团火,不对,那是一个火把,黝黑粗长的棍子末端,燃烧着熊熊烈火。火把上方,也就是在天地之间撑着一道身影,那身影很是模糊,只能望见其拿着一个火把,头上似乎还是羊角形状。 而钟荫也因为人梯的溃散而坠落了下去,接着,脖子栓着锁链的一男一女过来,接住了钟荫。 钟荫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再度问道: “发生什么了?” “你得救了。” 一旁的一男一女同声说道。 钟荫颤抖着身子,不知所措,一字一顿, “你,救,我?” “是,你命不该绝。是那些人想将你置于死地,可你不该就这样轻易死去。” 钟荫咬着嘴唇,内心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我不知道……我……我做了很多错事,就连前不久,我又……” “罪过?这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能服从。你要有能力,就不该被那些所谓的道德和良心所束缚,而是遵循原始的本心。想想看,如果你足够强大,谁还敢指责你?谁还能威胁你?” 钟荫迷茫地看着一旁的两人。 两人继续说道:“追求纯粹,原始,无限的欢乐。草原上的狮子凭借强大的生物体能,谁敢轻易招惹?” 转而,一旁的男女又说道: “那你再想想你现在的经历,你觉得公平吗?你在这里受罪,另外一个你却逍遥快活,你觉得公平吗?” 钟荫顿时哑口无言,回望过去种种,都是自己在受罪,而另外一个自己,那不也是自己吗? 凭什么就自己要受罪,而另外一个自己却没什么事情。 不公平,很不公平! 钟荫的内心顿时感到极度的失衡。 “你要是想让另外一个你平摊你那所谓的恶,和他一起去找【节制】。【节制】最擅长平衡所有,它会平衡你们所谓的恶行。” 轰—— 天上忽然传来一道巨响,钟荫望去,只见阴云上的阴影正在不断震颤,仿佛是想要下来,但是却被天边的那道拿着火把的身影给顶住了天,导致阴云上的祂一时间根本下不来。 随后,钟荫瞧见所有的场景都在飞速远离,而在那尽头,钟荫忽地发现,那脖子拴着锁链的一男一女,也就是原先接住了自己的那一男一女,其容貌陡然化作了钟阳、钟荫自己两人的脸。 钟荫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朝四周望了望,才反应过来: “又是梦……” “哟,终于醒了?” 陈德凑上来, “你看看你,睡个觉出了那么多汗,铺盖都被你打湿了。” “嗯……醒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能是什么时候?还不是因为你干的好事,外面的赧城乱成一锅粥,到处强制征兵,皇帝也快来了。” “哦……” 钟荫应了一声,接着又问道: “我睡了多久?” “三天,你是真能睡。” 钟荫皱了皱眉,似乎还未完全从梦境的余悸中摆脱出来。 “三天?这么久……” 钟荫不禁喃喃自语道。 陈德一脸无奈地看着钟荫, “可不是,其他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你倒好,睡了个昏天黑地。” 钟荫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对了,你知道【节制】的具体点的信息不?” 陈德眉间一挑:“你问这个干啥子,你要去找?” “对。” “那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我慢慢跟你说,你睡了三天,咋个不直接饿死你。” 桌前,陈德说了起来, “【节制】是在七八年前就降临了的,跟【太阳】差不多是同期,只不过它在那片汪洋大海的岛上。样子听说是两块椭圆挨在一起,然后那块地方的周围说是很规整,就像是被平衡过了一样。只不过,进去了就出不来。以前派人进去勘探,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当然,有死人出来。” 钟荫点点头, “嗯……” “咋个,你问这个干啥子?你真要去找啊?隔着这里远得很,不好过去,就老老实实待这挺好的。” 钟荫接着沉默了。 陈德转而说道: “不要拉到我一起。你要送死我管不到,我就提醒你,我跟你是有些熟,但是我们还没有到那种可以出生入死的地步,你个瓜婆娘!不要想到自己有个不死能力,就着急忙慌地去到处送死。” 晚上,钟荫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平静,回想起来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而梦中的那些话语,在少女的心中不断翻腾、发酵。 钟荫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回想起梦中所经历的种种,尤其是关于 “公平” 的质问,还有过去关于钟阳对待自己的种种,就让钟荫内心的不甘愈发强烈。 “难道我真的就这么算了?” 钟荫喃喃自语道。 但是一想到钟阳,自己的内心就感到极度的不平衡,太不公平了,明明钟阳也是自己,就算受罪,他也至少应该一起。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窗帘,仿佛也在催促着钟荫做出决定。 微风吹拂,角落地面上的一本经书翻开了一角,发出沙沙的响声: “若有作恶不止,不知悔改者,灾殃必至。” 第93章 寸草不生 远处的天边,皇帝大军扬起的滚滚烟尘越来越近,城墙上的人们都紧张到了极点。张周两家的现任家主神色肃穆,紧紧盯着逼近的敌军。 “周家的小子,你爸当年也是跟我出生入死过。只不过可惜啊,没有挺过一年前的病疫。” 周家家主咬了咬牙: “张叔,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我爸丢脸!” 此时,年长些许的张家家主向前一步,城下的人熙熙攘攘,随即,张家家主朝天上开了一枪,下方顿时安静了下来。 接着,张家家主振臂高呼: “大家!在这末世之中,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建立起咱们的城邦!在这里,我们有了温暖的住所,有了希望的火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可如今,这些狰狞可怖的怪物妄图将我们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他们想让我们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想让我们失去亲人和家园,想让我们重新回到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但我们能答应吗?我们能让他们得逞吗?不能!绝对不能!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是我们用血汗打拼出来的土地,是我们在这末世中最后的希望!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就是要用我们的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我们要用我们的一切,让这些怪物知道,我们的城邦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我们的意志如同钢铁,永不屈服!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人,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尊严,守护我们人类的未来! 让我们拿起武器,拿起手中的枪,与这些怪物决一死战!让他们在我们的怒火中颤抖,在我们的勇气下溃败!为了城邦,为了亲人,为了生存,为了未来!” 城下原先懒散的士兵,也因为这宣言而振奋了人心,难得的精神了起来,纷纷吼道: “为了未来!为了未来!为了未来!” 随即,所有人都开始紧锣密鼓地排布起来。 皇帝的怪物军团形态各异,愚者身形巨大,如小山般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让大地颤抖;隐者则身形敏捷,如鬼魅般在队伍中穿梭;魔术师作为空中单位,从空中飞来;力量作为骑兵单位冲在前面,等等诸如此类。 而在军团前方,有个几个高挑的形似女性的人形怪物,那是【女祭司】,在皇帝下层分管大权。 而在军团的正后方,皇帝高高在上地坐在一个由奇异金属打造的王座上,上面是一张华盖,总的来说,学的是有模有样。 只见皇帝微微抬手,几个女祭司就开始动了起来,控制着怪物军团分散开来。 首先是由一个女祭司控制了空中的所有魔术师发动攻击,接着,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空中移动宛如过境蝗虫一般。 “是魔术师,战车暂时打不到它们的,狙击手全部就位!目标是空中所有飞行单位!” 城墙上,狙击手们迅速就位,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枪支,眼神专注,瞄准着空中如蝗虫般涌来的魔术师。手指紧扣扳机,只待命令下达。 赧城城墙上的人们严阵以待,枪手们纷纷瞄准,其使用的子弹自然是专门特攻于这些上位怪物的异能子弹。 “呵……我还以为要一年的,结果这一天来得那么早?” 一个狙击手不禁说着,一旁的人也说道, “是啊,前几天还在城外戴着面具,当着悍匪互相开枪,这一下子,又团结在一起了。” “这一仗,希望能打成吧。” “要是打不成,就全完了。” 士兵不禁叹了一口气, “要是打不赢,这第一枪没打响,后面跟着就是完蛋。其他地方的皇帝,估计要么加重压迫,要么直接出兵打,我们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就是要把第一枪打响!”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枪声响彻云霄。 “造他!打!” “把这群狗日的东西往死里面打!” 特制的子弹如雨点般射向空中,划出一道道炽热的轨迹。 瞬间,空中绽放出一朵朵血花,那些魔术师发出尖锐难听的惨叫声,其残骸直接从空中坠落,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魔术师也开始在空中快速移动,并且开始蓄力。 “打!尽可能地打!别让它们开始蓄力!” 枪林弹雨之间,一个个魔术师接连被打飞,但是其数量仍旧不见得少太多。 而指挥魔术师的女祭司则是站在大后方,隔着很远,压根打不到,只能用炮轰不断朝着远处轰击,在试图炸到女祭司的同时,也顺带消灭部分魔术师。 忽然,炙热的光线被射出,赧城城墙上,瞬间土石崩裂,火花四溅,有些人直接被高能射线炸得连尸体都不全。 士兵不得不迅速躲在掩体后,稍有不慎,便会被魔术师的高能射线击中,非死即伤。 “继续射击!不要让他们靠近!” 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大喊, “把这些空中单位消灭了,才好让战车去碾压那些地表单位!给老子狠狠地打!” 狙击手们咬着牙,冒着纷飞的炮火,不断扣动扳机。 枪膛里的子弹一颗接一颗地射出,仿佛永远不会停歇。越来越多的魔术师在空中化作一团团血雾,残肢断臂纷纷坠落。 “东城门!怎么样了?!” “勉强还能支撑,你们北城门呢?” “一样很勉强,北城门呢?还有南城门!” “顶住,不能让它们打进来!” 砰! 城楼上,几个士兵开始朝着自己人开枪。 “干什么?!” 那几个士兵沉默,接着,更多的一些士兵开始朝着自己人开枪。 一时间,城楼上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你们疯了吗?” 指挥官愤怒地咆哮着。 然而,那些开枪的士兵仿佛失去了理智,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手中的枪不停地射击着。 指挥官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把那几个打死!他们不是人!” 听到指挥官的命令,周围的士兵们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纷纷朝着那些失控开枪的士兵射击。 一时间,枪声更加密集,那几个开枪的士兵纷纷中弹倒下。接着,那几个人的尸体炸开,飞出来的却不是残肢断臂,而是魔术师的触须等躯体碎片。 可紧接着,又有新的士兵突然陷入疯狂,开始朝着身边的人攻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惊恐地喊道。 指挥官一边躲避着流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有魔术师混进来了!它们装成了人的样子!” 指挥官拿起对讲机,赶忙呼喊汇报情况: “喂!其他城门!小心内部,有混进来的伪人!魔术师装的!” 恐慌的情绪在城楼上蔓延开来,开始人人自危起来,都怕一旁的人就是魔术师伪装的人,士兵们的防线开始出现漏洞,城外的魔术师趁机加强了攻势。 过去了如此一天一夜,皇帝的第一轮空中攻击还是被勉强抵御,剩下的魔术师也被女祭司撤离。 “好!好!赢了!” 城墙上,士兵不免发出一阵欢呼,满脸硝烟,汗水湿透了衣衫。 “快点让人来打扫一下战场,鬼知道下一轮攻击在什么时候过来。我们的人会累,可是那群怪物被皇帝控制住,是一点不知道累的。” “那群怪物不晓得累,皇帝也晓得累,它一个就控制那么多,也不能长时间死耗。脑力活动,也要时间休息的,趁这个空隙,大家赶紧休息。” “还有,赶紧清查!可能已经有怪物混进来了。” 第94章 落叶无归 牙窟居所内,三个人坐在房间内,屋内就点着一根蜡烛。 尹志不免说道:“话说打得咋个样了?” 陈德一笑: “应该是暂时赢了,不过不晓得撑得下去不。原本两家都是想一年后才开始反击的,所以才敢明争暗斗抢权。嘿嘿,结果却被咱们的瓜婆娘一炸,直接什么都提前了。” 钟荫听见这话,沉默地低下了头,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不过,陈德既然知道后果,还来帮自己,到底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还是有其他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钟荫感觉陈德有大问题,起码,他可能不是站在人类方考虑问题的。只不过这些问题,自己是不可能当面问出来的,言多必失。 而且看陈德的态度,似乎压根都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钟荫不免问道:“现在还不走吗?” 尹志没好气地说:“走什么走,是有地道可以出去,但是出口的地方是离赧城不远的。说不定钻出去就直接到人家营地去了。” 陈德摆摆手,墙上的影子摇曳不止: “急什么?这难得的一次大事件,不留下来好好看看?而且,【祂】要等不及了想下来,祂也急了不想让【祂】下来。【祂】要下来了,我们都得死。” 钟荫不禁皱眉,老感觉陈德怪怪的,明明之前炸了种植基地之后,就可以提前离开赧城的,结果却非要留在赧城,还有尹志也是。 并且,还有个问题,就是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太久才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皇帝是如何察觉到的?按理说,种植基地被炸了压根不关皇帝什么事,它要的只是贡品,而运输贡品逾期了才会被皇帝察觉。 不论怎么说,皇帝能这么快出兵,有问题。那么就只能是有人类叛徒将信息抖了出去,告诉了皇帝,并且,多半还是将战车的事情也一并抖出去了,才能让皇帝在短时间内迅速出兵。 而钟荫的怀疑对象,就是陈德。眼前这个鬼话连篇的人。 钟荫想不透,想不透眼前这两个人在想什么,只能看见烛光映照在两人的面庞上。 渐渐地,隐隐约约,陈德的脸是一张【9】,尹志的脸是一张【7】! “啊!” 钟荫顿时被吓了一跳,惊叫出来。 “死婆娘你叫什么?!” 尹志也被钟荫的突然一下惊叫被吓到了,连连指着钟荫骂道。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见两人的脸上都是原来的脸,并没有任何异常, “没……没什么……” “你个瓜婆娘要是再叫,我一会儿把你丢在床上,让你叫个够!” 说罢,尹志便偏头过去,望着窗外的朦胧夜色,只不过现在的天空中是一片阴云密布,导致外面没有什么光线,就是一片黑。 凌晨时分,皇帝的第二轮攻击已经来临。 “又来了,这黑灯瞎火的。” 指挥官通过夜视镜看着远处飞来的点点黑影,不禁皱眉。 “所有人注意,准备迎敌!”指挥官大声吼道。 不得已,城墙上没有休息多久的士兵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枪炮声再次响起,密集的子弹朝着空中的魔术师射去。 魔术师在夜晚的视力不佳,导致有好些都被直接命中。就算其中有魔术师开始蓄力,但是也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打。 但是一群隐者是已经悄悄地摸到了城门下。 隐者们身手敏捷,身形如鬼魅,迅速攀爬城墙。 “等等,有点怪,怎么打起来那么轻松?有诈?!” 靠近之后,隐者的隐身效果逐渐减弱,身形开始显现,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 “不好,有敌人爬上来了!” 一名士兵惊呼道。 最先爬上来的隐者挥舞着锋利的匕首,瞬间就刺倒了几名士兵。 其他士兵反应过来,纷纷转身与隐者展开近身搏斗。 一时间,城墙上陷入了混乱与血腥的厮杀。 “啊!” 隐者们凭借着突然袭击的优势,顿时就给城墙上的防守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集中火力,先解决这些爬上来的!” 指挥官不再顾及空中,赶紧调派人手对付冲上来的隐者,并且隐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展开了攻城。 接着,黑暗之中仍然不停歇,那身形巨大的愚者,则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女祭司的驱使下一步步朝着城门走去。 每走一步,地面都随之震动。 “不好!是愚者!” 一个人刚刚说完,就被隐者一刀抹了脖子。 士兵拼死抵抗着隐者的攻击,城墙上鲜血四溅,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但隐者却如同鬼魅一般,不断地从黑暗中涌现,让士兵应接不暇。 “顶住!不能让他们攻破城门!” 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喊道。 而此时,愚者已经来到了城门前,它挥舞着巨大的拳头,重重地砸向城门。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城门剧烈地颤抖起来。 “射击!阻止它!” 一部分士兵被分出去,纷纷将枪口对准愚者,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然而,愚者那庞大的身躯尽管被打成了筛子,身上鲜血淋漓,也依然没有停下攻击的动作,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在愚者的不断重击下,轰的一声,城门被撞开了。 紧接着,皇帝的由【力量】组成的骑兵部队如潮水般,从远处涌了过来,马蹄声震耳欲聋,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 “糟了!完了!” 正当一片混乱即将到来的时候,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 指挥官循着望去,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五觉。 五觉首先针对隐者和愚者,手朝着眼睛一抓,仿似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接着猛地一扯,就将眼球给扯了出来吊着。 “呃……” 隐者和愚者的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原本清晰的战场变得模糊不清,开始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它们的视觉被五觉给直接剥夺了,只不过其前提是扯掉自己的一只眼睛。这不是之前追杀钟荫时用的蒙眼,蒙眼只能蒙一个人,并且是可以撤掉的,但是剥夺视觉,就无法被恢复。 紧接着是听觉的剥夺,五觉将两根手指直接捅入了耳朵里面,鲜血顺着就流淌出来。 “哼……” 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器相交声、马蹄声对于隐者和愚者来说突然消失,世界变得一片死寂。 然后是嗅觉,隐者和愚者再也无法闻到任何气味,无法通过嗅觉感知危险的临近。 “呲……” 味觉在这里影响不大,五觉不剥夺。最后是触觉,五觉一下坐在地上,双手扯住自己的双腿用力一撇,咔嚓一声,远处皇帝的骑兵部队包括周围的隐者还有愚者的腿全部瞬间断裂,纷纷跌倒在地。 “嗯……” 对等,一个士兵忽然喊道: “我看清楚了!” 视觉变得更加敏锐,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是动作都被放慢了,听觉、嗅觉等对等获得了增幅。 “趁现在,进攻!”指挥官抓住时机,大声喊道。 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冲向敌人,人数虽然少,但是由于多数怪物都被五觉给剥夺了感知,导致那群怪物跟木桩一样只能挨打。 五觉咬紧牙关,全力维持,汗水如溪流般从他的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五觉坐在地上,宛如一尊不可撼动的雕像,维护着这里。 “大师,你怎么样了?”这城门的指挥官跑来,询问着。 五觉紧紧皱眉,发出很微弱的声音:“我撑不了太久……” “嗯,我们会死守这里的。等战车的正式启动。” 不过多时。 “噗”的一声,五觉的身体出现了崩裂的血纹,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天空中的阴云之上,一片阴影动来动去,是想要下来,但是由于【审判】挡住,导致那片阴影根本下不来。 第95章 战车 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弱的光亮从远处照射过来,撒照在大地上。 轰!轰隆! 一道巨响打破了黎明本应该的宁静,战车如同一头远古巨兽奔来,身躯庞大。 名为战车,但实际上,战车是一只庞大的扁平巨虫,下方无数只脚支撑着上面黝黑坚固的盾甲,远远望去,就像是一辆战车,故得名战车。 只不过这战车已经不是原生的战车了,而是培育出来之后,还被装载了很多现代武器的生物兵器。 而驾驶员则是在战车的体内。 “战车!战车来了!熬出头了!弟兄们,跟我打!把这第一枪狠狠地打响!” “打响第一枪!” 呜—— 有人吹响了号角。 “冲!” 剩余的人类士兵见战车在远处轰隆响起,冲出赧城,跟零散的模样被战车碾压的怪物厮杀在一起。 战车一出现,就给皇帝的怪物军团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战车横冲直撞,凭借着庞大的身躯,直接碾压着那些弱小的怪物,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到处都是那些上位怪物的残肢。 清醒过来的隐者、魔术师试图用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攻击战车,力量和愚者试图撞击战车,但结果都是被战车无情碾碎。 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咆哮声响彻黎明的云霄。 但皇帝并不慌张,它挥手间,就有更多的怪物向着战车扑去。 皇帝的怪物军团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永远也杀不完。人类一方开始出现伤亡,有的士兵被怪物扑倒,瞬间被撕成碎片;有的则被怪物的射线击中,痛苦地倒下。 张、周两家家主听闻事情出现转机,爬上城墙,走过地上的尸体,在微光的照拂下,望着远处轰隆声的源头。 张家家主嘴中叼着烟,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 “不晓得能撑多久?皇帝的怪物军团源源不断,要是不赶紧擒住皇帝,这样子消耗下去,我们怕是持久不下去。战车本来就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半成品。” 周家家主紧握着拳头,咬牙说道: “这是最后的机会,在这战死,也总比窝囊地等死强!” 张家家主轻哼一声,吐了一口烟, “我是真没想到,咱们的赧城能变成开这第一枪的地方。我还以为会是鹏城的那个程万里,就他干这些事情是最积极的。要知道,鹏城可就是他程家一家独大。” 咻!哒哒! 一阵脚步声忽地传来,紧接着,一群面带长牌花色面具的人持枪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擒住了周家家主。 领头的人是“财神”,接着他将一张“听用”的沾血花色面具摔在了地上,冲着张家家主喊了一声: “老爷!” 周家家主被张家的长匪控制住,不禁瞪大了眼睛,怒喝道: “张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家家主轻哼一声:“一山不容二虎。侄子你还年轻,以为有同样的敌人,我就诚心诚意想跟你们一条线上了?” 周家家主奋力挣扎着: “你现在窝里斗有意思吗?!那战车本来就是个半成品,要是输了,谁都不好过!你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 张家家主轻咳一声, “我不是会撞南墙的人。因为是这第一枪,所以我早就联系让其他城派遣有异能的人过来擒皇帝。如今,也快到了。” 说着,张家家主看向了远处天边, “至于你们周家……” 战车上的士兵奋勇作战,操控着武器,不断击杀着靠近的怪物。 其中一名战士忽然被魔术师的射线击中,身体顿时残缺了大半,直接倒在了血泊中,但立刻有其他人补上他的位置。 但战车终究是个半成品,经过上位怪物的轮番袭击,外壳也出现了些许损伤。 女祭司控制着一群魔术师,让它们聚成一群,朝着战车开始蓄力,轰的一声,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向战车,战车来不及躲闪,猛地一震,险些失去平衡。 “已经快到皇帝跟前了!撑住!” “撞死他妈的!” 不远处的山丘上,一面华盖下,皇帝就端坐在那里,那颗大眼珠子就瞪着战车。 战车冲上前,上面的士兵将枪炮瞄准了女祭司,轰的几声,女祭司的身躯就被炸得七零八落。 皇帝抬手,瞅准了战车。 “这狗眼珠子打算直接控制战车!早就预料到你会这么干。干扰器,打开!” 随着干扰器的打开,皇帝控制战车的企图被挫败,它一下子站起身来,朝着战车咆哮起来。 接着,一跃而起,战车一下子撞空,根本没有压到皇帝。 皇帝一下跃起踏上战车,双手上的不知名利刃展开,寒光闪过,战车表面的士兵就被皇帝直接斩断身躯散落。 接着,皇帝开始朝着战车的身上击打,是想要直接杀死战车。 皇帝一拳砸下,整个战车浑身一抖。 “糟了!它在砸门,不能让它进来!否则全完了!” “压死它!” 战车一下侧翻,瞬间无数只脚仰面不断摆动,就像是鼠妇一样。而皇帝也被直接压在下面。 接着,战车迅速翻回来,迈着无数条虫足就要踩踏皇帝,将其直接碾碎。 就在战车的虫足即将踩中皇帝之时,皇帝一个翻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它迅速站起身,再次朝着战车扑去。 皇帝将利刃狠狠地砍在战车的虫足上,顿时鲜血喷涌。同时还有不少上位怪物被皇帝调遣,朝着皇帝这边过来支援。 战车又瞬间蜷缩成一个球,只有少数虫足在外移动,缩成球的战车用坚硬的盾甲抵挡皇帝的攻击,同时不断摆动身体,试图将皇帝压死。 皇帝一下跳入地上的深坑中,战车从头顶轧过,才惊险地避开这一击。 皇帝突然又高高跃起,跳到了战车的虫足之间,疯狂地劈开虫足。 战车又不得不展开身体,不断翻滚将皇帝甩出去。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皇帝被撞得晕头转向,从战车上跌落。还没等皇帝站稳,战车迅速转身,用虫足狠狠踩踏过去。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战车经不起这么耗!再耗下去,战车就动不了了,我们就死定了!” 第96章 第一声枪响 远处两道身影疾驰而来。 皇帝的动作顿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紧接着,皇帝痛苦地捂住眼球。 不过,就连战车也出现了影响,顿时停滞在了原地难以动弹。 只见来者的一人是个女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其双眼上的眼瞳却是密密麻麻地布满眼球,没有一点眼白,两颗眼球宛如是两个蜂窝一般密密麻麻。 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是下巴脱臼垂落下来,大嘴张开,只要身子一动,垂落的下巴就跟着晃个不停。 蜂窝眼睛的女人说道:“平时还真没机会接触皇帝。而且也没有那个能力。” 而另外那个嘴巴脱臼的男人一说话,就叽里呱啦的,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蜂窝眼睛的女人朝着战车简单行礼, “辛苦各位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了。” 皇帝的脑袋,也就是一颗大眼珠子,正放在架子上,被抬在赧城街道上游行,而皇帝的身体,也被后面的人抬着。 赧城当地的皇帝被杀死了,身首异处地进行游行。而在这之后,皇帝的尸体将会被运走去作为重要的研究素材。 赧城的人纷纷涌上街头。 欢呼声、笑声、哭声交织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激动。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人们高声呼喊着,声音响彻云霄。 孩子们在人群中奔跑嬉戏,手中挥舞着彩旗。大人们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幸存的士兵也加入了庆祝的队伍,他们抛起头盔,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喜悦和压力。 钟荫混在人群里面,望着远处,也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是赢了。” 钟荫瞥去,却忽地瞧见一旁的陈德一脸阴沉,似乎很不高兴。钟荫微微皱眉,不敢去问,也没有必要问。 夜晚将近,钟荫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赶。 在通往牙窟居所的巷子里面,钟荫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钟荫神色顿时一紧,循着走去,就忽然瞧见了一个身上带着伤口的小女孩躺在地上。 钟荫连忙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醒醒,你醒醒。” 小女孩毫无反应,钟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还有微弱的呼吸。 钟荫左右瞧了瞧,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抱起来,快步往居所走去。 回到牙窟居所,陈德看到钟荫怀中受伤的小女孩,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这是怎么回事?”陈德问道。 “在巷子里面发现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伤得这么重。” 钟荫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女孩放在床上,又赶紧打来一盆水,为小女孩擦拭伤口。 只见小女孩的伤口触目惊心,像是被锋利的武器所伤。 陈德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皱, “这丫头,我想起来了,是周家的小女儿,周凌。你这死婆娘,尽是把一些人往这里带,赶紧把她丢出去!免得张家人找上来!老子可不擅长打架。” 钟荫瞪了陈德一眼, “我才不管那么多!救人要紧。” 可能是想到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钟荫想做些事情弥补,才不管什么张家会不会找上门来。 “等哈,你在哪里捡到周凌的?” “就来的那条巷子里面。” 陈德一听,不免继续骂道: “你这个瓜包婆娘!张家人顺着血迹不就追过来了?!” 就在这时,周凌突然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但是一醒来,周凌就开始哭嚷起来,其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别怕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钟荫只得轻声安慰道。 周凌哭嚷着: “怪物……好多没有脸的怪物……它们到处杀人!” 钟荫轻轻拍着周凌的背,安抚道: “别怕,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凌抽泣着: “一群没有脸的怪物冲过来,它们拿着枪,哥哥,姐姐都,都……” 钟荫思索道: (没有脸的怪物,应该是那群长匪,戴着面具正好没有脸。) 陈德在一旁不耐烦地踱步: “就是张家把周家灭门了,我白天那会儿刚刚听起说。要是被张家的人知道周凌在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再说一遍,把她丢出去,他们两家的事情,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不要去牵扯一些多余的事情。” 钟荫瞪了陈德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这不是人命啊!” 陈德轻笑一声, “我走就是了,我现在立马走,立马离开赧城,这地方不能待了。我的大脑袋可还没有能到硬接子弹的程度。” 说完,陈德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黑痣,走了!这瓜包婆娘抱了一颗炸弹回来!” “啥子安?!真他妈是个瓜包!” 很快,一阵脚步声远去,显然是陈德和尹志逃走了。 钟荫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周凌,脑海中回想起来之前梦中的画面,心中满是不忍,于是轻声说道: “别怕,有我在。我会带你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周凌紧紧抓住钟荫的衣服,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钟荫也赶紧背着周凌,随便拿了点食物、武器,还有那张“和牌”花色面具,就跟了上去。 “仔细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一群脸上带着长牌花色面具的长匪持枪冲了进来,找到的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牙窟。 赧城外,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 没有月亮的天空像一口巨大的黑锅倒扣下来,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审判】悬于高空之中,继续笼罩着整个天空。 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只显出模糊的轮廓,像是沉睡的巨兽潜伏在那里。 夜风呼啸着掠过荒野,带起一片沙沙声,杂草和灌木丛在风中颤抖着,仿佛在向这黑暗的世界屈服。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划破寂静。 地上的土路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苍白而崎岖,钟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面的陈德和尹志快速穿行着,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赧城。 而赧城外,几乎遍地都是上位怪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几株鬼针草生长在路边,钟荫小跑过去,不经意间鬼针草的几根黑针粘在了衣服上。 ... (第一卷,鬼针草篇,完) 第一卷 卷末感言 嗯,说什么呢。我能说什么? 对了,你,对,说的就是你,你肯定前文一点都没有看吧,就直接跳到这里来了,对吧。 我会一直视监你的。 咳,作为写的第二本书,我觉得这本写得比第一本好多了,行文都好很多,也算是有所提升。 毕竟第一本可是写了110万字,这要是都没有提升,那我不如不要写了。 既然说到字数,那就说说这本的情况,预计只有200章左右(即40w字),我上一本已经写累了,已经不能再写500章(100w字)了,没有那个精力。 而这书本来就是虐主文,没有太多内容的,设定也不多,很少,并不足以支撑到100w字。 所以呢,这本书只有两卷,那么我们下次再见到这个卷末感言的时候,那就是完结感言了。 既然说到虐主文,那就说说这本书的内容吧,就是虐主这个事情。 这段时间呢,我也看到了: 有人想让主角站起来而不是一直窝囊下去,全程虐没意思; 有人想让主角继续窝囊,继续挨打,这样看着才爽。要是主角站起来了,那就没看头了。 不过你问是哪种,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连大纲都没有写,怎么可能知道。主角的结局我也不知道。 我全程现编的,没有什么规划,想让主角受虐了直接让她受虐,写得很随意。 不过如果硬要选一个,我觉得可能是第二个,因为第二个跟这本书的写作目的是比较契合的。 因为在写第一本书的摸索期的时候,我就发现只要一写虐主,我就爽得停不下来,只要写主角受虐,我心理就很满足。 所以第二本就将这种情绪给提纯了出来(第一本的时候,男女主起码是有爱的,能够互相扶持挺过艰难) 现在为了契合一下有些人的需求,这里的女主后面还是勉强站起来了一下。 不过啊,为什么我写女主勉强站起来的时候,后台数据当时还掉了一下呢,看来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女主继续跪着。 那接下来说什么呢。 剧情没啥说的,我自己接下来要怎么编都不太清楚。设定?也不行。 怎么还没有写够1000字(要写够1000字才能发布) 对了,我知道了,那就说说这本书最开始的版本。 这本书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最开始其实是打算写一本末世自嫁文的,就是变嫁类型。所以才会出现是钟阳钟荫两个个体。 如果这本书是自嫁文的话,其剧情发展就不难猜测了。 感觉是受上一本书影响有些大,有人说上一本书的末世不够黑暗没有亮点,我感觉我就较劲了。 既然说我的末世没有亮点,那好,这本我就使劲加料,把主角往死里面整,把末世尽可能往黑暗血星暴利的方向靠,怎么虐怎么来,现在够不够亮。 我觉得这也是这本书能产生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我是真的受了这个言论的影响才这么改的) ... 对了,再说个事情,这本书快20w字了,可以开书测,所以大家给这本书起个书名,总共是需要5个。 番外1 周凌 “姐姐……我……” 周凌怯生生地缩在钟荫身后。 陈德眉头一紧: “这小丫头你都带一路了,从赧城带到鹏城,再到这琰城,你累不累。” 尹志也凑上来说道: “你要是把她一直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不如赶紧找个人家转手了,到时候她也安稳了,我们这里也轻松了。” 钟荫一口回绝: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之前就已经被你们卖过一次了!” 周凌紧紧拽着钟荫的衣角,眼中满是不安,在这里,只有钟荫才是比较亲切的那个人。 钟荫轻轻摸了摸周凌的头,说道: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 晚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 周凌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啊!” 周凌忽然尖叫着醒来,满脸泪痕。 “姐姐,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好多血……血……好多……” 周凌又一次梦到了家里被灭门时的场景。 钟荫在周凌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对方, “都过去了……过去了……” 钟荫知道,自己其实可以说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出于那些诡异的梦,她怕了,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受,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善人。做着所谓的“弥补”。 起初,天空只是微微地阴沉下来,仿佛一位羞涩的少女欲语还休。 渐渐地,一片、两片…… 洁白的雪花从那铅灰色的云层中悠悠飘落。 雪花宛如轻盈的羽毛,又似春天纷飞的柳絮,渐渐飘落。 下雪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雪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白色的轻纱所笼罩。 山上的树木也被雪覆盖着,有的树枝不堪重负,被压得微微弯曲,偶尔抖落一阵雪雾。 鹏城的街道上,雪花迅速堆积起来。窗户玻璃上也结起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下雪了啊。” 钟荫站在窗前,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快到过年的时间了。” 这是自赧城打响第一枪之后的第一年,也是末世的第九年。 因为人类的反扑纷纷取得了成功,尽管还是有不少人牺牲,但是一切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人类的第一次反扑是解决了诸如丧尸的下位怪物,如今第二次反扑,又开始解决诸如皇帝的上位怪物。 而这第一枪之后的第一年,被摒弃多年的新年,又重新出现,寓意着新的开始。 周凌正在睡梦中熟睡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鞭炮声。 砰砰砰! 周凌猛地惊醒,大声尖叫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 “姐姐,有枪,有枪!不要!姐姐!” 周凌哭喊着,双手紧紧抱住头,不断呼喊着钟荫。 钟荫只得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凌儿,别怕,那不是枪,只是鞭炮声。” 周凌抽泣着,身体依然不停地颤抖。 钟荫就这样一直抱着周凌,直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重新入睡,钟荫才长舒一口气。 “要过年了啊……好久没有听见鞭炮声了,希望能是个好年。” 待到周凌醒来,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兴奋,但很快那抹光亮又被阴霾所覆盖。 钟荫察觉到周凌的情绪变化,轻声说道: “凌儿,咱们出去逛逛,好不好?现在外面都在布置迎接新年呢。” 周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来,把衣服穿厚一些,现在外面冷。” 钟荫拿来一件棉袄,给周凌穿上。 两人穿得厚厚的走出房门,来到了街上。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尽管使用的灯笼有些脏破和赶工的痕迹,但是依旧不影响热闹非凡的氛围。 卖春联、福字的摊位前挤满了人,难得看见有小孩在雪地里嬉笑玩耍。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挥毫泼墨,秀着书法写春联写福字。 “春联福字迎新春,吉祥如意过新年喽!” 老人中气十足地吆喝着,“手写春联,福气满满!” 周凌看着这一切,神情却有些恍惚。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时,只不过糖葫芦用的果子有些干瘪还有点小,钟荫买了一串看起来饱满一点的糖葫芦递给周凌: “凌儿,尝尝这个,甜甜的。” 周凌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却食不知味。 走着走着,前面来了一支舞龙的队伍。人们欢呼雀跃,跟着队伍前行。钟荫拉着周凌的手,也想凑凑热闹,可周凌却有些抗拒,脚步迟缓。 “姐姐,我…… 我不想去。” 周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钟荫看着周凌,轻叹一声: “好,那咱们不去。” 她们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周凌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姐姐,到处都是这么热闹,这么开心,可我的家没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了。” 周凌哽咽着说。 钟荫蹲下身子,将周凌紧紧搂在怀里: “凌儿,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既然不想在外面,那我们回去吧。” 周凌抬起头,看着钟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集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周凌紧紧拉着钟荫的手,不敢松开。突然,一个卖鞭炮的摊位传来一声炸响。周凌瞬间瘫倒在地,浑身颤抖。 钟荫急忙抱起她,冲出人群,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周凌在钟荫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周凌抽泣着问,钟荫一时间沉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间一长,周凌就这么靠在钟荫怀里,渐渐有了睡意。 “姐姐,我困了。” “那,睡吧,凌儿,新的一年会更好的。” 番外2 艳尸 陈德瞧见院子当中的两人,钟阳和钟荫双双浑身浴血地瘫倒在地。 “啧啧啧,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陈德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一直悄悄地躲在门后窥视着,直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他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陈德踱步到钟荫身旁,狠狠地踢了几脚,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小婊子,死透了没有?” 钟荫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嘁,死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卖一具艳尸过去?” 陈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到钟阳身边蹲下。只见钟阳睁大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天空,眼神之中似乎还满是怨恨未消。 “这也死了?咋个办呢?” 陈德眉头紧皱,思来想去,索性先去到关着尹志的屋子,把尹志给放了出来。 “我去你妈的!就演一场戏,你怎么下手居然这么重?!” 尹志怒不可遏地吼道。 陈德满不在乎地回应: “不用点力道,看起来不够逼真嘛。” “对了,我刚刚听到这边动静不小,到底发生了啥?” “就是那两个人打起来了,结果都一命呜呼了。” 尹志被解了束缚,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身子骨,跑到钟阳和钟荫身边查看,皱着眉头, “这钟阳死了问题不大,主要是这小丫头也死了。那怎么办,卖艳尸?” “先收尸。要不然就这么撩在这也不像样子。” “行行,只不过卖艳尸的话,还得找个化妆师来画遗容才行。” 尹志说着,端详起来钟荫的尸体,发现其最重要的脸部都有些损毁, “但现在这末世哪里有化妆师,谁还干这行?难不成把【十二磨牙】的人请来?” 陈德摇头:“那种人咱们请不动。要不就我们自己捣鼓一下。” 尹志叹气, “那也只好这样了。” 费了些力气,两人先是把钟阳的尸体拿了张被子给包裹起来,直接丢在了钟荫房间的地上,便不管了。 随后,两人才开始着手于钟荫的尸体整理。 将其放在屋内,随后尹志去打来一盆水,陈德就先是用水清洗血迹和伤口,最后呈现在面前的就是一具白花花的尸体。 陈德问道: “有粉底不?还有棉花,给她伤口填充,然后铺一层粉掩盖伤口。” “棉花,那被子里面就是。只不过那种化妆的粉底,咱这地方又没有什么爱打扮的女人,也不会有。死人用的就更没有了。” “现在天都那么黑了,明天上街买点。” 尹志叹了口气, “哪里还有地方会卖这种东西?” 忽然,尹志又眼前一亮, “对了,就咱常去的台球厅,那里妹子多,个个都会化妆。咱去找小阮借点。” “也只有凑合一下了。” 次日,尹志怀揣着钱,又一次迈进了那个弥漫着乌烟瘴气、显得肮脏凌乱不堪的台球厅。 刚一进去,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那些穿着极为暴露、近乎衣不蔽体的女人,只不过要到夜晚才会开张,所以那些女人毫不在意自身的凌乱,就躺在供玩乐的床上睡觉。 “大白天的就来了,黑痣哥哥~” 之前在台球厅跟尹志玩过的一个名为阮雪雅的女人没在睡觉,一瞅见他,强装精神,马上笑脸如花地迎了上来。 “人家可还没有开张呢~不过既然哥哥来了,那就算提早开张吧~” 尹志嘿嘿一笑,顺势就一把将阮雪雅搂入怀中,乐呵呵地说道: “宝贝儿,先陪哥哥好好消遣消遣。” 话音未落,尹志那不安分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阮雪雅娇嗔地推了推他: “哥哥别急嘛~好呆让雪娅先去打扮一下嘛~” 尹志一边亲吻着阮雪雅的脖颈,一边气息急促地说道: “对了,我来找你借点粉底,有急用。” 阮雪雅娇喘着问道: “粉底?哥哥要那东西做什么?” 尹志喘着粗气回应: “不急,先把哥哥伺候满意了,到时候再借给我。现在先忙正事。” 说着,尹志就先直接塞了一把钱给阮雪雅,阮雪雅顿时咯咯笑起来: “好嘛,哥哥真是猴急~” 随后,两人便纠缠在了一块儿。 过了好一阵子,尹志心满意足地整理好衣服,说道: “宝贝儿,把粉底给我。” 阮雪雅还未着衣,就小跑去一间屋子里面。 尹志则是眯着眼睛端详着阮雪雅的身姿,舔着嘴唇赞叹道: “真晃啊,眼睛都快被晃花了。” 阮雪雅回来之后,满脸不情愿地拿出粉底递给尹志,娇声道: “哥哥可别忘了再来找我哟。” “会的,哥哥会常来照顾你生意的。” 尹志拿了粉底,哼着欢快的小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台球厅,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牙窟居所走去。 尹志回到牙窟居所,将粉底递给陈德。 陈德接过粉底,看了看说道: “有了这东西,应该能把这死丫头的脸收拾得像样点。” 两人开始着手给钟荫的尸体拿针线缝合伤口,然后化妆,试图掩盖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然而,尽管他们尽力而为,尸体的面容依然透着一股死寂般的阴森。 “这能行吗?” 尹志看着钟荫的脸,心里有些发毛。 “只能这样了,碰碰运气吧。” 陈德无奈地说道。 噗!噗! 两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被子被掀开的声响,心中猛地一惊,接着,那噗噗的声响越来越响,就像是一个人睡醒了正在掀被子。 尹志问道:“那个方向,是钟阳?” “他在掀开身上的被子。” “怎么回事?” 陈德眼神一凝, “拿枪!老子不信这些神神鬼鬼!老子给他物理超度了!” 说罢,陈德一下转身,就见钟阳露出来个上半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 砰! 陈德一枪下去,钟阳旋即又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血从脑袋流出,淌了一地。 两人赶紧上前,面面相觑, “所以,发生什么了?他是死了,对吧。” 尹志点点头, “对啊,脖子这都破了个大洞,怎么可能不死!但是现在你看,” 就见钟阳的脖子处完好无损。 “嘶……” 陈德思索起来,猜测道: “你说,他的能力会不会是自愈?” “不清楚。” “昨晚到现在,一个晚上就能活过来?算了,先把他绑起来,丢到其他屋子去,一会儿我们再看。” 随后,两人拿来绳子将钟阳的尸体捆住,丢在了隔壁屋子里面。 次日,两人再次打开门,果然见着钟阳的枪伤恢复了,一个子弹头正掉在他面前的地上。 尹志退出门外,陈德上前拍了拍钟阳的脸,将其打醒。 钟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德,但很快,眼神就清亮了起来,充满了疑惑, “陈德?我怎么被绑起来了?快点放开我。” 陈德微微蹙眉, “这就给你解开,钟阳大哥你昨晚喝多了,发酒疯呢,小弟没有办法,只好先把您绑起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昨晚?昨晚他妈的老子刚刚检查了那个死崽子的情况!哪里喝酒了?” 陈德的眼睛转了转,手上解开绳子的速度慢了很多,又趁机问了一些问题,令陈德直接确认,钟阳的记忆断片了。 陈德还未完全解开绳子,又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枪抵在了钟阳的脑门上,开了一枪。 钟阳浑身一震,鲜血从额头处流淌下来,死了。 尹志这时候走进来,问道: “咋又开枪了?” 陈德招呼着尹志, “来,把他抬回那死丫头的屋子去,让他躺好。” 尹志也没问,就来帮忙抬人了,进了屋子,陈德又往钟荫那具白花花的尸体望去,却发现其皮肤竟然多了几分血色! 陈德眼睛一转,嘿嘿一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们可以这样……” 番外3 凝虞城之战 末世八年。 钟阳到了凝虞城。 由于战车的事情,各地的皇帝陆续反应了过来,开始对人类发动进攻。 而凝虞城的敌人却不是皇帝,而是【女王】! 其下方操纵了三只皇帝为其卖命。 所以见三倍规模的皇帝大军,从三个方向袭来,而其最前方的中间那支敌人最前面,则是一个有着半个小山高度的巨人,其浑身黑色鳞甲,下方则是一个类似于蓬裙的展开结构,上面遍布荆棘。 其上半身似是个女人,尽管是个怪物,其身姿却是不差,还拥有着属于曼妙女性的不少特征,头顶还披下了白色半透明的纱巾。若是仔细看去,能发现那半透明的纱巾之中是不少如同叶脉般的血管。 只不过【女王】有六只手,脸部模糊,只有着一颗赤色的竖瞳镶嵌在眼睛中央。 女王的荆棘蓬裙下方是无数蠕动的触手,供给其移动。此外,女王的荆棘蓬裙下方左右还分别延展出来两个枝干相持。 枝干的上方,是各自一个庞大的人形,同样遍布鳞甲,是为女王的贴身侍卫。 左边的贴身侍卫双手为炮。 右边的贴身侍卫一手剑一手盾。 凝虞城的城墙上,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械,神情紧张而恐惧地望着逐渐逼近的敌军。 钟阳站在城楼,面色凝重,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滑落,手中的枪仿佛有千钧之重, (妈的,跑得还不够快,竟然被抓来充军了。) 那恐怖的女王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峰,蠕动着荆棘蓬裙下方的触手,缓缓而来。 女王的六只手臂随意挥舞着,随后,两只手臂放在胸前,作祷告状,接着,另外四只手臂绷直,发出了像是魔术师的高能射线般的光芒。 “那是什么东西?” 城墙上的指挥官拿着望远镜,看着空中的光线。 接着,那光线坠落下来,散成了无数流星。 轰隆! 砰! 女王发出的流星在凝虞城的内部希希散散地落下,不断引起爆炸与火焰。 ... 女人紧紧搂着年幼的孩子,眼中满是恐惧,声音颤抖着说道: “孩子啊,也不知道你爸爸在城楼上怎么样了,这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吓人了。” 孩子瑟瑟发抖,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 “妈妈,我好害怕,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女人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别怕,爸爸在城墙上会保护我们的,咱们也会没事的。” 然而,话音未落,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地下室的墙壁开始颤抖,尘土簌簌落下。 “不好!” 女人脸色煞白,本能地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把孩子完全护住。 紧接着,爆炸产生的火焰如恶魔的舌头般汹涌地朝着地下室扑来,肆意地舔舐着生命。 炽热的高温瞬间弥漫开来,整个地下室仿佛变成了地狱。 “啊!!” 女人绝望地尖叫着,但她的双臂却死死地搂着孩子,不肯有丝毫放松。 无情的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一切。女人的衣服被点燃,皮肤被灼伤,但她依旧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松手。 “妈妈,我疼……” 孩子微弱的哭声在火海中显得那么渺小。 母亲没有回应他。 最终,母子俩都只能被火焰无情地吞噬,其身影消失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 凝虞城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人们无处躲避,哭喊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 这是一场天火,也是女王给凝虞城人类的下马威。 皇帝大军在女王的身后汹涌而来,冲杀声震耳欲聋。 城墙上的机枪、火炮疯狂开火,密集的子弹和炮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然而,这些攻击落在女王和皇帝大军身上,就如同雨滴打在岩石上,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有效的阻碍。 女王靠近之后,左边侍卫抬起双手的炮口,一束连着一束的射线喷涌而出。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城墙上的一段瞬间化作废墟,无数士兵在这恐怖的攻击中灰飞烟灭。 碎石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城墙上的钟阳也被波及到,直接被炸飞了出去,直挺挺地砸在了城内的地面上,没了动静。 城内的士兵们奋力抵抗,各种枪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绝望的喧嚣。 隆隆! 大地传来震颤声,两个【战车】爬了出来,无数虫足将地表的诸多上位怪物碾碎,朝着女王冲杀出去。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 女王面对着冲杀而来的两辆战车,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左边的侍卫扬起,双手炮不断发射出高能射线,直击战车。 战车如巨大的鼠妇般,张开狰狞的口器,喷射出具有腐蚀性的液体。 液体溅到女王的荆棘蓬裙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但似乎并未对女王造成太大伤害。 “唧唧唧!” 女王尖叫一声,那声音如同扣玻璃一般刺耳,随后触手猛地一挥,将一辆战车击飞出去。 那战车由于笨重而躲闪不及,重重地砸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另一辆战车趁机冲上前,想用虫足将女王缠住。 右手侍卫举起高大的鳞甲盾牌,俯身一按,将一辆战车重重地砸压。 接着,右手侍卫徐徐挪开盾牌,举起已经和手臂融为一体的利刃,朝下猛地一扎,将一辆战车直接当场砍废。 另外一辆失去了支撑的战车倒在地上,拼命挣扎。 女王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左边侍卫的手炮再次发射,直接击中了战车的要害。 随着一声巨响,这辆战车也化作了一堆残骸。 随后,女王爬上了战车的尸骸,触手将其肚子剖开,开始使用隐藏于触手中央的口器进行进食。 咔嚓!咔嚓! 由于女王体型巨大,对应的能量消耗也极大,所以女王不仅吃人类尸体,还会地上的一些上位怪物尸体也给吃了。 在女王绝对的力量碾压下,凝虞城的抵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女王脸部上那颗硕大的赤色竖瞳之中,倒映着火光,却没有丝毫怜悯。 【女王】是比皇帝更加无情的上层统治能力怪物,是皇帝的稀有变异个体,拥有远超于皇帝的控制能力与战斗力。 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汇聚成河,染红了这片土地。 轰隆!轰隆! 两道爆炸的巨响声响起,女王瞬间就被一片白光包裹住。 战车爆炸了。 这是为战车添加的自毁装置,在战车死亡的时候进行引爆,在最后关头与敌人同归于尽。 女王的断裂触手都被炸上了天,然后纷纷洒洒地掉落下来,接着,整个凝虞城下起了一场血雨。 血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将凝虞城染成一片猩红。 女王那庞大的身躯在爆炸中剧烈颤抖,她痛苦地咆哮着,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叽叽叽叽!!!” 然而,这致命的一击并未立刻夺走她的生命。 女王挣扎着仅剩的半身,试图重新站起来,但她那残缺的身体已无法支撑她的重量。 她的触手在地上无力地扭动着,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涌出,与落下的血雨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血水潭。 而女王的两个贴身侍卫也已经爆炸,直接与女王本体分离,砸在地上直接没了生机。 “叽叽叽叽!” 血雨越来越密集,女王的嘶吼声逐渐变得虚弱。 那颗赤色的竖瞳,原先的冷漠少了许多,却透露出更多的绝望和不甘。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倒下,溅起一片巨大的血花。 随着女王的倒下,一些就近的上位怪物也开始不受控制,直接反扑女王,开始撕咬起来女王的尸体。 咔嚓!咔嚓! 但是,就算没了女王,皇帝可还在场。 并且皇帝与女王是同样的目的。 皇帝继续率领残余的大军,凭借着坚韧的鳞甲,在血雨的冲刷下,依旧是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冲破了早已经溃散的防线,将城墙冲垮,杀了进来。 冲杀之处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火焰和浓烟滚滚升腾,将天空染得如同地狱一般黑暗。 ... “报告!凝虞城……失守!” 一个幸存的士兵躲在城墙上未坍塌的一角,赶紧汇报广播,向着周边的城邦寻求援助。 一个皇帝爬上了城墙,一脚踢开了石头,发现了藏在里面的士兵,用着那扭曲的声音问道: “你……在干什么?” 士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说道: “别……别杀我!” 皇帝却毫不留情,伸出尖锐的爪子,眼看就要刺穿了士兵的胸膛。 砰的一声! 突然,一道身影冲了上来,一下子将皇帝给撞飞了出去,接着,皇帝和那道身影就一起滚下了城墙。 幸存的士兵还在惊恐之中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士兵回忆起来,只记得冲上来的身影是个人形,只不过,他有着一个黑漆漆的大脑袋。 如同一颗滚动的台球,直接将皇帝给撞飞了出去。 之后,士兵徐徐探出头,只见城墙外的地上躺着皇帝的尸体。 皇帝的尸体很扁,扁得就像是被石头砸扁了似的。 隆隆! 士兵朝着远处一望,眼中一喜,是赶来支援的战车。 番外4 差点憋死 (这是饶城的一段剧情,之前因为被封删掉了,现在补在番外) (有修改,与原先被封的剧情不完全一致) ... 夜,浓稠如墨,漆黑而深沉。 三人行进在路上,刚刚到了正遇上暴乱的饶城,但是众人无所去处,只得先在这饶城歇息起来。 为了防止出事,三人是住在一间房间里面。 钟荫瑟缩在房间的角落,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在床边坐着的钟阳。 钟阳和君宁安排了守夜的流程之后,君宁就先去休息了,睡在一张床上。 随后呢,屋内就剩下钟阳和钟荫两人还醒着。 钟阳守了一会儿,外面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觉得有些无聊,长叹一声,然后看向了角落里面缩着的钟荫,然后想到什么,就起身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钟荫朝后一缩,却只是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自己压根就无路可退。 “没事,你就陪我玩会儿。” “陪你……滚!” 钟荫站起身来,眼神朝着其他地方看去,压根不想让钟阳碰自己。 钟阳眼疾手快,猛地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一把紧紧抓住钟荫纤细的胳膊,然后率先捂住了钟荫的嘴,以免她大喊大叫弄醒了君宁,否则自己就不好去动手了, “给我老实点,我就让你陪我玩玩,又不会要你的命。” “呜呜!” 钟荫压根不听,就拼命地挣扎着,双脚胡乱地蹬踹,双手不停地挥舞,试图挣脱钟阳那如铁钳般的禁锢。但她的力量在钟阳这个成年人的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不堪一击。 钟阳不由分说地用力将孱弱的少女往床边拖拽。 钟阳毫不留情地把钟荫硬拖上床,随后整个沉重的身体如山一般压了上去,双手更是死死地箍住她那纤细的脖子。 “呜呜!!” 钟荫瞬间感到呼吸困难,空气仿佛被一下子全部抽离,她的脸因极度缺氧而涨得通红,原本清澈的双眼此刻布满了血丝。 “快……放……开……我!” 钟荫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充满恨意的咒骂,同时试图叫醒君宁。 但钟阳嘴角一抽,不仅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愈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似乎想要把心中积攒已久的情绪,全部在这一刻发泄在钟荫身上, “你给老子安分一点!” 钟荫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是一阵天旋地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窒息。 钟荫双眼一闭,直接被钟阳给憋晕了过去。 看见钟荫晕了过去,钟阳才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爽!” 钟阳松开手,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钟荫,心中只觉得畅快。 接着,钟阳轻轻地把钟荫抱起来,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顺便手也不老实了几下。 钟阳的目光落在钟荫那涨红的脸上,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睡梦中仍经历着不安。 钟阳伸出手,轻轻拂去钟荫额前凌乱的发丝,随后又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钟荫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钟阳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那轻轻的气息拂过他的肌肤,让钟阳的心弦微微颤动。 不知为何,钟阳觉得这样做之后,心里面异常地满足。 钟荫的身体依然紧绷着,仿佛还在抗拒着钟阳的接触。 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钟阳的呼吸声和钟荫微弱的气息声。 番外5 五通神 “呼……呼……” 一位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少女,正踽踽独行于荒芜的旷野之上, “终于……终于从那个该死的地方逃出来了……” 少女咬了咬牙齿,觉得有些累了,不禁坐在了一个山坡歇息,又摸了摸那有些弧度的肚子, “可恶……也不知道是怀了谁的种……” 少女记得自己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到底遭遇了些多少痛苦,每天还要强撑着一个笑脸去迎接那些年龄大得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 少女只记得那天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她忽然被一双伸出来的手捂住口鼻,拖进了一旁黑暗的角落里面。 “小丫头,别叫,跟我走有好日子过!” 钟阳那狰狞的面孔出现在少女面前,他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吟。 少女惊恐地挣扎着,试图呼救,却被钟阳狠狠捂住了嘴: “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但是少女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少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一旁则是钟阳跟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太少了,再加点。” “就这姿色,这点钱差不多了。” “不行,再加一点。” 而后迎接少女的,就是一张张丑恶的脸庞,他们看见自己,仿佛是看见了珍馐一般。 少女无数次尝试逃跑,却每次都被人抓回。 “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老鸨挥舞着粗壮的铁棍,无情地抽打在少女柔弱的身躯上。 那一道道血痕,仿佛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噩梦。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少女哭着哀求,却只换来更猛烈的拳脚相加。棍棒的重击让她的身体淤青肿胀,尖锐的石头在她挣扎时划破了她的肌肤,血流不止。 少女回想起来那个如同炼狱般的地方,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是现在,她逃出来了,终于脱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至少,我现在逃出来了。哈哈,就是肚子里面这个孩子……恶心的东西……” 狂风呼啸着吹过,扬起漫天的沙尘,少女继续赶路,孱弱的身影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显得愈发渺小和脆弱。 “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回家!” 少女在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 少女有些走累了,而一座破旧的庙宇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少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跑向庙宇,这可是今晚过夜的地方。 这些天风餐露宿的日子自己过够了,终于能有一个暂时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踏入庙宇的那一刻,少女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靠着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准备在这里稍作休息。 庙宇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昏暗的正殿里面,供奉着五尊雕像。 少女看了一眼,不禁觉得心里面有些发毛,但很快,眉头就又舒展开来, “就一堆石头而已。” 少女正闭眼在庙宇中稍作休息,身心的疲惫让她陷入了短暂的迷蒙。 哒哒哒…… 突然,一阵嘈杂且沉重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打破了庙宇原本的宁静。 少女心中猛地一惊,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个手持铁棍、面容狰狞的老鸨,带着四个熟悉得让她胆寒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庙宇。 那四个男人之中,是少女接客过的客人中,令她印象最深刻的四张脸,其中包含第一个男人。 自己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因为不听话,遭遇如何的痛苦。 “哼,小贱人,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老鸨恶狠狠地说道,那眼神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愤怒和不可一世的得意,仿佛少女只是她手中随意摆弄的玩偶。 少女惊恐万分地向后瑟缩着,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颤抖着: “你们……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少女记得一路上压根没有人追来,可是,自己为什么还会遇见这些恶心的人?! 其中一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冷哼一声: “这一路上可没少费功夫,到处追踪打听。不过你这小丫头终究还是太天真,怎么可能逃得掉。” 少女绝望地看着他们一步步无情地逼近,泪水如决堤的江水再次汹涌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地哀求着: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那种日子,我真的不想过了!求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放我回家,好吗?求求你们……我想回家……放我回家好吗?……求求了……” 老鸨听了不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加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棍,用力地在地上敲得铛铛响,大声吼道: “放过你?想得美!把你抓回去,有你好受的!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少女咬了咬苍白的嘴唇,试图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站起身来反抗,但连日的奔波、饥饿和折磨早已让她虚弱无比,身体摇摇晃晃,几乎无法站稳。 “别挣扎了,乖乖跟我们回去,还能少吃点苦头。” 另一个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威胁和不怀好意。 少女的眼神中此时充满了决然和坚定,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就算死,我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绝不会再落入你们的魔窟!我他妈早就受够了!” 少女见求饶没用,而且自己也没可能逃走,索性直接快一把嘴瘾,把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 老鸨听闻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那四个男人便如恶狼一般立刻凶猛地扑了过去。 少女惊恐地看着那四个男人步步逼近,她绝望地挣扎着,却无法动弹。 她的声音已经因为过度的惊恐和绝望而变得沙哑, “不要!你们这些混蛋!恶心!虫子!!滚!” 少女拼尽全力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他们的束缚,但她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 四个男人忽然看见了少女的肚子,心中一惊,四张脸忽然望了望,随后笑了起来: “身怀六甲!”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浸湿了身下的地面。 少女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噩梦中,怎么也无法醒来。 那一双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之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着心灵与身躯。 少女的喉咙已经喊哑,可那些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少女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曾经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深渊,不停地坠落,却永远触不到底。 周围是无尽的寒冷和恐惧,将她紧紧包裹,让她无法呼吸。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少女来说都是无尽的折磨。 少女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庙宇的屋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死了。 她浑身是血,肚子凹陷,惨不忍睹,一旁还有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第97章 两年后 两年后,时间已经是末世第十一年。 期间,钟荫并没有急着去找【节制】,而是在牙窟内不断站稳脚跟,先把自己稳住,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两年的时间,对于皇帝,基本反扑成功,各城邦也开始了扩建。 只不过没了皇帝的管制,导致不少上位怪物现在是到处跑,只要一出城,就有可能回不来了。 同时,对于上位怪物也出现了新的收录。 16的【塔】被确认为非实体,会让范围内的人群陷入差不多的梦境,其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塔毁掉了。所以【塔】被确认为是一种以梦为载体,能够预示灾难的存在。 17的【星星】被确认为非实体,出现方式是幻象,外形统一表现为一团花团锦簇的眼球,而诸多异能者的异能,都是由【星星】给予。诸多异能者都表示能偶尔瞥见它的存在。 目前依旧还未被收录或者彻底确认的上位怪物有12的【倒吊人】,15的【恶魔】,21的【世界】。 ... “死婆娘,这儿有个事儿你要接不?跟你算有点关系,但不多。” “什么事?” 过去三年,钟荫已经彻底适应了这副身体,当然,三年的时间里,钟荫的这副身体也长了不少,胸前也是初具规模。 陈德嘿嘿一笑, “是这样的,赧城和鹏城中间有座庙,里面的五通神最近闹得比较厉害,原本只是在那庙附近闹,最近都跑到赧城、鹏城里面去害女人了。” 钟荫一听,微微皱眉,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摊上五通神的事情,不禁回想起来两年前被虐杀的画面。 尽管那其实是半边幻觉,但是其痛苦却极度真实。 “就我一个人?” 陈德摆摆手, “还有人跟你去,那人几天后会来这琰城。你正好撞上过五通神,所以这事我想着就分配给你做。” 由于陈德的能力,所以很多事情都会过陈德的脑子被他记下来,然后他再找人分配事务。 钟荫点了点头,自己也算是五通神的受害者,这次正好能把那次的仇给报了,只不过,自己实在不清楚五通神那种非实体要怎么击杀, “所以那人是有什么手段吗?” 陈德摇摇头,“他的能力好像是意识类的,这个人姓万,叫万笙。” 钟荫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个叫万笙的人,意识类的能力,不知道能否对付五通神这种诡异的存在。 毕竟这五通神就像是个编外存在,跟那群用塔罗牌命名的怪物是分离开来的。 “姐姐,你又要走了吗?” 周凌拉着钟荫的衣角,不禁问道。 钟荫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周凌的头,柔声道: “凌儿乖,姐姐很快就回来,这次是去解决一个大麻烦,等解决了,咱们就能更安心地生活了。” 周凌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几天过后,钟荫按照陈德的指示,到了地方,就见着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你就是万笙?” 钟荫开门见山地问道。 万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是,姑娘你就是钟荫了?听说要一起对付五通神,还请多多关照。” 钟荫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你的意识类能力具体是什么?怎么用来对付五通神?” 万笙沉吟片刻说道: “我能对一些非实体的精神存在施加影响,但也能对人的精神造成损害。现在难得碰上一个非实体,但我想可以试一试。” 钟荫皱了皱眉: “这能行?” 万笙目光坚定: “能行。那现在走吧。” 随后,两人到琰城的装卸货中心,这里是个广场,很多人在装货卸货。 “就是那辆车了。”万笙指着前方一辆大货车, “正好顺路,我们俩也就顺便指派了护送这辆车的工作。” 钟荫一瞧, “行,我知道了。” 等了一会儿,货车司机也来了,钟荫一瞧,见是熟人, “这么久没见,飞黄腾达了?” 君宁摆摆手, “没什么,就转正了而已。上头见我在外面跑那么多年,肯定熟悉路况,就转正安排我来跑这些贵重物了。倒是你,这两年看着过得不错,长得都标致不少了,再过几年,就能出落成实实在在的大美女了吧。” 钟荫稍稍一愣,虽然这样类似的话语自己听过了不少,有些习惯了,但是被这么说,自己心中难免还是有点小波动。 钟荫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沦落为了一位少女, “好了好了,人都来了,那就赶紧上路。” 君宁摇摇头, “还有人没来。” 钟荫不禁问道:“你开车,我们俩护车,还有谁?” 君宁解释道:“这趟车不止要拉货,而且要拉人。这么说罢。” 君宁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 “这车运的是【战车】的维修材料,一会儿要来的人也都是琰城中心科研院的人才,懂了吗?” “他们不坐专车,坐这种货车找罪受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一开车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有两个穿着便装,脸部很是干净的男人过来了,一人斯斯文文,另外一人手上提着箱子,像是助手。 “林博士,就是这辆车。” 前面那人被唤做林博士,朝着车上一瞧,点点头, “上车吧。” “唉,林博士,好久不见。” 万笙见到那人,顿时打起来招呼,看来两人认识,两人又稍微叙旧了一会儿。 君宁一瞧人来了,赶紧上前说自己是司机,然后帮忙把人给推了上去。 接着,万笙对钟荫说道: “车上只有四个座位,司机和那两个人上去了,只剩一个。现在我们两个人,车前车后正好一个,你去前面坐着,我到后面去。” 钟荫眨眨眼睛,答应了, “辛苦你了。” 路上,后面的两个人不断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钟荫听不懂的内容,钟荫听得有些累了,不禁回头望了望后面的琰城。 琰城,就是一开始的官方,溃散了之后原先的部分官方人员重新组织建立,只不过已经没了当初的公信力度。 至于实际有多少城邦会真正听琰城的话,就不得而知。 琰城离五通神庙有些远,也就是离赧城和鹏城有些远,要到达那里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路上还要提防到处乱窜的上位怪物。 第98章 断头路 钟荫听着后面两人的声音,加上之前万笙与其的叙旧,大致知道了那个助手叫赵宇,另外一人叫作林澜。 钟荫不禁偏头望着车窗外,偶尔,能看见路边驾着“马车”的人,君宁甚至还会朝着车窗外喊, “老李,这趟去哪儿啊?” 路边车上的人也喊道:“就隔壁丰城。” “一路顺风啊。” 君宁喊完之后,后面就不怎么听得清楚对方在喊什么了。 路上,钟荫还能望见远处的天边会有一些黑点挪动,那些就是失去了皇帝管制之后到处飘荡的上位怪物。 钟荫收回目光,微微叹了口气。 眼睛微眯,思绪有些飘散。车子一路颠簸,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 突然,车子猛地刹住,钟荫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 “怎么了?” 她问道。 君宁的声音透着紧张:“这条路,怎么变成断头路了。” 钟荫一瞧,前面果然没路了,道路戛然而止是个悬崖,再朝远望去,也只能望见黑色荒草与连绵的山脉,并且夜色也在逐渐深沉。 君宁继续说道: “这条路我也算跑过几次,可不记得这么条大路是断头路啊。” 钟荫皱起眉头,说道: “会不会是最近有什么变故?这发生了什么,把路给砸断了。” 后面的林澜忽然开口道: “没听过,根本没听过。前面那路,就跟没完工的一样。师傅,是不是你开车跑错路了。” 君宁皱眉: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跑错路了,但是想了一下,不可能啊。这就是以前的国道,我还跑过几次路的。” 君宁下了车,在附近查看了一番,回来说: “前面左右两边倒是有小路,能下去。” 钟荫摇摇头: “还是歇息吧。这天都黑了,赶路也不太安全。” 此时,夜空中的月亮渐渐被乌云遮住,周围变得更加昏暗。车上,车门车窗紧闭。 一晚上的时间过的很快,次日清晨,君宁再次启动货车, “万一是记错了呢,先朝左右两边的路选一条开下去看看。” 货车沿着左边的小路缓缓驶下,起初,道路还算平坦,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然而,随着车子的前行,路况逐渐变得糟糕起来,杂草丛生,树枝不停地刮擦着车身。 车轮不时地陷入坑洼之中,车身不免剧烈地颠簸着。 君宁紧紧握着方向盘,努力控制着车辆的平衡。 “这路怎么这么难走?” 赵宇在后座抱怨道。 林澜沉默不语,就一直看着窗外。 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前方的视野渐渐开阔,又出现了一条大道,君宁一瞧,直接开了上去。 “又回到大道上了,只不过这路……” 君宁的语气出现了一点紧张。 “果然,又是断头路!” 君宁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只见前方的路又没了,而且跟之前一模一样,是一条断头路,并且左右两边都有小路。 “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兜了一个圈子?”钟荫不禁疑惑起来。 后面的林澜突然说话了: “绝对没有,我在脑海里面画了一下地图,不可能是绕了一个圈。而且那条小路没有那么长。” “刚刚是往左,这次往右怎么样?” 众人暂时搞不清楚,只能先试着选择右边的小路。这条小路跟左边的小路一模一样。 穿过这片杂草丛时,又发现了那条大道,于是乎又开了上去,只不过开了上去之后,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拐弯方向,如果原先的方向下去还是断头路,那这次就朝着其反方向走。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 “妈的!” 君宁不禁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前面果不其然,是断头路,前方是悬崖,左右两边有小路。 君宁低声道:“鬼打墙了啊?” 后面的林澜一听: “我才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肯定是有东西在搞怪。再开。” 君宁深吸一口气,说道:“没办法,再找找其他的路吧。” 接着,君宁又开车跑了好几趟,结果不出所料,都是断头路,就连费力倒车往回走之后,也是一样,都是断头路。 汗水不断地从君宁的额头滴落。 “再下车看看!” 林澜士忽然说道,接着直接跳下了车,朝着断头路的方向走去,前面的路断了,下面是一个悬崖,而悬崖下方,则是一条公路,就好像是一条完整的路,前面的地面突然塌陷了下去,因此直接截断了整条路。 林澜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朝着前面丢了下去,接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咚的一声,林澜不禁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儿,林澜又在那里捣鼓了几下,中间甚至还伸腿下去。 太阳渐渐西斜,天色开始变暗。 过了一会儿,林澜回来了,只不过直奔后车而去,他去找万笙了。 赵宇也跳下车,帮着林澜上车。 林澜一上车,就见万笙躺在里面呼呼大睡, “醒醒,醒醒。” “怎么了?到地方了?” 万笙迷迷糊糊地醒来,不禁问道。 “没,你倒是赶紧看看,我们是不是中幻觉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直接睡着了?” 万笙解释道:“没办法,这是我的副作用,只要不用能力,就容易嗜睡一段时间。” 万笙迷迷糊糊地感受了一下,眉头顿时一紧,清醒过来: “中了半个幻觉,是……有有东西。” “好,那你看看能不能给它弄掉。” 说完,林澜就下车了,爬上驾驶室。 “现在倒车。” 君宁照做,货车开始在道路上徐徐倒退。 “倒,继续倒。不要停。” 接着,钟荫看见林澜拿出来了一把枪,凑着身子靠前来,对准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难道?) 砰砰! 枪响响过,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忽然响起: “啊!” 接着,钟荫瞧见了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堆四仰八叉的触手,就直接贴在挡风玻璃上,一动不动。 林澜不禁念叨起来:“果然是这玩意,【恋人】。” ... (我需要书名,书测用) 第99章 恋人 钟荫一惊: “6号的【恋人】?” 林澜点点头: “对,这玩意就是【恋人】,它刚刚贴在车前,把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给迷住了。是少数跟精神意识有关的上位怪物,并且数量稀少,就连很多皇帝都控制不住这东西。你们帮我一下,把这恋人的尸体收起来,到时候带回科研院研究,这可是稀有样本。” “那这车玻璃怎么办?接下来一路都要吹风了。” 林澜摇摇头: “是命重要,还是玻璃重要?” 钟荫不禁皱眉:“恋人是什么时候贴上来的?” 林澜摇头: “不知道,要是晓得是什么时候粘上来的,就怪了。” 清理完恋人的尸体,将其打包丢在车后面之后,君宁再度启动货车,而前面也不是那条断头路了,而是平整的正常路。 “早知道是正常路,就该直接开过去的。” “你想死的话,可以直接开上去。” “那不原本就是正常路吗?” 林澜开始解释: “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它就不是恋人。我们刚刚那会儿开了那么久的路,其实都在原地,车子根本没有动过。你们知道恋人的牌意吗?就是选择,它是跟我们心连心的,选左右的路就是选择开始,就是正位牌意,我们就是在一直开始,所以就是在一直鬼打墙循环。” “但是如果选了中间的断头路,恋人牌直接逆位,逆位牌意就是选择结束。而断头路是什么意思?就是要断头!真直接开车过去,到时候我们全车的人直接暴死!因为我们选择了结束,结束自己的命!这也就是【恋人】的恐怖之处。” “当然,如果直接从其他地方开下去,跟断头路是一样的情况。因为那些地方也相当于是断开没路的。” “不过只要及时发现,并处理掉,就问题不大了。恋人不像其他的上位怪物会主动来要人性命,它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欲望,但是也让人慢慢走向死亡。我想,如果我们一直在左右两条路上循环,可能最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可能会直接从断头路上开下去,选择结束全车人的生命。” “那到时候,从外界的人看来,就是这路上多了一辆荒废的车辆,以及车里面安详死去的几具尸体。” 林澜接着又轻叹一声: “看来这群上位怪物是真乱了,以前的恋人都要很深入一些荒野才有的。现在是直接走在大道上都能撞见一只。” 经历了这一事情,接下来的路倒是顺利多了,没有再撞见恋人,只不过就是坐在驾驶位的君宁和副驾驶位的钟荫很受罪。 那开车时候的冷风是直接就吹了进来,使劲地透过那个洞让驾驶室内很冷。 “我不待了,我要去后车厢!” 林澜最先受不了,在休息的时候如此说道,之后,他也是直接就爬上了车厢,尽管里面很黑,但是至少比吹冷风舒服多了。 同时,万笙也发现钟荫坐在火堆前不断瑟瑟发抖,又了解到事情之后,说道: “那接下来我去前面吧,你去后车厢休息。” 钟荫连连点头:“嗯嗯。” 万笙见钟荫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猫,不禁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笑我?” “呃……嗯。”万笙直接承认了。 “那你去前面吹一天风试试。” “所以我不是说了接下来我去的吗?” “也是。那你怎么睡着了?恋人搞幻觉,不正是你擅长的吗?” 万笙轻咳一声:“没办法,我的能力代价就是嗜睡,更何况后面黑黢黢的没光亮,一会儿忍不住就开始犯迷糊了。” “哦,又是代价……每个拿到能力的人都有所谓的代价。” 钟荫应着,又偏头回去盯着火堆,脑海中还是不禁想着恋人的事情。 其实,就算出事了,钟荫自己也能因为死亡而从中脱离出来,就像是五通神的时候。 五通神那时候也是个无解的幻境,最后是靠自己死亡脱身,去叫醒了其他人才救下了李麻等三人。 如果这么看的话,自己当时可以直接选择跳下那个断头路,然后死亡醒来救其他人。 只不过,自己的信息并没有林澜那么广泛,不知道这种情况。毕竟林澜坐镇科研院,而且还是战车计划的提出者,基本只要是关于怪物的信息,可能都至少要过一遍他的手。 想起来这点之后,钟荫打算问问林澜更多的事情。 钟荫费力爬上后车厢,蹲在林澜面前说道: “林博士,我想再跟您聊聊。” 林澜睁开眼,点了点头: “行,你问吧。我最喜欢别人问我问题了。啊呀,末世前我带的那群学生,可是经常来问我问题。” 钟荫神情严肃: “林博士,您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那几个独立的上位怪物。” 钟荫指的是【节制】、【太阳】等等那一类独一份的上位怪物。 林澜摩挲着下巴,随后找了一盏灯出来,搭在一旁,好让后车厢里面没那么黑,沉思片刻后才说道: “第一个是【战车】……第二个是【命运之轮】,这东西在西南方向的那片高原上……【死亡】……【星星】的牌意跟希望有关,而【星星】也的确是给予异能者异能的希望存在,所以不管从形象上还是牌意上,【星星】都名副其实。这些上位怪物,说实话,不全是害人的东西。” 钟荫听到星星,想起来了之前被五觉追杀落入河中看见的那个存在,一团花团锦簇的眼睛,某种意义上像是星星吧。 而且星星给人类异能,算是个难得会帮助人类的上位怪物。 林澜就这样跟钟荫直接唠了大半夜,林澜解释起来是直接滔滔不绝,并且说话速度很快,并且还夹杂了不少钟荫听不懂的术语。 不过钟荫最关注的还是节制的信息。 钟荫了解到了节制的具体位置,以及那里发生的事情,不过节制的信息很少,连节制的能力都不清楚。 林澜不禁问道: “我看你在听节制的信息的时候,听得很认真,对节制很感兴趣?” 钟荫点点头, “节制牌不本来就是平衡吗?我只是之前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你就让节制帮你平衡掉不公。” 钟荫沉默,没有说话。 林澜继续说道: “节制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些接近概念级的存在,根据传回的信息,甚至还能将勘探队伍里的所有人给平衡了,就……” 林澜沉默了一下: “他们被平衡成了近乎一模一样的生理构造,不管男女,全部被平衡成了一种半男不女的结构。当然,那是我们后续打捞了那些人的尸体,经过尸检之后得到的惊讶发现。所以才把它命名为【节制】啊。” “而且啊,就连那座岛,都是一个规整的圆盘,外围是一圈沙子,里面又是一圈树林,中间又是一个规则的山峰,节制就在山顶上。大老远就能看见。” 接着,林澜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个手机,点开照片,给钟荫看了看那座岛的照片。 果然如同林澜描述的一般。 林澜劝说道: “实在不是深仇大恨的话,还是不要去那地方了。你去【命运之轮】那里,因为【正义】也在那边,这都比节制那里安全不少。对了,你要想纠正不公的话,还不如【正义】呢。你知道【正义】的牌意吗?就跟公平公正有关。” 接着,林澜又说: “见你跟我聊了那么多,给我留个名,正好不久之后要去那里勘探的时候,我给你弄个名上去?你就跟着去?” 钟荫稍微一愣,没有想到两年前那个梦里面说要自己去找节制,现在林澜一解释,那不是在害自己吗? (可恶,要是没有遇上林博士,可能跑到那里去就被害死了。也对,【正义】听起来都可靠得多。) “嗯,谢谢。” 接着,钟荫想到【正义】既然要审判不公,那么肯定也要把钟阳拉上才行。 于是乎,钟荫就又跟林澜把钟阳的名字也报了上去。至于之后,钟荫打算让尹志或者陈德给钟阳托个信,用个理由把他骗过来。 比如说有重要的事务要他过来处理。 随后,钟荫又说, “对了,我之前在赧城的种植基地那里看见过有人把男性转化为女性的实验,林博士您知道吗?” 林澜一听,身子一顿, “那东西也被这群人再搬上来了?” “林博士您知道?” 林澜点点头: “那实验在末世前就有了,只不过当时我就看了一眼,觉得丧心病狂就没仔细关注过。我只知道那场实验的主负责人姓白,主题跟你说的大差不差,其他就一律不知。” 钟荫心中一惊,以为赧城种植基地的那些东西是末世后由于皇帝压迫而产生的技术,但是没有想到末世前就已经存在,现在只不过是被他们搬上来复用了而已。 想到这里,钟荫难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参与过,可是自己却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那……能不能找到当时的参与者名单?” 林澜微微挑眉: “那些数据都过去十多年了,而且因为这末世环境,早就弄丢了。更何况我也没有关注过那场实验,更不知道从哪里给你找。怎么,你问这些干什么?你参与了?” 钟荫一怔,沉默了。 林澜这才发觉自己说话有些直,有问题是直接问, “没事,我不是那个意思,毕竟那种实验是没有人性的……另外,我们做研究的,不喜欢拐弯抹角,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往的,别太介意。” 钟荫摆摆手: “我怎么可能介意呢,林博士你给我讲了那么多东西,我还很感谢您。” 林澜笑了笑:“那就好。” 第100章 她是我老婆! 接下来的一路上是安稳不少。 只是临近赧城的时候。 砰的一声! 君宁开车将路边突然窜出来的一个人给撞飞了,那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又落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这时的车前,钟荫和万笙都坐在驾驶室。 三人瞬间呆住了,他们急忙下车查看。只见被撞的人躺在地上,却根本没有流淌出来一点鲜血。 “撞到人了?不会死了吧?” 钟荫一瞧,瞬间认出来了这人,这人就是两年在赧城外追着自己砍的陈疯子, “死不了,他是个异能者,子弹打在他身上都没有效果。” 果不其然,陈疯子又一下子蹦跶了起来,喊道: “谁撞我?谁撞我?” 君宁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好意思,小伙子,没看到你突然冲出来。” 陈疯子瞪大了眼睛,盯着君宁等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 “我要上车,我要上车。” 然后,陈疯子就连滚带爬地直接冲上了车。 随即,陈疯子发现自己的刀还丢在地上,又连忙滚下车,跑来捡起自己的武器钻了回去。 整个过程,陈疯子身手矫健,完全不像是刚刚被车撞过。 三人都不免有些震惊。 “开车啊!开车啊!” 陈疯子在车里面喊道,见没人来开车,就开始自己往驾驶位爬。 “别动,我来了。” 君宁一瞧,赶紧跑了过去,毕竟让一个疯子开车,还是太危险了。 君宁重新启动了车子,车子继续向赧城前进。陈疯子却在车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嘴里还嘟囔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并且,车内还弥漫着一股臭味。 钟荫忍不住说道: “你能不能安静点!” 陈疯子白了他一眼: “我高兴,咋啦?” 万笙叹了口气: “真倒霉,碰上这么个主儿。” 钟荫想起来万笙的能力:“对了,你的能力不是精神意识吗?能不能给他治治?” “你把我当精神科医生了?” “差不多。” 万笙接着按住陈疯子,随后抚着他的脑袋,闭上眼睛,陈疯子也安分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万笙猛地睁开眼睛。 钟荫问道:“咋样了?” 万笙摇了摇头:“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一团黑暗。” 陈疯子也呜嚷起来一些听不懂的话,然后,一下子哭了起来: “呜呜呜……哇啊……” “你给他治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哭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就看了一下他的脑海。” 万笙坐在陈疯子的旁边,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陈疯子哭了几下之后,将腰间一直挂着的那个黑布袋解了下来,抱在怀里,缩在座位上埋头痛苦。 钟荫眉头一皱,那个黑布袋就一直被陈疯子挂在腰间,两年前就看见过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钟荫从前面凑近陈疯子,试探着说道: “你这布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宝贝,让你这么宝贝着?” 陈疯子只顾着哭,根本不理会钟荫。 万笙说道:“别问了,先让他安静会儿。” 货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像是压到了什么大坑。众人一时间东倒西歪,陈疯子也紧紧抱住布袋,哭声戛然而止。 君宁努力控制着方向盘,喊道: “大家抓好!” 好不容易,货车平稳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疯子又恢复了之前沉默的状态,只是把黑布袋抱得更紧了,而也就是这一抖,钟荫瞧见那黑布袋里面冒出来几根白色的头发。 钟荫再看那个黑布袋的形状,顿时明白了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怪不得那么大的味道,只不过,那里面装着的是他的谁?) 陈疯子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和悲伤。 “这是我老婆,谁也不许碰!” 陈疯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尽管钟荫心里面已经做了准备,但众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呆住了。君宁迅速定神,继续专注于开车。 万笙小心翼翼地说: “你别激动,先冷静冷静。没人要碰你老婆。” 陈疯子抱紧布袋,开始喃喃自语: “他们都说她死了,可她还在,一直在我身边。” 钟荫和万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车继续前行,气氛变得异常沉重。陈疯子时而哭时而笑,嘴里念叨着和他“老婆”的过往。 “我带她走,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陈疯子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钟荫忍不住将头探出窗外,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陈疯子猛地瞪向钟荫,吼道: “你懂什么!” 陈疯子的情绪愈发激动,双手开始颤抖着解开了那个一直被他视为珍宝的黑布袋。 当布袋口松开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瞬间弥漫在整个车厢内。 钟荫忍不住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涌。只见一颗已经有些腐烂的白发少女头颅出现在众人眼前,那空洞的眼眶和扭曲的面容令人毛骨悚然。 “亲爱的,别怕,他们都是好人。” 陈疯子轻柔地对着头颅说道,将脸贴在那张腐烂的脸上,仿佛那头颅还能回应他一般。 万笙脸色阴沉,尸体已经见过不少,但是这当面摆在面前,那股味还是有些难忍受。 陈疯子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不准你们说她的坏话!她还活着,一直活着!” 钟荫是真的想反驳,毕竟从刚刚那会儿抱着脑袋开始,就没人说话,只有陈疯子在那里幻想。 (他肯定是产生幻觉了,真的是个疯子!) 第101章 疯子 君宁一边强忍着不适,一边开车。 尸臭味是基因本能的警告,远比其他的臭味令人感到不适,以至于恐惧。 车内更是一路沉默。 钟荫中途都想把陈疯子直接踹下车,但是陈疯子的物理战力比在场的人都高,压根打不过。 夜色渐黑,君宁又将车停下,几人就直接下车跑到路边去呼吸新鲜空气了,顿时感到是重获新生一般。 陈疯子却依旧坐在车里,紧紧抱着那个黑布袋。 万笙看了看车,说道: “还好车玻璃破了个洞,够透气。尸臭我能忍受,但是让我一直待在尸臭味里面,得是末世前两年丧尸横行的时候了,现在好多年没闻到,真不行了。” 而且尸臭味跟其他臭味不一样,只要待在那个环境里面沾了气味,尸臭味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消散。 君宁看着车上的陈疯子: “现在怎么办?” “得劝劝。” 君宁想了想,说: “要不我去试试和他谈谈。” 君宁小心翼翼地回到车上,坐在陈疯子旁边,轻声说道: “我们知道你很爱你的老婆,但是她已经走了,你这样一直抱着她,也不是办法啊。” 陈疯子抬头看了君宁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不,她没有走,她还在!一直都在!” 君宁继续耐心地说: “你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也会垮掉的。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让她能安息,好不好?” 陈疯子沉默了许久,突然大哭起来: “我不想她离开我,我真的不想。” 过了一会儿,君宁带着陈疯子下了车。而万笙和钟荫也早就生好了火,林澜两人也跑了下来,了解到了一点情况。 陈疯子一看见林澜,结果又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指着林澜骂道: “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害我老婆痛苦过!” 陈疯子直接抽刀,朝着林澜砍了过去。 林澜眼神一凝,赶忙逃走,“我可不认识你!”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君宁和万笙赶紧试图拦住陈疯子。 “冷静点!” 君宁大声喊道。 但陈疯子此时已经陷入了癫狂,根本不听劝,依旧挥舞着刀紧追林澜不放。 林澜在前面拼命跑着,边跑边喊: “你这疯子,肯定是认错人了!” 林澜的助手赵宇也是试图拦住陈疯子,但是见着那明晃晃的长刀,还是不敢上前硬碰硬。 万笙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了陈疯子。陈疯子用力挣扎着,手中的刀在空中乱挥。 “快来帮忙!” 万笙喊道。 君宁和钟荫赶忙一起上前,死死抓住陈疯子的胳膊,终于把刀夺了下来。 被控制住的陈疯子渐渐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林澜心有余悸地走回来,说道: “这都什么事儿啊!” 众人都无奈地看着陈疯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陈疯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说: “我…… 我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钟荫看着陈疯子,脑海中只浮现出来两个字:“代价。” 并且,陈疯子的代价看起来很严重,神志不清,无法自制,喜怒无常,疯疯癫癫。 钟荫又隐约发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两年前就已经见陈疯子带着那个黑布袋了,两年的时间没有保存措施,怎么也烂完了,而不是刚刚那会儿还能看见个模样。 不过,就陈疯子这副样子,钟荫估计问了也问不出来,只能将其归咎为陈疯子的能力所致。毕竟自己也不清楚陈疯子的具体能力。 过了一会儿,陈疯子哭着哭着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令人不禁心里面一阵发毛。 “你们看见我老婆了,要不要再看看我女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里面止不住地发慌,这陈疯子又要干什么?可是他身上只有一个黑布袋,没有第二个袋子。 更何况,这陈疯子能带着他老婆的脑袋出来,却不见身体,所以他的实际情况很难说,可能就是他自己杀害了他的妻子。 众人都警惕地盯着陈疯子,不敢搭话。陈疯子却自顾自地笑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女儿可漂亮了,比她妈妈还漂亮。哎呀,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呵呵呵……” 陈疯子边笑边说,还指着万笙的背后。 这时,万笙背后一阵发凉,转身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于是悄悄对君宁说: “我看这情况不太妙,咱们得想办法稳住他,别让他再发疯了。再让他这么疯下去,我今晚都要睡不着。” “明天能到赧城,给他送到赧城的大医院去。” 就在几人商讨的时候,陈疯子又开始干起来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陈疯子眨眨眼,直接伸手将那颗凹进去的眼球给抠下来,放在手心,乐呵呵地说道: “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我女儿。” “不敢看,不敢看。” “看看嘛。” 陈疯子捧着眼球,半边脸流血地凑上前来,硬是将那颗凹进去的眼球给每个人看, “我家闺女,长得怎么样?” 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陈疯子依旧捧着那颗眼球,不停地追问: “说啊,我女儿好不好看?” 万笙强忍着反感,说道: “好看,好看,你快收起来吧。” 陈疯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将眼球给塞回了眼眶里面,只不过歪到了一边,凹进去的瞳孔歪斜盯着钟荫看。 接着,陈疯子又乐呵呵地解释起来: “当时我把她肚子咬开的时候啊,我家闺女就小小的一个很可爱,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她妈妈的肚子里面。嘿嘿,然后我想着没地方放,就把她拿起来塞进了眼睛里面,这样就不会弄丢了,我聪明吧?” 众人听到陈疯子这番毛骨悚然的话,都不禁对陈疯子产生了一股排斥的感觉。果然是他杀了自己的妻子。 陈疯子见没人理他,也丝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 “你们不懂,没有人懂……” 第102章 女王 一直沉默的林澜突然说道: “不管怎样,先把他绑起来,免得他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万笙在货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根粗绳,几个人慢慢靠近陈疯子。 陈疯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几人的意图,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不时地抱着那颗脑袋“咯咯咯”地傻笑。 就在他们快要靠近时,陈疯子突然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你们要干什么?” 君宁赶忙说道: “别乱动,我们只是想保护你。” 陈疯子大声吼道: “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说着便要挣脱。 众人一拥而上,总的来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陈疯子制服,将他的手脚绑了起来。 被绑住的陈疯子不停地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 “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 马上,陈疯子又哭了起来。 钟荫看着疯癫的陈疯子,只是叹了口气。 陈疯子哭了一会儿,似乎是哭累了还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众人费了些力气,才把陈疯子和他的妻子给放上车。 次日,众人重新上车,君宁发动车子继续赶路。 钟荫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澜则一脸疲惫,随着车子的颠簸昏昏欲睡。 车子在寂静的道路上疾驰,只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当然,还有呼啸着的风声,如此过去了数日。 “快到赧城了吧?” 万笙揉了揉眼睛问道。 君宁紧握着方向盘,说道:“应该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渐渐地,一个偌大且怪石嶙峋的黑色建筑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钟荫一瞧,说道: “那是为了庆祝第一次胜利,利用战场上的怪物尸体堆积起来的纪念碑。” 君宁一看: “哦,我记得我当时刚刚离开赧城没多久,后面就打仗了。过了没多久,我经过的城邦也都开始打仗了,那段时间啊,天天都轰鸣声,睡觉都睡不安稳。” “那段时间也死了挺多人的。” “是啊。我记得有几次皇帝还反攻成功了,屠了几座城。不过好在后面其他城邦扑过来才费力解决掉的。” 钟荫想了想,说: “毕竟那群怪物也不是吃素的,中途还蹦出来过几个【女王】。女王跟皇帝虽然都是一样的能力,但是女王的体型还有控制能力,都比皇帝高了不少。我还记得当时听说了,凝虞城那边就是个女王,下面直接控制了三个皇帝。” 至于钟荫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当时的钟阳就是去了凝虞城,所以钟荫就记清楚了当时的情况,觉得在那种情况下,钟阳怎么都要死个好几回。 万笙点点头: “确实,我当时就在凝虞城,那女王都快有城墙那么高了。” “那不是巨人吗?” “女王的体型就是个巨人。皇帝都没她膝盖高。” 接着,万笙也就顺路讲起来了凝虞城的事情, “当时那怪物大军都攻进城内了,到处烧杀,一时间,整个凝虞城是一片火海。然后当时就有个异能者跳了出来,脑袋有些怪,又大又圆的,像是个大头娃娃。不过隔得太远,当时没有看清楚。” 一听这话,钟荫顿时有些不淡定了,大脑袋这个特征,钟荫只认识一个陈德,并且,当时的钟荫可以确定陈德就待在琰城,哪里也没有去。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但是大脑袋的人,按理来说并没有太高的战力吧。) 万笙也继续讲述: “我只记得那个人的脑袋黑乎乎的,然后是在凝虞城里面到处跑。你们猜他是怎么攻击的?直接拿脑袋砸!一脑袋砸下去,迎面冲来的愚者就被他一下砸死了。” “然后呢?” “然后那人我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记得冲进了火海里面,最后也没有找出来是谁?也没有异能者主动站出来承认。” 讲故事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很快,赧城的轮廓就浮现在了视野之中。 陈疯子也被丢进了医院关着,那颗头颅也被交给了治安所的人进行处理。 众人也都在赧城直接下车了,林澜和赵宇直接就往科研院的方向去,君宁要继续拉货也就走了,万笙和钟荫接下来要去解决五通神的事情,就寻了牙窟居所歇息。 到了地方,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比尹志还矮,同时也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了五通神的事情, “城内张家长子的老婆,都被那玩意给祸害快有一个月了,你们可以去看看。事情也提早报信了,你们去了直接给张家报名讳。” 到了张家,只见门口站着几个仆人,一脸焦急。万笙和钟荫上前表明身份,仆人赶紧将他们迎了进去。 虽然已经有两三年之久,但钟荫还是怕被张家人认出来,就简单乔装打扮了一下。 而见着张家长子,其眉目之间,的确和之前买钟荫的张家次子张旌有着几分相似。 进了屋内,就见张家长子的妻子,姿色的确不差,怪不得会被五通神盯上。钟荫可是记得五通神的体型,一般人可是不太受不了。 了解完情况之后,才知道昨晚五通神刚刚来过一次,并且据张家人所说,五通神大概是四五天就会来一次,一次就是五个人,而且子弹压根伤不了其分毫。 另外,张家长子看见自己的妻子,当面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不断推搡运动着,还血流不止,当时就给张家长子弄得又气又恼,不过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钟荫猜测的。张家长子不可能亲自说这种事情。 不止是张家长子的妻子,就连张家里其他一些好看的女性家眷,也会被五通神给顺便祸害了。 “四五天才来一次啊,确定吗?那我们再过三天才来吧。” 张家长子上前, “两位不用这么麻烦,我早就让人去整理两间房出来。” 看样子,张家家主似乎不在,目前就是张家长子在打理事宜。 住下之后,夜晚,两人聚在一起,万笙说道: “怪。” “怎么个怪?” “五通神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五通神的民间传说。我就有点弄不明白,怎么现实里面也能出现跟故事描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 钟荫沉默,对于这个问题,自己不可能知道答案。 万笙继续道: “传说成真。老感觉有些不对,感觉像是有什么怪物,知道了五通神的故事,然后就套了它的壳子。要不然,怎么就偏偏出现一个五通神,其他地方我可没有听说过其他的民间传说邪神冒出来。” 第103章 《五通》 钟荫点点头,这倒确实,就是过来的这两年间,钟荫都再没有见过跟五通神一样的存在,也比较认可万笙的想法。 可能真的是哪个没有被定名的上位怪物,套了一层五通神的壳子。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应该用哪个来定名?” 万笙说: “倒吊人,恶魔,世界,现在就这三个还没有定名。如果硬要选一个,我会选恶魔。恶魔牌的牌意我记得是追求本能和天性,这么说的话,五通神壳子里面的东西,比较适合这张牌。” 钟荫喃喃道: “这些怪物,有的按照牌意命名,有的单纯按照外形命名……” 万笙轻笑一声: “没办法,毕竟这是人命名的,我们又不知道那群怪物本来的名字。” 过了几天,大概到了五通神再来的晚上。 万笙和钟荫缩在屋子里门口,而张家人给两人安排的房屋位置,就临近张家长子妻子的房间。 钟荫也说了五通神的手段,它们是搞的半边幻觉,也就是经历虽然是虚幻的,但是结果却会实实在在地反应在受害者身上。 就比如之前在五通庙,在幻觉里面被淹死的土匪,而在现实里面,那个土匪真的就是浑身浮肿。 而它们侵犯别人,也是一样的情况,虽然是在幻觉中侵犯,但是却也实实在在留下了痕迹与痛苦。 万笙则是之前直接睡了一整个白天,然后晚上的时候,万笙精神得不得了。 万笙说道: “我一会儿用我的能力,把我们的伤害,转移到那几个东西的身上。也就是跟它们一样的手段,以至于可以对它们也造成伤害。” “明白。”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开始付出代价了。” 夜愈发深了,四周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万笙紧紧握着手中的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万笙压低声音回答: “快来了,我能感受到有什么非实体的东西,像烟雾一样的飘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森的冷风突然刮过,吹得窗户 “嘎吱” 作响。万笙和钟荫瞬间神经紧绷,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五个方向,五道黑色的阴影,逐渐凝聚成五个形态各异的人形怪物,站在房顶上,然后一跃而下。 有的长着尖锐的獠牙,有的则有着锋利的爪子,模样甚是狰狞。无一例外都提着一把剑。 其模样就是钟荫曾经所见过的那副外形。 五通神朝着张家长子的妻子的房间走去。 万笙端起枪,对准了五通神。 “砰!砰!” 两声枪响,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一个五通神的要害。那个五通神顿时倒地,化作了一匹有驴子那么大的小马。 剩下的四个五通神见状,愤怒地吼叫着,挥舞着长剑朝万笙冲了过来, “哪里来的!竟然能对我们造成影响?!” “还敢坏我们的好事?!” 万笙和钟荫迅速后退,脚下步伐灵活地左闪右避,避开了五通神第一轮凌厉的攻击。 但五通神的速度极快,一个转身再次朝着万笙刺去,那锋利的长剑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万笙侧身翻滚,险险躲过,同时手中的枪不停,又连开数枪。 然而,五通神似乎有了防备,身形一闪,子弹纷纷落空。 这时,钟荫从侧面冲向五通神,飞起一脚踢中了其中一个五通神的后背。 那个五通神一个踉跄,万笙趁机又是一枪,又一个五通神倒下。 但这一脚也激怒了五通神,其中一个五通神放弃攻击万笙,转而挥剑砍向钟荫。 钟荫倒是感到舒畅,因为这次能够实际伤到它们。 钟荫连忙躲闪,可还是被剑“咻”的一声划伤了手臂。 钟荫忍着疼痛,顺势开枪击中五通神的手,五通神吃痛,手中的剑掉落。 万笙瞅准时机,再次开枪,又解决了一个五通神,而这两个五通神,也变成了两头猪的模样。 这时,剩下的五通神更加疯狂了,双眼通红,不顾一切地朝着万笙和钟荫扑来,嘴中喊着, “啊哈哈哈!” 万笙和钟荫配合,钟荫不断开枪干扰五通神的行动,万笙则趁机靠近,与五通神近身搏斗。 五通神的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钟荫几次险些被刺中。 万笙看准时机,一颗子弹击中了五通神的腿部,钟荫紧接着又是一枪,正中五通神的肩膀。 剩下两个五通神见形势不妙,直接开始踏墙而走,化作两团黑烟翻过墙壁不见了踪影。 万笙长舒一口气,但是看着地上的五通神尸体,却是很恼火, “压根,就没有伤到五通神壳子里面的东西。” “怎么说?” 万笙解释道: “在《五通》的原故事里面,五通神被杀之后,就化作了一匹马,两头猪的原型。所以,按照之前的猜测,那五通神壳子里面实际的东西,在跟我们闹着玩!” 钟荫顿时明白,这五通神不可能真的是猪和马化作的妖邪,这里并不存在这些东西。 所以,应该就是伪装五通神的东西,按照原故事的发展,在跟两人闹着玩,被杀死三个五通神,然后分别化作一马两猪。 万笙长舒一口气,钟荫瞬间醒了过来,立马起身出门,就见外面的地上,果然躺着一匹马,两头猪,都已经死了, “果然,对了,这三具动物尸体怎么办?” 万笙跑出来, “《五通》里面,这三具动物尸体是被烹饪了。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想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而张家人这时候也来了,就见着地上的动物尸体,赶忙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万笙解释道: “刚刚我们已经杀了五通神的其中三个,就是它们。还有另外两个见打不过我们,就跑了。” 张家长子一听,多半是礼数,就感谢了起来, “还是感谢两位了,要不顺便把这些动物尸体烹饪了,招待一下两位。” 第104章 好香 钟荫一听这话,后背不禁一凉,连忙说道: “不了不了,这些怪物的尸体,还是一把火烧了吧。” 万笙也眉头一皱,对钟荫低声说道: “可能我们还在五通神的幻境里面被困住,而且是还在按照五通神的故事走。” 张家长子面露疑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看起来明明就是普通的牲畜啊。” 钟荫有些怀疑眼前的张家长子到底是不是本人了,或者说是已经被五通神壳子里面的东西给迷了心智,开始配合起来故事的走向。 万笙就在那里开始使劲劝说起来,张家长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好,那就把这尸体烧了。” 接着,张家人去拿汽油泼在了尸体上,然后直接点火。 众人一把火点下去,那动物尸体烧了一会儿,顿时却又冒起了香气,一闻,让人不禁食欲大发。 “好香。” “要不我们把它们吃了吧。” 钟荫和万笙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 “这不对劲,哪有尸体被烧还能有如此诱人。 张家人也被这异常的香气纷纷吸引,有人忍不住吞咽口水。那香气愈发浓烈,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诱惑着众人。 有几个张家人按捺不住,朝着燃烧的尸体靠近。 钟荫急忙拦住他们:“不能吃,这太邪门了!” 可是那几个张家人像是着了魔一般,用力挣脱钟荫的阻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燃烧的尸体。 就在这时,狂风大作,火势在狂风的助力下越烧越旺,那香气也更加浓郁。 “嘿嘿,别拦我!” 钟荫被冲上来的张家人一脚踹在肚子上, “咳!” 钟荫踉跄了几步,连忙捂着肚子,只觉得有些痛苦, “这群人,被控制了?万笙,现在怎么办?” 万笙忽然转头,看着钟荫微笑道: “现在怎么办?那当然是吃肉啊!” 钟荫心头猛地一沉,眼前瞬间被火光覆盖,剧烈的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 钟荫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好烫!好疼!!!啊!!” 万笙的声音传来: “不好!这五通神又要起来了,赶紧把她按住!” 接着,几根棍子一下捅入火堆之中,将钟荫死死地按在火堆里面。 钟荫被按在火堆里,烈火无情地舔舐着她的身躯。那娇嫩的肌肤迅速变得焦黑,发出 “滋滋” 的恐怖声响,那种剧痛仿佛无数条毒蛇在疯狂啃噬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张家长子的声音传来: “这看起来明明就是普通的牲畜啊。怎么叫得这么凄惨?” “啊啊!!啊!好烫!!让我出去!” 钟荫绝望地呼喊着,声音却被周围疯狂的叫嚷所淹没。 “好香。” “要不我们把她吃了吧。” 张家下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啊!!烫死了!好烫!” 火焰钻进钟荫的口鼻,灼烧着她的喉咙和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滚烫的岩浆,痛苦得无法形容。 那头如瀑的白色长发被烧得卷曲,然后化为灰烬,头皮上冒出一串串燎泡,破裂后流出脓血。 赤色眼眸的眼睛被火烤得几乎要爆开,眼珠仿佛要被烧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红。 少女纤细的四肢拼命地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只能任由火焰一点点吞噬自己。 过了一会儿,钟荫不挣扎了,意识渐渐模糊,无尽的痛苦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可求生的本能又让她苦苦支撑,这种煎熬简直是人间炼狱。 这种灼烧的火热,最早是在凝虞城外的黑色荒草里面被火烧,只不过在那之后,钟荫跳入了死水潭之中。可是那样做的后果就是浑身被尸蝇幼虫寄生。 火渐渐熄灭,一具“烤全羊”被抬了出来,焦黑的躯体还散发着热气。 夜色撒照,宽广的张家大院里面,一张宽大的桌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具“烤全羊”。 张家长子站起来,说道: “万笙先生击杀五通邪祟有功,今晚将五通炙烤庆祝。万笙先生,您先请!” 吞咽声、咀嚼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地上满是碎屑,还有吐掉的各种细碎骨头。 终于,“烤全羊”被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凌乱的羊骨头和残渣。 张家人和万笙满足地瘫坐在地上,明明吃的羊肉不多,肚子却鼓得像皮球,脸上沾满了血迹和油渍,眼神中透露着疲惫。 第105章 好黑 夜色之下,清冷的月光洒在一片死寂的庭院中。 钟荫一丝不挂地坐在刚刚分食了她的餐桌上,少女的身躯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苍白而脆弱。 她修长的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锁骨凹陷处藏着月光的阴影,纤细的双臂无力地围在膝盖上。 她的胸脯随着沉重的呼吸起伏着,平坦的小腹上一尘不染,在月光的映衬下透着白皙。 她的双腿紧紧并拢,修长的大腿肌肉紧绷,线条优美却又充满了无力。 钟荫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部分身体,少女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失去了灵魂,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这清冷的夜中。 钟荫垂眸望去,周围都是死去的张家人,还有万笙的尸体,他们的面容扭曲,无一例外他们的肚子都破开了个洞。 就与当时吃掉了钟荫的那群狼,是同样的死状。 一阵凉风吹来,带起了少女凌乱的白色发丝,同时也让钟荫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着, “被……被吃掉了……” 钟荫能想象出来,自己在被烧死之后,焦黑的尸体被这些人抬上餐桌,被一口口分食掉的场面。 然后,被这些人吃下去的肉,再破开他们的肚皮钻出来,像是一条条蠕虫重新攀附在骨架上。 “这又算是应验了一种死亡?” 钟荫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身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钟荫这次很想哭,因为钟荫感受到了无力,面对五通神,如此的无力。不仅死了一片人,自己还被变成了烤肉吃掉。 到头来,还只是五通神在跟自己闹着玩,真正的五通神依旧四处逍遥,自己完全无可奈何它们。 寂静的夜,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钟荫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钟荫站起身来,麻木地在空阔的张家大院里面晃悠着。 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同时月光也将她的影子拉长。 钟荫在张家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几件衣服,胡乱地穿上,遮住了自己白皙的身体。 穿戴整齐后,钟荫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就直接离开了张家大院。 钟荫直接奔着牙窟居所而去,打算在那里休息一晚。 刚刚经过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钟荫就闻见一股臭味,接着又听见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定睛一看,竟然是陈疯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还找回了那颗白发少女的头颅抱在怀里。 “是你!” 陈疯子见着钟荫,突然大喊起来,接着又哭了起来, “你们这群坏人!为什么要把我和她分开?!” 钟荫皱起眉头,看着陈疯子那疯癫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烦闷。 陈疯子依旧自顾自地又哭又笑,紧紧抱着那颗白发少女的头颅,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你们都不懂,都不懂!” 钟荫朝着牙窟走,索性直接从陈疯子的面前越了过去,懒得再管这家伙。 钟荫刚刚走过,陈疯子直接伸腿过来,差点绊倒钟荫,钟荫踉跄几步连忙扶住一旁的墙壁,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陈疯子, “疯子!” 陈疯子却对钟荫的怒喝置若罔闻,依旧紧紧抱着那颗头颅,嘴里念叨着: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钟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 “你别在这里发疯,不然我把你扔回医院去!” 陈疯子听到这话,身体颤抖了一下,哭声小了些,但仍嘟囔着: “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钟荫不再理会他,继续朝着牙窟走去。可没走几步,钟荫就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是陈疯子又跟了上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 钟荫停下脚步,转过身,怒视着陈疯子: “你到底想怎样?” 陈疯子瑟缩了一下,又抱紧了头颅,带着哭腔说: “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去哪里。” 钟荫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那你别跟着我,自己找个地方呆着去!” 说完,加快脚步走进了牙窟。 钟荫走进牙窟,找了个房间,“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试图将陈疯子隔绝在外。 然而,陈疯子却不死心,在门外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嘴里喊着: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钟荫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的叫嚷,但那声音却不断地钻入耳中,让钟荫感到心烦意乱。 “够了!” 钟荫猛地打开门,怒视着陈疯子,同时还拿枪对准了他, “你再这样纠缠不休,我真的不客气了!” 陈疯子被钟荫的气势吓住,往后退了几步,但随即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只是害怕,我害怕一个人。而且好黑……我怕……”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钟荫再次关上房门,并上了锁。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正当钟荫以为陈疯子已经离开时,却又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再过了一会儿,外面彻底没声音了。 钟荫才长舒一口气, “一堆破事。” 原本钟荫从张家出来,就被五通神的事情弄得很是烦闷,结果这个陈疯子又缠上来。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房间,钟荫悠悠转醒,准备出去买些吃的。 刚走出牙窟居所,就在门外的巷子里面看见陈疯子蜷缩着睡在那里,身上脏兮兮的,还抱着那颗白发少女的头颅。 钟荫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理会,越过陈疯子,径直往街上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周围的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张家昨晚出事了,全家死光了!就那张家大院里面,一堆人横七竖八地躺着。” “我今早就那里过,都看见了,拉警戒线了,一具具尸体朝外面抬,也不知道现在抬完了没有。” 钟荫心中没有太多震惊,自己昨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且要说杀人凶手,那就是自己。 五通神只是迷惑了他们,让他们吃掉了自己,但是实际杀死他们的,是自己的不死能力,将他们一个个都开膛破肚。 钟荫轻叹一声,心中暗道: (张家之前把周家灭门了,我这,算不算给周凌她报仇了?但是,这种事情本来该她自己……不对,我为什么想让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去杀别人……) 钟荫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好好的,自己竟然想让周凌去杀人。钟荫赶紧将这种想法摒弃。 第106章 假借之名 钟荫继续往前走着,思绪却依旧混乱。 这时,钟荫又突然听到有人说: “应该是那个什么五通神干的,最近城里面不是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吗?” “可能是吧,好像有消息说张家大儿子的老婆就是被五通神盯上了,每隔几天都要去搞人家老婆,可能还是当着人丈夫的面唉。” “五通神的传说里面,它是什么样子啊,就是那样,本来就是个邪神。” “神神鬼鬼的东西,你真信?” “咱不知道,但是我昨晚听见隔壁屋是一阵鸡飞狗跳,好像是有什么人闯进屋子里面,把人老婆给那啥了。” 钟荫心头一顿,看来昨晚后半夜,五通神跑其他地方去祸害人了。 不过好在五通神对自己并不感兴趣,要不然,钟荫明白以自己的外貌,绝对会被五通神盯上,成为它们的首选玩弄对象。 走着走着,钟荫来到了一家面馆前,正准备进去吃点东西,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周凌,正怯生生地站在面馆门口,望着里面的食物咽口水。 钟荫走上前,轻声问道: “周凌,你怎么在这儿?” 周凌看到是钟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姐姐,我饿……” 钟荫心中一酸,就拉着周凌走进面馆,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压着声音对老板喊道: “老板,来两碗面!” “好嘞!”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端了上来,周凌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钟荫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很是复杂,家门被灭,而就在昨晚,她的仇人又被自己意外灭门。 想到张家人的死亡方式,钟荫的脑海里面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如果让钟阳把自己的肉吃下去,然后再自杀,那么复活的时候,钟阳就会因为肚子被捅穿而死。 钟荫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想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来报复钟阳,这样太亏了,而且这种方式有些难以言表。 吃面的时候,周凌小声说道: “姐姐,我听说张家的事了,是你做的吗?” 钟荫心中一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周凌握住钟荫的手,说: “姐姐,谢谢你。” 钟荫轻轻摸了摸周凌的头,没有说话。 钟荫和周凌吃完面后,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面馆老板却一脸怪异,喊住了钟荫: “姑娘,你这还有一碗面没动呢,是不合口味还是咋的?” 钟荫愣住了,转过头看向桌子,就看见了那碗丝毫未动的面,顿时神情有些恍惚。周凌明明刚才还在这儿吃得津津有味,怎么可能。 面馆老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钟荫,眼里满是疑惑: “姑娘,你这是咋回事?一个人点两碗,又不吃完,可别浪费粮食啊。虽然说现在的末世环境有些好转,但是你就这么乱浪费粮食还是不对啊。” 钟荫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 我……” 钟荫猛地想起来,周凌现在是在琰城,可不是在赧城,那么刚刚的周凌就是幻觉! 钟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这一碗是给幻觉中的周凌点的? 自己,中幻觉了。而钟荫第一时间想到的对象就是五通神。 (难道?盯上我了?) 周围的食客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钟荫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那老板……帮我打包吧……” “好嘞。” 钟荫匆匆丢下钱,提起打包好的面条,逃也似地离开了面馆。 钟荫回去的路上,眼神四处飘忽,老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并且一股熟悉的感觉扫视在自己身上。 (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钟荫不免加快步伐,心怦怦直跳,试图摆脱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觉,随后走入了通往牙窟的巷子,那条走了无数次的巷子。 突然,一个黑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猛地挡住了钟荫的去路。 钟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嘿嘿,别跑啊。” 黑影发出一阵令人厌恶的笑声,那声音在狭窄的街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钟荫握紧手中的匕首,怒目而视,大声喝道: “你是什么东西?想干什么?” 黑影不但没有被钟荫的气势吓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一步步逼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道: “不要怕,我是五通神的四郎,我爱你。乖乖听话,不会伤害你的。” 钟荫心中一凛,很快又反应过来,眉间瞬间舒展开来, (装神弄鬼,应该是因为五通神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有人假借五通神的名讳到处犯罪。原来是个无耻的混蛋!那股熟悉的感觉,我明白了,原来是那种别人想侵犯我的目光。) 钟荫轻哼一声, “哦,所以呢。” 黑影见钟荫这么淡定,反倒有些意外,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向前: “所以,你从了我,保准你爽上天~” 钟荫冷笑一声: “就凭你?也配?估计又细又短,连感觉都没有。” 黑影顿时恼羞成怒: “你这小娘们!老子今天要让你欲仙欲死!” 说着就伸手朝钟荫抓来。 钟荫侧身一闪,手中匕首朝着黑影刺去。黑影反应也快,迅速躲开。 “哟,还挺泼辣,我喜欢!” 黑影怪笑着再次扑向钟荫。 两人顿时搏斗起来,黑影仗着身强力壮,试图压制住钟荫,但钟荫也不甘示弱,每一次出刀都是精准致命。 并且钟荫常在刀尖上走,一个混混除了力量优势压根压不住钟荫。 钟荫凭借着一股狠劲,瞅准时机,将匕首用力地扎进了黑影的肩膀。 “啊!” 黑影惨叫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动作也迟缓下来。但钟荫没有丝毫放松,趁机又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哎呀,饶命,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黑影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开始拼命求饶。 钟荫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用匕首指着黑影,厉声道: “你不是五通神吗?怎么就这点本事?连我个弱女子都打不过?” 黑影脸色苍白,颤抖着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五通神!只是最近五通神的事闹得太凶了,大家都害怕。我以为…… 以为吓唬吓唬你这种小姑娘,就能轻易得手,占点便宜。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钟荫轻声回应道: “人渣。” 第107章 真假五通神 钟荫看着地上求饶的黑影,眼中满是鄙夷: “就你这样的败类,也敢出来为非作歹?” 钟荫一脚踩在黑影受伤的肩膀上,黑影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钟荫看着地上求饶的黑影,冷哼一声: “就你这副怂样,还敢冒充五通神?你比五通神还猥琐。” 接着,钟荫直接去扒拉男人的裤子,吓得男人问道: “你干什么?” “一个真的五通神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还有假的五通神也来搞事情,所以我要没收你的工具。” 一道惨叫声响起,男人大腿上血流不止,身子彻底失去了力气,如同一滩烂泥。 接着,钟荫又在男人的脸上刻下了“我是五通神”的潦草字样,就直接离开了。 回到牙窟居所,钟荫一眼便看见陈疯子依旧躺在门口的地上呼呼大睡,将那碗打包的面条丢给了陈疯子似是在喂狗一般, “给你吃了。” 陈疯子看着地上的面条,已经有些汤水漏了出来,然后“嘿嘿”笑着,给那碗面捡起来,直接拿手抓了塞进嘴中。 钟荫眉头微皱,也没管,而后走进屋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当钟荫外出,便能听见很多有关假五通神作案的消息。 都是些人借着五通神的名义,肆意侵犯女性,当然,还包括不少男性。这使得赧城的居民一时间都人人自危。 钟荫为此感到头疼,那真正的五通神好歹是四五天才出来犯事一次,并且每次只祸害一个人。 然而这些冒牌货却是随时随地出没,人数众多。 就连钟荫出门的短短几天,都连续遭遇了不少假五通神的骚扰。 有的戴着稀奇古怪的面具,有的则手持刀具,总之个个都声称自己是五通神。 这种混乱的状况致使假五通神祸害的人数,在短时间内竟然超过了真五通神所造成的危害。 回牙窟的时候,钟荫顺便将一些吃剩的饭菜都丢了门口的陈疯子, “今天你就吃这些吧。” 尹志正好回到赧城继续待着,见着门口的陈疯子,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陈疯子“嘿嘿”笑着, “她每天都给我吃的,所以我就在这里吃东西。” “瘟神,一边去,臭死了。” 陈疯子一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骂我!” 尹志捏着鼻子,就穿了过去, “哪来的疯子,精神都不正常。” 尹志进了牙窟后,问了钟荫的情况, “你这婆娘怎么搞的?!万笙都死了?” “我……五通神压根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差不多就是一个照面,一堆人就被控制了。” “那也不至于死一片人吧。五通神又不是暴虐喜欢杀人的东西。” “这……” 尹志顿时明白, “跟你有关是吧。我来推测一下,你有不死的能力,然后其他人都死了,那你当时也死了。只不过你又活了。之后呢,我也打听到了,张家人包括万笙的死状都是肚子破开了洞。加上之前陈德跟我描述过你的复生画面,是肉块蠕动堆积。那么,他们是把你吃了吧,然后你复生刚刚好把他们所有人给弄死了。” 钟荫沉默,尹志“嘿”的一笑, “你说现在怎么办?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另外,解决五通神的事情就是张家委托过来的,你结果又把人家全杀了?我们也赔进去了万笙这人。” 尹志又朝着椅子上一坐, “还有门口那个疯子,哪里来的?” “那疯子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跑过来的。” 尹志摆摆手,目光盯着钟荫, “这事总要平的。” 钟荫瞬间警觉: “什么意思?是要把我这个杀人凶手供出来吗?” 尹志摇摇头, “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万笙,不想再损失人了。而且你这能力,在这两年给我们捞了多少好处。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干这么傻的事情,把你这棵摇钱树给砍了。” 接着,尹志又说: “这么多的屁事,不还是委托人才会找问题吗?这五通神的事情,本来就关我们屁事。” 钟荫接着说道: “把最后的张家家主杀了!” 尹志“嘿嘿”一笑: “委托人彻底没了,这事不就解决了吗?你这婆娘终于不瓜了。那,这事是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你自己解决吧。” 显然,尹志的意思就是只要没人找自己的事,那就是没事。而赧城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子,压根跟自己没关系,赧城又不是自己的资产,自己干嘛维护。 而赧城相对于五通神的事情,赧城人更在意的的确是张家的事情,两年前周家灭门,现在张家也被灭门,只剩下了张家家主,那接下来关于领头人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钟荫坐在床上,思索起来怎么去暗杀张家家主。张家人虽然死了很多,但是要知道那批长匪可也是张家人,并且张家家主外出,不可能一点人都不带的。 张家大院里面,摆满了棺材,气氛阴森压抑。白色的幔布在风中摇曳,纸钱飘飞,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张家家主身着素服,满脸憔悴,双眼红肿,呆呆地站在众多棺材之间。 目光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每一口棺材都承载着他的痛苦与绝望,其他张家人如今是与他阴阳两隔。 张家家主手扶着其中一口棺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而悲切: “到底是谁,要将我张家赶尽杀绝……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钟荫悄悄来到了事先选好的高楼顶,趴在地上,架好狙击枪,通过瞄准镜观察着张家家主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荫的心跳平稳而有力,眼神专注。 钟荫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等待着最佳的射击时机。 看着张家家主站在大院里面,一排排棺材中间痛哭不动,而一些持枪的护卫则是在一旁四处张望。 毕竟张家刚刚面临如此大劫,现在张家家主肯定很看重自己的命。 (这群护卫晃来晃去的……) 当张家家主走到了另外一口棺材前,钟荫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呼啸而出。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护卫突然挡在了张家家主身前,子弹击中了护卫。 张家家主大惊失色,距离太远听不清楚在说什么,然后在手下的掩护下匆忙躲避在棺材后面。 钟荫咒骂一声, (他妈的!) 随即迅速调整位置,稳住心神,眼睛紧紧盯着瞄准镜,手指再次扣动扳机。 砰! 又是一枪射出,可惜这一枪又被一个反应迅速的护卫用挡住。 钟荫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她知道自己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只好继续寻找着射击的角度。 这时,张家家主已经被簇拥着往屋内退去。 钟荫霎时间心急如焚,如果让张家家主进入屋内,这次的刺杀就彻底失败了,而后的刺杀也会变得麻烦起来。 钟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呼……冷静……) 接着,重新计算风速、距离和张家家主的移动速度。 就在张家家主即将迈进大门的那一刻,钟荫抓住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机会,再次开枪。 这一枪,子弹如闪电般朝着张家家主飞去。 砰的一声,张家家主的脑袋上冒出一朵血花,周围的护卫顿时心慌,钟荫心中是一喜: “成了!” 钟荫赶紧收起狙击枪下楼离开。而刚刚下楼,“砰砰”的枪响和叫骂声就传来了, “她背着枪!就是她!打!” 子弹在钟荫身边呼啸而过,打得周围的砖石碎屑四溅。钟荫只得猫着腰在枪林弹雨中寻找躲避之处, (可恶,这人来得还真快!) 第108章 胡老爷 钟荫在街巷中左躲右闪,拼命逃窜,呼吸愈发急促,心脏狂跳不止。 突然,她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试图借此摆脱追兵。可身后的脚步声和枪声却依旧紧追不舍。 “别让她跑了!” “她敢行刺张老爷!” 追兵们的呼喊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钟荫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但她强撑着稳住身形,继续狂奔。然后朝着后面抛了一颗手榴弹。 轰隆! 手榴弹爆炸,掀起一阵烟尘和热浪。追兵们的呼喊声暂时被掩盖,钟荫趁机加快了脚步。 接下来的路上,钟荫连续抛了几颗手榴弹,彻底摆脱了追兵。 通往牙窟的隐蔽巷子里面,钟荫双手撑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 “呼……呼……终于跑出来了……” 与此同时的张家大院里面,张家家主老爷子的尸体躺在地上,可以不用送往医院了,这已经是当场身亡。 人群之中,一个男人突出拿出了“财神”面具,大喊道: “张家现在群龙无首,少爷小姐们都已不在人世。老爷子生前救过我,一直把我当干儿子对待,对我有恩,这张家的产业,我接手也是理所当然。而且我胡湃这些年为张家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老爷子走了,这烂摊子谁能收拾?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和资格?” 此话一出,其他人只是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 胡湃就是之前统领长匪的“财神”,又问道: “谁有意见?” 下面顿时没了声,胡湃目光凌厉,迅速扫视一周,说道: “从今往后,这张家,我胡湃说了算!我现在就是胡老爷!” 胡湃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说: “我胡湃发誓,一定会让张家重振雄风,谁要是敢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顿时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胡湃似乎真有本事,更何况他的确在管理方面有过不少经验,还是张老爷子亲自指点,其他人也都不好说什么。 胡湃见状,更加得意,大声吩咐手下: “把这里收拾干净,准备老爷子的后事,从今天起,张家,不,胡家一切事务现在都听我安排!” 胡湃的命令一下,众人便忙碌起来。 有人去清理现场,有人去准备丧葬用品,整个张家大院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张家现在算是彻底没了,改姓了,现在的赧城是胡家的天下了。 胡湃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思考着接下来的事宜。 这时,一个人匆匆跑来禀报: “老爷,治安所所长来了。” 胡湃微微皱眉。赧城的治安所是之前由张、周两家一同建立扶上去的,只不过两年前周家灭门,背后本质上就是张家说了算。 现在连张家也没了,那治安所所长肯定要来看看。 “请他进来。” 胡湃说道。 治安所所长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忧虑和急切。 “胡老爷,这张家如今的变故,可是震动不小啊。” 所长说道。 胡湃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回应,两人就这么攀谈了一番。 牙窟内,尹志知道了钟荫的事情,冷哼一声: “好啊,好。你还真去办成了,现在还不跑?你是又爆破赧城,又窝藏周家人,还杀张家人,你跟赧城结的仇,是还嫌不够多吗?” “我知道,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钟荫想着等风口出去,就在牙窟又待了几天,还时不时去城门看看,发现赧城城门竟然奇迹般地加强了警戒。 以前的赧城城门可是跟破鞋一样,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进出出。 “张家灭门的事情,就让赧城这么重视?” 在牙窟里面,钟荫也从消息灵通的尹志那里打探消息。 “尹大哥,这是我孝敬您的。” 钟荫满脸带笑,将一沓钱递给了尹志,尹志顿时喜笑颜开接过钱,跟钟荫讲了这几天赧城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胡湃顶上张家家主的事情。 而胡湃上位之后,要首先解决的事情,一是查找凶手,二是解决五通神,当然也包括那群假五通神。 “你这瓜婆娘,我可跟你说,照这么查下去,迟早要查到牙窟的脑袋上来。别以为你可以在牙窟躲一辈子,他们只是暂时不想跟咱们交恶,所以不会首先来查。到时候来了人,谁都保不住你!” “最近有没有什么要出城的货,我混在里面。” 尹志摇摇头, “不行,现在出城门的货,全部都要仔细排查一遍。你能想到的,他们也想得到!别以为就你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当然,这取决于他们的重视程度。要是像两年前的种植基地,其实那些人压根不那么重视,所以你才这么轻松地闯进去。” 第109章 准备逃走 钟荫躺在床上,思索着怎么出城,待了半个月,赧城城门硬是都没有减弱的痕迹。 (我想想……) 钟荫思索着,将目光看向了外面, (对了,陈疯子,让他捣乱去吸引注意。而且我记得子弹打在他身上都是无效的,或许……) 钟荫蹲在陈疯子面前,忍着那股尸臭味,拍了拍墙角里面睡得正香的陈疯子。 陈疯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钟荫,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头颅。 “别睡了,帮我个忙,好不好呀?” 钟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钟荫回想之前的事情,发现陈疯子的思维挺简单的,其实有些像小孩子,也没有心眼,很是单纯。 陈疯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嘴里嘟囔着: “不,你们都是坏人。” 钟荫手托着脸,食指轻点着脸颊,面带微笑,耐心地说道: “这次不是坏事,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勇敢的,对不对?你之前一个人在外面跑,面对那么多危险都不怕,还带着她一起,这就说明你很勇敢呀。” 陈疯子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钟荫说的话,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钟荫接着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坏人,他们做了很多坏事,你过去大喊大叫,把他们那些坏人都给砍了,好不好?你想想,如果把那些坏人杀了,就不会有更多的好人受到伤害啦。” 陈疯子皱着眉头问: “那他们会不会打我?会不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骂我?” 钟荫赶忙安慰道: “不会的,他们绝对打不到你的。你看,之前那么多人都拿你没办法,你多厉害呀。而且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很快就能完成任务,我会一直在旁边保护你的。” 陈疯子还是有些犹豫,歪着头说: “那你真的会一直在我旁边吗?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掉吧?” 钟荫只觉得好好跟陈疯子聊,他还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好哄,便说道: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不仅会一直在你身边,还会给你好多好吃的,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陈疯子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 “真的?那我相信你,我去!” 钟荫轻轻拍了拍陈疯子的肩膀,微笑着说: “好,那我们先准备准备。不过你要记住,进去之后就拼命地喊,越大声越好,拼命地砍人,砍得越猛越好,不要害怕。” 钟荫带着陈疯子悄悄地朝着城门靠近,一路上给陈疯子交代着具体的细节。 到了城门前,陈疯子按照计划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手中挥舞着他那把锋利的刀,见人就砍,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钟荫乔装打扮了紧跟在陈疯子后面,是想把陈疯子作为一把利器杀出来一条路。 城门口顿时乱作一团,守卫们被陈疯子的突然袭击搞得手忙脚乱。 守卫开枪将子弹打在陈疯子身上,但是子弹压根没有效果,甚至连让陈疯子减速都做不到, “什么鬼?子弹对他无效?小心!” 守卫连忙躲闪,差点被陈疯子一刀砍死。 钟荫也趁着混乱,继续跟在陈疯子后面,但是此时的陈疯子却已经杀红了眼,转身直接一刀砍在了钟荫的左边肩膀上,然后迅速抽刀, “嘶……好疼……” 钟荫捂着流血的肩膀,开始趁乱往城门外跑。钟荫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掉下来了,偏头一看,果不其然,一道偌大的口子正在自己的肩膀上裂开。 然而,守卫们很快反应过来,一部分人继续试图制服陈疯子,更多的人却瞅准了钟荫这个鬼鬼祟祟的人, “她是跟那疯子一伙的,抓住她!” 钟荫见势不妙,心中暗暗叫苦。 此时的陈疯子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依旧拼命地挥舞着刀。钟荫咬咬牙,猛地冲向城门。 “站住!” 一名守卫发现了钟荫,大声喝道。 钟荫没有理会,继续向前冲。 “站住!什么人?!” 守卫立刻向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纷纷开始向钟荫靠拢。 钟荫缩身一逃,守卫连忙伸手去抓,其中一个守卫直接伸手摘下了遮住钟荫脸庞的布条,露出了钟荫的面容。 “果然是你!抓住她!” 守卫头目喊道, “就是她打死了张老爷子!” 钟荫转身想跑,却被守卫牢牢抓住了胳膊。钟荫索性一脚踢中守卫的双腿之间,那守卫顿时松懈了力气,钟荫一下挣开,连忙逃走。 “你跑不掉的!老爷吩咐要抓活口!” “白头发、红眼睛、女孩,就是那天从楼上跑下来的狙击手!” 守卫的声音在后面不断响起。 钟荫索性掏出了一颗手榴弹,脸上带着笑容, “你们谁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守卫们被钟荫手中的手榴弹吓得一时不敢上前,纷纷后退几步。 “别冲动!你逃不掉的!” 守卫头目色厉内荏地喊道。 钟荫冷笑一声:“那你们就试试看!” 接着,钟荫直接将手榴弹朝着守卫一抛。 轰隆! 一声巨响,城门处顿时硝烟弥漫,碎石飞溅。 钟荫趁着混乱,迅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开枪一边朝着城外冲去。 但是钟荫压根没有预料到外面守卫的人数极多,他们蜂拥而上,一下抓住了钟荫。 “哼,看你这回还往哪儿跑!” 守卫头目恶狠狠地说。 钟荫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守卫的束缚, “放开我!” 几个守卫有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有的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老实点!” 一个守卫朝着钟荫的腿弯处狠狠踢了一脚,钟荫吃痛,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另一个守卫趁机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拉,钟荫的脸被迫仰起。 “带走!” 守卫头目一声令下。 钟荫被他们粗暴地拖拽着。在这种正面情况下,钟荫想反抗几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压根是不可能。 就这样,钟荫在城门口被抓了个正着,随后被粗暴地押往治安所。 而陈疯子依旧在那里砍人,守卫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钟荫朝着陈疯子喊道: “陈疯子,救我!” “闭嘴!你这娘们!” 守卫一把捂住钟荫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路上,离开了城门处之后,不知道哪个守卫趁乱把手伸向钟荫的腰肢上摸了一把,引得钟荫感到一股恶寒。 过了一会儿,其他钳住钟荫的守卫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守卫头目更是放肆地捏了一下钟荫的脸,嬉笑道: “长得还挺标致。” “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顺便给哥几个爽爽。” 守卫们死死地钳制住她的胳膊,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过分,不时地对钟荫进行肢体骚扰。 第110章 这事,是你干的吧 到了治安所,钟荫身上所有的东西被搜了个干净,枪支、手榴弹、匕首等危险物品全部被收走。 钟荫被固定在审讯椅上,待在狭窄的审讯室内,前面是两个治安警员正在做笔录, “说吧,为什么要杀张家老爷子。” 钟荫冷哼一声: “那老东西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警员拍了下桌子: “老实点!把你杀人的经过详细交代清楚。还有半个月前的张家灭门案,是不是跟你也有关系!” 钟荫别过头,闭口不言。 另一个警员见状,放缓了语气说道: “你配合点,说不定还能争取个从轻发落。” 钟荫冷笑: “从轻发落?你们和张家不过是一丘之貉,别在这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胡湃走了进来,他此时是穿得一身光鲜亮丽,衣装整洁干净。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胡湃问道。 警员摇摇头: “胡老爷,这女的嘴硬得很。” 钟荫心中一惊,这胡老爷看来就是那个接手了张家的胡湃。 胡湃走到钟荫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眯着眼说: “哼,我刚刚看了监控录像,你杀了张老爷子,证据确凿。不过别以为杀了张家老爷就能翻天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钟荫怒视着胡湃: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张家一路货色。” 胡湃轻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钟荫脸上: “放肆!在这赧城,还轮不到你撒野。” 钟荫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直接接了张家的手,你算是什么东西?” 钟荫想着,只要自己被杀,那就方便脱身了,而且没了种植基地也不需要,那自己的尸体肯定就是被随便丢。 胡湃阴沉着脸: “有人说在张家出事的那天晚上,看见有个白头发的女孩从张家跑了出来。然后,老爷子出事那天,你也是从枪响的地方下楼,那些士兵说也是个白头发的女孩。这些都是你,对吧。” “是我,怎么样?对,就是我杀了张家的老头子,那你杀了我啊,去给那老头子偿命。你不是张老头的狗腿子吗?” 胡湃轻笑一声, “听见了吗?她就是杀人凶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等一下。” “怎么?” 钟荫说道:“那晚上的事情,你不想知道更多吗?” 胡湃挑眉,“你想跟我谈条件?” 钟荫直接说: “那晚上,是五通神……” 胡湃现在上位,肯定要先把城内的大事给解决了,而五通神就是其中一件。 钟荫接着直接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说道: “你有老婆吗?” “我没有。但是,我可以把你带回去。带走!” 说罢,胡湃直接转身离开,一旁的警员也一把抬起钟荫。 到了现如今胡家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内,钟荫就被一下丢进了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面。 钟荫被捆住了,只能艰难地在地上挪动着身体。黑暗中,钟荫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 这时,门外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似乎是胡湃在和手下交代着什么。钟荫竖起耳朵想听清,可声音又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钟荫感到又冷又饿,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捆绑而变得麻木。她试图挣脱绳索,但只是徒劳,手腕被勒得生疼。 “五通神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之前张家就是拜托牙窟找人来解决问题,而那个小丫头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那天晚上,她的同伙被弄死了,就连张家人也都基本死完了,就剩着她一个人。” “她有蹊跷,老爷暂时不敢动她,所以只是把她锁在这里而不是胡家。更何况那小丫头已经确定是牙窟的人了,所以老爷更不会随便动她了。要不然就以老爷的习性,早就扑上去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听说五通神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我看那小丫头不就挺符合条件吗?用她来勾引五通神不是正合适吗?” “老爷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先留着她。不过对于你那个问题,我也有点好奇,难不成是这小丫头太小了?” “哈哈,谁知道呢。不过这小丫头要是真能引出五通神,倒也算是有点用处。” “可别到时候五通神没引来,反而惹出更大的麻烦。” “嘘,小声点,别让老爷听见。”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钟荫在屋内倒是听得很真切,接着,钟荫在牢房内动来动去,最后在粗糙的墙角不断磨绳子,费了好大劲,才给弄断。 时间都已经是深更半夜了,钟荫也因此疲惫不堪,不停喘着粗气。 半夜,一阵阴风忽然吹入楼内,关着钟荫的牢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就连那锁都直接崩裂了。 “五通神,又来了……” 钟荫望着门口,那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但是钟荫却隐约感觉到,那里似乎就是有一个人站着。 不用多说,肯定是五通神中的某一个。 接着,阴风再度吹起,远处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又传来了女性的凄厉惨叫声, “不要!啊!救命啊!” 显然,五通神打开门,发现竟然又是钟荫这个晦气玩意,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直奔下一间房。 但是钟荫没有想到,这栋楼内竟然还有其他人。 “这个胡湃,原来还弄来了一些人当五通神的诱饵吗?” 第111章 杀五通 钟荫定了定神,决定趁着五通神离开的时机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而且五通神还正好帮自己打开了门锁。 人还怪好的。 钟荫悄悄地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朝着门口走去, “趁现在赶紧走。” 刚走到门口,钟荫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胡湃的手下们被惨叫声惊醒,正慌乱地朝着这边赶来。 钟荫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的反方向逃,以免跟胡湃的人直接撞上。 跑到一楼,却发现这大门敞开着,并且一把铁锁的碎片落在外面的地面上,显然这门也是被五通神硬闯进来的。 这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楼上胡湃的手下可能要遭殃了,还正面去对上五通神。 虽然不至于马上死,但是也会被五通神迷住,产生幻觉。 钟荫就不禁想到了之前张家人被迷住,把自己按在火堆里面烧,结果被他们吃掉的事情,后背就不禁爬起一股恶寒。 钟荫钻入巷子里面,接着砰的一下撞着了人。 钟荫心中猛地一惊,但是马上,钟荫就闻到了一股尸臭味,倒是又放心了下来。 陈疯子来了。 “你怎么来了?” 陈疯子“嘿嘿”笑着,说: “你之前给我吃的,所以我来找你了。” 钟荫蹙眉,想到那些天自己是把吃剩的东西顺便就给了陈疯子,轻咳一声,感到有些惭愧。 “没想到你还记着。” 钟荫说道。 陈疯子依旧傻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之前被他挖出来的那只眼睛,现在是歪斜地待在眼眶里面,眼睛也因此一大一小, “嘿嘿,我记得,你是好人。” 钟荫叹了口气, “先别说这些了,我得赶紧离开这儿。” 陈疯子摇摇头, “这里有东西,我要砍了它,它是那群没脸人的令,我要砍了它。” 随后,陈疯子就举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冲进了楼内,背上背着的几支长矛一晃一晃的,那几点寒芒在夜色中极其显眼。 “唉!” 钟荫转身伸手,却没有抓住陈疯子,一时间,手臂就悬在了空中。 钟荫愣了一下,感觉对陈疯子有些亏欠,还是追了上去。 钟荫刚冲进楼内,发现地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只不过,他们都是裂开的。钟荫推测,这些人是被五通神给乱刀砍死成的几段。 穿过尸体,钟荫就听到陈疯子的喊叫声和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摸去,心跳愈发急促。 转过一个拐角,只见陈疯子正挥舞着刀与空气缠斗在一起。而一旁的地上还插着几支长矛,钟荫定睛一瞧,发现那长矛钉住的东西是【魔术师】。 顿时,钟荫恍然大悟,危害了那么久的五通神,其实是【魔术师】假扮的,而魔术师本就具有一定的伪装能力。又怪不得之前的五通神飞檐走壁,四处漂浮,原来它本就会飞。 虽然之前万笙就推测了五通神是什么怪物假扮的东西,但是钟荫没想到,会是一个低级且常见的上位怪物。 “不对。” 钟荫再是仔细一看,发现那魔术师比一般的魔术师更加怪异,其体型都大了一圈。并且其延展出来的部分身体接近于透明,在月光下隐隐发光。 还异常地柔软,都堆叠成了数层褶皱。那触手更是长得直接拖满了整条走廊。 顿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乍现,这些魔术师,变异进化了,还具备了让人陷入幻觉的能力。 它们偶然了解到了五通神的传说,顿时起了兴趣,就开始扮演起来了五通神。 不管是这里的“真”五通神,还是之前的“假”五通神,都是假的,只不过一个是怪物扮演,另外一个是有歹念的人在扮演。 陈疯子继续挥舞着刀,嘴里嘟囔着: “我要砍死你,砍死你!” 这时,陈疯子又砍死了一只变异魔术师,地上统共四具变异魔术师的尸体。 仅剩的最后那只变异魔术师似乎察觉到了钟荫的存在,一条触须猛地朝她袭来。 钟荫连忙侧身躲避,细长的触手擦着她的衣角而过,打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钟荫心跳加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要是自己被触手击中,自己的身体指定裂成两半,变得跟楼下的尸体一模一样。 但是变异魔术师的触手极多,紧接着就是其他的触手袭来,一把将钟荫浑身彻底捆住,同时变异魔术师朝外飞,径直拖走了钟荫。 钟荫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那强有力的束缚。 渐渐地,钟荫感到呼吸愈发困难,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起来, “好……好难呼吸……” 陈疯子拔起地上的长矛,狠狠地投向捆住钟荫的触手。 变异魔术师吃痛,稍稍松开了一些触手。 钟荫趁机大口喘气,同时努力想要挣脱, “救……救我……” 陈疯子继续疯狂地攻击着,变异魔术师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陈疯子身上。它的众多触手朝着陈疯子席卷而去,陈疯子左躲右闪,却还是被击中了几次,身上鲜血淋漓。 子弹打在陈疯子身上都无效,结果这变异魔术师却可以伤到陈疯子! “小心!” 钟荫只得焦急地喊道。 变异魔术师在楼道里面飞行,直接撞破了窗户,身子都飞出去了大半部分,就连钟荫都悬在了空中。 一支长矛飞来,径直将变异魔术师的触手给钉住,变异魔术师在窗外的半空中,回弹了一下。 钟荫也因此在空中晃了晃,钟荫望着下方的高空,有好几层楼高,要是就这么直接掉下去,指定会摔得不成样子。 “你就是个疯子!” 一道跟陈疯子一模一样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跟陈疯子比起来,正常得多。 那变异魔术师直接说: “鎶娄綘镄勬潈镆勭粰鎴戞涧寮锛?” 陈疯子说: “鍏堟妸浣犵殑鏉冩焺阃佺粰鎴戝啀璇达紒” 钟荫脑袋顿时一懵,只见捆住自己的魔术师触手上,开始睁开了一只只眼睛,它们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眼球链条。 霎时间,无数信息涌入了脑海之中,钟荫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明白这场末世的来历,所有的前因后果! 砰! 钟荫的脑袋爆炸了,她的大脑压根承受不住这些不该她知道的信息。 无数浆糊直接从空中坠落,天女散花一般落在了地上,钟荫的无头尸身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只有丝丝的鲜血垂落下来。 陈疯子用尽全身力气高高跃起,朝着变异魔术师的头部砍去。这一刀下去,变异魔术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触手全部松开,和钟荫一同坠落。 钟荫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脏器滚落出来,散了一地。 第112章 无法复活 天亮了,晨曦透过稀薄的云层,柔和地洒在地上,淡金色的光芒逐渐驱散了黑夜的阴霾。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吹过那栋残破的大楼和寂静的小巷,接着就带上了一股血腥味。 胡湃带着人赶来,就发现了变异魔术师的尸体,当然,还有钟荫的那摊肉泥, “什么玩意?哪个倒霉的从楼上掉下来了。” 尹志也来了,一眼就看到了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顿时眉头紧皱,小心地靠近,然后看到地上散落的一缕缕白色头发时,心中一沉, “这死婆娘,晓得你会死,但是咋个死成这个样子?收尸都不好给你收!” 胡湃过来,知道了是那个白头发少女的尸体,不禁皱眉,然后就转头看着地上的魔术师尸体, “这些东西是?” “老爷,五通神其实就是这些东西。” “确定吗?” “确定,亲眼看见五通神变成了这东西,楼上还有呢。当时可就是我们兄弟几个给打出了原型!” 胡湃旁边的人是恬不知耻地揽下了功劳,胡湃轻哼一声,指着那人的脑袋按, “是我!现在是我!” “是是是,是老爷您!” 接着,胡湃就让人把尸体处理了,而钟荫的尸体,则是尹志要求带走,胡湃看了一眼尹志,就随他了。 尹志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钟荫破碎的身体拼凑起来,用一块干净的布包裹住。 总之费了很大的力气,尹志才把钟荫的尸体给收好,边走边骂: “这死婆娘,非要死成这种样子!老子给你收尸都不好收!” 尹志带着钟荫的尸体回到了牙窟居所,找出来一个盆,咕咚一声就把钟荫的碎尸给倒进了盆子里面。 盆子里的钟荫,已经完全不成人形。 破碎的肢体七零八落,头颅裂成几块,两颗眼球混在里面,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躯体裂开,皮肉翻卷,鲜血已经凝固成暗黑色,与破碎的衣物粘连在一起。 一只手臂扭曲着,骨头从断裂处刺出,森森白骨格外刺眼。 腹部被撕裂开,内脏全部滚漏出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修长的双腿也断成几截,毫无生气地堆叠在盆中。 滑腻的粉白色肠子从肚子里面漏出来,在盆子里面绕了几圈。 那一头标志性的白色头发此刻也被血水沾染,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显得凌乱而凄惨。 尹志拍了拍手上,然后又骂了一句,跑到外面洗手洗脸,然后将红色的水给倒入了盆子中, “咱感觉,有些像血豆腐啊。” 尹志看着盆子里不成样子的钟荫,轻叹一声, “你自己慢慢复活吧。” 随后,尹志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 胡湃处理完现场的事宜,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老爷,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凶手死了,变成了一滩烂泥。” 说着,胡湃将一张照片摸出来,递给了张家家主。 张家家主微微颔首,目光在照片上扫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嗯,不错。那五通神的情况如何?” “也死了,其实五通神就是几个变异了的魔术师装的。” 张家家主再次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 “那就好。这两件麻烦事都处理干净了,你这胡老爷的位置,就继续稳稳当当地坐着吧。” “得嘞。” “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说着,张家家主就缓缓抬起了手,胡湃赶忙弯下身子,将头凑过去,让张家家主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如同一条听话的狗。 张家家主说: “就知道那几天会有凶手盯上我,赶忙弄了个替身来。然后啊,我也累了,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了,正好金蝉脱壳。以后的事情,就给你办了。” ... 到了晚上,尹志推开门,朝着盆子里面一瞧,钟荫的碎尸已经初具人形,里面的脏器如同蛆虫一般,不断蠕动着。 “咋感觉复活的速度变慢了呢?算了,明早再来看看。” 尹志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尹志迫不及待地再次来到盆子前。 只见钟荫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断裂的骨头重新连接,破碎的肌肤也在慢慢愈合。 尹志瞪大了眼睛,心中既惊又喜。然而,钟荫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这到底还要多久啊?” 尹志忍不住嘀咕道。 又过了一天,钟荫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如初,完美得如同未曾受过伤一般,可她还是静静地躺在盆子里。尹志便伸手轻轻推了推钟荫。 这不推不要紧,尹志轻轻一推。 砰! 一声巨响骤然响起,钟荫的身体竟再次爆炸了,瞬间炸成了一堆肉泥,四处飞溅,整个房间顿时一片狼藉。 墙壁上、天花板上、地上,到处都沾满了血肉,就连尹志的脸上和身上也未能幸免,一片血红。 飞溅的血滴如同雨水一般落下,滴滴答答地打在了尹志的头顶和肩膀上。 一截白花花的肠子直接挂在了尹志的身上。 甚至还有血水淌入了尹志的嘴里,一股浓烈的腥味顿时在口腔里面迅速扩散开来。 “咳!” 尹志轻咳了一声,试图将嘴里的血水吐出。 这时,天花板上的一块肉泥由于重力的作用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直接掉在了尹志的头顶。 尹志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破口大骂道: “这死婆娘!” 第113章 死不死 “这死婆娘?到底在整哪死出?” 尹志一边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和碎肉。 他望着盆子中那再次变得惨不忍睹的肉泥,尹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尹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尹志决定再等等看,说不定钟荫还能再次恢复。 于是,尹志又找来了一个更大的盆子,将钟荫的碎肉重新收拢起来。 而盆子里的碎肉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就见那些碎肉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慢地开始重新聚合。 “算了,咱先去清理一下身上的肉,妈的!身上一大股味道。” 尹志将身上和脸全部抹了下来,丢回盆子里面,同时也将沾满血水的衣服全部丢进了屋子。 然后又跑到屋子外,将喷溅屋外的碎肉也给捡了回去。 尹志忙完之后,拿了一把锁给门锁上,就回屋歇息去了。 咚咚! 没等尹志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饿,饿,我来找吃的。” 陈疯子的傻笑声从外面传来,尹志连门都懒得开,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陈疯子却不依不饶,继续敲门: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真的好饿。她怎么不给我吃的了?” 尹志被吵得心烦意乱,起身走到门边,吼道: “别敲了,再敲我揍你!” 陈疯子似乎被吓到了,安静了一会儿,外面也就没啥声音了。 尹志这才回到屋内继续歇息。 半夜,又是砰的一声! 尹志一下惊醒, “什么东西?等等。” 尹志起床,朝着钟荫的那间屋子走去,随后打开,就见里面血雾弥漫,整个房间仿佛变成了血腥的地狱。 “又炸了。” 尹志望着满屋子的血肉残渣,又将门关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隔三岔五就能听见那间屋子发出爆炸声,以及从里面散发的血腥味,尹志都渐渐习惯了。 尹志轻哼一声, “这死婆娘,怕是要炸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德刚刚好有事要到赧城办,经过了赧城,了解到了情况,就望着满屋子的血红,还有中央那个红色的盆子,眉头都拧成了一股。 “不晓得。那天过后,这死婆娘就一直没有活过来,就炸个不停,砰砰砰的。你看这个盆子里面,之前还能看见眼睛、骨头和心什么的器官。现在呢,全是一堆肉,什么都分不出来。” 尹志说着,也往盆子内瞧了瞧,那已经是一堆烂肉泥了,完全没有个人样。 陈德想了想,问道: “对了,门口那个是陈疯子吧,咋一直躺在那里?还一股臭味。” “我怎么知道,那疯子是这死婆娘带回来的。那几天这死婆娘就把吃剩的饭给那疯子,然后那个疯子就赖在门口了。” 陈德突然又阴沉地笑了笑, “黑痣,你有没有试过,把这些肉泥喂给那疯子?我现在告诉你那个疯子的真实能力,你也就知道为什么他是个疯子了。” “唉,疯子,进来,给你点吃的。” 尹志将脑袋探出门口,冲着不远处的陈疯子笑着招招手。 陈疯子听到尹志的呼喊,慢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其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走进屋子,陈疯子看到那盆子的肉泥,愣了一下,然后嘿嘿傻笑起来,指着盆子问道: “这是啥?能吃吗?” 尹志坏笑着说: “能吃,可香了,你尝尝。” 说着,尹志还拿一个勺子舀了一大勺肉泥浆糊上来,里面还粘着几根被血水浸染的白色头发。 陈疯子看了看尹志,又看了看勺子里的肉泥浆糊,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把勺子凑近嘴边,闻了闻,就开始伸手抓起来往嘴里面塞。 陈疯子吃得毫无章法,肉泥从他的嘴角掉落,糊得满脸都是,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好吃,好吃。但是没有我老婆好吃。” 陈德和尹志对视了一眼,再看着陈疯子,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陈疯子吞咽的声音。 不一会儿,陈疯子就把那一大勺肉泥浆糊吃完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看着盆子。 陈德说: “还想吃啊?” 陈疯子点了点头,陈德又说道: “吃吧吃吧。” 于是乎,陈疯子趴在盆子边上,直接将头伸了进去,一时间,屋子里面就一阵“窸窸窣窣”的吞咽浆糊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陈疯子终于从盆子里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头发上沾满了血水和碎肉,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吃得很饱。 但是紧接着,陈疯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紧接着,他“哇”的一声,开始剧烈呕吐起来。那些刚刚吃进去的肉泥混合着胃液,一股脑地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陈疯子不停地呕吐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他的身体因为呕吐而不停地颤抖,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吐了一会儿之后,陈疯子就蜷缩在地上不断抽搐。 尹志问道: “现在咋办?” “不管呗。” 说罢,陈德就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尹志也跟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上了。 第114章 复活 当钟荫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与混沌,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无法挣脱。 接着,【星星】出现了,一团锦簇的眼睛转悠着,可能是想帮自己。但是很快,上面有什么东西压下来了,【星星】害怕了,一溜烟就逃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钟荫渐渐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将她拉扯、汇聚起来,似乎要把她从这黑暗中拽出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仿佛身体正在被重新塑造。 “呼……” 钟荫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以及微弱的亮光。而身边也是传来一股有些温热的感觉,应当是什么液体。 钟荫手撑着坐起身来,伸手朝着身上摸了摸,借助微弱的视觉,发现自己光着身子正坐在一个满是血水的盆子中。 那白皙的肌肤上沾满了粘稠的透明液体,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更凸显出少女身体线条的柔美。 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纤细的腰肢,还有那笔直修长的双腿,此刻都被血水和粘液所覆盖,却依然难掩其天生的丽质。 “我这又是到哪里了?” 接着,钟荫试图动一动身体,却感到无比的沉重和无力,并且耳朵周边只有很微弱的声音,还不怎么听得清楚。 钟荫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缓了一会儿,回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只记得被假扮了五通神的变异魔术师绑到了半空中,然后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就彻底没了印象。 钟荫试图去回想知道的内容, “嘶……” 但紧接着就是一股严重的割裂感传来,是一片空白,自己已经忘了具体的内容,只能记住一个模糊的轮廓,就是那些东西是自己不该接触,也无法接触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视觉和听觉都逐渐有些了恢复,钟荫迷茫地看着周围,努力想要理清思绪。 “咯咯咯……” 钟荫恢复了听觉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角落里面发出了什么人的笑声,先是吓了一跳,再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陈疯子。 他坐在角落里面,正盯着自己看。 这时,钟荫又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了陈德和尹志两人站在门口,清冷的月色从他们的身边渗透进来。 钟荫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唔嗯”声音。 但是马上,钟荫就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感到害羞,连忙伸手遮挡身体。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羞耻。 这屋子里面,陈疯子、尹志和陈德三个男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让钟荫打心底里面感到了一股羞耻感。 陈德见着钟荫的反应,嬉皮笑脸地说: “能怎么回事,黑痣你看,这不活过来了嘛,就是光着身子有点......这黄毛丫头她,竟然还害臊了。” 尹志也跟着附和: “你挡着有什么用?咱见过的女人还少吗?你们脱了不都一个样?两点一线。” 陈疯子在一旁傻愣愣地看着,痴痴地笑着,突然嘴里嘟囔着: “好看,好看。” 钟荫咬了咬嘴唇,身子下滑全力缩在盆子里面,就将脑袋搭在盆子边沿,咳嗽了几下,将喉咙里面的东西咳了出来,终于能说话了,喊道: “别说这些风凉话了,赶紧给我拿件衣服来,还要打水来,我要洗澡。我这身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尹志说: “应该是那个疯子吐在盆子里面的呕吐物。你活了之后,就沾在你身上了。” “啊!快点,水!还有你,滚出去!” 钟荫不免对陈疯子吼道,只不过因为有些虚弱,显得没有什么威慑力。 陈德问道: “那天的事情呢?不说说?” “等我洗好了之后再问不行吗?我不需要时间整理事情吗?” 陈德挑眉,拍了拍尹志的肩膀,脸上的笑容不减, “行,既然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该走了。” 说罢,两人就走了,接着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钟荫回头过来,看着陈疯子, “还有你!也滚出去!” “好,好。” 陈疯子依旧痴痴地笑着,然后四脚着地爬了出去。 屋子内清静之后,钟荫靠在盆子边缘,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大脑一片混乱,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脑海中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怎么也拼凑不完整。 又过了许久,门被敲响,尹志朝着钟荫喊道: “你要的衣服,我给你放门口了。水在隔壁屋烧起来了,你一会儿弄啊。对了,你这屋子估计也不能住人了,你屋子对面还有件空房。” “哦,知道了。” 然后就是尹志离开的脚步声,还有叫骂陈疯子的声音, “你这疯子,咋跟狗一样缩着,晦气!” 然后就是尹志关门的声音,之后就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钟荫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缓缓站起身,到床上撕下来一块勉强干净的布围在身子,便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向隔壁屋子。 经过院子的时候,钟荫却是能察觉到角落里面的目光,循着看去,就发现果然是陈疯子,他缩在角落里,眯着眼睛看自己。 钟荫连忙捏紧了身上的布,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这疯子在看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用那种目光看我……搞得我是他的女人一样……) 一想到这里,钟荫就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钟荫走进隔壁屋子,便能感受到热气扑面而来,找到水桶,打了水之后费力地提起,慢慢提到了对面的空房。 另外还找出来了一个新的盆子,将拿来穿的衣服也全部备好。 这牙窟居所本来就是歇息的地方,各种生活用品基本不缺。 关上门,将水倒入盆中后,钟荫褪下衣物,开始清洗自己。先将身上的血水和粘液尽量用手抹去一些,那触感让钟荫忍不住一阵颤抖。 随后,用盆子旁边的一块还算干净的布,轻轻沾了沾水,仔细地擦拭着身体。每擦过一处,都能看到那原本白皙的肌肤渐渐显露出来。 钟荫的动作很轻很慢,仔细地擦拭着脖颈、肩膀、手臂。 当擦到胸口的时候,钟荫的脸又红了起来,不禁咬了咬嘴唇,加快了速度。接着是腰肢和双腿,钟荫努力让自己的心思专注在清洁身体上。 弄完之后,钟荫淌入盆子中,让温水包裹住自己,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舒适,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温热的水轻柔地抚摸着钟荫的肌肤,钟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所有的疲惫和疼痛似乎都随着这口气被缓缓吐出。 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每一块肌肉都不再紧绷,每一个细胞都在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第115章 出事 次日,钟荫起身,换好衣服,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 陈德说道: “先把你复活的这档子事弄清楚。你这回一来二去,可是死了半个多月,以前都没有这样的记录。要知道你以前最多就是死三天。” 钟荫一惊, “半个多月,那么久吗?” 尹志点点头,接着将钟荫隔三岔五就爆炸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你是不晓得,你砰的一声就炸了,肠子乱飞,还搭在我的肩膀上!” 钟荫沉默了一下,想起来昨晚看见那屋子里面的场景,而且自己醒来的时候还躺在盆子里面,顿时无语。 但是自己只能猜测自己会死半个多月,多半是因为那天晚上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信息。其带来的影响,甚至一度压过了不死能力的恢复效果,导致自己只能一直处于死亡的状态,而且,还是一滩肉泥。 而那天晚上,自己只记得跟陈疯子有关,又想起来代价的事情,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 (异能者的能力跟代价有关,就像我的能力是复活,但是代价就是死亡的痛苦与之相关。而陈疯子正好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会不会就是知道得太多才变得这样的……那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不怕物理攻击。) 想到这里,钟荫不免心中一惊,瞥了一眼陈疯子。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你说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钟荫摇头, “我记不清楚了,我一想到那晚上的事情,就感到脑袋疼。” 陈德和尹志对视了一眼, “那你应该是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了。算了,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略过。” “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陈德轻哼一声,说道: “就是不该碰的东西。你相信背后有手操纵一切吗?如果你信的话,就不要去碰【祂】的事情。如果不信,那就当我胡扯。” “什……什么?” 陈德道: “你猜猜,21号塔罗牌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上位怪物?” 钟荫顿时沉默。 陈德接着说: “这些是我在琰城的时候,以前打探到的信息,说是琰城科研院的人,早就观测到了【祂】,并且将其命名为【世界】。只不过,这要是公布出来,势必引起恐慌和混乱,所以【世界】一直处于未确定的未收录状态。” 听到这里,钟荫的心底涌现出来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四个字在脑海中乍现:“命由天定” 顿时,院子里面是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冥冥之中,钟荫感觉真的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猛然之间,钟荫想起来了当时的少女冤魂索命的梦,而当时就有一个高大的神像伸手下来抓自己。 只是最后自己醒了过来。 “唉,发什么呆?扯点邪乎的事情,你就思考起来了?” 陈德伸手在钟荫的面前挥了挥,钟荫才回过神来, “啊?哦……” 陈德轻咳一声, “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又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存在。现在说点你真正会关心的事情。” “什么?” “周家的小丫头出事了。” 钟荫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接着又是一惊: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大概多久的事情?” 陈德说: “快有一个月了。原来我跑过来,是顺便要告诉你的,结果谁知道你变成了一堆只会砰砰爆炸的肉泥。” 钟荫思索着时间,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去面馆吃面的时候,遇见了周凌的幻觉。 而她当时就在向自己感谢帮她报仇的事情,时间差不多对上了。 现在看来,隐约有种周凌在跟自己告别的意味。 钟荫立马站起身来,双手捏住陈德的肩膀: “凌儿到底怎么回事?!”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钟荫感觉一切似乎都晚了。 陈德说道: “当时原本都好好的,结果一下子就病倒了。现在过去了一个月,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好转。” 钟荫咬了咬牙, “怎么现在才说?!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 “昨晚就你那情况,我怎么说。而且,都过去那么久了,真不好说。” “闭上你的臭嘴!凌儿一定没事的!” 说罢,钟荫直接飞奔回屋收拾东西,接着就要朝着货运中心的地方赶去,要找趟回琰城的车去。 陈德站起身来,连忙喊道: “你给我记得乔装打扮一下!你是真不怕胡湃的人把你这个死人认出来啊!” “我他妈知道!” 陈疯子见钟荫走了,连忙追了上去,喊道: “等等我,我也要走。” 钟荫一路狂奔,心中满是对周凌的担忧。这两年来,可是愧疚的原因,钟荫一直都是把周凌当作妹妹来看待。一直好好对待周凌,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内心好受,所以钟荫长久以来才感到安心。 一想到周凌一直喊自己“姐姐”,钟荫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在心中不断祈祷着周凌能够平安无事,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陈疯子在后面紧紧跟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到了货运中心,此时的钟荫头发凌乱,衣裳也因为奔跑而变得有些褶皱。 钟荫在货运中心焦急地寻找着回琰城的车辆,好不容易找到一辆货车,她赶忙跑过去,满脸恳切地和司机好说歹说,言辞间充满了急切与哀求。 司机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同意让她搭车。 钟荫刚上车,还没来得及坐稳,陈疯子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司机一闻到陈疯子身上那股刺鼻的臭味,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当即不乐意地说道: “这疯子不能上来!他身上这味儿,这一路上还不得把人熏死!” 钟荫无奈,只好探出身子跟陈疯子说道: “你就好好地待在赧城,行吗?别跟着我了,我没办法带着你。” “不嘛,我就没吃的了。他们也不会给我吃的,只有你会给我吃的。” 陈疯子一脸委屈,死死地盯着钟荫,眼中满是祈求。 司机实在不耐烦了,大声吼道: “还走不走?再磨蹭下去,大家都别想走了!” 说罢,司机直接启动货车,发动机轰鸣,货车扬尘而去。 “等等我,带上我!不要丢下我!” 陈疯子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一边在车后面拼命地追。陈疯子跑得跌跌撞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第116章 回琰城 钟荫坐在车上,透过后车窗望着陈疯子拼命追赶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然而,一想到周凌的状况,钟荫狠下心来,咬了咬牙,决然地转过头不再看。 (他只是个疯子,追一会儿就不会追了吧。) 货车一路疾驰,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可钟荫的心却始终紧紧揪着,无法放松。 刚刚出赧城不久,陈疯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 钟荫一想起来陈疯子昨晚看着自己的眼神,老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他一直都疯言疯语的,也基本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更何况,钟荫也不敢去接触那些不该自己碰的信息了。 (他应该会好好待在赧城吧。) 接下来这一路上倒是安稳,并未遭遇什么特殊的状况。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缓缓驶进了琰城。 钟荫匆匆付了车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一路直奔琰城牙窟居所而去,颤抖着双手缓缓推开大门,“吱呀”一声,打破了院子里长久的寂静。 一个女人听到动静,匆忙出来查看,一见到是钟荫,连忙快步上前,说道: “一个月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个女人正是钟荫拜托在她离开的时间里专门照顾周凌的。 钟荫神色急切,急忙问道: “凌儿怎么样了?” 女人声音哽咽着说: “小凌…… 她已经昏迷好一个月了,找了好多医生都束手无策。这一个月的进食都很困难,导致小凌这段时间都瘦了好多。” 钟荫听闻,心急如焚地冲进房间,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骨瘦如柴的周凌,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钟荫紧紧握住周凌的手,轻声呼唤着: “凌儿,姐姐回来了,你醒醒啊。” 然而,周凌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反应。钟荫心如刀绞,她转头看向那个女人,眼中满是焦急,问道: “这一个月来,就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吗?” 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愁容地说: “每天都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饭都是强行喂下去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钟荫衣不解带地守在周凌床边,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将吃食喂进周凌的嘴中,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对方。 一天夜里,钟荫趴在周凌的床边睡着了。 恍惚中,钟荫仿佛看到周凌站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下,微笑着对她说: “姐姐,别太累了,我要走了。” 钟荫猛地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惊慌失措地连忙翻看周凌的情况,伸手去轻轻捧着周凌的小脸,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只是梦……” 钟荫定了定神,重新坐好,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周凌脸上移开。 窗外,月色如水,冷冷地洒落在屋内。 隔天,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钟荫微微蹙眉,满心不悦地朝外走去,就见陈疯子正在大吵大闹: “我要吃的!给我吃的!” (这疯子怎么跟过来了?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钟荫看了一眼陈疯子,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陈疯子正咧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那颗歪斜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给他点吃的。” 钟荫没心思理会陈疯子,心烦意乱地让人随便拿点吃的给了陈疯子,就转身又匆匆回到周凌的房间,继续守在床边,心中默默祈祷着周凌能快点好起来。 钟荫打了盆水,轻轻地为周凌擦拭着脸和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凌儿,你一定要好起来,姐姐还等着你一起去玩呢。” 突然,周凌的手动了一下。 钟荫顿时心中一喜,眼睛紧盯着周凌的脸,轻声急切地呼喊道: “凌儿,凌儿……” 接着,钟荫看到周凌的睫毛微微颤动,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周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 周凌虚弱地叫着。 钟荫喜极而泣,泪如雨下: “凌儿,你终于醒了!” 周凌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说道: “姐姐,我做了一个梦……好长……我梦见那些没有脸的怪物死了,它们的肚子破开了一个洞,死了……” 钟荫紧紧抱住周凌,不停地点头,说道: “嗯,嗯,对,它们都死了,你不用再害怕它们了。都过去了。” 周凌在钟荫的怀里轻轻喘着气,声音微弱地说道: “姐姐,我觉得好累,但是能看到你真好。他们其他人看见我,我感觉好奇怪……他们和那群怪物是一样的眼神,我一直好怕……但是只要姐姐你在,我就不怕了……” “嗯,姐姐在这里,凌儿就不用害怕了,你好好休息,会慢慢好起来的,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周凌的精神逐渐好了起来,能坐起来和钟荫说说话了。 阳光透过窗户,温暖地洒在屋子里,周凌对钟荫说: “姐姐,我想去外面走走。” 钟荫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小心翼翼地扶着周凌走到院子里,周凌感受着温暖的阳光,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却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陈疯子跑了过来,嘴里大声喊着: “我也要晒太阳!” 钟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略带严厉地说道: “别捣乱,小心吓到凌儿。” 陈疯子安静了下来,站在一旁傻笑着说: “晒太阳……太阳……太阳要爆炸了,月亮要掉下来了,星星都飞走了~” 钟荫一听陈疯子这突如其来的话,眉头紧紧一皱,要知道这陈疯子的确是知道些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星星都飞走了”,不免让钟荫想起来了在赧城复活的那天晚上,自己看见上位怪物的【星星】仿似是看见了骇人的东西,一溜烟逃走时的恍惚画面。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星星是“都”飞走了,说明已经发生,但是太阳和月亮是“要”,说明还没有发生。) 周凌看着陈疯子,好奇地问钟荫: “姐姐,他是谁呀?” 钟荫只好说: “你喊他陈叔叔就行了。” 周凌点点头,沉默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第117章 命运之轮 晚上,钟荫将周凌哄睡了之后,把陈疯子单独拉到了远离的一边,问道: “我斗胆问一下你。白天你说的‘太阳要爆炸了,月亮要掉下来了,星星都飞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就太阳要爆炸了,月亮要掉下来了,星星都飞走了……” 陈疯子只是将话重复了一遍,啥都没有解释。 钟荫轻叹一声, “算了,那你还是不要解释了,我怕我的脑袋又炸掉。我可不想凌儿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我的尸体,到时候又给她心理留下阴影。” 钟荫觉得陈疯子的话可能是某种警示,而如果是警示的话,那【塔】也应该快出现了。 反正只要不出现【塔】,就意味着波及不到自己。 当然,如果陈疯子说的灾难真出现了,那其实全人类都基本玩完了。 此前听林澜介绍过,【太阳】其实是外太空的一个小太阳天体,只不过好多年都没有出现了,其引力影响也没有出现过。 属于是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月亮】则是个非实体怪物,是在一座上百万人口城市里面观测到的怪异磁场,悄无声息之间,就直接葬送了上百万人的性命。 在那之后,月亮同样失踪了,跟太阳是同期降临的存在。 独立存在的上位怪物,就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 而陈疯子说的话,【太阳】爆炸的话,起码也要降临一场天火焚烧整个世界;【月亮】掉下来的话,谁知道一瞬之间,会有多少人丧命。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钟荫根据林澜介绍而进行的猜测。 钟荫越想越觉得不安,她望着陈疯子那痴痴傻傻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就睡那间屋子了,没事别给我跑出来。” “哦。” 钟荫在这里歇息了一个月的时间,见周凌彻底恢复了过来,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同时,钟荫也收到了林澜从科研院发来的信,说是有一支科考队要去命运之轮那里,要来的话可以顺便跟上,时间是再一个月后。 ... “姐姐你又要走了吗?” 周凌抓着钟荫的衣角,很是不舍。 钟荫轻笑一声, “没办法,姐姐要去一个地方。” “那,姐姐能不能带上我。每次姐姐出去,都不带我。” “这次不行,那下次,下次姐姐带你去,好吗?” “每次都是这么说……” 周凌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周凌强忍着泪水,帮钟荫收拾行李。 钟荫看着懂事的周凌,心中满是不舍,她轻轻抚摸着周凌的头说: “凌儿,在这里要乖乖的,等姐姐回来。注意身体,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生病了哦。” 周凌点点头, “嗯,我会好好吃饭的,好好睡觉的。” 钟荫到了琰城科研院门口,远远就瞧见了林澜本人,林澜笑着点头, “真来了哈。” 钟荫白了林澜一眼, “你都邀请了,我能不来?” 林澜耸耸肩, “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咱们准备出发。” 钟阳这时候也赶来了, “要去高原的科考队,就是你们吧?” 林澜点头,“对,你就是钟阳?” 钟荫见钟阳过来,早就跑上了车坐着。 钟荫坐上了专车,这车的配置内部令钟荫是感到一阵放松,可以说是比马车,货车强上了太多。 过了一阵子,车子发动了,但是钟荫没有看见钟阳上来,应当是上了另外一辆车,不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有上这车。” 要是让钟阳上车,见到了自己,绝对就会往钟荫这边钻,然后对钟荫动手动脚地进行各种骚扰。只不过碍于人多,他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那样的话,这一路就不会安生了。 这一路上,除了钟阳和钟荫,还有一位由科研院请来的异能者同行,也就是总共三人护行。 如今的异能者大抵可以分为三支,一支由牙窟收编,一支由官方收编,剩下的一支则是自由行动或者被一些城邦收编。 而同行的这位异能者,是林澜请来的,那么只能是官方收编的一位。 “你这小妹妹来干什么的?” 坐在对面的那个异能者说话了,那是个白头发的女人,有着一双蓝色的眸子,看着比自己成熟许多,特别是胸前让钟荫看着是望而生畏。 钟荫愣了一下,说道: “跟你一样。” 白发女人轻笑一声, “哟,小姑娘还挺有脾气。叫什么名字?” “钟荫,你呢?” “白玥,叫我白姐就可以了。” 钟荫嘴角一抽,凭自己就要叫对方姐,就因为自己显得很矮小吗。要知道按照原身的年龄去算,钟荫估摸着自己和这白发女人的年龄是差不多的,甚至,自己的年龄可能比她还大。 白玥用手托着脸,面带微笑地问道: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啊?” 钟荫闭口不谈,不想把自己唯一的底牌亮出来,更何况这女人也没有说自己的能力。 白玥微微一笑,也就不再问了。 车子猛地一个颠簸,众人身体都晃了晃,白玥的身前也跟着大幅度地抖了起来。 钟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抖什么抖,有什么好抖的,故意显摆呢。” 钟荫索性还是将目光放在车窗外,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我什么时候,有些在意这方面的东西了?刚刚那是,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顿时,钟荫感觉自己大脑是嗡鸣一声地炸开,钟荫赶紧摇头是要这种奇怪的想法给甩出去,就望着外面的风景遣散内心。 窗外的天空,依旧是一片灰色,那【审判】就这么一直待在天上,一动不动。 所见之处尽是一片荒芜与破败。 一片黑色荒草占据了生态的大部分地位,公路两旁的树木早已干枯,枝桠如同绝望的手臂伸向天空,却抓不住一丝生机。 废弃的城镇孤独地矗立在荒野之中,街道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土,破旧的车辆残骸横七竖八地躺着。 偶尔能看到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废墟中穿梭。 天空中弥漫着厚重的阴霾,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微弱而黯淡的光线。 远处的山脉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轮廓模糊不清。 第118章 一见钟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科考队终于来到了高原的边缘地带。 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钟荫开始感觉到呼吸变得急促,脑袋也有些昏沉。 林澜递给她一瓶氧气,说道: “吸点氧,会好一些。高原反应正常的。” 钟荫接过氧气瓶,吸了几口,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谢谢。” “好了,接下来就步行了。都注意点。” 众人开始艰难地在高原上前行,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比平时多几倍的力气。路上,钟荫穿得很厚,导致钟阳一时间根本没有认出来,并且,钟荫也刻意地跟钟阳保持距离。 走了一段时间,钟荫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心跳也急速加快。 “大家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休息点了。” 林澜鼓励着大家。 好不容易到达休息点,钟荫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高原反应真要命。” 钟荫喃喃自语道。 稍作休息后,队伍又是继续前行。越往高原深处走,环境越发恶劣,寒风刺骨。 远处,一个巨大的轮盘躺在山脉上,微弱的阳光洒照在上面,映照出来上面令人眼花缭乱的纹路。 接着,钟荫瞧见了那轮盘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窜动, “不对,缺氧得出幻觉了吗?” 钟荫赶紧定了定神,再朝着轮盘上看去,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着夜幕的降临,寒风在空旷的高原上呼啸着,科考队不得不停下脚步,准备安营扎寨。 大家纷纷忙碌起来,搭建帐篷,点燃篝火。钟荫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远处的命运之轮。 “你这死崽子怎么在这里?” 钟阳的声音忽然响起,钟荫内心平静,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钟阳迟早会把自己认出来。 于是乎,钟荫面容平静,语气冷淡地说道: “我跟你现在是同事关系。都是来保护这些人的。” 钟阳毫不客气,一下子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钟荫的身旁,身体故意撞了撞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殷切地说道: “好久不见啊。想我没有?” “嘁!” 钟荫极其不屑地 “嘁” 了一声,随即快速地撇过头去,一脸的不情愿,根本不想跟钟阳说哪怕一句话。 “两年了,还不消气?你们女人都这样记仇吗?” 钟荫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满是愤怒,狠狠地瞪了钟阳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自以为是。” 钟阳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坐下之后手也不老实,试图去摸钟荫的胳膊,嘴里还说道: “哟,这么绝情?好歹咱们也曾经睡过一张床,只是没发生什么罢了。”(注) 钟荫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喝道: “你给我放尊重点!你这畜生!” 钟阳却不以为意,依旧嬉皮笑脸, “别这么凶嘛,说不定你心里还想着我呢。” 钟荫咬牙切齿道,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喊人了。这里可是还有人在的。” 钟荫一边说,一边往白玥的方向看去。 白玥这时抬头,注意到了钟荫这边的情况,然后抬手,在空中轻轻弹了一下手指,钟阳的后脑勺一瞬间仿佛遭受了一击重锤,脸一下子就朝着地面摔去。 钟荫心中猛地一惊, (发生什么了?) 钟阳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身来,脸上却是因为正中地面的石头,导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呸!谁打我?” 钟阳回头望去,后面只有钟荫呆坐在石头上,钟阳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钟荫骂道: “你这婊子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谁打我?我旁边就只有你。“ 钟阳起身就要继续指责钟荫,白玥这时候走了过来, “是我动的手,怎么了?” 钟阳看到白玥,眼神一下子就直了,刚才的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原来是美女你啊,嘿嘿,打得好,打得好!” 白玥皱着眉头,一脸厌恶地说: “那请您滚远点,可以吗?” 钟阳忙不迭地点头: “是是是。另外,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呀?交个朋友可以吗?” 钟荫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自己,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钟阳是基因本能在作祟了。他喜欢像白玥这样的女人。 只不过如今的自己改变了太多,钟荫一时间还真没有感觉,反而遇见白玥的第一眼感受到的情绪是嫉妒。 白玥冷哼一声,说道: “抱歉,我不喜欢你。特别是你这种就会欺负女人的男人,让我感到恶心。” 钟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试图辩解道: “美女,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跟这小姑娘说点事情,没有其他的意思。” “原来我的眼睛瞎了啊。” 白玥说完,直接就离开了,钟阳此刻压根对钟荫没有意思了,直接追着白玥跑了过去。 “美女,别这么冷漠嘛,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呗。大家都是一起共事的同事,知道名字也好方便办事不是吗?” 钟阳厚着脸皮说道,至于钟阳口中的办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钟荫坐在石头上,看着钟阳走远了,倒是放心了不少。钟荫想着以曾经自己的习性,钟阳估计接下来一路都不会再对自己起兴趣了,可以暂时清静一段时间了。 这时,钟荫又回想起来刚刚那会儿的钟阳,远远地望见白玥抬起来了手,接着钟阳就倒下去了。 (她的能力是什么?隔空攻击吗?但是力气也太大了,应该还有其他的。) 一想到这里,钟荫顿时感觉自己的不死有些没用了,压根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正面的战斗力,更多的时候,自己靠的还是物理枪械和战斗技巧。 只是在打架的时候,自己可以不要命地去冲。 ... 注:之前被封,这段剧情就删掉了。如果有看过删改之前的版本,那应该会记得有约莫500字的这段剧情。 第119章 夜袭 夜幕降临,营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都在各自的帐篷里休息,为第二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钟阳却贼心不死,心里想着白玥那曼妙的身姿,怎么也睡不着, “嘶……不行啊,睡不着啊……我要干点什么。” 于是乎就悄悄起身,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朝着白玥的帐篷摸去。 钟阳轻轻地掀开帐篷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帐篷里很暗,但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能看到白玥安静地躺在那里。 钟阳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同时咬了咬嘴唇, (嘿嘿,我来了。) 心中想着,钟阳就不断靠近。 白玥瞬间睁开眼睛,右手迅速出击,一把抓住钟阳伸过来的胳膊,然后猛地用力一甩。 钟阳毫无防备,整个人像沙包一样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 “哎哟” 的一声惨叫。 这动静惊醒了附近几个帐篷里的人,大家纷纷探出头来查看。 白玥站起身,指着躺在地上的钟阳冷道: “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 钟阳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尴尬和惊恐,还试图狡辩: “美女,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怕你着凉。我不打扰了,我走了哈。” 白玥微微合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胡说八道!你的龌龊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下流胚子!” 白玥手在空中凭空一抓,钟阳的双腿之间就传来一股剧痛,让钟阳瞬间丧失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钟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钟荫顿时惊醒,众人听到这惨嚎,都围了过来。 钟阳此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冷汗如雨般落下。 钟荫刚刚走过帐篷,就见钟阳从白玥的帐篷飞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远处。 白玥站在帐篷口,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又是一个恶心的东西。” 钟荫看着远处痛苦捂着下身的钟阳,看着钟阳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道: “自作自受!” 钟荫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钟阳是大半夜的想对白玥做些龌龊的事情,结果被白玥反杀并扔了出来。 “把他拖到他的帐篷去!” 林澜吩咐道。 几个队员将钟阳拖回了他自己的帐篷,营地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队伍继续前进,钟阳因为受伤只能勉强跟着,他的速度很慢。 钟荫故意跑到钟阳面前,乐呵呵地说道: “做人要老实点,别一天天就想着身下的那点事情。遭报应了吧。” “你!” 钟阳瞪了一眼钟荫,但是受伤了实在用不上力气。毕竟钟阳被伤到的地方,可是作为男人最重要的地方,估计在正常情况下没个几天,是好不了了, “你这死丫头,我这先给你记下!” 接着,钟阳还低声嘀咕着,“还有那个臭女人……” 说着,钟阳拿出药片,塞入嘴中嚼了起来。 钟荫听到钟阳的嘀咕,脸色一沉,说道: “你还不知悔改,真该让你伤得再重点!我去喊白姐,让她给你彻底断子绝孙。” 钟阳咬了咬牙,低了下头,又连忙堆笑, “唉,这就不用麻烦她人家了。” 钟荫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说完,钟荫加快脚步跟上了大部队,丢下钟阳一个人在后面跟着大部队。 钟阳见钟荫跑远了之后,不禁捏拳敲了一下腿,瞪着远处钟荫的背影, “这一趟真是亏惨我了,尹志那个混蛋又他妈坑我?说跟着这一趟能给不少好处。” 当然实际上,是钟荫提早塞钱给了尹志,让尹志编了个理由说是给钟阳派的任务。 赶了一天的路,那命运之轮也是越来越近,想必再走几日,就能靠近那命运之轮,该过程中顺便还途径了其山脚下的海子。 “今晚就在这海子旁边歇息了。” 微风拂过,海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那金色的波光像是无数细碎的宝石在闪烁跳跃。 岸边的水草在风中轻轻摇曳,太阳渐渐西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海子的水面也变得平静而深沉,倒映着天上的繁星,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微风依旧轻轻吹着,带来丝丝凉意。 海子很宽,大致有好几公里宽广。 又是几日,倒是安稳得很,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科考队员绕着命运之轮一圈,回收了他们曾经放置的特殊仪器设备。 接着,又布置下新的仪器设备继续观测。 最后是要到命运之轮的那座山上,把那里的仪器也拿走重新布置。 到了命运之轮倚靠着的山脚下,只见命运之轮异常地大,一时间竟然直接占据了半边天空。 钟荫站在其脚底下,不由得感叹: “好大。” “别发呆了,快点搭帐篷。明天才上山。” 林澜喊着钟荫, 钟荫回过神来,赶忙去帮忙搭帐篷。不一会儿,几顶帐篷便在山脚下立了起来。 夜幕降临,队员们围坐在篝火旁,讨论着这次的科考任务。 “这次要是能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咱们的研究说不定能有重大突破。”一个队员兴奋地说道。 晚上的时候,钟荫望了一眼躺在远处一动不动的钟阳,又骂了一句“活该”,便去找林澜再问了问关于【正义】的事情。 “【正义】啊,上次因为它不是独立怪物,所以好像没有跟你细说。是这样的,正义的数量挺多的,在这片高原上目前就发现了四十九个,从一年前就没有再发现多的了。” 听见“49”这个数字,钟荫心头一顿,“49”这个数字自己可太熟悉了,而且是关于自己“中阴”这个身份,也跟“49”挂钩。 林澜继续讲: “不过这位置太偏了。所以压根没有几个人来追求所谓的公平。再加上,【正义】是会逆位的,跟之前我们遇见的【恋人】一样,正义这个怪物也会出现逆位。正义的正位是公平,逆位就是不公平。所以到时候去的时候还得搞清楚一点,要找正位正义,否则逆位正义只会把你不公平的情况给加重。” 林澜一口气速度很快地说着,又指着远处的钟阳,问道: “你就是跟他有纠纷?” 钟荫点点头,林澜又说:“协商解决不了?” 钟荫说: “解决不了,而且你昨晚也看见了,他就是个混蛋,还敢晚上对白姐下手。” “也是,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当然,不要说仇人关系,这我看得出来。” 钟荫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林澜见钟荫不回答,也就不问了,“没事,我就随口问问,想着能人为协商的话比较好。” 钟荫摇头, “就算协商了,也无法彻底解决。” 毕竟钟荫受的那些痛苦,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协商就平摊解决的。 第120章 冯冯翼翼洞洞灟灟 第二天一早,科考队员们收拾好行装,开始向山上攀登,去回收山上的仪器。山路崎岖难行,但大家都鼓足了劲,一步一步向着山顶迈进。 钟荫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命运之轮。 那材质看起来是石头,不像是生物。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苦攀爬,弄完了之后,队员们都有些疲惫。林澜看了看大家的状态,说道: “大家先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下山了。” 众人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喝水吃干粮补充体力。 就在这时,有人惊喜地喊道: “看,是雪莲!刚刚上来的时候竟然没有看见。” 钟荫本能地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朵罕见的雪莲在不远处的石缝中绽放,洁白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抖, “真罕见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欣赏,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转眼间,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这高原上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滴仿佛是从天上倾倒而下,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雨滴连成了线,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雨幕,将远处的山峦都模糊了。 风裹挟着雨,呼啸着横扫而来,冰冷刺骨,打得人的脸生疼。雨水迅速在地面上汇聚成溪流,沿着山坡奔腾而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不好,要下暴雨了!” 林澜喊道, “快点走,躲到那个轮盘下面去。” 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寻找避雨的地方。 暴雨瞬间倾盆而下,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快,往这边下面躲!” 林澜指挥着大家。 队员们冒着雨,狼狈地朝着命运之轮跑去。 到了命运之轮下面,大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雨水顺着命运之轮的边缘不断滴落,地上很快积起了水洼。 这里是一个稍微平缓的小平台,命运之轮就斜在上面,让整个空间呈现三角形排布。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一个队员忧心忡忡地说道。 钟荫看着外面如注的暴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朝着命运之轮那边走了走,伸手摸了摸,那股质感很难言说。 钟阳此时也嘴里嘟囔着: “这破天气,真倒霉。老子这一趟过来,真他妈是亏惨了!我当时为什么就要来?老老实实在那边不好吗?” 这时候的钟阳,依旧很虚弱,不禁又将手中的药片摔在地上,骂道: “妈的怎么回事?身体自己恢复不过来,嗑药也恢复不过来?难不成是那个女人动的手脚?” 钟阳不禁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白玥,此时的白玥则是早就在角落里面闭目养神起来。 林澜看着大家,说道: “都别闲着,检查下装备有没有淋湿损坏。” 队员们纷纷开始检查自己的物品。 就在这时,一阵闷雷响起,震得整个地面都微微颤抖。 “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家做好在这过夜的准备。” 林澜说道。 钟荫走回去,靠着一旁的小坡躺下,这样看过去,正好看见自己刚刚那会儿摸轮盘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钟荫渐渐地有些困了,但是瞬间,钟荫又清醒了,因为钟荫瞧见自己刚刚摸的位置,睁开了一只眼睛正瞪着自己。 钟荫频频眨眼,再度望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产生幻觉了?还是头顶上这东西不乐意了?” 钟荫继续躺着,借着从一旁透进来的光,望着头顶的轮盘,上面的确是花纹缭绕,像是写满了咒符一般。 但是渐渐地,那些咒符花纹扭动了起来,逐渐拼凑成了八个字: 【冯冯翼翼洞洞灟灟】 钟荫心中一惊,想去喊林澜来看看,但是转头一看,发现周围压根没人。 “我,我这是做梦了?还是说,这个命运之轮是想让我看一些东西?” 想清楚这一点,钟荫也就认了,毕竟这些独立上位怪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自己想反抗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 钟荫直接躺平,看着那八个字,看看命运之轮是想做什么,只不过最后两个字,钟荫并不认识,甚至连怎么读都不知道。 接着,钟荫就看见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这八个字,打了起来! 它们混作一团,彼此撕咬,仿佛是一群野兽。 钟荫印象比较深的,是看见了一个“洞”字咬死了另外一个“洞”字。 此外,有一个“冯”字寄生在了那个“洞”字身上,从它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洞”字又跟两个“冯”字打起来。 其中还有一个画面是“翼”字上方的“羽”字飞了起来,丢下了“异”字,一个“冯”字顺走了那个“异”字,“洞”字就去追,又跟“羽”字打起来,顺便把剩下的“翼”字给吞噬了。 接着又是混作一团的打架。 最后就是“洞”字东躲西藏,跟“灟灟”打了起来,“灟灟”是用各种方法去抓“洞”字,但都无济于事。“洞”字把“灟灟”弄残,站在了原位置上,把自己拼成了一个“烱”字留在了原地。“灟灟”呆呆地围绕在了“烱”字的旁边,才算是结束了这一场纷争。 钟荫一顿,眼前就又恢复成了【冯冯翼翼洞洞灟灟】八个大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接着,就连【冯冯翼翼洞洞灟灟】八个字都消失了。 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唰啦的雨声,还有林澜等人的说话声,以及火焰噼里啪啦燃烧作响的声音。 第121章 不该知道的信息 钟荫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从刚才那幻象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向林澜他们。 林澜见钟荫神色异样,问道: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恍惚。” “没什么,就是,睡了一觉。” 钟荫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想了想,还是问道, “林博士,我写八个字,你看看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 “行啊。” 说着,林澜直接翻出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了钟荫。 钟荫拿过之后,就把“冯冯翼翼洞洞灟灟”八个字写了下来。 林澜拿过来一看,说道: “你刚刚应该是在命运之轮上面看见的吧。要不然你干什么问我这些字的意思。” 钟荫点点头,这些事情对于林澜这个科研人员来说,并不难猜。 林澜端详了一会儿,说道: “冯冯翼翼是个成语,是指众盛的样子。最早出自《汉书·礼乐志》:‘冯冯翼翼,承天之则。’而冯冯,盛满也;翼翼,众貌也。” 林澜又说: “后面这两个字念zhu,跟竹子的竹同音。洞洞灟灟的意思是混沌无定形貌。两个词语连起来的话,应该是在指一些无法理解的未知混乱事物。” 听到解释,钟荫想起来了这些字打架的画面,隐隐约约感觉是什么未知的东西在打架,只不过无法直接表述,就用这种方式来传达信息。 林澜顿时沉默,想起来【世界】那个存在,钟荫看到的东西应该是跟那个存在有关。 就在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又是一阵闷雷响起。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有人抱怨道。 忽然,钟荫想起来了之前自己身体不断爆炸的事情,好像就是些不该碰的信息钻入了脑海之中。 “嘶!” 钟荫忽然感到头痛欲裂,就像是一堆东西在自己的大脑里面钻来钻去,随时准备把自己的脑袋撑爆。 脑海中,钟荫想起来了那八个字打架的画面,不断重复着,钟荫顿时感觉那些字就是在自己的大脑里面打架,伤害着自己的大脑。 渐渐地,钟荫感觉那些字化为了一个个朦胧的存在,钟荫能感受到祂们,祂们在打架,打得很激烈。 “啊!好疼!” 钟荫一下栽倒在地上,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双手紧紧抱住头部,五官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 “啊啊!!好疼!疼死了!脑袋要炸掉了!” 队员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林澜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冲过去试图按住钟荫。 “你怎么了?” 林澜大声喊道。 但钟荫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更加凄厉的叫声, “啊!!” 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汗水如雨水般从她的额头滚落,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疼……疼死我了……” 钟荫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仿佛是从破碎的喉咙中挤出来的。 林澜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荫在痛苦中煎熬。 钟阳坐在不远处,见着钟荫痛苦的样子,只是说了句:“活该。之前还骂我活该。” 此时,钟荫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那八个字仿佛化作了无数把利刃,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搅动着,切割着她的神经。 “救我……救救我……” 钟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的力量也在逐渐流失。 钟荫因为太疼,捡起来石头砸在脑袋上,一下又一下,鲜血从她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可她仿佛感受不到砸头带来的伤痛,依旧疯狂地用石头撞击着自己。 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痛苦。 “停下!别这样!” 林澜拼命地想要夺下她手中的石头,却被钟荫激烈地挣扎开。 钟荫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让我死,让我死……我好疼……” 其他队员也冲上来帮忙,有的紧紧抱住钟荫的身体,有的则去抢夺她手中的石头。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终于将石头从钟荫手中夺了下来, “别做傻事!” 此时的钟荫已经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脸庞和衣服。但身体还在不时地抽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好疼……” 这时候的外面在下雨,雨势凶猛,道路泥泞不堪,根本出不去。 有队员赶紧把止痛药拿来,试图喂给钟荫,可根本没用,钟荫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 众人围在钟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无法承受的疼痛折磨。 白玥在这时也被吵醒,看着地上正被痛苦折磨的钟荫,心中一惊,问道:“她怎么了?” 其他人纷纷摇头:“不知道啊,突然就开始了。” “让开,我看看。” 白玥上前,手在空气中摸了摸,但是紧接着,大脑仿佛是一记重锤击中, “嘶……” 白玥身子一顿,朝后退了几步,也捂着头, “疼死了……” 其他人见白玥也跟着中招了,顿时慌了:“你怎么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紧接着,林澜的脑袋也感受到了疼痛, “嘶……头疼……” “怎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是头顶的这东西吗?” “现在怎么办?冒雨冲出去吗?” 片刻,林澜摆了摆手,喘着粗气, “没事了,好多了,就疼了那一下。” 白玥这时也恢复了过来,眼神阴沉地盯着钟荫。 而钟荫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原本明亮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亮。 少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在与死神做最后的抗争。 双手紧紧地抓着地面,指甲都嵌入了泥土中,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 钟荫望着周围的人,眼神里没有了对生的渴望,试图说些什么,可从她嘴里吐出的只有破碎的呻吟和含糊不清的话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钟荫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让我死吧……” 钟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巴不得跟之前一样,脑袋直接炸掉得了,痛苦就能瞬间丧失。 突然,钟荫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缓缓地松弛下来,呼吸停止了,那急促的喘息声也消失不见。少女的嘴巴微张,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就直挺挺地瞪着上方的命运之轮。 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 林澜颤抖着伸出手,叹了口气,轻轻地合上了钟荫的双眼。 第122章 烧掉 林澜紧皱眉头,咬着牙说道: “刚刚好像也受到了影响,不过没那么严重。” 队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提议: “先把林博士扶到一旁休息吧。” 大家手忙脚乱地将林澜扶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这时候林澜的脸色依然十分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林博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澜摇摇头, “应该是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信息,只不过她是直接接触了,所以她直接被疼死了。我跟这位的情况相比之下就好了很多。” 林澜说着, “对了,把我的笔记本拿来,切记,不要看上面的东西,直接给我合上!” “嗯。” 一人跑过来,眼神看着其他地方,摸到了林澜的笔记本,一把合上,拿给了林澜。 林澜摸着,直接将钟荫写着字的那一页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火堆里面,才长舒一口气, “把这小姑娘装进袋子里面,到时候背下山去。另外,你们也去看看她的情况。” 林澜说着,望了望那边坐在地上捂着头的白玥。 队员们按照林澜的指示,将钟荫的尸体装进了袋子里,然后有人走到白玥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白玥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白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队员轻声问道。 白玥颤抖着声音说: “我…… 我不知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现在好多了。” 林澜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先别想太多,别去想那些东西。休息一会儿。” 此时,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命运之轮下的气氛却因为刚刚的事情,而愈发沉重和压抑。 歇息了一晚上,雨终于停了。众人匆匆下山,一路上气氛依旧沉重,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脚步。 终于回到了营地,所有人都不免松了一口气。 就在队员们准备将装着钟荫尸体的袋子妥善安置时,袋子里突然传来了异动。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队员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袋子扔出去。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紧张地盯着袋子。 “让开,我看看。” 林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只见钟荫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 “你醒了?” 林澜又惊又喜。 钟荫虚弱地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面孔,说道: “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睡了一觉。” “没事就好,出来歇会儿吧。脑袋怎么样了?” “还有些隐隐作痛。” 钟荫坐在火堆前,火焰的红光映照在了钟荫的脸庞上。 而对于钟荫的情况,钟荫只好说是假死,那个时候太痛了,自己直接被痛昏了。其他人对于这套说辞也不想验证,毕竟他们也知道钟荫是异能者,只是不知道具体能力,就全当是钟荫的能力救活了她。 至于之前看见的那些东西,钟荫是闭口不提,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东西,因为只要一回忆那八个字,自己的头就又开始隐隐作痛。 “好好休息,命运之轮算是勘测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去正义那边看看了。不过正义的路就好走多了,目前发现的正义都是在有人的城镇里面待着,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沿着公路走就能到。而不是像命运之轮这样,要穿行到山里面。” 钟荫轻轻应了一声:“嗯。” 接着,钟荫又朝远处望去,发现钟阳还很虚弱地躺着。看来白玥给他造成的暴击伤害很大,导致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钟荫记得钟阳已经磕了很多药片,似乎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半夜的时候,钟荫正躺在帐篷里面闭目养神。来的这一趟,自己又是遭罪了。 但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钟荫顿时警觉起来, (不是动物的声音,是人的脚步声。但是,是钟阳那家伙吗?他不是还受伤吗,难不成受伤了也要干坏事?) 钟荫摸着匕首,将手藏在了枕头下方,打算随时攻击夜袭自己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帐篷的帘子被轻轻掀开。钟荫紧紧握住匕首,准备随时出手,能感觉到那人爬了进来,然后就在自己旁边。 钟荫果断出手,迅猛地将匕首直接刺向了对方,同时厉声道:“谁?!”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浑身一颤,竟先惊恐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钟荫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是你?!” 钟荫不禁有些愣住了,没想到这人竟然不是钟阳,而是陈疯子。 钟荫皱着眉头,一脸恼怒地将陈疯子赶了出去,趁着夜色问道: “你怎么跟来了?!那么远的路,你也能找过来?” “我…… 我就来看看……” 陈疯子嗫嚅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此时,其他人也被惊醒,匆忙赶过来查看情况。 白玥一见到陈疯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大喊道: “你这个疯子怎么在这里?!” 而陈疯子一见到白玥,顿时像见了鬼一般,浑身哆嗦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脑袋,连忙哭嚷着跑开,嘴里不停喊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打我!别骂我!呜呜呜!” 陈疯子那惊恐万分的样子,明显表明他就是认识白玥,并且还对她怀有深深的恐惧。 白玥毫不犹豫地连忙追了上去,边追边愤怒地骂道: “你这个疯子!把我姐的头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找我!呜呜呜!” 陈疯子边哭边拼命逃窜。 但是陈疯子跑得实在太快了,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白玥追了一阵,累得气喘吁吁,只得无功而返,回到营地。 钟荫倒是吃了一惊,听着刚刚两人的对话,很显然白玥跟陈疯子之间的确是存在关系,并且里面的渊源还颇为深厚。 白玥回到营地,依旧余怒未消,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个疯子怎么跑到这种荒僻的地方来了?怪不得我之前到处找都找不到?” 第123章 贡布 钟荫看着气急败坏的白玥,问道: “白姐,你和这陈疯子到底有什么纠葛?他怎么会提到你姐姐的头?” 白玥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没什么。” 显然,白玥不想说他们之间的事情。 而钟荫想起来之前陈疯子拿出来的那颗头颅,现在再看去,眉目之间是与白玥有些相似。 再根据之前陈疯子的那堆话,可以推测出,陈疯子应该是白玥的姐夫。 钟荫想了想,说: “他腰间的那个袋子,放着的可能就是你姐姐的……” 白玥一顿,仔细一闻,才发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尸臭味,又想起来陈疯子腰间挂着的那个黑布袋,圆溜溜的不就正是一颗头颅的形状吗? 白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喃喃低语道: “疯子!疯子!早就跟姐说过了,离那个疯子远点。可是她偏不听,结果……” 钟荫根据白玥的话,还有陈疯子之前的疯言疯语,已经能将事情的大概给还原出来,更何况也不好过问别人的家事。 钟荫轻轻拍了拍白玥的肩膀,说道: “白姐,逝者已矣,咱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也上前想要安慰白玥。 白玥沉默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没有那么脆弱,要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那个疯子的事情,等处理完了眼下的事情,我会再去找他的,把我姐的尸首拿回来安葬。” 说罢,白玥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 其他人也就都散开了,钟荫回到帐篷躺下,今晚算是睡不着了。同时也明白了白玥为什么会对钟阳的示好那么反感,多半就是受了陈疯子的影响。 至于陈疯子是如何跨越上千里的距离追来,钟荫只能将其归咎于陈疯子的能力。 只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不清楚陈疯子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第二天清晨,众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继续前行。白玥看上去神色恢复了些许平静。 林澜看了看大家,说道: “出发吧,我们加快脚步,尽早完成任务。”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压抑。 钟荫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回到停车的位置,开始调整方向,走上大道,一路向前,到了一座早已经荒废的城镇,而路上的牌子标明了这座城镇叫做“桑卓玛镇”。 桑卓玛镇虽然确实还有些许人烟,但人数稀少得可怜。林澜将头探出车窗,热情地向着外面的居民打招呼,看那熟稔的样子,似乎他早就与这里的人相识。 一位面容沧桑的老者缓缓迈着步子走了过来,林澜见状,赶忙迅速下车,满脸笑容地迎上去与老者交谈起来。 钟荫等人也纷纷好奇地下车,目光不停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听见林澜声音洪亮地说道: “老爷子,最近这镇上可有啥新情况?” 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无奈,缓缓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道: “还是老样子,没啥变化。你们这是又要去干啥?” 林澜依旧微笑着回答: “我们一路奔波,到这儿来休整一下,顺便我有个朋友有问题,想要找下贡布。” 老者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晚上可得小心点,我们这一大片地方,最近都有点不太平。有巴姆出没。” “巴姆是什么?” “巴姆是吸食人血肉为生的女妖。据说这类女妖天生便是妖魔,白天的时候与正常人一样,但是晚上就会幻化为女妖,披头散发,面色青紫,獠牙毕露,利爪尖锐,很是凶残。她们还经常在晚上袭击过路的行人,吸血食肉,甚至悄然潜入民居里面,偷小孩作为食物。” 林澜微微皱眉,不禁想起来了之前在赧城时候听说的五通神事件。 钟荫也听见了老者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当时的五通神, (这里也有怪物伪装成了地区传说的东西?) 林澜跟老者告别之后,便分派了一下事宜,白玥跟一部分人留下来看车,其他人跟他一起,去找贡布。 路上,钟荫不禁问道: “林博士,贡布是什么?” 林澜解释道: “就是你要找的正义。贡布在这里的意思,是保护神。然后正义的能力对当地人来说太玄乎了,就被当成了保护神,被喊做贡布。所以呢,当地人直接就把正义贡在了镇上的寺庙里面。” 一听到寺庙,钟荫不禁浑身打紧,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当时就是进了五通神的那个废弃庙宇,然后遭遇了一次毕生难忘的掏心掏肺。 让钟荫现在一听见要进寺庙,就不免有些应激。 林澜见钟荫脸色有些不对,不禁问道: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坐下来歇会儿。” 钟荫摆摆手, “不用了,我只是……想起来了些不好的事情。” 钟阳跟在后面,现在是已经恢复了很多,有力气多了,便开始说道, “要不要我背你啊。” 钟荫微微皱眉,不敢跟钟阳进行肢体上的接触: “你的伤好了?有力气了?” “当然好了不少。” “那还是不用你了,我怕你的手不老实乱摸。你现在可是有力气干坏事了。” 钟阳脸色一沉,说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好心好意,你倒还编排起我来了。” 林澜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说道: “都别吵了,马上就到寺庙了,都精神点。” 众人不再言语,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寺庙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这座寺庙看上去有些破旧,墙壁上的漆皮剥落,大门上的铜环也生了锈。 林澜上前轻轻叩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喇嘛前来应门。 小喇嘛看了看他们,问道: “你们有什么事?” 林澜说明来意,小喇嘛便将他们引进了寺庙。 众人跟着小喇嘛走进寺庙,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 一进寺庙,钟荫上前跟小喇嘛搭话,顺便询问了一下关于“中阴”的事情,毕竟眼前的人可是难得的专业人士。 小喇嘛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中阴之境,乃生死之间的过渡,人在死亡之后,未入轮回之前,会经历中阴。正如《中阴闻教得度》经中所云:‘嗟,善男子(善女人):汝今已入中阴,汝当谛听。中阴有种种境相现前,或见光明,或见黑暗,或见喜乐,或见恐怖,皆汝自身业力所化。若汝生前积善修德,中阴境中自有善神接引,往生善道;若汝作恶多端,中阴境中则恶鬼现前,受苦无尽。’此时,业力现前,善恶之报皆有显现。中阴并非终结,而是一个转机,若能在此境中领悟,忏悔过往罪过,或可改变业力牵引,得善果。” 钟荫微微颔首, (若汝作恶多端,中阴境中则恶鬼现前,受苦无尽。这不就是我吗?)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寺庙里的经幡沙沙作响。 钟阳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嘀咕道: “这地方咋感觉有点邪门。” 林澜拍了一下钟阳, “在这里别乱说话。有话也憋在心里。” 他们继续跟着小喇嘛往里走,穿过一个庭院,来到了正殿。 而走进正殿,就瞧见了里面的贡布。 第124章 正义衡量 被当地人称为贡布的【正义】是一个巨大的血肉天平,中间是一个像人的东西,两只像手的杆子抬起作为天平的两边。 它的手很长。 这个血肉天平的表面不是金属,而是一层蠕动的血肉,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起伏着。 钟荫见着其的第一眼,顿时一惊,被吓了一跳。 因为,正义的两边竟然分别挂着“钟荫”和“钟阳”!“钟荫”和“钟阳”的身体被尖锐的钩子刺穿,鲜血顺着钩子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同时两人双目紧闭。 钟荫一怔,差点有些恍惚,但是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只是两个跟钟荫和钟阳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这种一进门,就看见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吊死在上面的画面。这种冲击对于钟荫来说还是不小。 “这是怎么回事?” 钟荫回过神之后,不禁问道。 而那个小喇嘛则是在一旁站着,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经文。 钟阳的眉头皱得最紧,因为就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来, “这怎么回事?我跟那个死崽子怎么一起挂在上面?” 林澜脸色平静: “等一下,贡布要开始衡量你们两个了。有问题一会儿再说。” 就在这时,那血肉天平开始缓缓地移动,悬挂着的“钟荫”和“钟阳”的尸体也随之晃动起来,仿佛是在进行着衡量。 而钟荫明白了事情之后,嘴角微勾,瞥着钟阳, (这下,我们两个就该平分过往了吧。) 一开始,“钟荫”和“钟阳”的脸色十分平静,眼睛闭着,如同平静的水面一般,同时天平也是平衡状态。 忽然,咚的一声! “钟荫”的那头猛地坠落下去! 另外一边的“钟阳”则是被直接甩飞了起来,在空中晃荡着,过了片刻,“钟阳”才安静地悬挂在了空中。 这时候,天平极度不平衡。 “钟荫”和“钟阳”的脸色似乎因为痛苦而扭曲,他们的嘴里同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钟荫”的头发凌乱地垂着,脸色极度扭曲。“钟阳”也紧闭着双眼,只不过“钟阳”的脸色是微微扭曲。 钟荫见着这不平衡的一幕,心中一喜, (这不就是之前的我吗?遭遇了那么多痛苦,肯定比他重了很多啊!快点,快点让他也一起跟我受罪啊,一起平衡!) 钟阳站在一旁,眉头皱紧,瞥见了钟荫无意间倾斜的嘴角,似乎明白了些许, (她怎么还高兴上了?等等,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能到这里来,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接着,天平上的“钟荫”和“钟阳”开始移动了起来,重的“钟荫”开始朝着中间的位置移动,轻的“钟阳”开始朝远离中心的位置移动。 也就是平衡原理。 钟荫看着面前自己的那双脚悬浮在空中,一顿一顿地朝内移动,心中暗道: (快一点啊,就你这个效率,要是人一多怎么办?) 很快,天平就再次恢复成了平衡状态。 那小喇嘛这时走过来,似乎是开始数着两人的距离。 之后,天平上的“钟荫”和“钟荫”脸色重新恢复平静,距离也移动到了初始的位置悬挂着,似乎是准备下一次的衡量。 这次,天平上的“钟荫”和“钟阳”的身上开始渗出血迹,开始染红两人。 钟荫眉间微蹙,思索着, (血?刚刚衡量的可能是罚,那这次的血,应该是衡量罪。) 咚的一声! “钟荫”的那头直接坠落了下去,并且比上次还深。同时,“钟荫”是直接全身被血覆盖,身上染红的血迹也比“钟阳”更深,血深得都开始发黑。反观“钟阳”,血迹就轻了许多,只有几大块鲜艳的血花染在身上。 钟荫心头一惊,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接着,天平继续移动重新达到平衡,又是把“钟荫”移动到了更近的位置上,而“钟阳”是被移动到了更远的位置上。 钟荫越想越不对劲,老感觉面前的正义,给出来的衡量似乎并不那么公平。 但是保险起见,钟荫还是打算等正义衡量完成了再问。 之后,天平两头的“钟荫”和“钟阳”全部融化为了血团,随后又移动到原位上,准备下一次衡量。 接下来,天平的两头均挂着“钟荫”,只不过一边是脸色痛苦正在受罚的“钟荫”,另外一边是身上染血正在做罪的“钟荫”。 其衡量的结果是“罪”钟荫比“罚”钟荫重。 再接下来,就是同等情况的“钟阳”,其衡量的结果也是“罪”钟阳比“罚”钟阳重。 看到这两个结果,钟荫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还算是正确的,都是“罪”重“罚”轻。 钟荫想着衡量这么多次,应该就是一个严谨,都给衡量一遍,让人看清楚细分下来都是孰轻孰重,而不是一骨碌地塞一块衡量,免得到时候孰重孰轻都不知道。 接下来,就是正义进行最后的衡量。 只见,一边同时悬挂着“罪”与“罚”两个“钟荫”,另外一边同时悬挂着“罪”与“罚”两个“钟阳”,显然是罚消罪之后进行的称量。 而这,也就是钟荫最关注的问题了。 天平开始微微晃动,最后的结果,是“钟荫”即使有“罚”相消,其“罪”依旧重于“钟阳”的罪罚。 “不对,这有问题吧!” 钟荫感觉太不对劲,其衡量的结果有问题,自己本来就该跟钟阳是同罪,在罪的衡量那里,怎么也该是相等或者差不多,结果差异巨大。 而现在的罪罚同称也是,自己的罚更大,消掉了部分罪,那么结果应该是钟阳那头落下去才对。 结果,不管是罪、罚,还是罪罚同称,结果全部都是钟荫自己更重。 而现在的结果,不就是在说,钟荫的罪比钟阳重了很多吗? 隆—— 那天平的底下,忽然晃动了一下,使得正殿内的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接着,地面冒出了几道裂纹扩散开来。 第125章 不公 那小喇嘛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急切地催促众人赶忙离开,说道: “诸位,赶紧离开吧,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当众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小喇嘛特意走到钟荫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女施主,你罪孽深重,业障缠身。《地藏经》有云:‘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望你日后能诚心忏悔,多行善事,以消弭罪过。” “可是,他呢?” 钟荫指着钟阳说道,对于正义的衡量,自己都快有些忍不住了。 那小喇嘛看了看钟阳,继续说道: “这位施主的罪孽相较而言轻于你。女施主,《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有云:‘善人行善,从乐入乐,从明入明。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此刻情况危急,速速离开,莫要再纠缠于此。” 钟荫瞪大了眼睛,彻底忍不住了,难以置信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跟这个混蛋经历一模一样,犯下的过错也该一样,怎么可能他比我轻?!” 小喇嘛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因果循环,复杂难测。或许他在某些细微之处存有善念,又或许你所不知的过往中,你的业障更深。《大方广佛华严经》有云:‘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业,皆从习起。’但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还是快速离开为好。否则……” 小喇嘛说着,脸色难看,又瞥了一眼身后裂开的地面,似乎是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 钟荫满心疑惑与不甘,但见小喇嘛态度坚决,也只好随着其他人迅速离开。 林澜则是停了下来,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问一下。” 随后,林澜上前跟小喇嘛想要询问情况。 小喇嘛见钟阳和钟荫走后,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唉,希望两位施主能平安离开。我曾经也如他们一般,深陷罪孽之中,不知悔改,直到……” 说着,小喇嘛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裂纹, “它不会轻易放过此等罪孽之人。那可是【十八层地狱】……” 林澜眉头微蹙,询问了起来。 原来,【正义】在衡量和裁决完罪孽之后,就会进入下一阶段,执行与处决,然后会将人拖入一个名为【十八层地狱】的异空间。 说罢,小喇嘛转身走进正殿,继续念起经文,为众人祈福消灾。 林澜随后才走出寺庙追了上去。 众人匆匆离开了正殿,此时天色已黑,一轮冷月高悬于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丝丝寒意。 众人在桑卓玛镇的街道上继续前行,昏暗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两旁破旧的房屋透出阴森的气息。 钟荫的心情沉重,小喇嘛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什么意思,我的罪比他重?这不公平!) 钟荫追上林澜,赶忙问道: “林博士,那个正义是不是逆位了?” 毕竟,正位正义是公平,只有逆位正义才是不公平。 没想到,林澜直接摇头, “是正位的,我能肯定。而且要是逆位了,那小喇嘛会把我们拦在外面。” 钟荫眉头紧锁,满心的疑惑和不甘让她的脚步愈发沉重。 “那……那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和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会是我更重?!凭什么?凭什么?!” 钟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澜沉默了下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然,主要还是不清楚钟荫和钟阳之间的瓜葛。 此时,钟阳也凑了过来,笑着说道: “没想到啊,你这小丫头竟然还深藏不露。屁大点,结果手里面的脏事比我还多?你真是厉害!” 说着,钟阳还对钟荫竖起了大拇指,连钟阳都对此感到惊讶。 钟荫一听,猛地转头怒目圆睁,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就比我轻?!凭什么啊?!!” 钟荫内心的极度不平衡瞬间爆发,猛地朝钟阳扑过去,嘴里怒吼着: “我跟你拼了!!我要弄死你这个混蛋!!!” 然而,钟阳早就警觉,侧身一闪,顺势抓住钟荫的胳膊,用力一扭,力量上的优势,使得钟阳将钟荫瞬间压制在地上。 钟阳抬起拳头,如雨点般朝着钟荫砸去, “你这个疯婆子,还敢动手!夸你一句,你还要打我?!我看你就是活该!欠打!!还凭什么!你自己做的事情,干嘛还怨别人?!又不是别人造的孽!” 钟阳一边骂着,一边用力挥拳。 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气,打在钟荫的脸上、身上。钟荫试图反抗,却被钟阳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活该?我原来很活该吗?) 钟荫听见钟阳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你才活该!偷孩子,拐卖人口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就没有干吗?!” 钟阳一听,顿时加大了力道,拳头又重又狠,打得钟荫的脸颊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少女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让你发疯!让你乱说话!让你不知好歹!这张嘴今天你是不想要的吧!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钟阳边打边骂,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由于两人是异能者,林澜等人第一时间也不敢立马上前。 片刻,见钟阳已经是将钟荫打得鼻青脸肿,众人才顾不得那么多,赶忙冲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钟阳拉开。 而两人这一番动静,引得桑卓玛镇上的一些居民都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这边的情况。 钟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衣服沾满了尘土,脸上满是淤青和血迹,嘴里面还念叨着, “凭什么……凭什么啊……” 钟荫依旧极度不平衡,趁众人不注意,又发疯般地冲向钟阳,嘴里还喊着: “我跟你拼了,今天我非要弄死你!!” 然而,钟阳早有防备,迅速侧身躲过钟荫的扑击,然后顺势抓住钟荫的胳膊,用力一扭,再次将她狠狠摔倒在地。 紧接着,钟阳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向钟荫, “我去你的!操你妈的!你这个泼妇,傻*玩意!臭婊子!” 钟阳是一边踹一边骂,用着各种污言秽语来辱骂钟荫。 其他人想上前来再拉住钟阳,但都被钟阳一把甩开, “别烦我!今天我非得把这个婊子打服了!” 钟荫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身体在地上翻滚着,承受着钟阳的怒火。 可是钟荫此刻的心中全是不甘和愤怒,钟荫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爬起来继续攻击,但每次都被钟阳轻易地再次打倒,紧接着就是钟阳更加用力的一脚。 第126章 悬崖勒马 钟阳打累了,才停下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钟荫,说道: “这次先放过你个婊子,别再惹我!” 其他人这才敢上前扶起钟荫,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钟荫一路上瑟瑟发抖,眼神空洞无神,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明白啊……凭什么……凭什么啊……我真的不明白啊……我不服……我不服啊!!) 搀扶钟荫的人小声安慰着,但钟荫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钟阳的辱骂和殴打,以及那所谓公平的结果,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少女的心。 那些曾经犯下的罪恶,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压在心头。 明明自己来这里,是寻求跟钟阳平摊的,结果却压根不公平。 钟荫越是想着,脑海就越来越乱。 而且,还又被钟阳殴打辱骂,这太不公平了,仿佛一切都对自己存在恶意。自己是不是又被骗了,是不是被林澜骗了,是不是自己就应该去找【节制】追求平衡,而不是来找【正义】追求公平。 (我又被骗了吗?我原来那么傻的吗?) 走着走着,趁众人一个不注意,钟荫突然挣脱开搀扶的手,转身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众人在后面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可钟荫充耳不闻,此刻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逃离这一切的痛苦和折磨。 钟荫一直跑到了一个悬崖边上,脚步踉跄,几乎是扑倒在悬崖边的土地上。 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撕心裂肺地大喊: “啊啊啊啊!!!!!!!!!!”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瞬间模糊了钟荫的视线。哭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哀伤。 此刻钟荫的内心彻底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我!我都已经那么痛苦了,那么悔恨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还是那么不公平!为什么处处都要针对我!” 清冷的月光撒照下来,照耀着晶莹的泪光。 “现在,真的是报应来了,一切都在针对我!我一直都在受折磨!为什么,不让我一开始就死掉?!” 钟荫双手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头皮被扯得生疼,可她仿佛感觉不到。 再次仰天长啸: “啊啊啊啊——————” 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我对不起那些孩子,对不起他们的父母,我是个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钟荫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可她还是不停地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钟荫趴在地上,将脸埋在泥土里面,双手抓紧泥土,致使指甲缝里面都全是一堆泥土。 风呼啸着吹过,钟荫的哭声渐渐变得微弱,可少女依旧无法停止哭泣。 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抽搐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刀在胸口搅动。 “没有人会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早就结束了……” 钟荫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虚浮,朝着悬崖边又迈近了一步。 钟荫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是,钟荫知道就算自己跳下悬崖,自己很快就会醒来,然后,继续承受这一切。仿佛有一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咙,让自己感到极度的窒息。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玥站在钟荫的背后,只是轻轻说了句: “要死不活,跟那个疯子一样。” 钟荫弱弱地抽泣着,深吸了一口气,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也快疯了……” 白玥缓缓走上前,轻声说道: “疯?就算疯了,生活也还得继续。你以为一死就能解脱?那不过是逃避罢了。而且,你的能力是不死,就算死了你也会再活过来。” 钟荫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就在一瞬间……我感觉全部都崩溃了……” 白玥平静地看向钟荫: “那你以为犯下的错,难道一死就能弥补了?” 钟荫沉默了许久,风扬起她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那满是泪痕的脸。 片刻,钟荫的动作顿了顿,可依旧带着哭腔喊道: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么久以来……各种被虐待,遇见各种痛苦的事情……我现在真的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白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坐会儿吧,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吐露了些许心声之后,钟荫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不停地抽泣着。 钟荫身子瘫软,坐在地上,望着远处夜色中的山峦,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声音颤抖地说: “两年前遇见那个钟阳,就一直被他欺负、被他辱骂,时不时还被他打……随时把我当作弃子,一遇到情况,就把我首先丢出来应付……” 白玥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钟荫也说了很多,说了很久, “……勉强感到的一丝温暖,也转瞬即逝……遇到的人基本都是一个比一个坏,经历的事一件比一件糟……这次本以为能在这找到公平,结果……” 说到这,钟荫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白玥拍了拍钟荫的肩膀,说: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而且,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啊?” 钟荫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白玥,深吸了一口气,徐徐点头。 “那要我抱抱你吗?抱一抱或许会更好受哦。” 说着,白玥展开双臂,仿佛是在给予钟荫一个温暖的港湾。钟荫犹豫着,低垂下了头。 白玥轻笑一声, “别害羞。” 说着,白玥直接将钟荫拥入怀中。 钟荫浑身一怔,一开始双手有些推搡着白玥,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白玥却抱得更紧,轻轻地拍着钟荫的后背: “别紧张,放松。什么都不要想,就安静地待在这里。就当这份温暖是为你专门准备的。” 钟荫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着。 白玥轻轻地拨弄着钟荫脸庞上凌乱的发丝,柔声道: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心里面才会好受。” 钟荫终于不再抗拒,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靠在了白玥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尽情地宣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了!” 钟荫的哭声撕心裂肺。 白玥没说一句话,就轻轻拍着钟荫的后背,同时抱紧对方,以至于对方能感受到温暖。 钟荫的泪水浸湿了白玥的衣衫,她边哭边诉说着心中的痛苦和委屈: “我以为能找到公平,可一切都变得更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想去追求这些乱七八糟的公平了!我要回去……明明,过好当下,不就行了吗……” 风依旧在吹,钟荫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悬崖边回荡,而白玥的怀抱成了钟荫此刻唯一的温暖港湾。 钟荫依旧不停地抽泣着,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惨。 第127章 巴姆 钟荫哭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尽。 钟荫也想清楚了,或许正义表现出来的不公平是因为自己这两年多以来做的事情。 特别是炸毁种植基地,那里面可是关着不少人,自己在一瞬间,又枉杀的人数,可比自己还是“钟阳”的时候杀的人还多! 在那之后的梦里面,钟荫也被梦里面的人呵责为【不知悔改】! 自己明白了,自己现在彻底明白了,此前的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执迷不悟。 而追求所谓的公平,也是梦中那个存在一时的蛊惑之语,使用公平的幌子,来让自己越陷越深。 就在刚刚跟钟阳打起来,也是因为一时追求“公平”被蒙了心智。 钟荫在一开始,就不该去追求所谓的“公平”,而正义做出的衡量,也是公平的,因为是加上了后来的新罪。 “我懂了……我现在真的懂了……” 钟荫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抽泣也慢慢停止,最后直接哭累了,在白玥的怀里沉沉睡去。 白玥看着怀中满脸泪痕,并且还因为之前钟阳的殴打而鼻青脸肿的钟荫,不禁感慨道: “怎么还就睡着了?还要我抱着回去啊,真是苦喽。” 白玥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抱起钟荫,缓缓起身,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微弱的晨曦洒在她们身上。 白玥抱着钟荫一步一步地走着,怀中的钟荫不断朝着白玥身上蹭,像是害怕离开一般。 回到桑卓玛镇,白玥就见一些早起的居民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清冷的街道上偶尔能看见几个走过的人。 白玥却发现林澜等人围在一起,神色紧张,不免走上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林澜脸色凝重,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白玥看向圈内。 只见地上躺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那是科考队里面同行的一人。 其尸体的大半部分已经被啃食得不成样子,腹部被撕开,内脏流了一地,血腥之气四处弥漫。 头颅也被咬掉了一半,露出森森白骨,一只眼睛还挂在眼眶外,摇摇欲坠。四肢更是残缺不全,有的地方骨头都被咬断,断口参差不齐。 白玥微微蹙眉, “这,像是很多年前灭亡了的丧尸干的事情。” 林澜点点头, “很像,但是当地人似乎,更喜欢叫它巴姆。” 接着,林澜看着白玥抱着熟睡的钟荫,点点头道, “她好些了吗?昨晚一下就跑出去了。” 白玥轻叹一声, “哭了一场,她哭累了。好多事情,哭出来就好了。那我先把她放车上吧,再来看看这里的事情。” “行。” 接着,白玥转身离开,钟阳却又跑来了,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说道: “这女人,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谁看呢?” 白玥丝毫不理会,打算一走了之,钟阳跟上去喋喋不休: “她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而且,她犯下的罪孽有多重,昨晚那个小喇嘛说得清清楚楚!美女,我可提醒你,你别被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给迷惑住了。指不定她现在装得这么柔弱,就是想趁机接近你,然后找准时机要了你的命呢!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被她给蒙骗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玥脸色平静,都懒得看钟阳一眼: “你少说两句,我可能就高兴了。而且你这种男人不配称为男人,只能称之为雄性,让我感到恶心。” 钟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也不自找无趣,又跑回去处理巴姆的事情。 白玥抱着钟荫回到车上,将钟荫横放在座位上,拿了块“枕头”,顺便给她盖上了一层被子。 随后又返回林澜他们那里,问道: “怎么样了?” 林澜摇摇头, “没什么收获。” “那我用能力看看,直接把凶手揪出来得了。” 林澜一惊,上下打量着白玥。 白玥蹲在尸体边上,眼睛微微眯起。 接着,就看见了这具尸体昨晚经历的事情,只见这人昨晚走在路上,结果飞扑出来一个脸色青紫、披头散发、獠牙外露的怪物咬死了这人。 随即,白玥又定准了这个被称之为巴姆的怪物,顺着向前追溯,锁定了镇子上的一间屋子。 白玥眉头紧锁,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显然这是个力气活。 白玥忽然睁开眼睛, “找到了,跟我来。” 众人闻言,立刻跟上白玥的步伐。他们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来到了白玥所指的那间屋子前。 屋子看上去十分普通,就是一家普通人的民居。 林澜微微蹙眉,忽然望见了那扇门附近有着几点血。 白玥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大门。 屋子里面就是个普通女人,她正坐在桌前,听到踹门声吓得浑身一抖,惊恐地看向门口。 “你们干什么?” 女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白玥上前一步,目光凌厉地盯着女人: “你就是巴姆,走吧。” 说罢,白玥直接拽住女人,将其拖了出去。 镇子上的居民看见了这一幕,不禁疑惑起来,纷纷围了过来。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因为都不想多管闲事。 白玥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费力气地去解释自己的能力。 女人一路上都在奋力挣扎,嘴里不停地喊着: “放开我,你们弄错了!我才不是什么巴姆。” “到晚上就知道了。” 白玥紧紧拽着女人,将其带到了广场上,而这时周围也围了不少人。 “绳子。” 白玥直接朝林澜说道,很快,林澜让人拿了一根绳子过来,接着,白玥就把女人五花大绑起来,丢在地上, “这个女人就是巴姆。如果不信,等晚上就是了。” 众人围在广场周围,议论纷纷。白玥则和林澜等人守在一旁,等待着,同时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帮我守着这里,可以吗?” 白玥打算让钟阳守在广场上,让他看着被捆住的女人,同时也让他看着镇民不要让他们上前捣乱。 钟阳笑着拒绝: “我身上可还有伤呢,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就算了吧。” 白玥听到钟阳的拒绝,眼神流转,突然靠近钟阳,抱着钟阳的手臂往上蹭,声音变得娇柔妩媚: “钟阳哥哥,你就行行好嘛。你看你这么强壮,这点小伤对你来说算什么呢?只要你答应,我…… 我今晚去陪你。” 说着,白玥轻轻拉起钟阳的手,同时故意将领口往下扯了扯,露出白皙的肌肤,又拉着钟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钟阳瞬间被白玥的这番举动弄得晕头转向,眼神迷离,结结巴巴地说: “好…… 好,我答应你。” 钟阳乖乖地走到指定位置,尽职尽责地看守着。 白玥实则一直站在一旁,压根没有靠近钟阳,看着钟阳恍惚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笑: “这家伙,还真好骗。加点幻觉和心理暗示一下就成了,呵,雄性。” 白玥就这样一直把钟阳看在眼中,她知道钟阳如果不在视野中的话,肯定会干些坏事。 过了一会儿,白玥又凑近跟林澜说了些什么,林澜点点头,便离开了。 中途,就连镇长都来了,但是也不能撼动分毫。 白玥说: “等晚上就知道了,这是在为民除害。” 日斜西山,林澜一行人果真回来了,扛着一个袋子,里面好似是装着一个人。 镇民顿时起了兴趣,够着脑袋望去,林澜等人将袋子放在地上,接着拉开拉链。 镇民朝里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因为袋子里面的尸体,就是那边被捆住的女人。 当然,尸体的面容早已经损毁变形,可镇民里面还是有女人的邻居辨认了出来。 白玥顿时站起身来,喊道: “明白了吧,这女人就是巴姆,它杀了这位居民,然后冒充成了她。” 镇民们眼见证据摆在眼前,想起来巴姆的传言是白天为正常女人晚上则为女妖,顿时对着那边被捆住的女人骂骂咧咧了起来, “你这怪物,竟然害了我们的人,不得好死!” “丧心病狂的东西,就该千刀万剐!”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妖怪,我们镇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存在!” 那被捆住的女人此刻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拼命地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为自己辩解。 白玥走上前,压住场子,说道: “现在天快黑了,免得巴姆害人,各位还是赶紧回家紧闭门窗,这里有我们会解决。” 镇民们听了,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着巴姆的传言,纷纷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广场上瞬间就空旷了下来。 第128章 雄性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爬上了枝头。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吼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果然变成了巴姆的模样。 巴姆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那绳子瞬间崩裂开来,朝着最近的钟阳扑倒过去。 钟阳先是一惊,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他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巴姆“砰砰”连开数枪,破口大骂道: “我艹你妈!” 然而,子弹打在巴姆身上,仿佛只是给它挠痒痒,巴姆丝毫未受影响,继续向钟阳扑来。 钟阳一边躲闪,一边开枪回击,但是子弹对其压根没有效果。而这时的钟阳神经高度紧绷,才从白玥下的心理暗示里面醒了过来。 白玥在一旁喊道: “你不是异能者吗?用你的能力啊。” 钟阳眼神一横,骂道: “你妈的!还给老子下套?!” 白玥眉宇之间露出一丝疑惑,很快就又缓和了下来,双手捏拳搭在胸前,微笑着说: “你可是大男人,可要好好挡在前面保护我哦!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钟阳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这疯婆娘,都这时候了还说这种鬼话!老子要是有能正面打架的异能,还用得着这么狼狈?” 巴姆趁着钟阳分神,再次猛扑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钟阳慌乱中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巴姆的致命一击,但衣服还是被巴姆锋利的爪子划破,胳膊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血痕,疼得钟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玥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依旧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悠悠地说: “哟,小心点哟,大男人可别这么容易就被打倒了,要不然可就太丢脸了。我相信你能行的,加油哦,说不定你能创造奇迹呢!” 钟阳怒目而视, “你别在那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试试!你他妈见死不救,等我收拾了这怪物,再跟你算账!” 白玥轻哼一声, “我要是能行,还用得着靠你?你就再加把劲吧,说不定能找到巴姆的弱点呢。” 钟阳咬了咬牙,再次站起身来,与巴姆展开殊死搏斗。可巴姆的攻击越发猛烈,钟阳渐渐体力不支,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你个臭娘们再不出手帮忙,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钟阳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白玥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钟阳, “你看,又急。” “我急你奶奶!” 就在这时,巴姆突然高高跃起,朝着钟阳扑了过去。 钟阳躲闪不及,被巴姆重重地压在身下,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鲜血汩汩流出。 “啊!” 钟阳痛苦地大叫着,拼命挣扎,想要将巴姆推开。但巴姆的力量巨大,死死地压制着他。 白玥依旧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钟阳艰难地从巴姆身下抽出一只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朝着巴姆刺去。 巴姆侧身一躲,匕首只划伤了它的肩膀,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巴姆,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钟阳的肩膀咬去。 “咔嚓” 一声,钟阳的肩膀被咬下一块肉,他疼得几乎昏厥过去。但求生的欲望让他强撑着意识,继续与巴姆对抗。 “你个臭娘们,还不出手救我!” 钟阳一边抵抗着巴姆的攻击,一边朝着白玥破口大骂, “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巴姆的攻击愈发凶狠,钟阳的身上又增添了许多新的伤口,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都变得遍体鳞伤。 钟阳的大脑在此时飞速思考,心中暗道: (艹!我当时为什么要听这女人的话?可恶!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钟阳自己好白玥的色,听了她的话,也想到过巴姆在晚上会现形,但是钟阳却因为好白玥的色,胆子大了不少,觉得就算是巴姆出来,自己有枪,那解决巴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并且,要是自己解决了巴姆,不就是在白玥面前表现了自己,展现实力,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吗。 雄性在雌性面前,总是容易冲动地想要展现自己的强大,以博得雌性的青睐。 在那一刻,钟阳的思维就这么直接沦落到了生物本能的基本雄性思维。 怪不得,白玥说钟阳的时候,说钟阳不是男人,而是雄性,原因大抵如此。 此时的钟阳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巴姆在他身上肆虐。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意识也逐渐模糊。 “救...... 救我......” 钟阳虚弱地向白玥求救,声音几不可闻。 白玥看着钟阳这副惨状,才决定出手,身形一闪将钟阳的枪捡在手上,“砰” 的几声,巴姆的背上出现了几个血窟窿。 巴姆吃痛,放开了钟阳,转身朝着白玥扑来。 白玥灵活地躲避着巴姆的攻击,子弹打完了就换枪继续,子弹是不断打在巴姆身上。巴姆被打得连连后退,愤怒地咆哮着。 白玥快步上前,又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身形如水蛇般游走,匕首朝着巴姆的心脏刺去。 巴姆挣扎了几下,后背破裂开来,一只魔术师,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如同蝴蝶破茧一般地呆在巴姆的身上。 这巴姆,果然也是由其他怪物伪装。 白玥毫不犹豫,手在空中一抓,一捏,魔术师就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变形。 白玥一用力,手猛地抓紧,那魔术师直接爆裂开来,化作了一堆肢体碎片散落在地上。 地上伤痕累累的钟阳怒目圆睁地望着白玥,见自己打巴姆那么费力还受了重伤,而就被白玥这么轻松地几下给灭了,颤抖地抬起手臂,手指指着白玥,嘴中呜嚷着, “你……你这女人……耍我!” 而且,以白玥的手段,估计白天找到巴姆的时候,就可以当场解决巴姆。结果白玥非要等到晚上,等巴姆现形恢复实力的时候,让巴姆来折磨一顿钟阳。 白玥上前来,蹲下身,望着钟阳,微笑着说: “耍的就是你呀~” 第129章 正义执行 钟阳顿时被气的浑身发抖,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怒目圆睁地瞪着白玥, “你……你这女人……” 钟阳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张着嘴,睁大眼睛看着天空,显然是直接被气死了过去。 白玥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微笑。 又朝着林澜招了招手,说道: “博士,让人把他的尸体处理了,别让他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林澜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按照白玥的指示,招呼着其他人将钟阳的尸体拿袋子装起来抬走。 桑卓玛镇上的镇民听见外面安静了下来,才敢探出头来,一些住得近的居民瞧见广场上巴姆的尸体,顿时高兴起来。 “巴姆终于被除掉了?!” 一个年轻的镇民欢呼道。 剩余的镇民一瞧,这才敢出门,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太厉害了,就用了一天,就把这怪物给除掉了!” 白玥保持微笑,对镇民们说道: “只要大家平安就好,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澜见此情景,说道: “好了,大家先各自回去吧,我们也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做。” 一些镇民索性拿来了汽油,泼在了巴姆的尸体身上,一把火点了起来。 熊熊大火燃烧着,映照着众人的脸庞,众人看着燃烧的巴姆尸体,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林澜等人朝着住处的地方走去,白玥则是朝着停车的地方,毕竟钟荫被自己放在了车上。 到了车上,白玥发现钟荫还在睡觉,就上去轻轻拍了拍, “醒醒,起来了。” 钟荫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白玥, “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你睡一天了。” “那现在?” “事情都算是弄完了,所以歇了今晚之后,明天就该回去了。” 钟荫应了一声,跟着白玥下了车。 两人漫步在桑卓玛镇的街道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使得钟荫的精神都清醒了很多。 白玥微笑着,忽然说道: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钟阳死了。” 钟荫一怔,问道: “怎么死的?” 接着,白玥就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钟荫听完,心中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白玥拍了拍钟荫的肩膀, “好了,不说他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你睡了一整个白天,今晚上应该是睡不着了。” 两人走出镇子,坐在一条溪流边的石头上,清冷的月光洒照在周围,致使周围的环境泛着惨白。 白玥用手托着脸,偏头问道: “你的名字为什么是钟荫啊?” “我……” 钟荫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玥继续说道:“就是随便一想的名字吧。” 钟荫一顿,随后点点头,白玥又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问我的能力是什么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吧。” 钟荫看着白玥,频频眨眼。 白玥继续说: “怎么说呢,我自己叫它【不见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忽略掉一定的事物属性。是个唯心的能力,只要我想,那就能。” “唯心?” 白玥接着又说: “对,唯心的能力比唯物的能力更稀有。而之前呢,就比如之前在命运之轮那里的时候来说,我隔着一段距离,直接给了钟阳的后脑勺一下,让他直接栽在了地上。就是因为我想忽略掉了我和他的距离,直接把力道施加在了他的头上。” 钟荫听着白玥的讲述,眼中满是惊讶和好奇。 白玥说: “只不过啊,这不是随心所欲的,要是一些太离谱的想法,这个能力压根无效。也就是存在上限。” 钟荫不断眨着眼睛,看着白玥,想想自己,自己的不死能力除了让自己体验到死亡的痛苦之外,别无用处。 白玥微微一笑: “坐下来你,别老是站着……另外,至于你们所谓的代价我就不清楚了,不知道是早就付过了代价,还是代价一直在蛰伏,想要随时要命呢?还是说,是我姐姐的离开,帮我垫付了呢?” 钟荫一时间沉默。 钟荫接着还有些问题,但是还没有问出,远处。 轰—— 大地忽然震颤起来,发出轰鸣的响声。 白玥连忙喊道:“地震了?”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冒出来一道道沟壑,接着,一只庞大形如麒麟但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顶着一个天平结构的生物爬了出来。 那天平是由肉组成的,似乎就是从眼前这生物的脑门里面直挺挺地生长了出来。 “天平?是寺庙里面的正义!来了……” 钟荫瞬间反应了过来。 正义,要开始处刑罪人了。 这时,钟荫想起来之前寺庙里面的那个小喇嘛要喊自己赶快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正义会有这么一出! 钟荫不知道眼前的这怪物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周凌还在家等着自己,要是自己真死了,周凌怎么办?恐怕周凌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被欺负。 总之,自己不能在这里出事。 白玥抬手试图用不见指去阻止正义,但是正义回眸一瞪,一对明亮的眼睛照来,顿时让白玥一阵恍惚, “嘶……这东西战斗力不低!快点走,我来对付。” 求生的本能告诉钟荫,自己必须离开。钟荫只得转身迅速逃开。 而正义对白玥压根没有兴趣,目标只有钟荫这个被它称量过的罪人。 第130章 正义威严 正义仅仅是一个眼神,其散发出来的光芒犹如实质,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了白玥。 白玥能感受到其中仅仅含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威严,让人的灵魂都不禁为之一颤,使得白玥感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白玥在这震慑中,艰难地回过神来,却发现正义已经趁着这个间隙,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钟荫狂奔而去。 “不好,冲着她来的!” 白玥毫不犹豫地拔腿跟上,同时使用出 “不见指”。 只见她用力朝着空气挥出一拳,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爆发,正义的身躯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紧接着,这股无形的力道如汹涌的波涛般,从侧面施加在了正义身上,使得正义竟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玥趁机瞥了一眼,见此时的钟荫已经跑出去很远,才松了一口气, “最好跑远一点。” 接着,白玥想要用不见指忽略掉正义和钟荫之间的关系,使得正义不再将钟荫视为目标,这样正义就会放弃追逐钟荫。 但是紧接着,白玥只感到一股钻心的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她不禁 “哇” 地吐了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它们之间确立的关系…… 等等,是处刑人和罪犯之间的关系…… 然后,正义正义,这个处决关系由律法的威严来维持。) 白玥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同时也知道了,正义这个上位怪物,本质上也是个唯心的存在。 在正义的面前,自己的唯心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与此同时,在正义那绝对公正的唯心判定下,白玥使用不见指的行为就是在帮助罪犯逃脱正义的制裁。 而这,在秉持着律法威严的正义面前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正义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暂时停下了追逐钟荫的脚步,而是在白玥的身旁不紧不慢地晃悠起来。 “这东西要干什么?” 白玥的心跳加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正义压根不好对付。 正义那双明亮得如同太阳般的眼睛猛地一瞪白玥,白玥只觉得眼前一阵颤抖,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但好在是强撑住了。 而与此同时,正义头顶的天平上,竟然左右悬挂上了 “罪” 白玥与 “罚” 白玥两具虚幻的尸体。 白玥一瞧,脸色顿时变得如纸一般苍白, “这东西,开始衡量我了?” 正义的衡量进行得极其迅速,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得出了结果。 同时,白玥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犹如判决般的话语: “姓白名玥,因妄图包庇罪犯、干扰正义执行,违背正义公正。现判决其能力封禁八时,意识遮蔽八时,以作惩戒。” “不好!” 接着,白玥试图继续用不见指脱离险境,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能力竟然真的完全失效了。 无论自己如何去想,不见指都没有发挥一点作用。 回想起来脑海里面的声音,白玥不禁喃喃自语: “果然…… 这种帮罪人逃脱制裁的行为,被正义当场否决与禁止……” 没说完,扑通一声,白玥眼前一下子被黑暗吞噬,整个人径直倒在了地上。 正义并没有对白玥做进一步的举动,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朝着钟荫追去。 速度快如闪电,几个纵跳就快速追上了钟荫。 钟荫拼命地跑,慌不择路地冲进了桑卓玛镇,心中感到极度的不安, “白玥呢?她,难道她……” 钟荫在狭窄的街巷中穿梭,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来摆脱正义的追捕。 然而,正义身形巨大却异常灵活,并且,正义看起来体型很大,但实际上似乎并没有什么重量。 并且,只要是正义一进不来的小巷道,正义就立马缩小为了犬狼大小,瞬间钻了进来。 “别追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钟荫一边跑一边向着后面的正义求饶,但是正义却压根听不见,只是一味地追逐钟荫。 桑卓玛镇的居民则是因为刚刚的地面震动,早就缩在屋子里面不敢往外看。 钟荫这边很快就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了。 正义也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把钟荫一口吞下,钟荫的身边顿时被一片阴影,基本已经是认命了。 忽然,钟荫预想的结局却并没有出现,只有纸张在空中飘落的唰唰声。 钟荫偏头望去,只见周围纷纷扬扬落下了很多纸,正义也就仅仅张着大嘴,一动不动。 随后,正义抬嘴咬住几张纸,吞了下去,接着,正义就转身离开了,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钟荫惊恐地看着地上,冷汗直冒,只见地上落下来的纸,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然后还看见“精神分析疾病诊断书”一类的字样。 “愣着干什么?走。另外,白玥人呢?” 林澜突然从天而降,大声喊道。 钟荫赶忙回应道: “白玥在镇子外面。” 林澜点了点头。 “赶紧回车上,我们马上离开。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说。” 说完,林澜毫不犹豫地直接朝着镇子外面飞奔而去。 钟荫也不敢耽搁,迅速回到停车的位置,只见车子的引擎早已启动,发出阵阵轰鸣声。 “赶紧上车,林博士呢?” 有人焦急地问道。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林澜背着白玥一路小跑过来,上车后,便立刻让人给白玥检查是否存在什么问题。 随后,一行人便匆忙驱车离开。 几辆车子疾驰在夜色中,月光如水,洒在蜿蜒的道路上。 车轮滚滚,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弥漫,仿佛为车子蒙上了一层轻纱。 第131章 你是精神病 路上,林澜在仔细检查并确定白玥没事,只是昏迷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弄完之后,林澜坐下来看着钟荫,关切地问道: “没事吧。” 钟荫摇摇头, “没有,可是,刚刚那东西是为什么停了下来。” 林澜解释道: “精神病患者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所以,我当时灵机一动,赶紧找了一堆纸,根据相关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给你编写了一堆像是精神分析疾病诊断书之类的材料丢到正义面前,以此来迷惑对方,让它失去行动的依据。” 林澜顿了一下,继续说: “当然,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正义到时候把材料审理完发现是造假之后,还会再追上来。” 钟荫明白了,正义是很明显的机制型怪物,原本的自己是已经处于了拘捕状态。但是林澜甩出来一堆新的“证据”,质疑了正义原先的判决。 而对于这种高度影响判决结果的要素,自然会被正义严谨对待,使得正义从拘捕行为转回到了审理行为,回去将“证据”重新审定,以确保绝对公正。 这个审定材料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林澜忽然又说: “换个角度来说。从个体上,正义是正位公平的,但是从整体上,正义才是逆位不公平的。只不过,你到底犯了些什么事情?我后面去问了那个小喇嘛,说对于小罪,正义的衡量是很快的,而且也会当场给出处决。但是,我们当时在里面可是耗了不少时间,连那头怪物都出来了。” 钟荫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林澜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在这里,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公平。接下来怎么办,真的要去【节制】那里吗?” 钟荫摇了摇头,她在悬崖边上就已经想清楚了,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想清楚了,再去找所谓的公平是没有意义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你能这么想,也不错。” 说着,林澜又看了看车窗外的天边,太阳正在徐徐升起, “只要下了高原,离开了正义的管辖范围,它就很难追上来。” 砰! 车子的轮胎忽然爆了一个。 车身猛地一歪,司机竭力控制着方向盘,但车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冲向了路边。 “啊!” 车内众人惊呼出声。 车子在一阵剧烈的摩擦和颠簸后,终于停了下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 “车胎爆了?” “赶紧下车换,要早点下高原。” 林澜指着钟荫说: “那玩意冲着你来,你先上另外的车,我们后面再追上来。对了,还有车上那个钟阳,他也是。来人把他也搬上去。” 众人刚刚要去抬装着钟阳的袋子,忽然,钟阳的袋子动了动,拉开拉链,钟阳直接坐起身来,他的身前还放着一份伪造的精神疾病分析诊断书,正满眼迷茫, “我怎么了?我现在在哪里?” “醒了就好,先上车。” 钟阳勉强下地,虽然有疑虑,但还是朝着车上走去。 此外,钟荫刚刚要跟着上车,忽然,一旁的路边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接着一道身影疾驰而出,朝着钟荫冲来。 一瞬间就把钟荫给拖入了道路另外一边的树丛之中。 众人顿时一惊,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都愣在了原地,大脑顿时空白。 “人呢?” “刚刚还在这的。” “不知道,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钟荫被拖在地上,树枝和荆棘刮破了钟荫的衣服和皮肤, “到底发生什么了?正义追上来了?” 但是钟荫感到抓着自己脖颈的不会是正义那么大的一头怪物,而似乎是一个人,速度飞快,耳边不断是噼里啪啦的树枝折断响声。 忽然,钟荫知道那人是谁了。 “你回来了,你马上就能回来了!哈哈哈!” 这声音是陈疯子。 钟荫被陈疯子这一出弄得极其懵,不知道陈疯子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就仿佛是蛰伏已久。只记得之前在命运之轮那里的时候,陈疯子也好像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营地。 (难道,这个疯子当时就盯上我了?只不过当时白玥在场,他很怕白玥。而现在,白玥正好昏迷了,这个疯子趁机就冲出来了!难道,这个疯子一路都在跟踪我?!) “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想对我干什么?你连我都忘了?” 陈疯子颤抖地摇着头, “没忘,没忘,我不可能忘,哈哈哈!” 陈疯子抓着不断挣扎的钟荫,不断在树林里面乱窜。 最后,陈疯子抓着钟荫,直接冲出了树林,一路狂奔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野,粗暴地将钟荫直接扔到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钟荫重重地摔倒在地,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身子惊恐地向后挪动,狠狠地瞪着陈疯子,大声喊道: “你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同时,钟荫这时候才看清楚,陈疯子少了一颗眼睛,那颗装着他女儿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洞。 “啊啊啊!!” 陈疯子忽然仰天长啸,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钟荫对这声音蕴含的内容再熟悉不过,那声音裹挟着很深的痛苦! 紧接着,他又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泪水顺着他脏兮兮的脸颊肆意流淌。 可没一会儿,他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钟荫一边继续往后挪动,一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疯子。 陈疯子突然止住了笑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钟荫,缓缓开口说道: “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钟荫心头一紧,试图问道: “你到底找到了什么?” 陈疯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你,我找的就是你!类,你是类,我找到了!她能复活了!” 钟荫咬了咬嘴唇,心中一惊,鼓起勇气问道: “类是什么?” 陈疯子慢慢靠近钟荫,压低声音说道: “你是类,但是你之前肮脏不已,你不配她。现在,你干净了,还接触到了上面的东西,所以,你现在好合适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适合她的容器了!” 钟荫听得云里雾里,隐约明白了之前陈疯子为什么要跟上自己,因为陈疯子早就盯上了自己某种特殊的东西!钟荫觉得自己唯一特殊的就是自己那不清楚的身份。 而钟荫猛地想起来,自己从肉泥状态恢复过来的那天晚上,陈疯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变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在那之前呢?他对我没有想法?还是说,在那天晚上,让他发现了什么?) 正想再问,陈疯子却突然又陷入了癫狂状态,一下冲了上来,喊道: “类,自为牝牡!” 接着,陈疯子一脚踩在了钟荫的胸口上,双手高举着那把刀。 钟荫眼神一凝,知道陈疯子这是要砍死自己,不禁双手抓住陈疯子的脚,使劲地想要挪开,但是被陈疯子死死踩住,动弹不了分毫, “你放开我,给我说清楚!” 陈疯子狞笑一声,一刀砍下,将钟荫的头直接给砍了下来,钟荫的眼睛瞪得极大,身下是一片血泊。 接着,陈疯子一脚把钟荫的头给踢了出去,钟荫的头滚了些许,然后倒立看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钟荫还有丝丝意识,却只能看着陈疯子接下来的行为。 陈疯子“咯咯”笑着,跪下来,然后解开了他腰间的那个黑布袋,将那颗头颅给拿了出来,接在了钟荫的脖子上。 然后,陈疯子拿出针线,一针一线把那颗头颅和钟荫的身体缝合在了一起。 缝合完毕后,陈疯子坐在一旁,丢下针线,趴在了钟荫的身体上痛哭了一场, “哇!呜呜!” 随后,陈疯子又止住了哭,开始笑了起来,把钟荫的身体背了起来,然后扬长而去, “我们回家喽!” 钟荫的脑袋就丢弃在了石头中间,失血渐渐过多,最后一昏,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32章 头 待到钟荫重新醒来的时候,是一阵颠簸。 自己在车里面,而车里面坐着的人,正是白玥等人,钟阳则是坐在对面,低头看着自己。 只不过,钟荫发现自己的视野有些低,好像什么都比自己高了不少。 白玥这时发现钟荫醒来,走过来,蹲下身说道: “醒了?” 钟荫想要点头,但发现自己做不到,甚至,就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产生一些极其微弱、含混不清的声音。 白玥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摸了摸钟荫的头,说道: “别着急,你现在的情况…… 有些特殊。” 钟荫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只剩一颗头了,怪不得视野那么低。而说不了话,则是因为声带彻底坏了,只有气流通过口腔发出的那些微弱声音。 这时,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钟荫的头滚向一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控制。 白玥赶紧把她扶正,叹了口气说: “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先别慌。差点忘了。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能就眨眨眼睛。” 钟荫赶紧眨眨眼睛。 白玥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沟通, “我刚刚用能力看过了,你碰上那个疯子对了吧。是就眨眨左眼,不是就眨眨右眼。” 钟荫眨了眨左眼。 钟荫的眼里不禁流出了泪水,她想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吸吸”的风声。 钟荫猜测自己还能活着,多半还是因为之前的不死能力,只不过,自己可是记得要完全恢复了才能醒的。 现在的自己可是只有一颗脑袋,身体被陈疯子背走了。 但现在,钟荫也只能将其归咎于陈疯子本身的能力,和自己的能力冲突到了一起,形成了这种特殊的情况。 钟荫现在已经不想了解这些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回自己的身体。 这种只剩一颗脑袋,极度不自由的感觉,让钟荫感到不适应。被剥夺了自由的感觉,让钟荫感到一落千丈。并且自己只剩一颗头,那岂不是别人想怎么欺负自己就怎么欺负,自己根本无法反抗。 更何况,还有个钟阳在旁边,她可比谁都清楚钟阳会对一颗脑袋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而且,还是像自己这么一颗活着的脑袋,是这么新奇的东西,更说不准了。 白玥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在找那个疯子。但很奇怪,我压根找不到他。就算是上次找到了他,我也追不上他,就算我用了能力,也对他无效。感觉,他就是在刻意躲我。” 白玥又徐徐说道: “总之,先回去吧。” 一时间,钟荫的脑袋很混乱,又想到了陈疯子在砍掉自己说的那些疯言疯语,特别是又提及了自己是类。那类是什么,自己不得而知。 钟荫又想到自己从肉泥恢复出来的那晚上,陈疯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变了不少,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盯上了自己,想要自己的身体。 而陈疯子拿掉自己的身体,要做的事情,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把他老婆的脑袋缝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在那之前,陈疯子还说自己知道了上面的东西。 钟荫猜测就只能是在命运之轮那里看到的【冯冯翼翼洞洞灟灟】,还有之前杀死五通神的时候钻入脑袋里面的信息。 (难道?那些东西,是陈疯子弄的?他故意让自己知道,从而让自己达到他的要求?那之前呢,陈疯子能从路上突然冲出来,难道也是巧合吗?) 另外,陈疯子的目的却十分明确,就是复活他的老婆,这倒是不难猜。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回自己的身体,自己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身体,然后回到琰城过平淡的日子。 至于其他的事情,自己就算想不清楚,也不打算探究了,那样只会把自己越陷越深。 路途很长,经过了很久,终于是回到了琰城,众人就分开了,钟阳则是也顺便回了琰城的牙窟居所,但是并不和白玥一路。 ... 白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走进了周凌待着的地方,撞见了那个平时照顾周凌的女人。 “你是谁?” 白玥就将这段时间出去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把盒子打开,女人朝里一瞧,瞬间被吓了一跳, “这,这……” 钟荫的头张着嘴不断开合,女人根据唇语,了解了一番事情,片刻,缓了过来, “盒子给我吧,你就这样进去,我怕吓着周凌。” 白玥就将盒子递给了女人,而由于钟荫想让白玥留下来,因为自己如今太难自己了,于是乎,女人给白玥指了一间房间,白玥便自己过去了。 女人抱着盒子进了屋子,周凌满是好奇与疑惑,不禁问道: “阿姨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啊?” 女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 “凌儿,我怕吓着你,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周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挺了挺胸膛,坚定地说: “阿姨,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是不是…… 姐姐?” 这两年的时间内,钟荫的尸体有时候被以各种方式运输回来,周凌一开始还经常被吓到,之后就习惯了。只不过以往都是很大的箱子,而不是眼前这么小的一个盒子。 女人望着周凌充满期待又夹杂着恐惧的眼神,缓缓说道: “对,这就是你钟荫姐姐。” 接着,女人拆开了盒子。 周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随即捂住嘴巴,身体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她又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快步走上前,仔细看着钟荫的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抱着钟荫的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 “说来话长。” 晚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周凌轻轻地把房门关上,走到床边坐下,怀里抱着钟荫的头。 “姐姐,你别害怕,今晚我陪着你。” 周凌小声说道。 钟荫的眼睛眨了眨,虽然无法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欣慰。 周凌把钟荫的头轻轻地放在枕头上,自己也躺了下来,一只手搭在钟荫的头上。 “姐姐,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 周凌的声音轻柔。 夜越来越深,周凌的呼吸逐渐平稳,进入了梦乡。而钟荫却无法入眠,她望着天花板,心中思绪万千。 第133章 我爱她 白玥将钟荫的头放在了黑纱布袋里面,挂在腰间,去找陈疯子。 最后停在了一座城市废墟外,远远望去,就能看见那一片灰色的建筑。 白玥坐在郊区小山丘上的一座废弃民居里面歇息,顺便把钟荫的头给放了出来。 钟荫望着远处的城市废墟,不断眨着眼睛,其意思是在说: “那个疯子在这里?” 白玥通过不见指跟钟荫建立沟通,摇摇头说, “我不确定,但是这里是曾经他住得最久的地方——希午市。我只能猜测,他拿走了你的身体,以复活我姐之后,极大可能会回到这个曾经的世外桃源生活。” 钟荫继续眨眼,传达着信息:“可是他终究是把你姐姐复活了,为什么还帮我?” 白玥说: “我压根不信他。我根本不信那种荒诞的方法能复活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而且过去那么久,精神意识早该消散了。我觉得他复活出来的多半是一个人偶,或者怪物。并且,我姐姐死了那么多年,我早就放下过去了。并且,他这是在害人,他害了你,就算是复活亲人,用这种方法,我有些难以接受。” 白玥接着又说: “当然,如果是那个疯子用自己的命来换我姐姐复活,我没意见。” 钟荫眨了眨眼,表示理解。 白玥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城市废墟,说道: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座荒废的城市。街道两旁的建筑破败不堪,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蔓藤,道路上堆积着杂物。 一阵风吹过,扬起一片尘土。 白玥和钟荫小心地在废墟中前行。钟荫只剩一颗脑袋被白玥挂在腰间,随着白玥的步伐轻轻晃动。 白玥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终于来到了陈疯子曾经住的家,轻轻地推了推房门,门发出“吱呀”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白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昏暗的光线让人难以看清。 白玥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腰间的钟荫努力转动着眼珠观察着四周。 突然,两人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说话声,接着,白玥蹑手蹑脚地朝着声音的来源靠近。 里屋,陈疯子正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床上一位少女的手,眼神中的癫狂在此刻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痴迷与眷恋。 那白发少女的脸色红润不再腐烂,与常人无异。如果不去看她脖子上那一圈显眼的针线的话。 “亲爱的,你感觉怎么样?” 陈疯子柔声问道。 少女轻声说道: “我……还好,只要能陪在你身边……” 陈疯子的眼睛还是少了一颗,只剩下一个空洞。接着,陈疯子抬手抚摸着少女的脸颊, “别怕,很快你就会完全恢复,像以前一样美丽动人。” 说着,他抱着少女,同时低下头,在那张脸上轻轻一吻。 就在这时,陈疯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 “谁在哪里?” 他大声喝道。 陈疯子这一声大喝,让白玥心中一惊。 白玥迅速拉着腰间的黑纱布袋,躲到了一旁的柜子后面。 “是不是你听错了?亲爱的。” 少女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陈疯子皱起眉头,起身朝着周围查看。 白玥紧张地屏住呼吸,钟荫的眼睛也紧张地转动着。 就在陈疯子快要走到柜子这边时,少女又说话了:“别找了,快回来陪我。我们都分开好久没见了。” 陈疯子毫不犹豫,直接转身回到床边。 白玥瞅准了床边的少女,尽管她和自己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白玥能明确,那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姐姐,这是来自于血缘上的感受。 现在,则是要把那个少女杀死,这样陈疯子才能从他的痴心妄想里面恢复过来。 “是谁?给我出来!” 陈疯子忽然怒吼道,站起身来举刀冲向了柜子。 (还是被发现了?) 白玥侧身一闪,砰的一声,那柜子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白玥见行踪暴露,索性不再躲藏,直面陈疯子,怒喝道: “你这个疯子,快点收手!你这是在作孽!” 陈疯子双眼通红,死死盯着白玥,已经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害怕白玥, “你竟敢坏我的好事!” 说着,挥刀再次朝白玥砍来。白玥身手敏捷,不断躲避着陈疯子的攻击,同时将凭空的力量施加在了陈疯子的身上,将其打飞出去。 白玥趁着陈疯子攻击的间隙,一脚踢中他的手腕,刀应声落地。 陈疯子恼羞成怒,扑向白玥,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陈疯子一拳砸在白玥脸上,白玥一脚踢在陈疯子身上将其踹开。 白玥趁机冲向少女,手朝着空中一抓,试图直接捏死这个跟自己姐姐长得一样的少女, “你不是我姐姐,我才不会让这疯子的妄想得逞!” 咔嚓!咔嚓! 床上的少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扭曲,仿佛是被一只手给活活捏死。 只见少女的头折叠到了大腿后方,她的身体像是被揉皱的纸团一般,肋骨根根断裂,刺破皮肤,尖锐的骨刺带着鲜血裸露在外。 双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关节处的骨头都已错位。原本红润的脸庞此刻变得青紫,双眼凸出,舌头也被挤了出来,嘴角流淌出血液。 她的腹部深深地凹陷进去,内脏似乎被挤压成了一团肉酱,从破裂的肚皮处隐隐透出。双腿像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膝盖反向弯曲,脚掌翻转朝上。 白玥喘着粗气,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等等,是不是太安静了?” 白玥迅速朝着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空无一人,眼睛顿时瞪大: “糟了,差点忘了这个疯子最擅长捏造幻境了!” 白玥双手在空中一抓,只见眼前的画面如同一张纸般撕裂开来,而被撕裂的画面下方,则是与现在一模一样的环境,这才是现实。 白玥朝着床上一望,那里只有一团被捏成一团的被子,也就是说,刚刚白玥被陈疯子的幻觉蒙骗,以为是捏死了少女,实际上是在捏一团被子。 而此时的陈疯子跟少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恶!” 白玥趁机冲下楼,朝着外面跑去, “肯定是跑了!” 希午市废墟的大街上,陈疯子紧紧抱住少女一边狂奔,一边安抚着少女,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谁也不行!” 白玥迅速追了上来,喊道: “你这个疯子,就算她真的活过来了,你能保证这是正常的吗?你这是在违背天理!她早就死了!” 陈疯子怒吼道: “我不管!我只要她活着!我爱她!我一直都爱着她!” 第134章 盘根结错 白玥穷追不舍: “你这样是没有好结果的!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陈疯子充耳不闻,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突然,他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白玥紧跟其后。 小巷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两旁的墙壁上满是青苔和水渍。 陈疯子在一处死胡同前停下了脚步,转身将少女护在身后,对着白玥怒目而视: “你别再逼我!我不想杀你,你是她的妹妹,我不想杀你。但是……别逼我……不然,我把你也杀了!” 白玥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说: “你清醒一点,就算你能留住姐姐她一时,也留不住一世。这是逆天而行!” 陈疯子咬牙切齿道: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什么逆天而行!我就是天!我还能逆我自己吗?!” 白玥深吸一口气,试图劝说陈疯子: “你以为这样做,姐姐就能真正活过来吗?她不过是个被你拼凑起来的怪物,然后用你自己的意识能力,造了一个跟姐姐很像的虚假意识!” “啊!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我没有!” 陈疯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疯狂所取代: “不!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只要给我时间,我能让她恢复如初。对,时间,我要时间!” 白玥向前一步,说道: “你这个执迷不悟的家伙!”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传来雷声。少女在陈疯子身后瑟瑟发抖,说道: “陈【?】,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陈疯子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一下紧紧抱住对方,但随即又变得凶狠起来,对着白玥喊道: “你走!马上走!别来打扰我们!” 白玥咬牙切齿, “你真以为我很想管你的事情啊!只不过,你要是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跟你完蛋!我才不想跟着你这种疯子一起去死!” 钟荫的头待在袋子里面,听着外面的争吵声,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好像陈疯子的事情很复杂,牵扯了很多东西。 陈疯子忽然大吼大叫起来: “别逼我!别逼我!” 紧接着,陈疯子的脑袋裂开了,就是直接裂开了,如同花苞绽放一般裂开了,接着,那颗大脑生长了出来。 与此同时,陈疯子的身上冒出来了诸多幽蓝色的根须,盘根交错在一起。少女也被陈疯子卷入了其中。 白玥想赶紧用不见指给其少女拉出来,却发现陈疯子的意识能力死死地挡在了中间,宛如一堵厚重的墙壁,令白玥的能力压根钻不过去进行施展, “可恶!” 陈疯子的头颅最初只是轻微地颤抖着,随后那道细微的裂缝开始缓缓扩大。 皮肉被撕扯着,逐渐露出里面的颅骨。随着裂缝的不断延伸,他的大脑逐渐显现出分化的迹象,逐渐分裂为了三颗大脑。 第一个大脑的表面青筋暴突,血管如蛛网般交错,血液在其中汹涌奔腾,速度快得近乎失控,使得整个大脑呈现出一种炽热的绯红色。它跳动的节奏急切而疯狂。 【贪】。 第二个大脑显得迷茫而混沌,它的表面布满了褶皱,像是经历了无数的思考和挣扎。神经细胞的活动显得杂乱无章,仿佛迷失在一片混沌之中。 【痴】。 第三个大脑上面血管贲张,血液以一种狂暴的速度流淌,整个大脑呈现出一种愤怒的赤红色。它跳动的节奏剧烈而暴躁,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开来,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周围组织的颤抖和颅骨的轰鸣。 【嗔】。 与此同时,陈疯子的脊椎也开始发生令人胆寒的变化。 脊椎从他的背部缓缓钻出,骨节一节一节地伸展,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每一节脊椎骨上都挂着破碎的肌肉组织和韧带,像是被强行拉扯出来的。脊椎的顶端尖锐如刺,刺破了周围的皮肉,鲜血四溅。 脊椎骨不断延伸,将三颗大脑给顶了上去。 “你这个疯子,快点给我停下!你在搞什么?想毁了这里吗?!” 白玥大喊道,试图阻止,但是眼前的场景却瞬间变换,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空间,四周传来姐姐的哭声和求救声。 “姐姐!” 白玥慌乱地四处寻找。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白玥本能地躲闪,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她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小巷中,而陈疯子的根须正朝着她袭来。 “不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玥打算转身离开,但是眼睛却被一张张画面给蒙住,仿佛是一张张纸贴在了眼睛上。 这次,白玥看到了小时候和姐姐一起追逐,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咻! 白玥再次清醒,陈疯子的一根根须已经重重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将她击飞出去,同时也将眼前的画面给如同玻璃碎裂般击碎。 白玥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伤势严重。白玥艰难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变成怪物的陈疯子,转身逃离了小巷。 远处陈疯子的心脏从胸腔中猛地蹦出。 心脏的表面血管纵横交错,如同一条条粗壮的蚯蚓在蠕动。每一次收缩和扩张,都能听到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强大的压力使得血液喷射而出,形成一道道血柱。 “怦——怦——” 肝脏如同一块巨大的紫红色肿块,从腹部被挤了出来,悬挂在半空中。 脾脏也不甘示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摇摆不定。 “咕噜——” 肺部则像是两个巨大的气囊,不断地膨胀和收缩,发出呼呼的风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场风暴,吹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血腥味浓重。同时还有个小人趴在两片肺上面。 “呼——” 肾脏宛如两颗巨大的黑色宝石,从身体内部突兀地显露出来。每一次身体的律动,肾脏都好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形态微微扭曲。肾动脉和静脉如同蜿蜒的巨蟒紧紧缠绕其上,随着肾脏的运作而起伏搏动。 肠子如同一堆纠缠在一起的蟒蛇,从腹腔中涌出,盘绕悬挂在了他的身体上。它们不停地蠕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噜”声。 白玥望着不断膨胀的怪物,只是说了一句: “他这是……开始发疯了?” 第135章 万众俯伏 好不容易逃出了希午市,白玥站在山上,望着已经矗立在了希午市废墟中央的“参天大树”。 白玥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腰间的黑布袋,让钟荫也能看清楚远处的情况,却发现钟荫双眼迷离。 白玥嘴角一抽, “这家伙也中幻觉了。” 白玥用手指关节轻敲了一下钟荫的头,钟荫眨眨眼睛,才清醒了过来,眼神中不禁流露了失落。 显然,钟荫刚刚陷入的幻觉大概率是个美梦。 白玥眼眸一沉, “你是梦见什么了?把你叫醒,你还不高兴了。” 钟荫张张嘴,但马上就停住了,因为钟荫看清楚了远处的情况,不禁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和恐惧。 但是钟荫此时说不了一句话。 白玥蹲下身来,说道: “那个疯子应该是发疯了或者濒死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现在呢,看来想要解决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接着,白玥眼神中多了些许落寞,说起来了陈疯子的事情, “末世刚刚开始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没边,什么优势都没有,整个前五年全是摸爬滚打。全靠我和我姐姐在他旁边,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直到……直到第五年的时候,他突然就疯掉了。我那天从外面刚刚好忙完了上面派发下来的事务,回家的时候……” ... “终于忙完了,回来休息一下。姐,我回来了。” 白玥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反而听见了肉被咀嚼着的声音,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白玥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快步走进屋内。 眼前的一幕让白玥顿时呆愣在了原地,陈疯子正蹲在地上,满嘴鲜血,身旁是白玥的姐姐残缺不全的尸体。 少女的尸体横陈在地上,腹部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内脏流了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的四肢扭曲着,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经历了极度的痛苦挣扎。 脖子上有深深的咬痕,伤口参差不齐,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染红了大片地面。 白玥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姐姐的脖子彻底断了,头颅滚到了一旁,原本秀丽的面容变得血肉模糊,头发也被血水粘连在一起。 “姐……姐夫,不!你这个疯子!你在干什么?!” 白玥愤怒地吼道。 陈疯子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疯狂和迷茫,“嘿嘿”笑着,然后抱起地上少女的头颅,一下冲了过来。 白玥眼神一凝,打算控制住这个疯子,哪承想刚刚还没有用出能力,白玥的脑袋就迎来了一股剧痛。 陈疯子一下撞倒了白玥,然后冲出了房门。 白玥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又去追,试图抓住陈疯子,但都是徒劳。 待到白玥恢复之后,白玥艰难地回家,走到了自己姐姐的尸体身旁。 白玥缓缓蹲下身子,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姐姐冰冷的尸体上。她的双手颤抖着,想要将姐姐破碎的身躯拼凑完整,却又无从下手。 “姐,我对不起你……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白玥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白玥用一块布轻轻地盖住姐姐的尸体,最后含泪将其掩埋。 ... 白玥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眨眨眼睛,伸手在眼角抹了抹。阴暗的夜色下,钟荫能看见白玥的眼角流露出点点晶莹。 钟荫想说些话,但是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吸吸”的微弱风声。 白玥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追查陈疯子的下落,想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试过用不见指去偷窥原因,但是换来的结果就是剧烈的头痛,根本看不透。” 钟荫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示同情。 白玥站起身来,望着希午市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然后我才知道天外有天,我的能力看似是概念级别,但是能够操作的范围其实很有限。我呢,在这么多年的追查下,也是勉强摸清楚了一点事情。那就是,那个疯子,他就是天的一边。” 一阵寒风吹过,白玥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钟荫也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 白玥带着钟荫,朝着琰城的方向匆匆返回,说道: “你那天,在命运之轮那里的时候,应该是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了吧。算了,多的不说了,怕你又头疼起来。还是回琰城去吧,多找点人手来。” 然而,就在她们赶路的途中,大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白玥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远方。只见一群形态各异的怪物正朝着她们这边赶来。 愚者,魔术师,力量,隐者这些常见的上位怪物,以至于皇帝,还有女王! 那女王有着小半个山丘那么高,下方全是蠕动的触手,又是一个偌大且遍布荆棘的蓬裙,顶上是一个形似女人有着六只手臂,头披由细小血管编织而成的白色半透明纱巾。脸部是一颗凌冽的赤色竖瞳。 其蓬裙下方左右,还分别生出两个人形的贴身侍卫护着女王。左边侍卫双手为炮,右边侍卫一手剑一手盾。 白玥望着远处的怪物大军,下意识地往后退, “怎么,那么多?” 白玥只得赶紧往一旁的山上跑,给下方的怪物让道。尽管自己的能力很强,但是也还没有到能够单挑怪物大军的地步。否则这个世界早就没事了。 山下的怪物大军浩浩汤汤地前行着,方向是希午市废墟。 白玥在山头上坐下,解开了黑布袋,让钟荫不至于一直待在黑袋子里面。 钟荫望着山下的场面有些震惊,不禁疑惑这些怪物怎么又出征了? 很快,当那些怪物靠近希午市之后,就停了下来,接着,在那庞然大物面前齐齐跪拜。 所有的怪物,不论是低等一些的愚者,还是高贵一些的皇帝,全部跪拜了下来,俯伏在了地上。 白玥深呼吸了一口气,明白了过来, “万众俯伏。在古代,遇见了不可理解的现象,通称神迹,人们就会认为这是神灵的显现或警示,通过跪拜来表示对神灵的敬畏和祈求庇佑。然后,也希望通过跪拜这种虔诚的举动,获得神灵的宽恕和保佑,使自己和族群免受灾难,生活平安顺遂。” “而对于这些怪物的族群来说,那个疯子现在就是它们的神灵。” 钟荫脑海中一惊,看着远处出现在希午市废墟中央的血肉参天巨树,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这些怪物认为的神迹。 而这些上位怪物,它们此刻害怕,它们此刻敬畏这个“神迹”! 第136章 仇人 回到琰城,一切都还如同往常,行人依旧。 白玥赶忙就朝着琰城中央政府去上报希午市废墟的情况了,出来之后,白玥走进一个小巷子,打开了黑布袋,对钟荫说: “你刚刚也听到了吧。事情有些麻烦,多半又要打仗了,我可能得去前线了。没事,我们还有一段时间相处。” 白玥叹了一口气,问道: “那之后呢,你是想要跟我上前线,还是待在后方?上前线的话,可能比较危险……毕竟那个疯子疯起来,杀人不眨眼的。在后方的话,到时候如果打赢了,我会让人把你的身体运回来的。” 钟荫的眼神落寞,说实话,白玥跟自己没有认识太久,结果对方还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而自己却一点没有帮过对方。 一想到这里,钟荫觉得还是不要一直麻烦人家了,更何况,周凌也在后方。 白玥问道: “上前线就眨眨左眼,不然眨眨右眼。” 钟荫眨了眨右眼。 白玥轻叹一声,点点头, “嗯,我明白了,我把你带回给周凌吧。这一趟,结果根本没有帮你找回身体,抱歉了。对了,我还是有点担心,会委托人在我走之后,来帮衬一下你的。只不过现在人员调动好像有些频繁,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钟荫抿了抿唇,自己才是该说抱歉的那个人,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去到牙窟,白玥将钟荫的头交回了给周凌, “抱歉啊,小妹妹,你姐姐的身体没有找回来啊……” 周凌接过钟荫的头,眼中虽有失落,但还是说道: “姐姐已经很努力了,谢谢姐姐。” 白玥摸了摸周凌的头,说道: “乖啊,有个听话的妹妹是这种感觉吗?挺好的。” 晚上,白玥睡在了侧屋,而钟荫和周凌的屋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周凌将钟荫轻轻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忧虑。 “姐姐,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周凌趴在桌子上,对着钟荫说道。 钟荫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无奈,深知自己现在的状况就是在给周凌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但却无能为力。 “姐姐,你要吃点东西吗?” 周凌端着一碗饭,问着桌子上的钟荫。 钟荫闭着嘴,眨眨眼,意思是不用。 周凌:“姐姐你难道不饿吗?” 钟荫依旧眨着眼睛,意思是不饿。 钟荫也很奇怪自己现在就一颗脑袋,没有身体的供血,自己到底是怎么活的?只不过显然,自己并没有答案。 咚咚—— 一阵敲门声忽地响起。 “谁啊?” 周凌问道,但是外面并没有响起人说话的声音,相反,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周凌顿时被吓了一跳,一道男人的声音忽地响起, “就是她!周家的小丫头!两年前跑掉的那个!” 而那个男人的脸上,正戴着一张长牌花色面具,其花色为两黑点四红点,名为“二四”。 二四冲进来,手里面拿着一张帕子,速度之快,一下子抱住周凌,将一块帕子捂在了周凌的口鼻上。 哐当一声,周凌手中拿着的饭碗一下子摔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米粒散了一地。 周凌被二四用帕子捂住口鼻时,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拼命挥舞,试图抓住二四的手臂把帕子扯开。双腿也不停地乱蹬,试图踢开二四。 但是周凌的力气怎么可能与二四这个成年人相比?不论周凌如何挣扎都是纹丝不动。 一旁的钟荫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脑海里面疯狂呐喊: (放开她!放开周凌!) 周凌的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脑袋不停地左右晃动,想要避开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帕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 忽然,两年多前被灭门的一幕幕在周凌的脑海中播放,一行清泪顿时顺着周凌的眼角流淌下来。 二四的力气很大,紧紧地将帕子按在周凌的口鼻上。 周凌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无力,手指也是在二四的胳膊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最终,周凌还是抵抗不住药物的作用,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随即,二四扛着周凌就冲了出去,钟荫只能待在桌子上,看着远处离开的身影。 钟荫面色愤然,不断张嘴咬合着,仿佛是想要冲出去把绑走周凌的人给咬死。 钟荫在屋子里心急如焚,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 (白玥呢?她不是在侧屋睡觉吗?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听不见……难道……她出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荫的内心愈发焦躁不安,不停地转动着眼珠子,思考着能救周凌的办法,可自己被困在这颗头颅里,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周凌不能出事!白玥她又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钟荫在脑海中不停地念叨着。 钟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力过。 (为什么白玥前脚刚走,这些人就来了?!他们怎么可能周凌在这里?!难道……有内鬼?还是说,牙窟的人看我只剩颗脑袋,又彻底失去了价值,就开始抛弃我了?) 钟荫越想越害怕,但是自己知道,牙窟里面肯定有人会这么做。 钟荫有价值,那么牙窟帮忙照看周凌,作为留下钟荫的筹码。而现在,自己就剩一只没用的脑袋,那么牙窟就可以瞬间翻脸。 (可是……张家人不是死绝了吗?难不成胡湃那条狗腿就那么忠心?非要把周凌给斩草除根吗?!) 钟荫的思绪愈发混乱与绝望, (不行……冷静……冷静……) 钟荫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钟荫多半知道,自己剩下来的这颗头颅,多半也会被当作稀罕物卖掉。 毕竟自己可是一颗活着的头颅,那群上层人,肯定会有人来收藏自己。 然后,把自己放进一个永远不见天日的保险柜里面,最后自己迎来的,就只会是黑暗、孤独、寂静与死亡! 钟荫咬了咬牙,又张着嘴呼气,两行清泪流淌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第137章 午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钟荫紧张地盯着门口,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缓缓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钟荫定睛一看,见这人竟然是钟阳,钟荫知道自己完蛋了。 钟阳刚刚进门,见着钟荫,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钟阳冷笑着走到桌前,用手指戳了戳钟荫的头, “我来呢,就是来收你这颗头的。可惜啊,牙窟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看看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剩一颗头。说还是剩一颗头的话,你就算是彻底失去价值了。现在呢,你这颗脑袋还值几个钱,也算是有点最后的用处。正好呢,峒城开了个拍卖会,让我代表琰城用你去参与拍卖。” 钟荫听着这话,是又气又恼,不禁想起来了两年前被钟阳等人卖给张旌的事情。 当时陈德就已经发现了钟荫的不死能力。但是,陈德还是选择把钟荫卖了榨取那一笔钱,接着才又恬不知耻地来邀请自己,实现一个利益最大化。 但是,钟阳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把白玥给解决掉?之前在高原的时候,白玥可是把钟阳给废了,还给他弄死了一次。 果不其然,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其披着一身沾着血的白大褂,脸部极其平静仿佛就是个面瘫。 还戴着眼镜,只不过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死气与他的脸很搭。同时手里面把玩着一把沾血的柳叶刀。 钟荫心中猛地一惊, (难道,白玥已经遭遇不测了?这个男人是?) ... 半个小时前 处于浅睡状态中的白玥突然醒来,她能察觉到有股死气在靠近, (有人来了?很不对劲。) 白玥先动用不见指,把钟荫她们那屋给忽略掉了,然后静观其变。 接着,屋外传来了四道脚步声,以及那股从门缝里面透进来的死气。 外面的人先到了正屋的方向,随后,又传来了一阵踹门的声音,以及叫骂声: “人呢?!哪里去了?” 白玥眉头一紧, (果然是冲着她们来的?但是是谁?还有那股死气……) 随后,白玥感受到了死气弥漫进来,自己被死气的主人发现了。 (不好!) 白玥想通过忽略自己来隐藏自己,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忽略了自己,就等同于自杀,抹除了自己的存在。但是钟荫她们不一样,她们的存在只是被自己暂时忽略了,自己是可以解开的。只要白玥选择再“注视”她们,她们就会重新出现。 哐当! 门裂开了,裂成无数竖条倒下。 接着,走进来了那个浑身弥漫着死气的男人,他见着白玥,问道: “你是官方组织的女人,怎么在牙窟?这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又是什么人?” “磨牙。第一磨牙牙冠较大,牙根粗壮且长,在咀嚼过程中承担着重要的咀嚼功能。” 白玥心中一惊,牙窟之中实力最强的十二个人,都以牙齿里面的十二颗磨牙冠名,统称【十二磨牙】。 只不过,这位“磨牙”说话,是连嘴都不张!仿佛声音是从他的喉咙里面凭空发出来的。 眼前的这位“磨牙”,又自我介绍起来: “午作。” 午作说: “把那边的障眼法解了。” “你找她们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情。” 午作毫不犹豫,手中的柳叶刀一挥。 啪嗒啪嗒…… 白玥准备动手的右手,一下子开始分解,肌肉纹理破开,陆陆续续混着血水地掉在了地上。 而白玥的那只手,此时只剩下骨头耷拉着筋与血管,一片血红。 白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但她强忍着剧痛,怒视着午作: “你!” 午作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别废话,赶紧解开障眼法,否则下一次掉的就不只是一只手。要不是因为把你杀了,会招惹到你们官方那边的几个老东西,否则你现在就跟你的手一样,变成一堆烂肉。” 白玥咬着牙,目光坚定地瞪着午作: “我绝不会解开!有本事你把我杀了,看看他们几个敢不敢找你们的麻烦!” 随后砰的一声,一股力道凭空施加在了午作的身上,直接把午作的上半身给掀飞了出去。 白玥喘着气,但是马上就又摒住了呼吸,因为白玥看见午作的身体伤口是一大块黄白色,这只是一个假身! 而后,“午作”也显出来了原型,就是一个医学上用的人体模型。怪不得说话不张嘴,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人,只是一个假人模型。 接着,又走进来了一个午作,这次午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还看你是个女人,不想跟你来硬的。但现在,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午作不再废话,那把沾血的柳叶刀在他手中闪过一道道寒光。 “啊!” 白玥顿时就开始痛苦地惨叫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身体开始遍布一朵朵血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午作转身一挥,原本被白玥施加的障眼法瞬间消失,而一直在屋前的二四一脚重新踢开门,掳走了周凌。 接着,午作又对剩下一个面具花色为“叮叮”的人,让他把白玥带走, “这女人哪来的,就丢哪去。对了,把地上她的肉也捡起来带回去。” 说罢,叮叮就按照吩咐,把昏迷的白玥给带走了。 ... 现在 午作走进来,就瞅见了桌子上还活着的钟荫的脑袋,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好奇,迅速走上前来,用手托着钟荫的后脑勺,将其仰了起来,端详起来钟荫脖子上的断面。 见那断面处血肉鲜活,血管还在微微搏动,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节奏。 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顺着脖颈流淌,钟阳鼻子凑近一闻,就闻到了其中散发出温热而又腥甜的气息。 筋肉的纹理清晰可见,呈现出粉嫩的色泽,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维持着生命的迹象。 断口的边缘,皮肤细腻而富有弹性,因为刚刚遭受的创伤而显得红肿,鲜嫩的组织泛着光泽,与流淌的鲜血相互映衬,透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美。 午作的感受就是,活了,跟活着的时候一样。 仿佛钟荫的头并没有与身体分离,而是产生了错位。就像是水的折射,导致水面上的脑袋与水下的身体错位开来的那般。 “真神奇。” 午作是不禁赞叹起来这怪异的存在,此前的午作一直都是一名法医,见了那么多死人,都没有见过这种神奇的死人。 第138章 折磨 午作拿起一块布,凑近了钟荫的脖子断面,擦了擦,钟荫是瞬间一抖,只感到了异物刺挠的瘙痒感。 钟荫感觉自己的肉被芒草扫过,轻拂一般。 午作将布拿下来之后,发现这块布竟然干净无比,压根没有沾上一点血迹,不禁微微蹙眉: “怎么回事?” 随后,午作又把钟荫的头放端正,手中的柳叶刀一挥,钟荫脑袋上的皮肤瞬间破裂脱落,暴露出来了下面的鲜红肌肉纹理。 一旁的钟阳一瞧,心中一惊,但是也只能唯唯诺诺。 钟荫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感觉整张脸的肌肉直接与空气接触,是一阵火辣辣的痛,仿佛是无数根针在扎钟荫的脸,扎脸上的每一条肌肉,使得钟荫想要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午作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痛苦,接着又摸出来一支药剂,直接注入进了钟荫的脑袋,钟荫顿时疼得直张嘴,肌肉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没多久,钟荫的头上的血流淌满了整张桌子,直接没动静,显然是死了。 但是午作只是专注地观察着伤口的变化。 这时,一直唯唯诺诺的钟阳忍不住开口说道: “午大人,这样把她弄死了,就不值钱了。” 午作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闭嘴!我自有分寸。” 钟阳顿时不敢再吭声。 然而,没过多久,那被划开的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先的皮肤如同蛆虫一般蠕动起来,爬到了,仿佛刚才的伤害从未发生过。 钟荫的脸部微微颤动,又重新动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午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简直是违背常理的奇迹。” 钟阳也一惊, “活了?” 午作再次举起柳叶刀,更加深入地切割下去,试图探究这愈合能力的根源。 钟荫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也只是那空气流动而过导致的风声。 忽然,午作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钟阳,神色平静地问道: “距离拍卖会还有几天?” 钟阳听到午作的问话,身子一颤,赶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午大人,还有半个月。” 午作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我先把头带走,一个星期后我会让人还给你。” 钟阳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应声道: “是,午大人。” 接着,午作小心地将钟荫的头包裹起来,此时的钟荫已经疼得完全没有能力去思考了。 午作带着钟荫的头,扬长而去。 钟阳则是轻叹一声,直接在这琰城牙窟休息了起来, “哎哟,又要等了。” 午作就是听说了钟荫这颗活头的事情,顿时起了兴趣,找到了亲眼见过活头的钟阳,跟着过来的。 钟阳又轻叹一声,笑了笑: “落在他手里,这一个星期,那个死丫头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 午作带着钟荫的头回到了自己在琰城的实验室,他将包裹打开,把钟荫的头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架子上。 首先,午作点燃了一团烈火,将钟荫的头置于火焰之中。 钟荫的头发瞬间燃烧起来,皮肤也被烤得焦黑,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眼睛痛苦地紧闭着,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但没过多久,火焰熄灭后,她的伤口又开始慢慢愈合,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头发也逐渐长出,恢复如初。 午作眼中一亮。 接着,午作把钟荫的头按进一个装满水的水缸里,让她溺水。 钟荫的脸色变得青紫,眼球凸出,血管清晰可见。 可当午作把她捞出来后,她先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有了呼吸,喉咙里发出一阵咳嗽声。 “接下来试试硫酸怎么样?” 钟荫一听,只是不断颤抖地晃着头,眼神之中满是乞求,希望午作不要再虐待她了。 而且,周凌也被掳走,钟荫很是忧虑周凌的情况,尽管知道现在的周凌多半已经是有了三长两短。 午作毫不理会,拿来一把斧头,高高举起。 钟荫眼睛瞪大地看着落下来的斧头。 咔嚓! 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 钟荫的头直接被午作劈成了两半,眼珠都因为斧头砸下的巨大压力而直接迸飞了出来,但好在有眼珠后面的神经牵连,否则眼珠就飞出去找不到了。 接着,午作把钟荫的两块头颅浸入硫酸中,硫酸迅速腐蚀着她的肌肤与剖面,使其发黑碳化,发出 “滋滋” 的声响,冒出刺鼻的烟雾,整个实验室都开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钟荫的头变得面目全非,骨头都隐约可见。 午作就坐在一边,开始敲击电脑键盘,是在查询资料,又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面翻找资料。 午作挪了挪鼻梁上的眼镜,在各种纷杂的资料之中翻找, “异能者身体组织的再生机制探究,异能驱动下的损伤恢复机制研究,从石岚案例探讨异能者的抗损极限,异能与细胞自我修复能力的深层关联……” 午作翻找的都是些与自愈类型异能相关的研究论文。 片刻,午作才把钟荫的两半头颅捞了出来,那已经发黑,很黑,就像是两团烧焦的碳块。 硫酸褪去后,那些受损的组织竟然一点点地重新生长,钟荫的伤口依旧在愈合。 钟荫刚刚恢复过来,喘着粗气想缓一缓,午作却又拿起锤子,狠狠地砸向钟荫的头,将其砸得稀烂。 脑浆和鲜血四溅,场面极其恐怖。 可随后,那些破碎的组织慢慢地聚拢、重组,骨骼重新拼接,血管和神经连接,钟荫的头又再次恢复了原样。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午作喃喃自语道,声音却依旧没有什么情感,只有一股死气。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午作是将各种虐杀钟荫,同时记录钟荫的数据。 最后几天,午作还用自己的能力,把钟荫的头给拆了个零零散散,把肌肉纹理拆下,又把颅骨撬开,把大脑也给挖了出来,进行全方面的解剖。 甚至还把钟荫的大脑也给解剖了,一块一块地摆放在被惨白灯光照耀下的无菌操作台上。 第139章 死气沉沉 一周的时间过去,钟荫被送回给了钟阳。 钟阳看着被送回来的钟荫,尽管已经知道她有着不死的能力,但眼前这惨不忍睹的模样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钟荫的头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伤痕和缝合的痕迹,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这…… 这还能拿去拍卖吗?” 钟阳有些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 “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钟阳走到窗前,“唰” 地一下拉上窗帘,又去关上了门,房间瞬间变得昏暗压抑。 “时间还早,先让我好好看看你这颗头。被午作玩过了之后,现在该我玩了。” 说着,钟阳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钟荫的脸上胡乱写着字,都尽是些侮辱性的低俗字眼, “让我来给你这张脸再添点花样。” 钟荫眼睛无神,已经无所谓了。钟阳的这些侮辱与午作的虐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屁孩的无聊恶作剧。 甚至,让钟荫感受到了一抹温柔。对于钟荫来说,这简直就是温柔地爱抚。 而且,时间过去了一周,白玥没有消息,周凌被绑走,现在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钟荫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感觉生活有些无望了。 自己在高原上的时候,才刚刚醒悟,结果离开时,那个疯子又给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让自己沦落到了如今受制于人的地步,比以前还要糟糕数倍。 钟阳冷笑一声, “怎么没反应?坏掉了?” 钟阳把笔扔在地上,又拿起一旁名为《中阴闻教得度》的经书,对着钟荫的脑袋就是一顿抽打, “叫啊,你倒是叫啊!怎么不叫啊!” 钟荫压根不对钟阳的抽打做出反应,仿佛只是一块没有灵魂的木头。 打完后,钟阳似乎还不解气,把钟荫的脑袋拎起来放下,然后抬起一脚踢飞, “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没辙了?” 钟荫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让钟荫顿时是晕头转向,接着,又由于重力的缘故,钟荫的头又掉在了床边的地上。 接着,钟阳又走到床边,用脚踩在钟荫的头上,用力碾压, “你叫啊。之前在高原上的时候,怎么那么得意?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怎么没点反应?” 钟荫闭着眼睛,只觉得温柔。 踩了一会儿,钟荫的脸上都是一片黑色的鞋印之后,钟阳才把钟荫捡起来,接着丢到床上,抓起床上的枕头,猛地捂住钟荫的头,死死地按压着。 钟荫瞬间感到一阵窒息感袭来。 无力钻入钟荫的脑海中,将其占满,这种感觉,在午作那里,自己经历了太多次, (又是这样……但是好没有力道……) 过了一会儿,钟阳才松开手,看着钟荫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样?这种感觉不错吧?是不是很爽?” 尽管经历多次,钟荫还是本能地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钟阳喘着气,似乎是也有点累了,坐在床边,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接着用烟头烫向钟荫的额头,钟荫感觉疼,但是不想挣扎。 钟阳看着钟荫毫无反应的模样,愈发烦闷起来,他又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喷在钟荫脸上,怒道: “他妈的!给点反应啊,你这样显得我很好笑!显得我像是个拿你出气的小屁孩!” 钟荫被钟阳的烟气一熏,眼角顿时火辣辣的,本能地流淌出来几颗清泪,不断眨着眼睛。 钟阳将烟继续放在嘴中抽着,看见钟荫眼角的泪水,才觉得钟荫总算是给了点反应,心中才感到一阵畅意。 似乎是把在高原时候经历的不满,全部宣泄在了钟荫的头上。 歇息了一会儿,钟阳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在了钟荫的头上,将其从床上重新拿起,问道: “话说,你就剩一颗脑袋是怎么活下来的?太奇怪了。按理说,一颗脑袋没了身体的供血,没一会儿就该死了。午作研究你,有没有研究出来什么名堂?” 说着,钟阳学着之前午作的手段,把钟荫的头翻了过来,看着那脖子上的狰狞断面, “这是气管?这是食道?两个孔唉。” 钟阳找来一根筷子,对准了后面那条食道,那个断面中间的孔洞,筷子直直地伸进了钟荫的食道。 钟荫的眼睛瞬间瞪大,一股疼痛感与异物感袭来,钟荫感觉自己的食道里面有着一根冰冷坚硬的木棍,将自己的食道撑开。 很痛,仿佛就是钟荫硬生生地把一支筷子给从嘴里面吞了下去,结果卡在了食道中间不上不下的难受。 钟荫不断张合着嘴,发出“吸吸”的声响,试图晃动以挣脱,但是钟阳却压根不给机会,索性将钟荫给直接放在了床上按住,继续用筷子捣鼓着。 钟阳像是着了魔一般,完全不顾钟荫的痛苦,沉浸在自己所谓的 “研究” 中。 钟阳愈发疯狂,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将筷子一下向外伸,接着,抵在了钟荫的口腔里面,随后钟阳转动筷子,又使得筷子撞到了牙齿,再然后就是那根筷子黑黢黢地从钟荫的嘴里面伸了出来。 “哼,你现在还真是个怪物。” 钟阳自言自语着,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钟荫只是发出了“吸吸”的声响。 钟阳捏着筷子一抽,将其从钟荫的嘴里面抽了出来,上面还沾着钟荫口腔内的唾液。 钟阳看着沾着唾液的筷子,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随手将筷子扔在一旁。 钟荫的眼神开始涣散,呼吸也变得微弱。 “哼,看你这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接着,钟阳又弄了一系列事情,钟荫再度瞪着眼睛,不断张合着嘴,是想用嘴去咬钟阳,但是压根做不到。 钟阳嘿嘿一笑,忽然,钟阳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后脸上阴恻恻地笑着, “用你发泄一下。” 第140章 …… 钟荫一听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涌现出来两种感受,名为“厌恶”与“恶心”。 钟荫奋力一扭,从床上摔落在了地上,开始朝着门口的方向滚去。尽管门早就被关上了,但是钟荫还是本能地抗拒想要逃走。 钟荫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 钟阳见状,咒骂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钟荫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拽了回来, “你要给我跑哪里去?!还想跑?门都没有!” 钟阳的脸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五官狰狞得仿佛魔鬼一般。 钟荫的头发被提着,致使头皮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仿佛密密麻麻的针齐齐刺入了头皮之中。 钟阳狰狞地笑着,把钟荫拖回床边坐下。 钟阳双手抱住钟荫的头,嘴里还说着: “反正你都这样了。” 钟荫拼尽全力反抗,试图用仅有的头部撞击着钟阳。可她的反抗在钟阳的蛮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钟阳两只手死死地按住钟荫的头。 钟荫看着钟阳,不断张合着嘴是在骂钟阳。 钟阳看着钟荫的嘴唇,通过唇语知道了钟荫的意思…… 随后,钟荫死咬着牙,就瞪着钟阳。 钟阳知道了钟荫的意思,更加怒不可遏,他的双手愈发用力,似乎要将钟荫的头颅捏碎。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由不得你!” 钟阳喘着粗气,声音近乎咆哮。 钟阳轻哼一声,又说道: “闭紧没用……” 钟阳抱着钟荫的头抛了抛,随后…… 钟荫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但钟阳对此充耳不闻。 窒息感逐渐弥漫上来了钟荫的感知。 渐渐地,钟荫因为呼吸困难而直接没了动静。 钟阳哼了一声,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扭曲的、令人憎恶的神色,放肆地叫嚷道: “太好玩了!” 说完,钟阳将钟荫的头随意一丢,然后站起身来。 之后,钟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迫不及待地将其放入嘴中猛吸了一口。 “呼……” 一大团浓郁的烟气从钟阳的口中呼出,缓缓升腾,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使得原本就压抑的空间更显浑浊和令人窒息。 钟阳挠了挠头,看着地上肮脏不已的钟荫,长叹一声, “还是要洗一下。不然到时候被发现端倪就好玩了。” 钟阳拎起钟荫,走到院子里。 夜晚的凉风嗖嗖地吹着,钟阳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地流出来,是用一个盆子接着水。 钟阳粗暴地把钟荫的头按到水下,毫不怜惜地冲刷着,将其脸上的字样给清洗干净。 冰冷刺激着钟荫,令钟荫再次恢复了意识。 但是钟荫却无法挣扎,冰冷的水没过少女的口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被水淹没,无法呼吸。 水无情地冲进她的鼻腔和口腔,那种刺痛和憋闷的感觉让她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她想呼喊,却只能在水中吐出一串绝望的气泡。 钟荫的意识开始模糊,大脑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钟荫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看看洗干净没有。” 钟阳洗了一会儿,把钟荫提起来,看了看,似乎还不满意,又一次将其狠狠地按进水里。 如此反复清洗几次之后,钟荫看起来终于是干净了不少,晶莹的水珠沿着少女的白色发丝流淌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随后,钟阳提着钟荫的头回到屋内,拿了一张帕子,开始给钟荫擦干脸庞、擦干头发。 钟阳一边擦拭,一边嘴里还在嘟囔着: “可别坏了我的好事,得卖个好价钱。” 擦完后,他把钟荫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此时的钟荫,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具饱受折磨的躯体。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被冰冷的水给冻得直打颤。 随后,钟阳看钟荫待在桌子上,就算滚下来了,也滚不到床上来,他可不信钟荫就剩一颗脑袋还能凭本事爬上来把自己给咬死。 钟阳伸了个懒腰,便直接在床上睡下。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懒洋洋地洒在屋内。 钟阳悠悠转醒,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意识地往桌子的方向看去, “哈……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钟荫的身影。 钟阳刚刚伸脚下床,刹那间,一股犹如电击般尖锐的痛感从脚底迅猛袭来,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惊恐地低头一瞧,只见钟荫的脑袋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脚,那模样仿佛要将他的脚整个吞下去。 钟阳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一声,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你这是发什么疯?怎么跟条疯狗一样乱咬人?我记得小时候被狗咬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然而,钟荫对钟阳的话充耳不闻,她的双眼早已布满了可怖的血丝,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那疯狂的劲头,仿佛是一只从地狱逃出的恶鬼,下定了决心要把钟阳的腿给咬断。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钟阳起初那副满不在乎、毫不在意的神情逐渐起了变化。 短短几秒过后,钟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浮现出一股难以忍受的难受神情。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 “你还真一直咬着啊!真当我是不会痛的吗?!你快给我松口!” 钟阳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些许痛苦。 钟阳抬起另一只脚,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地朝着钟荫踹去,试图把她踹开, “给我滚!” 可钟荫就像一块粘在他脚上的强力胶,无论他怎么用力甩动,都无法将其摆脱。 钟阳又急忙用双手去掰钟荫的脑袋,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可钟荫咬得实在太紧了,他所有的努力都毫无作用。 此时,钟阳腿上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第141章 峒城 钟阳疼得呲牙咧嘴,面容扭曲,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脚猛地一甩。 这一次,钟荫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她的脑袋撞到墙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随后又弹落到地上。 可令人震惊的是,钟荫嘴里还咬着一块从钟阳腿上撕扯下来的肉,鲜血淋漓! 钟阳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身体微微颤抖着,恶狠狠地瞪着钟荫,怒吼道: “你这是自寻死路!你这个疯婆子!以前的时候疯,现在也疯!” 钟荫将嘴里面的肉一吐,咧嘴笑着,满嘴的鲜血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 钟荫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又因为周凌还被人给绑走了,现在让钟荫逮住一个机会,肯定要好好发泄一番。 “妈的!” 钟阳一瘸一拐地单脚跳着,在这房间里面翻找起来绷带,然后对伤口进行着处理,又磕了颗药片, “我真该找把锤子给牙齿全部敲了!” 说干就干,钟阳单脚跳着,跳出去翻找锤子,同时还把门关上,以免钟荫滚出去了。 不一会儿,钟阳拎着一把锤子回来了。 进屋一看,没见到钟荫的身影,钟阳心里一紧, “这死丫头,肯定是躲起来了!” 钟阳开始在屋里四处翻找,警惕着任何一点动静,就在钟阳经过一个柜子时,钟荫突然从柜子下面窜出来,又一口咬住了钟阳的手。 钟阳疼得大叫一声,用力甩开钟荫, “你这个疯婆子!” 钟阳将手放在地上,另外一只拎着锤子朝下猛地一砸。 钟荫吃痛,脑袋都凹下去了,一下子没有使上来力气,钟阳趁机挣脱开来,喘着粗气,见手上已经有着很深的牙印,都已经开始渗血了。 钟阳赶紧甩甩手,骂道: “痛死老子了!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 钟阳一手按住钟荫的头,捏住对方的嘴,随后拿起锤子猛地一敲。 咔嚓! 牙根断裂,几颗碎裂的牙齿沾着血地掉入了嘴中。血水涌入喉咙之中,令钟荫感到血腥味弥漫开来,并且喉咙还被卡住了。 “呃……呜……” 钟荫试图挣扎,却压根无济于事。 钟阳拎着锤子,一下,两下,三下…… 钟荫满嘴是血,牙齿全部被敲碎装在嘴里面,是毁坏得不成样子。两行清泪顺着就流淌下来。 痛苦,只有痛苦。 现在在钟荫的脑海中弥散开来的感受,只有痛苦。 钟阳喘着粗气,将手中沾血的锤子一丢,坐在床边长叹一声,又“哎哟”一声捂着脚痛苦起来。 缓了好一阵子,钟阳在药片的恢复效果下,才终于是恢复了不少。 然后走到钟荫的一旁蹲下,钟阳看着她嘴里面的一堆碎牙齿, “怎么样?让你咬老子!你属狗的吗?!嘿!我看你这下连牙齿都没有了,还怎么咬人!” 钟阳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把你牙齿都敲碎了,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你现在这么烂的一颗头去交差。” 钟阳沉思了一会儿,拿出来一颗药片喂给了钟荫, “也不知道就剩一颗脑袋,还能不能给你起效果。” 随后,钟阳怕缺斤少两,于是乎便拿了密封的黑袋子,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钟荫给包裹了是一个严严实实。 钟阳提在手上拎了拎试试重量,并且没有血迹滴出来,就提着包裹朝外走去,一路到了货物运输中心。 同样,钟阳会跟人顺路走。 上了货车,钟阳将钟荫的头放在了脚边。 货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着,钟阳坐在座位上,一直盯着脚下包裹着钟荫脑袋的包裹。 一路上也算是安稳,尽管遇见了些许上位怪物,但是由于都是四处游荡的普通怪物,便也就被钟阳费点力解决了。 就这么一直到了峒城。 峒城与其他城没有什么区别,在所有城市中,算是中规中矩的存在。 钟阳进了峒城的牙窟,就见几个同为牙窟的人,手里面都拿着各种包装的盒子,凑在一起商量着。 “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能拍卖多少钱?” “你是不知道啊,我带来的可是一幅古代名家的真迹画作,这在末世可是难得一见的艺术珍品,那些上层人物就好这口。”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画卷说道, “只不过这东西对于下层人来说,狗屁不是。毕竟这玩意又不能吃饭。” “哟,都这么厉害!我这有一尊纯金打造的小巧佛像,工艺精湛,极具收藏价值。” 一位年纪比较大的男人托着手中的佛像展示着。 “切,算什么,都他娘是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这才是真货!” 一个男人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露出了其中的一只只药剂,说道: “这可是琰城的秘密发明,能让咱普通人也觉醒异能呢,这绝对比你们那些狗屁值钱!” 一群人就这么不断展现着自己的宝贝,不时争吵着,似乎也不怕别人来偷抢自己的东西。 毕竟,到这里聚集起来的都是各种城邦的牙窟代表人,本身都是异能者。 而钟阳,目前则是作为琰城的代表人来参加峒城举行的拍卖会。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钟阳,问道: “嘿,兄弟,你这包得严严实实的,里装的啥宝贝?” 钟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其他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包裹。 “打开让我们瞧瞧呗!” 有人催促道。 钟阳哼了一声: “急什么,到时候拍卖场上见分晓。” “切!都是牙窟的同事,你还不给看了?不给面子啊。” 晚上休息的时候,钟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谨慎地关上门窗,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把包裹拆开检查。 钟荫那颗满是伤痕的头颅露了出来,只见她面色青紫,双眼圆睁,眼球向外凸出,充满了血丝,眼神中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痛苦。 嘴唇发紫且肿胀,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黑褐色的痕迹。 原本精致的脸庞此刻扭曲变形,脸颊上的肌肉紧绷着,牙关紧咬,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被敲碎的牙齿参差不齐,有的甚至深深嵌入了牙龈,周围的皮肉外翻,露出鲜红的血肉,显得狰狞恐怖。 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混合着汗水和血水,粘成一缕一缕的。 看这样子,钟阳估计钟荫是在路上的时候,由于包裹得太严实,导致被直接活活闷死在了里面。 “嘁!后面还是换个透气的黑布袋吧。” 第142章 福禄寿禧财 钟阳随后给钟荫清理了一下,整理起来遗容,随后放在了床边的一个盒子里面。 钟阳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一想到明天的拍卖会,心里就忐忑不安。 天刚蒙蒙亮,钟阳就被外面的一阵喧闹声吵醒。 钟阳起身,朝着床边的盒子里面一看,果不其然,钟荫已经恢复了生机,察觉到钟阳的目光,就死死地瞪着对方。 钟阳轻笑一声, “还用那种眼睛看着我啊,早知道应该把你眼睛也挖下来。” 钟阳随后压根不理会钟荫,起身简单洗漱后,便把钟荫的头颅装进了一个麻布袋子里面,朝拍卖场走去。 这是一个剧场。 只不过,钟阳是跟着自己的同事从后门进入,进去之后,拐了几条道,在一个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面带花色面具的人。 其面具上的花色是属于长牌。 但是却是另外一种长牌,不是之前赧城长匪的长牌由红黑点组成,而是由更像麻将的花色组成。 面前这人脸上的花色名为“千字”,其内容是黑白的,中间是一个由线条组成的圆头大耳的男人半身像,腰间有着一枚很大的钱币,人像头顶还有着两个黑方块,左边是白色的四个点,右边是白色的五个点,跟骰子上的点一致。 最后在其上下,是分别一个上下颠倒的月牙。 由于长牌本身就是细长的图案,所以其面具上的花色只有中间一部分有图案,左右是两片空白。 除了面前这人的“千字”,还有两种与之相似的花色,即“红花”与“白花”,这跟麻将中的箭牌“红中”、“发财”、“白板”相似。 钟阳走上前来,千字抬手拦住钟阳,又指着桌子上的五叠面具,说道: “福禄寿禧财,选一个。” 钟阳一看,只见五叠面具都是黑黢黢的边沿,其中间都是用红色画着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小人,其手里面还拿着东西,在小人上方用白字写着“百搭”,下方也用白字写着字。 只不过是倒过来的字,正好就是“福禄寿禧财”,一张面具一个字,字的外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圆圈。 喜牌,记分用,类似于某些地区麻将里面的“春夏秋冬”、“梅兰竹菊”这些花色的麻将牌。 千字说道: “你带来的东西是什么类型,就选对应的喜牌。” 接着,千字把手放在“财”字喜牌上面,说道: “如果是直接物质上的财物,比如什么字画和艺术品,就选‘财’。” 千字抬手,又放在了“禧”字喜牌上,说道: “如果是能让人愉悦的精神财物,就选‘禧’。” 接着,千字继续说道: “如果是能延年益寿的养生品,就选‘寿’;如果是跟与异能有关的科研产品,就选‘禄’;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分类,就选‘福’。” 钟阳选了“福”字喜牌花色的面具戴在脸上,又拿了拍卖的序号,便进入了会场等候。 钟阳走进等候的准备室内,只见里面人声鼎沸,人们戴着各式各样的喜牌面具,让人分不清彼此的真实身份。 钟阳找到一个角落,坐在椅子上,将装着钟荫头颅的麻布袋子抱着。 但是怀中的脑袋却不怎么老实,似乎因为呼吸困难而不时晃动着。 钟阳抬手,直接拍了一下布袋, “给我安静点。” 但是钟阳怀中的袋子却是不断晃动着,引得钟阳嘴角一抽,抬手就还想打钟荫。 只不过想着这里人多眼杂,还是算了,就勉强给袋子打开了一道缝隙,让钟荫透气, “这下行了吧,给我安分一点。都用布袋了还呼吸困难?你才是大爷!” 然而,钟荫却依旧动个不停,钟阳甚至感受到钟荫在咬自己, “唉,你丫的到底想干什么?” 钟阳打开袋子,然后又掀开麻布面具的一角,朝里面望去,发现钟荫的嘴不断开合着,似乎是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 钟阳旋即通过钟荫的唇语了解到了,钟荫想让自己救人,她看见周凌了。 布袋的孔大,只要脸贴紧麻布,就能勉强看见外面的情况。 “啥玩意周凌?哦,我想起来了,就那个小女孩?” 而钟荫则是拼命地转动着眼珠,朝着她的左边看去,钟阳循着看去,瞥见一个戴着“寿”字喜牌面具的男人,身后跟着神情萎靡、双手被绑住的周凌。 周凌的脸上写满了憔悴,眼神中充满了低迷。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吧。” 钟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心里想着自己可是要把钟荫卖掉换钱的,哪有心思管别人。 那样只会惹祸上身,与人交恶。 可钟荫的眼神越发地悲切和乞求,眼眶中甚至泛起了泪花,嘴上的唇语不断重复着“求求你”一类的话语。 然而,钟阳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钟荫,丝毫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你求我有什么用?我没那个本事救人。而且,我又得到什么好处?” 钟荫当然也知道钟阳毫无能力,但是,自己在这里只有钟阳可以乞求。 原本,钟荫以为过去那么久,周凌已经出事了,但是钟荫万万没有想到,胡湃那人见周凌孤立无援,掀不起波浪,直接选择榨干周凌的所有价值。 而卖周凌的那人脸上戴着“寿”字喜牌面具,就已经说明了周凌的结局。 钟荫可是清楚得很,既然是“寿”,那么周凌面临的结局就是器官拍卖,那远比直接杀了周凌还残忍。 钟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麻布袋子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却依旧不断地向钟阳哀求着。 钟阳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烦躁: “去去去,哭哭啼啼的,烦死了!我说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钟阳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拉紧绳子将钟荫重新封在了袋子里面。 拍卖的过程很慢,外面是不时传来各种声音。 “这位爷,您瞧瞧这宝贝,绝对是世间罕有,错过可就没机会啦!” 拍卖师那尖锐又谄媚的声音穿透墙壁,仿佛能看到他那夸张的手势和挤成一堆的笑容。 “我出这个价,谁也别跟我抢!” 一个粗嗓门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气势。 “哟,您这价可不厚道,我再加!”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急切和不甘。 “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大家别犹豫啊!” 拍卖师继续煽风点火, “来来来,还有更高的吗?”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阵嘈杂的风暴,冲击着众人所在的房间。偶尔还能听到人群中发出的惊叹声和倒吸凉气的声音,似乎是对某件拍品的惊人价值感到震惊。 “这东西太妙了,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哎呀呀,真是开了眼了!” 各种议论声、哄笑声、争吵声也混杂其中,让整个拍卖场显得热闹非凡又混乱不堪。 第143章 卖个好价钱 “哈——” 钟阳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等得有些无聊了。 然后又朝着周凌看去,她和那个“寿”字喜牌面具男还在一起。 钟阳想了想,将钟荫挎在腰间,走上前去,与那“寿”字面具男搭话。 “兄弟,这姑娘怎么回事?” 钟阳语气随意地问道。 “寿”字面具男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看了一眼钟阳脸上的“福”字喜牌,又看了看钟阳腰间的黑布袋,说道: “嗯?有什么事?” 钟阳笑了笑, “别这么紧张,我就随便问问。就是这么说,我可算是你的同行。” 接着,钟阳又说道: “这张皮子,几斤几两?恐怕有一斤二两吧。” “寿”字喜牌面具男一顿,弯了弯腰, “是前辈啊,幸会幸会。” “没事,我就看见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干这行,不免有些疑惑。要知道这些年基本没货了。” “寿”字喜牌面具男点点头, “那是,其实我原本也不干了,只是最近突然多了这么个黄货。没办法啊,那就只好勉为其难,重操旧业了。” 一开始,钟荫听见钟阳上前搭话,以为钟阳是终于好心了一回,燃起了一点希望。 但是随着两人的聊天深入,钟荫发现,钟阳真的只是无聊了想找人打发时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想法。 “生意兴隆啊。” 钟阳摆了摆手,便重新回到了椅子上坐着,心中毫无波澜。 钟荫待在布袋里面,脸紧紧贴着麻布,看着远处的周凌,却根本无能为力,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寿”字喜牌面具男拉着绳子,将周凌带走,最后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凌儿……对不起啊……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不能像之前那样保护你了……对不起……) ... 拍卖会的灯光强烈地聚焦在舞台中央,“寿”字面具男粗暴地拽着周凌走上台,拉扯掉周凌身上的衣物,使其完全展示在众人面前。 周凌的身体在颤抖,她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可怕命运。 “各位来宾,今天为大家带来的这件‘商品’,是一位年轻健康的女孩。她的器官完好无损,充满活力,无论是心脏、肝脏还是肾脏,都能为您或者您的家人带来新的生机!” “寿”字面具男大声介绍着,声音在会场中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兴奋回荡。 台下的人们戴着花色为“万”、“饼”、“条”的长牌面具,花色有从“一万”到“九万”、“一饼”到“九饼”、“一条”到“九条”,与麻将是相似的构成。 有的人交头接耳,有的人则紧紧盯着周凌,仿佛在评估少女的价值。 “首先是心脏,起拍价,100!每次加价不少于10!” “寿”字面具男高声喊道,那声音仿佛恶魔的召唤。 这里的数字仅仅只是一个符号,还需要进行换算才能得知具体的价值。 “150!” 立刻有人出价,声音急切而兴奋。 “200!”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气势。 价格不断攀升,“寿”字面具男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他紧紧抓住周凌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件珍贵的宝物。 “300!”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周凌绝望地站在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她试图挣扎,却被“寿”字面具男更加用力地钳制住。 “400!” 又有人毫不犹豫地跟上。 周凌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微弱地嘀咕着: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500!”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人们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价格还在持续上涨,周凌的心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她的眼神愈发空洞,嘴里依然喃喃着:“姐姐,救我,姐姐……” “600!” 又有人不甘示弱,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寿”字喜牌面具男拿出黑笔,一手按住周凌,另外一手拿着黑笔在周凌那光滑的胸口上也就是心脏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在里面写着拍下来的那人的序号以及开出的价格。 而周凌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令原本想遮挡这羞耻行为的周凌,是根本反抗不了。 两个冰冷的数字就这么被画在了周凌的胸口上。 写完后,男人站起身来,呼喊道: “接下来是肾脏!……肝脏……” “我要她的两条大腿,我开1000!” “胳膊,胳膊,900!” “大脑!500!” “要她身上的肉!700!” 拍卖会的气氛愈发狂热,众人如同食人的恶魔一般,不断叫嚷着要着周凌的身体部件。 周凌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泪水已经流干,眼神中只剩下绝望和死寂, “姐姐……姐姐……好多坏人……他们要吃了我……姐姐……我好怕……” 周凌觉得台下带着面具的众人,完全不能称之为人,反而像是末世刚刚爆发时的丧尸。 不,丧尸会把人直接咬死,而不是在这里讨论着要吃少女的哪一部分。 他们比丧尸还可怕。 出价声此起彼伏,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 “寿” 字面具男兴奋地记录着每一个出价,手中的黑笔不停地在周凌的身体上写下数字和序号。 最终,周凌的全身都被出价瓜分干净,她的身上都被画满了大小不一的圆圈,还有那些数字。 周凌感觉这些符号如同一条条蛆虫,不断蚕食着自己的身体。 周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下台子的了,只记得好冷,细密的汗珠不断从身躯上流淌而出,又好热。 不知过了多久,当周凌的意识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凌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手脚都被铁链紧紧锁住。 第144章 七饼 终于轮到钟阳上台了,拍卖师小心翼翼地将袋子打开,钟阳则一脸兴奋地大声说道: “各位来宾,请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一颗神奇无比的头颅!她不仅还活着,而且会动,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说着,钟阳高高地抬起钟荫的头,特意将其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断面清晰地向众人展示。 钟阳继续吹捧道: “而且,这可是世间罕有的存在,独一无二,别无分号!”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人们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惊讶地看着那颗头颅,瞬间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热闹的场景,兴致比前不久的周凌还要高上许多。 “这怎么可能?” “闻所未闻!” 另一个人随声附和着,声音中充满了惊奇。 “会不会是什么机械装置?!我看就是故弄玄虚,哪有这样的事!”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质疑,眉头紧皱,觉得这就是个为了博人眼球的假货。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戴着“七饼”面具的男人,上下是各自两个带着小黑点的白色略卷方块,表示这是“饼”字牌,然后中间则是三个完整的铜钱钱币竖着排列,另外四个不完整的铜钱钱币分布在四周。 钟荫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心中充满了愤怒。她看着那一张张面具,只觉得无比的恶心。他们不敢表露真容,就选择戴上了虚假的面具。 这些人把她当作一件物品来观赏和竞拍,完全没有把她当作一个曾经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而且,她刚刚把周凌被拍卖器官的所有话语听得一字不落,每一个数字,每一句无情的叫价,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上。 (对不起,周凌……姐姐没能力救你……是姐姐太没用了……) 钟阳听到七饼的质疑声,冷笑一声,说道: “不信?那大家看好了!” 说罢,钟阳拿起一把小斧头,悬在了钟荫的头顶上,钟荫随即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已经认命了。 咔嚓! 钟阳一斧头砸下,钟荫的头颅瞬间破裂,眼珠都弹了出去,鲜血和脑浆迸溅而出,洒向四周。 几滴鲜血甚至落在了台下最近的人的面具上,那人摸了一下面具,用手指搓了搓,说道: “是血,人血。” 台下的众人先是一惊,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叹和欢呼, “果然是真的!” “太神奇了!” 钟阳得意地笑着,展示着那颗破碎不堪的头颅,同时走上前,把地上的那颗赤色眼瞳的眼珠给捡起来,放了回去,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此时台下又有人质疑, “你都把脑袋敲碎了,那还有什么用?买几块烂肉回去煮来吃吗?” 于是乎,钟阳又拿出一支药剂,注射进了钟荫的头里面,介绍道: “各位请看!这就是头颅的第二个神奇之处!” 钟阳注射的之前午作也用过的药剂,能够催化异能的进度,使得钟荫的不死异能能够快速见效。 果不其然,只见钟荫那破碎不堪的头颅,在药剂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伤口处的血肉缓缓蠕动,骨头重新拼接。 台下的人们再次发出惊呼声,钟阳趁热打铁喊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宝贝,谁出价高就归谁!” 一旁的拍卖师也喊道: “起拍价 500 ,每次加价不少于 100 !” 此时的台下,人们的叫价声此起彼伏,完全不顾及这血腥的一幕。 “600 !” 马上有人出价。 “800 !” 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价格一路攀升,“1500 !”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2000 !” 前排的一位胖子不甘示弱, “我要买来好好玩她。” 竞争愈发激烈,钟阳在台上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这颗头颅可能带来的种种神奇之处,试图进一步煽动人们的竞拍热情。 突然,一道异样的声音响起: “这头颅连话都不会说,光会动有什么用?屁用不起!” 声音的主人是之前挑刺的七饼。 一部分人听了,仿佛如梦初醒,纷纷附和道: “她会说话吗?” “对啊,是啊,不会说话这有什么用,不要了不要了!” 钟阳脸色变得难看,急忙解释: “这…… 这只是暂时的,以后说不定就会说话了。” 但那部分人已不再感兴趣,只不过还有一部分人在坚持。 七饼见还有一部分人坚持竞拍,冷哼一声,直接喊道: “3000!” 这一高价让原本还在竞争的几个人犹豫了起来,一时间场面安静了片刻。 钟阳在台上兴奋地喊道: “3000 一次,还有更高的吗?” 之前那位胖子顿了一下,喊道: “3500!” 七饼毫不犹豫地回击: “4000!” 胖子戴着一饼的面具,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但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 拍卖师激动地喊道: “4000 一次,4000 两次,4000 三次,成交!” 接着,一锤定音。 钟阳赶紧把钟荫的头重新包装好,提着下了台,而七饼起身,两人都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在面带“千字”牌的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完成了交易。 钟阳摘下面具,拿着一张支票就兴致冲冲地摘掉喜牌面具,跑了出去,朝着峒城银行跑去。 七饼提着袋子走出拍卖场,钟荫在袋子里惶恐不安。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就这样成为别人的物品了……) 少女的泪水浸湿了袋子的内壁。 外面的世界喧嚣依旧,可对于钟荫来说,却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钟荫能想象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先是在诸多陌生的面孔前展示一番,又是几番转手,最后的主人没兴致了,就把自己丢在一个玻璃柜子里面展览。 自己的余生,大抵就是在孤独与寂寞之中度过。 七饼带着钟荫走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打开袋子。钟荫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眼中满是警惕和恐惧。 这时候的七饼并没有戴着面具,而是一个俊朗的男人模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买下我?” 钟荫的嘴唇颤抖,只能用唇语如此问道。 男人嘴角带笑,说道: “别害怕,小姑娘。我的名字叫官瀚宇,就是受白玥所托来救你的。抱歉来晚了啊,最近人员调动比较频繁,没有什么空闲。” 第145章 官瀚宇 官瀚宇的脸庞犹如精心雕琢的雕塑,线条硬朗而不失柔和。 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宛如山脊,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薄而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钟荫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官瀚宇身上散发的那种沉稳的气息,让钟荫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了几分,让她忍不住想要倾诉自己所有的恐惧和委屈。 钟荫一时间有些愣神,片刻才眨眨眼睛。 紧接着,钟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用唇语说道: “求求你,快去救救周凌,她是我的妹妹,也被抓到这里拍卖器官了,如果再不救她,她就真的要彻底没命了!” 官瀚宇皱紧眉头: “那个小姑娘我刚刚在会场里面也看见了,没办法,没那么多钱。原本我也想顺便把她也救下了的,但是那群人抢得七七八八,根本不行。就只好委曲求全保你了。” 接着,官瀚宇又说: “而且那个会场里面藏着不少实力不俗的异能者维持秩序。从我进会场开始,他们就一直盯着我看。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这里没有手术条件,那个小姑娘会被运往最近的医院。” 官瀚宇站起身来,朝着其他地方看了看, “等下,我先用能力追踪一下。” 随后,官瀚宇挤了挤眼睛,一颗豆大的眼珠流淌了出来,从眼瞳之中分裂出来,一颗连着一颗,泪流满面地粘在了官瀚宇那俊朗的脸庞上。 接着一堆眼珠子就这么直接覆盖了官瀚宇的脸,紧接着眼珠子蔓延出去,直接把官瀚宇的整个脑袋都包裹了起来。 就仿佛官瀚宇的整颗脑袋都是由眼珠子组成,那些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动着。 钟荫被这一幕吓得忍不住脑袋往后缩了缩。 不多时,眼珠子停止了转动,开始溶解为乳白色的液体,朝着眼睛之中汇聚,最后,官瀚宇眨眨眼睛,恢复一开始的俊朗模样: “找到了,他们正把那个小姑娘往峒城第一医院运去。” 旋即,官瀚宇才发觉到忘了说自己的情况,轻咳一声,说道: “抱歉啊,忘了让你做下心理准备了。我的能力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恶心。” 钟荫张张嘴巴,意思是:“没事。” 官瀚宇边走边解释道: “我的能力是【视线】,跟眼睛有关。刚刚在会场的时候,我偷偷地在那个小姑娘身上放了条‘视线’,以便我可以追踪到她。只不过,这个能力实在没有什么正面战斗力,并且组内还有不少人的能力是我的上位替代。” 官瀚宇轻叹一声, “所以我平时就比较闲散,正好就被白玥委托到了。不过她呀,现在受了重伤,还没有好呢。听说是招惹到了牙窟里面有着‘磨牙’水平的人。” 临近医院之后,官瀚宇就直接钻入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面,笑着说道: “小妹妹,看好了,这一招,叫做灯下黑。” 随后,官瀚宇看了看远处的医院,又伸着手指比了一下尺寸,捡来几块砖头放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楼。 接着就开始操作了起来,只见官瀚宇又哭了起来,把从眼睛里面流淌而出的乳白色液体揉搓成了一颗颗眼球。 官瀚宇又伸着手指把一颗颗眼球戳破,意思是戳瞎了,然后将一颗颗瞎眼球放在了用砖头堆放的小楼里面。 一边放,官瀚宇还数着眼球的数量。 最后又在最底下放了一颗没被戳瞎的眼球。 “好了。” 官瀚宇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接着,又哭了一次,通过满脑袋的眼睛,看清楚了周凌的视角,就朝着医院走去,进了医院。 “在三楼,得快点了,我看见那个小姑娘已经被抬上手术台了。” 官瀚宇转身就朝着医院人少的那一栋楼走去,但是旋即,官瀚宇就察觉到了异能者的气息。 但官瀚宇只是轻咳一声,满脸自信,然后,趴在了走廊的地上,双手双腿着地地爬了过去。 一个青年正无聊地摆弄着手指,只见他的手指变得如橡胶般柔软且具有延展性,官瀚宇爬过时带起的微风让他有所察觉。 青年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嘟囔道: “什么东西?” 但是青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于是说完就又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指。 官瀚宇一路爬行,很快就穿过了这片区域。 ... 医院外。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中年男人正好瞅见了官瀚宇搭起来的“灯下黑”,上前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 “好像有古怪,这应该是哪个异能者的手段。我就出去一趟,这就有人查上门来了?” 中年男人嘟囔着,然后抬起一脚将“灯下黑”给踹翻了。 ... 医院内。 青年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将其打了一个蝴蝶结,满意地笑道: “好玩。” 咔嚓!轰! 青年望见医院竟然瞬间倒塌了,无数巨大的石块和沉重的钢筋如猛兽般朝他凶狠地砸来。他惊恐万分地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救命啊!” 顿时,医院里仿佛炸开了锅,很多人都开始叫嚷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是地震了吗?太突然了!” “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人们四处奔逃,哭喊声、尖叫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医院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青年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滑落。就在这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猛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狠,青年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发现医院依旧完好无损,刚才那倒塌场景竟然只是一场幻觉。 “你小子,清醒点!别在这瞎嚷嚷,制造恐慌!” 打他的是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满脸怒容,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青年,仿佛要喷出火来。 青年一脸茫然,眼神中还充满着尚未消散的恐惧,他结结巴巴地说: “王叔,我…… 我刚才……” 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别废话!好好守着你的岗位,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心我收拾你!肯定是有人闯进来了,我去看看。” 青年慌乱地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 第146章 破罐子破摔 被唤作王叔的中年男人循着那股异能波动的痕迹,很快就追上了官瀚宇。 “站住!” 中年男人对着地上还趴着的官瀚宇怒吼道。 官瀚宇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双眼微眯,说道: “敢在这闹事,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官瀚宇强装镇定,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大叔,咱们都是异能者,就别互相为难了吧。”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 “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这井水,今天来犯河水干什么?” 说着,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坚硬如钢铁,肌肉隆起,闪烁着金属的银色光泽。 官瀚宇心中一紧,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虽然眼前男人的异能是常见的战斗型异能,但是对于没有什么正面战斗力的官瀚宇来说,也已经够喝一壶了。 对方一拳过来,自己的脑袋就可以瞬间变形。 但官瀚宇也不甘示弱,再次发动自己的“视线”,无数眼珠从眼眶中涌出,齐齐盯着男人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顿时,男人就僵在了原地。 官瀚宇赶紧朝着目的地冲去, “糟了,被发现了,怎么那么快?灯下黑被人发现了吗?” 几秒过后,中年男人回过神来,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地面都为之震颤, “你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 他挥起钢铁般的拳头,朝着官瀚宇的方向砸去。 官瀚宇连忙躲闪,但还是被拳风扫到,摔倒在地。 “就这点本事也敢到这里来?” 中年男人嘲讽道。 官瀚宇咬咬牙,爬起身来,转动头上的眼珠子,不断尝试与男人的视线相对。 但是男人也清楚了官瀚宇的眼睛绝对不能直视,连忙闭上了眼睛,靠着声音判断官瀚宇的方向,不断挥拳砸去。 并且医院大楼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之前那个橡皮人青年也来了。 “王叔,发生什么事了?” 青年一边问着,一边伸展自己那如橡胶般柔软且具有延展性的手指,跃跃欲试地准备加入战斗。 “这小子来捣乱,拦住他!” 王叔喊道。 青年闻言,立刻将橡胶手指朝着官瀚宇抓去,那手指瞬间伸长,如灵活的触手一般。官瀚宇左躲右闪,身形敏捷地避开青年的攻击,随即转动眼珠子,与青年对视。 青年瞬间愣在了原地,原本快缠上官瀚宇的手指也瘫软了下去,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此时,又有几个异能者匆匆赶到。 周围的温度骤降,一片片锋利的冰刃向官瀚宇射去。 “别看他的眼睛!都给我闭上眼睛!” 但还是有几个人中招,呆立在了原地。 但官瀚宇在这密集的攻击中艰难地躲避着,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烧焦了几处,手臂也被冰刃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跟跳蚤一样!” 王叔冷哼一声,再次加大攻击力度,他那钢铁般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不断地朝着官瀚宇砸去。 官瀚宇心中焦急万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摆脱他们。” 他咬了咬牙,拼尽全力释放出更多的眼珠子,甚至直接将一些眼珠砸了出去,使其在空中飞舞。 “这招,叫盲人摸象!” 官瀚宇从头上抓下一把眼珠子,丢了出去。 顿时,在场的所有三四个人都朝着那把眼珠子攻击,就连王叔都挥动铁拳把那把眼珠子给砸成了烂泥。 趁着几人分神的瞬间,官瀚宇瞅准一个空隙,猛地发力冲了出去。 官瀚宇一边冲,一边说道: “那些人都被我的眼珠子给弄‘瞎’过,现在都是‘盲人’。而我现在就是‘象’,他们这些‘盲人’就只能摸我的一部分,并且将其看作我的全体。” 但是,拦住了一批人,就会有另外一批人冲过来阻挠。 官瀚宇只好故技重施,一边躲避众人的攻击,一边挨个与每个人对视,将其眼睛刺“瞎”变成“盲人”,然后抛下一把眼珠子给众人作为“象腿”转移攻击。 好在来的异能者都是些物理层面上的异能者,而非像官瀚宇这样的精神层面异能者。 否则要是来个精神层面异能者,当场就能把官瀚宇的障眼法给破开。 并且由于异能者本身就数量稀少,所以前来的异能者一批最多也只有四五个人。 官瀚宇跑得是气喘吁吁,笑道: “白玥啊,你这钱,我还真难挣!感觉命都要没了,但是事已至此,也只有破罐子破摔了。” 官瀚宇一脚踹开手术室的门,门 “砰” 地一声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冲了进去,只见手术台上,周凌安静地躺着,她小小的身躯显得那么脆弱。 少女的腹部被切开,一些重要的器官已经缺失,被无情地挖走,伤口处血肉模糊。 周围的医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惊慌失措,手中的手术器械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有的医生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官瀚宇满头的眼珠子,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怪物;有的医生则吓得瘫坐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还有的医生试图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 你是谁?怎么能随便闯进来!人呢?!” 官瀚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手术台前,一脚踹开一旁的医生,看着周凌那毫无生气的面容。 但是现在来不及追究那么多,更顾不得去缝合伤口,只好抓起一块手术用的盖单,一把将周凌包裹起来,直接扛了出去,嘴中喃喃道: “小姑娘,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撑那么久了?” 但是官瀚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周凌接下来多半是没救了,腹部的开口就那么敞开着,还要被自己扛起来跑,又缺失了一些器官,还有随时的细菌感染。 官瀚宇觉得周凌应该没有那么强的生命力。 事已至此,官瀚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逃,不断地逃。 官瀚宇有些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了,动用了多少次“盲人摸象”来逃跑。 官瀚宇隐约想起来,末世刚刚爆发的时候,自己有次仿佛也是不断用盲人摸象来逃避尸潮的。 只不过好些丧尸没了眼珠子,无法弄成“瞎子”。 第147章 背棺男人 官瀚宇逃出峒城之后,脚下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他扛着周凌,一路狂奔进了城外的山林之中。 此时的周凌气息愈发微弱,官瀚宇心急如焚,只得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山洞,将周凌轻轻放下。 “小姑娘,你一定要撑住啊!” 官瀚宇喘着粗气说道。 官瀚宇决定先为周凌处理伤口,当揭开盖在周凌身上的布单时,只见周凌腹部那原本就狰狞的伤口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伤口因为一路的颠簸被撕裂得更大了,腹内剩余的器官也混乱地堆叠在一起。 那本应整齐排列的肠胃,此刻像是被胡乱揉在一起的破布,扭曲地挤在一处;肝脏也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半掩半露;脾脏似乎被挤压到了一边,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形状。 这一堆错乱的器官,浸满了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官瀚宇深吸一口气,又探了周凌的鼻息,发现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啧,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还有这糟糕的环境……很容易被感染的。” 官瀚宇只得用干净的布条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尽量将器官归位。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轻柔,生怕给周凌带来更多的痛苦。 然后又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条,将周凌的腹部给捆了起来,把腹部的开口勉强合上。 接着,官瀚宇又摸出来一支药剂,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特地买了一支保命用的药剂。” 处理完伤口,又把药剂打入了周凌的体内,官瀚宇已是满头大汗,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你这小姑娘能不能挺过来了。不过有药剂撑着,再撑个几天应该没问题。” 簌簌…… 官瀚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腰间挂着的钟荫好像一直都在动,似乎很是焦急。 官瀚宇一拍脑门, “差点把你给忘了。” 于是乎,官瀚宇这才解开了布袋,钟荫随即看见的却是位脸色惨白的少女,仿佛血都已经流干了。 钟荫被从布袋中放出来后,看到周凌那凄惨无比的模样,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钟荫整颗脑袋都在颤抖,不断张合着嘴,能听见其中蕴含着不少水气。 官瀚宇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他的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缓缓地说道: “我已经尽我所能去处理她的伤口了,但接下来,真的只能希望她能撑的过来了。” 山洞里瞬间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人难以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官瀚宇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暂时还没有发现追兵的迹象,不过说不好之后会不会有。” 官瀚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摩擦过一般。 钟荫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齿痕,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颤抖地张合着嘴,似乎是在说: “那我们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周凌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药物治疗,她怎么可能撑得下去啊?” 官瀚宇歇息了一会儿,说道: “没办法,只有赶紧走,去找人。” 说罢,官瀚宇重新将钟荫放入袋子里面挂在腰间,又背着周凌出了山洞,火急火燎地下山,沿着道路走去。 “最近的地方是黎城,现在只好去下那里。” 一路奔波,官瀚宇还不时回头看后面,希望不要有追兵。 ... “颠颠倒倒转嘞~个~四方唉!——迷迷糊糊入哪~个~梦乡喽!—— 啊嗦啊哒嘛哟——仙音袅袅绕喽~个~耳畔嘞!——幻然悠悠醉了~个~心房哩!——啊嗦啊哒嘛哟——” 远处一人走来,不知道口中唱着什么。 官瀚宇眉头一紧,就见前面的路上,一个男人背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棺身的木头看上去有些陈旧腐朽,散发着一股腐臭气息,让官瀚宇觉得这棺材仿佛是从不知道哪座坟里面挖出来的。 官瀚宇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顿时就觉得不简单,多半还可能对自己不利, (运棺材的?真没有听说过。) 但是现在已经站在了路上,且对方肯定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官瀚宇也不先轻举妄动,就先继续向前。 官瀚宇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继续背着周凌向前走去,假装对一切毫无察觉。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官瀚宇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那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看不真切,不过官瀚宇压根不敢去看,因为官瀚宇的能力告诉他,绝对不能去看! 官瀚宇的能力是视线,但是他的视线此刻告诉他,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有很多视线! 而对方散发出来的视线,早已经在死死地盯着官瀚宇了。 如果官瀚宇贸然偏头去看,与其对上了视线,根其后果不可估量。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官瀚宇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突然,那男人停了下来,一股冷风呼啸而过,吹得官瀚宇脊背发凉。 “站住!” 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官瀚宇的身体一僵,但还是强忍着恐惧,转过身来,眼睛是望着远处的黑色荒草,故作镇定地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缓缓放下棺材,那棺材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在官瀚宇的心上。 官瀚宇心中不禁暗道: (这是要开始动手了吗?) 于是乎,官瀚宇的手上流淌下来一些乳白色液体,汇聚在官瀚宇的手中,形成了一颗颗眼球被捏着。 男人挠了挠头,说道: “兄弟,我看你带着人有些累,要不要放进我的棺材里面?我可以帮你背。” 官瀚宇笑了笑,说道: “谢谢,这就不用麻烦老兄了,我自己扛得动。” 第148章 难 男人“哦”了一声,便重新背上棺材,继续沿着路走去。 官瀚宇愣了一下,然后撒腿就跑。 官瀚宇一路狂奔,不敢回头,直到跑出去很远,确定那背棺男人没有追上来,才放缓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黎城的轮廓。 黎城和峒城挨得很近。 但此时的官瀚宇已是精疲力竭,不过还是咬着牙加快了步伐,进入了黎城。 进了黎城之后,官瀚宇直接去了黎城一个角落的一家小诊所找人, “希望那里还有人吧。” 官瀚宇踏入诊所,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药水味。他大声呼喊着: “有人吗?救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声音的回音。 “不对,这里看着也算是干净,应该是有人的。” “干什么干什么?吵吵嚷嚷的。” 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抬起疲惫的双眼,走了出来,看着官瀚宇说道: “怎么回事?哟,你是?小官。” 官瀚宇急忙把背上的周凌小心翼翼地放下来,说道: “姓王的,你快点来救救她,她伤得很重!” 医生皱起眉头,上前解开布条,检查了一下周凌的伤势,就见着里面凌乱的器官,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这…… 情况很不乐观。怎么还缺三少四的,这能活?” “所以,有办法吗?” “你这是准备砸我牌子吗?给我上个大难题,这伤口都好几天了!不过这丫头也是命硬,都这样还能吊着一口气。只怕是就算救好了,以后也活不久。” 官瀚宇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臂,急切地说: “老王,你一定得想想办法,要不然我不好交代!”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 “滚一边去,你这次又接了个什么事情。去去去,你先别打扰我,去外面等着。” 说着,医生准备起来了医疗用具。 官瀚宇无奈地点点头,走到诊所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才把钟荫给放了出来。 钟荫一出来,脑袋就四处张望,不断张合着嘴,是很着急。 官瀚宇轻叹一声,说: “别着急,老王已经在救你妹妹了。” 钟荫听到这话,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眉头皱在一起,显得十分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那医生终于走了出来,他的额头也是布满汗珠。 “怎么样?老王,她没事了吧?” 官瀚宇连忙问道。 医生疲惫地摇摇头: “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而且,她缺失的器官,得想办法找到替代品,不然就算有我的能力维持,她最多也只能活一个月。对了,我刚刚给她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了个孩子……当然,现在还很小,只是个胚泡,只有0.1毫米,估计也才过去几天。” 钟荫一听,整颗脑袋都颤抖起来,咬牙张嘴骂道: “那群畜生!他们竟然对周凌做了那种事情!她才多大?!” 但是钟荫发不出来声音,只能不断责备自己不像样,没能保护好周凌。 而钟荫也终于明白当时在峒城会场里面,看见周凌为什么会是那副空洞的眼神了。 毕竟周凌可是被她仇人的狗腿子给做了那种恶劣的事情,还怀上了不知道谁的种。 官瀚宇眉头一皱,说回重点上, “这怎么找?当时那么急的情况,怎么可能顺便把器官也带走。” 医生皱着眉头, “上面找个跟血肉增生的异能者过来不就行了?” 官瀚宇摇摇头, “希午市那边出了状况,很多人都被调过去了。至少,我认识的所有跟血肉增生有关的人,都被调过去了。而且琰城太远了,一去二来,那小姑娘都可以准备入土了。” 官瀚宇接着又问: “那老王,你认识一些人不?” 医生摇头: “我几年前退出之后,怎么可能还认识人?而且只要不主动接触,普通人和异能者的生活基本都是隔绝开的,更不可能认识。” 医生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那这就难办了,没有替代品,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我的能力是跟救人有关,但我不是神仙。” 官瀚宇沉思了一下: “官方那边没人,它牙窟还没人吗?” 医生“啧”了一声, “你要哪种地方冒险?” 官瀚宇轻笑一声, “也只有先这样了。这小姑娘就先待你这了,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我只是不想掺和那些破事,身上的本事可还没有丢。只不过,你下次别把一些人往我这里引!” “嗯嗯,我知道了,下次我找别人。” 随后,官瀚宇看向了一旁的钟荫,见此时钟荫的眼角流淌着泪水,似乎还在自责。 钟荫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痛苦,喃喃自语道: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官瀚宇坐下,同时也看出来了她唇语中的意思,顺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这不是你的错,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些家伙太残忍,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钟荫的泪水夺眶而出:“可是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官瀚宇轻轻将钟荫抱在怀中,说道: “现在这个环境就是这样,啧,原先的地方你也别待了。弄好你的事情之后,把你引荐到我们那里怎么样?” 钟荫靠在官瀚宇的怀里,抽泣着点了点头。 自己现在无处可去,结束这些事情之后,当然也是最好选择去那里,而且白玥也在那里。在那里,至少有人能对自己好。 片刻,钟荫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官瀚宇才说道: “异能者本来就分布了三支,一支自由散漫压根找不到,一支就是我们官方组织,还有一支,就是你原本待的地方了。我听白玥描述过一下你那地方。好了,不说废话了,你想想有没有谁能帮忙的,或者找到路子。” 钟荫眨眨眼睛,想了想,片刻用唇语说:“蕰城,以前在那里有次交接任务的时候,跟牙窟的一位异能者搭过伙。” “确定吗?算是能请求的人吗?别到时候羊入虎口。” 钟荫眨眨眼睛,用唇语说:“她人我觉得还算不错,但是其他认识的人就多多少少不行。” “行,蕰城啊,距离有些远啊……给我说点具体的信息,蕰城牙窟是什么情况?里面的路是怎么走,要用的暗号之类的。” “她叫方瑶……” ... 蕰城 官瀚宇一路奔波,到了蕰城。 刚进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们有些眼花缭乱。嘈杂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蕰城显然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场面,也是,毕竟从两年前反扑了皇帝这种怪物之后,没了压力,所有的地方都开始发展起来。 官瀚宇站在街头,试图先平复一下赶路的疲惫,同时观察周围环境,望着周围来往的人群。 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末世之前的世界。 官瀚宇先进了一家饭店,点了些菜先填饱肚子。 而周围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很快,一道声音吸引了官瀚宇的注意: “听说了吗?12号的上位怪物出了,新鲜出炉的。” “12号牌是什么来着?” “【倒吊人】!” “那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被收录确认信息了,具体的信息,琰城官方那边还没有公示出来。” “不会真的就是个倒吊着的人吧。我马上倒立,我也是倒吊人!” “去去去,就你?你把倒字去掉还差不多了。” “你竟然骂我是吊人!” 隔壁桌的人就开始越聊越偏,直接脱离了【倒吊人】这个话题,但是这却让官瀚宇微蹙眉头,喃喃道: “看来离开得有点久,还真点不知道。算了,也暂时不关我的事情。” 第149章 两个陈疯子 官瀚宇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肚子的问题之后,起身付钱之后就出了饭店。 此时正是太阳高照,官瀚宇就沿着钟荫给的指示朝着地点走去。 但是紧接着,官瀚宇突然感觉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随即,一道令人胆寒的声音响起: “兄弟,我看你带着人有些累,要不要放进我的棺材里面?我可以帮你背。” 冷汗瞬间湿透了官瀚宇的后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官瀚宇徐徐转身,果不其然,又是那个满身阴沉,背着一口黑漆漆棺材的背棺男人。 官瀚宇心里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 (怎么又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背棺人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官瀚宇,仿佛是在等待官瀚宇的回答。 那沉重的棺材在他身后,仿佛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官瀚宇只是做出了跟上次一样的回答。 背棺男人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说: “没问题的,正好我这棺材里面的人,还缺一颗脑袋,你那颗可以正好给我。” 官瀚宇一愣, (什么,我的脑袋?他要我的脑袋?!) 顿了一下,背棺男人似乎觉得有些不严谨,又补充道: “不是你脖子上面的那颗,是你腰间挂着的那颗。” 官瀚宇这才稍微缓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还是有问题啊。 不管对方是要哪颗脑袋,都不是正常的事情, (难道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他说的带着人累不累,不是指带着周凌?而是指带着钟荫?) 而原本在袋子里面装死的钟荫,这时候听见了外面男人的话,也不免愣了一下,使得袋子都动了一下, (等等,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等等,我想起来了!陈疯子,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变成希午市废墟的那棵树了吗?!不可能会到这里来。等等,这家伙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个疯子听起来那么疯……) 转念一想,钟荫才知道怪不得之前没有听出来。这人不论是语气是其他的方面,都跟之前的陈疯子差距太大。这人太平静了,就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声音相似,其他的似乎不怎么搭边。 官瀚宇赶忙捂着袋子, “不用了,真不用麻烦兄弟你了。” 官瀚宇怕对方那古怪的语言传入周围人的耳中,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赶忙拒绝,然后转身离开。 背棺男人并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又背上棺材,竟然直接跟了上去。 官瀚宇走在前面,能清楚地听见后面那人沉重的脚步声,因为背上的棺材压住导致。 官瀚宇加快了脚步,试图摆脱身后如影随形的背棺男人。但那沉重的脚步声却始终紧紧跟随,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他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想着借助复杂的地形甩掉对方。 然而,却发现背棺男人的脚步声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 官瀚宇的心跳愈发剧烈,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背着那么大个棺材不累吗?而且那么狭窄的地方,又背着大棺材,真的方便吗?) 后面的男人仿佛是知道了官瀚宇的心思,回答道: “不累。” 此话一出,官瀚宇神经顿时一紧,背棺男人还会读心?这下简直不是一般的棘手了。 背棺男人又说: “没事,我只要你那颗脑袋。” 接着,男人又像之前那样,补充道: “不是你脖子上面的那颗,是你腰间挂着的那颗。” 官瀚宇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说道: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颗脑袋?” 背棺男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我说过了,我棺材里面的人,还差一颗脑袋。” 钟荫一惊, (怎么跟陈疯子是反着来的?陈疯子带着颗脑袋,差个身子。这个是带着身子,差个脑袋?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那棺材是……) 顿时,钟荫明白了,这背棺男人也是个疯子,只不过是个比较平静的疯子。 自己还记得白玥说过她把自己姐姐的尸体给埋起来了,而眼前这个“陈疯子”估计是去挖坟了,把他老婆的棺材挖了出来背着到处跑。 官瀚宇眉头一皱,觉得跟后面那人可能没法交流,只好不断加快步伐,试图直接进蕰城牙窟,把后面的背棺男人甩给他们对付。 不一会儿,官瀚宇就到了一扇小门前,然后按照钟荫给的手法进行敲门。 嘎吱一声。 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探出一只眼睛,问道: “挑号?” “金钟。” 官瀚宇直接冒用了钟阳的名号金钟。 “走哪根梁子?” “安命。” 里面的那只眼睛眨了眨,上下打量着官瀚宇浑身上下,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官瀚宇直接愣住了, (被认出来是假货了?) 但此时,后面的背棺男人也到了,官瀚宇索性直接一脚踢了上去,反正后面那个背棺男人实力不俗,自己就只好朝他们丢一把“火”,然后趁乱进行浑水摸鱼。 官瀚宇一个暴力飞踢,一脚踹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此时背棺男人过来了,官瀚宇趁机说道: “等我进去了这里面,我就把这颗脑袋给你,好不好?” 背棺男人一听,二话不说,直接抡起棺材,重重地砸在了门上,也不知道是背棺男人力量特殊,还是这门太脆了。 一个木制棺材,竟然就把那扇厚重的铁门给砸开了。 官瀚宇早就准备好了,整颗头上都长满了眼睛,然后冲入其中,直接与里面那人对视,然后砸了一颗眼球过去。 随后,官瀚宇迅速找到地道入口,直接钻入其中,快速遁逃,很快从出口冲了出来,四周看了看,确定是所谓的牙窟居所之后,才爬了出来,装作自己是平平静静进来的牙窟成员“金钟”。 接着,官瀚宇敲了敲一扇门,并且说明了自己那半真半假的来意。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果然望见了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双眸似秋水般盈盈动人,眼角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妩媚,同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官瀚宇一瞧,觉得这大抵就是钟荫口中所说的方瑶,正要开口继续解释,方瑶却先一步将手搭在了官瀚宇的肩膀上,微笑着问道: “哪里来的俊小伙呀,快进来坐坐~” 第150章 方瑶 官瀚宇心里 “咯噔” 一下,感觉情况不太对劲,但此时也不好退缩,只能跟着方瑶进了屋。 同时,官瀚宇记得钟荫没跟自己说过方瑶是这种性格的女人,只好再度开口问道: “请问,你是不是叫方瑶?” 方瑶点点头,将手指抵在嘴唇上, “我当然是呀。” 一进屋,方瑶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眼神火辣地盯着官瀚宇,娇嗔地说道: “小帅哥,姐姐我可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俊的男人了。” 说着,她就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一颗,两颗……袒露出来了方瑶那白皙的肌肤。 官瀚宇吓得连忙后退,结结巴巴地说: “别,别这样,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官瀚宇当然可以选择动手,但是自己是来找对方帮忙的,而不是来动手的。 方瑶哪听得进去,步步紧逼,媚笑着说: “先别急着说帮忙的事儿,让姐姐好好疼疼你这个俊小伙~” 说着的同时,方瑶还舔着嘴唇,如同一个猎手,仿佛官瀚宇就是她看中的猎物。 官瀚宇被逼到了墙角,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试图推开方瑶,焦急地说道: “姐,我喊你姐行吗?这真的不行,有人还等着你来救命呢!” 方瑶却不管不顾,一下子扑到了官瀚宇身上,双手在他身上乱摸,热气呼在了官瀚宇的脖子上。 官瀚宇拼命挣扎,就在局面即将失控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方瑶,快开门!” 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方瑶顿时停下了动作,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官瀚宇趁机挣脱开来,大口喘着粗气。 方瑶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情愿地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瞪着衣衫不整的官瀚宇,问道: “这小子是谁?” 官瀚宇心中一惊,然后迅速调整自己,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而刚刚外面男人的话,倒的确是彻底证明了这个女人就是方瑶。 方瑶又将双手搭在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然后乱摸了起来,同时说道: “我新带来的小男宠,不行吗?” 那男人冷哼一声: “你这个婊子一天天就知道瞎搞,尽带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来玩。刚刚外面有人闯进来了,我这会儿在排查,里面我目前就看见他这一个陌生人。” 方瑶趴在男人的胸口上,嘴唇热切地靠近了他,说道: “王据,这里有我们镇场子,还能有人闹翻天了不成?别一天天疑神疑鬼的。要不进来,你们两个一起来陪我玩玩?我帮你释放一下压力,来嘛~” 说着,方瑶就要把王据也给往床上拉。 王据一把甩开方瑶的手,满脸厌恶地说: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恶心!别碰我!” 方瑶被甩得一个踉跄,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转而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 “王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王据瞪了她一眼,冷哼道: “不说这些,那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瑶说道: “我说了,就是我刚刚才带回来的小白脸。你不来跟我玩,就赶紧离开,别打扰我的好事!” “行,你就继续你的荒唐事。” 说完,王据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只留下方瑶呆立在原地。 方瑶咬了咬嘴唇,“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官瀚宇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想到还有方瑶。 方瑶转过头再度看向了官瀚宇,眼中又燃起了欲望的火焰,伸手就把官瀚宇朝着床上拉去。 官瀚宇大惊失色,拼命反抗道: “使不得,使不得啊!” 但方瑶的力气出奇地大,官瀚宇被她一点点地拽向床边。 “您冷静点,真的别这样!” 官瀚宇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恐慌。 方瑶却充耳不闻,嘴里念叨着: “小帅哥,今儿个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就在官瀚宇几乎要被拉到床边时,方瑶娇笑着说: “小帅哥,别挣扎了,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官瀚宇的脸颊,吐气如兰: “瞧瞧你这俊俏的模样,姐姐我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官瀚宇急得满脸通红,说道: “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方瑶却笑得更加放肆: “你敢吗?要是你真不想被人发现,就使劲喊。我又没有封住你的嘴。” 说着,她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官瀚宇感觉自己的脚跟已经碰到了床边,心中愈发焦急。 他肯定是不能喊的,难道非要在此失身? 他用力抓住方瑶的手腕,试图阻止她: “求您清醒一点,我真不是来做这种事的!” 方瑶娇嗔道: “少啰嗦,乖乖从了姐姐,有你的好处。有什么事情忙完再慢慢商量也不着急。” 此时,官瀚宇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他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 方瑶见官瀚宇如此抗拒,顿时问道: “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经历那种事情,所以才这么守身如玉?” 官瀚宇被这么一说,顿时很是气恼: “我是真心来求您帮忙的,您这样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方瑶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加花枝乱颤: “看来还真是个没开窍的小屁孩,没事,那姐姐今天就来做你的启蒙老师,今天过后你就是大人了。” 方瑶继续动着手,伸手将官瀚宇腰间的黑布袋给解下来撩到一边,随即钟荫那颗脑袋终于是暴露了出来。 方瑶看了一眼,似乎早就知道了,也压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小帅哥,来嘛~来嘛~到姐姐的怀里来~” 第151章 老六 官瀚宇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满是屈辱和懊悔。 此时的他感觉很是虚弱,按理说,不该那么虚弱才对。显然就是方瑶所为。 方瑶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烟,随后轻吐烟气,正悠然地吸着烟,同时眼神中透着一丝满足。 而钟荫的脑袋待在床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看在眼中。 这时,方瑶看了看官瀚宇,轻笑道: “小帅哥,现在该谈谈帮忙的事儿了。” 官瀚宇伸手抓着被子捂住自己,身体很是虚弱,但还是不免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方瑶却不以为意,弹了弹烟灰: “少废话。有事情就快点说,然后两清。” 官瀚宇握紧了拳头: “好,你最好说到做到。” 方瑶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 “说吧,具体要我帮什么忙?” 接着,官瀚宇就大致讲述了一下周凌的事情。 同时,方瑶还把钟荫的头拿起来端详。 听完之后,方瑶“哦”了一声, “这个简单,老六,你跟他们去一趟。” “好嘞。” 方瑶刚刚说完,脚边的地面就开始松动起来,接着一颗男人的脑袋就冒了出来,笑着说道: “大姐,那……” “急什么急,等你回来,我在床上等你。” “好嘞。” 老六一下子从地里面钻出来,露出了完整的四肢和身体,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 官瀚宇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方瑶竟然真的是以这种浪荡的方式来控制其他男人为她办事。 可是,钟荫不是说方瑶的能力是跟血肉增生有关的吗?难道方瑶是一身本事,而血肉增生只是其中一个能力? 还是说,方瑶的增生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增生? 官瀚宇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听她和王据的对话,以及王据离开没有细查,就足以证明方瑶的确是实力不俗。 尽管如此,官瀚宇心中还是不免骂道: (这女人也太不知廉耻了!一点该有的矜持都没有!我刚刚还被她……) 官瀚宇觉得自己想骂方瑶的原因还是倾向于自己被非礼所致。方瑶的生活再怎么混乱,自己也不想管。 “对了,既然是增生,那能不能把她也恢复一下。” 官瀚宇问了起来,想让钟荫也恢复一下,否则就剩一颗脑袋她也难受。 方瑶看了一眼说道: “身体都没有完全断,恢复什么?” “啊?这还叫没断?就剩一颗脑袋了。” 方瑶抬起来钟荫的头,指着那脖子上的断面, “断了的话,这血还会流?” “那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她本身的能力还在作祟,让头和身体还保持着联系。头会呼吸,然后脑袋所需要维生的营养由身体提供,就不需要吃东西。然后呢,有些地方其实还是被破坏到了,比如声带。” 说着,只见方瑶的手指上冒出了幽绿色的藤蔓,钻入了钟荫的脖子断面之中。 顿时,钟荫感觉很痒,好似是有无数小虫子在肉里面钻来钻去。但是自己清楚,这是增生类异能带来的一点可以忽略的影响。 “啊!” 钟荫忍不住喊了一声,但是自己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终于能说话了,不再是颗只能保持沉默的脑袋,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沉默了那么久,钟荫此刻终于能发出声音,顿时兴奋不已。 官瀚宇在一旁看着,也为钟荫感到高兴: “这下好了,能交流就方便多了。之前那样子交流费时费力,一点都不方便。” “好了,这下能走了吧!” 老六不耐烦地催促道。 官瀚宇回过神来,抱起钟荫的脑袋装入黑布袋里面,跟着老六匆匆上路。 虽然有些虚弱,但官瀚宇还是尽力跟着。 而方瑶那带着妩媚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小帅哥记得常来玩啊~姐姐随时敞开‘门’等你~” 在地道里面的一路上,官瀚宇都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荒唐一幕,不禁有些恼怒,但是想到对方的确是帮忙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而老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着说: “小子,别想太多。大姐没把你榨死在床上就算好的了。” “嗯?会死?那你还那么积极?” “我们九兄弟跟你不一样的,有什么损失能快速修复的,死不了。只是如果把我们承受的强度放在你身上,你现在已经是具干尸了。” 一听这话,官瀚宇顿时感到有些后怕,难道自己刚刚差点就会丢命? 而且听着描述,那种过程可能是比较痛苦的,这男人却很向往,难不成这男人其实是个受虐狂?另外,这男人还是九兄弟,那么猛? 官瀚宇索性还是不要细想下去了。 忽然,对面也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望去,就见王据正朝着这边走来,身上似乎还带着点伤。 官瀚宇忽地想起来那个背棺男人还在外面,而看这样子,王据应当是出去跟背棺男人打了一架。 王据走过来,看见了老六,又看了眼官瀚宇说道: “你没死在床上啊?” 官瀚宇沉默没有回答。 王据又冷哼一声: “那个女人难得没下死手。” 说罢,王据走上前来,跟之擦肩而过,朝着里面走去。 “别管他,继续走。” 官瀚宇继续走着,然后又听见身后的王据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那个姓陈的出毛病了……把名字都搞丢了一半……怪不得现在闹出来这堆破事。” 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地道出口,只见这地道出口狭窄了不少,还堆着一堆土,似乎是拿什么东西给砸塌了一部分。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那个背棺男人拿棺材砸出来的,只不过此时的外面安静了不少。 两人从剩下的小洞里面钻了出去,就看见了外面的一片狼藉,地上乱成一片,还有一些血迹,那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门框。 “好了好了,会有人来打扫的。” 路上,袋子里面的钟荫是不断想着那第二个陈疯子的事情。 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怎么还会出现第二个?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当然,自己基本想不清楚这件事情。 第152章 【死亡】 隔着老远,就望见了黎城的轮廓。 “等等,那是什么玩意?” 老六忽地发现天边出现了一抹黑色。 官瀚宇也抬头望去,就发现了天边有着一道黑色。 “什么什么?我也要看。” 袋子里面的钟荫忽然动了起来,叫嚷着自己也要看。 随即,官瀚宇就打开了袋子,把钟荫拿了出来。 那是13号的【死亡】。 一个以黑色乌鸦躯干为主体的巨型十字架,在空中悬浮着。 几年前,钟荫跟着钟阳他们的时候,可是从死亡的下面逃出来过,而且当年那场大规模病疫也是由死亡引发。 钟荫瞧了瞧方向,发现死亡的飞行方向是朝着黎城去的,而如果死亡经历了那黎城上方,其撒下的病毒会造成什么后果,恐怕会与当年的病疫差不多。 “不好!快点去黎城!周凌!他们还在黎城!” 钟荫忽然喊了起来,两人也是加快了速度,同时不时抬头朝着空中的死亡望去,计算着对方飞过来所需的时间。 官瀚宇和老六拼尽全力朝着黎城的方向狂奔,他们的呼吸急促,脚步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响。 每前进一步,他们都能感觉到空中那名为【死亡】的巨大存在所带来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宛如一座高山即将坠落压迫下来。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黎城的时候,前方突然涌现出一群神色匆忙、气势汹汹的人。 这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当他们看到官瀚宇的瞬间,其中有几个人竟然是之前官瀚宇去峒城医院劫走周凌时候遭遇的异能者,他们一看见官瀚宇,顿时喊道: “就是他!” 其中被称作王叔的那个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没想到黎城里面没有找到你,这竟然找到你了!你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老六神色一紧,回头对官瀚宇说道: “兄弟,你这是招惹到人了?” 接着,这群异能者如潮水般向官瀚宇和老六扑了过来,他们的招式凌厉,带着浓浓的杀意。 无一不是常见的攻击类异能。 官瀚宇心中猛地一沉,他清楚地知道,此刻与这些人纠缠只会浪费时间。 老六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一个箭步冲到官瀚宇身前,大声喊道: “兄弟,这里交给我!” 官瀚宇看了老六一眼,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朝着黎城的城门飞奔而去。 “我去,别让他跑了!” “唉,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老六朝这里一站,地面瞬间爆发出来无数裂纹,紧接着周围的黑色荒草如同蜿蜒的蛇一般游走过来。 官瀚宇终于到达了城门口,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黎城的居民们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地朝着城外涌去。 男人的呼喊声、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至极的场景。 官瀚宇要是想冲进去,就是逆着人群走,基本冲不进去。 人群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壁,每一次官瀚宇试图向前,都会被无情地推回来。 巨大的人流相互推搡、挤压,官瀚宇被夹在其中,几乎无法动弹。 官瀚宇心急如焚,望着空中那不断逼近的【死亡】,他的额头青筋暴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阴影开始侵袭黎城的上空。 官瀚宇一跃而起,踩着这些人的脑袋从上面冲了过去, “抱歉了。” 城门处的情况很是糟糕,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冲过去之后,官瀚宇迅速钻入了一个人少的巷子里面。 小巷中同样弥漫着恐慌和混乱。 杂物四处散落,惊慌失措的人们在狭窄的空间中盲目地奔跑。 官瀚宇不得不左躲右闪,避开迎面而来的人和障碍物,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诊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的黎城街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倒塌的房屋、破碎的门窗、散落一地的物品,无不显示着这座城市所遭受的灾难。 人们四处逃窜,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而越是朝着城内走去,就看见一些来不及逃走的人已经被【死亡】释放的病毒感染,变成了浑身发紫溃烂的变异人,如同丧尸一般。 他们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发出“唔唔”的低沉声响。 “这……怎么跟几年前的病疫一样?不是有疫苗吗?难道死亡的病毒又进化了?” 官瀚宇不去想这些无用的问题,就施展能力,让脑袋上长满了眼睛,然后迅速避开这些变异人,继续朝着诊所的方向前进。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地上满是鲜血和残肢,如同末世再次爆发了一般。 “啊!” 突然,一只变异人从旁边的房屋中扑了出来,朝着官瀚宇扑去。 官瀚宇侧身一闪,迅速拔枪射击,狠狠地打向了变异人,然后那变异人身体破裂,无数紫色的浆液喷射出来。 官瀚宇迅速躲避,而那紫色浆液扑打在一旁的残肢上,只见那残肢迅速溶解。 “靠!这玩意还真是危险!” 官瀚宇费力地在满是变异人的街道中穿梭,终于冲到了诊所。 他猛地推开门,只见老王医生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还有不少伤, “快,没时间解释了!快走!”官瀚宇喊道。 老王医生看到官瀚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你算是来了,你他妈也没给我说招惹了那么一大帮人啊!” 官瀚宇讪讪一笑, “别说这些,先走。” “还不是被你害的,受了些伤。那小姑娘在里面藏着,快点去背走。” 说着,医生吃力地站起身来,显然是跟之前的那堆异能者打了一架。 官瀚宇快步走到里面,一把将周凌背在背上。周凌虚弱地哼了一声,官瀚宇心中一紧。 “小心点,她的身体很虚弱。” 老王医生叮嘱道。 官瀚宇点点头,咬着牙说道: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死亡】来了嘛,我知道,快点。” 官瀚宇背着周凌,转身朝着门外冲去。刚出门,就有几只变异人朝着他们扑来。官瀚宇左躲右闪,拼命地躲避着变异人的攻击。 “这边!” 老王医生在前面带路,手里面同时也拿着一根铁棍开路。 官瀚宇紧紧跟着老王医生,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 他们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小巷,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变异人。 终于,他们看到了城门口,此时只有零散的几个人还在逃跑冲出城门。 “快,就快到了!” 官瀚宇喘着粗气说道。 此时的【死亡】悬在黎城上空,开始释放出滚滚黑色烟雾,这些烟雾迅速弥漫开来,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噬。 官瀚宇感到呼吸困难,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的眼前一片朦胧。 第153章 掉下来了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城门口时,突然一群新的变异人从侧面冲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心!” 老王医生大喊一声。 官瀚宇迅速调整身形,将周凌护在背上。他举起手中的枪,对着变异人群连开数枪,但变异人的数量太多,并且仍在不断逼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冲过去!” 官瀚宇喊道。 老王医生应声道: “跟紧我!” 说着,他挥舞着铁棍,奋力地在前面开路。 官瀚宇背着周凌,紧紧跟在老王医生身后。他们左冲右突,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免被变异人的爪子划破,鲜血渗出。 因此,伤口处也沾上了紫色浆液,身体都被腐蚀到了不少。 那腐蚀性极强的紫色浆液一接触到他们的肌肤,就立刻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同时冒出缕缕令人毛骨悚然的白烟。 “嘶啊!撑住!要不然就得死在这里!” 他们的皮肤仿佛是被火焰瞬间灼烧,变得红肿溃烂,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官瀚宇腰间挂着钟荫脑袋的袋子在这极度混乱的局面中,毫无防备地被一下抓破。 钟荫的脑袋毫无反应地掉落下去,顺着地面滚了几下。 官瀚宇一心注重逃路,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腰间的钟荫被抓掉了,只是奋力抵挡变异人,一边逃去。 愣了一下,钟荫才如梦初醒,惊恐地喊叫起来, “啊!救我!” 官瀚宇听到钟荫那呼喊,心头猛地一颤,这才惊觉钟荫被弄掉了。他的双眼瞬间瞪大,朝后看了过去。 一只身形巨大、面目狰狞的变异人率先发现了地上滚动的钟荫脑袋,它伸出那长满锋利如刀刃般指甲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了过去。 “救命!” 钟荫吓得花容失色,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官瀚宇心急如焚,疯狂开枪,但是子弹却是已经被打空了,他怒目圆睁,大声怒吼着, “滚开!别碰她!” 可是变异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巨浪,层层叠叠地疯狂涌上来。官瀚宇每前进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根本无法迅速靠近钟荫。 “别去,来不及了!” 老王医生心急火燎地冲过来,用尽全力死死地抱住官瀚宇的腰,试图把他往后拖拽。 几只穷凶极恶的变异人同时朝着钟荫的脑袋扑去,有的用尖锐如钩的爪子凶狠地抓挠,有的用尖锐的牙齿疯狂地撕咬。 与当初的丧尸无异。 “啊!” 钟荫发出绝望到极点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令人心碎。 官瀚宇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想喊什么,却压根喊不出来。 最终,在老王医生的死命拉扯下,官瀚宇尽管满心不甘,却也无奈地被拖离了这个如同地狱般可怕的地方。 官瀚宇和老王医生逃出黎城后,精疲力竭地爬上了附近的一座山。 此时的山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从黎城逃出来的居民,他们个个面色惶恐,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官瀚宇找了个角落坐下,周凌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他身旁。 他望着远处黎城上空的【死亡】,那巨大的黑色乌鸦躯干和十字架的组合,在灰暗的天空中显得格外阴森。 黑色的烟雾不断从【死亡】中涌出,渐渐将整个黎城笼罩,仿佛一张巨大的死亡之幕缓缓落下。城市的轮廓在烟雾中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偶尔看到一些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艹!” 官瀚宇抓了一颗石头,朝着山下砸去,不禁大骂着,但是紧接着,伤口处的刺痛袭来,只见手臂和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发紫溃烂流脓。 症状与当初的死亡病毒一致。 官瀚宇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老王医生拍了拍官瀚宇的肩膀, “别太责怪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先别想这些,你说要带回来的人呢?” 官瀚宇没有回应,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黎城的方向。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了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黎城燃烧和死亡的气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不免问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声和人们沉重的呼吸声在山间回荡。 然而,没过多久,众人便感觉到身体出现了异样。 起初,只是一些细微的刺痛感从皮肤深处传来,接着,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紫色斑点,死亡的病毒在身上开始蔓延发作,双眼渐渐布满血丝,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而作为异能者的官瀚宇和老王医生,比较稍后才开始出现症状。 随着时间的推移,官瀚宇身上的症状愈发明显。他的身体时而颤抖,时而燥热无比,内心的恐惧和焦虑也在不断加剧。 普通人之中,一个年幼的孩子,神情瞬间被痛苦所取代,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抽搐着。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恐慌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都是他!是他把病毒带来的!” 有人愤怒地指着官瀚宇喊道, “刚刚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出现症状了!但是为什么我们却先出事!” 第154章 植物器官 官瀚宇看着这些人,不禁回想起来末世刚刚爆发的那几年, “又是这样。” 于是,官瀚宇索性抱起依旧昏迷的周凌,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远离这些人, “懒得跟这些人待在一起。” 官瀚宇自言自语道,脸上带着一丝冷漠和疲惫。 官瀚宇早已习惯了这种世态炎凉,与其在那里被无端指责,不如独自带着周凌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更何况老六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此时周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她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状况,皮肤开始发紫溃烂流脓, “啧,那个老六跑哪里去了?!” 官瀚宇不禁四处张望,试图找到老六,此外老王同时也跟着。 “兄弟,你咋跑山上来了!” 老六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官瀚宇一瞧,发现老六正朝着山上爬来。 “快!快点上来!不,我现在下来。” 老六赶忙迎上来,汇合之后,老六查看了一下周凌的状况,然后迅速地开始准备治疗, “放这块,这里都是些泥土,软和一些。” 官瀚宇轻轻地将周凌放在一块比较平整干净的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她身上的布条。 周凌那瘦弱的身躯暴露在众人眼前,老王上来,说道: “让开,我来拆线。” 老王把线拆掉之后,周凌腹腔内那缺失器官的部位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老六深吸一口气,抬手垂下手指,悬在周凌的身体上空,接着,老六的手指裂开,一条条细微的幽绿色藤蔓垂落下来,很快落入了周凌的体内。 只见那些藤蔓开始慢慢地生长,与周凌的身体逐渐融合。 嫩绿的枝条如同血管一般蔓延,编织成了新生的肌肉组织。 官瀚宇和老王医生一看,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六的每一个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影响到治疗的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六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但他的双手始终稳定而专注。 终于,当最后一片叶子融入周凌的身体,老六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好了,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说罢,只见那些绿色藤条在周凌的腹部上穿针引线起来,将腹腔给重新缝合在了一起,最后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蜈蚣般的缝合口。 老六转过头来,问道: “对了,还有你们两个,要不要也处理一下伤口?都流脓了。” “哦,对,那麻烦你了。” “过来点。” 接着,老六使用同样的手法,将两人身上的紫色伤口给处理干净,紫色的浆液瞬间流淌下来,滴入了泥土之中,转而藤条占满了那凹下去的伤口。 在这个过程之中,官瀚宇不禁问道: “对了,之前遇见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毕竟对方是一伙人。” “都死了。” “啊?” 官瀚宇不禁有些诧异,都说双拳难敌四手,那这个老六的战斗力那么强吗? 老六似乎是看出来了官瀚宇的疑惑,说道: “别以为我就会治疗,我他妈是全能!不止,我们九兄弟和大姐,都是全能型的!” 这下,官瀚宇算是知道了方瑶之前说的有他们在,有谁还能闹翻天? 要是当时方瑶要下死手,以自己的战斗力,恐怕刚刚进门就一命呜呼了。不对,以方瑶的性格,自己应该是惨死在床上。 老六弄完两人的伤口之后,站起身来,说道: “我走了哈。对了,” 旋即,老六看向了官瀚宇,笑着说道: “大姐很喜欢你,记得常来啊。要不然,大姐可能会亲自来找你。” 此话一出,官瀚宇感觉自己下身发凉。 自己是不是在一瞬间,落入了魔窟之中。 ... 待黎城的死亡雾气散去之后,官瀚宇这才敢重新回到了黎城废墟。 而【死亡】此时也离开了黎城,继续朝着原先的既定方向飞去。 这座城市如今已沦为一片死寂的废墟,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官瀚宇迈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在这死寂城市之中穿梭。目光急切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钟荫的脑袋, “我记得当时是掉在这附近了。喂!钟荫!喊一下。” 但是四周并没有钟荫的回应。 “那应该是被那群怪物给带到其他地方去了,算了,再到处找找。” 官瀚宇不禁回忆起在会场时看到钟荫那复活能力,所以倒不是特别担心丧命的问题。只不过当时的她肯定还是遭遇到了撕裂和腐蚀的痛苦。 被变异人撕裂,被紫色浆液腐蚀。 官瀚宇继续在废墟中寻找着,只是望见了不少紫色腐败的残肢,以及不少由死亡怪物留下的排泄物。 那些遍地腐败的紫色腐败物就是之前那些变异怪物,它们的寿命并不长,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的形态。 突然,一股刺鼻的恶臭传来,官瀚宇忍不住捂住鼻子。 顺着气味的方向走去,他看到了一堆令人作呕的排泄物。在那堆秽物中,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球形轮廓。 官瀚宇眉头一紧,上前就看见了一些夹杂在其中的白色头发,仔细一看,这果不其然就是钟荫。 “……” 他的心猛地一揪,难以想象钟荫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如今如此狼狈地被困在这堆污物之中。 官瀚宇紧皱眉头,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感,颤抖着双手将钟荫的脑袋从那堆令人作呕的排泄物中小心翼翼地捡了出来。 “钟荫,你这……” 官瀚宇嘴唇颤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内心复杂的感受。 钟荫的脸上沾满了黄色的污浊之物,钟荫见是官瀚宇,只是苦笑着,声音虚弱地说: “谢谢……” 官瀚宇赶紧在四周的房屋里面找了块破布,擦拭着钟荫的脸: “对不起啊,之前那会儿情况太紧急了……” “没……呕!” 钟荫一吐,将嘴里面的污物也给吐了出来。 官瀚宇环顾四周,决定先去找些水来为钟荫清洗干净。 快步在黎城中穿梭,终于在街角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破损的水龙头,还有几滴水缓慢地滴落。 他赶紧将钟荫放在一旁干净的地方,找来一个破旧的容器接了些水。 回到钟荫身边,用水为她冲洗表面上的污物。 水混合着污物流淌而下,钟荫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感觉好点了吗?” 官瀚宇问道。 钟荫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 “嗯,现在好多了。” ... 随后,钟荫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钟荫的脑袋被一群变异怪物争抢,抓得满脸模糊,最后是一只由几大个人拼接而成的兽型怪物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她咬住。 那锋利硕大的牙齿瞬间把钟荫嚼碎,然后囫囵吞了下去。 刚进入它的胃里,钟荫就仿佛置身于地狱。那里面满是腐蚀性的液体,皮肤、肌肉,甚至骨头,都被那液体灼烧着。 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钻心的疼痛,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在一点点被腐蚀,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只不过那该死的复活能力又让钟荫清醒过来,然后再次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胃里没有一丝空气,每一次呼吸的尝试都只带来窒息感。 而刚从窒息的边缘缓过来,新一轮的腐蚀又开始了。 并且,由于钟荫是整颗脑袋被囫囵吞了下去,所以复活的时候也不会破开怪物的肚子,而是直接在其肚子里面愈合。 后来,又随着那些未消化的东西进入了九转曲折的肠道。 那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一丝希望。 钟荫一次又一次地因为缺乏氧气而窒息死亡,又一次次地在痛苦中苏醒。 鼻腔、口腔、眼睛、耳道里面全是污物。 最终,钟荫就像一堆无用的垃圾,混着那些令人作呕的污物被排了出来。才得以重见光明。 第155章 孽种 官瀚宇抱着钟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都过去了,别怕,以后不会再让你经历这样的事。” 听到官瀚宇的话语,钟荫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抬头望着官瀚宇,眼中不免闪烁着泪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谢谢……” “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是好想……好想哭……” 钟荫吸了吸鼻子,接着说: “经历了这么多,我真的好累,好想哭……” 官瀚宇抱紧了钟荫,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说道: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官瀚宇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是就是把自己换到钟荫的位置上,经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恐怕也会感觉很累很想哭。 ... 钟荫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突然想起了周凌,连忙问道: “周凌怎么样了?” 官瀚宇微笑着回答: “她已经脱离危险了,那些来追杀的人也被老六解决了。” 钟荫长舒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知道,现在从任何方面来说,自己都与牙窟脱干净了关系。 算是几乎所有麻烦的事情都解决掉了。 除了身体还没找回来这件事情。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官瀚宇把钟荫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扛着,一边朝着黎城外走去,一边问道。 钟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官瀚宇,我要拿回自己的身体,然后跟着你加入官方组织。” 官瀚宇有些意外:“为什么?” 钟荫垂眸,平静地说道: “你是不是傻,因为我没有去处了。” 官瀚宇闻言笑了笑: “好嘛好嘛。黎城变成这个样子,估计峒城的那些人也不好再追查。这项委托,终于算是结束了,该回去了。” 官瀚宇回到黎城外的山上,然后将钟荫带到了周凌的身旁,只见周凌身上铺着一件外衣,但脸上的气色却是已经好了不少。 老王医生见官瀚宇回来,便说道: “我刚刚又检查了一下,这小姑娘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 官瀚宇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 钟荫看着周凌逐渐好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忽然,钟荫又想起来周凌肚子里面的那个孽种,便说道: “医生,能不能,帮凌儿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那就是个孽种。她还那么小,不该被这个孽种拖累,更不该背负这样的痛苦。” 老王医生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说道: “这…… 眼下的条件实在是太过简陋,而且这小姑娘的身体目前还极度虚弱,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手术。稍有不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就是要做人流,也得6到8周之后,否则手术难度高,还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 钟荫叹了一口气, “嗯,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官瀚宇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钟荫的头,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说道: “别着急,怎么都要先以身体为重。先等你这妹妹恢复了身体之后,再说她肚子里面的事情。” 钟荫咬了咬嘴唇,嘴唇都被咬得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王医生又忽然说道: “对了,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官瀚宇说道: “回琰城交差。” “行,那我也跟着回去吧。” 王医生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黎城没喽,没立足的地方了,只好回到以前工作的地方了。” 官瀚宇张开双手, “那,欢迎回来。” 王医生摆摆手: “欢迎啥欢迎,不如先想想怎么去琰城。从这黎城去琰城的路可是挺远的。” “峒城肯定不能去,我可是才刚刚从那里出来。说不定整找我呢。” “那就蕰城,正好在一条路上,顺便在那里歇息。” 随后,官瀚宇就去扛起周凌,说道: “趁着现在天色还早,赶紧上路。而且你正面战力比我强,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这小子。” ... 路上,钟荫不经意间问道: “话说我记得【死亡】是一直待在那片山里面,怎么跑出来了?” 这时候,老王医生说道: “我在黎城的时候,就听见说【倒吊人】的信息出来了。而且说【倒吊人】的周围就有不少怪物汇聚在那边跪拜。” 此话一出,钟荫不禁回想起来在希午市废墟的“参天巨树”,接着问道: “对了,【死亡】是朝着哪个方向飞走了?” 官瀚宇抬手指了一下: “那个方向。” 钟荫瞧了一下,思索片刻,不免有些惊讶: “那个方向延伸过去,希午市就在这条线上。” 一联系陈疯子的“万众俯伏”,答案呼之欲出:“【死亡】也是去俯伏陈疯子的。” 而陈疯子,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倒吊人】。 第156章 交差,还有托付余生 回到琰城,那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琰城的宿舍很是宽敞,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洁白的墙壁一尘不染,地面铺设着柔软的地毯,走起路来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钟荫身处其中,一时间有些恍惚,差点忘了外面的环境还是末世。 “那我先去自己的房间了啊。” 老王医生说着,兴冲冲地朝着楼上爬去。 这是刚刚才跟前面登记完各种信息,包括给钟荫和周凌也登记了。只不过介于钟荫只有一颗头,不可能给钟荫单独安排一个房间。 主要是就算安排了,钟荫也不能自理生活,完全就是浪费。 而周凌也被安排到了伤患专门休息的地方。 于是乎,现在就剩下官瀚宇带着钟荫去找白玥完成交差。 来到白玥的宿舍门前,官瀚宇轻轻敲了敲门。 “咳!谁?” 白玥那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钟荫不免一惊, (那次事情,原来让她伤得那么重吗?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 片刻之后,门缓缓打开,白玥虚弱地出现在门口。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来开门。 官瀚宇赶忙上前扶住她, “没事吧。” “咳,没……” 官瀚宇赶紧搀扶着白玥进了房间里面,然后关上门。 只见房间布置简洁大方,墙壁是淡蓝色的,给人一种宁静沉稳的感觉。 窗户旁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一张木质的书桌摆在窗边,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文件和书籍,显示出主人的干练。 白玥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我来交差了。” 官瀚宇轻声说道,生怕声音大了会惊扰到她。 白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显得极为疲惫: “辛苦你了,尾款一会儿……我去找下……” “钱现在又不急用,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官瀚宇扶着白玥,让她赶紧躺在床上,随后坐在了一边。 “让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说。” 钟荫忽然发出声音,官瀚宇也就照做,然后把她放在了白玥的枕边。 白玥一惊, “你现在能说话了?”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个一会儿再说。只是,白姐,我想对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谢谢你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你还……” “你们慢慢说。” 官瀚宇觉得自己还是不太适合在场,便先出去了。 钟荫继续说: “你还一直带着我,还去找我的身体,还护着我和凌儿。明明,后面的事情从高原回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因为我和凌儿的存在,你还被卷入其中受了重伤变成这副样子……对不起……” 白玥虚弱地笑了笑,说道: “说什么对不起,都是我心甘情愿。另外,就是那个疯子的事情,毕竟我一开始也没有处理好那个疯子的事情……” 钟荫的声音仍带着些许哽咽: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也不会……” 白玥打断她,说: “明明从高原上下来,你就应该过平静的生活,但……但是谁知道那个疯子忽然杀出来整了那么一出……他也算是我家里的人,我没有管好,是我也有责任……所以谈不上说什么对不起,明白不?” 钟荫还想说什么,但是白玥却又转移话题: “唉……对了,你跟我说说,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给我讲讲怎么样?嗯?” “这,可是……” 白玥抬起手,把钟荫从枕边抱了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她,说道:“别可是啦,快讲讲,我真想听。” “你就讲讲嘛。” 钟荫吸了吸鼻子,开始讲述起来…… 而中间出现的那个背棺男人的事情,被钟荫藏着没讲。因为钟荫觉得如今的白玥身体不好,要是再讲她姐姐的坟可能被人挖了,指不定身体又要出现些问题。 白玥微微蹙了蹙眉,眼神中透着关切,轻声说道: “那这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我就问问你,官瀚宇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钟荫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 “白姐,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白玥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又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我也是关心你嘛。你仔细想想,官瀚宇他这一路上的表现,你心里对他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钟荫咬了咬嘴唇,想起来这一路上,官瀚宇对自己倒还是很不错,不是冷漠得单纯为了完成白玥给他的委托,而是会关照自己的感受。 不免声若蚊蝇地说道: “其实……我感觉他很好……就……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不讨厌不排斥他。” 白玥摸了摸钟荫的头, “主要我也清楚你的情况,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一下……要不然你很难立足,有时候啊,也别自己一个人强撑着……稍微倚靠一下别人。算了,我就问你,你觉得他这个人可以托付吗?” “我……” 钟荫抬起眼睛,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忧虑: “可是白姐,现在随时都会遭遇危险,我怕……我怕自己只会成为他的拖累……然后被嫌弃……更何况我现在就剩颗脑袋……” 白玥轻轻摇头,耐心地安慰道: “你这种想法也正常。没事,那之后呢,假如你又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 “那个时候的话……或许,可以……应该吧……” “你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白玥轻哼一声, “行了,你对他不讨厌的话,就说明能相处,你自己也算有个着落……要不然,你跟小周凌两个女孩子,在现在这个环境啊,就容易遭欺负。” 钟荫抿了抿唇,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哪次不是被欺负。 而且就算自己很努力去站稳脚跟,也会有很多人见自己就是个柔弱的少女,而不会正眼瞧自己,甚至还会有人时不时来欺负自己。 钟荫想,如果一开始就有一个人倚靠的话,事情会不会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比如当初的君宁。 只不过就算自己想倚靠,君宁也压根不会答应。其中的缘由,君宁也讲过了很多次,他干这行本来就是个高风险的事情,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 白玥看着钟荫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行了行了,说那么多的话……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考虑考虑。觉得不妥就再多些时间看看……至少,咳……我还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你有的是时间。” 钟荫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神色露出了一丝慌张, “什么叫……你还在的这段时间?” 白玥轻笑一声, “没什么……我身体好了之后,就要到希午市废墟那边去……听说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对了,那个疯子,也被命名为了【倒吊人】……” 果然,陈疯子就是【倒吊人】! 这时候,官瀚宇敲响了门, “怎么样了?我能进来了吗?” 白玥应声道:“进来吧。” 官瀚宇推门而入,看到钟荫和白玥脸上神色各异,心中有些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官瀚宇问道。 白玥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官瀚宇,你来得正好,你把她带回你的寝室去。然后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第157章 喜到临头 官瀚宇点点头,抱起钟荫,带她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官瀚宇的房间布置简单而整洁,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床边只有一个简易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盏台灯和几本书。房间的角落里立着一个衣柜,柜门紧闭,看起来里面的衣物也是摆放有序。 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幅简单的世界地图,上面标着现在诸多城市的位置,以及那些独立上位怪物的位置。 窗户边摆放着一张破旧但被擦拭得很干净的书桌,上面放着一些工具和笔记。 钟荫一进入这个房间,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 那是一种混合着淡淡的汗味、皮革和机油的味道,这种味道并不难闻,反而让她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踏实。 官瀚宇把钟荫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你就先睡会儿,我出去会儿。” “嗯。”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 钟荫静静地躺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呼吸之间,那股令人安心的气味就顺着鼻腔涌入,直抵大脑。 钟荫在这股安心的气味中,思绪渐渐飘远, “好像,就这样稍微……倚靠一下别人,也不错……” 钟荫脑海之中不禁回想着白玥说的话。 此前的自己因为曾经的思维,总是想着要自己站稳脚跟。可是后来,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一次次地想站起来,却都被这个无情的世界打断腿再度跪下去。 自己很努力了,也努力过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依旧不尽人意。 “唉……是不是,我真的该试着给自己找个归属……” 没过多久,钟荫感觉有些困了,便合上眼睛先睡了一觉。 钟荫这一觉睡得很沉,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双眼,房间里依旧弥漫着那让她安心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官瀚宇回来了,笑着问道: “睡得还好吗?” 钟荫抿了抿唇: “嗯,挺好的。” 过了一阵子,官瀚宇才回了自己的单人间,一见官瀚宇回来,钟荫便迅速问道: “怎么样了?白姐她说什么了。” 官瀚宇挠了挠后脑勺, “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否则白姐喊你单独留下要说什么?” “能是什么事情,就一些琐事,别问了,好不容易结束了一次任务,让我先好好休息一下。” 说罢,官瀚宇直接朝着床上一躺, “呼——这一趟累死我了。这钱难挣啊。” “钱难挣,屎难吃。” 官瀚宇听罢,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对了,说到钱,你之前买我的钱是哪里来的?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吧。” 官瀚宇伸手摸了一下钟荫的脑袋,捏了一把她的白色发丝,说道: “那是白姐给我的,说是肯定要用上钱。所以呢,其实是她买了你。毕竟我这个闲人,一般排任务都排不到我的头上,哪里来那么钱啊?” “那……她是不是因为我破费了……” 官瀚宇哈哈笑了一声, “这倒不至于,因为你不知道白姐在我们这里的地位。你应该也知道她的能力有多独特,所以呢,她的收入可是不菲呢。花掉用来买你的钱,只不过是她的一小点储蓄。所以,她不在意的。” 钟荫抿唇道: “那你这个大男人可真不行。” “唉,你怎么还埋汰起来我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说着,官瀚宇伸手朝下捏了一把钟荫的脸颊, “哎呀,疼疼疼,你快松手!” 钟荫叫嚷了起来,可是没有身体的她却又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官瀚宇欺负。 官瀚宇看到她这副着急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这才松开了手,说道: “还说不说我不行?小丫头片子。” 钟荫稍微一顿,好像好久没人喊自己“丫头”一类的称呼了,但还是气鼓鼓地嘟囔着: “本来就是嘛,你一个大男人,连买我的钱都要靠白姐出,还好意思在这儿逞强。还不去挣钱?” 官瀚宇故意板起脸: “哟,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把你带回来照顾着,你倒反过来埋汰我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而且我一个人多安逸的,又不急用钱。” “谁让你这么不中用,我就说,怎么啦嘛?” 夜晚悄然降临,那毛月亮就挂在那口窗户外的夜空之中,微弱的星光闪烁着。 官瀚宇洗漱完,带着一身清爽走到床边。毕竟在外面跑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又有条件,就索性好好洗了一番, “走,去给你再洗洗。” 说着,官瀚宇抱起钟荫,带入了浴室之中。只不过钟荫就只用洗洗头发和脸。 官瀚宇把钟荫放在盛着温水的盆子之中,接着伸手揉搓起来她那在水中散开的白色长发。 “哎,给你们女孩洗头发真麻烦,这么长,又这么容易打结。” 官瀚宇一边揉搓着钟荫的头发,一边又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钟荫听了,抬起眼眸却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 “还不是因为你不懂怎么洗!这能怪我吗?” 在那两年的时间里面,钟荫为了适应身体的变化,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打理自己的方法,特别是头发。 官瀚宇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随后,官瀚宇继续用手指一点点地梳理着头发中的结。突然,却又一不小心扯到了头发,弄疼了钟荫。 “轻点轻点,你这手劲儿也太大了!” 钟荫忍不住叫嚷着。 “哎呀,我就说麻烦。” “你装都不装了是吧,刚刚至少还是小声嘀咕,这会儿都直接说出来了。” “反正你都知道了不是吗?嗯?” 官瀚宇应道,倒是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好不容易把头发洗完,官瀚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给钟荫洗脸。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 “你这小脸儿倒是挺干净的。” 官瀚宇看着钟荫白皙的面庞,忍不住打趣道。 钟荫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要是不好看,当时怎么会被抢着要?” 官瀚宇笑着摇摇头,显然有些无奈。 官瀚宇记得一开始认识钟荫的时候,她可拘谨得很。现在一放开了,也就不需要拘谨了,直接就开始各种自恋了起来。 钟荫感受着周围的水温,还有官瀚宇的手指在自己的发丝之间挑动,轻哼了一声。 因为,现在的钟荫有了一个倚靠,再也不需要像之前那么累了,可以放松了,可以向人撒娇了,可以向人肆意地敞开心扉。 霎时间,钟荫觉得内心是无比的安心,末世这十多年以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洗完后,官瀚宇又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干钟荫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再次把她抱了回去,放在床上。 官瀚宇掀开被子,大大咧咧地躺了进去,然后一把将钟荫紧紧搂进怀里,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 “别动,乖乖的,这样暖和,睡个好觉。” 钟荫还想挣扎,可她根本无法反抗,无奈之下,她只好任由他抱着, “嗯哼,那就这样吧。正好,我也喜欢这样……” 后半句的声音很小,小到都几乎听不见。 夜越来越深,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钟荫悄悄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官瀚宇的侧脸。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第158章 应激反应 过去了数天,周凌醒了。 官瀚宇得知了消息,带着钟荫到了周凌所在的病房,只见周凌蜷缩在床上里,眼神空洞无神。看到他们进来,周凌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同时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 “凌儿!” 钟荫喊了一声,周凌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立马低下了头。 官瀚宇继续上前,打算把钟荫放在周凌的身边。 但是周凌感受到官瀚宇靠近她,身体颤抖得更厉害,突然她歇斯底里地大声尖叫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 官瀚宇一顿,自己也清楚周凌身上发生的事情,显然,周凌这是看见了自己然后直接应激反应。 “那我先出去吧,她现在看到我情绪有些不稳定。” 官瀚宇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钟荫放在周凌的床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官瀚宇刚刚出了病房,就见白玥这时候恢复了不少,也赶来了,白玥不禁问道: “你怎么站外面?” “那小姑娘有些应激反应,看见我估计是想到了伤害她的那些人。” “行,知道了。” 说罢,白玥便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听见周凌缩在床上哭个不停,而且抱着钟荫, “呜呜……姐姐……姐姐……我好疼……那么久你去哪里了……我好疼……他们好可怕,他们压住我,然后我就感觉好疼……下面好疼……肚子好疼……” 钟荫轻声安抚道: “没事了,姐姐在这呢。” 周凌不停地抽泣着,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白玥走上前,轻轻坐在床边,将手放在了周凌的后脑勺轻轻抚摸着。 一开始,周凌浑身一颤赶紧往后面缩,但发现是白玥之后,才缓和了一点没有再抗拒。 白玥柔声道: “小周凌,别怕,都过去了,在这里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周凌依旧抽泣着,声音带着恐惧和无助: “可是…… 我忘不掉,那些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我不敢睡觉。” 钟荫眼角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凌儿,别怕,姐姐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嗯……嗯……” 过了好一会儿,周凌才渐渐安静下来,但依旧沉默不语,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面,周凌的应激反应也很严重。 只要身边人多就开始害怕,只要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就害怕,只要压在身上的被子重量一重就乱踢,只要有不熟的人碰到自己就开始喊叫。 尽管对方不是不经意间碰到的,也足以让周凌应激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而这些应激的表现一一串联起来,就很容易猜出来那晚上周凌所经历的事情,恐怕当时还不止是一个人所为,而是数人轮番所为。 “小周凌,姐姐带你去洗洗好吗?你好像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洗了。” 白玥蹲在床前,频频眨眼看着床上眼神空洞的周凌。 这也是钟荫的请求。 除了钟荫之外,这里就只有白玥是周凌最熟悉的人。 周凌听到白玥喊她,愣愣地偏头看着白玥,但是却始终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周凌似乎才反应过来白玥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傻傻地点了点头。 白玥微笑着,然后起身伸手抱着周凌,将她抱下了床,然后暂时带离了医院区,回到了住宿区的白玥自己的寝室。 白玥抱着周凌回到寝室后,将她带进了浴室。 片刻之后,浴室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汽,白玥挽起了衣袖和裤腿,把周凌放在一张小板凳上,开始为她准备洗澡水。 “小周凌,姐姐来帮你脱衣服洗澡啦。” 周凌的身体微微一颤,但没有反抗。 但是当白玥的手刚碰到周凌的衣服扣子开始解开的时候,周凌却瞬间瞪大眼睛,惊恐地尖叫起来,连忙捂着胸口向后退,身体却因此一下摔倒在了光滑的地面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 “别碰我!别碰我!” 白玥叹了一声,随后声音尽量地温柔: “小周凌,别怕,姐姐是来帮你的,不会伤害你的。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现在咱们要把身上洗干净,才能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周凌听了白玥的话,愣了一晌,看清楚是白玥之后,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白玥将摔倒在地上的周凌给重新抱了起来,再次尝试解开周凌的衣服。 只不过这次,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白玥生怕一用力了,就再次刺激到她。周凌紧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抓住衣角,身体紧绷着。 好不容易把衣服脱掉,白玥把周凌放进水中,随后拿来毛巾。 但是当白玥的毛巾不小心碰到周凌的一些稍微隐私的区域时,周凌却突然又大叫了起来,整个人在水中挣扎,溅起大片的水花。 “啊!不要!走开!” 白玥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拍着对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 “对不起,小周凌,姐姐不是故意的。那些伤害你的坏人已经不在了,这里很安全,姐姐会一直保护你。咱们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就不会再有脏东西留在你身上了。” 周凌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但依旧抽泣着,身体不停地颤抖。 洗到周凌的头发时,白玥的动作尽量的轻,生怕扯到她的头发让她感到疼痛。 “小周凌,你的头发洗干净后一定会又顺又亮的。” 周凌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有些打结,白玥只好拿梳子给她耐心地一点点梳理开。 整个过程中,周凌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只要白玥的动作稍有不慎,她就会颤抖或尖叫,怎么也控制不住。 之后,白玥也只得小心翼翼地继续为周凌清洗身体,她先轻轻地擦拭着周凌的肩膀和手臂,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 “小周凌,你看,洗完这里是不是舒服多啦?” 周凌没有回应,但颤抖的幅度小了一些。 随后,白玥拿毛巾擦拭着周凌的身体,洗掉她身上那些用笔写下的数字和圆圈。周凌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咬着嘴唇,泪水还是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白玥一边洗,一边轻声安慰着。 洗完后,白玥用大毛巾把周凌包裹起来,抱到床上,为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睡衣。 “小周凌,现在是不是舒服多啦?” 白玥微笑着问。 周凌依旧没有说话。 第159章 憔悴 又是如此过去了一段时间,白玥的身体也算是彻底恢复了。 见白玥恢复得差不多了,钟荫才想起来把背棺男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白玥听完,直接愣在了原地,然后直接昏倒了过去。 官瀚宇赶忙去搀扶, “白玥,怎么了?没事吧。” 钟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 官瀚宇将白玥抱到床上,着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过了一会儿,白玥悠悠转醒,眼神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白玥,到底怎么回事?” 官瀚宇焦急地问道。 白玥嘴唇颤抖着,再度问道: “真……真的?我姐姐的坟……被……不行,我要去看看。” 说着,白玥就要再起身。 官瀚宇赶紧拦住白玥, “你都这个样子了,要不还是再休息休息。” “这种事情我不快点确认,我根本睡不好!” 说着,白玥直接起身撂下官瀚宇,朝着外面走去。 官瀚宇轻叹一声,又看了看待在床上的钟荫, “我们走吧,也去看看。” “嗯。” 三人匆匆出发,朝着琰城外的墓园赶去。 那墓园位于琰城的西方方向,要穿过一片荒芜的草地和一条崎岖的山路。一路上杂草丛生,偶有乌鸦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让人心里不禁泛起丝丝寒意。 远处,一个个灰色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点缀在那块平地上。 白玥进入墓园,就朝着自己姐姐的坟墓赶去。 而眼前的景象却让白玥顿时心如刀割。 只见姐姐的墓坑空空如也,其中的棺材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周围的泥土凌乱不堪。 时间显然已经过去很久,一旁的土堆都早已经堆结在了一起,坑边的草也都有了些许枯黄的迹象。 白玥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姐……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 钟荫刚刚想开口安慰一下白玥,但是白玥又立马转身跑开,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去。 “唉,你去哪里?” 白玥没有回答,而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官瀚宇只得又重新原路返回,追了上去。 官瀚宇一路追寻着白玥的踪迹,终于在快要回到琰城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身影。 官瀚宇快步上前,拉住白玥,气喘吁吁地说道: “白玥,你先冷静一下,这样乱跑也解决不了问题。” 白玥满脸泪痕,神情激动: “我冷静不了!那是我姐的坟!” 白玥挣脱他的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钟荫看到蹲在地上痛哭的白玥,不禁感到揪心。 在钟荫的印象里,白玥一直都是坚强的形象,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将她打倒。可如今,眼前这个脆弱而又悲痛欲绝的女人,让钟荫不禁意识到,白玥的软肋就是她的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白玥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朝着琰城政府大楼的方向走去。 白玥直接申请了一个新的任务,说是跟希午市废墟的战况有关,或许是突破口,希望得到允许和资源调度。 到了政府大楼,办理好任务相关的手续后,白玥就回到了宿舍躺下,一言不发。 官瀚宇跟上来之后,正想要开口安慰一下,但是白玥偏头看着他们,直接说道: “你们两个,给我讲讲那个背棺男人的具体细节。” 钟荫眨眨眼睛,然后“嗯”了一声。 隔天,白玥就离开了,甚至连说要去哪里都没有说。 钟荫皱紧眉头: “白姐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会不会是一个人去找那个疯子了!” 官瀚宇咬了咬嘴唇,看着窗外杂乱排列着的低矮琰城楼屋, “不清楚……不过,以她的实力,多半是不会出事的……” 过了几天,官瀚宇带着钟荫正准备去政务大楼处理一些事务。刚走到大楼门口,就看到白玥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 官瀚宇上前打了一下招呼。 白玥抬起头,看到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钟荫这才发现,白玥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仿佛都瘦了一圈。 “你们来了。” 白玥的声音有些沙哑。 钟荫赶忙问道:“白姐,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憔悴。” 白玥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白姐,你别硬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没什么啊,我就去找那个背棺男人的线索,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那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白玥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玥竟然很少出门,在钟荫的要求下,官瀚宇时常带着钟荫去看望她,给她送饭送水,希望她能尽快恢复精神。 然而,白玥却始终郁郁寡欢,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第160章 不敬死者 几日后,白玥的申请批下来了,允许白玥可以带人去。同时,白玥脸上的憔悴也褪去了不少。 而后,白玥也调了两个人跟她一起。 当官瀚宇过去送饭的时候,白玥将筷子咬在嘴里,就盯着两人看。 “你快点吃吧,看着我也不下饭吧。” 白玥没有理会官瀚宇的玩笑话,沉了一下眼眸,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们两个也跟着我去,去找那个家伙。” 官瀚宇不禁问道:“我们去有什么用?” 白玥只是冷冷地回答道:“打掩护。你那个障眼法不挺好的?” “……哦?那她呢?” 官瀚宇看了看一旁的钟荫, “这小脑袋跟着去有什么用?” “你都去了,她还不去?你把她一个人丢这里,你还是个男人吗?放心,到时候又不是不给你报酬。你应该也知道希午市的事情有多大,那与之相关的这件事情,要是完成了,你接下来几年都不用干事了。这种好事你都不积极上进一点?” 钟荫看见被白玥喊来的人,是一男一女,跟白玥是差不多的年纪。 路上,官瀚宇就给钟荫介绍了那两人,男的名为谢湛,能力是流体,女的名为姜艾,能力是黑雷。都属于是实力强劲的物理层面异能。 一行人上了车,由谢湛进行开车,白玥坐在了副驾驶位,其他人则是坐在后座。 姜艾一瞧钟荫,顿时凑上来问道: “你就是那颗还活着的脑袋?” 钟荫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悦: “什么叫那颗还活着的脑袋,我有名字,叫钟荫!” 姜艾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我就是好奇。” 钟荫哼了一声: “有什么好奇的,没见过啊?” 官瀚宇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一路上还长着呢。” 姜艾眨眨眼睛,又转向官瀚宇: “官瀚宇,听说你就是个打掩护的,能行吗你?” 官瀚宇无奈地耸耸肩: “行不行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的那堆眼睛又不是白长的。” 谢湛也调侃道: “姜艾,你就别欺负他们了。” 姜艾撇撇嘴: “我哪有欺负,就是开个玩笑嘛。就是觉得这小钟跟个小妹妹似的,忍不住嘛。” 一路上,姜艾时不时就拿钟荫打趣,钟荫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白玥则是坐在副驾驶位上微闭双眼,小憩起来。自从那次在午作那里受了重伤之后,白玥就开始有些嗜睡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睡梦中的白玥嘟囔起来: “姓谢的,把车开到黎城去,目标在那里。” “行。” 谢湛应了一声,便继续开着车,目光不时朝着车外望去。 到了黎城附近,谢湛把车停下,然后白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眨眨眼睛清醒了一下,然后使用能力想直接获取到那个背棺男人的位置。 随后,一行人就跟着在黎城附近转悠,果不其然望见了一个背着棺材的男人到处晃悠。 白玥定睛一看,稍微动用了一下能力远处观望,叹气道: “还真是那个疯子……只不过,为什么会有两个他?喂,姓谢的,希午市那边的那棵‘树’没有移动过吧。” 谢湛摇摇头, “没,那边除了源源不断的怪物,那棵‘树’完全就是一动不动。当然,也靠近不了,说是只要一靠近就会立马陷入幻觉,然后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地胡言乱语,行为异常,跟得了癫痫似的。” 白玥轻叹一声, “是那个疯子能干出来的事情。他的能力本来就是可以直接影响别人的大脑。” “是啊。说是从前线回来的人,全部都得了各种精神疾病,有抑郁症、精神分裂、人格障碍什么乱七八糟的精神病。特别是那些精神层面的异能者,他们的情况比物理层面的异能者还严重得多。” 白玥指着远处的人,说道: “我跟你说,那个人,看见没有?” “看见了,要我做什么?用气流禁锢住他吗?” “知道了就快做。” “好嘞,白大姐。” 说着,只见谢湛在空气中一抓,好似是把空气给实质化了一般,开始拉扯起来。 白玥又补充道: “把他身上的棺材给我卸下来。” 谢湛听罢,手继续抓,然后远处发出“砰”的一声,那绑着棺材的绳子破裂,棺材瞬间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住,开始朝着众人的方向滑来。 远处的疯子一转身,看见棺材滑走,瞬间就急了,开始扑了过来。 白玥喊道: “姜艾,给我把他重伤!” 姜艾那边则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支散发黑光完全由能量构成的长矛被她高高举起,上面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响声。 咻的一声! 姜艾身子向前一倾,一条腿向后抬起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那支由姜艾凝聚出的黑雷长矛,一经投掷而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其强大的电流所扭曲。 钟荫只感觉一股强烈的风压扑面而来,刮得她脸颊生疼,呼吸都为之一滞。 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像是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长矛所过之处,地面的尘土被卷起,形成一道迷蒙的尘雾,伴随着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令人胆寒。 钟荫不禁惊叹道: (这就是高强正面战斗类异能的威力吗?) 长矛瞬间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疯子刺去。 疯子察觉到危险,侧身要躲避,却被周围的气流给回弹,使得疯子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而疯子也被黑雷长矛擦过肩膀,使得其整条肩膀瞬间消失,鲜血顿时涌出,一条手臂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疯子捂着受伤的肩膀,疼得龇牙咧嘴,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却什么都瞧不见。 他根本无法想象攻击是从何处而来。 而此时的白玥等人则是站在了有着好一段距离的山上,对疯子发动的攻击。 同时,白玥站在中间,承担着透镜的作用,将谢湛和姜艾的能力传输了过去。 白玥起的作用,与望远镜相似,在这里能望见远处,远处却望不见这里,这是个单向的过程。 所以,白玥等人能远程直接攻击到疯子,疯子却连是谁攻击他都不知道。 “是谁?到底是谁?棺材……棺材!” 疯子满脸疑惑,找不到目标之后,就又重新将目标放在了正在朝着远处滑去的棺材。 疯子踏了几步想追上棺材,但是却撞到了一道无形的空气屏障,直接被气流弹了回来。此时的他,就这么被直接禁锢在了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面。 忽然,一道凌冽的气流袭来,直接打在了疯子的身上。 疯子被这股气流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艰难地爬起身来,口中仍在咒骂着: “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有本事出来和我正面较量!” 白玥才懒得跟他废话,只是让谢湛不断加重攻击,同时让姜艾蓄力下一发黑雷长矛。 谢湛直接加大了气流的强度,不断冲击着疯子。疯子在这气流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多处受伤。 可是,谢湛明明记得这种强度的气流,足以将人体切割开来。但是打在这疯子身上,却只是留下了轻微的伤口,足以见得其身体强度。 所以现在唯一能重伤到疯子的手段,就是姜艾的黑雷。 姜艾紧紧握着手中逐渐凝聚成形的黑雷长矛,眼神专注而凌厉。 就在这时,疯子似乎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致命威胁,开始更加疯狂地挣扎,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们杀不死我的!哈哈哈!” 然而,他的反抗在强大的气流束缚下显得那么无力。 姜艾看准时机,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黑雷长矛猛地投掷而出。长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穿透了气流,直直地朝着疯子飞去。 疯子的眼睛瞪大,但是随即,他的眼瞳瞬间翻了过去,留下了一片眼白。 轰! 一声巨响,黑雷长矛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疯子。强烈的光芒和电流瞬间将他笼罩,疯子发出痛苦的惨叫, “啊!!” 待光芒消散,疯子倒在地上,身体焦黑,已然重伤昏迷。 谢湛长舒了一口气。 白玥并不急着去管那个疯子,而是等那口棺材被气流驮着滑到了面前,然后发现棺材上的钉子早已经不见了。 白玥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一脚踢开了棺材盖子,而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具身躯看似完整的尸身,其穿着一件浅紫色的寿衣。 因为下葬讲究一个尸体完整,也要打理仪容仪表,所以在那尸体的头部则是一个由竹条和扎纸扎出来的纸人脑袋。 其余残缺的肢体也是由扎纸和竹条扎出来的。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损伤……没事,姐,我马上带你回去……” 白玥看到姐姐残缺不全的尸身,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几乎嵌进了肉里。 第161章 九重眼瞳 “成功了。” “姐……” 白玥声音哽咽,满腔的悲愤难以自抑,然后直接俯身去再次抱住了对方的尸身, “对不起……姐,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还能再把你给挖出来……没事了,现在我马上把你带回去重新安葬。” 谢湛、姜艾和官瀚宇走上前来,看到这一幕也都沉默不语,心中满是沉重。 毕竟谁能忍受自己至亲之人的棺材被掘走这种事情,要知道,十八层地狱里面甚至都有一层地狱是为那些掘坟之人所设置的。 第十五层是磔刑地狱,用于惩罚挖坟掘墓之人。 “哈哈哈!!好玩!” 一道笑声忽然发出,众人瞬间看向了疯子所在的地方。 但那疯子是已经失去了踪影。 瞬间闪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直接站在了棺材的边缘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然后又笑了起来: “给我玩玩!” 接着,疯子直接跟只猴子一样,蹦跶了起来。 只不过,现在的众人可不会觉得对方的动作滑稽而感到好玩。 只见疯子的眼睛里面挤着九个瞳孔! 它们挤来挤去,仿佛是在争夺主权一般,只不过那是其中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则是极度的歪斜,仿佛是直接塞上去的。 令钟荫不禁回想起来之前的陈疯子,把他的“女儿”就是这么给直接塞眼睛里面的。 白玥一惊,想要立马施展能力,但是却被那九重眼瞳一看,瞬间,白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被抽离了,浑身变得轻飘飘的。 疯子说道: “小姨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姐夫我的?” 众人听到疯子的话,皆是一惊。谢湛怒喝道: “你胡说什么!” 说罢就要动用气流控制住疯子,但是疯子回眸一看,不需要对视,谢湛就直接僵在了原地不动,双眼变得迷离起来。 其余众人也是如此。 疯子却不理会他,只是盯着白玥,嘴里念念有词: “你姐姐说,她一个人在下面可孤单了,不如你也下去陪陪她。” 说罢,疯子的身体裂开了一道血红色的缺口,几大片血肉直接飞了出来,紧接着贴在了疯子的身上,爬满了浑身,形成了一件血红色的衣服。 只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件血红色的衣服完全由一张张人脸拼接在一起,一张脸挨着一张脸,仿佛是非常拥挤的闹市。 与此同时,疯子的五官开始扭曲,眼睛时大时小,嘴巴或直或曲。 依次形成了统共十个字连续变换: 【启】、【啊】、【呓】、【囒】、【商】、【呮】、【嘏】、【哏】、【嚣】、【嘂】 加上疯子原先的眼瞳,与那九重眼瞳相加,正好是十。 疯子脸上的五官不断歪曲着,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其中的两个“口”字,则就是那两只眼睛,九重眼瞳的眼睛在下,歪斜着的眼睛在上,一张横着裂开的嘴作为中间的“一”,等等如此的排布。 疯子一下蹦跶下了棺材,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官瀚宇面前,直接把他腰间的钟荫给拿了下来抱在手上,笑着问道: “我给你的不死能力,玩着感觉如何啊?” 第162章 【冯】 钟荫惊恐地看着疯子,以及他脸上的【喜】字,猛地一愣, “什……什么?你……” 疯子疯狂地点头,说道: “对啊对啊,【星星】是我指派的,让它把不死的能力甩给你用。哦,对了,说到这家伙。” 疯子在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一张塔罗牌,上面正是【星星】。 “嘻嘻嘻!” 一道笑声忽然从空气中传来,天色开始变暗,接着,空气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颗眼珠子冒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堆簇拥着的眼睛冒了出来,挤成一团,如同星星一般, 星星的眼睛不断转动,频频眨眼地看着下面的疯子。 一时间,钟荫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一说,星星就被他喊来了? 但是紧接着,当时在命运之轮那里看见的八个字【冯冯翼翼洞洞灟灟】浮现在了钟荫的脑海中。 “冯冯冯冯冯冯冯冯冯冯冯冯冯!” 瞬间,钟荫脑海之中又只留下了“冯”这一个字,似乎就是在告诉钟荫,眼前这家伙就是八字之中的其中一个“冯”字! 冯笑了笑,说道: “好了好了,咱下来耍一趟不容易。这好不容易下来,总得先解决掉一点事端。” 说罢,冯把钟荫随手一捏,直接把钟荫的脑袋捏爆,然后搓了搓手指上的血肉块, “麻烦。死又死不掉,祂把你给钉死了,搞得我都弄不死你。” 说着,冯朝白玥一蹦一跳地走去,说道: “小姨妹我来了,应该等急了吧。” 冯跑去,就直接掐住了白玥的脖子,他的手指如铁钩般深深嵌入白玥细嫩的肌肤。 白玥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双手拼命地掰扯着冯的手指,双脚胡乱蹬着地面,在地面划出了一道道凹痕,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放开……我……” 白玥使劲地挣扎着,冯笑道: “再让你这位小姨妹折腾下去,祂可就要清醒过来了,我就只能被祂砍死了。所以,你得死。没事,不用怕,你就当是去陪你的姐姐了。毕竟,你那么喜欢你姐姐的,明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老大远地跑来找。” 冯面目狰狞,他手上的力气愈发加大,仿佛要将白玥的生命彻底碾碎。 白玥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的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她的指甲在冯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可这丝毫没有作用。 而钟荫的脑袋也再次从那堆脑浆复原,在场的人就只剩下钟荫还处于清醒之中,其他人全部陷入了迷茫之中,一动不动。 钟荫睚眦欲裂,可是,自己没有身体只有一颗脑袋,什么都做不了,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 “咔嚓” 一声,令人心碎的声音响起,钟荫霎时间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震惊。 白玥的脖子被拧断了,她的脑袋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双目无神。 又是“咔嚓”一声! 冯毫不留情地将白玥的脑袋扯了下来,一时间鲜血喷涌。 接着,冯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样,随手将其丢进了棺材中,与她姐姐的尸身碰撞在一起。 接着,又把白玥的身体也一并丢入了棺材之中,冯高高举起棺材盖,一把按下,随后跳了上去,蹲在了棺材上面,说道: “嘻嘻嘻,现在,盖棺定论!” “你这个恶魔!我跟你拼了!” 钟荫怒吼着,尽管她没有身体,只有一颗脑袋。 “【恶魔】?不不,我不是恶魔,恶魔在这里。” 冯说着,掏出来了一张塔罗牌,用两根手指夹着,而上面正是恶魔牌牌面, “我之前让【恶魔】引导你去找【节制】,你怎么不去呢?啧……算了,不去算了,当时我都那么刻意引导你去了。另外啊,那个时候出了点差错,你要是真上去了的话,那你可就成为跟我一样的存在了。幸好,幸好,我让【恶魔】及时给你拦下来了。” 钟荫一惊: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冯说着,抬手指了指下面,又指了指上面, “你自己想清楚点,如果真是罪孽深重,不该是朝下走吗?下到地狱去。可你当时是往上走的,那些人是把你往上抬的,这什么意思不是很清楚吗?万人簇拥,飞升而去。唉,我竟然还被耍了,看来我在他身上待久了,他还真学机灵了。搞得我想杀你,但是都杀不死你了。” 这么一说,钟荫在当时,其实就错过了唯一的机会。不过后半句是什么意思,钟荫依旧是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接着,冯又说道: “还有我的五通神啊,也被祂给砍死了,可惜了啊。” 猛地一瞬间,钟荫想起来了杀死五通神的那天晚上,陈疯子说过,五通神是那群【没脸人】的令。 “没脸人?” 眼前的“冯”,不就是没脸吗?他的脸上压根不能称之为脸,而是一个【喜】字。 他就是陈疯子口中的没脸人! “闀垮枩涔?” 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钟荫看去,发现是之前在蕰城遇见的王据。 (“闀垮枩涔?”是什么,王据是在喊冯吗?这是他的名字?) 这种乱七八糟的发音,钟荫记得自己好像在那天五通神被杀死的时候,自己也听见那个魔术师和陈疯子发出来过。 冯扭头一看,笑道: “嘻嘻,我就说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你个老不死的,也来掺和我的事情了?” 王据懒得废话,就直接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钟荫感觉四周开始弥漫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 而钟荫脑海之中的思维速度也快了不少,只不过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冲击着钟荫的思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小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远处,老六的声音传来,此外还有八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们……冯?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事情!) 顿时,钟荫就想清楚了这一点。 滋——滋—— 嗡——嗡—— 钟荫的眼前骤然一闪,瞬间便置身于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之中。 她茫然地站起身来,双手慌乱地向四周摸索着,然而,触碰到的只有无尽的虚空和冰冷的黑暗,仿佛这黑暗是有实质的,紧紧地包裹着她,没有一丝缝隙。 钟荫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砰的一声!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来自精神上的冲击,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将钟荫的头狠狠地打压了下去。她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力量,头再也无法抬起分毫。 “啊啊!” 钟荫痛苦地喊叫着,她清晰地感觉到,头顶仿佛存在着一座巍峨如山的庞然大物,那沉重的压力死死地压制着她的精神,让她几近窒息。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恐怖,根本不容直视。 回想那天五通神死去之时,自己的脑袋瞬间炸裂的惨状,还有在命运之轮面前被那钻心疼痛折磨得几乎死去的经历,钟荫深知,如果敢直视,等待她的就只有有死亡。 “这地方究竟是哪里?!” 钟荫惊恐地大喊着,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只能匍匐在地上,像一只受惊的爬虫,拼命地朝着未知的方向爬行,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忽然,涓鏉$粏闀块昵婊$溂鐞幂殑瑙︽坠浼镐简涓嬫潵锛屽皢阍熻崼姣镞犳姷鎶椾规蓨涘湴鐩存帴鍗蜂何氐锋潵銆? 阍熻崼鎯婃亹鍦板彂鐜帮紝锻ㄥ洿绔熺劧链夌潃鏁颁笉娓呯殑鐪肩潧锛屽畠浠瀵嗗瘑楹婚夯鍦板垎甯冿詟锛屽甫镌璇″纾镄勭瑧镒忓哜瑙嗙潃镊宸憋紝闾g洰鍏変豢渚鑳界┛阃忓ス镄勭伒榄伞? 钥屽湪瀵归溃锛岀寷铹堕棿鍐茶绷鏉ヤ竴涓鏋佸叾鎭惛鋿镄勭栌孀圭栌瓒筹袆镐鐗┿傚畠闾h很鐩嗗ぇ鍙eぇ寮犵潃锛屼豢浣涜兘灏嗘暣涓涓栫晫閮藉闷鍣杩涘幓锛屼竴鍙孀归树妇镌涓鎶婇攱鍒╂棤姣旗殑闀垮垁锛屽叾浣欑殑镓嬩腑杩樻汇镌鏁版妸瀵掑厜闂闂镄勯昵鐭涖? 闾i昵鍒鎼哄甫镌鍑屽帀镄勬贩涔卞0鍝嶆尌镰崭笅鏉ワ紝鐬闂村氨镞犳儏鍦帮蓤镰嶅湪浼蜚诖钻镄勮韩涓娿? 绱ф帴镌锛屾讳骸涓庣棝鑻﹀傚悓鍐冲牑镄勬椽姘翠竴鑸姹规秾钥屾潵锛岃繀阃熻敁寤惰呖濂圭殑鍏ㄨ韩銆? “啊啊啊!!!!!!!!” 钟荫瞬间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那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钟荫的命运失去了时间的三相。 过去与未来全部集中在了现在这一点上! 她看见了自己过去的一次次死亡惨状,有被残忍分尸的血腥场景,有被烈火焚烧得不成人形被张家人吃掉的恐怖画面,还有在午作那里,在冰冷的水中逐渐窒息、苦苦挣扎最终溺亡的绝望时刻等等各种死亡方式。 这一切,都是旁边两个存在的攻击所带来的,祂们将所有的痛苦与死亡一股脑地施加在了钟荫的身上,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折磨之中。 甚至,钟荫还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她看见自己死了,彻底死了,不再复活。 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路边,变成了一具冰冷、毫无生气的完全的凌乱尸体! 任人践踏。 第163章 无力 钟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全身,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与迷茫。 钟荫环顾四周,发现身下有些颠簸,现在的自己正躺在车上,一旁是昏迷了的谢湛和姜艾,而身后则是昏迷着的官瀚宇将自己抱住。 钟荫挣扎着动了动,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等等,这触感?手?脚?身体?” 钟荫一下子发现自己多了新的触感,连忙朝着身下看去,自己竟然有了一副身体,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荫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声调。 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这副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这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身,到处都是伤痕和腐烂的痕迹。就跟之前的自己一样,只不过这次,自己的脑袋被硬生生地粘合在了一具尸身上。 而这副尸身,她前不久刚刚见过,正是那棺材里面白玥姐姐的尸身。 “醒了?” 方瑶的声音从前面副驾驶位传来。 钟荫愣了一下,抬头望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怎么粘在……” “怎么,你嫌弃了?” 正在开车的王据说道, “别嫌弃,凑合着用,残缺的部分,方瑶也帮你用能力补全的,能让你跟之前一样活动。” “可是,这是白玥她姐姐的身体,我这不好吧。白玥她刚刚才……” “她的脑袋都能用你的身体,你这颗脑袋,为什么就不能用她的身体?” “可是……” “别可是了。对了,那副棺材放在车顶上了,差点忘了跟你说。” 方瑶打断了钟荫的话,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先这样将就着,等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 钟荫沉默了片刻,虽然心中依旧觉得不妥,但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新的身体,感觉十分僵硬和陌生。 “那冯呢?他怎么了?被你们解决了吗?” 钟荫问道。 “是解决了,费了老大的力气。” “那就好。” 钟荫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能感受到王据和方瑶的实力起码得是“磨牙”水平,不对,甚至不止。 王据骂了一句: “好个屁!我们解决掉的只是祂钻进来的一丝意志,正主的祂屁事没有!对祂来说,仅仅只是掉了一块头皮屑。” “这……祂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知道那么多?” 钟荫很是震惊,刚刚一下子就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冯。结果仅仅只是一丝意志?那正主有多恐怖不言而喻。 令钟荫不禁回想起来昏过去的时候,感受到的那些压迫感,恐怕那就是上面的存在,只不过自己压根不能直视对方,甚至连中间对方做了什么,自己都变得模糊不堪。 王据透过后视镜看了钟荫一眼, “你的脑袋能承受那些信息不?我先说下祂的名讳,你看看能不能听懂?能听懂就说明你的精神值已经下降到能接受了。反之不行。” “祂的名讳?” “祂的名讳是【闀垮枩涔?】” 钟荫一听,摇了摇头, “我只听到一堆乱七八糟的发音。” 王据轻哼了一声, “这样,我用你尽量听得懂的方式给你解释。” 钟荫点了点头。 王据说: “我和方瑶这个婊子,是缁欎笂闱5偅浣嶅姙浜嬬殑銆傚綋铹讹紝涓嶆槸鍒氩垰闾d釜锛屾槸绁傚广洽镄勫彟澶栦竴涓銆傜劧鍚庨偅涓闄堢柉瀛愶紝灏辩幇鍦ㄥ湪甯屽嵺鼍猴袆闾d釜涓滆タ锛屼粬灏辨槸绁傛斁涓嬫潵镄勶谶逯銆傚彧涓嶈绷锛屼粬鍑轰简浜涢棶棰桡紝琚瀵广洽镄勭傛闷浜嗕竴镓嬨?” “等等,我听不懂了。” “这都出问题了?我已经尽量不提及任何东西了。嘶,我晓得了,祂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东西,故意把你的精神值抬上去恢复正常了,导致你现在根本听不懂。” “我……” 顿时,一股极度的无力感从钟荫的心底蔓延了出来。 钟荫只觉得那股无力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嘴唇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连知道情况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仿佛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发不出声音,使不出力气。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在这未知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世界】 钟荫想起来了之前被陈德提及的21号塔罗牌,为了不引发恐慌,【世界】一直处于未收录状态。 现在,钟荫知道了,21号上位怪物为什么不能公开信息了。 这一旦公开,整个世界就乱套了,那完全就不可能是人类能够战胜的存在。 更何况,就连一个小小的【死亡】都能轻松毁灭黎城这一座城市。 泪水在钟荫的眼眶中打转,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落下。但那股深深的挫败感让她的身体愈发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的身上。 “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一直这样任人摆布吗?” 钟荫痛苦地思索着,却找不到答案。 原来自己那么久,都真的是处于被操控的生活之中,自己的痛苦命运,原来早就被【世界】给定死了。 忽然,钟荫也想起来了【世界】的塔罗牌。 作为塔罗22张大牌中的最后一张,世界是一张圆满的牌。 但事物圆满了就难有变化,有棱角的石头可能随便磕碰一下形状就会有所改变,但浑圆的石头滚很久说不定也还是浑圆的。 而且一个面面俱到的事物,就必然难有个性,所以世界牌其实是全部大牌中最没有特性的一张牌。 钟荫又想起来自己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结局:死亡。 死在路边,成为一具彻底死亡的尸体,最后化为枯骨。 现在,钟荫开始怕死了,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死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 不死,是因为自己被未知的存在利用;死亡,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 这就是代价。 第164章 罪为谎言 车子一路疾驰,抵达了蕰城。 官瀚宇等人也被暂时安置在了蕰城牙窟,而那口现在躺着白玥的棺材,也被陈在了院落之中。 路上,钟荫也问了,为什么不能救白玥。 但是方瑶给出的回答是白玥当场就被冯给彻底抹杀了,完全救不了。 众人在蕰城牙窟中稍作休整,心情却依旧沉重。 谢湛和姜艾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因为冯为了铲除威胁,直接喊来了【星星】,当场就把三人给废了。 【星星】把他们三人的异能当场收走,使得三人直接沦落为了毫无异能的普通人! 也就是说一齐同行的人,只有钟荫还保留了那个该死的不死异能。 一想到这里,钟荫就不禁脑袋抵着墙,双手拍打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白玥死了……他们也变成了普通人……只有我……继续被那个该死的家伙操纵命运,当祂一次次的替死鬼……” 原来,那所谓的赎罪,只是祂给出的谎言,为的就是让自己安心地当祂的替死鬼。 而以祂的本事,搞出来那些幻境,完全就是轻而易举。 明白了,钟荫现在明白了,想清楚了,但是,也更加绝望了。 罪罚为假,替死为真。 官瀚宇看到钟荫如此绝望崩溃的模样,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伸手摸着她的脑袋,说道: “别这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 钟荫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声音沙哑地说: “还能有什么希望?一切都完了。那种存在,怎么可能解决得掉!” 说罢,钟荫直接伸手抓紧了官瀚宇的衣服,趴在官瀚宇的身上,此时的她只想哭,倚靠着一个人好好地痛哭一场。 官瀚宇任由钟荫抓着自己的衣服,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哭吧,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些。但哭完之后,就得重新振作起来。你的事情我也听方瑶说了,这种事情落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 “嗯……嗯……” 钟荫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绝望都宣泄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渐渐变小,身体也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 她缓缓松开官瀚宇的衣服,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可是,我们真的能有办法吗?” “哭什么哭?说得无解了一样的。” 方瑶走了进来,说道: “事情也很好解决,就是把甯屽崃甯傜殑闾f5钬樻爲钬欑粰瑙d简锛岃┿蹋涓鐤瀛愭竻阅掕绷鏉ャ傝岃佽В闾f5镙戯紝灏卞缑铡绘妸杩欎釜涓滆タ阃佸洖铡汇?” “什么?你在说什么?” 钟荫又听不懂方瑶说的话了。 方瑶眉头稍微一皱,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要说的话。 钟荫看去,发现每个字单独看,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一连起来,自己就看不懂了。 方瑶说: “你的认知都被祂篡改了。大脑只要一处理这些信息,就立马错乱,输出一个错误的信息。” 而一旁的官瀚宇也够着脑袋去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发现自己也看不懂。 “都一样,你们的认知都是正常人,当然理解不了这些被模因污染过的信息。” 方瑶现在就算想要解释东西,都解释不了,只要相关的话一出口,而后在对方的脑海之中就会变成一串无法理解的错乱信息, “唉……算了,你们是去是留,自己决定。一些该做的事情,会有该做的人去做。” 钟荫看了看院落里面的棺材, “要不,回琰城。” 方瑶挑眉: “去吧,这反正地方都不能待了,要不然都得死在这里。对了,老五,你护着一下他们。我和王据要去找个东西,暂时不会跟上。冯也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正是祂猖狂的时期,说不定会开始下手。” 随后,一个跟老六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走吧,现在你们身上毫无实力,一直待在牙窟可不行。而且,我们这些人就是知道牙窟里面有不少冯的人,才加入进来的。” 路上,老五开车,谢湛坐在副驾驶位上,姜艾坐在后面,棺材放在车顶上。 此外,就是官瀚宇抱着钟荫坐在一起,然后官瀚宇将下巴抵在钟荫的头顶上。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闷。 钟荫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官瀚宇对着一旁沉默的姜艾问道: “这一趟你后悔吗?” 姜艾转头过来,长叹一声: “能后悔什么啊?自从知道【星星】的那一天,就猜到异能是可以被回收的事情。只不过没想到是在这里丢掉。” 官瀚宇的下巴搭在钟荫的头上,向下点了点,弄得钟荫直接抬手推开了官瀚宇的下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老五说道, “反正我们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个底层逻辑。我们拿了异能的人,哪个不是在给上面的‘神仙’打工。人家一个不乐意了,马上就能给你收走,自己还不能反抗。这个才是真正的代价。” 官瀚宇叹气道: “是这么个理,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老王几年前,为什么会退出组织,到黎城开了家诊所过普通人的日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唉,要不我接下来也退出组织,去找他帮他重新开家诊所得了。” 钟荫也是逐渐想明白了,平凡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只不过如今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恐怕是根本不能平凡了,起码在事情被彻底解决之前。 老五正在开车,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车内的众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气氛依旧沉闷。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强烈的灯光,刺得老五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这才看清,对面竟然驶来一辆巨大的货车,那货车犹如一头失控的猛兽,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直直地冲了过来,看那架势,分明是要将他们这辆车彻底碾碎。 “小心!!!” 老五的瞳孔急剧收缩,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猛地向右一打,试图避开这致命的撞击。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那辆货车来势汹汹,根本不给他们丝毫躲闪的机会。 只听 “砰” 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席卷而来,众人的身体如同被巨浪拍打的小舟,猛地向前冲去。 车内瞬间一片混乱,物品四处飞溅,玻璃破碎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第165章 冯来了 钟荫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车窗上,一阵剧痛袭来,让她几乎昏厥。 官瀚宇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他自己也被撞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 “咳!” 姜艾发出尖锐的尖叫声,她的身体在座位上不受控制地翻滚,手臂撞到了坚硬的物体,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车子在公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深的痕迹,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最后直接开进了一旁的黑色荒草丛之中。 烟雾弥漫,刺鼻的汽油味和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金属扭曲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都没事吧?” 老五艰难地从驾驶座上抬起头,虚弱地问道。 他的额头被破碎的玻璃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停地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官瀚宇咳嗽着,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连忙检查钟荫有没有受伤。 “我…… 我还好。” 钟荫声音颤抖着回答。 姜艾捂着胳膊,痛苦地呻吟着: “我的胳膊好像断了……” 就在这时,那辆大货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个人跳了下来,朝着这边徐徐走来,然后,边走边开始给手中的枪上膛。 钟荫在一片血红的朦胧之中看去,看清楚那人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钟阳。 来的人是钟阳。 钟阳咧嘴笑着,说道: “命还挺硬,咋没撞死你们?” 显然,钟阳被冯控制了,接着,车上还跳下来了几个人,其中包括尹志和陈德。 而他们的脸上开始变换,纷纷化为了数字牌,尹志和陈德的脸上则是变换了数字【7】和【9】, “之前看洞占上风,就顺便帮了一下。啧,现在冯要占上风了,赶紧过来扶龙上位,嘿嘿。” 他们这两根墙头草也跑来了。 其余众人的脸上都转变为了一个个数字,而这些人,都是钟荫认识的人,都是牙窟里面的人。 就连钟阳的脸都变化为了一个数字【8】,他不禁骂道: “妈的,没撞死你们!” 说罢,钟阳抬手直接朝着这边开枪。 老五抓起一把荒草,将其绷直成细长的利刃,朝前一甩, “我去,你们还不快点跑!冯的人来了。” 老五赶紧站起身来, “现在这里就剩我还有能力对付人,你们这些普通人就能跑多远跑多远。” 官瀚宇死咬着牙关,紧紧地抱住钟荫,随后以极快的速度遁入了那片幽深的黑色荒草丛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谢湛和姜艾也如梦初醒,他们面色惨白,慌乱地朝着其他方向拼命逃去。 钟荫这边的人瞬间迅速分散开来。 被冯控制的钟阳不禁喊道: “我艹,你们要去哪里啊?” 老五大手一挥,周围的黑色荒草仿佛受到了驱使,纷纷剧烈地动了起来。那些荒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迅速挥舞起来,将周围的人给切割成了七七八八。 官瀚宇一路奔逃,最后直接倒在了一片杂草丛生的洼地里,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不断滴落。 官瀚宇连忙回头看了看,好在并没有人追上来, “继续走,不能停。” 钟荫从官瀚宇的怀中挣脱出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心中满是焦急。她试图唤醒官瀚宇, “官瀚宇,醒醒,你不能睡!” 可官瀚宇毫无反应。 此时,远处传来了钟阳等人的呼喊声,声音是越来越近。 钟荫咬了咬牙,费力地将官瀚宇拖到了旁边一处较为隐蔽的灌木丛后。她躲在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越来越近,那声音越来越近,钟荫连忙抱起一块石头,准备用来砸人。 “躲着我干什么啊?” 草丛忽然被扒开,钟阳的脸探了进来。 “我他妈砸死你!” 钟荫直接将手上的石头砸了过去,重重地砸在了钟阳的脸上,将其脸上瞬间砸出了一个凹坑。 但是钟阳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般,直接身子朝前一扑,压住了钟荫,掐住了钟荫的脖子, “哟,还给自己找了一副新的身体啊。你就这么贸然用她姐姐的身体,她知道了恐怕会很生气吧。” 说罢,钟阳猛地加大力气。 钟荫的脸色迅速涨红,双手拼命地掰扯着钟阳的手,试图挣脱他的钳制,但钟阳的力量极大,她的挣扎毫无作用, “救…… 救我……” 钟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气息越来越微弱。 在钟阳的眼睛里面,钟荫还看见了重瞳,两个眼瞳,仿佛是在他的体内有着另外一个人。 就在这时,官瀚宇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一幕,心急如焚。 他想冲上去帮忙,可受伤的身体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荫在钟阳的手下苦苦挣扎, “你给我放开她!” 官瀚宇吼道,但是身体的疼痛却让他根本站不起来。 钟阳听到官瀚宇的呼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她?你跟她什么关系?不会都上过床了吧。不对,她连身体都没有,这身体也不是她的,怎么都不能算,嘁!” 官瀚宇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流出,试图爬起来。 钟荫的眼神开始涣散,意识逐渐模糊。 钟阳笑道: “我好不容易钻进来,当然要寄生这个大家伙,也要好好玩玩。” 钟荫最终支撑不住,被钟阳掐晕了过去,手臂一垂搭在了一旁的草丛上。 官瀚宇顿时睚眦欲裂,他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冲过去,却因伤势过重再次摔倒在地。 钟阳起身,拔枪对准了官瀚宇, “谁让你们知道那么多的?不该知道的东西,要是知道了就是死路一条。下辈子注意点。” 说罢,钟阳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连续朝着官瀚宇开了几枪。 刹那间,官瀚宇的身体被子弹穿透,鲜血四溅,他痛苦地抽搐着,随后重重地躺在血泊中,眼睛睁得很大地望着天空。 钟阳冷冷地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依旧昏迷不醒的钟荫,说道: “接下来就是你了。” 第166章 我有病 钟荫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病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而陌生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试图让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她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钟阳那狰狞扭曲的面孔和官瀚宇倒在血泊中的凄惨场景,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不断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他们……我这是……” 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简洁的房间,白色的窗帘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飘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气息,让她的鼻腔感到一阵不适。这里显然是一间病房。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面容和蔼的护士。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护士微笑着问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钟荫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护士立刻明白了钟荫的需求,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钟荫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土地,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 “谢谢。” 钟荫喝完水后,感觉自己的精神恢复了些许。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床边的镜子里映出的竟然是钟阳的脸。 忽然又回想起来自己刚刚说“谢谢”时的声音,是钟阳那男性的声音。 钟荫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颤抖着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颤抖着抚摸着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钟阳也就是钟荫的父母。 “小阳,你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母亲急切地冲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焦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则站在一旁,脸上布满了忧虑的纹路,声音低沉地说道: “感觉怎么样了?” 钟阳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钟荫的声音,只能以钟阳的口吻说道: “爸,妈,我……我没事。” “爸,妈,我……我想你们。” 看见是父母之后,钟阳一下子就泪如泉涌,内心的委屈和思念如决堤的洪水般宣泄而出。 父母只是不停地安慰着他。 母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别害怕,孩子,都会好起来的。” 父亲则一脸严肃地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弄成这样?” 钟阳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 钟阳支支吾吾,话语破碎,根本无法清晰地表达出一个完整的意思。 父母对视一眼,满脸的疑惑和担忧交织在一起。 这时,护士说道: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别问太多了。” 父母点点头,母亲温柔地说: “小阳,好好休息,有什么等好了再说。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他们离开了病房,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钟阳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伸手抓了抓,却什么都抓不到。 ... 医生开始提问: “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情绪波动很大?” 钟阳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医生又问: “有没有出现记忆断片或者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的情况?” 钟阳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医生接着问道: “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是否会突然感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思维和行为方式?” 钟阳再次咬了咬嘴唇,这次犹豫的时间更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初步判断,他可能有多重人格障碍,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 父母听了,顿时如遭雷击,母亲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说: “怎么会这样?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治好我的孩子。” 父亲强忍着悲痛,声音沙哑地问道: “医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医生说道: “目前,我们需要安排更详细的检查和评估,确定各个人格的特点和出现的规律。同时,患者也要积极配合心理治疗,尝试与不同的人格进行沟通和整合。目前呢,除了钟阳这个主人格,还有一个叫自己为【钟荫】的第二人格。并且,两个人格之间存在着很多矛盾。” ... 在精神病院里,钟阳身穿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正独自在走廊里踱步。 这时,一个精神病人忽然凑过来问钟阳。 “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钟阳双手紧紧捂住脑袋,烦躁地说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 “听说小钟是杀了人,但因为是个精神病,监狱收不了,就转到精神病院终身监禁来了,跟无期徒刑没区别了,嘿嘿。” “别说了!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才没有杀人!” 钟阳愤怒地吼道。 “可是,可是你自己说了啊。” 那个病人不依不饶。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钟阳的情绪越发激动,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钟阳愤怒地吼完,脑袋突然一阵昏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让嘴!” 钟阳朝着那个病人猛扑过去,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对方。 病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尖叫起来,试图躲避却根本来不及。 周围的医护人员听到动静,迅速赶来。 “快停下!” 护士们大声呼喊。 但钟阳根本不理会,他的攻击愈发疯狂,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发泄在这个病人身上。 医生赶紧让人拿来镇静剂,几个强壮的护工也冲上去试图控制住钟阳。 “放开我!” 钟阳怒吼着,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 “按住他!” 几个护工一拥而上,控制住钟阳,随即将镇静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钟阳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感到了困倦,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待恢复清醒之后,他迷茫地看着周围混乱的场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我做了什么?” 钟阳虚弱地问道,但是马上,钟阳明白了,浑身开始抽搐起来,笑着喊道: “我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链夌梾链夌梾链夌梾链夌梾链夌梾链夌梾链夌梾链夌梾……” 第167章 【洞】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钟荫的脸上,方瑶愤怒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发什么疯?!” 钟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脑袋偏向一侧,待她缓缓清醒过来之后,一脸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眼中充满了困惑。 这里还是在那片黑色荒草丛之中,而钟阳的尸体就躺在一旁,显然是方瑶及时赶到杀死了钟阳,救下钟荫。 “发生什么了?” 钟荫呐呐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刚刚差点就精神错乱了!” 方瑶怒目而视,大声吼道,而她的身上,正遍布着一些新伤,可能是钟阳造成的。 钟荫捂着被打的脸颊,眼神中仍带着难以掩饰的迷茫和深深的恐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钟荫声音颤抖着解释道,话语里充满了无助和慌乱, “对了,官瀚宇他们呢?!” 方瑶沉默了一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死了。” 钟荫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死了?怎么会?这不可能!” 少女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刺耳。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钟荫疯狂地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 她一把抓住方瑶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入方瑶的肉里,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方瑶皱着眉,用力甩开钟荫的手, “我没骗你,这就是事实!而且还有谢湛、姜艾,就连老五也死了!都死了!他们没有逃掉。” 钟荫踉跄着后退几步,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然后又猛地起身,拨开面前的黑色荒草。 唰唰…… 黑色的荒草草叶如同凌冽的刀刃一般,直接割开了钟荫的脸庞与手,使得她的身上遍布血痕。 钟荫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终于看到了官瀚宇冰冷的尸体。她像失去了灵魂一般,扑倒在他身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我!” 钟荫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痛苦。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官瀚宇,仿佛只要抱得够紧,就能把他失去的温度和生命重新唤回。 “为什么要食言?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又遇到了对我好的人……怎么……怎么就要这么残忍,把我仅存想要的温暖也给剥夺?!” 钟荫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官瀚宇毫无生气的脸上,心如被千万把利刃狠狠地切割着。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倚靠,想跟你厮守一生,为什么会这样?!” 钟荫趴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手上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她却浑然不觉。 “你回来,我求求你回来……” 钟荫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身体因为过度的悲伤而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方瑶默默地站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钟荫宣泄着心中的痛苦。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周围的黑色荒草沙沙作响。 ... “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让我把尸体处理一下。” “我……我……” 钟荫抽泣着,嘴里面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据我所知,你在意的人还有个妹妹吧。上次老六就是去帮你救她,你确定不赶紧回去看看,可保不准冯会为了好玩,把你妹妹也给残害了。” “唔……” 钟荫徐徐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带着浓重的鼻音。 方瑶轻吐一气,控制着周围的荒草草叶,缠绕了上来,将官瀚宇的尸体包裹了起来,随后让荒草运动起来把尸体运走。 “好了,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罢,方瑶走过来一下按倒钟荫,手指往少女的眼睛里面一挖,钟荫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 接着,方瑶硬生生地把钟荫的一只眼睛给挖了下来,丢在一边,然后把另外一颗不知道哪里来的眼球,塞进了钟荫的眼眶之中。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 钟荫疼得在地上打滚,双手捂住鲜血淋漓的眼眶,凄厉的惨叫声在草丛里回荡。 方瑶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这是能让你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别不知好歹。” 钟荫痛苦地抽泣着,声音含糊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嫌我现在还不够痛苦吗?!!” “废话不说了,有了那颗好不容易从冯那里弄回来的眼球,你的精神值才会下降,我才能方便告诉你一些事情。” 方瑶仿佛压根不在意钟荫的痛苦,只是单刀直入地说接下来的事情。 第168章 半神 “这些事情很复杂,先上路,慢慢说。” 方瑶说罢就朝外走去。 钟荫紧咬着牙,将地上的自己原先的那颗眼球捡了起来,赶紧追上方瑶。 两人走在荒芜的小道上,穿过一片黑色荒草,风声在耳边呼啸。 而后,方瑶直接进了停在路边的车,钟荫跟着上了副驾驶位。 钟荫四处张望,发现远处那辆大货车停在路上,还有不远处之前老五开的车,只不过那口棺材已经不见了踪影, “棺材呢……” “刚刚来过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给带走了。你不用去管,你到时候真死了也能见到那个人。” “什……什么?黑白无常吗?不对,死神吗?” 钟荫感觉自己精神都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差不多。” 方瑶甩下三个字后,便不再提这件事情,随即发动引擎开车。 钟荫朝后望去,见后面放着三具用藤条缠绕起来的人形,多半就是官瀚宇三人的尸体。 方瑶边开车,边说: “有了那颗眼球,你现在应该能听得懂我的话了。咳,冯的敌人,就是那个【洞】字,而我和王据就是这下面帮祂做事。我和王据跟洞做了交易,我们替祂办好事,祂到时候会给我们好处。” 钟荫有了这颗眼球,渐渐地,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逐渐回想起来了五通神被杀的那天晚上,自己得知了一切。 而现在,那些信息逐渐再度回忆起来。 钟荫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冯和洞的仅仅一次交锋。 祂们的一次攻击,一次搏斗,映射下来就是现在的整个世界。 仅此而已。 祂们的具象化,就是所有的上位怪物,还有所有人。 比如,冯想让钟荫承当挡箭牌,那么钟荫就是冯的具象化,替祂承受来自洞的攻击。 而钟荫还记得当时的【冯冯翼翼洞洞灟灟】,那么,仅仅只是洞和冯的一次交锋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那【灟灟】呢。 钟荫清楚记得那八个字的争斗,就连冯和洞都很怕灟灟。那灟灟代表的存在,岂不更是庞大且不可逾越的存在。 一想到这些东西,钟荫的内心只弥漫开来了无尽的绝望与无力,自己在祂们的争斗之中毫无自由可言,自己对于祂们来说就是一粒灰尘。 方瑶抬手拍了一下钟荫的脑袋,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被冯弄迷茫了的洞给叫醒。而冯就是因为把洞给弄迷茫了,冯才敢动手,打算钻进来寄生了洞。所以,现在祂才钻进来搞事。要是等冯成功了,我们可就都彻底完蛋了!” “那……那我该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都成冯的挡箭牌了……而且,我都不知道该站在谁的位置上……冯和洞,真的有区别吗?!谁成功了又关我什么事情!” “听我的,跟我们一起,站在洞的这边……去希午市,把刚刚给你的眼珠子还给那个疯子。那个疯子就是洞投下来的意志。之前九重眼瞳的家伙,就是冯投放的意志。除了九重眼瞳的家伙比较棘手之外,剩下的就可能会出现了二重、三重等眼瞳的人,都是被冯操控的人,但不会那么棘手。” 钟荫记得,当时在希午市废墟的时候,就看见陈疯子是少了一颗眼球。 可是,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根本逃脱不了的漩涡之中。 于是乎,钟荫愣愣地点着头,选择站在洞的这边。钟荫别无他法。 方瑶说: “那颗眼球就是他老婆留给他的后手,让他保持清醒的东西。只不过冯把他保持清醒的眼珠子给偷了,才让冯有机可乘。” “这样……吗?” “只有这样,所以你给我带好那颗眼珠子,也顺便是让你维持清醒。刚刚冯的精神污染,差点就把你彻底拉了陷进去。祂是不是说你是精神病。” “是……” 钟荫的声音低沉,低着头。 方瑶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是冯的惯用手段了。说你是精神病,你瞧,多么合理的解释,只要说你是精神病,那么逻辑直接自洽。你也就彻底陷进去冯挖好的坑里面了。因为你觉得你是精神病了,你就把自己彻底封闭了,外面再怎么喊,你都不会清醒过来。” “这……” 方瑶叹息道: “你好歹也是个半神了,别这么容易陷进去。” “半神?我?” 钟荫心中一惊,感觉有了一丝希望,急忙问道: “那我是不是有能力救他们?” 说着,钟荫连忙回头看着后面的尸体。 方瑶缓缓说道: “没,至少在洞醒过来之前,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等洞醒了过来,到时候就有能力救他们了?半神又是怎么回事?” “洞醒了之后应该可以。至于半神,是因为在形式上,你跟洞很像。但是在很多细节上,又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说洞是精心雕琢而成的精品,那你就是个粗制滥造的半成品。” “半成品……” 钟荫喃喃自语,神情有些呆滞。 “对啊,其实是洞的手段,就是你经历的那些痛苦。一方面你因此在当冯的挡箭牌,但是另外一方面,洞也在趁机利用这种手段进行造神。提一句,【痛苦是造神的充分条件】,洞就是这么上去的。所以你之前差点就成完整的存在了。” 说到这里,钟荫又不禁回想起来之前冯说过自己差点就成了祂的威胁,好在祂及时让恶魔阻止了自己, “那我还有机会吗?” 钟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希冀,她希望自己有能力,希望至少有能力去救自己在意的人。 “没有。当时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你离天最近的时候。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钟荫的声音愈发微弱,到最后直接听不清楚了。 “没有。” 方瑶只是平静地回答着,同时开着车, “这个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机会?一旦错过就是错过,还想着倒回去给你送机会补偿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不是受了苦,努了力,就一定会获得回报,别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 钟荫的头低得很低,不禁摸着自己身上原本那颗自己的眼球,触碰着它那滑腻的触感, “是我又天真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痛苦,总该……总该有点补偿吧……但是我差点忘了这个道理……忘了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受苦、努力的结果,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方瑶补充道: “更没有人会来提醒你,告诉你那就是机会,然后告诉你要抓住。哼,怎么可能?别人自己巴不得抓住那个机会呢,怎么可能还会好心提醒你那就是绝佳的机会。” 钟荫微微抬起头,看着方瑶,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可是,你……还有王据……你们……” 方瑶偏头,朝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我们是共事过一小段时间,但是你不了解我。这里也只是因为你掺和进来了我和王据的利益关系,出于利益需求才帮你。” 方瑶歇了一下,继续说: “而且当时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我和王据都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事情。也没有人来告诉,提醒我们。哼,这个没救了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死气沉沉、消息闭塞。” “可是……”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我……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方瑶点点头, “说吧,我尽量把知道的都给你说。” “就是,我不是冯的挡箭牌吗?给祂替死。那祂现在为什么要来害我,破坏我这个挡箭牌?我还是有点没有想清楚……” 第169章 摩托 “那我重新梳理一下。原因是这样的,一开始你的不死能力的确是冯给下来的,在那个时间上,你是冯的挡箭牌没错。但是之后这点被洞利用了,洞把你弄成了祂的半神,接着把不死能力钉死在了你的身上,以至于你可以不被冯破坏掉半神的身份。这是洞留的后手。而也就是冯发现这点之后,祂就开始要破坏你这个碍事的挡箭牌了。” 也就是说,在存在恶魔的梦境之前,是洞在攻击自己;而在那之后,是冯在攻击自己。 自己,就这么在两个存在之间承受一切,而祂们对自己的攻击,就是那一次次的痛苦与死亡,祂们的攻击是直接施加在自己的命运之上! 命由天定。 而祂们就是天! 钟荫记得白玥说过,陈疯子就是天的一边,而方瑶又说,陈疯子是洞投射下来的意志。 钟荫全部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钻入自己脑海之中的一切,那令自己大脑无法承受而爆炸的所有前因后果。 所有信息不断在钟荫的脑海之中回荡,发酵,令钟荫只感到窒息,这个世界如今给自己的感觉,太窒息了,仿佛是一个巨大且黑暗的牢笼,将她紧紧囚禁,无处可逃。 就跟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深水中一样,钟荫不禁回想起来曾经一次次溺水死亡的感受,无法动弹、黑暗、冰冷、束缚、死亡。 那种无法动弹的无力感,如同有无数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拽住她的四肢,让她丝毫不能挣扎。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浓稠得如墨一般,将她彻底吞噬,看不到一丝光亮。 冰冷的水无情地侵袭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寒意直逼骨髓,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令人窒息的束缚感,仿佛是命运的枷锁,紧紧地勒住她的脖颈,越收越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直至死亡的到来,自己才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 钟荫看着车外不断变换的阴暗天色。 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愈发地昏暗压抑。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座座黑色的山峰,层层堆叠,向着大地挤压下来。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变暗了不少,那黑暗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不时的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如冰冷的利刃划过钟荫的面庞,带来阵阵刺痛。 “好冷……” 钟荫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路边的枯树在狂风中颤抖着,光秃秃的枝丫像是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却又无力地垂下。 遍地的黑色荒草被风吹得倒伏一片,沙沙作响。 远处废弃的城市建筑物在这昏暗的天色中只留下了轮廓。近一些的地方,黄土覆盖,残破的墙壁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崩塌。 黯淡的光线里,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窗户,像是空洞的眼睛,凝视着这片荒芜的世界。 冷风吹来,裹挟着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 至少,这一切都是平静死寂。 但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还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摩托轰鸣声给打破。 轰轰—— 那声音犹如猛兽的咆哮,由远及近,震得人心惊胆战。 钟荫朝后一看。 就认出来了是钟阳等几个人骑着摩托如同鬼魅般出现。他们重新活了过来,依旧被冯操控着,此时无一不戴着头盔。 他们的摩托发动机怒吼着,喷出滚滚黑烟。 车速极快,在道路上横冲直撞,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 砰!砰! 连续的枪响声响起。 哐当! 子弹朝着车窗玻璃打去,后面的车窗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纹,与此同时,几人还开枪朝着轮胎打去。 方瑶一边努力控制着方向盘,试图稳住车子,一边怒喊道: “给我抓紧了!” 钟荫紧紧抓住扶手,内心是砰砰直跳。 狂风呼啸着,吹得车子左右摇晃。后面的摩托轰鸣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在逼近。 方瑶咬着牙,猛踩油门,试图加快速度甩开后面的追兵。但摩托的速度极快,始终紧追不舍。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急转弯。 “艹!” 方瑶猛打方向盘,车子险些失控。 呲—— 好在车子在最后一刻稳住了,成功转过了弯道。 但后面的一辆摩托由于速度太快,来不及转弯,直接撞在了路边的岩石上,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而,剩下的几辆摩托依然穷追不舍。 “妈的!你发什么呆?!打开你前方的副驾驶杂物箱,里面有枪,你给够到车外面去开枪!” 钟荫听罢,赶紧抠开身前的杂物箱,从里面拿出枪和子弹,熟练地上膛。 随后摇下车窗,朝着后面的摩托射击。 呼呼的剧烈气流瞬间拍打在了钟荫的后脑勺上,冻得钟荫有些发抖。 钟荫看着后面,只见钟阳驾驶着那辆最为显眼的摩托,冲在最前头,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他的眼神狰狞,嘴里大声嘶吼着: “别想跑!特别是你这个小婊子!!” 喊着,钟阳将目光落在了钟荫的身上,那眼神仿佛是要把钟荫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钟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在呼呼作响的剧烈气流中保持平衡,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枪,眼神凌厉,瞄准后面那如疯狗般紧追不舍的摩托手,毫不犹豫地果断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枪响划破长空,钟阳随即一个调整躲过,但是后面一个摩托手的肩膀却是中弹,他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从急速行驶的摩托车上摔了下去,摩托车瞬间失控,歪歪扭扭地冲向路边,撞上一块大石头,火花四溅。 方瑶吼道: “继续!不要停!” 钟荫顾不上回应方瑶,眼神依旧紧紧盯着后面的敌人,继续开枪射击,又一个摩托手被她精准地击中胸部,鲜血喷涌而出,他从车上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这时,剩下的摩托手见同伴接连倒下,变得更加不顾一切,他们疯狂地朝着车子射击,子弹如雨点般在车旁呼啸而过,打得车身火星四溅。 钟荫一缩躲了回去,然后瞅准机会,才再次探出身子瞄准其中一名摩托手的头部,“砰” 的一声,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那名摩托手的脑袋瞬间爆开,红白之物飞溅。 但就在这时,钟阳开枪打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钟荫的肩膀,她疼得闷哼一声,鲜血如泉涌般瞬间染红了她的半边衣服, “嘶……艹!” 由于钟荫的反击,其中一辆摩托为了躲避她射来的子弹,慌乱中猛打方向,与另一辆摩托撞在了一起。 两辆摩托车瞬间倒地,摩擦出耀眼的火花,随即燃起熊熊大火,将那两名摩托手困在其中,他们的惨叫声在风中回荡。 钟荫顾不上肩膀上的伤痛,咬紧牙关,再次瞄准摩托上的敌人。 “砰” 的一声,又一名摩托手的心脏部位中弹,他的身体向前一扑,摩托车失控,冲进了路边的沟壑里。 见后面少了几人,钟荫勉强松了一口气,缩回身子,靠在座位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不禁捂着肩膀, “给我治疗一下啊!” 方瑶偏头,双手依旧架在方向盘伤,然后直接朝着钟荫吐了一口唾沫, “呸!” “你他妈!” “急什么急?” 方瑶加快车速,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 而方瑶吐出的唾沫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爬到了钟荫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渐渐地,钟荫感觉丝丝的温暖在伤口处冒出,很快,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接着,钟荫又换了弹夹,继续探出车子朝外开枪。 第170章 撞 钟荫回头一看,见此时还有两三辆摩托车紧追不舍。 而钟阳也靠得越来越近,直接超过方瑶的车,开到了前面。 “老娘撞死你个狗日的!” 方瑶将油门踩紧,直接撞了上去。 钟阳回头一看,直接飞身而起,猛地扑到了挡风玻璃上挡住视野。 砰的一声巨响! 钟阳的摩托和方瑶的车撞在了一起。 车子瞬间失控,在道路上打着转,擦出一连串的火花。钟荫和方瑶在车内被甩得东倒西歪。 钟阳身子在挡风玻璃上乱甩,差点被甩飞了出去,然后迅速稳住,直接拔枪抵在了挡风玻璃上,准备开枪打死方瑶。 砰! 钟荫率先开枪,子弹穿透挡风玻璃瞬间炸出了无数裂纹,然后直接将钟阳击毙。一朵血花瞬间在玻璃上绽放,挡住了视野。 “妈的!看不清路了!” 方瑶看不清楚路,开始把车速降了下来, “接下来把剩下的两个人打死。” 钟荫同时也将身体探出车窗,朝着后面的两人准备开枪,而那两人竟然互相对视了一眼,直接降下来了速度,但钟荫还是朝着他们开枪。 他们简单调整就直接躲了过去,然后他们的速度越来越低,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他们不追了?” 钟荫有些疑惑,正打算缩回去,然后听见前面传来了轰鸣声,钟荫回身一看,只见前方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车,不要命似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小心!又是一辆大货车!” 钟荫大喊。 “我知道了。” 方瑶猛打方向盘,试图避开大货车。车子在道路上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大货车擦着车身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狂风。 方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箭一般向前冲去。而钟阳的尸体也因此被气流掀飞了出去,顺着车顶朝后飞去,然后重重地砸在了路上,又滚出去了好远的距离才停下来。 这一番追逐过后,钟荫和方瑶都不禁喘着粗气。 片刻,方瑶缓了一口气,说道: “上面杀疯了。” “上面?” “对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下面的这一切,包括这末世,都是上面打起来了的映射。而刚刚追我们的人,撞我们的车,都是上面的冯发动的攻击,是落在现实里面的投射。” 钟荫喘着大气,看了一眼外面疯狂飞过的阴暗景色,只觉得有些累,还很无力, “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算是,洞的一部分。冯现在在攻击洞,我们都站在了洞的这边,短时间内充当了祂本能反抗的现实投射。不过,祂只是投射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就并不是真正成为了祂的一部分。就像你之前那样,死了一次又一次,仅仅只是冯把自己投射在了你的身上,洞的攻击投射到那个叫钟阳的人,还有周围害你的所有人身上。但你和他们,都不真正是谁的部分。而这也就是你作为挡箭牌的原理。” 方瑶长叹一声, “所以啊,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之前给你的眼球,送回到洞的意志,让那家伙清醒过来。毕竟我们再怎么闹,再怎么反抗,都无法真正撼动冯。没事,接下来的路应该会好走很多,老六他们,还有王据,都是去帮我们开路了。” 听到这里,钟荫只觉得所有人,都不过只是上面存在的棋子罢了。 车子在艰难前行中,终于临近了琰城。 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原本应该防守严密的人类军队,此刻已经被全歼,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 各种热武器被乱丢,甚至就连【战车】的残骸都报废在了一旁,被拆成了几块。 方瑶看了一眼, “应该是王据做的,你看,要是没人帮忙开路。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迎接我们的就不是之前的摩托手和大货车那么简单了,而是全副武装的军队。我们到时候就拿头去打了。” 方瑶开着已经变形了不少,覆盖着不少血迹,前面还冒烟的车子,徐徐穿过满是尸体的道路。 钟荫望着窗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同时也更加不安起来, “凌儿,应该不会出事吧……” 现在,周凌是她剩下的唯一。 当车子开到城门口时,方瑶发现了虚弱且浑身是伤的老六。老六看到他们,赶紧抬起手招呼着,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方瑶停下车,脑袋探出来说道, “这俩东西可不兴盼。” “嘿嘿,我知道。赶紧过去吧。” 方瑶四处张望了下,问道: “王据呢?” “王大哥开完路之后就走了,然后我就守在这里,免得剩下的家伙跑过来捣乱。” “行,知道了,顺便我们也要在琰城歇息一下。你去帮我们重新找一辆车,你看我们这车都基本快报废了。” “好嘞。” 老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一头冲入了琰城内。 随后,方瑶也开车驶入此时死寂沉沉、遍地尸体的琰城。 第171章 凌 (今天再更6章) ... 此时的天空一片阴沉,乌云如厚重的铅块般层层堆叠,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 黯淡的光线努力穿透云层的缝隙,大地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昏暗中。 冷风呼啸着穿梭在大街小巷,扬起阵阵尘土,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钟荫抬头望了望,发现是原先的那层灰雾,也就是【审判】变得愈发浓重阴沉了起来,并且还有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阴影浮现在了那层灰雾之上。 方瑶拍了一下钟荫的脑袋, “别看了,那就是【冯】,祂想要下来了。要是让祂下来,我们就全部完蛋了!” 说罢,不再废话,钟荫赶忙朝着琰城的医院找周凌,路上,钟荫祈祷着周凌不要出事, “凌儿,别出事了啊……其他人都死了,我现在就只剩你了……” 两人匆匆走进医院,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出奇的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钟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凌儿,你可千万别有事。” 钟荫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整个医院的走廊空无一人,灯光昏暗且不停地闪烁,此外就只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亮能映照周围的景象。 “这……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钟荫颤抖着声音问道。 方瑶眉头紧皱,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情况不对劲。我能保证,现在整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的所有人,都可能已经被冯控制了。” 他们继续往里走,周围的阴沉气息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经过的病房的门都半掩着,里面则是漆黑一片。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带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该我了,该我了。” “下去。” “哈哈哈。” 一阵人声混在阴风之中吹来。 钟荫心头一紧,连忙跑了过去,但是随着靠近,钟荫的心却抓得越来越紧。 靠近那个传出声响的房间时,钟荫的心猛地一沉,因为这是周凌的病房。也就是说,那些声音是从周凌的病房发出来的。 透过半掩的房门,钟荫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 —— 里面有很多人,有医生、病患,而他们正挨个压在周凌身上,对她进行着侵害。 周凌眼神空洞,衣衫不整,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灵魂。 钟荫捂着嘴,眼睛瞪大地看着,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而里面那些人的喧嚣声不断回响在耳边, “哈哈哈,该我了,下去。” “你们这群畜生!” 钟荫怒目圆睁,疯了似的冲进病房。 门口的几个人却像着了魔一样,猛地回头看着钟荫,脸上带着笑容,一下扑了上来,直接将钟荫按在了地上。 钟荫能清楚看见他们的眼睛之中都有着两个眼瞳,并且嘴里面发出了统一的声音,是冯的声音: “哈哈哈,小妹妹你终于来了啊。” “要知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只不过你一直不来,就只好先让你妹妹招待我们打发时间了。” 这些人一边发出令人憎恶的笑声,一边开始对钟荫动手动脚。他们肮脏的手在钟荫的身上乱摸,嘴里还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钟荫奋力反抗,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可这些人的力量大得惊人。 “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 钟荫声嘶力竭地喊道。 然而,这些人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的行为愈发过分,开始撕扯着钟荫的衣服,试图进一步侵害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钟荫偏头看去,开始呼喊对方: “救我!” 方瑶轻啧一声,双手迅速舞动,转眼间便编织出一条由坚韧藤条组成的长鞭。 随后手臂猛地一挥,那长鞭犹如一条灵动的绿色巨蟒,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抽打在那些人的身上。 啪! 清脆而响亮的抽打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那些人痛苦的嚎叫声。 “啊!” 他们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道鲜红的鞭痕,被迫松开了对钟荫的束缚。 “你他妈的,老娘以前跟你从同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你就天天跑去窥探人性黑暗,欲望、暴虐你是全学会了!” 方瑶一边咒骂着,手中的长鞭再次迅猛地挥舞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每一次抽打,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和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那些人被这凌厉的攻势打得连连后退,他们试图躲避,却根本无法逃脱长鞭的攻击范围, “哦哟!疼!赶紧走!” 那些人开始四散逃窜,有的撞到了墙上,有的摔倒在地,但方瑶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长鞭如雨点般不断落下,直到他们一个个都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钟荫趁机奋力挣脱,不顾一切地撞到周围的人,冲到周凌身边。 钟荫颤抖着双手,赶紧拉扯过一旁的被子,紧紧地将周凌凌乱的身体遮住。 周凌的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 “凌儿,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钟荫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怜惜。 周凌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绝望和麻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仿佛生命中的所有光芒都已熄灭,只留下一片黑暗的深渊。 她的泪水早已流干,心也在那轮番的侵害中破碎不堪。 曾经的灵动与朝气荡然无存,如今的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感知。 “都会好起来的,凌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钟荫抱紧周凌,抚摸着周凌凌乱的头发,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 然而,周凌依旧毫无知觉,只是呆呆地望着虚无的一点,仿佛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死寂。 第172章 坠落 夜晚悄然降临,月光透过窗户,如水般洒在周凌苍白的脸上。 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迷离,意识在混沌中飘荡,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 周凌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些记忆中的面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她首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正微笑着向她招手,那笑容一如往昔般温柔慈爱, “小凌,来,到妈妈这里来。” 周凌想要靠近母亲,可每走一步,母亲的身影就后退一步,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妈妈!” 接着,父亲的身影出现了。父亲的目光依旧那么慈祥,充满了对她的疼爱。 “我的小凌唉,咋个哭唧唧的哦,哪个砍脑壳的敢欺负我家乖乖!”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周凌拼命地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然而,当她伸出手去,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虚空。 就在这时,作为家主并且最疼她的大哥出现了。大哥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别怕,大哥会保护你。” 大哥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让周凌那颗破碎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周凌紧紧抓住大哥的衣角,就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 “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周凌泣不成声。 大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有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周凌记得在父亲去世之后,就是大哥担任了家主的位置,只不过在那之后,大哥就很忙。 “嗯嗯!” 可是,大哥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无论周凌如何呼喊,他还是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周凌瘫倒在地,周围的黑暗愈发浓重,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哈哈哈!该我了,该我了!下去!” 一群猴子忽然跑了出来,只不过它们的脸,是人脸! 是清晰的人脸,五官分明,有的还戴着眼镜。 猴子张着嘴,扑了上来,疯狂地伸手抓挠着周凌。 “啊!不要!!滚开!” 周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忽然,一道低沉、深沉且洪亮的声音传来,它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雷。 周凌睁眼一看,发现周围都是热闹的人群。 只见不远处,一头头大象庞大的身躯缓缓移动,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大地的闷雷。 只不过这些大象大小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行走于这条狭窄的路上,周围的人都不得不让开退到路边。 轰—— 一座天桥轰然倒塌,是被大象给硬生生撞塌了。 “啊!” 一幕幕画面忽然在脑海之中闪过,痛苦、窒息、压迫,令周凌忽地睁开了眼睛。 周凌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眼神没有焦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周凌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朝着窗户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跨越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撩动着她的发丝。 周凌望着窗外那无尽的黑暗。这里是医院。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窗户上,推开了那扇窗户。风瞬间涌进房间,吹拂着她的脸庞。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周凌身上。 周凌好奇地问钟荫: “姐姐,你老是说人死之后会进入一个叫中阴的状态,那到底是怎样的呀?那中阴里会有什么呢?会像我们现在的世界一样吗?” 钟荫不是很清楚: “可能会有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也可能是一片混沌,谁也说不清楚。” “姐姐,为什么叫中阴呀?和姐姐的名字读音一样呢。” 周凌歪着头,一脸疑惑。 钟荫抚摸着周凌的头: “小傻蛋,只是读音相似,字可不一样。” 周凌还是不依不饶: “那在中阴里,人还会有感觉吗?会痛苦吗?” 钟荫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也许会有各种各样的感受,但具体如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周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 “姐姐,如果我去了中阴,还能见到你吗?” 钟荫轻轻拍了一下周凌的脑袋,嗔怪道: “别想这么多,那是很遥远的事情。而且去了中阴,你说不定就再也见不着姐姐我了。” “没事,姐姐,很快我就能知道中阴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周凌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了窗户。 风在耳边呼啸,世界在眼前迅速坠落。 周凌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仿佛化作了一片羽毛。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周凌仿佛又看到了父母和大哥的身影,他们正微笑着迎接她, “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砰的一声巨响! 钟荫猛然惊醒过来,浑身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怎么回事?” “凌儿!” 钟荫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周凌的名字,眼神慌乱,迅速地环顾着四周,然而,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哪里还有周凌的身影。 钟荫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扫到了那扇敞开的窗户。 飘动的窗帘在风中肆意摇曳,仿佛是恶魔在张狂地舞动。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像发了疯一样,朝着窗户冲去。 钟荫向下一瞥,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只见周凌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朝下,那原本鲜活的生命此刻已毫无生气。鲜血从她的头部汩汩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片令人心碎的血泊。 被月光映照的地面如同眼白,中央周凌的尸体如同眼睛之中的赤色眼瞳。 “凌儿!” 钟荫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身体瞬间瘫软下来,若不是双手死死地抓住窗框,差点就直接从窗户栽了下去。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少女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钟荫的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试图阻止那悲恸欲绝的哭声,然而,身体却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 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周凌的尸体,仿佛只要她一直看着,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周凌就会重新活过来。 可是,周凌并不像钟荫拥有不死的能力。 第173章 极致的痛苦 钟荫走着,到了一家面馆前,正准备进去吃点东西,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是周凌,她正怯生生地站在面馆门口,望着里面的食物咽口水。 钟荫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问道: “周凌,你怎么在这儿?” 周凌转头看见是钟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姐姐,我饿……” 钟荫心中一酸,索性就拉着周凌走进面馆,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压着声音对老板喊道: “老板,来两碗面!” “好嘞!”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了上来,周凌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钟荫看着周凌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很是复杂,家门被灭,而就在昨晚,她的仇人又被自己意外灭了门。 吃面的时候,周凌抬起头,小声地问道: “姐姐,我听说张家的事了,是你做的吗?” 钟荫心中一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道: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周凌放下筷子,握住了钟荫的手,说: “姐姐,谢谢你。” 钟荫轻叹一声,摸了摸周凌的脑袋,没有说话。 两人吃完面后,起身准备离开。然而,面馆老板却一脸怪异,及时喊住了钟荫: “姑娘,你这还有一碗面没动呢,是不合口味还是咋的?” 钟荫一愣,转过头看向桌子,就看见了剩下那碗丝毫未动的面,顿时神情有些恍惚。周凌明明刚才还在这儿吃得津津有味。 面馆老板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钟荫,眼里满是疑惑地问: “姑娘,你这是咋回事?一个人点两碗,又不吃完,可别浪费粮食啊。虽然说现在的末世环境有些好转,但是你就这么乱浪费粮食还是不对啊。” 钟荫顿时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 我……” “周凌!” 钟荫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四处张望了一番,身下传来车子的颠簸感,车窗外是飞速离去的灰暗景色。 方瑶在前面开着车,朝着希午市废墟的方向赶去。 “凌儿!” 钟荫连忙朝着怀中看去,见周凌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怀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睡着了吗?” 但是马上,钟荫就瞪大了眼睛,因为钟荫感受到了冰冷。 周凌死了。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直地轰击在了钟荫的脑海之中。 钟荫连忙去抚摸周凌的手,却发现异常冰冷,像是被冰霜覆盖,僵硬且冰冷得让人心颤。 接着,钟荫又去摸着周凌的胸口,却是平静得很。心脏也早已经停止了跳动。 少女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周凌那苍白如纸的脸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滚落,一滴一滴,沉重地滴落在周凌毫无生气的面容上,溅起一朵朵悲伤的泪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 钟荫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得如同深邃的黑洞。 钟荫紧紧地抱住周凌,那力度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让周凌重新恢复生机。 “凌儿,你醒醒,求求你醒醒……”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悲戚,仿佛是从破碎的灵魂中挤出来的哀求。 方瑶听到钟荫那肝肠寸断的哭喊,皱紧眉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开着车。 钟荫抱着周凌的尸体朝前挪动着,去喊方瑶: “救……救救她……我记得……记得你……” “我救不了。” 方瑶直接否定道,钟荫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就只剩她了!结果,结果她也……” “我救不了。” 方瑶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是时候了。” 方瑶急忙将车猛地刹住,然后打开车门下车,直接将钟荫给从后面拽了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 钟荫支支吾吾,哭得已经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依旧抱紧着周凌的尸体。 方瑶一把从钟荫的怀中拽走周凌的尸体。 “啊!!你在干什么!” 钟荫急忙就要扑过去,却被方瑶一把拽住,往回丢压住钟荫,然后方瑶的手中凝结出来一把由叶片组成的匕首,高举着直接捅在了钟荫的腹部。 钟荫只觉腹部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早已经因为泪水变得模糊。她低头看去,只见鲜血渐渐染红了自己的衣衫。 “你……呃……为什么……” 方瑶把匕首往上一划,钟荫的腹部顿时破开,暴露出来了其中鲜红的纹理, “还记得我说过吗?【痛苦是造神的充分条件】。你现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不正适合?之前有点,我故意没跟你说,其实洞存在着两个意志,一个本体意志,还有一个是附属意志。只不过本体意志一般不主动出来,都是之前造神形成的附属意志在帮祂办事。” “正好你本来就是半神,本身又积累了不少痛苦,这时候再加上极致的痛苦,正好可以引起洞的本体意志的注视。我们这是在为了你好!” 说罢,方瑶继续将钟荫开膛破肚。 钟荫大张着嘴,试图呼吸更多的空气, “周凌的死,是不是……跟你……” “是。” 方瑶吐出一字,接着,方瑶继续说: “之前白玥她是不是出去回来之后就一脸憔悴,我告诉你,她当时就是来找我们了。然后,一定制定了这么一手,针对你的局!” 钟荫听罢,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疯了,都疯了!!” “啊啊!!啊啊!!” 钟荫忽然尖叫着跳了起来,四处乱跑,破开的肚子里面,脏器滚落出来,被钟荫牵扯着在身上不断拖动晃荡。 钟荫听见无数不可名状的生物在耳边咆哮,无数生物在用祂们的眼睛看着自己。 钟荫感觉无数只眼睛从自己的身上长了出来,不断转动看着自己,令钟荫不禁回想起来了那天长满了全身的尸蝇幼虫。 阍熻崼蹇界劧璺充简璧锋潵锛屽洓澶勪贡璺戯紝镰村紑镄勮倸瀛愰噷闱锛岃剰鍣ㄦ浑祼藉嚭鏉ワ紝琚阍熻崼鐗垫坛镌鍦ㄨ韩涓娄笉鏂鏅冏辍銆? 阍熻崼鍚瑙侊郀鏁颁笉鍙鍚岖姸镄勭敓鐗╁湪钥宠竟鍜嗗摦锛屾棤鏁扮敓鐗╁湪鐢1备滑镄勭溂镌涚湅镌镊宸便? 阍熻崼镒熻夛郀鏁板彧鐪硷詻浠幠鳘宸憋袆韬涓婇昵浜嗗嚭鏉ワ紝涓嶆柇杞锷1湅镌镊宸憋紝浠ゃ诖钻涓岖侊茷鎯宠捣鏉ヤ简闾eぉ殛擎弧浼蝈叏韬镄勫案铦囧辜铏銆? 第174章 登阶 另外一边,方瑶也不禁丢下了手中的匕首,跪倒在地感受着来自于洞的本体意志的凝视与压迫。 钟荫还在一边因为痛苦而“牵肠挂肚”地乱跑,垂落出来的脏器微微颤动且在呼吸着。特别是那堆肠子直接滚了一地,被钟荫拖着跑,表面都沾上了不少灰尘, “啊!!啊!!!” 忽然,钟荫在疼痛之中感到了一阵瘙痒,是从切口上传来的。 这感觉是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长了出来。 钟荫微微垂下脑袋,就见切口处突然长出了一排排尖锐的牙齿。一层叠着一层,在自己的腹腔内密密麻麻地排布着。 那牙齿犹如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荫惊恐地尖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接着,那张嘴咧开,开始蠕动了起来,猛地一缩,原先滚落出去的脏器和肠子,如同嗦面一般给吸了回来,吸回了腹腔之内。 钟荫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体上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周凌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钟荫那长满尖牙的腹腔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控制着钟荫的身体,开始朝着周凌缓缓移动过去。 “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 钟荫双手伸去掰扯自己腹部的嘴,手掌被尖牙刺破,流出了汩汩鲜血落在了尖牙之上。 大嘴一张,无数尖牙瞬间咬住了钟荫的手掌,接着,将其撕了下来吃掉。 “啊!!我的手!” 钟荫的眼神恍惚,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没了,只剩下了两个血淋淋的模糊肉团。 那锋利的尖牙一点点靠近周凌的尸体,随即,钟荫整个身体一下子扑在了周凌的身上,尖牙直接刺破了她那冰冷的皮肤,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不要!不要!!啊!!” 钟荫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没了手掌的手撑在地上,试图挣脱开来,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尖牙深深地扎进周凌的身体,肌肉被撕裂,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在钟荫的身下响起。 咔嚓!咔嚓! 钟荫眼睁睁地看着周凌的尸体被腹部的嘴一点点吞噬咀嚼,内心只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钟荫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吃了周凌之后,钟荫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身上长出了更多的扭曲的手臂,关节处还凸出尖锐的骨刺。同时钟荫的身体开始膨胀,脑袋歪到一旁。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啊!” 钟荫哭喊道,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接着,钟荫的肚子再次不受控制地张开,控制钟荫往车上走去,将官瀚宇的尸体也吞了进去。 随后,钟荫的脑袋和身上开始长出一颗颗眼睛,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头部,以及那张嘴的附近,每一颗眼睛都转动着。 一时间,钟荫的视野也发生了变化,眼前仿佛有着无数面镜子,能够看见周围的各种景象。 还看见了天上的东西,祂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钟荫绝望地尖叫着。 姜艾的尸体也没能幸免,被钟荫塞进了嘴里。 此时钟荫的身体已经有三四米那么高,身体臃肿,皮肤层层叠叠,仿佛一只蠕动的肥胖毛虫,丑陋不堪。数不清楚的手臂、眼睛、虫足一般的脚遍布全身。 而钟荫原先的那颗脑袋,早已经被咔嚓一声扯了下来,用一只手抓着吊在一旁。 只不过那张狰狞的大嘴镶嵌在最中央,不断蠕动着,仿佛是将一切都给吞入其中。 接着,钟荫还瞅见了方瑶,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方瑶,直接丢入了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然后,钟荫就朝着希午市废墟狂奔而去。 一路上,狂风呼啸,尘土飞扬,钟荫边跑边哭吼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副样子就是所谓的神????” 钟荫想起来了,第一次遇见陈疯子的时候,就看见了跟现在的自己长得很想的一个怪物。还有,还有陈疯子提及的自己的过去。 现在的自己就是在仿照他走过的路,重走一遍相似的路,成为跟他相似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天上的祂也收回了视线,不再注视钟荫。 渐渐地,钟荫的视线中出现了远处天边希午市废墟那棵高耸入云的肉“树”。它孤独而又醒目地矗立在那里,仿佛是这片废墟的主宰。 “把东西送回去…… 真的能结束这一切吗?!!” 钟荫声嘶力竭地哭吼着,自己不过是个劣质的半成品,无论如何也不能取代正主,可如今却被推到了这样的绝境。 咻!咻! 突然,空中传来一道道尖锐的射线冲击的声响。钟荫抬眼望去,只见是那群令人憎恶的魔术师。 “滚开!” 钟荫咆哮着,迅速伸出几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几个靠近的魔术师,毫不犹豫地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吞食。 随着每一次的吞噬,钟荫的身体也在不断地膨胀,变得愈发巨大。 临近希午市废墟,那群原先万众俯伏的怪物也开始如潮水般增多。 愚者、隐者、力量等各种各样的怪物遍布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钟荫却毫不顾忌地朝着怪物群冲了过去,那无数只舞动的手四处抓取,一旦抓到怪物就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往嘴里塞。 “他妈的!” 钟阳站在不远处,看着如疯魔般狂奔的钟荫,脸色阴沉。他心里清楚,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彻底坏了。 而钟阳的一只眼睛,正是九重眼瞳,另外一只眼睛则是他原先的正常眼睛。 钟阳手一挥,周围的上位怪物纷纷识趣地退了下去, “别他妈送死了,否则那个婊子越吃越大。” 此刻的钟阳拥有着与【皇帝】类怪物一致的操控能力。 第175章 以死亡为武 钟阳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塔罗牌,上面的图案正是【星星】。 钟阳随后将手中代表 “星星” 的塔罗牌扔了出去。 一堆簇拥着的眼球随即从空中钻了出来,听到钟阳的命令后,朝着钟荫的方向移动。 但是当它看到正在疯狂吞噬怪物的钟荫时,却犹豫了一下,正欲转动眼球逃走。 钟荫却注意到了星星,咆哮道: “别动!” 瞬间,两个字如同命令一般,令星星的部分眼球竟然真的待在了原地。剩下的眼球一溜烟早就跑了,径直消失在了空中。 钟荫一下扑了上去,像是吃葡萄一般,将星星那些没有逃走的眼球给一颗颗摘下来吃了。 “没用的东西!” 钟阳嘴角一斜,朝着空中招了招手,只见两个连接在一起的偌大椭球滚了出来,而它所经之处皆是形成了一片灰色的物质。 【节制】 钟荫刚刚一靠近,一只手就瞬间崩解成了一团烟雾,然后跟周围的灰色物质混杂在了一起。 疼得钟荫连连往后缩。 这是极致的平衡,也就是无限的熵增,无休止地增大周围的无序度。 所以钟荫在靠近的一瞬间,手就被崩解掉了。 而乍一看节制的外形,两个椭球链接在一起,不正像是一个无穷大符号吗? 钟荫连忙调转方向,企图绕开节制。 钟荫现在也明白了,当时冯为什么要喊自己去找节制了,因为找了节制就会被永久困在那里,变成一团永世不得翻身的物质。 也就是彻底杀死了钟荫。 钟荫四处张望,躲避着节制,然后望见了远处站着的钟阳,顿时怒吼道: “又是你!!” 然后,钟荫伸出那无数只手,朝着钟阳抓去。 但是马上,一团黑色的雾气又被抛洒在自己面前,随即将自己裹住,与此同时,钟荫的浑身开始溃烂流脓,化为一些浓稠的液体流淌而下。 抬起眼睛一看,只见是死亡悬于上空在捣乱。 钟荫旋即朝着空中抓去,想爬上去把死亡弄死。 然后,钟荫就凭空爬了上去,忍着死亡的剧痛开始撕扯吞噬死亡。 叽叽叽叽—— 死亡顿时啸叫了起来,在空中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钟荫不管不顾,张开那血盆大口撕咬起来,然后直接把那颗乌鸦脑袋给咬了下来,吞入腹中。 然后紧握着巨型十字架形状的死亡,双眼通红,状若癫狂。 “去死啊!去死啊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存在啊!!” 钟荫怒吼着,挥舞着死亡如同一柄巨大的战斧,朝着钟阳狠狠砸去。 钟阳见状,急忙向旁边一闪。 死亡十字架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地上,顿时土石飞溅,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钟荫毫不停歇,再次举起死亡,猛地横扫过去。 黑色的死亡雾气顿时泄露出来,喷涌得到处都是,一些靠得近的上位怪物,直接身体流脓化为黑水。 此时的钟荫,仿佛是拿到了一把武器,扛着这偌大的十字架开始挥舞乱砸。 那张狰狞大嘴一张一合,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节制想要趁机偷袭钟荫,却被钟荫一个转身,用死亡的一角狠狠撞开打飞了出去。 节制那两个椭球般的身体被撞得一阵颤抖,所经之处的灰色物质也变得紊乱起来。 不过,死亡的一角还是因为节制而出现了损毁。但是,这并不影响。 “钟阳,你给我死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占了我的身体,还虐待我!!我今天非要杀了你!!” 钟荫大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继续挥舞着死亡,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疯狂地攻击着。 一时间,整片天地都弥漫开来了死亡的黑色雾气,搞得是一片乌烟瘴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钟阳如同一只跳蚤一般,四处躲藏,令钟荫根本就没有一次攻击命中了他。 “啊!!不对,我应该去送眼球的!!” 钟荫猛地想起来自己应该干的事情,然后扛着死亡冲出了黑色雾气,继续往希午市的方向冲去。 钟荫扛着死亡一路狂奔,她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 但由于死亡的雾气侵袭,导致她的皮肤现在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青筋和凸起的疙瘩,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身上的黑色雾气还在不断地蒸腾,与周围的空气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并且还有着不少浓稠的液体,从钟荫的身体上流淌而下,在身后的道路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临近了希午市,钟荫就望见了外面连绵的营帐,显然都是琰城的军队。 轰轰—— 几辆【战车】爬了过来,钟荫一瞧,直接抡起巨大的死亡,重重地砸在了一个战车上。 咔嚓! 那战车瞬间四分五裂,内部无数白色的虫浆喷了出来。 但是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瞬间将钟荫包裹,高温席卷着钟荫的身体。 钟荫在火光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好烫!!好烫!!” 钟荫不禁回想起来之前不知道多少次被火烧死的感受。 当火光消散,钟荫那庞大的身躯显露出来,她的身上布满了烧伤和伤口,黑色的雾气也变得稀薄了许多。 而那浓稠的液体,也在钟荫的身体上凝结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晶石。 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钟荫。 “开火!” 随着命令下达,密集的枪声响彻云霄,子弹如雨点般朝着钟荫射去。 钟荫再次怒吼起来,挥舞着死亡十字架,形成一股黑色的雾气屏障,大部分子弹都被这诡异的雾气阻挡或偏离了方向。 但仍有一些子弹击中了她的身躯,溅起一片片紫色的血液。然而,这些伤痛似乎更加激发了她的愤怒和疯狂。 钟荫不顾一切地朝着军队冲去,每一步都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巨大的脚掌落地时扬起漫天的尘土。 士兵机械般地不停扣动扳机,枪火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停,照亮了一张张冷淡的脸庞,以及其眼睛中的双重眼瞳。 钟荫冲到了军队前方,猛地一挥死亡十字架,强大的力量掀起一阵狂风,将前排的士兵吹得东倒西歪。 一些士兵被直接砸飞,生死不知。 还有不少士兵被狂风卷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时,有几辆装甲车开了过来,车上的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疯狂地倾泻在钟荫身上。 钟荫的身上出现了更多的伤口,甚至一些长着的眼球都给打爆,鲜血和半透明的浓稠液体汩汩流出,将她原本就奇怪的身躯染得更加狰狞。 于是乎,她不顾一切地扑向装甲车,用巨大的手掌将一辆装甲车掀翻,装甲车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冒出滚滚浓烟。 其他的装甲车见状,迅速调整位置,继续向钟荫射击。 同时,火箭炮也准备就绪,一枚枚火箭弹朝着钟荫呼啸而去。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钟荫在爆炸中身形摇晃,但她还是继续朝着军队猛冲。 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军队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在钟荫这疯狂的进攻下,防线逐渐崩溃。 第176章 结局: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钟荫在枪林弹雨和炮火轰炸中,疯狂地朝着希午市废墟冲去。 她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她所经过的土地,但她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减缓。 终于,钟荫冲进了希午市废墟,那棵血肉参天巨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到来,树枝如触手般向她伸来。 “来了,来了,我把东西带来了!快点拿去!然后结束这一切!复活凌儿,官瀚宇,白玥,他们所有不该死的人!!我只要他们活着!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钟荫吼着,身体没有丝毫抵抗,任由这些幽蓝的树枝将自己包裹, “快点,快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复活他们!!我现在只要他们能陪着我,这就够了!!!我已经承受太多痛苦了!但是,过去了那就过去了,我只要接下来能好,这就够了!!!” 在与这名为【倒吊人】的巨树融为一体的瞬间,钟荫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少女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扭曲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狰狞的面容也变回了原本的俏丽模样。 还有自己原先的那副身体,也回来了。 随着钟荫与巨树的融合,钟荫看见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战场上的硝烟不再弥漫,枪炮声也戛然而止。原本混乱不堪的景象渐渐凝固,仿佛一幅静止的末日画卷。 钟荫想到倒吊人的部分牌意,也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是倒吊人了。 若把倒吊人颠倒来看,就不再倒吊,且很像世界牌中的舞者。 倒吊人终极能转正,看到事物真实的样子容貌。且倒吊人的编号是12 ,正好是世界牌21 的相反,它是倒吊的世界。 片刻之后,一切开始恢复正常,上位怪物通通被抹除了存在,仿佛从未来过。同时也包括那些扰乱秩序的异能,也全部被回收,使得那些异能者一个接着一个地哀嚎起来,全部沦为了普通人。 天空中的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下,温暖着这片饱受摧残的大地。 钟荫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恢复成了原样,她站在那棵开始回缩的巨树之下,感受着微风拂过脸庞。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曾经布满青筋和疙瘩的皮肤如今变得光滑细腻,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吗?” 钟荫喃喃自语道。 她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个正在重建的世界。黑色的荒草褪去,花草树木开始生长,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钟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废墟,忽然看见路边躺着一具尸体,其一只眼睛睁大,面色铁青,七窍流血,大张着嘴。而另外一只眼睛的位置则是空洞的一片,那原本应有的九重眼瞳,如今却是被挖走了一般。 他是钟阳。 这个曾经带给了钟荫不少痛苦的仇人,如今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钟荫的心中顿时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有解脱,有愤怒,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此刻,看着钟阳冰冷的尸体,钟荫却没有预想中的那种畅快淋漓的复仇快感。 钟荫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钟阳的尸体许久。 最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仇恨已经随着钟阳的死亡而消散,她要去迎接新的生活,去拥抱那些失而复得的温暖和美好。 行走在狭窄的小径上,微风轻轻拂起少女那洁白的发丝。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钟荫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周凌、官瀚宇和白玥正朝着她走来,似乎是刚刚从那边下来。 周凌跑在最前面,边跑边喊着: “姐姐!” 那清脆的声音里不再是之前的死寂,而是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官瀚宇和白玥紧跟其后。 钟荫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微笑,泪水不免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站在原地,微微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周凌一下子扑进了钟荫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抽泣着说: “姐姐,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钟荫轻轻拍着周凌的后背,声音哽咽: “凌儿乖,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嘛,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官瀚宇走上前,温柔地将钟荫和周凌拥入怀中,轻声说道: “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钟荫抬起头,看着官瀚宇深情的眼眸,微笑着摇摇头: “只要能再见到你们,一切都值得。这已经够了……” 白玥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 “好了好了,大家都平安相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走,回家!” 周凌拉着钟荫的手,走在前头带路。 “呀!” 官瀚宇走到钟荫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女抱起,引得钟荫是不免娇嗔一声。 但钟荫感受着他温暖而有力的怀抱,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我先说好,我没欺负你。” “不……不是……” 钟荫微微仰头,眼眶中满是氤氲地看着对方,嘴唇轻颤: “亲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官瀚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低下头,温柔地吻上了少女的唇。 钟荫闭上眼睛,双手环住官瀚宇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 嘂:“哈哈哈!她信了!!她真的信了!!!” 哏:“哈哈哈!她信了!” 呓:“蠢女人!” 啊:“这个梦,编织得怎么样?” 呮:“当然好啊,那个傻婊子一下就陷进去了。她还真以为把东西送进去了,一切都结束了呢。” 囒:“这招咱不论怎么用,都屡试不爽啊。嘻嘻!” 嘏:“是啊,是啊。” 商:“确实。这女人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那家伙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复活,怎么可能能够帮她把她在意的人给复活了呢?呵!” 嚣:“梦里面啥都有呗。就让她好好做一场春秋大梦,啊?哈哈哈!” ... (未完) 第177章 黄粱一梦 钟荫正沉醉于和“官瀚宇”的相处之时,忽然眼皮跳了跳,眼睛仿佛是被人给踢了一脚。 “嘶……” “怎么了吗?” “官瀚宇”不禁问道。 “没,就是眼皮跳了一下。” “嗯,那我们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周凌” 像个顽皮的孩子,围着钟荫跑来跑去,时不时地扯一下她的衣角,撒着娇。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洒在地面上。 然而,钟荫的眼皮却跳得越来越厉害,那跳动的节奏仿佛是在她心头敲起的警钟,让她愈发不安。 “姐姐,快来追我呀!” “周凌” 欢快地呼喊着,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钟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着 “周凌”,但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揪住她的心脏。 “官瀚宇” 似乎察觉到了钟荫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小家伙,你是不是不舒服?” 钟荫摇了摇头,试图平复心情,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此时,少女的视线忽然开始模糊,周围的景象仿佛在水波中荡漾。“周凌” 的身影变得扭曲,“官瀚宇” 的面容也渐渐模糊不清。 钟荫使劲眨了眨眼,想要让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但事与愿违,那模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回事?” 钟荫惊恐地喊道。 “姐姐,姐姐!” “周凌” 的声音变得遥远而空灵。 “凌儿!” 钟荫又试图抓住 “官瀚宇” 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不,不要!” 钟荫绝望地大叫。 她拼命地想要稳住身形,可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崩塌。“周凌” 和 “官瀚宇” 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消散,夕阳的景色也随之支离破碎。 钟荫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不停地坠落,坠落。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刺痛了她的双眼,钟荫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身处希午市废墟之外,刚才的一切美好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自己根本就没有进入希午市,还在这荒芜的郊外。那些温暖的重逢、美好的场景,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眼球,是眼球,保持清醒的眼球,把自己从幻梦之中拉了回来。所以,她才要把保持清醒的眼球送回去。 “啊!!” 醒来之后,撕心裂肺的喊声再度传来。 钟荫的身体已经崩解了一大半,被节制崩解成了那些灰色的物质。 “啊啊!!” 钟荫忍着撕裂的剧痛,连滚带爬地逃窜开来。跑出去了好远,才勉强稳住身形,全身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周围“呼呼”的风声仿佛都在嘲笑她的愚蠢,她狠狠地瞪向四周,恨不得将那些制造幻觉的家伙立刻揪出来碎尸万段。 “哟,醒了?” 钟阳站在钟荫的脚边,摸出来一支烟,然后打开打火机点燃了烟,将烟含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又拿出烟,朝着外面喷吐烟气。 “你他妈!!” 钟荫都不需要多想,刚刚的幻觉肯定就是钟阳干的好事,随后抬起脚,朝着钟阳踩去, “你他妈敢骗我!!” “骗你还骗得少吗?” 钟阳侧身一闪躲了过去,而原地则是烟尘四起,留下了一个深坑。 接着,钟阳又如同跳蚤一般,一下跳到了钟荫的身上,在她那庞大的身躯快速攀爬。 钟荫心中一紧,明白了钟阳是来拿掉那颗眼球的,这个东西才是重中之重。 钟荫拼命扭动身体,试图将钟阳甩下来, “你他妈的休想拿走!” 她那巨大的身躯晃动着,每一次动作都带起一阵狂风。 钟阳紧紧抓住钟荫身上的凸起,冷笑道: “你个疯婆子,把东西给我,反正到时候最后的敌人都是【灟灟】,集中在谁的身上不都一样?还有那个白毛婊子也是……” 钟阳开始手脚并用,在钟荫庞大的身躯上如履平地般快速移动。 钟荫猛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拍打身上的钟阳。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若是被这巨大的力量击中,钟阳必定粉身碎骨。 钟阳灵活地躲避着钟荫的攻击,时而跳跃,时而翻滚。 钟荫的动作愈发激烈,身上崩解的部分掉落得更多,那些灰色物质如雨点般洒落。 “我他妈才不会让你得逞!” 钟荫咆哮着,声音响彻云霄。她明白,至少不能让冯这个家伙占据主导,而且,自己现在可是洞,更没有必要向自己的敌人妥协。 自己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要让自己放弃吗? 就在这时,钟阳已经爬到了存放眼球的位置,也就是钟荫的那颗脑袋正被埋在层层的褶皱皮肤之下,钟阳伸手就要去挖钟荫的眼睛。 此时,钟荫突然改变策略,她开始用力挤压自己的身体,试图将钟阳夹在其中。钟阳顿时感到巨大的压力袭来,呼吸困难。 “该死!” 钟阳咬紧牙关,拼命挣扎着,钟阳使劲地伸手去够,但是钟荫的脑袋一划,缩回了那堆褶皱的皮肤里面。 钟阳试图也跟着钻入皮肤之中,可是这皮肤却是把自己给夹紧了,动弹不了分毫。 然后,钟荫伸手过来,直接抓起了钟阳,然后把钟阳送到嘴边。 钟荫一咬,无数尖牙瞬间咬在了钟阳的身上,尖牙刺破血肉,鲜血喷涌。 钟荫一扯,先是把钟阳的头给咬了下来,吞下去,然后一下接着一下地去撕咬钟阳的身体。 于是乎,钟阳的身体因此被分割成了一节一节的,被送入了钟荫的腹中。 第178章 倒吊人 钟荫转头冲入了希午市废墟,将途径的房屋尽数碾碎。 随即便临近了那棵高大的血肉巨树,那三颗大脑依旧悬于高空之中跳动着。 而这次与之前的幻觉不同,那些幽蓝的树枝见到自己靠近,压根没有上来迎接自己。 钟荫也懒得管,跑过去之后,就找到了中间的那根粗壮得如同树干的脊柱,然后攀爬了上去,穿过了层层的幽蓝树枝以及那些偌大的脏器,逐渐逼近了大脑的位置。 这时候,树枝才有了动静,开始缠绕包裹住钟荫。 而这次,同样也有一股解脱的感觉,遍布了钟荫全身。 浑身都是开始回缩的紧致感,此外,还有钟阳落在地上发出的扑通一声。 旋即,钟荫看见了一个倒吊着的世界景象,一切都颠倒了过去。 钟荫看见自己正倒着,站在了【审判】那层灰雾上,头顶则是一片大地,中央是那没了参天巨树的希午市废墟,外面是满目疮痍的一切。 头顶的大地覆盖了所谓的“天空”,令钟荫不禁感到一股窒息。 晨光如同一团毛球,正从审判灰雾的底下,从大地的边沿向下坠落。 此刻的钟荫是一个倒吊在审判灰雾上的人。 “嘶……” 钟荫感觉自己的眼睛之处传来了一阵瘙痒,然后那颗眼球就爬了出去,爬回了自己的父亲那里。 陈疯子捡起来那颗在地上爬着的眼球,然后塞回了那空洞的眼眶之中,顿时,他的眼神清亮了不少。 “呜呜呜……” 陈疯子随即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钟荫,准确来说,是那具不属于钟荫的身体, “我马上给你们换回来,换回来……” 两颗少女的头颅顿时从原先的身体上脱离,陈疯子调换了头颅,然后给两人的脖子都缝合了起来,使得各自回归。 陈疯子跪在这层灰雾上,紧紧地抱着那白发少女,整个人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把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痛苦和悔恨都通过哭声宣泄出来。 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涌出,打湿了白发少女的衣衫,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本应该保护好你的,我本应该让你远离这一切的苦难,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我该死,我真的该死啊!” 白发少女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责怪和怨恨,只有无尽的温柔和包容。 她轻轻地抚摸着陈疯子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声音温和地说道: “别这样说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这不是你能够掌控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知道了那个家伙,还会像以前那样来迷惑你。所以才给你留下了女儿。唉……没有想到那个家伙还是能把你迷惑了,让你搞丢了女儿,然后又陷入跟之前一样的困境。” 陈疯子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如果我能早点解决事情,如果我能更聪明一些,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伤痛。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无能和软弱,才让你遭受了这一切。你为了我,还牺牲自己……” 白发少女用双手捧起陈疯子的脸,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 “我相信你。” 陈疯子一顿,将头深深地埋在白发少女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中寻求安慰。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好怕再失去你,真的好怕。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担心会再次失去你。” 白发少女紧紧地拥抱着他,不停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别怕,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陈疯子还想说什么,随即白发少女用手指轻轻堵住了他的嘴,微笑着摇摇头: “好了,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叙旧,就先别再这样责怪自己了。能再看到你,能再次感受到你的温暖和怀抱,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只不过,这一倏忽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一下呢。比如,你缺了一半的名字。” 白发少女轻叹一声,摸了摸陈疯子的脑袋, “唉,跟个小孩子一样,竟然还把自己的名字搞丢了一半。” 钟荫一顿,自己记得在蕰城的时候,王据也说过这句话。 白发少女走向了钟阳,随后蹲下,将那颗应该有九重眼瞳的眼球挖了下来。 只不过,那九个眼瞳早已经不知去向了,反而在背后,刻着一个【启】字。钟荫记得那是当时的【冯】变脸出来的第一个字。 白发少女旋即将眼球上的启字抠了下来,递给了陈疯子, “别再搞丢了哦。” “嗯嗯。” 陈启点着头,拿过了启字,然后他的名字终于完整了。 白发少女微微一笑, “原来是因为名字被偷掉了一个字,所以你才会被那个家伙迷惑啊。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只不过被那个家伙偷走利用了。好啦好啦,没事了。” 随后,白发少女转身看向了钟荫,还有地上的钟阳。 白发少女上前拉起了钟荫的手, “本来这一切跟你是没有关系的,抱歉了。” “我……” 钟荫一时间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自己有很多问题,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白发少女轻叹一声, “你既然不知道从何问起,那我就主动来告诉你事情了。首先,你应该比较在意你的身份。其实呢,你跟我一样,都是一种名为【类】的生物。” 钟荫一顿,自己记得当时陈启拿刀砍掉自己脑袋的时候,他嘴里面就念叨着一句“类,自为牝牡。” 白发少女点点头, “对的。自为牝牡,阴阳同体。” “这……那这家伙……” 钟荫随即看向了地上还趴着的钟阳。 白发少女又摇了摇头, “不对,他跟你不算是同一个人。” “什么?!” 钟荫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是我?!” “别急,我慢慢和你说。我们类这种生物,只是多了一条命,以及一些特殊的机制。首先是两条命这件事情,类一般会从阴阳两个状态中随机选一个作为默认状态,当死亡的时候,会转换为另外一种状态,从原先的尸体之中脱离出来。意识也会一同转移到新躯体中。” “……” “所以呢,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现在这个名为钟阳的家伙,应该早就是一具死尸了。” “那他……” 钟荫看着地上的钟阳,心中渐渐浮现出来了不好的预感。 白发少女继续解释道: “你只有第一次复活是因为类的机制导致。剩下的复活都是你身上那个能力导致。而钟阳,他是因为不死能力诞生的新意识,然后继承了你的所有记忆。也就是说,他原本就是个跟你不相干的人,只是他循着获取到的记忆中的思维模式照葫芦画瓢。而这,也是当时正义给出来的衡量结果会那么不公平的一个重要原因。” 钟荫迅速接上了少女的话, “他根本就不是我,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白发少女点了点头, “灵魂具有唯一性,不可复制,只能转移。但是记忆可复制。” 一时间,钟荫大脑空白。这个结果,她真的不能接受。那么久以来,钟荫都觉得钟阳跟自己就是同一个人! 但是如今的事实却是,根本不是。所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也跟钟阳毫不相干。因为他如今的灵魂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而是自己的灵魂做过。 钟阳的灵魂犯下的罪行,只有那之后几年内的,才算作是他的。 所以,正义的衡量才会显得如此不公平! 它是根据灵魂的主人来进行衡量,所以也绝对不会出错。 也就是因为他是新生灵魂,所以每次复活,他的记忆都会断片。 第179章 萱堂 钟荫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疯狂的旋转之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天旋地转。 “不要紧吧?” 白发少女急忙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钟荫,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不用太惊讶,我的半身跟你一样,也被赋予过新生的灵魂。对了,我叫他白阴。” 白发少女轻声说道,语气尽量保持着平和与安抚。 钟荫像是失了魂一般,使劲地摇着头,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抗拒, “我……我不能接受……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啊!”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无助。某种意义上,自己甚至可以算作是“钟阳”的母亲。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 白发少女无奈地叹息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钟荫眉头紧紧皱着,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想哭吗?那要不要我抱抱你啊?嗯?” 白发少女张开双臂,试图给予钟荫一些温暖和安慰。 钟荫摇头拒绝, “不……不用了……你继续说吧……” “然后呢,类还有一些特殊的机制,就是替死体制。曾经,有一只类把曾经已经死亡了的我,给复活了。所以呢,他之前才会因此被迷惑,他发现了你是类,然后就想要用你来复活我。当然,也是因为我们都是类,所以我们的身体互换了,都能使用。” “那,类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而且,类已经绝迹了。我就挑重点说吧,你和我,都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类。在成为类之前,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钟荫一惊, “这又是怎么回事?!” 猛然之间,钟荫想起来之前跟林澜聊天的时候,林澜提及过在末世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性转的实验。而赧城那个种植基地就是在根据当时的数据模仿出来的成果,与钟荫这个类的效果相差甚远。 而林澜还提及了,那个实验的主负责人姓白。 白发少女说道: “那个男人,他叫白子高。不过呢,你这辈子也找不到他了,我也找不到他了。他就跑掉了。” 说罢,白发少女伸手朝着钟荫的额头一点,一串记忆瞬间涌入了钟荫的脑海之中。 “我……” “好了,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那,那个中阴的事情……” 白发少女轻叹一声, “这件事情,你之前不是都已经想明白了吗?是冯那个家伙诓你的,让你觉得存在因果报应,让你觉得那些是对你的惩罚,让你心甘情愿地给祂承担伤害。我就这么说,只要没人追究,是没人在意你做了什么事情的,懂吗?善人不一定有善报,恶人不一定遭恶报。” “我……” 钟荫一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仿佛是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的确,只要没有人追究责任,谁在意自己做的事情? “那,凌儿他们,还有你的妹妹呢……他们……” “我知道,你想让他们复活。但是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目前这是做不到的。” “目前?” 钟荫抓住了这个字眼,赶紧追问: “那是不是以后就可以?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或许。” “什么叫或许!我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好了,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白发少女转移话题问道,显然是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跟钟荫讨论。 钟荫苦笑一声, “我还能去哪里?在意的人都死了……” “所以你是想去死?” “我……” 钟荫再次犹豫了。当一个真正可以死亡的机会摆在眼前,钟荫的内心是不甘。 自己以为到了这里,解决了这些麻烦事,他们就能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去过平稳的生活。 可是,到了这里却告诉自己,自己可以去死,去迎接真正的死亡。 钟荫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书上称赞不畏生死的人物,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很普通的人。自己没有高大上的思想。 曾经的自己就算一心求死过,可是,那只是因为自己一时陷入了绝望,没有退路了,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只能求死。 但是现在,自己还有退路,自己可以拒绝眼前的少女,自己可以不用去死,自己不是死路一条。 所以,钟荫现在不想死。她懦弱了,跟以前一样,她一直都是懦弱怕死的人,跟动物的本能一样。 钟荫记得末世之前,自己的爷爷在去世前的一个月。 他老人家嘴上说着看淡了,走了就走了。 可是,钟荫记得爷爷走的那天,他的眼神之中,却是弥漫着两种情绪:不甘和渴望生命。 钟荫向后踉跄了几步,伸手捂着脸,使劲摇着头,抽噎着, “对不起……对不起……凌儿……我怕死……我怕……” “你怕死有什么错?你没错啊,你也不需要道歉,怕死是你的本能,是你的天性,为什么要感到抱歉?”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白发少女顿感不妙,赶紧后退。 紧接着,一道阴影从钟荫的胸口冒出来,摇摇晃晃地长大,展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浑身黝黑,头上长着一对羊角,身后生着一对蝙蝠翅膀的偌大人形怪物,一手还拿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 【恶魔】 哗哗哗—— 一道锁链猛地从恶魔的另外一只手中划出,缠上了钟荫的脖子,将其死死锁住。另外地上的钟阳也是同理。 钟荫被锁链紧紧锁住脖子,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拉扯着锁链,试图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咳咳……” 钟荫艰难地发出咳嗽声,眼睛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凸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那边的陈启一见状,早就提着那把用了不知道多久的刀冲了上来。 “滚开!” 那熊熊燃烧的火炬打来,陈启一躲,他能察觉到那把火是与自己同源的力量。 看来,恶魔是冯寄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偷走了自己的一点东西融合出来的产物。 其实不仅仅是恶魔,所有的塔罗牌怪物都是在两者交战之中,因为各种手段而产生的怪物。有的由冯创造,有的由洞也就是自己不经意间创造。 “这东西稍微有些不好对付,它身上有我的东西!” 但陈启还是再度朝着恶魔挥砍过去。 恶魔用力收紧锁链,发出一阵狰狞的笑声,双翅一展,直接往着上面飞去,将钟荫和钟阳给拽了出去。 落在废墟上,旋即一切都正了过来,恶魔旋即贴地飞行遁逃而走。 第180章 强弩之末 陈启正欲去追,白发少女却喊住了他, “不用去了。长喜乐原先想寄生我们,但现在那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分心,然后好给祂自己腾出时间,赶紧从我们身上逃走。” 陈启一听,直接收了刀, “嗯,我听你的。” “现在的重点是把那个家伙斩草除根,因为斩除不彻底,这家伙已经这样捣乱好几次了。另外,也要把钟荫的命运跟我们斩断,她本来就不在计划之中。这样,往后我们做的事情,也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跟她息息相关了。”(注) “那我要不要把她的不死能力拔掉?” 白发少女摇了摇头, “不用。她是个从骨子里面就怕死的人,就算知道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她也依旧怕死。这也就是那家伙能在她心里种下【恶魔】牌的原因。我也理解她对死亡的恐惧,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 白发少女又轻叹一声, “至于那个所谓的‘恶魔’,丢一张牌就解决了。” 说罢,白发少女摸出了一张印着【月亮】的塔罗牌,朝着空中一抛。 旋即那牌又开始坠落,朝着正过来的大地坠落而去。 ... 钟荫的呼吸愈发急促,每一次的喘息都变得异常艰难。 那锁链死死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并且由于恶魔的高速飞行,导致耳边全是猎猎作响的风声,以及冰寒的气流扑打在自己那孱弱的身躯之上。 “救…… 救命……” 钟荫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求救声,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渐渐失去力气。 另外一边同样被恶魔缠住的钟阳,早已经昏迷,此时正如同旌旗一般随风飘动。 在高速的飞行之中,钟荫所感受到的痛苦愈发强烈。 那锁链如同一道无情的绞索,深深地嵌入她的脖颈,不仅让她难以呼吸,更带来了钻心的疼痛, “呃……啊……好……好难受……” 狂风如刀,无情地刮擦着她的面庞,仿佛要将她的肌肤割裂。寒冷的气流如冰刺般穿透她的身躯,令她的骨头都仿佛结了霜一般。 由于极度的缺氧,钟荫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片片的黑斑,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她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但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最后的挣扎。脑袋都似乎要断裂了。 钟荫想张口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 “呜呜” 声, “呜呜……呃……难受……” 泪水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出,在寒风中瞬间凝结。钟荫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只能换来更深的窒息感。 少女的四肢逐渐变得麻木,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不知道恶魔飞了多久,恶魔才停了下来。 它抬起手中的锁链,看着如同破布娃娃般悬挂着的钟荫和钟阳。 此时的钟荫毫无动静,早已经在凌冽的气流之中因为缺氧窒息而死。 钟荫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少女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双眼紧闭,嘴唇乌青,原本秀丽的面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白色的头发凌乱地散乱着,上面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脖子上那深深的勒痕触目惊心,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在寒风中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她的身体软绵绵地耷拉着,毫无生气,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挣扎而变得扭曲变形。 身上的衣物是之前陈启给她的身体穿上的,此时的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有被风刮破的,有在挣扎中撞伤的。 她的双腿弯曲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并且还有着因为窒息导致神经不受控制而流出的污物,正顺着大腿流淌而下。 恶魔看着钟荫,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 “呵呵呵呵——” 而此时的钟阳,虽然昏迷着,但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上同样有着多处伤痕。 ... 所有人都做了一个梦。 发现置身于一个广袤无垠的世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高耸入云的高塔。 这些高塔形态各异,有的塔身布满符文,有的塔顶闪烁着光芒,有的则被厚重的云雾环绕,若隐若现。 “老爷,这是什么事情?” 胡湃望着那假死脱身的张老爷子,不禁问道。 “你忘了【塔】?” “没忘没忘,所以……” 胡湃说着,周围还聚集着不少其他胡湃的手下,他们看见了张老爷子,也就心知肚明不再说话,则是挡住了张老爷子的身影以免被周围其他人看见。 毕竟现在,周围可是聚集着无数人,似乎都是赧城的居民,当然还包括赧城外的那群贫民。 “忘了两年多前的【塔】吗?” “没忘,老爷,我记得当时我也做了那个梦,记得只是一座塔啊。这里怎么这么多塔,还那么多人?” 张老爷子的眼神落寞下去, “不饶人哦,都要死喽。” 张老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空中,阴云密布,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中翻滚。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直直地击中了赧城人旁边的一座高塔。 刹那间,那座高塔开始剧烈摇晃,塔身上的砖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甚至将一些靠得近的赧城人给砸死了,使其覆盖在下面。 这仿佛是一个开端,紧接着,更多的闪电接踵而至,一座又一座的高塔在这狂暴的自然之力下颤抖、倾斜。 巨大的裂缝如蜘蛛网般迅速在塔身上蔓延,从底部一直攀爬至顶端。 人们惊恐地瞪大双眼,目睹着这可怕的一幕。 只要一个人开始惊慌,剩下的人也就跟着乱了。 人们四处奔逃,却发现无论逃向何方,都无法躲避高塔倒塌带来的威胁。 有的人被掉落的砖石砸中,瞬间倒地不起;有的人被扬起的尘土掩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求救的惨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张老爷子脸色平静, “一场梦而已,就要死要活的,这里死了,现实又不会真的死。还不如想想怎么快点醒过来,快点想办法逃走。” “老爷!” 胡湃忽然一喊,因为他看见张老爷子的身影变得虚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老爷?” 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塌的高塔越来越多。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倒塌的轰鸣声此起彼伏,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 注:这两人的剧情以及发生的过往,详见第一部。他们是第一部的男女主。 ... 注:有人肯定看着懵,因为这本书是第二部。前面还有第一部的故事作为背景。 但准确来说,这本书并不是严格的第二部,倒更像是第一部的外传。 指路:第一部的第492章【长喜乐】 这一章1600多字,就是现在这整本书发生的背景事件,也就是【上面】发生的事情。 而上面发生的事情,具象化到现实之后,就是这本书发生的末世。 我知道这种行为对一些读者很不友好,写书也不该这么写。但是,我喜欢这种把所有主角串在一起能联动的感觉。我觉得很有意思。 而钟荫这个变身的设定,我一开始就是直接沿用了第一部的变身设定(所以从一开始写的时候,就想清楚了钟阳钟荫压根不是一个人) 就这么说,以后如果还写变身文,只要不是重生变身,其他的变身我一律沿用这个设定。 关于类这个变身设定,第一部里面也交代清楚了是怎么来的,是谁干的,具体做了什么事情。 好了,虽然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反正我认为是交代清楚了,该说的都说了),但剧情还没有彻底结束,还有一点小尾巴。 第181章 高塔崩解 审判灰雾悍然破开,周围的灰雾荡漾起来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一个无形的存在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而来,所经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极度扭曲,空气开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嘎吱” 声。 波动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疯狂扩散,掀起阵阵狂风,飞沙走石。 就连地面在这股压力下开始剧烈颤抖,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 恶魔回首一看,就明白了,是【月亮】掉下来了。 一道道光芒在空中疯狂闪烁,如同无数条愤怒的电蛇在其中穿梭游走,每一次闪耀都刺痛着人的双眼,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一切噤若寒蝉,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而压抑。 恶魔眼见形势不妙,拼命扇动着那对巨大而狰狞的翅膀,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企图逃走。 它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速掠过一座座城邦。 ... 赧城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张老爷子早就已经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直接跑了出来,爬上了一辆大货车。 胡湃和其他胡家人也是一同忙活着整理行李,大包小包的物资被迅速搬上了车。 张老爷子神色紧张地催促着: “快点,快点!” 同时,张老爷子还不时抬头望着天空。冥冥之中,老感觉灾难会是从天上来的。 车子装满后,胡湃跳上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大货车发出一阵轰鸣,缓缓行驶在赧城的街道上。 此时的赧城街道很是空旷,并且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乱丢在地上,显然是之前逃跑之后产生的。 “这群刁民,早就跑了?!算了,赶紧走。” 但是行进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些赧城居民听到动静竟然纷纷跑了出来。 看到是胡湃他们,有人大声叫嚷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因为知道这里要毁灭了,想要跑了?” 胡湃皱起眉头,随即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大声解释道: “乡亲们,别误会!这里危险,大家现在快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逃出去,一个都不能落下!” 但闹事的居民根本不听,他们手拉手组成人墙,坚定地挡在车前,喊道: “你们别想跑!除非把东西留下!” 胡湃心中一紧,明白了这些就是想趁火打劫的刁民。还都是钱比命重的那种人。 因为这个时候把命看得更重要的正常人,早就跑了。 张老爷子见此情形,心急如焚,冲着胡湃喊道: “别管他们,直接撞过去,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胡湃一咬牙,猛踩油门,大货车朝着人群冲了过去。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有人躲闪不及,被车轮无情地碾过,瞬间红白之物飞溅。 “啊!!”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这群利益熏心的愚人,他们愤怒地咒骂着: “你们这群自私的家伙,不得好死!” 一个情绪激动的愚人率先开枪,从侧面把子弹打了进去,胡湃一躲,那子弹就擦着胡湃的耳边飞了过去。 紧接着,更多的愚人受到煽动,纷纷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枪,一时间枪声四起,子弹在车身周围呼啸, “他妈的,把钱留下!” 胡湃一边驾车躲避,一边回击。 双方陷入了极度激烈的冲突之中,现场一片混乱。枪声、叫骂声、哭喊声震耳欲聋。张老爷子在车里又急又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吼着: “快走!快走!给我丢一箱钱下去!” 后面车上的人,索性撬开一个箱子,然后装满钞票的箱子抛了出去。 一些愚人果然就直接扑了上去,争抢起来, “他妈的!这是我的!别跟我抢!” 胡湃拼命转动方向盘,直接撞死了这群傻子的一部分人,试图冲出人群。 然后继续朝着城门口开去。 然而,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从空中呼啸而过! 而就跟在那道黑色幻影的后面,审判灰雾猛烈破开,天空中旋即出现了无数水蛇般的光芒,这群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能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压迫感正急速坠落,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而扭曲。 周围的温度都因此升高了。 “啊!!” 这群愚人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四散奔逃。 房屋在月亮的影响下开始崩塌,砖石瓦砾四处飞溅。一些人被倒塌的房屋掩埋,他们绝望地伸出手,呼喊着救命,但很快就被废墟所吞噬。 “完了。” 车上的张老爷子就说了简单的两个字,浑身瘫软。 并且,胡湃正开着的车,也被月亮影响了,速度开始降低,最后直接停在了离赧城城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想继续开车,可车子却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止。 胡湃中途想打开车门下车逃走,却发现身体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丝毫无法动弹。 “呼——呼——”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鼓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胡湃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他感觉到浑身爬着无数细小的虫子,正在撕咬、侵蚀自己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 “不,我不想死!” 胡湃的眼神中瞬间弥漫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而张老爷子则早已面如死灰,他瘫软在座位上,嘴里喃喃着 “完了”,眼神空洞,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的来临。 砰! 胡湃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爆炸开来,血雾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内。 接着,一团接着一团血雾在赧城之中弥漫开来。 人体无法承受来自【月亮】的压迫。 赧城,毁于一旦。 恶魔丝毫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着远方逃窜。 第182章 混乱 阮雪雅是被周围人的脚步声吵醒的,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凌乱不堪的床上。 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与疲惫交织的气息,地上散落着客人随意丢弃的衣物,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欢愉过后的暧昧味道。 阮雪雅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为生。 每一个夜晚,她都要强颜欢笑,迎合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们有的粗俗无礼,有的虚伪做作,但阮雪雅都得忍受着,只为了那一点点微薄的收入。 昨晚,她又接待了一位粗暴的客人。 那人毫不怜惜她的感受,只是一味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而此刻,房间里空无一人,那个客人早已逃之夭夭,只在床上看见一把钞票。 “到底是怎么了?” 阮雪雅喃喃自语道,她迅速穿上那有些暴露的衣裳,穿上鞋子,顾不得整理凌乱的头发,便冲出门去。 “小雅,走了,再不走就要死在这里了。” 此话一出,阮雪雅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关于塔的梦,这才反应过来, “马上,等等我。” 到了街道上,就见到处都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人,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阮雪雅被人群推搡着,差点摔倒在地。 “别摔着了。” 一旁与她一同从事低贱工作的女人及时拉住了她, “好了好了,快点走,别磨蹭。” “嗯。” 在往赧城外逃走的过程中,阮雪雅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那些曾经在她身边调笑、占她便宜的男人,此时他们的脸上都挂上了同一种表情,那就是慌乱。 突然,一个男人从后面冲过来,撞在了阮雪雅身上,将她差点撞倒在地, “婊子!让开!” “哎哟!” 阮雪雅痛呼出声。 可那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匆匆跑远了。 虽然过程很困难,但好在最后还是跑出了赧城。 一出了赧城,所有人就各奔东西,路上也不再像是城内的时候那么拥挤。 阮雪雅就跟同伴一同逃出了好远,不禁回头望去,就见远处的赧城矗立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 再之后,阮雪雅就望见了恶魔从天边飞走,好在并没有掠过头顶。同样,月亮也没有影响到她们。 结果一些人看见了恶魔飞走,以为没事了,结果跑回去直接丧命了。 月亮依旧盘踞在原地。 “看来短时间内,回不去了。” 阮雪雅摇摇头,只能继续逃。 这令阮雪雅不禁回想起来了十来年前的末世,那时候刚刚爆发,所有人都是这么逃。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丧尸会追人,现在没了丧尸,倒是轻松不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阮雪雅看见山腰上有着一座破庙。 这座庙宇早已废弃,显得破败不堪,正是之前的五通庙。 “进去歇息,咋样?” 阮雪雅点点头, “行,我记得五通神早就死了,那里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走进五通庙,阮雪雅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带着孩子的妇女,有年迈的老人,还有一些和她们一样狼狈不堪的年轻人。 显然都是到这里歇息的。 阮雪雅跟同伴找了个角落坐下,靠在一起,大口喘着粗气。 夜幕徐徐降临,一个小孩却先哭了起来: “妈妈,我饿。” 孩子的母亲无奈地抱紧他,轻声安慰着。 阮雪雅看了看自己身上,什么食物都没有。她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 所有人都跑得太急了,什么食物都来不及带。而在这荒郊野外,更是什么食物都没有。 土地都被黑色的荒草占领,而且那荒草根本不能吃。剩下能吃的就只有一些野生的变异动物了。 “我们得去找点吃的。” 有人提议道。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说道: “大家别慌。大家都已经是从末世里面走过一遭的人了,想必关于生存的问题,都早已经心知肚明。这样,明天一早,青壮都跟我一起出去打猎。所以,我不希望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众人看着他,都没有回应。 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上,迸发着一股属于异能者的气息。 一夜无话,众人在疲惫与饥饿中熬过了漫长的黑夜。 只有一些小孩子的哭喊声在这破庙里面回荡,让人很是心烦意乱。 “艹,管管啊!”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烦躁地吼道。 孩子的哭喊声瞬间变得更加响亮,仿佛要冲破这破庙的房顶。孩子的母亲一边手忙脚乱地哄着,一边眼泪汪汪地说道: “我也没办法啊,孩子饿了,他忍不住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不住个孩子,烦得要死!” “你们有没有点同情心,孩子这么小,他懂什么!说明你们小时候就不叫一样?” 一位老者忍不住出声呵斥。 “你个老东西!” 这时,又有几个人加入了争吵,破庙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都别吵了!” 中年异能者大声喝道, “互相埋怨有什么用!丧尸那几年,你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就会挑起矛盾?当时怎么不被丧尸咬死得了。”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争吵平息,反而有人把矛头指向了他: “你有本事带我们找到足够的食物啊,光在这里喊有什么用!” 男人一看,索性直接捏住了闹得最凶的人,砰的一声将其砸在地上,脑袋都变了形。 这一招杀鸡儆猴果然有用,其他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艹!” 男人看着地上那脑袋都变形了的人,犹豫了一下,抓起再度砸了下去,瞬间其脑袋直接破开。 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食物这不就找来了吗?” 随后男人就走开了,他压根就不想吃人。毕竟这才只饿了一天,还没有饥饿到绝境上。 而男人这么说,也只是为了震慑住一些不老实喜欢挑事的人。 夜幕降临。 阮雪雅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能在这硬邦邦的地上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她一旁的同伴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时,一阵簌簌声响起,阮雪雅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同伴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她刻意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走向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 那男人原本正一脸烦躁地坐在角落里,看到女人朝自己走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阮雪雅眯着眼睛,见那女人毫不犹豫地动用自己那用来谋生的手段。 她娇声低语,双手轻轻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身子不断地贴近他。 那男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很快就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抱住, “你这卖身的婊子。” 就在众人面前,他们毫无顾忌地当场纠缠在了一起。女人的叫声此起彼伏,毫不掩饰,在这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破庙里显得格外刺耳。 其他人听到这不堪入耳的声音,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嫌恶的表情。 有人转过头去,有人低声咒骂,但更多的人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183章 啸叫 一道尖锐刺耳的啸叫声骤然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猛然响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恶魔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颤抖了一下,只见它的一只翅膀被月亮击中。 刹那间,无数如蛇般蜿蜒的白色光流瞬间在恶魔的身躯上疯狂地爬行。 紧接着,恶魔的身影开始不受控制地急速坠落。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然巨响,地面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石砾四溅,仿佛大地都在这剧烈的冲击下痛苦地颤抖和呻吟。 随着那声巨响,恶魔坠入深坑之中,扬起的尘土久久未能散去。 恶魔瘫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色光蛇不断闪烁,每一次光芒的跃动都伴随着恶魔痛苦的嘶吼。 恶魔的翅膀已经被折断,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浸染了身下的土地。 随后,一条条光蛇钻入了恶魔的体内,开始撕裂的身躯。 恶魔的嘶吼愈发凄厉,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这致命的伤害,但一切都是徒劳。 咔嚓!咔嚓! 恶魔的骨骼开始发出断裂声。 砰! 恶魔的身体彻底崩裂开来,化作了无数黑色的碎片。这些碎片在白光中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月亮渐渐恢复了平静,光芒也逐渐黯淡,审判灰雾重新聚合遮盖住月亮坠下来造成的裂缝,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重新回归了安宁。 ... 钟荫缓缓睁开双眼,强烈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她试图抬起手遮挡,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钟荫试着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却只记得那令人窒息的痛苦。 “还活着……” 少女的声音沙哑而虚弱。 这时,一旁昏迷的钟阳也有了动静,他呻吟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钟阳清醒后,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当他看到几乎衣不蔽体的钟荫时,喊道: “婊子,你怎么在这里?” 钟荫顿时心中一紧,身体稍微有了点力气,发现钟阳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满脸通红,眼中满是尴尬和无助,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夹紧双腿,试图遮挡住身体,喊道: “你别过来!” “我都没有起身,你喊个屁!这荒郊野外的,我对你暂时没有兴趣。” 钟荫试着站起身来,然后徐徐朝着坑外面走去,她一秒都不想跟钟阳待在一起。 而此时,钟荫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现在的自己又重新成为了仅仅只拥有不死的少女。 “什么都没有了……” 钟荫四处张望着,徐徐从坑洞的斜坡上往上爬,打算先走出这里。 脑海之中,则是不断回响着那白发少女的话。 钟阳跟自己不是同一个人,他只是占据了自己原先的身体,继承了自己所有记忆的小屁孩。 如果把那个时候算成他的出生,那钟阳现在其实才只有四五岁。 一阵簌簌声紧紧跟在钟荫的身后,钟荫回头呵斥道: “你给我滚!别靠近我,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我这不是看你就一个人吗?你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出了事怎么办啊?” 钟阳一边说着,脸上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钟荫顿时骂道: “滚!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别看了,再看我把你眼睛挖了!” 钟荫同时还能感受着,钟阳的眼神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那种眼神,钟荫早已经见过了不少次,那是审视物品的眼神, “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想着要卖我吗?!我都被你卖了足足两次!两次!还不够吗?!” 钟阳听到钟荫的怒骂,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加肆意。 “你以为你能跑得了?这外面到处都是危险,没我在,你分分钟就得死。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跳出来一只尸狼,都不够它们塞牙缝!” 钟阳边说边加快脚步,试图追上钟荫。 钟荫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心中满是愤怒与厌恶。只是脚下的碎石和杂草让她的步伐有些踉跄。 “你别跟着我!你心里面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别再来掺和我的生活了!” 钟荫再次喊道。 钟阳却不为所动,依旧紧紧跟着,就这么跟了钟荫一路。 中间不论钟荫再怎么喊,再怎么骂,钟阳都死死跟着钟荫,就像是认定了钟荫一般。 走了一路之后,钟荫实在走不动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光脚走的一路,脚底早就磨破流血了。 而恶魔死亡的地方太偏僻了,太远离人类居住地了,导致一路上,甚至连个废弃民居都看不见。所以连想找一块破布来遮羞都做不到。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原始森林一类的无人涉足过的地方,都总是能很快找到一两家民居的,毕竟末世之前这里也是个人口大国。 钟荫只得坐在一个小坡上,准备休息,而钟阳也一下坐在了钟荫身旁。 钟荫偏头瞪着钟阳,再次指着钟阳骂道: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又不是你妈!”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现在就该跟着你。” “不可理喻。” 钟阳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脚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走你又管不着。” 第184章 占便宜 钟阳望着天边那轮逐渐西沉、缓缓落下去的太阳,紧皱着眉头说道: “得生个火,要不然晚上冷得要死。现在你和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跟野人一样。” 钟荫冷哼一声,满脸的不情愿: “要生你生,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钟阳白了她一眼, “那你晚上着直接冻死得了!现在晚上的气温是比以前低了不知道多少。” 钟阳不再理会钟荫的抱怨,开始在周围忙碌地寻找可以生火的材料。他在草丛中翻找着干枯的树枝,又从地上捡起一些枯草,双手被荆棘划破也毫不在意。 钟荫坐在一旁,就静静看着钟阳的背影。 好不容易,钟阳收集好了足够的树枝和枯草。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钟阳才把火给点了起来。 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钟荫忍不住往火堆靠近了一些。 钟阳瞅见她的举动,嘴角上扬,说道: “刚才不是还硬气地不肯帮忙,这会儿知道火的好了?” “……” 钟荫沉默,不想跟钟阳多费口舌。现在的他就跟个小孩子一样,疯狂在找存在感。 而且钟荫发现之前发生的事情,钟阳是一点都不提及,可能是因为他那复活就要丢失记忆的原因,导致他可能根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钟荫也索性懒得提及前不久那段悲催的过往。 夜幕完全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这堆火带来些许光亮和温暖。 风在树林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黑夜的低吟。 钟荫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着,尽管有着火焰,但是后背该冷还是冷。 夜越来越深,浓重的黑暗如同一层厚厚的帷幕,缓缓笼罩了这片荒野。 钟荫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她的脑袋不时地垂下又猛地抬起,显得十分困倦。 钟阳见状,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 “要不要我抱着你睡?这样你能暖和点。” 钟荫听到这话,只是说道: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钟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冷哼一声: “哼,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这可是为你好。这晚上冷得很,冻死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钟荫别过头去,身子又往远离钟阳的方向挪了挪,嘴里嘟囔着: “你是什么样子,那两年我早就看清楚了。” 如今的钟阳经历了这四年多的“成长”,早已经是彻底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但是,又和过去的钟荫高度重合,因为他什么也不懂,只会照着曾经的钟荫去做事,有样学样。 什么坏的东西都学来了。 因为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学坏很容易,学好却很难。 钟荫把双手环抱在胸前,试图给自己增添一点温暖,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但那上下眼皮却像是被磁石吸引着,不住地想要合拢。 钟阳看着钟荫倔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再说话,只是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树枝。 火焰跳跃着,映得两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过了一会儿,钟阳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在地上, “我先睡会儿,你看着点。” 钟荫眼眸微抬,透过火焰,自己只能望见一片阴暗。周围都是乌漆嘛黑的一片。 又看着地上的钟阳,一直盯着他看,直到钟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钟荫这才起身,然后一个人朝着黑暗中走去,她想借机甩掉钟阳。 钟荫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杂草和碎石不断地绊着她的脚。 “走夜路得小心点,这什么都看不清楚。” 钟荫不断用脚去踩了一下路,确保不会踩空,才将脚给落了下去。 但是就在钟荫踩在一块泥土上试探的时候,那块泥土猛地松动塌了下去,而钟荫也因为寒冷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身体重心,整个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猛地摔进了路边的深沟里。 “啊!” 咚! 少女的脑袋径直磕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一阵剧痛袭来。 “嘶!” 钟荫痛苦地叫了一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一阵天旋地转,径直失去了意识,当场摔死。 次日天亮。 钟阳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醒来,却发现身边没有了钟荫的身影。 “这女人,跑哪儿去了?” 钟阳嘟囔着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 “还真一个人跑了,让我睡了一晚上。” 钟阳随后在地上找着脚印,追了上去。 没走多远,钟阳就在不远处的沟里面看见了一具白花花的身体, “咋,土上面睡着不舒服,非要睡在石头上?” 钟阳笑着说道,看了看周围, “看来是走夜路的时候,脚滑摔下去了。” 钟阳走下去,走到钟荫的身体旁,见此时钟荫的身体已经愈合了不少,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就算你现在没了气息,我也知道你一会儿就活了。” 钟阳“嘿嘿”一笑, “我可不会把你丢在这荒郊野外。毕竟这有点浪费了,便宜野外的动物还不如便宜了我。” 随后,钟阳蹲下身来,将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给背了起来。 刚开始,钟阳身子微微晃了晃才稳住。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钟荫能靠在自己背上。 在背着钟荫的时候,钟阳的手还不老实,顺手占了几次便宜。 “反正你还没醒,我可不自诩为什么正人君子。有便宜不占,我是傻子吗?嘿嘿!” 钟荫在钟阳的背上依旧昏迷着,对这一切毫无所知。钟阳背着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轻薄的话语。 “哼,平时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现在还不是乖乖在我背上。” 走着走着,钟阳突然感觉到后背上的钟荫动了一下。他心里一惊,以为钟荫要醒了,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然而,钟荫只是无意识地动了动,又没了动静。 钟阳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呼。唉,不对,就算她醒了又怎么样?啧,平时偷鸡摸狗惯了,习惯了……” 钟荫在半路醒了过来,徐徐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沉。很快,她就感觉到了钟阳那不老实的手,而且自己还和钟阳贴得那么近。 钟荫猛地开始推搡钟阳,愤怒地喊道: “你这混蛋,离我远点!滚!” 钟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推搡弄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呀,你醒了就醒了,这么凶干嘛!” 钟阳抱怨道。 钟荫怒目而视: “你还趁我昏迷占我便宜!” 钟阳一脸无辜: “我这不是怕你掉下去嘛,要伸手搂住你。” “鬼才信你的话!” 钟荫继续挣扎着想要从钟阳背上下来。 钟阳紧紧抓住她,说道: “别乱动,不然咱俩都得摔着。” 可钟荫哪里肯听,她的动作只是愈发激烈。 “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接触!我只觉得你好恶心!” 钟荫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吼道,她非常反感自己的身体与不喜欢的男人接触。特别是钟阳这个人,自己极度厌恶的男人。 钟阳无奈地说道: “姑奶奶,我真没恶意,这不是担心你嘛。” 钟荫根本不听,她用手捶打着钟阳的后背: “谎话连篇,我会相信你?!” 第185章 破屋 钟荫依旧不停地挣扎打骂着,钟阳则努力控制着局面,两人就这样一路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放开我!我才不想挨着你!” “唉?我不放,你又能怎么样?你的力气还能有我大不成?”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的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就在这时,钟阳抬头向前望去,突然眼睛一亮: “前面山上好像有房子。” 钟荫听到这话,暂时停下了挣扎,抬起沉重的脑袋,顺着钟阳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山上那几处若隐若现的荒废农村民居。 钟阳说道: “算是有个能歇脚的地方了。” 靠近民居后,钟阳发现这里虽然荒废已久,就连屋顶都塌陷了一边下去,但屋子剩下的框架还算结实。 “先进去看看。” 钟阳说着,推开了一扇破旧的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到处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钟荫皱了皱眉头,满脸的嫌弃,但也没有反对。 “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晚吧。” 钟阳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轻轻放下了背上的钟荫。 钟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背对着钟阳,不想再搭理他。 只要跟钟阳待在一起,自己就没有一点好日子能过。 昨晚原先想一走了之的,结果竟然脚滑摔到沟里面摔死了。 钟阳也不在意,开始在屋内四处寻找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找着找着,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些破旧但还能遮挡身体的衣物。 这些衣物一看就是放置了许久,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衣服的颜色早已褪去,变得暗淡无光,材质也因为岁月的侵蚀变得有些脆弱。有的衣服领口和袖口已经磨损得厉害,甚至出现了一些破洞。裤子的裤腰松松垮垮,裤腿处也有不少褶皱和划痕。 钟阳拿起几件,发现大多数衣服变得硬邦邦的,跟铁板似的,压根不能穿。 钟阳一番挑选之后,终于找到了些衣服披在身上,有了一副人样。 钟阳拿着勉强还能穿的衣物走到钟荫面前,脸上突然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想要这些衣物?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荫皱起眉头,双手捂着身子,警惕地问道: “什么条件?” 钟荫的心底已经大概猜出来对方要提什么条件了。 钟阳嘿嘿一笑,语气轻佻地说: “捂着干什么,没事,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就是你亲我一下,我就把衣物给你。” “滚!” 钟阳却压根不怕钟荫发怒,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得意地说: “哼,在这地方,我才是那个强势的人,你认清楚一点,你细胳膊细腿打得过我吗?你乖乖听话才有衣服穿,否则就这么光着吧。没事,你就一直光着也好,正好给我养养眼。” 钟荫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想要抢夺衣物,却被钟阳轻易躲开。 “你到底给不给!” 钟荫怒吼道。 钟阳嘴角上扬,轻蔑地说: “就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 钟荫咬着牙,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一时也无可奈何,嘴却依旧很硬: “信不信我咬死你!” “可以啊,把咬字分开来的那种,嘿嘿。” 钟阳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钟荫眨眨眼睛, “咬字分开?咬字分开是……” 顿时,钟荫想清楚了咬字分开是什么,钟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骂道: “穿着衣服,你也就勉强像个人!不就是衣服吗?又不是什么少了就会死的东西。” 钟荫骂完之后,胸口不禁还是起伏着,显然是对钟阳的一番又一番行为感到很是厌恶。果然,现在的钟阳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也只剩下恶心了。 说完,钟荫转身走到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不再理会钟阳。 钟阳见状,说: “有本事你就一直硬气下去。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咋就那么硬。” 僵持了一会儿,钟阳似乎觉得玩够了,把手上的衣物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就去屋子里面继续翻找可用的工具或者武器。 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些不锈钢刀具,尽管有些许损坏,但是整体都能用。 钟阳找来一个包,把所有找到的刀具都放了进去, “可不能让那个女人碰刀,不然肯定要在我背后捅刀子。” 不一会儿,钟阳还找到了一些破旧的锅碗瓢盆,虽然有些生锈,但勉强还能用。 钟阳弄完这些,又走了出来,见钟荫坐在一旁,依旧对钟阳没什么好脸色。只不过这时候的她已经把那些破衣服给穿上了。 “这个给你。” 钟阳把一把菜刀丢给了钟荫。因为菜刀没有刀尖,只能砍人,所以就算钟荫想动手,也得把菜刀举起来,这也够钟阳能及时反应过来, “你去生个火,至于水的话,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条小溪。对了,里面还有些锅碗瓢盆。我去外面找有没有什么动物可以宰的,实在没有的话,我就从你身上割肉。” “你有胆就吃我的肉啊。” 钟荫可记得,如果钟阳真吃了自己的肉,那到时候死的就是他。 钟阳随后就出去了,才懒得搭理钟荫,这时候的他就想去外面弄点食物回来。否则自己非要饿死在这里。 钟荫轻叹一声,捡起菜刀,在四周转了转,用菜刀砍了一些树枝回去。至于生火的问题,钟荫在屋子里面找了一圈,找到了几个打火机。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钟荫先是试着点了几个,却发现不是部件老化,就是点火故障,一点火都打不出来。 钟荫眉头微皱,把打火机拆了,把里面的压电陶瓷拆了出来,点了点,发现有一两个质量好的还能打出火星, “够用了。” 捣鼓了一个小时,钟荫才是把火给生了起来。火生起来后,屋子里有了些许温暖。 第186章 动物 钟荫望着那堆跳跃的火焰,稍作休息后,便拿起锅碗,准备去处理水的问题。 走出屋子,朝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一路上,杂草丛生,地面崎岖不平,钟荫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到了小溪边,钟荫蹲下身子,先用锅舀起一些水,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水中有些许杂质和浮游生物, “算了,给它烧热差不多了。这种地方还想喝多干净的水啊。” 钟荫回到屋子,添了添柴火,将水放在火堆上烧着,来来回回几趟,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 随后,钟荫就坐在地上,等待着钟阳回来。 足足有好久没有进食,钟荫的肚子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刮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回来了。” 钟荫抬头望去,就见钟阳浑身都是伤口,手里面提着一只内脏被挖空的野兔子尸体。 一回来,看见屋内的火堆和水,顿时笑道: “哟,还挺能干,我还以为出去半天,你连个火都生不好呢。” 钟荫沉默不语,实在不想跟钟阳说话。 至于告诉他真相什么的,钟荫早就心累了,都懒得开口解释。 钟阳见钟荫不迎合自己,“啧”了一声,然后坐在地上,把兔肉切开,依次放在火堆边上开始烤。 兔肉在火的炙烤下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钟荫的肚子叫得更厉害。 钟阳瞥了她一眼,嘲讽道: “怎么?饿了还装?” 钟荫咬了咬嘴唇,还是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兔肉烤好了,钟阳自顾自地扯下一块,大口吃了起来。钟荫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钟阳见状,笑了起来: “想吃就说,别在那儿死撑。” 钟荫终于忍不住,说道: “给我一块。” 钟阳递过去一块兔肉,钟荫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之后,钟阳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他的心里面开始想一些吃饱之后该做的事情,他看着钟荫,身体里涌起一股原始的冲动。 “小家伙,你到现在,有没有跟男人上过床啊?” 钟阳一边说着,一边向钟荫靠近,嘴角挂着笑容, “你看我们在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不如现在就好好快活快活。” 钟荫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吼道: “你简直不是人!你是动物吗?!吃饱了就开始想着繁衍!” (不对,他就是个没有被教化过的人……仅仅拥有我的记忆又怎么样,一点都没有理解那些道德。没有经过教化的人,只剩下原始的天性,就是动物……) 遵循天性,这也是恶魔的另外一边会选择钟阳的原因。恶魔牌的牌意就是追逐天性。 钟荫的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彻底忍不住了,不禁呜咽着,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好不好?!” “没事,等我们忙完,有的是时间,你一会儿慢慢说。” “你是类,我也是类!你只是继承了我记忆的……” 钟阳眉头皱紧, “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钟阳全当钟荫刚刚的话是被吓傻了说的胡话。 钟荫又喊道: “那为什么你和我的能力都是不死?!” 钟阳这才顿了一下,问道: “所以呢?” 钟荫见稍微有了点转机,开始把事情全盘托出,想着这样,钟阳至少对自己不会那么过分。 结果,钟阳听完之后,却是来了一句: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就不该这么对我!” 钟荫试着站起身来。 钟阳却是继续: “我去你的!是这样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我同情你吗?我又没有站在你的位置上,干嘛要为你换位思考。我只在乎我自己。” 听到这话,钟荫一下子就不动了,脸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她现在算是彻底知道了钟阳就是个跟动物一样自私自利的人,毫无同情心。 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也只是来一句: “关老子屁事!” 就算几年前的时候,钟荫一开始就把事情跟钟阳坦白,估计当时的他也是这样。所以一开始不管说不说,钟荫面临的事情走向都是一样的。 一阵翻云覆雨。 火堆中的火焰噼啪作响,随后逐渐熄灭,留下了无数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钟荫躺在一旁,瞳孔涣散,大张着嘴似乎是拼命吮吸空气,脖子是几道狰狞的抓痕。 她死了。 钟阳则在一旁满足地喘着粗气,对于钟荫没有丝毫的在意, “妈的,还咬我。” 钟阳靠着火堆余烬的光,看见自己的手臂上遍布着一个个牙印和无数纵横交错的血痕,都是钟荫用手抓出来的痕迹。 钟阳觉得有点累了,躺在床上不禁酣睡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内,钟阳还在呼呼大睡。 “呜呜呜……” 钟荫蜷缩着身子,不断抖着身子,喉咙之中发出 “呜呜” 的哭泣声,满是泪痕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男人。 钟荫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禁咬紧了牙齿,徐徐下床。 去把那菜刀拿了过来,握在手中,高举着对准钟阳的脖子。 钟阳猛地睁开眼睛,及时醒了过来,侧身一滚躲过了这一击,然后迅速起身,反制住了钟荫。 他用力夺过钟荫手中的菜刀,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疯女人,还想杀我?” 钟荫双眼通红,嘶喊道: “我要你给我偿命!” 钟阳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动弹,脸上旋即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就凭你?昨晚的滋味还不错,正好这大早上的,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 钟荫愤怒地大骂: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钟阳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反抗,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乖乖听话,说不定我还能对你好点。” 钟荫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 “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钟阳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疼得钟荫倒吸一口凉气。 他嘲笑道: “就你这点力气,还是省省吧。” 第187章 破法 钟阳完事之后,满足地长舒一口气,然后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行了,别在那哭哭啼啼的,该赶路了,早点从这鬼地方走出去。” 钟阳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东西和水打包。 钟荫眼神空洞,心如死灰,双腿颤抖着试图站起身来。她每迈出一步,都感到身体传来一阵剧痛,走了没几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钟阳回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走快点!按照你这个速度,要走到天荒地老。” 钟荫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努力跟上钟阳的步伐。但她的身体实在是虚弱不堪,每走几步都要停顿一下,大口喘气, “还不是你这个畜生……干的好事……” 钟荫唯一能有能力再碾压钟阳的情况,就是像之前那样,拿到一个极致的痛苦,或许才可以再变成那副丑陋的模样。 可是,这痛苦哪里这么好弄到。都是自己在意的人全部死了,才凑出来一个极致痛苦。 钟荫长叹一口气,在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对等的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钟荫也不知道陈启和那个白发少女得到那种级别的力量,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太阳高悬,酷热难耐,周围的草丛中不时传来微风吹拂而过的沙沙声。 钟阳在前头走着,嘴里不停地催促着钟荫快些。钟荫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太阳都有些倾斜了,前方也出现了一座屋子,钟阳轻叹一声: “今天又没有走出去,算了,至少有个屋子能歇息。” 两人走进屋子,却忽然发现里面的场景十分熟悉,地上还有未燃尽的火堆以及他们之前留下的一些痕迹。 钟阳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 “怎么感觉这地方这么眼熟?” 钟荫一顿,看着那床上凌乱的痕迹,顿时想起来了之前遇见的【恋人】。 当时遇着恋人,自己一行人都遭遇了所谓的鬼打墙。 但钟荫保持沉默,等钟阳做出反应。 钟阳冷哼一声: “不可能,我们一直往前走,怎么会绕回来。” 钟阳转头问道: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钟荫无辜地摇摇头, “我怎么可能知道。” 听见钟阳这话,钟荫心中一喜,正好趁机打个信息差,索性让钟阳直接被困死在这里。 钟阳站在屋子门口,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大骂道: “艹!只有先在这里过一晚上了。” 钟荫坐在地上,开始准备生火。 不一会儿,又一堆篝火被生了起来。 钟阳在屋内拿棍子戳着火堆,显得烦闷又无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钟荫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和不满, “无聊死了,你给我过来,让我玩玩打发时间。” “滚!你脑袋里面就只有吃饭和繁衍两件事情吗?!” 钟阳被钟荫这么一吼,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 “你这贱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钟荫咬着牙,狠狠地瞪着钟阳: “来啊!我都被你弄死好多次了!” 钟阳怒极反笑,说道: “正好老子还没玩够呢!” 说着,他就朝钟荫扑了过去。 钟荫奋力反抗,边挣扎边骂道: “你这畜生!” 但钟阳力气极大,很快就把钟荫按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臭婊子,一天天就装什么贞洁烈女,除了嘴,你还有哪里能是硬的?今天老子非要让你服服帖帖。” 过了一会儿,钟阳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钟荫瘫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大喘着气。 钟荫在想,当时在倒吊人那里的时候,明明能拿到真正死亡的机会,可是自己不敢面对,自己就放弃了那个机会。 因为当时的自己还有生的机会,存在退路,所以钟荫不会选择死路。 人总是这样,老是会纠结:“当时我要是这么做,结果会不会更好?”然后就开始后悔。 钟荫长叹一声,这是自己选出来的路,没有反悔的机会,自己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次日,两人又从这破屋子走了出去,中途,钟阳是四处张望留意着周围的地形。 结果却发现直走的路,周围的景色却是越来越熟悉,直到那间屋子重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艹!鬼打墙吗?!” 钟阳不禁大骂道。 钟荫则是一直在路上留意能够“选择结束”使得恋人牌逆位的东西。 自己可记得那次林澜所说的内容。 上次的恋人是贴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而这次钟荫不知道恋人是贴在哪里的。不然就可以想办法把恋人杀死,直接把这个鬼打墙给破了。 (我被钟阳掐死过一次,那看来直接的死亡是不能脱离恋人的,还是得按照它的机制来。恋人的牌意我记得林澜说是选择,正位的时候是选择开始,那么……正位的地位是哪里?是那间屋子吗?) 钟荫思索着,打算提早从鬼打墙里面跑掉,把钟阳丢在这里等他耗死。只不过自己的另外一条路就是选择逆位,通过恋人的机制把自己逆位击杀掉以掉出这个鬼打墙。然后复活了直接跑路。 钟荫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周围只有这座破屋子是标志物, (进屋子是正位,选择开始,那逆位是不是不进屋子?) 只不过,这些只是钟荫的猜测。毕竟恋人也是个唯心的怪物,它是怎么想的,自己可不知道, (不对,应该不是简单的不进屋子,我记得第一天的时候,我和这家伙可是来回进出了好几次。那,会不会是晚上不在屋子里面过夜?) 如此想着,时间很快又来到了晚上。 钟阳觉得无聊,又把钟荫摔到床上翻云覆雨了一番。 没一会儿,钟阳就睡着了。 钟荫就穿好衣服,摸走了一点水和刀具,趁着夜色跑了出去,一路小跑。 忽然,钟荫的脑袋感到一股剧痛! 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摔倒了下去,只不过钟荫却是咧起了嘴角, “猜对了!” 第188章 逃走 等钟荫再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经升起来了。 钟荫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就朝着远处走去,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着钟阳正在路上走着。 只不过,他的脑袋上缠绕着一大团触手。 “竟然是直接贴脸……” 钟荫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也就是鬼打墙的这两天,那堆黏糊糊的触手就是直接贴在自己脸上。 而钟阳在跟自己翻云覆雨的时候,那东西是不是也在两人的脸上。 “艹!” 一想到这里,钟荫的心底不禁泛起一股恶寒,赶紧跑开。 跑开很远之后,钟荫又回头看了看,发现钟阳像个木偶一样,竟然朝着山后走去。 钟荫估摸着,钟阳其实在绕圈,绕着那座山转圈。 ... 钟阳还在鬼打墙里面转悠,他走了一路,四处张望,不禁骂道: “艹!那个婊子呢!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 钟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走着。此时的他又累又饿,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等我找到那臭娘们儿,看我今晚上不好好收拾她!” ... 钟荫一路上跑得很快,中途虽然遇见了些变异动物,甚至还遇见了一些游荡的上位怪物。 不过都被钟荫躲掉了。就算被发现杀死了,钟荫也可以复活,所以一路上钟荫是什么也不怕地往前冲。 或者就是路上能找到住宿的民居。 总之就是如此赶了好几天的路,钟荫才是遇见了人。 钟荫站在远处,就看见了那座半山腰上的五通庙,顿时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跑到哪里来了, “又是这样……不过,五通神早就死了,那里,好像有很多人在住。” 于是乎,钟荫就朝着五通庙赶去,到了临近庙宇的不远处,周围有一些闲逛的人也只是看了一眼钟荫,见她灰头土脸头发还乱糟糟的就没有多看她。 毕竟这附近有不少从赧城或者鹏城逃难的人,零零散散的,不一会儿就能跑出来一两个,所以他们也不奇怪。 走进庙内,就见里面坐着不少老弱病残,他们互相拉家常,把这座破庙整得都有些热闹了起来。 “死婆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钟荫浑身一颤,自己记得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陈德。 陈德上前来直接拍了一下钟荫的肩膀,就要拉着她的脸瞧瞧,却被钟荫一把拍开,压着声音说道: “我不认识你。” 陈德“嘿嘿”一笑, “这就不认识了?不就是卖了你几次,坑了你几次吗?好歹也算是个熟人了。” 钟荫深呼吸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往庙外走去,打算直接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幸存者聚集地。 “唉,别走啊。” 陈德赶忙拉住了钟荫的胳膊。 “别碰我!” 钟荫喊了起来,试图以此引起一下周围人的注意,可是周围人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只当又是哪个婊子故作姿态的趣味,便也习以为常,继续互相扯皮。 “那我们出去,换个地方聊。” 庙里面几个猥琐的人早就注意到了陈德这边,见陈德和钟荫出去了,就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笑着说道: “看!又一对狗男女出去野合了!” “毕竟不是每个婊子都有当众的魄力。” 陈德拉着钟荫到了个偏僻的角落,钟荫说道: “你他妈不是冯的人吗?现在来拉我干什么?” “什么冯不冯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冯给我好处,那我就去帮冯啊。现在那堆破事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就谁也不帮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破事了!” 陈德舔舔嘴唇, “那当然啊,要不然你以为我这大脑袋随便长的吗?” “那你怎么不说!” “谁知道你一开始跟那些东西有关系啊。而且啊,记得你五通神刚死那会儿不,你可是一直炸个不停。” 钟荫眉头微蹙,点了点头, “所以呢?” “所以啊,我当时是在洞的手下做事,就把那姓陈的喊来,让他帮你清除掉脑袋里面那堆知识。要知道,那些东西就是冯故意放你脑袋里面,想把你弄死的。”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没用,毕竟都过去了。咱们想跟上面的那群‘神仙’斗,还差得远哩。就连你,也只是一颗棋子,只不过,你这颗棋子已经彻底没用了。当然,我们也没用了。” 钟荫长叹一声,问道: “那牙窟呢?现在又怎么样了?” “早灭了。被【月亮】这么轻轻一砸,就死了一堆人。你说,我们这群蚂蚁在那些‘神仙’的脚下,有什么自由可言?人家看我们有用就用,没用的话,随手就给我们扬咯。” 钟荫微微闭着眼睛,只觉得无奈,自己那么久以来,结果都只是活在庞大存在的脚下,被祂们当作路边的石头一样随脚乱踢, “那现在呢?接下来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知道那么多吗?” 陈德轻笑一声, “能是什么?等上面那群‘神仙’打完架呗。等他们打完了,才会来注意我们这些蚂蚁。” “说完了吗?说完了那我走了。” 说罢,钟荫转身就要离开。 陈德再次伸手拉住了钟荫,急切地说道: “走什么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说得好像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把你卖了似的。” 钟荫满脸厌恶,毫不犹豫地回道: “这可不好说,你这种人的话能信?鬼才信!” 陈德涎着脸,不死心地说道: “要不咱俩凑合着一起过些日子?我记得你长得挺不错的,你看我也不算太差,是吧。而且我也算是有实力能照顾好人的,嘻嘻。” 听见这话,钟荫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怒喝道: “滚!你怎么跟那个畜生钟阳一样!” 陈德一脸疑惑,问道: “谁?哦,你说钟阳啊。对了,他人呢?” 钟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我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也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第189章 回收异能 钟荫正打算离开,眼前却出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尹志。 尹志一瞧钟荫在这里,笑着问道: “咋跑这里来了?” 陈德打招呼道: “哟,回来了?” “那当然,只不过没了异能,跟着去打猎都麻烦。” 陈德疑惑道: “没了?你那老鼠儿子的能力就没了?” 尹志点点头,脸上带着失落: “因为我看见【星星】了,它现在就到处在回收异能。就刚刚出去打猎那会儿,同行有异能的人,全部都看见星星了。” 钟荫皱紧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上面的‘神仙’想干什么?!” 陈德叹气说道: “我怎么知道。我猜是因为人家不乐意了,人家想回收,我有什么办法?” 钟荫咬着牙齿,不禁回想起来自己在之前看见自己的结局。 如果自己会真的死亡,那就是自己的不死能力被回收带走,然后自己再迎接一次真正的死亡。 “嘻嘻。” 忽然,钟荫看见空气之中裂开了一道缝隙,接着一颗眼球钻了出来,紧接着又是葡萄一般的一串眼球在空中转动。 【星星】 星星喊道: “还异能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在场的异能者只有陈德和钟荫。于是乎,两人的身体猛地一颤。 然后,钟荫感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聚集,随后,皮肉开始传来一阵瘙痒,像是有一条虫子在肉里面爬。 咔嚓! 钟荫的脖子上忽然凸起来了一个包,开始越来越大。 钟荫下意识伸手捂着脖子,朝星星喊道: “能不能……不要收走……我怕……” 星星转着眼睛看向钟荫, “是你啊,之前作为洞的一部分。可惜现在不是咯。不收不行啊,是洞喊我这么做的,天命难违啊。” “可是……那么多人,不收我一个人,没事的吧,反正就那么一点……” “小姑娘,我也是公事公办。总不能专门给你一个人开后门吧,这对其他人可就不公平了。” “公平……” 钟荫听见这两个字,不禁苦笑一声, “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吗?” “随你,东西我拿走咯。【冯】被杀死,现在上面【洞】正在跟【灟灟】打,不过遇见了一些麻烦,需要把所有人的异能收走拿去造一把武器用。” 星星索性把来的目的也说了出来。 喀嚓一声,一块半透明的赤色结晶从钟荫的肌肤之下破开,飞了出去,钻入了星星的一颗眼球里面装着。 陈德的异能也是同样,只不过他的异能结晶是白色。 “对了……” 钟荫忽然喊住星星,问道: “既然现在上面在跟【灟灟】打,那结束了之后,这一切是不是都结束了?能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星星的眼球开始缩回缝隙之中, “我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我怎么知道?我都只是被祂们造出来的中间产物。” 说罢,星星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钟荫感觉身体似乎有了变化,就是感觉身体没有那么强韧了。 此刻的肌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髓,变得绵软无力。浑身一股松垮垮的感觉,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失去了原有的紧致与弹性,就像是被拆解了之后又重组了很多次,身体跟散沙似的。 钟荫试着抬起手臂,却发现做这个动作有些费劲。 钟荫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有些松弛。甚至就连感知力都下降了,周围的世界仿佛变得遥远而模糊。 钟荫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钟荫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无助,在失去异能的庇护后,自己沦为了一个只拥有一条命的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意践踏自己的命, “我……我……” 钟荫一下子跪在地上,开始哽咽起来。 自己在得到异能的时候就是个弱者,现在唯一的能力还被回收了,她接下来的路将会寸步难行。 陈德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能力丢了影响不大,轻轻拍了拍钟荫的肩膀, “说啥?没了就没了,那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东西。之前我也说了,我们就是蚂蚁。上面的‘神仙’想怎么对我们,就怎么对我们。” “我……我只是怕……我怕死……” 钟荫哭嚷着,心里面弥漫着无尽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陈德又说: “我之前说的话是难听了一点。但就是这个理,你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活?我们又是你比较熟的人,凑合凑合过过日子得了。至少对你自己来说,也算安稳。” 尹志说: “咱就不用了,咱有人陪。” “哦,就是台球厅那个女人?你在赧城的时候找了好多次玩的?” “对啊,她活可好了。” 尹志点头应道,便离开了, “以后就各过各的日子咯。” 钟荫依旧跪在地上抽泣着,陈德无奈地摇摇头,弯腰试图将她扶起。 “行了,别哭了,日子还得过不是?一起想想办法,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陈德说道。 钟荫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德,声音颤抖着说: “能有什么办法?我什么都不会……你就一定会对我负责吗?!” 陈德没有回答。 钟荫冷笑一声, “心虚了?果然……就没有一个好人……你什么心思,我就知道……就是看着我长得还行,就来骗我……然后玩腻了就会把我甩了!我就知道!没有一个好人!” 第190章 寄人篱下 陈德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别这么偏激,我没那个意思。现在这情况,大家相互扶持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钟荫满脸的不信任,喊道: “少来这套,你这种男人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就没一个好东西!” 钟荫又是哭又是闹地过了一整天,最后直接累得昏睡了过去。 陈德看着地上的少女,摸着下巴,长叹一声: “靠!这女人还有点精,没那么好骗。早知道那会儿就不迟钝一下露出破绽了。不然不用耗那么长的时间,我肚子都饿了。” 随后,陈德就把钟荫抱了起来,抱回了庙内。 其他的幸存者也没有太注意陈德。 陈德把钟荫放在一间偏僻的小屋里,这是陈德在庙里面住的地方,接着,陈德就出去领分配的食物了。那其实就是几坨肉和一点水。 钟荫醒来之后,眼神中只充满了无奈。她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景象,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如果长途赶路去找另外一个幸存者聚集地,以自己现在这失去异能又虚弱的身体,肯定会在中途丧命。 但是一想到要和陈德这样的人过日子,内心就充满了抗拒和挣扎。 “难道真的要依靠这个不靠谱的男人?” 钟荫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跟他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能有什么好?但如果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 这时,陈德走了过来,递过来一坨冰凉的肉,一脸谄媚地说道: “小家伙,你看现在这情况,你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跟了我,起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你在我这,总比你一个人在外面担惊受怕强,你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钟荫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反感,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或许,暂时依靠他,先活下去,等以后情况好些了,再想办法从他身边脱开。) 钟荫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妥协的理由。 但钟荫的内心依旧充满矛盾和纠结,一会儿觉得应该冒险独自离开,一会儿又觉得留下来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钟荫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陈德面前,低着头,声音微弱地说道: “好吧,我暂时跟你。” 陈德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一把将钟荫拉进怀里。 旋即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摸她的头发,碰碰她的肩膀,或者…… “我就知道……” 钟荫眼眸微沉,但是选择陈德已经算是从矮个子里面挑高的了。 但是钟荫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他的手,瞪着他说道: “陈德,我希望你还是对我放尊重点!” 然而,陈德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说: “都跟我过日子了,还装什么矜持。来,让我们做一点该做的事情。” 陈德一下从后面抱住钟荫,将脸凑到她的脖颈处,呼出的热气扑打在钟荫的肌肤上。 钟荫想挣扎,却被陈德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随后,陈德也是继续了下去,开始亲少女的脸颊和嘴唇,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一些温热的话。 翻云覆雨…… “喏,别着凉了。” 说着,陈德递过来了一块被子,钟荫抓过之后就紧紧裹在了身上。 钟荫感觉这次好多了。 如果说是钟阳是一头只懂得野蛮的野生动物,那陈德就是一头懂点礼数的圈养动物。 陈德也坐了下来,搂着钟荫,笑着说: “我技术怎么样啊?” “也就那样。” 钟荫感觉自己变成一只破鞋了。 她不禁想起之前与钟阳发生的不堪,如今又被迫委身于陈德。 如果自己被陈德抛弃,那自己是不是只能去找下一个愿意接受自己的人? 就这样沦为被万人践踏、毫无方向的破鞋。 一想到这里,钟荫就不禁苦笑了起来。 不过,至少钟阳应该是死了。 星星肯定也把他的异能给收走了,那他就只能困死在恋人的鬼打墙里面。而且就算他侥幸出来了,中途那么远的路,钟阳就一定会活着走出来吗?就算活着走出来了,他又可能正好找到这里来吗? 钟荫望着外面的夜色,深呼吸了几下, (寄人篱下就寄人篱下吧……我认了,至少短时间内,陈德这家伙还像个人能负点责……应该吧……) ... 隔天,钟荫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别无去处的她只有待在原地,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吵闹声。 外面有个男人正拿着一个铜锣,用力地敲打着,大声喊道: “都起来,都出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陈德摸了一下钟荫的脑袋,说道: “走,出去看看。” 钟荫也就只好起身出去,庙内,一堆人围了过来。 一个看似是领头的男人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现在给大家说说外界的情况。首先呢,就是那群上位怪物的数量大幅度减少,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安全了不少。然后呢,还有就是原先盘踞着的不明磁场,也褪去了,可以回原先的地方。”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毕竟谁都不喜欢在这种破庙里面待着,这地方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漏风。 陈德将手搭在钟荫的肩膀上,手朝下摸了摸少女,引得钟荫闷哼了一声, “别弄。” “我就是问下,回哪里比较好?离我们这里最近的不是赧城,就是鹏城。” “你竟然会问我的意见?那我选鹏城,你觉得赧城那个地方,我会喜欢吗?别忘了在那里,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鹏城的损坏并没有那么大。 虽然有些楼屋已经坍塌,但是多数房屋都还能住人。 陈德直接选择带钟荫去鹏城的牙窟。到了地方,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寂。 “反正牙窟的人基本都已经散完了,以后住这,行吧?” “你是当家的你问我?” 钟荫的眼眸沉寂,只想安稳。 陈德笑了笑,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去收拾一下屋子。” 钟荫只得听陈德的话去收拾屋子,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到了晚上,陈德从这地方翻出来一些吃的,两人也就简单吃了些干粮。 钟荫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陈德躺在一旁,看着她问道: “怎么了?跟我不习惯?” “你觉得我跟你这种人待在一起,能习惯吗?” 陈德“嘿嘿”一笑: “那你是不是想着要出墙?想去找其他男人?想去找个可以对你更好的人?” 钟荫没有回答。 陈德轻笑一声, “那你尽管去找,这里能有几个好人?只不过到时候要是被人骗了身,别哭着回来再找我。我不穿破鞋。” 第191章 种 几天后,钟荫的身体却是开始出现反应,她时常感到恶心、头晕,食欲不振。 清晨,她总是会忍不住干呕,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而闻到一点油腻的味道,就会立刻捂住嘴巴。 “你咋了?” 陈德拍着钟荫的后背,不禁问道。 钟荫摇了摇头, “不知道……” 陈德一惊, “怕不是有种了。” 钟荫听到这话,娇躯一震,自己都还没有做好准备,结果自己就有种了。只不过不清楚这个种到底是钟阳的,还是陈德的。 但是,不管到底是谁的,钟荫都要咬死就是陈德的种。(注:女主早已成年) 陈德也是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头,表情复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先别慌,也许只是身体不舒服,不一定就是……” 钟荫冷笑一声,死死抓住陈德的衣服: “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了?!这就是你的种!你必须对我负责!” 而后陈德就带着钟荫去了鹏城的临时医院,那就是以前鹏城的医院,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冷清太多了。 甚至还能看见墙上出现了裂纹,周围的路边上也是一堆因为【月亮】而产生的碎石。 进去找了医生,一番诊断后,确认钟荫的确是有了身孕。 陈德脸色阴沉, “要不打掉得了。” 医生却说道: “你看我们这里哪有那个卫生条件?而且因为前不久的月亮,我们这可是死了不少人。” “这是你的种!你还想打掉?我的身体在你眼中什么也不是吗?!想生就生,想打就打?!” 钟荫则是直接又哭又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闹,就是各种哭天喊地要陈德对自己负责。 毕竟做人流的原理,就是伸钳子进去将未发育完整的胎儿给夹碎,然后把尸块一点点取出。 也就是因为这个过程存在不少风险,而且没了异能的加持之后,这末世的医疗条件有多差可想而知,所以她不敢冒险。 否则,钟荫压根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就是个孽种,就像之前得知周凌怀了一个孽种之后那样。 钟荫也是极度反感身体里面有这么个存在。 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钟荫只有认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钟荫的肚子逐渐显怀,她的情绪也愈发不稳定。 随着孕期的增长,钟荫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行动也越来越不便。 到后面,连下床都变得麻烦起来。 钟荫靠在床边,看着自己那隆起的肚子,心中五味杂陈, (好奇怪……) 钟荫的思绪有些混乱,不知不觉间,又想起来了两年多以前的梦。 当时,冯在哄骗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罪孽深重的梦,使得钟荫看见那些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少女。 而其中,钟荫就看见了一些挺着大肚子,或者手中怀抱襁褓的女孩。 虽然那个梦是假的,但是那真的导致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让钟荫深信不疑。 甚至就是在倒吊人那里得知了一切的真相,自己现在都还隐约受到影响。 而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女孩,恐怕大多数都会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挺着一个大肚子。 钟荫越想越烦闷。 “吃点东西吧。” 陈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第192章 男孩或者女孩 钟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盯着肚子发呆。 陈德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从你怀了开始,你就一直是这种。可现在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知道,这个世界被之前的那堆破事给搞崩溃了,就算鹏城上层的人还在管理,但是粮食也越来越匮乏,外面也越来越乱。我就上个街转一圈,都能看见一堆偷东西抢劫的人。” 陈德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要不是因为这地方比较隐蔽,要不然你被那群家伙看见,会被干出来什么畜生事情不用我说吧。” 钟荫不知道陈德每天是在做什么,但只要他能带回来吃的,那就无所谓了。 钟荫依旧低着头,眼神空洞, “所以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咋晓得你的,你之前死那么多次,现在不还是赖着不想死。” “你说,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德摇头, “我不知道,这还不是看上面‘神仙’的意思吗?” “希望这孩子是个男孩……” 钟荫摸着肚子,喃喃自语起来。 “怎么,你还重男轻女上了?”陈德勾着嘴角问。 钟荫摇了摇头, “不是……如果是女孩,就太容易被欺负了……我经历的那些事情,我还不清楚吗?所以我不希望是个女孩……” 钟荫清楚地知道,自己大多数的痛苦基本都是因为自己这副身体引起。 ... 日子如同流水般一天天淌过,平淡而又乏味,一切都显得索然无味。 日升日落,循环往复,仿佛是机械而单调的重复,毫无新意可言。 “最近不太平,到你这里避会儿没问题吧。” 尹志就坐在桌前,陈德也坐在一边。而尹志的一旁还有着一个女人。 陈德点点头, “外面怎么样了?” “那叫一个乱哟!本来能耕种的地就没几块,还没人愿意去种。就算有人辛辛苦苦种出了粮食,一转眼也会被人偷走。反正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械斗随处可见。” 尹志边说边无奈地摇头,说着还瞥了一眼靠在床上默不作声的钟荫, “听说鹏城这边,上面的城主还活着,治理体系还在勉强运作,就过来了。” 陈德长叹一声, “只是勉强,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而且要不是跟鹏城上头的人稍微有点来往,我还真就找不着事干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随意地闲聊着。 尹志最后又把视线落在了钟荫身上, “她还真跟你了?看样子你对女人还不错,是不是只有女人成了自家人,你才会真心对人家好?” “是,家里人能和外面的人一样对待吗?” 尹志笑了笑,说道: “行啊你,看不出来还是个顾家的。不过这世道,有个伴儿不容易。我这边不容易,我婆娘都只有做她的老本行,出去卖。然后我耍嘴皮子拉客。” 陈德皱了皱眉,说道: “你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尹志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早就想到会过上这种日子。总不能饿死,能活到现在的人,基本都是不愿意死的人。愿意死的人,早几年就死完了。” 这时,钟荫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吵得我头疼。” 陈德赶忙说道: “别介意啊,她怀孕了就一直心情不太好。” 尹志的女人也在一旁附和着说: “是啊,怀孕的女人可辛苦了。但要是一直这么情绪低落,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哟。” 第193章 如果是钟阳 陈德站起身来,对尹志说道: “咱们出去说,别吵着她。不然我屋婆娘不高兴了。” 两人走到屋外,继续谈论着。 钟荫有心无心地听着,听他们谈论了很多事情。聊着聊着又牵扯到了钟阳。 “钟阳?那家伙不知道怎么的,说实话我觉得他人变了。” 尹志不禁说道, “以前见着他的时候,我觉得他还算是个比较精的人。结果两三年前在赧城的时候,他带着你女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单纯。” 陈德“哦”了一声, “的确有些单纯,我两三句话就给他哄过去了,就也不来找麻烦了。真的像个小屁娃儿,随便给点好处就哄好了。” 屋内的钟荫一顿,想起来了前不久钟阳被困在恋人的鬼打墙里面。 而且过了那么几个月,钟阳都没有一点消息。 又加上星星回收走了异能,那钟阳现在应该算是死了,可是钟荫的心底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当晚,钟荫做了一个梦。 当她怀着身孕,满心欢喜又略带忐忑地告诉钟阳这个消息时,钟阳那张原本带着几分虚假笑意的脸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厌恶和嫌弃, “你这贱货,居然怀了个累赘!在这种破世道下,是嫌自己还不够累赘吗?!” 钟阳会毫不留情地咒骂着,那声音尖锐而刺耳,犹如一把利刃直刺钟荫的心窝。 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和责任感,只会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作沉重的包袱,恨不得立刻甩开。 他只在乎他自己。 “我只在乎我自己!” 钟阳那晚上的话,又再次重复在了耳边。 “去,给我赚钱去!” 钟阳粗暴地扯着钟荫的头发,将她往门外推。他毫不理会她身怀六甲,身体虚弱。 钟荫慌乱去抓钟阳的手臂,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钟荫眼睁睁地看着钟阳拉着自己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是曾经赧城那个台球厅。 钟荫流着泪苦苦哀求: “钟阳,我怀着孩子,我做不了这些啊!” 然而,钟阳一脚踹在她的身上,恶狠狠地说: “少废话!你这没用的东西,难不成还指望我养着你?!你除了能用身体赚钱,你还能用什么赚钱?!” “你看她这肚子,便宜点!” 钟阳指着钟荫,脸上满是无耻。 这里的人嫌弃地看了一眼钟荫,说道: “挺着肚子能做什么?最多给这个数。” 钟阳一听,急了: “不行,太少了,再加!” 钟荫站在一旁,泪水止不住地流,心中充满了痛苦。 和那次遇见皇帝一样,钟阳把她当作一件商品来交易。在这里,钟阳逼迫她出去接客赚钱,以供他牟取最大化的利益。 钟荫只能忍着剧痛和屈辱,被迫走上街头,而一块写着价格的牌子也挂在了她的身前。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却还要强颜欢笑去迎合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钟荫的身体还没有到难以行动的地步,肚子也仅仅只是稍微了弧度,甚至不是很明显。 第194章 疼的又不是我 有时候,她因为身体实在吃不消,没有赚到足够的钱,钟阳会在她刚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冲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这个废物!连这点钱都赚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钟阳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钟荫的身上,她只能紧紧护住肚子,在角落里哭泣, “别打肚子!别打孩子!” 钟荫艰难地回到家中,按照惯例,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交给钟阳。 “给我!” 钟阳一把夺过,数了起来。 钟荫艰难地开口说道: “我……你看看我这肚子……我受不了了……能不能……” 钟阳没有理会钟荫,只是数完钱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就这么点?你是不是藏私了?” 钟荫就知道钟阳根本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但也只是咬着嘴唇,虚弱地说道: “就这么多,今天客人少……” “少骗我!你肯定藏了一部分!” 钟阳怒吼着,伸手去搜钟荫的身。 钟荫下意识地躲闪,这却更让钟阳坚信她藏了钱。 “你这个贱人,敢背着我藏钱!” 钟阳用力扯着钟荫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 钟荫紧紧捂着肚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的确藏了一点钱,想着能给自己和孩子留点后路。没钱,寸步难行,所以钟荫想方设法地藏私。 “把钱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钟阳再次扑向钟荫,对着她拳打脚踢。 钟荫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着说: “真的没有了,都给你了!” 钟阳哪里肯信,下手愈发狠辣。钟荫只觉得全身都在剧痛,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 就在这时,钟荫突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她痛苦地呻吟着: “肚子,我的肚子……” 钟阳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不停地叫骂着: “别装死,快把钱交出来!” 鲜血从钟荫的下身流出,染红了地面。钟荫的脸色变得煞白,她艰难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钟阳的衣角,哀求道: “救救孩子,求求你……” 可钟阳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冷漠地看着她在血泊中挣扎。 孩子即将早产临盆。钟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羊水破了一地。她哭着求钟阳去找个产婆来,钟阳却冷漠地看着她,说: “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忍着!疼一下,让孩子出来了不就好了吗?就是别把我屋子里面弄得全是臭味!” “你!你这个畜生!疼的又不是你!” 钟荫绝望地呼喊着,声音渐渐变得微弱。 钟阳哼笑一声: “对啊,疼的又不是我,我干嘛在乎你的感受。” “你!啊!!” 钟荫只感觉身体的撕裂感,旋即包裹住了身躯,是痛不欲生。 “孩子…… 我的孩子……” 钟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在寂静的空气中。 而钟阳依旧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寻找着他认为钟荫藏起来的钱,对钟荫和她肚子里的生命没有丝毫的怜悯。 钟阳实在找不到被钟荫藏私的钱,就懒得找了,直接上床睡觉,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钟荫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最后没入了夜色的黑暗。 一尸两命。 钟荫猛地打了个寒颤,惊醒过来,爬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只看见了睡在床边的陈德。 第195章 怕 陈德也被钟荫的举动弄醒了,揉着眼睛问道: “咋了?” 钟荫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思绪还深陷在刚刚的梦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回过神来,可一想到梦里钟阳那副丑恶的嘴脸,以及自己和孩子的遭遇,钟荫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情绪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点点地沉落下去。 “呜呜……” 钟荫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泪水夺眶而出。 那哭声起初还压抑着,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随后便越来越大声,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这几个月来,她觉得自己过得太压抑了。 她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声音说道: “他…… 他怎么能那么对我……” 钟荫的泪水浸湿了衣襟,她的双手紧紧揪着被子,仿佛这样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陈德被钟荫这失控的情绪惊住了,他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 看着钟荫如此脆弱和痛苦的模样,陈德的心中很是复杂。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都是因为无奈才勉强凑在了一起。 平时,钟荫还总是对他保持着距离,甚至不让他轻易靠近。 陈德一开始的确是对钟荫抱着玩玩的态度,但是时间久了之后,陈德也没有真的像之前想的那么做。或许是名字里面还仅剩一个“德”字,也或许是为数不多的发了善心。 陈德不禁问道: “又做噩梦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迟早会垮。包括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会好受。” 钟荫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陈德,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助和祈求: “你……会不会让怀着孩子的我……去……去迎合其他男人?” 陈德皱起眉头: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刚刚跟着我那会儿,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穿破鞋吗?难不成我还会主动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当破鞋?” 钟荫听了,哭声稍微小了些: “真的?可……谁知道呢……呵……你的女人……谁是你的女人……” “这么几个月来,也该生米煮成熟饭了吧。你对我没有意思那算了,反正我现在把我的态度摆明,我对你有意思。” 钟荫愣了一下,眼角的泪光如同碎玻璃一般反射着点点月光,随后,少女徐徐挪动身子趴在男人的身前,低下头喃喃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我真的怕了……” 陈德犹豫了一下。钟荫从来没有这么主动靠近过自己,她从来都是很抗拒自己的靠近,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只有陈德强硬态度的时候,钟荫才会勉强迎合他。 但是现在,钟荫却主动靠了过来。 陈德能从钟荫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情绪,那就是“害怕”。 于是乎,陈德便伸手把钟荫给抱住了,钟荫闷哼了一声,却并不抗拒。与此同时,陈德还能感受到钟荫身体的颤抖,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陈德叹了口气: “好了,就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养胎。” 随后,陈德又“嘿嘿”一笑,抬手拍了一下钟荫的屁股, “然后,就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我这辈子还没有当过爹呢,现在可就靠你了。” 钟荫听到这般轻薄的话,却是明白了其中的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陈德是真的会对自己好,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是真的能对自己负责。 钟荫的嘴角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因为她安心了。 但旋即,钟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依偎在陈德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嗯,我信你……信你……” 许久,钟荫才在陈德的怀抱中渐渐止住了哭声,但她的身体依旧时不时地颤抖一下。 ... 次日,陈德早早起了床,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还在睡梦中的钟荫,照常把该准备的吃食弄好,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便出门了。 在中间是七拐八拐。 陈德知道外面很乱,所以每次回家都是各种隐藏防止被跟踪,并且早已经对这里的地道很熟悉。 途中,陈德跨过了一具腐败不堪的尸体。 那是之前想跟踪陈德偷袭他的一个人,只不过奈何于陈德常年在牙窟之中行动,警惕性极高,这种人压根奈何不了陈德。 最后是被陈德杀死丢在了地道里面。顺便,还能用这种腐败的尸体吓退一些胆子小的人。 绕了一会儿之后,陈德才出了这片隐蔽的居所,然后他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他在关系的加持下,是拿到了一份给难民发放物资的岗位。这也是陈德长期以来都能找到物资回家养老婆的原因,因为陈德总得偷一点走。 发放物资的地点是一栋小楼,而这小楼前已经围了不少人,甚至有些人是直接睡在楼前。 大家都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物资。 陈德转身走入巷子之中,走到那小楼的后方,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从后门走了进去。然后在仓库里面大致清点了一番物资。 过了一会儿,另外几个工作人员也来了。他们的气色都比陈德好不少,因为他们偷了物资是自己吃。 大致忙活了一阵后,也就是定量分配将物资打包。在这个过程中,在场几个人都会各自偷一点东西走。几人也是心知肚明,并且早就串通一气,打好了关系。 哐当一声! 陈德拉开了卷帘,刺眼的光线顿时透过铁栏照射了进来。 外面的人一听声响,连忙爬了起来,拥挤地堆在铁栏前面,并且试图伸手进来抓,宛如丧尸一般。 “排队。” 陈德就冷冷说了两个字,可外面的“丧尸”根本不听,依旧吵嚷着。 陈德又重复了一遍: “排队。” “丧尸”们依旧不听。 陈德索性哐当一声把卷帘关上了,几个人因为手被夹住,顿时“嗷嗷”叫了起来。 更像是丧尸了。 陈德在门内大声吼道: “再不排队,今天谁都别想领物资!” 门外的喧闹声这才小了一些,有人喊道: “别关啊,我们排,我们排!” 陈德冷哼一声,再次缓缓拉起卷帘。 那些人果然稍微有了些秩序,虽然还是挤挤攘攘,但好歹有了个不成形的队伍。 陈德和其他工作人员开始发放物资,第一个上前的是个瘦弱的男子,他眼神急切地盯着陈德手中的包裹,哀求道: “大哥,能不能多给点,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呢。” 陈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都有定量,拿了快走。序号,名字?” “唉,5412,李稻。” 然后那男子报了自己的序号,还想再说什么,陈德拿笔在纸上一划,又瞪了他一眼, “别耽误时间,你后面还有人呢。” 他只好默默地接过物资离开。 接着,又是一个手中怀抱着孩子的妇女上前, “大哥,你看我这抱着孩子的,能不能多给一点?” 陈德知道要真是多给了,那后面的人就会不乐意,甚至于发生一系列矛盾,所以他只是冷冷地回答: “就这么多,定量的。序号,名字?” 妇女便只好报了序号和名字。 然后,陈德就把一个包裹通过铁栏上的小窗口送了出去。 妇女接过包裹后,一脸失望地离开。 有些人无奈地接受,但也有人是无理取闹。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冲了上来,大声叫嚷着: “凭什么就给这么点?老子吃不饱!” 陈德皱了皱眉,说道: “都是定量分配,人人都一样。” 大汉不依不饶,用力拍打着铁栏,吼道: “老子不管,今天你不多给我,我就不走了!”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队伍也变得有些骚乱。 陈德心中一紧, “定量就是定量,多的没有。” 大汉怒目圆睁,威胁道: “你信不信我砸了这里!” 陈德眯起眼睛,冷冷地回敬道: “你敢乱来,以后都别想再领到物资!” 眯着眼睛的同时,陈德也再把对方的所有脸部信息记下来。 虽然记忆力超群的异能没了,但毕竟那也是被陈德用了几年的能力。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的记忆力增强了。 大汉顿时感受到了陈德眯着的眼神之中,所透露出来的阴冷。霎时间感觉对方手中的人命,似乎比自己还多。 又僵持了一会儿,大汉见实在没有多拿的可能,便骂骂咧咧地接过定量的物资离开了。 物资发放继续进行着,就这么忙了一天。 陈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好在这物资发放的工作,是几天才开放一次。 至于其他的时间,陈德是找了其他的岗位来做。 走到外面,陈德准备回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把东西给我!” “不行啊,我就这么一点吃的!” 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大汉又在和别人起冲突,似乎是因为抢别人的物资。 陈德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只是绕道而行远离,以免被波及。 同时,陈德还摸紧了腰间的枪。与此同时,袖子里面还藏着尖刀,衣服各个地方也藏着各种暗器。 陈德继续赶的路上,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突然,前方的拐角处窜出一群人,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站住!你就是负责发放物资的吧,把仓库钥匙交出来!” 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陈德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他们, “又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傻逼。” “艹!敢骂老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那男人一声令下,众人便朝着陈德扑了过来。 陈德早有准备,迅速抽出腰间的枪,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人就是一枪。 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人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陈德侧身躲过一人的攻击,同时袖子里的尖刀滑出,反手一挥,划伤了那人的手臂。 又有一人从背后偷袭,陈德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转身,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 “真当老子这么多年白混的吗?!” 接着,他手中的尖刀如闪电般穿梭在人群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命中敌人的要害。 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陈德的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他的眼神愈发凶狠,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剩下的几个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开始退缩。 “别跑!” 陈德大喝一声,又追上一人,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剩下的人吓得四散奔逃。 陈德实在不想去追剩下的人,怕还有更多的人埋伏,到时候落入圈套就糟了,便转身往家赶,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份差事容易被人盯上。迟早有一天,我会出事。” 回到所谓的家,发现钟荫稍微有了些气色。 钟荫仿若是察觉到了陈德的喘气,问道: “回来的路上是发生什么了吗?” “嗯,跟之前一样,被人盯上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待在这里,别乱跑。他们要是看见了你,指不定会把你怎么样。” “哦。” 钟荫眼眸微沉,这才想起来陈德念叨过很次的事情,外面很乱。 第196章 产 尹志在鹏城的牙窟居所,和他的女人住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还算不错。 尹志的女人住在这路,能跟钟荫找到一些话题,还能帮忙照顾着钟荫,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女人来更适合。 会教钟荫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还会陪她聊天解闷。 但是自从有一天之后,陈德就没有看见他们回来了。 陈德记得尹志在傍晚走的时候,还朝着自己打招呼: “出去了哈。” 说罢,尹志便带着他的女人,再去做那肮脏的交易来维持生计。 第二天了,却始终不见他们的身影。 钟荫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肚子,眼神中充满焦虑,喃喃说道: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德皱着眉头,安慰道: “也许只是路上遇到点麻烦,耽搁了,别太担心。” 两个人其实心里都清楚,在这个动荡的世界里,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总之,陈德在那之后,的确再没有见过尹志和他的女人。 ... 十月怀胎的时间匆匆而过。 一天夜里,钟荫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犹如被一只巨手狠狠地攥住,不断地撕扯着。 她忍不住抓紧了一旁躺着的陈德, “我疼,肚子好疼!” 陈德惊醒过来,反应过来: “是不是要生了?” 钟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她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疼……疼死我了……” 每一次阵痛都像一把利刃在她的腹部搅动,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绞碎。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陈德试图安慰她: “忍一忍,孩子很快就会出生的。” 但钟荫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每一次阵痛都像是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她的神经。 “啊!我受不了了!” 钟荫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她的眼睛因为疼痛而布满了血丝。 由于这牙窟居所深处角落,这时候带去医院早就来不及。更何况现在的外面是乱成一团,提早带去医院躺着也不行,因为中间的路上很容易出事,陈德也不敢带她出去。 而陈德也早就有所预料,索性早就去医院问了怎么接生,他决定自己来。 陈德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起来。 疼痛一阵紧似一阵,钟荫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被抽走,意识也开始模糊,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努力保持着清醒。 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她的喉咙已经喊得沙哑,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用力,用力!” 男人在一旁焦急地喊着,同时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但是,钟荫已经疼得无法去注意。 钟荫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可疼痛却像无边的黑暗将她吞噬。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但内心深处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对孩子的期盼让她努力保持着清醒。 她的头发被汗水湿透,贴在脸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每一次阵痛袭来,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但又被更强烈的疼痛拉回现实。 钟荫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她的指甲甚至嵌入了床单里,将床单撕开了几个大洞,却浑然不觉。 她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仿佛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嘶吼。 她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揉搓,又像是有一团烈火在腹部燃烧,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尖锐的刺痛。 这次的痛苦,钟荫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痛苦,都要更加痛苦!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孩子终于出来了。 钟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并没有一点初为人母的高兴,只感到烦躁。 陈德看着刚出生的孩子,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轻轻抱起那皱巴巴的孩子,却发现孩子根本不会哭。 陈德一下子就慌了。 第197章 初为人母 “怎么不哭啊?靠!” 陈德着急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慌乱,把孩子倒着拎起来,扬起手直接打了上去,是要把孩子给打哭。 然而这小婴儿却依旧没有哭出来,只是皱紧了脸,眼睛和嘴巴紧紧闭着,毫无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果新生儿不哭,肺部可能无法充分扩张,导致氧气供应不足,进而引起缺氧和脑部损伤。 其次,不哭也可能暗示着孩子的心脏功能存在异常,无法有效地将血液输送到身体各个部位,影响其正常的生理机能。 如果一直哭不出来,新生儿将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死亡。 陈德咬咬牙,加大了力度,继续拍孩子的后背,同时还不时去挠婴儿的脚底以引发反应。 尽管陈德已经提早向医院问过了注意事项和操作方法,但是自己实际操作起来,可谓是极度困难,并且陈德的心里面还很慌。 陈德认为自己不算是好人,也杀过不少人。 但是对这刚刚出生的小婴儿,陈德却是做不到像之前那样的果断。他无法果断到直接撂下孩子任由其憋死。 “到底……行不行……” 钟荫躺了一会儿,身体算是稍微恢复了一下力气,反应过来孩子不会哭之后,也跟着慌了起来, “难不成……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钟荫刚刚才结束了那难以忍受的痛苦,此时的情绪正处于不稳定的时候,倒是先“哇”的一声先哭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就要这么夭折了吗?!为什么!” 陈德听到钟荫的哭声,愈发心烦意乱,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你快点哭啊!你妈都在一边哭了,你怎么还不哭啊!” 陈德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旋即又转头对钟荫吼道: “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哭有什么用?要她哭才有用!” 钟荫被他一吼,哭声戛然而止,只是抽噎着,眼睛紧紧盯着孩子,发现竟然是个女儿,更加沮丧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孩子依旧没有反应,陈德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难道真的没救了……” 陈德喃喃自语,声音很微弱,只见孩子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孩子的小手动了一下,接着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细若蚊蝇的哭声。紧接着张开了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了!哭了!终于哭了!” 陈德激动地大喊。 啼哭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响亮。 陈德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想起来把脐带给剪断,然后拿布擦掉了婴儿身上那些白色的胎脂,才另外拿一块干净的布把孩子给包裹起来,抱到钟荫身边放着。 接着就去清理钟荫的身体。 钟荫看了一眼孩子,又别过头去,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别哭了,孩子平安生下来就是好事。明天我带去医院检查一下,希望明天的外面能太平一点……你刚刚生完,先躺着好好休息。” 陈德安慰道。 钟荫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抽泣着。 次日,陈德抱起孩子塞入包里,出门去了医院。 外面的街道依旧混乱不堪,陈德更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 一路紧赶慢赶地到了医院,而这医院的附近则有着不少血迹。 医院里面也是冷清得很。 进了医院大厅没有瞧见人,陈德就自顾自地往楼上走去,打开了一间房门,找到了里面还坚守在岗位上的医生,并且快速说明了来意。 “孩子呢?给我看看,这都什么世道了,还生孩子,能养活吗?” “唉……” 陈德长叹一口气,把孩子拿了过来, “半年多以前的一时冲动。” 医生接过孩子,然后将其放在床上,摆弄着婴儿的四肢,初步测试孩子是否能正确做出该有的反应。 如果婴儿能做出预期的反应,那说明神经系统是正常的,婴儿还算正常。反之则说明存在问题。 那医生摆弄了一会儿,孩子也有时候做出反应,还“哈哈”笑着。 陈德看见那医生把孩子一会儿举起,一会儿放下,一会儿又拉起她的手。 但是,陈德却瞧见了那医生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一会儿过后,医生说道: “这孩子,有点问题。没有一些该有的反应。” 陈德赶忙说了昨晚上孩子刚刚出生之后没有哭的事情。 医生听了陈德的话,面色更加凝重,说道: “那这情况不太乐观,初步判断可能是生产时缺氧导致了轻度的脑性瘫痪。孩子肢体的协调性和肌肉张力都存在问题,而且后续可能还会影响到智力发育。” 总之,新生儿在出生的时候不会哭,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陈德心里“咯噔”一下,问道: “那能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 “不好说,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而且孩子还小,很多治疗方法都无法实施。只能先观察着,看看她后续的发育情况。” 陈德只觉得一阵无力,抱着孩子离开了医院。回到住处,他把情况告诉了钟荫。 钟荫听完,眼神变得空洞,喃喃道: “为什么会这样?这孩子要跟我一样这么命苦……她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陈德安慰道: “别太悲观,也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看我这十个月的时间,不一直在想办法照顾你们母女俩吗?” 钟荫看着女儿那可爱却又带着病弱的小脸,心里突然想到,女儿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 于是乎不禁喃喃低语道: “这孩子该有个名字了……” 陈德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叫陈……名字取什么?之前压根来不及想。” 钟荫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睛,反驳道: “凭什么?这孩子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觉得应该跟我姓,姓钟。” 陈德说道: “我是孩子的父亲,跟我姓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这孩子不是我的?” 钟荫愣了一下: “你能做到一直对孩子负责吗?能的话,那孩子才跟你姓。否则你要是都不认她,跟你姓有什么用?” 陈德好说歹说,做出了一系列承诺,钟荫才妥协: “行,孩子可以跟你姓。不过名字要各出一个字给她。” 陈德想了想,说道: “那我想名字里有个‘存’字,希望她能在这末世存留下来,好好活着,没问题吧。” 钟荫思索片刻后说道: “嗯,我选‘安’字,祈求她安宁。” 最终,钟荫把女儿的名字定为“陈存安”这个乍一看不像是女孩名的名字。 第198章 陈存安 屋内有些昏暗。 钟荫整日都抱着陈存安坐在床边,眼神空洞而茫然,现在的她身子骨很虚弱,不能肆意走动。 陈存安突然“哇”地大哭起来,声音尖锐而响亮。 钟荫顿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就呆呆地看着哭闹的孩子,心中却没有涌起太多的怜爱,反而是一阵烦躁。 初为人母的她本就毫无经验,再加上如今这环境的艰难,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垮了。 陈存安的哭声愈发凄厉,小脸憋得通红,小小的身躯在钟荫的怀里不停地扭动着。 钟荫却没有立刻去哄,只是任由孩子哭着,自己的思绪陷入了混乱。 她想到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自己都难照顾,还要照顾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搞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用……” 钟荫喃喃自语,眼中渐渐泛起泪花。 孩子的哭声持续着,终于,钟荫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意识到孩子可能是饿了。 她手忙脚乱地解开衣衫,试图给陈存安喂奶,可是陈存安因为哭得太厉害,一时间是急得小手小脚乱蹬。 钟荫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努力调整姿势。 “小存安乖,来,别闹。” 钟荫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虑,更多的却是无奈。 终于,陈存安才找准位置,咬着开始用力吸吮起来。钟荫看着孩子,脸上却没有多少欣慰的笑容,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嘶!” 钟荫忽然感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陈存安咬得很用力。 婴儿不会控制力道。 钟荫俯下身来,摸着陈存安的后脑勺, “轻点儿,轻点儿……”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和隐忍,眼眶中蕴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在了陈存安的小脸上。 不知道陈存安是不是察觉到自己的母亲的低迷情绪,竟然真的没再那么用力咬。 过了一会儿,陈存安吃饱了,才松开嘴,安静地睡了过去。 钟荫轻轻把孩子放在床上,自顾自地穿好衣服,然后靠在床边,闭上了眼睛,思绪愈发混乱。 她想着自己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中,整日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心中的空虚如潮水般汹涌。 钟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但是长久以来的生活,让钟荫早已经忘了为什么要活着,只知道要活着,就是如此的空虚。 活着又好痛苦,但是钟荫又不敢死。 她感觉自己很矛盾,就这么矛盾地活着。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要让她也来受苦?” 钟荫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 负面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交织缠绕,让她逐渐失去了理智。 不知何时,她的双手竟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睡梦中的陈存安,放在了孩子纤细的脖子上。 她的手开始慢慢收紧,陈存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弄醒,“哇” 地又哭了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没事,很快就好了……很快就结束了……” 钟荫不知道自己是在念叨着什么。 陈德刚好回来,看到这一幕,他大惊失色,冲过去一把拉开钟荫的手,大声骂道: “你疯了吗?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我的孩子!” 钟荫被陈德的吼声惊醒,看着自己的双手,顿时泪如雨下,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控制不住……在这个末世,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为什么还要让孩子受苦?我每天都在担心,担心我们明天就会饿死、冻死,担心孩子会生病却没有药治。我真的受不了了!” 说着,她忍不住抱着膝盖,埋头抽泣起来。 陈德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都在哭的母女俩,也明白钟荫是什么症状。 产后抑郁症。 再加上现在的环境,更是让钟荫的产后抑郁症严重了起来。 产后抑郁症在严重时,可能出现自杀或者伤害婴儿的念头。 这次她敢想掐死孩子,那下次说不定就敢带着孩子寻短见。 想到这里,陈德并没有选择破口大骂。那样只会让钟荫的症状更加严重。 陈德得想办法劝慰钟荫,否则下一次回家的时候,说不定看见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陈德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将手搭在钟荫的肩膀上,声音尽量温和地说道: “我知道这段日子苦了你了,但孩子是无辜的。你要学会尽量调整自己,你就放心,在这里照顾好自己和存安,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 钟荫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德,声音哽咽,没有说一句话。 陈德则是去抱起陈存安,把她哄睡着。 第199章 疯与死 当陈存安哭闹的时候,钟荫的烦躁情绪就很容易被点燃。 她看着孩子,心中没有丝毫的怜爱,只有厌烦和疲惫。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会让她的生活变得如此混乱和痛苦。 “为什么要生下她?或许这是个错误……” 钟荫常常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了,被这个小小的、脆弱的生命彻底毁了。 陈存安又因为饿了而大哭起来。 钟荫坐在床边,眼神冷漠地看着孩子,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燃烧起来。 “哭,就知道哭!我已经受够了!” 她大声吼道,然而,陈存安并没有因为母亲的怒吼而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钟荫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床单,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别哭了,别哭了!” 钟荫大声吼道。陈存安被母亲的吼声吓到,哭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陈存安那挂满泪水的小脸,那无助的眼神仿佛在向她求救。 一时间,初为人母的她心中又充满了自责。 “我怎么又这样了?我不能再伤害到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种一时间失控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 钟荫抱起陈存安,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妈妈不该凶你。只是我的心里面好难受……好矛盾……我也不想这样……” 陈存安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歉意,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存安在慢慢长大。 可陈存安在出生时落下的病根却开始显现了。 钟荫一次次试图教她叫 “妈妈”,但陈存安只是睁着懵懂的眼睛,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小存安,叫妈妈,妈 —— 妈。” 钟荫满怀期待地看着陈存安,可陈存安只是张着嘴巴,流着口水,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钟荫又感到有些烦躁了。 “不对,我要克制住自己,不能……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发火。” 钟荫深呼吸了几次,极力克制自己。 除了说话,陈存安还学不会走路。 钟荫每次都耐心地牵着她的手,教她迈步,可陈存安总是走不了几步就瘫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每一次的摔倒,都让钟荫的心紧紧揪起。 钟荫试着带陈存安出门。 但周围的人开始在背后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像刀子一样割着钟荫的心: “这孩子就是个傻子,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 “不过好在是个女孩,就算是傻子。长大了嫁给一个男人,也算有归宿,不至于太糟糕。” “要是男孩的话,还是个傻子,那才是真的麻烦。” 钟荫微笑着抱起来陈存安, “妈妈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 陈存安眨着眼睛看钟荫,似乎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草坪上,几个小孩在那边玩耍。 陈存安就愣愣地看着他们。 钟荫鼓励她: “存安,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陈存安艰难地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摔倒了。 其他孩子看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孩子还大声说: “别和傻子一起玩,她什么都不会!” 钟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冲过去抱起陈存安,愤怒地对那些孩子喊道: “不许这么说她!” 钟荫赶紧跑过去扶起陈存安,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存安,不管别人怎么说,妈妈都会一直陪着你。” 陈存安似乎听懂了,用小手擦去钟荫的眼泪,嘴里竟然含糊地说着: “妈…… 妈……” 陈存安开始学会叫 “妈妈”,那稚嫩的声音让钟荫的心都化了。 “妈妈,妈妈。” 陈存安张开双臂,向钟荫扑来。 钟荫紧紧地抱住陈存安,眼中闪烁着泪花。 “小存安,妈妈在这,妈妈永远都在。” 陈存安笑着跑向母亲,扑进她的怀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存安学会了走路,虽然走得还不太稳,但每一步都让钟荫感到无比骄傲。 “小存安,来,到妈妈这来。” 钟荫张开双臂,鼓励着陈存安。 陈存安蹒跚着向母亲走来,母女俩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 冬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的脸上。 两个路人紧了紧身上破旧的棉袄,匆匆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这鬼天气,真是冷得要命。” 其中一个路人抱怨道。 “是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另一个路人附和着,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了路边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诶,你看,那不是那个疯女人吗?” 他们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地纠结在一起,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渍。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脸上却露出痴痴的傻笑。 “又是那个疯女人,都待在那儿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听说她男人是在物资发放岗位上干活的,有一次出事不小心被人打死了,没了生活来源,孩子都饿死了,她也疯了。” “真是作孽哦。这世道,活着都不容易。” “哪里容易哦。这个世界都烂透了,从根里面烂透了。据说不过十年,咱们全人类都要灭绝了。” 一个男人又经过了这里,他的眼中是不怀好意,接着蹲下身来对女人动手动脚。 女人却只是傻笑着说: “我男人回来了,今天带了吃的回来。” 她把那些碰自己的男人,当成了她的丈夫。 路边的两人看着这一幕,哼笑了一声, “真的不嫌脏。那疯女人都被不晓得多少个人玩过了。” “实不相瞒,我都上去玩过。她当时还把我当成他男人,对我笑个不停。” “滋味如何?” “肯定不错啊,当时还配合我唉。只不过那女人的身上越来越脏,抱着的死娃儿还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一只烂破鞋子,没兴趣。” 两人边说边摇头,快步离开了这里,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冬天的寒风之中。 次日,两人办完事回来,再度经过这地方,却发现那个疯女人不见了。 “咦,昨天那个疯女人不在这儿了?” “不知道啊。” 路边的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 “昨天,有条狗把那个女人怀里的死娃叼走了,她就去追,到现在一直没回来。” 乞丐没有再说下去,但心里面都明白这么寒冷的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昨晚。 她在黑暗与寒冷中疯狂地追着那条狗,口中喊道: “我的小存安都学会走路了,谁说她学不会走路的,这都会跑了。小存安你要跑到哪里去啊?跑慢点,妈妈都追不上你了。” 狗跑得很快,女人不顾一切地追着,脚下被石头绊倒了,她又爬起来继续追,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鲜血直流,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狗跑累了,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她,嘴里叼着的死婴已经不成样子,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 女人冲过去,想要从狗嘴里夺回孩子,狗受到惊吓,丢下孩子跑了。 女人抱起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孩子,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存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妈妈都追不上你了,瞧把妈妈累得。你是看见你爸爸了吗?” 夜晚的风更加寒冷,女人单薄的身躯在风中颤抖着。 她抱着死婴,一步一步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你在哪儿?我们的孩子在这儿,你快回来。” 她嘴里念叨着,眼神空洞。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也越来越冷。 “存安,妈妈好冷……”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耳边只传来了扑通一声。 黎明时分,阳光洒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也照在了她的脸上。 她死了。 她的身体被冻得僵硬,脸上还挂着那痴痴的笑容。 第200章 结局:中阴 东安市精神卫生中心 “这钟阳的病情还是没什么好转,整天就抱着那堆塔罗牌神神叨叨的。给了他,他又把塔罗牌撕烂,撕完了又要。拿去之后又是撕牌。” 护工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医生说道。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照顾这样一个病情顽固的病人,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医生透过病房的小窗户看了一眼里面的钟阳,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他这是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还伴有妄想症。总觉得那些塔罗牌能给他指引,能让他逃离这个世界。他的内心世界已经完全封闭,沉浸在自己构建的虚幻之中,与现实的联系几乎完全断裂。” 护工跟着长叹一声,同情地说道: “也是可怜人,听说之前受了不小的刺激。本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医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回忆道: “据送他来的家属说,他杀了人,犯下了重罪。可经过调查和鉴定,那是在他精神病发作期间的失控行为,法律最终判定他进了我们这家精神病院,接受终身监禁。 这一系列的变故和打击,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毁灭性的冲击,导致他彻底崩溃。你看他现在,头发凌乱得像杂草,眼神迷离没焦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根本无法与现实接轨。” 此时的钟阳,头发蓬乱得如同鸟窝,眼神空洞而迷茫,坐在病床上,周围堆满了各种塔罗牌。 有的被撕碎了,有的已经弯曲泛白。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且晦涩的话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呓语。 “死喽!都死喽!全都死喽!” 医生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差不多该到喂药的时间了。” 几个护工拿着药和水杯走进了病房。 钟阳一看到他们靠近,一开始压根没有反应,反而是拿起了一张印着【太阳】的塔罗牌,直接将其揉成一团,朝着一个护工砸了过去,口中喊道: “天上掉火球了!烧死你们!你们还不快点跑吗?不然就要被火烧死了。” 护工们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拥而上。 有的紧紧抓住钟阳的胳膊,有的按住他的肩膀和双腿,试图将他控制住。 钟阳并没有挣扎,只是笑着喊道: “好多人都死了!都被火烧死了,你们还不跑吗?不怕被火烧死吗?” 其中一个护工趁机捏住他的下巴,强行将药塞进他的嘴里,另一个护工迅速把水杯凑到他嘴边,将水灌了进去。 一番折腾后,护工们松开了手,钟阳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死喽!都死喽!全都死喽!都被火烧死喽!”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钟阳的床上,他突然坐了起来,眼神直直地盯着窗外,嘴里喃喃道: “火灭了,世界变成废墟了。” 一位心理医生走了进来,坐在床边,顺着钟阳的思路,温和地说道: “钟阳,那这片废墟里还有其他人吗?” 心理医生已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与钟阳进行这样深入的交流,努力拼凑出他脑海中那个虚幻世界的全貌,去了解病人的世界观。 他现在已经大致拼凑出来了病人脑海之中的世界观,那是一个末世,有着一堆用塔罗牌进行命名的怪物。 钟阳转过头,看了一眼心理医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回答道: “有,到处都是死人。可是,你怎么没有被烧死?” 医生接着说: “我跳进水里,侥幸躲了过去,然后我就找到了你。那你现在在这片废墟里做什么呢?” 钟阳低下头,双手抱住脑袋,痛苦地说: “我在找活着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但是马上,钟阳又笑了起来: “我看见那个贱货了!她也被火烧死了!当时背着我跑了?!现在还不是死透了?这是什么?她还有个孩子?!” ... 东安市第二人民医院 一位面容疲惫却满是期待的男人,正紧张地守在产房外。 灿烂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撒在洁白的瓷砖地板上。 他焦急地在走廊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透露出他内心的忐忑。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朝产房内张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希望没事,希望没事。” 忽然,一声响亮的啼哭从产房内传来,犹如天籁之音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过了好一会儿,护士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对他说: “恭喜先生您,是个女孩,母女平安。不过您爱人毕竟是高龄产妇,这次生产可真是不容易。” 男人激动得眼眶瞬间湿润,颤抖着双手接过襁褓,快步走进产房,来到了妻子的病床前。 妻子满脸疲惫,有气无力地说道: “拿一边去,生她可把我折腾坏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还遭这罪。” 男人看着女儿那粉嫩如花瓣的小脸,脸上却很快浮现出一抹无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哥当年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啊,好不容易等他大学毕业了,结果谁知道出了那种事情……唉!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娇嫩的小脸,如同触碰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妻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不管怎样,以后就好好照顾这个女儿。另外,得给她取个名字。” 男人说道: “叫钟荫怎么样?草字头的那个荫,荫字的意思是庇护。我之所以想到这个名字,是期望她的一生都能像是在荫蔽之下,远离苦难,享受安宁。” ... (第二卷,苍耳篇完) (《末世:性转了也要面临疯癫的世界》,正文完) 第二卷感言&完结感言 写完了。 这本书从10月初开始正式更新(此前是杂七杂八的周更,看更新日期就明白了,第一章是6月6日更新),到现在也就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写完了第二本书。 幸好一开始就没打算写太长的内容,否则以现在的数据真坚持不了。 这书在20w字之前的数据其实都还不错,比第一本强得多。但是20w字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被盯上了,瞬间一落千丈,我真是服了。 好了,说说其他的内容,就说说剧情吧。 (以下涉及剧透,如果是直接看都没看直接跳过来的,不想看马上退出去。) 可能是看见一落千丈的数据,受到了影响,后面剧情的一部分安排过于仓促,主要是冯的那段,我当时写着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仓促了。 其实可以安排一部分,让里面的一些人物慢慢出场,然后一步步揭示答案的。可是我看见这个数据,实在想赶紧完结了,没心思慢慢排布新的剧情。 (其实写到那里的时候,这本书就已经没有什么可写的东西了。一开始这书的想法就是写200章,所以给它拟定的新设定很少。) 而且一旦排布剧情,很有可能出现一个问题,那是没虐了,还很容易从主角的视角脱开去写其他东西。 但因为这整本书就围绕着这一个字来,一旦脱开主角,剧情就没意思了。 然后我就直接抛答案了。 但在直接抛答案之前,其实就已经暗示过很多次了。 比如冯冯翼翼洞洞灟灟的八字争斗,五通神死亡时候让主角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脑海之中出现了不该拥有的知识,还有提及世界牌时候的命由天定。 还有再往前的三尸神那个梦境,陈疯子这个人物的数次露面,陈疯子初次登场之时看见的怪物等等。 都是在暗示,多多少少会跟克系挂点关系(但本书并不是真正的克苏鲁文) 所以,别说我写崩了就搞机械降神。(机械降神是要在前文完全没有铺垫的情况下,凭空跳出来才能算) 另外就是真相完全揭晓之后的那段初为人母的剧情,稍微有点急促。 其实这段剧情,我最开始想的时候,是打算安排在第一卷末尾的。只不过第一卷写嗨了,把这事给忘了。 后面想写进来,却发现这剧情越来越不适合写,就索性抛到最后作为最后的收尾痛苦。 最后主角虽然死了,但也算是把【中阴】这个内容给提上来用了。中阴身是死后到投胎转世的过渡阶段。而主角死亡,最后也算是“投胎转世”,算是he了。 你看,主角受尽了她该受的痛苦,洗清罪孽,迎来转世,为什么不能算是he呢? 尽管中阴这个东西,一开始的确是假的,但是不妨碍它变成真的。 (第一本书男主在结局之前说过一句:“假的就是假的,但是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所以第一部的结局名为“真与假”) 这本书作为第一部的外传,时间线是在第一部快结局的时间点,最后与第一部结局同步。 所以这本书结局产生的原因,就在第一部写明了,并不是仓促瞎写。 第一部结尾部分写的是上面的事情,这本书写的就是当时下面的事情。 接下来说说关于主角的事情吧。 其实我想写的更惨的,只不过有一些东西写出来容易出事。之前就写了一个女主被分食的情节(时间点在100来章跟万笙解决五通神的时候),被警告说引起不适,就被迫删掉…… 另外都说过得惨,想让她获得能力站起来,完成逆袭。 但我会说,在我的笔下,会很难。 因为我写书遵循一个核心逻辑:【凡事都有代价】 我从来不喜欢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写法,会让我觉得很难受,我也写不下去。凭什么主角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获得金手指。 这个核心逻辑,我在书里面也提及过很多次。(第一部的核心逻辑也是这样的,前面遭遇了一连串的混乱之后才得到很强的能力。) 另外就是,在这本书的设定和背景下,主角要是站起来了,我这书就直接崩盘了。 主角本来就是在两个神之间被互相打的垫子。 神的攻击在上面进行之后,会传导到现实之中进行反馈。 主角正好被拉过来当挡箭牌,把所有的攻击都给承受了,反馈到现实之后,就是钟荫不断遭遇的死亡和痛苦(冯把不死给了主角,致使主角可以一直发挥作用,不至于一次就报废。) 还有一点就是,我写这书的初衷,就是要写一个被欺压的主角。 此外就是背景原因,有没有人给我说说,在变成一个孱弱得要死的小萝莉之后,在这种末世背景下要怎么求生,要怎么活? 性转之后,没人认得你,你就算有不少关系,但是对方又不认识你,谁都不会相信你,甚至会看你是个可爱萝莉就想强你,到底要怎么活?怎么完成逆袭? 身体体能还很弱(刚刚性转之后,你会很不习惯新的身体,不协调,导致体能、反应力进一步下降) 完全可以说是天崩局。 所以主角要是逆袭了,我这书直接就崩盘了,还违背这本书的初衷。 还有另外一些,就是说写绝望要附带着希望。 我当然知道这种写法! 这种经典套路写法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有个问题,在这个末世背景,哪里找希望给主角?完全找不出来好吧,硬要找,硬写反而显得突兀,只会适得其反。 好了,说说之后的安排吧。 因为这本书容易出事的章节很多,所以这书我不会更改为完结状态。就是变成断更了,我都不会改为完结。(因为完结了就更改不了前面的内容,要是前面章节出问题了,我也好改) 然后接下来的番外内容,就留言说下自己想看的番外,我都可以尽量写。 如果还有什么我没解释清楚的剧情,也可以说,我可以写番外进行解答。(因为我自己脑海中的思路是清晰的,什么问题都清楚的,但对于读者来说,就可能存在问题) 除了这书的安排,就是剩下的书的安排了。 目前四本书,除开这本,一本是第一部已经完结,一本是变嫁日常文,还有一本是亡国公主的虐文。(才不是推销呢) 先说说变嫁日常文,目前更新很慢,因为你让我一个写虐文的去写恋爱日常,这是要我死啊。 但是提前说明,这本日常文的世界观,就是钟荫新生之后的世界,所以后面会打算让小钟荫出场。 再说亡国公主的那本虐文,怎么说呢,这本的世界观倒是单独的一个,不会跟之前的产生交集。 只不过我现在还在想,这本虐文是投男频还是女频?剧情上是跟这里一样纯虐,还是后面会逆袭复仇? 但无论如何,上面推销的两本书都会写的很慢。 而且我要期末考试了,我没时间更新,寒假再说了。 先让我好好休息。 我写完第一部,就马不停蹄来更新第二部了,靠,当时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顺便让我再酝酿一下剩下的书。 番外6 妹妹 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年幼懵懂的钟荫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钟荫的母亲叫做林慧兰。 林慧兰摸了摸钟荫的头,说道: “去看望你哥哥。” “哥哥?” 钟荫歪着头,一脸疑惑,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哥哥?” 林慧兰的眼神变得黯淡: “你哥哥一直在一个特殊的地方,我们很久没去看他了。” 钟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林慧兰在这阴沉的天气里下楼。 途中,林慧兰便牵着钟荫的小手,随后上车。由父亲钟建国驱车到了城市边缘。 那是一栋白色的高楼,一扇灰色的大铁门紧紧锁住,整栋楼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冷铁块。 精神病院一般建在人烟稀少的城市边缘,目的是为了防止意外逃出来的病人闯入城市中引起混乱。 下了车,钟荫不自觉地往林慧兰身后缩了缩,怯生生地问: “妈妈,这是哪儿?” 林慧兰深吸一口气,说: “这是医院,你哥哥就在里面。” 走进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怎么还带小孩来?就不怕病人误伤到吗?” 一个护工皱着眉头说道。 “这孩子一直想见见她哥哥。放心,我们会看好她的,不会让她乱跑。” 说着,林慧兰是拉紧了钟荫的小手。 “进去后小心点。毕竟你们要看望的这位病人,有暴力倾向。” 走进那间散发着消毒水味和沉闷气息的病房,钟阳正如同往常一样,呆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感知。 而地面上,到处都是塔罗牌的碎片,只有偶尔几张完整的牌混在其中。 父母试图打破这令人揪心的沉默,他们轻声呼唤着钟阳,希望能唤起他哪怕一丝的回应。 然而,钟阳依旧像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过程中,钟荫一直都缩在林慧兰的身后,时不时地往外瞥一眼钟阳,仿佛是很害怕自己的这位兄长。 看着钟阳毫无反应,林慧兰蹲下身子,对躲在身后的钟荫说道: “荫荫,这就是你的哥哥,来,叫哥哥。” 钟荫怯生生地探出头,看了一眼钟阳,又迅速缩了回去,紧紧拽着林慧兰的衣角,小声说道: “妈妈,我怕。” 钟建国也走上前来,温和地对钟荫说: “别怕,他就是你的亲哥哥,叫一声哥哥。” 钟荫犹豫了许久,才用稚嫩而清脆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 “哥哥。” 这一声充满童真的呼唤,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看似平静的表象。 钟阳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那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聚焦,却充满了凶狠和疯狂。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嘴里发出低沉的怒吼: “你这个贱货怎么还活着?!我他妈弄死你!敢把老子丢在恋人的鬼打墙里面自己跑了?!”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朝着钟荫扑了过去,挥舞着双手猛地将钟荫扑倒在地,死死掐住了对方那纤细的脖子上,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父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刚刚还平静不已的钟阳怎么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 钟建国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尽全力试图推开已经陷入癫狂的钟阳,大声喊道: “钟阳,你给老子我清醒一点,这是你妹妹!!” 但此时的钟阳,早已失去了理智,双手猛地在钟荫那脆弱不堪的脖子上收紧,嘴里还在不停地咆哮着: “都是你害了我!” 钟荫的小脸此时已经憋得通红,大张着嘴试图呼吸新鲜空气,双眼之中弥漫着痛苦, “哥哥……我好……难受……” 钟建国试图抬脚去踹钟阳,却发现钟阳跟块石头一样死死钉在原地。 林慧兰更是哭着地不断拍打钟阳,想让他放开, “小阳,这是你妹妹啊!你在做什么?!” 砰的一声! 门被一脚踢开,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冲上前来,将狂暴的钟阳制服住,打了一针镇静剂。 钟阳的身体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护工赶忙拉开钟阳,然后把钟荫抱起来塞给林慧兰,并且呵斥道: “家属探访差不多了!赶紧离开!下次别带小孩来!” 钟荫红润的脸上,顿时迸发出哇哇的大哭声。 林慧兰紧紧抱着她,不断地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那颗受到惊吓的小心灵,自己的泪水却也止不住地流淌。 钟建国看着被护工抬走的钟阳,声音沙哑而颤抖地说道: “我们走吧,他已经认不得我们了。” 林慧兰含着泪,点点头,抱紧仍在抽泣的钟荫,转身缓缓离开了病房。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重。 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门,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冷风呼啸着吹过。 钟荫还在不停地抽泣着,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林慧兰心疼地为她擦去泪水,说道: “荫荫,别怕,哥哥生病了,他不是故意的。” 钟建国皱着眉头走到车前,抬起拳头砸了一下车门, “看样子,他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下次别带小荫来了。” 番外7 官钟·一·相遇 钟荫跟其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样,喜欢跑到外面去玩。 在小区楼下的沙坑里,钟荫双手伸进沙子里面捣弄。 轰轰—— 一辆搬家卡车的轰鸣引擎声传来,很快,那搬家卡车就缓缓停在了楼下,一行人下车开始搬里面的家具,将其一件件搬上楼。 钟荫知道是有人搬来了,便只是自己一个人继续埋在沙坑里面,拿着小铲子挖沟。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家三口聊着天走进小区。 其中那个年轻的身影身材修长,眉目俊朗,器宇不凡。 一家人聊着天走进小区,随后上楼。 钟荫好奇地抬起头,发现这家新搬来的人家与自己是一栋楼。 中间,那家人还上上下下了好几回,都是在帮忙搬一些比较小的东西。 傍晚时分,钟荫终于从沙坑里面爬了出来,浑身脏兮兮地走进了居民楼里面。 钟荫微微踮起脚尖,去按电梯按钮,旋即走了进去,再度踮起脚尖吃力地够那按钮。 啪的一声,钟荫的小手终于拍到了按钮,电梯门随即哐哐作响开始关上。 “等下!” 一个青年一脚踩在电梯门口,电梯门又打开。 钟荫抬起头,目光正好与青年相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嘈杂都渐渐远去。 “大哥哥发什么呆?不进来吗?” 钟荫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对方,青年一愣,赶紧钻入电梯,看着被按亮的按钮,发现正好与自己是同一层楼。 青年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微笑着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钟荫眨了眨大眼睛,脆生生地回答: “我叫钟荫。” 青年眉头微蹙,总觉得有股熟悉感,但是又根本想不起来。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官瀚宇。” “哦~” 钟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电梯门打开,钟荫就跑了出去,同时转头挥舞着手臂, “大哥哥再见。” 官瀚宇走出电梯,看着钟荫跑到了自己的家门旁边开始敲门。 他走上去,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钟荫,看来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钟荫感受着官瀚宇的大手盖在自己头上,就眨着眼睛看着他,并不抗拒。 啪嗒一声! 钟荫的房门传来声响,吓得官瀚宇赶紧挪开了放在钟荫头上的手。 他害怕钟荫的父母看见这一幕,误以为自己这个陌生人是在对他们的女儿不怀好意,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旋即官瀚宇走进了一旁敞开的门内,回了自己家。 “看什么呢?” 林慧兰刚刚打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女儿盯着一边的方向看,探出头来看了过去,发现是隔壁刚刚搬来的邻居。 “没什么,妈妈。” 钟荫收回目光,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 官瀚宇回到家中,他的父母正在整理东西。 “瀚宇,去帮忙把阳台上的箱子搬进来。” 他的母亲说道。 官瀚宇应了一声,又开始忙碌起来,整理新家的摆设。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钟荫好奇地跑过去,踩着板凳,从猫眼里看到是官瀚宇,随后跳下板凳,打开门,奶声奶气地问: “大哥哥,你来啦。” 官瀚宇将一袋零食递了过来,笑着说: “小钟荫,哥哥家刚整理好,给你拿了点小零食。” 钟荫开心地接过零食,说道: “谢谢大哥哥。” 钟荫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官瀚宇。 官瀚宇也瞧见了林慧兰,便打招呼: “阿姨好,我是隔壁刚刚搬来的,叫官瀚宇。” 林慧兰微笑着回应: “小官啊,欢迎你们搬来,以后就是邻居啦,常来玩。” 官瀚宇点点头,说道: “好嘞,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时光匆匆,两人的关系是越加熟络起来。 每天,钟荫总是迫不及待地跑回家,期待着能在楼道里碰见官瀚宇。 有时候,钟荫还会把官瀚宇给拉到自己家去, “大哥哥,走,去我家玩。” 钟荫在前面双手拽着官瀚宇的手,朝着自家门的方向拉去。 官瀚宇无奈进屋,见着二老,也是打着招呼, “叔叔阿姨好。” 钟荫的父母热情地回应着。 林慧兰看着两人,不禁感慨起来: “看到小荫能有个玩伴真好。唉,如果小阳没出事,应该就是现在这样的画面。” 一提到儿子钟阳,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钟阳因为患有精神病,冲动之下杀了人,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一直是这家庭之中难以言说的痛楚。 钟建国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啊,就是看他这么久根本没有一点好转,我们才又要了一个孩子。上次带小荫去看望他,他竟然还去掐他妹妹,啧……” 一想到这里,钟建国就不禁双手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的思绪清醒。 房间里面,钟荫眨着眼睛问道: “哥哥你的名字是不是这么写的?” 官瀚宇一看,发现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关汗鱼” 钟荫不会那些字,只能用一些自己知道的简单同音字组合。 官瀚宇忍不住笑了起来,耐心地说道: “小钟荫,不是关汗鱼,哥哥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钟荫问道: “听着不都一样吗?” “听着一样,字可不一样。” 说着,他拿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官瀚宇”三个字。 钟荫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嘴里跟着念: “官瀚宇。” 突然,她又皱起眉头,嘟囔着: “瀚宇哥哥,这个‘瀚’字好复杂。” “‘瀚’字之所以复杂,是因为‘瀚’字有广大、浩瀚的意思,包含着很多东西。所以这个字的笔画多一些,才能体现出它所代表的那种广阔和深邃。” 钟荫愣愣地看着官瀚宇,然后直接说了两个字: “不懂。” 番外8 官钟·二·鸿沟 官瀚宇的父母看到儿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回来,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瀚宇,这小女孩从哪拐回来的?” 官瀚宇的父亲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官瀚宇急忙解释道: “爸,您说什么!她就是住在咱们隔壁的邻居,隔壁阿姨让我陪她一起玩而已。” 官瀚宇的父亲沉默了一下,才想起来隔壁是住着一个小女孩。官瀚宇的母亲走上前,蹲下身子,微笑着问钟荫: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啦?” 钟荫眨着大眼睛,乖巧地回答: “阿姨,我还没上学呢。” 官瀚宇的父母对视一眼,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因为官瀚宇和钟荫总是形影不离。 却是引起小区里一些人的闲言碎语,有说官瀚宇是不是对小女孩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些话传到了官瀚宇父母的耳朵里,他们不禁担忧起来,决定找儿子好好谈一谈。 “瀚宇,你和隔壁的小女孩走得太近了,别人都在说闲话,你要注意点影响。” 官瀚宇的父亲严肃地说道。 官瀚宇感到很委屈: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照顾,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些想法。能不能不要只会用龌龊的思想来揣测别人?这种行为真的很讨厌。” 但事实如何,只有官瀚宇自己知道。 他其实早就发现自己对钟荫的关心,已经超越了对一个小妹妹的照顾。 每当看到钟荫的笑容,他的心甚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每当钟荫受到一点点委屈,他都会感到心疼。 就仿佛对方是自己上辈子没有保护好的另一半。 而且官瀚宇发现自己不是对小女孩有这种心思,而是仅仅只对钟荫才有这种心思。 晚上,官瀚宇躺在床上,不禁抓紧了胸口,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 “我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被接受。” 他能意识到这种情感的危险,明白这是不被社会所接受的,同样也是对钟荫的不负责任。 官瀚宇深呼吸了一口气, “要不还是先试着远离一下,否则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就变成那些闲言碎语里面的变态了。” 钟荫却不明白为什么官瀚宇突然变得冷淡。 傍晚的时候,在门口的她忽然看见了回家的官瀚宇,顿时开心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官瀚宇的腿,仰头望着他,兴奋地说: “瀚宇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陪我玩。” 官瀚宇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加速,但他还是得强装镇定,咳嗽了几声,说道: “哥哥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陪你玩了。” 钟荫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担忧地问道: “瀚宇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说着,小手就要朝上要去摸官瀚宇的额头。 官瀚宇别过头,挪开她的手,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累,想休息。” 钟荫的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哭腔说: “那哥哥你快去休息,要快点好起来。” 官瀚宇点点头,快步拿钥匙开门走进家门,关上了门。随后走进自己的房间,他靠在门后,心中满是无奈。 之后的时间,钟荫还是会经常来找官瀚宇,但官瀚宇却只能找各种借口推脱。 官瀚宇想着只要疏远的时间够了,她应该就会不再来找自己。 只要时间够久,什么都会过去。 时间会磨灭一切。 官瀚宇在小区里,又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发呆的钟荫。 这不是第一次。 官瀚宇目光别过去,跟往常一样,假装并没有看见她,快步往楼里走去。回到家之后,官瀚宇趴在窗边,看着下面依旧坐在那里发呆的钟荫。 他现在有些不敢去碰钟荫,怕自己逾越 怕自己做错事情。 他现在就像这样远距离观察着对方,就知足了。 “小荫。”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钟荫抬起头,就见着一个男人,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对方。 男人的眼神看起来很温和,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是我啊,我是你哥哥啊。” “哥哥?” 钟荫喃喃自语起来,然后猛地想起来那个掐住自己脖子的钟阳,猛地朝后一缩。 钟阳蹲下身子,轻声说: “小荫,之前是哥哥不对,一不小心伤害了你。但是现在,哥哥病好了,就回来了。” 钟荫记得自己的母亲和自己说过,自己的哥哥病了才会伤害自己。 钟阳上前来,缩短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继续问: “小荫,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其他小朋友陪你玩吗?” 一听这话,钟荫的眼眶瞬间红了,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说道: “瀚宇哥哥不理我了。” 钟阳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钟荫的肩膀说: “别难过,小荫。哥哥会陪着你的,也许你的瀚宇哥哥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钟荫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以前瀚宇哥哥都会陪我的,现在突然不理我了,我真的很伤心……” 钟阳叹了口气说: “乖,也许过段时间瀚宇哥哥就会像以前一样陪你玩了。” 钟荫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真的吗?哥哥,我真的好想瀚宇哥哥能像以前一样。” “要不,哥哥先带你出去玩玩?” 说着,钟阳就拉起钟荫,开始往外面走。 然而,走了一段路后,钟阳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一把抱起钟荫钻入了阴暗的小巷之中,加快了脚步。 钟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开始挣扎: “哥哥,你放开我!” 钟阳的声音变得凶狠: “你这婊子!我他妈都想起来了!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钟荫看见周围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巷子,而是一片荒芜且黑黢黢的大地,仿佛一切都被焚烧过。 钟荫大声哭喊起来: “哥哥!这是哪里?!我好怕!” 钟阳抱着钟荫在狭窄的小巷里狂奔,钟荫的哭声在巷子里回荡。 钟阳死死捂着钟荫的嘴,笑道: “看见了吧,你也看见了吧!你看见了,对吧!凭什么老子就要被困在这个荒芜的末世里面!你就能跳脱出去?!” “我一开始,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精神病。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了,原来是有两个世界。我一会儿待在末世世界,一会儿又待在这个现代世界的精神病院里面!” 钟阳的眼神充满了疯狂和决绝,一把将年幼的钟荫按在那被火烧过后的灰土之中,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情况,但是,我找到了你。我记得你这个婊子!那你就过来,跟我待在一起。要不然,我在这没有一个人的末世里面,我好无聊啊!!哈哈哈!” 番外9 官钟·三·伤害 “救命啊!救救我!哥哥,不要!放开我!哥哥!” 钟荫不停地呼救,她完全不知道天空为什么从蔚蓝色变成了橘黄色,并且周围还是阴沉沉的一片。 在不远处,甚至还有几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那是之前钟阳的医生以及护工。 “放开她!” 官瀚宇怒喝道,钟阳偏头一看,笑道: “我记得你。现在你又来找死是吧?一对奸夫淫妇!” “瀚宇哥哥……救……我!” 钟荫的小脸憋得通红,伸着手呼救。官瀚宇怒目圆睁,朝着钟阳冲了过去。 钟阳见状,狠狠将钟荫往地上一扔,转身迎向官瀚宇。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小荫,快跑!” 官瀚宇一边与钟阳搏斗,一边大声喊道。 钟荫从地上爬起来,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 钟阳见钟荫跑了,愈发疯狂,他用力挣脱官瀚宇的束缚,想要去追钟荫。官瀚宇死死抱住钟阳的腿,不让他去追。 “你这混蛋!” 官瀚宇怒吼着。 钟阳回身一脚踹在官瀚宇的胸口,官瀚宇吃痛,但仍不松手。钟阳再是猛地一脚踢在官瀚宇面门上,瞬间,官瀚宇感到鼻腔内一股温热,旋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此时的钟荫已经跑到了人多的大街上,一边跑一边哭喊着。 “滚开!” 钟阳直接把路边的行人踹翻在地,朝着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追去,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这个婊子垫背!” 大街上顿时乱作一团,人群惊慌失措地四散躲避。钟荫被这混乱的场面吓得不知所措,慌不择路地跑到了路中间。 钟阳毫不顾忌周围的情况,继续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司机猛踩刹车,但由于距离太近,眼看就要撞上钟阳。 钟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惊得呆住了,千钧一发之际,司机猛打方向盘,汽车堪堪擦着他的身体而过,“砰”的一声巨响,车子撞到了路边的路灯杆上, “妈的!大街上乱跑不要命了?!精神病啊!” 钟阳回头骂道: “老子就是精神病!” 随后,钟阳转身跑去把司机拽下车,开始殴打起来,拳拳到肉,一边打一边骂: “操你妈!老子就是精神病怎么了?!” 出完气之后,钟阳才继续去追钟荫。钟荫的速度不快,钟阳几下就再次追上,一把抱起,一嘴咬在了钟荫的脸上, “跑什么啊?!” “啊啊!!” 钟荫顿时被吓得尖叫起来,脸色苍白,泪水不停地流。 忽然,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钟阳听到警笛声,一顿。他突然转身,朝着一个偏僻的胡同跑去。 胡同里堆满了杂物,钟阳的脚步被绊了一下,忽然摔倒在地,索性把钟荫压住,双手掐住钟荫的脖子,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把你弄死!” 她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极度困难。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无力地拍打着钟阳的手臂,双脚在地上乱蹬。 “哥…… 哥…… 放开…… 我……” 钟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细若游丝,眼睛瞪得极大。 “哈哈哈!” 钟阳狂笑着,然后抬膝盖,猛地将膝盖撞在了钟荫的肚子上。 钟荫痛苦地 “呕” 了一声,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原本就微弱的反抗更加无力。她的泪水和鼻涕糊满了脸,眼神开始涣散,意识也逐渐模糊, “哥…… 求你……” 钟荫的声音几不可闻,喉咙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声音。 “不许动!警察!” 警察大声喝道。 钟阳却像没听见一样,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一名警察迅速冲上去,飞起一脚踢在钟阳的手腕上,钟阳吃痛,双手松开了钟荫的脖子。其他警察一拥而上,将钟阳牢牢地按在地上。 “快,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警察们赶紧把钟荫抱起来,查看她的伤势。 一名女警赶紧抱起钟荫,轻拍她的脸,呼唤着她: “小姑娘,醒醒,醒醒!” 钟荫的呼吸微弱,双眼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 “赶紧送医院!” 警察迅速行动起来,将钟荫抬上警车,拉响警笛,朝着医院疾驰而去。剩下的人则是在处理钟阳的事情。 与此同时官瀚宇也被人发现,很快也被送往了医院。 林慧兰和钟建国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人恶意伤害之后,火急火燎地跑到医院, 林慧兰的眼泪止不住地流,钟建国则一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们一到医院,就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凝重地说: “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和身体创伤,还在抢救中。” 林慧兰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钟建国强撑着扶住她,安慰道: “别怕,女儿会没事的。” 他们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 林慧兰和钟建国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说: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需要观察。” 两人松了一口气,跟着护士来到钟荫的病房。 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女儿,林慧兰心如刀绞,轻轻握住钟荫的手,泪如雨下。 钟建国在一旁沉默不语,眼中满是愤怒和心疼。 警察赶来医院了解情况,钟建国强忍着怒火,配合着警察做笔录。 林慧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那是她的亲哥!他……” 钟建国感觉天都塌了,声音沙哑: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如果伤害自己女儿的是其他人,自己绝对要跟对方撕扯到底,但是偏偏伤害自己女儿的却是自己的儿子,这让钟建国完全不能忍受。 他无法理解钟阳为何会对自己的妹妹下如此的毒手,更无法理解好端端的,钟阳怎么从精神病院跑了出来。 钟建国越想越气,最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建国!” 林慧兰大喊一声,连忙去扶着钟建国。 不过好在这里就是医院,钟建国马上就被送入急救室。 钟建国也没有出太大的事,隔天就醒了过来。 但是一夜之间却仿佛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脊梁也弯了下来。 而林慧兰寸步不离地守在钟荫床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小荫,快点醒过来,妈妈在这。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在钟荫养病的日子里,林慧兰总是神情恍惚,一会儿默默流泪,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过往的事情。 钟荫醒来的时候,见着自己的母亲,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林慧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我好怕……怕……他好可怕……” 番外10 官钟·四·阴影 钟阳被送往一家更加严格的精神病院,这所病院的周围耸立着高墙。与其说是病院,不如说是监狱。 钟荫在床上安静地睡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夜里,钟荫被一阵尿意憋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下床去厕所。 厕所的灯光有些昏暗,散发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解决完后,钟荫缓缓走出厕所,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厕所和房间的中间是一条很短的小路,几步就能走到尽头。 哒哒…… 传来一阵缓缓的脚步声。 钟荫神经一紧,瞳孔紧缩,不敢回头去看,只是脚上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但,明明几步就能走完的路程,钟荫却发现房间门永远都在几步之外。 钟荫小跑起来,地面上发出哒哒的轻响声。 哒哒…… 钟荫能非常明确,那就是另外一道脚步声,而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脚下。 哒哒…… 钟荫的步伐更加急促起来,慌乱地朝前冲去,但是房间门却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 “啊!” 钟荫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慌乱。 忽然,后面的脚步声消失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钟荫猛地冲进房间里面,一下子钻入被窝之中,娇小的身躯颤抖起来, “那……那是什么……好可怕……” 呼——呼—— 散发着热气的呼吸声,忽然在钟荫的耳边响起,一道粗重的呼吸就在她身后。 紧接着,一双结实的手臂猛地从后面搂住了钟荫,温热的液体旋即流淌在了她的脸上, “呵呵,我是哥哥啊,你连我都忘了吗?” 钟阳低沉的声音猛地从钟荫身后响起,恐惧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钟荫的心脏。 钟荫的泪水夺眶而出,不顾一切地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别怕,我是哥哥啊,你忘了吗?” 钟阳的双手向上一伸,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开始收紧起来。 钟荫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钟阳的束缚,呼吸越来越困难, “放开……我……” 霎时间,钟荫惊醒过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她的睡衣。 林慧兰听见女儿的动静,惊醒过来, “怎么了?” 钟荫抽泣着说: “妈妈,我害怕!哥哥又掐我……” 林慧兰眉头一紧,只得抱着她轻声安慰: “小荫别怕,有妈妈在,他不会再伤害你的。” 官瀚宇内心充满着愧疚,如果那天他上前喊住钟荫,不让钟阳有机会靠近,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因此负伤。 但从那天开始,官瀚宇没见钟荫再出过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楼道里回响。 林慧兰打开门,看到是官瀚宇,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是瀚宇啊,有事吗?” “阿姨,我……我来看看她……” 林慧兰记得当时就是官瀚宇报警,并且也率先去救钟荫。而且还因此受伤, “那……进来吧。” 官瀚宇提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房间,看到钟荫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说: “小荫,我来看你了。” 钟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说话。 官瀚宇心里一阵刺痛,说道: “小荫,别怕,都会过去的。” 钟荫还是沉默着,林慧兰在一旁叹了口气: “自从那件事之后,这孩子就不怎么说话了。晚上还经常做噩梦,打算一会儿再带她去看看医生。” 官瀚宇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很大的棕熊玩偶,递给钟荫: “这是我给你买的,小荫。感到害怕的话,就抱着它,这样就不怕了。” 钟荫犹豫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接过玩偶。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玩偶的绒毛,眼中原本强忍着的泪水,在接过玩偶的瞬间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把脸深深地埋在了棕熊玩偶身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啜泣声从她的喉咙里不断传出,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所积压的恐惧和痛苦都通过哭声宣泄出来。 官瀚宇轻轻抚摸着钟荫的头发,说道: “别忍着,觉得害怕就哭,哭出来就好了。把你心里的害怕、委屈、痛苦,全都释放出来。” 钟荫抽泣着,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小小的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 晚上,夜幕笼罩,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钟荫轻轻的呼吸声。 钟荫躺在床上,紧紧抱着那棕熊玩偶。她把小小的脸蛋贴在玩偶柔软的绒毛上,感受着那浓厚的温暖。 咚咚咚…… 钟荫的小手抬起,轻轻地敲了敲官瀚宇家的门。 她想像之前那样,找官瀚宇。 哒哒……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格外突兀。 居民楼的楼道里的声控灯,只要一没有动静,就会突然熄灭。并且由于居民楼家家户户紧挨着,致使外面基本透不进来光。 声控灯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钟荫瞬间浑身紧绷,她的呼吸下意识变得急促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张熟悉而惨白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是你哥哥啊,你把我忘了吗?” 钟荫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不曾记得。 嘎吱—— 咚! 官瀚宇家的门向外猛地一推,正巧撞倒了毫无防备的钟荫。 声控灯也忽然亮了起来。 惨白的灯光之下,只有钟荫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小团颤抖着,并且双手捂着脖子,双目紧闭,不断重复着, “哥哥不要……不要掐我……哥哥不要……呜呜呜……不要掐我……呜呜……我……好难受……不要……肚子好疼……不要打肚子!好疼!” 官瀚宇看到倒在地上的钟荫,心里一惊,赶紧弯腰将她抱起,迅速带进屋里,然后 “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即将熄灭的声控灯,又因此亮了起来。 “小荫,你没事吧?” 官瀚宇焦急地问道, “是我不对没有注意,一不小心开门撞到你了。有没有哪里疼?” 钟荫紧紧闭着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官瀚宇的父母在这个时间并不在家,所以官瀚宇就直接把她抱到沙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别怕,小荫,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的。” 可是钟荫依然沉浸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官瀚宇心疼地看着她,拿来一杯温水,递给钟荫: “先喝点水,缓一缓。” 钟荫颤抖着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但是手还是不停地抖动,水都洒了出来,扑打在大腿上。 但慢慢地,在官瀚宇的安抚下,钟荫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那么颤抖。 她睁开眼睛,看见官瀚宇的第一眼,顿时就哭了起来, “瀚宇哥哥……” 旋即,钟荫伸开双手直接扑在了官瀚宇的身上,用泪水浸湿着官瀚宇的衣衫。 官瀚宇紧紧抱着她,摸着她的后脑勺以给予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钟荫也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官瀚宇的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怀中沉沉睡去,且发出微弱鼾声的小家伙,官瀚宇心中不禁苦笑起来: “再这么下去,就真要变成闲言碎语里面的变态了。过会儿还是把她叫醒送回去吧,否则要是被人看见这样,我就说不清了。” 番外11 官钟·五·情愫 六月份夏季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的遮挡,如同一块巨大而干净的画布。 炽热的光线穿透大气层,带来滚滚热浪,空气都似乎被点燃,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街边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无法带来多少凉意。 树叶被阳光照得透亮,绿得耀眼,其间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时光匆匆,逝去几年,如今的钟荫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那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一头如瀑布般的柔顺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其追求者自然也不少。 照常放学后,钟荫跟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出了校门,自己一人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当她路过那条较为偏僻的小道时,一个身形壮硕的男生突然从拐角处窜了出来,一下子拦住她的去路。 其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和冲动,说道: “钟荫,我真的喜欢你好久好久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让你成为全校最幸福的女生。” 青涩,直白,还裹挟着跟动物一般的冲动。 这是钟荫的感受,特别是动物般的冲动,令钟荫打心底里感到厌恶,仿佛曾经就因此受过伤,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创伤。 钟荫定了定神,脸庞上带着讨喜的微笑,礼貌而委婉地拒绝道: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我不想因为谈恋爱而分心。” 然而,那男生显然没有料到会被拒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哎呀,钟荫,你别这么快拒绝嘛。咱们可以先试着谈恋爱,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我会每天给你送早餐,陪你上下学,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钟荫眉头紧皱,心中霎时间升起一股反感,再次坚决地拒绝: “不行,我说了我不想谈恋爱,你不要再纠缠我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可那男生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他猛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钟荫的胳膊,急切地说道: “钟荫,你就答应我吧,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 钟荫连忙往后退,声音带着颤抖喊道: “你放开我,我不喜欢你,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 但那男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步步紧逼,嘴里不停地说着各种哄骗的好话。 “你在干什么!” 一道吼声忽然从不远处响起,那男生猛地一顿,就看见了比自己略高的青年正瞪着自己。 钟荫瞧见那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 “瀚宇哥!” 官瀚宇快步上前, “你一个男的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而那男生听见钟荫喊那人“哥”,以为这是钟荫的哥哥,顿时撒开了手慌忙跑开,迅速就不见了踪影。 官瀚宇快步上前,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她: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钟荫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瀚宇哥,谢谢。我没事,多亏你来了 。这种被表白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没有这次想到,有人会在快到家的路上拦着……” “跟我还客气什么,以后别再一个人走这种偏僻的路。走人多的大路上。” 钟荫乖巧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只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好次了……但,瀚宇哥,还是谢谢你。” 说罢,两人便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钟荫不禁问道: “瀚宇哥,你怎么回来了?” “学校放假了,我中午刚到家,下午想着来接你放学,没想到就碰上这事儿了。” 说实话,官瀚宇从心底里就有些害怕刚刚那个男生真的会伤害到钟荫。 几年前钟阳把钟荫拖到角落里面,施行伤害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 不过好在那之后,官瀚宇陪着钟荫度过那段时光,也让钟荫走出了心理阴影。 现在看来,钟荫跟同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也就是个很健康的女孩。 钟荫眼中满是欢喜: “原来是这样啊,那瀚宇哥这次放假能待多久?三个月吗?” 旋即,钟荫又不禁感叹起来, “上大学真好啊,竟然能放假那么久……不像我们都还要一个月才考试,并且在学校里面什么好玩的事情都没有。还有一堆舔着脸的人追着我,我还要装着微笑去拒绝他们,好烦啊……” 官瀚宇叹了一口气, “上大学也没那么好,成天都在忙,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 “那,我在大学里面也会像现在这样,被一堆人看上吗?” 官瀚宇偏头看了一眼钟荫, “肯定会啊。” “那,瀚宇哥你看得上我吗?” 官瀚宇偏头看了一眼钟荫,说道: “看不上。” 钟荫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着急地问道: “为什么?我难道不好看吗?” 说着,她就跳到官瀚宇面前,双手握拳放在脸颊两侧,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嘟起嘴巴说道: “瀚宇哥,你看我这样不可爱吗?” 官瀚宇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 “因为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流淌着鼻涕泡毫无形象可言,还总是跟在我后面的小跟屁虫。一直就是个傻丫头,所以就算你再怎么好看,我看到的也只是那个冒鼻涕泡,还喜欢哭的傻妞。” 钟荫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瀚宇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着!那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我当时怎么可能会顾及形象,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官瀚宇笑着摇摇头: “不管多久,在我心里你就是那样。” “原来我在瀚宇哥的心里面,一直都是个小傻妞啊。” 钟荫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但旋即便抬起了头,笑着问道, “那瀚宇哥喜欢什么样的?在大学找到女朋友了吗?” 官瀚宇看着她: “我,我喜欢温柔懂事、善解人意、长得漂亮的女生。而且,她还要能贤惠持家、善解人意;要像大家闺秀一样知书达理、举止优雅,还要像小家碧玉一样温婉可人、惹人怜爱。” 钟荫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抱怨道: “瀚宇哥,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完美的女生。你这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褒义词都加上来了吧。照你这么挑,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老婆啦!” 官瀚宇“哈哈”一笑: “也许真有这样的女生存在呢,只是我还没遇到罢了。” 钟荫撇撇嘴: “那瀚宇哥你就慢慢等吧,等到头发白了都找不到。” ... (最近是期末考试周,没时间更,也没时间写。16号考完,还有5门课要预习) 番外12 官钟·六·内心 回到家后,钟荫在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想起官瀚宇说看不上她时的样子,心里竟然忍不住有些失落。 “瀚宇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钟荫双手托着腮,眼神有些迷茫。 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官瀚宇的脸庞,他的笑,他的关心,还有他那看似无情的拒绝。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烦死了!” 钟荫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思绪甩出脑海。 可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乱,如同一团理还乱的毛线。 钟荫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 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脸上,透着少女的稚嫩。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钟荫心头一惊,连忙轻咳了几声回头看去,就见林慧兰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问道: “小荫,吃点水果吗?” 钟荫愣了一下,连连点头,迎了上去接过盘子, “嗯,妈,我拿着就行。” 林慧兰看到钟荫的神情,发觉到一丝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小荫,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 钟荫连忙摇摇头,说道: “妈,我没事,就是学习有点累了。这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 林慧兰轻轻拍了拍钟荫的肩膀: “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早点休息。” “啊,嗯……” “对了,小官他回来了,你不去找他吗?” 一听提及官瀚宇,钟荫顿时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 “我下午就是他接我回来的……” 林慧兰眼神微微眯起,看见自己女儿的脸竟然有点泛红, “那行,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哦……” 夜渐渐深了,钟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习惯性地将身旁一只偌大的棕熊玩偶抱入怀中,这只棕熊玩偶是小时候官瀚宇送给她的。 当时的她还处于钟阳的阴影之中。 时光荏苒,这只棕熊玩偶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有些脏破,上面还缝合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线,那是钟荫看见玩偶破了后为它亲手缝补的。 很多旧衣服她都扔了,但是这只棕熊却一直没扔。 钟荫轻轻地抚摸着棕熊玩偶,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慰。 她看着棕熊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大棕熊,你是瀚宇哥送给我的,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说看不上我,是真的吗?我觉得我根本不差啊……就连学校里面也有不少男生来追求我的……” 抱着棕熊玩偶,钟荫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内心的躁动却依旧无法平息。 过了一会儿,钟荫索性抱着棕熊玩偶起身坐在书桌前,把下巴搭在棕熊的脑袋上,随即打开了台灯。 暖黄色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哗啦一声,钟荫从本子上扯下来一张纸。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白纸,里面的深浅层次清晰可见。 少女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内心的情绪,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写完之后,钟荫一愣,看着眼前那些秀丽的字体,喃喃道: “我……我在干什么?我都写了什么?” 钟荫随意浏览了一遍,看着那字里行间透出来的青涩,不禁羞红了脸。 她赶忙将自己的脸颊埋在棕熊头顶上,自言自语道: “哎!我到底在写什么!瀚宇哥看到了肯定会笑话我!”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憧憬。 然而,当这份憧憬逐渐冷却,少女的勇气却仿佛又消失殆尽。 她害怕被拒绝,害怕一旦暴露会让彼此尴尬,甚至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她喃喃自语: “要是瀚宇哥不接受我,以后见面怎么办……” 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不敢将这封情书送出,只好把它轻轻地折好,藏在了抽屉里面。 钟荫叹了口气,抱着棕熊玩偶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默默想着: “果然……瀚宇哥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傻蛋……”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四周,使得周围弥漫起幽蓝的光。 钟荫想起来小时候被钟阳带走进行伤害的时候,是官瀚宇最先冲来要救自己。 往后,也是他一直陪着自己,才度过了当时的阴影。 她记得当时只要一听见脚步声,特别是看不见人的脚步声,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来钟阳的脸。 还有当小区里其他的小女孩喊“哥哥”时,她也会瞬间神经紧绷起来。在少女的理解中,哥哥并不是一个关心亲切的词汇,反而是一个极度阴暗充斥着伤痛的代名词。 清晨,林慧兰送钟荫去上学后,就往家走,在楼下正好遇见了官瀚宇的母亲。 “哟,慧兰,送小荫去上学啦?” 官瀚宇的母亲笑着打招呼。 “是啊,这孩子,最近学习压力大着呢。” 林慧兰应道。 两个女人闲聊几句,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孩子身上。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听小荫房间里翻来覆去的,好像有心事。” 林慧兰说道。 “哟,怎么回事?”官瀚宇的母亲好奇地问。 林慧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感觉这丫头好像对你们家的有点那意思。” 官瀚宇的母亲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这俩孩子,不过我家那个年龄比小荫大了不少。我想想,我记得我家的那个,差得有点多,不太合适吧。” “那还是让娃娃们自己来吧,现在年轻人不都倡导什么自由恋爱的吗?咱们也强求不来。” 官瀚宇的母亲一笑, “也是,那就看看他们自己的缘分。” 再说官瀚宇这边,出去跟以前的高中同学玩了一天回到家,就被母亲叫到了身边。 “瀚宇啊,妈问你个事儿。”母亲一脸神秘。 官瀚宇有些疑惑:“妈,什么事儿?” “记得隔壁那小荫吧。” “记得,怎么了吗?” “那你跟妈说,你对她是怎么想的?” 官瀚宇的母亲直接就问,但还是拐弯抹角了一下。 官瀚宇一顿,连忙说道: “妈,您别瞎说,她还小呢。” “呵,不打自招。” 官瀚宇紧接着又是一愣,自己竟然脑子思路一快,直接跳了好几步直入主题,心中不禁暗骂自己。 “孩子总会长大的,而且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妈觉得也不错。” 母亲如此说道。 官瀚宇皱了皱眉: “妈,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而且我比她大那么多,不合适。” 官瀚宇背着真心这么说着,他当然记得自己在钟荫小时候就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但是他觉得那太过于逾越,便不敢多想。 母亲又问官瀚宇: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这大学都快毕业了都没有找到过一个。” “妈,你别念叨了,我说了我还没有遇到看对眼的。” 说罢,官瀚宇快步跑进自己的房间,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 (有些东西是要模糊化处理才行的,比如年龄) (就剩明天下午的数值分析,就考完试了) (现在45w字,尽量多写点番外,凑到50w字吧) 番外13 官钟·七·喜欢 钟荫也被林慧兰拉到了房间。 林慧兰笑了笑,拉着钟荫的手说道: “小荫啊,你实话告诉妈,你觉得隔壁的瀚宇怎么样?你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觉得他怎么样?” 林慧兰也没有太跟钟荫绕弯。 一听母亲这么问,钟荫顿时低下了头,摆弄起来衣角,嘴里面呜嚷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语。 “小荫,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而且瀚宇这孩子一表人才,踏实稳重,妈觉得他能照顾好你。虽然他比你大了不少,但年龄大的男人更懂得疼人呀。” 林慧兰说了一通之后,又继续补充道: “小荫,你不用担心我们反对。妈可是很乐意看到你能有一个托付的人。” 钟荫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 “妈,我怕他不喜欢我,觉得我很幼稚,觉得我不学好。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林慧兰见钟荫有所表态,微笑着鼓励道: “小荫,喜欢就要勇敢表达,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你这么优秀可爱,妈相信瀚宇会看到你的好的。你要是就这么一直憋着,到时候说不定就被其他人抢走了。” 钟荫听着母亲的话,心里越发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哎呀”了一声后,索性假装嗔怒地说道: “哼,妈,您就这么嫌弃您的宝贝女儿啊,这么着急把我往外面送走!” 钟荫以此为脱开话题的理由,不再理会母亲,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不想再听到这些挑动情绪的话。 夜晚,钟荫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心里像揣了小兔子般乱蹦乱跳。她想着母亲白天那直白的话语,脸烫得仿佛能煮熟鸡蛋。 但其实,她的内心一直又在窃喜,因为母亲并不反对,反而还支持她。 只不过,心思就这么被直接挑明,让青涩的少女感到异常羞耻。 她又想起自己在母亲面前的那些表现,支支吾吾、不知所措,就觉得自己简直幼稚极了。 “我怎么就这么没用,连表达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或许妈说的是对的……” 她越想越觉得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荫把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股羞耻感却像一张网,紧紧地包裹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啊……唔嗯……” 片刻,她悄悄起身,又坐在了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昨天写的情书,借着微弱的月光再次看了一遍,内心怦怦直跳。 看着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情感,如同实质一般流淌出来,爬上了少女的心头。 “……我到底在写什么……感觉写得好幼稚……” ... 次日下午,官瀚宇早早地等在校门口。 天气阴沉沉的,如同海绵,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来一滩水。 钟荫一出来,便看到了他, “瀚宇哥……你……你怎么来了……” 官瀚宇伸手,示意要拿过她的书包, “阿姨说可能会下雨,就喊我来接一下你。” 钟荫愣了愣,把书包从肩膀上滑下,递给对方。 她不禁在心里面暗道:“妈在想什么?好端端的喊瀚宇哥来接我干什么?” 平时的钟荫都是自己回家。 “走吧。” 官瀚宇的大手一伸,按在钟荫的脑袋上揉了揉, “回家。你这小不点儿,怎么总不见长高啊?” 钟荫一听,立刻抬起头,瞪着他,气呼呼地说: “瀚宇哥,你别乱说,我还在长身体呢,肯定会长高的!” 官瀚宇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又更使劲地揉着钟荫的脑袋: “好好好,那我等着看你长成大高个。” 这熟悉的动作,往常钟荫都觉得稀松平常,因为小时候官瀚宇经常揉她的头玩,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 只不过,经历了昨晚上和前天晚上的事情,钟荫的内心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 “瀚宇哥为什么又摸我的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钟荫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但很快,她又赶紧摇头,试图把它甩出脑海。 “哎呀,别瞎想,瀚宇哥可能只是习惯性动作,觉得好玩而已。”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可那颗心却不听使唤,依旧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钟荫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官瀚宇,又赶紧低下头,心里纠结万分。 而几个放学路过的男生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我靠!那家伙是谁啊?怎么能跟钟荫走这么近还这么调侃她!我也想这么做。” 一个男生酸溜溜地说道。 “钟荫居然还跟他拌嘴,关系不一般呐。” 另一个男生不满地嘟囔着。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钟荫的哥哥吧。” “那这种兄妹关系我羡慕了。不像我妹,我妹就是只李逵,她连一句哥都没喊过。我也想要一个像钟荫那种性格的妹妹。” 番外14 官钟·八·雨水 天空爆发出轰隆一声,白炽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雨水旋即倾泻而下,仿佛天河决堤。 “怎么这么快就下雨了,快点走。” 官瀚宇一边喊着,一边迅速脱下外套,套在钟荫的头上。 钟荫有些惊慌失措,脚下的步伐也略显踉跄, “瀚宇哥,等等我,我跑不快!” 两人在雨中奔跑,雨滴无情地打湿两人的衣裳和头发。 终于跑到路边的屋檐下,两人都大口喘着气,呼吸急促。 与此同时,不少路人都站在了店铺的屋檐下躲雨。 不过这屋檐下,只有他们两人站着。 “你没淋太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官瀚宇急切地问道,声音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一点预兆都没有。” 钟荫摇了摇头, “我没事,就是被这雨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微弱,却又带着几分娇柔。 少许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少女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在这狼狈中透出一种别样的楚楚动人。 两人站在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官瀚宇还能闻到钟荫身上那淡淡的香气,那是混合着少女的体香和雨水的清新味道,让他瞬间有些心醉神迷。 他轻咳一声平复了心情, “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 官瀚宇眉头紧锁,望着外面如瀑的雨幕。 钟荫轻轻 “嗯” 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其实,钟荫也在偷偷抬眸看着官瀚宇,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流过他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让他原本俊俏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成熟。 因为雨来得太急,官瀚宇的上半身基本被淋湿。钟荫倒是因为脑袋上套着官瀚宇的外套,所以并没有被淋湿太多。 钟荫将头顶那湿透了衣服拿下来,抱在手上。 外面的雨依旧“哗哗啦啦”地下着。 钟荫小声说道: “瀚宇哥,你都湿透了,还是擦擦吧。” 说着,她便递上手中被雨水打湿了一角的纸巾。 官瀚宇笑了笑,接过纸巾擦着脸上的水珠: “我没事,我身体好,能抗得住。倒是你,别着凉了。” 官瀚宇看着钟荫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显露担忧神情的小脸,心头猛地一颤。看着对方那淋湿了的可爱小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犹如沉睡的猛兽突然苏醒。 他望着眼前娇弱的钟荫,仿佛看到了她在未来可能会面临的风风雨雨,而他决不允许那些风雨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疼惜的感觉让他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拂去钟荫脸颊上的雨水: “还是被淋湿了啊。” 钟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瀚宇哥,你……” 随后,少女微微低下头,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嗯……还是不小心被淋湿了,雨太大了……” 官瀚宇感受着手中那柔软的肌肤,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官瀚宇看着她羞涩又依赖的模样,嘴角上扬,心中的保护欲燃烧得更加炽热。 官瀚宇的手停留在钟荫的脸颊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望着眼前娇羞的女孩,心中满是温柔与怜惜。 钟荫微微抬起头,目光与官瀚宇交汇,那一瞬间,她仿佛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雨滴打在屋檐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歇,天空开始放晴。 “雨停了,咱们走吧。” 官瀚宇打破沉默说道,钟荫轻轻 “嗯” 了一声,两人并肩走出屋檐。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闻着让人感到浑身通透,仿佛体内充满了湿润的水汽。 “赶紧回去拿帕子擦下,不然着凉了容易生病。” 两人站在过道,便各自进了家门。 钟荫抱着官瀚宇的外衣,脚步匆匆地进了家门。 一进房间,她便 “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父母这时候都不在家,应该和往常一样是出去忙了。 钟荫深呼一口气,快步进了自己的卧室,她的心跳得很快。刚刚在屋檐下发生的事情,如同幻灯片一般,不断在她的脑海之中播放。 钟荫缓缓走到床边,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手中仍紧紧抱着那件湿透的外衣。 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地把脸埋入了衣服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官瀚宇残留的气息。 那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仿佛官瀚宇就抱着她。 “好舒服……” “哎呀,我在干什么啊!” 过了好一会儿,钟荫突然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片绯红。 “我怎么像个痴女一样!” 她双手捂住脸,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已, “我这是变态吗?怎么能这样!” 钟荫坐直了身子,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定了定神,随后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和官瀚宇丢在洗衣机里面洗了一通。 之后走到自己房间的窗台边上,把两人的衣服都挂在了晾衣架上, “这下就好了,等衣服晾干,再送回去吧。” 微风吹过,衣服轻轻晃动,晾衣杆上发出“铛铛”的清脆响声。 官瀚宇回到家后,拿起干帕子擦着身上的水,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的外衣不见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多半是被钟荫拿走了。 “算了,明天再去拿吧。” 他自言自语道。 晚上,官瀚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不禁回想起来下午那会儿,他看着少女湿漉漉的模样,竟然伸手去抚摸对方的脸庞。 “咳!我当时在干什么?她还小,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来看。而且,万一她只把我当哥哥怎么办?” 当然,官瀚宇也知道这个念头,其实是在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 隔天是周末。 上午,官瀚宇才敲响了钟荫家的门。 “谁呀?” 钟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我。” 哐当一声,厚重的防盗门被打开,少女探出一颗小脑袋抬起看着官瀚宇, “瀚宇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我的衣服。你昨天应该是把我的外衣拿走了吧。” “瀚宇哥,衣服还没干呢,要不你先进来待会儿?” 官瀚宇想都没想就应道: “好。” 毕竟小时候他也经常去钟荫的房间,他基本也是看着对方长大的了。 今天的钟荫是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纤细的脖颈,显得有些随意。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的牛仔短裤,修长笔直的双腿白皙如玉。 发型是扎着易于活动的单马尾,整个人活脱脱一副邻家小妹妹的气质。 走进屋里,官瀚宇四处打量着。房间布置得很是简洁而且温馨,充满了女孩子的气息。 官瀚宇的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了床上那只小时候送她的棕熊玩偶。 “这棕熊你还没丢啊?都这么旧了,要不要我给你重新买个新的?” 官瀚宇笑着问道。 钟荫连忙摇头: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它破了,我还给缝了几针呢。” 少女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得意。 “对了,瀚宇哥,衣服还没干,要不你先帮我辅导一下作业呗。” 钟荫说着,跑到书包旁,拿出几本练习册,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官瀚宇无奈地笑了笑: “行,拿来我看看。你现在学的东西能有什么难的?” 番外15 官钟·九·女孩 官瀚宇接过练习册,看了看,随后坐在了书桌前,问道: “哪些题不会的?尽管问。” 钟荫赶紧凑过来,坐在官瀚宇身旁,用膝盖碰了碰官瀚宇的腿,微微前倾身子伸手去指, “这道,瀚宇哥你看看。” “行,我看下。” 钟荫则侧着头靠得很近,少女的头发不时拂过官瀚宇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了。 咕咕咕...... 有人的肚子不禁叫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钟荫捂着肚子,伸着脖子向官瀚宇嚷道: “瀚宇哥,我饿了……” 官瀚宇看着少女撒娇的模样,轻笑一声,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问道: “阿姨她不回来吗?” 钟荫撇撇嘴,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说道: “他们都不在家,周末就我自己一个人解决。” 然后她又眨眨眼睛,一脸骄傲地接着说: “不过现在瀚宇哥在,你想吃什么?我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哼哼!” 官瀚宇想了想说道: “夏天这么热,要不做个凉面,又简单。而且我好久没吃过了,嘴有点馋,没问题吧。” 钟荫听到官瀚宇的提议,眼睛一亮: “当然没问题,这可难不倒我。” 两人说干就干,走进那狭小的厨房。只不过那厨房不是很大,两个人挤在里面,就连转身都有些困难。 钟荫手脚麻利地从冰箱里拿出面条、黄瓜、胡萝卜等食材,嘴里还念叨着: “瀚宇哥,你帮我把黄瓜和胡萝卜洗干净。” 官瀚宇应声道: “好嘞!” 随后,他便接过黄瓜和胡萝卜,放到水槽那里清洗起来,随后递给了钟荫: “喏,拿去切。” 钟荫接过黄瓜和胡萝卜,开始切了起来,先是水灵灵的黄瓜在她手中发出“咚咚”的清脆声响。 官瀚宇跑到钟荫身后, “我先尝尝这黄瓜新不新鲜。” 官瀚宇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 钟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切到官瀚宇的手指,慌忙把菜刀挪开: “哎呀,瀚宇哥,你吓死我了,差点就切到手指了!” 钟荫不禁回头,对身后的官瀚宇喊道。 官瀚宇笑道: “我就尝尝这黄瓜新不新鲜,嗯,还挺新鲜。” 钟荫轻哼一声: “别捣乱嘛,一边儿去,别妨碍我。” “哎,我就吃一片,就一片。” 官瀚宇一边说着,一边去抢黄瓜片。 钟荫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切着黄瓜。她先把黄瓜切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再切成薄片。 而官瀚宇却还不时地伸手去拿。 “你再这样,这黄瓜都被你吃光了!” 钟荫提高了音量。 官瀚宇这才收敛: “那我不吃了,不过这剩下的还够。” 钟荫好不容易把黄瓜切完,才开始切胡萝卜。只不过胡萝卜比较硬,让她切得有些费劲。 官瀚宇在旁边看着,又忍不住说道: “你用力点儿,不然切不断。” “我当然知道。” 官瀚宇轻笑一声,又问道: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比如调酱料。” “不用了,我怕瀚宇哥会弄出来什么魔鬼酱料。”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钟荫微微摇头: “其他的事情,我当然很相信瀚宇哥。但是做饭的事情,我真的很不相信。好了,这里没有瀚宇哥什么事情了,出去吧。” “好嘞。” 官瀚宇便得令离开。 站在厨房门口,官瀚宇就看着钟荫的背影,只见钟荫熟练地切着黄瓜丝,动作是行云流水。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女孩,做起事来是井井有条,甚至颇有一些成熟的气质。 “不对,我在想什么?她才多大。” 官瀚宇挪开视线,看着窗台那边。 一会儿,厨房里面的钟荫开始准备调料,她一边熟练地将各种调料瓶拿出来摆好,一边转头问官瀚宇: “瀚宇哥,你喜欢多放芝麻酱还是多放蒜末?好按照你喜欢的来。” 官瀚宇一愣,回头想了一下: “那芝麻酱多一点吧,香。” 钟荫点点头,拿起勺子准备舀芝麻酱,却突然停住,坏笑着对官瀚宇说: “哦,我知道了,要蒜末更多是吧,好的。” “你这小家伙还敢使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钟荫端着两碗拌好的凉面从厨房走了出来,将其放在桌上说道: “瀚宇哥,面做好啦,快来尝尝。” “行,来了。” 官瀚宇夹起一筷子凉面放入口中,那爽滑的面条瞬间在齿间弹动,芝麻酱的浓郁香气率先弥漫开来,醇厚细腻,每一根面条都被均匀地包裹着,带着微微的甜意。 蒜末的辛香恰到好处地穿插其中,再加上几滴香醋的点缀,那恰到好处的酸味更是点睛之笔。 钟荫手托着脸地坐在桌前问道: “味道怎么样啊?” “很好吃啊,酸溜溜的,我最喜欢这种。” 钟荫得意地扬起下巴: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不过瀚宇哥,你这么喜欢,以后可得多来我家,我给你做。” 兜兜转转,天也快黑了。 官瀚宇走到门口打算回家,又忽地想起来衣服还没有拿: “差点把衣服忘了。” “哦,对。” 钟荫一拍脑门,才想起这回事, “瀚宇哥你等等,我现在去拿。” 说着,她便跑回了自己的卧室里。 官瀚宇也跟着走进钟荫的房间,只见钟荫爬到窗台上,努力伸手去够那件衣服。 夕阳洒在她身上,这一刻,在官瀚宇的眼中,她就像一只蹲着的小猫,仰着头抬着前爪去够上面的东西。 少女的身躯看起来才开始发育,那阳光从她的身旁透过,勾勒出她的曲线。 特别是她前倾的身子,使得胸前的起伏也若隐若现。官瀚宇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那里,眨了眨眼睛,猛地惊醒过来,心中骂着自己: “我在想什么?她才多大!” 这时候,钟荫也拿到了衣服,一下跳了下来。 官瀚宇低着头轻咳了一下,平复了下内心,走上前去打算拿走衣服: “衣服直接给我就行了。” “等一下!” 钟荫急忙打断他,然后把衣服放在床上,认真地叠了起来。 官瀚宇见状,说道: “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钟荫却一脸认真,说道: “不行,叠好了看着才舒服。” 官瀚宇无奈地轻叹一声,感觉眼前的少女多少有些小大人的样子。 但自己好像还挺喜欢这种,因为这可是青涩与成熟并存的存在,这种反差自己怎么能拒绝。 叠好衣服后,钟荫双手捧着递给官瀚宇,官瀚宇接过衣服, “谢谢。” 官瀚宇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钟荫的脸上。 钟荫被他盯着看了一两秒,顿时低下头,小声说道: “瀚宇哥,那你…… 慢走。” ... (我之前病了,就一直搁。最近才有所好转) (这篇番外写得其实也差不多了,再来两三章差不多就结束了。这种日常文,我隔壁那本书就是写日常的,我这里再写多就觉得有点没意思) (“官钟”写完之后,还有“周钟”(不是百合,也不会写太长)、“钟钟”两个番外大篇) (至于白家姐妹的番外我就不写了,那都是第一部的内容。第一部里面倒是写了这俩人的不少,所以我这里就不再写这个了) (另外,还是有人喜欢“钟钟”这一对扭曲的。当然,我也很喜欢这对“钟钟”。不过呢,要写的话,那肯定不是写现代世界,而是之前的末世世界,算是if路线吧) 番外16 官钟·十·逛街 暑假转眼即逝。 在官瀚宇走的前两天,钟荫非要官瀚宇带她出去玩一圈,官瀚宇索性也就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钟荫兴奋得像一只喜鹊儿,四处张望。 钟荫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官瀚宇跟着一顿,刚刚想问怎么了,钟荫就转身去拽了拽官瀚宇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几分娇软嚷道: “瀚宇哥,走了这么久,我口渴啦。” 说着,钟荫还双手抱住官瀚宇的胳膊,来回摇晃。 她的眼神充满期待,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官瀚宇。 官瀚宇无奈地笑了笑,早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朝周围一看,就发现一家冰饮店。只不过店门口排着不少人。 “想喝冷饮?” 官瀚宇问道。 钟荫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嗯嗯,想喝想喝。” 官瀚宇看着那有些冗长的队伍,微微皱眉, “这人不少,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钟荫一听,嘴巴一瘪,拉着官瀚宇的胳膊晃得更厉害了, “瀚宇哥,我不管,我真的好想喝嘛。给我买嘛。” 官瀚宇眉头一皱,拿手机上前去扫了店旁的二维码,打开点餐界面,然后把手机递给钟荫问道: “你要哪个?” 钟荫接过手机,点了份芋圆葡萄口味,然后把手机还给官瀚宇, “瀚宇哥,你也点一份吧。” 官瀚宇嘴角微勾,弯着手指用关节去撞了一下少女的额头, “你还喊我也点一份,说得这是你请客一样的。” “啊……唔……” 钟荫双手捂着额头,抬眸直勾勾地看着官瀚宇,撇了撇嘴。 官瀚宇看着她那副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现在人多还拿不到冷饮,我们再逛一会儿回来。” 钟荫揉了揉额头,小声嘟囔着些许话。 官瀚宇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还是不免眉头微皱, “你个小家伙,刚刚是不是在骂我?” 钟荫顿时又喜笑颜开: “没有,谁骂了啊,瀚宇哥你给我说谁骂你,我肯定帮你骂回去!” “你还学会骂人了?” 在官瀚宇的印象中,钟荫一直都是个乖乖女的形象。 钟荫笑着否认: “没有。” 官瀚宇也懒得跟着她多计较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走,我们再四处逛逛。” 随后,官瀚宇就又被钟荫拉着进了服装店。 钟荫挑选着衣服,不一会儿看中了一套雪纺的套装,上衣是长袖,下装是短裤。 转头问官瀚宇: “瀚宇哥,这件怎么样?” “挺好看的,不过这马上就要入秋了,你要穿这么短的衣服?” “大不了买大一点,明年再穿嘛。” 官瀚宇无奈地笑笑: “喜欢就买嘛。” 导购也笑着走过来,夸赞道: “哎呀,小姑娘眼光真好,这套装可漂亮啦。男朋友肯定也觉得好看,喜欢就买呗。” 钟荫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偷偷瞄了一眼官瀚宇,然后目光飘忽地看向了他处。 官瀚宇愣了一下,连忙否认: “你误会了,这是我妹妹。” 导购尴尬地笑笑,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现在的小姑娘长得真快,都看不出来。” 导购看了一眼两人,却觉得两人并不像是兄妹,起码一点相似都没有。不过她只是个普通的导购员,也不会多问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问题。 然后迅速掠过话题,接着,导购将那套衣服取下来递给钟荫,说道: “小妹妹你穿这套肯定也美美的。要不去那边的试衣间换了试试看?” 钟荫点了点头,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 不一会儿,她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只见她穿着那套雪纺套装,上衣的长袖设计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纤细的手臂,袖口处的蕾丝花边更添了几分精致。 短裤也展现出少女修长白皙的双腿。 而雪纺的材质轻盈飘逸,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仿佛有一层朦胧的雾气萦绕在她周身。 官瀚宇看到钟荫的那一刻,不禁呆住了几秒。 钟荫出来后,就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官瀚宇问道: “瀚宇哥,好看不?” 官瀚宇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好看。” 导购也在旁边夸了起来: “小姑娘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而且这种材质特别舒服,不会刺激皮肤,质量也是上乘的,买回去能穿好久呢。” 导购夸的时候还不忘介绍衣服材质,毕竟这也是她的工作。 钟荫听了,又看向官瀚宇,撇嘴说道: “瀚宇哥,难道你就只会说好看两个字吗?你大学都白上啦,连夸人都不会多夸几句?” 官瀚宇无奈地笑了笑,说: “好好好,你穿这套好看得很,谁见了都得喜欢。这下行了不?” 钟荫眼眸微沉,嘟起嘴嚷道: “那瀚宇哥,我想要这套。” 官瀚宇点点头,对导购说: “行,就这套。” 导购上前对钟荫说道: “那我帮你把标签拆了,就穿着吧。我去拿个袋子把你换下来的衣服装着怎么样?” “可以。” 导购高兴地去拿袋子装衣服,一边装一边说: “帅哥你真是个好哥哥,妹妹这么漂亮,您肯定也特别骄傲。我们店里还有好多新款,要不要再看看?这马上九月份就要入秋了,天也要跟着变冷。” 钟荫也上前来,拉着官瀚宇的胳膊,说: “瀚宇哥,再看看嘛。” 就这样,官瀚宇“被迫”花掉了近乎一千,不过也好在钟荫的确是又只要了一套秋装。否则,不知道官瀚宇还会花多少。 两人各自提了一个袋子,出了服装店。 官瀚宇看了一眼手机,招呼道: “走,拿冷饮去。” “嗯。” 两人走在街上,可是钟荫那修长白皙的大腿在短裤的衬托下格外引人注目。 官瀚宇不自觉地就看向了钟荫那修长白皙的大腿。 微风拂过,钟荫的发丝轻轻飘动,官瀚宇看着她,心中不禁感叹这小丫头真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钟荫突然转过头,发现了官瀚宇的目光,然后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一直黏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禁脸颊微红,问道: “瀚宇哥,你看什么呢?” 官瀚宇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来后,顿时慌乱起来,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看什么,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钟荫撅起小嘴,轻轻捶了一下官瀚宇的肩膀, “我不信。” 番外17 官钟·十一·醋意 不少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钟荫的身上,特别是她那双显眼的大腿。 “别看了,人家有男朋友的。” 但是当路过的男生发现钟荫的旁边,还有官瀚宇之后,便迅速挪开目光,开玩笑说道: “抱歉,自瞄忘关了。” 官瀚宇微微皱眉,心里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觉得那些肆无忌惮的目光仿佛是一种侵犯和恶意,被这么多陌生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让他有一种自己珍视的宝贝被他人觊觎的愤怒。 他心中的不爽,也随之愈发强烈,官瀚宇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直接拉紧了钟荫的手,并且说道: “走,我们走快点。” 钟荫被官瀚宇突然拉紧的手弄得微微一愣,她能感受到官瀚宇手上传来的力度。 她抬眸看向官瀚宇,就瞧见了他紧蹙的眉头和略显烦躁的眼神。 钟荫想起来今天的经历,一男一女、逛街、买东西,这不就是约会吗? 钟荫想到这里,顿时回握住官瀚宇的手,脚上也跟着加快脚步, “瀚宇哥,你拉紧我,人太多啦。” 那些毫不掩饰的目光,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展示柜中,被人肆意品评。 “喏,拿着。” “嗯。” 拿到冷饮之后,钟荫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冰爽的液体入口,刺激着神经,让人在炎热的夏天感到一阵舒爽。 钟荫满足地眯起眼睛,嘴角上扬。 官瀚宇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烦躁稍稍减轻了一些: “慢点喝,又没有人和你抢。” “嗯……咕噜……” 钟荫应答的同时,又“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官瀚宇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擦她嘴角的水渍,笑道: “你啊,毛毛躁躁的,还像个女孩子吗?” 钟荫吐了吐舌头,挽住官瀚宇的胳膊,撒娇道: “我才不管呢。走,瀚宇哥,时间还早,我们继续逛会儿。” “走嘛。” 一路闲逛,少女的目光很快就又被吸引住。 官瀚宇循着望去,就见那是一台抓娃娃机,他又想起此前送给钟荫的那只棕熊有些破旧,便搂着钟荫的后脑勺说道: “走,去给你抓一个。” 临近抓娃娃机,官瀚宇指着里面问道: “看得起哪个?我给你抓。” 钟荫兴奋地凑到玻璃前,双眼放光,指着里面一只灰色的小狗玩偶说道: “瀚宇哥,我想要那只灰色的小狗,它看着好可爱!” “好嘞,看我操作。” 官瀚宇自信地笑了笑,投币开始操作机器的摇杆。就见那爪子晃悠悠地落下,最后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小狗玩偶,没能抓起来。 “哎呀,就差一点。” 钟荫忍不住轻呼。 “我再试试。” 第二次,那爪子倒是抓住了目标,可就在上升的过程中,玩偶却又出现滑落了下去的经典场面。 “瀚宇哥,你行不行?” 钟荫偏头看着官瀚宇,脸上露出调侃的意味,甚至,还带着一丝屑与嘲讽。 “你这小不点,就这么不看好我。” 官瀚宇直接大手一伸,就按在钟荫的脑袋上揉了起来。 “啊!瀚宇哥你好讨厌!头发全部都被你弄乱了!” 钟荫捂着一头如同鸡窝般散乱的头发,眼眸中带着些许怒意,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不弄你了。我继续。” “唔……” 钟荫嘟囔着些许听不清楚的声音,然后靠着抓娃娃机的玻璃作为镜子,伸手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好在她的头发本来就是一头顺直的长发,弄起来倒也不算特别麻烦。 至于官瀚宇这边,接下来的几次尝试,不是爪子的位置不对,就是抓力不够,始终没能成功。 官瀚宇深呼吸,再次投币,小心翼翼地移动摇杆,调整爪子的位置,然后果断按下抓取按钮。 这一次,爪子稳稳地抓住了目标,缓缓上升。 “快了,这次应该可以。” 就在快送到出口的时候,忽然,那玩偶又忽地从爪子上脱落掉了下来。 但好在幸运之神眷顾了他。 见那玩偶在出口边缘撞了一下,径直滚入了出口之中。 官瀚宇长舒一口气: “好了,这次抓到了。” 他蹲下身子,去把玩偶拿出来,准备拿给钟荫。 “一,两,撒,四,五,陆……” 官瀚宇一愣,抬头看着正在掰手指的少女,问道: “你在数什么?” “数数瀚宇哥你用了几次才抓出来啊。” 说着,钟荫张开双手,比着七根手指头: “七次,整整七次呢。” 官瀚宇弹了一下钟荫的脑门,笑着说: “你这小鬼,就知道数我出糗的次数。那我下次不给你夹了。” 钟荫捂着脑门,嘟着嘴说: “谁让你一开始那么自信,结果抓了这么多次。” “好啦好啦,给你,喜欢不?” 官瀚宇把灰色小狗玩偶递到钟荫面前。 钟荫接过玩偶,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 “喜欢,谢谢瀚宇哥。” “走吧,时间还早,我们再到处逛逛。” 钟荫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钟荫突然感到不适,说: “瀚宇哥,我想去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她就把手里面的东西塞给官瀚宇。 官瀚宇点点头,叮嘱道: “注意点。” 钟荫离开后,官瀚宇站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两个结伴而出的女生朝他走来。 其中一个女生留着齐肩的直发,化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温柔娴静。 还没等她们靠近,那浓烈的香水味就先一步袭来,像是一团无形的瘴气将官瀚宇紧紧包裹。 那味道重得要死,官瀚宇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要被这令人窒息的味道给淹没。 周围除了香水味都甚至闻不到其他的气味,这让官瀚宇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帅哥,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那女生娇声说道,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官瀚宇。 官瀚宇微笑着,礼貌拒绝: “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 “就只是加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呀,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钟荫刚刚走出洗手间,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到畅快不少,然后朝着原地赶去。 不巧,她正瞧见了这场景,只感到心中顿时一阵不爽,好似是有人侵犯了她的领地。 钟荫立刻跑过去,一把挽住官瀚宇的胳膊,眼里带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嗔怪地说: “瀚宇哥,等我等久了吧?” 然后她转头看向那两个女生,径直横了一眼,拉着官瀚宇转身离开。 那女生看到钟荫过来,脸上露出尴尬和失望的神情,也就讪讪地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钟荫抿了抿嘴,转过头来,看似随意地说: “瀚宇哥,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我看那两个女生长得也挺不错的呀。” 官瀚宇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她是话里有话,索性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对,所以你坏我好事了~” “瀚宇哥你……” 钟荫听着对方的话,心中竟然不自觉地有点小愤怒。 竟然说自己坏了他的好事, “那我就要坏你好事,一直坏你好事,让你这辈子都不要找到女朋友!” ... (都给大家写这种文了,没打分的能不能打个5星支持一下,没打满的能不能也打一下) (对了,少于30分钟的评论是不计入评分的。此前打分时少于30分钟的能不能也重新打一遍记分) (至少,不要让书才6.8分吧,至少7分好不好) 番外18 官钟·十二·信封 官瀚宇蹲在在房间的地上,面前摊开着一个行李箱,他的目光在衣柜和行李箱之间来回移动,心里正盘算着新学期回学校要带些什么东西。 “开学就是秋天了,天气说变就变,多带几件厚衣服。” 他低声自语着,手中拿起一件薄外套,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楼下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随着秋风飘落。 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瀚宇哥,我能进来吗?” 钟荫的声音如银铃般传来。 官瀚宇回过神来,就见门口探进来了一颗小脑袋。 官瀚宇嘴角微笑: “当然能进来啊。” “好嘞。” 钟荫随即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她的身上穿着那套雪纺,就是白天的时候刚刚买给她的。 “瀚宇哥,我来帮你!” 钟荫说着,就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官瀚宇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积极?” 钟荫眨眨眼: “我想让瀚宇哥早点收拾好嘛。” 说着,她就开始在衣物堆里挑挑拣拣。 官瀚宇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丫头,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就跑我这来干嘛?你马上就要开学了。” 钟荫撅起小嘴: “作业我早就写完了,瀚宇哥,我帮你收拾,肯定又快又好。” 官瀚宇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点点头: “行嘛行嘛,你要帮忙,我当然不介意。” 少女不禁调笑道: “有女生主动帮你收拾行李,瀚宇哥你还敢介意?” 官瀚宇轻哼一声: “要收拾就快点帮忙收拾,别就晓得耍嘴皮子。” 钟荫转过身,跑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起来。她的小手在衣服间穿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这件太薄了,这件颜色不好看……” 官瀚宇靠在床边,看着钟荫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禁说道: “你还挑上了,到底是你穿还是我穿?” 钟荫回头朝官瀚宇做了个鬼脸, “瀚宇哥,我这不是想帮你挑好看又实用的嘛,你就别唠叨啦。” 少女的眼睛弯成月牙,眼角都透着一股俏皮劲儿。 官瀚宇轻轻一笑,拆穿了少女的小心思: “是挑你自己觉得好看的吧。毕竟这是我的衣柜,里面的衣服肯定都是我觉得好看才买的。” 钟荫被拆穿后,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嘴硬道: “才不是呢,瀚宇哥,我真是为你着想。”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尚未平静的心情。与此同时,她的眼神很是躲闪,双手不自然地摆弄着手中的衣服。 但好在她背对官瀚宇,使得她又因此放松了些许。她今晚可不是单纯来帮忙收拾行李那么简单。 钟荫拿起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其摸起来面料柔软,领口还有精致的绣花。她不禁转移注意,开始幻想,仿佛已经看到官瀚宇穿上后的俊朗模样。 官瀚宇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家伙,心想道:“这小丫头,还不肯承认,算了,我也懒得跟她多扯皮。她手里面的那件衣服我记得穿着挺舒服,去拿过来吧。” 官瀚宇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钟荫身边。 钟荫感觉到他的靠近,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衣服,心里不禁嘀咕起来: “瀚宇哥要干什么?” 少女多少是有些“做贼心虚”。 官瀚宇走近之后,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飘入他的鼻中,让他的内心不禁微微一动。 然后他抬起手,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发丝在他的指尖滑过。少女的头发摸起来柔软顺滑,就像上好的丝绸。 钟荫顿时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颤抖地呆立在原地,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转头问道: “瀚宇哥,你……干什么?” 官瀚宇轻咳了一声,说道: “你的头发长得很好。对了,我是来拿这件衣服的,我记得这件衣服穿着很舒服。” 说完,他手一伸,拿走了钟荫手上的衣服,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迅速转身,随即在行李箱边蹲下,开始叠那件衬衫。 钟荫站在原地,脸颊绯红,心跳如鼓。“不对,现在可是机会,快点……”钟荫忽地反应过来官瀚宇的视线正好不在自己这边。 接着,钟荫拿起一件摸起来同样柔软的白色衬衫,走到一旁,假装认真地折叠起来,同时,不停地偏头去看官瀚宇那边的情况,好在他依旧蹲在那里按压着里面的东西。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趁官瀚宇不注意,迅速塞进了衬衫的口袋里。 然后,她就将那衬衫迅速叠好拿了过去。 “瀚宇哥,这件衬衫也要带上哦。” 钟荫的声音有些紧张,但官瀚宇并未察觉。 官瀚宇抬头应道: “好,辛苦你了。” 钟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又这样忙活了好一阵子,行李箱渐渐被填满。每一件衣物都经过整理,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钟荫帮官瀚宇收拾好行李后,轻声说道: “瀚宇哥,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钟荫便转身离开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钟荫“噗”的一声扑倒在床上。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如乱麻。 “瀚宇哥会发现那封信吗?他如果看到,会有什么感想?会因此对我有所不同吗?会觉得我太过冒失?还是能明白我的心意?” 钟荫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身体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双颊的热度迟迟无法消退,连耳朵都染上了绯红。 “好想瀚宇哥快点看到,快点发现……可是,我又好害怕,害怕他看到后觉得我不知分寸,害怕他觉得我不够矜持。但如果他一直没发现,我的这份心意就会永远被藏在角落里。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好纠结,好矛盾。明天见到瀚宇哥,我是不是会特别尴尬?他会不会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我的心思?要是被他看穿,那就糟了。可是,如果他什么都没发现,我又会感到好失落。啊,好折磨人……” 月光如水般洒在少女身上,她抱紧了怀中的玩偶,试图寻求一丝慰藉。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此时,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擦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钟荫不禁回忆着这段时间内,与官瀚宇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每一次微笑互动。 那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的心跳愈发剧烈,身体的热度也持续上升。 少女的面色潮红,心跳急速跳动,呼吸也变得不再平稳,急促而紊乱。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官瀚宇的身影,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热流在体内肆意涌动,使得她的肌肤都微微发烫。 钟荫感觉自己浑身都好潮湿,仿佛是落入了泥泞的沼泽之中,难以挣扎。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沁出了细汗,就连贴身的衣物也有了些许潮湿。 然后,钟荫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禁呢喃着: “感觉自己好糟糕……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糟糕的女孩……”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折射出清亮的光辉,映照着少女那迷乱的脸庞。 番外19 官钟·十三·信封 秋风送来了丝丝凉意。 校园里弥漫着浓浓的秋意,树叶纷纷落下,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 官瀚宇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突然一阵寒风吹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天变得真快,得加件衣服了。” 他自言自语道。 下了课,已经是下午五点,官瀚宇回到宿舍,打开行李箱,准备找一件厚衣服加暖。 他拿出那件钟荫帮忙叠的衬衫,然后抖了抖展开。 沙沙…… 是纸张掉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官瀚宇一瞧,发现原来是一个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 “信?什么时候的?难不成是妈写了放进去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好吗?非要搞这么麻烦。” 官瀚宇疑惑地捡起信封,而信封上也没有署名, “谁写了?先打开看看。” 他打开信封,展开信纸,看到上面那熟悉的娟秀字体,他顿时明白过来是谁写的了。 这个字迹他熟悉得不行,毕竟自己也是辅导过字迹的主人写过不少作业。 官瀚宇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涌上心头,令他不禁快速扫视起来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信中如下写道: “亲爱的瀚宇哥: 当我提起笔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瀚宇哥,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刻起,你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我受了委屈,都是你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为我擦干眼泪,给我依靠的肩膀。 特别是那次,我被哥哥(如果那种人能称之为哥哥的话)掳走,是你第一时间冲过来救我,从那以后,你的身影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底。 随着时光流逝,我们也一起度过了很多。 只是,后来你上了大学,我们的时间变少了。 感觉自己说了很多废话……但,想必瀚宇哥肯定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瀚宇哥,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差距,你在大学里一定也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而我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女孩,有很多不懂的事,也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份感情对你来说,可能意味着什么,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小妹妹,觉得我只是在说一些可笑的话…… 但我又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所以选择用这封信向你倾诉。 瀚宇哥,我喜欢你! 这份喜欢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点点滴滴,更是因为在你身边我能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安心。 我不知道你会如何回应我,也许你会觉得我太幼稚,也许你会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知道、了解我的感受,不要忽略我,这就够了。 落款:在你眼中一只成天冒着鼻涕泡的小跟屁虫” 官瀚宇看完,轻轻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才多大……不过……” 官瀚宇看着那个落款,思绪仿佛回到了两个多月前,他刚刚回家,然后去接钟荫放学回家路上的玩笑话。 当时,钟荫问他看不看得上她,而官瀚宇的回答是说看不上她。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面,钟荫就是小时候那副成天跟在他后面的跟屁虫,甚至有时候还是会冒鼻涕泡的傻样。 “但是……寒假回去再和她说吧……希望吧……” 收好信封,将其放在桌子那边后,官瀚宇却感到心中莫名有些燥热,令他不禁长吐一气说道: “这天还是有点热啊。” ... (官钟篇暂时完结) 番外20 一点心里话 写不下去了,这种番外写得我心累,我终究还是不适合写日常文。 另外一本日常文也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上面的故事,也算是最后表达了情感,尽管不是当面,所以也能算作暂时结束了。 而且这一连串的番外,我觉得再加些内容,都能单独拿出来开一本书了。 其实我就是写累了。我不会因为稀疏平淡的日常感到兴奋,所以写日常文让我感到越来越累,越来越难写,最后到现在这样写不下去了。 而且,我还有一本日常文要写,一本西幻的亡国公主受虐,还有一本新的克苏鲁末世文,都在写(我想法有点多,就一下子开了) 我打算把这本书改为完结状态。 毕竟都过了那么久,都还没有被封,那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了。 要不然连载状态下,我一七天不更新,后台就要催我更新,好烦。(所以经常都是后台在催了,我才更新的) 之前还说的周钟和钟钟,完结之后也能写的。 完结之后,一本书还可以写最多10万字的番外,已经绰绰有余。(我第一本书的10w字番外我到现在才写了1w字呢) 周钟和钟钟就到时候挪到那里面写,而且在那里长时间不更新还不会被后台催更(嘿嘿) 至于官钟,我知道还有不少内容没写,比如必要的告白(咱这里已经可以算半个告白了),还有最经典的婚礼情节。 都打算挪到以后有时间,有想法了再写。 所以说是官钟是暂时完结。 如果想看后面的故事,那就别丢出书架了,反正丢在书架上又不实际占用什么。 怎么才500字,我再想想说些什么。 要不就说点钟钟的大致构想。 我之前说过,钟钟是用末世世界的时间线来写,具体选用的呢,就是正义的那段剧情进行展开。 现在的正文里面,是林澜使用伪造的精神疾病分析诊断书,去蒙骗阻挠了正义的行动,使得钟荫获救。 但是我最开始写的时候,不是这种发展。 最开始写的发展是,钟荫和钟阳都被正义吃了下去,然后被带入了正义独有的亚空间【十八层地狱】(在正文的喇嘛口中,有所提及) 在十八层地狱里面,钟荫和钟阳就是反复地被折磨虐待,最后,出狱了。 在十八层地狱里面,两人就洗清了所有罪孽。(正文里面,钟荫逃避了,是在最后怀孕生子又丧子之后才算洗清) 出来,两人都以新的身份生活(我当时竟然想的是在这个时候,两个人萌发了情感?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然后呢,我大概是写到了出来后一段时间,我就没写下去了。 因为这个时候钟荫已经洗清罪孽,没有理由再去虐她了,我觉得无聊了,就直接把十八层地狱的剧情废掉。 转而写成正文:钟荫逃避,洗不清罪孽,然后我就可以继续虐她玩了,直到把她虐死。 所以我打算钟钟的剧情就是废稿再利用(好歹那也是写了不少字数),就写这个废稿的展开。 至于钟钟的剧情,是要两人萌发情感,还是写钟阳死性不改继续抽风虐钟荫玩,就看各位是怎么想的了。 哪种呼声大,我就按照哪种走向写。 a.两人萌发情感 b.继续老样子,写虐主 段评或者章评说都行,我就单纯统计段评章评数量,以及赞数了。 (比如,两条段评赞成b,一条章评也赞成b,我就一条算10,总计30,该三条评论又共有9个赞,那就在b的统计数上计入39。最后就看a和b谁的统计数高,谁呼声高来写) (至于统计周期嘛,那就姑且先算【一个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