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个不顾读者死活的爱情故事》 第1章 改变 “艾瑞斯…” 广阔的冰原覆盖厚雪,周围都是泛着银光的坚硬冰层。 “——小心!” 身体仿佛挣脱了束缚,如同久病初愈者对空气和阳光的渴望——内心渐渐升起的、充满恶意又热烈无比的渴望—— “……” 西伯利亚,这里的泥土总是坚硬又冰冷。当鲜血淋上去,很快就成了冰… “危险!” “…快离开——最坏的情况…来了……” “别走,别留下她!” 浓稠又深重的黑夜,冰封千里的雪国长河之下,一场救赎…变成了屠杀。 她闭紧了双眼,仿佛有豆大的汗珠在落下。 除了眼前的一片血红……耳边还在不断传来男人和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喊声此起彼伏,又哀痛挣扎。 “维多利亚——!” “……活着,快乐的活着…” 直到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人嘶哑的嗓子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周围不断盘绕的…念诵的魔文也渐渐停了。 火光大盛之中,黑夜被完全撕裂。 身体仿佛也被撕开,迅疾得犹如一道闪电…… “啊——”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来,额头已经满是冷汗。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梦境的细节开始模糊,但那种深刻的恐惧感仍然在心头萦绕。 “艾瑞斯?” 有沙哑的喊声传来,她立刻答应道,“没事——安德鲁,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脚步声似乎已经来到了门外,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些气恼,“叫祖父!” “祖父,” 安德鲁提着油灯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又做噩梦了?还是那片冰原?” “恩,”艾瑞斯一边答应,一边又重新躺了回去。汗湿的被褥有些发潮,她睡得不怎么舒服。“一定是因为我刚回来,太想念那边了。” 想念? 他恐怕不会这么认为。 昏暗的火光照在墙上,也映在安德鲁晦暗的眼里。不能再拖下去了,这已经是她回国三个月以来第二次梦见冰原了。 ……他要立刻给邓布利多写信! 只要她能去霍格沃兹,只要能待在那位伟大的巫师手底下……即使以后他不在了,艾瑞斯也会有人照料。 木质的楼板发出被人踩踏的咯吱声,油灯的火光也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提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汁,眉头一皱,郑重无比地落下第一笔…… . 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里。 猫头鹰们仍然在第二天的清晨时就敲响了玻璃窗,抛进来的信封们就像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 “早上好,小家伙,我记得你…”还穿着睡衣的邓布利多面带笑容地拾起信封,对着那只振翅的猫头鹰微微点头。“你又来了,我记得昨天才回过信,她怎么还是不愿放弃呢?” 猫头鹰歪了歪头,仿佛没有收到回信就不会离开。 “好吧…好吧!”邓布利多无奈的举起手,“再来一次的好处没有看到,坏处倒是已经来了…” 即使他从死亡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曾经处理过的事务又一次缠上了他。邓布利多不得不再次提起笔,将上辈子婉拒的话又一次写下… “亲爱的…维利尔女士…” 羽毛笔落下的沙沙声被完全淹没,振翅的猫头鹰还在不断地飞来。 “够了,够了,哦天呐!这就是我不愿意当校长的原因,太多了,太多了!” 每一天!他都能收到无数封学生家长的来信,内容也是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正事。 放在以前,他会敲一敲魔杖,再指向垃圾桶。烦恼一扫而空! 可是当他三个月前从床上醒来时,一切就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右手被冈特戒指的恶咒击中的邓布利多,也不是从天文塔坠下,惨烈牺牲的校长。 一切都回到了1991年,哈利波特入学以前。 命运仿佛给了他一次极为稀罕又珍贵的机会,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是的,重新来过…”湛蓝的眼眸看向窗外,这片被他守护着的城堡正沐浴在晨光中,朦胧又温暖的光晕把四周的一切都笼罩。 他忍不住又一次回想在坠落之前的记忆——斯内普听从他的吩咐将魔杖对准了他,如果计划成功,他应该能完全取得黑魔王的信任;那可怜的孩子-德拉科?马尔福也将保住他的灵魂。 可是哈利—— 他不知道哈利最后有没有被告知真相,有关他体内寄生的那一片邪恶的灵魂,伏地魔的灵魂。斯内普,有没有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了,又会不会有勇气赴死? 如果他赴死了,又会不会按照他的那些猜想…再次活过来? 邓布利多对他死后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是做人哪能这么贪心呢?”他又笑起来,取出另一封信纸慢慢展开。 总要做些改变,他想着。 既然梅林给了他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利用一番,让那些牺牲的人不再枉死,让无辜的人不再遭受折磨…… “…安德鲁?霍华德?”他忽然惊讶地说,“真是好久没见了,老伙计,我都差点忘了你家还养了猫头鹰……” 瞧瞧,他说什么来着! 改变。 上辈子他一定是把这些信纸都丢进了垃圾桶,这才错过了老朋友的来信。真是抱歉啊… … 阳光明媚的午后,艾瑞斯躺在门前的草坪上,任由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再洒到她的脸上。 “你怎么还躺在那里,客人就要到了!总得换身干净衣服?” 她眼睛都没睁开,“恩,我再躺会儿。” 屋子里,安德鲁咬着烟斗吐出浓雾,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没了父母之后就再也没人管得住她了。一会邓布利多就要来了,她还这么懒懒散散地躺在门前,这让人家怎么看得上! “…看不上更好,”艾瑞斯低声说,“正好我也不想去那个学校。还在科多斯多瑞兹时我就听说了,那里的学生不仅懒散,教授的素质也不高,甚至连英国的魔法部都是勾心斗角…” “住口住口!”竟然连魔法部都敢随意抨击了,早晚被那帮人抓起来。 —————— *参考大俄和大英的关系推测,设定两国巫师少有友好交流。存在刻板印象和文化差异。 第2章 iris和没用的外貌 门内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艾瑞斯又立刻坐起来,“安德鲁,你是不是又在偷偷抽烟?治疗师说你的肺就快彻底完蛋了,不能再碰那个烟斗!” “……我没有碰那个烟斗,” “是吗?”她终于爬起来,“我现在就进来看一看,顺便闻一闻!” 可是大门竟然推不开? “安德鲁——” 老人手忙脚乱地收起东西,再推开窗户一个劲地通风。 邓布利多就是在此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 他仍然是一头白发和长长的胡子,笑起来很和蔼,但眼睛…总是在不停地计较。 “邓布利多!你终于到了,”安德鲁冲他招手,房门也终于打开了。“艾瑞斯,有事晚点再说,客人已经到了……快拍一拍你腿上的泥!” “别想糊弄我!”她说,手上倒也听话地拍了拍。 又高又瘦的人影走得很快,邓布利多面露微笑,“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有精神!怎么,孙女回来了让你气色大好?” 他的手掌一拍大腿,边请人进来边说道:“别把我气死就算她的父母保佑了!艾瑞斯,去帮忙烧壶热水,我要请邓布利多校长尝尝那些红茶。” “xopoшo.(好。)” 轻盈的秀发一甩,邓布利多只看见那个年轻姑娘利落地转身,一张招人喜欢的小脸就露了出来。眉毛纤细,鼻梁高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橄榄色的眼睛——像宝石,又像清澈透亮的湖泊。 精致的面容每一笔都被刻画得鲜艳夺目。 “安德鲁,这就是你的宝贝?”邓布利多面露惊异,“幸好啊幸好……” “幸好什么?”艾瑞斯毫不扭捏地转身,手里已经拎上了水壶。 “幸好安德鲁把你藏得严严实实,”他笑着说,“要不然,这周围几英里地的男孩恐怕都要挤坏院子里的篱笆墙了——” “是吗?”艾瑞斯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稀奇。 她的父亲生得英俊,母亲是俄罗斯人,地道的斯拉夫。两相结合之下她也拥有了父母的各项优点……虽然安德鲁总说她只继承了那些没用的外貌! “阿不思,快停止吧!那些没用的外貌不值得称赞,”安德鲁咳嗽一声,取出了茶叶,“来看看这个——小孩子从俄罗斯带回来的好茶,闻一闻?” 邓布利多配合地伸长了脑袋,“唔…很香啊…” 对面的人果然露出得意的表情,大手一挥,“快些,艾瑞斯,做什么烧个水都这么慢!上了十年学你都学会了什么?” “十年?” “十年,”安德鲁装作不在意地说,“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她八岁就送过去了,基础课上了七年,高等班上了三年,整整十年!” 尽管他的口气是满不在乎,可邓布利多看他的神情…却是得意得很呐。 “很优秀!”他称赞道,“能上完三年高等班,恐怕毕业成绩…不差吧?” “何止是不差!”安德鲁忽然又咳嗽起来,胸口扯得像个老风箱! 但他似乎很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一口气总是哽在喉咙里,嗓音也变得嘶哑难听。“…她,她的成绩…是最好的!瓦莲娜……瓦,瓦莲娜知道吗,那儿的校长,” 邓布利多急忙安抚,“老朋友!慢点说,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放心吧,我会好好听你说完的。” 站在厨房的艾瑞斯却用力擦了擦眼角。她的祖父,早就坏了肺了…都怪那个该死的烟斗! “别管他了,邓布利多校长!”她故作生气,“人们拦不住自寻死路的人,我看他就是再也受不了我了,想要早早地去和他最爱的,我的父母团聚呢!” 烧开的水壶还在发出鸣笛声,艾瑞斯就粗鲁地放到了客人面前,“天晓得我才回来三个月,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 “噢,”邓布利多微微张着嘴,左右打量这嘴下都毫不留情的爷孙两人。 “不,别理她,”安德鲁终于理顺了那口气,接着说,“来吧,我泡茶给你喝,喝点茶…润润嗓子……” 可是红茶还很烫口他又夸上了,“艾瑞斯,小时候还是很听话懂事的,如果有什么活想要她干,那也是做得又快又好!今年毕业的时候瓦莲娜校长亲自授予她奖章,知道吗?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对高等班毕业学生的最高评价!” “很好啊,很好,”邓布利多应着。 安德鲁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茶点讨好般往前推了推,“吃些烤饼?我孙女的手艺,别见笑。” 站在厨房里的人好像又在抹眼泪,邓布利多收回视线,手也按在了安德鲁一直捏紧的手背上,“好,我尝一尝。说到毕业成绩,你孙女……” “艾瑞斯,就叫她名字!” “恩,艾瑞斯,她还擅长些什么?比如…”他指着烤饼,“烹饪?” “烹饪?哦不,不不不,”安德鲁重新笑起来,“如果我说什么都行,你恐怕不信。”他又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我在信中都说明了…虽然有些厚脸皮,但我还能活几年?邓布利多校长,我希望您能给她在学校里安排一个职位…不用出什么风头,只要能混好日子我就放心。” “那可不行,” 安德鲁目瞪口呆。 邓布利多接着说,“这样一支漂亮的鸢尾花我可不会让她去和费尔奇抢活干!” 惊讶过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他在开玩笑,安德鲁的胸口又扯上了风箱,“你啊你啊,什么花啊草的,艾瑞斯就是一个让人称呼的名字,也就她不着调的父亲爱取些这样的名字。” “要我说取得很好,正好让我想到了该让她去哪里干活。”邓布利多说。 “哪里?” “哪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艾瑞斯也从厨房探出了脑袋想要听一听她未来要干的工作。 “——艾瑞斯,就该被种在黑土里,每一年都开出迷人的紫花儿——教授们会很喜欢你的,”邓布利多笑着说,“就去温室。怎么样?” —————— *设定科多斯多瑞兹八岁入学,基础班七年,成绩优异者毕业后可选修三年制高等班。 *拉丁文名称iris:鸢尾。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彩虹女神伊利斯——众神的信使。也象征着希望的使者。 *女主:iris?howard。 第3章 八月 “温室?” “是种植草药的玻璃暖房吗?”安德鲁追问道。 “没错,就是那儿。归波莫娜?斯普劳特管理,她也是学校里的草药课教授,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你的孙女可以帮着她管理暖房,正好她以前也跟我提过一边授课一边整理那些药材让她忙得焦头烂额。” “好啊!”安德鲁一拍大腿,“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科多斯多瑞兹那里就有全球最大的草药园,我孙女在那时没少喝药……我是说,没少跟魔药打交道!是不是,艾瑞斯?” “我,”她低着头只能点头,“恩,学校里的药园子我常去,里面是挺大的……”除了常常能碰到蛇,什么都好。 也不光是蛇,所有长条的东西她都怕…蛇,蚯蚓,蠕虫! 艾瑞斯打了个冷颤,把脑子里那些爬行蠕动的形象通通都赶了出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邓布利多说,“就从9月开学以后开始工作吧?刚好新学期开始,也能让所有人聚在一起,互相认识。” “没问题,太好了!谢谢你阿不思…谢谢。” 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安德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艾瑞斯…他的孙女,只要好好待在邓布利多的手下,即使以后那东西回来了…这位最伟大的巫师也一定会有办法帮她的…… . 八月,还有一周就要开学。 莱斯顿小镇上的人口不多,霍华德家就坐落在镇子的边缘,靠近远山的地方。这里有小河,也有山堡。 艾瑞斯最喜欢的地方是靠近河流源头的那座青山,因为那里总是长满青草,茂盛得快要把小径都淹没。繁花和虫蝶都不被打扰,繁殖得快极了…… “艾瑞斯——你在哪——你难道忘了今天要做什么!?” 被淹没在草丛里的人仍然没有睁眼,“哦——这儿。” 轻飘飘不着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安德鲁又在发脾气,“你这家伙!说好的今天去对角巷买东西,怎么太阳都快到头了你还躺着?” “买东西?” “对!买东西!你要买龙皮手套,还要准备工作服,总不能穿着裙子去温室啊!” “你在说什么?安德鲁,我怎么听不明白?”艾瑞斯睁开眼,也坐了起来。可是她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看得他祖父忽然就沉默下来。 “…你忘了?” “我忘了?”她偏了偏头,“我忘了什么?去对角巷买东西?” 安德鲁面色严肃地点头,眉头也拧了起来。 她又忘了。 这是第几次了? 一阵冷风忽然刮过,深色的头发打着卷地缠上了她的脖子,“啊!” 艾瑞斯恍然大悟,“我说呢!今早起床就感觉脑袋空空,怕是昨晚有妖精抽走了我的脑髓了——”少女飞快地爬了起来,后背挂上的碎草叶子也不拍一拍。“我想起来了安德鲁,我要去霍格沃兹上班了,今天是要去准备物品的,对吗?”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出发,还能赶得上晚饭……” 人影已经走远了,可是安德鲁脸上的神情仍然是担忧的。那些丢失的记忆恐怕…都跑去冰河底下了吧。 . “还有什么?”喧闹的街头,身着长裙的少女一边对照清单,一边左顾右盼。 这里的巷道就像迷宫!又窄又密,跟俄罗斯完全不同,很容易就叫人迷路。 “——还有制服,卢修斯,” 身旁走过一家三口,男女都是高贵的模样。 “我去给他找魔杖,你陪德拉科去长袍店定制服怎么样?” 卢修斯拢了拢身上的巫师袍,手里银色的蛇杖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当然,挑些好的,不用顾虑价格。” 眼看几人就要走过她的身边,艾瑞斯连忙跟了上去。她正好也要去长袍店。 “摩金夫人…” 也许这里也会有素面的工作服? “哦,马尔福先生!大驾光临啊,”一行人刚走进店门,一个矮矮胖胖、穿着紫衣的女巫就迎了出来,“不可能,难道今年也是您儿子入学的时间?叫什么,小马尔福先生。” 这人笑容可掬地弯下腰,但那小孩却不怎么“平易近人”。 艾瑞斯看见他把鼻孔抬起来,说话也慢慢吞吞,拖着长腔,“德拉科?马尔福。” “好吧,小马尔福先生,来吧我猜你也是来购买制服的,站上来,站到这张小凳上来。” 小男孩又缓缓踩了上去,卢修斯也向他交代几句就走向了隔壁的丽痕书店,显然是要先将课本买齐。 “那么你呢?这位女士?” “噢,”艾瑞斯终于回神,一串在舌尖翻滚的语言下意识就吐了出来,“3дpaвctвыnte(你好),啊抱歉!我是说,你好,我想买素面的工作服,要能劳作的那种。” “工作服吗?上下分体的合适吗?颜色有什么要求?”摩金夫人说着又招呼了一名年轻些的女巫过来,“利亚,你来帮她挑一挑面料好吗?” “没问题,女士请跟我来,我把色卡拿给你先选一选怎么样?敲定了以后我们再来量尺寸…” 艾瑞斯点着头,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坐进了沙发里。 色卡就摆在她面前,可这些也太多了吧?工作服而已,难道还要做出一朵花来?可是她抬起头,发现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站着试穿的学生,店员们都忙得很。 “…行吧,那我就来好好挑一朵花!” 她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又一页,视线也从颜色关注到了面料…直到和她一起进来的小男孩开口说话,她才抬起头。 “喂,也是去上霍格沃兹吗?”他问。 “是的。”一个瘦小的小男孩站在他隔壁的小凳子上,有店员给他也套上了一件长袍,再用别针别出适合他的身长。 “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马尔福仍然拖着慢吞吞的音调,“然后我要拖着他们带我去看飞天扫帚,但是霍格沃兹的规矩竟然是一年级生不允许拥有自己的扫帚。” 扫帚? ———— *原着描写纳西莎独自去帮德拉科找魔杖。不理解但尊重。 第4章 你并不可笑 艾瑞斯开始思考,英国这边的巫师虽然也使用幻影移形这种便捷的出行方式,但飞天扫帚仍然是传统的、不可或缺的一种。 她撅起嘴,认为这在俄罗斯绝不可能发生。因为北国除了短暂的夏日,其他时间几乎都被大雪覆盖,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里谁疯了才会骑着扫帚在天上飞? 可是有一种情况除外—— “打过魁地奇吗?”马尔福问。 “没有。”哈利低着头,弄不清魁地奇是什么。他一个月前甚至不知道巫师是什么…… “我打过。爸爸说,要是我没有被选入我们学院的代表队,那就太丢人了。” “魁地奇?”艾瑞斯插话道,“帅小子,你说你打过这边的魁地奇?能给我说一说吗?” 也许是称呼取悦了他,马尔福昂起头努力压着嘴角,“你又是从哪来的,竟然也不知道魁地奇吗?那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运动了,球员们骑着飞天扫帚追逐四颗不同的球,得分规则也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但最重要的一个是…” “找球手?”艾瑞斯说。 “你知道!”马尔福提高音量,“你知道还问我,你故意的?” “当然不,我只是没见过英国的魁地奇,因为在俄罗斯,选手们不是骑着飞天扫帚打球的。” 哈利已经试好了衣服,马尔福也早就从小凳上下来了,他的父亲已经在门口唤他。 “不是飞天扫帚是什么?那边骑什么打球,快告诉我,我得走了。” 艾瑞斯朝门口张望一眼,卢修斯似乎在为她的容貌感到惊讶。“大树,那边的人会骑在一棵连根拔起的大树上飞行。” “大树?”苍白的小脸吃惊极了,“你不是在骗我吧,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她朝后一仰,“我要是骗你,就让你免费亲一口。” 马尔福立刻后退两步,尖尖的小脸也涨红了。“不……不害臊!” 小小少年落荒而逃,店里只留下一串轻笑声。 可是还不等她将视线重新放回色卡上,又一个人从店门外迈进来了。扬起的黑袍子就像是他本人一样的压迫力十足,冷不防就闯进了艾瑞斯的眼里。 “教授先生,您也来了…”摩金夫人再次迎上去,“快开学了,大家都忙着准备制服啊,您也是来?” 苍白的皮肤上薄唇紧抿着,他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有年轻的店员拿着软尺就要上前,又被他冷漠地挡开。他不习惯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交给我,”摩金夫人了然地接过尺子,“来吧,还是我来为您量尺寸,颜色面料的话今年要变一变吗?” 这个人好像终于不再别扭,也站到了屋子最角落的地方,“不改。” “恩,”她点头,将手绕过他的后背,再穿到胸前,“利亚,黑色,老规矩。” 利亚一边应着一边拿纸板记录,走过艾瑞斯身边时还在低声嘟囔,“就没见过他穿别的,何必每次都问呢…” 她以为自己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是艾瑞斯明显看到那人听见她说的话之后身形就僵了僵。下巴也抬得老高,像在躲避摩金夫人即将碰上来的手…… “真是个奇怪的人…” 唰,一道冰冷的视线瞬间罩在她的身上,艾瑞斯忍不住一颤。好凶的人! 可是下一秒他又微微睁大了眼睛,嘴巴也豁开一条细缝。 他在惊讶? 斯内普重新转过头,嘴巴闭得更紧了。容貌,他不知该怎么形容……也不像是本地人,也许还有外国的血统。 “好了,教授,请转身——” …有意思……艾瑞斯眼睁睁瞧着他不得不又转过来,正对着她。可是那双黑眼珠子就像被胶水黏住了,只盯着她的桌面。 摩金夫人把手里的软尺舞得哗哗响,从身高,到腿长,通通都量了个遍。过程中当然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身体。 斯内普每次都会收紧下巴,脸也绷得紧紧的,却从不开口说话。 像是……不懂拒绝?免得给人难堪? “你还挺体贴的,”艾瑞斯终于低下头,嘴里也低低地念着。他一定听得到,她坏心思的想。 果然,余光之中,那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沙发里的人重新开始翻看色卡。斯内普的视线也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她的手上…… 没什么好看的,他想。纤长白皙,不过就是和她本人一样而已…一定又是个娇小姐。拥有漂亮容貌的人也不止她一个,这实在没什么稀奇。 于是他也开始大胆地抬起头,认为自己没有必要躲着她。 “…!” 今天出门一定是不吉! 为什么他一抬起头,那人也抬起头! “……什么事,这么好笑。”斯内普看着她逐渐勾起的嘴角说,低沉的嗓音带着些阴郁,“还是你认为我,让你感到发笑?” 敏感的情绪开始变成防御的盾矛,眼睛从挂成门帘一般的油腻发丝里露出来。他说话毫不留情。 艾瑞斯摇摇头,语气也平淡得很,“你并不可笑。” …没了? 斯内普皱起眉,已经三十一岁的年纪让他的额头有了一条浅浅的竖痕。一看就是常为琐事烦恼…… 可是他轮廓分明的脸明明会很英俊,高挺的鼻子也很有英国人的特点。就是那身乌黑的袍子和不修边幅的外貌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而且艾瑞斯发誓,从刚才起她就一直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药味,就从那人的身上传出来。 也许他也常常喝药? “你怎么了?”她问。 可是当摩金夫人终于放下手里的软尺时,他又像是完成了一项难缠的任务一样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真是的,”艾瑞斯低下头,指着其中一块深色的布料说,“我选好了——” …… 9月1日。 天气仍然晴朗,从黑湖上吹来的风也缓解不了的闷热潮湿。 就像斯普劳特教授的热情… —————— *官设:科多斯多瑞兹的魁地奇与众不同,球员们会骑着连根拔起的大树飞行。 第5章 像什么? 她已经拉着艾瑞斯说了不下五遍了,“亲爱的,来对了,来对了!就在这工作,一切都好得很。邓布利多校长平易近人,副校长是米勒娃,米勒娃?麦格,虽然上了年纪有些古板,但我保证是个好人!” 当她们登上那块连接温室与城堡的台阶时,一眼就能望见整片湖面。 “这湖,叫黑湖?”她问。 斯普劳特教授连连点头,“黑湖,大,深!里面养着许多格林迪洛水怪、人鱼,还有像一座小房子一样大的巨乌贼,见过吗?” “巨大的鱿鱼?”艾瑞斯很感兴趣,“会比海里的还大吗?这湖水里恐怕没有盐,它是怎么生活的?那些水怪害怕它吗?被吃过?” 两人缓慢地走进侧门里,热辣的阳光也被挡在了城墙外。可是立在墙上的黑色人影却停了脚步任由灼热感在身上蔓延。 “…她怎么会在这?” 三小时后,夕阳开始倾斜,紫红色的云彩挂满了天边。 艾瑞斯在湖边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才坐起来。这里的草坪不比山上的茂盛,但也有股被阳光照过的独特清香。 “艾瑞斯——”有人在山坡上喊她,“快进来,校长在召集所有人了。” “恩。” 她低低地应声,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见。 斯普劳特教授把她领到了一个很大的门厅前说,“这里,就是霍格沃兹的大厅,也是大礼堂,每一年学生开学和举办宴会都会在这里,很好找!走吧,我们的座位在最前面。” 她真的很和蔼,艾瑞斯心想。 眼前这个胖胖的夫人就是管理温室药园的人,也是邓布利多口中的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 “这四条长桌就是孩子们吃饭的地方,”斯普劳特教授指着各处不断给她介绍,“从左边起依次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瞧见前面了吗,就在教工席的上方那四面不同的旗帜,绿底银蛇是斯莱特林的代表;红底金狮子的是格兰芬多,有勇气,也有力量;蓝底银色巨鹰的是拉文克劳,那些孩子是读书最厉害的;最后是我的学院,赫奇帕奇!黄色的旗子和黑色的獾。虽然总有人说赫奇帕奇的学生是最能吃的,但我可不认同!我的孩子们都是最忠诚的。” “能吃?”艾瑞斯说,“能吃没什么不好,科多斯多瑞兹的每一个学生都很能吃。在冰天雪地里不填饱肚子可不行,所以那里人人都很壮实,就像——” 她脚下一顿,已经来到了教工席位的正前方。 坐在台上的斯内普也瞪着双眼定定地瞧着她,像是也等着听她接着说,像什么? 不过他也发现了,这人站在台下又将视线直辣辣地放在他身上,目光灼灼,就像他忘了系纽扣… 手上尽量自然地摸了摸下巴,再滑到领口——都系上了……那么袖子?……也系上了。他浑身的扣子都系得牢牢的,宽肩窄腰也被合体的新衣包裹得紧紧的,没有哪里不妥。 ……可是手臂上鼓起的弧线,和太过合体的穿衣让他看起来… 艾瑞斯目光闪动道,“——就像是被雕刻出来的塑像,曲线分明。你好,又见面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塑像? 斯内普垂着眼睛正要开口,邓布利多忽然从旁边横插过来,“哦,艾瑞斯!我希望你今天过得还习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波莫娜,也可以告诉我。我想尽量让你的祖父能放心,明白吗?” “他一定会放心的,他最放心的就是我离开之后他能肆无忌惮地碰他的烟斗了。” 愉快地交谈声从桌前飘过,邓布利多带着她来到了座位上,就在波莫娜的旁边。“再等一会,火车已经靠站了,我们的狩猎场看守员也已经出发去接孩子们了。等所有人一到我们就能开始分院仪式,这是每年的惯例…” “分院?就是斯普劳特教授说过的那四个学院吗?” 她连这都不知道? 斯内普觉得她果然是个外国人…也许根本不在英国长大…毕竟没人不知道霍格沃兹,也没人不知道这里的四大学院。 邓布利多又扫视四周,“人还没有到齐,再等一等,会让你们互相认识的。” 艾瑞斯点着头,乖乖落座。中间隔了一个空位,再远的地方就是斯内普。可她又转头朝墙上打量,观察着那副除了四大学院的旗帜,另一面融合了所有动物和学院的一幅。 “波莫娜,你是那只可爱的獾-赫奇帕奇的院长,那么其他呢?”她说,鼻子忽然又皱起来,“对不起,我总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斯普劳特教授,我应该这样喊。” 可是波莫娜却伸手朝她身后重重一拍,“我喜欢你这么叫我,事实上这里的人私底下都会互称名字。” “可我祖父总说这样不礼貌,我还是叫你们教授。” “随你吧,”她点点头,又指着那只金狮子,“格兰芬多,院长是副校长-米勒娃?麦格,教孩子们学习变形术;拉文克劳,院长是菲利乌斯?弗立维,魔咒课的教授,” 坐在左边一个矮个子的人站了起来,抬起的手也在朝她友好地挥舞。 他像是有一部分妖精血统,身材那样矮小… “你好,弗立维教授。” “你好。”他笑着回应,“欢迎你——” “谢谢,”艾瑞斯说,“那么,最后一个,那条银蛇——” 有人坐在座位里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只盯着大门。 “斯莱特林,”斯普劳特教授说道,“院长是……” 就像是一个玩笑,话头又一次被打断了。 因为夜色里大门被重新推开,费尔奇臭着一张脸开始点燃墙上的火堆,其余教工们也陆陆续续地赶来了。 “真是抱——抱歉——我来——来晚了。”一个穿着绛紫色巫师袍,头上包着厚头巾的人来到了他的座位上,就坐在艾瑞斯和斯内普的中间。 可是他说话也…太结巴了,人也畏畏缩缩。 “这——这位是?” 第6章 谢谢你的讲解 艾瑞斯皱起眉揉了揉额头,有些脑袋发昏,“艾瑞斯,艾瑞斯?霍华德。新来的小职工,不值一提。” 似乎察觉到她的冷淡,奇洛也缩回了想要握手的那只胳膊,“好…好的。” 这就算认识了。 大门又响起三声敲击声,在沉重的摩擦声中,米勒娃?麦格领着一群孩子走了进来。她神情严肃,穿着翠绿色的长袍个子很高。 艾瑞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人看起来真就像斯普劳特教授说的那样…不好亲近…… 当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四周,大厅的顶上也终于露出景象来,正好就是外面月朗星疏的好天气,是夜空。 “这儿还挺有意思,”她小声说。 奇洛刚要答应又想到她刚才的冷淡,于是闭了嘴。 人群开始分散开来,一些回了长桌,一些还留在中间的过道上。也许这些小萝卜就是今年的新生?他们马上就要接受分院仪式? 这在科多斯多瑞兹是没有的,那里的学生不分学院,也不分彼此。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兹,”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在你们进入长桌上之前,我们得先确定你要往那边走——也就是分院,知道吗?都闭上嘴好好等待,别吵吵嚷嚷。” 哈利就混在人堆里,身边是仍然在和他小声交谈的罗恩。这个红头发的男孩是他在火车上认识的朋友,他们很合得来! “哈利,如果你是第一次来魔法界,那么那个人你一定没见过!”他指向台上坐在中间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最厉害的巫师,也是霍格沃兹的校长,巧克力青蛙里就有他的卡片,我给你看过的!” 哈利点点头,觉得哪里都是稀奇,都是他没见过的。这里的空间也大得惊人,像是能把德思礼的整座房子都搬进来,墙上也燃着大堆的火把,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 虽然有了麦格教授的口头警告,可是现场还是闹哄哄的,不止是新生,坐在长桌旁的学生也在好奇地打量他们。 可是新生里忽然有人发出了惊叫,也有人蹦起三尺高。 就在教工席的背后,从墙面里忽然冲出二十来个幽灵,带着一种诡异的、珍珠白般的透明光泽滑过整个房间。 艾瑞斯忍不住浑身一颤,“嘿!” 一个穿着轮状皱领紧身衣的幽灵穿过了她的身体,让她浑身冷得好像突然被泼了一桶冰水。 “哦,抱歉!”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又飘了回来,他的半截身体都没入艾瑞斯的桌前,“新来的?这位女士叫什么?也许在询问之前我应该首先自我介绍—— 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死于1492年,是的,我是一个幽灵。人们喜欢叫我尼克,差点没头的尼克,因为我原本的名字有些长,是不是?”不等回答他又接着说,“好了,女士,我猜你接下来一定会问,为什么要叫`差点没头`?” 艾瑞斯一脸冷漠,“我并不想……” “因为这个!” 可是幽灵已经拉下了头颅,露出他只剩下一丁点皮和筋相连的脖颈。 艾瑞斯的手终于扶上了额头,“谢谢,谢谢你的讲解。” “不客气!” 他终于飘远了。 “也——也挺有意思的,对——对吗?”奇洛结结巴巴地说。 “如果你把这称为‘有意思’,我可能跟你就没话可聊了。”她说。 “呜…恩。” 他终于彻底不出声了。 新生们开始排成长队,麦格教授也在讲桌前放了一张四角凳。 “好了,来吧,阿不思?” 邓布利多将早就准备好的分院帽递给她,那顶破旧又肮脏,还打着补丁的帽子就被她放到了凳子上。 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艾瑞斯惊奇地看着那顶破帽子开始扭动,并且张开了… “嘴?”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它竟然开始唱歌?)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这一句她也很认同。)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它可以什么??)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我可是霍格沃兹测试用的魔帽,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艾瑞斯轻声道,“…还挺高傲,” 她的声音很低,但斯内普听得很清楚。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 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不惜一切达到目的,竟然被称为是狡诈阴险?”艾瑞斯真是搞不懂这里的人,“如果没有不惜一切都要达成的决心,那么订立那个目标的目的是什么呢?科多斯多瑞兹里可没有''随口一说''……瓦莲娜也会用桦树枝敲破你的头……” 有人坐在位子里终于听明白了。 斯内普抬了抬下巴。这人是俄罗斯的魔法学校毕业的,来自那个一年间有大半时间都被冰雪覆盖,广袤无垠又荒凉冰冷的——北地。 大厅里忽然掌声雷动,是分院帽终于唱完了。 “所以,我们只要戴上那顶帽子就行了?”罗恩说,“我要把弗雷德杀掉,听他说得像是要跟巨人搏斗呢。弗雷德,我的双胞胎哥哥。” 哈利却淡淡地一笑,根本没有勇气现在就走上去戴上它。因为他认为自己没有帽子说的勇气和果断,如果能有一门专门让优柔寡断的人进的学院,那倒是对他最合适的地方。 “现在,我叫谁的名字,谁就上前来。”麦格教授说,“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再坐到那个四角凳上。 艾瑞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戴上了那顶帽子,宽大的帽檐也遮住了女孩的眼睛。 “赫奇帕奇!”分院帽大喊。 “哦,很好!”身边的斯普劳特教授教授开始鼓掌,其中那条属于赫奇帕奇的长桌上的人也开始用力欢呼。 “所以,分院仪式就是让人人都戴上那顶帽子?学生去哪个学院都由它说了算?”艾瑞斯问。 第7章 饿肚子?不。 回答的却是奇洛,“对——对!分——分院帽,很古老,是——是格兰芬多创——创始人的,遗物!” “遗…遗物?”她也忍不住有些结巴,绝不是故意的。 “是的!” …这一句倒是完整地吐出来了。 艾瑞斯回答了他的话,这似乎令他很高兴。“艾——艾瑞斯,我是,奎里纳斯?奇洛!教——教黑魔法——” “教黑魔法?” “不——不——!”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可是奇洛越是着急越说不清话,舌头都快搅成一团。 “不——不是!黑——黑魔法防——防——防——” “这很厉害,”她说,“黑魔法,好坏只取决于使用者的目的。这没什么的,奇洛教授。那你一定精通非常多的咒语了?我还在科多斯多瑞兹时萨沙也教我们黑魔法,他几乎会使世上所有的魔咒,出招也快极了……” 面前容貌好似极光与雪山的少女还在滔滔不绝,可是奇洛却觉得她讲的……像是弗立维教授,也像是斯内普教授,就是不像自己。 他资质平平…难道是今天才知道的吗?曾经的他总是被人奚落、瞧不起,本想去寻找黑魔王做一番大事业,可偏偏现在…成了他的…… “蠢货…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艾瑞斯的脑仁忽然重重地一钝,坐在隔壁的人也立刻收了想要亲近的心,重新僵硬又板正地坐直了。 “怎么回事?我是昨晚没睡好吗?”她扶着额头甩了甩头,却引得斯内普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喝药? 淡淡的苦味从她取出的水壶里传出来,有人微不可察地嗅了嗅。成分十分复杂高级,也许连他这位魔药大师也没办法仅凭味道就判断出品类来。 她有什么毛病? 或许又觉得这样形容别人很不合适,他又摸了摸衣袖上的纽扣,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分院仪式上。下一瞬他的注意力就被完全引走了,因为—— “哈利波特!” 当麦格教授念响这个名字时,大厅里立刻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 “哈利波特?” “是念的这个名字没错吧?” 就在分院帽宽大的帽檐遮住哈利的视线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波特……和莉莉的儿子。 斯内普紧盯着那个矮小的背影,直到分院帽喊出“格兰芬多!” 并不意外,他挑了挑眉。眼看那个男孩手脚都在发颤地走向格兰芬多那一桌,又在落座之后摸着额头朝讲台上看。 “珀西…跟奇洛教授说话的那位老师是谁?” “哈——哈利波特,斯内普教——教授,我前几天在——在破——破釜酒吧见到他——他了,和海格,一起。” “恩。”斯内普没有讲话,只是拿手抚着下巴,眼神也定定地看着那双翠绿的眼睛。 …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传——传奇人物,是——是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艾瑞斯嘟哝着,又取出药瓶灌了一大口。 以往这药是很有效的,当她休息不好的时候喝上一口,立刻就能精神。今天怎么总是感觉头发昏… “难道是饿了?” 好在桌上开始凭空出现了食物,闪亮的金盘子里盛满了吃的。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约克夏布丁、豌豆苗…… 说真的,论食物的丰富程度,这儿也不输科多斯多瑞兹了。 艾瑞斯卷了卷衣袖立刻开动起来。她可没有那些贵族小姐的小鸟胃,她有的,是在沃野千里并吞八荒的北国养出来的爽快性子,和结实的身体,以及一点不“扭捏”的进食速度。 开玩笑吗?比起女孩们,那些身材更加壮实的男孩才是让食物快速消失的主力军。每次吃饭的时候她要是慢上一点就抢不上好菜了! 于是当奇洛教授刚刚伸出手,斯普劳特教授也拿起了餐刀时,放在他们面前的牛肋排就已经被切掉了一大块,并且啃食干净的骨头也放到了金碟子里。艾瑞斯甚至把它们都整齐地摞了起来。 她擦了擦嘴角,看起来很……优雅? “味道不错,你们也快尝一尝。” 也许只有目睹了全程的斯内普能形容那是一种怎样快速的进食。 可他一言不发,只把面前的烤子鸡朝身前挪了挪,让它更靠近自己。 饿肚子?不。 他还有这只鸡。 . “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 终于,桌上的食物都被消灭一空,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大厅里重新变得安静。 “在学期开始之前,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禁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 “就是玻璃暖房后的那条小径,朝前走不远的那片林子,”斯普劳特教授在为艾瑞斯小声解释,“虽然平时我们也会去边缘拾点东西,但学生们是绝对不被允许靠近的,因为里面生活着很多危险的生物。” 艾瑞斯点着头,“那我会帮忙看着他们的,因为我常常在那里干活。”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走廊里不准施魔法。四楼靠右边的走廊也不被允许靠近,如果你们不想遭遇意外、痛苦和不幸的话……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 一瞬间,艾瑞斯发现其他教授们的笑容都僵住了。 “校歌?”她看看左边,斯普劳特教授像是个被定住的人偶;右边的奇洛和斯内普,两个人偶。 这是怎么了? “每个人选择自己的曲调,”邓布利多愉快地说。紧接着魔杖一舞,金色的像是绸带一样的东西飘向大厅,上面写满了一行行文字。 “预备,唱!” ‘霍格沃兹,霍格沃兹,霍格沃兹,霍格沃兹…’ 艾瑞斯一惊,只觉得周围声音忽然大得吓人,但没有一个人的音调是准确的,或者说……所有人都是不同的曲调,除了歌词! 斯普劳特教授用的是女高音一般浑厚的腔调,奇洛教授是普普通通的曲子,没什么起伏。而那个人… 第8章 干荨麻 艾瑞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因为他似乎在用一种又平又长的音调在念出那些歌词。 ‘因为现在我们头脑空空,充满空气…’ 歌词让她有些想笑,可是那人也许是发现了她的视线……斯内普此刻已经难堪地闭上了嘴,下一秒又在校长投来的逼人目光中硬着头皮开口, ‘…死苍蝇…和鸡毛蒜皮…’ 噗嗤, 艾瑞斯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脸,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滑稽,和古怪的诡异感。 “艾瑞斯?来吧,随你挑一个音调,一起唱——”邓布利多说。 歌词已经来到了… “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声音好似冷泉又带着一种独特的转音,像是冰原里流淌的暗河。“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噗嗤,直到脑子一团浆糊!” 晚宴在七零八落的校歌声中结束了。 级长们开始带领一年级新生往宿舍走,斯普劳特教授也领着艾瑞斯走向地下一层。 学校为她安排的住所就在距离赫奇帕奇宿舍不远的地方,需要先绕过连通厨房的走廊,再来到照明不是太足够的另一条、更加昏暗的廊道。 “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工作,温室里的活很简单,明天我会提前在那等着你,好吗?”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如果有哪里住得不太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带着口音的语调很远就传了过来,斯内普独自走在回地下室的走廊里,刚踏下旋转楼梯就听到了声音… “我一定会说的,——晚安。” 行李都被家养小精灵提前放置好了,艾瑞斯只用稍微整理个人物品就好。 黑暗的地下室里没有窗户,而是放置了很多会发光的植物来代替蜡烛,这一点倒是让她感到新奇。 “宿舍挺好的,床褥也很软和,饭食看起来也很丰富不会短缺…安德鲁可以放心了。” 她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 离开家的第一晚艾瑞斯睡得还算不错,没有做噩梦也没有认生,所以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她就醒来了。 “早上好,” 可是温室里有人比她更早。 斯内普站在门内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嘴里仍然说道:“那些草药是一开学就要用到的,波莫娜。” “我知道我知道!”斯普劳特教授似乎有些焦急,“可是你也看到了,天气潮湿,荨麻们还没有晾干,是不能被拿去使用的!你就告诉我最早的一节魔药课是什么时候,我再想想办法……” 艾瑞斯不知不觉来到他身边,那人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像是想要与所有人都拉开距离。 “…星期四,新生们的第一堂课会在本周四的下午,一堂二连的魔药课。”斯内普说。 “艾瑞斯,替我记下来好吗?” “恩,”她应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就拿起挂在玻璃墙上的纸板,“周四,魔药课,需要干荨麻……多少用量?” 斯内普仍然板着脸,“10磅。” 羽毛笔还在发出沙沙声,艾瑞斯仔细记录,“那么,我准备好12磅,赶在周四那天送到你的教室里。” 她竟然还知道提前准备冗余。斯内普终于分给她一个眼神,又在她重新抬头之前拖着长长的袍子离开了。 “走了?” “不用管他,”斯普劳特教授说,“先跟我来吧,这里是一号温室,一共有三个。我先带你熟悉熟悉…” 霍格沃兹的温室位于城堡的南边,这里不仅是草药学课程的主要上课地点,还是学校里大部分植物类原料的生产地。 “这里种植了很多魔法植物,当然也包括一些危险程度较高的,”斯普劳特教授指着温室的深处说,“毒触手,巴波块茎,都见过吗?” 艾瑞斯点头,“见过。不用担心我会误触,在科多斯多瑞兹时我就见识过它们的厉害了。也许说这话不太礼貌,可是斯普劳特教授,那里的草药园都是露天的,也更大,更危险。我能应付。”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恩,那么好吧,这样我也更加放心让你独自工作,邓布利多的眼光我是相信的。” 这时,她们恰好走到了晾晒干荨麻的地点。艾瑞斯俯下身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湿气从地底冒起来。 “恐怕我的第一件工作就是要将它们挪挪地方了,这里虽然能照进阳光,但土地太湿了。” “你要挪去哪里?”斯普劳特教授问。 艾瑞斯透过玻璃,指向那片阳光明媚的大草坪,“那。” . 天气仍然是秋日的晴朗。 就在斯普劳特教授进入一号温室准备上课需要的用具之后,她就轻轻一挥手,将整个晾晒干荨麻的木架子都抬了起来。巨大的平台就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阳光明媚、微风徐徐的空地上。 如果是在这里,赶上周四的魔药课一定没问题。 “…原来他是魔药课的教授?难怪身上总是带着药味……” “请,请问,上草药课的大棚往哪里走?”就在她身后,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忽然传来。 艾瑞斯转身,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矮小的小萝卜,制服胸前还别着格兰芬多的标志。 “新生?” 纳威点点头,想表现得礼貌一点,但他就是忍不住畏缩,讲话也不太清楚… “新生的课程在一号温室,”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将她的脸照得一片雪白,“看见那三座玻璃房子了吗?靠近这边的就是三号,再往前依次是二号、一号。” “我看见了。谢谢——”纳威鞠了一躬,又顺手将被风吹落的荨麻拾起来放了回去。 当他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那位年轻女士的声音,“纳威?隆巴顿先生。”他猛地回头…脸都有些红,胸前的徽章上正在显出他的名字。 艾瑞斯朝他微微低头,“谢谢你。” 小孩儿的脸涨得更红了,“不——不——不客气!” 等到他一路小跑着进入一号温室里时,他竟然好运的没有迟到。除了让已经到达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红通通的脸和气喘吁吁之外… 第9章 记得?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更多的人都在看向那个传说中大难不死的小孩——哈利波特。 这个传奇的人物,如今来到霍格沃兹上学了。 甚至一连很多天,城堡里都会有人对着他窃窃私语。有时候明明人们都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又会折回来,死死地盯着他看。 “是那个十一年前从伏地魔手里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他们都在看他额头的伤疤吗?” “哦…” 教工席上忽然响起一阵碗碟碰撞的声音,斯普劳特教授捂着心口小声说,“艾瑞斯!别提那个名字……” “很抱歉,”可她的脸上根本没有歉意。艾瑞斯知道这里的人都很惧怕那位黑魔王,怕得只敢叫他神秘人。可是她搞不懂,难道对那人用上尊称,他就会对别人手下留情吗?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甚至还击败了当时风头正盛的…神秘人?” 斯内普自顾自地吃着午饭,没有搭话的打算。 只有斯普劳特教授在回答她,“所以他才那么出名,不是吗?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在猜测,也许是这孩子体内拥有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艾瑞斯已经放下了餐刀,进食速度仍然远在所有人之上。“可我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万一当时真正消灭神秘人的另有其人呢?比如…他的父母?” 坐在隔壁的人手上一顿,落在脸颊两侧的黑发也一缕一缕地垂在肩上,正在轻轻晃动。 波特的父母… 斯内普闭了闭眼,至今都还记得当他赶到戈德里克山谷时,那间废墟一般的房子,和倒在门前的詹姆?波特。 “早就牺牲了……”斯普劳特教授叹了口气,“都牺牲了,为了保护孩子,” “保护孩子,”她忽然一怔,脑海里像是有些模糊的画面在闪过。 “…屋子里只有那男孩幸免于难,额头也留下了那道闪电一样的伤疤……神秘人却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恩,” 她低声应着,斯内普却察觉出她的走神。 “下午,” 暗哑的嗓音忽然使她回神。 “下午的魔药课上我就要使用干荨麻,” 不等他说完艾瑞斯就转头看向他,“多谢你的提醒,虽然我一直记得。”说完之后就站起身钻出了那道小门。 霍格沃兹里不止有无数条楼梯,连门也是多得让人数不清。 在狠狠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艾瑞斯才勉强摸清了她常去地点的路线,可是其中并不包括—— “魔药课教室?”墙上的画像说,“在城堡的下面,听清了吗?地下面。” “我该怎么去?为我指个方向吧。” 那位胖胖的老巫师似乎有些不耐烦,举起的手指也是含含糊糊地朝向前面,“前边,前面!” 可是她才刚刚从前面绕过来,那里根本没有通往地下的通道。 不等她再问,画框里的人竟然一背手,走了? 昏昏暗暗的地下教室,唯一的光源从墙壁顶端的几个通风口照进来。斯内普就在背光的讲台上打开了新生名单。 可是他的视线朝大开的门外望了又望,那个送药材的人还是没到。 “记得!?”他重重地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也难看极了。没了干荨麻,难道要让他今天给所有人表演一个空手白活吗? “哈利波特!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他绷着下颌,语气很凶狠。 坐在台下的哈利浑身一震,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那双翠绿的眼睛也无辜地看向正在发泄情绪的魔药课教授,显得可怜巴巴。 “……” 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跟班在捂着嘴偷笑,斯内普看着那双眼睛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渐渐缓了下来。神情却还是冷冰冰的…… “你们所有人……到这来都是为了学习这门精密科学和严格的魔药配制,可是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舞魔杖,所以你们中间的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这就是魔法——” 在兜兜转转无数条阴暗的走廊之后,艾瑞斯似乎终于在远方听到了那道低沉的嗓音。声音不大像是耳语,却很清晰,就像现在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一样,每一个人都听清了他说的话。 “……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到了!前面开着门的地方—— “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 “我来晚了!” 斯内普忽然停住又猛地转头,“…好…好…好,让我们看看是谁终于来了…?” 艾瑞斯气喘吁吁地抱着纸袋,里面还装满了晒好的干荨麻。也许是跑得太急,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是她?”马尔福瘪瘪嘴,“帮人跑腿,干些仆人才会做的活。”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中午你明明说自己记得——可是瞧瞧现在,已经开始上课很久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就直直地瞪着门口的人,似乎仍然很气愤。他最讨厌的,就是一边讲着大话,行为上又做不到的人。 “很抱歉!” ……瞧瞧,这样的人道歉总是会非常流利——斯内普抿着唇没有讲话,任凭她一直弯着腰。 “…很抱歉,没有任何理由,我来迟了。”艾瑞斯说,并且直接直起身子走进教室里。 就在那块黑板上,她看到了今天魔药课要教授的药剂:疥疮药水。 “我很欣慰你还知道这一点,”他的视线跟随在她身后,看着她像是想要赎罪一般主动开始为学生们分发药材。“…可是你也许应该想到,让他们学会自己配制比例也是我这堂课的内容。” 艾瑞斯手上一顿,“是。”下一秒,纳威面前那堆已经配好的药材又被打乱了。 接下来她只将自己带来的干荨麻按份量分开,一一摆放在长桌上。 想干点活?…弥补?斯内普冷酷地转身看也不看她一眼。 第10章 言词凶恶的提醒 “好了,波特,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 继续什么?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刚才问到哪了?没关系……我重新想了一个。如果我要你为我去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寻找?” 赫敏立刻高举右手,偏偏斯内普只盯着他。 “我不知道,先生。” “啧啧……看来名气代表不了什么。那么我再问你,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尽管赫敏已经站了起来,手臂也直直地举向屋顶,可是斯内普就像看不见她。 “我不知道,”哈利说,“不过,赫敏一定知道,如果你想得到一个回答的话为什么不问她呢?” 有几个学生笑了出来,斯内普却很不高兴。因为他对赫敏怒喝道,“坐下!——我想波特先生在学期开始之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对吧?” 长桌前,艾瑞斯一边分好干荨麻,一边不太明白地望向那个人。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一再地针对那个男孩。 像是很恨他?没这道理。 “…倒像是一个提醒…” 斯内普没有回头手上却是一紧,“波特,因为顶撞教授,格兰芬多为此被扣掉一分。” 他飞快地转身,继续上课。 也许他认识波特的父母,所以才出言劝告?艾瑞斯想。可是他的言词太凶恶了,那孩子恐怕听不明白…… 黑板被敲了敲,上面已经写好了这堂课的学习内容和疥疮药剂的熬制过程,剩下的就是将他们分为两人一组。 长长的黑袍子在地上拖来拖去,斯内普不断游走在课桌前。等到坩埚里都开始冒起热气,艾瑞斯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安静地离开。 可是注定不会平静的课堂里,又一次响起了他的咆哮声。 “白痴!”斯内普一挥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 学生们都已经尖叫着跳到了凳子上,被腐蚀出一片小坑的地面也还在发出嘶嘶声。 “我想你大概是没有把坩埚从火上端走就放进了豪猪刺,是不是?”他生气地说。 可是纳威已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因为他浑身都浸透了那些药液。错误的熬制方法导致它们现在具有极强的酸性,他的胳膊和腿上,甚至是鼻子!已经到处都是红肿的疥疮了。 “你来把他送到上面的医疗翼里去。”斯内普对西莫?斐尼甘厉声说。 可是年幼的孩子都有些畏畏缩缩,纳威的腿也疼得不能走路。 “我去吧,”艾瑞斯飞快地拉下桌上的棉布,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起来。“纳威?隆巴顿,对吗?我送你去,我走得很快,所以别哭了——” 纳威打着嗝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又接着说… “把你的眼泪都留到医疗翼里,恐怕那些大疮都得先挑破了才能擦药。有你疼的时候…当那些脓水流出来…” 教室里,斯内普刚对准哈利想要挑刺时,走廊外就传来了纳威更加大声的嚎哭。他充满恶意地眯起眼睛,“听听,波特,你故意不告诉他正确的方法,想看他出错。现在你满意了?他恐怕三天都下不来床了。” 一小时后,二连的魔药课终于结束了。医疗翼里,庞弗雷夫人也终于挑完了那些水泡。 纳威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哭哑了,身上的刺痛感才稍微减缓。 “好了,小伙子!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庞弗雷夫人粗声粗气的说,“所以这就是你的创意?想看看豪猪刺在高温下会不会融化?” “什么,不…”他抽着气,“我不是故意的,” “如你所见,它融化了。你该庆幸它被融化了,不然现在你的身上就不仅仅是水泡,还会有满身的尖刺。你下次还想试试吗?” “当然不……” 抽泣声中艾瑞斯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就要开饭了—— “快一点,纳威?隆巴顿。”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好的牛肋排了。 霍格沃兹的牛肋排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一道菜。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们总是把它们烤得外焦里嫩,鲜脆多汁,还有恰到好处的黑胡椒酱汁,以及每次都会配上的爽口青菜和酸番茄…… “——快点,纳威?隆巴顿。” 纳威和庞弗雷夫人都古怪的瞧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海格!” 大厅外,绕过立着喷泉池子的小花园就是大草坪。哈利带着罗恩飞快地来到了那个小木屋前。 “罗恩,这是海格,狩猎场看守员,也是带我来学校的人!海格,我早上收到了海德薇给我送来的纸条,是你写给我的,对吗?” 哈利有些兴奋,因为开学这么多天了,他每天都在早饭时看见上百只猫头鹰带着信件和包裹飞进来,就是从没有自己的信。 “是我,我想着…也许你会想找一个人聊聊天,”海格说着,又看向那个红头发脸上长满雀斑的男孩,“韦斯莱,当然,哈利你现在也交上了朋友!你好,罗恩?韦斯莱,我认识你父亲。” 罗恩看着眼前满是胡须的大脸,“我爸爸?” “是啊,是的。来吧,都进来,我都准备好了,茶和点心——”他又忽然说,“等一等,往后退牙牙。” 门内那只庞大的黑色猎犬就乖乖地缩回了沙发旁。 也许他们会错过晚饭,可是谁在乎呢?哈利觉得自己现在是这样快活!海格不断给他们讲着城堡里的事情,和各位教授们。 当哈利问他,“我觉得斯内普教授好像很恨我。” 海格是这样回答的。 “瞎说!他为什么要恨你。”可是那双同样硕大的黑眼睛如果不再躲躲闪闪的话,哈利也许会相信。 尤其当他开始转移话题,问起了罗恩的哥哥-查理研究龙的情况之后,他就更加确定这一点了——海格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 . 大厅里,艾瑞斯又一次心满意足地将面前的金碟子都堆满骨头之后,才把视线放到其他菜肴上。 可是烤猪排最鲜嫩的地方已经被斯内普削走了,烤仔鸡也被挪到了奇洛教授的面前。周围的人似乎都摸清楚了她的进食速度,现在已经开始默默地给自己留菜了。 第11章 还挺能吃 “没关系,也差不多吃饱了…”她又看向桌上鲜嫩的蔬菜和水果,满满一盘子……当个饭后消遣刚刚好。 于是两分钟后,这位身材苗条的人终于离开座位时,教工席上的菜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还——还——还挺…” 奇洛结结巴巴,斯内普却理也不理,只把最后的烤土豆全都扒到自己的面前。 “快!哈利!” 两个男孩跑过艾瑞斯身边,罗恩捂着衣袋气喘吁吁。里面装了一大把岩皮饼,都是海格拿给他们的,可是这不是让他们放弃晚饭的理由! “我希望还能剩下鸡腿!”罗恩说。 “我,我倒是,不怎么饿,”可是哈利也扑到桌上,“但我,还能吃一些。” 德思礼家虽然没有把他饿死,从前的每一顿饭,说真的他也吃得并不怎么丰富。所以霍格沃兹里的每一餐对哈利来说,都是稀罕又期待的。 夕阳已经落下山头,橙红的晚霞也变成了紫灰色。霍格沃兹城堡已经有一半隐在阴影里,只剩下高耸的塔尖还沐浴着阳光。 艾瑞斯摸着肚子独自游走在大草坪上。海格的小屋也已经亮起了灯光,门前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就被照亮了。 为什么要在这里种菜? 她靠过去漫不经心地打量。 “莴苣,和南瓜…当然,得有南瓜……” “你在做什么?谁在哪——”忽然一声大喊,粗声粗气的。海格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 “什么也没做。” 房门被拧开了,海格沉重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山。“是你?抱歉,我还以为那些总想使坏的孩子又来了!因为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霍华德?在温室干活,对吗?” “恩,”艾瑞斯低声应着,“鲁伯?海格,晚上好。为什么要在这里种菜,爱好吗?” “哦,唔,”他支支吾吾,“因为,因为我养着一些可爱的小家伙,总得有些东西喂它们,不然它们就要从林子里跑出来找食了。学校里…偶尔也需要……” “林子里?” 他可爱的小家伙在禁林里?可是艾瑞斯听斯普劳特教授说过,禁林里的生物都是很危险的。 面前的人也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对她招手,“来喝杯茶?我刚好烧了一壶水,岩皮饼也还有很多——你想尝尝吗?” “岩皮饼是什么?”艾瑞斯问。 海格立刻就笑开了,“来呀,吃了就知道!” 那么庞大的身躯,和满脸的络腮胡……偏偏那双眼睛又像是孩童一样纯净地望着她——看来这个狩猎场看守员的身上也有一股独属于霍格沃兹的诡异感。 艾瑞斯饶有兴致地往前走,下一秒又被放置在门前的石弓绊了一跤,摔到了那双脸盆一样大的橡胶套鞋上。 “哦小心!” “没事!小问题。”她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发现了屋子里天花板上正挂着的火腿和野鸡。 “快进来吧,不要客气,”海格招呼道,蒲扇那么大的手把想要凑上来的大黑狗赶到一边。 “这是你养的狗?它长得真壮实。” “也就这点了。别看它长得大,牙牙就是个胆小鬼!每次去禁林巡逻的时候都会贴在我腿边生怕遇到危险。可是林子里的动物都是很友好的……” 艾瑞斯一边接过那个缺口的茶杯,一边说,“很友好?可是邓布利多校长似乎不允许学生靠近禁林,如果它们真的友好?” “那,那是因为,”他搅着茶叶,又开始支支吾吾,“……人们总是对它们有误解,尤其是看到它们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你知道的,生活在野外…没些吓人的外貌怎么能行呢!对吗?” 海格的嗓音很大,像是声音越大就越有理。 看着他笨拙地为动物们辩解的样子,牙牙也守在一旁把他的整只胳膊都舔满了口水。那双眼睛…纯洁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看她的脸色。 艾瑞抿了一口杯子里又酸又苦的茶,说:“——恩,我明白了。你能和那些危险的家伙打交道,也能和学校里的人打交道……所以邓布利多才信任让你来做看守。” 也许前面的他没有听得太明白,可是她说他是受信任的! “没错,就是这样,邓布利多当然信任我!我在这里干了许多年了,从没让他失望!……尝尝岩皮饼?” 小木屋里不常有客人,今天一天之内就来了两次,海格很高兴。当他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说—— “瞧瞧这个,”他举起桌上的报纸,“古灵阁,你应该知道?即使你是从外国回来的,对吗?” 《预言家日报》 头版头条正刊登着一则新闻: 古灵阁非法闯入事件的最新报道,调查仍在继续……古灵阁的妖精们声称没有物品被盗,因为被闯入的地下金库已于早些时候被提取一空了。 “都说古灵阁是存放物品最安全的地方,我可不这么认为!” “是吗?”艾瑞斯咬着能把牙齿都硌掉的岩皮饼说,“那你认为哪里才是?” 她不是出来消食的吗?现在又啃这一堆“石头”,晚上还怎么睡觉? “当然是——”海格憨笑着放低声音,“当然是这里,霍格沃兹呀!那些妖精们以为拴住一条龙就能抵挡窃贼了,多么无知。 只有这里……邓布利多是伟大的巫师,教授们也会为那东西设下重重关卡,盗贼根本连门都难进!” “关卡?那东西在学校吗?”艾瑞斯终于用牙磨掉了一小块饼干,正用舌尖顶来顶去。 “是啊,就在四楼牢牢地锁着,防范的手段可比古灵阁高明得多……” 砰的一声,他忽然站起来,头顶的火腿都被他撞得碰到了天花板。 “——我,——你,”笑容没有了。 “怎么了?”艾瑞斯还在啃那块岩皮饼,“很高明,然后呢?” “没有然后!然后天很晚了,你该,你该,” “我该走了?” “没错!这里离林子很近…不安全,”海格胡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送送你,” 第12章 你这个老头 “不需要。”她也站起身,走之前又指着那盒岩皮饼,“我可以带走一些吗?虽然硬邦邦的,闲的时候磨磨牙还是能行的。” “你拿走吧,全都拿走!……” … 周六。 艾瑞斯并没有把海格说漏嘴的秘密放在心上,现在让她更在意的是时间已经来到周末,她终于有了假期。 可是当她刚站在院子的篱墙外时就听到了屋里剧烈的咳嗽声。 “别告诉我……” 像是刮起了一阵风,房门瞬间就被撞开了,她也成功抓住了那只还被握在手里的烟斗。 “安——德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凶神恶煞简直让漂亮的脸蛋都变了样! 有人一怔之下,也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我怎么了!我能想到你突然回来吗?” 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我要是知道你刚工作一个星期就往家跑,我就不会在周末抽烟还被你发现!” “歪理,”艾瑞斯气急了,“如果这样说,那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天天都待在家里,让你每一天只要敢摸它出来,我就摔了它。” “你敢!” “我现在就敢!” 安德鲁的胸口不断起伏,总发出不平顺的呼吸声。 “你敢,”他又吼道,“我好不容易把你送进霍格沃兹,送到他的手下,你敢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你现在就打断我的腿。”她伸出脚。 安德鲁举起手作势就要捶下去,可是面前的人不躲不闪,只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僵持半晌之后他又只能冷哼一声,抱着烟斗坐回了窗户边。 旧沙发已经有些凹陷,却刚好是老人坐惯了的形状。 “……你的药,喝完没有?” 艾瑞斯冷冰冰地转身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凉水,“不喝了。” “你敢!” “我现在就敢!”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仿佛又回到了刚才。可是两人又都感到颓然,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们好像从来都压不住另一方。 窗外开始吹起秋日的冷风,莱斯顿小镇的雨期来得更早一些。 当屋子里的两人已经持续一整个下午没有交谈之后,大雨终于在黄昏时分落下了。 “晚上吃什么。”她冷冷地开口。 “不吃了。”他回答,“不给我烟抽,也不去上班,还不喝药,整天就想要气死我。我不如早些饿死,也能早点去跟你父母告上一状!” 可是好像过了很久,厨房里也没有声音传来。 安德鲁奇怪地坐起来朝里面张望,竟然发现他的孙女在拿衣袖擦眼角。 “哎,哎——艾瑞斯!”他立刻喊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吃,我特别想吃。” “你这个老头!”她带着哭腔说,“恐怕要把我气得走在你前面,” “是,我不就是个老头吗?” 晚饭时,安德鲁终于又重新挂上了笑脸,“说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学校里!”他说,“住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干的活辛不辛苦,那里的教授们都好相处吗?” 艾瑞斯飞快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挺好的。住的地方很舒服,学校里的食堂都是家养小精灵在开伙,听说它们还在沿用赫尔加?赫奇帕奇留下的菜谱,食物都很丰富,别人也抢不过我。” 安德鲁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教授们对你都还好吗?没有闯祸吧?” “教授们?”艾瑞斯微微皱起眉,“都挺好,只是……” “只是?”他的心又提起来。 “没关系,那一次是我送东西迟了,所以那位教授教训了我两句。” 安德鲁有些着急,“怎么回事?给我说一说?真的不是故意为难你?” “不是,”她摇头,“是我刚去城堡里,路也不熟悉所以才去晚了。不用担心,真的。” 她耽误了他的魔药课,只是被说几句而已,这很应该。 当晚,安德鲁亲自看着她睡下才提着油灯出了房间。 “安德鲁——” 他不耐烦的转身,“叫祖父!” “祖父,晚安好梦——” “…小东西…”安德鲁嘟嘟囔囔,“净不让我放心,盖好被子卷儿!窗户我给你关上了,免得半夜雨下大了…还要你起来…” 明明雨声还劈啪作响,走廊里念念叨叨的声音也在不断传来,可是艾瑞斯就是觉得安心极了。凹陷的床垫也是她睡惯了的形状…还是家里舒服……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接连两天的雨势让她没办法去后面的山坡上看一看虫蝶们,小径上一定也是泥泞不堪的,没法走路。 一直到周末假期结束,大雨也没停。 “带着吧,”身后又递来一个新的水壶,安德鲁难得的心平气和。“免得下次万一有事回不来,药又喝完了——” 艾瑞斯将手臂从窗外抽回来,胳膊上还挂满了雨水。 “我老早就想问了,这药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总要我喝它?” “就是,普通的安神药,”谎话已经张口就来,“怕什么,我还会毒死你不成?” “那可说不定,”艾瑞斯瘪嘴,“万一哪天你忽然想走了,又想带上我一起……噢!” 不等她说完脑袋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我干脆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父母!” … 绵延的雨势也许在周末时就蔓延了整个南方,乌云从北到南。所以当周末结束,艾瑞斯回到霍格沃兹时学校里也正在下大雨。 “艾瑞斯?”麦格教授头也不回,“跳一跳,尽量别把炉灰撒到地毯上。” “好的,麦格教授。” 古老的魔法学校总有许多规矩和强大的防御措施,校内不允许幻影移形就是其中之一。 所有进出的职工都只能依赖飞路网,或者门钥匙。而艾瑞斯所在的宿舍里还没有开通飞路网,于是她只能借用副校长办公室里的这一个了。 “回家怎么样?” 麦格教授转过身,圆框眼镜也往下拉了拉。艾瑞斯觉得她似乎变得和蔼了一些? “已经在后悔了。”她摊开手。 下一秒对面的人竟然露出稀罕的笑脸,“那看来很不错!” . 第13章 感冒 第二天,平凡普通的打工生活还在继续。 持续的雨水让温室里的泥土变得更加潮湿,有些娇贵的植物也要开始转移到花盆里了。 可是这也代表着她最不喜欢的一个环节要来了… 艾瑞斯将手里的药植提在手里,根部的泥土却在不断蠕动。足有她拇指那么粗的肥硕大蚯蚓从细密的根系里探出了头,扭动的身体上还露出眼睛似的小黑点,盯着人瞧。 “噢————天呐,” 蒙蒙细雨里,斯内普刚从二号温室里出来就听到隔壁传来惊恐的呼声。 是那个人?她在喊什么……? “——没见过这么大的!这儿的土到底是有多肥!长得好恶心…呕,呕——” 一阵干呕之后她抓起铁锹对准那颗扭动的黑点毫不留情地拍了下去—— “断,断了……?” 什么断了。 门外的斯内普停住脚步,声音却又停了。 艾瑞斯愣愣的看着眼前被铁锹劈成两半都还在不断扭动的东西。 需要换盆的植物已经挖出来了,她得赶紧移走这堆粉嫩的、蠕动的尸体…可是当她的手一靠近, “——救命啊!!!” 叫声突然变得尖锐又凄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斯内普皱着眉朝三号温室冲了过去,又被一阵冷风似的人迎面撞开了! “唔、” 艾瑞斯一边扔掉手里的铁锹一边发狂一般地朝黑湖冲去。 “救命——天呐它们怎么还会动——” 感受着落到手上还在蠕动的半截酥酥麻麻的触感,她的头皮一阵发痒!要不是在雨里,她恐怕连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得把它们立刻冲下去!! 黑湖! 去黑湖边! 斯内普只看见那个人一头及腰的卷发在雨里都被甩了起来,一边呐喊一边不要命地往湖边飞扑。可她又在即将到达时忽然被碎石绊倒…… ……紧接着就是一声更加凄惨地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 蚯蚓,蚯蚓的尸体落到了她的脸上! ……噗通, 斯内普眼角抽搐着转身,根本不想再看那个跳进湖里的人一眼。也许她已经疯了,谁知道呢? 整整十分钟的冲洗,艾瑞斯才狼狈地重新爬上了岸边。 与秋日的雨期一同到来的不仅是不停歇的雨水,还有一天比一天寒冷的北风。 感冒,是当然的。 “没关系,”她缩在医疗翼的病床上,手里也捧着被加热过的药剂。“小小…阿嚏,感冒。我在科多斯多瑞兹时没少趴雪窝,两天就会好了…也许一天。” “不管你几天,”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今天你得留在这里喝够三支最苦的感冒药。” 艾瑞斯乖乖点头,脸上却是不在意的。 可是事实总会教训那些傲慢又轻视它们的人。三天后,她的感冒非但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她发起了高烧,病床周围也拉起了床帘。 “不行,看来得找他来看一看了,感冒药剂竟然不管用!这是从未有过的…” 有人在说话,可是脑袋昏昏沉沉的也听不清楚。 邓布利多点头,“我现在就去,也许等他下了魔药课就能赶过来。” “…小小……感冒……” 刷拉—— 当床帘被粗鲁地拉开时,艾瑞斯只觉得仿佛是天黑了,因为眼前全是黑色。 有人拿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又在询问她这几天都用了哪些药。 “是这个月你送来的感冒药剂,”庞弗雷夫人说,“第一天我给她喝了三支,第二天她带走了三支,可是第三天…就这样了!” 斯内普皱着眉,认为他的感冒药剂一定不会出问题,那都是他做惯了的。学生们也不知道服用过多少次,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是药剂,那么问题就是人了。 考虑到她也许是水土不服,斯内普就想问一问她在北国时是怎么应付感冒的。 “醒着吗?” 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艾瑞斯睁了睁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天…黑了?” “什么?”他弯下腰,又问,“听得见我说话吗?” “……” 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斯内普又问,“霍华德,也许你还能回答我,你在科多斯多瑞兹感冒时都服用了什么药剂?采取过什么治疗手段?” “感冒…?”她努力眨了眨眼,“小小…感冒…根本不用吃药……” “她说什么?”庞弗雷夫人问。 斯内普又凑近了些,“她说不吃药。霍华德?不吃药,然后呢。” 小小感冒,哪里需要吃药? 艾瑞斯心想。 在学校里时,如果有人挂上了鼻涕总是会被人嘲笑的。嘲笑他不敢趴雪窝,也不敢在满是碎冰的湖里游泳。 每当这时那人就会孤注一掷地趴到雪窝里去,证明自己哪怕感冒了也还是个男人! 而女人… “伏特加…要伏特加…” “伏特加?”斯内普终于直起腰,脸上却满是疑惑。“什么是伏特加?” 帘子又被重新拉上了,等到外面的天真正黑了才又被拉开。 庞弗雷夫人神情复杂地从斯内普手里接过那一杯澄澈的液体,“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一挑眉,“这是她自己说的。” 可是她仍然犹犹豫豫…… 他很忙,没有时间一直耽搁在这里。 “霍华德,你要的东西来了。坐起来,”斯内普说,一边将满满一杯散发着浓烈酒精味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就像闻到了味道,艾瑞斯张了张嘴,可是那人根本没有想要喂她的打算。还是庞弗雷夫人帮忙扶起了她,斯内普才勉强将杯子递到她嘴边。 艾瑞斯轻轻抿了一口,生命之水终于滑进肚子里,一股无法抗拒的、烈火般的灼烧感瞬间从胃里升起来! 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打通了—— 就是这个感觉! 顾不得还在发昏的脑袋,她一仰脖子将满满一杯全都喝下了肚。浓郁的酒精味也在诊室里蔓延开来—— “…真的,能行吗?” 还不等庞弗雷夫人说完,病床上的人就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眼睛也亮得吓人。 第14章 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她说着就要下床,也自己穿好了鞋子,“真是麻烦你了,我得去工作了。” “这么快?”庞弗雷夫人惊讶道。 可是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外,斯内普眯起了眼睛。 ——如果那双鞋她没有穿反的话,也许他会相信‘她已经好了’这句话。 “我也要去工作了。”他说,一边悄悄跟上了前面的人。 “啊,艾瑞斯,你的感冒怎么样了?我听说…” “残渣,”前面的人点点头,像是在回应,“切成两半之后还会动。” “什么?”矮个子的弗立维教授以为他听错了?可是那人已经对他礼貌的弯腰又走远了。 一片夜色中,走廊里已经点上了火把,也有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艾瑞斯就在深一脚浅一脚,但脸上神情又板正无比之中走到了花园里。 喷泉池子还在落下水珠,淅淅沥沥地水声中斯内普听见她在自言自语……或者说是在对着中间的石像说话。 “……笨蛋,是会动的长条……” 寂静的空气里仿佛有他听不见的回答传进艾瑞斯的耳朵里,她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蠕动的!感冒和伏特加!………不,Длnhhыn,3me!Эto 3men!camoe 3лoe жnвothoe n3 вcex!(长条的,蛇,还有蛇!它们是最邪恶的!)” 眼看她提起裙子立刻就要翻进水池子里,斯内普终于一个跨步上前将人揪住了。 “你要做什么?” 这人手脚一顿,就在月光下缓缓回头。“——是你?你好,又见面了。” 橄榄色的眸子泛着幽光。 斯内普松了手,却没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上下打量她……这人到底醒没醒。 “恩,”她忽然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工作。” “工作?”斯内普抬起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你的工作在哪。” 艾瑞斯单手一指,那边。 “黑湖?” 黑暗中有人冷笑一声,觉得这人恐怕比白天病得更严重了。于是他也单手一指,“不,你的工作在这边。” “……城堡里?” “对。所以跟上我。”斯内普冷酷地转身,也不管她听没听懂。 也许现在这人正处于一种古怪的昏迷又清醒的状态之中?跟她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如将她关起来…… “跟上。” 咯噔的皮鞋声响在走廊里,另一个摇摇晃晃的脚步也跟在他身后。 工作呢?工作在哪?艾瑞斯瞪着眼睛,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之中被带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前。 “就是这里。”斯内普说,手里的魔杖也直接撬开了房门。 屋子里很整洁,他指着那张软床说,“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躺上去,直到天亮再起来。” 躺上去? 艾瑞斯郑重点头,“好。可是,”她又转身,“你好,又见面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有浓浓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发光的植物们也照得周围影影绰绰。斯内普后退半步刚准备开口,面前的人就忽然浑身一软,一头栽倒到床上。 空气里又是一阵寂静无声。 直到黑色魔杖用力一挥,被子才将人裹了起来。 … 第二天,大雨终于停了。 伏特加特效药也已经完全被吸收,艾瑞斯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再一身活力满满地来到大厅吃早饭。 “早上好,斯普劳特教授。” “艾瑞斯?你的感冒已经好了吗?” “当然,庞弗雷夫人的药剂很管用,我觉得今天又可以继续干活了……可是这里的感冒好像更厉害一点,我都记不起昨晚是怎么回宿舍的了。”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将熏肉切成两半,再放进嘴里。 “还给他!” 格兰芬多的长桌旁,哈利和罗恩一跃而起。 麦格教授也低吼一声离开了座位。“怎么回事——?” “马尔福抢了我的记忆球,教授。”纳威说,“那是我奶奶今早寄给我的,它总是会在我忘记什么事情之后提醒我,就像现在,它变成了红色!” 被告了一状的马尔福阴沉着脸,将拳头大小的玻璃球重新扔回桌上,“等着瞧,隆巴顿。” “教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对吗?”艾瑞斯说,“为了一个时好时坏的记忆球就能打起来。” “时好时坏?”斯普劳特教授疑惑的说,“我还没有听说过记忆球坏掉的事件,是有人贩卖劣质产品?” “怎么没有,我就遇到过。”她伸长手臂,将斯内普面前的烤香肠先一步叉走了。“我也偶尔会忘记事情,安德鲁就给我买过一个。可是无论我握着它多久,那只玻璃球都不会改变颜色,就像你说的…劣质产品。” “竟然还有这种事?那很应该投诉到魔法部去!” “唔,”艾瑞斯咬着香肠含糊地应道,“他一定是,被人骗了。” 当她啃完碟子里的这一只还想再继续抢一个时,坐在隔壁的斯内普早就没影了,桌面上也空空如也。 “…动作还挺快,算了。”她擦了擦嘴角,“教授,我先去温室了。正好今天天气还算晴朗,我去把暖房的窗户打开通通风,去一去湿气。” 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洗,是北国很难见到的凉爽秋日。 沿着向下倾斜的草地一直走,就能到达距离温室不远的大草坪。 艾瑞斯就在晴朗的阳光下伸长了胳膊,用长杆子挨个捅开了那些小窗。微风开始慢慢透进来,将玻璃房内浑浊了好些天的湿热一卷而空。 “飞天扫帚?可是它们看起来旧得像我奶奶用过的大扫把。” “…就用这个真的能飞起来吗?”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像是离这很近。 艾瑞斯探出脑袋张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片平坦的草坪上聚集了一群学生。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都围在那里等着上他们开学以来的第一节飞行课。可是哈利听弗雷德和乔治抱怨过,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些扫帚都已经很旧了,飞行时也没个准头。 “好了,你们还等什么?” “那是……”艾瑞斯踮了踮脚尖,“灰色的短发?是霍琦女士。” 第15章 这位教授 那是在霍格沃兹任职飞行课老师的人,她的眼神很凌厉眼珠子也是黄色的,像只猎鹰! “快,每一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抓紧时间。”她厉声说道。 艾瑞斯急忙从桌上拿了一碗下午就要用到的肥料开始搅拌,一边又站到了视野好的地方。“飞行课,还专门开设了这门课程啊。看来这边对飞天扫帚的出行方式还是很重视的…” 飞天扫帚、飞路网、门钥匙和幻影移形,这都是魔法界最主要的几种出行方式。其中幻影移形是最受欢迎的,可并不是人人都能通过魔法部的考核,而门钥匙更多会用在前往隐秘的地点,避开麻瓜们。 飞路网…艾瑞斯不太喜欢,因为每钻一次炉火堂子身上都会沾上一层黑灰。 “起来,” “起来…起来!” 草坪上,学生们已经开始练习让飞天扫帚悬浮起来。哈利是第一个成功的人,但这样听话的扫帚显然只有少数几把。 在德拉科?马尔福也成功之后,赫敏?格兰杰的扫帚仍然只能在地上打滚,而纳威?隆巴顿……从他颤抖的声音就能听得出来,他也许根本不想成功,只愿意一直站在踏实的地面上。 “好了,接下来我们就该练习飞起来了,看好我的动作。”霍琦女士说“要握好扫把头,不能滑下来。当我一吹哨子,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 终于要飞起来了吗?艾瑞斯又望了望。 “记住,一定要用力蹬!微微上升几英尺之后再垂直落回地面,听我口令,三——” 嗖! 一道人影飞快地冲了出去。 “真行!”有人在人群里说。 可是霍琦女士一眼就看出了纳威的错误动作,“回来,孩子!” 人影飞快的掠过玻璃房,刮起的风都吹乱了艾瑞斯的头发。“纳威?隆巴顿?真是想不到竟然是个勇士。” “我不行!”纳威大喊,“我做不到!” 他就像个被喷出的瓶塞,越升越高。很显然他的“用力一蹬”蹬过了头了。 “说什么傻话,你当然能行。”艾瑞斯喊道,“你是第一个飞上去的人!” ——可我不是自愿的! 纳威怕得想哭。尤其是当他的屁股开始往下滑,手也快抓不住扫把杆的时候。 “往下压——”碗里的肥料被越来越用力地搅拌,艾瑞斯提高音量,“往下压呀,就像抱着你的枕头睡觉,把它压下去——” “枕头,”纳威惊恐地想要大叫,可是冷风灌进了嘴巴里,差点把他噎岔了气。 “快呀,你要从床上掉下来啦——” 人堆里开始发出笑声,西莫?斐尼甘也大叫道,“没错,纳威!压下去你就是我们中间最厉害的!” “都别胡说!孩子,握紧双手——”霍琦女士喊道,“屁股坐稳了——然后手腕子使劲,使劲——” “……使劲!”纳威不管不顾地大喊一声,垂直攀升的扫帚竟然真的被他压下一头。 “干得真不错!”罗恩兴奋的大叫。 “很好——接下来身体微微前倾,前倾!孩子你得睁开眼睛!” …可我不敢睁眼…… “纳威?隆巴顿——看我!” 纳威身体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向地面……艾瑞斯正在朝他挥手,“来呀——过来我这儿——” 随着他扭曲的上半身,扫帚也自然地做出了反应。他开始平稳地向右盘旋,只是很难落到地上。 “做得真不赖!”西莫说。 哈利也兴奋地望着那个不断盘旋的人影。那是格兰芬多的人,比斯莱特林更快上一步成功! “好了,轻轻往下按——轻轻的!”霍琦女士还在耐心地指导,直到纳威浑身发着抖却还算平稳地落了下来。 可是他脸色惨白,胳膊也僵了,就在落地的前一刻仍然从扫帚上摔了下来。他向前匍匐着滑行了好几米,掀得草皮都翻了起来。 “我——我流了好多血——” “让我看看,”霍琦女士急忙弯腰检查,“没事,就是鼻梁断了,你起来吧。”她又转身对其余人说,“我送这孩子去医疗翼治治鼻子,你们谁也不准动,把飞天扫帚都放回原位。” 等到两人刚刚走得看不见了,马尔福就放声大笑起来。 “瞧见了吗?那个傻大个,‘我的鼻子’——”他开始故意做出滑稽的表情,惹得一群斯莱特林都跟着他一起嘲笑。 “闭嘴,马尔福。” 咚咚咚, 忽然传来的敲击声拉回了艾瑞斯的注意力,就在她身后的三号温室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是教授?这次需要些什么?”她说,手上也很快拿上了纸笔。 斯内普抬眼看了看草坪上已经逐渐起了争执的人群说:“所有感冒药剂的原材料,月底就要。” 等到十月开始,冷空气也会吹进城堡里。每年的这个时候那群……(马尔福开始举起了一个玻璃球,而哈利波特在和他对峙。)……那群永远不知道安分是什么意思的孩子就会成片成片的患上感冒。 “希望你不用我提醒熬制感冒药剂需要用哪些材料,”他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向山坡上。 …不安分……哈利波特。 “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树上?怎么样?”马尔福骑在扫帚上,已经离了地。 “拿过来!”哈利大喊。 可是那个下巴尖尖的小男孩显然没有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撒谎,马尔福的确学过飞行。他骑着扫帚平稳地滑行到一棵大树旁,“过来拿吧,波特!” “不行!”赫敏?格兰杰立刻喊道,“霍琦女士说过了不许我们升空,你会给大家都带来麻烦的!” 可是哈利没有理她,这一刻似乎血撞得他的耳膜轰轰直响。德拉科?马尔福,他从没见过这样讨人厌的人。似乎从开学那天自己拒绝了他的邀约之后就总是故意为难自己。也不光是自己,他几乎嘲笑、看不起每一个人! 眼看哈利波特已经骑上扫帚升上半空,斯内普觉得机会来了—— “这位教授,” 他身形一顿。 第16章 叫我斯内普 “不用提醒,我知道需要哪些材料。只是你还没告诉我需要多少份?” “城堡里有多少人,就准备多少份。”他冷冷地说,脚下又迈出一步。 “可是这位教授,” “你还有什么问题不能一次性问完?”斯内普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那两人已经开始在空中追逐,再晚一些他就抓不到波特的错处了。 “问题,当然有——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一阵冷风忽然刮过,马尔福举着纳威的记忆球嚣张地越过温室上空,哈利就追在后面大吼,“把它给我!” “波特!”斯内普朝天上凶狠的喊了一声,油腻的头发都被甩到脑后。 可是早就飞远的人显然没有听见。 “…很好……” 他低低地说,扬起的黑袍子像是想要立刻追上去!可是身后的人又一次大胆地拦住了他。 “这位教授,” “——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终于在一片怒火之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艾瑞斯却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地继续拽住他的胳膊。“西弗勒斯。科多斯多瑞兹有一句话叫——如果两个男孩想要决斗,那就让他们决斗。” 不争执、不起冲突的男孩,是长不成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只要他们之间的较量是公平的,那就不要阻止他们。 可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想要阻止冲突……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找点错处来惩罚哈利波特而已。 “这里可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为你保驾护航了!”哈利喊道。 已经飞得很高的马尔福也开始心生惧意,“是吗……那就看你能不能接得到!”他大喊一声,把记忆球高高地抛向空中。 斯内普用力挣开了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眼看着波特就像他的父亲一样用极快的速度向下俯冲,又惊险绝妙地在离地还有最后一英尺的时候抓住了那颗玻璃球。 “叫我……斯内普。”他又一次迈步离开,速度飞快。 “哈利波特!” 麦格教授比他更快一步,她几乎一路小跑着过来。 “我在霍格沃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她的脸上满是惊讶和…惊喜,“你怎么敢——离地这么近,你会摔断脖子的!” “不是他的错,教授!” “住嘴。”斯内普终于赶到了,“佩蒂尔小姐,不是他的错,那么你认为是谁的错?” “是马尔福!” 空洞深邃得就像看不见底一样的眼珠子狠狠盯了过来,罗恩立刻又害怕得闭了嘴。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麦格教授开始大步朝城堡里走,哈利僵硬地跟在她后面,认为自己是不是要被惩罚了。 因为不听老师的命令私自骑上了飞天扫帚,他甚至可能会被开除?……如果德思礼一家看见他在学期刚开始没多久就被赶回了家,他们会说什么呢? “这都怪波特!”马尔福对斯内普说,“他非要抢我手里的玻璃球,我不得不飞起来。” “撒谎!” “你再说一次,”克拉布走到罗恩面前露出了大体格。 “行了。”斯内普低声说。他不在乎这是谁的错,他在乎的是……似乎米勒娃?麦格看中了波特。 . “找球手!” 晚饭时,大厅里仍然是吵吵嚷嚷,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尤其热闹。 “可是一年级新生从不——”罗恩震惊极了,“你一定是许多年以来年龄最小的院队选手了。” “是一个世纪以来,”哈利说,“伍德告诉我的。” “新的找球手?”斯普劳特教授也往旁边凑了凑,“哈利波特?那孩子才十一岁吧。” 米勒娃?麦格脸上的笑容就像收不住,“是的,波特。格兰芬多需要一支比去年更棒的魁地奇队伍,上次比赛我们被斯莱特林队打得惨败,我好几个星期都不敢和斯内普照面。”她隐晦地看了一眼最右的席位,“他就像他的父亲,也会是一个出色的魁地奇球员。我们今年有希望了——” “…啊,斯内普,”艾瑞斯伸手再次切掉一大块牛肋排,“所以他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一声自言自语,斯内普倒是仍然冷冰冰的神色,坐在中间的奇洛却忍不住插嘴,“斯——斯——斯,” “斯内普,”艾瑞斯替他说道。 “最——最——最年轻的,院——院长,” “年轻?”她舔了舔嘴边的肉粒,视线也移了过去。 那人手上一顿,下一秒又动作自然地切开了碟子里的烤香肠。可是布帘一样的头发完全遮住了他的脸,昏暗的烛火也将他的大半身形都隐在黑暗里。 “奇洛教授,我猜不出他的年龄,所以他有多少岁?” 奇洛望着桌面像是思考了好一会,又转过头,“斯——斯——” “斯内普,”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 “斯内普!”他终于吐出来,“六——六——六零年?” 身旁的人似乎并不想回答,奇洛却忽然记起来,“没——没错,所——所以他才——才——” “才三十一岁!”艾瑞斯说,“那你当了多久的院长了?” 斯内普觉得有些烦。这些人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吗?一定要跟学生们一样吵嚷不停。 “……十年。”他的语气就像他的脸,冒着冷气。 “哦,”她似乎很惊讶,“所以你至少在这里执教十年了,从二十一岁时起?” ——这里的教授素质果然不高!这么小的年龄就敢让他当教师了? “事实上,是十一年,”邓布利多笑着插话,似乎已经关注他们这个话题有一阵了。“我记得没错吧,西弗勒斯。二十岁时,自从……那件事过后你就留在这儿任职了。” “那件事?” 哗啦—— 椅子忽然碰出一阵噪音,斯内普脸色很差地站起来,也没有道别直接就离开了席位。 “什么事?”艾瑞斯问,“很不好?” 可是奇洛也一脸茫然,只有麦格教授还和波莫娜?斯普劳特在兴奋地讨论应该给哈利波特安排一把光轮2000扫帚还是横扫七星。 第17章 隐蔽的走廊 “告诉你们,我们今年肯定要拿下魁地奇杯。”长桌旁,弗雷德正激动地说,“自从查理走了之后,我们就没有赢过!你肯定很棒,哈利,伍德跟我们说起你的表现时简直激动得语无伦次!” “——也许他说话本来就语无伦次,” 又是他。 哈利厌烦地转身,果然看见那个不受欢迎的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德拉科?马尔福高傲地抬着头,腔调依然拖得很长,“在吃最后一顿饭吗,波特?你什么时候乘火车回到你的麻瓜世界呢?” “现在你回到地面上了,又有你的跟班陪伴左右,所以你的胆子又大起来了?”哈利不客气地回怼。 他们几乎同时看向讲台,众多教授都在一起用餐,所以他们不敢太放肆只能互相阴沉着脸。 “我愿意随时跟你较量,”马尔福忽然凑近,“如果你有胆量,就在今晚,巫师决斗?只用魔杖不用拳头,怎么样?——我猜你连什么是巫师决斗都不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罗恩说,“他的助手是我,你的助手是谁?” “决斗,哪里还需要助手?” 马尔福皱起眉毛,“是你。” “是我,”艾瑞斯背着手,正好走到他们中间,“巫师决斗?妙极了。真想不到那样年轻的教授还能教出你们这样勇猛的学生,我很欣赏你。” 欣赏马尔福?哈利简直要翻白眼了。 “你很不喜欢哈利波特,没问题。向他发起决斗,太棒了!老实说你真该来我们科多斯多瑞兹,那里对你这样有勇气的男孩会非常欢迎的。” “她说马尔福有勇气?”罗恩小声嘀咕,“瞎了吧。” “至少他敢当面说,不像你,”艾瑞斯忽然转身,指尖怼着罗恩的鼻子,“小家伙,背后嘀嘀咕咕是会被丢进雪窝子里的。” “怎么样,所以你怕了吗?”马尔福面对哈利又变得神气十足。“就在午夜,奖品陈列室,那儿从不锁门。” “当然没问题。”罗恩挺着胸脯说。 “而你,” 艾瑞斯朝门口迈出两步,语气也淡淡的,“而我,什么都没听见。” 等到其余人都走后,哈利才问罗恩,“什么是巫师决斗?助手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准用魔杖,要是你死了,助手就接着上。”罗恩轻描淡写的说。 “那如果,我挥舞魔杖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哈利着急的说,他才上了几天课,根本连一个咒语都没学会。 “那就扔掉魔杖,对准他的鼻子来上一拳!”罗恩建议道。 . 夜里,艾瑞斯躺在床上脑袋里全是那场即将进行的巫师决斗。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男孩子之间的较量了—— “马尔福,”他很不错,虽然白天在扫帚上输了一筹,晚上也敢继续约战。就是不知道今晚…又会如何? 墙上的菊葵挂钟动了动叶片,眼看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 “我差点就告诉你哥哥了-珀西,他是级长,能阻止这一切。”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赫敏?格兰杰就像一只愤怒的母鹅追在哈利和罗恩身后。 “你们难道一点也不关心格兰芬多吗?我不想让斯莱特林再获得学院杯,不想让我用转移咒语从麦格教授那里获得的加分全被你们丢光。” “走吧,罗恩。”哈利简直没想到会有这样多管闲事的人,她竟然穿着睡衣一直守在这里,就因为早些时候偷听了马尔福和他们的谈话。 “你们不许去。” 可是没人在意她许不许。 黑暗的走廊里,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艾瑞斯悄悄站在阴影里等了很久才听见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小点声,也别踩我的鞋子。” “对,对不起。” 哈利、罗恩贴着墙壁慢慢走,赫敏就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还坠着一个害怕幽灵又忘记进门口令的纳威?隆巴顿。 他们慢慢爬上三楼,蹑手蹑脚地朝奖品陈列室走。可是前面黑漆漆的,也没有声音,难道马尔福还没来? “他迟到了。也许是害怕,不敢来了。”罗恩说。 “那可太好了,我们立刻回宿舍,在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被费尔奇抓住之前!”赫敏压低声音怒吼。 “别出声!”哈利喊道,“要是你和纳威任何一个人导致我们被发现了——” “——我一定把奇洛提过的那个妖怪咒使到你们身上。”罗恩说。 “妖怪咒?”艾瑞斯问道。 “谁!” “谁在那?” 孩子们缩成一团,她不得不现出身形,“咳,是我。” “你,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吗?难道你现在是来抓我们的?”罗恩一边后退一边说。 “当然不,我就是想来看看……” 这时,一声大喝突然从隔壁的房间传来,“谁在哪!”沙哑的嗓音,是费尔奇。“谁在房间里——我听到你了!说话声——” 哈利被吓了一跳,疯狂地朝其他人挥手。 “是费尔奇!” 艾瑞斯也一惊,下意识跟在他们身后飞快地溜走。 “这边!” 他们沿着一排摆满盔甲的走廊往前跑,纳威脚下一绊发出惊呼。 糟了! 在不断倒塌的物品发出轰响之前,艾瑞斯一把抄起了地上这个肥嘟嘟的男孩,“快跟上——” “快跑!”哈利也大喊一声,几人顺着走廊开始全速奔跑,根本不敢回头看费尔奇有没有追上来。 “这边走!” “快,” 他们绕过门柱,又爬上了一层台阶。哈利现在跑在最前面,却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好像是魔咒课教室的附近,一条隐蔽的走廊。 “也许,我们已经甩掉他了?”他气喘吁吁的说。 艾瑞斯也把沉重的人放了下来,可是纳威怕得站不起来。 “我——我早告诉过——你们,”赫敏也喘着气,“他一定是——骗你们的,马尔福,故意——让你们被费尔奇抓住!好开除你们。” 马尔福通知了费尔奇?!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现在他们开始认同赫敏说的话了,但谁也不肯服软。反而是站在一旁的成年人义愤填膺地捶了一拳,“奸诈小人!” 第18章 闯入 艾瑞斯生气了,眉毛也拧了起来。 可是罗恩觉得她就连生气也是好看的,一点也不像麦格教授那样骇人。 “现在你还夸他吗?”罗恩说。 她凶狠地转过头,“不!我想要拧掉他的脑袋——” “拧掉谁的脑袋?” 似乎有一扇门在他们附近被拧开了,有东西从那间空教室里钻了出来。 “是讨厌的皮皮鬼!哦不,他一定会…” 皮皮鬼咯吱笑着,“是讨厌的新生,还有讨厌的新职工,啧啧,你们半夜不睡觉,等着被抓起来吗?” 阴阳怪气的强调,惹得正在气头上的艾瑞斯更加愤怒。 “滚开,霍格沃兹里的怪东西。” 可是这显然酿成了大错。 因为皮皮鬼开始没命地大叫:“费尔奇!要告诉费尔奇——学生不睡觉——学生和职工在魔咒课的走廊里!” “他会引人来的!快离开!” 一行人又开始没命地跑起来,直到罗恩重重地撞到一扇门上—— “完了,”他哭嚎一声,“没路了,这道门是锁住的!” 艾瑞斯的手指一戳锁眼,“阿拉霍洞开,” 咔哒一声,门开了。 “快藏进去,” 他们一拥而上,也不知道是谁重重踩了一脚。 “嘿!” “对不起——” “……他们往哪跑了,皮皮鬼,告诉我!”门外响起了费尔奇的声音,所有人都捂住了嘴。 “你没有说‘请’,” “别跟我捣乱!”费尔奇大吼,“快说,快说他们去哪了!” “如果你不说‘请’,我是不会告诉你一个字的。” “干得好,皮皮鬼,”罗恩小声说。 哈利把耳朵贴上了门板,似乎听到费尔奇气呼呼地走远了,皮皮鬼也跟在他身后不断捣乱。 “说‘请’,你说‘请’……” “也许他们走了,”哈利说,“他一定以为这扇门是锁住的,我们根本打不开。” 可是纳威一直在拉扯他的袖子,最后还拽上了艾瑞斯的裙子。 “到底怎么了?” 可他刚一转身后背就是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下一秒又是一道尖声的、不可置信地大叫, “mohctp!!(怪物)” 罗恩和赫敏也立刻回头,又都被吓得呆在原地。 因为这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空房间——那条被手腕一样粗的铁链锁起来的、怪物般的大狗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它简直有这间房子那么大,当一个狗头转过来,另一个狗头也转了过来…… “三——三个,脑袋——” 艾瑞斯似乎终于明白了这里是哪里。 他们从三楼跑上来,来到了四楼,而这里是一条隐蔽的、被堵起来的走廊, ——是禁区。 她竟然闯进了禁区。 天呐,她一定会被开除的!安德鲁会被她活活气死! “让开,快!”她粗鲁地推开呆愣的学生们,拼命拧开了门把手,“都给我离开,快离开——” 走廊里,人影又开始撒腿狂奔。可是艾瑞斯在半道上就跟他们分开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都自求多福吧!男孩们! “——她去哪了?” “别问啦!”哈利喘着气,“她是职工,没有宵禁。” 可是还在烛光底下批阅作业的人却抬起了头。 地下室的大门也被轻轻推开,斯内普探出身子朝黑暗里张望,“霍华德…?大半夜为什么跑得这么急。” 就在被黑暗吞没的远方,还在传来她急促奔跑的喘气声,和拼命关上大门的声音。 砰—— 直到回到了宿舍里,艾瑞斯才松了一口气。“太惊险了!……我不能被开除。” 墙上又在发出枝叶卷曲的声音,闪着荧光的菊葵把时间指向了午夜。 当她重新躺回床上,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赫敏最后说的话。 ‘它一定是在看守什么!看它的脚下!’ …那只怪物的脚下…是一块能被挪开的活板门,似乎通向什么地方。 而那个大块头,海格鲁伯特?他也说过古灵阁差点被盗的物品被他藏到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里,因为他认为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四楼,禁区,” 看来那个重要的东西是被藏在那儿了—— 她又忽然摇摇脑袋,“不,这不关你的事。快忘掉,忘掉。” . 第二天,斯内普在吃早饭时就得知了昨晚有学生偷偷溜下了床,还在学校里闲逛的事。 甚至从邓布利多隐晦的词句中听懂了也就是在昨晚,有人闯入了禁区。 “你确定吗,费尔奇,真的不是学生闯进了那间屋子?”他的语气很冰冷,就像那双同样没有温度的眼睛。 “我确定,当然确定。那是锁起来的,我经过时它仍然锁着!” 斯内普皱起眉,额头的竖痕又在加深。 如果不是学生,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那里面存放着重要的物品—— “德拉科?马尔福。”一字一顿的声音,艾瑞斯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停了脚步,眼神也冰冷得很,“我会记住你的姓氏。” “做什么?”马尔福不耐烦的说,他早在看见哈利和罗恩都还好好地待在学校里没有被开除时就心情很差了。现在这个仆人又来他跟前大放什么厥词? “因为你侮辱了它,你父亲的姓氏因你而蒙羞!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勇于挑战的男子汉,没想到只是一个奸诈的小人。”她微微抬高下巴鼻孔朝天,显得对他非常不屑。 “谁准你这样说我,说我的家族!” 神情冰冷的人却再也不想跟他说话,高傲地转身离开了。 小插曲没有影响艾瑞斯的食欲,尽管她起得稍微迟了点,桌子上仍然剩余了很多煎蛋和熏肉。 “霍华德,” 就在她伸手叉上第四片煎鸡蛋时,坐在角落里的人终于开口了。 “恩?” 她头也不回,自顾自地把叉子上一长串的煎蛋塞进嘴里,进食速度依然快得惊人。 “你不像平时来得那么早,昨晚没休息好?”斯内普说,并且微微观察着她的表情。 艾瑞斯动作微顿,又装作自然地咽下一大口食物。 第19章 愚蠢的爱情 “睡不着,跑了一会。” “跑了……一会?”他拖长了音调,“在哪里跑,没进什么不该进的……” 她的手好像更僵硬了,咀嚼的嘴也不像平时那样自然。 是她。 斯内普眯起眼睛,也不等回答就起身离开了。 “别——别到禁——禁——区,”奇洛小声提醒道,“危——危险。” “什么禁区…?”艾瑞斯死不承认。 … 从那天开始,也许是心虚,她再也没和斯内普说过话,也再没有抢过他面前的食物。反而是奇洛常常把自己面前的盘子让出来,装作是胃口不佳。 一周后—— 猫头鹰们像往常那样涌入大厅,一个大大长长的包裹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斯普劳特教授推了推坐在隔壁的人,“米勒娃,那个就是你预定的……” 麦格教授笑着点头,“小点声别说出去。要是今后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来找我要,我该怎么办?” “光轮2000!我连碰都没碰过。” “可是罗恩,我没有买过这个。”哈利疑惑地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教工席上张望……麦格教授正在对他露出微笑。 他想他知道是谁送给他的了。哈利心里一阵欣喜,手上也忍不住摸了又摸。 “…规定难道不是一年级新生不能拥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艾瑞斯小声地问。 奇洛动了动嘴唇看向副校长,又怯懦地低下了头。 明白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里的校规竟然是按人区分的? “幸好瓦莲娜没有来过这里,” “为——为什么?” 艾瑞斯抬起头,神情里有惧怕…也有孺慕,“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古板严厉的校长。校规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脑子里……还有桦树条上!要是有人敢违反,无论那人是学生还是教师,结局都只有一个——” “什么结局?” 他竟然没有结巴,斯内普也竖起了耳朵。 眼前这人却默默撩开了自己的额角,露出那块仍然清晰的疤痕,“…当她说要敲破你的脑袋,就一定会……” “敲——敲——敲破你的…” 斯内普冷笑一声,在离开席位之前说,“——脑袋。这一点,我倒是很赞同。”他的视线扫向还在欣喜展示新扫帚的波特身上,“不应该给他特殊……优待,无论哪方面。” 当他离开之后,艾瑞斯又好奇地问奇洛:“斯内普似乎很厌恶那个男孩?” 有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啮齿动物的声音,可是奇洛呆愣片刻之后说,“不——不清楚。” “因为那是他愚蠢的爱情,” 伏地魔在奇洛的脑子里说,“世界上完美的人很少了……奎里纳斯?奇洛…别学那种蠢货,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是…主人。” . 一连三天,天气竟然一反常态的放晴了,秋日的雨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 “这些天忙坏了吧?”斯普劳特教授说。 “很轻松,”艾瑞斯一边冲洗手上的泥,一边说,“只要把需要的魔药都起到花盆里,其它的都可以留在土里了。看护很方便。” “多亏你了,”她重重地拍她的后背,又抬头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孩子们在训练了,是啊魁地奇赛季就快来了。艾瑞斯,想去看一看吗?” “魁地奇?我想去看。” 斯普劳特教授露出笑脸,“那就去!只要这里没有要紧的事,你可以去放松放松到处走走,没关系的。” 接下来就像她自己也没想到的,艾瑞斯竟然就坐在黑湖边的大石块上,观看了一整个下午的魁地奇训练。 哈利波特飞得很不错,尤其是换上了新扫帚之后速度就更快、更敏捷了。 “也许这次麦格教授真的能得偿所愿?”她自言自语道。 可是高耸的塔楼上,两双眼睛也在遥遥望着她。 “西弗勒斯,你知道她是我老友的孙女。你现在是在和我说怀疑她?”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着他认为理所当然的话。 “她对我说谎了。虽然没有摄神取念,但是那天晚上一定是她惊动了三头犬,我很确定这一点。” “可是你不确定她当时的目的?” 他默默点头,“这是还需要调查的事。城堡里混入了敌人,这一点你应该也没有怀疑。” 邓布利多点点头,“是的,这一点我没有怀疑。你的旧主人只要还有一日想得到它,利用魔法石获得永生……他就不会放弃潜入进来。” 斯内普皱着眉,很不喜欢那个称呼。“旧主人”?可是他闭着嘴没有反驳,就好像在邓布利多的面前总是负罪不安的。 “好了,就这样吧。关于你的提醒我会留心的。” 这是在赶人了,他一言不发,默默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而邓布利多却站到了窗户旁,湛蓝的眼眸在那副半月形眼镜后面闪烁不停。 重来一次的好处来了……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奇洛。伏地魔,就俯在了奎里纳斯?奇洛的脑袋上。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那么快就消灭那片可怜又邪恶的灵魂。因为那些魂器还没有被找到,在所有魂器都被除灭之前,汤姆是不会被真正杀死的。 而且——即使重来一次,哈利波特也仍然需要被培养,被锻炼。就为了防止那一天,需要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天,还会到来…… … 和上一世一样,直到万圣节前夕校园里也没有再发生类似的闯入事件。 所有人也在万圣节当天一早醒来就闻到了空气里飘着的南瓜香味。 “我都想去问一问了,鲁伯?海格是怎么把这些南瓜养得这样巨大的?”艾瑞斯惊奇地说。 因为大厅里不光是桌面上被点缀上了南瓜蜡烛,就连天花板上,墙壁旁,那些盛放火炬的锅炉通通都换成了大大小小的、雕刻着图案的南瓜。其中最大的,甚至能坐进几个成年人! “要我说天上飞的那些蝙蝠要是能少一点就好了,我总是担心它们会……噢!” 第20章 嫌疑犯 话音未落,一只黑色的蝙蝠就落进了斯普劳特教授的汤碗里,搞得汁水四溅。 “我说什么了——!” “哦,好了,波莫娜,”麦格教授笑着一挥魔杖,将桌面和蝙蝠都清理干净了,“今天的万圣节晚宴上只会更多,孩子们喜欢这些!” 晚宴? 艾瑞斯竖起了耳朵。 食物一定会很丰富吧……她忍不住想露出笑脸又飞快地压了下去,只有鼓起的腮帮还在不断咀嚼。 白天已经没什么工作需要干了,她就待在宿舍里将父母的照片摆到了桌上,再拿出了那些中午就准备好的食物和酒水。 ——亡者纪念。是北国万圣节独有的活动。 “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好得很。安德鲁……恐怕你们也还没这么快见到他。” 相片里,浅色头发又高又瘦的男人站在屋子前,艾瑞斯用手指轻轻摸着他,也扫过站在一旁那个笑容甜蜜的女人。 “你们倒是一起走得开心,恐怕现在也黏在一块吧……爸爸总是偏心,凭什么只带走你,妈妈。” 玻璃杯里开始倒满了甜酒,艾瑞斯一饮而下,“直到现在我都很生气,听到了吗?你们的女儿很生气!一条毒蛇而已,竟然能带走两条人命——要不是安德鲁从不撒谎,我是不会相信的……我不信……” 低低的呢喃一直响在空房间里,甜酒被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下,直到菊葵的叶片指向下午六点。 “…行了,斯利维奇和维多利亚,说再见吧。我现在要去参加学校的晚宴了,晚宴……没人抢得过我,他们都吃得特别慢。” 为了清理自己身上沾上的酒味,艾瑞斯在出门之前完成了洗漱,也按照北国的习俗换上了一套斯拉夫长裙。 可她原本就长得美貌,再穿上华丽繁复的传统服装之后就显得更加耀眼动人了。 “啊,艾——艾——” “艾瑞斯”她说。 奇洛咬着舌头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惊艳的神情,“你——你的,父——父母是——” “恩,让我想一想……她的父亲是英国人,而母亲是俄罗斯人,对吗?”邓布利多插话道。 艾瑞斯面无表情的点头,头饰坠下的珍珠还挂在耳边。 “要是我还没有老糊涂,我还记得你父亲…也就是安德鲁?霍华德的儿子,也是在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毕业的吧?也许就是在那时候被你母亲彻底迷住了?” 他发出和善的笑声,可是艾瑞斯却不认同。 “不,你猜错了,”她说,“是我母亲彻底迷上了我父亲,就像棕熊抗拒不了蜂蜜。” 教工席上都传出笑声,奇洛结结巴巴的说:“他们现——现在一定也很——很——幸福吧,你——你这么,优秀,” “也许是的,”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一起离开人世总比剩下一个日日伤心流泪,要好得多。” 斯内普终于在发丝的缝隙里斜斜瞥了她一眼,而身边结结巴巴的人似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仓皇地离开了座位。 …匆忙到甚至没有发觉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已经盯紧了他。 “好孩子,一会多吃一点!”斯普劳特教授安抚般地拍了拍她,“今晚的牛肋排都给你?” 这倒是一句相当到位的安慰,艾瑞斯立刻抿起嘴唇像是在压下翘起的嘴角。 窗外的夕阳开始渐渐落下,学生们也都陆续来到大厅。 哈利和罗恩原本还在为消失的赫敏感到不安,可是当他们一看到桌上五光十色的装饰之后,立刻就把刚才听到的话忘到了脑后。 ‘赫敏在女盥洗室里伤心地哭泣,还不让别人安慰她。’ 那又怎么样? 当他大口啃着鸡腿时,甚至连早些时候赫敏对他装模作样说话时的样子都忘记了——‘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不是羽加迪姆勒维奥飒!’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弗立维教授的魔杖轻轻一挥,那盘烤牛肋排就完全飞到了艾瑞斯的面前。像是所有教授们的统一意见,要为刚才奇洛不慎失礼的话给她补偿。 艾瑞斯抿了抿嘴唇,心情变得非常好,“谢谢。” 可是当她刚刚切下第一块排骨还来不及放进盘子里时奇洛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巨怪——巨怪——”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就在地下教室里……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话一说完,奇洛就惊吓过度倒在了桌前。 大厅立刻乱成一片,邓布利多不得不用魔杖放大了音量。“级长——立刻将各自学院的学生都领到宿舍里去!” 艾瑞斯却轻轻皱眉说道:“巨怪怎么可能突然闯进城堡?” 是啊,为什么呢。 斯内普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邓布利多的眼神指示,人也站到了席位背后的小门边,漆黑的眼珠子盯紧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交给他,即使重来一次禁区也不会出事。邓布利多暗暗思忖。 “糟了,”艾瑞斯却低呼一声,心里也想明白了。骚乱,正是浑水摸鱼之前的准备。恐怕有人真正的目的是在禁区——窃贼来了? 可是她刚一转身胳膊上就好似捏上了一把铁钳。 斯内普面色冷酷地对她说,“你要去哪里?” 讲台前,昏迷的奇洛已经被人扶了起来,其余教授们也围作了一团。邓布利多在大声喊,“米勒娃,去安顿好学生。你们,跟我一起来——哦,对了,带上这个可怜的人。” 一群人急急忙忙地穿行在人流里,惊慌失措的学生也一涌而出。 “你不去吗,斯内普。”艾瑞斯问。 “你管不着。”他仍然冷冷地说。现在要紧的,就是看好你这个最大的嫌疑犯。 可是冰冷的目光已经让她起疑。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捉着我?难不成,”她一脸恍然,“你怀疑巨怪是我放进来的?我是窃贼?” 斯内普抬了抬眉毛,没有回话。 可是艾瑞斯已经明白了,“你知道了?”知道那天晚上她闯入了禁区…? “你承认了。” “当然不,”她不是窃贼! 第21章 古怪的匕首 “不肯承认?” “我承认那天晚上是我和哈利波特误闯了禁区,”她急忙解释,“可我和那些孩子们只是害怕被费尔奇抓到而已。我不是窃贼!”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斯内普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只是误闯,那么今天呢——” 他忽然脸色一变。 那么今天,就不再是玩笑了。 孩子们几乎都涌了出去,空荡的大厅里只有他和霍华德两个人,教授们忙着照顾昏迷的奇洛,也忙着去地下教室捉巨怪。 四楼,四楼将会变得—— “跟我走!”他低吼一声,手上更加用力了。 艾瑞斯只觉得他的手劲大得吓人,脚步也快得很!她都已经跑起来了才能勉强跟上。 “你最好安分一点,”黑暗中,他的脸都隐在头发里,只有冰冷的话语在传出来。 “可是,可要是你发现窃贼不是我,你要——你要跟我道歉!再让我狠狠揍上一拳!”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斯内普回头扫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走廊里安静极了,只有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 “谁把火把熄灭了?” “嘘,”他做出噤声的手势,仍然掐着她缓慢地朝走廊尽头走。 当他们逐渐靠近,一阵野兽的咆哮声也开始传过来。 “是禁区的房间?恐怕是那只奇怪的狗被惊动了,斯内普,有人……” 不用她的提醒。斯内普的脚步已经又一次加快了,艾瑞斯觉得他恐怕在飞? “谁在那?” 就像一片黑云,被风一吹他就飘到了禁闭的门前。可是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被激怒的三头犬在对两人怒目而视。 “来晚了……这是什么味道?”艾瑞斯说,忽然又嗅了嗅鼻子。 身前的人取出魔杖,也终于松开了她的胳膊。斯内普拦着她谨慎地后退,脸也阴沉下来,“……奎里纳斯…奇洛,” 经他一提艾瑞斯也反应过来。空气里残留的,不就是奇洛身上常常散发出来的味道吗? 因为学生们都在调侃,他因为在外游历时碰到了吸血鬼被吓破了胆!这才每天都随身携带着大蒜。 现在那股味道还残留在这里,这不就说明……他刚刚来过这,他根本在装晕?……他难道是窃贼! “小心!” 斯内普伸手将走神的人推到墙边。 也许奇洛刚才破坏了一部分牵制三头犬的铁链,现在这只体型庞大又凶恶的家伙开始在挣脱束缚了,它彻底发怒了! “斯内普——” 房间里开始有咒语的闪光射出,昏迷咒打在了一只脑袋上,可是下一秒立刻又有另一只脑袋撞了过来! “别过来,”一身黑衣的人飞快地闪避,还不忘阻止那个穿着繁复长裙的人向他靠近。 “这太危险了,我们得快走!” 快走?他当然应该赶紧离开!可是在离开之前——他得把这只失去束缚的大狗重新拴起来! 否则…… 呼啦!又是一根铁索被挣开。斯内普迎着尖牙利齿冲了上去。 ……否则邓布利多藏起来的东西就会失去一个强有力的看守。而它对学生们的威胁,不比巨怪小! 当另一个方向袭来的獠牙一口咬上了他的腿,艾瑞斯想要动手又被他阻止,“快杀了它——” “不行,”斯内普绷紧了脸,“不能伤了它。用昏迷咒,霍华德,快用昏迷咒。” 她立刻伸出手指,“昏昏倒地!” 可是正处于暴怒状态的三头犬根本不是温柔的无杖魔法能对付得了的。 “你在做什么?”他生气地说,“拿出你的魔杖!” “魔,魔杖,”艾瑞斯下意识捂住了腰间,那里只有一把好似从未被抽出来过的匕首。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记不清了。 但是瓦莲娜告诫她不到生死之间不能抽出匕首,安德鲁……安德鲁也叫她不准使用魔杖。 理由是—— “你在犹豫什么?” 催促声又响起了,艾瑞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可是……” 可是她想不起来理由了,他们不允许她动用匕首的原因。 “恩、” 突然一声闷哼,艾瑞斯猛地看向前方——三头犬竟然咬住斯内普不放还将他用力提了起来。 他的腿一定会被咬断! “——对不起了瓦莲娜!现在不能再等了!”她大喊一声,也不再犹豫。 斯内普仿佛听见有什么兵器被拔出来的声音,一股庞大的魔力也射了出来,狠狠击打在那颗咬住他腿脚的脑袋上! “昏昏倒地——” 砰的一声! 趁着三头犬生死不知地摔回地面,斯内普飞快地重新扣好了铁链。可是站在墙角的人似乎气喘吁吁,呼吸也重得很。 “霍华德?” “斯…斯内普,” 此刻的艾瑞斯胸口涨得闷痛,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尤其是眼前——为什么她觉得眼前渐渐变得朦胧? “……你怎么了?”斯内普小心的靠近,眼里也开始带上戒备。这个人不对劲,她的眼眶都发红了…… “把你的魔杖收起来,” “魔杖?”艾瑞斯低下头,果然发现原本握在手里的匕首变成了一支魔杖,可是她却不想把它插回鞘里。 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三头犬也已经被放倒了。危机解除了…… “你怎么了,不想收起来?”斯内普低声问道,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对!” 她恶狠狠的说,下一秒又猛地捂住嘴,“对,对不起!我不是——” “你不是?”斯内普小心地伸手,在她发怔时一把握上了那根古怪的魔杖。“你不是窃贼。我该——向你道歉。”他微微抬起手腕,将杖尖对准了刀鞘。 “我当然不是,”她还在发愣。 “对,是我弄错了。”他开始向下用力,就像收起刀剑那样。 直到空气里再次响起金鸣之声,魔杖重新变回了匕首再被他插回鞘内。 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平稳,胸口的胀痛也消失了—— 斯内普满是探究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又被楼下忽然传来的倒塌声吸引了注意力。 第22章 受伤 “什么动静,简直像是房子塌了?”艾瑞斯抬起头。 她现在看起来倒是正常许多… “跟我过来。” 两人又开始奔跑起来,就在一楼的楼道里还碰上了同样听见动静的麦格教授和正在寻找巨怪踪影的……奇洛。 “哦——!” 有人惊呼一声停在了女盥洗室的门前,紧接着麦格教授就冲了进去。奇洛只匆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巨怪就心惊胆颤地坐到了抽水马桶上,嘴里还发出恐惧的抽泣声。像是怕极了…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刺耳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哈利从未见过麦格教授这样生气!她的脸甚至都气得煞白。 斯内普弯下腰想去看巨怪,身后却有人拉住了他。“别蹲下去,伤口会崩开的。” 他想说话那人又越过他,拖着繁复的长裙走进了满是脏污的盥洗室里。 “巨怪?——暂时昏迷了,”艾瑞斯说,又指着落到地上的那根长棒子,“看来是有人灵机一动了,它被砸晕了。” 哈利看向罗恩,他甚至还呆呆地举着手里的魔杖。没错,那根巨怪拿在手里的长棒子就是击昏它的武器,是罗恩用漂浮咒干的。 可是为什么他还不将胳膊放下来,没看见麦格教授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了吗…… “算你们走运,没有被它弄死。你们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宿舍里?” 斯内普冷笑一声,用逼人的目光剜了哈利一眼。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就和他的父亲一样,永远不知道安分和守规矩是什么意思。 哈利立刻羞愧地垂头看向地面,却意外发现了斯内普腿上的伤。 “请别这样,麦格教授,”赫敏忽然低低地说,“他们其实是来找我的…” “格兰杰小姐?” 很显然这位女士打算独自扛下所有罪责了。 艾瑞斯重新走回门边,开始打量被黑袍子遮住的那条腿,可是这人好像也打定了主意不再把腿露出来。 “…是我要来找巨怪,我认为自己能对付它…他们赶来的时候巨怪正要把我一口吞掉,所以是他们救了我。” “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确定自己能对付小山一样的巨怪呢?”麦格教授说,“我感到很失望,格兰芬多也要为此被扣掉五分。如果你一点也没受伤,我希望你赶紧回格兰芬多塔去。” “是,麦格教授。” “你呢?”艾瑞斯小声说,“医疗翼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了,你的腿要怎么办?” “波特,韦斯莱,我也要告诉你们——没有几个一年级新生能同巨怪展开较量。所以你们每人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你们也可以走了。” 哈利和罗恩也急忙奔出房间,其中一人还不忘回头再望了一眼斯内普的腿。 “好了,我现在要去一趟校长办公室了,希望你们能帮忙处理一下这个巨怪,好吗?斯内普教授,奇洛教授。” “好——好的,”奇洛结结巴巴的说。 艾瑞斯却拉了拉那身黑袍子,“他恐怕帮不了忙了,麦格教授。这个人固执地不肯说,可是他的腿已经受伤了。” “受伤了?”麦格教授惊讶道。 “是的,我想您去找校长先生汇报时可以一起说一说,四楼禁区的大狗差一点就被放出来了,是斯内普拼命锁住了它。” 奇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麦格教授倒是显得很焦急,“没问题,我会告诉阿不思。可是西弗勒斯,波比恐怕要明早才会回来,你的腿要怎么办呢?伤得严重吗?” “严重。”艾瑞斯又一次抢先说道,“想必他不会承认,但是他的腿必须要立刻清洗再敷上药膏。如果医疗翼的夫人不在那就先去温室,暖房里还有些药草能用,搅碎了敷上去也能管一晚。” 她抬起头,斯内普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没这么严重,” “哦,不行。”麦格教授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如果真的是三头犬咬伤的,它的利齿可非同一般,抓紧时间处理是对的。就这么办吧,你快带他去温室。”她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奇洛,“奇洛教授,已经昏厥的巨怪你应该,不害怕吧?” 奇洛终于从马桶上站了起来,“不——不害怕。” . 公共休息室里,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完全化解了白天的不愉快,成为了朋友。 也许就像罗琳说过的那样,当你和某人共同经历了某个事件之后,你们之间不可能不产生好感。对于他们来说,一起打昏一个十二英尺高的巨怪就是这样的事件。 而玻璃温室里——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坐在矮凳上,腿上的袍子也终于撩开了。借着魔杖上明亮的光源,他皱着眉仔细查看伤势。 “怎么样?让我再看一眼,”女孩子已经脱掉了繁复的长袍,“别又拉下袍子,斯内普。我的魔药课成绩也是优秀,你可以放心。”她说着,一边站起来重新走进漆黑的药田里。 没多久,不远处又响起了熟悉的惊叫声。斯内普急忙转头,只看见那人拼命甩着手,神情却强装淡定地捏着一把草药迈了出来。 “没什么大不了,是的。”她故作镇定。 斯内普却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她的鞋面……上面还趴着半截蠕动的肥蚯蚓。她恐怕还没有发现,要是被她看见了恐怕又要跳一次黑湖了… 杖尖微不可察地一挑,蚯蚓被击飞到泥地里。 “怎么了?”艾瑞斯转过头,手上在不断捣着魔药。 “没事。”他冷冷地说。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短又冰冷,就像现在快要进入冬日的天气,让人有些发抖。 黑袍子又被掀开了,她蹲到地上,“来吧,教授先生,别耽搁时间。” 可是药碗被端走了,他头也不抬的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点点头,又一把按住了他的腿。 “你做什么?” “别动。” 魔杖的光熄灭了,斯内普双手抬着碗动弹不得。 只觉得那人好像划开了他的裤腿,紧接着就是冰凉的水冲到伤口上。 第23章 留用的理由 “我没有消毒剂,先用清水吧,”柔和细腻的嗓音响在耳边,他有些不习惯地偏开了脑袋——直到那双手也在黑暗里握了上来,他才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药碗。 “是消炎的药和薄荷草,如果感觉很凉也先忍住,” 过了半晌没有听见回答,艾瑞斯又抬起头,“斯内普?点亮你的魔杖。” 他立刻一言不发地抬手,光源重新出现。两人冷不防就对上了眼——就和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时一模一样。 他还是和那天一样把嘴唇闭得紧紧的,微躬着背,垂在两肩的头发也遮住了半张脸。斯内普却发现她的脸有些发白,似乎是有些……冷? 杖尖又是一挥,原本敞开的温室大门就关上了。 寒风都被隔开,艾瑞斯一边替他敷药一边说,“谢谢……你很擅长观察。也许我之前的结论是不正确的,关于你二十岁就当上了霍格沃兹教授这件事。” 她抬起头,光洁的额头在亮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皎洁饱满。 斯内普又默不作声地偏开了头。 “在科多斯多瑞兹,能当上教师的人都是通过了瓦莲娜残酷考核的人。无论是资历、能力,甚至年龄,一切都被严格地筛选。那边,很注重教师的素质。” 腿上又是一凉,一大勺绿幽幽的东西被她抹了上来,“刚开始时我以为邓布利多的选择就是在拿学生开玩笑,竟然聘用才二十岁年纪的人当教师?……可是经过今天,我也许明白了邓布利多留用你的理由。” 斯内普脸上不动声色,仍然只看向暖房漆黑一片的深处。 “……怎么会有傻子迎着尖牙冲上去呢?”艾瑞斯露出满是疑惑的神情,“为了保护那个东西?为了学生?” 他仍然一言不发,像是一个根本不会说话的人。直到她泄气一般地重新低下头。 “也许我也应该道歉——你不太受欢迎,许多人都会像我那样误解你。但我现在认为…你其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不会卖弄口舌、只会切实行动。无论是对学生,还是对——秘密。” “那么你呢?”他终于转过头,黑眼珠也紧盯着她。“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吗?” 关于魔法石的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 斯内普的身体微微前倾,是居高临下的姿态。而艾瑞斯手上还沾着黏糊糊的药汁,正抬头仰望着他。 “……那如果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学校会把我开除吗?”她小声问。 回答是那样冷酷无情,“会。” 斯内普看着她难得地露出懊恼的表情,眉头也皱了起来,可是即使是这样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依然是美貌的。 “我就不该去凑热闹!”她气恼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安德鲁,我的祖父,他求了邓布利多很久才把我塞进来,要是看到我又被开除了他准会立刻就去见我的父母。” 她说着又从碗里挖了一大勺药汁,面前的人却忽然站起来。 “可以了。”黑袍子重新盖住了腿,斯内普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她。 因为两人的住所离得不远,他可以在今晚这样不安全的夜里送她一程……如果她不介意的话。 可是艾瑞斯半晌都没动,他不得不开口,“不回宿舍?” “我,”她犹豫了几秒,“你饿吗?斯内普。” 斯内普一挑眉,明白了。 这是因为奇洛中途打断了宴会,她没有吃饱? ——当晚,家养小精灵任劳任怨地重新准备了一桌食物,就在地下一层的厨房里。 某人又一次有幸观看了全程,对俄罗斯人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 这是第几块了? 他甚至开始数着碟子里的骨头,一…二………七…八……直到肋骨堆叠到第十四片她才停下来。 可是斯内普没有忙着起身,因为当牛肋排结束,就该轮到—— 盛放蔬菜和酸番茄的碟子也变得空空如也,艾瑞斯才擦了擦嘴角,“谢谢,斯内普。我现在可以回宿舍了。” …… 万圣节过去之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 远山都被白雪覆盖,每天早晨地面都结上了霜冻。 透过这扇挂满寒霜的窗口,斯内普常常能看见魁地奇球场,和大草坪旁的玻璃温室。那个人已经穿上了紫色的皮毛大衣,领口和衣袖也会窜出些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当坚持训练的魁地奇队员们骑着飞天扫帚从上空掠过时,卷起的冷风总会吹乱她的头发。 “你是秘密武器,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吗?” 他转过身,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从楼道里拐出去。 “说起这个我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哈利说,“你们知道的,伍德想把我参赛的消息捂起来,可是现在我要担当这赛季找球手的消息还是走漏了。” “如果你是在为那些无聊的议论烦恼的话,我是指……马尔福说你需要别人抬着床垫在下面跟着以防止你摔断脖子——” “够了,够了赫敏,”罗恩叫道,“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 “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 “想说什么,”低沉的嗓音传来,三人立刻心虚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以为斯内普是发现了赫敏制作的魔法火焰(装在玻璃瓶里,可以用来在雪地里取暖。),可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形迹可疑,神情也鬼鬼祟祟。 “你手里拿着什么,波特。”斯内普问。 “是…《魁地奇溯源》。”哈利为了藏住违规的火焰,只能献出了赫敏为他找来的书。 “图书馆里的书是不允许带出学校的,”斯内普说,“把它给我,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分。” “根本没有这条规定!”哈利看着斯内普一瘸一拐地走远,嘴里忿忿不平地说。“不过他的腿到底怎么了,万圣节那天就受伤了……” 罗恩不在意的说:“不知道,但我希望他疼得够呛。” “还疼吗,西弗勒斯,腿好点了吗?” 晚饭时,邓布利多难得地开始关心员工的身体健康。 第24章 寻找遗物 可是斯内普板着脸只会摇头,“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艾瑞斯重复道,“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赛了,我听说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而你是院长,还能爬得上看台吗?” 他梗着脖子扫了她一眼,嘴里仍然冷硬的说,“我当然可以。” 恰好麦格教授也说起了明天上午的比赛,神情里满是势在必得。 “明天会——会——很冷,高台的——风——”奇洛对艾瑞斯说,可是后者竟然扭头看也不看他一眼,惹得伏地魔又在暗暗嘲笑。 “我全明白了,”哈利低声说,眼神也不时瞟向讲台,“万圣节晚宴那天我就看见了斯内普的腿,是一副被利齿咬过的样子。罗恩、赫敏,他一定是去了四楼,他在寻找那只大狗看守的东西。” 赫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难道在说巨怪是他放进来的,为了混淆视线?不,不会的……我知道他不太好,但他绝不会去偷邓布利多藏起来的东西。” “你总认为所有教师都是圣人,”罗恩很不客气的说,“我倒是觉得斯内普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是他会寻找什么呢?四楼里到底藏着什么?” . “魔法石已经不安全了。” 校长办公室里,斯内普神情格外严肃。 邓布利多也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一双湛蓝的眼睛不断闪烁亮光。 “奇洛……你认为是他倒向了黑魔王?” “是。一切痕迹都指向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人还是这么敏锐……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笑着说,“西弗勒斯,我信任你。” 站在下首的斯内普却绷紧了脸。因为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有任务安排给自己了。 “让我们大胆假设,奇洛投靠了黑魔王。尽管我不知道他们如何联系,但伏地魔除了得到魔法石这个目标,你认为他还会想要什么?”邓布利多循循善诱的说。 要什么? 斯内普皱眉思索了一阵,“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波特。” 邓布利多点头,“是啊,他会恨不得亲手杀了那孩子。而明天,当哈利波特骑在飞天扫帚上人也高高的浮在空中时,会是他动手的好机会——只要做得小心一点,装成是意外。” “你要我保护他。” “是,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保护他。”邓布利多说,“不仅如此,我还想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斯内普抿紧了嘴唇,“是什么。” 对面的人却忽然笑了,仿佛想要和他开一个玩笑。 “你知道的,我身后这把由妖精打造的宝剑代表着格兰芬多,也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宝贵的遗物。可是除此之外,其余学院创始人的遗物竟然都遗失了,我一直觉得这是霍格沃兹的一大遗憾。” “你想…” “我想重新集齐它们,西弗勒斯,你能帮我找一找线索吗?” 他能拒绝吗? “好。” 他不能…因为那是他的承诺。 斯内普离开之后,邓布利多又一次取下了那把宝剑。 “日记本…明年就会出现,卢修斯?马尔福会为我带来它;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都被汤姆?里德尔从赫普兹巴?史密斯手里夺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尽管上一世他没有看到确切的证据,但是他的推测一向都很准。 ——汤姆,对霍格沃兹的老物件有着独有的兴趣和占有欲。 就像他从小就爱收集的‘战利品’,即使那只是一把抢来的小刀。 微弱的烛光中邓布利多垂下眼睛,脸上的皱纹也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深刻。 这一次就先从收集四大学院的遗物开始。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被他做成魂器,一试便知。 … 第二天,尽管天气晴朗飘着白云,可是寒风还在吹进城堡里,气温仍然很低。 大厅里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有学生聚集,都是些期待快些看到比赛的孩子们,他们也一直吵吵嚷嚷地闹个不停。 “快看,斯内普,”艾瑞斯指向长桌,“那个波特已经坐了好一会了,一口饭都没吃。我看他的脸差不多有墙皮那么雪白,恐怕紧张极了。” 听到这话的人慢慢抬头,露出几乎有些憎恶的眼神。“这一点,倒是和他父亲不同。” 詹姆?波特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紧张,他在比赛开始之前总会兴奋地大喊大叫,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格兰芬多院队的找球手是一只野猴子。 “你必须吃几口早饭。”赫敏对哈利说。 “我什么也不想吃,” “吃一点烤面包吧,”西莫?斐尼甘也劝道,“你需要保持体力旺盛,找球手总是对方重点防范的人。” 可是听到这话的哈利感觉胃里更加坠胀了,像是被塞满了石头。还有一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他要怎么带着这一肚子石头飞上天呢? “祝你好运,波特。”冷冰冰的声音忽然传来,“既然你制服了巨怪,魁地奇比赛应该也难不倒你……就算对手是斯莱特林。” 一席话说得像是阴阳怪气,教工席上的艾瑞斯却啃着最后的烤肠压低了声音,“这么体贴?” 斯内普立刻剜了她一眼。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球场里早早就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似乎是全校的师生都来了。 艾瑞斯也跟在斯普劳特教授身后,格外好奇地打量周围。 这里的看台都被建在高高的柱形架子上,不同学院也有各自的观看席位,学生们似乎被彻底分成了四块颜色。 “快跟上,今天天气不错,”斯普劳特教授说,“希望我们没有来得太晚。” “可是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好一会,” 当她们钻出长长的台阶通道之后,艾瑞斯才惊讶地发现,不止是学院的观看席,就连教工专用的看台上也早已坐满了人。 “波莫娜,快来这,我给你留了位子!”麦格教授招呼道。 艾瑞斯看着已经几乎坐满的座位……她又要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刮过,飘在所有人头顶的彩旗被吹开了,露出了那个一身黑色大衣的人。 第25章 空位 “斯内普?”她踮起脚望了望,“是空位吗?斯内普你那边还有空位?” 可是那人头也懒得回,只把身边那个没人愿意坐的位置露了出来。 艾瑞斯说他不受欢迎是对的。因为自从他坐到这里周围就一直人来人往,相熟的人都挤作一团,唯独他的身边没有人坐下来。 现在, “真幸运,”她说,一边把厚重的围巾摘下来,“难道是你特意为我留的?” 斯内普板着脸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没过多久场内的喧闹声就逐渐到达了顶峰,有不少人开始站起来鼓掌,欢呼也是一阵接着一阵。 格兰芬多的看台上喊声格外大,因为他们新的找球手——哈利波特已经出场了。 “祝大家好运!”奥利弗?伍德跨上扫帚,“这是格兰芬多这么多年以来最好的一支队伍,我们会赢的!” 担任裁判的霍琦女士也来到了场地中间,重复交代着比赛要求——最重要的就是“公平”,没有犯规。 “骑着飞天扫帚打魁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艾瑞斯不自觉伸长了脖子,“比起连根拔起的大树,也许球员们会飞得更快——所以这场球赛比拼的是速度和敏捷?” 好半晌周围也没有回答的声音,斯内普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恩。”他应道。 艾瑞斯仿佛也发现他不怎么想聊天,只好重新坐直了往场地里张望。 “好了,时间到了,都骑上你们的飞天扫帚。” 球员们开始升上半空,霍琦女士也用力吹响了哨音。 一瞬间,艾瑞斯几乎想要捂住耳朵! 所有人都太热情了——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解说员-李乔丹,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从那支魔法话筒里传出来,他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解说员。 有球员从观众席的上方飞快掠过,他立刻激情满满,“那是安吉利娜?约翰逊!格兰芬多出色的追球手,看呐她已经首先抢到了鬼飞球,哦多么迷人的姑娘……” “乔丹,”麦格教授提醒道。 “对不起,教授。” 可是他的道歉一点悔意也没有。 “现在,一个漂亮的传球,给到了格兰芬多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去年时她还只是替补,今年就——哦,糟糕,斯莱特林队把球抢了过去!” 马库斯?弗林特,斯莱特林院队的队长,也是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没人想和他碰上,因为他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发起偷袭。 “马库斯?弗林特——他飞得像是一只老鹰,快呀拦住他!谁来,” “乔丹!” 可是现在这位格兰芬多的解说员已经听不见麦格教授的警告了,“他就要得分了!他在朝格兰芬多的篮筐飞快靠近——伍德!守门员奥利弗?伍德拦下了他——现在球又传到了追球手凯蒂贝尔手里,他们在不断追击!快呀好姑娘——球门柱就在前方,哦小心,避开他们!” 随着人群突然的沸腾,艾瑞斯也站了起来,“进球了!” “第一颗进球,干得太漂亮了——” 麦格教授拼命忍住笑意,手上也在用力鼓掌。 “还挺精彩,”艾瑞斯低下头,正好发现斯内普不太高兴的神情。 差一点就忘了,身边这位可是斯莱特林的院长。这场比赛无论谁赢了都能为各自的学院杯再加上五十分,而现在,斯莱特林是总分最高的。 他当然不想被格兰芬多反超。 “可是我看找球手们没有行动,金色飞贼还没出现,”艾瑞斯说。 身后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答道:“是——是的,捉——捉住金色——飞贼,才能结—结束比赛。” “没错,”她下意识点点头又忽然一僵,可恶的窃贼又在和她说话! 头立刻扭向了斯内普,“我看,你们队的弗林特就打得很好,很有男子汉的气概,该撞上去的时候也绝不手软。他一定会首先捉住飞贼的!” 斯内普转头一言不发地看向她。 半晌之后才说,“弗林特,不是找球手。他刚才也不是在耍男子气概,那是犯规。” 终于看见她面露尴尬,有些发白的嘴唇也抿了起来。“安心看你的比赛,”他又说道,“围巾,我建议还是戴起来。” 可是这人就好像吃了瘪,非但不围上反而还故意把它塞到了两人的座位中间,就像小孩子之间要暂时绝交。 一声轻哼从身边传过来,斯内普动了动手指,脸上仍然是冷漠的表情。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金色飞贼都没有出现,坐在一起的人也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艾瑞斯开始被风吹得发抖。 高台上的冷风无孔不入,而裸露的脖颈就像一个宽敞的甬道,把四面八方所有的空气都吸了进来! 她不动声色地斜眼看向右边,斯内普还在专注地观看比赛,她的围巾……也还塞在中间。 可是当她悄悄拉扯,一股阻力又在传来—— ‘终于知道冷了?’ 斯内普稳坐如山,只把压住围巾的那条腿又加上了半分力。 “嘶——”艾瑞斯冷得直吸气,可是任凭她手上怎么拽都拔不出来。要是真的使上力气又一定会惊动身边这个人……明明是她先把人隔开的。 假设下一秒她开口对他说“喂,你好,能请你抬一抬腿吗?”……准会丢脸丢到西伯利亚去…… 诡异又幼稚地较量正在两人之间展开,艾瑞斯不服输地干脆咬着牙坚持观看比赛,身上的大衣领子也被她用力揪紧了。 “好,打得好!” 在格兰芬多又一次进球之后,她开始大喊。 斯内普却无所谓地抬了抬眉毛。 “哈利!”高空中,弗雷德?韦斯莱用力挥动球棍,将游走球打向了马库斯?弗林特的那边。“怎么样,还是没有金色飞贼的踪迹吗?” 哈利摇摇头,又用力扶了一下眼镜,“还没有看到!” “斯莱特林队又得球了——”李乔丹的声音依然很大,就像他永不落幕的热情,“追球手是德里安?普赛,他可不好对付——瞧他又躲过了一次韦斯莱双胞胎的阻击!他带球闯入——哦!——等一等,那是?” 第26章 胡说 是金色飞贼!它就在德里安的身后变成了一道金色流光。 哈利立刻眼睛一亮,向下俯冲。 同一时间,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特伦斯?希金斯也看到金色飞贼。两人几乎并排着朝它冲了过去。 比赛进入到更加白热化的争夺之中—— “啊,” 身边的人发出低低的喊声,斯内普看见她也站了起来,手仍然抓着自己的领口。 “……快点…再快一点,”艾瑞斯两眼发亮地望着赛场,“谁抓住,谁就赢……” 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斯内普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我希望是波特先抓住。” 他仍然没有说话,艾瑞斯又说道,“你呢?斯内普。” 他?他的心情平静无波,只觉得这人就算已经满了十八岁也仍然还像个小孩…… “我,” 他忽然面色一肃,话也止住了。 因为空中的哈利波特突然身形不稳,胯下的飞天扫帚也开始不断翻滚像是想要把他甩下来。 “怎么回事?” “犯规!一定是刚才弗林特冲撞他的扫帚时出了问题——” 看台上的人们都指着他,教授们也惊慌起来。 “斯内普,”艾瑞斯急忙说,“他的扫帚出了问题。” 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回答! 因为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仅用一只手抓住扫把杆的人,飞快地念动反咒。 ……是黑魔法,(他一眼就看穿了)而且是十分厉害的黑魔法。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能干扰一把飞天扫帚,那些孩子不可能做得到! 难道敌人就藏在他的身边,就在教工席上?可是现在他必须目不转睛…… 也许过了很久,也可能才几秒的时间。哈利单手抓在飞天扫帚上,只觉得再过一小会他的胳膊就会彻底没力气了。 韦斯莱双胞胎已经尝试向他靠近,想试一试把他拉到他们的扫帚上。可是每当他们一靠近,哈利的光轮2000就会噌的一下蹿得更高! 于是他们又尝试落到下方,显然是想在他坠落时接住他。 马库斯?弗林特也在这时抓住机会将鬼飞球连续投进了五次,可是格兰芬多的队员一个都没有注意到他。 “看见了吗?我早说过,”斯莱特林的看台上马尔福在大声嘲笑,“他们应该听我的,给他准备一个床垫接着!” 周围是一片笑声和附和声。 “我们怎么办?赫敏,想想办法——”罗恩焦急的喊。 “我早想好了,看我的!” 就在艾瑞斯焦急万分,不断向麦格教授申请,“我骑着扫帚上去把那孩子接下来!行吗?” 而麦格教授又一脸惨白的不断拒绝她时,“不行,没有这个先例。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魁地奇运动是危险的,受伤在所难免……哦,我希望他好运……” ——赫敏终于到了。 她艰难地挤过人群来到教工的看台上,正沿着边沿钻进了座位底下… “好了,让我们来做吧…”她抽出魔杖,念出了几句反复推敲过的咒语,下一瞬就有明亮的蓝色火焰窜了出来,猛地扑向盖在黑色长袍上的围巾。 大约三十秒之后人群才开始尖叫。 “着火了!” 可是火苗已经把围巾完全点燃,窜起的火焰终于拉回了斯内普的注意力,以及……艾瑞斯的注意力。 她挤开人群奔回来,也不顾火焰还在燃烧就伸手想要把那块棉巾抢出来。 “不,不要…” 可是她的动作再快,即使斯内普也在帮忙……这条她母亲为她编织的围巾还是被烧毁了。 “…” 观众席又在发出喊声,因为哈利的飞天扫帚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尤其是当他吐出嘴里的金色小球时,欢呼声就更大了! 斯内普皱着眉看也没看一眼。就在刚才,他仿佛听到了呜咽声? “赢了,米勒娃!赢了!”斯普劳特教授大声的说,“艾瑞斯,看见了吗,真精彩!他能应付!——艾瑞斯?” 比赛结束了,霍琦女士也吹响了哨音。 人影站在观众席上默默看着那个早已离开的人。她的手上都被燎出了水泡,那条围巾还是毁了。 如果不是他之前强行压着……也许这事就可以避免。 格兰芬多队赢了,比赛场里的喊声也还在震耳欲聋,艾瑞斯却独自走到了禁林边。这里很安静,也有一块足够一个成年人躺上去那么大的巨石。 往常温室里没有活干时她会常来这里躺一躺,阳光总会晒得大石头暖融融的。 可是父母留下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又伸出袖子将湿漉漉的痕迹通通都擦干。 “算了,哪怕不烧……总有一天它也会坏掉的。” 没什么能永远留着。 “西弗勒斯?还不走吗?” 观众都离开了,高高的看台上斯内普也收回视线,“恩,现在走。” . “是斯内普干的,” 有人经过菜地,躺在巨石上的人动了动眼皮。 “赫敏和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哈利,正在念咒!” “不许胡说,罗恩,”海格说,“斯内普为什么要给哈利下咒?” “因为…” “因为我发现了他的一些事情,也许被他知道了。”哈利说,“就在万圣节前夕,我看见了他腿上的咬伤。那是他试图通过四楼禁区的那只大狗时被咬的,我们认为他想偷里面的东西。” 脚步似乎已经走到了巨石的前面,海格大声说,“你们怎么会知道路威?” “路威?” “那东西还有名字?” “它当然有名字!因为那是我借给邓布利多的,借给他看守——” “看守什么?”哈利问。 看守什么?艾瑞斯也想问。 “别问了,”海格粗暴地打断他,“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情。那是一号机密,懂吗?” “我们不管它是几号机密,总之斯内普想偷它!” “胡说,” 这一次,是清亮亮的女声。 艾瑞斯从石头上坐起来,“都在胡说,你们。今天你的扫帚不是他干的,他的腿也不是因为想要闯入而被咬伤的。他是这里的教授,是一个可靠的人。今天早上,他甚至还在安慰你,波特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第27章 开除? “安慰?”罗恩不可思议的说,“谁会认为那是一个‘安慰’?” “那你要怎么解释他在下咒呢?”赫敏也反问道,“我从书里读到过,要想下诅咒眼睛必须一直盯着对方,他刚才简直目不转睛。” “那你为什么没有读到解咒也需要一直盯着对方。”艾瑞斯不肯退让。 “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个亲切的人,” “不亲切不代表就会行窃。”她有些生气,“你们现在的想法是很愚蠢的!没有根据的揣测,还到处宣扬。你们会害他被开除的!” 开除? 斯内普站在城墙上扬起了眉毛,难道‘被开除’是她能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吗? “所以你的根据又是什么?”罗恩又问道。 “我看见了,”艾瑞斯跳起来指着自己,“我当时就在那——” “就在哪?” “就在……” 哦不,她不能说。她答应过要保密,否则被开除的就是自己! “……总之我可以发誓,他不是窃贼,也不是对波特下咒的人。” “你看起来真像在骗人,” “孩子!”艾瑞斯大喊着揪住了罗恩的耳朵,“这是你第二次惹我生气了!你叫什么名字?” “放手——放开——我的耳朵要被你扯掉了!” “他叫罗恩!”哈利大声的说,“罗恩?韦斯莱,快松开吧。” “韦斯莱?”艾瑞斯手上松开半分,“听好了韦斯莱,要是我再在城堡里听见有人说斯内普是窃贼,是下诅咒的小人。我不管那人是谁,都只管来揪掉你的耳朵!” “可是…” “没什么可是!”海格大手一揽,将孩子们都护到身后,“来吧都跟我进来,我早和你们说过了,你们错了!斯内普绝不可能想害死一个学生……也不会行窃,因为他就是参与保护的人之一,里面也有他设下的关卡……哦,哦!” “保护!”哈利追问道,“那么也就是说,他也很清楚里面有哪些看守?” “我不该说!别问了别问了,我不该说这些…这是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之间的计划, ……我不该提这个!” 没过一会,艾瑞斯又看到那群孩子哈哈笑着从海格的小屋里冲了出来。 “所以这事还牵扯一个叫尼可勒梅的人!” “我们需要去查一查这人是谁!” …… 天气急转直下,城堡里开始下起大雪。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艾瑞斯都没有再回过莱斯顿小镇。 她给安德鲁写了信,也许是持续的大雪让猫头鹰的速度也变慢了,直到十二月中旬过后她才收到回信—— 亲爱的鸢尾花儿: 别写信了,可怜的家伙们到家时都只剩一口气了!我喂了它们整整三天才勉强飞起来… 你说圣诞节才回来?没问题,我会在那之前把烟斗藏好的,绝对不叫你看见影响你愉快的心情。 不用担心我,炉子都烧着呢,一点也不冷。 照顾好自己吧,最后,记得喝药。 你亲爱的,祖父。 艾瑞斯心情愉快地将信收起来,再取出了总是随身携带的水壶。 “你发生什么事了?奇洛教授,怎么头上全是雪?” 奇洛畏畏缩缩地坐下来,“没——没关系,” “我知道了,准是那帮孩子又在拿你开玩笑了吧?”麦格教授板起脸显得很生气,“是谁,快告诉我。” “真——真的没——没事,” “好吧,不用说我也猜得到,韦斯莱们!他们总是不长记性,一定又像上次那样用魔法把雪球团起来砸人了。” 身边的人低着头想要拍一拍头巾上的雪,艾瑞斯又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怎么回事?”她拧开水壶大大地灌了一口。 以前也许不太清楚,但是过了这么久她也逐渐察觉出来……这种频繁的头疼现象总是出现在奇洛靠近之后。 为什么呢?难道她身上有着辨别窃贼的功能? 眼看水壶已经逐渐见底,艾瑞斯伸手摇了摇听着里面发出的响声…剩余的恐怕不够支撑她喝到圣诞节了。 “斯内普,”她越过奇洛来到席位的末尾,“或许过些天,我能去你的办公室借用一下熬魔药的器材吗?” 斯内普默不作声地挪远了一些,“熬魔药?” “恩,行吗?” 她又在靠近,低头时长发差一点落到他肩上。 斯内普把口鼻也闭起来尽量不去吸入那股扑面而来的淡淡香气。 “…没什么不行。” “太好了。等我准备好材料就去找你,多谢了!这样就不用麻烦安德鲁,也不用麻烦猫头鹰。” 两天后。 就在一个周末的早晨艾瑞斯找到了他。 “斯内普,我准备好了。” 迎着周围投过来的奇怪目光,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熬魔药——现在就可以,跟我来。” 他带着她沿着旋转楼梯一路往下,艾瑞斯忽然嗅了嗅,“这里的味道好熟悉…?” “因为这里离厨房不远。” 地下走廊的环境一直都是阴暗的,火把也隔了老远才点上一个。 “真的?” 可是她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走廊和环境,一点也分不清这是在哪里。 因为从没去过斯内普的地下室,也不知道自己的宿舍其实就在这条昏暗走廊的尽头再稍微拐一个弯。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扇狭小的木门前,斯内普拧开了房门,“进来。但别碰任何东西。” 艾瑞斯在黑暗里点着头。 空气里火光一闪,蜡烛被点燃了,“你要的器具就在那边的长桌上,用完之后记得清洗干净。” “我会的,” 交代清楚之后斯内普也不再守着她,而是通过另一扇隐蔽的小门走进了休息室里。 “不过,斯内普?” “恩?”低沉的嗓音传出来。 “我想…再点上些蜡烛可以吗?这里实在有点黑。” “…随便。” 门外又安静下来,像是在准备东西。 等他换下斗篷再出来时,办公室里已经变得一片明亮甚至有些刺眼了。 …她到底点了多少根蜡烛? 人影都被照得纤毫毕现,他甚至能看清那人的每一根头发丝。 第28章 绩优 可是这里实在太阴冷了。 即使艾瑞斯一直在靠近热腾腾的坩埚和蜡烛,当她一哈气,面前还是会出现一团白雾。 呼啦—— 办公室里忽然火光一闪,斯内普正好点燃了那个空荡荡的壁炉。 有了阵阵暖意,她终于不用再抱着膀子缩手缩脚了。材料都被仔细的切成片状,火候也是严格的看护着,渐渐的,开始有白色的蒸汽冒起来,浓郁的药香味也传了出来。 正在批阅学生作业的斯内普却皱起了眉。 她到底在煮什么? 以他的鼻子闻起来,里面起码已经加入了十种以上的药材,而且品类都是稀有难得的…… “霍华德,”他淡淡的开口,“我看你总是喝药,你熬的是什么?” “恩?”她头也不回,手上也顺时针搅拌三圈再逆时针一圈,药液立刻又是一阵沸腾。“就是安神的药,我常常休息不好。” “安神?”如果不是从没见过她撒谎,他差一点……也不会信。 锅里正在散发的味道明明是高级魔药的品类,其中他能分辨得出的就有令人保持平静和补血强身的。 以及那最后一丝腥甜中带着微苦的味道他仔细分辨了很久——是滋养人的灵魂。 椅背忽然响起碰撞声,他站到了艾瑞斯的身后。 “安神?”他又问了一遍,“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魔药课成绩是优秀。” “怎么,以为我骗你?”艾瑞斯的语气仍然很平常,“放心吧,虽然这药常常都是安德鲁帮我熬,但我也是做过好几次的,没有问题。” “可我闻着……” “不太好闻?”她回过头,脸上有些歉意,明亮的烛光也把她的五官照得清晰又夺目。 斯内普立刻移开了视线。 “真是抱歉,里面有一种药是我从科多斯多瑞兹带回来的,只有那边的药园子里才有,那股腥臭的味道就是它发出来的。但是瓦莲娜说那是最重要的一种,是高级安神汤的灵魂!” “这个?”他从桌上残留的药材堆里捡起了一棵形状就像张牙舞爪的枯枝一样的东西。 “对,Дpakohьr tpaвa(龙牙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叫它。” 斯内普拿近闻了闻,那股奇异的味道果然是因为它。可是这明明不是安神用…… 魔药熬制的方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许粗略闻起来,这一锅组合在一起的东西的确很像是用来安神助眠的,可是…… 配比做得再隐秘,也还难不倒他这位魔药大师。 ——这一锅,一定是用来为那些魂魄遭过重创的人安养灵魂的。与其叫它安神汤,不如说它分明就是养魂剂。 “谁教你这么煮的?”他问。 “瓦莲娜,”她几乎不用思考,“科多斯多瑞兹的校长,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她一直很照顾我……也许是因为我的父母都曾经是她的学生?有什么问题吗?” 斯内普沉默了几秒,略微思考之后才回答,“没事。” 既然是那边的校长,做事总会比他更有章程。他也相信这位瓦莲娜女士有她的理由,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 地下室里见不到阳光,只有桌上点满的蜡烛还在散发亮光。可是流淌的烛泪已经开始落到地上,艾瑞斯也趴在扶手椅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那一片玻璃药架。 就在斯内普办公室的墙边,那儿似乎还通着一个狭小的储藏室,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一排排闪着亮光的玻璃瓶。 “你很喜欢收藏?” 有人停了笔,又低声应道,“恩……如果你那个散发奇怪味道的树枝有多余,我希望能向你索要一些。” “Дpakohьr tpaвa?” “是。” 艾瑞斯一挥手,“可以。瓦莲娜为我准备了很多,就是……(她打了个呵欠)就是这锅里还需要一段时间,等我结束之后吧…一定会有剩余……”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后来说了什么,总之斯内普批改完所有学生作业之后,身后的人早就睡着了。 蜡烛已经熄灭了大半,他的地下室里也终于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昏暗,冰冷。 噗嗤一声响,斯内普立刻起身来到坩埚旁。 里面的药液正在沸腾,看起来是灰色中带着一丝可疑的红,很符合养魂剂第二阶段的状态。于是他抽出魔杖开始搅拌,也是三圈顺时针一圈逆时针。 往返几次之后埚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艾瑞斯想。 没有噩梦,也很暖和,好像是有一片太阳照在她的后背上,周身都暖融融的—— 办公室里,斯内普站在壁炉前又丢进了许多木柴,他甚至都有些热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外面的时间都已经来到了深夜。直到昏暗的地下室里最后一根蜡烛也熄灭了,躺在扶手椅里的人也没有醒来。 嗤啦…… 黑暗中传来的微弱声音让斯内普瞬间睁开了眼。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拿到魔药课绩优的? 原本该自己熬药的人竟然扔下坩埚不管不顾地倒头大睡,如果不是他帮忙照看锅里的药剂早就熬糊了! “霍华德,你的药就快熬好了。” 也许是因为闻着药香,趴在桌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竟然睡得格外香甜。 斯内普看着她,一向沉稳的脸上开始显出愤怒。 好,这么会躲懒那就不要怪他了—— 魔杖被飞快地抽出,他猛地加大火力,再使用奇特的手法捅了捅坩埚。一股白色雾气再次蒸腾起来,可是空气里飘散的味道比起刚才却是苦上了好几倍。 现在,他可以好心情地打开她总是随身携带的水壶,再‘体贴’地帮她把药剂都装进去了。 …… 大雪连绵不断,飞舞的雪花不断聚集,寒意也愈发逼人。 就在圣诞节的前一周,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圣诞假期开始了。整座城堡变得空空荡荡,除了那些在月初时就填写了留校申请的人,其余的都回了家。 “安德鲁,我回来了——” 时隔一个月之后,艾瑞斯也终于回到了莱斯顿小镇,她祖父的家。 第29章 回家 可是当她刚刚踏进院门就看到了那个一把年纪还在费力扛起一棵巨大冷杉树的人。 “你在做什么,快把它放下,放下!”她跑上前去用力挥舞胳膊,利用漂浮咒将大树安稳地竖在了院子里。 “回来了,”老头笑盈盈地看着她,“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什么?喜欢看你被它压进雪地里吗?”艾瑞斯没好气地说。 “你这孩子!我不过就是活动活动,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这一棵可是我跑遍了背后那片林子精心挑选出来的。瞧着吧,一会再挂上些闪亮亮的星星和彩灯,一定好看极了。恩?” 大雪还在飞舞,雪花打着旋地落到老头的肩上。 “好看好看,我真是喜欢极了。”艾瑞斯拉着他朝屋里走,“快进来吧,外面冷得很!” 屋子里的壁炉烧得很旺,像是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而特意准备的。 “怎么没见你带上一点行李?围巾也不戴上一条,我瞧你脸都冻红了。”安德鲁说。 “围巾,”她的表情有些失落,“围巾没了,烧坏了。” “烧了?”安德鲁有些吃惊,那是维多利亚留给她的最后一条了,而且这孩子看起来……有些伤心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过去快十年了,就算她母亲织得再多也总有被耗完的那一天。 于是他拍了拍艾瑞斯的后背,“没关系,你祖父我给你织一条!只要你乖乖听话,也记得喝药,” “你?”艾瑞斯疑惑的回头,“就怕我把这一壶齁苦的药全都喝完,你也织不出来。”她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安德鲁,” “叫祖父!” “祖父。你快帮我看一看,这一次我在霍格沃兹里熬的药好像格外的苦,可我明明就是按照流程做出来的,不应该是这种味道……” “怎么回事?”安德鲁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在意,“拿给我看看。” 当他接过瓶子闻了闻,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你说这是你熬的?” “是…是啊。”艾瑞斯的眼神有些躲闪。 只用一眼他就看明白了,他的孙女没说实话。“有问题,出了大问题。已经喝了多少了?” 艾瑞斯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斯内普给她煮错了?! “我,喝了好一些了。怎么了,这药不对?” “你惨了——!”他大叫一声,吓得对面的人差点跳起来。 “安德鲁!” “不行,你快点跟我说实话,这药到底是谁熬的,我也许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有这么严重?不应该出问题才对,他是那的魔药课教授……” “魔药课教授?”安德鲁打断她,眼睛里已经闪过了暗光,“是霍格沃兹里的教授替你煮的?他知道你在熬什么药?” 艾瑞斯不明白他的试探,只以为这壶比平时苦上许多的安神药是真的出了问题。 “也不能算是他熬的,只是因为我在半途睡着了他才替我看了一会。安德鲁,这药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要是你跟我说实话我还能分辨分辨……”他说道,“比如,他有没有看到你的药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万一他对你起了坏心思呢?” “怎么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艾瑞斯说得很肯定,“药材都是我自己放的,斯内普只是问我在煮什么,我回答说是安神汤。后来他过来看了看,对Дpakohьr tpaвa有些感兴趣,还找我要了一些作收藏。再后来我好像睡着了,他替我熄了炉火。” “斯内普?”安德鲁若有所思,“你说他是教魔药课的?” 既然是魔药课的教授,说不定已经被他知道了。可是他又什么都没说? 此刻的艾瑞斯已经有些着急了,“到底怎么样,这药难道真的熬错了?” “当然没有!”他不耐烦的说,“这药没问题,就是苦了一点。也许是各人的手法不同而已。” “那你…那你问我这么多,吓得我还以为要被人毒死了——”她大叫道。 “谁叫你这么不当心?在外面熬药还敢睡着!”安德鲁也嚷起来,“要是你说的这个斯内普起了坏心,真的给你下点毒药难道你还会知道吗?” “又来了,我说了他不是那种人!他宁愿自己被咬伤了腿也要锁住那只大狗,要不是我及时地拔……” 她又立刻闭紧了嘴。 “你及时?你及时什么,”安德鲁盯着她,“说呀你及时干了什么?” “我要上去换身衣服,”她抬高下巴露出嫌弃的表情,“身上这件都被落雪浸湿了。” “你给我等一会,” 可是没人听他的。 “艾瑞斯,说完它,你在霍格沃兹都干了什么?” 可是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快了,像是在飞快地逃离。 “艾瑞斯,艾瑞——斯!!” 安德鲁在楼下气得直喘气,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又干了什么?! … “尼可勒梅,尼可勒梅……” 霍格沃兹图书馆里,哈利和罗恩凑在一起。 “这里我们已经翻了一百遍了,根本没有尼可勒梅。”哈利泄气地说。 罗恩也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本,“难道我们真的要去赫敏说的那地方找?” “不可能,”哈利摇头,“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得去,就算进去了,也很快就会被费尔奇和他的猫发现的。” 他原本还想往禁书区望一望,可是当他看到那身漆黑的袍子从走廊里飘过时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别说了,罗恩。斯内普来了……” “哦,我真是搞不懂,”罗恩小声嘟哝着又重新翻开了书页,“圣诞节为什么也要在学校里走来走去,不回家吗?” 斯内普不耐烦地推开空教室的大门,巡视一眼之后又飞快的关上。如果不是因为邓布利多的吩咐……他才懒得在这晃来晃去。 因为今年留校的不止是他,还有奇洛。 第30章 谢谢你,斯内普 这个几乎已经被确定的嫌犯留在学校里,就不能没有人防着。 而这个人选显然只有自己了,因为众所周知,他回不回蜘蛛尾巷都一样,那栋房子里没有等他归家的人。 可是他也原本可以在假期里好好休息,不用白天晚上都在不停地巡逻。即使是一个人。 咯噔的皮鞋声还响在走廊里,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光高高的洒了进来,照得周围一片明亮。 就在夜里又一次例行巡查时,斯内普似乎听到了动静。 “教授,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在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你汇报!” 是费尔奇,他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在向他跑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禁书区!” “禁书区?”斯内普皱起眉,“那么他们不可能走远。” 他立刻飞奔起来,费尔奇被他甩在身后。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在夜里到处乱逛的人正披着隐形衣,站在他刚刚经过的墙角边。 冷风嗖地一下刮过。 直到前方看不见人影哈利才敢把手从嘴上拿下来。太惊险了,他刚才悄悄潜入了禁书区,却被一本会尖叫的书暴露了! 现在周围一片漆黑,他在慌张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这周围又是哪? 他一步步后退,直到躲进了一个闲置的空教室里。 而邓布利多就站在这间空教室走廊的尽头处,眼睁睁看着那扇没有锁闭的大门被凭空打开,又关上了。 哈利……你果然还是来了。 蓝眼睛在阴影里闪闪烁烁,他低声呢喃:“既然一切都和从前一样,那么现在,你也仍然会被那面镜子吸引……是吗?” 只有你被厄里斯魔镜吸引,被里面呈现出的詹姆和莉莉的幻影吸引,计划才能成功。就和曾经一样…… 第二天,哈利早早叫醒了罗恩并和他说起了那面神奇的镜子,还邀约他今晚和自己一起使用隐形衣。 可是当他们两人一同站在厄里斯魔镜前的时候,罗恩却看不见哈利口中说的“家人与父母”。 他看到的,只有自己渴望发生的事,比如成为级长,比如赢得学院杯和魁地奇杯。 . “想下棋吗?”罗恩问。 “不想。” “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海格?”他又说。 可是哈利的回答还是漫不经心,像是心思全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哈利,你在想那面镜子!可你今晚别再去了。” “为什么?”哈利问。 他想不通罗恩阻止他的理由,因为那面镜子是那样神奇,而他自己对魔法界,又太过一无所知。 “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罗恩说,“它不像你想的那么美好。” 他从小就在魔法界长大,看见的、听到的,都和哈利不同,所以他能感觉出来那面镜子的不祥。 可是这仍然无法阻止他。 就在邓布利多和曾经一样坐到了那间空教室里之后,哈利波特还是来了。 大雪似乎停了,朦胧的月光开始照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银白色。 屋子里的交谈声响了很久,这一次,没有费尔奇也没有那只骨瘦如柴的小猫-洛丽丝夫人。也许是邓布利多赶走了他们?哈利想。 “邓布利多校长,我可以……再问你一句话吗?” “那还用说,你刚才就这么做了。不过现在你还可以继续问我,”邓布利多笑着说。 “我想问——当你照这面魔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笑容似乎一直没有消失,邓布利多坐在满是灰尘的凳子上又朝厄里斯魔镜当中望了一眼。里面的人还是曾经的模样,桀骜不驯又自信耀眼,而自己也是十七岁时的样子,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对他的憧憬。 “我,看见了羊毛袜。” … 当邓布利多成功劝说哈利再也别去寻找厄里斯魔镜之后,哈利以为一切都会变好。可是事实正好相反,他开始做噩梦,梦到自己的父母在一片绿光中消失。 “你看,我就说它会把人搞疯的!”罗恩说。 而且重新开学之后,当他把放假期间发生的事全都告诉赫敏之后,她的想法又复杂了很多。 首先她为他们接连三个晚上在城堡里逛来逛去而感到惊险万分,因为他们很可能被费尔奇或者斯内普抓到! 其次就是他们仍然没有查到一丝关于尼可勒梅的线索。 “斯内普!” 就在一楼的走廊外,他们忽然听到一阵喊声。 “是那个暖房里的女人,”罗恩说,“她怎么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像是要……” 不等斯内普回头,艾瑞斯已经对准他的后背一拳挥了上去。 “恩、” 有人闷哼一声在雪地里踉跄了好几步。 “你这是为什么?” “这一拳,是收回你的利息!”艾瑞斯凶狠的说,“因为你错怪了我,说好的要被我狠狠揍上一拳。” 眼看面前的人又挥起胳膊,斯内普也不客气地掐住她的手,“如果我没记错,那一拳你刚才已经打过了。” 她用力挣开了,又把早就准备好的大雪球砸到他身上,“这一下——” “哦,天呐,她可真有劲儿!”罗恩兴奋的说。 “是什么?”雪球在他的胸口碎开,一点也不疼,“这一下又是因为什么?” 他的个子很高,尤其是靠近几步之后艾瑞斯在他的面前立刻气势全无。 可她仍然抬起了下巴,“这一下,是因为你故意熬坏了我的药,害得我嘴里苦了一整个假期!” “药?”他忽然想到什么,但神情还是冷硬的说道,“我认为你反而应该感谢我,不是我的话,你那锅药剂早就熬糊了。” “感谢?”艾瑞斯后退几步,等她再站起来时已经又是一个大雪球飞了过来。 “我特别感谢——真的,谢谢你斯内普——!” 雪球这次被团得又大又紧,砸到身上开始有点疼。斯内普觉得这个女人简直疯了,人也急匆匆地拖着斗篷逃离了。 “哦,你又是怎么了?我可不相信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还敢用魔法雪球来对付你?”麦格教授惊讶道。 第31章 你学得很好 斯内普动作自然地理了理袍子,再拍去肩上的碎雪,“不是。” 小门边又钻出一个人影,他立刻闪到了座位上。 艾瑞斯的脸上仍然带着气愤,伸向餐盘的双手也被冻得通红。 “啊…艾瑞斯,玩雪去了吗?”邓布利多笑着说,“也许刚好做了几个能砸人的雪球?” 蓝眼睛看向斯内普,那人刚好抿了一口汤,神情装得很自然。 …… 元旦假期过后城堡里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雪水总是沿着塔尖滴滴答答,落进土里,也滴到人的身上。 艾瑞斯缩了缩脖子,将那股凉意硬生生忍了下去。 自从节后砸了斯内普一拳之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过交谈。可是今天,她刚出城堡的侧门就看见玻璃温室的门前立着一个黑影。 “这次又要什么。” 她自顾自地打开了玻璃大门,斯内普却没有进来。 “这是医疗翼下个月需要的药品单子,就按照这个来准备。” 艾瑞斯又不得不回到门前,“要是我的魔药课学得不好,你是不是就会自己拆好了再送过来?” 你的魔药课要是真的学得好,也不至于分辨不出来每天喝的药到底是什么,斯内普想。嘴上却故意说道,“你学得很好。” 也许这句话说得她很喜欢?总之那张脸上现在已经露出满意的神情。 “好吧,工作嘛,就该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给我吧,什么时候要?” 他思考了一阵,“魁地奇比赛过后。” “这么说他们讲的都是真的?”她似乎眼前一亮,“我听说月底的那场魁地奇比赛会由你来当裁判?就像上次那位霍琦女士?” “对。” “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她又一次靠近,那双橄榄色的眸子里像是藏着会引人的光……专注看着人时,能将他完完整整地倒映其中。 “…是。”他微微后退一步,下意识想要躲避视线。 “那么——” 有什么味道在扑面而来。 这一次斯内普不等她说完立刻就转身离开,扬起的黑袍子像是在飞。 “我还没说完,斯内普,斯内普——” 也许他真的会飞?艾瑞斯想。 这才过了多久?大草坪上就完全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难道被他发现了?”她自言自语道,“想请他多照顾赫奇帕奇队而已,看起来……不愿意?” 倒也不用斯内普去刻意照顾,因为赫奇帕奇的对手是格兰芬多,而他,众所周知……是不会给他们任何方便的。 “弗雷德,乔治!你们能不能别再胡闹了!”球场里,伍德终于忍无可忍地嚷道,“你们再不好好训练肯定会使我们输掉比赛,这次是斯内普当裁判,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给格兰芬多队扣分!” “什么?”听到这话韦斯莱双胞胎终于停止了胡闹的行为,也降到伍德的身边,“斯内普从没当过魁地奇的裁判,他肯定不会公正裁决的!” 是啊,斯内普,他从来都很讨厌自己,一定会用各种借口找茬的,哈利想。而且,他为什么突然不怀好意地要当裁判,难道是上一次没有害死自己,这次又有了新的计划? “别参加比赛了!”赫敏听说之后立刻喊道。 “就说你病了。”罗恩也着急地说。 “假装把腿摔断吧?”赫敏建议。 “真的把腿摔断。”罗恩说。 哈利摇摇头,“我不能这么做,队里没有别的找球手,如果我退出,格兰芬多队就没法比赛了。” 这时,大厅里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纳威像只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着进来,“哦,你在这里,赫敏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你这是怎么了?”赫敏立刻把他领过来,再为他施解咒。 “是马尔福,我在图书馆的外面遇到了他,他说他刚好在找人想练习练习那个咒……” “去找麦格教授!”赫敏说,“去告他一状!” 纳威却摇了摇头。 他害怕惹麻烦,哈利知道。他总是鼓不起勇气去反抗马尔福,胆子也小。 “不如吃掉这个吧,”哈利把最后一个青蛙巧克力递给他,然后就被包装纸里掉出的卡片吸引了注意力。 “……是尼可勒梅!!” 就在艾瑞斯迈进大厅朝教工席上走去时,刚好听到了哈利在用不低的声音说:“我敢说是尼可勒梅请邓布利多替他保管这块石头的,因为他们是朋友!想想吧,一块能变出金子的宝石,还能使人永生不死!怪不得斯内普在打它的主意呢……” 他话音未落罗恩就大叫起来,“噢——!” 艾瑞斯狠狠拧着他的耳朵,“韦斯莱,我说过了,当我再从城堡里听到有人说斯内普是窃贼时,我一定会扭掉你的耳朵!来吧,和它们说再见!” “这是在做什么?”幸好麦格教授及时出现。 “麦格教授,你来得正好,这群孩子不止一次在污蔑别人了,校规里该怎么处罚?” “污蔑?”米勒娃麦格也严肃地看向他们,“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事实上,马尔福刚才给纳威的双腿施了锁腿咒,让它们黏在一起没法走路!许多人都看见了。”赫敏机智地引开话题。 “什么?这是真的?” “绝不是污蔑——”几人异口同声。 “我必须马上去找西弗勒斯说一说这件事!” “太好了,要狠狠地惩罚他!”罗恩小声喊道。 没过一会,艾瑞斯回到教工席上的时候麦格教授才刚刚离开,而斯内普的脸色绝对算不上愉快。 “我看这所学校里根本就没有规矩了!”她气呼呼地说。 坐在角落的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斯内普,”艾瑞斯转向他,“月底的那场魁地奇比赛狠狠地罚他们吧,反正也没有人在乎规则。” “他们?”斯内普问。 “格兰芬多!” 他立刻挑起了眉毛,“——正有此意。” …… 时间来到半个月之后。 斯内普结束了上午的课程,下午就是本学期的第二场魁地奇比赛。赛场里也早早的就人声鼎沸。 第32章 毫无理由的罚球 “准备好了吗,斯内普。” 艾瑞斯跟在他的身后,气势汹汹地朝赛场走。 而斯内普本人根本不用放出气势。只要他行走在走廊里,周围的学生都会害怕地自动避开。 可是身边这个人是不是情绪过于激烈了? “格兰芬多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都过了半个月还这么气愤。 “重点已经不是这个了,”她说,“再不做点什么我感到对霍格沃兹会彻底失望。” “你……什么?” “失望,我很失望!”艾瑞斯停了下来,“波特和韦斯莱一直在污蔑你是窃贼,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好像听不懂。而麦格教授,不知道是真的没听见我在说什么还是假装的……” 也许他现在也没听见她后面在说什么。 难道就因为这个?那几个鲁莽的孩子说了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她气到现在? “…所以你也不用顾忌规则了。我算是发现了,规矩在这里根本就是用来被打破的,校长好像也并不关心这些事。斯内普,一会只要你抓住机会,就狠狠地罚!” 一番话被她说得咬牙切齿,但是姣美的五官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深色的卷发在光线里变成了浅金,其中一缕还倔强地贴在脸上。当她说话时那双晶亮的眼睛就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别看过来。 黑袍子又扬起来了,斯内普走得飞快。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何止有千万个…… “喂,你听见我说的了吗?斯内普,斯内普——” 他走得更快了。 . “全校的学生都来了!”更衣室里,弗雷德拿着望远镜正在朝门外窥探,“就连——就连邓布利多…连校长也来观看比赛了!” 什么? 哈利急忙奔了出去,直到他看到那一把雪白的长胡子才终于如释重负! 邓布利多校长也来了,那么这样一来斯内普就根本找不到机会对他下手了,紧张了半个月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许多。 看台上,艾瑞斯又一次没有占到座位只能干巴巴地站在护栏边。 当斯内普抬起头的时候她就用力朝他挥手,希望他能记得刚才商量好的事。 可是那身黑袍子像是故意的,视线一碰到她立刻就冷漠地转开了。 “站着?”他低声说,下一秒又抬起了头。因为两组队员已经出场了。 格兰芬多队的人都没个好脸色,赫奇帕奇的队员倒是神情兴奋,是对比赛即将开始的热情。 鬼飞球升起来了,金色飞贼也被斯内普抛向了空中。 观众席几乎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呼喊声,人们都在为各自喜欢的院队加油呐喊。可是夹杂在其中的一道古怪的声音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上啊——斯内普——Пoka3atь, гдe жnвyt kpa6ы 3nmon!!(1展示螃蟹在哪里过冬)” “斯内普?” “我从不知道他也参与这次比赛。” “开什么玩笑,他不是裁判吗?”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看向她,“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而斯内普也不负所望,就在比赛刚刚开始的一分钟之内就找到借口给了赫奇帕奇一个罚球,原因是韦斯莱双胞胎将游走球对准他打了过来。 鬼飞球飞得很快,几乎在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动手的一瞬间球就破门了。 斯内普满意的勾起嘴角,不知不觉间胯下的扫帚也靠近了看台。当他视线一扫就发现站在边缘的艾瑞斯正叉着腰,脸上也露出非常满意的神情。 “哦,我可没有和他商量,米勒娃,”斯普劳特教授脸上全是笑容。 麦格教授却不紧不慢的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抓住金色飞贼。” 是啊,谁先抓住金色飞贼谁就赢得比赛。 半空中,哈利骑着扫帚不断俯冲又盘旋,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在寻找那颗金色的小球。 “不知道这次波特在天上能待多久呢?有人想打赌吗?韦斯莱?” 是马尔福的声音,他这次坐到了罗恩和赫敏的后面。 可是他们现在都在为哈利担心,担心斯内普会像上次那样暗中伤害他,所以根本没人搭理马尔福。 几分钟后,就在格兰芬多的队员安吉利娜?约翰逊骑着飞天扫帚飞快地经过斯内普的身边时,也许是因为太快的速度让他的扫帚突然剧烈摇晃了几下。 艾瑞斯看见他的脸变得惨白,也立刻吹响了手里的口哨。 “又一个毫无道理的罚球!” 人群里开始有人不满。 可是她却满意极了,“很好,真会找借口…就像这样狠狠地罚。” “你知道格兰芬多队是怎么挑选队员的吗?”马尔福还在幸灾乐祸,“他们挑选的都是可怜的人!波特没有父母,韦斯莱没有钱。纳威?隆巴顿?你也应该入队的呀,因为你没有头脑。” 纳威的脸立刻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比十二个你加在一起都强,马尔福。” 克拉布和高尔立刻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给他点厉害瞧瞧,纳威。”罗恩头也不回,眼睛一直盯着场内正为哈利的安全问题焦心不已。 “隆巴顿,如果头脑是金子,你就比韦斯莱还要穷,你听懂了吗?” 可是马尔福竟然像是闭不上那张令人讨厌的嘴。 “我警告你——” “罗恩!”赫敏忽然大叫。 场内的人群也开始大叫,因为哈利忽然改变了方向,朝着某处地面飞快地俯冲。 “波特显然是看见了地上有钱!”马尔福说。 这一次所有人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罗恩就行动了起来,他掀翻了马尔福把他压到地上,纳威也迟疑了一秒之后加入了战斗。 “快点哈利!”赫敏开始尖叫。 “我要杀了你们!”马尔福大喊。 “哦不——”艾瑞斯也在大叫。 就在斯内普骑着扫帚快要慢慢落回地面的时候,一道红色人影突然与他擦肩而过,离他只差几英寸的距离! —————— 1展示螃蟹在哪里过冬,意指给对方一个教训。 第33章 食欲不良 全场都沸腾了—— 哈利停止了俯冲,高高举起的手上是那颗代表胜利的金色飞贼。 这也许会是一个全新的记录,比赛只在开始五分钟之后就结束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围了上来,斯内普也降到了地面。哈利看见他似乎脸色惨白,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算他好运。”艾瑞斯来到场地上,“几乎全校的人都来了,刚好观看了波特这次精彩的表演,真是让他出了个大风头。” 斯内普丢开扫帚稳住还有些发酸的腿说,“全校的人?” “对,几乎都来了,但我没有看见奇洛,也没看见——哦,斯内普……”她显然想到了什么,而对面这个人恰好与她的想法一样。 如果全校的人都来了,唯独他没来,那么他一定——去打探禁区了!闹哄哄的魁地奇比赛,多么适合用来掩盖某些不恰当的声音啊。 黑袍子又一次高高扬起,艾瑞斯却是怎么追都追不上了。 . 一小时后,夕阳开始缓缓落下。 带着兜帽斗篷的人隐蔽又迅速地走下城堡的侧门台阶,像是不想让人发现。 “那是谁…?” 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人骑着飞天扫帚盘旋而下。 人影脚步极快,又显得沉重威严。飘起的黑斗篷在他脚边翻腾……他只见过一个人这样走路。 可是斯内普去禁林里干什么…… 哈利立刻又跳回了扫帚上,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就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山毛榉树下,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不——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要选在这里见面,西弗勒斯……” “…因为我认为这件事还不宜被公开,”斯内普冷冷地说,“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的,对吗?” “他们……怎么会…魔法石…” 奇洛开始小声嘀咕,哈利听不清楚。 “所以你今天有没有弄清楚制服那头怪兽的方法……” “可是——可是我——西弗勒斯……” “你不希望与我为敌吧,奇洛,”斯内普朝他逼近。 哈利能想象出那个压迫力十足的画面…奇洛显然也吓得不轻,“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等到你决定好到底要为谁效忠之后,我们会再聊一次。” 说完这最后一句要挟,斯内普用斗篷罩住全身又飞快地离开了。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哈利重新飞回了扫帚棚里,心里只觉得他之前的猜测全对了! 模棱两可的对话被理解为:斯内普分明就是在要挟奇洛教授!他就是窃贼,还想让精通黑魔法防御术的奇洛教授为他效力,替他夺取魔法石。 甚至,禁区里那些防护魔法有可能就是奇洛教授布下的… “要是他真的获得了这份帮助,魔法石将在一小时之内就被盗走!” . 之后的几个星期,奇洛似乎也很少出现在大厅里和教员们一起用餐了。因为他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憔悴。 让哈利感到庆幸的是,斯内普的脾气倒是和从前一样,上课时总是很暴躁。 也许这正好表明了他还没有得逞,奇洛顶住了压力? “你还好吗?”艾瑞斯问。 面前的人眼神躲躲闪闪,似乎不敢和她对视。 “我——我很高兴你为我担——担心,没——没关系,我只是最近有——有点食欲不良……” “食——食欲不良?”艾瑞斯不知不觉又被带偏,“我希望你是真的食欲不良,而不是每天肖想那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奇洛的脸立刻涨红了。伏地魔又在暗里对他讲话,“多么无情的拒绝。奇洛,她在说你配不上她。” 不,不是这样的。 奇洛低着头,知道艾瑞斯讲的是他最近在做的事,是那块他脑袋后面那个人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是黑魔王不止能控制他的身体,还能知道他的任何念头,只要他想… “快去吃饭吧,今天有牛肋排。”他低声说,竟然也不结巴了。 大厅里已经飘来阵阵香气,艾瑞斯舔了舔嘴唇,知道要是去晚了最好的那几片排骨就会被切走。于是她飞快地转身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说。 “还愣着做什么,别忘了你今晚要做的事。”伏地魔说。 奇洛只能顺从的点头,“是,主人。” 他不得不去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渐渐衰弱,就快禁不住黑魔王的榨取。 . 餐桌如战场。 刀光斧影间战局被彻底打开,艾瑞斯的双手快得只能看见残影,被剃干净的骨头也飞快的堆积。 斯内普是第一个败下阵来的人,又像是主动认了输?他闷着头只顾着吃着面前的烤仔鸡和甜豌豆。 斯普劳特教授尽管一阵惊慌失措,却也勉强抢到了两片边角。其余的,通通都进了她的肚子。 就像斯内普搞不懂艾瑞斯为什么食量惊人却还能保持苗条纤细一样,她也搞不懂为什么他只吃那一点点东西,还能长得那么高大? 要知道在科多斯多瑞兹,那里的男孩们但凡少吃一顿都会认为自己再也无法成为健壮的男人了,所以那里的餐桌才是真正的战场。 而这里? 艾瑞斯扶着肚皮走了出来,“这里根本没有我的对手。” “艾瑞斯,”斯普劳特教授在身后叫她,“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那些狼毒乌头——” “放心吧教授,需要移回土里的植物我都做好了记录,一定会在天气热起来之前就全部弄好的。”她忽然脚步一转,又迈向了花园,“正好我现在饱得很,现在就去看看。” 外面的天气已经不再寒冷刺骨了,反而是夜风带着她喜欢的凉爽,吹到脸上时,会让她觉得像是回到了科多斯多瑞兹的夏天。 那儿的夏夜凉爽宜人,太阳也几乎不会落下。夜晚会如同白天,让人感觉不断流逝的时间也遇到了对手,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尽情地享受。 “好香——” 玻璃温室里,艾瑞斯一边把盆里的植物移栽到土里,一边小心地躲开那些悬在头顶的毒触手——它们总是喜欢在她身后偷袭。 第34章 藏起来 这活干得很顺利,唯一的不方便就是不能点灯。因为夜里的烛光总会招来很多蚊虫,那些食虫的药植吃到撑也不会停!而它们一旦吃撑就不会再分泌能够治疗牙科漱口水的珍贵脓液了。 “什么都好,我真希望这片地里还没来得及生出新的蚯蚓来……” 可是说什么来什么,当她又一次把铁铲小心翼翼地插进地里时,一种熟悉的、不美妙的感觉传了出来——像是碰到了软肉—— “…!” 艾瑞斯闭紧了嘴巴,胳膊都用力到僵直。 这片土里一定是生出新的蚯蚓堆了, 也许正在破土而出!!! ——哦不—— 她无声地大喊,这活还是白天来干吧! 可是她刚跑到门外还来不及锁上大门,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一号温室的背后一晃而过,前进的路线像是要去…… “禁林?……那是谁?” 艾瑞斯躲在暗处悄悄偷看,可是那人抖开的黑袍子贴着地面,速度快得好像会飞。 “斯内普?” 他大半夜的去禁林里做什么? “跟上去瞧瞧”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拍碎了。她现在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闯进了学校里的禁区就足够被开除的了,现在还要闯进禁林?万一再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 . “斯内普!”她忽然大叫。 走廊里的人影也被她吓了一跳。 昏暗的火把照在斯内普的脸上,他皱着眉转过头,“做什么。” 艾瑞斯立刻停了脚步,也不断上下打量他,“你……你在这里?那个人……” “那个人?” “哦,不。什么也没有。回宿舍?一起?” 是麻烦!快忘掉! … 第二天,太阳刚刚穿破云层的时候猎场看守员鲁伯?海格就闯进了校长办公室里。语气惊慌,神情还带着恐惧。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校长——禁林里出事了,那些可怜的家伙遭袭了,血都被喝干了!……” 他说得颠头倒四又没什么逻辑,邓布利多心里却明白,恐怕是伏地魔又朝独角兽下手了。 就和曾经一样,奇洛的身体逐渐难以负担他的寄生,现在需要去饮用最纯洁的生物的血液来维持生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海格,冷静一点……这件事我会去调查的。” “哦,哦当然,好的先生……我就是,觉得一定要尽快来向您报告,那些可怜的生物…太惨了,现场惨不忍睹…” 邓布利多忽然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海格,你很爱护禁林里的动物们,这是你身上善良纯粹的体现,我认为这很好——可是,如果有些对孩子们来说,以及对别的成年人来说都很危险的生物……还是不应该出现在学校里,你认为呢?” 他意有所指……他…知道了? 海格露出惊骇的神情,完全不懂得掩藏,“我——我——” “哦,我只是在假设……当然了,假设现在学校里有人养了一只很危险的动物,也许火龙…?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趁它还没有长大就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那双蓝眼睛明明带着笑意,海格却听出了命令的语气。 “你说是不是?如果我们不想它又被夺走的话…你一定知道的,当它们被发现,就一定会……被夺走。” 十分钟后,海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栎木大门的,总之他已经来到了走廊嘴里都还在辩解着,“当然,我现在就把诺伯藏起来,假设!假设我有一只诺伯的话…这是我为它取的名字…” 邓布利多笑着看他离开,又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上一世,海格瞒着所有人孵化了一颗龙蛋,里面还是一条漂亮的挪威脊背龙。是啊,那条小母龙当然很漂亮,但是野龙从来都不被允许饲养……尤其是在学校里。 . 那么距离学校很近的禁林,就是海格想了三天三夜之后为它找的藏身地。 除了这里他还能想出什么地方来? “诺伯,诺伯…哦,小可怜…小乖乖,你还这么小,怎么离得开我呢?” 夜色中,海格穿上他的鼹鼠皮大衣,将只有他巴掌大的挪威脊背龙捂在怀里,偷偷摸摸、又鬼鬼祟祟地朝禁林走。 忽然火光一闪,诺伯喷出火星点燃了他浓密的胡子。 海格低吼着把火苗拍熄,“不,这个不行!现在不能玩游戏…” “又一个……”艾瑞斯轻声说,头也从玻璃温室的小窗里探了出来。“那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怎么一个个的都要偷偷溜进去?” 可是又与那晚不同,这个人她认识……也许没人不认识。那庞大得好像小山似的体型。 “他不是看守员吗?做什么也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霍格沃兹里的人真怪……” 可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管这些闲事,现在无论是谁偷偷进林子里她都会装作没看到的。 艾瑞斯想尽量维持自己打工生活的平静和稳定,每天只用操心那些总是扭成一团的肥蚯蚓就够了。 可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却总是难以实现…… . 五月,复活节刚刚过去不久,温室里的活儿终于告一段落。逐渐热起来的天气也让她不想一直待在密闭的宿舍里。 就在一个天气晴朗,吹着微风的日子里,有人在吃完晚饭之后又躺到了暖房旁的那块巨石上。 夕阳美极了,红霞飘满了一整片天空。长长的、弯曲的头发也被甩在脑后,海浪似的铺在上面。 “…越来越频繁?” 高高的塔楼上,斯内普站在窗前若有所思,视线也不断扫过那块巨石。 “您是指奇洛的身体终究会承受不了那个人的附身,而被毁掉……校长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现在就俯在奇洛的身上?” “不重要,”邓布利多神情严肃,“我认为他很快就要忍不住动手了。毕竟等到这副躯体又像那些老鼠一样腐败,再想找一个这样听话又身份特殊的寄生者可不容易。” 第35章 如果你也是一条龙 “所以您的计划是?”斯内普转过身,余光看到巨石上的人似乎坐起来了。 艾瑞斯四下打量,刚才从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又消失了。是她听错了吗?靠近林子的那一边明明就有什么东西……可是她警觉地观望了很久也没发现异常。 “你说你要离开学校?” 邓布利多露出笑容,“没错。如果我的猜测又一次被证明……那么他也许会在考试结束之后就动手。刚好在那之前我也有一件想做的事…” 斯内普皱起眉,总觉得面前这个人变得越来越古怪了。虽然以前他也一直是一个怪异又天赋异禀的巫师,可是最近他似乎越来越喜好“猜测”,也越来越相信他的那些猜测。 “那么…你想什么时候离开?”他又转身看向窗外,下一秒却惊得差点喊出来!“那是——邓布利多,那是!” “救命……” 呼喊声传来的时候已经非常微弱,黑袍子眨眼之间就消失在门外。邓布利多也急忙朝外张望,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对张开的黑色翅膀和又长又尖的尾巴。 “梅林的胡子——我不是叫他把那东西藏起来吗?” 狂风和树梢不断从身体两侧扫过,艾瑞斯被一双坚硬的爪子抓住了后脖颈,像个猎物一般往禁林里拖。 “救命——救、救命——”她大声的呼喊,冷风不断灌进嘴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只是在那躺了一会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只猛兽来把她叼走!她甚至都没有进入禁林,霍格沃兹难道一直是这样危险!? 艾瑞斯不断挣扎,可是诺伯飞得快极了,又显得对这片林子非常熟悉,不一会她就已经看不见城堡高高的塔尖了。 咚—— 直到来到了禁林的深处,头顶的猛兽才终于松开了她,任由她像个粪球似的滚进了巢穴里。 “哦,天…” 艾瑞斯被摔得眼前一片眩晕,只觉得不断靠近的黑影都变成了好几重。又不等她恢复视线,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就凑了上来。 “什么东西!” 粘粘的,还喷着热气。 诺伯不断拱着她,鼻子也不停地嗅来嗅去。 没错,这个味道……这个人的身上和海格不一样……有它熟悉的味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位于禁林深处的洞穴在主人回归之后不久终于传出了尖叫声。 “什么东西!!龙???” 艾瑞斯惊惧地把手扶在了匕首上准备随时抽出。 她实在不敢相信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生物真的是一条龙,可是那身乌黑的鳞甲,带有尖刺的翅膀和长在背部的一条黑色凸脊——她甚至能立刻说出它的名字来! 挪威脊背龙! 她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学到过。不仅具有强大的攻击性,嘴边尖尖的长牙还带有毒性。 幸运的是……她面前的这一只似乎还处于幼年期,个头也远没有成年的龙那么巨大。 “可是吃掉我,那张嘴也绰绰有余了……”艾瑞斯试探着说,“难道你……饿了?” 诺伯歪了歪脑袋,扇动的翅膀又带起一阵腥风。 “真的饿了!”她面色惨白,把刀柄握得牢牢的,“那么……你想怎么吃?”眼神却扫向四周,似乎想要找机会逃跑。 突然一声吼叫,像是青春期的孩子,但又十足的骇人。诺伯的嗓子眼里开始亮起火光,已经含了一口滚烫的岩浆即将喷出。 “烤……烤了?” 艾瑞斯浑身一颤。 洞外的林子里已经彻底暗沉下来,生长得过于茂盛的植物遮天蔽日一般盖在人的头顶。 就在禁林的外围,一道黑色的人影跑得飞快,邓布利多几乎追不上他。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 “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吧,校长先生。”斯内普吼道,“那是一条龙,我看清楚了,是一条野龙!” 邓布利多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把老骨头也实在赶不上年轻人的体力只能停下来大喊,“我知道,我知道。看来海格是把它藏到这里来了,也许我们应该先找到他…让他来…让他处理。” “鲁伯?海格?” 斯内普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眯起眼睛紧盯着前方提着大桶鬼鬼祟祟行走在藤蔓之间的人。 “你在做什么?” 海格后背一僵,下一秒又飞快地跑起来。 “站住!”斯内普怒喊。 “不,不要抓走它!”海格着急的说,一边跑得更快了。 林子里的路他比斯内普更熟悉,哪里有树根,哪里又有断崖。庞大的身躯一时间竟然比他奔得更快。 斯内普气愤地追在他的后面,根本不管邓布利多的死活。 “诺伯——诺伯——快逃啊,他们来了!” 洞穴外,艾瑞斯渐渐听到了声音。谁在靠近? 可是还不等她找到机会,眼前的火龙又一次凑了上来,又大又软的鼻子几乎把她推到了墙边。 没错…没错,这个人类,为什么身上会有同类的味道? 不是海格身上那种被染上的龙臭味,而是一种……被埋得更深,更隐秘的,也更邪恶的… 忽然一声嘶鸣,像是带着雷鸣前的咆哮。 叫啊? 诺伯扇了扇翅膀,对艾瑞斯示意。如果你也是一条龙,你一定也会这样叫。 可是它等了很久面前的人都一言不发。于是它又摇摇摆摆地转身,屁股一撅对准洞外猛地喷出火焰。 炽热的烈焰几乎把艾瑞斯吓呆了,只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被这样烤了,恐怕连灰都不剩了还怎么吃?可是这个洞穴狭窄又昏暗,她根本逃不出去…… 这样呢? 诺伯又回头,那人还是缩在巢穴里一动不动。 她难道不是一条龙?所以那股奇怪的味道才显得死气沉沉……? 火光一闪而过。 斯内普顿住脚步望向那片丛林茂密的小山坡,“海格!那里有什么?” 可是他只顾着逃跑,大铁桶里装满的生肉都被洒了出来。 “你带着这些东西又要去哪里?别告诉我那家伙是你在养……” “不要,不要带走它,”海格还在拼命逃跑,只想赶在斯内普之前到达洞穴,再让诺伯快些逃离! 第36章 辞职? 一定是他! 斯内普立刻确定了这个猜想。 洞穴里,除了外面还残留的火星子之外没有任何亮光,艾瑞斯就沿着洞壁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外挪,尽管那对满是困惑的橘红色大眼睛还在死死盯着她。 只要它没有发起攻击,她就还是有机会的…… “诺伯——哦诺伯,快,快逃走别留在这里!” 黑暗里,一双大手忽然一抓,艾瑞斯只感到后脖子一紧,整个人都被用力拽了出去。 “哦!这次又是什么——” 下一秒海格也在大叫,“什么东西!”他一松手,人影就被他丢到地上。 “霍华德!” 斯内普迈出几步魔杖也用力一挥,差点摔个脸朝下的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抬了起来,紧接着就飘到了他的身边。 “斯内普!是你,你一定是听到了我喊的救命对吗?我就知道你的耳朵最好!” “别说话。”他压低了声音,人也站到了前面。 那条火龙,追出来了…… “诺伯,别去。听见了吗,你得快点逃——他们是来抓你的——” “海格!”斯内普终于有些发怒,“到底是谁准你饲养这种东西的,要是被魔法部的那些人知道了你会给霍格沃兹带来大麻烦!” 身后的丛林里似乎响起了脚步声,艾瑞斯喊道,“谁在哪——” “哦,别担心,是我,是我!”茂密的树林子再次走出一人,邓布利多的身上已经挂满了草叶,宽大的巫师袍上也沾了许多脏东西。 “终于赶上了,这一路可真够呛!海格,快控制住那条小龙,西弗勒斯,先别动手,容我解释一下……” “解释?”他仍然把魔杖高高举着,眼睛也紧盯着那条似乎还不想放弃的火龙。 “那是……我想它叫诺伯,是一条挪威脊背龙。是的,它是海格饲养的……我原以为他会把它送到远一点的地方,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比巨人聪明不了多少的人竟然把它放在了距离学校如此近的地方还把它养到这么大了! 斯内普抿紧了嘴唇,“是你默许他这么做的?它差点吃掉一个人,邓布利多。” “饲养野龙是违背法律的!”艾瑞斯也生气的说,“我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了,校规根本没人遵守,连法律也无法约束这儿吗?” 邓布利多哑口无言,海格也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只能用力拉住诺伯脖子上的铁圈试图让它冷静下来。 林子里不断响起火龙粗重的鼻息声,和冷风刮过的沙沙声。 “这是我的疏忽,”半晌过后,邓布利多终于开口,“你说得对,西弗勒斯。它今天能叼走艾瑞斯,明天就能叼走学生们,” “邓布利多校长——”海格开始哀求。 “我别无选择,海格,很抱歉……也许我还是要请人来带走它了。” 小山一般的人竟然开始呜咽起来,晶亮的眼泪流进浓密的胡子里。 “不,不…”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小龙又一次发出嘶鸣。一人一龙靠在一起竟然显得很哀痛? “诺伯…你怎么能离开我呢?你连捕食都没学会…” “我看它早就背着你学会这个技能了,”斯内普立刻冷冷地说。 “送去罗马尼亚吧,海格,就去韦斯莱家那个孩子那儿,查理?韦斯莱,他在那儿研究龙,”邓布利多说。 “罗马尼亚?”海格抬起头,“罗马尼亚!那个地方太热了,它……它不可能喜欢的。” 那就送它下地狱!斯内普心想。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回去之后我就写信给查理,如果来得快得话……也许三天?也可能五天……” 满头白发的人自言自语着转过身,斯内普和艾瑞斯也渐渐转身。 哗—— 身后忽然刮起了巨风! 原本套着铁链的小龙竟然被松开了脖圈,海格漏洞百出地在大喊,“哎呀——链子断了,再也套不住它了。它要离开了——要是再快一点就没人追得上了!” 诺伯的双翅用力一震,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即使斯内普恼怒地射出几道银光也只能和它擦肩而过。 黑夜里,一条同样漆黑的火龙就这样从禁林里逃离了。 . “三头犬,” 窸窣的脚步声不断响起。邓布利多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挪威脊背龙,” 斯内普板着脸一言不发。 “还有什么?邓布利多校长,要不你趁着现在先告诉我吧,”艾瑞斯用力挥开眼前的树枝,脚下却不停,“原本我是真的想在这里安心工作,也让安德鲁顺心一些。可是现在看来!” “很抱歉……” 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可是这一次她好像彻底被惹怒了。 “现在看来,在这继续工作也许我真的会走在他的前面!” “你难道想辞职?”邓布利多惊讶的说。 斯内普也脚下一顿。 “难道这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吗?”她说,“这里实在太高深莫测了,我恐怕承受不起。” 又是一根粗壮的树枝被她挥开,又弹回到海格的身上。可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这点怒火对他皮糙肉厚的身体来说根本就是在挠痒痒……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我,”艾瑞斯脚下一扭,“哎哟!” 好像有谁立刻点亮了魔杖,邓布利多也围了过来,“怎么样?” 斯内普蹲在旁边不方便上手,只能等着她自己撩开裤腿,露出那截迅速肿起来的脚脖子。 “恐怕是扭到脚了,”他说。眼前的人却忽然对着他红了眼眶,惊得他又想后退两步。“你…” 惨白的亮光下,艾瑞斯的头发已经一片蓬乱,脸上也满是不知道哪里蹭上的黑灰。 也许是被抓走时那些不断划过的树梢,也有可能是在那个肮脏的巢穴里。 总之她现在衣服也被抓破了,肩膀疼得很还不清楚有没有变得青紫,现在就连脚也崴了。 “安德鲁…安德鲁会心疼坏的……” 什么? 斯内普露出困惑的表情。 邓布利多却忽然按下他手里的魔杖,“熄灭亮光。” 第37章 别说了别说了 一瞬间,周围似乎突然变得安静。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在森林里蔓延,野兽和虫鸣声都通通消失了…… 树叶停止了摆动,风声也没了。 这次又是什么?艾瑞斯几乎有些绝望地又一次扶住了匕首,和其他人一起小心警戒起来。 咯噔…咯噔…… “是…!”海格想要说话又很快捂住了嘴。 斯内普的视力在黑暗里是最好的,可是很快前面发生的一切就不用拥有能够在黑暗里视物的能力也能看得清。 远远的,那只浑身银白,像是沐浴着月光一样的美丽生物就从树枝藤蔓的缝隙里奔了出来——雪白柔美的鬃毛在风中飞扬,俊美的身形在夜里都能让人目眩神迷。 如果它的身后没有跟着一只邪恶的生物的话。 “是那个东西,” 一双手飞快地捂上了她的嘴,斯内普整个人也蹲了下来,宽大的黑袍子将艾瑞斯挡在身后。 ——那个东西是之前在暖房里看见的家伙,它竟然在追逐一只独角兽! 像是过了很久,其实才一小会的时间。 当斯内普松开她,艾瑞斯立刻小声说,“斯内普!那是从学校里溜出去的东西,我看见过它!” “你见过?”他似乎有些惊讶。 “…恐怕……” 斯内普又抬起头,看着邓布利多一脸深不可测地望向独角兽消失的地方,他忽然就明白了。 难道那就是正在追杀独角兽想要取血的奇洛?……也是黑魔王。 可他现在站在这里,根本没有想要追上去的意思。难道是还想要留着奇洛?为什么,就为了那些他还未被证实的猜测吗? “那东西到底想做什么?”艾瑞斯问道,“它难道还想杀掉一只独角兽不成?那是会被诅咒的。” 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去屠杀一个纯洁的生命。当它的血碰到嘴唇的时候那人就注定只能拥有一条被诅咒的性命了。 艾瑞斯想不出谁会做这样疯狂的事,可是很快……她很快就会知道了,因为。 “又回来了!”海格忽然低低地喊了一声。 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眼神示意,对面的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不能动手… 校长和教授都没有动手,海格自然不敢乱动。 可是憋了一整晚的艾瑞斯却不想再忍了,因为那只独角兽就在他们面前被扑倒,血液流出的潺潺声像是一条小河。 可怜的家伙哀鸣一声,仿佛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暗里看到了艾瑞斯,可它再也站不起来了… 谁都没有料到的,一串听不懂的话语突然传进耳朵里! 艾瑞斯的指尖猛地爆发出闪光狠狠击打在伏地魔的身上,人影也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鲁伯?海格!”她大叫一声,此刻竟然和这个大块头有了一丝默契。 海格咚咚咚地迈开大步奔向地上的独角兽,蒲扇那么大的手掌也用力一捞,“快起来小家伙,我这就带你离开!” 唰—— 破布一般的黑影被击飞,又在惊慌之后重新高高地立了起来。他愤怒的昂起头颅,想要看一看胆敢打断他进食的人是谁! 邓布利多心里一沉立刻施展了咒语,斯内普只觉得身边一阵水纹般的波动,站在那里的人……消失了。 是藏起来了,还是离开了?他不愿意暴露? 来不及细想空中又是几道闪光划过,艾瑞斯终于使出了一个科多斯多瑞兹学生应该具备的格斗技能。灵巧的奔袭被扭伤的脚踝稍稍影响,但熟练的身姿和配合精妙的咒语结合,竟然斗得伏地魔连连后退。 这次她不用像面对三头犬时那样畏手畏脚了,即使没有拔出魔杖也不影响她狠揍眼前的人。 ……还挺厉害。斯内普隐在暗处,蓄势待发。 如果她独自就能应付的话,自己也不想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因为他曾经特殊的身份,以及未来极有可能重操旧业的身份…… “霍格沃兹里的怪东西——”她大叫着,手臂挥得很快,“要是放在科多斯多瑞兹——打败了你够我加上一百学分!” 空中漂浮的黑影又是一阵翻滚,伏地魔气愤极了。奇洛这具身体实在能力低微,连他一分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要不是他恰好是霍格沃兹里的教授,又恰好拥有容易被掌控的自卑心,他黑魔王大人才不屑附身到这种人的身上! “嗬啊——” 他忽然不受控制的大喊,整个人都被控制着升上了半空。 “好得很,”艾瑞斯眼神一厉,抚在匕首上的手就要发出最后一击。可是肿胀的脚踝似乎踩到了某根粗壮的树枝,尖锐的疼痛让她脚下一软,“哎!” 好机会! 黑影松了钳制立刻开始反扑,就在那张还流淌着银白色血液的大嘴凑到跟前的瞬间,她的后脑忽然重重地发痛,耳边也似乎听到了一声遥远至极的喊声, ‘艾瑞斯——’ “谁?” 突如其来的疼痛像是一股电流从后脑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心跳声似乎也合上了那阵跳动一般的紧绷感。 “艾瑞斯,” “……艾瑞斯!” 她浑身一颤又好像恢复了知觉,耳边的嗡嗡声也消失了。 “怎么样?”邓布利多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显得很焦急,“西弗勒斯,快扶她离开这,我们不能被他发现。” 斯内普一点头,手上用力将人拉了起来。 海格早就抱着那只独角兽跑没影了,这片林子他比谁都熟悉。现在黑暗的小径上只剩下气喘吁吁的老巫师,和一瘸一拐的倒霉蛋。 也许斯内普看起来还算体面,如果不是一边要扶着她又要一边推一把邓布利多的话。 医疗翼的灯光在大半夜亮了起来,庞弗雷夫人甚至还穿着睡衣就被叫起了床。 “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能脏成这样?” 艾瑞斯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床帘,想要隔绝外人的视线。 “要不是伤口都需要消毒,我真想叫你先去洗个澡——” 别说了别说了…… . —————— *蜜蜂要把切片汤姆留给哈利波特练手,他仍然想把救世主磨练出来,为了未来也许还会重演的那一天-波特的自我牺牲。 第38章 再临冈特老宅 当天晚上艾瑞斯睡在了诊室里,直到第二天太阳都照了进来她才醒过来。 不出所料,又收到了那位庞弗雷夫人略带嫌弃的眼神。因为她把雪白的床铺弄得实在有些脏…… “对不起…我这就回去洗一洗……” 幸好沿途的走廊里还没有什么人,除了要早起上课的斯内普,没人见到她那副邋遢的模样。 脚步声很急促,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也很大,听得出来她真的很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 “能跑能跳,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 禁林的小风波过去之后,天气也彻底进入了闷热的夏季。 艾瑞斯每天在玻璃温室里忙忙碌碌,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安心工作的好教工。辞职的要求也再也没有提起过。 “都看过来,看好我的示范。”二号温室里,斯普劳特教授正在上课。“白鲜是具有强效愈合和修复的药草,你们马上就要进行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了,如果还总是记不住它的用途和采摘季节是没法通过考试的——” “开什么玩笑,我都记得牢牢的。” 下课后,哈利、罗恩和赫敏随着人群一起走出温室。 “哈利,你呢?”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只觉得夏天还待在温室里实在让人难受。 “我……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海格呢?”哈利岔开话题,“我是说,他的小木屋就在这旁边。” 热辣的太阳挂到了半空,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禁林边的小径上有些树荫,阵阵凉风也从林子里吹出来。 “要不是学生不允许进这片林子,我真想进去凉快凉快,”罗恩说,他的脸都被晒红了,“我听说这里面全是些危险的生物,甚至还有狼人?” “也不全是危险的,”赫敏抬着头,开始说起她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里看到的内容,“禁林里生活着一些古老的神奇生物,其中大部分都是邪恶并且危险的,可是150年前就有人从禁林里带出过一只……” “一只什么?” “独角兽!”她大叫起来,开始兴奋地朝前奔跑。 就在前面不远,那片高大的山毛榉树的树荫底下,海格拉着东拼西凑做出来的一块凉棚搭到了树枝上。在这片被延伸的阴凉处,一只浑身雪白还泛着银光的漂亮生物就卧在地上。 “海格——” 三个孩子飞快地跑过来,罗恩更是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一定是独角兽!我在书里看见过它们的形象!”赫敏骄傲的说。 “哦,真是格兰芬多最聪明的姑娘,是的这是一只独角兽,还没成年。”海格笑着说,“要是你们再晚来上一天,我就要把它放回林子里去了。” “海格,它怎么了?”哈利指着独角兽脖子上那圈滑稽的绷带说。 “它遇袭了,伤口很深。真可怜…不过我又把它救回来了!袭击它的人真该死,” “谁会袭击独角兽呢?”赫敏说,“书上说它们是纯洁的生命,血液也能让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重新活过来,可是代价是一辈子都被诅咒。” “难道你在说起死回生?”罗恩惊讶道。 哈利显然更关注别的,“如果一辈子都要受到诅咒,那还不如死掉!” “当然了,那是最糟糕的!”海格没好气的说,“我猜那个人也许只是想用它们暂时延续生命,好拖延时间直到他偷到那个能让他真正长生不老的东西……” “……你是指魔法石?” 哈利立刻明白过来,赫敏也瞪圆了眼睛。 “哦!我知道了——当然了,尼可勒梅用魔法石做长生不老药,那个人也想要。” “我——我又,”再一次说漏嘴的海格僵在原地。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你可以将任何东西交给他保护,除了秘密。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学生们都回到了大厅里,长桌上已经开始供应丰盛的午餐。 “无论他是谁,”赫敏挖了一大勺甜豌豆,“宁愿被诅咒也想延长生命的人,他一定是一个黑巫师。” “而且是一个紧紧抓住生命不放,还能等候时机的黑巫师,”罗恩补充道。 这就够了。 足够哈利想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伏地魔。” 有人被吓掉了手里的鸡腿,“别说出来!” 哈利看了看左右,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一切都说得通了……斯内普要替伏地魔弄到魔法石,而伏地魔在禁林里等着他。我们还以为他只是想要靠魔法石发财……” “别再说那个名字了!” “为什么,那只是一个名字。我敢说等到斯内普偷到魔法石之后,伏地魔就要上这来,因为他还要来杀死我。那么你,赫敏,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本人了!为什么还要害怕那个名字呢?” “哈利……”赫敏显得非常害怕,“可是大家都说神秘人一直害怕的只有邓布利多,只要邓布利多在这里他就不敢进来。” “可要是哪一天他不在了呢?他总会有离开学校的时候吧?” …… 千里之外,两座陡峭的山坡之间。 已经荒废了许多年的冈特老宅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摇摇欲坠。房顶上的瓦片零落,墙上也布满苔藓,窗户还是和从前一样…又小又积满了陈年的污垢。 满头白发的人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上一世就是在这里,他被那颗死亡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迷惑,满心都是不切实的愿望……可是这人啊,一旦行差踏错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没有半分后悔的机会。 邓布利多伸手又一次推开了即将倒塌的木门,地上成堆成片生长的荨麻倒伏过去,又被拖到地上的巫师袍拂过。 他记得那个被掩藏的盒子在哪里,一路径直朝那片倒塌的墙垣下走去。 . 六月,考试周。 艾瑞斯被临时征调来做监考的教工。 工作很简单,只要板着脸坐在讲台上,再时不时用骇人的眼神扫视四周就可以了,这活儿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第39章 考试周 “我希望你们都清楚规则——答不上来只会失去评分,如果胆敢作弊,”她冷笑一声扫视四周,脸部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就像西伯利亚被永远覆盖的冰原。 然后呢?如果胆敢作弊……会怎么样呢, 她竟然不说了,只留下了无限荒唐又惊恐的假想给所有人。 学生们忍不住咽口唾沫,把手里防止作弊的羽毛笔又捏紧了一些,生怕它无意掉到地上会被误会成不该有的可疑动作。 都老老实实?很好,艾瑞斯微抬着下巴重新看向窗外。 外面的天气真好啊…云团就像安德鲁做给她的软枕头,又白又蓬松…… ……马上就能放假了,等她一回到莱斯顿小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那片山丘上看一看——看看今年的虫蝶们,再躺一躺那片尤其茂盛的青草地—— 等到天快黑了,安德鲁发怒之前再慢慢吞吞地回去…幸运的话还能在路边蹲到一两颗紫色的萤火虫……那是莱斯顿独有的。 整整三个月的假期,是她辛苦工作一年之后应得的报酬…… 她的灵魂都飘走了一般,两眼发直地望着外面晴好的蓝天。 斯内普就站在教室的末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那对纤细的眉毛拧起来的时候倒真有几分严厉的模样,一言不发时又像是难以相处的人。 要是现在眼里没有露出那样明显的,对假期的憧憬的话……还挺能唬住人的。 斯内普移开视线也看向窗外,心里想的却是他的假期也许会一直在外面忙碌了。因为邓布利多要他寻找四大学院古老的遗物线索,等到试卷批阅完毕,他就得去找一找。 “邓布利多…?”他忽然低低的说。 窗外的小花园里那个又高又瘦的人影冲他微笑点头,又很快消失。 天气十分闷热,但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之后,不仅是学生们感到自由,就连艾瑞斯也不停扇着脸颊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教室。 咚咚… 栎木大门被敲响了,邓布利多第一时间打开了门,露出那张似乎发生了什么大好事一般高兴的脸。 “西弗勒斯,快进来。监考结束了,只要再批阅七天试卷就能享受假期了,想好去哪走走了吗?” 长长的黑袍子拖到地上,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说:“也许会去博金-博克店里走一走,如果你还没有忘记的话,关于那个寻找四大学院遗物的任务。” “红茶?还是蜂蜜酒?”邓布利多笑着说,“蜂蜜酒吧,它更适合我接下来要讲的话,那些好消息。” “好消息?”斯内普终于在桌前的扶手椅上坐下来,一杯被盛满的酒杯就递到跟前。 “在你出发之前,我有一些已经掌握的消息想要告诉你,也许能有助于你寻找那些珍贵地遗物。”他大大地抿了一口浓郁馨甜的酒液,“恩,你也快尝一尝!” 斯内普只好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太过甜腻的味道似乎黏在了喉咙上。 “说到遗物,格兰芬多的宝剑和分院帽都在这间屋子里……” 闪着银光的宝剑就摆在陈列架上,甚至就在刚才,他才刚刚使用它摧毁了那只存有伏地魔一片邪恶灵魂的戒指。顺便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测——当魂器被摧毁时,伏地魔本人是感受不到异常的,就像他和他们已经彻底被分开。 邓布利多露出满意的笑容,“拉文克劳,只留下了那只能够增加佩戴者智慧的冠冕,自从罗伊娜?拉文克劳去世之后就下落不明了;赫奇帕奇留下了一个纯金的金杯,斯莱特林留下了一直在直系后裔冈特家族中代代相传的挂坠盒。” 他又神情愉悦地饮了一口蜂蜜酒,“你想从博金-博克商店查起,这很好,因为就我已知的线索里,金杯和挂坠盒最后出现的地方,正好就是博金-博克。但是它们没有被出售,而是在出售之前就……消失了。” “消失了?” “没错。赫普兹巴?史密斯,赫奇帕奇的直系子孙。金杯和挂坠盒的最后一任为人所知的持有者,在即将出售那两样物品之前被她的家养小精灵谋杀了。” “被家养小精灵谋杀,”斯内普觉得这真的不是在讲一个冷笑话?“……然后呢,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邓布利多仍然在微笑,却不愿意这么早就告诉眼前这人关于汤姆和魂器的消息。尽管他仍然信任斯内普… 于是他圆滑地说,“在那之后,就是我们需要查出来的了。” … 按照惯例,考试成绩会在一周之后下发。 所以在那之前,学生们能完全拥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尽情的吃喝,在城堡里到处玩乐。 艾瑞斯在做好玻璃温室里最后的工作之后就彻底放松了身心,等待美好假期的来临。 黑湖边是她最近爱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成片的绿荫,和时不时就从湖面吹来的凉风。 “多好啊,再也不用复习了。哈利,高兴一点吧,一个星期之后我们才会知道考得有多糟糕,没必要现在就愁眉苦脸地担心。” 好像来了几个学生,艾瑞斯从粗壮的树干上坐起来朝下张望。 “我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哈利揉着额头语气不算太好,“我的伤疤一直在疼,虽然以前也疼过,但从来不像现在这样频繁。” 他根本没时间担心成绩单,伤疤的刺痛总是让他坐立难安。 “也许你该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看看。”赫敏提议道。 “我没有生病,相反我认为这更像是一个预兆!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 罗恩又躺了下去打不起精神,“我觉得赫敏说得对,别那么紧张。只要邓布利多在学校里魔法石就不会有危险。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确定斯内普已经找到了制服三头犬的方法。他上次就差点被咬断了腿,不会再贸然尝试的……” 哈利也点点头,认为海格是绝不会背叛邓布利多的。 可是他们身边忽然刮过一阵冷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再揪住了罗恩的耳朵。 第40章 万事俱备 “罗恩?韦斯莱——”艾瑞斯凶狠地喊着,“这一次,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来挽救你的耳朵了,说再见吧!你这个满口胡邹的坏孩子!” 罗恩被吓得大叫,赫敏也诧异这个人到底从哪来的! “放——放开他,”只有哈利,掏出魔杖对准了她。也许他根本不会攻击,但他想要保护同伴。 哈利认为这个女人就是被斯内普蒙蔽了,根本看不见几乎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尽管试一试。”艾瑞斯勾起嘴角却不像在笑,“看我到底能不能把你揍飞……” “波特!” 岸边传来严厉地呵斥声,一身黑袍子的人站在上面目光不善地瞪着他们。 “走廊里不允许使用魔法,湖边也一样。格兰芬多将被扣去十分。”他冷冷的说。 “你这是不合理的,”哈利立刻嚷道,“明明是她抓住了罗恩——” “哦?她为什么要抓住他。” “因为——” 因为罗恩和他们正在讨论斯内普要窃取魔法石的秘密! “说不出来?”斯内普露出残忍的笑意,“那么,格兰芬多再被扣去五分,因为不尊重教授。” 罗恩忽然猛地挣开钳制,“快走,别和他理论了,说不通的!”赫敏也一起拉住还想上前辩解的哈利,三人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等到再也看不见人影艾瑞斯才转过身,“你为什么要帮他解围。” 那人站在岸边一言不发。 “怕我揍他?” 他干脆转身离开了。 哈利也不耐烦地甩开身边这两人,“总是这样!斯内普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格兰芬多,针对我?难道因为伏地魔想要杀死我,所以他也恨我?” “说什么傻话。” 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跑到了海格的小木屋。 那个身形庞大的人正坐在小屋外面的一把椅子上,对着一只大碗剥豌豆荚。 “哈利,我和你说过了,斯内普教授没有讨厌你。” “这话你随便问问他们,罗恩会信吗?赫敏会信吗?”哈利气愤的说,“更别提他一直在打魔法石的主意,也只有你会相信他是真的在保护它。我打赌他现在就正在满学校地寻找能通过三头犬的方法!” “不可能的事,”海格漫不经心的说,“除了我根本没人知道制服路威的方法。” “你确定吗?就连奇洛教授也想不出办法?”罗恩问道。 “好了,都放心吧孩子们。你们能碰见几只三个脑袋的狗呢?甚至邓布利多也不是第一个对路威感兴趣的人了,之前在猪头酒吧就有一个卖龙的也问过我这种问题,还输给我一颗龙蛋!” 他大笑几声又忽然住了嘴,“哦,真不该告诉你们诺伯的事,它现在恐怕已经飞出国境了!” 可是现在没人对他口中的“诺伯”感兴趣,三个人脸上显出的都是惊愕的神情。 “你当时说了什么,海格。你对别人提到了三头犬?” “是啊,我说我是霍格沃兹的狩猎场看守,照看非常多神奇的动物。”他仰着头回忆,“他对路威很感兴趣,甚至和我用那颗龙蛋打赌,所以我就告诉他路威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放点音乐给它听,它马上就睡着了——” 话音一落,他的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不该告诉你们这些,快把这话忘掉!喂——你们去哪——” 三个冷汗直冒的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一口气跑进了城堡里。 “我们必须立刻找到邓布利多,告诉他斯内普已经找到通过三头犬的方法了!” “可是,从来没人告诉过我们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在哪?” 几人四下张望,似乎想找到什么指示牌来为他们指引方向,可是麦格教授的声音更先一步传来了,并且从她的口中他们得知了就在十分钟前,邓布利多收到了魔法部的紧急信件之后就离开了。 “罗恩,赫敏,就在今晚了。”哈利用很确定的口吻说,“邓布利多一定是被斯内普骗走了,现在,他万事俱备了。” . “快想想办法……” 玻璃温室里,艾瑞斯收整着最后的工具,把它们都分门别类地放到工具箱里或者靠近花盆区的大桌子上。 可是那个狩猎场的看守员已经在他的菜地里来回走了二十多圈了,眼看天都快黑了也不打算停下。 “…搞砸了,我总是把一切都搞砸……” “海格,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忽然出声,“想要在假期里也没人能偷你的莴苣吗?因为你已经把他们全都踩烂了。” “哦,天呐,”海格急忙从菜地里走出来,鞋底已经沾满了泥巴。“又搞砸了!我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搞砸——又总是守不住秘密!要是魔法石被偷走的话,罪魁祸首一定是我,天呐——” 他痛苦的抱住脑袋,不断呜呜咽咽地念叨“全完了,要怎么办,邓布利多甚至也离开了。” “你在担忧魔法石?可你不是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关卡重重……” “不,你不懂,我说漏了嘴!我总是说漏嘴!那个卖龙的,还有哈利,他们都知道通过路威的办法了,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放起音乐,路威就会变得毫无威胁!” 空气里似乎静了几秒,禁林边的山毛榉树被风吹得沙沙响。 然后是一声更加大声的哭嚎, “哦不——现在我甚至还告诉了你!” “唔…” 看着眼前几乎跪到泥地里去的人,艾瑞斯干脆转身逃离了。 什么禁地,什么放音乐,她通通都没听到。 马上就要放假了,她一万个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好好过完最后的几天,再在晚宴上大吃一顿之后用上最快的速度回到安德鲁家里。 可是眼睛已经在黑暗里闭了很久了,也许已经是半夜了……她根本睡不着。 “哎!” 艾瑞斯气恼地坐起来,也拍亮了床头那棵会发出亮光的阔叶大文菊。 她不是傻瓜,知道这一切线索串联起来代表着什么——那个大块头恐怕是把最高的机密泄露出去了。 第41章 报信 卖龙蛋的?别开玩笑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龙蛋的买卖。那一定是窃贼假扮的,或者根本就是奇洛本人。 他也拿准了鲁伯?海格那张像是喝过吐真剂一样的嘴巴,和对危险神奇生物的狂热喜爱。 艾瑞斯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就像那个大块头说的,邓布利多恰好离开了,那三个不省事的孩子恐怕又要闯祸。 “……禁区里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可要是孩子们和窃贼相遇了……万一再被抹了脖子……哦,天呐!” 有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房门也被用力推开又砰的一声关上。她得去看看,哪怕看到那里还安全的锁闭着,她就能放心。 摔门声惊动了相隔一条地下走廊的斯内普。他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烛光,桌上也是堆积的试卷。 “…又在做什么…”他皱起眉,手上却不停,“上一次,说是吃多了想跑一跑……这一次?” 这一次情况紧急! 惨白的月光照了进来,艾瑞斯站在走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已经被闯入的四楼房间。 隐约有咆哮声从里面传出来,三头犬似乎正在用爪子刨地… “完了…” 她呆在原地,几秒钟之后才猛地回神,“要赶紧报信……给斯内普!” 指尖的白光一闪,就好像在凭空书写什么讯息,紧接着又是一道独有的魔咒裹了上来,拖着那条闪着银光的字迹飞一般窜了出去。 传讯咒,这是在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之间非常受欢迎的通讯方式,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咒语就能将简短的讯息立刻送到收讯人的面前。 艾瑞斯曾经用它邀约过同学一起外出,也给瓦莲娜留言。用来给霍格沃兹的教授报信还是第一次,万一他睡着了…… “…斯内普…”昏暗的地下室里,还在熬夜批阅试卷的斯内普皱眉看着那串从门缝底下钻进来的字迹念道,“…速来……四楼…被闯入…” 他沉着脸立即起身,也来不及披上斗篷就飞快地钻出了地下室。走廊里也像是刮起了一阵风,火把变得忽明忽灭。 是她报的信,一定是。 她才刚刚从宿舍里出去,没过多久这条古怪的讯息就钻进来了。在霍格沃兹,甚至在英国,没人用过这种奇怪的传讯方式。以及那些笔画里不自觉带上的弯钩……只有她,霍华德。 可是她大半夜不睡觉忽然跑去禁区做什么,还恰好撞上了贼人闯入? 恰好……? 不。 斯内普一边飞快的迈上旋转楼梯,一边思索着邓布利多白天的时候刚刚离开,奇洛能下手的机会,恐怕就是今晚。 “来吧,小乖乖……”房间里,艾瑞斯已经拨响了那架竖琴,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不断传进路威的耳朵里。 这只猛兽几乎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得困倦,脑袋也垂了下去。 “还真的是音乐…海格说的没错,”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活板门跳了下去,下一瞬就落进了一堆藤蔓组成的网格里。 魔鬼网?这根本难不倒她。 紧接着是一扇已经插上了正确钥匙的木门,和一个巨大的、被完全击碎的巫师棋盘。 “天呐,韦斯莱!”艾瑞斯大叫一声,“可恶的孩子,怎么样,还醒着吗?” 可是躺在棋盘上的男孩紧闭着双眼,像是被击昏很久了。 得赶紧送他去医疗翼!可是另两个和他总是形影不离的人呢?那个很会背书的格兰杰,和大难不死的波特。他们——? 她看向棋盘的另一头,黑洞洞的走廊也没了守卫,看起来是进那里面去了。 …要是她现在送韦斯莱离开,里面那两个也会很危险。 思考之后艾瑞斯再次检查了罗恩的呼吸和脉搏,确定他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就果断地放下他钻进了前方走廊里。 下一关,巨怪已经被打倒了,摆着七个形状各异瓶子的房间里也没有那两个孩子的身影。可是桌上已经被打乱的顺序和被触碰的机关让她明白,这里已经被破解掉了。 事实的确如此,聪明的赫敏破解了斯内普留下的关卡,她穿过了那道代表离开的紫色火焰,而哈利顺利通过了能传送到最终藏宝地点的房间里。 可是现在站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却不是哈利心里想的那个人—— “你!”他惊愕得喘不过气来。 奇洛转过身,对着他笑了,“我刚刚还在想会不会在这遇到你,波特。” “可我以为,应该是斯内普……” “斯内普?”他冷笑着,表情也不像平时那样抽搐,而是一种令人胆寒的神情。“是啊,他看上去可不像个好人,整天板着脸像是一只大蝙蝠一样的走来走去……有他在,谁还会怀疑可怜的,又——又——结结——巴巴的奇洛呢?” “我会!” 一道清冷冷的嗓音传来,哈利看见奇洛似乎浑身一僵,眼神也开始躲躲闪闪地不敢和来人对视。 “是——是你。”他甚至又开始结巴。 “是我,你很意外吗?就像波特看到你时那样意外?”艾瑞斯说,“过来,波特,别靠近他。” 哈利立刻小跑着站到她的身边。现在和奇洛比起来,这个同样凶巴巴的女人似乎更加可靠一些。 “现在你肯信我说的话了吗?蠢小子。斯内普根本不是窃贼,魁地奇比赛时也不是他在诅咒你。恰好相反,是他救了你,他是个好人!” 哈利只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真正想害死你的人是我。”奇洛忽然冷硬的说,满是妒忌的眼神却望向艾瑞斯,“他一直都是个好人,天赋也比我出众。要不是你的好朋友格兰杰朝他的大衣施咒时撞倒了我,我只需要多几秒钟就能把你从扫帚上摔下去!” “所以,斯内普真的是在念反咒救我…” “当然是这样,”艾瑞斯面无表情的说。原来是那个女孩烧毁了她的围巾…… “愚蠢的波特,和你愚蠢的朋友,就连射出烈火咒都能烧坏其他人的东西,为什么不瞄准一点直接烧死他!?”奇洛恶狠狠的说,“以你们的猪脑子肯定也想不到为什么第二次魁地奇比赛时斯内普非要来当裁判吧? ……因为他要确保我不敢再朝你动手,即使所有人都误会他是想阻止格兰芬多获胜……他确实把自己弄得很不受欢迎……可我宁愿和他交换…” 第42章 奎里纳斯?奇洛 最后一句话说得实在太小声了,以至于除了伏地魔,没有人听见。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浪费时间。因为今晚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干掉。” “也要把我干掉?”艾瑞斯将波特拦到身后,手也扶到匕首上,“我说过,别去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是霍格沃兹的教授,如果你及时回头……” “我没有机会!”奇洛大喊着,“我已经不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了,不再仅仅是…” 他甚至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类。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艾瑞斯一眼就转过身继续凝视那面镜子。 “那是厄里斯魔镜,”哈利小声说,“我见过它,所有人能在里面看见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没错,这面镜子也是找到魔法石的钥匙,”奇洛喃喃的说,一边抚摸镜框,“我能看到它,我拿到了它,正在将它献给我的主人——可我要怎么把它取出来?” “利用那个男孩——” 一道沙哑邪恶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就像是有人在奇洛的身体里说话。 艾瑞斯立刻握紧了匕首,这人不对劲! “波特——过来!” “…艾瑞斯……别和我作对,你不会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谁。他不会对你留手……” 可是艾瑞斯面对他时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腰间的小刀也已经被拔出了一条细缝。 “别再一错再错,你今晚是不可能得逞的。教授们会察觉,邓布利多也会戳破你的阴谋,等到他们都赶来你就没有活路了。” 站在镜子前的人低下头神情难辨,那道古怪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了。 “她说得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奇洛,动手!” 像是无法抗拒一般,奇洛僵硬地抬起了手里的魔杖,一道迅疾的闪光也从艾瑞斯的耳边擦过。 哈利只觉得被人用力一推往前扑倒,身后也瞬间响起了像是兵器出鞘一般的铮鸣。 短小的匕首再次化为魔杖,艾瑞斯振臂一挥之间烈焰就喷涌而出。封印许久的庞大的魔力像是河流一样地流淌出来,令奇洛招架不住。 屋子中间已经变得烈焰熊熊,缠斗的两人也根本不是哈利插得上手的战斗,他只能小心地躲在一旁尽量不让自己拖她的后腿。 可是余光一扫时,又看到厄里斯魔镜里正好映出他的身影…… “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得到了魔法石——抓住他——!” 哈利一惊,握着已经出现在口袋里的宝石不断后退,可是奇洛飞快的脱身朝他扑了过来。 “站住!” 一记白光射出恰好切断了奇洛头上的布巾,艾瑞斯后退半步,“你又是什么鬼东西!” “别管她!快去抓住那男孩——” 寄生在奇洛后脑勺上那张狰狞可怖的脸竟然开口说话,原来那阵沙哑邪恶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是伏地魔!我知道,你是他!”哈利捂住了额头只觉得那个伤疤疼得快要裂开了! “那就更好说了,波特,把那东西给我,”奇洛用伏地魔的脸面对他,后退着慢慢靠近,“别犯傻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绝不!你杀了我的父母!” “是啊……我杀了他们,你的父亲是第一个倒下的,而你的母亲原本是不用死的,她为了保护你……所以别让她白白牺牲,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给我。” “…休想——”他忽然大喊,猛地冲向还没有被烈焰包围的地方。 “抓住他——” 奇洛朝前猛扑,又被艾瑞斯拽住了手腕。 “奎里纳斯!” 呵斥令他身形一顿,再转头时却是满脸痛苦的表情!因为他的手掌,和他的手腕,任何触碰到哈利和艾瑞斯身体的地方竟然变得像是火烧一般的疼痛,不祥的焦痕也在皮肤底下不断蔓延。 “杀了她——把他们干掉——”伏地魔还在刺耳地尖叫。 可是当奇洛将手又一次掐到了哈利的脖子上时他的手掌就变得更加焦黑了,还有艾瑞斯那双按在他背后的手也仿佛变成了岩浆,要将他整个人都烫化…… “啊!啊————” 剧痛又一次让他从哈利的身上滑了下来,手掌也变得枯萎再渐渐粉碎。奇洛哀嚎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摧毁,仿佛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他无法触碰他们! 艾瑞斯焦急地看向地上已经被他掐得昏迷的人,大喊着他的名字,“波特!波特!” 他要死了…奇洛想着。 手已经毁了,后背不妙的感觉也还在飞快的扩散…… “杀了她!念一个死咒!” 红宝石就在眼前,伏地魔在对他大声的命令,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只有很少的时间了。 少得只够他再说出最后一句话——而他唯一能留下的话不能是死咒。 “艾瑞斯…我很抱歉毁了你的围…… 火舌不断舔舐,当斯内普终于赶来时,奇洛就在她的面前化成了一堆灰烬。有浓黑的烟雾从残躯里飘出来,再猛地撞向那个愣怔的人。 “霍华德!” 艾瑞斯抬起头,黑烟穿透身体时她的眼前却变成一片雪白的冰原,朝她奔来的人也不是斯内普,而是维多利亚……她的母亲。 . “…妈妈…… 妈妈…… …” 这里到底是哪—— 为什么周围那么寒冷…太阳根本照不透厚厚的冰层。明明近在咫尺的阳光,却变成了永远无法触碰的渴望。 …渴望…… 她被迫躺在狭小的地方,觉得嘴唇也开始干裂。 . “送去圣芒戈吧,校长,”庞弗雷夫人忧心的说,“不能总这样昏迷不醒,好歹……”她又转向病床边,“好歹让你孙女去接受更加全面的检查?” 第43章 你该怎么办 可是守在床前的人只顾着将那碗不知道是什么品类的魔药灌进艾瑞斯的嘴里,脸上是分不清辩不明的表情。 “劳驾了,这位教授,我今天恐怕还要借用一下你的坩埚。” 斯内普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可以。可你喂给她的……” 话音未落安德鲁就笑着抬起头,眼底带着寒意,“那就多谢你了。” 他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 当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进喉咙,艾瑞斯终于觉得心里那股被烧焦的渴望平息了一些。是谁给她喂了水?真是好人…… “艾瑞斯…” 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声,像是某种濒死的动物。 她艰难地睁眼,却猛地惊觉周围竟然变得一片血红。 ……像是凝成了冰,将透进来的光线都染成了红色。 . “她这又是怎么了?”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斯内普快步走到还在熬药的安德鲁身边,可这人却朝他挥手,“马上就好了,有什么事你先按住她!药很快就来——喝下这一剂…怎么都该醒了。” 可是睡梦中的人已经把嗓子都喊哑了,双手也因为不断凿击冰墙而变得血迹斑斑。 艾瑞斯控制不住地哭嚎,“安德鲁——斯利维奇——任何人……快来啊,维多利亚要死了,妈妈要死了——” 浑身浴血的人还躺在地上,她的脸早就变得惨白一片,身下浸出的血液也凝成了冰。 “再快一点,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斯内普用力按住不断挣扎的人,只觉得她此刻好像变了一个人。 “安静些,霍华德,霍华德!” 就在安德鲁焦急地举着药瓶跑来时,病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可是那双发红的眼珠子就像是什么猛兽,惊得斯内普差一点就松了手。 “…” 红光一闪而逝,前一秒还在挣扎的身体忽然又软了下去,安德鲁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斯内普也一言不发,直到昏迷的人又一次醒来。 “…安德鲁!” 艾瑞斯猛地坐起来抱上他的腰,脸也埋在胸前像是哭得很伤心。 “我…” “安德鲁!太可怕了!又一个噩梦——噩梦——!我发誓再也不会想念西伯利亚的冰原了,维多利亚竟然就在我的面前被杀死,就在冰窟窿里!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喊了好久也没有人来——” “……你是说,你又梦见了冰原?”祖父的语气非常凝重。 艾瑞斯哭着转头,“对!差点就把我吓晕了——不过,你为什么在那儿?” “因为,” 当斯内普一开口,箍在腰上的手立刻火烧似地松开了。接下来也不用他再多说,因为眼前这个人已经涨红了脸,看样子恨不得立刻再昏过去。 “对,对不起。” 安德鲁把药剂递到她的嘴边,“艾瑞斯,你说你梦见了维多利亚?” 她一边熟练地给自己灌药一边点头,视线是半点都不敢往右边望。“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真是可怕的误会! 她原本以为这次醒来会像从前一样,安德鲁站在她的床边,提着油灯。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在霍格沃兹的医疗翼里醒来,站在旁边的是斯内普! “是啊,你总是因为做这些不着调的噩梦就休息不好,这一次更离谱了是吗?” “太离谱了!维多利亚几乎流干了血,整个冰窟窿都被染红了——” 安德鲁没再说话,斯内普总觉得他有些摇摇晃晃站不住了。 可他下一秒又嗓门奇大地吼道:“所以到底是谁准你用那把匕首的!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瓦莲娜的叮嘱你也不听?我明天就给她写信,让她取消你那枚绩优奖章——!” “什么?”艾瑞斯不可置信,“就因为我使用了自己的魔杖你们就要惩罚我?我没有做错!” “可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你答应我们不会轻易用它,可我看你在这里用了不止一次,是不是!?” “那是因为这里太危险了!”她生气的大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使用自己的魔杖了——安德鲁你瞎编!” 空气里再一次诡异的安静了,气喘吁吁的老者好像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恼怒的情绪也瞬间熄了火。 斯内普只能听见他在轻声念叨,“又忘了?…又忘了…”然后就把手伸向她。 蓬乱的头发都被一一理顺,苍老粗糙的大手不断抚摸她的头顶,“小家伙,你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怒气,反而是浓浓的担忧和无奈。 第二天,当邓布利多来到医疗翼里时,艾瑞斯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看起来已经彻底恢复了?”他笑着说,“真是睡了好久,就连波特先生都比你早上两天醒来。” “波特?刚好我也有事想要找你说呢,校长先生,”艾瑞斯一脸严肃地深吸一口气,“关于上次我提的辞职你还记得吗?——伏地魔。这一次,竟然是伏地魔。” “辞职??”坐在一旁的人竟然只听见了这两个字,“什么辞职,艾瑞斯,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安德鲁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意外简直比日常还要多!我见到了长着三个脑袋的大狗,还差一点被一条未成年的野龙当成晚餐烤了吃。就在前几天,我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黑魔王!” 可是她的祖父板着脸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想理由驳斥她。 “……你说的大狗我都知道了,那是用来看守禁区的,当然要越凶越好。野龙……代表这里的林子物种丰富!伏……伏地魔……” “被打败了,”邓布利多说。 “对,他又一次计划失败了,这不是很好吗?” 她惊讶得合不上嘴,“安德鲁……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竟然宁愿把我放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也不让我回家?” “这儿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叫道,“你懂什么,只要有邓布利多在这里——”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却没注意到身后那双湛蓝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邓布利多笑容不变眼里却带上了计较。 艾瑞斯是他这位老朋友最疼爱的孙女,也是家里唯一的后代了。他以为等人一醒过来安德鲁?霍华德就会立刻带上他的宝贝孙女离开学校,远离一切危险。 第44章 霍格沃兹的教育 可是现在他竟然这样固执,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留在学校里。这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视线一扫,站在门口的斯内普也同样一脸沉思,看来他也察觉出了异常。 可是两人都一言不发,只任由安德鲁强硬地把人留了下来,而艾瑞斯……在他祖父差一点咳出血来的喘气声中妥协了。 “…我留在这里……你别生气。” … 年终宴会就在艾瑞斯醒来之后的第二天晚上进行,她幸运的赶上了豪华的晚餐,可是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尽管周围的人都默契的把最好的牛肋排留了下来,可是它们最终竟然都被剩在了盘子里,因为艾瑞斯早早地离席了。 “胃口不好?” 她头也不回。 邓布利多干脆也撩开袍子在她身边坐下,夏夜的晚风轻拂过树梢,也吹皱了湖面。 “我很喜欢这里,”他带着笑意说,“霍格沃兹,是我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还有每一个孩子,我都尽全力去保护他们。” “我不喜欢这里。”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说起今天的天气,“这儿没有规矩,学生从不遵守校规,就连教授也不公正。” 邓布利多没有急着反驳,而是意有所指的道:“是的,这跟科多斯多瑞兹不同,但我相信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想要他们能学习到更多奇妙的魔法知识,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同时也会面临许多危险困难和挑战——” 艾瑞斯眉心一动,“所以这一切都是霍格沃兹的教育内容?” 包括三头犬,包括波特那几人对斯内普的怀疑和求证,最后闯入了禁区。 “都是你安排的?所以那面镜子里只有哈利波特能拿到那块石头。” 对面的老者笑而不语,只有微风吹起了他的白胡子,他又伸手把它们按下去。可似乎总有一缕会翘起来,邓布利多又会有些恼怒。 “我竟然——从来不了解这儿。”她转过头,眼睛只看着一片漆黑的湖面。 这里的教育,比起科多斯多瑞兹也许要更加残酷了…… 因为这位校长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和蔼可亲,他似乎也很擅长在混乱无序中建立强权。 听听他说的——学到许多,也要面对更多的危险挑战。 “邓布利多校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你已经在问了,但你还可以接着问。” 艾瑞斯对他的冷笑话没有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你知道伏地魔无法触碰波特?” “我知道。” 她点点头,“难怪你会放心让他在学校里乱闯,可是为什么?” “因为那是他的母亲留在他体内的印记。不是伤疤,不是任何看得见的记号,是曾经被一个人深深的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 “爱?你难道是在说一种……从未被大众所熟知的、全新的魔法?”她疑惑的问。 “我觉得所有人都可以怀疑我的话,你不会。”邓布利多又露出笑容,“因为你的身上也拥有这种伟大的魔法。对吗,艾瑞斯。” 夜风明明并不寒冷,却让人开始有些发颤。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了……是,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当然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奇洛想触碰她,却在她面前化成灰烬。她断断续续地说,“可是,可是我的父母,” “被毒蛇咬死的?”他问。 艾瑞斯茫然地点头,“我知道波特的父母都死在伏地魔的手下,可是我的父母死时我没有在他们身边,我尽快赶回来了……可我甚至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安德鲁埋葬了他们,当她还在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上学,那一年……似乎是她快要过完十岁,正在念基础课的第二学年。 “…他告诉我是一条剧毒的毒蛇,当他们出去旅行时……一切都太晚了。难道你说的爱能够跨越空间,即使他们死时不在我身边?” 满脸皱纹的人似乎也思考了好一会,“我不知道。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可是你的身上拥有这种印记是毫无疑问的。” 头似乎又有些发痛,艾瑞斯取出水壶灌了一口。淡淡的药味就飘散出来…… 邓布利多眼里暗光一闪,“你的身体一向都不太好?因为总看见你带着这个水壶……你的祖父很关心你……” “安德鲁?”她的面部线条稍稍变得柔缓,“他知道我总是休息不好就特意向瓦莲娜学了这些配方。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安安神。” “安神…” 视线又扫向少女别在腰间的匕首,华丽的珍珠和宝石镶嵌在上面,就像一种装饰品。 “无论怎么样,我想这也不影响我在温室里刨土挖地,对吗校长先生?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开除我吧?” “开除?”邓布利多笑着说,“所以你现在又愿意留下来工作了?心甘情愿?还是说都是因为你祖父的要求——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留下来呢?”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她轻声说:“这不难猜。安德鲁身体很糟糕了,他一直想为我找个好去处。也许因为你是很厉害的巫师,所以他觉得在这里我会过得很好……” 邓布利多却笑而不语。 他可不这么认为,安德鲁?霍华德说什么都要把他的宝贝孙女塞进来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他面前这个人的身上,似乎也藏着许多的秘密。 ——他想寻求庇护,自己对他孙女的庇护。可是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会把他吓成那样?比三头犬,比野龙,甚至比伏地魔。 又或许不是那些。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已经很晚了。” 身旁的人已经站起来拍了拍裙摆,露出的脸是他也想要赞叹的美丽容貌。 不急, 总会知道的。 他的脸上仍然带着慈祥的笑容,眼里却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亮光。 …… 第45章 博金-博克的消息 八月,夏日的炎热真的来了。 天上没有一丝云,太阳也把地面烤得滚烫。 一身黑袍子的人脚步匆匆地行走在狭窄的巷道里,从地上卷起的热浪不断扑到他的脸上。 …就在前面了。 直到商店的大门被推开,扣响了铃铛。 “斯内普先生……见到您真让人愉快。” 一个躬腰驼背的男人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用手向后捋着油腻腻的头发。 “博金先生,我今天不买东西。”斯内普瞥了他一眼,手上掏出一枚金闪闪的东西放到了柜台上。 “哦?”博金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在我看来这都是一样的,您想买的是另一种‘东西’。” ——消息。 他很明白,而且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能赚得更多……区区一枚金币,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斯内普挑了挑眉,“贪心?就怕我要的‘东西’你这里没有。到时候别说是这一枚,就连半块铜纳特我也不会给你。” 博金开始发出很粗哑的笑声,在这间本来就宽敞阴暗的黑魔法商店里又显得毫不违和。 他伸手戳了戳摆放在柜台旁的玻璃匣子,里面那颗呆滞不动的眼珠竟然转了过来。 “说一说吧,尊贵的——斯内普教授。今天还没有生意临门,我非常珍惜这一单生意,什么都会说的……” 斯内普似乎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开口说道,“既然你很清楚我在哪里任职,那么我今天来的目的也和那里有关。霍格沃兹,四大学院,那些伟大的创建者们留下了几样宝贵的遗物。” 听到这里时博金先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了然。 “……一个纯金的杯子,属于赫奇帕奇本人,还有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明白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想要重新回收这几样珍贵的东西?出多少价钱?”他用和他的头发一样油滑的腔调说。 “怎么,它们现在就在你这里?” “它们……不在。但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弄到手,只要…”博金搓着手指,只要有足够的金币。 “等你真的弄到了再说吧。”斯内普冷冷地说,“现在,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 据我所知,它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赫普兹巴·史密斯的家里,当时她正在考虑要把金杯和挂坠盒交给你们博金-博克商店售卖——”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可怕的谋杀,我们也许已经说服她这么做了,”博金接话道,并且把手伸向了那枚金币。 “郝琦,那个老婆子的家养小精灵。案发时没人相信那只矮小瘦削的小精灵敢谋杀主人,可是庭审时它亲口承认了…” 满是污垢的手轻轻点了点桌面,斯内普不动声色地再掏出一枚金币递了过去。 博金满意地继续说道,“那只家养小精灵对杀人经过记得很清楚,她亲口承认往史密斯的可可茶里放了点儿东西。 后来被魔法部的人调查之后发现那不是糖,而是一种罕见而致命的毒药! ……可是判决竟然不是蓄意谋杀,而是老眼昏花——” 昏暗的店里很安静,空气里浮动的灰尘也在随着呼吸起起落落。 斯内普皱起眉,注意到的不是判决而是毒药。罕见又致命的毒药,怎么可能恰好出现在老眼昏花的家养小精灵手边。 “您也想到了,对不对?”博金嘶哑地笑着,“别人恐怕不清楚,干我们这些活儿的又怎么会猜不到呢?这就是蓄意谋杀……但真正的凶手嘛,却不是那个老眼昏花的家养小精灵。” “那么我猜,”他一次性摸出两枚金币扣在手上,博金想要立刻抓过去又被斯内普捏在手里。“我猜,你也许还想多赚一点。” 指尖轻轻一松,金币咕噜噜滚落到柜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后来我当然知道!”博金咧着嘴说,“那个老太婆非常富有,她的藏宝地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不过你提到的金杯和挂坠盒嘛…在那事过后就失踪了,没人再见过,即使是我。” 屋子里又一次安静下来。 没了?线索就到这里…… 斯内普沉默着一言不发,脑子里却在慢慢梳理。半晌之后他抬起头,“在史密斯死前,有哪些人见过那只金杯和挂坠盒?” “谁知道——” 没有金币他什么都不会说,可是面前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正在用冰冷又充满威胁的神情看着他。 “…善意的提醒,贪心也要适可而止。”斯内普轻声说,“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能知道你脑子里的东西,甚至更多……也许你还不想让那些肮脏又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我公之于众?” 博金脸色一变想要转身,衣领子却被猛地揪住了。面前的人一点也不像那些正直有道德的巫师,他一身黑袍神情冷峻,不择手段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属于翻倒巷里的人… “斯内普…斯内普先生,教授。我只是需要时间想一想,想一想……你看,我正好就想起来了!” 揪在衣领上的手仍然在使劲,博金甚至已经被拽出了半截身子。 “说,吧…” “我立刻就说——我的,我的兄弟,博克也见过那只金杯,他和当时的店员去过那个老巫婆的家里,去过…去过几次,后来这事就交给店员在办了。” “……店员?说说这个店员。” 博金开始呼吸不畅,脸也涨红了。他努力想了很久,可是让他忽然记起几十年前的人的名字实在是困难,于是他说道:“容我进去找一找,时间太久了也许曾经的交易记录上能留有那个人的名字。” 斯内普死死盯了他好一会才松开手。 也顾不得整理衣领,博金滑腻得像是一条蚯蚓般钻进了小门里。 屋子里重新变得寂静一片,只有满是污垢的玻璃橱窗外在传来一些骚动的声音。 “想找什么……” “……说一说,美丽的姑娘,来这我们都会欢迎……谁都可以帮你……” “谢谢,不用了。”清脆的嗓音冷冷地说,翻飞的裙角也飞快地走远。 第46章 很容易就被网住的兔子 可是这里的巷子为什么越走越黑暗,道路也越来越狭窄,她都快看不清头顶的天空了…… “找到了,就在这里,” 小门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博金终于抱着一叠早已泛黄的交易账本钻了出来。 斯内普抬高下巴想要看一眼,又被他狡猾地收了回去。“教授先生,我说了,我今天还没生意呢,您就发发慈悲——别为难我们这些人——” 他刚要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窗外传进来。 “走开——!” 艾瑞斯不耐烦地挥开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我说过了,不需要你们的帮忙。再敢挡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拦在前面的几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让人厌恶的笑脸。 “别这么不近人情,小姑娘,我们只是想帮忙。” “不承认也不要紧,你就是迷路了……这儿可从没来过你这样漂亮的……” 斯内普朝窗外望了望,糊满灰尘的玻璃橱窗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博金,把账本给我,”他说道,再掏出了一枚银西可。“这是你今天最后的收入,希望你能珍惜,否则……” 博金瘪瘪嘴分明瞧不上银币,但又有些惧怕这人的手段……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翻开账本,露出一个名字来——‘汤姆?里德尔’。 砰地一声。 巷子里像是终于打起来了。魔咒射到了对面的墙上,崩落的砖石也簌簌地往下落。 “我再说一遍,把路让开。” 这一句……斯内普再次转过身。他听清了,是那个人的声音。 黑色的袍角一甩他立刻就朝大门走去,身后又响起了油滑的嗓音。 “霍格沃兹——斯内普先生,这是免费奉送……这个人,毕业于霍格沃兹。” 斯内普惊讶地回头,可是窗外的声音已经开始渐渐大了起来,他又立刻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开。 “别不讲理,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一身脏袍子的人狡猾地躲开一击,手里的魔杖却更快地对准了她。 拦在面前的几人也围了上来把前路通通堵死了,这些坏心眼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她,每个人都抽出了魔杖。 就在艾瑞斯气愤地想要继续反抗时,昏暗的窄巷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站在人群后面眉头紧锁,目光也锁定了那个被逼到角落的人身上。紧接着手臂一展,斯内普用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群。动作迅速又有力,就像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瞬间冲破了被堵住的前路。 “斯内普!” 他没有回答,只压低眉眼一一扫视,将还在踉跄后退的人都看得逐渐畏畏缩缩。 在翻倒巷里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想要带走她只能显出实力让他们惧怕……于是他慢慢抽出了魔杖,眼底也是一片暗光。 “伙计们…” “走吧…算她好运……” 拦在前面的人群逐渐散去,可巷子两旁的窗户里仍然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斯…” 不等她说话手腕上就是一紧,斯内普沉默着抓着她脚步不停地快速离开。 阳光似乎又照进来了,喧闹声也重新传进耳朵里。 她还是记不住这些蜿蜒曲折的道路,也不清楚斯内普到底带着她拐了哪几个弯。总之等抓着她的手松开的时候,他们面前已经是人声鼎沸的对角巷了。 “终于出来了,这里的路太复杂了——”艾瑞斯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说,“幸好碰到了你。” 她的脸被晒得有些发红,领口也打湿了一片,橄榄色的眸子清亮亮的正在倒映出人影……也许在那些人眼里看来她就是一只很容易就被网住的兔子。 “别再一个人去那里。” 艾瑞斯点点头,“我就是走错了路,原本是要去魔药商店的。有个人给我指了一条巷子,叫我转进去之后在第二个路口左拐。可我一拐进去就分不清周围了……” “有个人?”斯内普重复道,心里明白她恐怕在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他又隐晦地上下扫视眼前这人。 一身紫白色长裙,看上去的确漂亮又光彩照人…脸庞的线条也是明快柔和,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如果能把纯金织入阳光,或是埋进某种奇异的琥珀之中,那种颜色就能形容她的发色了。 …这副样子,那帮人的确很难不朝她下手。 斯内普移开视线,“跟我来,我刚好也要去药店。” 他在前面走得飞快,艾瑞斯就远远地坠在后面。她不断地喊“慢点,斯内普,慢点——”,前面的人偶尔会停下脚步等一等,但更多的时候只会稍稍放慢速度。 当阳光又一次被巷子两旁的建筑遮住时,他才彻底停下了脚步。 “你,你在飞!”身后的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语气淡淡地说,“记住这里,你到了。” “在这?艾瑞斯抬起头,发现她的确已经来到了一家宽敞明亮的魔药商店门前,“那刚才叫我拐进巷子里那个人……” 斯内普看着她皱眉思索了好一会才忽然露出愤怒的表情,“她在骗我!” 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一言不发地当先走了进去。 “斯内普先生!您来了,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想要出售吗?”柜台边的人非常热情,显然从他手里收过不少能赚钱的东西。 斯内普眼神示意。 “哦,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您的…好朋友?”博拉特笑得一脸暧昧,人也迎了上去。 艾瑞斯捂着鼻子到处打量,只觉得这里到处都在散发一股臭鸡蛋和烂卷心菜叶的刺鼻气味。 地上摆着的几个大桶里盛满了黏糊糊的东西,墙上摆着的大罐子里装着草药、干草根和颜色鲜亮的各种粉末,天花板上挂着成捆的羽毛、成串的尖牙和毛茸茸的爪子。 的确是一家材料丰富的药店—— “我想要这些……”她递出一张清单。斯内普扫了一眼,都是些她熬制药剂需要的东西。 “你呢?你要买什么?”艾瑞斯说。 第47章 《会魔法的我》 “我不买东西。”他目不斜视地走向柜台,口袋里掏出了两瓶浅金色的药剂。 博拉特朝这边瞥了一眼,耷拉的眼皮瞬间就瞪起来了。 “这是——这是!” 斯内普一言不发神情显得很平常,他倒是飞扑过来一把揽住了那两只药瓶,像是生怕面前的人后悔似的飞快抓出一把金币放到了桌上。 “钱货两讫!” “什么东西这么稀奇?”艾瑞斯探出脑袋。 博拉特咧着嘴说,“好东西……除了他这样的魔药大师可没人拿得出来,就算是我这间小店一年也收不上两瓶……” 他说得很兴奋,像是又能大赚一笔了。 “这么厉害?”艾瑞斯说,一边瞧了瞧身旁这人——仍然是一身不起眼的黑袍子,头发一缕一缕地搭在肩上。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锐利,带着一股阴郁的神情。 “他说你是魔药大师…?” 斯内普斜眼看了她一眼,又不急不缓地收起了金币。 “买好了就走。” “哦,”她一边包好博拉特递过来的材料,一边摸出钱币,“走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时间已经快到正午,外面的太阳像是决心要把人晒化。 街道上的人们也尽量走在廊道下,避开阳光。 “斯内普,要不你再陪我去一下对角巷的另一边?我来的时候看见南边的巷子口有一家贩卖冷饮的店铺——加了冰块的红茶,我们去喝一杯再走?” 艾瑞斯扇着绯红的脸,胳膊按照以往的习惯搭上了他的肩。 可是这对斯内普来说显然越了线。他皱着眉朝街道中间迈开,躲开了那只伸过来的细白胳膊。 “…唔,”她蹙着眉,“……真抱歉。”是她忘记了,眼前这人不太喜欢别人这么亲近。 “去吗?”她又接着说,“就当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不…” “再拒绝可就不礼貌了!”艾瑞斯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拖着他不容拒绝地朝前走,“是这个方向对吗?这次我没有走错,对吗?” 街上的行人不断擦过他们身边,斯内普挣扎了一会可是前面的人手劲似乎大得很!衣袖被她捏得死死的。 “…好多人啊…快要开学了吧?斯内普你看,摩金夫人长袍店里挤满了人… 要是你这时候去做衣服恐怕也不能像去年那样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了… …对了,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由谁来顶替呢?” 她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说到这里时身后的人才顿了顿,额头也又一次皱起了竖痕……明明不大的年纪却总是显得过于成熟和深刻。 “怎么了?”艾瑞斯也停住脚步。 他在生气? 身边还在传来喧闹声,夹杂着一下又一下白磷爆燃一般的轰响——那是报社记者们在按下魔法相机的快门。 斯内普满脸不快地看向街道对面,那张大大的横幅横贯了丽痕书店的整个店门。 吉德罗?洛哈特 签名出售自传《会魔法的我》 今天下午12:30-4:30 “……很显然,邓布利多…已经找到顶替那个位置的人了。”他说得一字一顿,“教授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也许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他没有特地通知你。” 艾瑞斯看看他愤怒的脸,又看看那张被挂在书店里显眼位置的画像——金发蓝眼,英俊帅气,身上穿着五颜六色浮夸华丽的长袍,对着每一个路人放送他迷人的微笑—— “吉德罗?洛哈特?这是谁?” 斯内普冷笑一声,“大名鼎鼎的人物啊,显然比我更适合……” 可我看你对他不满极了,艾瑞斯心想。 店门口的人群在还不断地涌入,站在门口的店员一脸疲惫地勉强维持秩序。“女士们……安静,不要拥挤……当心图书……” “走吧,我们进去看一看这位新同事,怎么样?”艾瑞斯拽着他从人缝里钻了进去。 弯弯曲曲的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书店后面,吉德罗?洛哈特就坐在高台上对每一个人露出微笑,也为她们举在手里的书签上弯弯绕绕的花名。 “《与女鬼决裂》,”艾瑞斯探头打量,“这是什么书?斯内普,你读过吗?” 身边的回答非常冷漠,“没有。” 人群不断往前,挤在一起的大部分都是年龄偏大的中年女巫,她们不断整理着头发,呼吸急促。 “好了,别急,”洛哈特又一次露出微笑,洁白的牙齿像是在发光,“请把书给我吧,美丽的女士……啊,是的,就是这一本,《会魔法的我》是我最新出版的自传,你喜欢吗? ……是啊,我也非常满意,但是这也很困难,你懂我意思吗?艰苦的童年,过早地展现出超群的魔法天赋让我备受关注……这很不容易…” 他坐在桌子后面,被他自己的大幅照片包围着,照片上的那些脸全都在向人群眨着眼睛,闪露着白得耀眼的牙齿。 而真正的洛哈特本人则穿着一身勿忘我花一样的蓝色长袍,与他的蓝眼睛刚好相称,头顶的尖顶巫师帽也俏皮地歪戴在一头卷发上。 “斯内普,他好像真的很出名,”艾瑞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洛哈特的新书草草翻阅,“这么多人喜爱他,天赋很高?” “不如说他拥有被人喜爱的…外貌。”斯内普透过相机喷出的紫色烟雾看向她,“你觉得呢?拥有金发碧眼和‘最受欢迎的微笑’让他在巫师界很受欢迎,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女士。” 眼前的人砰的一声合上书,橄榄色的眸子也转了过来。 “我们这样的?你难道是在说我会被没用的外貌迷住……” “闪开,” 砰的一声,一大股紫色烟雾再次喷出来。一个矮个子男人粗鲁地挤开她,“快让开,这是给《预言家日报》拍的。” 艾瑞斯觉得自己也许踩到了斯内普的鞋,也可能根本就站到了他的脚背上。 总之她双手按在他身上,那个人也被斯内普用力捏住了手腕,“小心…一点,这里站着人…” 第48章 温室里干活的人 他当然知道这有人! 可是他还来不及嚷嚷就看到了那双透着冷冽寒意的眼睛,幽幽望来时……让他忍不住心颤,还想要叫嚣的嘴也乖乖闭上了。 “真是抱歉…哦,”艾瑞斯想要道歉后背又被躁动的人群猛地一推。 “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莫丽?韦斯莱也激动地整理着头发,一边又把迟来的哈利和罗恩偷偷拉进队伍里。 人流好似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把艾瑞斯往前推。 “能不能,不要挤我——” 斯内普看着她撑起手臂艰难地想要从他身上离开,可是周围的人像是又多起来了,甚至还有几位男士也在靠过来… “过来,” 他伸出手强硬地推开几人将她塞到了一片书架间的夹角里,“就待在这,应该不影响你…看见他。” “看见谁?”她心不在焉地说,手上一个劲地整理着被挤乱的衣服和长发。 狭小的空间里光线很昏暗,空气也是浑浊的。只有鼻尖传来的药味还在顺着他的衣袖飘散开来。 瘦长的手指几乎就在她眼前,斯内普指向台上,“他。” “这不是哈利波特吗?”那个‘他’忽然站起来。 全场又爆发出一阵掌声,斯内普不耐烦地按在书架上,用身体将拥挤的人群挡在身后。 “波特?”艾瑞斯从他胳膊上探出头,那个矮个子男人正在疯狂地按动快门,阵阵浓烟飘到角落里来,惹得她和斯内普几乎同时咳嗽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多么不寻常的一刻!”洛哈特揽着哈利的肩膀大声地说,“年轻的哈利今天走进了丽痕书店,只为了购买我的自传。我愿意把这本书免费赠送给他!可是他不知道的是——” “……那是谁?” 书店的二楼上,身着精致巫师长袍的人抬起下巴,对洛哈特的发言显得毫不在意,反而将视线从韦斯莱一家的身上移到了角落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身黑袍子还在阻拦拥挤的人群,而站在他前面的人…卢修斯对那张脸蛋有些印象。 “就是一个在玻璃温室里干活的人,”马尔福不屑的说。 “干活?” 银色的蛇杖转了转,卢修斯的脸上露出看戏般的神情。 那样标致的一张小脸,恐怕没人不喜欢…瞧瞧,这不就护上了。 “……借着这个契机我要宣布一件小小的事情,这件事我压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说,但我想现在正是时候了。 ——再过不久,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将得到比拙作《会魔法的我》更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他们将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 洛哈特说到这里时艾瑞斯发现斯内普开始抿紧了嘴唇,脸色也冷漠极了。 ——是啊,邓布利多又一次拒绝了他。他甚至宁愿聘请一个‘花瓶’也不愿意成全自己。 “…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兹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莫丽?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也挤在一起用力鼓掌。 ——好啊,那就让我们来看一看,吉德罗?洛哈特,你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新同事?” 手杖忽然轻轻挥开了斯内普的胳膊。 隐隐约约,似乎有一股晚香玉的味道飘进了狭小的角落里。 斯内普转过身,发现那双雪莉酒一般的灰蓝色眼珠已经盯上了他身后的人。 “卢修斯?” “下午好,西弗勒斯,不过我们待会再聊,”他往前迈了两步,周围的人竟然自动为他让开了道路。“又见面了,卢修斯?马尔福,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艾瑞斯的眼神随着那个她不喜欢的银色蛇首慢慢移动,“斯内普,你的朋友?” “你叫他斯内普?”卢修斯显得有些诧异,“为什么不喊他的名字,他叫…”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说,脚步却朝斯内普的身后又移了半步,“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刚刚被拐骗过的人此刻警惕得很。 那个为她指了翻倒巷路线的人当时看起来也高贵正派极了…… “马尔福,”斯内普答道,“古老的纯血巫师家族。在我们面前的这位是马尔福家的现任家主,卢修斯?马尔福,在魔法部担任要职,也是霍格沃兹校董会的重要成员。” 卢修斯矜持又高傲地抬起下巴,可是艾瑞斯只关注到站在他身后的孩子。 “马尔福?所以你是那孩子的父亲?” 那个狡猾又懦弱的孩子,德拉科马尔福。 “你认识德拉科,” 艾瑞斯瘪瘪嘴,心里已经没了和他交谈的兴趣。于是她抓起手里的书挡在脸上,人也重新缩到了斯内普的身后。 这个人长得高大,正好能完全挡住她… 书架后方却忽然传来一声隐秘地嗤笑,罗恩飞快地把头埋进书里,假装看见了什么精彩内容。 “怎么了,韦斯莱,以为跟着着名的哈利波特身后你也能像他一样登上头版头条吗?即使是进个书店。”马尔福说,又看向抱着一摞签名书的哈利,“我猜你一定很享受吧。” “别胡说,他不想那样。”一头红发的女孩站出来对马尔福怒目而视。 “哦,波特,你找了个女朋友!” “你恐怕是看见哈利在这儿太吃惊了!”罗恩说。 “更让我吃惊的是你们一家也进了商店,”马尔福反唇相讥,“我猜,为了买齐你们上学的东西,你爸爸妈妈下个月要饿肚子了吧。” 罗恩把书一扔立刻就要冲上来,又被哈利和赫敏从后面拉住了衣服。 “罗恩!”亚瑟?韦斯莱挤开人群,“你在干什么?这里的人都疯了,我们快出去吧。” “啊呀呀,亚瑟?韦斯莱,”卢修斯讥笑着走出来。 这一家人是他今天的目标,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离开…… “卢修斯。”韦斯莱先生冷冷地点头,就算是招呼过了。 可是面前的人却不依不饶。 第49章 你买的东西呢? “听说最近你的公务繁忙得很呐,那么多的查抄,我希望他们有付给你加班费,” 卢修斯把手伸进金妮的坩埚里,摸出那本破旧的二手《初学变形指南》。 “……看来没有。我的天,要是连个好报酬都捞不到,做个巫师里的败类又有什么好处呢?” “斯内普…这个刻薄的人真的是你朋友?”艾瑞斯又悄悄探出脑袋在他耳边低语。 斯内普扫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卢修斯和亚瑟?韦斯莱一向不对付。 两人的矛盾不仅仅是工作,也是观念上的悬殊,因为韦斯莱对麻瓜的过分亲近。 马尔福家是纯血家族,信奉的向来是血统至上。韦斯莱家虽然也是纯血家族,但这位亚瑟?韦斯莱却对麻瓜社会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即使是现在,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人……似乎是格兰杰的父母吧,完全的麻瓜。 “看来我们对于什么是巫师中的败类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韦斯莱先生说。 “当然了,”卢修斯眼珠一转,目光落到了那对提心吊胆地夫妇身上,“看看你交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们家已经堕落到极限了,与麻瓜为伍…啧啧…” 哐当一声,金妮把手里的坩埚扔了出去。 怒火被彻底点燃。 亚瑟?韦斯莱也朝卢修斯猛扑上去,两人瞬间撞到一个书架上,几十本厚厚的书落到他们头顶。 “揍他,爸爸!”弗雷德和乔治在大喊。 “啊——别这样,亚瑟,别打!”韦斯莱夫人开始尖叫。 店里乱成一团,书本在空中到处乱飞。韦斯莱先生的嘴角立刻就破了,而卢修斯也被一本厚重的《毒菌大全》砸青了眼角。 有人身形一动就要上前,斗篷又被死死地拽住。艾瑞斯露出隐约兴奋的脸,“别去,斯内普,别去。让他们打……如果两个男人想要决斗,” ——那就让他们决斗。 他记起了这句话,可是他脸色怪异地看向躲在身后的人,“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看热闹。” “恩?我没有。”她抬起头,眼角眉梢都已经带着笑意。 斯内普表情一僵,沉默了好一会。因为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见她露出如此明显的笑脸。 …仿佛金色的影子,透着阳光似的青春明媚。 “——你别去——你,别去啊。” 艾瑞斯紧紧拽住他,可是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不想再看见那张笑脸—— 在海格庞大的身形挤进书店里来之后,打在一起的两人也被他分开之后……斯内普板着脸飞快地迈出了大门。 “……” “你别走这么快,等一等我!” 他冷着脸飞快地转身,把斗篷从艾瑞斯手里拽了回来,“你还有什么事?难道我现在不能回家吗?” “可是,斯内普,你不是还答应要带我去另一头的冷饮店?” 她还惦记着那家加冰块的冷饮店? 斯内普不耐烦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干脆一个转身,幻影移形了。 狭窄又逼仄的移行通道就像是他本人,一样的黑暗,一样的静谧无声。等到艾瑞斯用力喘了一口气双脚也落到地上的时候,他们到了。 “喝去吧。” 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他转身就要离开。视线却又扫到她空空如也的双手…… “你,” “就是这里!”她显得很兴奋,“快来,斯内普,你想喝什么?也要红茶吗?……” 红茶? 不,他现在也许想喝一副药了。 一副能让人解暑降燥,不那么愤怒的药。 “…你买的东西呢?” “东西?”她转过头。 有人太阳穴的青筋开始跳跃,“所以你今天来对角巷干什么来了。” “我来找药店啊,买一些,”面前的人忽然就顿住了,也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药呢?” 斯内普简直要气笑了,“是啊,你的药呢?” 她开始露出苦恼的表情,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他这边,像是也有些心虚。 “斯…” 他立刻转身就走! 空气里只留下幻影移形的微弱爆鸣声。 可是当阳光消失,一贯的阴沉天气压在蜘蛛尾巷的上空时。明明钥匙也已经插进了锁孔里,一身黑衣的人站在门前待了很久。 ……也许是在丽痕书店里被人群挤丢了……要是现在去找恐怕也难找到了。 巷子口的麻瓜小孩还在嬉闹,其中一人举起石块瞄准了厨房的窗户玻璃,下一秒又惊诧地张大了嘴。 “没…没了!人!消失了——” “给孩子们带的好头……当众打架……”对角巷的街道上,韦斯莱夫人仍然气得浑身发抖,“吉德罗?洛哈特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 “他可高兴了,甚至还在问《预言家日报》的那个家伙能不能把打架的事也写进报道里,说这能引起轰动——”弗雷德说道。 斯内普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身边,径直迈进了仍然一片狼藉的丽痕书店。 “真是倒霉透了的一天,”店员们都在抱怨,“先是大排长龙,再是大打出手!” 倒塌的书架被扶起来了,书本也用魔法一一捡了起来。可是那个装有药材的纸袋已经被踢到了缝隙里,踩踏到面目全非。 “…果然,” 斯内普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身的瞬间又重新来到了位于对角巷北侧的药店。 “博拉特——” 头发杂乱的药店老板忙不迭地从柜台里迎出来,还未开口就听见他说:“刚才跟我一起来过的那姑娘…” “啊,”他点着头,“很漂亮!您很厉害——” 有人一噎,面露不快,“我是说她后面还来过没有?就在我们离开之后,她回来过没有。” “回来?…没有没有,就您现在回来了。” 斯内普抿着嘴唇,明白了。那个人要么是还在大街上寻找,要么是直接放弃了。 “再拿一份,如果你还记得那张清单的话。” 博拉特曲起手背一敲桌面,“当然记得!要多少份都行——” 虽然顾客返回再买一份的行为有些奇怪,可是掏出来的钱币都是货真价实的。他懒得去管为什么呢? 第50章 一辈子赖在家里? “先生,拿好了,钱货两讫。” 黑袍子掠过店门,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街上的人也渐渐都归了家。 有云团被染成橙红色,灿烂地飘在斯内普的头顶。深邃的眼睛里映着霞光,也映着那张洁白的大理石茶桌。 …可是这里的客人显然早就离开了,因为桌上只剩下空杯。 “这位先生,想喝点什么?” 面对询问斯内普一言不发,只盯着空杯对面,那杯多余的、满满的红茶。 . 莱斯顿小镇- 眼看天色就快黑了,霍华德家的篱笆墙外才终于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艾瑞斯咬着嘴唇悄悄溜进院子里,下一秒又被吓得汗毛倒竖。 “……不省心的东西,” 安德鲁从茂盛的乔灌木中间直起身子,脸上的皱纹在夕阳的余荫中显得深刻又凶厉。 “做什么去了,不就是找个药店吗?”他抬起下巴,“怎么,你还是个孩子?碰见好玩的就走不动道,直到天黑都不知道回家?” 她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真的像个孩子,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挨上一顿教训。 安德鲁背着手迈了出来,眼神也不断上下打量,“你为什么两手空空?别告诉我……” “我,我买了!”她狡辩道,“他们可以安排猫头鹰送货,所以我就嫌麻烦,让药店直接送到霍格沃兹…反正就快开学了,这样我收拾行李时也能…少一些……” 有大鸟呱呱叫着飞往后山,艾瑞斯一边匆匆往屋子里走一边说,“晚上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安德鲁怀疑地盯着她的背影,说:“随便吧。说到开学,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艾瑞斯,” “恩?” 她利落地挽起头发,没有看见身后祖父忧心的眼神。 “别动那把匕首。瓦莲娜告诫过你,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的魔力不受控制,尽量不使用魔杖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别人的保护。” 听到这里艾瑞斯忍不住转身。 “安德鲁,其实我一早就想起来了,也许偷梦的妖精们又把记忆给我还回来了! ……因为我二年级时的那场魔力暴动,对吗?可怜的阿廖沙被我打吐了血?” “你想起来了?”安德鲁惊讶地说,那些忽然消失的记忆竟然又被它还回来了? 他连连点头,“是啊,廖夏,那个可怜的男孩。你不知道你的父母为了这件事道了多久的歉,赔了多少不是才让人家谅解!” “所以从那以后瓦莲娜就开始教授我无杖魔法,还把我的魔杖收了起来。” 她一边收拾锅子一边说,“所以这样做真的能让我的魔力一直保持稳定吗?可我为什么又想不起来我是怎么打伤阿廖沙的了?” 头顶忽然被敲了敲,安德鲁语气带着笑意。 “你这个脑子早就被劈成两半了,能记得什么?总之少去用它,别让我这个半截腿都入了坟墓的人整天为你担心。 ——药也要记得喝。你的父亲斯利维奇是个短命的,维多利亚也不太走运,就剩下你这么个病歪歪的小东西…可怎么得了,还那么年轻…” 上了年纪的人絮絮叨叨地回到沙发里,艾瑞斯咬着嘴唇,又想到了那包被她搞丢的药材。 怎么办? 她要再偷偷溜出去一回吗?就说想去…逛逛? 可是第二天安德鲁突发的病情又让她不得不待在家里,寸步不离。 也许是肺病复发,从前半夜开始屋子里就不停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直到天快亮时安德鲁已经喘不过来气,只能靠在床头了。 窗帘都被拉开,床上的人靠在软枕头上,胸口起起伏伏。 “没事,就是老毛病。我说多少遍了…” “多少遍都没用,”艾瑞斯冷着脸,把熬好的药剂喂到嘴边。 “病人喝药,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可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那位圣芒戈的治疗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留下的药剂方子像是汇集了全世界最苦的东西熬成浓汁,还美其名曰:这是最好的清肺良方! 安德鲁皱着脸还想推一推,视线却扫过被她捏在手心里的老烟斗…… “其实我平时就是摸一摸,没有抽…” “我现在也只是摸一摸。”她半点情面也不讲,只把烟斗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床上的人只能忍着胸口那股痒意,一仰头喝光了瓶里的苦汁儿。 窗外有微风拂过,夏日的阳光被院子里高大的山毛榉树完全遮挡,只露出些斑斑点点的光影透进来。 艾瑞斯把薄毯朝上拉了拉,“祖父,” 淡淡的一声却惹得床上的人差点蹦起来,“你——” 激动的情绪让他再次猛烈咳嗽,不平顺的喘气声像是某种力竭的动物——呼噜呼噜,又沙哑难听。 “祖父,巫师的寿命大约有二百年,你今年多少岁了?” 他……他才六十九岁。 艾瑞斯轻轻地拍他的后背为他理顺呼吸,脸上也带着担忧。 “你总是叫我不要忘记喝药,想要我过得更好一点。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听我的?你不能再碰那个烟斗了,除非你真的想要立刻撇下我离开。你想吗?” 安德鲁闷闷地咳嗽,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老是忘东忘西,也许明天就会闯了大祸被学校开除。要是你不在了,我要去哪里?” 她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可是安德鲁的心就是揪了起来。 他的儿子儿媳已经没了,留下这个被劈成两半的孩子让他照顾已经让他操碎了心,偏偏自己的身体又不争气。 “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 “当然不!”他忽然眼睛一瞪,“做什么咒我?你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闯祸什么开除,邓布利多不会的…他不会。 烟斗,我不碰就是了……等着我多活两年看着你结婚生子,到那时候我才舍得撇下你。” “结婚生子?”艾瑞斯诧异道。 “怎么,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赖在家里?” “赖…?我难道不应该住在这里?” —————— *廖夏,亲近的人会称呼昵称:阿廖沙。 第51章 妖怪的显形药水 安德鲁伸手猛敲她的脑袋,“谁家女孩会一直和祖父住在一起?六月已经过了,你今年十九,听见了吗?你十九岁了! 我说你整天顶着那副没用的外貌是做什么的?也没见哪个男孩来找过你,你现在就跟我说说,是没人喜欢还是你整天疯疯癫癫没人看得上?” “安德鲁!” 哪有自家祖父说孙女疯疯癫癫的!艾瑞斯的脸色一片涨红。 他又长叹一口气,都懒得再打量眼前的人,“以后没人照顾你,我怎么能放心?…你母亲白给了你这样一张脸。” 斑驳的光影摇摇晃晃,安德鲁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笑意。 “当初斯利维奇那小子把你母亲带回来的时候也才十九岁。我当时想啊,我心想…西伯利亚难道有什么神奇的魔法?这么漂亮的姑娘真的是活人?别是我没见过的媚娃妖精变的吧——” 往事让他忍不住发笑,胸口起伏着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没事,没关系,” 他不在意地挥开艾瑞斯递来的帕子,脸上仍然带着笑。 “为了验证这件事我悄悄跟你父亲说过好几次,问他到底见没见过维多利亚的家人,那一家都长什么样——” 艾瑞斯也露出笑脸接话道:“别提这个,妈妈和我说起过,说你在她刚嫁给爸爸的时候甚至在杯子里偷偷下药!妖怪的显形药水,是不是?” 有人眼睛一瞪,诧异极了,“她知道!?” “怎么不知道,妈妈说那味儿都熏鼻子了!” 安德鲁与她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大笑出声。 “亏你想得出来,安德鲁——” 沙锣一般的笑声过后是一声嘶哑的低吼,“叫祖父!” … 九月,霍格沃兹城堡里比以往更早一步地吹进了冷风。 阴暗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已经开始有些湿冷,斯内普合上手里的学生名册,脸上的惊诧即使在黑暗里也显露了出来。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两天前,他提前回到学校的档案室里查看资料。一通翻找之下才拿到了手上这份五十年前的学生名册,也终于确定了最后一个见到赫奇帕奇金杯和斯莱特林挂坠盒的人竟然真的是霍格沃兹毕业的学生,甚至还曾经获得过对学校特殊贡献奖。 可是马沃罗这个姓氏… 地下室里忽然扑来一阵冷风,斯内普推开大门来到走廊里,身后的蜡烛立刻熄灭了。 “冈特家族?” 他拧着眉若有所思。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普普通通寻找遗物的任务,现在看来也许邓布利多早就另有想法。 ……因为马沃罗是冈特家族的姓氏,而冈特家族也是斯莱特林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仅存的后裔,古老的纯血家族。 尽管这个以不安分和暴躁出名的家族早已血脉断绝,可现在出现在他视野里的这个人,这个汤姆……似乎是没被记录的唯一后代。 “萨拉查的…后代,在见过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之后就消失了?” 走廊里依然很昏暗,他像是不用照明也能看清周围。 黑色的袍角不断翻滚,斯内普脚下一转,飞快地攀上了旋转楼梯。 “金杯消失了,挂坠盒也消失了,就连这个汤姆…也一起消失了?”他冷笑一声,“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说不准,金杯和挂坠盒就是被他带走了,因为他看到了这些物品的价值。或者认为挂坠盒原本就应该属于他,属于冈特家族? 难道整个事件都是他在主导……甚至赫普兹巴?史密斯的死亡? 这位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凭着博金-博克店员的职务之便接近了宝物的主人,得手之后就溜之大吉? 大厅里已经响起说话声,穿着一身水绿色华丽长袍的人就站在讲台上,斯普劳特教授在和他攀谈,邓布利多也站在一旁笑着不断点头。 开学晚宴就快开始了。 在入座之前,这位具有极大智慧的霍格沃兹教授已经几乎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要找到金杯和挂坠盒,下一步,必须要从这位汤姆?里德尔身上下手了。 可是他的脚下又忽然一顿,翻滚的袍角也像是黑湖边的浪涌,泛着涟漪地轻轻荡开。 …她为什么会挪到这里来?还露出那副难堪的表情? 夕阳已经落下了,费尔奇臭着一张脸点燃墙上的火堆。再过一小会,那些让他痛恨的学生们又要回来了。 就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之中,斯内普推开袍子坐到了他惯常的座位里——教工席最靠近右边的末尾。 而那个坐在他身边,那个曾经属于奇洛的位子上的人还在低垂着头,秀气的眉毛也微微蹙着,不言不语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谁把她推来了这里? 两分钟后,那个穿着一身水绿色长袍的英俊男人一开口,斯内普立刻明白了原因。 “这样说我的座位就在这里?”吉德罗?洛哈特指着原本属于艾瑞斯的座位说,“第三,哦,我喜欢‘三’这个数字。 不是一,也不是二,是代表刚刚脱颖而出的三,也表明我正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很适合我,也很适合你——” 他忽然低下身体逗趣一般地看着艾瑞斯,“……虽然我很明白,那位丰满的女士不想再和你坐在一起,因为我听到她们谈论要将你隔开,为了和你一起吃饭让她们感到压力倍增…… 总而言之!这安排很完美,你可以放心拿走我桌上的食物,因为我最近正在控制饮食…当一个名人的烦恼就是要时刻注意形象管理……” 身边的人还在念个不停,艾瑞斯在桌子底下不断扣着手指。 斯普劳特教授说只是为了照顾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所以才让她往边上挪了挪。 可是就像洛哈特说的那样,也许真的是因为上一学年的自己太能吃了…她们才想要挪远一点…… “大名鼎鼎的人走到哪都会吸引女士们的目光,是吗。” 身边忽然传来低沉暗哑的嗓音,让她忍不住抬头望向那个冷冷开口的男人。 第52章 都盘到脖子上 大厅里的蜡烛还没有被点燃,昏暗的火光只照亮了他的桌前,将这人的脸和大半身形都隐在黑暗里。 “我猜,你口中的那位丰满的女士-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也已经成为了你的…书迷?” 黑眼珠扫向席位的最右,斯普劳特在和鲁伯?海格交谈,眼神却频频看向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 “她已经无法把眼睛从你身上挪开了,洛哈特…教授。” 吉德罗?洛哈特,也许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教师,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花瓶。金发碧眼,面容俊俏的男巫,华丽的水绿色长袍和他卷曲的金发也非常相称。 “其实我不得不承认,”他又露出了那口白牙,“那位女士很难拒绝我。即使我对她说我在面对黑暗生物时所有的勇敢行为都是下意识的,那些英勇事迹最好提都别提!可是她——仍然坚持要将我的座位安排在她的旁边。” “什么,”艾瑞斯终于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难道是因为这个… 因为斯普劳特教授也被这个人迷住了?而不是因为…不想和她坐在一起? 想通之后她立刻抬起头,斯内普却像是故意要避开她即将说的话一般转过了头,手上也举起魔杖。 银白的光芒从杖尖射出,悬在天花板上成百上千盏蜡烛被点燃了。 明亮的光终于照亮了那张苍白的脸,他一言不发的将魔杖插回袖子里,深邃的黑眼睛也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 “谢谢。” 尽管视线移开了,耳朵还是不可避免的听见声音。 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心情,也开始聊起今年学校里的职位变动…… “我原本觉得这里的教授素质不高……但是斯内普,即使你这么年轻我也不再认为你教不好学生们。只要他们真的能从你身上学到那些聪明才智和勇敢的品格…可是吉德罗?洛哈特……” 艾瑞斯舔了舔嘴唇,往他身边凑近了些。 “洛哈特,这样浮夸的一个人竟然也被任命为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了,我现在又不得不怀疑这里的教授素质…” 有人的身体开始往一边倾斜,企图躲开那股扑面而来的微妙香气。 “刚才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他,也在思考邓布利多的用意。也许就像我曾经不了解你的能力那样,我也许大大低估了他! 可是无论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些书里描述的,面对黑暗生物时那个勇猛的人。也想不出来校长让这种人执教的原因……你说呢?” 说什么? 斯内普默默挪了挪凳子,视线看向正在和校长侃侃而谈的洛哈特。 “……搞不明白他的想法的人不止你一个,”他压低了嗓音,“邓布利多宁愿聘请一个花架子来教黑魔法防御术也不愿意答应我的申请……” “你的申请?”艾瑞斯看着他忽然闭上的嘴,“你刚才说,他不愿意答应你?你也申请了那个职位…!” 面前的人还是闭紧了嘴一言不发,似乎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可是足够了,艾瑞斯认为自己没有听错。斯内普的确提到了邓布利多不让他执教黑魔法防御术课。 她开始惊讶地上下扫视,眼中也多了几分好奇。 “我以为你只是一个魔药大师,难不成你还精通黑魔法防御术?” “……是啊,往后全靠你了,”邓布利多的脸上带着笑容,“洛哈特教授,孩子们会从你身上学到很多,比我们能想象到的更多——” “如果你是指我曾经使用过的那些反抗黑暗生物的方法的话,当然,我会有无穷无尽的知识等着教给他们……” 邓布利多笑着不断点头,也看向席位尽头脸色难看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真抱歉,我还不能把这个职位给你。因为吉德罗?洛哈特,会用他爱慕虚荣和自我陶醉的性格特质教给孩子们无比宝贵的一课。比那些挥一挥魔杖就能学到的咒语还有用得多。 但这也不代表他会放弃对孩子们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导,如果他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厅里忽然响起三声敲门声,麦格教授推开了大门。 新生们跟在她的身后排成长队,而升上高一年级的学生们陆续回到了各自的长桌上。 “我希望你们都能保持安静,因为马上就要进行分院仪式,在那之前,好好待在这里直到我在台上喊出你们的名字——” “哦,孩子们,还是这么朝气蓬勃!” 邓布利多笑着看向台下,那个站在人群中的孩子,韦斯莱家的小女儿-金妮?韦斯莱。 来了吗?他寻找的日记本。 与他脸上的笑容不同,从学生坐到长桌上时斯内普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他不断一遍又一遍地搜寻,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头发蓬乱带着圆框眼镜的男孩。 哈利波特——去哪了? 难道德思礼一家又把他关了起来? 不… 之前在对角巷里时波特明明还跟在韦斯莱家身后,看起来大半个暑假都在陋居做客。 黑眼珠又扫向格兰芬多的长桌,韦斯莱双胞胎正在表演他们夸张的肢体动作恨不得将两条腿都盘到脖子上…… 那个野心勃勃的级长-珀西…一贯的耍威风……甚至那个把坩埚扔向卢修斯的小姑娘也站在新生队伍里。 罗恩?韦斯莱又在哪里? 斯内普嚯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座位。 那个总和波特凑在一起的男孩也没出现,这两人竟然齐齐迟到了。 . “帮帮忙——差不多快到了,帮帮忙——” 黑暗的地平线上,黑湖对面高高的悬崖顶端渐渐露出霍格沃兹城堡的城墙和高塔。 罗恩坐在汽车的座驾里,而汽车飞在天上。 “不远了,”他紧张地说,不知道是在对汽车还是对哈利,“现在不远了,差不多快到了——” 可是汽车开始颤抖倾斜,引擎盖底下也喷出股股蒸汽,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53章 他似乎能看透人心 当他们划过平静的湖面,汽车忽然拐了一个大圆弧擦着玻璃温室的房顶而过,哈利不禁攥紧了座椅边沿。 “帮帮忙…”罗恩喃喃道,一边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 可是汽车突然哐啷一响,车头朝下倾斜坠落——引擎彻底熄火了。 “哦不——” 刺眼的灯光晃过斯内普的脸,他脚下飞快地来到窗边,一下就发现了正在快速坠落的汽车。 “停下!停下!” 罗恩拔出魔杖不断抽打着方向盘和挡风玻璃,可是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直飞过黑色草坪的上方—— 地面向他们扑来—— “当心那棵树!”哈利大喊。 黑暗的走廊里不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扬起的黑袍子像是某种快速飞过的哺乳动物。 斯内普暗暗咬着牙把手里的魔杖也握紧了… 这帮不让人省心的崽子! 错过了火车?就乘坐一辆被施了魔法的麻瓜人的汽车!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而且如果刚才没有看错,那辆汽车撞向的…是那棵打人柳。 他们也许会摔断脖子……也可能会被打人柳抽断了脊背! “真可惜!…真可惜!” 他一边骂着,一边脚下飞快地赶往大草坪。像是慢上半步,那两人就真的会被抽死了…… 可是当他来到漆黑的户外时… 两条长长的、拖着行李走过的痕迹一路延伸到城堡的侧门…而汽车,不翼而飞。 “…为什么教工席位空了一个,斯内普去哪了?” 浓稠的夜色中,斯内普的黑衣也让他融入了黑暗里。大厅的门前趴着两个人影,行李箱早被丢到了台阶脚下。 “也许他病了,”罗恩韦斯莱伸长了脖子朝窗户里张望,“也许他走了!因为他又没当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站在后面的人牙根一紧。 “…也许他被解雇了!因为所有人都恨他——” “也许!他在等着听你们两个说说为什么没坐学校的火车。” 突然响起的话语冷得像冰,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 眼前的两人一身狼狈,波特鸡窝一样的头发里甚至还夹着柳叶和枯草。韦斯莱……额头鼓起一个大包,一看就是坠落时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不过庆幸的是这两个孩子都没有摔断脖子,打人柳也没有抽断他们的背! 斯内普暗暗松了口气,脸色却变得更难看了。他几乎龇着牙凑近哈利想要再说点刻薄话,又忽然发现窗户里射出的视线。 “在做什么…”艾瑞斯伸了伸脖子,只觉得他此刻凶得吓人。 外面也许正在刮风,黑袍子在冷风里抖动着。油油的黑发也披在肩上,露出那种会让孩子觉得大事不妙的笑容。 “……跟我来。” 迎着视线,他收起了凶狠的脸色匆匆转身。 哈利和罗恩都跟在他的身后登上台阶,再一步步远离温暖和光明。 沿着狭窄的石梯下到了地下室里,斯内普打开房门指着里面说道:“进去。” 两人哆哆嗦嗦地走进同样阴冷黑暗的办公室里,哈利看着墙面的玻璃架上摆着许多大罐子,里面漂浮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想要作呕。 “所以,着名的哈利波特,和他的好朋友韦斯莱嫌火车不够刺激…飞在天上的汽车才过瘾。” 声音低得像是耳语,斯内普关上门,在黑暗里紧紧盯着他们。 “不是的!是国王十字车站的隔离,” “它忽然进不去了——” “安静!”斯内普凶狠地说,“你们对那辆汽车做了什么?” 罗恩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而哈利觉得他似乎能看透人心,他们已经被斯内普完全看透了。 “你们被人们看见了——” 斯内普取出最新的《预言家晚报》,将上面的标题露出来。 “伦敦的两名麻瓜,确信他们看到了一辆飞在云层里的旧汽车……中午在诺福克,贝丽丝夫人在晒衣服时……皮伯斯的福利特先生向警察报告…一共有六七个麻瓜。” 他抬起头,露出那张惨白的脸笑得一脸险恶,“韦斯莱,我记得你父亲就是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吧?他自己的儿子怎么……” 站在面前的两人像是变成了木偶,脑子也一阵发蒙。 魔法世界被披露在麻瓜人前,而韦斯莱先生…要是被人发现那辆汽车其实是被他施了魔法…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事会变得如此严重! “更别提我还发现了那棵珍贵的打人柳似乎也遭受了重创,” “那棵树对我们造成的重创更大…”罗恩冲口而出。 “安静!”斯内普再次厉声呵斥,“真可惜你们不是我学院的学生,要不然我会立刻做出决定开除你们。 给我等在这儿……” . 大厅里,分院仪式已经结束了。 艾瑞斯隐晦地揉了揉肚皮,已经有点饿了。可是席位的正中间…邓布利多校长才刚刚站起来准备发表演讲。 “我看起来怎么样?”洛哈特对她说,“我猜要不了多久校长就要向所有人介绍我了,我可不希望把帽子戴歪了…” “很好,你很好…”她敷衍着。 身后的小门忽然被推开了,黑风似的人影刮到席位中间。 斯内普对着麦格教授俯首低语了几句,她立刻露出吃惊的表情,又望向邓布利多。后者冲她点头,示意自己一结束就赶过去。 还在演讲的人对曾经发生过的事了如指掌,这一次只不过又要让他出面平息西弗勒斯的怒气而已。 “斯内普——” 晚宴就快开始了,他们还要去哪? 艾瑞斯在经过时拉住了他的黑袍子,“你们要去哪?不吃饭了吗?” 麦格教授已经快步走到门边,他拽了拽斗篷说:“不是现在。” “那我帮你留一些,”她急忙说。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又是一顿,转过来的脸上也是复杂难明的表情。 “……接下来,我很荣幸,又一名优秀的教师加入了我们的阵营。让我们欢迎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吉德罗?洛哈特,我猜你们对他早有耳闻了,是不是?” 第54章 告状的机会 甩开的水绿色袍子打到了艾瑞斯的脸,斯内普在拐出走廊之前看到她又在露出不满的神情,手上也用力挥开那片闪光的袍角…… 十分钟后,斯内普跟在麦格教授的身后回到地下室里。 当她看见办公桌上摆放的报纸头条时,抿紧的嘴唇向下弯得更厉害了。 麦格教授一言不发地举起魔杖,两个孩子都瑟缩了一下。可是她却点亮了空荡荡、冷冰冰的壁炉,屋子里开始暖和起来。 “解释吧。” 她的眼镜片在透出不祥的亮光。 罗恩立刻急匆匆地说起了他和哈利无法通过的站台,和不得不驾驶那辆会飞的汽车,以及最后汽车不幸坠毁,他的旧魔杖也折断了。 “为什么不派猫头鹰送信给我们呢?”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学校里一定能安排专人去接他们。 哈利张口结舌,“我…我们没想到。” “那显然是很容易想到的事,他们只是觉得这样更刺激。”斯内普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愉快。 尤其是在办公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之后—— “邓布利多校长…” 他刚一开口邓布利多就微笑着制止了他。 “西弗勒斯,相信我,我十分清楚你要说什么,没有必要再说一遍了。我也弄明白了这两个孩子为什么会闯祸,不过我相信只有米勒娃才能决定要对他们做出什么样的惩罚。” “可是,邓布利多校长…” “来吧,我还要赶回宴会去宣布一些事情,你也跟我一起走吧,西弗勒斯。” 他看起来仍然是那样和蔼,根本没有给斯内普开口告状的机会。 “艾瑞斯给你留了很多好吃的,有一种蛋奶果馅饼看上去非常不错……洛哈特教授想要尝一尝都被她阻止了…” 斯内普一僵,也许他现在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诡异? 因为他一边要恶狠狠地瞪着哈利和罗恩,一边又被邓布利多拽住袖子被迫听了一耳朵宴会上发生的事。 以及让他必须板着脸才能听下去的……艾瑞斯为他留的蛋奶果馅饼。 “艾瑞斯呀艾瑞斯——你可不能这样,真叫人为难,”洛哈特说,他的面前几乎只有一个闪闪发亮的金碟子,而食物全被身旁这个人划走了。 烤猪排她吃了一半,留了一半。蛋奶果馅饼她吃了大半,剩下的全在席位的最角落,那里还堆着豌豆苗和一整盘甜玉米粒。 就在洛哈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身黑袍子终于回来了。 斯内普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打量面前的食物。他毫不怀疑……吃完这些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可是… “尝尝?”艾瑞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又压低了声音,“——洛哈特,根本抢不过我!” . 一小时后,晚宴结束了。 哈利和罗恩也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饱饱吃了一顿,将麦格教授为他们留下来的三明治和冰镇南瓜汁通通吃了个干净。 “我还以为咱们要倒霉了。”罗恩扶着肚皮,深深浅浅地走在黑暗的走廊里。“可我就是想不通,那道墙为什么忽然就穿不过去了?” 哈利耸耸肩,显然也弄不明白9?站台出了什么故障。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他们立刻面对。 “口令。”胖夫人漫不经心地说。 他们答不上来。因为他和罗恩还没有碰到任何一个格兰芬多的级长,还不知道今年新的进门口令是什么。 幸运的是赫敏从他们身后急匆匆地跑来,“你们俩在这!” 她念出口令,画像刚刚打开里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太妙了!” 李乔丹拼命鼓掌,“真了不起!多精彩的方式!开着会飞的汽车撞到打人柳上,人们会议论很久的!” “真是好样的!”一个从没和哈利说过话的五年级生拍着他的肩膀,像是他获得了什么活动的第一名。 弗雷德和乔治也挤过来,“为什么不把我们也叫回去呢?” 似乎所有人都在这里,都在为他们今晚的行为而感到兴奋激动——除了一个人。 珀西?韦斯莱,格兰芬多的级长。他仿佛是分院帽犯下的一个错误,也是现在唯一一个对哈利、罗恩莽撞行为感到不满的人。 但掌声实在太热烈了,没人理会他的不满。 . 学生渐渐散去的大厅里,教授们还在依次和吉德罗?洛哈特握手交谈,似乎到现在为止这位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都是受欢迎的。 因为他的确长相俊俏,也很会和人们交谈。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想我们今晚还有一件麻烦事需要处理,”邓布利多笑着说,“波莫娜,关于那棵可怜的打人柳……” 斯普劳特教授热情地回答:“当然!这事交给我,艾瑞斯也会跟我一起。让我们去看一看能为它做点什么……也许先将那些折断的树枝都包扎起来。” “请一定要允许我和你们一块去。” 洛哈特接话道,“我曾经在路过威尔士郡时见过一棵同样危险的神奇植物,它当时伤得比这严重得多但我很快就把它们治好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咒语…” “什么咒语?”艾瑞斯问。 洛哈特却神秘一笑,“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咒语,对使用者的要求也非常高!只有经验丰富的巫师才能使用…艾瑞斯呀,你还太年轻。” “好吧,那就交给你们了。”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教工席的桌面就变得干干净净。 “那么,还等什么呢?” 教授们开始离开,邓布利多也和麦格教授一路攀谈着出了大门。 城堡里静悄悄的,只有银白的月光洒在大草坪上,映出一路往前的三个人影。 “…小事一桩……待会到了地方之后你们都站在我身后,我只需要很少的时间就能完事…” “所以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咒语?”艾瑞斯继续问。 眼看损伤严重的大树就在眼前,洛哈特才懒洋洋地取出了魔杖。 他往前迈出两步,就在月光下一展袍袖,露出那张迷人的笑脸。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这很不容易,但还难不倒我——” 第55章 是一条很复杂、很厉害的 可是他离得实在有些近,本就心情不佳的打人柳很快就扬起了粗壮的枝条。 呼啦—— 那顶尖尖的帽子几乎立刻被扫落,洛哈特一矮身,“啊——我是来帮你的,你必须配合一点。” 回应是从头顶再次拍来的树枝。 “哦,小心!你已经进入了打人柳的攻击范围,我想它是不会理解的!”斯普劳特教授急忙说。 可是洛哈特像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 “好吧好吧,虽然你特别没有礼貌,但谁叫我已经答应了邓布利多校长呢,算你好运吧。” 他一边强作镇定地后退一边举起了魔杖,“现在我要念出咒语了——是一条很复杂、很厉害的…… 帕纳米帕匹波斯——!” 艾瑞斯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等着奇迹出现。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条挥舞得飞快的柳树枝—— “…” “救命!” . 阴暗的走廊里连火把都熄灭了。 也许如此黑暗的地下一层除了他,根本没有人会来。斯内普沉默地慢慢走回房间,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吃得太撑的肚皮。 …艾瑞斯为他抢得太多了。 也许他现在有多撑,吉德罗?洛哈特就有多饿?想到这里时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啊…刚来城堡的第一天就饿了肚子。这一点倒是让他今晚心情愉快… 可是黑暗里斯内普又忍不住握拳—— 这个职位他每一年都在申请,邓布利多也每一年都拒绝他。还总是找一些花架子进来,仿佛是想要故意把他气死…… 如果任职这门课的教授是真正有才华的人他也许还能勉强服气,可是奇洛?可是洛哈特? ……哪一个比得上他。 那个洛哈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不相信邓布利多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他的摄神取念比自己更加高明。 可到底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坚持要聘用这种人,还让他去帮忙修复打人柳? 空荡的走廊里一片寂静,脚步声也轻得很,只有黑袍子划破空气时发出的飒飒声响。 “帮忙?那棵树只会抽断他的后背…瞧着吧……”他低低地自言自语,脸上还带着讥笑。 可是下一秒又在黑暗里放缓了脚步,直到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浑浊的空气里有沉沉的呼吸声,地下的爬虫也开始绕向墙角,不敢靠近。 . 浮出的月色让乌云遮去了一半,四周暗下来,夜晚变得有些阴郁。 艾瑞斯狼狈地朝前一扑,勉强躲开一击。 “啊——艾瑞斯,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她呸出嘴里的草叶,连滚带爬地又一次避开那条快速袭来的粗壮树枝。 扭曲的、犹如无数手指关节般粗细的树枝向他们发动了猛烈袭击,而洛哈特早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一句“这是不同的种类,我需要很少的时间修改咒语,你们…你们等一会…” “他是个骗子!”她大喊。 斯普劳特教授也捂着胳膊慌忙躲避,“哦,天呐,真不敢相信。他明明说他有办法!” 艾瑞斯想说他的办法就是让我们当诱饵,被它捶成肉饼! 可是舞得越来越密集的枝条像是要结成一片藤网!斯普劳特教授已经伤了手臂,她也在一步步地躲闪之中更加深入了打人柳的攻击范围。 现在,那颗犹如城槌一样巨大的树枝疙瘩就要落到她的头顶,也许她即将又要抽出腰间的匕首—— “教授,我也许不得不给它来上一刀了!” “什么?”斯普劳特教授惊诧道,“我们不是来给它治疗的吗?哦梅林——”她就地一滚,圆润的身材活像裹成了圆球,“动手吧,动手!艾瑞斯,保住安全——” 呼! 她猛地一扑,粗长的枝条又一次抽打地面留下深深的鞭痕。 “Чept!”(该死的) 艾瑞斯骂了一声,撑起手臂就要拔刀。 舞动的风声还响在耳边,腰上却忽然一紧—— 斯内普一言不发地把人用力捞起来,魔杖也回身一击…斯普劳特教授彻底离开了打人柳的攻击范围。 可是他和手里这个人却离树身越来越近了。 来人眼眸微眯,把艾瑞斯想要抬起来的头重新按了回去,脚下也飞跨几步… 艾瑞斯觉得她也许飞起来了—— 因为地面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后飞退,眼角的余光也瞥见那道密不透风的树网在飞速远离。 “洛哈特?” 她试探地问道。 难道是那个骗子又回来了? 身边这人却脚下一顿,像是发怒一般猛地将她抛向草地——又在她的惊呼声中用快得出奇的速度重新揪住她的后脖领。 “站起来!” 一瞬间,挥舞的柳条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飘动的落叶也像是被慢放的电影画面…… 斯内普手上一松,任由她手忙脚乱地重新爬起来,又冲他露出惊喜的神情。 “斯内普!你怎么来了?”她看向他按在树干上的手,“你做了什么?真了不起,它竟然听你的?” 斯普劳特教授也挥开周围的枝条匆匆赶来,“是这个结疤?你怎么知道按下这个位置就能让它停止攻击?” 说着她又用力啐了一口,打着补丁的帽子也戴歪了,“那个洛哈特!竟然丢下我们独自逃跑了——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个实至名归的人,” “闲话少说吧,”他拧着眉,“我不想一整晚都站在这里,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提醒?” “哦,没错,”艾瑞斯一点头,“教授,趁着现在我们赶快把那些受损的树枝都绑好。” 所以根本没有特效的咒语。 斯普劳特教授带着艾瑞斯将打人柳受损严重的枝条都绑了起来,用绷带高高的吊着,也许过上一个星期它们就能长好了。 斯内普就面无表情地站在树下,伸手一直按住那块结疤。 ——是的,他很清楚。打人柳只会在被人按住结疤时停止攻击,以及月圆之夜,当那个人变身成为狼人之后…… 他的视线扫过隐在黑暗之中的暗道入口,那里已经长满了杂草,几乎看不到洞口了。 第56章 极其重要的财物 可是他清楚得很,这个洞口会通向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邓布利多为那个人特意准备的…安全屋。 邓布利多为了保护卢平做了许多措施,就连这棵打人柳强大的攻击能力也是对他的另一种保护。 …也幸好他赶来得及时。 刚才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巨槌落下,而树下的这两人笨拙得让人吃惊。 也许枝条的确舞得密不透风,可也不至于让两个成年巫师束手无策。 “哦!” 艾瑞斯痛呼一声,在黑暗中捂住了脑门。 ……明白了。 斯内普抬头看向天空,月光已经被乌云完全遮蔽,夜色变浓重了。 所以她们根本就是看不见…… 就像她看不见手背上已经留有红痕。 … 第二天,大厅的天花板也不出所料的变成了乌云密布。 吃早饭时斯普劳特教授的胳膊就缠上了绷带,艾瑞斯倒是一如往常,对昨晚被抽红的手背毫不在意。 小问题——根本不影响她抢走洛哈特桌上所有的食物。 “你可不能这样,我昨天想了整整一晚上的咒语,就等着今天去用呢!”洛哈特嬉皮笑脸地说。 可是坐在旁边的人充耳不闻,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艾瑞斯就像突然变成了聋子,直到大厅里响起一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忽视的吼声。 “——偷了汽车——要是他们开除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你也许压根就没想过,当我们发现汽车不见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和哈利差点丢掉小命——” 红色信封浮在半空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桌上的碟子和刀叉都被震得格格直响。 “——昨晚收到邓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点死掉。没想到你做出这样的事——亚瑟现在在单位里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要是再敢不守规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吼叫声终于停止了,艾瑞斯的耳边还在嗡嗡作响。红色信封已经从罗恩的手里滑落,燃烧着变成了灰烬。 “哦,可怕…”斯普劳特教授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分发课程表,又急匆匆地回来。 “现在就走吧,今天上午的草药课我实在抬不起胳膊了。艾瑞斯,和我一起好吗?” “啊草药课,我也可以帮忙,我能闭着眼睛给它们换盆——” “不——” “绝不!” 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让洛哈特有些尴尬。 斯内普也放下手里的餐刀,露出讥讽的笑容,“看来名声也代表不了什么。” 对面的人飞快地转身,看向他的表情也变得耐人寻味。 “斯内普教授……被人们误会只是一时的,我相信她们最终能发现我真正的实力。而我也早就听说……” 蓝眼睛开始上下扫视。 “我听说你每一年都在申请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是啊,名声不是万能的,但也足以让邓布利多校长发现我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是吗。”词语被斯内普从齿间吐出,“那我希望你能在这个职位一直坐下去,尽量坐得长久一点,可千万别给我机会……” 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洛哈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这个人看透了。 可是未竟之语他又不说了,只带着深不可测的神情一展袍袖,离开了。 ——这就是个极其虚荣又自恋的草包! 摄神取念大师已经完全获得了真相。什么名人,都是偷窃别人的功劳。邓布利多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 斯内普脸色阴沉,薄薄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走廊外乌云密布的天气仿佛也合上了他此刻的心情,尤其是窗外的菜地里,罗恩?韦斯莱心情不佳…正在去往温室的路上顺便踢踹一颗滚落的卷心菜。 “格兰芬多——!” 赫敏吓得失声尖叫,哈利也惊恐地转身。 “毁坏学校里极其重要的财物,韦斯莱,你刚为你们学院赢得了一次扣分!” 尖锐地吼完之后,斯内普的身形又幻影一般飞快地消失,只留下三人站在菜地里目瞪口呆。 “极其重要的…财物?” 罗恩看向那颗卷心菜,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斯内普亲手种下的…? “哦,快走吧。”赫敏推着他,“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连走在路上都会害格兰芬多丢分!” 温室里,学生们开始围到了大门边,伸长脑袋朝里面张望。 艾瑞斯推开大门,“来吧,现在都进来,今天在三号温室上课。” “三号——” 学生们很感兴趣地小声议论,一边好奇的打量周围。 高高的玻璃房内光线很充足,到处都种植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植物。 浇水的水壶和能够调节温度的魔法火炉就在墙边,而茂盛的叶片中也似乎忽闪而过几只浑身绿幽幽的植物精灵。它们穿梭在根系之间,偶尔也从花丛中冒出尖尖的脑袋。 与之前去过的一号温室不同,这里的似乎更有趣……也更危险。 “都不要拥挤,穿过那片垂下来的触手时要小心,别让它缠上了你……” 她的话音未落纳威就手忙脚乱地喊了起来。 “哦,救命,我被缠住了…它想要勒死我——” 绿色的稚嫩藤蔓像是密密的蛛网,把他的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纳威在脸上一阵乱抓。 人群发出笑声,艾瑞斯也笑着抚摸藤蔓的根茎,枝条慢慢就松开了。 “多谢你了,纳威?隆巴顿,为我们所有人提前展示了它的能力。” 她把人推进温室更深处。 “都看清了吗?绿色的编织者能在碰触到活物的瞬间将他们密不透风的裹起来,这些都还在幼年期没有攻击力,就像今天要教你们的曼德拉草,也是幼年期。” 潮湿的泥土味里夹杂着浓郁的花香,学生们都很感兴趣地望着这位年轻的助手。 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从没见过她上课,也有人在明目张胆地夸她长得和花一样好看。 “小家伙们都进来,快一些,” 斯普劳特教授微笑着站在一张宽大的长桌旁,她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受伤的胳膊,面前还摆着几十只毛茸茸的耳罩。 第57章 权利? “抓紧时间,我们这节课要给曼德拉草换盆。” 新学期的第一课,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一起上草药课。 当所有人都来到桌前之后,艾瑞斯十分称职地取出花盆准备做示范。 “现在,谁能先告诉我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不出所料,第一个举起手的是赫敏。她就像是把所有课本都嚼碎咽进肚子里了一样快速地背出教材原文。 “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种强效的恢复剂。能把中了变形咒的人或中了石化魔咒的人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曼德拉草是大多数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们也是十分危险的,为什么?” 艾瑞斯看着那个烧坏她围巾的女孩又一次唰地举起了手,还差一点打掉了哈利的眼镜。 “因为听到曼德拉草的哭声会使人丧命。”她脱口而出。 “完全正确,再加上十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整整二十分。” 罗恩不可思议地说,而哈利耸了耸肩,“至少因为这二十分,刚才被斯内普扣掉的分数应该补上了。” 长桌前,艾瑞斯抬手将提前准备好的一百株绿中带紫的幼苗移到桌上。 斯普劳特教授介绍道,“这就是我们今天需要做的事——为这些幼苗换盆。现在,每人先来拿一副耳罩,然后我再告诉你们要怎么做。” 人群立刻蜂拥而上,似乎没人想要得到那副粉红色的。 可是当剩到最后的那副粉红色耳罩戴到了艾瑞斯的头上之后,不少女生又开始暗暗后悔。 ……因为现在它看起来又变得可爱了! “戴上耳罩时一定要把耳朵牢牢地遮住,”斯普劳特教授严肃地说,“等到可以摘下来的时候我会竖起两根拇指当做信号。现在,都戴上。” 所有人都一一照做,外面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艾瑞斯挽起袖子,知道接下来就该由她来示范。 “看好了——” (尽管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牢牢抓住曼德拉草顶部的草叶用力一拔,似乎有人在发出惊叫,学生们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因为被拔出来的东西不是根系,而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婴儿”。 看起来它似乎很不喜欢被拔出来,也不愿意被放回去—— 因为艾瑞斯在将它重新塞进大盆里时,它显然还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现在他们都明白为什么要戴耳罩了。 “好了!” 当潮湿的黑色堆肥重新塞满了大盆,哭嚎的“婴儿”终于不再发出声音了。她拍了拍手,看起来就像给一盆秋海棠浇了水一样简单。 早在科多斯多瑞兹时艾瑞斯就学习过如何种植曼德拉草根,而且在那片全世界最大的药园子里,管理员-尤利娅划出了一片区域专门种植它们。 ——抛开里面多得惊人的丰富“物种”之外…那儿还是挺迷人的。 “这些曼德拉草还是幼苗,它们的哭声不会使人丧命,但是也足够让你们晕上好几个小时。 为了保证没人会在开学第一天就昏迷,待会每一个人都要戴好耳罩!现在,让艾瑞斯为你们分发几盆幼苗,所有人要在下课前完成。” 有人伸长了脖子似乎想要挑挑拣拣找到一盆容易些的,可是泥土把那些丑陋的“婴儿”都埋住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花盆在空中不断移动落到面前,赫敏忍不住一脸期待。 艾瑞斯也弯着唇角将四个精心挑选的陶盆落到她面前。 “下课前一定要完成,” 她又一遍提醒道,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观看。 没一会又往一棵长着尖牙的深红色植物上猛拍了一下,使它缩回了悄悄伸向她肩头的触手。 学生们重新戴上耳罩,赫敏也信心满满地抓住丛生的叶片用力一拔,再用力一拔—— “噢!” 泥点子都被甩得飞了起来!这棵曼德拉草竟然大得出奇。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浅绿色的、皱巴巴的婴儿开始放声嚎哭,粗壮的小腿也在用力踢打她。 “哦,不!别这样乱动,我会抓不住你——” 赫敏根本控制不住这只壮实得像是一只小牛犊的曼德拉草。她伸手想要拽住那两条乱蹬的腿,却不慎被挥舞的拳头一拳砸到了眼眶上。 她惊呼一声朝后仰倒,耳罩掉落的瞬间只觉得这辈子都从没听过这样尖利的叫声…… 哈利和罗恩立刻围了上去,斯普劳特教授也暗暗瞪了艾瑞斯一眼。 一番检查之后,倒在地上的人没什么大碍,除了无知无觉和左眼眶的青紫以外。 这很公平,甚至很便宜,艾瑞斯想。 可是有人显然觉得这并不公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课后,昏倒的人终于醒了过来,赫敏擦着脸上的泥质问她。 可她只是瘪瘪嘴,转身往温室的深处走去。有拦路的植物精灵也被轻轻一脚踢开。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故意针对我。”赫敏大喊,“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听着,你刚刚使我失去了一次宝贵的、为曼德拉草换盆的学习机会!” 权利? 艾瑞斯飞快地转身,橄榄色的眸子里也带上了冷漠。 “你很爱学习,也喜欢钻研。那么你难道不想对斯内普说一声抱歉吗?你有什么权利去点燃别人的衣服?” 罗恩忽然就拽住了哈利,两人都明白了这事到底是为什么——那场魁地奇,那场失火。 赫敏显然也明白了,她开始吞吞吐吐… “我,我没有烧到他的…衣服。” “是啊,但是很显然你那天确实点燃了一些东西。这事过去很久了我也没看见你试图去了解…那一天你到底点燃了什么。是否是别人的珍惜之物?” “难道是你的——”罗恩惊讶地说,又立刻捂住了嘴。 湿润、肥沃的泥土芬芳持续钻进鼻子里,赫敏脸色发白又咬着嘴唇。 她也明白了,恐怕那天被烧着的东西是眼前这个人的。 第58章 新,发,明。 “…如果是这样,哦,对不起。我真心的…向你道歉……我没想到…” “你应该想到,”艾瑞斯冷漠地说,“无论你点燃的是谁的物品,都将对别人造成损失,无法……挽回的,损失。” 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条围巾了——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哈利明白他们现在最好是赶紧离开,她不想看见他们。 “走吧,赫敏。罗恩…” 浑身淡绿色的精灵又一次跳到了她的肩头,可这个人却不像平时那样把它们挥开。昏暗的天气像是快要下雨,孩子们再不回去,恐怕就要淋雨了… “出来吧,纳威?隆巴顿。” “哦!”身后响起什么东西被踢翻的声音,纳威扶着花盆磕磕绊绊地走出来,“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真的…” 艾瑞斯转身指着他的鼻子,“小家伙,你还有什么事?就快下雨了。” “下雨并不要紧,”他急忙说,“其实我是想要问几个问题…几个关于曼德拉草的…还有几个关于编织者的…也许还想顺便问问那个深红色的毒触手。它们应该都拥有不同的生活习性,这里到底是怎么同时培育它们的?” “喔,你的问题还真不少。” 纳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在催促下翻出了笔记本。 “好吧,让我先从曼德拉草根的生活习性开始说起…它们还在幼年期时是非常娇贵的,温湿都要密切关注,所以必须养在陶盆里…” “请,请稍等一下!”他又掏了掏背包,“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可以了,请继续吧!” 轻缓的嗓音断断续续,浓郁的花香也在密闭的玻璃暖房里飘散。 纳威觉得此刻是他最放松也最开心的时刻,他喜欢草药学!也喜欢讲话不急不缓的这个人,她就和斯普劳特教授一样温和亲切,不会介意他到底是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我全都记下来了,”他咧着嘴。 屋外就在此时下起了雨,雨滴落在房顶上,又顺着透明的玻璃墙滑到地上。雨幕淅淅沥沥,城堡的轮廓也在朦胧的雨中变得模糊不清。 “瞧吧,我就说你要淋雨了。”艾瑞斯转身从墙角处折了一片足有雨伞那么大的绿叶,再眨了眨眼睛,“趁着斯普劳特教授还没发现——” “艾瑞斯!那是不是阔叶芋头的——” “快跑!” 纳威脚下一绊又飞快地爬起来,背包被他甩在了身后,直到一口气跑回城堡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收起来。 “隆巴顿?淋雨能让笨蛋变得开心?” 是马尔福,他又在对他冷嘲热讽。 “小心了,淋太多雨会让脑袋里灌满了水。哦,瞧我,你的脑子本来就像筛子,那些水也会和你的记忆一样,从缝隙里通通溜走——” 克拉布在发出夸张的大笑,高尔也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愉快又突然消失了,纳威垂着头,捏紧了背包飞快跑开。 他的记性一直就不太好,反应也很迟钝…所以奶奶才常常给他寄东西来,这也成了许多人取笑他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有巫师天赋的孩子,但是他很喜欢草药学,也很喜欢这里。尽管大家对他并不都是友善的。 “纳威,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又忘了什么东西?” 西莫站在宿舍里抖着外衣,想去掉上面堆肥的臭味。 “没有。”他闷头冲进浴室里。 想要洗澡的原因不是因为他闻到了身上的味道,而是因为大家都在洗。 可是命运仿佛从他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他注定会是其中特别的一个。 “——为什么总是我?” 勾在后脖领上的大吊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已经摇摇欲坠。他的周围也布满了被定在空中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哈利和罗恩趁着机会把他从天花板上放了下来。 “真是糟糕透顶的一节课!”罗恩骂道,“你现在还要在课程表上把他的课都用心形圈出来吗?” 赫敏一脸讪讪,终于说不出维护吉德罗?洛哈特的话来。 就在他们洗完澡吃过午饭之后,终于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 上课之前学生们还在幻想这位鼎鼎大名的人,这位曾经打败过那么多黑魔法生物的人会教给他们什么厉害的咒语。 …结果却是一张与咒语毫无关联的试卷,以及像火箭一样四处乱飞的小精灵! 他打开了笼子,却无法将它们重新关回去。 教室里全毁了,玻璃窗碎了,就连洛哈特本人的魔杖!也被它们扔到了窗外。 纳威摸着还在发痛的耳朵跟在赫敏身后朝大厅走,一路上总有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又忍不住畏畏缩缩。 ……也许别人也早就习惯了吧,习惯他的出丑。‘嘿,是纳威,这一点也不奇怪。’ . 太阳西斜,下午的课程都结束了。 艾瑞斯忙完最后的工作之后也迈进了位于城堡二楼的职工休息室里。 这里是一个宽敞舒适的大房间,也是霍格沃兹职工的专用区域,供人休息、交流、备课或者享受一些茶点。 可是当她从大草坪一路走进来时,沿途经过的学生们竟然大多头发凌乱,带着伤情? “今天的孩子们都怎么了?” 她迈进大门,发现几乎全部的教师与职工都在这里。她又指着门外,“我一路上看见不少学生都衣衫不整,脸和脖子上也有抓伤。发生什么事了?” 麦格教授板着脸,显然已经生了好一会的气了。辛尼斯塔教授捂着脸欲言又止,而斯内普坐在沙发里也面色阴沉。 “因为…我们伟大的名人弄了一笼子康沃尔郡小精灵来供他取乐…… ……天知道当那些跳着踢踏舞的精灵落进坩埚里时…我有多么惊讶!我甚至以为这又是学生们的新,发,明。” “康沃尔郡小精灵,”她惊讶地说,也坐到了他旁边,“是吉德罗?洛哈特?他带来给学生们上课用吗?” “我倒是希望他用来上课,而不是故意放出来想给我们也找一些刺激。” 第59章 阴郁尖刻的恶棍教授 他忽然看向门外,黑眼珠锁定了那身翡翠绿色的华丽袍子。 “洛哈特——教授!别这么着急,也许你也看见了,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 麦格教授立刻坐起身朝门边张望,语气也非常严厉。 “洛哈特教授,请进来一下。正好我思考许久了,关于你为什么没有把教学用的小精灵重新锁起来的事!” 门外的人见似乎躲不过了,反而又大方地露出了笑脸。 “哈!下午好啊,各位。都聚在一起,这多好啊,一起说说话,喝喝茶……” “洛哈特教授!” “别着急,别急,” 浮夸的华丽长袍像是下一秒就要上台表演一般。洛哈特穿着它走进来,活像个神气十足的青蛙。 “康沃尔郡小精灵,是的,这恰好是我今天下午上课的内容。我已经教过孩子们怎样对付它们了,可是显然有人在上课时走了神…没有学会我的咒语。” 在米勒娃?麦格再次开口之前,他抢先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刚好这一切成为了我留给他们的家庭作业。 如果孩子们没有偷懒,也许明天早上它们就会重新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了。是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噢我担心的可太多了,”麦格教授仍然气呼呼的,“斯内普教授,他的魔药课被闯入的康沃尔郡小精灵搞得一团乱,甚至有学生被送去了医疗翼。这都是因为你——” 洛哈特眼神躲躲闪闪。 “可我觉得…教会孩子们怎样对付它们,这不是更重要吗…也许我们的确付出了一点代价……” “那么这点代价——”斯内普沉声说,“我的课堂上一共打碎了两只坩埚,和五把天平,药勺、滴管、过滤器不计其数!” 他深吸一口气,“我想这点代价,应该都由洛哈特教授你来承担,对吧?” “难道学校里没有赔偿……” 麦格教授立刻眼神不善地瞪着他。 “……哦好吧好吧,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为了孩子们我愿意付出……你也别太计较了……” 夕阳开始照进屋子里,他有些尴尬地饮了一口茶,忽然发现坐在沙发里的人抿着嘴,一副吃瓜吃得正开心的模样。 …麦格教授是副校长,斯内普也一向冷着脸。那两人他招惹不动难道还压不住你这个小小的温室员工吗? “你知道我很不想在这里跟你说这个,但是……艾瑞斯?霍华德,你今天是把自己埋在堆肥里了吗?” 他故意露出迷人的微笑,头上精致的巫师帽也微微倾斜。 “女孩子可要注意一些形象,就这样满身味道地坐在斯内普旁边…不太礼貌啊。看呐,他都皱眉毛了。” 果不其然,艾瑞斯立刻浑身僵硬,鼻子也嗅了嗅自己……的确是堆肥的气味。 自己已经坐在斯内普旁边很久了,他一定难以忍受—— 天呐,真是无礼极了… “抱…抱歉。” 她逃走似的钻出了房间,直奔宿舍。现在立刻回去换洗一下,应该还赶得上晚饭…? 等到她离开之后,麦格教授才小声嘀咕,“怎么…怎么能这样说……” 斯内普也瞪向那个得意的人。 其实大家早就发现了。因为她在温室忙活了一整天,波莫娜的手又受伤了,许多事情都指望着小助手来帮忙。 身上沾染味道是当然的…没人会在意。 除了他!真正无礼的人是他才对。 洛哈特又一次得到了所有教工的眼神注视,也意识到这位名人的形象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美好。 可是那个身穿黑袍子的又是什么人呢? 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是阴郁尖刻的恶棍教授—— 当所有人都坐在大厅里开始享用晚餐时,数千支漂浮的蜡烛照亮了宽敞又华丽的空间,空气里开始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黑色魔杖被一反常态地取了出来,倒扣在桌上…只要碟子一出现,他就一挥。 洛哈特看着面前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的食物终于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意思呢?” 坐在角落的人躬着背,脸上也看不出半点神情。他似乎只是无意识地在不断挥舞魔杖,连半分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一个。 有人开始挂不住,笑着开口,“斯内普教授,不至于这样,是不是?至少我们还是同事,还要共同在霍格沃兹学校里教课呢。” 斯内普将魔杖高举过头顶,又是用力一挥。那杯唯一的南瓜汁也消失了… “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洛哈特有些生气,又看向一旁的斯普劳特教授,“波莫娜…” “我说呢,最近的天气有些凉了…幸好温室里的炉子能自动控制温度……那些藤蔓让人操碎了心……” 波莫娜?斯普劳特早就听说了下午发生的事,对身边这个人的观感更差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才会在开学宴上把艾瑞斯支开。真希望她没有生气才好… 不过。 她又隐晦地瞟向坐席的最角落,斯内普似乎打定了主意今晚要让那个人一个热菜也吃不上,魔杖不断挥舞,而洛哈特竟然束手无策! 麦格教授抿着嘴朝椅背微微靠了靠,弗立维教授也探出脑袋…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挪过去也好,斯内普准能收拾他!” “可我看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消失咒,米勒娃你在六年级时就会教的内容,对吗?”弗立维教授小声说。 麦格教授点点头,“是的。真是想不到…”她咳嗽一声,甚至拿手捂住了嘴,“他不是曾经从拉文克劳毕业的学生吗?怎么连这都阻止不了…” 拉文克劳的院长-菲利乌斯?弗立维似乎比所有人都更加尴尬。 他以手掩面道:“不…不知道…拉文克劳的学生,是吗…” 拉文克劳怎么会出这种学生? “咦?也许我们来得太晚了?洛哈特教授,你已经吃完了吗?” 小门边传来声音,邓布利多满脸微笑地走进来,艾瑞斯就跟在他身后。 看到校长一出现,斯内普立刻收起魔杖装作无事发生。 第60章 斯内普很贫穷 可是那双湛蓝的眼睛已经微微弯了起来,脸上笑意不减。“哦,看起来…艾瑞斯,你今晚的餐食会很丰盛。” 有人轻咳一声,手指曲起轻敲桌面。明明被他变消失的食物竟然又出现了,层层叠叠全都堆在了艾瑞斯的桌面上。 “邓布利多校长,这事可一点也不公平啊!” 洛哈特着急地辩解,邓布利多却语气夸张。 “晚一点好吗,咱们晚一点再说……我今天也被一只突然闯入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弄得精疲力尽,它简直要掀翻我的所有抽屉和信件!太糟糕了,真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洛哈特也尴尬地笑着重新坐了回去。 旁边的食物实在太多都垒到了他手边,肚子也刚好咕噜一声。 他顾不得其他迅速抓走了距离最近的一只烤鸡腿…惹得斯内普再次对他怒目而视。 竟然叫他吃上了!热菜! “斯内普…这些,”艾瑞斯还在发怔,今晚的家养小精灵是格外关照她吗? “你还在等什么,快吃。” 快些拿出你进食的速度来,叫那个袍子翠绿得好似莴苣一样的人再也吃不到第二口! ……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受过康沃尔郡小精灵袭击的学生们只要一看见吉德罗?洛哈特从走廊那头走过来,就会赶紧绕开。 可教工们仍然躲不掉他在休息室里的高谈阔论。 “今天在课堂上我也许犯错了,不该让孩子们过早地听到我能够发明一些魔咒,这也许会让他们变得好高骛远。” 斯内普抖了抖报纸,将脸完全地遮起来。 艾瑞斯毫不怀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许还会用报纸把耳朵也塞起来。因为她现在就很想这么做… “…这事很不容易,但我还发明了变形拷打咒,和恢复人形咒,专门用在我曾经遇到过的那些邪恶的黑暗生物身上,效果很不错!” 洛哈特今天穿了一身薰衣草紫色的华丽巫师袍,配上他获得过五次奖项的迷人微笑倒也显得青春俊朗。 可是现在这间屋子里没人去看他,尤其是当门外响起弗立维教授的痛呼声之后。 “菲利乌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额头上弄了这么大一个…一个…” 一个扑扑跳的绿色大脓包。 “啊,没关系,孩子们上课时不小心,噢!”他碰了碰眉心,“罗恩?韦斯莱的魔杖断了,那孩子恐怕不敢告诉家里只能拿胶带缠了起来。可是那怎么能管用呢?” “我看管用极了!”斯普劳特教授笑着说,“竟然能让你受伤,这是从前在格斗俱乐部时都没有的事。” 报纸似乎被放低了一些,斯内普探出半只眼睛,耳朵也‘打开’了。 “格斗俱乐部?”洛哈特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还在上学时也特别钟爱格斗俱乐部,可惜它被取消了。听你们说起来,弗立维教授也参加过?” “何止是参加,菲利乌斯是他们那一届的格斗冠军——没人是他的对手。”天文课教授-辛尼斯塔说道,“也许现在这个记录要被打破了,” “因为韦斯莱打败了他?” “我想是这样,哦,太糟糕了,” “快别说了,”麦格教授板着脸,眼里却带着笑意,“不能放任不管,菲利乌斯,你必须尽快去医疗翼找波比看一看…” “没事,这点小伤晚一点就看不见了,” 可是麦格教授固执地一定要现在就去,甚至亲自陪同,监督着他一起出了休息室的大门。 “真有意思,好厉害啊,是不是?” 斯内普重新用报纸遮住了脸,不去看她。 “想不到身材那样矮小的弗立维教授竟然这么厉害…还有这个格斗俱乐部,为什么要取消呢?斯内普,”她坐近了一些,“你在学校里待了这么久,知道为什么吗?” 他默默挪远一步。 “……因为,总有学生忍不住手痒,施展一些带有恶意的咒语…” “难道曾经出过骚乱?” 迎面而来的淡淡香气似乎是吊脚兰。这个人今天是在温室里的兰花盆底下工作吗? 斯内普点点头,又意识到她现在恐怕看不见他的点头,又说道:“恩。曾经的俱乐部领导者无法完全控制学生引起的混乱,所以校长处于安全考虑决定取消。” 原来是这样。 艾瑞斯明白了,顺便吃完了碟子里最后一块茶点。 “我觉得就这样取消太可惜了,”洛哈特说,“虽然这话像是吹嘘,书迷们都知道我击败过无数黑魔法生物,在格斗这方面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他叉着腰似乎在等回应,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斯普劳特教授埋首在备课文件里,艾瑞斯把头伸向了斯内普的报纸。 头版头条: 古老的马尔福家族为圣芒戈伤病医院捐献大笔汇款 用以支持医疗事业的发展 标题下方,一幅大大的照片刊登在正中间的位置。金色长发的人一脸矜持高傲地与圣芒戈的院长握手,魔法部部长-福吉满脸堆笑。 “是那个长头发尖下巴,拿着丑陋蛇头杖的马尔福。你的朋友似乎很富有…” 香味再次扑面而来,斯内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算不上朋友。” 他与卢修斯,顶多算是曾经的……同僚。一起拜倒在黑魔王的麾下… 艾瑞斯沉吟着,“恩……也对。这样刻薄的人怎么会有朋友,他那么富有,一定看不上你这样…” 她忽然收了声,差一点就说出斯内普很贫穷的话来。 因为眼前这个人从没穿过华丽的服饰,也没有佩戴过价值连城的饰物。他看起来甚至是寒酸的,是落魄的。 因为皮鞋永远半新不旧,黑袍子也是一成不变。 斯内普的视线淡淡扫过,懒得辩解。 “你觉得我去向邓布利多校长申请重开格斗俱乐部怎么样?到时候就让你来当我的助手。” 沙发一阵凹陷,艾瑞斯面露嫌弃地又挪了挪。她宁愿靠近那个总是冷冰冰一言不发地斯内普,也不想挨着这个油嘴滑舌又爱慕虚荣的洛哈特。 第61章 明天他就敢带人去抢场子 尤其是当他露出迷人的微笑,那口白牙简直要晃花她的眼。 是的,他的相貌的确不差,也许是很多夫人们最喜欢的类型。金发蓝眼,又十分注重着装。 可是就像安德鲁说的那样,那都是没用的外貌。 “说说你的意见呀,艾瑞斯,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不对?”他挤眉弄眼地说,“想想吧,只要我和你一起站在格斗舞台上,风景迷人。我一直不好意思承认,但所有人都认为我的长相——” 他话音未落艾瑞斯就几乎挤到了斯内普的身边,柔软的沙发也让两人快要贴在一起。 她此刻只想逃避这个人,对斯内普的不自在根本毫无所觉。 “我觉得…如果你想去就去,只要别扯上我。” “你是最合适的——”洛哈特双手搭在沙发上,将她逼得更退一步。 “…真的不必,” 有发丝从肩头滑落,掉到斯内普的胳膊上。 ……细细密密,像是藤网。 为什么休息室里变得这样安静?斯内普烦闷地抬起头,企图找到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渐渐靠上来的人和她下意识抓上来的手又让他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酵了,总让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不去,” 她不断拒绝,也不断靠近。 “艾瑞斯呀…” 最后竟然在洛哈特的不断逼近下拽住了他的胳膊,“斯内普…” “行了!” 一声怒吼,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斯内普伸手把人往身后一拦,目光也阴沉得很,“本领超凡的洛哈特教授要是想重启格斗俱乐部我一万个赞成,只是你要把这话留着说给邓布利多听,只有他才有权利批准你的请求。” 洛哈特微微一愣之后,“…哦,我会去说的…当然…” 犯不着这么大吼大叫不是? 就在晚餐时间,邓布利多也来到大厅之后…他的确这么做了。 “我认为这完全是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呀!”洛哈特兴奋地说,“校长先生,曾经发生的骚乱那都是因为领导者能力不足以解决学生们的乱斗,而我不一样,您了解我,” 他可是面对过无数黑暗生物的吉德罗?洛哈特!而且如果能重办格斗俱乐部,对他进一步扩大个人声誉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好处? 邓布利多也露出笑容,是有一些好处。 虽然他还没有在金妮?韦斯莱那儿发现那本笔记本,可是再过不久就是万圣节。 也许曾经发生过的事会再次重演,提前教一教孩子们格斗术来应对可能的威胁,增强他们的自卫能力也不错。 他望向席位的右边,女孩仍然在矜持又快速地进食。邓布利多很清楚洛哈特的能力,他教不了孩子们格斗,可是如果格斗俱乐部由她来组织,也许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她的祖父曾说过她什么都行,那不如就让他看一看这位科多斯多瑞兹高等班毕业的学生到底有多优秀。 他正愁找不到办法教孩子们真正的防御术…… “好啊,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好。可是这件事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想……找个时间让所有教师都聚在一起,院长们也一起讨论讨论也许会更好,你认为呢?” 这就是答应一半了啊! “当然!这非常好——我相信大家也不会反对的。”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避着人,斯内普早就听清了他们的所有对话。 事实上无论邓布利多答应与否,这事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一点也不关心。反而是——身旁的人动作似乎又慢下来了,手也频频靠近他的桌面。 这次又是什么? 斯内普不耐烦地伸手一推,将属于他的那份蘑菇汤干脆地推到了艾瑞斯的手边。她立刻肉眼可见的兴奋了一瞬,哪怕尽量装作矜持,那只动作飞快的手也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情。 “先生,” 马库斯?弗林特就在此刻来到了教工席前,眼里还带着期待与尊敬。 明天就是周六,大厅的天花板上也显出一片月朗星稀,他敢打包票明天一定是进行魁地奇训练的绝佳好天气。 但是他的死对头-奥利弗?伍德一定也早就预定了场地。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弗林特咧嘴一笑,露出微微突出的龅牙……只要他现在拿到斯莱特林院长的批条,明天他就敢带人去抢场子。 “说吧。” 院长先生端坐着,语气也一如既往地听不出起伏。 可是弗林特知道,斯内普教授是最照顾斯莱特林的了,尤其是当他说—— “先生,明天我想带着院队新来的找球手去试试战术,刚好马尔福家慷慨捐赠的飞天扫帚也收到了,一共七把光轮2001!我相信只要不出意外,下次比赛我们一定能拿下胜利。” 原来是新扫帚到了。 斯内普抬起下巴,“那么,是什么在阻止你?” “格兰芬多!” 他一挑眉。 “格兰芬多的伍德队长,他几乎预定了未来每个周末的球场使用资格。这根本是不公平的!其他院队没法训练了。” 弗林特显得很愤怒,也很狡诈,“我想,如果您现在能给我们一张批条的话……” “说下去,” 事情好像要变得有意思了,斯内普的心情即将变得愉悦。 “我向您保证,只要我拿到批条就一定会把格兰芬多的人赶出球场。明天将只会有绿色的球衣飞在天上。” 斯内普的嘴角几乎不可察的向上翘起,上扬的角度极其细微仿佛又在努力克制。 “足够了。” 这个理由。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四方的纸片,再凭空取出羽毛笔。 艾瑞斯一边饮着蘑菇汤,一边望着他写下简短的句子: 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新的找球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上一抛,羽毛笔消失不见。弗林特也拿到了想要的“批条”。 “你这样做,不担心明天他们会斗起来吗?” 斯内普却好心情地把桌上最后的布丁也扫到她面前。 第62章 安静些,伊利斯 “弗林特是个聪明人。” 越是聪明的人,越知道如何在冲突里保持优势。他们吃不了亏…… 也许是布丁堵住了她的嘴,艾瑞斯没再说话并且又一次吃撑了。 当她躺在宿舍的床上时胃里仍然有些消化不良。虽然在这没人和她抢食物,这很好……可是总是吃撑也让人很烦恼。 难不成现在还要出去散散步? 墙上的菊葵挂钟已经走到了午夜十一点,明天温室里也还有活要干…这个星期就先不回家了,明天一早她就给安德鲁写信…… …等到需要换盆的曼德拉草都结束之后,再找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回去看看那老头…… 凤尾蕨在午夜时收起了散发亮光的叶片,天花板上垂下的藤蔓也轻轻藏起了卷须…床上的人半梦半醒之间,却仿佛感觉到了有人从她面前走过。 眼前渐渐变得一片雪亮,墙面也光滑得像镜子一般反射出人影。 “…她不会醒过来的…” 谁在说话? 耳边传来朦朦胧胧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她的后背似乎被黏在了床板上,动弹不得。 “…会顺利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额头也覆上了双手。艾瑞斯只觉得这人的手掌太过温暖,与周遭刺骨的寒冷完全相反。 “可是她还这么小…” “维多利亚!”那人严厉地呵斥,似乎让对面的人不敢再出声。 艾瑞斯转动着眼珠,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要是她没听错,这个人喊的是她母亲的名字? “维克…”1 一个男人在靠近,他似乎也在爱抚自己的脸。流连的手掌让她感到熟悉,手指间的薄茧刮得脸蛋刺痛… 于是她开始大胆猜测——这一定是父亲?因为父亲曾经一点也不像绅士的英国人,他总爱在雪地里劈柴,露出让维多利亚垂涎的好身材,再把手上弄得长满薄茧…… 她又一次在梦里见到父母了? 艾瑞斯抿着嘴唇想对他们笑一笑,也想要喊他们。可是耳边的声音渐渐嘈杂…脚步也开始变得混乱…… “走吧快走——” 像是夹杂着野兽的咆哮… 她的咆哮? 艾瑞斯惊恐地想要睁眼,脑子里却像是被人完全掌控。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宣泄而出,带着她从未有过的愤怒。 人影开始在床上挣扎,冷汗也浸湿了被褥——噩梦又一次袭来了。 . 地下走廊里黑暗寂静,有微弱的冷风扑向火把,也将微弱的声音带到了另一间漆黑的地下室里。 壁炉里空空荡荡,蜡烛也是熄灭的。 斯内普就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 “什么声音?” . “别丢下她!” 母亲的声音是那样哀痛,又带着可怕的决绝。艾瑞斯变得恐惧,尽管周围还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仿佛冰层把所有光线都聚在一起,再射进眼睛里,刺得她不断流泪… 别过来,维多利亚,别过来—— 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她下意识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立刻离开。母亲,父亲,所有人……她应该一个人待在那里,是的…快把她关起来! 可是梦里的人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双手,艾瑞斯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那股束缚,母亲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了。 “要好好活着,” 她活着! 她想告诉维多利亚,她一直都好好活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会在我的梦里死去,不要这样,不要…… …房门似乎被撞开了。 艾瑞斯神情模糊地摔到走廊里,梦境却没有消散。父亲就在前方,斯利维奇高大的身影在朝她扑过来。 为什么他也这样哀痛……父亲几乎字字泣血般地说话…… 火把照亮了她的脸,那双眼睛却是恍惚无神的。她抬起手想要牵住父亲的衣袖,却永远只会扑空。 “维克…维克……”他靠在墙边,声音竟然也慢慢微弱了。 难道这一次,父亲也要死在她面前? 明明眼前全是刺目的白光,为什么她还是会看见一幕幕令她惊惧不已的画面。 昏暗的走廊里,她一步步靠近并不存在的人影,嘴里也喃喃地喊着名字…… “斯利维奇…你抱着谁?” 斯利维奇? 斯内普从门里探出头,远远的就见着那人梦游一般地游荡在走廊里,就连火把快要点燃头发也无知无觉。 “霍华德?你在做什么?” 艾瑞斯又朝前一扑,父亲的身影再一次幻影般消失,重新出现时依然在远方。她不断靠近,散乱的头发也像是刚从床上醒来。 可是斯内普看她现在可不像是醒着…… 难不成这人还有梦游的习惯? . 西伯利亚-绍利亚山区, 久未有人踏足的冰窟里渐渐响起兽类的粗喘。被封在透明光罩里的东西忽然浮上半空,发出不祥的暗光。 这里极端严寒,也有数不尽的冰川。 可是这片广阔冰原底下似乎有所不同……被埋藏十一年的东西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它张开指缝,以纯粹的恶意将记忆泄露。 再遥远的距离也挡不住它,因为它们原本就在一起……只要它的一个念头, льhar 6лokaдa——”(封印咒文) 忽然刮起的飓风搅碎了雪! 一声苍老地大喝声仿佛震住了整片冰原,巨力席卷而来,将刚刚苏醒的东西重新镇压。 暗红光芒透过冰墙映在瓦莲娜的眼里。 它很不甘心,可她面色冷厉地握紧了木枝,戒指上的虹光大盛——深邃眼眸中也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 “…安静些…伊利斯,”2 飓风缓缓落下,碎冰却无法靠近她繁复尊贵的紫袍。飘飘扬扬,最终在远处落下。 . 仿佛一道流光注入,艾瑞斯的眼前终于渐渐变得清晰。她的父亲就靠在墙边神情萎靡,而怀里…… 仿佛有一把血腥的利刃击中了她! 身体无法承受般的剧烈颤抖,全身的血液也沸腾着冲向心脏。 “妈妈——” 斯内普觉得也许要出事了,因为她发出的声音像是要死去了! —————— *1维克:维多利亚爱称。 *2伊利斯:科多斯多瑞兹学校的老师和校友会称呼艾瑞斯的英文名“iris”为拉丁文的音译:伊利斯。 第63章 他想都不敢想 下一秒如同幻影般的梦境又忽然消散,充斥在周围的寒意也像是被人关了起来,她的眼前重新变得一片漆黑。 艾瑞斯恍惚觉得好像有人在不断摇晃自己,耳边也听见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 “霍华德…艾瑞斯?霍华德……你在梦游?”斯内普不得不非常用力才能将人扶住,她现在简直软成一滩烂泥! 寂静的地下走廊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眼前这人却好像听不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根本丢了魂了? 他又忽然一惊,手上用力将人揽了起来,“霍华德,你在喝药吗?上次有没有买到需要的药材?你的安魂…安神药。” 药? 维多利亚那副样子,吃什么药都好不了了—— 艾瑞斯眼眶狠狠一酸,也不管眼前这人是谁就扑进怀里大声痛哭。 “没有用了,没有用!” 斯内普浑身紧绷说不出话——他飞快地看向走廊左右。深夜,又在昏暗的走廊里…这人缠在他身上活像是黑湖里的大鱿鱼!要是被人看见了…… 他想都不敢想。 “…你跟我过来!” 先回办公室里再说。 他挣扎着挪动脚步,勒在腰上的人竟然也跟着移动,手上没有松开反而还加上了几分力气。 艾瑞斯被梦境吓得不轻,以至于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只会下意识地抓住了眼前唯一的活人再不松手。 斯内普只能神色紧张地把人连拉带拽地拖进了房间,再塞进宽大的扶手椅里。 “快喝下去,一滴不漏地喝掉!” 只希望她现在还能吞咽…… 黑暗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药瓶里的液体被一滴不漏地倒进了艾瑞斯的嘴里。 接下来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斯内普都认为她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这人终于动了。 “…我是不是……梦游了?” 情绪好像终于平复了一些。惊惧感消散了,梦境的画面又变得模糊。刚刚喝下的药剂也温和地抚平了那阵躁动不安。 艾瑞斯垂着头只觉得一定是又做了无礼的事了…… 因为这里灯光昏暗,空气里充斥着魔药的气味,小隔间的玻璃药架也在反射微光——分明就是斯内普的办公室。 自己已经睡下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梦游,”语气辨不出喜怒,“也许是。我更想问的是你有多久没有喝药了?” 她猛地抬起头神情惊恐——药? 自从暑假弄丢了那包药材,安德鲁又犯了病,她一直就没找到机会去重新购买,然后…… 然后她根本就是忘了这件事! 开学都快一个月了,她一次都没喝过。 “原来是这样…” 因为忘了喝药,所以才又做噩梦,甚至游荡到了走廊里!可是她又舔了舔嘴唇,刚才她喝下去的东西明明熟悉的很—— “你怎么会有我的安神药?” 有人背脊一僵。 她抓起桌上的空药瓶闻了闻,苦味中带着一丝腥甜,“不会有错,这个味道我喝了许多年了。斯内普,哪来的?”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尤其是他还背过身去,假装点燃了壁炉。 “上次……我找你要了一些那种奇怪的药材作收藏,后来又想着这样的安神药还从没有熬过……就随手试了试。” 他的嗓音很低沉,也很平稳,“我是魔药课教师,所以这是职业习惯。” 不等她开口,他又转身拧起了眉头。 “你又是为什么?难道药材弄丢了你就再没有去买过!?即使记不住那些巷子你也可以幻影移形,只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你想去的地方——别告诉你连这都不知道就好像那些没有脑子的蠢学……生…” 斯内普无法再继续了,因为她咬着嘴唇深深低着头,脸上也懊恼极了。 当真和那些挨骂的蠢学生一个样! “……我没想到这一点,安德鲁生病了——”她摇摇头,“不,对不起,我根本就是忘记了。不应该狡辩……抱歉…” 甚至还向他道歉? “也多亏了你的职业习惯,帮了我大忙了。” 一阵夜风刮进来,艾瑞斯冷得缩了缩脖子。 “这瓶药剂我会付给你报酬,Дpakohьr tpaвa(龙牙草)如果你还想要我明天再给你一些,已经很晚了…真是打扰了我现在就离开……” 她急匆匆的要走, 又忽然回头。 “…要不然……?” 高大的人影站在背光处,她依然看不清。 “要不然,我以后都找你购买熬好的药剂可以吗?如果我又忘记了你还能提醒我一下…哎——!” 她踉跄着被推到门外,身后也砰的一声响! 大门无情地关上了。 … 周六。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阳光洒在湖面上,轻轻摇曳的波纹反射出璀璨的光。 不远处的魁地奇赛场里也早早聚满了人,奥利弗?伍德精神抖擞,嘴里不断长篇大论地讲解着他早就准备好的新战术。 可是他的队员显然没有睡醒,一个个打着哈欠,拖着麻木的双腿跟在后面。 “还没结束吗?” 哈利羡慕地看着罗恩和赫敏从大厅里带出来的面包和果酱,“不如说才刚刚开始。” 他喜欢魁地奇,但他不会说自己是最喜欢它的。因为伍德队长才是公认的,他那股狂热的劲头没人会怀疑他对魁地奇运动的热爱,但这也常常让队员们吃不消。 弗雷德和乔治骑上了扫帚,安吉丽娜也飞了起来。他们在空中不断盘旋,无精打采地按照伍德的指挥在飞行。 “哪里来的咔嚓声?”弗雷德在经过一片观众席时忽然喊道。 哈利也朝下望去,紧接着他就想捂住脑门。 是科林?克里维。那个从早上开始就缠着他的一年级新生…也许更应该说从开学时起。 这个父母都是麻瓜的新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大难不死的传奇经历,从入学那天开始就总是故意制造和他偶遇的机会,最多的时候哈利一天里甚至能和他说上七八次“嗨,你好。” 每一次科林都会带着那只被施了魔法的麻瓜相机冲他热情地打招呼,有时还会想要得到他的一两张…签名照。 第64章 怎么不算是自己的能力?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而今天,他甚至跟来了球场。 “那是谁?”弗雷德问。 “不知道…”他撒谎了,并且按下扫把加速离开。 哈利非常不愿意把他拥有一个狂热粉丝的事闹得每个人都知道。 可是伍德显然非常警惕。 “怎么回事?那个新生是谁带来,我很不喜欢他这样做。照片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新战术!难道他是斯莱特林派来的——” “不,他是格兰芬多的。”哈利急忙解释。 “斯莱特林不需要奸细,奥利弗。” “你怎么知道?”伍德暴躁地问。 乔治伸手一指,“因为他们已经自己来了。” “哦不!” 弗林特望着快速降下来的扫帚,嘴边仍然是阴险狡猾的笑容。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包了今天的球场,弗林特!”伍德显得怒气冲冲,格兰芬多的球员们也跟在他身后。 “要我说这里地方大得很…伍德,” “别跟我来这套,我说我包下了!”伍德咆哮着,“我和我的队员专门起了个大早,现在是我们的训练时间,请你出去。” 斯莱特林的德里安和弗林特靠在一起,其余的人也神气活现地站成一排,轻蔑地打量格兰芬多的人,显得有备而来。 “可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 弗林特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让所有格兰芬多都看清楚。 ——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新的找球手。—— “……他说你要训练新的找球手?你们有新的队员了?谁?”弗雷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在哪儿?” 六个斯莱特林的队员身后闪出一个身量较小的身影,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仍然带着得意的笑容。 “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弗雷德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真有意思,因为你似乎提到了德拉科的父亲。”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互相看了看,眼中闪过得意。 “那就请你们看看他慷慨送给斯莱特林队的礼物吧。” 唰的一声, 七个人同时把手里的飞天扫帚往前一举。七把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1”在刚刚升起的晨光中晃花了格兰芬多队员的眼睛。 “最新的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弗林特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我想它比光轮2000要快得多,至于你们手里更加老式的系列,” 他不怀好意地朝弗雷德和乔治笑了一下,他们手里正握着‘更加老式’的横扫七星5号,“把它们捐给费尔奇用来扫地板吧。” 身穿红色球衣的格兰芬多队员们一时间说不出话,马尔福也笑得那样得意。 “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训练了?” 罗恩和赫敏从草坪上走过来,又吃惊地望向穿着斯莱特林球衣的马尔福。 “他怎么会在这?” “因为我现在也是找球手了,韦斯莱。”马尔福洋洋得意,“大家正在欣赏我爸爸给我们球队买的扫帚。” 罗恩立刻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和那七把崭新的扫帚,哈利也表现得很惊讶。 ……真是让人心情愉悦。这下他和波特一样了,一样的找球手,他的扫帚甚至比他还要高级。 “怎么样,这很不错吧。也许格兰芬多也能搞到一点金子去买几把新扫帚。这些横扫七星5号,我想也许博物馆会想要回收的。”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立马笑了。 “至少格兰芬多队中没有一个队员需要花钱才能入队,”赫敏尖刻地说,“他们完全是凭能力进来的。” 马尔福得意的脸色暗了一下。 那又怎么样?他的家族很富有,父亲也愿意支持他,这怎么就不算是自己的能力? 一年级时碍于学校的规定他不能拥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可恶的波特却和副校长联合起来无视校规,这又算什么?现在他父亲不过是以眼还眼罢了。 “没人问你,你这个臭烘烘的小泥巴种。”他恶狠狠地说。 . 大草坪旁,晨光照进宽阔的菜地里,海格一勺又一勺地浇着水,地里的南瓜已经长得又圆又大。 艾瑞斯即使在温室里忙活也能看到那些一日比一日大的金灿灿的南瓜们。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简直大得不正常…”她喃喃自语,手上不停地把曼德拉草塞进更大的花盆里。 肩上又垂下一缕深红色的藤蔓,这已经是毒触手在一小时之内的第七次尝试了。它即将得手,因为这人开始走神…… 海格小心翼翼地看向左右,偷偷摸摸地取出了靠在门前的红色小雨伞。 “…” 她手上一个用力,胖乎乎的婴儿差点被掰折了胳膊。尖叫声都被耳罩隔离了,艾瑞斯飞快地跑了出去。 毒触手又一次扑空。 “鲁伯?海格——” 小山一般的人下意识就想躲回屋子里,手里的雨伞也重新藏进墙角。 “别跑!我都看见了,原来你是用了这个办法才把它们种得那么大——” “什么!” 海格一惊,要命的事被她看见了?! “是膨胀魔咒,对不对?”她气喘吁吁地问,下一秒却被蒲扇那么大的手拽住了。 “别说出去!进来,跟我进来。”海格把她拖进了小屋里,还用力关上了房门。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看到的是你的秘方,不能外传?” “哦,不…不是秘方,但是,但是不能外传。”他搓着双手,显得坐立不安。 这事还另有蹊跷? 艾瑞斯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好一番思想挣扎之后才又说道:“我不能再使用魔杖,” 她也许真的惊讶了。 “你也不能用魔杖?难道你的魔法也不稳定吗?”就和自己一样? “我的,我的魔杖被折断了……” “折断?” “嘘,小点声!小点声……” 他看向窗外,脸上也带上了警惕不安,“我曾经被学校开除,魔法部禁止我再使用魔法…虽然邓布利多后来替我修复了魔杖……哦,我不该告诉你这个!” 他大叫起来,艾瑞斯却早已习以为常。 第65章 阿拉没有杀人 “好了,鲁伯?海格,也许这里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吐真剂,你无法说谎。 然后呢?邓布利多替你修好了魔杖,这是不是代表他不是真心想开除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折断魔杖可不是小事。” 也许是她脸上的真诚不似作假,海格也满脸通红的放下防备。 “……邓布利多是好人,可是这不由他做主,那时候的校长还是阿曼多迪佩特老先生。邓布利多相信我是清白的,所以才帮我修好了魔杖。你看见了,我就把它藏在雨伞里…” 艾瑞斯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的确看到了那把雨伞射出咒语。 “那件事我的确是被诬陷的,阿拉戈克也是无辜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所有人都好像认定了那事是我做的,是阿拉戈克!太糟糕了。” 大黑狗牙牙就趴在他的腿边,把口水滴到他的皮靴子上。 艾瑞斯听得云里雾里,“谁诬陷了你?阿拉…什么?” “阿拉戈克,它是一只迷人的八眼蜘蛛,”他抹着眼角,“那是我三年级时遇到的一个旅行者送给我的,后来我把它养在城堡的地牢里。你知道的,人们觉得它不怎么好看,” 这个‘不怎么好看’恐怕意味着非常可怕吧,艾瑞斯心想。 “我用餐桌上的食物碎屑把它养大了,它从没吃过人!可是那一年发生了可怕的事,我不清楚……哦,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孩发现了它,就在我去看望阿拉戈克的时候。他向所有人说我的阿拉戈克杀了人!还说我在床底下养着狼人幼崽——梅林在上,没有比这更过分的话了,是不是?” “杀人?”艾瑞斯惊讶道,“所以在你三年级时学校里死了人,你口中的男孩因为害怕阿拉…那个八眼蜘蛛,也许他还十分讨厌你?所以诬陷了你?” 海格浓密的胡子里似乎有泪珠滑进去,他无奈地挥挥手。 “谁会喜欢我呢?傻大个…粗鲁…笨蛋傻瓜…没有朋友,除了邓布利多几乎没人愿意相信我是无辜的,阿拉戈克也是无辜的。所以当魔法部的人来到学校之后他们几乎立刻就定了我的罪,也折断了我的魔杖命令我永远不准使用魔法……” 小木屋里安安静静,牙牙呜咽一声拱进了海格的怀里,靠在一起的一人一狗像是相依为命。 ……这样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艾瑞斯认为从另一个角度无法解释的角度来说,鲁伯海格也许永远也说不了谎。 他说他没有杀人,阿拉也没有杀人…但城堡里的确死人了。 这难道不比海格提到的八眼蜘蛛更可怕吗……这意味着杀人犯至今都没被找到! 艾瑞斯浑身颤了颤,觉得她似乎无意之中又得知了什么有关霍格沃兹的隐秘。而上一次她知道了四楼禁区的秘密之后可没发生什么好事! 她嚯地站起来,“我…我要走了。” 海格似乎早就料到了,谁会愿意和一个曾被定罪的人待在一起呢?他唯一的期盼就是这姑娘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看着他失落的神情艾瑞斯想要解释又忽然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 “海格——海格!你在里面吗?快开门,罗恩出事了——” 木门飞快地打开,哈利和赫敏把脸色惨白的罗恩塞到了椅子上,可他还没坐稳又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堆黏黏糊糊的鼻涕虫。 “梅林——” 有人逃似地钻出了小屋,路过菜地时忍不住也弯腰干呕。 ——怎么会有这种事? 柔软无骨的鼻涕虫已经够恶心了,那孩子竟然口鼻都在喷涌…黏糊糊湿漉漉…还在蠕动…… 哦不! 当斯内普站在一号温室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急匆匆从菜地赶来,一边跑一边干呕,看起来似乎比昨晚病得更重了。 “你又怎么了?” 艾瑞斯朝他挥手,“晚一会…”让她再喘喘气。 也许这口气注定喘不匀。 温室里发出的声音不同寻常……像是有人在里面激斗? “又是什么?”她擦了擦唇角急匆匆地跑进去,下一秒斯内普就听见她的呵斥。 “你怎么回事?谁准你进来的——” 一身勿忘我蓝色的浮夸长袍,金色波浪形的卷发上缠着被折断的藤蔓,甚至洛哈特的脚边也躺着好些破碎的陶盆。 他一脚踩在盆土上,“啊,你回来了。不过不要紧,退后一些我自己能应付,你可千万别被卷进来……” “洛哈特教授,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你没发现周围都被你毁坏了吗?” 洛哈特回头露出迷人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放心吧,恢复它们小事一桩,我现在可不能分心。腹盆蛇狡猾得很,要是等它重新钻进阴影里……哈!抓住你了!” 他用力往前一扑,压坏了至少十株银莲花,那都是非常稀有的药植! “天呐——我不管你在这里抓什么,但你至少不应该毁坏这儿!”艾瑞斯气愤地说,“虽然我不太喜欢它们……可是腹盆蛇也是温室里重要的一部分,它们能控制某些害虫的数量,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艾瑞斯呀艾瑞斯,我当然知道这些。我只是想抓住一条,一条就够。学生们在我的课堂上早就期待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洛哈特一甩头发,“腹盆蛇在阴影里能够完全隐形的能力就非常符合我的授课要求。” “可你…” 唰—— 一道银光擦着斯内普的耳边划过,他微微偏头躲开一击,可温室里的骚乱还在继续。 “想想吧,当我拿出一条能够隐形的蛇,孩子们准会被吓坏的——” 洛哈特提高音量又是一扑,逼得腹盆蛇躬起身体嗖的一下窜出来。 “哦天呐,” 身形细长灵活的动物落到长桌上,深蓝色的鳞片也不断蠕动剐蹭桌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艾瑞斯的呼吸开始急促双眼也无法从蛇身上移开……那蜿蜒的身体,分叉的舌头…腹盆蛇的每一次移动都让她心跳加速,惶恐不安。 自从父母离去之后蛇类在她的眼里就变成了死神一般的存在,安德鲁口中的那条毒蛇一次性带走了她最深爱的两个人,那种恐惧感就变得更加根深蒂固。 第66章 女孩们抵挡不了这个! “放弃抵抗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洛哈特举着魔杖又是一挥,咒语的亮光却落到了陶盆上。眼看曼德拉草就要从破开的陶盆里露出头,艾瑞斯倒抽一口冷气转身就跑—— “斯内——普!” 她大喊着挥开藤蔓,绿色的植物精灵也被她一脚踹飞了天—— 毒触手又一次不甘心地卷回了触须—— 斯内普只看见人影十万火急般朝她冲过来, “快捂住……” 来不及了! 艾瑞斯啪的捂住他的耳朵,下一秒高亢的、尖锐的!几乎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声音传了过来。 尖叫声几乎穿透耳膜,直击心灵。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又像是被压迫到极致的动物发出的绝望哀嚎。 …如果不是斯内普眼疾手快的话,她也许也会像里面的吉德罗?洛哈特一样,人事不知地狠狠砸到地上。 “快出去——”她大喊。 斯内普读着她的唇语,脸色难看地继续捂住她的耳朵。即使两人都在用力还是有声音隐约传进耳朵里,他干脆嘴唇微动念出一个咒语。 “闭耳塞听,” 艾瑞斯只觉得他要挣开自己的手掌,“别动!会昏过去的。” 可他还是向后退了半步,露出自己的耳朵。 咒语已经生效,斯内普现在只能听到一片嗡嗡声,也立刻松开了手。 对面的人满脸惊讶,“这是什么咒语?” 他却一指温室深处,意思是先去把那盆尖叫的曼德拉草处理了。 艾瑞斯动作很快,几分钟后那个丑陋的婴儿就被重新埋进了土里,骇人的叫声也停止了。 她气愤地在洛哈特的袍子上碾满了泥才把人抬上半空,粗鲁地挪到了室外。 “真是便宜他了,打碎的是幼年期的曼德拉草根,要是它们成熟了我们就能永远说再见了——” 她叉着腰,语气也是恶狠狠的。 斯内普却觉得那张脸实在做不出凶恶的表情,因为五官太过精致,玫瑰色的嘴唇也总是饱满莹润。现在她转过身,琥珀色的卷发也在阳光下闪耀光泽,仿佛是耀眼的金沙…… “你很讨厌他,”他面无表情地说。 明明这两人如此相像,都拥有能让人喜欢的外貌。 “噢这一点我实在无法撒谎——斯内普,我非常讨厌这个人。吉德罗?洛哈特本人就像他没用的外貌一样的没用!他甚至连一条腹盆蛇都抓不住,”她一甩长发,“瞧瞧他干的好事,够我忙活上一整天的了!” “没用的外貌?” “事实上我连这一点都保持怀疑,”她拧起眉毛,目露嫌弃地上下打量那身骚气的勿忘我蓝色长袍,“个头勉强足够,就是太瘦了,活像是没吃饱饭……” 她又忽然顿住,斯内普也沉默下来。 洛哈特没吃饱饭,也许这一点……是因为他们俩人? “总之……总之他怯懦无能,瘦弱憔悴。真要比起来你的身材比他还好上许多倍!” 他的身材?斯内普抿着嘴唇移开视线,面前的人却不给他时间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艾瑞斯开始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他,炽热的视线让人很不自在。 “不用害羞,斯内普,” 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观赏什么艺术品。 “这在科多斯多瑞兹是值得炫耀的,我老早就想这么问了…你是怎么做到食量不大却长得这样高大结实?” 形容词让他脚下微动想要立刻逃走,可她拦在自己跟前… “你似乎还是一个人?我是指,” 无论你指什么! 斯内普绷紧脸想要绕过她,这人偏偏又凑上来。 “我是指‘一个人’,没有女孩围着你?真蹊跷,难道这边的人不喜欢宽肩窄腰线条分明?”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难道她们喜欢洛哈特那种烤仔鸡?” 烤……斯内普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直视餐桌上的烤仔鸡了,并且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开始热辣得像要烤了他。 “虽然我对你的衣着没有任何意见,但你总这么藏着掖着女孩们是看不到的。” “……看不到什么?” 她忽然凑近,冲他眨眼,“游泳吗?斯内普……尤其是在冬天。” 这人口中的冬天…是西伯利亚那能将人冻成冰雕的严寒吗?斯内普无法想象在那种恶劣的天气下谁还会下水游泳。 艾瑞斯却露出略带深意的神秘笑容。 “明白了——你应该试一试。我看这儿的黑湖就很合适,等到十一月开始落雪湖面结上碎冰的时候,你就把上衣脱了再跳下去…不用太久,也许只要一个来回,” 对面的人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在努力消化她口中的不可思议。 也许这个人疯了?否则怎么能解释她口中的疯话? “哗——”她的双手还在夸张地舞动,“当你从冰水里冒出头来,身上滚落的水珠会在瞬间变成一片白雾,头发往后甩,结实的肌肉会在雾气里变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知道吗?女孩们抵挡不了这个!你得学会炫耀身材才能吸引她们,免得三十多岁了还总是一个人……这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药剂瓶打断了她的话,斯内普将今天来温室的‘目的’递到她面前。 “你需要的东西,” “——我需要什么?”艾瑞斯接过瓶子还来不及细看耳边就是一阵劈头盖脸。 “能让你冷静下来的药!我看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讲疯话了。”他凶狠地说,苍白的脸上显出发怒的红晕。 可是那张抬起来的脸仍然无辜地看着他,瞳孔里的人影也依然清晰可见。 这一次,斯内普却觉得她眼里倒映的自己仿佛正在从湖水里走向岸边,身体周围还有雾气萦绕。 所以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在想些什么! 他甚至想要甩一甩脑子,把自己脱光衣服的形象从脑袋里赶出去。 可是这是他在霍格沃兹任职以来碰到的最年轻的同事,他还没有学会怎么跟这样年轻的姑娘打交道,而且艾瑞斯关于他脱离单身的建议让他想要立刻逃跑。 ——于是他逃跑了—— 扑向城堡的黑袍子像是一片黑云,风一吹,就不见了。 … 第67章 扣工资 太阳西斜,霞光映红了整片天空。 独自躺在大草坪上的人终于在晚饭结束前醒来了。 洛哈特茫然地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精致的巫师袍也变得褶皱,还裹满了泥。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独自丢在那里?” 身旁的座椅被拉开,一身狼狈的人坐进教工席里。 “我们之间再怎么说也是同事关系吧?艾瑞斯,你就那样把我丢下了,我真是想不到。” “可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叫都叫不醒。”她头也不抬继续啃着碟子里的骨头。 “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敢保证要是没有那棵曼德拉草的话我早就抓住那条蛇了,你不该怀疑这一点,毕竟谁都有可能碰上这种事…” “说到这一点,” 斯普劳特教授忽然转过头,麦格教授也一脸严肃。 “洛哈特教授,经过艾瑞斯的报告我们发现你今天又毁坏了十三株银莲花,五棵即将成熟的乌头以及靠近通风道那一片的白鲜,竟然全都受损严重!” “啊……那只是…”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一致以为你必须承担起这部分的损失!” 麦格教授接话道:“所以洛哈特教授,学校里决定将从你未来的薪资里扣除。希望你能理解。” 又要扣工资…洛哈特动了动嘴唇,小声咕哝着,“这…这怎么……” “这已经是照顾大家的颜面了,教授,如果这事放在学生们身上他们是一定逃不掉一顿劳动服务的惩罚的!难道你也想像波特和韦斯莱那样擦擦奖杯,洗洗地板吗?” 哈利波特? 洛哈特立刻竖起耳朵,“很抱歉你刚才提到了那个颇有名声的哈利波特?他犯了什么错吗竟然要被惩罚?” “是的,犯了错,”麦格教授说,“他们违反校规,在户外使用了魔杖……哦太糟了,我是指韦斯莱那支断裂的魔杖。幸好鼻涕虫咒被反弹了,要不然马尔福的父亲恐怕在今天下午就会到达校长办公室了…” 当然最后一句她说得十分小声,却并不妨碍洛哈特和艾瑞斯都听清了。 鼻涕虫咒啊,那可不是一个好施展的魔咒,即使在最好的条件下。而那孩子-韦斯莱竟然用那根断成两截的魔杖施展了它?还被反弹到自己身上? 这就是今天他在海格的小屋里呕吐鼻涕虫的原因!艾瑞斯恍然大悟,下意识又对那支魔杖表达了敬意并暗暗决定要离它远一点。 可是身边这人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 “所以波特今晚也要进行劳动服务?恕我实话实说,擦地板这样的惩罚恐怕会有辱他的自尊心,尤其是已经声名在外的孩子。” 他眼珠一转,有了点子。 “不如让他今晚来我的办公室吧,刚好我又收到了大量的粉丝来信,她们都极其渴望收到我的回信!我相信有了波特的帮忙我会很快完成这项工作的,也算是给这孩子一个惩罚?” 可他根本就是想要以哈利波特的名声来提高自己的声望——看啊,波特和他亲近到一起写粉丝回信。 . “崇拜者回信!?”哈利绝望地喊,“不要,我也去擦奖杯不行吗?” “当然不行,”麦格教授严厉地说,“洛哈特教授点名要你。记住了你们俩,今晚八点。不许用魔法韦斯莱先生,全用手擦。” 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了,哈利和罗恩垂头丧气地走出大厅,跟在后面的赫敏表情仿佛在说“恩…你们的确违反了校规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费尔奇可要了我的命了,那里起码有上百个奖杯,不准用魔法!” “我情愿和你换……”哈利更加沮丧。 他情愿去擦全校的奖杯也不愿意和洛哈特待在一起,那准会是一场噩梦…… “小坏蛋来了——” 当那扇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他甚至沮丧得不想睁眼。 “进来,哈利,进来吧。” 已经换了一身华丽袍子的人热情地迎接他,在他身后的那面墙上也有许多个‘洛哈特’转身望着他。 蜡烛点了十几支,把每一张照片上的人都照得清清楚楚。哈利发现有几张上面甚至还有洛哈特的签名! 他签给谁?自己吗? “我听说了你今天的调皮捣蛋,原本麦格教授是想惩罚你去擦地板的,哈利呀,” 他满面笑容的看着他,似乎还有些宠溺,“幸好我说的话还算有些分量,这才把你换来了这里。来吧,坐下,你可以帮我写信封——” 洛哈特没有给他磨蹭的时间,一大堆雪花纸般的空白信封堆到了他的面前。 “第一封给格拉迪丝女士,我的一个热烈的崇拜者。我想你不知道我形容的‘热烈’到底有多么狂热…不过名人就得有名人的架子……” 蜡烛烧得很慢,时间也过得很慢。 哈利不得不一边听着他的滔滔不绝,一边用酸痛的手写着维罗妮卡?美斯丽的收信地址。 也许快到午夜了吧,他绝望的想。 可是烛光在不断跳跃,他不想抬头,免得看见那些在火光中注视着他、会动的洛哈特的脸。 突然,他在昏昏欲睡中抬起头。 “…什么声音?” 周围响起的那道冰冷恶毒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还在隐隐传来。 “来……过来……让我撕开……杀死你……” “什么!”他浑身一抖,在维罗妮卡女士的地址上滴下了一大团丁香色的墨渍。 “…是榜首,六个月畅销书的榜首。哈利,我知道这事让人很震惊,空前的记录!” “不是!是那个声音——” “对不起,什么声音?”洛哈特疑惑地说。 哈利表现得十分惊愕,“难道你没听到,那个声音说——他说要——” 杀人! 洛哈特抬头看了看钟表,“我想你是有点困了吧?啊,你猜怎么着,我们竟然已经在这待了四个小时了!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是不是?” 他还在唠叨不停,哈利却不想听他再讲了。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那个邪恶的声音好像又消失了。 第68章 美梦 甚至在他一路返回格兰芬多塔时也没有再听见其他动静,城堡里似乎除了前面又在梦游的纳威,已经空无一人。 ——已经午夜了。 和高耸的格兰芬多塔完全相反的地方——阴暗的地下室里,隐约还泛着微光的植物照亮了朦胧的一角。 哗啦, 水声翻涌…… 艾瑞斯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如果眼前的雾气能再散开一些…也许她会觉得这梦更香…… 因为已经结冰的湖面上有人已经完全脱下了外套,白雾茫茫之间露出了上半身。 ——真是一副令人羡慕的好身材,艾瑞斯想。 她不自觉地往前两步,直盯着那人宽阔的肩膀和露出来的…线条分明的肌肉…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要下水了…? 雾气渐渐浓密,艾瑞斯急切地张望,可是除了耳边传来的扑通声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这样,正是关键的好时候——” 湖岸边柔软的沙土踩起来让人如坠云端,绕过一丛丛茂密的灌木她奔到近前。 水里的浪花在翻腾,有人正在游泳?在这样寒冷的白雾下… 现在一定是冬天…她喜欢冬天,也喜欢有男孩游泳的湖边。只要再过一会……她期待地站在岸边,等待着即将上演的美好画面。 “你需要的东西——” 有人忽然在身后说话,她转过头,视线刚好投在紧致的腰线上。 ……那样优美的曲线,水珠都被炙热的体温蒸发变成了充满荷尔蒙的雾气…如果接下来再裹上合体的衬衣,面前的人一定会把布料绷得紧紧的…… 艾瑞斯晕乎乎的想着,嘴角也渐渐压不住。 可是眼前这人忽然递过来一个药剂瓶。 黑发已经被甩到了脑后露出棱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鹰钩鼻和薄薄的嘴唇上还有冰冷的水珠在滑落。 那人喉结滚动,水渍就顺着脖颈流下来。 艾瑞斯的视线不自觉地上移,又一次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碰了个正着… . 昏暗的地下一层,火把明明暗暗就快彻底熄灭。 就在冷风吹过时,一道梦中惊醒的呼声彻底扑灭了微弱的火苗。 “是斯内普————” …… 十月,潮湿阴冷的雨期彻底来临。 硕大的雨点打在玻璃温室的房顶上,持续了好几天都没有停止。 湿漉漉的寒气也弥漫开来,到处都是裹着厚斗篷的教工和学生。因为感冒似乎突然盛行,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忙得不可开交。 感冒药剂的需求量大幅提升,而艾瑞斯和斯内普早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幸好我们提前准备了足够的材料,要不然现在只能给大家熬辣椒水喝了!”斯普劳特教授一边整理学生们的课后作业一边说。 艾瑞斯则不紧不慢地为职工休息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倒上一小杯澄澈的液体。 “什么感冒药都比不上我的生命之水,来吧,弗立维教授,仰起头一口吞下去!保管能让你热乎一整天。” 浓烈的酒精味飘在休息室里,斯内普也皱着眉端起面前的小酒杯。一口就能饮下的量,倒也不算过份… 可是周围接连响起的吐气声又让他觉得这杯‘生命之水’不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去年眼前这个直吐舌头的人在灌进了一大杯伏特加之后,感冒倒是好了,意识却出了很大的问题—— “喝呀,斯内普,这是我上周从家里带过来的,能预防感冒。” 她一巴掌拍在肩上,一副我要看着你喝下去的模样。 可是手下仿佛摸到了肌肉般坚实的触感又让她猛地缩回手,脑子里也不禁回忆起上个月那个让人脸红又羞愧的‘噩梦’。 自己当真是有些‘饿’了,怎么能对自己的同事做这种梦呢?虽然梦里的人确实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眼前的人忽然动了动,艾瑞斯回过神下意识就是一句,“真是抱歉…” 斯内普差一点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呛住。 冰凉的酒液也仿佛化作了利刃划开他的喉咙,又在极致的痛感之中升腾起一道火焰炙烤般的热。 好烈的酒! 斯内普咬着牙勉强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感叹,只觉得开始暖起来的身体里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 “…恩……瞧瞧,这样寒冷的雨天竟然也在训练,怎么能不感冒呢?” 那个突如其来朝他道歉的人已经逃到了窗边,指着空中不断划过的人影说话。 “看起来又是格兰芬多队的人,他们是包了所有休息日的场地吗?” 他冷笑一声,确认麦格教授没有在场,“也许是想在十一月的魁地奇比赛上再次大放异彩,击败斯莱特林队…” 好半晌都没有回答,斯内普眯起眼盯住那个不肯转身的人,和她有些僵硬的背脊。 ——这个人不对劲,在躲着他? 下一秒,在斯普劳特教授站起来离开时,她又跳起来紧跟在其身后时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 三天后的晚餐时间。 “霍华德,” “是!” 斯内普把手里的药剂瓶慢慢推了过去,眼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可是这个人根本没有抬头,让他即使有心想要‘看一看’她的想法也没有机会。 而艾瑞斯就顶着逼人的视线接过了她预定的安神药水,“多谢你了,” 他一言不发,仍然上下打量她。 “……那个,我刚才在走廊里看到了哈利波特,”她埋着头想岔开话题,“那个差点没头的尼克似乎在邀请他参加什么忌辰晚宴,” 斯内普一挑眉,终于转过了头。 “他答应了吗?” 艾瑞斯松口气,“好像是答应了,” “那就祝他好胃口。”他冷冷地说。 幽灵们的晚宴,食物一定会让我们的名人大开眼界。 从身后走过的邓布利多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由得想起上一世时哈利也曾答应了那个幽灵们的晚宴,听说那里的食物可并不美好…不过也算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他满面笑容地来到座位上,再不着痕迹地看向格兰芬多长桌上的那个小女孩——金妮?韦斯莱。 第69章 阿尔巴尼亚 已经开学这么久了,他竟然一直没发现那个笔记本…难道要他潜入宿舍寻找吗? “…哦,不……这不合适,不合适。” “阿不思?” 邓布利多抬起头,“啊,没事,接着吃吧…” 直到晚餐时间结束,金妮也离开了大厅邓布利多才站起来。已经入夜的城堡里走廊变得昏暗,他远远跟在孩子们身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的哥哥们总想逼我喝那种可怕的提神剂,”金妮挥着手,“我认为他们就是想看我出丑,看我接连好几个小时耳朵里都冒出白烟。” 女孩们说说笑笑,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邓布利多一路沉思着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金妮?韦斯莱到底会把笔记本放到哪里?如果真的在宿舍他要怎么才能拿到它? 潜入?他老脸一红。 “晚上好,邓布利多。” “啊,晚上好…格雷女士,要去哪?”他心不在焉地打招呼。 面前缓缓飘过的幽灵礼貌地点头,“回拉文克劳塔,天色已经不早了。” “…哦…当然,”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这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士忽然一怔。 格雷女士?拉文克劳的幽灵,原本的名字叫作… “海莲娜?拉文克劳?” 海莲娜停了下来,悬在走廊的另一端脸色算不上友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仍然称呼我为格雷女士。” “哦!抱歉,我当然不想冒犯你,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邓布利多解释道。 “容我说明一下,从上学期开始我和教授们就在计划寻回各大学院创始人的遗物,其中下落不明的就有您母亲罗伊纳?拉文克劳的那顶冠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也许你能告诉我一些线索?” 安静的走廊里幽灵高高悬浮着,嘴唇却咬得很紧,显得对这个话题非常反感。 “…或许,它现在还在城堡的某处?还是已经…” 邓布利多想要知道汤姆有没有对这个冠冕下手,甚至答案是他期待的“是”。因为这样一来就能更加肯定四大学院遗物与伏地魔的魂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他满脸笑意地看着海莲娜,也极有耐心地在等待回答,尽管这位女士看起来已经有些恼火。 “我——现在的问题是——我母亲的冠冕——” “恩?”他仍然笑着。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海莲娜终于深深叹了口气,“邓布利多,告诉你吧。在我母亲死前我的确偷走了那个能赐予人智慧的冠冕,因为我渴望变得更聪明,甚至比我母亲更有名望……” “啊,名望,人之常情嘛,” 海莲娜忽然露出苦笑,“可是我永远不会比我母亲更聪明更有名望了……因为我做了愚蠢的事,不仅弄丢了冠冕,还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出了什么意外?”邓布利多说,“也许我还能帮得上忙?” “早就过去很久的事了,邓布利多……鉴于你是这的校长我才愿意对你坦白这些话——” 海莲娜摇着头,语气变得沉重。 “我偷走了冠冕,母亲却把事情隐瞒了下来。后来即使她在病重之时也仍然想要见我最后一面,所以她派了那个男人来找我…在我当时藏身的森林-阿尔巴尼亚。” “血人巴罗?” “就是他。巴罗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一直爱着我,但我从没答应。母亲知道那人不找到我是不会罢休的,可是后来我拒绝跟他回去使得他暴怒,他就把我刺死了。” 邓布利多想到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他的身上总是沾满了鲜血也一直给自己戴着枷锁,原来是因为这个…… “等他醒过来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他后悔莫及,拿起索我命的武器自杀身亡了。” “那么……冠冕?”他追问道。 也许里德尔的旧笔记本还需要一些时间,可是眼下拉文克劳的冠冕似乎即将被找到了? 海莲娜仿佛看透了他的期待,“别怪我。冠冕当时的确被我藏在了阿尔巴尼亚森林的一棵空心树里,但我后来把这个讯息泄露出去了…也许它早就被取走了。” “你泄露给了谁?” “一个……我不知道……他…很会讨人欢心,也很善解人意……” 听到这里邓布利多的心已经开始下沉。 “……有同情心…他…能理解我偷走冠冕的心情……” “——是汤姆?里德尔。”他语气冰冷地说。 海莲娜?拉文克劳想要霸占不属于自己的财宝的心情,汤姆当然能够理解…他也许会更甚。 而且会讨人欢心、善解人意,这些也正好是他擅长的手段。 当初不就是靠着讨人喜欢的脸和那张狡猾的嘴才接近了赫普兹巴?史密斯,夺走了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邓布利多和格雷女士说了再见。 现在,连拉文克劳冠冕的线索都指向了他…心里的猜测恐怕已经八九不离十。寻找遗物的行动刻不容缓了,它们一定被伏地魔做成了魂器! 可是他又会把它们藏去哪里呢? 校长办公室里的烛光亮了很久。 满头白发的人神色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魔杖从脑子里带出一团银白色再装进了瓶子。今晚和格雷女士的谈话也将被他保存起来… “笔记本…汤姆交给了他的属下保管;冈特戒指…藏身于早已荒废的冈特老宅。这些地点可都算不上是万分保险……”他喃喃地说。 伟大的巫师不眠不休地思考,认为这一切的行为都表明汤姆对这些魂器的不重视。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制作了许多个,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自负。 汤姆高傲的认为没人能破解得了他的灵魂分裂? 老巫师忽然笑了,明亮的烛光照在桌面上,也映出他脸上深刻的皱纹。 “当教师就是这点不好……无论学生们在未来长成了什么模样,我都永远会记得他们原本的样子。” 汤姆?里德尔自负高傲的样子,他就记得很清楚。 也好,这没准代表着收集魂器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 …… 第70章 今晚似乎是寻常的 “阿尔巴尼亚?”斯内普皱起眉,不知道眼前的老人又要去证实什么‘猜测’? “可是阿不思,今天就是万圣夜晚宴了,难道你现在就要出发?”坐在下首的麦格教授说道。 “哦,不,当然不是现在。今晚还有不少事……我只是离开一小会,也许几天,也许不超过半个月,如果我的运气足够好的话。”他笑着说,“希望空心的树干别太多了。” “空心的树干?” “那只是我的一个线索,不用担心。米勒娃,西弗勒斯,过完万圣节之后我就会前往那片森林,学校里有你们守着我很放心。……” 斯内普倒是一言不发,米勒娃?麦格也对邓布利多的决定从没有过意见。 她静静地听着交代,最后保证道:“我明白了,你尽管放心。” “那么——还等什么呢?”邓布利多站起来,白色的巫师袍是适合参加晚宴的华丽款式。 窗外仍然下着倾盆大雨,天已经黑得像墨汁一样。 他走在前面嘴角带着慈祥的笑容,“让我们走快一些,去晚了可就没有好肋排了……” 麦格教授也笑起来,“霍华德在我眼里就还是个孩子,胃口好不是坏事。我看她身体挺结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喝药…?西弗勒斯,最近似乎你在帮他熬制药剂。” 有人脚步不停,脸色也淡淡的,“是。只是一些安神药水,她常常做梦。” 邓布利多的微笑仍然挂在脸上,却带上了一丝洞察——如果只是需要安神,安德鲁?霍华德不会费尽心力把他的宝贝孙女塞进学校里来。而且现在有意思的是…西弗勒斯竟然在替她隐瞒? ……那孩子是长得很漂亮,但他不认为身后这个走路悄无声息的人会被外貌迷惑。 “也许看在这份上,她会帮你再留一些南瓜馅饼。”麦格教授开着玩笑。 斯内普仍然板着脸,“事实上邓布利多校长不到场宴席是不会开始的,现在就担心她会抢走食物有些…不合时宜。” 前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得含蓄隐晦。 他们很快来到大厅,里面吵吵嚷嚷已经坐满了人,学生和教工们也陆续到齐了。 南瓜的香味飘在空气里,成百上千只活蝙蝠也不断盘旋在呈现出一片雷雨的天花板上。 当艾瑞斯抬头张望,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走得沉默又迅速的人。 黑袍子似乎永远在他脚边翻滚,步伐飘扬整个人像是滑翔而过。长桌两旁的孩子们全都为他让开了道,仿佛他的威严和气势已经深刻进每一位学生的心里。 “你知道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西弗勒斯。” “恩。” 斯内普应道,抿紧嘴唇不去看那道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装作听不见格兰芬多长桌上的窃窃私语——“现在,这儿的蝙蝠们有头儿了。” 黑袍子被他高高地扬起来,当他走近席位时脚下一转,身体微微下沉动作流畅自然地坐进了椅子里。 ——此刻,他才看向旁边的人。 艾瑞斯仍然按照北国的传统换上了斯拉夫长袍,可是这一次的新衣显然比去年繁复的袍子要简略许多。 “…希望这一次的万圣夜晚宴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不等他开口她就自顾自解释,“这条裙子能让我跑得更快!” 他压下嘴角装作饮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却在咽下肚之后又一次咬紧了牙。 “谁准你往我杯子里倒这东西,”他的胃里一阵火烧火燎! 艾瑞斯得逞般举起酒杯,偏开头也朝席位另一边的弗立维教授、辛尼斯塔教授、维克多教授,几乎每一位教员都举起了酒杯。 “万圣节快乐…”她小声说。 “万圣节快乐!” 每一个人都一饮而尽,随着邓布利多一挥魔杖,丰盛的餐食开始从天而降,每一只金碟子都被装得满满的,长桌变得不堪重负。 “这个可真有意思,”吉德罗?洛哈特指着其中一盘炸鸡翅说,胖乎乎的骨头偏偏被做成了蝙蝠翅膀的形状。 斯内普只扫了一眼就取出魔杖,“那么,我猜你不太喜欢它。” 鸡翅瞬间消失,餐桌上只留下艾瑞斯压抑地笑声。 推杯换盏,今晚似乎是寻常的? 南瓜派被首先消灭,紧接着是血浆饮料。学生们故意将鲜红色的果汁涂满嘴唇,再把每一块巧克力甜品都塞进肚子里。 当艾瑞斯终于轻轻靠在椅背上时,她的面前已经看不见任何食物了。 窗外的雷声还在轰隆作响,眼看宴会就快结束——邓布利多却发现金妮?韦斯莱竟然一直留在座位上。 难道她这次不打算去开启密室了?费尔奇可怜的猫逃过一劫? 窗外炸雷响起,漆黑的天花板同时被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 不对…难道, 他嚯地站起来,心里止不住重重一跳。 “好了,晚宴到此结束吧,”他笑着说,眼底却闪过暗光。“来吧,也许我们都累了,让级长们监督孩子都回到宿舍里去好吗?” 麦格教授点着头,众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席位。人群一涌而出…… 走廊内沉重的喧闹声就像远方响起的炸雷,邓布利多一反常态地走在最前面,热热闹闹的人群远远跟在身后。 直到他来到三楼,那间废弃的盥洗室。 “——哈利?” 三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的脸上尤其恐惧。因为那只僵硬的猫还是被挂到了火把的支架上,墙面也被涂上了大片的鲜血。 “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者为敌者,警惕——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 马尔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平常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还带着狞笑。 “出了什么事?”艾瑞斯踮起脚尖看不见前方,反而是身形高大的斯内普迅速开出一条路来。 “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了它!我要杀死你,我要——” 费尔奇尖利的喊叫声让她觉得实在不祥,想也不想地就跟在斯内普身后也挤了进去……不久后她就倒吸一口冷气。 第71章 给他留馅饼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满墙的鲜血? 邓布利多已经把僵硬的小猫解救了下来,麦格教授也拦住情绪激动的费尔奇。 “不,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不是,”哈利试图解释。 校长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孩子们有些在看好戏,然而大部分都表现出胆战心惊。那女孩…… 也许现在不是讲礼貌的时候了,邓布利多想。 下一秒金妮在接触到校长投来的视线之后微微一怔,摄神取念一触即收。这位同样优秀的摄神取念大师已经知晓了一切…… 竟然,她竟然在开学第一天就弄丢了那本旧笔记本? 也许是哪个粗心的孩子将自己的新本子和她混淆了,现在在她手里的是一本全新的‘意外之喜’。 …也是这可怜孩子在入学以来得到的第一样全新的东西。 “跟我来,费尔奇。”他沉声说,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扫而过,“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以及格兰杰小姐。” 事件显然不适合在这里处理。 洛哈特凑上去,“去我的办公室!离这最近——” 事实上他也没打算去别的地方。 邓布利多和上一世一样,带着三个孩子和在场的教员们一起去了位于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办公室里。 房门打开的瞬间,每一张照片里的‘洛哈特’都惊慌地躲了起来,有些头发上还带着卷发筒,套着发膜。 不等真正的洛哈特动手邓布利多就一挥魔杖点亮了屋子里所有的蜡烛。每个人都退到他后面,洛丽丝夫人被放到了光洁的桌面上。 他凑近僵硬的小猫仔细检查,手里的魔杖也装模作样地戳了戳。 斯内普站在他的身后,半个身体隐在黑暗里,显得阴森森的。而洛哈特就不断徘徊在他们周围出谋划策。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有可能是变形拷打魔咒。真遗憾我当时没有在那,本来我可以救它的……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就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当时我给当地的人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费尔奇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呆呆地坐在那里,等着邓布利多宣布他小甜心的死亡——因为它现在已经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像是新鲜出炉的标本! 在场的人都开始有些同情他,艾瑞斯也一样。这位落魄邋遢的看门人此刻看起来伤心极了,可是…… “你在笑什么?现在可不是时候!”她小声说,捅了捅一旁的人。 斯内普剜了她一眼,嘴边的冷笑略微收敛了一些。可是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期待无比——这次准能抓住波特的小辫子。 “它还没有死,费尔奇。”邓布利多直起腰,“只是被石化了,但究竟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不,他很清楚。是那条蛇怪,由蟾蜍孵化鸡蛋后获得的蛇怪…黑巫师海尔波培育出来的物种。 “问他!”费尔奇尖叫道。 哈利慌忙辩解,“我根本碰都没有碰到它!” “胡说!是他干的,一定是他干的!你们都看到了墙上写的字——” “那根本不是我们,我们到那时就已经变成那样了!先生,校长先生,” 斯内普比邓布利多更先一步开口,显然不想再错过机会。 “请允许我说一句,邓布利多校长,也许,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他站在阴影里,脸上的讥笑却被身旁的人看了个正着。“但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疑点……比如他们究竟为什么没有参加晚宴,又为什么出现在三楼……” 邓布利多抬手制止,“哦,好了好了,西弗勒斯,我绝对知道你想说什么,真的,不用再说一遍了。” 斯内普一噎。 好在接下来波特和他的伙伴们争先恐后想要解释也被他通通制止。 “是忌辰晚宴!” “幽灵们能为我们作证——” “你们也不用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事是我的责任……我以为一切都会一模一样,是我错了。” 哈利奇怪地看着他,却被那双炯炯发亮的蓝眼睛一扫,他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内就被看透了。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似乎是一类人,当自己面对他们的凝视时总会觉得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校长先生,我还是认为这件事他们几个脱不了关系!”斯内普不肯放弃,“我强烈建议取消波特先生的一些特权,直到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比如离开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我今晚对你也许言语冒犯了,”麦格教授厉声打断他,“但我说艾瑞斯会给你留馅饼完全只是在开玩笑,你实在不必把气撒在孩子们身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离开魁地奇球队!” “馅…?” “…,根本没有这回事!”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 艾瑞斯转动眼珠,无辜地看向麦格教授和斯内普。 两人似乎寸步不让。一个,急着保护自己学院的学生,另一个也急于否认。 否认什么?给他留馅饼? 她搞不懂他们的争论,总之邓布利多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我相信这几个孩子是无辜的,西弗勒斯,这事没这么简单…” “可我的猫被石化了!”费尔奇忽然咆哮起来,“我希望看到有人受到一些惩罚!” “我们能治好它的,费尔奇,” 邓布利多知道洛丽丝夫人对这位可怜的哑炮看门人来说是生命里极为重要的存在。他耐心地解释,就和曾经一样。 “艾瑞斯?温室里的曼德拉草长得还好吗?” “噢,”她一愣,“当然,它们长得很好,白白胖胖嗓门也很大……” 斯内普古怪地瞧了她一眼,暗暗吐槽这是什么好形容? “那很好,等到它们长大成熟之后我就有一种药剂可以使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了。” “我来配制!”洛哈特的嘴快得邓布利多都来不及阻止,“我配制这药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于是,他也不打算阻止即将开口的斯内普…… “请原谅,我认为我才是这所学校的魔药课教师!” 第72章 密室传说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哈利三人被邓布利多允许离开。 他们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钟声一路都尽量加快了脚步。 “十二点了,快走,免得又被斯内普找到借口刁难我们。” 哈利在黑暗的走廊里凝视两位伙伴的脸,“你们说,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我听见的那个声音?那个从墙里传出来的,总是叫嚣着要杀人的声音。” “千万别!”罗恩不假思索,“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事放在哪都不是一个好兆头,尤其是魔法界。” “可你们是相信我的,对吗?我真的听到了那个诡异的声音,” “当然了。可是你也必须承认这很离奇…” “我知道这很离奇,”哈利低声说,“可是那些字又是什么意思呢?密室……难道这个什么密室曾经也被开启过?” .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走在前面的人头也不回,身后却没了响动。 斯内普停下脚步一回头,恰好看见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样子。 “……密室,只是一个传说。” “传说?”她又抬起头,火把的亮光将瞳孔照成了很浅的蜜糖色。 “霍格沃兹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总会传出一些离奇的故事来,”他的袍子擦过楼梯,两人继续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 “…霍格沃兹的四大创始人你知道多少?” “创始人?隐约知道一点…”艾瑞斯小声说。 斯内普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说谎。 “如你所见的四大学院,每一个都有一个创始人,斯莱特林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而赫奇帕奇是赫尔加,以及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娜?拉文克劳。这个密室,就源自斯莱特林创始人的传说故事……” 低沉的嗓音不断响在走廊里,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少女的提问。 “所以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密室,为了清除学校里麻瓜出身的学生?”她惊讶地说。 “一部分斯莱特林的后人坚信密室的存在,另一部分…坚信这只是无稽的传说,更别提‘里面关着可怕的怪物’这件事。” 他忽然停了脚步,“今晚的事一定和波特脱不了干系,他没有说实话…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邓布利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仿佛错过了什么极好的机会。 艾瑞斯干笑两声,“也许,校长有他自己的想法…” 黑袍子却突然转身瞪着她,像是忽然发现这个人竟然属于敌方。 今晚他错过了抓住波特小辫子的机会,可他不会放弃!这个男孩根本就是詹姆?波特的翻版,平庸、傲慢、专爱违反纪律,喜欢出风头,吸引别人注意,放肆无礼… 他还能说出几十个形容哈利波特的词! 早晚有一天…… “可是,麦格教授今晚说的是什么意思?”艾瑞斯忽然说,“你很喜欢吃馅饼吗?希望以后在你错过的时候帮你留一些?” 黑暗中有人皱起眉,对她得出这种结论感到匪夷所思。但他又一言不发。 艾瑞斯拿不准他的意思,“斯内普?” 他竟然冷酷无情地转身离开了?空气里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你到了。” “噢!” 身边果然是自己宿舍的大门。 …… 天气渐渐转凉,绵密的雨势变成寒风,不断刮进城堡里。 接下来的几天艾瑞斯和斯普劳特教授一起把玻璃温室里所有的曼德拉草通通都清点了一遍,再在毒触手一次又一次的骚扰之中仔细记录了每一棵的生长情况。 ——得出的结论却不太美妙。 “教授,从目前的长势来看要想得到完全成熟的曼德拉草根起码还要等待6-7个月,到时候也许洛丽丝夫人的病床上都落满灰了!” 头顶忽然被拍了一下,斯普劳特教授嗔怒道:“别瞎说,让费尔奇听到准来找你的麻烦。” 可是她也无奈地叹气,“是啊,还要这么久,艾瑞斯,我总是有一个不太妙的预感…我觉得这件事恐怕……” “难道,”手里的写字板被捏紧了,“难道您认为…密室,是真的被打开了?那个怪物,那个传说……” 对密室和怪物感兴趣的显然不仅是她。 学校里的所有学生已经连续一周都在讨论这件事了。无论哈利走到哪都能碰见那些古怪的眼神,和毫无理由地躲避。 人们似乎在害怕他?甚至曾在草药课上与他友好交谈过的贾斯汀?芬列里-赫奇帕奇的男孩,他也在一次偶然碰面中突然转身,往哈利的反方向逃走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赫敏在图书馆里不断碰壁之后恼火地说:“好几本《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都被人借走了,登记要借的人甚至都排到了两星期之后!我真希望没有把我的那本留在家里,可是箱子里装了洛哈特的那么多厚书,再也塞不下它了。” “为什么你们都想看它?”哈利问。 “当然是为了查一查密室!”赫敏说。 可是上课时间已经快到了,罗恩收起了桌上还差两公分才达标的论文作业,哈利和赫敏也提上背包前往了魔法史课的教室。 负责教授这门课的教授是霍格沃兹所有教工中最特别的——一个幽灵。 据说宾斯教授是在职工休息室的炉火旁打了个盹,之后他就只能以一种灰色半透明的形态出现了。 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仍然在第二天作为幽灵去上课。 和往常一样,魔法史的课堂枯燥乏味,学生们只坚持了十五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 “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密室是怎么回事?”赫敏忽然举起手。 刚才还在打瞌睡的迪安忽然就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拉文德?布朗的脑袋也从胳膊里抬起来,而纳威?隆巴顿局促地把双手从桌上放了下去。 第73章 瓦莲娜的邮电 主动提问在魔法史的课堂上从未有过,尤其是提到了人人都感兴趣的‘密室’。 宾斯教授在诧异中用他干巴巴、低沉单调的声音说起了四大创始人,说起了有关密室的传说。 全班的学生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每一个字。 可他是一位坚定的反对派,宾斯教授一直认为密室就是无稽的传闻,尤其是在无数位伟大的巫师对城堡进行了严密的检查之后,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密室存在的证据。 “我就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变态的老疯子。”下课后,罗恩对哈利和赫敏说,“但我不知道就是他想出了纯血统这套鬼话。即使白给我钱,我也不会进他的学院…” “所以哈利现在是不是可以洗清嫌疑?因为你的母亲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你并不符合斯莱特林的纯血统要求,你不是传人!对不对?”赫敏说。 可是哈利一直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分院帽曾经就想把他分进斯莱特林。 就在这时,一个矮小的一年级生从他们身边走过。科林?克里维冲他大喊:“你好,哈利!” “你好,”他漫不经心的答应。 “哈利——最近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一直说你是——” 可是人群把他挤到一边。 “说你是什么?” 哈利耸耸肩,“我想大概是说我开启了密室,我就是那个邪恶的传人。” “他们什么都相信,”罗恩厌恶地说,“可你们认为学校里真的有密室吗?” “我不知道,”赫敏思索着,“邓布利多治不好洛丽丝夫人,这让我觉得,攻击它的那家伙恐怕不是……不是人类。 这一点恰好能佐证宾斯教授的话,‘密室里关着一只可怕的怪物’,是斯莱特林留着用来清除麻瓜出身的巫师。可到底会是谁呢——” 晚饭时,三人就在斯内普不断投来的不善视线里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餐,小声讨论有关传人的猜测。 “假设密室真的存在,那么这个传人的选任标准会是什么呢?这个国家的纯血家族吗?” 斯内普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提问的人——艾瑞斯嚼着烤香肠拧起眉毛。 “你想知道?”语调拖得又平又长。 她似乎愣了一瞬间,又立刻摇头,“不!”她什么都不想知道。这准是霍格沃兹里又一个大麻烦! “是马尔福?” “当然是他!”罗恩低吼,“难道你忘了,‘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看看他那张丑陋的老鼠脸就知道是他——” “他们全家都在斯莱特林,他经常拿这个向人炫耀,也许他们真的是斯莱特林的后代?”哈利也说道,“……可我们要怎么证明呢?” 赫敏啪的一声合上书,把坐在隔壁的纳威吓了一跳。 “也许有一个办法,”她慢慢地说,“但这事做起来很不容易,我们甚至要违反五十条校规……” …… 十一月,山上早就没了茂盛的青草。 艾瑞斯走在安德鲁的后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捡拾着地上熟透的莓果子。 “密室?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霍格沃兹学校里还有不为人知的暗房?” 身后的人悄悄抓起一把篮子里的莓果塞进嘴里,“恩,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那个学校简直太危险……” 安德鲁飞快地转身,“偷吃!” 果篮子被他抢走,艾瑞斯笑着咀嚼嘴里甜蜜的果子,“我难得回来一次,吃几颗莓果子怎么了?往后暖房里恐怕离不了人了,我得好好守着那批曼德拉草。不过圣诞节还是能回来的,应该?” “听你说起来——”安德鲁踢开一把挡路的枯枝,“你说那位教授告诉你…” “斯内普,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见过的,” “嘶,我当然见过。”他不耐烦地说,“别打断我。他说传闻里密室怪物是为了杀死麻瓜巫师?那万圣节那只可怜的猫是怎么回事,杀死一只猫就能让那个什么传人满意?” “谁知道呢,洛丽丝夫人只是被石化了。”艾瑞斯说。 安德鲁咕哝着,手上又捡好了一把莓果,“这件事听着吓人。孩子们恐怕也惶恐不安……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因为你的父母都是巫师,怎么也揍不到你的头上来。” 他忽然转身,带上了严厉地表情,“可我还是要警告你,少去管里面的闲事。既然他能杀人,就不在乎多一个碍事的,你祖父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艾瑞斯!你到底听没听我说——” “哎呀——” 人影飞扑到草皮上,艾瑞斯抬起脸笑颜如花般地举起一颗巨大的莓果。 “安德鲁,你看,好大的一颗啊!” 紫红色的夕阳把少女的脸映得斑斓夺目,安德鲁语气凶狠眼神却是宠溺的。 “净会添乱!记好了千万别掺和进去,魔杖能不用就不用也要记得喝药,需要什么就写信给我,我去买了邮给你……不许吃!” 即将到嘴的大莓果子被抢走,艾瑞斯瘪瘪嘴掏出了药瓶。 不就是要做果酱馅饼吗?反正都是要吃的,给她提前尝一尝怎么了。 “这就对了,”安德鲁很满意,“按时喝药才能休息得好,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好好干活……做什么又摆出那副脸嘴?药很苦吗?” 她微微吸气,“这准是他在下课后熬的,那些孩子总是惹坏他的心情——” “他?” 安德鲁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瓶,再将那颗巨大的莓果塞进她嘴里去去苦味。 短小的细颈瓶是药剂师惯用的款式,他扣了扣,上面的标签纸卷起一角。 i.h安神剂 ——1992.10.30 s.s “这东西…”他脸上的皱纹全都拢在一起,“艾瑞斯,你难道委托那个斯内普帮你熬药了?” 满头白发的人对她的药剂显得格外敏感。 虽然这个斯内普也许早就发现了药里面的端倪,上学期结束时也被他看到了一些隐秘…… 他什么都没说,可他仍然不能放心。 尤其是在不久前收到瓦莲娜的邮电之后—— 第74章 被寄生的灵魂 西伯利亚常年冰封万里,巫师之间的传讯方式就变得与英国不同。科多斯多瑞兹设立了许多电邮站,用类似麻瓜使用的传真机来递送信件。 就在霍格沃兹开学后不久,家里那个许久没有响过的机器忽然就吐出了信封。 安德鲁记得那是九月的末尾,夜晚的天气还不算太凉……艾瑞斯走后他就下定决心要戒掉那个让他孙女伤心的烟斗,可是抽了几十年的东西,忽然断掉之后让他总是心慌意乱…夜不能眠… 书房里传来了嗡嗡声,他披上外衣走进屋里。 当他看见那封盖着科多斯多瑞兹邮戳的信封时还不知道内容,只觉得会在半夜递来的东西,恐怕有些紧急。 真是庆幸啊,他当时坐到了扶手椅里才拆开信件,不至于当场跌到地上。 瓦莲娜的来信内容,以及那些锐利的笔锋都让他看得一阵恐慌。 …她竟然说冰原……那片封住那东西的冰原在一小时前发生了暴动。 “我已经尽力压制了,可是你应该知道——封印早晚有一天会被完全冲破,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伊利斯的父母没有做下的决定终归是要落在你这个祖父头上了。” 从字里行间也看得出的不安与警告。 瓦莲娜在信里通知他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尽快回复她,一旦那一日到来,那东西重新回到他孙女的体内……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厨房里,身姿轻盈的人正在忙碌她和祖父今晚要吃的果酱馅饼,安德鲁就坐在旧沙发里一下又一下地捏紧拳头。 要怎么做? 十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彻底消灭那东西的办法。 眼下瓦莲娜已经发出了警告,是将艾瑞斯被寄生的另一半灵魂一起除灭,然后承受他们完全不可预估的后果……还是在封印破除,她又一次被完全掌控之后干脆利落地杀了她。 “……也许对她是个解脱。” 科多斯多瑞兹的校长是这样结束信件的。 满头白发的人将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脸上深刻的皱纹也变得痛苦。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即使把她送进了霍格沃兹……那座神秘的城堡,最伟大的…邓布利多……” … 霍格沃兹城堡- 邓布利多又一次检查了那间废弃的盥洗室,可这个密室的机关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来的,没了蛇语,就算他使遍了所有手段也仍然打不开那道入口。 “就在这?” “这里是最好的地点!” 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推门而入的三人和邓布利多碰了个照面。 哈利紧张得差点喊出来! 原本就极其心虚的几人此刻在校长面前完全变成了呆瓜。 “下午好,”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带上笑容,“这里可不是度过周末的好地方,学校里还有的是好地方,你们来这做什么呢?” “我,” “我们……” 赫敏机智地露出怀里的厚书,但不想被人看见封面。因为那是他们从蠢蛋洛哈特的手里骗到批条之后进入禁书区,从那里面找来的有关复方汤剂的书籍。 “其实我们是想来研究一下课外的闲书,我们认为这对理解洛哈特教授的那本《与食尸鬼同游》的书会很有帮助!” “啊,洛哈特教授的书,”邓布利多点点头,“可是这里不久前才发生了坏事,我不想有学生在这附近遭遇不幸,所以很抱歉,我能请你们去别的地方吗?” 三人对视一眼,巴不得赶紧离开! “哦,当然!” “我们现在就走,赫敏我早说过了这个地方不好…” 赫敏一瞪眼,又在校长的逼人目光中老老实实地离开。 “好吧,如果你们想临阵逃脱那也没什么,” 一路上她的脸上都带着不寻常的红晕,眼睛也比平时更亮。 “你们知道,我是不想违反校规的,可是跟威胁麻瓜出身的人比起来,调制一种复杂的药剂让我们能够混进斯莱特林的宿舍里查明真相显然更重要。要是你们不想干了,好,我现在就把书还回图书馆…”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听到你劝说我们违反校规,”罗恩说。 他们又来到了一片隐蔽的走廊,哈利问道:“可是这种药剂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熬好?” “如果你们能弄到全部材料的话……我想,一个月。”赫敏说。 “一个月?” 罗恩的注意力却在… “我们?” 赫敏难道想让他们闯入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去偷取材料吗? 他们会死—— 斯内普会用他想都不敢想的魔咒杀死他们! …… “如果你能在比赛里把马尔福从扫帚上撞下来,我们就能省去好多麻烦了。” 哈利在上场前脑子里唯一想到的话就是这一句。 难得的风和日丽,天气在十一月的末尾突然展露了蓝天白云。 奥利弗?伍德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队长,他顶着场外不断传来的呼声对着他的队员们大声交代。 “记住我们的战术!我们拥有最好的队伍,我们能赢!弗雷德,乔治,只要你们盯好了游走球,” 弗雷德冲他咧了咧嘴。 “安吉利娜,你是最好的追球手!只要完全按照战术,我们制定的战术!好吗?还有哈利——” 哈利猛地回神。 “我希望你今天早上吃饱了面包和火腿,找球手没有劲可不行!今天是斯莱特林新来的找球手第一次上场的日子,你比他优秀得多!也有去年比赛的经验!我希望你能拿出全部的实力来,让他们好好瞧瞧一名合格的找球手到底是怎么飞的——” 伍德的脸仿佛在发光,对魁地奇的热爱让他只要走进这片球场,双眼就会不停地射出亮光。 哈利低下头,“哦,好的,当然…” 心里想的却是他到底要不要把马尔福从他的新扫帚上撞下去。 十一点钟渐渐临近了,天上却聚起了一片乌云。阳光白得刺眼,空气仿佛也变得闷热潮湿。 难道要下雨了? 第75章 她又只能站着了 教工席上渐渐坐满了人,一身黑色大衣的人仍然独自坐在一角,却在身边留着足够一人坐下的空隙。 “波莫娜——”麦格教授挥手,再次把斯普劳特教授拉走了。 她到了,那么那个人应该也快…… 身边忽然坐下来一个人,斯内普目不斜视只微微转动了眼珠,下一秒又诧异地皱起眉。 “卢修斯?” “上午好,”身着精致巫师袍的人矜持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还特意留了位置……” 他转过头,浅金色的长发都平滑地梳到脑后。 斯内普冷漠地重新看向赛场,“……德拉科今天第一次上场,你会来,不奇怪。还没多谢你对斯莱特林院队的慷慨捐赠…” 只是… 裹着一身白色厚实长袍的人也从他的余光中划过。 只是这样一来,她又只能站着了。 身边的人轻笑一声,有好闻的香味从卢修斯身上飘出来。“那些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华美的天鹅绒袍子被他仔细抚平,领口的皮毛也保养得光滑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斯内普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放在华贵的衣料上,沿着坐席再不着痕迹地扫向过道…和护栏。 “…” 赛场里忽然人声鼎沸,球员们出场了—— 坐在座位上的人,和站在护栏边的人又一次对上了眼。 她鼓着腮帮非常不满地瞪着他身边的人,逐渐吹起的寒风也揉乱了她的头发。幸好这次她穿得足够暖和厚实,脖子上的紫色围巾……似乎也是新织的。 斯内普移开视线抿起了嘴唇,想到了去年意外损失的那一条。当时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压住它,那事也许不会发生。 那一定是她格外珍惜的物品……也比今年这一条要漂亮。 “听我的哨声——” 赛场里响起霍琦女士响亮的嗓音,艾瑞斯抚着围巾看向场内,双方队员已经升空,奥利弗?伍德和马库斯?弗林特仇人一般地对视着。 比赛要开始了! 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赛场上,心里不断暗暗庆幸。 “多亏了安德鲁,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似乎要起变化,风也冷得很……” 艾瑞斯拢紧了大衣,柔软的围巾贴在脖颈上。尽管她的祖父织得笨手笨脚连一点花样也没有,选用的毛线却是她喜欢的颜色,也暖和极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安德鲁真的会为她织出一条围巾,还以为去年那话就是闹着玩呢! 斯内普看着她忽然露出笑容,小脸有一大半都埋在了毛线里,脸上的神情……也许是幸福? “别看了,小心魂都被勾走,再被大风吹跑了。” 卢修斯忽然开口语调戏谑,还一边摸着手杖露出一抹笑来。嘴角的细纹没有破坏他矜贵的气质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添了一份浓厚岁月酿出来的韵味? 又是一个拥有美丽外貌的人。 斯内普梗着脖子依然望向护栏,嘴里却辩解道:“你儿子……勾不出我的魂。” 空中有人影一晃而过,德拉科?马尔福骑着全新的光轮2001扫帚极快速的掠过上空。其余斯莱特林的队员们也快得像是道道残影。 不承认?卢修斯不置可否地撇嘴。 现场人声鼎沸,每当球员飞过看台时总能激起一片呼喊。 哈利波特是现场飞得最高的一个人,他眯起眼睛努力寻找那颗代表胜利的金色小球,可是马尔福就像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总是围在他旁边! “你没事吧,疤头?” 光轮2001箭一般在他周围穿梭,马尔福像是在炫耀他的扫帚。 “小龙飞得很不错,”卢修斯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 斯内普也勾起了嘴角,因为和波特比起来他认为德拉科反而更加优秀,更圆滑也更聪明。 “真悬!哈利——” 乔治从空中疾驰而过,手里的击球棍刚刚打飞一颗漆黑的游走球。可是哈利看见那颗原本被击向德里安?普赛的球在中途忽然改变了方向,又径直朝他飞来。 “哦——” 观众席一阵惊呼。 哈利紧急下降躲了过去,乔治再一次挥起球棍狠狠一击,游走球往马尔福的方向飞了一段又诡异地拐弯,竟然又回来了! 嗖—— 大风瞬间吹乱了艾瑞斯的长发,她飞快地避让,哈利也从她头顶一阵风似地飞向另一端。 “来吧哈利——”弗雷德?韦斯莱早就等在那里。 两人配合默契地交错而过,哈利猛地低头,弗雷德用尽全身力气对准游走球猛击一棒! “这下好了!” 黑球被远远的打飞到赛场的另一边。 可是事态的发展显然让人预料不及。 哈利仿佛变身成一个带有磁性的吸铁,把那颗暴动的游走球牢牢吸住!无论他朝哪一边飞都很快会被追上。呼呼的风声紧随其后,哈利只好拼命的加速逃走。 “斯莱特林队领先,六十比零!” 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甚至有些焦急。 “我怎么觉得……” 这时天空终于飘起了小雨,艾瑞斯把围巾套到了头上。 “斯内普,我怎么觉得那颗球不太对劲?” 她挤开人群径直走到那身黑袍子身边,“难道这是这边的魁地奇独有的?游走球会紧跟找球手直到把他撞下来?” 斯内普的眼睛也紧盯着那颗明显不同寻常的黑球,一字一顿地说:“当,然,不。” 又要出事了,他有些厌烦。 为什么波特的每一次比赛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难道下一次又要让他骑上坐垫窄小设计根本不合理的飞天扫帚!当上裁判再亲自盯着各处才能消停吗? 怒气刚刚升起来空中又是一阵爆鸣声飞速靠近, ——游走球的速度简直前所未有。 斯内普长臂一展拽着来不及惊呼的人趴向地面,头顶擦过的劲风都带上了啸响。 “别动!” 惊慌之中艾瑞斯只看见黑色的袍角猛然冲出,踩着席位高高跃起… 等到看台上的众人劫后余生般的回神之后,他才握着一块差点被吹走的围巾走了回来。 这一次……算是他的道歉?尽管去年的损失再也挽不回。 “…” 第76章 一眼就能看透 可是面前这人在干什么,瞪着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又丢了魂—— “霍华德?” “…啊,” 冷风还在不断刮过,席位四周的彩旗也飘飘扬扬。 卢修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姑娘露出他一眼就能看透的表情,脸蛋发红地接过围巾,再在斯内普不解的眼神中一言不发逃似的回到了护栏边。 “你笑什么?”语气冷冰冰的。 闻言之后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西弗勒斯——精彩!”卢修斯扬起了眉毛,“身手不减当年——不愧是霍格沃兹最年轻的院长,和…最得力的属下。” 这人胡说些什么? 斯内普不耐烦地移开视线。 “这很正常,如果我是那个姑娘也会被你干净利落的身手吸引,听说她毕业于科多斯多瑞兹?家里只有一个病殃殃的祖父,应该不会嫌弃你……” “你调查她?”他立刻皱起眉。 “什么调查,”卢修斯不甚在意地说,“我不过是作为霍格沃兹董事会的成员,对新来的教工做个小小的了解而已。我听说她成绩优异,有许多的爱慕者……” 可是接下来他就顾不得再听卢修斯的疯话了。 雨势越来越大,格兰芬多的队员都发现了那颗游走球的不对劲,伍德叫了暂停,可是哈利却不同意他们提出的‘彻查’要求。 “如果我们现在停止,就会被剥夺比赛!”哈利说,“我们不能因为一只失控的游走球而输给斯莱特林,我们训练了那么久!我们还有战术!” 望着他脸上坚决的表情,伍德只能开口,“好了,你们都听见他说的了。比赛继续——” 霍琦女士的哨音一响,当哈利的双脚一离地身后马上传来了嗡嗡声。那颗游走球又跟上来了! 它追得太紧了。 艾瑞斯微微张着嘴,心里也紧张不安。 看台上明明有许多的教授在场,她不信没人看不出那球不对劲,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比赛。 是啊,魁地奇,魁地奇比赛当然是危险的,可这明显就是针对那男孩的阴谋。 她不自觉咬紧了下唇,心里想着难道这也是霍格沃兹的教育内容?是邓布利多校长对他的锻炼? 他很可能会直接摔死…… “在练习芭蕾吗,波特?” 当哈利为了躲避游走球不得不在空中傻乎乎地转圈时,那个令人讨厌的尖下巴又飞来了。 马尔福飞在他旁边一脸讥笑,当他憎恶地回头时竟然发现马尔福的身后就悬停着那颗他一直寻找的金色飞贼。 “快跑啊,球追着你来了——” 他还在嘲笑他,他根本就是瞎的! 哈利忍住嘴边的耻笑控制着扫帚慢慢盘旋靠近。他不敢径直冲过去,因为他害怕马尔福会因为他的动作而警觉。 可是他悬停得太久了——就在迟疑不定时,失控的游走球终于击中了他。 “哦天…” 艾瑞斯捂住嘴认为那孩子的胳膊一定已经断了,因为在不近的距离里她都能看到哈利忽然惨白的脸。 可是他竟然忍住疼痛,仅用一只手扶着扫帚冲向了金色飞贼。傻乎乎地马尔福还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撞他,大喊大叫着飞快地逃开。 一瞬间场内响起了许多哨声和叫喊声。 在一阵剧痛中哈利摔到泥地里,手臂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姿态垂挂着。当他张开另一只手,里面正握着金色飞贼。 “赢了!” 满身泥泞的格兰芬多队员都围了过来,教员们也赶到现场。 有人俯身看着他,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 “哦,不,不要是你…”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洛哈特穿着那身翡翠绿色的宽袍子对人群大声说话,“不要担心,我现在就为他治疗。” 艾瑞斯也挤在人群中,眼看那男孩不断挣扎仿佛不想被治好,洛哈特就声音响亮地一直安抚。 “我只需要一小会的时间,比这更难的咒语我都信手拈来,哈利呀哈利,时间不等人,来吧——” 哈利想坐起来,可是胳膊太疼了,旁边又在传来咔嚓声。 “我不想拍这样的照片,科林!”他大喊。 “好了来吧,躺好,”洛哈特抬起了他的手臂,手里的魔杖也开始旋转…… “请等一下!洛哈特教授,” 一身宽大的白色巫师袍忽然从人群后走出来,邓布利多满面笑容地将他和哈利之间隔开。 “不得不说刚才那一扑真是精彩极了,波特先生,我还没见过谁干得这么漂亮过——咳,现在先让我们处理一下那颗捣乱的游走球……我想你应该也…并不想急着接受治疗,对吗?” 对,他简直太同意了。只要别让洛哈特碰他的胳膊,他就是再等上一小时都愿意。 人群的后方,弗雷德和乔治两兄弟还在拼命按住那颗游走球,它挣扎得太凶猛了。邓布利多的魔杖射出白光,才把它顺利地按回了箱子里。 “现在,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让我们把他送去医疗翼吧,怎么样?我相信庞弗雷夫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我能在一秒钟之内就治好他。”洛哈特喊道。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哪里用得上麻烦洛哈特教授,把人交给波比就行了,他今晚不用留夜,我们才能省了许多麻烦事——” “不知道为什么,洛哈特教授似乎总想抢走我们这些普通教工的活计。医治伤员是医疗翼的职责。” 艾瑞斯悄悄盯着这个说话毫不留情的人,洛哈特似乎也被斯内普的话头堵住,咕咕哝哝地不再坚持。 “我只是想帮忙,” 等到哈利被朋友们抬着送去了医疗翼,人群也渐渐散去。 斯内普忽然转身,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偷看他的人才终于低下头。 她似乎有些不敢面对他,一反常态地显得有些偷偷摸摸。 难道又犯什么毛病了? “你今天喝药没有?” 低沉的嗓音很有穿透力,即使身边人来人往她也清楚地听到他的询问。 第77章 心思 艾瑞斯飞快的抬眼又移开视线,心里是一阵不明所以地砰砰乱跳。 “还没有…” 远处的卢修斯将一切尽收眼底,银色的蛇杖一挥,他矜贵地伸手轻触帽檐。 艾瑞斯也朝他礼貌地低头,下一秒急匆匆地埋着头跑进了雨里。 细密的雨帘仿佛化作了密不透风的纱帐,将人完全地裹紧。她有些呼吸不畅,脸也红了。 “怎么回事?” 直到一口气跑回宿舍她仍然感觉喘不过气。 “也许真的是因为这个?” 她取出药剂瓶一仰头喝个干净,苦涩的药液让她忍不住皱眉。植物们朦胧的光晕照亮了周围,她一低头又发愣地看着手里的瓶子。 上面有细小的字,是斯内普的标签纸。 他似乎一直有这个习惯,在所有瓶身上贴上备注,无论是药剂瓶还是那些收藏。 拇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一行字迹,流畅清晰的线条就像他办公室里的玻璃药架,永远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有他身上那数不清的纽扣,永远系得整整齐齐…… 尤其是今天当他风驰电掣一般奔过去为她抢回围巾时,一定也是整齐利落的动作吸引她目不转睛。 …也可能是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对深邃的黑眼珠… “哦天呐——”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丢开了瓶子,圆滚滚的药瓶落到地上发出脆响,屋子的主人也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不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不是孩子了,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思代表了什么。 可是那个人一身漆黑不修边幅……根本… …可是他也面冷心热,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身材…也好极了。 床铺被猛地捶了一拳,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荒谬!” 她一定是饿了……被那身体格子迷了眼睛… 总之不会是—— . “喜欢?” 校长办公室里,斯内普站得笔直。 邓布利多摇摇头,“当然不,我也从没听说过游走球爱上找球手的。” “您在开玩笑?”他板着脸。 “我就是在开玩笑,”浓密的长胡子一抖一抖的,邓布利多笑着说,“这事不寻常,但我已经有了猜测……” 又是你的猜测,斯内普想。 “……西弗勒斯,今晚我想在城堡里查一查密室的线索,也许能请你帮个忙?恰好费尔奇最近感冒了,今晚就由你来替他负责巡逻…只要确保没有孩子偷偷溜下床。” “你是在说已经有了密室的线索?你认为密室真的存在,并且已经被打开了?” “啊,只是猜测……”邓布利多说,“不过我的猜测一向都很准。” 他当然知道密室的所在,可是萨拉查留下的机关也不是轻易能被破坏的,挡在他面前的‘蛇语’就是最大的难关。 肮脏昏暗的盥洗室里,满头白发的人再一次围着那个早已干涸的水龙头转了又转。 如果按照曾经发生过的事件来推算,里德尔的灵魂也差不多被喂养到能够掌控‘传人’了。 他还记得那个麻瓜血统的孩子……科林?克里维就是在今晚遭袭的。 现在哈利的伤势已经被波比完全治好了,只花了一秒钟!也许那孩子就不会再在半夜偷偷溜下床去医疗翼探望遇险了。 他微笑着拿起魔杖敲了敲脸盆,再靠近镜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 炸开它? 这个主意不是没有考虑过,可萨拉查留下了古老强力的防护咒语,顺着通道一直延伸至地底。贸然炸毁…恐怕整个城堡都要受到波及。 “那就这么办吧,”他一撒手,干脆坐到了一旁的冲水马桶上。 外面有西弗勒斯的巡逻,相信没有孩子胆敢再夜游。至于那本失踪的笔记本…… “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学校里需要进行一次彻底地排查……就让他亲自去盗取那些孩子的记忆,从中找到那个被魂器控制的孩子。 可一切当真能如他所愿吗?汤姆?里德尔也是一个大脑封闭术的专家,即使只是一片灵魂想要藏起记忆也不是难事。 盥洗室里的空气糟糕极了,邓布利多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不久前他去了阿尔巴尼亚森林,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他找到了海莲娜?拉文克劳描述的那棵古老的空心树干,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 汤姆的确取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邓布利多现在甚至能有九成九的把握它已经被做成了魂器,只是不知道会被藏去哪里? 窗外阴云密布,他就静静地坐在马桶上,思考关于魂器,关于未来会发生的事。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身黑衣的人猛地推开门。 “……” “……啊,西弗勒斯,晚上好。” 长长的袍子都拖到了地上,他看起来就像真的在上厕所。 斯内普下意识后退半步,“邓布利多…校长,您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线索在这儿?” 他终于站起来,解释道:“这里是第一次袭击发生的地方,我总觉得这里有所不同所以来查一查。可是,”他一摊手,“……校园里怎么样?孩子们都还好吗?” “没有异常,”斯内普说,也开始扫视四周。 可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早已废弃的女盥洗室。 阴暗、沉闷,墙上污渍斑驳的大镜子裂开一条大口子,邓布利多旁边的那一排水池也已经开裂剥落。 他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邓布利多忽然心里一动。 “西弗勒斯,这间屋子没什么特别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他低声说,“五十年前那可怜的孩子就是在这里遇害的,现在洛丽丝夫人也在这条走廊里被莫名石化……” “你说的是那个幽灵?” ——桃金娘。 “没错。这事已经很久了,可是她遇害之后霍格沃兹也传出过密室被开启的传言。” —————————— *按理说凤凰福克斯可以带邓布利多无视防护魔咒进入密室,但是原着中罗琳没有安排邓多多这样找到密室,所以这里我也不过分金手指。 第78章 引诱 邓布利多再次来到那排干涸的水龙头前,“我想假设一下,假设密室真的存在,它总归是有一个入口的。如果萨拉查?斯莱特林驯养的蛇怪还活着,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发起袭击?如何进出?不叫人发现…” 斯内普表面一言不发,心里却疑虑丛生。 他刚才说了什么?蛇怪?他从哪里得知密室里的怪物就是蛇? “西弗勒斯,你有发现这间屋子……哪里不对劲吗?”邓布利多的眼神即使在黑暗里也闪着亮光,“也许有些魔法,你比我更擅长……” 斯内普抿着嘴径直走到那一排斑驳的水池子前。 既然他一再提示,自己再装傻就说不过去了—— 黑色的魔杖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只能通过空气里传来的敲击声,和咒语划过时产生的亮光来推测他们的所在。 斯内普躬着背将周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目光也终于落到了那个形似蛇类的水龙头上。 “这里…” 他试探地拧了拧,没有水流出来。而且废弃的脸盆上也没有长久使用过的暗黄水渍,就像它从未被使用过。 “很可疑,对不对?” 斯内普抬眼望了他一眼,“可疑。难道是一个机关?” “试一试?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也弯下腰,“用些你觉得合适的咒语。”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围在水池旁,低低地呢喃声不断传出来,斯内普试了许久眉头也越皱越紧。 的确有古怪… 奇怪的却不是他发现了疑点,而是这里根本没有疑点。 试探都如同石沉大海,他没有收到任何异常的反馈。可越是寻常,越不对劲。 尽管他没有自负到自称专家的程度,但以自己对黑魔法的研究,以及咒语拆解的精通来说,再如何普通的地方都应该收到‘反馈’。 而这里…… 邓布利多望着他的神色心里也是一沉,连他也破不开吗?难道除了蛇语没有其他办法了? 夜色渐渐浓重,浮在半空的阴云还在聚积,也许明天也会是一个下雨天。 斯内普撩开袍子重新直起腰,“邓布利多校长,无论您有什么猜测我想都不再是隐瞒的时候。我的确发现了不对劲,但也仅此而已。” 邓布利多眼前一亮,露出笑容,“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可是很遗憾,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我猜测这里就是入口,却没有任何办法能打开它。鉴于那只可怜的猫被石化的事实…蛇怪又分明出来过……” 他的话音未落面前的人就猛打手势。 “噤声。” 黑暗之中斯内普的视觉和听觉都远优于普通人,尽管获得这项特长的原因是童年时长久的独处和蜘蛛尾巷黑暗狭窄的房间。 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他再次抽出魔杖横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完全封闭的洗手池。 分明……他分明听到了微弱的沙沙声。 像是宽大的鳞甲摩擦地面…… 邓布利多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等到他重新放松了手腕,他才敢出声,“怎么!?” “声音。” 斯内普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洗手池,“也许你说得对,密室里有一条蛇……” 站在对面的人却咯噔一下,“难道,” 那条蛇怪出来了,就在刚才? 难道传人不用亲自来到这间盥洗室也能联络上它? 如果西弗勒斯没有听错的话,那条蛇怪就游走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里……它要去哪里? 还用问吗?它出来只会做一件事……糟了! “快,西弗勒斯——” “出什么事了?” 斯内普大喊,不明白校长到底为什么突然奔进了走廊里。 一把年纪的人跑得气喘吁吁也不肯停下,他甚至还招出了那只凤凰! 黑沉的夜里没有月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在各处蔓延。走廊里两个全力奔跑的人影从微弱的火把下一晃而过,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来不及落下。 凤凰-福克斯听从主人的命令从空中滑翔而过。 再快一点! 快去巡查孩子们的宿舍—— 是他大意了,他太大意了!这重来一世的脑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迟钝,这样愚蠢。 他凭什么以为一切都会和曾经一模一样,守住了盥洗室难道就能阻止袭击吗?他早该让福克斯钻进管道里去毁了那双危险的眼睛! 现在,要是那孩子又一次遇袭,要是任何一个孩子遭遇不测…… 他忽然脚下一滑,要不是斯内普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恐怕他就要摔断腰了!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 他大吼着一挥魔杖,走廊的所有火把都猛地窜起火焰将周围照得一片明亮,也露出了倒在楼梯上那个僵硬的学生。 “哦……是你,又是你……”邓布利多声音颤抖着跑上去,“全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斯内普也在格兰芬多塔的楼梯变换位置之前赶来,他飞快地扶起地上的人上下检查。 科林克里维又一次变得浑身僵硬,皮肤成了晦暗的石灰色。没有呼吸脉搏,没有知觉,就像……那只猫。 “校长先生,他也被石化了?” 不远处就是格兰芬多的宿舍,恐怕是被引诱出来了。 黑色的袍角滑过楼梯,他半点不耽搁地朝凤凰-福克斯的方向赶了过去,却只来得及听见最后的嘶鸣。 它似乎追丢了猎物,扑扇的翅膀显得有几分急躁和愤怒。 . 当晚,副校长米勒娃?麦格和庞弗雷夫人都聚在了诊室里。一切兜兜转转似乎又和从前一模一样… 经过检查科林克里维没有性命危险,他的相机又一次拍到了蛇怪,虽然胶卷全都烧毁了,却救了他一命。 邓布利多沉默着给他盖上被子,面对麦格教授焦急地询问也是一言不发。反而是斯内普在一旁解释今晚他们遇到的事。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阿不思?” 半晌过后, “意味着……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邓布利多说。 —————— *会慢热一点,邓多多的改变和解决方式等。越往后剧情越崩坏,大纲架着走。 第79章 免于牺牲的办法 庞弗雷夫人用手捂住了嘴,麦格教授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可是阿不思……你想必知道…是谁?” “问得好,”他的目光停留在科林身上,“让我们来弄清楚吧,这次到底是谁。” 脸上的悲痛已经消失不见,这位伟大的巫师似乎只沉浸在其中很短的时间。既然事件已经发生,要如何利用它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虽然这孩子尤其无辜,但顺势当做磨炼哈利波特的磨刀石却是正好…… 邓布利多还没有忘记隐藏在那道伤疤里,那片邪恶的灵魂还需要伏地魔亲自动手。 等到他将所有魂器都集齐之后,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还需要有勇气度过最难的一关,也是他邓布利多最狠心,最残忍的一关。 “西弗勒斯,曼德拉草…” 斯内普明白他的意思,“等天一亮我就去确认。” ……他会尽力去找到办法,找到能让哈利免于牺牲的办法。 白色的巫师袍在行走之中也犹如雷霆翻滚,一股威严的气势隐约显露出来。 ——可如果他找不到办法…哈利,你仍将亲自赴死。 … 隔天一早,当艾瑞斯照常来到玻璃温室时,立刻就从斯普劳特教授的嘴里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也惊讶极了,因为这一次遇袭的竟然是活人。 “教授,密室是真的!?” 斯普劳特教授苦笑一声,“再一次开启了。校长声称上一次疑似密室开启的事件是在五十年前,那次还死了一名女学生。 我就说事情不对劲……不好的预感……这事竟然真的变得这样严重,石化一只猫和石化一个人比起来,简直,简直——” 艾瑞斯默默取下了墙上的纸板,上面的记录还停留在幼年期。 “曼德拉草,教授。它们长得很好,可是太慢了。”她的手指划过纸板,“即使我们照料得再精心周到,要等到它们完全成熟最快也要等到明年的复活节之后。我恐怕…” “恐怕事态会进一步扩大,”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斯内普悄无声息地迈了进来,“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查出那个‘传人’是谁,就很难阻止下一次袭击。” 他的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波莫娜,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如果能尽早熬出复活药剂唤醒那男孩,就能从他口中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了。 “我当然想再快一点,可是你也知道曼德拉草不是海格菜地里的南瓜,膨胀魔咒是不顶用的!”她急切地说。 斯内普也皱起眉,看来今天上午是白来一趟,邓布利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会转告邓布利多。”他迈出几步,望着眼前这片生长缓慢的植株,“这些药如果能被放在养护的第一位,对那个被袭击的孩子来说会是一个好消息。” “我明白的!”斯普劳特教授连连附和,“只要它们脱离幼年期之后就不会因为受冻枯萎,圣诞节我会留在这里哪都不去!” 每一年大雪纷飞的日子对还未成年的曼德拉草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尽管培育者们会花上十足的耐心去照顾它们,可是每一年科多斯多瑞兹的草药园里都会丢出一片受不了严寒而夭折的曼德拉草根。 艾瑞斯想到曾经看过的画面——堆积成片已经枯萎的绿色‘婴儿’被尤利娅板着脸丢出来…真是有些不可名状的惊悚。 “啊,”她忽然惊呼一声想到了什么,“……也许不同地域的曼德拉草在邓布利多校长的药方下都是能够使用的…对吗?” “不同地域?” 斯内普却仿佛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脚下一转立刻走向大门,“跟我来。” …这个消息也许是校长会想听到的。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鼓起的黑袍子不断在她眼前被扬起来。速度仍然是那么快,艾瑞斯不得不一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直到斯内普把她带到了城堡的八楼,那座滴水石兽的面前。 “…酸味爆爆糖…” 他的语速比脚步更快。 艾瑞斯偷看了一眼,只觉得他飞快咕哝了一句似乎很不愿意说出口的话。紧接着机关就启动了,旋转楼梯缓缓上升,斯内普敲响了那道栎木大门。 “哦,早上好,西弗勒斯…艾瑞斯,” “校长先生,也许您想听一听她接下来会说的话。”斯内普推开门把人带了进来,自作主张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扶手椅。 天花板上的历任校长画像们也像是刚刚睡醒,都好奇地打量两人。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应该是去了温室询问曼德拉草的生长情况,那么现在是有了好消息?”邓布利多充满希望地说。 “算不上好消息,”艾瑞斯说,“至少在我和科多斯多瑞兹草药园的管理者确认之前。” 画像们有些窃窃私语。 “你认为那里的草药园里会有成熟的曼德拉草根?” “没错。我祖父说我对那里的药园子很熟悉不是撒谎,尤利娅一个人管理不了那么大一片药田,我常常会去帮她照料药植,也赚一些学分。” 房间里忽然发出一阵滑稽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从书架背后喷出小股的烟雾。 “不用在意,” 老魔杖一挥,银制的器具重新飞了回架子上。 “请接着说,如果我们需要借取一些要怎么做?尽管这样说有些…有些不合适,但霍格沃兹与科多斯多瑞兹的关系并不亲近,也……很少联络哦我不该撒谎,应该是几乎从不联络……” 艾瑞斯扬起嘴角,“不用太过忧心,邓布利多校长。那里的药园子产量很高,也时常会向外界出售。 距离最近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就常常来收购,我保证价格合理。只是我需要回家一趟,先写上一封信问一问,只有家里那台电邮机能够最快速度地联络上他们。” “当然没有问题,”邓布利多急忙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可以让西弗勒斯和你一起,他能替我向你祖父说明情况。” …让他一起? 第80章 安德鲁的疑问 突如其来的安排让艾瑞斯咬了咬嘴唇,总觉得有些隐秘又不合时宜的心思想要冒头。 “现在…就可以出发,信件的递送和收发也许会花上一些时间,快的话在后天早晨就能收到尤利娅的回复。” “好。”邓布利多站起来,“那还等什么?躺在医疗翼里的那孩子硬得像石头,我们都希望他能早一点醒过来。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乐不乐意。 “走吧。” 声音也是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 揽上这个活是斯内普没有想到的。 虽然他也一整晚没有休息,但疲惫似乎是此刻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因为—— “哦,艾瑞斯!又在周末回来看望祖父了?真是孝顺的孩子,” “上午好,崔西夫人。” 艾瑞斯任由面前这个微胖的人紧紧拥抱她,像是已经非常熟识。 “好孩子,好孩子!天冷了也要多穿些厚衣服,快来吧……让我带你出去。要我说你祖父家里没有连通飞路网也很好,这样我就能常常看到你了!而不是每天都只能对着我家那个撒尿和泥的调皮小子……” “妈妈——” 楼梯上响起咚咚咚的跑声,崔西夫人的儿子-萨米尔?崔西恼怒地大吼。 “别总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我已经十岁了明年就要去霍格沃兹!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 “早上好,萨米尔,”艾瑞斯抬头看向楼梯,“真正的男子汉勇于承认所有调皮捣蛋——所以告诉我你在哪撒的尿?不是我家的花圃吧?” “当然不!”小少年似乎涨红了脸,又忽然有些畏惧地躲进阁楼里。 因为他家的壁炉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站了一个人,可怖的黑袍子神情阴郁…像是一个黑巫师。 也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了,竟然一言不发。 “啊,这位是霍格沃兹里的魔药课教授,今天他陪我一起回来处理些事情……” 竟然是霍格沃兹里的教授——萨米尔缩回脑袋,只觉得自己还没入学就已经开始丢脸了。 斯内普冷漠地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教授?艾瑞斯……我可从没见过你往家里带人,尤其是……” 艾瑞斯立刻朝院子里走,“我们就先走了,学校里的事情…挺急的得赶快……斯内普,快走…” 她风风火火地像是真的十万火急,直到钻出了邻居的花园才吐出一口气。 “…崔西夫人哪都好…斯内普,你别介意。” 身后没有出声,惹得她忍不住朝后望了一眼,又在他抬头之前飞快地转了回去。 ——他不介意,也没什么好说的。 嘴都长在别人身上,一直以来落在他身上的议论还少吗?他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两人一路走得很沉默,林子边蜿蜒的小河也流淌得无声无息,只有偶尔翻涌的水花里会跃起银白的小鱼。 斯内普默默打量四周——这就是位于英国北部的莱斯顿小镇,一个巫师聚居的小地方。 十一月的寒冷似乎首先光顾了这里,天上的云团堆得很厚,再过不久就要下起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当他抬目远望,那片一直绵延到山脚下的田野边才有了建筑。 “艾瑞斯?是你吗?” 前方响起一道苍老粗哑的呼声,艾瑞斯立刻扑了过去,甩开的长发就像从灌木里飞起的虫蝶……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在寒冷的月份里还能长着虫蝶? “安德鲁——又在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就快下雪了,快回家——” 她快把人压垮了…斯内普想。 安德鲁扶着腰,“快松开我,你祖父扛得起圣诞树扛不起你!怎么忽然回家来了,是不是又闯祸了?” 他抬眼一望,那位教授竟然也跟在后面。“还让人给押着回来,难道你把暖房炸了?” “胡说什么,”艾瑞斯大喊,“有正经事,回家再说。” 乌云越压越低,寒风竟然也停了像是即将下雪。 斯内普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走到家门前,安德鲁推开了房门。 “见笑了,斯内普教授,请进来吧。” “…竟然不叫他‘那位教授’,记得名字了?”她嘟哝着,一边点燃了壁炉。 安德鲁轻笑一声只顾着招待客人,“我当然知道名字。西弗勒斯?斯内普,二十一岁就当上了霍格沃兹的教授,邓布利多亲自聘请了你,年少有为…最近还在替我孙女熬魔药…啊,请坐。” 有人身形一顿,慢慢坐到了沙发上。 ——卢修斯‘了解’了他孙女,而他‘了解’了自己? “喝点茶?艾瑞斯——烧水!” 他的态度简直两极分化! 艾瑞斯不高兴地提起水壶,“说了有正事,正事!哪能一回来就烧水……” “什么正事,”他瞥一眼沙发里的人,“我也有正事。我们可以一边喝茶…一边谈。” “我要立刻写信给尤利娅,学校里” “学校里,出了一些事。”斯内普接过话头,“邓布利多校长希望我能来和你解释一下,接下来要请霍华德联络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询问是否有我们迫切需要的曼德拉草根。” “曼德拉草?” “如果有已经成熟能入药的,还要请她跑一趟俄罗斯。” “要回科多斯多瑞兹?”安德鲁惊讶道。 “所以我说我得赶紧去写信,”艾瑞斯用魔法很快烧开了水,又将两个茶杯放到祖父和斯内普的面前。“喝完这一杯就别打扰我了,我现在就去书房。” 楼梯响起脚步声,客厅里只剩下端坐的某人和不停上下打量他的安德鲁。 滚烫的茶水冒着白烟,有幽幽的茶香味飘出来,与英国的红茶很不一样。 “……”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周围一片寂静,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树叶静止不动,连最微小的沙沙声也听不见。 斯内普板着脸坐得很端正,“你还有什么疑问?” “疑问?”安德鲁盯着他呼噜噜喝了一口热茶,“有,有很多,人老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第81章 留宿 “或许——”斯内普斟酌着说,“你想知道学校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需要曼德拉草根。” 对面的人笑着点头,一副都行的模样。 他只能从密室讲到了万圣节晚宴,又从被石化的洛丽丝夫人讲到了科林?克里维。 “如果她能从俄罗斯带回成熟的曼德拉草,我们就能尽快救回被石化的人。” “原来如此。”安德鲁漫不经心,“我听艾瑞斯提起过,她说你告诉他关于密室的传说——你说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密室的确存在——你还说斯莱特林是为了赶走所有麻瓜血统的巫师,因为他对麻瓜的痛恨…… 啊,真是抱歉,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她总是提起你…” “……” 对面那双浑浊的蓝眼睛仿佛带着探究在看他,斯内普移开了视线。 “所以现在,阿不思也认为密室是被开启了,怪物还袭击了学生?” “是。” 安德鲁点点头又呼噜噜喝了一口热茶,“怎么不喝?我孙女亲手泡的茶,尝一尝…” 这人停顿了一瞬才绷着脸端起茶杯,似乎也……没什么心虚? 安德鲁微微放心,可是疑虑也更大了。 如果这个人没有打她漂亮外貌的主意,又为什么要帮忙隐瞒安魂剂的事实… “斯内普教授,我很感激你,”他忽然说,“艾瑞斯记性不好,也许在学校里也常常忘记喝药。我猜…一定是她主动要求你帮忙熬药的吧?哼,倒是会给自己省事…” 斯内普抿着茶恩了一声。 “这样简单的安神药对你这样的大师来说一定非常简单——信手拈来——药方一看就明白了?” 最后一句说得很缓慢,沙发里的两人忽然就抬起了头。 视线碰在一起时安德鲁笑得意味不明,斯内普倒是依然沉稳。 “…熬炼不难,难的是配出药方。”他说,“你孙女告诉我是那边的校长亲自为她调配的,一校之长当然比我的本领要高得多,也更有,道理。”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嗓音依然很粗哑,“对,那是瓦莲娜校长配的药……她自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即使我看懂了药方,也不及那位校长本领的万分之一。” 周围似乎有些寂静,壁炉里的柴火不时发出噼啪声。窗外有白色的影子飘过,斯内普转过头,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就在他的眼前落下了。 “下雪了?” 老人撑着腿站起来,取出一张厚实的红色格纹毛毯盖到了他身上。 安德鲁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态度开始重新变得和蔼。 无论这个年轻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替她隐瞒了药剂的事实,现在看起来至少他还知道敬畏瓦莲娜,这就够了。 “我瞧你穿得单薄,虽然年轻……也要爱护好身体。教授的工作不好干吧?学生们一定很让人头疼?” “…我,不冷,”他冷冷地说。 “给你就好好地披着!”可是这位老人变得不容拒绝,“难不成客人来了家里我还让人受冻不成?喝茶。” 斯内普立刻端起茶杯。 . 书房里,艾瑞斯吹了吹信纸上的墨渍小心折好放进了信封里 。 随着电邮机发出信号,信件也从入口被吸入消失不见。从英国到俄罗斯的距离大约需要四个小时,等到学校的电邮站收到信封就会安排分发。 “尽管尤利娅是一个很有效率的人,想要收到回信最快也要后天。一去一回太耽误时间了,不如就在家里住着…?” 住着?斯内普咽下嘴里的茶水想要拒绝,“我可以后天再来…” “可万一时间提前了呢?”艾瑞斯挽起袖子,“所以今晚要吃什么,馅饼?” 她还记得麦格教授开过的玩笑,似乎说他很喜欢吃馅饼…虽然这个天气很难出门摘莓果,可是上次和安德鲁一起做的果酱应该还有许多剩余。 “就馅饼,”安德鲁说,“我还想加一道炖得软软烂烂的肉——难得你回家一趟,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难煮那么一大锅来吃,正好让斯内普教授也一起尝一尝。后山上的莓果子酱还很新鲜,不会特别甜。” 斯内普站在门前脸色硬邦邦的,他为什么不能回家?留宿陌生人的家里怎么想都不是他愿意做的事。 “站在那里做什么?” 位置刚好是能看到厨房的地方,安德鲁为他又倒上一杯茶,“过来坐吧,她煮得还行,不会让你闹肚子。” “安德鲁!” “就是太没规矩,从来不知道叫祖父。” 一身黑衣的人重新回到沙发里,他才接着说,“不知道她这样没大没小,在学校里有没有惹得别人不痛快?这孩子没心眼,我又不能时刻盯着她…”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院子里的灌木很快被白雪覆盖,湿润凛冽的寒气也不断吹进来。 安德鲁用魔杖捅了捅壁炉,柴火烧得更旺了。 “教授,不冷吧?” 他拉起厚重的窗帘,垂下来的常春藤刚好落在那张红木旧桌子上。一张上了年头的旧照片就摆在上面,相拥的一男一女也许是这个家里已经逝去的亲人。 “…下雪了,又是一年。这孩子长得很好,都会做饭给我吃了……你们啊,没口福…” 斯内普垂下头只看着茶杯,红润的汤色一看就是甘甜幽香的好茶叶。 都说逝去的人没福气,可他认为被留下的人才是没福气。吃得再好又如何,穿得再好又如何。 被灌溉的躯体不过是拿来背负一身荆棘,将每一步脚印都覆上鲜血。 … 霍格沃兹- 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在夜里被引诱出宿舍遇袭这件事没能捂住多久。 等到星期一的早晨时消息已经传遍了全校,人人都开始疑神疑鬼,谣言顿起。 “他是被引诱出宿舍——” “我猜下一个会对费尔奇下手,”纳威惊恐地说,“大家都知道,我虽然不是麻瓜血统,可差不多就是个哑炮。” “那你要小心,夜里可千万别梦游了,也许会碰上凶手。” “都别说了!” 第82章 瓦莲娜 金妮心烦意乱得厉害,因为她在魔咒班时与科林同桌,听到他提起过自己的父母都是麻瓜,而他是家里唯一的巫师。 一切都和传闻对上了,密室被开启,怪物专门清除麻瓜巫师。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漏了嘴才让科林被传人盯上,巨大的负疚感和恐慌让她惴惴不安。 偏偏双胞胎哥哥们自作主张地想要逗她开心——弗雷德变出满身的羽毛在蹦来蹦去,乔治也弄出一脸的疥疮活像一只流脓的绿蛤蟆。 最后珀西气得语无伦次,称金妮会被他们吓得夜里都做噩梦还要写信告诉妈妈才让这一切停了下来。 “不过早饭时麦格教授说的声明你们应该都听见了吧,温室里那批曼德拉草能救活科林,只要等待它们成熟。他并不是没药可救!” 纳威眼前一亮,“没错。虽然其他课我都不擅长,但我问过霍金斯女士,只要度过寒冷的冬季那些幼年期的曼德拉草就能成年!” 他埋着头数了数手指,“四个月,大约就在复活节。” 所以变成石头的科林还要在医疗翼的病床上躺到复活节吗?周围的学生们觉得这消息也并没有那么吸引人。 “可是如果它们变得那么重要,我想今天的草药课斯普劳特教授不会允许我们再碰它们了。”赫敏说。 罗恩对此表示赞同,“想想吧,救命的药被马尔福那种人捏在手里玩。他恐怕更巴不得毁了它们,免得自己暴露…” 话音未落三人都呆住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赫敏尖声道,“你说他巴不得…” “…毁了它们?” 哈利抓起背包一跃而起,顾不得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餐。 “快,我们得去温室里盯着。” 大草坪上三个奔跑的人影,哈利一路气喘吁吁地赶到三号温室,马尔福和他的跟班们果然已经到了。 “幸好斯普劳特教授还没打开大门,”罗恩小声说。 可是他们要怎么做? 整节课上三人轮岗似的盯住对面尖下巴的人,生怕一眨眼马尔福就会往曼德拉草的花盆里投下毒药。 “手里的小刀一定要拿稳了,仔细地切开外面那一层茎和皮——注意不要伤到自己,” 赫敏一边给手里的白鲜剥皮一边不时瞟向对面。 如此明显的盯梢早就被人察觉,马尔福用小刀朝他比划——“宰了你,臭烘烘的泥巴种。” 罗恩立刻就想回击,又被哈利拽住了袖子。 “别理他,我们只要盯好…曼德拉…” “他威胁她!” 下课后,罗恩把课本一股脑地塞进背包里,“哈利,你听到了吗?我觉得我们根本用不上那个复杂的汤剂了,我敢说密室的传人就是他。谁会比马尔福表现得更痛恨麻瓜巫师呢?” 赫敏很感激他的仗义执言,可脸上还是尽量保持冷静。 “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活。” “下一个就是你!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尖尖的下巴甚至在走出温室大门前还在回头挑衅。 “不过今天算是平安度过了,是不是?他离开了,这里人太多没办法下手。等到斯普劳特教授锁上大门马尔福就更没机会了。” 寒冷的空气从北方袭来,厚实的斗篷被吹得飒飒作响。 他们一路回到格兰芬多塔,公共休息室里的壁炉前倒是暖融融的。 “可我们要盯多久?”哈利坐进最靠近的沙发里,“纳威推测那些曼德拉草要明年的四月才会成熟,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还有,万一他晚上行动呢?” “那就告诉费尔奇,”罗恩建议道,“让他在晚上把夜游的马尔福抓住!” “不行,那太危险了——别忘了,怪物已经袭击了洛丽丝夫人和科林,费尔奇根本挡不住他还有可能送上小命。” 哈利和罗恩垂头丧气,觉得赫敏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另一边……”她的脸忽然开始发红,眼睛也亮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斯内普似乎没在学校里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该行动了,”她大声说,“复方汤剂还差两样最重要的材料——非洲树蛇皮和双角兽角,也许只有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才能找到。”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呢?” “到时候我们还能在马尔福的问题清单上再加上一点,‘嘿,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些曼德拉草’。” 赫敏的脸立刻涨红了,支支吾吾,“哦…好吧,如果你们要求的话…这事是我们共同的。” … 西伯利亚。 十一月的风雪已经刮进了古老又茂密的森林,坐落在丛林山峰之中的巨大建筑群即使在夜里也灯火通明。 高大的玻璃窗外还在下雪,身穿墨绿长袍的人拿着信纸脚步匆匆。 咕哝声从画像里传出来,留着浓密八字胡的男人在里面唰地拉上了窗帘。 “很抱歉深夜来打扰你,伊利斯的来信。” “来信?” 一袭紫色长袍迈了出来,衣服上绣着的神秘符号和复杂图案在烛光里发着微光。瓦莲娜伸手接过信纸微微一拂,手上的宝石戒指立刻闪过暗光。 “是她。” 她利落地展开信纸,露出手上其余几枚造型奇特的戒指。 尤利娅知道那些不同颜色的宝石代表着什么,那是科多斯多瑞兹的校长世代相传的宝物。传说每一枚都拥有无可比拟的伟大力量,只有通过了历任校长考验的人才能真正驾驭它们。 “霍格沃兹?” 瓦莲娜一目十行地看完来信,“这信你看过了?曼德拉草根是配制解药的重要原料之一,虽然她支支吾吾不愿意透露,” 尤利娅与她相视一笑,“那孩子去英国的魔法学校里找了份工作,竟然也知道替人遮羞了。” “别人的丑事不听也罢。” 瓦莲娜缓缓转动戒指上的宝石,暗红色的光晕流转之间似乎已经知道了很多。 “回信——我愿意出售一些给他们,价格就按照德姆斯特朗预定的标准。不过你可要写清楚,这不是我们想要与霍格沃兹建立友谊,而是为了伊利斯能够交差……谁叫她都求上门来了。” 第83章 想念儿子 尤利娅知道眼前这位严厉的老人一向面冷心软,那孩子又与她非常亲近,她不会拒绝。 可是—— “可是园子里的曼德拉草在上个月的大雪里枯萎了许多,剩下的虽然已经迈入了成年期,要想入药还需要等上一个月。不知道他们那边等不等得起…?” 瓦莲娜眼睛一瞪,“如果什么事都依靠着一颗药草那我看霍格沃兹魔法学校也没必要开办下去了——甚至是一颗等着别人给才能拥有的药。” 她的语气很严厉,眼神也是冷漠又锐利的。 “尤利娅,就那样回信,等不等起他们自己看着办。会害人的东西不想着去砍了,难道还等着它杀一个救一个吗? 现任校长我要是没记错,是那位把格林德沃送进监狱的邓布利多吧,他难道还处理不了一个怪物?别丢人了。” … 莱斯顿小镇,飘扬的大雪已经持续了两天一夜。窗外的一切都被洁白所覆盖,树枝不堪重负地被积雪压弯。 艾瑞斯趴在壁炉旁的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炭火。 因为安德鲁自告奋勇,说要做些新鲜菜给他们吃,以至于天都快黑了,厨房里都还在传来不妙的声音—— “…没问题,面粉还有多余的……再重新弄一些……” 又失败了? 她撩开耳边的长发,“需要帮忙吗?” “哦不,”一阵乒乒乓乓,安德鲁从厨房里探出头,“放心吧,今晚准能让你们吃上一顿热乎的。” ……可他之前明明说的是‘今晚准能让你们吃上好吃的’。 …这么快就降低了标准? 斯内普垂着头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只管把手里的旧书又翻开一页。 ——科多斯多瑞兹的高等班教材。 他已经看了快两天了。里面对于黑魔法研究的讨论是前所未有的开明态度,很对他的胃口。 ……如果不是文字阅读起来有困难的话,他也许想要借走霍华德其余所有科目的旧书。 视线随着放大镜缓缓移动,原本弯弯绕绕的俄文在奇特的镜片底下变成了他熟悉的英文。 这是老霍华德从柜子里翻出来的,说是那位斯利维奇先生刚去北国上学时使用过的旧东西。 ……要不然…把这个施了魔法的放大镜也一起借走? 他抬起头,想要试探着开口。 “霍……” “…”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又一次相遇。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这样。艾瑞斯僵硬又尴尬地移开视线,手里的烧火棍也丢进了壁炉里。 ……还是赶紧装作无事发生吧… 雪花撞到窗户上化成水滴,远处的景物在水痕中变得模糊。 身后静悄悄的…不知道他转过去没有? 窸窸窣窣, 沙发里的人似乎站起来了,脚步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咬着嘴唇不肯回头。窗帘上垂落的藤蔓在冬日里也发出了新芽,嫩绿的小尖就落在父母的照片前。 如果那个笑容里满是幸福的女人还活着,她一定会想去问一问…… ‘嘿……维多利亚,当初你喜欢上爸爸时是什么感觉?心脏会噗噗乱跳吗?会不敢看他吗?会害怕他忽然喊你的名字吗…’ “霍华德,” 艾瑞斯一跃而起,“是!” “你…” 她满脸通红,像是被壁炉的火烤熟了! “哦,不用在意,”艾瑞斯故作镇定地擦了擦脸,“一不小心火烧得有点旺了,安德鲁怕冷,老年人身体会虚弱一些。” “…” 拿他当蠢孩子骗?斯内普压下话头不想揭穿她,“书房,我听到了动静,是不是那个电邮机?” “你是说尤利娅回信了?” 她巴不得有个借口,眨眼就跑了进去,接着就听见她喊,“斯内普,快进来!” 一封盖着邮戳的信件已经被撕开了,艾瑞斯急切地展开信纸。 窗外是一片银白,反射的亮光刚好足够让人看清上面的字迹,可是斯内普读不懂。 “怎么样?” 他安静地等着,直到她抬起头,露出满是笑意的眼角和眉梢。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 “好消息是科多斯多瑞兹那边愿意出售给我们——坏消息,是那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成熟采摘。 怎么样,要现在就回学校吗?邓布利多校长一定也等着我们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他当然要尽快赶回学校,可是——站在门口的人手里已经端上了一盘烤饼,正在冒着热腾腾的烟。 老霍华德当真是让他们今晚吃上了一顿热乎的…… “——吃完再出发。”他下了决定,“霍格沃兹校内虽然不能幻影移形,但在边界之外的雪松林里显形是没问题的。” 只要他带上霍华德直接走那片林子就能省下许多时间,也不至于让这位老人白忙一场。 安德鲁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冲他点头,“那就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年轻人别整天忙着工作,好好吃饱了再出发。恩?” 一顿饭算不上美味,艾瑞斯甚至吃得连连瘪嘴。 可是迅速消失的烤饼们还是让安德鲁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教授先生,再多吃一个。外面的雪大得很…吃饱一点,待会再披上那条薄毯子,我看你穿得实在太少……” 老人絮絮叨叨的话是斯内普从没听过的殷殷叮嘱,手里的烤饼没什么滋味,心里却涌起古怪的感觉。 也许像是屋外的雪? 轻飘飘,又不断地累积——直到树干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滑到地面堆成小丘。 “都围好了…” 屋门前,安德鲁为孙女系好围巾,也真的将那块薄毯子盖到了斯内普的身上。 他想要开口拒绝,手却下意识把小毯捏紧了。 “…” “不用见外,还不还都行,反正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安德鲁把边角拉到斯内普的胸前再熟练地打上活结,像是曾经做过千百遍。 滑稽的红纹格子花就披在他身上,艾瑞斯笑着没有说话。 直到她从那个漆黑逼仄的移形通道里出来,扶在肩上的手也松开之后,才轻声说:“别介意,斯内普。安德鲁也许是想念我的父亲了……斯利维奇离开时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第84章 六排纽扣 已经入夜的雪松林里一片静谧,脚下没了积雪,只有穿胸而过的寒风发出飒飒声响。 “父亲曾经也总不让他省心,还总是在大雪天里也光着膀子只为了能让我母亲笑一笑。” 他们行走在林子里,身边的嗓音很轻,像是带着怀念。 “…真奇怪是不是?” 斯内普对安德鲁?霍华德把自己当成儿子的行为并不反感,相反他终于明白自己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原来就是他从没体验过的…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尽管短短一瞬并不属于自己。 …可他现在更想问的是, “为什么在大雪天不穿衣服能让你母亲发笑?”他脚下不停,“是因为滑稽愚蠢吗?” 艾瑞斯一个趔趄差点笑出了声音。 愚蠢——?她努力压着嘴角,想说现在真正愚蠢的人是谁? 黑暗里斯内普把她的一举一动看了个分明,也大概明白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不是正确答案。 可又是为什么? 艾瑞斯忽然捅了捅他,“斯内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也许黑湖就快结冰了,大雪要不了几天就会下到学校里来。” “结冰?”他皱起眉,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突然加快的脚步像是带着仓皇和恼怒。她又在提起那些荒诞的行为了吗?什么脱光衣服…什么跳进湖里游泳…… “哎——别走那么快——” “…” 恼怒的身影在黑暗里眨眼就消失了,艾瑞斯追了几步又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的岔路,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大喊一声‘喂,斯内普,现在到底该走左边还是右边?’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那个人好像真的生气了也不回来找一找。 这可怎么办?周围静悄悄的,艾瑞斯只能试探着伸出食指平平地放在胸前,轻声喊道:“……为我指路?” 一股奇异的力量将食指推向右边。 哦!很好,走这边… 她刚迈出一步左前方又气冲冲地走来一个人影,斯内普板着脸嘴唇像是根本没动。 “要去哪?还不快点跟上来。” 什么!竟然是左边吗? 艾瑞斯抿着嘴撅回手指,在那身扬起的黑袍子和小毯子彻底消失之前跟了上去。 林子里的小径并不长,大约过了三分钟就已经能看到城堡高高的塔尖了。 尽管霍格沃兹被施了古老的魔法,不能幻影移形也不可被标注,但是只要记住这片雪松林就能直接显形,这可比钻灰扑扑的壁炉好上太多了。 小径一直延伸到黑湖边,从大草坪的另一边绕上去就是城堡的侧门。 路过黑湖时艾瑞斯格外留意了湖水,虽然还没有结冰,但是湖面已经有寒冷的白雾在聚集。要是他现在下水效果一定也很好的,白雾那么朦胧…… 可她不敢再提了,因为斯内普好像对裸露身体非常抗拒? …看呐,那身黑袍子光是袖口就被系上了六排纽扣…更别提他高高束起的领口,和纯黑色的长裤… …晚上睡觉时光是拆开它们都得花上十分钟吧? “…” 漆黑的眸子忽然回头,艾瑞斯立刻停下脚步装作望向天空,可是黑沉沉的夜空里根本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装模作样… 斯内普定定地剜了她一眼才转身继续走。这个人最好别再一直盯着他,看得人后背都要烧起来了。 直到迈进了学校里,再也不担心身后的人会稀奇古怪地迷路之后斯内普才彻底放开了速度。 黑袍子又开始贴着地面滑行,很快就消失不见。 可是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位于八楼的校长办公室里时,看门的石兽竟然已经打开了,还有殷殷地哭声传出来…… “没什么可说的…都怪我,不用替我辩解了……” 斯普劳特教授坐在扶手椅里,帽子早就歪到一旁,样子像是十分内疚自责。 “到底…” 发生什么事了? 艾瑞斯诧异地走进来,下一秒椅子里的人更是哭得捂住了脸。 她根本没有任何颜面来见邓布利多校长和艾瑞斯。身为一院之长,兼玻璃温室的管理者,她竟然在最紧要的时刻让所有人失去了曼德拉草。 这根本就是严重地失职!她活该接受任何惩罚。 “啊,艾瑞斯也来了,”邓布利多说,“我该怎么办,波莫娜的眼泪要把我的办公室淹起来了。” “校长!” 斯内普沉默地站在一旁,还来不及说出带回的消息。整整十分钟,波莫娜一直在提出惩罚的请求,邓布利多根本没有时间听他说话。 “我想…”艾瑞斯来到桌前,“也许我猜到了……只有曼德拉草出了意外,教授才会这样伤心吧?” “哦!” 斯普劳特哀嚎一声,哭得更伤心了。嘴里也不断念着“请惩罚我”“一定要付出代价”。 “当然要付出代价,却不是你来付。” 艾瑞斯取出信封递了上去,“好消息,科多斯多瑞兹里有即将成熟的曼德拉草,只是…我们还需要等上足足一个月。” “哦——很好的消息!”邓布利多惊喜万分地说,“波莫娜,你瞧,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可我们原本能有两个方法,”她仍然自责不已。 就在星期一,麦格教授为了安抚学生的情绪提到了复活药剂之后,当天晚上一夜之间,所有的曼德拉草竟然全被冻死了! 凶犯显然非常清楚它们在成年之前的弱点,还格外精准地捅了距离最近的那扇透气窗。 几十株珍贵的药草即使在价值上也让学校损失巨大,何况还是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呢?凶手简直是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狠狠抽了一巴掌! “太嚣张了,是的,我现在愤怒极了。我巴不得能立刻找到他跟他巫师决斗!” 校长站在办公桌前说:“会找到的。可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和他巫师决斗,波莫娜,让我们这样做……科多斯多瑞兹的消息先隐藏起来,要紧的是先确保孩子们的安全,让教工轮流值夜,绝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溜出宿舍…” 第85章 我拒绝 哭泣的人连连保证,“我一定,一定看好他们!” 书架背后又在喷出白色蒸汽,噗噗声吸引了栖架上的凤凰,福克斯疲惫地看了一眼又把头重新埋下去。它累极了,也快到涅盘的日子了。 邓布利多抚着它绚丽多彩的尾羽,直到办公室里重新变得空无一人才笑着开口。 “多亏了你,小家伙。 即使汤姆毁了药园,我们也暂时不用担心那双眼睛了… 干得很好,非常好…” . 离开校长办公室的两人也在地下一层的走廊尽头分开,艾瑞斯回了宿舍,而斯内普握着手里的小毯子回到办公室里。 可他甚至还没有迈进去就感到了不对劲。办公室里分明有人进去过——合上的大门虽然没有异样,他就是知道。 蜡烛被点燃了,斯内普慢慢叠好毛毯将它放在床头,这才转身看向自己的储藏室……锐利的目光几乎要从发丝的缝隙里射出光来。 有小偷? 一眼扫过整齐的玻璃药架,立刻就能知道架子上缺失了什么东西。 可当他第二天在职工休息室里见到邓布利多,想要告上一状时又被可恶的洛哈特截了胡—— “尊敬的校长——下午好!” 薰衣草紫色的华丽袍子从所有人的眼前飘过,他像是唯一一个没有烦恼的人,心里只记挂着几件事。 其中一件, “格斗俱乐部,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学校里最近可不太平啊…”他压低了声音,“可怜的孩子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回家过圣诞节…玻璃温室里又发生了那件事……一切都在朝着坏方向发展啊。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如果你们能提前告诉我曼德拉草的重要性,我一定会主动申请去看护它们!我能打包票那个传人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艾瑞斯翻了个白眼,不去听邓布利多与他的附和。 和斯内普一样,她现在认为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草包,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聘请这种人来当教授,他能教些什么? 不远处的报纸哗啦一展,斯内普也微微抬起头,隐晦地与她交换了视线。 ——是的,他很认同…艾瑞斯那个白眼代表的含义。 “…哦好了好了,洛哈特教授,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邓布利多坐到了长桌旁,“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提前开启格斗俱乐部教授孩子们一些必要的格斗技巧,这很好。就像我说过的,这事需要讨论,需要院长们集合起来……” “院长——”洛哈特环顾四周,叉着腰。“都在这!哈,看来就是今天了,是不是?” 麦格教授满脸不快地从课本里抬头,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也对视一眼。 似乎无法再拒绝,邓布利多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那就请大家都聚过来吧,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说说重新开办格斗俱乐部的事。听听大家的意见……” 斯内普没什么意见。 艾瑞斯也没什么意见。 她自觉只是一个小职工,顶多算是一个刨土的花匠。这种大事她哪里说得上话,可是坐在中间的校长偏偏把话头引了过来…… “艾瑞斯,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猛地抬头,发现大家似乎都在盯着她。 “正在说要你去当洛哈特的助手,”斯普劳特教授捅着她的胳膊。 这是什么鬼话,他的助手? “我拒绝。” “艾瑞斯呀!”洛哈特跳起来。 不等斯内普露出冷笑这份难干的差事又找上了他。 “如果这样,那么,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询问道,“既然艾瑞斯不愿意做,不如交给你?我知道你在这方面也很擅长…” “可是阿不思,他恐怕会忙不过来。”麦格教授提醒道,“白天除了上课晚上还要批阅作业,西弗勒斯还要抽时间处理复杂的药材,明晚那批蟾蜍就送到了吧?剥整整一桶的蟾蜍卵可不是轻松的活……” “啊,是啊…那我希望这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 这就是执意要他来干了? 斯内普咬着牙一言不发,而刚刚拒绝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工作的人也尴尬得想要钻进地里去。 为什么她不愿意就非要让斯内普来做?听听校长说的,他已经够忙的了…这不是相当于自己把讨厌的活推给了他吗? “怎么样?让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半晌过后。 “我…” “要不——”她终于举起手,只觉得此刻胳膊犹如千斤重。“要不还是别改了吧,” 斯内普惊讶地看着她。 “……我刚才想了想,认为学校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艾瑞斯暗暗唾弃自己),如果我拒绝了反而打乱大家的计划……” “说的是啊,斯内普教授是魔药课的教师,哪能为孩子们示范格斗?万一受了伤可怎么办?”洛哈特得意洋洋地说,丝毫没发现那道逼人的目光像是要剜了他。 “是啊是啊,”艾瑞斯假笑着,心里巴不得斯内普能真的一刀剜了他! “你也不用害怕,我可不愿意让大家伙担心。到时候你就配合我示范一下,会保证你完好无损的!” …可我不太想保证你的完好无损,艾瑞斯心想。 邓布利多看着她终于点头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孩子们只有跟着她才能学到一些真正的格斗术,也算是弥补了这一年黑魔法防御术教育地缺失。 “太好了——那就散会!” 当时间来到十二月的第二周,关于重启格斗俱乐部的通知终于贴到了门厅前的布告栏上。 一小群人围在那里热烈的讨论,西莫?斐尼甘把手举得尤其高。 “要开办格斗俱乐部,先生,这是真的吗!” 邓布利多被人群围在中间,“当然,我刚才亲自贴上去的告示。告诉我,你会参加吗?” 尽管被那双睿智的眼睛扫过之后西莫感到微微的凉意贯穿,可是现在心中的热情之火似乎膨胀得更高。 “当然!今晚是第一次聚会,我不反对学一些决斗的课程,有朝一日可能会派上用场。” 邓布利多冲他点头,又看向下一个孩子,“那么你呢?” 第86章 不愿意借给我 “当然要去看看,听说是由洛哈特教授主持?” 女学生有些脸红,身边的朋友们也不停推搡她。 “可是你竟然以为斯莱特林的怪物们也会决斗吗?”罗恩挤在人群里,一脸兴奋地看着告示,“我们去吗?会有用的。” “我当然建议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去,”邓布利多说,“因为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我很希望你们能跟着专业的人学习一些防身的格斗术。 今晚的聚会不仅会有你们喜欢的洛哈特教授(罗恩做出呕吐的表情),还有从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毕业的霍华德女士担任助手。 相信我,俄罗斯的格斗技巧也非常精彩,你们会学到很多不一样的……” “听见了吗?我觉得很感兴趣,” 哈利和罗恩挤开人群朝大厅走。 赫敏虽然对艾瑞斯怀有愧疚但也非常想见识一下,“…我也去。” 于是晚上八点,大厅里的晚餐时间结束之后,教授们留下来自愿帮忙将四条长桌都移开,再沿着教工席的墙边垒起镀金的舞台。 斯内普挥动魔杖将上空漂浮的几百支蜡烛通通点燃,天花板也被他变成黑丝绒一般的漆黑。 “哦,太完美了,深蓝色的地板,和我今天穿的长袍刚好相配!” 他眼皮一耷看也不想看那人一眼,反而是站在墙角那个人…已经盯了他很久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我,”艾瑞斯一怔,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其实……斯内普,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皱起眉,“如果我不帮,” “如果你不帮今晚我恐怕就要出丑了……”她垂头丧气,“也许会在第一回合就被击飞,邓布利多校长口中的俄罗斯格斗技巧也会变成一个笑话。孩子们只会看到俄罗斯人是怎么脸朝下摔下擂台…” 什么意思? 他后退两步疑惑地看着她。去年在禁林里时明明和奇洛斗得你来我往,怎么到了洛哈特这里就会被瞬间击飞了? “安德鲁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这事还和她祖父有关? “他们不准我动用魔杖,由于一些原因……总之我想了很久,如果真的要展示格斗技巧我的手指是派不上用场的。” 去年她拔出匕首之后的反常状态斯内普不想去问,也不想管这人为什么不被允许动用魔杖。 他只用那种轻得像是耳语一般的声音说:“那什么才能派得上用场。” 艾瑞斯眼前一亮觉得有了希望。 “你的魔杖!” “…” 一瞬间斯内普咽下了一口空气,忍不住再一次被她气笑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怎么敢开这个口? 苍白阴郁的脸上当真泛起笑容。 “我的,魔杖?” 对面的人也冲他抿着嘴笑,“恩!” 虽然每一支魔杖对主人都带有依恋,不会轻易背叛。在某些情况下也的确可以交换使用……但那通常都涉及到魔杖与巫师之间的‘特殊’联系和忠诚转移。 “告诉我,霍华德,你今天喝药了吗?” 艾瑞斯笑着点头,“喝过了,怎么了?” 黑色的身影向她逼近一步,山峰般的倾轧而下。 “真不幸,看来你又要赶回去给那位瓦莲娜校长写信了…”斯内普嘶嘶地说,“因为你好像又犯了什么新的癔症,告诉她,原先的药不起作用了……” 一番话说得面前的人耳朵泛红尴尬极了,艾瑞斯不得不仰起头才能望着他。 “你是在说你不愿意借给我?” 这难道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他一挑眉,等着她发怒。 等来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打扰你了。” 开始有学生匆匆走进大厅,吵吵嚷嚷地路过身边。这些人似乎都对今晚的第一次聚会很期待,讨论的全是洛哈特打败过的黑暗生物,和新奇的……俄罗斯格斗术。 “那个暖房里的女人难道很厉害?邓布利多竟然让他独自面对洛哈特。” 赫敏侧着身子挤进人群,“有人告诉我,弗立维年轻的时候曾是格斗冠军,为什么不让他来教我们?” “无论是谁,我都希望别是…” 哈利的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一句咕哝——因为吉德罗?洛哈特已经走上舞台,他穿着亮眼的紫红色长袍,光彩照人。 “这么快孩子们都来了?围过来,都围过来,你们一定迫不及待了——每个人都能看见我吗?都能听见我说话吗?太好了!” 他露出白牙笑得十分亮眼。 “相信你们都知道了,邓布利多允许我开办这家小小的格斗俱乐部来充分训练大家,以防你们有一天需要自卫,采取我曾经无数次使用的方式保护自己——欲知这方面的详情,请看我出版的作品。” 罗恩忽然指向窗外,“她又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过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来,斯内普站在窗边看着那人攀着树枝似乎想要折下来一根? 太粗的不要,太细的也丢了。最终选定了一支大小合适,长短也和魔杖相差无几的… 难道要不到自己的魔杖她就准备用一根可笑的树枝凑数吗?——哪里来的小刀,竟然还在削皮? 斯内普觉得胸口忽然冒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劲,顶得他一把掀开玻璃窗翻了出去。 “在做什么?” 艾瑞斯手下一顿,根本没有回头。 树皮一片一片地落到地上,她是真的打算自己削一根魔杖临时使一使。反正没了杖芯也不要紧,又不准备用复杂高级的魔咒,这一支…应该够了。 “霍华德!” 身后的人似乎还带上了怒气? 她气鼓鼓地用力削下一片,心想他凭什么生气。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做什么损人?自己是需要常常喝药,可又不是神经病… 癔症? 她最大的癔症就是以为自己竟然看上了他?这个嘴毒的恶人! 眼看树下的人根本不理他,斯内普胸口那股气就更加顶得慌了。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艾瑞斯手上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快,一根勉强像是魔杖的树枝就削好了。 第87章 不知从何而来 “难道你打算就用这个展示你精妙的格斗技能?” 她嚯地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是说你觉得它能帮你不被击飞摔下擂台?” 艾瑞斯转身就走,因为大厅里洛哈特已经朝她使了很久的眼色了,所有人都在等着。 “霍华德,如果你…” 她目不斜视地经过他身边,身上的兰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缭绕的味道似乎又变成飓风,顺着鼻腔冲进了斯内普的肺腑里。翻滚的气流绞在一起,将胸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他不知道陌生的冲动到底是来自哪里,接下来这道平时根本不会考虑的鲁莽行为也不是他的本意…… 所有人只见一道流光划过,那位霍华德女士飞快地转身击碎袭击,用得竟然就是那根树枝! “是缴械咒!” 赫敏大叫着,“我从书里读到过,缴械咒,咒语效果是使对手的武器或任何物品脱手,通常在巫师决斗中用来让对手失去魔杖,从而减弱其攻击力。” “超群,”罗恩惊叹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其余人还来不及惊叹立刻围了过来,幸好这里的窗户足够宽敞,他们能完完全全观看到正在格斗的两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艾瑞斯生气地质问。 站在雪地里的人却绷着脸一言不发,只用非常痛恨的眼神盯着她手里的树枝。 也许她该换一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唯一的目的也许是……打掉它! “难道我不能自己做一支吗?这棵树难道是你栽的?” 回应是一道迅疾如电般的咒语,斯内普似乎钻进了什么牛角尖里,此刻非要把她手里的树枝打落不可。 两人一来一回地斗在一起,学生们也算是见识到了到底什么是俄罗斯的格斗术。 斯内普一脸阴沉像是刚被人骗着吃了一整碗狐媚子蛋,他的出招带着英国魔法界惯有的流畅和凌厉。而那个在玻璃温室里刨土的小助教似乎比他更加凶狠… 被击飞的积雪炸开了,泥土不断翻腾起来在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大坑。 “这到底是为什么——” 艾瑞斯朝前一扑,凶猛得犹如一头母熊。 “骂了我,还要袭击我!没这规矩——” 有人重重踩下一脚,咬着牙挡开她极为沉重的一击。 倒真是有些厉害,斯内普想。 可是那支不断挥舞的树枝总能勾起他的无名怒火,嘲讽他不礼貌的言行,和她一旦出丑…一旦树枝承受不了魔力断裂,洛哈特即使再草包也能一击揍飞她! “expelliarmus!” 他非要折断它不可! 可是然后呢? 折断之后呢…… 又是一捧细雪被扬起来,斯内普脚下灵活多变,艾瑞斯根本碰不到他的一片袍角反而被他的频频攻击逼得一再后退。 “斯内普!我,我一定要去告你一状!” 你告吧——他板着脸用力一挥,耀眼的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恩…… 斯内普吐出一口恶气,胸口终于不再顶得慌了。 可是艾瑞斯喘着粗气,把拳头里那半截尖锐的木枝子丢到地上,干脆又掰了一根更粗的。 怒火仿佛都被转移到她的体内——? “霍华德…” 又粗又长,像是木棒。她呲着牙对准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们巫师决斗。” 语气是那样平静,却让人感觉大事不妙… “洛哈特还在舞台上等你,你该…” “你死定了!!” 暴怒的母熊朝前一扑,无比精纯的魔力刺了过来!斯内普举起魔杖用力格挡。 “是盔甲护身!” 人群里发出惊呼,赫敏信心满满地说:“看见那道魔法屏障了吗?斯内普刚刚召唤出来的那个隐形盾牌,它能偏转符咒和物理实体,保护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区域。” ——但是无法抵御过于强大的恶咒,比如…杀戮咒。这一句她不敢说出来。 “哈利,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我不知道,”他专注地看着雪地里缠斗的人,“看起来斯内普在节节败退了,他难道要输了?” “我早就说过魔药课教授怎么能格斗呢?艾瑞斯呀——你可别伤了他。”洛哈特大喊。 她怎么会伤了他呢?她打死他还来不及呢! 粗壮的枝条又是狠狠一锤,斯内普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被劈开的裂痕一直延伸,身后却是一道石墙了!他不得不卷起袍子用力一踏,反而朝发怒的人袭了过去。 “来得好,” 高高举起的木枝就像瓦莲娜握在手里的桦树条,对准那身黑袍子用力敲了过去—— 似乎有火花四溅? 又好像有谁的闷哼? “哦——” “发生了什么!” “倒下了,”纳威惊恐地回头,“两个都倒下了。” 大厅里只能看见艾瑞斯倒在雪地里,而那身黑袍子就扑在上面像是双双昏迷。可是厚厚的积雪里,那人铁钳一般的手已经拽出了她手里的树枝。 温热的掌心也擦过手指尖,她忍不住一缩… 斯内普抿着嘴任由垂落的黑发遮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嘴里仍然冷硬地说道:“现在,够了吗?” 他的肩头一片生疼,是被树枝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也许能叫她出气?因为自己的无礼言行。 可是还在挣扎的人依然带着怒气。 “这算什么,一场误会引发的激斗吗?还是斯内普教授突发奇想想要抢了洛哈特的饭碗,亲自教学!?” 她竟然还不松口? 斯内普将人用力按在地上,胸口的气旋又顶了上来,“是——” “是什么!” 好像又打起来了……艾瑞斯挣开钳制把人推进雪里。 “是什么——难道你刚才不是在责怪我朝你开口借魔杖?不是故意嘲讽我是个总要喝药的病秧子?难道你原本是打算把魔杖借给我——”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借什么?” “我不知道,哦,也许是你的命?因为我看你在乎得不得了!” 第88章 是 冲口而出的话让斯内普一怔,透过发丝的缝隙间看见她的脸上一片愠怒。 所以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懂?她根本不知道使用别人的魔杖和使用一根树枝的区别……科多斯多瑞兹教了她一切,唯独漏了这个…? 夜晚的寒风吹起来了,飘飘扬扬的似乎又在下雪。 斯内普忽然就平静下来,原本在胸口乱闯的那股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场争斗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是。” 天空灰蒙蒙阴沉沉,零星的碎雪落到她的肩头。艾瑞斯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因为孩子们在大厅里不断呼喊她,斯内普也极为冷漠地把她从雪里拉了起来,脸上又是那种阴郁的神情。 黑袍子已经湿透了,上面全是融化的雪水。 他独自坐在远离舞台的角落里整理褶皱的大衣和斗篷,黑发也一缕一缕地垂着,滴着水珠。 “很好的示范,但我要说的是,如果你的对手是我可没那么轻松了。” 洛哈特动作浮夸地解开外套,台下的一群女孩竟然就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一松手就尖叫着抢了过去。 “好了,来吧艾瑞斯,让我们首先尝试缴械咒,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今晚就教这个,怎么样?” “恩,” 她愣愣点头,手里还抓着那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黑色魔杖。 视线一扫而过,那人永远背对着她。 洛哈特转身朝她鞠躬,“正如你们看到的,斯内普教授刚才示范的格斗是不全面的。在正式决斗之前双方需要像我这样,礼貌的鞠躬…然后竖起魔杖……当我数到三,我们就开始施法。当然啦,我们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台下似乎都被他逗笑了,洛哈特露出满意的神情,“一——二——三——” 艾瑞斯收回视线认真应对,心里想着要是她握着斯内普的魔杖还被洛哈特缴械了……他一定会被气死。 “除你武器——” 一声吐字清晰的娇呵,洛哈特被猛地击飞出去,倒退着飞出舞台。 …? 这么容易? 马尔福和他的跟班鼓掌嘲笑,赫敏踮着脚,“你们认为他还好吗?” “谁管他。”哈利和罗恩异口同声。 也许他此刻不太好,帽子掉了,卷发也根根竖起。 洛哈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很好,告诉我你们都听清咒语了,是吗?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谢谢你布朗小姐。 艾瑞斯呀——表现得很好,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刚才的意图太明显,要是我想阻止你是不用费吹灰之力的……” 台下晾袍子的人终于转过来了,斯内普瞧着她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忍不住抿起唇。 就差一点,差一点干这活的人就是他了,真幸运—— “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我将到你们每个人的中间来,把你们都分成两人一组,试一试你们都学到了什么…” 没了斯内普的格斗俱乐部,分组变得格外和谐。 哈利和罗恩再次组成了“梦幻组合”,赫敏也没有对上壮实得像小牛犊一样的斯莱特林女生。 纳威和贾斯汀斗得有来有回,双方都非常愿意把自己的魔杖捅进对方的鼻孔里。而马尔福,懒洋洋地拿魔杖指挥高尔一遍又一遍地模仿洛哈特倒飞出去的场面。 “谢谢你,现在我应该用不着了…” 艾瑞斯在舞台下归还了魔杖,斯内普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气氛有些尴尬,她琢磨了半天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竟然拿上潮湿的袍子离开了。 被插回袖里的魔杖似乎还带着别人的体温,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脚步很快,眼看就要迈出大门—— “啊!” 人群忽然开始尖叫,迅速向后闪退让出空地。 马尔福洋洋得意,“怎么样,看一看什么才是厉害的魔咒。” 长长的黑蛇昂起头颅露出骇人的尖牙,鳞片刮着地面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艾瑞斯的眼睛几乎立刻就红了,不敢相信这孩子在众人面前变出了什么? 毒蛇。一条能要人命的毒蛇! 就连她的父母都抵挡不了的蛇毒,他拿这东西炫耀? “你竟敢——!” 她的嗓音是那样尖利。 斯内普立刻回头,只见洛哈特举起魔杖大喊,“让我来!”他威胁地板上的毒蛇,对它旋转魔杖。 砰的一声——毒蛇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蹿起一丈多高,变得狂怒不已!它昂起脑袋摆出进攻的架势,径直朝距离最近的贾斯汀?芬列里游去。 “哦!” 人群不断后退,斯内普脚下刚迈开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嘶嘶声。 是哈利波特? 他朝黑蛇说话,对它说“离开”“不准袭击”。接着就发生了奇迹,蛇瘫倒在地板上,柔顺得像一堆橡胶水管…… 它不会再攻击人了——这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头脑里。 哈利抬起头对贾斯汀笑,得到的却是他愤怒惊恐地大吼。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把戏?” 毒蛇被斯内普一挥魔杖处理了,可是他脸上的表情是哈利更加不想看到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很邪恶的事。 …更不妙的是所有人都开始盯着他窃窃私语。 “……我认为,现在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这些不友好的魔法。” 洛哈特神色慌张地站在舞台中央朝斯内普瞥了一眼,可他的眼里闪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 “不如,请自愿上来一对做示范——斐尼甘和韦斯莱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太好,洛哈特教授,” 斯内普冷冷地说,同时像一只恶毒的大蝙蝠一样轻快地滑过,来到哈利的面前。 “韦斯莱的魔杖即使是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极大的破坏。我们将不得不把斐尼甘的残骸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进医疗翼的病房。” 他一瞪眼,罗恩立刻拉着哈利后退好几步。 “时间不早了,今晚的聚会已经足够精彩。” 塔楼的钟声敲响,斯内普强硬地插手解散了格斗俱乐部的第一晚聚会。 —————— *不要纠结原着,谁是谁,谁和谁。照搬会被判抄x 第89章 打得不可开交? 在回宿舍的路上学生们都在小声讨论一个词…… “蛇佬腔,” 艾瑞斯还有些发怔,“那是什么,斯内普。那孩子能让毒蛇停下来,你们叫他蛇佬腔?”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就着窗外的风雪上下打量她。 月光被浓云遮蔽,只有浅浅的银光照进来。也许是想起了惨死的父母,她的脸看起来很苍白。 “蛇佬腔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标志,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标志。”他沉声说,“那是另一种语言,只有萨拉查的血脉后人里偶尔会出现在一位能跟蛇沟通的人。可是波特…” 波特的父母不可能是萨拉查的后代……难道詹姆波特的家族流有不为人所知的斯莱特林血脉? 能指挥蛇……他又想到了密室,想到了密室里的怪物。 “什么都别问,立刻回宿舍。” “可是我想知道!”她急切地说,“我一直不相信我的父母会死在一条毒蛇手下,现在我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人能指挥蛇。万一,万一他们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无论结论多么离奇艾瑞斯都想追查下去,无论安德鲁和她说过多少次,那只是他们旅行途中的一次意外。 如果真的是意外,为什么他要匆匆埋葬他们?如果真的是毒蛇,他又为什么连蛇的种类都说不出来? 她早就怀疑了!安德鲁没说实话—— 眼看就要钻进牛角尖,斯内普立刻打断她,“无论你在怀疑什么,现在都不是游荡在走廊里的理由。如果你认为别人骗了你,那么首先想一想他们为什么要骗你。” 这个人的身体有问题,他知道。老霍华德一直瞒着,那位瓦莲娜校长也没说实话…似乎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现在她会怀疑父母的死因完全是合理的猜测……可是这种时候,越是乱猜越会坏事。 “我想去找一找哈利波特。” 果然。 “你不许去。” 她固执地想离开。 斯内普真是搞不懂她到底为什么这样不听劝告。 “既然你知道有人能使唤蛇就该想到现在是危险的。科林?克里维,洛丽丝,那只蠢猫!他们都还躺在医疗翼的病床上,硬得像石头。” 脚步声响在走廊里,斯内普气急败坏地说。 可是这事也许和父母有关,她怎么能放弃? “斯内普,我不信斯利维奇会被蛇咬死,我一直都不信。他是学校里高等班的学生,妈妈也是,瓦莲娜是他们的教授。他们怎么可能会被一条蛇取走性命……怎么可能…” 语气慢慢变得哀婉,她垂着头仿佛看到了毒蛇缠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脖颈上都留下了咬痕。 可是画面一转,维多利亚痛苦的哀嚎声又响在她耳边。 “不——”她惊恐地抬起头,“不是蛇!” 错乱的记忆仿佛在脑海里翻腾,艾瑞斯捂着额头有些站不稳了。为什么会这样说?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心里否定她,否定她的父母死于蛇毒的结论。 充满恶意的想要告知她真相…… 浑浑噩噩地怎么回了宿舍里她不知道,植物们发出朦胧的亮光,照亮了斯内普手里的药瓶。 “……快喝,” 她抬起头想要道谢,太多画面闪过又是止不住的眩晕。 天花板好像在不停转,黑袍子走来走去… 等到被子把人圆润地裹起来,耳边最后响起的是斯内普离开时的关门声。 “邓布利多?” 斯内普抬起头,在拐角处发现了那身鬼鬼祟祟的白色巫师袍。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你们……” 胡说什么? 他板着脸走过去,“哈利波特在格斗俱乐部里说了古老的蛇语,想必校长是为这个来的?” “啊,蛇语,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是为另一件事来的…” 不过那扇关起来的大门…西弗勒斯刚刚从里面走出来,想必事实并不像洛哈特所说——他们闹了不愉快,打得不可开交? 教工们格斗不是小事,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他老友的独孙女,于情于理他都要来看一看。 “现在似乎我听到的都不是事实?” “你听到的?”斯内普憋了一口气,“谁告诉了你什么都不是事实。霍华德也许是累了,已经休息了。和洛哈特教授搭档让人…精疲力尽。” 这时候还不忘上眼药。 邓布利多笑着点头,“好,好。年轻人,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他又忽然回头,“啊,对了。关于波特那孩子我心里有数,尽管他展现了一些奇特的天赋,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传人’,对吗?” 斯内普脸色难看的勉强同意。 传人是谁都有可能,绝不可能是那个懒惰又愚蠢的波特。 现在比起蛇佬腔,他有更想做的事。 脚下一转,仍然潮湿的斗篷划过走廊,没一会斯内普就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里。 信纸被取了出来,他落下第一笔。 给安德鲁?霍华德…… 虽然有些多管闲事,但他现在想要告诉他,告诉那个把滑稽的毛毯裹在他身上的人——他的孙女,已经开始怀疑父母的死因了。 寒冷的、下着大雪的夜里,斯内普站在高高的猫头鹰阁楼看着那只雪鸮振翅而飞,心里仍然有些诧异。诧异他自己竟然会主动招惹这种闲事,就像今晚那股莫名其妙想要追问到底的怒气…… … 第二天早晨,从夜里就开始下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 壁炉里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艾瑞斯裹紧被子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紧巴巴的,自己竟然还穿着外衣吗? 脑袋晕乎乎的,像是被寒冷的空气冻住了脑仁。 有画面慢慢闪过,她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可是她都和斯内普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很生气,有些事情想要迫切的知道真相…… 是什么事情来着?和波特有关……是蛇佬腔? 去往温室的路上已经积满了厚雪,冷风裹着大片的雪花吹得人睁不开眼。 “…还记得墙上的话吗?‘与继承者为敌者,警惕。’那个一年级新生在魁地奇比赛中惹恼了他,趁他摔断胳膊躺在泥地里时给他照相。我们接着便了解到…克里维遇难了。” 第90章 谣言 艾瑞斯放缓脚步,听着周围学生的谈论。 “可是他看上去不像那种人。别忘了,当初是他使神秘人消失的。” “谁也不知道神秘人是怎么消失的!”厄尼?麦克米兰压低了声音,没有意识到稠密的风雪里,他们讨论的人-哈利波特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被炸成碎片才是正常的。我爸爸说过只有威力无穷的黑巫师才能逃脱那样的咒语。” 这一句也许有些夸张,但是艾瑞斯也很认同。波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不应该能躲过杀戮咒,所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正是因为这一点,神秘人才想要首先取他的命,因为他不想再出一个厉害的‘魔头’跟他较量。我不知道波特还有什么特别的法术瞒着大家……” 特别的法术…邓布利多倒是提起过一种,‘爱’? 有些荒谬…… “都回去,回去吧——” 人群都快走到温室门口斯普劳特教授的喊声才传过来。由于猛烈的暴风雪,圣诞节前最后一节草药课临时取消了。 “搞什么,” “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们?” 玻璃温室的大门豁开一条缝隙,身材圆润的人蹲在地上将已经枯萎的曼德拉草一盆又一盆地清理出来。 “…原本我应该给它们穿袜子,戴围巾,这是一项需要慎重对待的工作……我的计划是圣诞节都留在学校里,亲自来干。现在好了,都用不上了……” 粉红色的小袜子和围巾也被丢到一边,艾瑞斯只能安慰道:“谁也想不到会这样,” “我应该想到,我应该想到这一点!”斯普劳特教授仍然很自责,“就在你离开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有人捅开了那边的透气窗。凶手显然非常了解曼德拉草的弱点,艾瑞斯,他是有备而来!” 暴风雪下得越来越大,原本透明的玻璃房此刻都被密集的雪花遮蔽了,没人发现那个停留在门外的人。 “这当然是我们的损失,教授。可是我们还有办法能救活克里维和洛丽丝夫人的性命,难道你忘了吗?再过不久我就会去科多斯多瑞兹,那里有足够我们使用的曼德拉草。” 门外的人脚下微动,细碎声都被下雪的簌簌声响淹没。 科多斯多瑞兹?她的母校……他们找到其他曼德拉草了? 这人慌乱地转身就跑,身影也很快消失在雪里。 “你要去哪?我劝你还是少跟他走在一起,”厄尼拽住了纳威,不让他朝哈利的方向跑。 “可是,” “没有可是!贾斯汀?芬列里昨晚差一点被蛇咬死,难道你也想变成那样吗?” 有人实在忍无可忍,从城堡的侧门站了出来,把即将回到室内的人都吓得呆若木鸡。 “你们好,我在找贾斯汀芬列里。”哈利说。 赫奇帕奇的学生显然以为他们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他昨晚没有成功,现在又要去杀人了! “你找他做什么?”厄尼的脸上血色全无。 “我想告诉他那条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看见了。你说蛇佬腔,催促那条蛇…向贾斯汀攻击。” “我没有摧它攻击!蛇根本没有碰到他!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袭击他们?” “因为我听说你痛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厄尼迅速说道。 “和德思礼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哈利气冲冲地说,“我倒是希望你去试试看。” 圣诞节马上来临了,他无比庆幸自己还能留在霍格沃兹度过,而不是回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德思礼家。 要是周围的所有人别再用看到凶手一样的眼神望着他就更好了。 复方汤剂就快完成了,只要他和罗恩、赫敏能顺利潜入斯莱特林的宿舍,从马尔福的口中问出真相,他就能彻底摆脱嫌疑—— 校长办公室里,斯内普也正在和邓布利多校长讨论‘嫌疑’。 “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校长,我想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些信息才是。” 邓布利多眼神微动,明白斯内普是已经查到金杯和挂坠盒的线索了。 “你知道我不想打扰你的圣诞节,” “如果您不愿意说,那我可能要说抱歉了——任务将无法再进行,即使是我有心想要查下去。”斯内普的语气有些冷硬。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人,这个冈特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失去他的踪迹等同于失去所有搜查的路径。 他不知道校长最近是怎么了,仿佛藏了很多话,又偏偏什么都不说。偶尔透露的三两句还总是称为“他的猜测”。 斯内普只希望他现在肯多说几句这样的“猜测”。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邓布利多才终于抬起头。 “r.a.b.” “您在说?” “线索,西弗勒斯,这就是我最后知道的线索,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也许最后到了这个人的手中。” “这…是一个人名?”斯内普问,“那么里德尔,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也许你还有其他‘猜测’想告诉我。” 他缓缓点头,的确有一些。 上一世在阴尸洞里,替换了伏地魔挂坠盒的人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这样写的: 致黑魔王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能被杀死。 r.a.b. 会称呼汤姆为黑魔王的人,并且能有机会偷走魂器发现永生秘密的人邓布利多不做他想,这一定是个与他亲近的食死徒。 “西弗勒斯,你既然发现了汤姆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人,那么不如找一找他还留在学校里的线索,任何有关联的人,甚至——照片。 我的猜测,这个人和里德尔一定互相认识,他极有可能从里德尔手中偷走了挂坠盒。” 只要他看到汤姆的照片,即使年龄容貌有些跨度,这个曾经的食死徒也应该能认出他的旧主人来。 —————— *有许多不可考的资料显示,汤姆在校时还是英俊有魅力的男人,但是毕业后接触黑魔法面容就逐渐变得扭曲融化,以伏地魔的名字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已经容貌大变。 但是基于我了解到的资料,至少毕业后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汤姆的容貌还没有变成插座,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变成插座。所以这里就设定斯内普是见过伏地魔还算正常人时的容貌。 第91章 安德鲁的回礼 然后他就有可能顺着线索查到r.a.b.到底是谁。 “真是抱歉,圣诞节也要你留校了。” 虽然自己仍然信任他,可是西弗勒斯,拥有超群的聪明才智。 不是现在。 他要找到一个好时机,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告诉他,关于伏地魔,关于魂器。 ……还有那些内心深处掩埋的,残忍的计划…他还记得当初告诉眼前这个人时,当他说那男孩必须赴死时,西弗勒斯对他是有怨恨的。 多可笑,人人赞颂的伟大的邓布利多才是想要致人死地的那一个,反而被人人唾弃的食死徒…才是制胜关键背后的无名英雄。 哪怕是现在,那条被他留在密室里的蛇怪也还活着。 可怜的洛丽丝,可怜的克里维。他很清楚,只是石化咒要不了人命,造成的恐慌和猜疑却能很好的锻炼那孩子。 为了能把哈利磨炼成拥有勇气亲自赴死的“英雄”,从上辈子开始自己就做得很好了……那些痛苦的遭遇都很有用。 值得的。为了让更多人能活着,为了能真正杀死伏地魔。 他微笑着递出柠檬雪宝,“尝一颗?” 黑眼珠却古怪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大雪纷飞中,斯内普就像唯一留在学校里的影子,每日都奔波在档案室、图书馆甚至奖杯室之间,就为了查到汤姆?里德尔的蛛丝马迹。 很幸运,黑魔王在校时并不是一个甘于低调的人,不少仍然留存的学生记录里留下了关于他的一些线索。 骨节分明的手指合上泛黄的档案册,斯内普终于抬起头。 大雪果然下得就像飞扬的鹅毛……轻盈,又稠密。窗外已经变得银装素裹,让他想起了更先一步下雪的莱斯顿小镇。那一场大雪也像今天这样,把霍华德家的院子完全埋了起来。 “…绩优…” 嗓音轻得像是耳语。 这位汤姆竟然是霍格沃兹难得的优等生。在校时不仅是教授们喜欢他,就连学生也被他笼络,看起来人际关系十分复杂。 这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 哗啦—— 院子里高大的圣诞树被积雪压得不堪重负,枝叶在风里抽动,抖落了一大片雪来。 “别管它了,倒不了。” 艾瑞斯张望了一阵,有些生气,“都说了我来放,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万一它在夜里真的倒下来,咱们这间破屋子难道还保得住吗?” 安德鲁一挥手,“不可能。哪一年不是我立的圣诞树,你爸爸从没担心过这个。” “那是因为他有了其他需要担心的事。”——死亡。 圣诞节的晚餐已经都摆好了,艾瑞斯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旁,一双橄榄色的眸子把祖父盯得浑身不自在。 “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德鲁自顾自地抓起盘子就要吃饭,又被那道目不转睛地视线看得实在食欲不佳。 “你到底要做什么?回家来好几天了就没见你露个好脸色,学校里难道有人惹你不痛快了?” “安德鲁,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艾瑞斯说,“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蛇语,知道吗?这世上有人能指挥蛇!” “那又怎么了?” “那又怎么了——”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尖锐,指着柜子上的照片,“斯利维奇,维多利亚,我敢说他们随便谁都能杀掉一百条蛇。” “你以为我不知道?”安德鲁也有了怒火,“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要我上哪去给你找那条可恶的蛇给你证明?” “难道我怀疑的是毒蛇吗?安德鲁,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他们的死因吗?还是说你根本在骗我——” 砰的一声! 餐桌上的碟子都被他捶得咯咯响,偏偏屋子里又静得落针可闻。 祖父鼓着腮帮只盯着桌面,像是有什么话要拼命克制才不会说出来。艾瑞斯就紧盯着他,总想抓住他不小心泄露出某些把柄,好叫这人说出真相。 可是真相,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艾瑞斯…”他嗓音粗哑,“你的父母……就是被蛇咬死的…” 呼啦, 餐桌对面的人彻底离开了座位,餐盘和刀叉碰撞着落到地上,七零八落的样子就像这个早就被撕碎的家。 … 圣诞节,留校的人没有几个。 当那只灰扑扑的猫头鹰冒着大雪从窗外飞进来时,斯内普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朝他丢过来的包裹。 厚厚的油皮纸里包得四四方方,沿着腊皮绳拆开之后是一本很厚的书籍,封面上还放着一张字迹凌乱的信。 致西弗勒斯?斯内普: 多谢你的提醒,她已经大闹了许多天了。幸好我早有准备…哦她又来了!总之这里面的词典算是我的答谢希望你圣诞快乐 落款处是一条长长的笔触划痕,老霍华德连名字都来不及写。 看来她闹得真的很厉害…… 可是, 他忍不住扶住额头。 这个老人,这样回信……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霍华德父母的死因的确有蹊跷吗? 众人只见教工席上火光一闪,那封简短的来信立刻被烧成了灰烬。油皮纸里只剩下那本半新不旧的《俄英词典》。 他向霍华德借那些旧教材的时候没有避着人,也许他是看到了自己坐在旧沙发上,拿着那只放大镜逐字逐句翻译的可笑行为… 总之这份回礼尽管没有必要,他却很喜欢。 早饭时间刚过,黑袍子滑到了地下室里。微弱的烛光照在桌面上,他再次翻开这本‘谢礼’,与手边另一本属于科多斯多瑞兹高等班学生才能拥有的魔咒课本一一对照……许多曾经读不懂的晦涩短语变得一目了然。 ——他们竟然在毫不避讳地向学生解说人体分裂咒语的实验,以及…(他翻开一页)这甚至是在高等班一年级时就学习的内容。 斯内普微微思索了一会,“八岁入学…那就是十六岁,霍格沃兹的十六岁是六年级,魔咒课只会教一些飞来咒…” 科多斯多瑞兹竟然已经领先这样多了? 第92章 向往 尽管与它毗邻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就是研究黑魔法实验的各中翘楚,对黑魔法的态度格外宽容… 可这些,是否有些太过超前了? 他皱着眉继续阅读,对遥远的西伯利亚渐渐有了些了解,也开始理解霍华德为什么会那样惧怕瓦莲娜校长。 “想要管住这帮整天学习黑魔法的孩子,恐怕那位女校长手里的桦树条都得抽断许多根。” 同样从事教师这个职业让斯内普格外能理解那些脾气暴躁的“同行们”。 … 圣诞假期,就在不断查找里德尔的线索,和不断翻阅俄英词典中度过了。 连日来的风雪让整座城堡都被埋进了积雪里。 教工们提前回了学校,斯内普路过城墙边时,注意到霍华德这次是从黑湖对面的小径上走来的。 “霍华德,” 她停住脚步,显得情绪不佳。 …难道整个假期都在和她祖父闹别扭? “虽然今天还不是工作时间,但是我想对于格兰杰小姐来说需要越快越好。” 艾瑞斯感到莫名其妙,“格兰杰?她出什么事了。” 两人走在城墙上,大雪终于停了到处都是银白色。 “有趣的事,也许你还没见过…跟我来?” 竟然说一半藏一半。他像是故意想要让她高兴。 搞什么……她古怪地瞅了一眼,这人却朝她一使眼色,转身往城堡里走去。 脚步很快,这次却始终保持在不远不近的前方没有让她跟丢。斯内普带着她一路穿过走廊,跃上了二楼的台阶。 “哦,西弗勒斯,你终于来了,是想好药方了吗?” 医疗翼的负责人-庞弗雷夫人有些急切,那孩子已经在诊室里躺了好些天了,浑身长毛的情况仍然不见好转。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帮手,”斯内普说,一边请出了身后的人。 床帘被他唰地拉开,赫敏忍不住想要捂住脸。 “瞧瞧——”他拖着长腔,“我思考了许多天,始终觉得药方还差一点。霍华德,你也来看一看吧,给我出出主意。毕竟你最清楚温室里有哪些药材——” 情绪不佳的人在见到那张满脸都是黑毛,头上还长着长耳朵的人之后终于忍不住捂住了嘴——免得自己笑出来。 赫敏就像是变成了一只进化不完全的黑毛猫,屁股上的长尾巴还在不安地扭动。 “你,恩,这是怎么弄的?” “格兰杰声称自己在圣诞节留校期间服用了不知名的药水。真难办,不知名啊…谁能帮得上忙呢?”斯内普说。 艾瑞斯抿了抿嘴唇,瞪了他一眼。 “也许是某种被熬坏的变形药水?”她摸了摸那对耳朵,竟然还能动。“还是很厉害很高阶的变形药水。持续许多天了?试一试解咒剂?” 斯内普的眼底透出不易察觉的亮光,认为她不愧是念完三年高等班毕业的学生,这么快就想到了最合适的解药。 “可是解咒剂成分复杂……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 “总要试一试,对吗?”庞弗雷夫人说。 赫敏早就羞愧难当地埋下了头。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喝了不知名药水,而是她为了混进斯莱特林的宿舍亲手熬出来的复方汤剂。 哈利和罗恩都顺顺利利,只有自己…错误地把一根猫毛当成了目标人物的头发。 “那服汤剂一定不是用来搞动物变形的,所以她才持续了许多天无法好转。” 走廊里,斯内普扬起黑袍子,“恩。”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一言不发,却心情颇好地停下脚步。 艾瑞斯觉得那双黑眼珠朝她转过来的时候,有一阵无法控制的寒意从体内升起来。大脑封闭术瞬间启动—— “停下!” 斯内普抬起下巴神情冷漠,明明一言不发,却仿佛告诉了她全部的真相。 可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还在后怕的人,像是等她开口说话,说出他想听到的…… “摄…” 今天的天气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高大的人影重新迈开步伐,对那个万里之遥的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竟然开始有了向往。 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去拜访。看一看那里的课业,也认识一些霍华德嘴里素质优异的教授们。 能教出她这样的学生,一定是有真本领的……也许再过几天她就要出发去北地带回曼德拉草,自己能否同行? 艾瑞斯跟在他身后脚步却凌乱得很,根本顾不得再思考到底是什么药剂把格兰杰变成了那副不人不猫的模样。 她现在后怕极了,也许就差一点点,自己心里的那些“癔症”就会被他看到!那些她在梦里见到的朦胧画面,斯内普的形象—— “哦天呐!” 这个人竟然是个摄神取念者! 能学会这门咒语的人非常稀少,现在在她面前的人竟然就是其中之一。要不是萨沙1用强硬至极的手段教他们学会了大脑封闭术,就在刚才短短的一秒时间里她就可能彻底暴露! “看着路,” 话音未落她就一头撞了上去。坚实的后背快要把鼻子都撞塌了。 “我,我干脆现在就去暖房里…找一些你能用得上的药…” 她落荒而逃。 一口气直跑到了海格的菜地里才停下来。 “晚上好,艾瑞斯?” 海格的脸被一顶羊毛帽遮得严严实实,没人会因此认不出他来,因为那身穿着鼹鼠皮大衣的身形小山一般,把前路都堵死了。 “鲁伯?海格?”她上下打量,“你为什么拎着那么多鸡?难道今晚要做一大锅?” “哦,当然不是,”他举起手里那几只软绵绵的公鸡,“都是这学期被弄死的,要么是狐狸,要么就是一只吸血的妖怪,我需要校长允许我在鸡棚周围施个咒语。正要去找他呢…” 艾瑞斯点点头,“真奇怪,狐狸杀死公鸡却不吃它们。恐怕是个妖怪,也许还来自禁林。” “这次准不是!”他有些气呼呼的,“阿拉戈克的孩子们都逃了回去,显然令它们害怕的不是来自林子里。” —————— *萨沙:俄罗斯人名-亚历山大的昵称,也是科多斯多瑞兹高等班魔咒课的教授。 第93章 吱吱叫 “阿拉?你养的那个大蜘蛛竟然还在禁林里吗?” 不用海格回答她也立刻想到了答案——是啊,那条火龙他就养在了林子里,除了禁林他还能找到什么地方呢? “可是你说让阿拉孩子们害怕的东西就是咬死公鸡的妖怪吗?” “我……我不清楚,我只是怀疑,毕竟古怪的东西不能到处都有,是不是?”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这个古老的城堡里总是藏着她不了解的骇人传说,最近闹得风头正盛的密室与继承者的故事也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安。 她手上用力,一捧带着泥土的新鲜草药就从地里被挖了出来。 甘兰草,想要制作解咒剂还得多挖一些,同时保证它们的新鲜与活力。最好是在斯内普把他们投进坩埚之前才剪去根部的触须,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药效—— “他一定知道这些,魔药大师嘛…” 空荡的玻璃温室里传出她的自言自语,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让视线不那么分明。 就差一点点了,也许再有半个小时她就能弄齐一副解咒剂的药方……还能在回宿舍的路上顺便带给他。 只要小心别再注视他的眼睛… “…真厉害,”她咕哝着,“这么年轻就能学会这样困难的高阶魔法,又是魔药大师…看来他申请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任职资格是理所应当的,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不答应?” 说起这位老校长,艾瑞斯觉得是否年纪大的老巫师都会变得性格古怪? 明明很容易就能阻止奇洛偷魔法石,他却偏偏留着窃贼,还把石头藏进那面神奇的镜子里只给波特一个人拿到。 这不是明摆着把那男孩当做了挡箭牌吗? 还有现在,学校里的孩子们都以为波特就是密室的传人,谣言简直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像是想要让他亲自找到真正的传人来自证清白似的…… 自证清白…难道这也是邓布利多校长的“教育内容”? 她忽然抬起头,脸上震惊得像是得知了某些重要的秘密。 “难道这一切…哦,你是?” 漆黑一片的大门边,一个圆墩墩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 “霍华德女士…你回来了?” “隆巴顿?是你吗?” 身影完全显露,纳威圆圆的脸露了出来,显得怯懦又焦急。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我是说,外面天都黑了,我们都应该尽快回城堡里。” 艾瑞斯拍了拍手上的泥,“很快就好了,你是在害怕吗?快进来,一会和我一起回去。大厅里应该已经开始吃晚餐了,你饿吗?”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寒冷的夜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尤其是那道嘶嘶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时,纳威的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现在就回去!好吗!”他大喊,身体里的凉意又唰的一下灌满了四肢,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嘶嘶声越来越近,根本无法阻止—— “你怎么了?” “…不,不要是她!”纳威捂住脸,“汤姆,汤姆……求你了…” 哭腔里似乎又带上了另一种语气,“…她会带回药草…一旦暴露就会被开除……你我都知道这一点…” “你在说什么?” 声音实在听不清,艾瑞斯朝他走近两步,身后调节温湿的火炉却响起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通通… 有什么东西在通风管里撞来撞去? “别过去,快离开吧…” 纳威满脸都是眼泪,偏偏嘴里控制不住地说出蛇语。 …就是这里,她就在你面前……撞开阻挡在你面前的东西……杀了她… “好,别哭我现在就带你回城堡——” 艾瑞斯下意识远离了火炉,可是身后的管道突然就被冲破了—— 一条蛇形生物窜了出来,庞大的身躯让她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匕首。 “什么玩意!这么大…” 高高昂起的蛇头,嘴里露着獠牙,头顶猩红的冠毛下却是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没有眼睛? 她将魔杖横在胸前飞快地后退。“我现在非常想回城堡,纳威?隆巴顿!” 这样巨大的怪蛇,一口吞了他们两人都还有剩余……那一身让人厌恶的鳞甲和不断蠕动的身躯,蛇类的每一处她都是讨厌的,尤其是杀死了她的父母这一点! 从心底升起的恨意开始掌控全身,艾瑞斯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霍格沃兹真是一个藏宝——地!” 亮光一闪,她抢在蛇怪发起袭击之前射出咒语。被动挨打和等待救援从来不是科多斯多瑞兹的行事风格。 粗壮的尾巴裹着旋风袭来,艾瑞斯一把将纳威推出门外,任由那片种满白鲜的盆架被扫成了碎片。 “快离开!”她大喊。 圆滚滚的人此刻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汤姆把他安排在了最佳观看的位置,再指挥着那条蛇怪不断发动袭击。 ——不要是她,他说了千百遍了。日记本的汤姆?里德尔根本不听他的,藏在本子里的黑魔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掌控了自己,借着他的身体在学校里作乱杀人…… 他竟然还可笑的以为这个人是他的朋友,常常听他倾诉陪他聊天。 “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身体被忽然拎起来,艾瑞斯带着他飞快地跑向大门。蛇怪也追在身后贴着地面滑行,发出令人牙颤的沙沙声,毒液雨点般不断喷射—— “太脏了!”她骂道,又在一阵呼啸的风声中把纳威丢向了大草坪。 哗—— 蛇怪的尾巴舞得像是鞭子在击打地面!巨大的獠牙也不断袭来,艾瑞斯不得不转身应对,射出的咒语一波接着一波。 “真抱歉——安德鲁——瓦莲娜——”她咬着牙,推开一片沉重的木架。“还有波莫娜!哦,真希望你看到温室里这副模样的时候……” 刺眼的亮光激射而出,狠狠击中了蛇怪柔软的小腹。它翻腾着,粗大的身躯又压坏了一大片草药。 快逃呀~ 花丛里忽然钻出一大片植物小精灵来,它们都惊慌地四处逃离,发出软糯的吱吱叫声—— 第94章 不是我干的 爬架上的藤蔓们显然收到了信号,绿色编织者第一次和猩红的毒触手双双联合,细弱的藤蔓缠了上去试图绞死这个外来的入侵者。 …可是巨大的身躯哪里是它们柔嫩的触手能抵挡的。 “…!” 随着一阵连续不断的响声,挂在高处的陶盆竟然全部碎裂!艾瑞斯转身再一次揪住隆巴顿的衣领往城堡里跑去。 “波莫娜!那一切——都不是我——” 鳞片的声音竟然又传来了! 沙沙簌簌地沿着草地追击而来,纳威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捞起来又丢出去,也许脸都已经被砸青了? 不重要! 他惊慌地回头,只想看到那个对他温言细语的人能完好无损…可是温热的液体洒落在黯淡没有月光的夜晚里。 即使那只是一个被尖牙擦伤的小伤口。 “不——!” 浓稠的黑夜下,他终于挣脱控制爬了起来。 因为自己, 鲜血立刻变成晦暗的颜色,他比谁都清楚这代表什么……汤姆告诉过他,这条蛇怪不仅拥有能触之即死的目光,毒液也无药可解。 都是因为自己! 难道她要死了?在这座城堡里对他亲切又温和的人,不嫌弃他是个蠢货的人。 “过来做什么?快离开——” 这只可怕的怪蛇简直皮糙肉厚利刃都割不动!迎着她的攻击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像是铁了心要咬死她。 胳膊上滴落的黑血她看见了,不知道这一条和咬死父母的那一条,哪个更厉害? ……又或许她马上就要见到斯利维奇了,维多利亚一定还缠在他身边,像条小蛇。 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让她忍不住笑出来。 霍格沃兹对待黑魔法的态度一向不太友好,是的……可是现在… “moptnc ym6pa——!”1 漆黑邪恶的浓雾突然从杖尖喷出,眨眼间就包住了那道还在翻腾的蛇影。死灵翁布里亚——高等班二年级时萨沙教授得最为严格的黑魔法咒语,也是她学得最好的一个。 严厉地面孔仿佛还在眼前,亚历山大郑重地说:“moptnc ym6pa,一个极其危险的黑魔法,它的道德备受争议,不到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使用,因为…” 如果蛇类能发出叫声,那么现在传进斯内普耳朵里的一定就是惨嚎了—— 漆黑的夜里视线极为受阻,艾瑞斯只能通过身后翻腾的撞击声和嘶哑粗糙的嚎叫来判定那只蛇怪到底死了没有? 因为黑雾犹如附骨之蛆紧紧包裹着它,巨大的痛苦和虚弱感袭来,它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死灵翁布里亚。一定要非常小心地使用,因为它吸取活物为食,是对生命的直接伤害,是道德和法律所不容的。小心挑选你的目标…” “福克斯?” 校长办公室里,凤凰-福克斯离开了它的栖架,五彩的尾羽长长的拖在半空,从窗户飞了出去。 像是有悦耳的歌声传来,美妙的…又充满力量。 金色的流光划过夜空,斯内普一眼就看见了那道疾驰的身影。那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凤凰! 他嚯地站起来,再也顾不得和洛哈特“斗法”,尽管现场只是他一面倒地抢走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的晚餐。 一定出事了,那只凤凰飞得那样快——黑袍子扬起像是一阵疾风。 就在他转出走廊即将来到喷泉池子边时… “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 一道被放大的声音传来,是邓布利多?他刚刚下达了紧急通知? 大草坪的另一边,艾瑞斯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一边拼命把纳威拽向城堡。 “别管我了——” 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自己她根本不会受伤,她原本是能够逃离的! “说什么傻话?”艾瑞斯喘着气,指着半空,“快看,见过吗?——凤凰!” 手臂上沁出的鲜血几乎变成了黑色,虽然破溃的地方实在微小,可是那条大蛇明显带着剧毒。 城堡就在前面,她却没了力气—— “你小子实在太圆润了!”她一屁股坐到草地上。 幸好那只漂亮的凤凰似乎是他们的帮手……顺滑的尾羽…多么勇猛的冲刺啊,蛇怪都被它吓退了! “艾瑞斯?霍华德——” 帮手又来了? 是斯内普! 飞快赶来的人以为她要倒下了,只管把人用力抱了起来,使受伤的胳膊不至于贴到泥地里。 “你遇到什么了?”斯内普迅速检查她的伤势,“中毒!?” 创口不大,却流着黑血。 揽在后背的胳膊和他怀里的体温都让人脸上发燥,心跳如鼓。 “我其实,还能走,”她有些尴尬地说。 不远处的草坪上跑过几个人影,麦格教授追在斯普劳特的身后,不断地喊:“小心一点——波莫娜——” 可是当她终于奔到门前时,那个原本应该在二号温室里采药的人却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蛇血,和狼藉一片的残渣碎屑。 “艾瑞斯?” 艾瑞斯去哪了?她有没有受伤?她难道被吞了! “啊——校长——” 遥远的喊声传来,斯内普只觉得怀里的人一抖,艾瑞斯揪紧了她的袍子。“斯内普!快告诉波莫娜那一切都不是我干的!” 是那条蛇怪,都是它打碎的… “留着你的遗言,”他冷酷地说。双手用力将人抱离了地面,脚下飞快地朝城堡里奔去。 可是这人当真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斯内普又拧起眉毛,每迈出几步就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看看她是否还清醒着,乌黑发紫的胳膊还有没有扩散。 火把的亮光一晃而过,强忍疼痛的人似乎还眼神清亮……但那些滑落的黑血却让他感觉不妙… “还能看清周围吗?”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 艾瑞斯一怔,抬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高高的衣领仿佛是把整个脖子都裹紧了,纽扣束得很高。 他皱起眉,明明不大的年纪竟然在额前生出了一条竖痕。 —————— *moptnc ym6pa:死灵翁布里亚咒,召唤出黑暗阴影的黑魔法咒语。阴影会缠绕并吞噬目标生命的力量,造成极大的痛苦和虚弱,随着吞噬甚至会失去生命、昏迷、死亡。咒语发音:mortis umbra。 第95章 亲自去 “看不清了?” 发愣的样子让他以为这人已经意识模糊,胸口突突跳得更厉害了。 医疗翼的大门被猛地撞开,赫敏拉上床帘只从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 “夫人——” 一阵黑风似的刮过,斯内普将人放到了病床上。 “毒蛇,创口不大,但她似乎有些精神恍惚已经说不了话,感觉也没了力气,” 艾瑞斯一惊,想要开口又被匆匆赶来的庞弗雷夫人按了下去。 “有毒动物伤害!?快躺好——哦梅林,难道是刚才邓布利多的警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们刚才在温室里见到的蛇怪,还有纳威!那可怜孩子还被斯内普遗落在大草坪上。 “别管那些,邓布利多一定已经赶去处理了,”斯内普飞快地说,“快看一看她的情况,如果需要转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话我立刻送她过去。” “我…” “情况不妙,”庞弗雷夫人大喊,又一次把她按了回去,头也咚地落到床板上。“毒液蔓延很快,西弗勒斯,你恐怕要立刻出发了!” 那人又立刻双手一抄,将她猛地抬了起来。艾瑞斯觉得头竟然真的开始有些发昏了—— “要是你能知道毒蛇的种类对那的治疗师会有帮助的!” 斯内普皱起眉,“可是我没有看见蛇的影子…” “问问她?” 他又开始摇晃,“霍华德,艾瑞斯?霍华德,醒一醒……那条毒蛇长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别……” 也许毒液的确开始影响,脑袋涨得发昏,眩晕感简直要使她呕吐了。这个人还在不停地摇晃… “别,别晃了,” “你说什么?”斯内普把耳朵靠近了一些,又朝下敦了敦这人,“再说一次。” “我说好晕…” “好晕?”他抬起头,“夫人,她也许已经没办法告诉我们了。” 哦不—— 艾瑞斯一巴掌扇在斯内普的脸上,快闭嘴吧,恶人! 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力气,更像是在抚摸…斯内普反而神情紧绷,手上也用力握紧了。 “……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请等一下!” 大门又被撞开了,气喘吁吁的人终于找到了伤员。 邓布利多用力喘了一口,“福…福克斯——!” 蛇怪的毒液圣芒戈可解不了。 随着一声清亮亮的啼鸣声,金色的流光刹那间飞了进来。五彩斑斓的羽毛简直晃花了她的眼,火焰一般落在斯内普的肩头。 福克斯挪了挪脚步,爪子留下抓痕。 扶在后背的手掌似乎在收紧,艾瑞斯知道这只大鸟一定抓疼他了……可是这个恶人又开始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冷得就像黑湖里结的冰。 “嘶…”艾瑞斯轻哼。 斯内普皱眉看向凤凰眼泪落下的地方。豁开的皮肉倒是开始愈合,可是冒起的白烟是怎么回事?像是有黑色的毒液在皮肤下被灼烧? “这是正确的吗?” 她似乎很疼? 邓布利多走近几步,“啊,没有问题,凤凰的眼泪具有非常强大的疗伤功效,等到那些蛇毒都溶解之后伤势就会痊愈了。疼吗?” “小问题,不用担心。”艾瑞斯说,“也许是因为那条毒蛇太大了,邓布利多校长,黑色的,立起来简直有暖房那么高。” 一番吐字清晰的发言惊得斯内普差点把人从怀里丢出去! “你醒着?” 艾瑞斯瞥了他一眼,终于从恶人的胳膊里坐起来。 “纳威?隆巴顿,那孩子还在大草坪?” “哦,隆巴顿先生…”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他吓坏了,我已经把他送回了宿舍。” …顺便从他那里得知了真相。 就在刚才,当他赶到现场时福克斯已经赶跑了蛇怪,奇怪的是那条巨蛇似乎变得非常虚弱。 纳威?隆巴顿也独自呆坐在草坪上,看见他时害怕得仿佛见到了黑巫师。 邓布利多忍不住失笑。这一次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里德尔的日记本竟然到了那孩子的手里。 当他看向纳威的眼睛,一切终于大白了。 “艾瑞斯,恐怕你今晚见到的巨蛇就是密室里的怪物,” 邓布利多一开口,斯内普立刻抬起手,咒语密不透风地把病床四周围了起来。 赫敏只觉得被他非常凶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邓布利多校长,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他谨慎地问。 “因为密室的传人毁了曼德拉草,因为他知道我们一旦救活科林?克里维他的身份就会彻底暴露。艾瑞斯也能为我们带回曼德拉草,” 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消息走漏了,这就是导致她被袭击的原因。” “可是她没有被石化。” “那么显然这次那个人想要直接杀死她。”他狡辩道,半分不提被福克斯啄瞎了双眼的可怜蛇。 ——留着它吧,留给哈利波特。尤其在艾瑞斯的攻击下巨蛇变得更加虚弱了,会是一次好历练的。 可是斯内普根本没有那么容易相信,疑点多得他都数不清。甚至校长明显想要掩盖真相的意图,他也清楚地看到了。 既然邓布利多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再追问,而是提起了原本即将要出发去俄罗斯的计划。 “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事,也许下个星期她就要出发去带回曼德拉草。现在——她至少要在医疗翼躺够七天七夜。” “为什么要这么久,”艾瑞斯惊讶地说,“我难道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黑眼珠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她,“你没有。” “我,” “是啊,艾瑞斯,你需要好好修养。即使福克斯的眼泪治愈了伤势,你也应该喝些解毒剂。科多斯多瑞兹那边……我会亲自走一趟。”邓布利多说。 “您亲自去?” 是的,他亲自去。就以一校之长的身份去拜访。相信那个传人…汤姆,还不敢对他下手。 “会很快的。西弗勒斯,我离开之后麦格教授会协助你一起看好这里。” “校长先生,也许我听错了……” 第96章 到达科多斯多瑞兹 什么叫麦格教授协助他?没记错的话麦格教授才是副校长,而他只是… “你没有听错。”邓布利多露出微笑冲他点头,“我一直都信任你,西弗勒斯。我猜你已经听烦了。可是,是的,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希望你愿意在我回来之前看好学校,好吗?” “可是如果再次发生今晚这样的袭击事件,我恐怕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去保护学生们。”他反对道。 “我会留下福克斯,”邓布利多仍然一意孤行,“它会在适当的时候发出预警。而且那只蛇怪今晚受了很重的伤,暂时出不来了。” 谈话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校长已经下了决定,他只能照办。 当人都离开之后,病床周围的咒语终于解除。斯内普板着脸,“待在这里,我会每天送解毒剂过来。” 又是麻烦事……邓布利多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他不仅要给学生上课,准备魔药材料,批阅那些狗屁不通的论文作业……现在还要管上这么大一个城堡,天知道他要跑断几条腿才能制止那些酷爱夜游的学生。 至于解毒剂……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指,认为这是自己喜欢做的事,熬魔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是心里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的唯一合理解释。 “所以我真的要喝七天?” 艾瑞斯咕哝着,在他的逼人目光下试探开口。 “七,天。”他一字一顿。 这就是没得谈了?那么… “可是,斯内普……我觉得比起解毒剂,我现在更需要别的东西。” 站在病床边的人没有说话,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她没有来大厅吃晚饭,现在一定是… “我已经要饿晕了——” . ‘阴郁刻薄的魔药课教授深夜陪人吃晚饭’这件事在赫敏心里掀起的轩然大波,不亚于第二天传遍全校的最新袭击事件。 巨大的怪物出现在玻璃暖房,并且攻击了那个刨土的小助教! 二号温室的植物几乎全毁了,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哭了整整三天。 而哈利波特,由于其邪恶的行为,再次受到了无数人的指责唾骂… 三天后,万里之遥的西伯利亚。 邓布利多绕过最后一片厚雪覆盖的冰原,远处的森林里终于出现了奇异的光芒和悬浮在高大树木之间,隐隐约约的塔楼。 “梅林保佑,终于到了——” 他气喘吁吁地理了理袍子,再取出一把小木梳想把被寒风吹乱的胡子理顺。 “是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校长吗?” 身旁忽然传来说话声,吓得他又急忙收了起来。 “啊——哦,邓布利多,阿不思?邓布利多,按照约定来拜访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顺便购买…” “我知道你想带走什么,” 尤利娅从雪地里走出来,说话的口音还带着北国的腔调。 “可是我记得信上明明说的是伊利斯来取,为什么临时变成了你?” 对面的人明显带着防备,两国之间并不友好。这位校长的突然拜访显然引起了科多斯多瑞兹的警惕。 “这其中出了些事故…” “伊利斯出事了?”尤利娅问。 “哦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邓布利多急忙解释,“我想你口中说的人是艾瑞斯?霍华德?她现在正在学校的医疗翼里接受治疗,受了些伤,但是没有大碍!” “受伤?”尤利娅怀疑地说,“难道是你们城堡里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跑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处理了它?” “尤利娅。” 一声呵斥,她立刻闭了嘴并且往旁边挪了几步,露出身后那个一身尊贵紫色巫师袍的人。 来人满头的白发不输邓布利多,脸上的皱纹却很少。 瓦莲娜微微点头,“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欢迎。” 站在雪地里的人也微笑着点头,以巫师之间的礼仪互相打着招呼。邓布利多只觉得眼前这位女校长果然像艾瑞斯口中说过的那样,一看就非常严厉不好亲近。 “瓦莲娜校长,艾瑞斯常常提起你,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难为她还记得我。别站在这了,不远万里前来辛苦了。尤利娅,请我们的客人进来吧。” 她半点不啰嗦地转身就走,邓布利多立刻跟上脚步。 一路上似乎穿过了某种看不见的屏障,即使是自己这样的巫师也感觉被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 好在路程很短,他在翻越了绍利亚山区茫茫大的森林与雪原之后,总算是精确找到了科多斯多瑞兹魔法学校的位置。走在前面的人也没有再刻意为难他,没过一会他们就进入了校园。 高高的塔楼浮在头顶,是邓布利多刚才在林子里时看见的。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些竟然是用魔法漂浮起来的建筑,上面有着丰富的装饰和高阔端正的大门。 学生们从连接的浮桥上走过,每一个都会停下脚步向他们的校长问好,再尽量收起眼里对他这位外来者的好奇心。 一切都严肃规整,很有条理。 邓布利多笑着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的确像艾瑞斯说的那样,很有规矩,也很严谨。 “我一直觉得魔法学校之间要加强交流,拖到今天才第一次拜访科多斯多瑞兹,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瓦莲娜仍然板着脸,带着他拐进了位于中心的城堡里。 “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恭维话,邓布利多校长。霍格沃兹也是有名的魔法学校,不会比这差。” 周围的建筑变得更加高大了,仿佛是用巨石精准裁切之后垒砌的,显得庄严又大方。 沿着巨大的拱门朝上望,城堡顶部是一个半圆形的盖顶,高耸入云。 “哦,绝对没有恭维,我一直——一直非常希望能去各处学校拜访,” 邓布利多抬头望向城堡的内部,宏伟的帝国主义风格似乎占据了这里所有的建筑风格,就连内部的墙面和天花板都绘满了壁画,彩色的瓦片即使在下雪天也能投进五彩斑斓的光。 “请进。” 尤利娅推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不怎么热情地问:“喝茶吗?这位校长。” 第97章 龙殃 “当然,多谢了。” 瓦莲娜请他在办公桌前坐下,自己却走到了窗户边将一个悬挂的香炉点燃了。青幽幽的雾气升腾起来,她观察了一会才放下心。 屋子里这位的确就是霍格沃兹的校长本人,也没有带着恶意。 “没有问题,”她对尤利娅说,用的却是俄语。 邓布利多像个老实孩子一般坐在沙发里,扬起眉毛冲她们笑。雪白的长胡子被整齐的理顺了,垂在身前。 尤利娅瞥了一眼,“霍格沃兹的校长竟然是这副模样,真难想象就是他打败了格林德沃。” “这不正好说明他的厉害之处吗?你以为人人都要把‘厉害’两个字刻在脑门上,再整天研究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才能显得凶狠?”瓦莲娜冷冷地说。 她立刻闭上嘴专心泡茶。 墙上的画像也满是好奇地打量这个外来者,谢尔盖骑士从画框的远方策马奔来,再脱帽行了一礼,邓布利多朝他微笑点头。 “邓布利多校长,让我们直接说正题吧。”瓦莲娜坐下来,“关于霍格沃兹里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多问,只是你要告诉我曼德拉草要带走多少,尤利娅现在就能去准备。” “是的。”他立刻坐得更端正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一条能石化人的蛇怪伤了一个学生,还有一只可怜的猫。用量只要足够熬制几服解药就行了。” 尤利娅点头,“明白了。采摘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可是为了药效我需要将它们炮制一下,明天再交给你怎么样?” “没有问题,”邓布利多说,“我的确想要尽快赶回去,以免意外再次发生。” “说到意外,” 瓦莲娜将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也变得稍微亲切。 “刚才…在雪地里,你提到了伊利斯,她受了伤?难道也是那条蛇…?” 那孩子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尽管表面上是一个冷酷严厉的人,瓦莲娜心里却很想念她。 “哦,恩,”邓布利多低着头像是在斟酌词句,“的确是那条蛇怪。你知道的,自从发生了父母的惨事之后那孩子就一直害怕蛇,那天晚上也许是有些慌张了…” “慌张?” 谎言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识破。 瓦莲娜手上的戒指也亮起暗光,她不动声色地往下一按,“邓布利多校长,你知道伊利斯那孩子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尽管有些毛毛躁躁,但是面对一条蛇而已,恐怕不至于慌慌张张。” 艾瑞斯有没有慌张他不知道,总之邓布利多一脸的真诚,“是啊,她很优秀。虽然我也早就怀疑了,她的父母不是被蛇咬死的。” 湛蓝的眼眸满是笑意,瓦莲娜却眯起眼睛。 “不是被蛇咬死?” 邓布利多点头,“您说那孩子看见巨蛇不会慌张,那她的父母就更加不会了,是吗?” ……瓦莲娜一时间没有出声,听着他继续说。 “她的祖父与我是老朋友了,老霍华德最珍惜这个孙女,所以我平时也不由得多关照她。可我发现这孩子似乎…欠缺了不少……” 话语一顿,他发现对面的人在听见他说‘欠缺’两个字时瞳孔明显瑟缩。看来一切如同他的猜测—— “…瓦莲娜校长,我保证这番话只是因为我和你一样,关心这个孩子。 想必你也明白,安德鲁把人交到我的手里是出于什么打算。既然想要我出手帮忙,又怎么能不告诉我真相呢?” 尤利娅站在一旁满脸疑惑,却没有插话。 伊利斯那孩子的确总要喝药,也常常来药园里帮忙赚取学分。可要说她的父母,从来都只听说过是因为一次意外。 “尤利娅,” “是。” 瓦莲娜轻描淡写,“你去忙你的事吧,这里我来招待他就行了。” 这是要说些要紧的话了? 可是尤利娅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好奇心,她立刻离开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瓦莲娜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接着说:“邓布利多校长,既然你是老霍华德的朋友就应该相信他。他有什么原因要骗你呢?” “当然是……” 邓布利多抿了一口茶,语气同样的情绪不明,“为了隐瞒她的父母,为她而死。” 哗啦, 办公桌前的人站了起来,脸上带上了几分威胁。 可是这位来自霍格沃兹的客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仍然坐在扶手椅里,睿智的蓝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笑意。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老霍华德不可能将那件事告诉任何人,伊利斯是他最后的命根,他绝不会! 因为真相惨烈…那孩子接受不了……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即使那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 ——被一口龙殃1控制的人当时已经发了狂,她忙着切开那片被寄生的灵魂根本腾不出手…两个愚蠢的人,竟然就那么扑了上去…被撕碎是必然的。 繁复的巫师袍又慢慢坐下来,瓦莲娜重新平静下来。 “你是怎么猜到的?” “对不起,我想我要纠正一下。不是猜到,而是看到。” “你看到?” 越说越离谱了。封印那片灵魂的冰窟里除了她和伊利斯的父母,根本没有别人。 “是的,我看到了。因为她的父母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也许你知道?有关‘爱’的印记。”他伸出手指,“很稀少,但刚好去年我见到了两个。” 艾瑞斯和哈利,他们两人都拥有那种强大的魔法力量,是被附身的奇洛无法触碰他们的原因。 可是他口中的‘爱’的印记科多斯多瑞兹的校长没有见过。瓦莲娜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她的父母,的确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也许是尘封的往事在眼前显现,满头银发的人脸上也带上了哀伤。 “斯利维奇?霍华德,维多利亚?索洛维耶娃。他们都曾经是我的学生,就在这座城堡里学习、长大。为了孩子他们献出了生命——”她的目光一厉,“邓布利多校长,既然老霍华德选择相信你,你就不会让他失望,对吗?” —————— *龙殃:恶龙含着巨大怨气死去之后的最后一口气息。 第98章 魔药大师 对于老朋友这种形似托孤般的行为邓布利多既感到无奈又很能理解。家里的年轻人都牺牲了,就留下一个独孙女,恐怕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关于艾瑞斯我的疑问实在太多,比如她为什么一直需要喝安神药,又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杖?我还听说她的记性也时好时坏…” 邓布利多这一次是诚心诚意地在询问了。 “或者我大胆猜测,她难道也像我认识的一个孩子那样,小时候意外见到了父母的惨死,然后被施了遗忘咒?” “遗忘咒?” 瓦莲娜皱着眉脸色深不可测,却绝不肯再多透露半分了。 “我能说是,那不是遗忘咒。真抱歉,如果这事是老霍华德托付给你的,也许由他来决定要不要告诉你才是正确的。今天的事我会如实转告他。”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袅袅的雾气从香炉里升腾起来。 瓦莲娜垂着眼睛,掩下那些哀伤的情绪。 ——虽然真相恐怕会使那孩子立刻崩溃,可是他们即便不说…伊利斯又还能活几年呢?雪原里的那家伙就快关不住了。 “喝茶吧,邓布利多校长。”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办法能将那东西彻底除灭,她倒是希望老霍华德能告诉他真相。信件…今晚就写。 窗外又在下起鹅毛大雪,邓布利多也收起了打探的心,只盯着窗外。 北国的雪似乎跟英国也是不同的,下起来更加猛烈,也更加寒冷。窗外完全被银白覆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还能看到隐约透出的绿色极光。 “这里很美。”他说,“艾瑞斯很想念这,也常常听她提起你们。” 瓦莲娜冷笑一声,眼底却也柔和了几分,“那个小东西,从来不让人省心,我只希望她在你手底下能安安稳稳,也别忘了喝药。” 说到这个,邓布利多忽然想到斯内普对她反常的维护。 于是坏心思地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她聪明得很,知道找学校里的魔药课教授为她熬药,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忘记了。” 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坐在对面的人却几乎又要站起来了。 瓦莲娜的手都伸向了那根桦树条—— “她!”她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她找别人熬药,还是魔药课的教授?邓布利多校长,那个人可靠吗?” “哦,他——” 难道这也是不能问的问题?邓布利多惊讶地说:“他是我亲自聘请的,对魔药炼制很有一套,你完全可以放心。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外面的人都叫他魔药大师!” “魔药大师!”瓦莲娜校长的嗓音甚至有些阴恻恻的,“意思是很厉害的人了?” “厉害…是啊,” 厉害一些不好吗? 坐在对面的人已经彻底把桦树条捏到了手里,甚至想要立刻飞到霍格沃兹对准艾瑞斯的脑袋用力敲上一棍! 如果这个魔药课教授真的这样厉害,那就极有可能已经知晓了她最隐秘的情况。 她立刻话锋一转,“所以这位教授为她熬药有一段时间了?她喝了之后……一切都好?事实上,那是一种高阶的安神药,炼制起来很复杂,还需要配上这边才有的龙牙草。” 所以她喝了之后出没出问题?那个教授熬得好不好? 如果熬得不好,前不久那地方的封印松动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熬得好,那就证明……这个人一定清楚的知道他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清楚的知道伊利斯的灵魂,被切开了—— “一切都很好,”邓布利多急忙说。 “好!” 对面大喊一声,吓了他一跳。 瓦莲娜校长的脸上怎么看都不算‘好’啊… “名字?这位厉害的魔药大师。” “哦…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 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心里总觉得他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斯内普的事。明明只是告诉别人名字而已… …… 霍格沃兹, 魔药大师-斯内普将药剂瓶递到艾瑞斯的手上,下一秒捂着鼻子连打两个喷嚏。 “我就说你穿得太少,”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过没关系,来上一口伏特加就行了,保管你热乎一整天…” “回去。” 嗓音冷冷的。 艾瑞斯脚步一僵,“…我很快就能回来,” “回你的病床上去,立刻。” 命令一般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安德鲁要管着自己,瓦莲娜和萨沙也要管着自己。 她垮着脸回到病床,把被子都团成了一堆表达不满。这人却看也不看一眼,只盯着那支刚熬出来的解毒剂。 等到艾瑞斯泄气地一仰头,干完安神剂又干完解毒剂,他才一言不发地收回药瓶,转身离开。 “你,怎么样了?”赫敏又在掀开的帘子缝里露出半张长满黑毛的脸。 “我觉得我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你看见了,斯内普教授不止是对你们严厉,对我也一样。” 赫敏讪笑一声,觉得这两者实在是不太一样。 因为她至今都还没喝到一支斯内普教授送来的解咒剂,她巴不得立刻多喝一些!课业拖了很多天了。 “我听到了,你别生气…邓布利多校长说袭击你的是密室里的怪物。你中毒了?” 雪白的医疗翼里没什么人往来,一整天都是安安静静的。这两个原本有些矛盾的人也在一同住院的日子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巨大的黑蛇,知道吗?脑袋上长着红色的冠毛,獠牙有你的胳膊那么粗长!” 赫敏立刻捂住嘴,“你竟然还活着……那一定是非常古老的怪物,能石化人,还有致命的毒液。” “最蹊跷的是它竟然来无影去无踪,”艾瑞斯说,“我不想说得太夸张,可是它真的足有几十英寸高,到底是怎么突然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的?” “管道?”赫敏惊讶地说。 “赫敏——”门外忽然跑进来两个人,哈利和罗恩带着一些小玩意又来探望了。 似乎只有在他们面前赫敏才舍得拉开床帘放人进去,过不了多久里面又总是会传出孩子们的说笑声。 第99章 围巾飞来 比如今天, “纳威吓得几乎不敢睡觉,我认为他困得都快晕倒了。” 罗恩也把一大堆书放在赫敏病床边的桌上,“如果我的脸上也长出胡子,我也可以装作被吓晕过去,那样就不用做作业了。” “别说傻话了,我必须把功课赶上去。”赫敏说,一边抽出了罗恩用来写论文的羊皮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你们大概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都看向她写在纸上的字。 ‘蛇怪,密室,头上长红色的冠毛,剧毒。’ “哦,是啊,我们能查到什么呢?”罗恩大声地说,“除了一年级的新生又给哈利取了几个邪恶的名字,大约就是呃…凶犯,黑魔头。” “罗恩,我认为这很没必要。”哈利抗议道。 赫敏合上纸张,“这些名字一听就没什么创意,不如去图书馆里找一找。” “找什么?”罗恩呆呆地问。 她用力抖了抖羊皮纸,“你认为呢?” 难道暗示得还不够明显?查一查这个蛇怪! 帘子里吵吵闹闹,艾瑞斯已经无聊地又躺了回去,心里想着邓布利多校长应该已经到地方了。 不知道瓦莲娜看到他时会不会意外,如果她得知自己被怪物咬了一口,会不会嫌弃自己格斗技巧的退步? 原本还以为这一次能出公差回到科多斯多瑞兹看一看她们,意外又总是比日常更多… 那只大蛇—— 她翻了个身,面朝窗户。 一月的天气,大雪已经停了。下午的课程也大多都结束了,户外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雪地里闲逛。 大蛇没死。 邓布利多说它逃走了,那只凤凰赶跑了它…… 艾瑞斯裹紧了被子,脑袋里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如果是那样巨大的一条蛇,哈利波特的蛇语对它还能起作用吗? 如果能的话…这孩子当真是嫌疑最大的人了。尤其是现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密室的怪物是一条蛇。 “难道城堡里还有第二个蛇佬腔?”她轻声说。 可是那样庞大的东西到底是怎么移动的?甚至城堡里从没有人见过……她记得那一晚,它是从火炉底下钻出来的,而那里是一条通风管道。 “管道?” 被子又一次被掀开了,艾瑞斯想要立刻去温室里看看那条管道。她非常怀疑温室就是密室的出口… 说不准那神秘的暗房就在温室底下! (完全错误!be7吐槽 走廊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再过不久就是晚餐时间。鬼鬼祟祟的人披着外套从拐角处探出脑袋,很好,周围只有刚刚下课的孩子们。 “霍华德女士,你都痊愈了吗?”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忽然向她打招呼,吓得心虚的人急忙挥手,“去,去…!” “可是我们还想问问你,那天晚上真的是蛇怪袭击吗?你明明不是麻瓜巫师——” 艾瑞斯干脆把兜帽戴起来一溜小跑着下了楼梯。 “我说过了,我有把握知道那只怪兽是什么。”洛哈特说。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起从职工休息室里出来的麦格教授和斯内普。 人影一晃而过,斯内普动了动鼻子,转身朝身后望去。 “西弗勒斯?” 他朝麦格教授打手势,“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做,晚一点再去大厅。” 这隐约熟悉的气味……别告诉他是那人又溜下床了…… 前厅里人来人往,艾瑞斯戴着滑稽的兜帽飞快走出了室内。小花园里的喷泉池子还结着冰,冷风一吹,她忍不住裹紧外袍。 …安德鲁织的那条围巾放去哪里了?她挠了挠头,一边加快了脚步。 原本想着只要尽快跑进温室里就没那么冷了,可是当她踏上了大草坪,周围堆积的雪简直把四周变成了一个冷冻库。 “不行不行,”艾瑞斯打着哆嗦,干脆躲在了台阶底下。细白的胳膊也颤颤巍巍地伸出来… “围巾飞来……” 她念得很小声,但是绝不影响咒语的施放。事实上这样简单的飞来咒她一直都信手拈来……可是这一次她等了很久,空中什么都没有。 “围巾飞来——” 她放大了音量。 ……除了黑湖上吹来的冷风打着旋地靠近,仍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咒语失效了? 艾瑞斯惊慌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被巨蛇咬一口把她变成了哑炮!! “…” 一时间她简直又慌又震惊,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回响——她要完蛋了? 又是一股冷风刮过,吹散了云层,浅浅的夕阳顺着城堡的塔尖洒落。艾瑞斯忽然发现自己面前似乎不止有一个影子。 …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这是自己。那么后边那个长袍翻飞的人又是谁? 她下意识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一身黑色外衣和漆黑大斗篷的人。 “斯——” 斯内普扬起眉毛,两手抄在胸前看着这个人被吓得连退两步。 “——我的围巾!” 他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紫色围巾,声音也又低又轻,“恩,你的围巾。” 可是它怎么会在斯内普的手里? …难道是飞过来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所以自己的咒语是有效的,她没有变成哑炮—— 脸上的情绪一变再变,最终平静下来之后又没什么底气地抬起头,对斯内普伸出手。 “…给我。” 那人却没动,她忍不住朝前两步。 “把围巾还给我。” 短暂的夕阳似乎又消失了,阴云重新聚集在斯内普的头顶。他一松手,将厚实的围巾兜头丢下,又在艾瑞斯的挣扎中伸出了手。 冰凉的手指不怎么熟练,也好像还带着些不满。 他撩开那些乱舞的发丝,把围巾往下用力一拉,露出了那张带着愠怒的脸。 竟然还有脸生气吗? 明明庞弗雷夫人和自己都交代过,她需要休息七天,喝够整整七支解毒剂才能出院。为什么又偷偷跑出来了?还在大草坪上被冷风吹得躲到台阶底下去。 “如果你是学生,现在已经被我丢进地窖里关禁闭了。” 在她开口之前,斯内普首先说道。 第100章 校长的吩咐? 他的手法就像安德鲁?霍华德织的这块围巾,没什么花样,只是粗鲁地套在脖子上。 “我只是想…” “无论你想什么。”他什么都不想听,手上用力一揪,围巾像是变成了锁住囚犯的铁链般,被他拽着往台阶上走。 艾瑞斯扒着脖子不情愿地大喊:“我只是觉得那条巨蛇有可能躲在温室底下,”她踉跄两步,“它是从烟道里钻出来的,听见了吗?斯内普,就在温室底下——”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答话,只露出冷漠的背影固执地带着她往城堡走。 “我知道偷溜出来不对,我就是想看一看就回去,不至于这样栓着我不是?” 斯内普脚步不停。 “我是一个成年人,你这样……” 城墙上开始有学生走过,艾瑞斯总觉得自己在被别人指指点点。 “…好尴尬啊,斯内普,你听见了吗——!” 她双手用力一拉,走在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斯内普转身用一种看着不听话的孩子一般的神情看着她,额头也有竖痕在显现。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的嘱托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管着你?” 不,他不是想说这个。 对面的人立刻变了脸色,艾瑞斯心里一沉…… 校长的托付。 邓布利多离开之前的确让他看好学校,也许他现在做的就是看好这里的每一个人,当然包括自己。 她垂着头,把厚实地围巾一点点重新理好。 “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斯内普拳头一紧,觉得这句话真是刺耳极了。可又觉得她说得没什么不对,自己不就是遵照邓布利多的嘱托吗? 不然呢? 前面的人走得很快,他沉着脸一路跟在艾瑞斯身后。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了城堡里,再推开医疗翼的大门。 喷嚏的声音是她回到病床上之后发出来的。 斯内普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视线扫过隔壁的床帘里。也许赫敏已经吃上了晚餐,有食物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 可是这个人… 她裹着被子像是一条蚕蛹,也背对着他。 无聊至极的行为。 如果放在以前,无论是谁他都会立刻转身离开,多看一眼都是在为难自己。 今天却怎么回事? 他很清楚自己的脚步停在这里,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接下来自己抽出的魔杖,也是心甘情愿的。 病床旁的小桌子发出很轻的敲击声,艾瑞斯没有回头。她现在实在不想看到那个人,心里莫名堵得慌。 直到身后响起离开的脚步声,鼻尖也好像闻到烤肋排的香味… 是晚餐? 她飞快地爬起来,摆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已经堆满了食物,甚至连餐盘摆放的顺序都是她吃惯了的。 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这也是校长的吩咐?只要邓布利多对他提出要求,无论是谁他都会这样仔细的看顾? 艾瑞斯低垂着头,心里渐渐涌上的竟然是难过。 手里的骨头轻轻一丢,这也许是她吃得最没滋味的一顿烤肋排。 … 西伯利亚。 邓布利多也将手里的骨头轻轻一丢,扶着肚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暴风雪持续了一天一夜。 等到窗外终于能再次看见亮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这怎么行?客人不远万里的来到我们学校,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待,饭难道还能少了?” 说话的人一边推开邓布利多面前的空盘子,一边抓来一盘全新的布林饼。酸奶和鱼子酱都裹得浓浓的,看得邓布利多直摇头。 “哦,不了,多谢你,再吃我真的要回不去了。” 亚历山大仍然把盘子端到他面前,露出的胳膊是肌肉紧扎的。“怎么,难道幻影移形的通道还会卡住你?” “这可说不准!” 两人哈哈大笑。 宏伟的大厅里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长桌围成一个圆圈,学生和教师都坐在一起。 位于中间的魔法喷泉会随着节日或特殊事件而变幻颜色,此刻已经变成了纯金,那说明有贵客来学校了。 “别开玩笑了,这位校长,你知道我在这就是教魔咒课的,什么奇怪的情况都遇到过,因为太胖被移行通道卡住的根本就没见过!” “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教授先生。”一旁的学生插嘴道,“您这样说是非常不严谨的。” 他似乎不是俄罗斯当地的学生,说话带着东欧国家的口音。1 *科多斯多瑞兹与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距离最近,德姆斯特朗不招收麻瓜出身的巫师,所以科多斯多瑞兹的招生范围包括北欧与东欧的麻瓜出身的学生。 “前几天阿纳托利还说在山区的东北面发现了野龙的足迹,许多人都嘲笑他是误把棕熊的大脚掌看成了龙,只有魔法生物学的米哈伊尔教授没有嘲笑他。” “哦?”亚历山大来了兴趣,“米哈伊尔怎么说?他难道真的认为在绍利亚会有野龙这种近乎绝迹的生物?” 那学生郑重地点头,“教授说森林的东北面曾经出现过野龙生活的聚群,那不是传说,现在也许只是曾经离开的龙又回来了。 总之重要的是,谁也没有证据表明阿纳托利看到的不是龙。他们正在准备找个时间亲自去探一探呢!” “倒是很严谨。” 他回头指了指,对邓布利多说:“我不如孩子,说了大话。好吧,那这盘布林饼你就别吃了,省得真的被卡住我没法向瓦莲娜交代!” 面前的餐盘终于被挪开了,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心里倒是对这个位于雪原深处的魔法学校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教师没有架子,和学生同吃同住。就连讨论魔法理论也是有来有回,相互尊重。 宿舍就在城堡的后面,那片落满积雪的茂密林子。昨晚就连他也临时住在了那里。 虽然只是古老的木头搭建,造型却是繁复多变的。陡峭的廊道灵活得很,让他想到了格兰芬多塔。 不止是屋子,这里的人也非常有趣。曾经听安德鲁?霍华德说起的七年基础班他现在就见到了。都是八岁就入学的孩子,从学习基础魔法理论开始,由经验丰富的教授亲自教授各类原理,学期末的考试完全绩优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实操课程。 第101章 校长,下个命令吧 邓布利多不断扫视周围,渐渐明白了艾瑞斯总说霍格沃兹没有规矩这话。 就像现在,他吃惊的看着那根粗壮的桦树条又一次抽到了一个孩子头上,而那孩子刚刚施放了一个不受控制的咒语,大厅里的喷泉都变成了黑色,冒着不详的烟。 “尤里!我绝不相信课堂上是这样教你施放咒语的,你的魔杖应该顺时针旋转,而不是想要捅进谁的嗓子眼里!” 那个叫尤里的四年级学生揉着额头的大包,竟然再一次举起了魔杖。 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能学会。 瓦莲娜校长凶狠地站在身边,那孩子竟然也不害怕,几次尝试之后甚至还为自己赢得了学分? 邓布利多惊奇不已。 就在热闹的晚餐时间结束之后,当他迈出这间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的大厅时,那位草药园的管理人-尤利娅终于托着一个方盒子回来了。 容器被施了缩小咒,四四方方只有巴掌那么大。 “邓布利多校长,您需要的曼德拉草已经收割完成,现在就交给你。” “哦,多谢了。” 一同交到手里的还有一样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这是……” “想请您带给伊利斯的信件。”她说。 这是信? 邓布利多微张着嘴没有说话。因为现在放在他手里的东西足有好几英寸那么厚,他刚才还以为是塞了一整个班的论文作业在里面呢。 “原本只是瓦莲娜校长的私人信件,后来不知道被谁走漏了消息,教授们人人都写了一份塞进去,就,这样了。” 她冷着脸说话,语气却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 是啊,谁会这样写信呢?信封都差一点叠不起来,她费了好半天的劲。 偏偏那孩子去了霍格沃兹工作,听说那里没有电邮站,想要寄信给她也不太方便…… “麻烦您了。” 他倒是不麻烦。 就是不知道那孩子看起来麻不麻烦,邓布利多想。 . 来的时候花费了不少时间,走的时候倒是很快。 就在艾瑞斯终于熬到可以出院的这一天,校长也回来了。 可是诊室里如此僵持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曼德拉草交到庞弗雷夫人的手里,她无奈地看了看那两人,向校长眼神示意。 ‘管不了了,交给你。’ 尽管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取出了那封厚实的信封。“艾瑞斯…” “邓布利多校长,下个命令吧。”她气鼓鼓地说。 斯内普就拦在她面前,板着脸一言不发。 “命令?” 这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邓布利多迈出两步来到两人中间,厚厚的信封也递了出去。 “这是学校里给你的信,听说许多教授都写了一封塞在里面,所以…” 艾瑞斯接过信件看也不看,嘴里仍然冷硬得很。 “校长,也许现在站在我面前这个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请你赶紧对他下命令,嘱咐、嘱托,交代…什么都行。”她埋着头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没有看到斯内普逐渐皱起的眉头。 “…总之,我很感谢他的照看,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我想我完全可以出院了,对不对庞弗雷夫人?” 波比?庞弗雷站在一旁支支吾吾,想要点头又神情古怪地瞧着斯内普,仿佛有些顾虑。 “夫人?” “我说过了,最近不适合出院。” 邓布利多立刻惊奇地转头。 那个站在床前的人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她,甚至又掏出了一瓶药剂。 “再喝三天…” “斯内普——” 艾瑞斯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喊。 她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那双眼睛,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一连七八天的照顾和关切曾经让她以为这个人也许怀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可是每一次她稍微往前迈出一步,他就会像现在这样,露出冷漠至极的表情…再放下药剂……离开。 扬起的黑袍子让她感觉冷极了,就像跳进了结冰的黑湖。 这算什么,你这算什么——! 她气恼地一仰头,喝光了被他留下的药剂。瓶子是熟悉的款式,标签纸上写着她的名字…是专门熬制的。 斯内普已经离开了,病人又一副气坏了的模样。 “也许……”邓布利多迟疑地说,“西弗勒斯有他的用意?我想温室里的活儿波莫娜暂时还忙得过来,不如就在这里再待上三天?” 她烦恼的难道是要在这里待几天吗? 真正让她生气的是斯内普的态度! 总是做着让人误会的事,偏偏又整天冷着脸,像是对谁都很不耐烦……手里的药瓶已经是第八只了,每天他都准时来诊室,但绝不多说一句话。 她主动尝试了好几次,那身黑袍子离开时扬得很高,都快扇到她脸上! “艾瑞斯?” “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轻声应着,也决计想不到第二天时,竟然还有让她更加生气的事。 ……斯内普竟然不露面了? 庞弗雷夫人拿着药瓶走进来,支支吾吾地说:“这是,这个是刚才,走廊里…” 前一分钟她从走廊里路过时斯内普一言不发地拦下她,只把这两只药瓶递了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艾瑞斯的心底此刻真的是一片冰凉。药水她都乖乖喝下了,也平静得很。甚至拉上被子慢慢躺了回去。 一连几天,她的腰早就快躺断了,可是现在好像浑身又没了力气,只想躺着。 “好…” 她叹口气,也没别的办法。 也许自己刚刚冒头的一点念想被冰冷的湖水彻底熄灭了吧?她站在那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微微火苗越来越微弱,最后,噗—— 窗外有难得的阳光照进来,当眼睛闭上时,终于不是那片漆黑了。 …… 二月,积雪慢慢融化。 城堡里开始随处可见缩着脖子走路的人。 艾瑞斯躲过了一溜冰水,却没躲过城墙上掉落的冰渣子。掉进衣服里的碎冰比那些让人发抖的雪水还要冷得厉害,慢慢融化的过程让她哆嗦了好久。 “我看你出院之后似乎身体没有从前那么敦实了?” 第102章 吉德罗? “敦实?” 形容词让她笑了好一会。 大草坪上已经没了积雪,她挽着斯普劳特教授一路说笑着往玻璃温室里走。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从前…… “西弗勒斯?” 斯内普回过头,校长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过去,又被不动声色地挡住。 年轻人的隐秘心思似乎被看透了,邓布利多笑着说:“说回复活药剂,怎么样?药效能保证了吗?” 距离邓布利多带回曼德拉草根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学校里的谣言日渐沸腾,哈利那孩子的处境已经足够艰难。恰好复活药水的熬制似乎也到了最后关头,他认为也许是时候放出那条蛇了。 “药剂——”黑眼珠慢慢扫过草坪,“如果您是想问具体的时间,那么,下周五。可是校长先生,我更想问一问在那之前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邓布利多校长今天找到他,言语之间全是想要进行某项计划之前的布置与试探。他也许不用总是装傻,干脆把话说明了一点…… 走在身旁的人果然扬起笑脸,显得很满意。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些你一直在做的事。”邓布利多说。 “我一直,在做的。” 嗓音冷冷的,视线追随着那道身影一直进了暖房。 “有很多,”他转过身,“也许你需要提醒我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做?” 有微风从湖面刮过,裹着草坪上独有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每一口呼吸似乎都带上了她刚刚经过时的气味。 斯内普皱起眉,不太喜欢自己这样胡思乱想。 邓布利多却以为他在困惑,于是解释道:“当然是关于那男孩,哈利,最近和他的朋友们似乎更加频繁地进出图书馆,我猜那些逐渐压不住的谣言快把他逼到绝路了。” “真遗憾,”他没什么感情地说,“可我看校长您似乎对此很满意?” 邓布利多往前迈出几步才停下,转头时脸上带着笑——他当然很满意。 哈利已经查到了密室的线索。海尔波孵化的蛇怪,五十年前不幸遇害的桃金娘,被杀死的公鸡……下一步,就该轮到那片被切开的灵魂了。 “保护好他,无论他去哪。好吗?”邓布利多说。 . 玻璃温室里,假期结束时那场骚乱早已过去了。摔碎的陶盆和架子都被斯普劳特教授一一修复,尽管被压坏的植物有些可惜,但是人没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要好好的,艾瑞斯,下一次跑得再快一点——” 这已经是她第无数次说起了,艾瑞斯轻笑一声把重新入土的毒触手挂到了墙上,猩红的藤蔓像是突然变得温柔,眷恋不舍地卷起她的头发。 “小东西,还有你,” 绿色的植物精灵们受到惊吓,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影子了。等到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它们才重新从土里钻出来。 二号温室恢复了原样,草药课也照常进行。只是那孩子… 纳威似乎怕极了这里,上课时总是走神,下课的钟声一响,也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我认为你说的全中了,”罗恩压低声音,“那个火炉我仔细看过了,的确连接着一个很大的通风管道,也许就连进城堡里!” 哈利把背包甩到身后,确认身边没有人偷听也说道:“所以我听到的声音才会在墙里移动,因为那只蛇怪根本就是通过管道在游荡。所以桃金娘死在那间盥洗室里也是因为它忽然从管道里钻出来,记得吗,她说当时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被目光盯住就会立刻丧命,蜘蛛看到蛇怪就会逃跑,因为蛇怪是蜘蛛的死敌,而蛇怪只有听到公鸡的叫声才会仓皇逃命,因为公鸡的叫声对它来说也是致命的。 ——我们在图书馆里找到的资料。”赫敏兴奋得两眼冒亮光,“哈利,罗恩,一切都对上了。我想我们找到真相了。” “什么真相。” 身后忽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三人又一次惊悚地回头,一身漆黑的魔药课教授正站在他们身后,用打量即将违反校规的孩子般的眼神盯着他们。 “呃,一道数学题。”罗恩胡说八道。 “是…的,”赫敏说,“报纸上减下来的填字游戏,我们拼了很久…” 可是那双黑眼睛只盯着哈利,他的保护目标。 “是吗,波特先生。” 被看透的感觉又来了,哈利迎着他的视线只觉得秘密无所遁形。 他不禁有些结结巴巴,“哦,呃,是,是的。” “撒谎。” 三人一惊。 斯内普却不准备继续为难他们,反而冷酷地盯了每个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麻烦… 麻烦事… 脚步很快,像是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 他敢打包票,这三个孩子又要闯大祸了…一次全新的冒险?邓布利多也希望他们这么做,甚至希望自己这一次能跟着波特,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和校长之间有过承诺,自己会一直保护她的儿子,可是这个波特简直就是他父亲的翻版——让他厌恶。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不耐烦地退开一步,那一大叠旧东西还是呼啦一声全部倾倒了。 “没关系吧?”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赶过来,斯内普站在一旁木偶般一动不动,只用眼睛看着她蹲下来帮着麦格教授捡起那些旧书册。 泛黄的纸张,和有些脏污的封面都在表明,这些东西已经很有年纪了。那人倒是小心翼翼,生怕撕碎了原本就破破烂烂的本子。 “直接摞起来可以吗?”艾瑞斯问。 “没关系,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咒语——” “哦,省省你的咒语吧,吉德罗。” 吉德罗? 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快到夜晚了,风也变得有些寒凉。斯内普想。 洛哈特仍旧穿着浮夸的华丽袍子,卷曲的金发上是一顶配套的巫师帽。他大手一挥,拍在艾瑞斯的肩上。 “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的实力有目共睹,要我说,密室那件事就应该直接交给我来调查,说不定早就解决了——” 第103章 真相,一文不值 斯内普露出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厌恶表情盯着那只不该放在她身上的手,却在接触到艾瑞斯目光时又移开了视线。 “晚上好,斯内普。下课了吗?”她倒是坦坦荡荡,甚至笑着和他打招呼。 曾经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似乎早就熄灭到大西洋的彼岸去了,现在心里坦荡到甚至空空荡荡,没什么好别扭的。 真要计较起来,她反而很应该感谢那些照顾……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所以现在,他们还是好同事—— “今天怎么样,孩子们又惹你心烦了吗?” “今天,” 斯内普下意识一扫,忽然就被一张旧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等一等,这是什么?” “一些老东西,”麦格教授头也不抬地说,“你知道的,职工休息室的柜子都快被占满了,我必须清理一下。” 一张旧照片被抽了出来,他的额头皱得很紧视线慢慢划过,最后落到那张英俊白皙的脸上。 那个站在合照最中间的人。高个子,皮肤很苍白,十几岁的年纪…与他记忆中的人有些出入……乌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五官…精雕细琢。 尽管当初投向这位风头正盛的黑巫师时他的容貌已经变得瘦削,瞳孔也总是充血发红。可是那双含着暗光的眼睛他永远也忘不了。 ——是黑魔王。 绝对没有认错,这个人,一定是他…… 心里忽然冒起可怕的念头。 “这个人是谁?”他问道——没有注意到被他忽视的人黯淡的脸色。 直到麦格教授为他解释这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并且在翻过照片的背面辨认许久之后说… “…汤?马?里德尔,我想应该没有看错,虽然字母都有些模糊了…” 之后,等到他从震惊里回神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与他打招呼的人,早就离开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只留下一阵兰花的香气—— .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斯内普独自站在城墙上任由夜风吹起耳旁的碎发,再冷丝丝地钻进领口里。 汤姆?里尔德 名字像是在他的眼底发着暗光,这个人出现在几十年前的旧照片里,还长得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她也许会生气… 可是一切的线索都渐渐明了,只要他有脑子就能想到汤姆?里德尔就是年轻时的黑魔王。 他最近一直在寻找的人,邓布利多想要找到的遗物下落,一切的一切都落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原来邓布利多一直在调查的,是黑魔王吗?他完全有理由怀疑遗物都是幌子,可是。 ……他只是太震惊了,所以才没有回答她。 今晚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前厅那边这样吵闹。 让他再重新梳理一遍。 抛开邓布利多的意图不提,他查到的学院遗物里至少有两件到了里德尔的手里,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如果黑魔王年轻时就是那个博金博克的店员,那他就有九成的把握确定,杀死赫普兹巴·史密斯的人就是这个里德尔,郝琦,那个家养小精灵就是个明面上的替罪羊。 黑魔王的手段从来都是这样残忍狡猾。 只是他为什么要抢走这些东西? 或者说拿走它们…做什么用?他苦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只有夜风越来越冷了。 黑湖上的冰已经融化,翠绿的青草也开始慢慢发芽。 春天…也许温室里的活又要开始忙起来了,那些陶盆里的植物需要重新放回土里,要是她又挖到了蚯蚓…… 黑暗里,严肃冷厉的脸上竟然牵动起了嘴角。 “我忍无可忍了,知道吗?” 咆哮声从城墙底下传过来,波特不知道被谁惹怒了,莽撞地独自离开城堡。 …而他那两个同样愚蠢的朋友就跟在身后,轻言细语的…安慰他? “他们什么都相信。哈利,回去吧,外面真冷。” 冒冒失失的人蹲在台阶上,似乎还委屈地抹了一下眼睛?斯内普冷笑一声。 “我根本不是黑魔头,无论我说什么都没人相信,他们想要的难道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攻击的目标。罗恩,我就是那个目标!” 就在刚才,又一次格斗俱乐部的聚会上人群都自动远离他。尽管哈利已经用力靠在墙角,他们还是不断地责怪他。 舞台上有人摔了跟头,哦,一定是他! 霍华德被洛哈特击中了,哦天呐,一定是他贼心不死,还想继续杀死她! 一切都是他在搞鬼,哈利波特想杀死所有人—— 赫敏小心地靠近,把手放在他肩上,“哈利,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是啊。”罗恩说。 城墙下的人,和城墙上的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哈利想不通人们为什么不愿意看到真相,斯内普只想讥讽他和他父亲一样的懒惰自大,又天真可笑。 真相?真相从来都埋在事实的背后不叫人发现,只有极少数不在乎真相是什么的人才能偶然看见它。 而通常这种时候,真相,一文不值。 “我想回宿舍了。” 等到冷风吹得人受不了哈利才重新站起来。 “哦,当然,我早就想回去了,”罗恩说,又在赫敏的眼神里补充道,“我是说…今晚的格斗俱乐部无趣极了,那个女人明显心不在焉,教不了我们什么。” “可是她躲开洛哈特咒语的那一个翻身还是很精彩的,对吗?” 哈利忽然回头,仿佛在风声里听到了脚步。可是城墙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你知道,我实在没心情。” “也许我们再去一次那间盥洗室就有心情了!”罗恩充满希望地说,“光明正大的夜游…哦不,是光明正大的调查密室…” 聊天的声音渐渐远了,斯内普也无声无息地奔走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 今晚没有月光,因为阴云还没消散,看起来还要下几场雨温暖的春风才会吹进来。 斗篷高高地飘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间吵闹的大厅。 就像最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行为一样……处处都透着古怪。 第104章 吉德罗! 总之当他听见波特几人提起今晚竟然有格斗俱乐部的聚会时,看到那个人一脸后怕地坐在台下,显然是差点被咒语击中,跌下舞台时。 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气旋又一次顶上了胸口。 “卑鄙的家伙,等我休息好了有你好看。”她喘着气,纳威?隆巴顿在怯生生地给她拍背。 那个一身翡翠绿色袍子的人得意洋洋,手里的魔杖不停旋转着。 “艾瑞斯呀,我大喊着叫你小心,可你总这么心不在焉怎么行?”他一转身,把厄尼?麦克米兰抬得不够高的手臂再往上扶了扶。“输给我,不丢人。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演示一遍怎样抵挡不怀好意的恶咒,怎么样?” “恐怕太耽误您的时间,洛哈特——教授。” 低沉冰冷的嗓音忽然响彻周围。明明是和平时一模一样的低语,在场的人就是听清了他的话,也都望向迈着大步走来的人。 斯内普一脸阴郁,很快就攀上了舞台。 他也许管不住自己的脚了? 甚至抬起的手也抽出了魔杖。 “是这样吗?” 黑色魔杖被竖在身前,学着他滑稽的样子斯内普朝他行礼。 恐怕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佳,所以洛哈特干笑两声没敢靠近。“这是怎么的呢?斯内普教授突然就想来…当我的助手?” 你的助手? 他想要冷笑,视线也从艾瑞斯的身上一扫而过。向来干干净净的袍子上已经蹭了黑灰,她抬手擦了擦脸,似乎担心有痕迹被别人看出来。 和他格斗时明明那么凶恶的一个人,怎么会差点被草包击中?斯内普不相信。 韦斯莱说她今晚心不在焉,难道是想着什么烦心事? “还等什么呢,”他语气冰冷,“不是要展示怎么抵挡恶咒吗?刚刚好,我对施恶咒很有一套——” 这明显不怀好意的话洛哈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后退两步仍然摆出笑脸来。 “事实上你猜怎么着,今晚的聚会即将结束了…” 想跑? “不是现在!” 斯内普的手在空中迅疾地划过,挥舞魔杖甚至发出了啸响…所有人只听见他吐字清晰地大喊, “洛克默特——” 洛哈特双腿一束脚跟并在一起。 “欧帕格诺…瑞拉西欧!” “喔!” 人群呼啦一下全都散开,浮在半空的蜡烛们仿佛变成了炮弹般朝被定在原地的洛哈特激射而去,偏偏他浑身发软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斯内普!斯内普教授——偷袭可不好看!” 融化的蜡烛都撞到那身华丽袍子上,接连不断的砸在洛哈特的脸上、身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斯内普沉着脸,最后用力一挥。 “…” 咒语没有念出来,地面却裂开细缝,锋利的刀锋仿佛擦着洛哈特的耳边飞过,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一屁股坐在舞台上脚下彻底软了,胸前还垂落了一缕被切掉的金色卷发。 恶…恶咒。绝对的黑魔法! 要是刀锋再偏上几寸,他可就—— “你难道想…”他抬起头,对面的人用仿佛杀人如麻的食死徒般的骇人眼神望着自己,又立刻没话可说了。 . “老实说那一击快极了——” 格兰芬多塔,迪安?托马斯靠在窗户边满脸兴奋的谈论斯内普的恶咒。 哈利和罗恩姗姗来迟。 “纳威怎么了?” 西莫耸耸肩,“回来就这样了,说是感觉很冷。” 已经二月的天气,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 “还好吗?” 床上的人裹紧被子,支支吾吾地说:“没关系,我也许是困了。” 寝室里的人都对视一眼,重新聊起了格斗俱乐部。 “所以斯内普今晚怎么突然过来了?” “也许他也想要大展身手,谁知道呢。” . “这又是什么呢?” 阴暗的地下走廊里,艾瑞斯看着手里的药剂瓶心情复杂。 “我以为你的魔药课学得很好,应该能认出来这是治愈外伤的药剂。” 嗓音仍然是冷冰冰的,黑暗里那双眼睛也总是让人看不清。除了淡淡的苦味从细颈瓶里飘出来。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瓶药剂。 关于对面这个人,关于今晚他忽然出现,以及为什么要跟上来交给自己这样一瓶容易引起误会的东西。这些事,她全都不知道。 “为什么?” 她想问一问。 墙上的火苗影影绰绰,照亮了艾瑞斯还维持着平静的脸。为什么斯内普,这些行为不应该是无缘无故。 他下意识皱起眉,一串顺嘴的借口冲了出来,“即使你现在去医疗翼,会用到的药剂也是我熬制的。我只是提前在这里给了你。” “…” 回答也许让人很满意? 因为她的眉头松开了,脸上也带上了客气疏离的笑。 “是呀,是这样的。”艾瑞斯说,“吉德罗今晚也被你伤得不轻,怎么突然跑来了?孩子们讨人厌,跑来教训教训他出气?” 吉德罗… 烛火发出很轻的噼啪声,站在阴影里的人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走廊里静得艾瑞斯能听见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声。 ……她不应该问,有些念头还是不要死灰复燃的好。 于是她装作不在意地拍了拍斯内普的肩,“好吧,无论因为什么,干得很好。要我说吉德罗就活该挨上一顿打,也许明天我们还能抢了他的午饭……” 话音未落她的手底下就空了,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脸色,总之那样快的脚步像是早就想离开了。 吉德罗… 墙上的烛火里终于没了那道身影,艾瑞斯僵硬地耸耸肩,“……挺好的。” 干脆利落,一丝机会也没有。 吉德罗! 脚下哐当一声,皮鞋把滚落的生铁烛台踩在脚底。 斯内普已经远离了那片地下走廊,漆黑一片的周围他终于露出狰狞的神情。眉心舒展着,额头的竖痕却狠狠立了起来。嘴角紧抿,因为逐渐用力的脚,薄薄的嘴唇变得更加苍白。 ……吉德罗?洛哈特。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十足的草包,盗窃别人人生的骗子,在他手底下连一顿饭也吃不上! 第105章 自焚 嘭的一声。 烛台滚落到一旁,斯内普抖开黑袍子走得飞快。 他很生气。这是他唯一知道的事。 因为草包今晚竟然在学生们面前威风凛凛,把那个能和他斗上几个来回的人击下了舞台。这是不应该发生的……是的,他会冲上舞台一定是因为不服气。 脚下一转,斯内普攀上了楼梯。 月光开始照进来。似乎害怕照见某些隐秘,黑袍子下意识避开那阵矫白的月光,让自己仍然行走在阴影里。 …所以今晚有格斗俱乐部的聚会,自己太忙,忽视了。 咚咚… 心里仿佛敲响了一记钟声,他忽然抬起头,前方格外阴暗的走廊映在漆黑的眼珠里,说不上哪一个更黑暗。 脑袋里隐隐约约立起了一面墙。 “汤姆?里德尔。”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面,现在就要知道真相—— 从地下一层走到最高层只花了几分钟,当一个人心中烦乱的时候,闷着头往前冲一冲也许是最简单的事。 可是斯内普得到的只是那短短几分钟的平静。 当邓布利多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时,当他微微喘着气站在门前的短暂一秒钟里,心里想的竟然是……她又去折树枝了。 “西弗勒斯?” 斯内普猛地抬头,眼里带着不平常的情绪。他要知道真相,关于汤姆?里德尔,关于黑魔王,关于四大学院的遗物!要把脑子都塞满… “…这么晚了,”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他开门见山。 校长办公室里已经熄了大半的蜡烛,墙上的校长画像们打着呼噜悄悄睁开半只眼睛。 “这一切?” 也许邓布利多也已经准备休息了,没想过这个时间还会有客人来访。 “先喝些茶?” 茶杯却被推开了,“邓布利多校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那个带走金杯和挂坠盒的人根本就是…你知道是谁。” 睿智的老人似乎终于明白了他今晚的行为,突然登门,情绪激动……是查到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他轻声说,“汤姆,的确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我的学生——也是伏地魔,黑魔王。” 红茶仍然被推到他面前。 “我没有直接告诉你,是因为真相需要被一步一步的发现。显然你已经发现最重要的一点了。” 黑魔王曾经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是邓布利多的学生。这怎么不算是最重要的一点呢?可是他的疑问仍然很多。 “你一开始就是冲着黑魔王去的,容我也猜一猜校长先生。” 斯内普微微后仰,也许大脑终于平静下来,开始理智地分析问题。 “这事涉及一些隐秘,你认为黑魔王带走那些珍贵、却无用的遗物是有所图谋,所以想要重新找回它们。 然后,发现了阴谋,原本不愿意告诉我…可是谁能想到,其中属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竟然被黑魔王身边的人偷走了,只留下一个暧昧模糊的名字……这时候,你想到我了。” 嗓音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即使是提起自己阴暗的过去。 “你知道我曾经也是他身边受信任的人,没准能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能帮你顺藤摸瓜,达成所愿。” 他的口气算不上客气,邓布利多却没有生气。红茶飘起的氤氲雾气把那副半月形眼镜喷得朦朦胧胧。视线受阻,他不用看也能知道斯内普的想法。 “…是啊,你还是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就和曾经一样,西弗勒斯。只要我提起一丝线索你就能像循着味的猎犬,找到那只注定逃不掉的猎物。 那么这一次,你也能帮我找到它们吗? “既然你都猜到了,今晚是想问什么呢?比如……汤姆带走那些遗物想要做什么?” 斯内普微微抬起下巴没有说话,意思却是很明白的——今晚要是不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邓布利多轻笑几声,“你知道,我这一辈子经历过太多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可我始终认为坚持那些对的事,是对的。付出一些代价,得到一些结果,之类的…” 忽然一阵呜咽声。 站在栖架上的凤凰开始发出窒息般的声音,用愁苦的目光望着邓布利多,望着斯内普。可谁也没有关注它。 “西弗勒斯,回想过去我竟然认为自己又一次做了错事。” 尾羽开始掉落,福克斯显得更加没精打采了。 办公桌前的人也久久没有说话,斯内普只能主动配合。 “什么错事。” 像是想要听到他这么问,对面的人终于回答——“我利用了你。” 对斯内普的惊讶视而不见。为了直面自己过去的人生,邓布利多认为今晚也许是一次好机会。 “我不常这么说,可是我最近意识到想要得到一些结果,一些我想要的结果,付出代价的就不应该是别人。尽管没有看到最后,可是我猜,你一定会按照我的吩咐做事的,对不对?” 你一定会按照我们的计划,在我死后回到黑魔王的身边,用生命来隐藏那个最大的秘密。 只有当伏地魔杀死你,认为老魔杖彻底归他所有之后,我们的胜利才会到来。 不,我和你,都死了。 是他们的胜利。 斯内普觉得对面这个人的神情变得实在有些古怪,像是开始怜悯…?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请求你再等一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抬起头,像是下了某些决定。“不会太久了,等到密室的事情告一段落,有了那个日记本我再亲自告诉你。” 桌上的大鸟终于哀鸣一声,浑身都着起火来。硕大的火球里有痛苦的惨叫声,可很快又变成了一堆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 就像邓布利多自焚一般的上一世。 “福克斯,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里再生。它拖了好多天了,我一直叫它快点行动。” 斯内普将头转过去,刚好看到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 第106章 快进 “涅盘日。”邓布利多说得意有所指,“我也很希望能做些不一样的,可是我发现只靠一个人实在很难办到。西弗勒斯,我们现在就抛开那些约定不谈,这一次你还愿意帮我吗?” “帮你?” 越说越古怪了。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吩咐,和听从吩咐。因为那个承诺,自己没办法说不。 从校长办公室离开之后,斯内普只觉得今晚根本一无所获。邓布利多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奇怪的话,对他真正想要知道的真相只提了一句,等。 等到密室事件结束,等他拿到那个什么日记本? 字里行间他明明知道一切内情,却故意留着这个隐患。 到底想做什么…… …(要过原剧情了,很烦。你们也快进吧)… 三天后,就在曼德拉草复活药剂彻底完成的前一天,他终于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那是一个难得晴朗的天气,霍华德也终于恢复了胃口,再一次把手伸向了他的餐桌。 也许是明媚的好日子让人心情愉悦,他大方地把那道淋满鹅肝酱,再盖上酥皮,烤焗而成的威灵顿牛肉划到她手边。 “英国菜。科多斯多瑞兹应该没有。” 艾瑞斯动作一顿,又流畅自然地接了过来,“好呀。” 腮帮子又鼓起来,尖尖的下巴被撑得只剩一个小锥子。斯内普心情颇好地拿起布丁连吃两个。 如果那只烤仔鸡没有开口说话的话,他的好心情还能再持续得久一点。 “药剂还没熬好吗?斯内普教授。”洛哈特探出头,“我早说过了,我闭着眼睛也能熬复活药剂,要是把这件差事交给我躺在医疗翼里的孩子早就醒来了。我们还能从他嘴里得知凶手到底是谁。” “怎么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快别吃了。”艾瑞斯不满地打断他。 她已经听够了洛哈特的大话,这个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在吹嘘,让人烦不胜烦。 什么早就知道密室的所在,和他很有把握知道那条蛇怪的弱点是什么。逞能的话几乎被他说了个遍,实际行动却是一样也没有。 骗子! 洛哈特无话可说,露出很无奈的表情。斯内普倒是勾起嘴角,把手伸向第三个布丁。 忽然,一道被放大的声音响彻大厅。 “所有学生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教工立即前往职工休息室——” 他嚯地站起来,艾瑞斯也紧张地靠近一步,“又?出什么事了?” 人群里一阵骚乱,学生们慌慌张张地到处奔跑,格兰芬多的级长-珀西在大声地喊:“都跟我来,我是级长。排成长队——” 罗恩紧紧揪着哈利的袖子,“这次又是谁?” 有了一个月前的经验所有人都知道恐怕又发生袭击事件了!除了密室传人和巨大的蛇怪,没人能引起这样大范围的警告。 脚步声就像雷雨来临前的鼓噪声,上百人慌不择路地奔跑,大厅里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 教工席上的人也很快行动,黑袍子却跑向和所有人不同的方向。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跟上前面鬼鬼祟祟的三个人。 “米勒娃!” “怎么回事?我刚刚听到通知——” 职工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了,麦格教授急匆匆地赶来。教工们都聚在一起,有的一脸迷惑,有的吓得魂不守舍。 “又出事了,”她用一种很沉重的声音说,“这次是一个学生被怪物掳走了,直接带进了密室。” “什么?” 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尖叫,洛哈特直接摔到了椅子里。 “……你看到了!?” “是继承人,”麦格教授的脸十分苍白,“他留下了字迹,墙上……” . “他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罗恩一脸惨白,“哈利——” 三人已经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前,那片写满血字的墙上又多出一行字迹。 “斯莱特林的传人干的,他这次把人抢进去了。”赫敏尖声说。 鲜红的字迹仿佛还在往下流淌血水,这事才刚刚发生。 “只要我们行动快一些,就还能救下他!”还能得到一个证人的口供,证明他不是凶手。哈利说。 几人心里都是闯进去,再揪出凶手,根本没有发现一举一动都早已处在监视之中。 斯内普站在拐角处眼看着那三个孩子钻进了盥洗室里,没过多久里面就响起波特的蛇语和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 木门的缝隙透出白光,那排曾经被他检查过许多遍的洗手池也动了起来,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 竟然真的是入口……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抽出魔杖,紧跟在后面。 . “可是,斯内普,”艾瑞斯急切地说,“我看到他朝另一个方向去了,难道他想独自去解决这件事?” 教工们都惊讶地对视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教授们!你们就让他一个人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不去支援?” “可是我们没有密室的线索,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呀。” “洛哈特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忽然说,“你不是声称早就知道密室在哪吗?” “是啊,吉德罗,你不是告诉过我,有把握击败那只怪物吗?”弗立维教授也插嘴道。 听到这话艾瑞斯感觉更加绝望了,那个人明明就是在说大话。把希望落在他身上是毫无意义的。 可是他却忽然信心满满地开口了… “对!没错——” 洛哈特站起来,脸上带着狡猾,“我早说过这事交给我,现在出事了,孩子被抓了,斯内普教授也即将陷入危险之中。唉——” “你难道…”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人。洛哈特难道真的知道密室在哪?他不是在骗人? “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快说——” 她要赶紧去把斯内普找回来,哪怕是多几个人一起去,也好过他又一个人拼杀。 洛哈特漫不经心地问:“艾瑞斯,我先问问你斯内普去了哪个方向?” “他?”她努力回忆,“冲出大厅之后去了二楼,我仿佛听见……脚步声在走廊深处…” 第107章 烤仔鸡的坏主意 “啊!我知道了,”洛哈特说,“他恐怕去了那间盥洗室,第一次意外发生的地方。啧啧,可是那里都已经被我们找遍了,根本没有任何新线索…” 虽然嘴上这样说,洛哈特心里却觉得斯内普恐怕是胸有成竹,特地赶去了那里。 密室的入口真的在那里也说不定呢……蓝眼珠子转了转,一个狡猾的计谋又一次浮上心头。 ——他要像从前那样,悄悄地跟上去。 如果事情被斯内普解决了,他就对他使一忘皆空! 如果斯内普没有解决密室和怪物,那就把他的尸体带出来,说他到得太晚了…… 想想吧,霍格沃兹里古老的密室,吉德罗?洛哈特又一次力挽狂澜展示辉煌! 谋算好一切之后,他抬起头,“来吧艾瑞斯,快把方向指出来,恐怕我去晚了,里面的人都要性命不保了——” . 长长的石头甬道内,斯内普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很深的地方,甚至比一些学校里遗留的地牢还要深。 周围都是黑峻峻黏糊糊的墙面,走在他前面的三个人点亮了魔杖,正在摸索前行。 “记住,只要一有动静就赶紧闭上眼睛…” 可是隧道里像墓地一样寂静无声,斯内普的脚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遵照着邓布利多的吩咐悄悄尾随,只要波特还活着,他就不会出现。 只是这周围…他静静打量了一番,湿漉漉的墙,地上到处都散落着动物的骨头,看起来真有几分像是通往密室的密道。 魔杖已经扣在手里,斯内普心想波特恐怕是真的找到密室了,尤其是从需要蛇语才能开启的机关上来看。 “哈利,那儿有个什么东西…!”罗恩站在一个黑暗的弯道里,声音嘶哑地说。 三人顿时呆立不动,顺着手指注视着前方,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立在隧道的另一边。 . “这是,” 肮脏的盥洗室里,艾瑞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被打开的机关。洛哈特显得非常兴奋! 斯内普果然找到密室了! “你就等在这里,里面危险重重不会适合你这样的女孩的。”洛哈特说。 身边的人却比他更快一步跳进了管道里。 艾瑞斯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这里看起来就不同寻常,那么粗的水管也足够它进出了!那条蛇怪恐怕真的在里面。如果斯内普也进了这里…… 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可是唯一清晰的一点是——她说什么都要跟上去。 “真叫人为难,”洛哈特摇了摇头,觉得这事变得麻烦。 因为他又要多施一次咒语了!啊哈。 长长的滑道又臭又黏腻,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久。等到艾瑞斯觉得自己都快钻进地心里时管道才出现拐点,高高抛起之后双脚才落到了地上。 当她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这件变得无比恶心的外套! 通的一声! 洛哈特紧随其后。 可他走得太慢了… 艾瑞斯无法忍受他缓慢爬行的速度,一个劲推着他往前。 魔杖发出的亮光把影子都投到湿乎乎的墙壁上,隐在黑暗之中的斯内普只花了一秒钟就发现了他们。 “快来看啊——” 当他们也拐过那条黑暗的隧道,洛哈特发现了那副巨大的蛇皮。绿盈盈的,十分鲜艳。 波特三人已经绕过了这里,斯内普原本想立即跟上去,可是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视线落到那个焦急的人影身上。 外袍似乎被她丢掉了,是嫌弃管道里粘腻的东西吗…… 她环着周围走了好几圈,满是紧张和急切的脸偶尔从缝隙里露出来,魔杖不断挥舞,亮光扫遍了整片空间。 “他不在这里,”也许离开了,也许往前走了? 可是这条蛇皮的颜色这样鲜艳,一看就是刚刚蜕下的。这说明那个怪物还活着,斯内普一定独自去追击了—— “吉德罗!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走快一点。”她生气地说,对身后那个人的磨磨蹭蹭非常不满。 可是洛哈特现在满意极了。 他站在房子那么巨大的蜕皮跟前,又一次挂上了特有的笑容,露出亮晶晶的牙齿。 “冒险到此结束了,艾瑞斯。” 能够证明他辉煌事迹的证据已经有了,他完全可以把这张皮带出去。 而这个人,艾瑞斯?霍华德… 黑暗里,斯内普收起下巴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这个烤仔鸡明显憋了些坏主意……看啊,他悄悄取出了魔杖,还站在霍华德的身后。 ……那是一个容易偷袭的位置。 寂静的远方似乎又在传来机关被打开的细微响动,斯内普一皱眉,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波特他们一定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你到底在说什么?”艾瑞斯拧着眉,“我们才刚刚进来,斯内普一定也往前面去了。” 她在找自己?暗处的人紧了紧魔杖,把呼吸放得更缓慢了。 地上的石子都被踢开,艾瑞斯迫切地想要立刻离开。“要是你不想走了,害怕了,我绝不拦着你。” 洛哈特急忙装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趁机靠得更近了。 “别着急啊,要是斯内普就在前面,我就更不能让你一起去了…” 得在这里就先解决了她… 这样对付斯内普的时候还能少一个威胁。 …就说她看到了那孩子血肉模糊的尸骨,艾瑞斯令人心痛地丧失了理智… “太危险,前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斯内普也许已经……” “你闭嘴!” 腰间的匕首被拔了出来!兵器出鞘一般地被握在手上。杖尖闪着不妙的寒光,这还是洛哈特第一次看见她的魔杖。 “我最后再说一遍,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东拉西扯。”艾瑞斯愤怒极了,也十分焦急。“我当然知道这里面很危险,这不正好说明斯内普处于危险之中。还有那个被抓进来的孩子——” “当然当然,”洛哈特急忙举起手假装安抚,另一只手却把魔杖背在了身后。 “我没有想阻止你,都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不是要继续前进吗?现在就走吧……” 他刻意熄灭了亮光,就在通道里重新变得黑暗,艾瑞斯高举魔杖的手也慢慢放下的时候… 早有预谋的人咧开嘴角,像是阴沟里狡猾的老鼠一般冲了上去—— “一忘皆空!” 嘭的一声,咒语在空中对撞。 洛哈特惨嚎着倒飞出去——狠狠砸到石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胸口像是被人击碎了!他不断翻滚,剧烈的疼痛冲向四肢,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吉德罗,” 艾瑞斯冷着脸,手持魔杖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你把我当傻子。” 第108章 我好得很 从他自告奋勇要来解救人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样懦弱无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毛遂自荐地来勇闯密室? 自己的确很焦急,急得想要立刻找到那个单独行动的人……可是洛哈特不该把她当白痴。她是科多斯多瑞兹高等班毕业的绩优学生,即使没有见过险恶的人心,也拥有足够的警惕心。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想我会问一问为什么。可是现在…” 斯内普情况不明,她不想浪费时间。 阴影里来不及出手的人这时候才合上下巴,抿起的嘴唇边也带上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原来根本用不上自己。 长发微微一甩,她转身就要奔进通道里。一双手却忽然握了上来,黑袍子像是一阵风,速度快得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人身形高大挺拔,只是站在面前就像是一座高山。艾瑞斯挣了挣,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我记得,” 斯内普开口说话,她就停了动作。 低沉的嗓音,沙哑又醇厚。手里的魔杖被他握在掌心,带着她不容拒绝地重新插回鞘里。 “你不能使用魔杖。” “是…斯内普?”艾瑞斯认出他来,双手忍不住抓了上去。“你怎么样,碰到那条蛇了?” 虽然有些失礼,可是那只手飞快地摸遍了斯内普的胳膊和后背。 “如你所见,我好得很。”一切行为都被斯内普看在眼里。 她缩回手,没再多问。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安静的通道里只有洛哈特的呻吟声,他似乎起不来了。斯内普朝他射出一记咒语将人捆了起来,重新走进隧道里时才回头看她,眼神仿佛在说‘跟上’。 被蛇怪掳走的孩子还在里面,波特三人也早就进去了,必须要抓紧时间。 . 通道的尽头,那间昏暗的房间里,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周盘绕而上的大蛇石柱,高耸着撑起看不见顶的、处于黑暗中的天花板。绿盈盈的神秘氤氲的影子在整个房间弥漫,到处都是鬼影绰绰。 赫敏和罗恩拉着手紧挨在一起,他们几乎走到了这间长长的房间尽头。 “看那儿!” 哈利的心怦怦狂跳,在几乎与巨大石柱平行的前方发现了一座同样高耸巨大的雕像。 它紧贴墙壁,雕了一张老态龙钟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胡须和石头刻成的长袍一直垂到地板上,露出两只同样巨大的脚板。 在那两脚之间,有一个胖乎乎的人脸朝下躺着,一动不动。 “是纳威——”罗恩低低地叫唤。 他们都快步跑到他的身边,赫敏把手伸向鼻子,探到呼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 可是那张圆乎乎的脸已经像大理石一样惨白,浑身也冷冰冰的根本不像活人… “纳威,纳威!醒醒吧,我们来找你了…” “他不会醒了。”一个声音从空荡的角落里传来。 . 漆黑一片的隧道里,身影一前一后走得飞快。 艾瑞斯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刚才那些焦急和迫切好像忽然就消失了…… 洛哈特痛苦的呻吟声很快就听不见了。他们拐了一个又一个弯,那身黑袍子始终不远不近地飘在眼前。 他还好好的,自己来这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涌起的那股情绪还在发酵,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跟上去,要跟在他身边。 前方的脚步停了,他伸出手拦住自己。 “别出声,” 暗哑的嗓音使她回神。 出现在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隧道,而是一面结实的墙。雕刻着蛇形外貌的机关已经被打开了,露出圆圆的洞来。 里面似乎有人起了争执,哈利波特在大喊大叫。斯内普脚下悄无声息地迈了进去。 “一切都是你干的!海格是我的朋友,你诬陷了他——”哈利说,气得浑身发抖。 借着遮掩,他们静悄悄地靠近,就藏身在其中一段盘着巨蛇的高大石柱后面。 汤姆?里德尔已经显出身形,只是那身体还有些模糊不清,像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玻璃。 “是,是我揭发了海格,”他说,“当年霍格沃兹面临关闭而我不想离开这里。早在五十年前我就摸清了密室的情况,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他的头上……这很容易。 想想吧,一边是出身贫寒但聪明过人的模范学生;另一边,是傻大个海格,笨手笨脚惹是生非,每隔一个星期就会闯一次祸。几乎只有变形课老师邓布利多一个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邓布利多和鲁伯海格……艾瑞斯瞪大了眼睛听着里德尔发出刺耳的狂笑。 他刚刚说起的,是海格被折断了魔杖这件事?那个奇怪的‘人’似乎承认了自己是五十年前的杀人凶手… 可他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活人。 “我敢说邓布利多早把你看透了!” “是啊,”里德尔漫不经心,“自从海格被开除后他就一直密切地监视我,这让我意识到不能再打开密室了。 于是我决定留下这个日记本,把十六岁的我保存进去,有朝一日还可以引导另一个人沿着我的足迹,完成萨拉查?斯莱特林高贵的事业……” 听到这里时斯内普暗暗皱眉。 他已经打量那个人影很久了,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人”,尤其当他说起自己五十年前的所作所为时,无一不是在表明他就是里德尔本人。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竟然还是十六岁时的样貌。 这事不对劲… 现在,他甚至还提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话题——“保存”? 汤姆?里德尔,年轻时的黑魔王。这个人对黑魔法的掌握程度斯内普只会以最高的预估标准来设想。 当他说把十六岁的自己保存进去,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那个十六岁的“人”。 有匪夷所思的猜测开始浮上心头…… “什么萨拉查?斯莱特林高贵的事业,那根本就是变态。”罗恩大吼,“一番关于纯血统的废话,偏执的老疯子!” —————— 无论多少次都要吐槽,汤姆真的话痨! 第109章 说完了吗 里德尔不耐烦地瞥了罗恩和赫敏一眼,根本不想在除了哈利以外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对我来说杀死泥巴种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的新目标是你——哈利。” 艾瑞斯惊愕地拉住斯内普的衣袍,眼神仿佛在说“那孩子有危险”。可是斯内普站在原地根本一动不动,没有插手的打算。 “我知道你会来的,小纳威在日记本里提到你,大难不死的男孩。”里德尔说,“这个蠢头蠢脑的小家伙把秘密都说给我听,那些被欺负和排挤的情绪都成了我的养料。哈利,他把生命都注入了日记本里,注入到我的身上,直到后来我也可以站在你面前了。”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赫敏焦急地试图唤醒纳威,罗恩甚至开始上手掐他。 “快醒一醒,纳威,别被他打败!” “他醒不过来,我早说过了。所以还是让我们说回正事,我有许多问题等着问你,哈利波特。” “你到底要问什么。”哈利厉声问道,拳头仍然攥得紧紧的。 里德尔露出微笑,“比如,一个婴儿,没有任何特别的法术,是怎么打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你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从杀戮咒底下逃脱,只留下一道伤疤,而伏地魔却被摧毁?” 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一种古怪的红光,饿狼一般想要听到回答。 斯内普忍不住皱起眉,觉得这个模样跟年轻时的黑魔王真是像极了。 “可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是怎么逃脱的?”哈利说,“伏地魔根本是在你之后!” 他抬起眼,等着听那个“人”的回答… “因为伏地魔——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他取出纳威的魔杖在空中写下三个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然后斯内普看到他轻轻一挥,那些字母开始互换了位置,最终变成了: 我是伏地魔。 身后的人又在拽他的袍子,他转过头,艾瑞斯却像是急得再也忍不了了。 ——看到了吗?那个人说自己是伏地魔,那个十几年前在英国掀起血雨腥风的人。得立刻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忙碌的手一会戳他的后背一会扯他的衣袖,像是生怕暗示得还不够清楚……可是邓布利多的计划可不是让他把人轻轻松松地救出去。 虽然校长没有说明,作为一个聪明的下属他一向很能揣摩领导的心思。邓布利多想要的,是波特独自解决这件事,而他只是一个保镖罢了。 “斯内普,”她急得开口说话。 眼看里德尔已经说起了创造这个名字时的缘由,他的麻瓜血统,和那个想要抛弃的里德尔姓氏。 “嘘…”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于是斯内普握住了那只急躁的手,才使她终于安静下来。 “…要知道,在我的血管里流淌着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鲜血,是从我母亲那边来的!难道我还会保留那个令人恶心的普通麻瓜的名字?他在我出生时就抛弃了我,就因为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女巫!哈利,于是我想出了一个新的名字,我知道当有朝一日当我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时,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名字!”(懒得给插座分段,就让他一口气说完。) ——身后的人用力把手抽了回去。 当整个房间都回荡着里德尔猖狂地大叫时,艾瑞斯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再因为误会陷入没必要的期待之中,也许面前这个人行事根本没有分寸。所以才总是让她的心情…起起伏伏。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最伟大的巫师,”哈利说,声音里带着仇恨。 罗恩也喊道:“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才是最伟大的巫师!” “你一边唾弃麻瓜,一半的身体里却流着麻瓜的血,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赫敏尖声道,“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换个身份吗?你痛恨的根本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里德尔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换上了一副非常丑陋的表情。 “我是高贵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而邓布利多根本进不来这个密室。” “可你害怕他!”哈利大喊,“即使在你力量强大的时候也不敢试图控制霍格沃兹,因为邓布利多在盯着你,他早在上学的时候就看透了你。现在,你也仍然躲在那个日记本里对他闻风丧胆——” 视线扫过地面,斯内普发现就在三人的脚边的确扔着一个旧本子。所以那就是里德尔藏身的地方? 眼眸一眯,他想起了邓布利多在那晚说的话。他说等到密室事件的结束,等他拿到了那个日记本,就会告诉他答案。 被塞在袖子里的魔杖开始慢慢滑出来,斯内普握住了它。 “言归正传!哈利——在你的过去,我的未来,我们一共相遇了两次,两次我都没能杀死你。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告诉我吧,你的话有多长,命就有多长。” 可是哈利分明看到他的身形在逐渐变得清晰、稳定。如果想要救出纳威就必须打败这个人,越快越好。 于是他飞快地说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没能杀死我是因为我的母亲!你口中普普通通的麻瓜血统的人,她为了救我而死,阻止了你杀死我。去年我又看见了你,你只剩下一堆破烂,只能算是半死不活。你东躲西藏,令人作呕!” “原来是这样——”里德尔的脸变得扭曲,强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母亲为了救你而死,那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解咒术。现在我明白了,你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说到底,不过是凭着运气。” 解咒术? 斯内普忍不住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波特的母亲给儿子留下了这个解咒术,那么她呢? 就在这时,距离最近的那根石柱顶上忽然喷出了火焰,凤凰福克斯从天而降朝哈利波特飞去,鲜红的尾羽划过半空,爪子上还抓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 第110章 扣分 过原剧情太糟心了,献上加更两章(顺毛,我保证以后少过这些…) ———————— “看呐,一只凤凰给你带来了学校里的破分院帽。”里德尔说,“正好,哈利,我正准备给你一点点教训。让我们比试比试力量吧,一边是伏地魔,萨拉差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另一边是你,大难不死的男孩,带着你的‘新武器’——” 他的语调很轻蔑,看向哈利和分院帽的视线也是高傲的。 战斗就要开始了,三个孩子都紧张地取出了魔杖。 艾瑞斯也把手扶在了匕首上时刻准备,那双温暖干燥的手却又一次按了上来。斯内普朝她摇头。 巨蛇被召唤出来,拖着沉重的身躯滑到地面。波特和他的朋友们被逼到了墙角,魔杖被挥舞得好似壁炉里的烧火棍…… “帮帮我吧——这到底怎么用——” 哈利把分院帽戴到头顶,眼睛都被帽子压住了,耳边只有赫敏和罗恩惊慌的喊叫声。 蛇怪的尾巴又扫过来了,即使没了能杀人的目光它也还拥有粗壮的身躯,还有致命的毒液。 可是它的动作比起之前慢上好大一截,似乎有些半死不活,高高昂起的头颅也显得费力极了。 “是死灵翁布里亚…”艾瑞斯自言自语。 如果之前它的寿命还有一百年,那么现在,也许只剩下一年了。蛇怪就像垂垂老去的人,没了力气。 场上的“比试”你来我往,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悬殊。尤其是某个嘴硬心软的人不断悄悄射出咒语,阻断蛇怪的前进…… “快!” 赫敏高举着魔杖,禁锢咒语暂时拖住了巨蛇。罗恩在一旁打着掩护,虽然那在斯内普看来也只是在拼命挥舞烧火棍。 “呀啊——” 哈利用力一拔! 这次是真正的兵器出鞘了,艾瑞斯惊奇地看着那男孩从破烂的分院帽里抽出一把银色长剑,威风凛凛地砍了上去。 黑血喷涌而出,即使里德尔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巨蛇已经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我们赢了!”哈利说,提着格兰芬多的宝剑像个英雄。 “那又怎么样呢?它早就不中用了,我还有的是时间。”里德尔的脸上带着狞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恢复力量,而你们,只能在我手底下死去。” 三人一惊,都看向还仰面躺在地上的纳威,他变得更加苍白,气息也微弱了。 “我们得快点带他出去!”赫敏说。 哈利不这么认为,因为里德尔变得越来越凝实,而地上那个日记本…… 他提着宝剑奔了过去。眼睛盯着它,没有思考也没有犹豫,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 手银色宝剑泛着寒光,黑色的毒液似乎被剑身吸收了一般。当他举着长剑用力劈下去时,立刻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因为那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声响彻了整间房间,黑色的墨水从日记本里喷出来,黑血似的流了满地。 而那个嚣张的里德尔脸上已经带上了惊恐。 日记本被灼穿一个大洞,嘶嘶地冒着黑烟。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然后……消失了。 此刻,斯内普是真的明白了。 无论之前的线索有多么详细,或抽象。现在,当他见到眼前这一幕,年轻的黑魔王藏身的日记本被摧毁,流淌的黑血,和消失的人影——分明就是邪恶的灵魂被杀死了。 黑袍子终于从石柱后急急走出,魔杖一挑,日记本和纳威?隆巴顿都被他挪到了空中。 “哈利——波特,”他大喊一声,面对三人惊惧的脸斯内普露出狞笑,“命令是学生必须回到宿舍,一个,两个,三个……格兰芬多被扣去三十分!” 接着他带着满意的心情,大步迈了出去。 任务完成了,日记本也到手了,是时候去找邓布利多了解真相了。 “霍华德?” 为什么一动不动,还不快跟上? 艾瑞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对学院杯有什么执念吗?” 就连这种时候都不忘扣分。 他脚下一顿,嘴角的讥笑也收了起来。 阴暗的密室里还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哈利和罗恩、赫敏都想不到他会忽然出现,正挤在一起害怕地盯着他。 ——这是他终于抓住波特小辫子的好时机,不趁着现在扣分难道又要等着邓布利多加回去吗? 斯内普板着脸黑眼珠一扫,“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夕阳还残留着余辉照进高高的塔楼里。 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终于摆上了一本黑色的日记本。 孩子们都送去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会照顾好他们。西弗勒斯也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只要将早就准备好的话告诉他就行了。 可是让邓布利多没有想到的是……艾瑞斯?霍华德,此刻,也站在了他面前。 “所以校长先生,你认为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有可能吗?” “啊,”他回过神,“你是说…伏地魔,指挥毒蛇杀了你的父母?” “不可能。”斯内普冷酷地说,“时间对不上。黑魔王是十一年前消失的,而你的父母是在十年前去世的。” 那时候他都已经变得半死不活,到处躲藏,根本不可能还能指挥毒蛇。 “你能确定吗?”艾瑞斯说,“伏地魔在十一年前就真的消失无踪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甚至能切开自己的灵魂藏进本子里杀人,为什么没可能再跑出来呢?” “很抱歉,” 邓布利多打断她,明白这孩子是为了父母的死因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查出真相。 可是里德尔这条线索显然非常牵强,而且错误。她是病急乱投医了… “艾瑞斯,他说得没错。虽然我不敢称百分之百,但是九成九的可能,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伏地魔的确被波特的母亲击败了,他没了身体,再也不敢出现。” 话头又忽然一转,“不过,我对你刚才提到的“切开灵魂”很感兴趣。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猜想被再一次被否定,艾瑞斯非常失落。听到询问,回答也就没精打采。 第111章 真相1 “因为那是在我高等班二年级时就教授过的课程-人体分裂咒语和实验。里面提到了涉及黑魔法的分裂咒语,大多用来实行一些违背法律的身体移植。 伊万教授曾在课后提到过,虽然他从没见过,但灵魂分裂在理论上而言也是可行的,只要操作实验的人有足够强大的魔法力量。那个汤姆?里德尔,他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一股灵魂的味道。” 听到这里时邓布利多已经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人,其中一个已经肉眼可见的失态了。 因为斯内普捏紧了椅背,手指都用力到发白。尽管很快掩饰,邓布利多还是看到了那一瞬间他控制不住的惊愕和望向艾瑞斯的眼神…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你的母校教了你很多。”邓布利多不动声色,“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再过一会就要吃晚饭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西弗勒斯,好吗?” 这是在赶人,要说些隐秘。她都明白。 校长办公室的大门重新关上,夕阳渐渐隐没了。 一身白色巫师袍的人站在窗前,紫红色的晚霞映在眼里,也往他身上披上了霞光。 可是那身黑袍子依然站在阴影里,就像他不能见光的身份,和从不肯吐露于人前的心里话。 邓布利多开口了。 “西弗勒斯,说说吧,艾瑞斯?霍华德的欠缺,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对劲。甚至连回答也是不假思索的。 “我不认为她有什么欠缺。” “还想继续隐瞒?”邓布利多回过头,“她的祖父把人托付给我,不久前瓦莲娜校长也告诉了我一些真相。西弗勒斯,他们想要我庇佑这个孩子,但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是她的隐私。就算邓布利多要知道真相,也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我说过了,”斯内普压低声音,“我不认为,她有什么欠缺。” 即使刚才她提到灵魂分裂时自己就猜到了一切……也许这一次他的猜测也变得和邓布利多的一样,一样准确。 灵魂分裂的黑魔法实验,她常常要喝的安魂药,操作实验的人拥有足够强大的魔法力量……除了那位瓦莲娜校长,还有谁呢。 一切都对应了。霍华德的灵魂被分开了! “我倒是很欣赏你这一点,永远愿意为别人保守秘密,也永远保守自己的秘密。”邓布利多说,“西弗勒斯,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那孩子需要帮助,你能愿意告诉我。” 她需要帮助…… 斯内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听着校长对他的夸赞。心里浮出的是——如果她真的需要帮助,自己会愿意帮忙的。 至于原因, 视线移向桌面,黑色的日记本还躺在那里。 “还是说回正事吧,校长先生。” 魔杖轻轻一挥,日记本浮上了半空。上面的黑色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了,被贯穿的大洞里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他清楚的知道就在不久前,这里面藏着一个人的灵魂……黑魔王的灵魂。 “黑魔王声称把十六岁的自己保存在里面,我的疑问非常多,但是托霍华德的福,最重要的一点似乎已经解决了。” 斯内普皱起眉,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正事上面,眼睛也专注地看着日记本。 “我注意到当他提起时,用的是‘保存’这个词。邓布利多校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黑魔王用了霍华德提到的分裂实验切开了灵魂,再注入到这东西里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不得不点上蜡烛才能看清周围。 可即使是这样斯内普也依然看不清邓布利多的神情,只听见他嗓音很轻地说:“是啊,西弗勒斯。曾经的我不敢告诉你,现在,我想无论如何都可以信任你了。” 轻飘飘的话让他心中一突。邓布利多这是打算告诉他什么了不得的隐秘? 他又看向飘在空中的日记本。难道黑魔王分裂灵魂这件事…比他想的还要更重要? “魂器。” “什么?” 巍然高耸的塔楼,天空也变成了灰蓝色。送信的猫头鹰扇着翅膀从高空划过,清脆的啼鸣声也传进房间里。 也许邓布利多刚才说了一个斯内普很不能理解的词,但是那个词让他本能的畏惧。不是害怕,而是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魂器,”邓布利多重复道,“意思是装载灵魂的容器。这说明了什么?也许我不用过多的解释…” “不,”斯内普抬起头,“您需要为我解释。” 人体分裂已经是触碰黑魔法的禁忌,分裂灵魂只会更甚。 尤其现在分裂灵魂的人是黑魔王,他甚至在十六岁时,还在霍格沃兹读书时就干了这事。 更让他惊惧的是,在那之后的时间里他还活着,生命还没有丝毫减弱,甚至高深的魔力也没有被减弱。 反而…反而他那片十六岁的灵魂一直存活,还差一点靠着吸取另一个学生的生命再次活过来拥有身体! 这一切代表着什么,不用像他一样对黑魔法有深入研究的人应该也能想到——是坏事,大大的坏事。 “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点着头,示意他不要着急。 既然自己决定了要告诉他魂器的真相,就一定会说完接下来的话。 第112章 真相2 长长的的袍子划过地面,他来到办公桌前。 “不久前,你来问我真相。那时候我就想,与其告诉你,不如让你亲自看一看。” 他望着空中的本子,“现在有了它,你应该也明白了这事的重要性——魂器,是汤姆还在上学时从禁书区里学到的黑魔法。他以为把灵魂分开,再存放到不同的容器里,就能让他不死。” “不死?” “是。”语气变得郑重,“如你所见,自从莉莉用生命抵挡了杀戮咒之后,他失去了身体却没有死去,上学期还利用奇洛妄图复活。这一切不是臆想,西弗勒斯,汤姆做出的魂器的确能让他逃离死亡。”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魂器,一次机会。” “一个……”斯内普咬着牙,只觉得浑身都发冷了。因为他已经在刹那间想到了很多——比如, “他到底做了多少个!” “哦,好问题。” 白色巫师袍的人将日记本放了下来,就平铺在办公桌上。 汤姆到底做了多少个魂器?这是他即使在上一世也没有得到的答案。 “老实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数量的‘永生不死’,这事可怕极了。 斯内普捏着魔杖,让它在指尖无意识地滚动。又忽然觉得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从上面散发出来,惊得他急忙塞回了袖子里。 心跳似乎又重又乱,血液也突突地乱闯…仿佛有人穿过了他的衬衣,一样的不自在。 斯内普绷着脸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到日记本上,心思也全部用在正事上。 魂器。 想想魂器… ……如果一切都如同邓布利多所说,一个魂器,一次逃离死亡的机会。那么以他对黑魔王的了解,他巴不得做满全世界。 可是怎么可能,这样禁忌的黑魔法一定有其界限。 比如, “灵魂分裂,邓布利多,一个人的灵魂绝不可能无休止的分裂下去。”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是啊,是啊。尽管我有些猜测……哦,真是抱歉,就连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可我还是要说,我的猜测是‘七’。” “七个?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他说,拉开了手边的抽屉,取出已经被破坏的冈特戒指。“但我很肯定,不是一,也不是二。看一看,西弗勒斯,这是我上学期找到的,里面的灵魂已经被消灭了。” 斯内普立刻惊讶地站起来。所以这个人早就知道魂器了,并且已经有计划的收集它们?他甚至还要求自己为他搜集学院遗物。 “难道你让我追查的那些东西,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难道它们也是——” 面对他的惊讶,邓布利多反而提起了别的。 “西弗勒斯,你认为波特怎么样?” 毫无逻辑的问题… 当然是实话实说。 “——平庸、傲慢,专爱违反纪律,喜欢出风头,吸引别人注意,放肆无礼——”一番话说得丝滑又流畅,“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这一句尤其痛恨。 可是这次邓布利多竟然没有阻止,反而笑着说:“对了。” 对了? “波特是你的学生,无论过去多久你都能记得他是什么模样。我对汤姆,也是一样。”他推了推眼镜,“从读书的时候起他就表现出了两面性。有利的人,他巴结迎合,善解人意;反对他的人,汤姆会战胜他们,再从他们身边夺走战利品。” 可是这跟学院遗物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出口他就明白过来。“你想说,那些代表霍格沃兹创始人意志的遗物,是黑魔王想要拥有的战利品?” “没错,没错。”邓布利多十分满意,“我猜汤姆收集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想想吧,把那些伟人的私人遗物都占为己有,还有什么比做成他的灵魂容器更好的方法呢?”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斯内普抬起头开始打量书架,分院帽和格兰芬多的宝剑已经重新放了回去。邓布利多知道,他已经想通了。 可是将视线扫向那把银色宝剑的人,不仅仅是想通了。他想到了更多,比邓布利多预测的,还要多得多。 年轻的黑魔王在霍格沃兹的禁书区得知了灵魂分裂做成魂器的方法,并且在十六岁时就成功了。毕业以后去了博金博克,一个容易接触到古老又藏满秘密的老物件的地方,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店员。 也许有人嘲笑过他的不思进取,可从结果来看,他是大大地赚到了! 一下子把两件遗物收入囊中,这个结果一定让他很满意,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消失了,连博金也找不到他的下落。 紧接着,一个名叫r.a.b.的人又从黑魔王的身边偷走了挂坠盒,还留下了线索被邓布利多得知。 “你是对的,”斯内普忽然说,“这个r.a.b.就是我接下来的调查目标。你是否早就怀疑这个人,跟我一样。” ——是个食死徒。 甚至极有可能是个获得黑魔王信任的食死徒,因为魂器对他来说是那样重要。黑魔王绝不会轻易把这东西交到不可靠的人手中。 “我的猜测,和你一样。”邓布利多缓慢地说。 “那么我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嗓音很轻,也很低沉,“你的计划很对,这事只能交给我来办。” 以他的特殊身份,查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可是现在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邓布利多校长,我想这一切应该都与波特无关,今天密室里发生的一切又是出于什么必要的原因?你似乎执意要让他经历折磨。” 关于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答案,于是问出了口。 墙上的烛火影影绰绰,邓布利多却没有急于开口。 他垂着头,目光放在日记本上,凝固的黑血涌了一大片,把泛黄的旧纸张都染黑了。 格兰芬多的宝剑刺穿的大洞又那么显眼,即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第113章 保险万分的方法 上一世的哈利,会不会就像它一样? 被伏地魔击中,杀戮咒索了他的命。也索了自己的命。 母亲留给他的保护魔法究竟有没有挽回他的生命,还是说那孩子会像坠落的自己,像陨落的繁星。 “西弗勒斯,”他的声音是那样轻,脸上的笑容也变了。 “想要摧毁魂器,有三个办法。” 斯内普坐直了身体,静静听着那道嗓音几乎艰难地开口。 “第一个,是那条蛇怪的毒液,它具有极其长久的活性和致命性,能够致人死地也能破坏无生命的物体使其无法被修复; 第二个是厉火,你比我更清楚那是一种怎样强大的黑魔法火焰。” 噗, 书架背后又在喷出银白的烟雾,邓布利多却一动不动。看上去甚至有些心烦意乱,还将手伸向了那碗柠檬雪宝。 “尝一颗?”他说。 每当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设下的棋局时,面对那些一开始就注定要被收割性命的棋子时,嘴里总是苦得很。 这一次斯内普竟然也伸出手,任由那颗裹着糖纸的东西落到手心里。 剥开的声音窸窸窣窣,对面的人沉默着把糖塞进嘴里,舌头却麻木了,根本尝不到甜味。 “第三个,第三个…”他磨蹭了很久,久到斯内普都快失去耐心。“第三个,情况有些特殊……” 微微烛光中邓布利多抬起眼,湛蓝的眼眸在光线里竟然有些晦暗。 “如果说汤姆把灵魂切成了好几份,装入容器中。其余几个都是物品,比如这个日记本,比如冈特戒指。而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是人。” 人?斯内普瞳孔微张,尽管脸上还是冷酷的,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有藏不住的震惊。 “我从不知道有任何黑魔法能将人当做容器。” “是的,所以这情况非常特殊,”他回答,“我很想找到一个办法能安全又有效地把原本不应该存在的灵魂消灭,而保存那人的灵魂安然无恙。你知道,我指的是-没有侥幸,保险万分。” 斯内普皱着眉,认为他说的办法根本不可能实现。想想奇洛吧,被寄生者根本就和他融为了一体,同生也同死。 与黑魔王分裂的灵魂共生这种事已经足够离奇,邓布利多还想着要如何安全的区分两者,一个除灭,一个保存? “恕我直言这根本是……” 窗外忽然有大鸟飞过,呱呱叫着从塔楼滑向禁林。 漆黑的夜晚让人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此刻在斯内普心里划过的念头却清晰无比……而且让他又一次握紧了拳头。 是可能的。就像霍华德。 夜风变凉了,吹进窗户里,冷丝丝的。 邓布利多看着他,他抬起头,神情淡淡,就像刚才那一瞬的停顿并不存在。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斯内普说,“……但我会尽力去找一找办法。” 黑眼珠不动声色地一转,在离开之前他最后问道:“校长先生,也许你知道黑魔王是怎样分裂灵魂的?是否是霍华德提过的分裂实验?” “哦,”邓布利多看着他,“两者恐怕并不相通。他是通过,杀戮。杀死无辜的人能使他的灵魂分开。但其界限……” 足够了! 黑袍一仰,他脚下飞快地离开了。栎木大门在远离,滴水的石兽也被甩在身后,可他仍然觉得不够快。要再快一点,他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地下室,立刻去翻阅那本科多斯多瑞兹的旧课本。 他迫不及待地想重新阅读一遍里面关于人体分裂实验的内容,心里冒起的猜测让他感到隐约的兴奋……也许黑魔法又在用另一种方式诱惑自己了。 霍华德说过不仅是身体能分裂,灵魂也能。 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被寄生的人也能通过这种禁忌的实验,精准的剥离那片不该存在的灵魂呢? 也许现在想办法拯救那个被寄生的人变成了其次,明目张胆地研究黑魔法实验才是主要。 翻动书页的手快极了。 斯内普的眼前就有一个实验成功的例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纸张,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张脸。 霍华德,她一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切开了灵魂,什么东西被剥离了……尽管真相不明,但实验成功了。只要他能理解这里面的魔法原理,就能彻底消灭黑魔王的所有灵魂。 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邓布利多……斯内普抬起头,伸手取过那本老旧的俄英词典。 因为他还不能泄露霍华德的‘欠缺’。 等到邓布利多被当事人告知真相之后,再说出这个‘保险万分’的方法。 斯内普挪了挪烛台,让光线更靠近一些。 “波特。”他忽然抬起头,“为什么要让波特遭受磨难,他还没有告诉我。” 反而是讲了一大堆除灭魂器的方法,还有那个被寄生的灵魂的麻烦事。 难道是认为,自己只需要帮他解决魂器就足够了?别的事,不要多问? 也好,他又埋下头。 和书里讲述的黑魔法实验比起来,波特与一条半死不活的蛇搏斗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 大厅里,几百支蜡烛悬在天花板上。孩子们的吵闹声像是要掀翻整个屋顶,所有人口中谈论的,都是麦格教授说起的密室。怪物被杀死了,哈利波特解决了它! 终于洗清嫌疑的人被格兰芬多的学生围在中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艾瑞斯就在一片吵嚷中,苦恼地望向餐桌。 晚餐时间就快结束了,可她身边的座位都空着。洛哈特,因为袭击教工已经被送往魔法部接受审查。而斯内普。 “也许还在校长办公室,”她想。 离开之前邓布利多明显是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这两人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也忘了吃饭? 脸上忽然有些难为情,因为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藏起了一盘果酱馅饼,就摆在斯内普的桌上。 “为什么总要做这些不必要的事?”艾瑞斯敲了敲额头,只想把它们立刻变消失。 第114章 娜塔莉的绝密情报 可当手指即将碰到桌面,心里又涌起了不情愿。 天色已经很晚了,忙了整整一下午,就连自己刚才都吃得狼吞虎咽,更别提中午时那个人将主菜都给了自己,他吃得只会更少,也更饿。 要不然… 她悄悄看了看左右,发现教授们都忙着讨论善后事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 手指立刻毫不犹豫地一敲。碟子消失了—— 艾瑞斯只觉得心跳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斯内普总是对她做些不知分寸的事已经让人很烦恼,现在她做的事,又有什么区别?即使是偷偷将馅饼送去了那间地下室… “——反正他还在校长办公室——等他回去的时候就能吃——谁也不知道是她干的——” 可这些都是借口!是借口! 她捂着脸,只觉得皮肤一阵发烫。明明就是那些心思还在死灰复燃,它们根本没有灭个彻底! . “…” 一阵冷风刮过,昏暗的地下室里突然被送来一碟子馅饼——这种事倒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斯内普想。 他扬起眉毛,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 饼很香,也冒着热气。是有人刚刚用转移咒语送进来的… 很难想象霍格沃兹里还有人会记得他没吃晚饭,连盆带碗地给送来。碟子被端起来左右检查,却不知道大厅里的某人此刻已经彻底慌了神—— “撤不回来了——撤不回!” 只有当物品在目的地被移动,转移咒语才会立即生效,无法撤回。 艾瑞斯心慌地站起来,“地下室里有人,潜入了……”她又立刻敲自己的脑袋,“傻子!一定是斯内普回去了,他看到了东西,觉得奇怪…就端起来了……” 就说这事不该干! 现在可怎么办…自己的行为恐怕要彻底暴露了。 艾瑞斯呜咽一声,捂着脸奔出了小门。 走廊里的火把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冷风一激,倒是刺得她打个哆嗦,脸上的红晕也降下去了。 “——就说不知道吧?死不承认——一碟子馅饼而已,”她自言自语,“反正没有人看到——他一定查不出来的——谁会知道是自己呢?” . “霍华德,” 火光一闪,蜡烛熄灭了。 斯内普抬手之间就点燃了它,顺便拿起馅饼咬了一口。 甜丝丝的,今晚厨房做的是葡萄口味? 她一定吃了不少……也给自己留了不少。难道是麦格教授曾经说过的话被记住了?当他错过时,就留一些。 饿了许久的胃终于获得了食物,斯内普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地下室里也不再冷得让人发抖。 他吃得很快,也看得很快。 科多斯多瑞兹的旧教材里对黑魔法实验讲述得非常详尽,不止是实验的原理与方法,还有可能导致的结果和副作用,通通都论述出来。 加上他在空白处发现的笔记,是霍华德上课时写下的。带有个人特点的字迹很难辨认,翻译起来不太容易。可他又不想错过,因为里面常常都记录着那些‘高素质’教授们的随堂讲解,这让斯内普的阅读进度有些缓慢。 比如这里,密密麻麻写着一小团的笔记,似乎还记上了日期。 借着烛光,斯内普逐字逐句地翻译。当整段句子都被译成英文之后,嘴里的馅饼忽然就噎住了。 “…12月07日,来自娜塔莉的绝密情报,索维尔河边西北方向,那群高三男孩要在下午6点钟后下河游泳。3小时后的我,千万别忘记看这条讯息…” 斯内普用力咽下嘴里的饼,脸色忽然就变冷了。 12月7日?冬天。 高三…指的是高等班三年级,十八岁。 下河游泳…… “呵,” 他冷笑一声,把馅饼丢回了碟子里。只觉得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气旋,眼前也似乎看到才十六岁的人偷偷趴在岸边,朝一群下水游泳的男孩张望。 也许那些人脱光上衣砸碎了冰面,露出的身材就和她口中的自己一样好?让她露出暧昧不明的痴笑? 西伯利亚的冬天只会更加寒冷,那些男孩从水里出来时冒起的白雾也会更加浓密。 ‘女孩们抵挡不了这个!’ 说的恐怕根本就是她本人吧? 原本的好心情刹那间消失了,手里的课本也变得索然无味。斯内普强迫自己翻开新的一页继续阅读,胸口那股气却总是顶得自己无法集中。 这没有道理…… 不断起伏的胸口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似乎最近的情绪都不太对劲! 有些念头突然就出现,压也压不住。而有些想法更是不知从何而来,毫无逻辑,也不符合常理,甚至不可能是他会做出的行为。 就像现在,十六岁的霍华德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自己竟然有些……气愤? 斯内普的视线扫过桌面,那碟子果酱馅饼吃了一半,摆在那里。旧课本也看了一半,属于她的笔记还弯弯绕绕地写在空白处。 当俄文奇特的弯钩落下时,那双手一定把笔握得紧紧的… 墙上的蜡烛闪闪烁烁,映在屋子的主人脸上,陷在阴影里的轮廓变得更加阴沉。 斯内普抬起手缓缓按向自己的胸口,明明心跳还是沉稳的,那股奇怪的气流却没有消失。 此刻,他就像是另一个人,用另一个视角观察着自己。把那些不同寻常的反应都一一看在眼里。最近忽然多出来的情绪也被抽丝剥茧,寻根问底…… 半晌过后他皱起眉,竖痕深深地显现。 每当自己情绪波动起伏,无论因为什么事件,这一切反常举动的背后竟然都能追溯到一个人的身上—— “艾瑞斯…霍华德。” 他说得一字一顿,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拥有超群智慧的人也许对情爱迟钝,却不是傻子。斯内普在昏暗的火光中闭上眼,手指也捏上了眉心。 知道情况不太美妙了—— 自从当年波特家的惨事发生之后,感情似乎就被彻底抛诸脑后。 他已经三十三岁了,也从没想过负罪前行的路上还会爱上任何人。所以这一次,他也不相信。 第115章 笑得这样好看 “这是不可能的……” 斯内普低声呢喃。 一定是因为那张脸——他想。 因为霍华德美丽的外貌,自己常常避开她,可即便他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也很难抵挡? 想想吧…一边,是自己情难自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霍格沃兹里年轻的女教工动了心思。另一边,是永远让人惊艳的外貌,不仅吸引别人,也俘获了自己。 哪一种更有可能? 当然是第二种! 烛台又被拿近了一些,斯内普重新翻开书页,也拿起馅饼吃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因为一些人体的自然反应而已… 手上忽然一顿,他瞥了一眼手里的饼子。 ——再加上一点,还因为霍华德一些过于亲近的行为。只要自己今后注意一些,只要敢直视那张脸…… … 第二天,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 躺在医疗翼里的科林?克里维终于被喂下了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几乎所有教工都在这里了,艾瑞斯也亲眼看着斯内普把那一管墨绿色的苦药倒进去,接着就一脸冷酷地站在原地,盯着病人等他苏醒。 亲自熬出来的药他似乎很有信心,即使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教授们也捶着腿坐到了床铺旁。 艾瑞斯就坐在一张矮凳上,时不时悄悄瞥他一眼。 不知道昨晚的馅饼吃了没有,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或许他以为那是家养小精灵送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方便自己摆脱嫌疑。 …不对。 她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手指,眼珠子也乱转着。 如果昨晚的行为没有引起怀疑,那现在他又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墙上的挂钟响完六十下之后她悄悄抬头。 “…!” 竟然还在盯着自己?面部表情也许有些不受控制了……嘴角弯起来莫名其妙地在对他笑。 斯内普却了然地眯起眼睛,果然是被那张脸迷惑了。 看呐……笑得这样好看… 眉毛舒展着,眼角弯弯,水润的嘴唇也抿在一起。尤其是当那双橄榄色的眸子望向自己,斯内普感到胸口在重重地跳动,仿佛有蝴蝶在跳跃飞扑。 可是艾瑞斯觉得他此刻的脸色冷酷极了。就像早就知道一切都是她干的,现在正在责怪自己自作主张呢—— 她讪讪地低下头,斯内普也轻轻松了口气。 “醒了!”弗立维教授忽然大叫。 被石化的人终于睁了眼。 麦格教授第一个冲了上去,把病床上的人翻来覆去检查个遍。 后来又在斯内普的制止中站到了一旁,等待庞弗雷夫人和他一起说出这孩子已经彻底康复的话。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费尔奇先生又突然尖声叫道:“我的猫呢——我的洛丽丝夫人,难道没人想把神奇的药剂分一点给她吗?好狠的心,好狠的心——我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 “哦,梅林,”庞弗雷夫人从人群里急急走出,斯内普也轻咳一声取出了第二支药剂瓶。 不过是疏忽……绝不是忘了。 诊室里吵吵闹闹,费尔奇先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亲自喂小猫喝下药水。走廊里的学生也重新和哈利波特打上招呼。 学期就这样恢复了日常。 … 三月,积雪消融。 魁地奇球场渐渐有骑着扫帚的人飞来飞去。 奥利弗?伍德永远是最积极的那一个,猩红的球衣也是大草坪上空最常看见的。 “噢天呐——” 惊呼声又在从玻璃温室里传出来,乔治挥舞球棍,把逃离球场的游走球狠狠击向一边,对玻璃房里传出的声音也早已见怪不怪。 准是那个霍华德女士又在给植物们换盆了。 他曾经骑着扫帚飞到棚顶上看过,她似乎在对着那些土里的蚯蚓自言自语,还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 “哈利,你得再快一点——”乔治大喊。 这位助教女士年纪并不大,会厌恶虫子也是不稀奇的。他压下扫帚,速度飞快地驶离了。 是啊,这并不稀奇。 从黑湖边走过的人依然是那身黑衣黑袍,柔滑的大斗篷在风里被吹得鼓起来。 “чept!我真讨厌这些!” 骂声顺着风吹过来,斯内普握着手里的树枝头也不抬。他知道准是那些蠕动的生物又在惹人厌烦了。 阳光晒在他的脸上,皮肤却显得苍白,像是从未见过阳光。两侧的长发也挡住了他的脸,过了一会,斯内普竟然忍不住笑了。 草长莺飞,虫蝶飞舞。 每一年,每到这种时候娇气的植物们就需要换盆,她躲不过的。 所以当艾瑞斯又一次从暖房的门里奔出来,手臂甩动得恨不能把胳膊都折掉一样用力时…… 斯内普压着嘴角冲她点头…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嘴唇,故意大声地说,“中午好啊,斯内普——” 花丛里似乎露出一只紫色的蝴蝶,在藤蔓中上下扑腾的样子就像他此刻的内心。 天气暖起来了… 斯内普抿着嘴,慢慢放轻呼吸,等到那阵不安分的悸动彻底消失之后,才冷冷开口。 “今晚有格斗俱乐部的聚会,邓布利多让我提醒你别忘了准时参加。” 撒谎。邓布利多根本没有让他来提醒。 “洛哈特的判决已经执行了,书籍被全面下架,学校也开除了他。”他露出一抹讥笑,“虽然黑魔法防御术课由弗立维教授暂代,格斗俱乐部却交给了我,和你。” 草包终于被赶了出去,斯内普的心情很好。尤其那个位置又空出来了,他又有了机会。 可是站在温室门口的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恩,哦”地应付他? 艾瑞斯搓着手背,总觉得刚才被蚯蚓爬过的地方有些发痒。她想用些水来搓一搓… ……蠕动的怪物果然是最邪恶的,让她厌恶。 “八点!” 她一惊,这才发现斯内普似乎剜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 光有好看的容貌有什么用?自己在和她说话,竟然理也不理…… 第116章 雷古勒斯 手上的树枝,长度粗细都是合适的,他亲自挑选…就为了今晚的聚会,借出魔杖之后自己能使用。 可是现在,斯内普觉得有些后悔。他就该狠狠一击把人揍下台去! 做什么要这样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 他的嘴角溢出冷笑,脚下生风一般地走得飞快。直到来到前厅,那个同样‘容貌甚美’的人怒气冲冲地从楼梯上下来。 “卢修斯?” 这是怎么了?校董会成员忽然来了学校,还一副气坏了的模样。 “西弗勒斯,”卢修斯?马尔福脚步一顿,脸上的肌肉还在抖动,显然余怒未消。 ——也许现在不是搭话的好时机,但斯内普突然就想到了那个r.a.b.,那个和他一样,也和卢修斯一样,是个食死徒的人。 当初他投效黑魔王时卢修斯已经被烫上了那个烙印,说不准他比自己知道得还要更多?关于那些曾经获得黑魔王信任的人…… “天气不错,什么事情让你大驾光临?” “大驾光临?”卢修斯冷哼一声,从台阶上迈下来。 华丽的巫师袍走动间隐隐露出金沙,晚香玉的味道也似有若无。 他皱起眉,总觉得这个人有些过于在意外表了。 精致又考究的服饰也许还能称之为身份匹配,那头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也算得上形象管理……可是这人的身上一直都是香喷喷的,握着手杖的姿势也像是刻意练习过… 瞧瞧吧,那个扎在头发上的黑色蝴蝶结——是纳西莎?马尔福的手笔? …女人难道除了喜欢好身材,还喜欢这些?否则他真是想不出卢修斯整天扮成这副模样给谁看。 “不知道该不该提,” 对面的人一开口,他立刻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但是我们的校长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就为了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把我从庄园里叫过来。白白浪费我的时间,还害我失去了——” “失去了?” 他却不说了,硬生生咽下了话头。 这样耻辱的事根本开不了口! 难道要他亲口说出邓布利多刚才在办公室里用言辞要挟了他,警告他不许再散发旧主学生时代的邪恶东西。 和那个可恶的哈利波特,用一条肮脏无比的袜子害他失去了家仆! “邓布利多?”斯内普靠近,发出很轻的声音,“他准是知道了,那个被一剑贯穿的日记本……卢修斯,告诉我吧,这事是你干的?” 卢修斯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肌肉颤动。 他垂下眼,已经有了把握,“你不该这么做…主人还没有彻底离开,万一,我说万一哪一天他回来了,发现交给你保管的东西被弄丢了。” 说到这里时,卢修斯已经将手杖杵到了地上,支撑身体。 “你真该庆幸邓布利多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只能把你请来学校里言语警告。如果他追究到底,告诉别人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想想吧,当黑魔王发现你未经允许取出了他的宝物,还被邓布利多销毁了…会是什么后果呢?” “…我,并不知道那是…”卢修斯强迫自己开口说话了,语调却很不自然,透着害怕。 空无一人的花园里,喷泉池子的冰早就融化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能很好的遮掩谈话。 斯内普做出遗憾的模样,“卢修斯,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能获得主人信任的人可不多,将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是我盼都盼不来的。” “他信任马尔福家族是当然的。”卢修斯说,“我们能给他的支持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当然比不上,马尔福家族财大气粗… “是啊,现在我知道了,除了那个人,他最信任的竟然是你。” 卢修斯转过头,一脸疑惑。 “你在说谁?” 斯内普故作神秘,“r.a.b。” 池子里激起水花,阳光透过水雾发出彩虹般的光晕。柔滑的斗篷又在飘飘扬扬,他等了一会卢修斯才重新开口。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曾经的事都过去很多年了。不过你提到的姓氏我只能想起来一个,”卢修斯矜持地抬起下巴,“——布莱克。” “纳西莎的家族?”斯内普问。 “不同的分支。不过,是的,布莱克家族。”他一挥手,露出轻蔑的模样。“也许你还记得?那个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疯子,” 斯内普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看来你记得……那也应该也没忘了他的弟弟吧,叫什么名字?让我想一想。” 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弟弟?斯内普皱眉思索,时间过去很久了,大脑封闭术被用在了这里…他将所有记忆都一一翻找,最终筛出一个人名来。 卢修斯比他更快一步,“雷古勒斯,瘦弱的小子。算起来,还是纳西莎的堂兄弟。”他看向斯内普,显出几分兴趣来,“怎么?你是说他比我更受信任?” “雷古勒斯?”斯内普重复道,“卢修斯,也许你还记得,这个雷古勒斯的全名叫……” 又是一阵思索之后,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斯内普立刻眯起眼睛,鼻翼扇动犹如锁定了猎物。 ——找到你了。 . 布莱克家族的食死徒,倒是符合逻辑。 这个同样崇尚纯血理念的家族里出了不少忠于黑魔王的人,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当然是那位莱斯布兰奇夫人-贝拉特里克斯。 可是这两人,一个早在1979年就死了,另一个,也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送走卢修斯之后,斯内普回到了职工休息室里。今天下午没有课程,他可以在这里享受难得的清净时光。 “雷古勒斯…布莱克,” 如果当真是他从黑魔王身边偷走了挂坠盒,现在又会藏在哪里呢? 如果只是觊觎它的价值……恐怕早就被卖掉了。 不。猜测被首先否决。 布莱克家族即使没落,也不会让他甘冒生命之危去黑魔王的身边偷值钱的东西。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他知道了藏在里面的秘密。 第117章 绿色还是紫色 即使这有些离奇…却是一切行为的合理解释。这个人一定叛变了,又知晓了永生不死的秘密,才会有明知牺牲也要摧毁魂器的勇气。 手边的报纸没什么值得看的新闻,斯内普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到了窗户边。 他现在知道了,除了自己,竟然还有第二个人真正背叛了黑魔王。 雷古勒斯,他还隐约记得这个人,长得和小天狼星?布莱克有些相似,但是个头瘦小,模样青涩。死因,不太清楚。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那个被偷走的魂器了。 阳光穿透云层,落在那身黑袍子上,像是跳跃的光斑。斯内普手上用力,削下一片树皮。 没人能在偷走属于黑魔王的东西之后还能安然无恙……但是他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邓布利多。 既然他知道这件事,就一定是雷古勒斯泄露了线索。 这件事反倒不难猜了。 东西一定藏在了雷古勒斯自以为保险万分的地方。可是怕就怕…已经被销毁了。 斯内普忽然一挑眉毛,对不起,他刚才是说了“怕”吗?他明明想说“最好”。他最好已经销毁了它。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别把树皮洒在地毯上,好吗?” 身后传来麦格教授的声音,斯内普头也没回,只把手里逐渐成型的树枝轻轻一挥,削落的皮屑自动飞进垃圾桶里。 “…” 看起来勉强能用了。 . 八点。 晚餐即将结束,不少学生没有选择回到宿舍,而是坐在长桌旁一脸期待。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数不清的蜡烛悬在天花板上,把整个大厅照得一片明亮。斯内普推开手里的布丁,身旁的人却没有伸手来取。 吃饱了?他歪着头一脸询问。 “我,我还是去收拾桌椅吧。”艾瑞斯站起来,“看那些孩子都在等待,早点开始,也能早点结束。你说呢?” 台下还在吵吵嚷嚷,哈利也和朋友们慢慢吞吞地吃着最后的南瓜饼,眼神不时瞟过教工席。 布丁又被推过来了,斯内普看着她,“吃吧。”接着一转身,迈下了讲台。 斯莱特林的长桌是首先被移开的,小蛇们都一脸兴奋地望着他们的院长。哈利还在小心觑着脸色的时候,跟前的南瓜饼就滑走了,流星一样远离他。 “波特,先生。”斯内普甚至还维持着抬高魔杖的姿势,“我希望你已经吃饱了,再拖下去恐怕就要招来老鼠了。” 接着桌椅就发出吱吱声,空气里好像起了一阵涟漪,它们翻转着靠到了墙边。 “快起来…”赫敏说。她十分担心接下来会听到斯内普又说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给格兰芬多扣分。 人群都自觉地靠了边,所有人都知道格斗俱乐部的负责人换了,变成这个一脸阴郁冷漠但是出招十分厉害的魔药课教授。 “非常好,我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如此听话乖巧的模样。” 他露出微笑,即使在别人看来是那样可怕。 “事实上,我也准备给你们一个小小的特权,就在我主持的第一次聚会上。” “特权?” “……你信吗?” 斯内普对议论声视而不见,勾起唇角。 “舞台仍然和以前一样,但我想那片蓝色的地毯应该变一变了。你们喜欢什么颜色?”不等回答他又说,“——绿色,怎么样?” 嗓音很轻,甚至是温和的。 可是面对那张惨白的脸没人会觉得斯内普是真的在问他们的意见。也许只有斯莱特林还在欢呼? “很好……那就,” “真的要换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轻盈的嗓音。艾瑞斯有些跃跃欲试。 “那就变成紫色怎么样?就像往这些深蓝色里注入了澎湃热烈的红,魔杖伸进去搅一搅,还会泛着银光——” 这也许是唯一一个真的在给他提意见的人。 学生们只觉得魔药课教授的身体有些僵硬,慢慢转过去的脸上带着真理碰撞般的纠结神情。 绿色? 还是紫色? 斯莱特林没有意见,他们只会听院长的。 而院长,驯服手脚花了很长的时间,走回舞台边也花了一会。紧接着魔杖点了点地面,一抹浓郁的红色从尖部流淌出来,像是谁的鲜血!? 他当真搅动魔杖,犹如在水里一般泛起涟漪…… 涟漪。 也许抽出来的澎湃热烈是来自他的心里吧…所以涟漪也来自那里。 “对,就是这种颜色!”艾瑞斯欢心地说,“科多斯多瑞兹的紫,是蓝色雪原和热情浪漫的颜色!”1 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也像来自西伯利亚。乘着风,吹进了霍格沃兹,也吹进了黑色的瞳孔里。 “……开始吧。”斯内普冷冷地说。 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艾瑞斯却忽然转身朝窗外走,“再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身后又是一阵劲风,她漂亮地转身,挥手就抓住了迎面飞来的东西。 “咦?” 黑色的杖身似乎还带着温热。 “快上来!” 艾瑞斯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这个人始终是嘴硬心软,对吗? ——他穿着黑袍子就像一个黑巫师,滑向另一边。看过来的眼神也是非常不耐烦的,像是自己耽误了许多他宝贵的时间……可是那双眼睛里,明明没有责怪,反而耐心极了。 她故意走得很慢,想试一试自己会不会挨骂? 重新恢复平静的学期让她起了好玩的心思,总之对面的人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凶恶,仿佛这真的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格斗。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取出那根削好的树枝时,她的心里到底软成了多大一片。 “看什么?” 嗓音仍然很冷厉,甚至比平时更凶狠。艾瑞斯反倒是想笑……于是真的笑了。 斯内普咬着牙,很努力才使自己保持一脸冷酷。拿在手里的树枝却像是热得要烧起来了…就像他的脸。丢人—— 呼啦, 空气发出啸响,她把魔杖竖在两眼之间,视线透出,凶猛的母熊又出现了。 ———————— *官设:属于科多斯多瑞兹的颜色。校服也是紫色长袍外套+白色衬裙。 第118章 最该感谢的人是梅林 “这是斯内普教授…为我们演示格斗的第一天,所有人,我希望你们都能仔细看好了。”她说,与他互相行礼。“第一个咒语,就让教授来定…” “除你武器——” 斯内普率先发出攻击,对面的黑色魔杖用力一挥,击碎了来自主人的攻击。 像是有火星四溅! “我的天,”罗恩大叫。 台上不断亮起炫目的闪光,哈利也睁大了眼。 艾瑞斯凭借灵巧的身形腰间翻转,回身的瞬间又是一击,“速速禁锢!” 砰的一声, 树枝在他手上被舞得密不透风。斯内普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学生们就是知道,这才是洛哈特挂在嘴边的“我想要躲开是很容易的”。 因为他几乎抓住了每一个咒语的发点,再在命中之前就搅碎了它们。 来自科多斯多瑞兹的格斗教育也被另一个人完全展现——她似乎比这里所有人都勇猛得多,脚下灵活,踩着细腻的步伐不断朝斯内普逼近。 …尽管也有聪明的高年级生看出了端倪,认为斯内普根本就没使全力。 “看好了——”她忽然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将视线聚到一起。 只见艾瑞斯的杖尖——不,是那支属于斯内普魔杖的杖尖凝聚起一团刺眼的白光,蕴含其中的威力让人一看就知道绝不好招惹。 这只是格斗俱乐部!难道她还真的拼命不成? 台下已经有人低低地惊叫。 斯内普却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自己使出盔甲护身咒啊…… 盔甲护身,一个最合适学生们使用的护身咒语。不仅能保护自身免受伤害,还有几率能反弹攻击。 的确是个好点子。可是, “…!” 当他挥出咒语,耀目的银光竟然在这种时候被反弹了! 艾瑞斯惊讶地、不受控制地后退,咒语击打在面前眼看就要跌下擂台。如果不是那双飞扑过来的手臂的话。 “霍…!” 她被人揽在臂弯里,坚实的胳膊就像这个人的浑身上下,也像是他的眼睛。那样黑暗,那样深不见底。 里面不断旋转的旋涡会吃人,把意志本就不够坚定的艾瑞斯裹挟着不断拖向深渊。 ……完了。 有些念头野火一般地重新燃起来,烧得比之前高得多,猛烈得多。 她仿佛不会动了,斯内普只能暗暗咬紧牙,坚持不移开视线。想要贯彻自己对于那颗乱跳心脏的处置措施……因为一旦逃避,就输了。 “好厉害!” 马尔福猛拍克拉布的脑袋,身边的人才呼喝起来,“啊对!就是没怎么看清,” “我打赌这个可不好学,但难不倒我!” 艾瑞斯回过神,结结巴巴地爬起来,越慌乱越往他的身上按。 “哦,真抱歉,挺厉害的,是啊……很好的示范。”她说,“我们甚至还有意外收获,连盔甲护身咒的反弹效果也让他们看到了。” 黑色外套被揪得歪歪扭扭,要不是纽扣们都严丝合缝,斯内普甚至怀疑她还能把他的衣服都扒下来。 扒下来……想到这里他又是一噎,脸色变得更紧绷了。 “都在吵什么——” 吵吵嚷嚷的四周又立刻安静了。斯内普不动声色地重新理好衣领,冲马尔福一点头。 “你,上来。” 演示时间结束,接下来就该轮到手脚都不受控制地孩子们自由练习了。 但是马尔福好像被斯内普耳语了几句,告诫他绝不准再使用“乌龙出洞”这种召唤蛇类的咒语。尽管有些不满,在看到对手是他朝思暮想的哈利波特时,马尔福又变得开心。 学生们分为两两一组。 玩笑一般的攻击和总是赶不上时候的防御咒在闪来闪去。艾瑞斯揉着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隆巴顿!我说过很多次了,厄尼的攻击射出时是在他完全喊完咒语之后,”她把人拉起来,“而你的盔甲护身咒语要在扬起魔杖的同时大声念出来!” 纳威低着头,脸上讪讪的。他其实不打算反击,因为自己闯了大祸。人们就应该像他奶奶那样,狠狠捶他的脑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艾瑞斯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真正的男子汉是勇于承担的,这一次输了,下一次就会赢回来!” 一巴掌又拍了下来,有点疼。可是心里晦暗了许多天的阴霾似乎也被拍散了。 “——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个人没死。你们或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下一次,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下一次?纳威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鼓起脸,“我,我会和他,格斗!” “很好!” 纳威转身重新抬起魔杖,对准厄尼,“我们,决斗!” 厄尼一脸不可思议:“啊?” . 想要完全掌控格斗俱乐部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半大的孩子们都不会控制咒语,也老有坏心眼的想要施展超出实力以外的恶咒。 不过洛哈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掌控全场的人是斯内普。 他的脚下仿佛不沾地,只要有危险的光亮起来,总能第一时间赶到并搅碎它们。 “今晚最该感谢的人是梅林。” 嗓音恶狠狠的,“他规定未成年的你们需要被庇佑,这阻止了我对你们举起魔杖。所以,由衷的希望你们每一个人,今晚,在睡前,都向他致以问候。” 黑眼珠最后扫视全场,看得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 “——现在,解散。” 呼啦一声,人群飞奔出大厅。 “我现在就致以问候,梅林保佑!”罗恩说,对刚才自己射出的霹雳爆炸咒感到后怕不已。 那根断成两节的魔杖似乎放大了一切恶咒的威力,要不是斯内普来得及时,他恐怕真的要把对手变成一个火柴盒那么大的黑灰了! “能行吗?” 弗雷德和乔治讨论,到底要不要把巧克力蛙上的梅林卡片取出来拜一拜? “没什么不行!” 孩子们溜得很快,即使受了斯内普的威胁也仍然觉得今晚过得很精彩。 “尤其是那一手盔甲护身咒,”哈利兴奋地说,“真希望我能学会它!格斗中最重要的两个咒语。” 第119章 多比的新工作 赫敏知道他说的另外一个是“除你武器”。 “对别人我可不敢这么说,谁叫你们是我的朋友。”她把人拉到楼梯的角落,“听着,一个攻击,一个防御,这的确很好。但我还是想建议你们在变形课上也用点心——” “这是为什么呢?”罗恩说。 僻静的走廊里,赫敏抬头确保周围没有别人。 “因为杀戮咒是最厉害的攻击咒语!铁甲咒对它来说是无效的,只有盾牌实体能抵挡。那么,能让我们立刻取出盾牌的办法是?” “变形咒!” “变形咒?” “完全正确。” 三人重新回到楼梯,在移动的台阶变得稳固后一步迈上去。“可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难道你认为我们有一天会和使出杀戮咒的黑巫师交手吗?” 赫敏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哈利。他们都立刻想到了不久前遭遇的汤姆?里德尔事件。 “赫敏是对的,”哈利轻声说,“伏地魔没有彻底死去。等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杀死我。现在我们可没有家养小精灵来提醒了,多比彻底自由了。” “多比!” 在画像里的胖夫人说话之前,罗恩又急忙改口,“口令是烂橘子!” “我妈妈一直梦想能拥有一个家养小精灵,因为那能帮她减轻很大的生活压力。” 他们推开画像钻进通道里,公共休息室里还是一片吵吵嚷嚷,韦斯莱双胞胎拿着假魔杖,冲对方比划格斗。 “你说要是我们劝说多比去我家里干活怎么样?”罗恩满脸希望地说。 哈利和赫敏对视一眼,“恐怕不行。” 赫敏结结巴巴,“呃,他,他似乎声称要去,找到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 而韦斯莱家一向拮据,让韦斯莱夫人拿钱出来聘用恐怕不能实现。 “那真是,太可惜了,”罗恩失望极了,“我还梦想有了小精灵,妈妈再也不会使唤我干活……” 高耸的格兰芬多塔里烛火明亮,壁炉也烧得旺盛。夜色渐渐深了。 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也点燃蜡烛,脸上带着微笑。 “考虑得怎么样,这份薪水足够吗?十个加隆,并且周末休息。” “……十个?” 灰色的尖耳朵动了动,多比有些害羞地搓着手指。其实他的要求并没有这么高,只是认为自己得到了宝贵的自由,就不想再失去。 “薪水只是其中之一,关键是霍格沃兹聘用了你,多比,”邓布利多说,“我们之间是互相平等的状态,我付给你薪水,你留在这里干活,就这么简单。” “平等——” 尖细的嗓音叫起来。 多比欣喜若狂地看着他,大脚板在地毯上踱来踱去。 邓布利多是这里的校长,他说的话是可以信任的。他说多比和其他人一样,互相平等。这是多比想要的,比薪水更重要! “当然!先生,多比愿意留下来干活。但是一周的薪水只需要一个加隆,也不需要周末休息。” “哦,你确定吗?合约一旦定下可就不能反悔了,我们任何一方都是。” 多比跳上了扶手椅,“确定,我确定!尊贵的邓布利多先生,您现在就可以吩咐多比干活了。擦桌子?”他趴到办公桌前,“洗地毯?啊,是啊…这条地毯看起来有点旧了,多比能把它洗得像新的一样!” 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渴望,他巴不得立刻就开始,证明自由的多比不但和所有人平等了,还拥有了一份每周支付薪水的工作! 哦,梅林——哦,哈利波特—— 他一定是家养小精灵里第一个获得解脱的! “不用着急,多比,我原本想把你安排进厨房工作…” “厨房!多比能干好!多比烧菜一级棒!”他抢着说。 “我当然相信,”邓布利多笑着说,“不过现在,我想先问问你……认识闪闪吗?她也是一个家养小精灵。” “闪闪?” 多比皱起眉,灰色的皮肤很粗糙,像是一团旧袜子。 “是的,先生。多比认识闪闪,她在巴蒂克劳奇先生家里工作,至今还没有得到自由。多比认为她恐怕永远没有机会了,因为多比是哈利波特先生解救出来的,闪闪没办法遇到哈利波特,她每天的工作都很多,克劳奇先生对她非常严厉,多比真希望她现在已经能够休息了,…” 一讲起来就很难停下,邓布利多却耐心地听完了。 “……闪闪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他真希望闪闪现在已经能够休息了,可是克劳奇家里似乎总有干不完的活,闪闪非常辛苦。 “那么,”邓布利多站起来,走到多比面前,弯着腰,“我想第一件需要多比去做的工作就是去看望闪闪。可是不能让她发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大眼睛里露出疑惑,“先生?” “是的,”他点点头,“多比去看望闪闪,但是最重要的任务,是去帮我找一个人。他也许就藏在克劳奇的家里,也许还穿着隐形衣……” “隐形衣?”多比说,“先生是说克劳奇先生藏了一个人在家里,还不想被人发现。但是邓布利多先生想要找到他。” 这活他能干!多比熟悉得很—— 小精灵露出聪明、又狡黠邪恶的神情,“您需要多比把人绑过来吗?哦,很擅长……多比在马尔福家什么都干……多比会的,可不止是洗衣做饭。” 邓布利多一顿,随后也笑起来。 “那倒不用,暂时…不用。” “暂时?”多比搓着手,“明白了,先生未来想干。多比听从吩咐…” 他行着礼,随着一个响指音,刚刚恢复自由的小精灵就这样上了邓布利多的贼船,开始了平等自由的“工作”。 烛火中,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还是个急性子…” 他从来不会怀疑家养小精灵的能力,比起巫师,他们拥有更多、更神奇的魔法力量。 这一次由多比先去克劳奇家探探底,是合适的。邓布利多想要确认,克劳奇那原本应该被关在阿兹卡班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还在不在家里。 这位疯狂忠心于伏地魔的食死徒,邓布利多不想给机会让他再次回到旧主身边。 . 第120章 回信 漆黑的地下室里,墙上只燃着一盏蜡烛。 同样一身漆黑的人坐在办公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魔杖已经很久了。 杖身是光滑的,简洁实用。除了手柄处的花纹没有其他装饰。这原本应该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它陌生极了。 自从格斗俱乐部的聚会结束之后,自己伸手召回它之后,杖身就一直烫得吓人。 …已经快半小时了,当斯内普伸手触碰,仍然会觉得像是一条冷血的蛇突然掉进了温泉里,热得他想要扑腾。 这不应该发生。 明明自己已经贯彻了措施,那一套他想出来,应付那颗擅自跳动的心脏的措施——只要他不再逃避,肯直视那张脸。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的魔杖还在发烫? 有关忠诚转移的研究自己还没有深入了解过,但唯一清楚的一点是,只有与他有特殊联系的巫师才能引发这一系列的反应。 “特殊联系?” 斯内普皱紧眉,绝不承认自己与霍华德有任何形式上的特殊联系。即使不久前他被外貌迷惑,这样的情况也应该停止了。 他已经努力了很久,自认为再也不会对别人起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即使是现在,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面前? 一条闪着银光的奇怪东西忽然从门缝底下钻了进来,从半空漂浮着,慢慢悠悠地,来到他面前。 “霍华德的传讯咒?” 银白色的光团展开了,熟悉的字迹呈现出来: 多谢, 铁甲咒使得很精彩。 简短的句子仿佛被斟酌过上百遍……斯内普伸手一召,线条像是细密的蛛网缠了上来,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绕来绕去。 “多谢?” 是多谢那根变得不像自己所有物的魔杖? 还是感谢自己在最后时刻拉了她一把,让人不至于后仰着跌下舞台? 脑海里的记忆浮在眼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惊讶着倒退的脸,和自己扑上去之后灌满鼻腔的香味。 还有这只手。 银白色的线条还缠在手指之间,他盯着自己的胳膊一动不动,仿佛那阵与陌生人肢体接触的感觉还停留在上面——她比想象中瘦弱,后背很薄,拽着自己衣领子的力气却不小。 ——每天都吃那么多,到底长去了哪里? 黑暗中,斯内普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想笑。很快又浑身一震,把传讯咒的字迹捏在了手心里。 因为心跳似乎又在变得古怪。他咬牙一把抓起魔杖,忽略上面陌生的灼热感用力一挑,光团被架到了半空。 此刻,斯内普不想去关注自己不同寻常的反应,只想立刻找到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眼下这个奇特的传讯咒就是个好东西。 魔咒拆解他很在行,那是自己还在上学时就能轻易做到的事。面前这个并不复杂的咒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被看透了。 魔杖被重新收回袖子里,滚烫的温度引得皮肤一阵颤栗。 可以回信了。 斯内普在空中落下一笔,闪亮的字迹和缠在手腕上的咒语一模一样。 “…以后-要-小心一些…” 词句一笔即成。 银色的光映在瞳孔里,他阅读了一遍,觉得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不如改成“被反弹的攻击也能提前击碎,只要拿捏好时机,无论是谁都无法…… “…等一下!” 他用力一捞。 讯息却在眨眼之间飞了出去,从豁开的门缝底下消失了。 也许现在他可以在结论里再加上一点:传讯咒,不可修改撤回! 阴暗的底下走廊里闪过亮光,银白色的光团只花了很少的时间就来到艾瑞斯的门前。它扭动着,努力从锁眼里把自己塞进去。 刚好从浴室出来的人碰巧就看到了钻到一半,把笔画变成手脚,正在费力脱身的东西。 “这是!” 艾瑞斯惊讶极了—— 随着一声塞子被拔出来的声音,斯内普的讯息终于钻进房间,皱皱巴巴地展现在她面前。 “以后,要小心…一些……” 也许洗浴的水有些烫了,惹得脸上一阵发红。朦胧的植物展开花萼,噗的一声喷出芬芳香气。 就在迷人的味道中艾瑞斯坐到了床边,把这条传讯捞在面前。 “是斯内普…” 她认识这个字迹。所以他收到自己的讯息了?还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拆解了咒语,独自学会了传讯咒。 他难道是个天才? 艾瑞斯握着散发银光的线条躺了下去,只看着天花板。时钟的嫩叶已经指向午夜十一点。 所以斯内普不仅是公认的魔药大师,对黑魔法防御术也很有一手,看他的格斗就能知道……现在,她敢说魔咒课一定也学得非常优异。 “heвeportho(难以置信),” 这样的人才要是放在科多斯多瑞兹,一定又是高等班的绩优生啊。 也许他还会被萨沙看重,瓦莲娜一定也会关注。甚至……他还能试着考一考教授的任职资格。 艾瑞斯敢打赌,唯一不达标的一定是年龄——他太年轻了。可是这样优秀的人……校长也一定愿意为他破例的。 银白的丝线在长久的时间中慢慢融化,变成了一股流光。 地下室的两人几乎同时抬起胳膊,在各自的宿舍里眼看着属于对方的笔迹蜿蜒盘绕,奶浆般缠在手上。 也像缠在不为人知的心思里。 …… 复活节假期。 艾瑞斯回了一趟莱斯顿小镇。天气已经彻底暖起来了,后山上的青草变得繁茂,虫蝶飞舞。 安德鲁还是老样子,肺病反反复复。在她嘱咐一定要按时喝药时,被推搡出门外。 “别推我,安德鲁,你要是不肯喝药我也就不喝了。” 她站在花园里,叉着腰。 “我喝着呢!”安德鲁一挥手,“把东西带给教授们,趁着天还不晚。今天也走那片林子?” “恩,”她应道,“霍格沃兹旁边的雪松林,幻影移形快得很。他带我走过,” “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 安德鲁皱起眉,“要叫人家教授!没规矩的东西,那孩子比你大上许多,直呼其名也不怕得罪了人家!” 第121章 来信 “不会的,”准备幻影移形的人旋转着,吐出最后一句,“他不会,” “不会?” 即将进入夏日,微风也变得干燥温暖。安德鲁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自言自语:“为什么不会?” 没礼貌的小东西任谁都敢直呼其名,会感到被冒犯才是对的。 他是祖父,自然不会和自家小孩计较。而学校里的其他人,平时听她提起时都是称呼为“邓布利多校长”和“斯普劳特教授”,只有这个斯内普。 他抬起头,看着云团缓缓漂浮的天空,眼里似乎有流光一闪而过。 “斯内普…” 这个名字孙女提起过多少次?安德鲁揉着胡茬,竟然站在原地思索起来。他的儿子儿媳都走得很早,自己独自把那孩子囫囵盘大了,心中也有了一些当父母才会有的觉知。 那孩子在霍格沃兹工作了两年,每次回家最爱提起的就是这位斯内普教授。甚至连她父亲的遗留物都舍得借出。 这不,刚才又抱着一大堆斯利维奇曾经的学习笔记走了,说什么……斯内普很爱看? 他也很爱看!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看看旧东西怀念怀念儿子时,她总会阻止,还说别碰坏了。怎么,斯内普就碰不坏? “哼…” 安德鲁咳嗽一声返回了家门,心里明白这小姑娘恐怕是起了心思? “二十岁,” 维多利亚二十岁时已经和斯利维奇结婚了,她的女儿这才刚刚春心萌发? …还差得远哦。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不是研究他俩到底有什么发展,而是写信。 是的,他要写信。写一封寄给邓布利多的信。 . 灰褐色的猫头鹰双翅一振消失在窗台。晴朗的日头晒在羽毛上,反射出油滑的亮光。 邓布利多站在窗前摊开双手,将来信捧在手中。 看着信封上的名字,他若有所感。是老霍华德的来信,避开了自己孙女让猫头鹰特地跑一趟,里面的内容恐怕是自己所想了? 那位瓦莲娜校长曾在冬季时说,会亲自将他对艾瑞斯的言语试探写在信里,送给老霍华德。现在手里这封来信,是不是会写着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很抱歉,西弗勒斯,请稍等我一下。我想…我想这信有些重要。”他拆开信封, - 致老朋友阿不思邓布利多, 真抱歉拖了这么久,人老了总是顾虑重重。也许我早该来学校拜访一下老朋友们。 等到天气晴朗吧,你惹人厌烦的霍华德就要带上一篮子菜饼来学校里,在暑假开始前。也顺便看一看我那不省心的鸢尾花儿在学校里到底有没有好好干活—— 是的,来自你惹人厌烦的霍华德。 - 合上信纸,邓布利多笑着摇头。 这个老家伙,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不过这信,他不会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拜访。老霍华德亲自前来,一定是想当面告诉他。 “艾瑞斯…最近怎么样?” 斯内普感到莫名其妙。“也许你问错了人。” “我没有问错。”邓布利多看着他,“那孩子的情况你很清楚,对吗?我只是想要确保她在学校里是安全的,如果有任何异常,西弗勒斯,你尽管来告诉我。” 这话说得有意思。斯内普垂着眼睛,细想竟然觉得他一语双关了许多事。 “为什么是我?学校里有的是人能照顾她…” 他抬起头,发现那双透亮的蓝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仿佛把人看透了。 “…” “哦,那是因为,”邓布利多怼着手指,看向了天花板。当然是因为一些你知,我知,的原因。 这学校里的教工谁不是活了好几十年的老骨头,年轻人的心思直白得就像淋在烤仔鸡上的酱料,那样一目了然。 戴丽丝?德文特校长在画像里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对现任校长的八卦行为眼不见为净。 只有同样出自斯莱特林的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翘着手指捏住山羊胡,一脸期待。 他打定了主意要继续听下去,这可是难得的花边新闻。可是等了很久,邓布利多又不提了。 “…因为什么?邓布利多,你快说呀!” 说什么? 说他为什么应该对学校里年轻漂亮的女教工格外留意、格外照顾吗?——斯内普睨了他一眼,满脸都是不待见。 “我知道了。”他说,“霍华德最近很好,除了喝药时总是拖拖拉拉,对苦味很抗拒,” “哈!”墙上传来嗤笑,“我打赌是那些快要考试的孩子惹得你心烦吧?你是故意熬坏了药—— 这没什么,也是我当初痛恨当教师的原因。谁会喜欢那些自以为是又蠢笨如猪的学生呢?” “菲尼亚斯!”眼神精明的女巫在画像里举起魔杖,“你要是再敢乱插嘴我就敲破你的脑袋。” “哦,别总这样。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你当初没有被,喔——” 画像里的人被扯出了画框,不知道去了哪。总之邓布利多笑着开口:“那我就放心了。说回刚才,我们被猫头鹰打断之前你也提到了菲尼亚斯的家族?那个名字是叫——” “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r.a.b.” “竟然是他,”邓布利多惊讶,“小天狼星的弟弟?……这么说他的确在最后时刻叛变了,把旧主藏起来的东西偷走了?” 斯内普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的思考。也许等校长想好了,又会有很多准确的“猜测”要告诉他。 比如下一步要去哪里寻找这个被偷走的挂坠盒。 菲尼亚斯?布莱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洁白的领口皱在一起,花边都脱落了。“…总是这样……有失身份…” 女巫气呼呼地瞪着他。 “菲尼亚斯!” 邓布利多一脸严肃地喊,他只能从那片有待修复的蕾丝边里抬起头,“怎么,” “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家族的老宅子里有你的画像?” 第122章 祖宅 “恩,”懒洋洋地回答。 “自从小天狼星那孩子入狱之后,外人是否不可进入?” “当然!” 谁家祖宅能让人随意闯入的?那不得把老脸都丢光了!即使是在无人居住之后,那也是布莱克家族的宅子,设有精密的防护咒语。 邓布利多又思考起来。 当初挂坠盒被隐藏在孤岛的岩洞之中,雷古勒斯留下纸条说明他亲自去了洞里。 可是那里入口隐蔽还被伏地魔设置了一系列复杂的防范措施,光是那碗能使人生不如死的魔药就能削弱他。如果因为极度干渴想要往湖里取水,又会扰动里面的阴尸大军,把人拖到水下。 ……所以这事一个人办不成,一定还有人和他一起干了这事。 “那就难办了。” 他们又要去哪里知道呢? 即使西弗勒斯曾经是食死徒,也没法知道雷古勒斯和谁隐秘策划了这一切。 唯一的线索只有那栋老宅子了。 “菲尼亚斯,”邓布利多轻声询问,“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想问一问,你有没有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宅子里见过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也许东西早就被第三个人拿走了,可是带去了哪里,有没有被销毁?根本无从得知。 “我说,邓布利多,我的画像在墙上,很难知道那些不争气的后代带没带那东西回家。” “那你总该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进入你们宝贵的祖宅?”斯内普不客气地说。 菲尼亚斯瞥他一眼,“你想进去?休想。” “看来这事我帮不了忙了,校长先生,尊贵的布莱克家不允许我这样出身低贱的人踏入。” “那是当然。” “菲尼亚斯!”女巫又扬起了棒子。 邓布利多不得不制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希望你们知道现在情况紧急,需要尽快找到那件失踪的遗物。唯一的线索只有那里了,如果布莱克家族找不到,那我们就有麻烦了。” 菲尼亚斯在画像里露出勉为其难的神情,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那些咒语不能被外人打破。可怜的布莱克家族现在所剩的唯一后代,就是那个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废物小子了。” “很赞同。”斯内普忽然说,“小天狼星,是个废物。” “斯内普!别以为邓布利多让你站在这里就有资格和我对话——我是霍格沃兹的校长,” “曾经是,” “我还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在我的管理下学生们的受教育水平比你现在可高得多——” “可我现在才是院长。” “那你早晚也会变成我这样!” 斯内普一挑眉,“那倒是让我很害怕——”黑眼珠上下一扫,“变成你这样,真可怕。” “哦,好了!”邓布利多不得不大喊才能阻止争端,“菲尼亚斯,西弗勒斯,都快停下来——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进入布莱克老宅,而不是两位斯莱特林的院长谁更优秀。” “…” “…恩,”菲尼亚斯伸出手,假装打量衣袖,“我恐怕帮不了你,邓布利多。除非能让西里斯从阿兹卡班里出来,他能带你们进去。” “那不如还是让他死在里面的好。”斯内普冷冷地说。 “斯内普——” “怎么了?”嗓音比菲尼亚斯更尖利,“难道布莱克校长认为他不该死?害死了莉莉波特,就为了在黑魔王面前邀功,想成为他手下的第一人!要我说那些摄魂怪至今还没要了他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斯内普朝前迈出两步,视线冷冷地逼近,“别说他出不来,就是他出来了,我第一个就要了他的命…” “你!” 画框里的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无话可说。不肖子孙做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被关进监狱也是自食恶果。 “好吧!好——!那么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身形一闪,银绿的袍子消失了。 菲尼亚斯不知道真相,邓布利多知道。小天狼星并不是害死波特一家的真凶,而是那只诈死的老鼠。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脸阴沉的斯内普,想着那真相到底要怎么才能告诉他——也许等他抓住小矮星彼得时能让真相大白。 总之现在不是好时机…瞧瞧他的脸色吧,活像是杀不了小天狼星就要撕了菲尼亚斯的画像先解恨一样。 “咳,西弗勒斯。” 斯内普转过头。 “这事我来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来处理?难道校长有办法能进去那栋古老又高贵机要的宅子?”他语调讥讽,以为邓布利多说的是进入布莱克老宅的办法。 邓布利多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会有办法的。现在,还有别的事等着处理……哦,天呐,这就是我不想当校长的原因。是的,这个夏天我们又需要重新聘请一位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了——” 对面的人立刻眼前一亮,他却朝斯内普挥手。 “不,西弗勒斯。我的回答还是一样,不行。” “为什么?” 天知道他等了有多久了,从进入这所学校任职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对那个岗位朝思暮想。 “为什么不行?你明知道其他人不会比我更合适。”斯内普说,“奇洛是个愚蠢的,洛哈特只会更甚。难道这一次,你又有了人选?” 面对询问,邓布利多微张着嘴有些难以开口。 是啊,曾经他不顾反对把卢平招聘进了学校里,还让斯内普“不计前嫌”地为他熬制狼毒药剂。对他而言,恐怕没被气死已经是好涵养了。 可是不久后小天狼星越狱,自己要为他恢复名誉,魂器的摧毁也需要加快进度。 ——凤凰社的成员们他想要提前聚集起来,卢平是必不可少的。狼毒药剂也是必不可少的… 要怎么做才能让西弗勒斯心甘情愿地为他配制药剂呢? 邓布利多叹口气,带着歉意的开口。“是啊,我有了合适的人选。不过在那之前,关于莱姆斯?卢…” “卢平——?” 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话音未落就被斯内普大声打断。 第123章 霞光之中 他刚才是说想要聘请卢平?黑袍子转身就走,却在大门口停住脚步。 “卢平!” 他转过头,脸上的憎恶完全不加掩饰。 “我不知道您是否失去了对事情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哦,是的,我这样说很不礼貌。但是邓布利多校长,我必须要提醒你卢平那身西装底下到底藏着一副怎样凶险的躯体。他的利爪和尖牙能在一瞬间撕碎至少三名学生!” “啊…是的…所以我希望,”邓布利多目瞪口呆,“…我,我希望你能…为他研制药剂,用来压制每次满月时…” 他不是想聘请卢平,这个误会该怎么解释? 可是听到这话的斯内普已经仰面无声地大笑。 “哈,” 认为邓布利多就是想要把差点咬死他的死对头卢平招聘进学校。 任职那个他永远爱而不得的职位,还要让自己贴心甜蜜地为他研制狼毒药剂,好让这只每个月都会嗷嗷叫的狼人减轻变身的痛苦? 他就这么卑贱吗? 他的自尊和情绪根本不值得维护吗? 仿佛有巨大的痛苦弥漫,斯内普捏紧了拳头,咬着牙没有回话。 邓布利多立刻站起来。长长的白袍子拖到地上,伸出双手紧紧扶住他。 “西弗勒斯,” 怎么了?我们伟大的校长眼里为什么泪光闪烁? “这是误会。我只是…请求你,帮他研制狼毒药剂。作为回报,我愿意给出一个承诺,你保留它,直到你认为需要被实现的时候。” 邓布利多紧紧握着他,奇怪的感觉从两人相接的臂膀上传过来,尖锐的情绪似乎在慢慢平复。 “我向你保证,只要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活着,就一定会为你实现那个承诺。药剂所需的一切开销也都由我来支付,好吗?” 他说得那样真诚,和从前的“吩咐”完全不一样,这使斯内普终于抬头望向他。 这个人是从哪一天忽然就变了? 是请自己“帮忙”一起寻找四大学院的遗物时?还是请自己守好学校,给了他无比信任时? 他皱着眉一言不发。邓布利多以为他仍然非常抗拒,接着说道:“我的打算并不是聘请他,你相信吗?” 斯内普的黑眼睛终于重新恢复亮光。 “好吧,让我们这么办。”他说,“我会慎重考虑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人选,但绝不是卢平。但是狼毒药剂我仍然恳请你能帮忙研制,承诺也依然有效。”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从窗外洒入,琥珀一样的颜色就像被邓布利多塞进手里的那一把糖。 “再过不久,我会重新召集凤凰社。那些还忠于正义,永远团结和勇于牺牲的人将会再次齐聚。我们不能少了卢平。”还有西里斯。 “凤凰社?”斯内普不耐烦地把粘手的糖都塞进口袋里,“凤凰社是为了对抗黑巫师而组建。难道您认为黑魔王即将再次崛起了?因为那些魂器?” “我只能说时间不等人。”邓布利多重重拍了拍,“我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找到所有魂器,但是这件事的机密程度只限于你和我。暂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伏地魔能够逃脱死亡。” “可是卢平,”斯内普咬着牙,“即使没有他我们也能干,他根本毫无用处……”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他,让他闭了嘴。仿佛自己是个仍然闹情绪的孩子。 于是斯内普板着脸,干脆气鼓鼓地转身拉开大门。 “西弗勒斯!” 身后传来呼喊,他停下,转身。 “…我会试着做的。狼毒药剂。” 斯内普抿紧唇,彻底迈出了校长办公室。 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是——在成功之前,尽量不叫那头狼被毒死。 . 花园里,晚霞渐渐变成了紫灰色,柔和又轻盈地飘在头顶。 茂盛的乔灌木能遮住人的大半身形。当斯内普抬起头,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来临前最后的霞光之中。 召集凤凰社……邓布利多想要主动出击了? 他按住左手手臂,那个丑陋的标记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可是按照目前的态势,恐怕早晚有一天… 当它一旦变得清晰,就代表自己要再次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就像这片早晚都会落下的太阳。 “没什么大不了,安德鲁突发奇想罢了。” “这实在太感谢了,闻起来就很香啊——真想不到你祖父竟然还有一份好手艺?” 不远处的走廊,那个需要他“格外关照”的人抱着一堆莓果馅饼,正在分发给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 那身裙子是从天上裁下来的吧?和晚霞一模一样的颜色。 斯内普从灌木中看过去,那人似乎在挥手说再见。学生们来来往往,波特的梦幻三人组也从另一头朝她走去。 “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香。”罗恩说,一边嗅了嗅空气。 一个碗碟那么大的馅饼就凑到面前。 艾瑞斯瘪瘪嘴,“给你一个?” ……还有波特,格兰杰,通通都分到了一张老霍华德做的馅饼。 他还记得那个味道,果酱很香,面皮也软糯。是那位老人失败了无数次之后才终于找到的诀窍。 “……谢谢。”赫敏怯生生地说。 自己烧毁了这个人重要的围巾,两人结了些梁子。虽然在医疗翼里同住时说过几句话,可是双方之间那点微妙的尴尬并没有彻底消失。 “吃吧,维多利亚会希望我这么做的。”艾瑞斯一挥手,转身之前又被赫敏喊住。 “请,请等一下!”她从背包里翻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东西,“这是能自动纠正语法错误的羽毛笔,新出了好几个颜色,也许……你想要一支?” “自动纠错?” “对,”赫敏积极地介绍,“对写论文很有帮助,图书馆里的资料大部分都晦涩难懂,它会帮上忙的!”手上一阵忙忙碌碌,抽出一支紫白相间的,“给你这个怎么样?” 艾瑞斯一把抓了过去,“你怎么知道?” 她喜欢这个颜色,属于科多斯多瑞兹。 第124章 鸢尾花 三人笑闹着离开,那个人也握着羽毛笔慢吞吞地往地下室走。 手上的馅饼已经所剩不多,另一只手里似乎还拎着一个施过缩小咒的包裹。裙摆摇摇晃晃的,迈下台阶时翻腾得就像她的名字——一朵鸢尾花。 可惜入了地下走廊之后,夕阳的余辉就再也照不进黑暗。她一路走一路轻挥双手,把前方的烛火通通点燃。 …然后再在两人拉长的影子中惊叫出声。 斯内普一僵。 她拍着胸口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你!你什么时候走在我后面的?” “我?”斯内普莫名其妙,“我一直在你后面。” “可你,”她左右看看,要不是地上的人影长得盖过了自己,她甚至根本发现不了。这人走路没有声音! “你吓到了?”斯内普说, “这应该是个很容易看出来的事实!” “可这是在学校,任何人都可能出现在走廊里。”他说,脸上一本正经的。 艾瑞斯不想同他争辩,现在的对话像是小孩子。她伸出手,递出那叠缩小的图书。“你想要的。” 他想要的? 斯内普的眼里发出亮光,十分积极地接过了。 不久前研究的科多斯多瑞兹教学课本,尤其是分裂实验他有许多心得想要佐证,可是这里没有那些“高素质”的教授来为他解答,于是就想到了那些随堂笔记。 “我的笔记。还有斯利维奇的笔记……你想了解的东西在几十年间发展很快,我想也许父亲的笔记也会帮上忙,就一起带来了。” “还有你父亲的笔记?”斯内普发自内心的欣喜,恨不得立刻就打开它。 有了这些,一定能让他的研究更进一个层次。理论方面不再是问题,而实践……眼前就有一个案例能供他考察研究。 艾瑞斯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滚烫,“做什么?”她后退两步。 “我想…” “你想什么!” “做什么捂着胸口?”斯内普皱起眉,“有时间把你脑子里的废料好好抖一抖,别让它们占太多地方。” 她放下胳膊,有些尴尬。 “所以你有时间吗?”他问。 阴暗的地下走廊里,斯内普点燃了前方的所有火把,照得周围一片红彤彤的。这不是艾瑞斯第一次来他的地下室了,甚至不是第二次。 周围一成不变,是整整齐齐的办公桌,和玻璃药架。当她抬起头,立刻就发现那上面又多了许多珍稀的药品。 这个人真的很喜欢收藏—— “坐,” “恩?哦,” 最舒适的那一把扶手椅被让出来,斯内普本人只拖过来一张简便的椅子坐下。旧课本就摊在两人面前,他随意地指着其中一页。 “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艾瑞斯以为他仍然看不懂俄文,指着句子细声细气地解释。 “…本体在切割之后需要保持其活力。这一句的意思就是如果分裂实验中目标物被咒语分割,在移植之前需要保证‘它’不死。” 他当然知道这是指目标物不能‘死’。 自己想问的是,如果没有提前保持活力,强行分割,又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不良反应吗?本体又会怎么样呢? 不。 都不是。 他真正想问的是,她怎么样?灵魂被切开之后有不良反应吗?本体……又会怎么样呢? 可是这些斯内普都开不了口。只能把视线重新放回书中,开始言语试探。 “据你所知,分裂实验的成功率怎么样?”他轻声问。 “成功率?”艾瑞斯思索一阵,“老实说没人统计过这个。斯内普,在你面前的是黑魔法实验,谁会老老实实上报呢?要是放在英国,会被当成黑巫师吧?” 她的目光开始上下扫视,把眼前的人看了个遍。 “我发现你对这些实在感兴趣。不是在拓展魔法的更多用途,而是真的喜欢——难道你其实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黑巫师?” 墙上的蜡烛恰好闪烁,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他邪恶地勾起嘴角。 “是啊,” 一阵冷风刮过,烛火快要熄灭。嗓音凉凉的,大半张脸都陷进阴影里。 “我其实就是一个黑巫师,学会了分裂实验就要挑选一些优秀的人,把他们的身体接到我身上来。”他忽然靠近,“…哪里坏了,我就换哪里。永生不死——” 而你,现在和我独处,也许危险已经来临了。 对面的人脸色一僵,果然露出害怕的神情,“你……你难道……” 他朝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还不等笑容溢出艾瑞斯又接着说:“你难道,是一只蓝斑纹巨虾!” 蓝……什么? “波罗的海的大虾。浑身长了十对手脚,哪只坏了它就拔哪里,几天之后又会换出新的来!”她惊奇地说,“哦,天呐,上岸了!” 小脸上表情丰富夸张,就是不见害怕。 斯内普也明白过来她在揶揄自己,干脆剜她一眼,把书翻开几页。 “…还有这一句!” “哦,” 忍笑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鼓胀,仿佛有不知名的情绪又在里面发酵了,整间办公室都在散发奇怪的味道。 两人一问一答地过去许久之后,那股味道仍然萦绕在鼻尖,让他声音发软,手脚也不听使唤。 “吃吗?” 他把邓布利多给的糖抓出来,不想让黏腻的糖纸弄脏那人的手,就自己剥开一颗,放到桌上。 “好…好呀。” 蜂蜜糖被压在舌尖,艾瑞斯垂头吮着那股甜味,竟然有些呼吸错乱。 气氛有些暧昧了……她想。斯内普突然剥糖给她吃之类的事,哪能是真实发生的?恐怕现在是在做梦吧? “你最近似乎没有再做梦?”低沉的嗓音响在地下室里,带着些暗哑,又正好凑近她的耳朵。 艾瑞斯缩了缩脖子,“挺好的,多亏你的药剂。” 没有做梦?斯内普在心中默默记上一笔。 “那喝药之前,与喝药之后,身体有什么不同吗?比如……”他拖长音调,“睡眠怎么样?白天的精神会更好一些吗?甚至,会不会偶尔有头疼,感觉被撕开?” 第125章 拜访 “撕开?”艾瑞斯诧异道,“这是怎么的?难道你又把药熬坏了,想试探试探我喝坏了没有?” 斯内普嘴角一僵,手上把书啪的一声翻开。“看来是没有了!” “当然没有,”她咕哝一声,觉得这人真是奇奇怪怪。“其实你可以用那只能翻译的放大镜来看书,斯利维奇用过都说好。” 放大镜?她以为自己还看不懂俄文? 事实上经过半年的时间,那本老霍华德给的俄英词典早就被他吃透了。书上的内容斯内普已经可以顺利地阅读,只是有些特殊的句子翻译实在晦涩,这才需要辅助。 “恩,会用的。”他应付一句,手上翻开几页又停住了。 旧教材的空白处写着小字——是那条她的好友娜塔莉分享的…绝密情报。 手指又不受控制了,缓缓滑到一边。 他指着那条讯息,问:“还有这一句……我,一直忘了翻译。正好,你现在跟我说一说写的是什么?” 斯内普看着她凑上来,隐隐的香味扑向鼻尖。没过一会这个人就浑身僵硬了,眼神也躲躲闪闪。 “这一句,恩,这是…我的随堂笔记。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记了些什么?”他轻声问,“也和实验有关吗?我实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迫不及待? 艾瑞斯大大地咽了一口,故作镇定地仰起头,直视他。 “伊万教授说分裂实验是危险的,让我们决不能效仿。” “啊——不能效仿,”他眯起眼,又指向那排日期,“那么这个数字,是指12月7日?6,又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那群男生下水的时间。 这话打死她都不敢往外说! 斯内普注意到眼前的人坐得更端正了,脸上露出几乎是修女一般的肃穆表情。 “是上课当天的日期。” “呵,”他笑出了声音,“怎么不是当天的日期呢…” 分明就是她趴在河边,偷看那群男生身上冒起白烟,好身材在眼前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的日期! 胸口的鼓胀似乎变成了石头,顶得他硬邦邦的。语气也僵硬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你胡编乱造,掩盖事实。 偏她还摆着手,说着“没关系,不辛苦”。 将人送走之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斯内普坐回扶手椅里,双手抱在胸前显然有些生气。 霍华德当着面的骗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愤怒像是不受控制,书本被用力合上,露出封面上的一行小字。 “-伊利斯-”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过,这是她写下的名字。 时间过去很久了,墨汁仍然又浓又厚,就像那口割喉的酒,烫得他烧心灼肺。 办公室里安静得很,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斯内普异常沉默地把书收了起来,动作僵硬地取出学生们的论文作业。 还有七周就是期末考试了,压力不仅是他们的,也是教授们的。 比如现在,狗屁不通的内容他竟然“情绪稳定”地看了个遍,最后才蘸着墨水,批上一个大大的“t”。 而下一张,从第一句话开始就与魔药课分道扬镳。接着再读了三句是斯内普给他最后的机会。 ——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显然这位理查德还没有准备好。 “t” 再下一张。 . 照明的蜡烛都换过一轮之后所有工作才结束。可是他的呼吸声沉沉的,胸口那股恼怒竟然还在继续。 “不应该是这样。” 自己明明完全按照了措施行事,刚才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他直面了那些不寻常的情绪。依照计划,对艾瑞斯?霍华德的心思会被一点一点地抹平,他会变回曾经的自己。 可是现在—— 胸口仿佛被越塞越满。偶尔变成硬邦邦的石头,偶尔也会轻得像天上的云团……一切竟然由她来决定。 黑暗之中,情绪化成浓雾围绕,丝丝缕缕地缠在屹立的人影周围。 斯内普看向自己的掌心,黑色雾气缭绕之中仿佛混入了一抹紫白相间,雪域的寒风吹向他,肺腑之间都是沁人心脾。 自己现在是清醒的。他是清醒的。 ——所以这根本不是被外貌迷惑?而是真的,动了心思? …… 五月,天气变得炎热。 尽管户外的阳光是那样明朗,学生们仍然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室内,面对课本,脸却朝着窗外,神思向往… “还有三周就要考试了,不是三个月,也不是三年。”赫敏抱着厚书落座,“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怎么还有心情争论洛哈特销声匿迹之后去了哪里?” “所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她说,“而且我现在只关心魔法史考试里会不会出现我背得不牢的内容,比如妖精的叛变。” 罗恩耸耸肩,“问我什么都行,”他反正全都记不住。 “你们看那,”哈利忽然指着窗外。 透过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他们看到楼下的小花园里,邓布利多拖着长袍子慢慢走过。 “邓布利多,走在他旁边的是谁?” “…也许,只是访客。” 烈日当头,邓布利多领着人穿过茂盛的乔灌木,安德鲁?霍华德指着喷泉池子。 “这水真好。” 他一顿,笑着说:“是啊,又清又亮…” 安德鲁嘿嘿一笑,背着手继续朝前。没走两步又指着视野开阔处,“玻璃房也不错。” 邓布利多望过去,“是啊,宽敞,能种很多的植物…” “还有那边,” 暖房外,艾瑞斯搬出了一张大桌子,瓶瓶罐罐摆满了桌面。 “还有那孩子——长得真好看。” 邓布利多终于发笑,“哦,是啊,健康漂亮的孩子,像花儿一样!” 身边的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安德鲁拍着他,“就你还惯着我这个老头——停下夸赞吧,我倒是希望她真的能一辈子健健康康。” 两人都露着笑脸,闲聊一般地往楼上走。笑容里却慢慢带上苦涩。 “…阿不思,原谅我吧,说好的带上一篮子菜饼,我忘了。” 第126章 维多利亚的雪症 “这有什么关系?”邓布利多宽慰,“等到暑假了我亲自上你家里吃上一顿不好吗?正好有些想念那些红茶。” 红茶… “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他笑着,“让艾瑞斯给我们烧水,烧上一整天!” “好个一整天!”邓布利多也笑着说。 走廊里没什么人闲逛,学生们都在紧锣密鼓的复习功课,教授也大多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思考期末考试到底要出些什么难题。 “要我说,你这个老小子也别太为难小姑娘,她现在正年轻,应该多出去走一走。哪能天天被关在家里,陪着我们这些白胡子老头?” 安德鲁点点头,嘴里的苦涩却更甚了。 他的孙女,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眼看最近似乎也动了春心,就该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和男孩们约会游玩。也许两人看对了眼,脾气也合得来……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能说一说未来,聊一聊以后。 可是瓦莲娜的警告他记得牢牢的,雪原底下的东西压不住多久了。要是艾瑞斯果真和另一个人携手,几年之后龙殃卷土重来,难道要看着惨事,又一次发生? “阿不思……” 安德鲁的嗓音变得暗哑,胸口发出不平顺的嘶嘶声。 “那孩子,是个可怜的。父母都走得早,我这个老头又笨手笨脚……幸好那的校长顾念旧情,在学校里充当父母一样地把她养大了。” “中午好,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朝飘过的幽灵点头问好,再歉意地说,“你接着说。” 安德鲁并不在意,看了一眼就转向楼梯。 “瓦莲娜?伊万诺娃。她不仅是艾瑞斯的校长,也是我儿子的教授。听她说,维多利亚那姑娘当初为了追求我儿子,在学校里闹了不少笑话。” “我倒是听艾瑞斯提起过,”邓布利多说,将人带上另一条走廊,“她说自己的母亲像是迷上了蜂蜜的棕熊一样,迷上她父亲。” 大笑声又传来了,安德鲁拍着手掌,“别提了!我的蠢儿子!” 往昔的记忆浮现在眼前,老人的双眼变得亮晶晶,也泪盈盈。 “维多利亚爱慕他,偏偏死小子坚持什么英国的绅士行为,是半点不肯越雷池。直到两人结婚之后才开了窍,你明白我意思吗?” 邓布利多目光躲闪,“哦,恩,大概吧…” “什么大概,我就当你明白了。”他说,“幸好梅林眷顾,结婚后不久维多利亚就怀上了孩子,真是大好事,是不是……” 可我看你的表情却不像是好事啊,邓布利多想,手上一边拧开了房门。 校长办公室里白雾霭霭,像是有奇怪的家伙喷了一卡车的云雾出来!惊得他急忙推开窗户。 “哦!真抱歉,请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叮铃哐当的声音不断响起,邓布利多手忙脚乱地把那个始作俑者塞回了书架后面,一挥魔杖用清风把所有雾气都卷了出去。 安德鲁的语气满不在意,“别忙活了,就照你平时的来就行——过得好吗?”手指从福克斯五彩的尾羽上滑过,“你还是这么漂亮……见过我孙女吗?” 栖架上的凤凰歪了歪头,圆圆的眼睛眨了眨。 “我孙女,艾瑞斯,和你一样漂亮。” 邓布利多笑起来,绕到办公桌后坐下了。“艾瑞斯是个好孩子,工作很认真,像你说的,又快又好。” 又在夸赞了。似乎今天一整天都在夸他的孙女。 安德鲁反客为主为两人泡上茶,嘴里说道:“我能骗你吗?” “哦,当然,你绝不会骗我。” 他似乎顿了顿,茶水停顿半秒,才又顺畅起来。 “是,我不会骗你。”他哑着嗓子说,“今天来这儿,就是来求人的……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诚实是最基本的,对吗?” 邓布利多不太赞同,他按住那双手,“老伙计,尽管这话你早该跟我说,但是现在也不晚。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不会推辞。” 淡淡的茶香飘出来,两人抿了一口,都在氤氲雾气中沉默不言。 直到书架后的银壶又不甘寂寞的发出噗嗤声,白烟冒起来。 “哦天呐…” “阿不思,别管了。” 安德鲁拉住他,终于下定决心般,从口袋里缓缓摸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银白色的细颈瓶,有薄纱般的丝线被储存在里面。 “这是,” “是我想要告诉你的‘实话’。”他说,“斯利维奇和维多利亚的确不是被蛇咬死的。而是在十年前回到科多斯多瑞兹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是瓦莲娜最后给我的交代——” “是记忆,瓦莲娜校长的?” 安德鲁点头,“没错。我把那孩子送到你跟前的确藏了私心,想要你庇护她。别怪我,老朋友…” 邓布利多微微笑着,“艾瑞斯是个好孩子。这事一定让你难以开口,不过今天是终于想告诉我了?” “是,我都告诉你。”瓦莲娜说得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安德鲁微微低下头,用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事还要从维多利亚有孕说起……怀上了孩子,那姑娘开心极了。 斯利维奇整天都抱着她,要什么都给。所以当她提出想念父母,两人毫不犹豫就离开了—— 索洛维茨基·波克罗夫斯克,一个靠近白海的小镇。 夏季凉爽宜人,冬天会盖上厚厚的雪。 维多利亚回到父母的家里,老两口对她和斯利维奇十分照顾,甚至想就在老家生下孩子。 “你知道的,我不会有任何意见。”安德鲁说,“孩子在哪里都好,只要健健康康……可是谁能想到,这样平凡的愿望竟然难以达成?” ……1973年,二月已经过完了,索洛维茨基小镇位于前苏联的北部,大雪要到四月才会慢慢融化。 维多利亚怀着孩子本该浑身发烫,却偏偏犯了手脚冰凉的毛病。斯利维奇奔走了大半个北方,最后才从一名治疗师口中得知这是不常见的雪症。 “雪症?” 第127章 十年前 原本除了畏寒怕冷倒也没有别的影响,可是一家人对她关怀备至,斯利维奇更是亲自深入绍利亚山区,只为寻找药剂中最重要的龙炎草。 “我那蠢儿子听说绍利亚的东北面曾经出现过野龙聚居,认为那里一定能找到最好的龙炎,”安德鲁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高等班毕业的斯利维奇,深入北地之后,顺利找到了那片新催生出来的龙炎草,茎叶之上还有火焰流动一般的金光。他认为这就是最好的药了…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邓布利多问。 对面的人神情麻木地点头,“是,就是这片龙炎草——” 不畏烈火的草药经过龙炎催生,恰好能治愈维多利亚的雪症。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片药草是从将死的恶龙嘴下生出来的…… “瓦莲娜猜测是乌克兰的铁肚皮龙,以凶恶暴戾着称。它在那片雪林子里很久了,直到被猎龙的人抓住,宁死不降…” 腥臭的血液流到哪里,龙炎草就长到哪里,绿盈盈的一片。时间一长,厚雪盖上来就再也看不见它将死时喷出的那口烈焰。 斯利维奇被蒙蔽了,谁又能发现呢? “龙殃看不见,摸不着。”安德鲁抬起头,“阿不思,你见多识广,知道龙殃吗?” 邓布利多倒吸一口气,“我,听说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龙这样的神奇生物就像独角兽一样,得天独厚的具有一些人类难以企及的魔法力量。” “魔法力量,是啊,把它死前最邪恶的怨念和残暴塞进另一个人的体内,附在当时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婴孩身体里……” “附在身体里?”他惊骇万分。 安德鲁痛苦地说:“附在灵魂里。” 那瓶药剂是斯利维奇亲手熬的,要是他知道自己到底给妻子带回了什么东西,恐怕他宁愿死上一百次!也不会喂下去的。 “她喝了?” “喝了。”安德鲁忽然捂住脸,呜咽声是那样粗糙又难听。 邓布利多想要出言安抚,又实在不知道什么言辞能安慰他。 “维多利亚……多么好的孩子,”他痛哭着,“嫁给我儿子已经是发了天大的善心,斯利维奇那小子就是个蠢东西,我真该抽出一根藤条来,把他活活打死!” “可是邪恶的龙殃藏在药里,没人能察觉。就算是我当面,也绝对看不出啊。”邓布利多说。 所以维多利亚喝下药剂,刚开始时一切都很正常。直到那一年的夏天,积雪都融化了,孩子即将出生…… 斯利维奇等在产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治疗师地痛呼才闯了进去。那人的胳膊被刚出生的婴儿紧紧咬住,“幸好还没有长出牙齿,否则这个力道非要咬掉我的一块肉不可!” 医护们开着玩笑,维多利亚却看清了那孩子眼睛里的红光。 “那不是正常人的目光!”她万分焦急,在出院的第二天就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找到了还不是校长的瓦莲娜?伊万诺娃。 “瓦莲娜,是最好的魔药课教授。”安德鲁说,“她听完斯利维奇的讲述之后第一个就怀疑上了那片龙炎草。科多斯多瑞兹离那不远,他们回到那个地方,兴许是铲了土,或者采了药……我不知道……” 总之几天之后,瓦莲娜再从做实验的办公室里出来时,脸色已经青白交加,当头就给了他一棒。 “斯利维奇差点被她打死。” 邓布利多的眼前也仿佛出现了那根总被拿在手里挥舞的桦树条。 “她是最好的,最好的。想得周到,药也配得极好……” 办公桌前的人不断重复,一再提起瓦莲娜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配制药方,压制那股从胎里就缠上来的邪恶东西。 幸好艾瑞斯从小听话乖巧,再苦的药也愿意喝。 “在入学以前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我们以为只要一辈子喝药,这事就能平安度过。可是谁想到——自从她八岁那年收到科多斯多瑞兹的入学信之后,一切就变了。” 邓布利多问:“这是为什么?” 安德鲁垂着头,苦笑一声。 因为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那孩子有了魔杖,开始学习魔法。深藏在体内的东西就变得蠢蠢欲动,随着她一同成长、壮大。 “它粘得太紧了,阿不思!”安德鲁抬着头神情激动,“只要那孩子魔力涨大一分,它就像是获得了养料!在西伯利亚那样寒冷的地方,在我孙女的体内,只花了两年时间!它就破土而出了——” “破土而出?”邓布利多再次深吸一口凉气,“发生了什么事,它伤人了?” 对面的人看着他,眼神仿佛也回到了十年前。 乖巧懂事的孙女升上了基础班二年级,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科多斯多瑞兹的城堡有一大半都被埋进了雪里,孩子们整天嬉闹着从雪地开出道来,只为回到自己的宿舍。 艾瑞斯围着厚厚的围巾穿梭在比人还要高的雪墙里。 “这雪再这么下下去,林子里的动物都要被冻死了。” “你是指大棕熊?”艾瑞斯说。 身边的人轻快地凑上来,一双眼睛看着她,亮晶晶的。 “别害怕,要是棕熊来了我能保护你。” “我看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下个月的魔药课测试吧,听说你直到今天都还分不清龙炎草和龙牙草的功效?” 男孩涨红了脸想要争辩,前方却忽然传出巨大的轰声——就像什么建筑倒塌了! “伊利斯——”廖夏大喊,身边的人早就跑远了。 位于城堡背后,森林边缘的宿舍忽然发生骚乱。许多人都大喊着,尖叫着。高年级生慌忙把倒塌的木头移开,拖出被压住的人。 肇事者还在周围横冲直撞,那头硕大的棕熊仿佛在大雪里饿狠了,不管不顾地要闯进来吃些可口的。 “别慌!只是一头熊!” 有人大叫。 艾瑞斯一把抽出魔杖,下一秒咒语的亮光就划破上空,稚嫩的童声带着毫不犹豫。 第128章 无法被消灭 咒语也很成功。棕熊见了血,一条前肢耷拉下来。 “伊利斯——回来!” “还不行!” 人群躲闪着想要从废墟中救出更多的伤员,暴怒的棕熊时刻威胁着所有人。 原始森林里长出来的东西,比寻常的动物要大上许多,也很凶恶。看吧,那张獠牙密布的嘴,别说咬就是舔上一口都能让人掉层皮。 “回去,阿廖沙,你不顶用的!” 艾瑞斯把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全都使了出来,周围也渐渐有人加入战局。科多斯多瑞兹的学生从没有后怕退缩这一说。 可是廖夏,他就是个光长个儿的傻瓜!教授们说要是格斗,他永远只能用体格子取胜。 于是那身壮实的体格子在棕熊冲过来的时候挡在她面前—— “我不想你受伤,伊利斯听我的!” “可你是笨蛋!” 她大喊一声,甩开碍事的厚斗篷奔向前方,魔杖几乎怼上了棕熊的脸。 亮光猛地炸开了! 银白色把周围的人都裹在其中,庞大的魔力根本不像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能使出来的。 “伊…利斯…” 雪雾弥漫之间,廖夏只看到两只红眼睛,野兽一般地盯着他。 “…在被吞噬之前,艾瑞斯杀死了那头熊。孩子们都平安了……”安德鲁说完最后一句,喉咙就被彻底堵住了。任他灌下多少杯茶水都化不开那股苦涩。 窗外的阳光慢慢西斜,灿烂的光斑透过玻璃,落到地面。 白色的巫师袍也拖在地上,邓布利多迈开两步,湛蓝的眼睛在那副半圆形的眼镜后面散发精光。 “老朋友,你是说,从那次魔力爆发之后,艾瑞斯就失控了?被那口邪恶的龙殃占据身体?” 可是现在,那个人明明还好好地待在大草坪上。从窗外望去,身穿黑袍子的斯内普正在同她说话,明明正常得很。 “还是说你们找到了办法?” 安德鲁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摇头。“根本没有办法能消灭它。” “是瓦莲娜,”他断断续续地说,“她不仅…擅长魔药,更是魔咒课的绩优生,她的老师曾是科多斯多瑞兹最着名的校长。她帮了我们……” 宿舍里的骚乱很快引来了大人。 当瓦莲娜抵达的时候,原本的凶犯已经被杀死了,那个可怜的男孩廖夏被却艾瑞斯掐住了脖子,十根手指像是利爪,要掏出他的心肺。 “快住手!”她大喝。转过来的脸却不再像人类。 “…斯利维奇收到传讯之后是连夜赶路,维多利亚和他一起。这一去,他们就再也没回来……” 邓布利多握紧了手里的玻璃瓶,认为这对年轻的夫妇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恐怕就在这里面了。 瓦莲娜压制了眼前被吞噬的人,用强力的昏睡咒使人昏迷不醒,直到父母赶来。维多利亚还在寄希望于药剂,斯利维奇却明白,一切手段都到头了。他们再也压不住它了。 …于是1983年,寒冷的一月,瓦莲娜找到一片冰原,那里人迹罕至,常年都是冰封万里。泥土就像石头,而石头,都是坚冰。 “万里冰封…阿不思,”安德鲁说,“那里荒凉得连熊都没有……却是一个合适的地方。瓦莲娜就在那里,切…” 他的喉咙又一次哽住了,有些话语直到今天都很难吐出来。 邓布利多看着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艰难地说:“切开,切开她…我乖巧的孙女,被切开了、灵魂…!” “什么?”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第一个冒起来的就是艾瑞斯向他提到过的分裂实验。 “难道是那个黑魔法实验?” 安德鲁张着嘴,只会点头。 天上的云团渐渐从洁白变成了浅金,太阳就快落下了。猫头鹰们都从户外归巢,不远处的阁楼里总是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 邓布利多在房间里不断踱步,思考很久之后才开口。 “我想那个实验最终是成功的,对吗?”否则艾瑞斯不可能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可是你的危机还未解除,我想冒昧地问一句,那片被剥离的灵魂难道不能永久被封印?” 只有当它会卷土重来,眼前的人才会躁动不安,想方设法地要把人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 “我说过了,它无法被消灭。”安德鲁的语声音依然粗哑绝望,“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办法,可那是从她还是胎儿时就感染上的东西,竟然没有任何可用的办法能剥离、灭除。 瓦莲娜说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连同艾瑞斯的一半灵魂一把厉火烧了它!可是活着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因为那是与她性命相连的东西… 另一个,就是让她苟延残喘……能活一日是一日,等到了那东西又回来,那最后的时刻……” 话说到这里又停了,邓布利多不用他继续说也能知道。 最后的时刻,当然是把再次失控的人——杀了。 “邓布利多校长,”安德鲁忽然站起来,朝他弯腰。 “你这是做什么?” “邓布利多,阿不思,我的希望真的不多了。她…她也许,还有个三年五载,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只求你能在闲暇之余!帮我想想办法?” “压制也好……续命也罢……” “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言辞变得断断续续,老人哽咽着吐出恳求,窗外却仿佛是另一片世界。 艾瑞斯迎着阳光,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灿烂。 “…就用缓和剂吧,斯内普。最简单的药剂却拥有最需要仔细认真的手法才能熬炼成功,会是一道好考题的…” 夕阳照在脸上,却不及她明媚笑意的万分之一。斯内普背着双手,捏紧了手指。 “缓和剂……” “怎么样?” 她在药材堆里挑挑拣拣,一份药剂的配方就放好了。“药材都是现成的,不用去泥地里挖……哦,不是,我是说,如果能顺便消耗掉这些…就好了。” 撒谎。 她分明就是不想和那些肥蚯蚓打交道。 第129章 冥想盆 斯内普捏起一截药根在指尖揉搓,淡淡的味道分不清是药味还是她身上的香味。 “…好。” 邓布利多将人扶起来,重新塞进了扶手椅里。 “我答应你。虽然一时间还没有头绪,但是我的朋友们也许会有些想法,你介意我把这件事剪一剪,修一修,说给别人听吗?比如…比如……尼可勒梅?” 他的老朋友之一,伟大的炼金术师。 “哦,我当然希望我们还来得及,因为他的长生不老药似乎…留存不多了。” 安德鲁一惊,“尼可勒梅!我听说了上学期的红宝石,难道,难道他在最近就要离世?” “恐怕是的,”邓布利多说。 自从红宝石被摧毁之后,即使他已经留存了一部分长生不老药用来安排后事,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个暑假恐怕会很忙—— “如果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安德鲁急忙说。 邓布利多露出笑容,“好,那么,我也许需要一个帮手。” “帮手?” 视线移出窗外,那身黑袍子还站在温室外,艾瑞斯围着他…不知道说起了什么,笑靥如花的样子。 “他会愿意的……” . “那就这么定了?”她看着他,橄榄色的眸子里又在倒映出人影。 阳光那么热烈,晚霞渐渐飘在两人头顶,云团们变得朦胧暧昧、界限不明,微风也刚好拂过。 那缕总是翘起来的头发似乎变长了,现在已经服帖地被她挽到耳后。 斯内普低低应了一声,让她高兴起来。 太好了! 期末考试需要的材料不用额外去采摘了,肥蚯蚓们就好好待在地里吧—— “我就说你在学校里干不好活!” 身后忽然一声大喝,惊得她急忙转身。安德鲁背着手朝两人走来,脸上的神情却分明是宠溺的。 “斯内普教授,下午好。这个不着调的东西又在惹你心烦了?” 他抓起桌上的药材,捻了捻,“药根上还有泥,茎叶切得也不够整齐。我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还要给你发工资?” “说的什么,安德鲁。”艾瑞斯不快地抗议,又飞快瞥了一眼斯内普。“这些……这些我才刚刚弄起来,等到期末考试时一定会做好的!” “用这些考试?那这些学生真够倒霉的。” “你怎么这样说!” “那我要怎么说?”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黑袍子不自觉地往中间站了站。 “来得及。”他说,“期末考试在三周之后,今天只不过是在讨论考题。” 孙女立刻不说话了,安德鲁一把年纪当然看得明白。 这个人在维护她? “只是在讨论啊……”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斯内普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 回答之后这位老人看过来的视线变得更加古怪…他只庆幸今天出门前刚刚清理过自己… 安德鲁微微笑着,目光犹如实质。 “安德鲁?” 他没有回话。眼里只有那身体格子—— 高挑结实,是个健康的年轻人。 虽然一年四季总穿着黑色长袍,仿佛定制了许多套?因为领口和衣袖露出的白衬衣总是整整齐齐,没有毛边。 脾气似乎是个一丝不苟的,严肃又冷漠。嘴唇紧抿,黑发垂在两肩。即使在沉默中那双眼睛也深邃锐利。鼻子虽然有些大,但衬得年轻人更加轮廓分明… 这就是鸢尾花儿看上的人? “安德鲁!” 做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看?艾瑞斯有些尴尬。 自家祖父偏偏还语出惊人。 “西弗勒斯,”他笑着说,“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斯内普低低应了一声。有些突然,但…没什么不行。 那我为什么不行?艾瑞斯惊讶地张着嘴,还记得上学期,就在这间温室门前,她喊他的名字,却被冷漠地制止了! “西弗勒斯,”安德鲁指着天上飞过的大雁,“想吃吗?” “什么?” 她的祖父怕不是犯了老人病?说些什么胡话? “暑假要是有时间来我家里,莱斯顿的后山上除了那些没用的虫蝶,还长着许多大雁。” 他的眼里很温柔,那是斯内普见过的,当他把围巾裹在自己身上时的眼神。 “别看我一把老骨头,还能拿得动魔杖,准头极好!给你打一只?” 见他迟迟没有回话,安德鲁又接着说:“就当为我这不着调的孙女提前道歉。”他制止了艾瑞斯的抗议,“总有一天的,她会闯下大祸。要是邓布利多要开除她,辛苦你把人给我救下来,送回家里?” 一番话说得斯内普终于弯起了嘴角, “好。” “那就一言为定。” . 日头完全落下之前,安德鲁离开了。 他借口为邓布利多送来些山里的莓果酱,还声称会在暑假来临前亲自接艾瑞斯回家。 “谁让我是世界上最贴心的祖父呢?” 这是他最后说的话。 斯内普还记得当他说出口,艾瑞斯脸上那复杂难言的神情。 “家里没几口人了,老霍华德是最爱惜她的。”邓布利多说,“就快期末考试了,忙得过来吗?” “校长有话就请直说吧。” 不用把他拘在这里,聊些可有可无的对话。有这时间,他不如回地下室再研究研究那个分裂实验。斯内普想。 办公桌后的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取出了那个装有记忆的玻璃瓶。 “也许我很应该给你涨些工资,” 这话没头没脑。斯内普只专注盯着他手里的瓶子。 “谁的记忆?” “瓦莲娜,”邓布利多说,看到他的表情变了变,却仍然保持镇定。“这个暑假恐怕又要让你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因为我们会很忙,忙得没有时间。” “我们?”他重复道。 邓布利多走到书架的对面,打开那扇小门。“来吧,西弗勒斯。” “什么意思…” 古朴的石盆露了出来,校长似乎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 “你真的想好了吗?”斯内普皱着眉靠近,在邓布利多倒入记忆之前再次制止了他。“我猜这是霍华德的祖父交给你的东西,他是否同意我的观看?” 第130章 瓦莲娜的记忆?上 他干脆拔出瓶塞,将东西毫不犹豫地倒进去。 银丝一入水就变成了一片波光粼粼,邓布利多手持魔杖搅了搅,作出邀请的手势。 “来吧。” ——寒风似乎吹起来了。 邓布利多握紧了斯内普的手腕,两人同时站在了一片雪原之中。 头顶是泛着绿色极光的天空,地平线与它相接,整个世界都被厚雪覆盖。 他们身处的地方似乎是一条望不到边的冰河,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河面像镜子,倒映出前方脚步匆匆的人影。 维多利亚忧心地伸手,为斯利维奇抱在怀里的人盖上厚毯子。而那个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的人已经满头白发,手中握着一根粗实的桦树条。 “那是,瓦莲娜…?”斯内普轻声说。不用邓布利多催促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们要去哪里? 怀里抱着人又是谁?是霍华德? 那位女士看起来忧心如焚,容貌……即使是他这样不善言辞的人也想要赞叹。 “是她母亲。” 邓布利多紧随其后,把四周荒凉的景象看在眼里。 安德鲁曾说他们找了一个万里冰封的地方存放那孩子的灵魂,这话一点没错。这四周全是厚冰,恐怕永远都是寒冷的冬季。 晴朗的夜晚,三人一言不发地一直走,直到远方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瓦莲娜一矮身,当先钻了进去。呵斥声就传出来,“快一些!别磨磨蹭蹭。” 和邓布利多不同,斯内普听懂了,得益于那本词典。 接着,身后的男士就柔声说:“维克,有台阶。” 他的身形看起来高大宽厚,甚至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也许是因为这个,老霍华德才会在见到他时想起过世的儿子来。 斯内普抿着唇也钻进雪洞里,只觉得周围似乎冷了很多。他不再问邓布利多为什么要带上他一起,因为也许已经知道答案了。 从瓦莲娜把人带到地底深处,放在那片提前准备好的冰床上时。斯内普明白这里恐怕是那个分裂实验的现场了。 而邓布利多,在今天下午被来访的老霍华德告知了真相。 “她不会醒过来的。”瓦莲娜说。手上利落地举起了桦树条,那竟然就是她的魔杖。 魔纹从树枝的另一端涌出来,闪着金光,也暗暗含着殷红色。 “会顺利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苍老的手是那样温暖,覆在冰床上小小的人额头。斯内普发觉年幼的孩子似乎瑟缩了一下,瓦莲娜反倒把它按紧了——就像扼住了什么野兽的喉咙。 “可是,她还那么小…” “维多利亚!” 一声呵斥,让她彻底不敢再出声。斯利维奇只能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随后走上前捏了捏自己女儿的脸。 “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嗓音很柔和,斯内普觉得霍华德说不准就是继承了她父亲的嗓子。 “…待会……会很疼,”声音开始沙哑,“瓦莲娜教授的动作很快,你知道的,对不对?” 躺着的人突然就弯了弯嘴角。像是在冲他笑? 斯内普飞快地转身,发现那位维多利亚已经捂着嘴蹲了下去,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泪。斯利维奇也僵硬一瞬,哑着嗓子说:“对,好孩子。什么都别怕。” “退后。”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瓦莲娜举起魔杖不断画出繁复的咒文,有一些他不认识,有一些却从那些旧课本里看到过。 “邓布利多校长,”他望着渐渐画满整个冰窟的符咒说,“为什么想带我看这个?接下来的画面恐怕不会太美好。”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邓布利多说。 他转身用目光询问,邓布利多只朝他微笑。 厚厚的冰层也许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川,亮光仿佛都被集中起来,变得有些刺眼。时间过去很久了,那些金灿灿的咒文终于彻底遍布在周围。 瓦莲娜用拇指按住她的额头,力气大得底下的人开始挣扎…… “管好她,斯利维奇。”她冷酷地说,“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是打断我,我保证,不用别人动手,伊利斯会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维多利亚似乎狠狠咬住了下唇,坚定地抽出了魔杖。“教授,放心吧。” “好!” 随着一声大喊,她竟然拇指用力,硬生生用尖利的指甲破开了霍华德的额头。 斯内普看得一阵心惊。 鲜血流了满头满脸,偏偏她躺在冰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了。 古老的音节传出来,这里完全变成了一场黑魔法的实验现场。邓布利多走近几步,在极近的距离里观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斯内普也保持镇定,站在原地,将她所有的操作都看在眼里。 “…” 声音渐渐大起来。 瓦莲娜专注地盯着她,粗壮的树枝举起来。随着念诵,魔杖像是一个吸盘,按在了伤口破溃处—— 周围盘绕的咒文也活了过来,正散发金光地不断上下涌动。周围的空气都像被压缩了,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那是,” 维多利亚瞪大眼睛,看见从艾瑞斯的额头处,魔杖牵引而出的半个人形虚影。朦朦胧胧,看似虚无缥缈,大风也能吹走一样。 这就是,灵魂? 可是霍华德的灵魂和密室里黑魔王的灵魂,似乎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斯内普说不好,总之那些混在白色虚影里的殷红,里德尔是没有的。 难道那就是她被剥离的东西? “老霍华德告诉我,在西伯利亚的雪原里曾经生活着野龙,”邓布利多说,“有一条邪恶的……含恨而死。” “含恨而死?” 虚影被慢慢拉了出来,瓦莲娜的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可是这项工作才刚刚开始—— 又是一阵晦涩难懂的咒文念出,邓布利多看着那些邪恶的红色在涌动,在聚集。似乎是这位校长在刻意引出它们。 “艾瑞斯?霍华德还在她母亲的腹中时,误食了被龙殃污染的药。那口恶龙的邪气就此缠上了她,甚至在本体成长时,试图掌控她。” 第131章 瓦莲娜的记忆?下 “被污染的药…” 邓布利多望向他,眼里带着痛惜,“‘是啊,任凭你是魔药大师,也无法分辨出龙这种神奇生物遗留的殃气。” “是很邪恶的种类?”他问。 不等回答,冰窟里就起了一阵旋风。斯内普浑身一颤,被这股邪气搅得心神不宁,直觉要出事了。 “斯利维奇!”瓦莲娜大喊,“给我按住她!” 只见冰床之上的人闭着眼睛,却开始挣扎。淡淡的红雾从身体里透出来,控制着她张开双手就要掐上瓦莲娜的脖子。 粗实的魔杖立刻毫不留情的一棍敲下去,直打得她的额头血液四溅。 母亲又在呜咽了,强忍情绪帮忙按住了女儿的双腿。 斯内普忍不住朝前两步,眉心也皱紧了。虽然明知道她的父母早就死去,说不准这事即将发生,可他还是露出不忍的神情,看了过去。 半空的人影已经渐渐凝实,红色被强行聚在一起,眼看屠刀就要落下—— “…!” 糟了—— 瓦莲娜眼睛一瞪,想要阻止那阵咆哮而出的嘶吼也已经来不及,整个人被掀出了几米之外。 斯利维奇护着维多利亚后退。 “快走,这是最坏的情况!” “不,别丢下她——”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艾瑞斯渐渐浮上半空,整个身躯都像被雾气裹住了。恶龙在最后的时刻拼死一搏,将人质再次夺走。 浓稠的黑夜,泛着银光的冰层此刻却被映上血色。 艾瑞斯睁开了眼,眼底却是一片猩红,就像……一条恶龙。 嘴里发出的也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野兽般的咆哮。它在嚣张地讥讽,对人类的痛恨让它行事不管不顾……能杀一个,就赚一个。 “…梅林的…” 身后,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场景震惊极了。 “我想过这事惨烈极了,没想过会这样……” “谁都不许过去!” 瓦莲娜爬起来之后就高举魔杖,庞大的魔力不断涌出,她非要把那条恶龙引出来不可! 可是“艾瑞斯”见势不妙,已经把“爪子”伸向了自己的脖子,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它说过了,能杀一个,就赚一个。 鲜血从额头和脖颈不断涌出,维多利亚已经满面泪痕。 哀求却是无用的… 邪恶的野龙根本不讲道理。 “换成我——”她大喊,“你也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为什么不能选我?” 艾瑞斯邪恶地大笑,手上更加用力,掐得她难以呼吸。斯内普甚至觉得下一秒这人就会立刻死去… “维多利亚!我叫你不许动!” 瓦莲娜满头冷汗,实在无法分心。 可是眼看女儿再也支撑不下去,当母亲的即将崩溃了。 “教授,教授!”美丽的容貌已经被眼泪糊满了,维多利亚痛苦地哭喊。 良久之后的回应却是冷冰冰的,“…也许……我们要失败了。” 禁忌的分裂实验少有成功的案例,更何况是有关灵魂的分裂。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可是艾瑞斯坚持不下去了。 瓦莲娜想说放弃,现在就结束。死的只会是她一个。 可是, “不!” “维多利亚——” 就在斯内普咬紧牙时,那个女人发疯一般地扑上去把人抢了下来。 “…小宝贝…妈妈最爱的……不会有事的…” 她把人抱紧了,哽咽着抚摸艾瑞斯脖颈上的伤痕。 可是斯内普分明听到了不妙的声音——一滴滴鲜血起初像水滴,后来就变成了河流。 即使早就猜到结局,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和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 …那分明就是恶龙的计谋。 要么,杀死一个。要么杀掉一双。 等到斯利维奇把人拉回来时一切都晚了,那双幼小的手掌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血的味道大大刺激了她。 狞笑和咆哮声又大起来。 瓦莲娜红着双眼用力一挑,那道虚影里的红雾终于被完全地聚拢,艾瑞斯开始大力挣扎。 也许斯利维奇的大脑现在变得无比清晰。妻女的鲜血让他变得…义无反顾? 不能使用魔咒他就用胳膊,用身体。 坚冰都被浇红了,透进来的极光也变成了一片红色。当鲜血淋到地面,又会很快凝结成冰。 斯内普觉得周围冷极了,耳边念诵咒文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她的学生都快死了,没什么好顾虑的! “让开!”瓦莲娜最后大喝一声,掀开已经没了力气的人。 父母都躺在冰面,维多利亚早就被撕开胸口,血都凝结了。而斯利维奇,喘着气把她的残躯用力抱进怀里。 斯内普听见他声音微弱。 “…维克…维克…一切,都怪我…” 他躺在冰墙边,看着瓦莲娜狠心挥下一道银光。女儿似乎在嘶叫……她一定,痛极了。 男人的哭声就在斯内普身边,他硬咬着牙没有回头,只盯着那位校长的所有操作。 人形的虚影被一切两半,红色的,尖啸着被锁进了一个冰匣子里。瓦莲娜用咒文把它封了起来,任凭里面的声音一会是咆哮,一会是艾瑞斯的哭喊。 “…教授——教授——” “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妈妈……” 邓布利多狠狠一瘪嘴,再也忍不住,“哦,对不起,我再也受不了了…” 斯内普无语地瞥他一眼。 尽管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真实,冥想盆完全呈现了记忆中浓烈的感情。可是这事早在十年前就发生了,这一点他还能认清。多余的悲痛是无用的… 冰床上的人再次昏迷过去,魔杖一点就将她身上的血迹全都清理干净。瓦莲娜抱着年仅十岁的艾瑞斯走向冰墙,几乎来到了斯内普的面前。 “…斯利维奇…” 他的目光只落在那个小人身上。脸色苍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即使是昏迷也显得神情麻木。 躺着的人把残躯抱紧了,已经是呼吸微弱。 “…我,出不去了。”斯利维奇勉力说道,“不如,不如就留我在这里……守着她,们…” 也好让妻子和女儿,不至于孤单。 瓦莲娜终于泪光闪动,对他点头,“好。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好一切。你…什么都别担心。” 斯利维奇虚弱地笑了。视线最后看向怀里的爱人,再也不动。 . 第132章 抵达德文郡 “所以,他们直到现在,都还在那个冰窟里。” 窗外已经是深夜,校长办公室里燃着蜡烛,邓布利多把手上的木柴丢进壁炉里,只觉得浑身都冷仿佛还在那个冰原。 斯内普冷着脸,尽量平缓着情绪。可是记忆中的一幕幕仿佛也钻进了脑子里,忘也忘不掉。 “所以,霍华德的父母,其实还在那里。”他又一次说道,心里开始害怕。 害怕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不管老霍华德怎样遮掩,他都瞒不了太久了。万一那个人怒气上头,跑去了那片冰原,甚至进了冰窟! 当她看到被坚冰保存,永不会腐烂的父母时——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那恐怕又是一个噩梦。 “我实在没有料到……”邓布利多转过身,带着苦笑,“安德鲁瞒着的,竟然是这样一桩惨事。难怪啊,难怪那孩子身上会留下印记,要不是她的母亲不顾性命,也许早在十年前就…” 斯内普握紧了拳头。 “上一次(世)没有看到老霍华德的来信…我忽略了他。”他自言自语,“恐怕再过两年,那惨事就会…” “就会什么。” 邓布利多停了下来。斯内普目光沉沉的,“就会什么?校长先生。” 今晚的一切他不会认为都是消遣。既然给他看了这样一桩隐秘,就一定还有后续。他等着听。 这一等,就是长达半小时的沉默。 久到邓布利多思考了许多,最终抬起头,“西弗勒斯,暑假时跟我走一趟吧,有个老朋友想要在他临死前拜访一下。我知道你是愿意帮忙的,是不是?” 他或许是愿意的… 可是面对那双湛蓝的眼睛,斯内普绷着脸,只说道:“拜访谁?” “——尼可勒梅。” …… 六月,考试周。 为期一周的考试结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学生们一涌而出,斯内普冷着脸将所有试卷都叠起来。 “终于结束了!”她抻了抻腰,揉着已经发僵的脸。 为了监考,脸上的肌肉都变硬了,因为要一直显得严厉! “别揪了,”斯内普埋着头,“晚一点去我那里拿一盒膏药,只用擦一次…做什么?” 艾瑞斯够着脑袋,从下往上地看他,“——多谢。” “…”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时间还没到夜晚,斯内普就在地下室里握着羽毛笔奋笔疾书,像是要连夜就把试卷批改完毕。 艾瑞斯握着药膏盒子不肯走,非要左晃右晃地到处打量。惹得他烦不胜烦。 “拿上东西就快回去。” 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心不在焉,精力无法集中。邓布利多还在等着他,等到手上的工作一结束,他们就要尽快出发了。 那个快死的人可耽搁不起—— “哦,”艾瑞斯晃到了门前,又转身,“那个…” “说!” 她一噎,干脆飞快地说道:“暑假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家里一趟,安德鲁是真的想为你打一只大雁。” 砰的一声,她逃出了门外。 大门被弹到墙上,又折回来。斯内普抬起头,墨汁都滴到了试卷上。 暑假? 可是他的暑假恐怕……实在没有时间。 拜访的行程迫在眉睫,寻找学院遗物的任务也需要继续进行,分裂实验要抓紧研究,而那只饿狼的狼毒药剂压根还没开始! ——虽然这事被他刻意排到了最末尾。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应该不差这几个月,对吗……卢平。” 地下室的烛光亮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一早,邓布利多还穿着睡衣顶着滑稽的尖帽子时,斯内普已经收拾完毕站在门前了。 “现在出发?” 他张着嘴,“哦,好。” … 阳光穿透云层,空气里还带着凉意和海水的咸腥。 斯内普退后一步,仍然不可避免的被浪花扑湿了脚。他站在一片细软沙滩之中,看着邓布利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冲他眨眼。 “看呐,沙滩和海岸——虽然我们错过了日出,但是马上就会涨潮了。” 影子被晨光投在沙滩上,斯内普抬起头,黑眼珠被初升的太阳映成琥珀色。 “日出?”他低声说,“再耽搁下去错过的恐怕不止是日出。” 时日无多的人还在勉强度日,等着邓布利多的拜访。而他此刻捧起泡沫,让太阳照出五彩的光斑。 “…真像黄油啤酒上的泡沫啊…” 斯内普皱着眉,避开那些海浪。 “邓布利多校长,你到底带我来了哪?难道我们不是来拜访你的老朋友吗?” “老朋友?”他终于转身,一身长袍子都弄湿了大半。“当然,我们就是来拜访他的,这里是德文郡——” 德文郡。一个位于英国西南部,风光秀丽的地方。 有高耸的悬崖峭壁和细软沙滩,气候温和,历史悠久。尼可勒梅和妻子-佩雷纳尔就隐居在这里。 可是显然不在这片海滩… 他根本就是想顺便玩一玩。 斯内普的脸色渐渐变得黑如锅底,阳光晒在身上也开始闷热时,邓布利多终于从水里出来了。 “真漂亮,要是我退休之后也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站在原地宛如雕塑一样的人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空中一阵扭曲,当双脚再次落地时已经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小街。邓布利多再次被街道两旁的商店吸引,气得斯内普牙齿咬得咯吱响。 “…我保证那是我需要的,”邓布利多说,把刚买来的小梳子塞进兜里。 斯内普指着街道的另一边,“恐怕那些鲜花也是我们需要的,尼可勒梅咽气之后会喜欢的。” 身边的人竟然笑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又是一阵凭空消失,再出现时来到了一户民居前。 门檐刻着一排古朴厚重的符文,而其他的一切,都很不起眼。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邓布利多敲响大门,里面很快传来动静。 “哦,阿不思,”一个白发稀疏的人出现在眼前,“来得很早…” 早?他已经玩了一整个上午了。 第133章 尼可勒梅的方剂 斯内普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叙旧问好,再跟在邓布利多的身后走进去。 “收到你的信之后我就一直在留意,也把可能会有用的资料都归在了一起。可是据我所知,阿不思,你对炼金术并不擅长啊?” “哦,当然不是我,”邓布利多笑着说,侧身将斯内普露出来,“西弗勒斯?斯内普,学校里的魔药课教授,对待那些从瓶子里熬出来的东西,他比我更专业!” “噢,教授?”尼可勒梅望向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温和。“西弗勒斯…很高兴与你见面。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让我直接带你进去,好吗?” “随时都行。”他干巴巴地说,“……也很高兴与你见面。” 房子不大,很快就逛到了头。斯内普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一处普通到毫无看点的民居,和尼可勒梅身上穿着的长袍一样简朴。 “再过不久,这些东西都会彻底闲置……虽然我已经处理了大部分资产,可是这些跟了我几百年的东西要被彻底搁置在这了……” 他们被带往一间凌乱的实验室,有无数玻璃器具摆在桌上,阳光照进来,把一切都沐浴在金光里。 尼可勒梅的动作很缓慢,行将就木般地取出一个大木箱。 “阿不思,西弗勒斯。这些就是我整理出来的资料,也许你现在还能当面跟我再说一说那孩子的详细情况?也好做些补充…” 邓布利多和他对视一眼,斯内普把箱子抱起来,三人来到庭院里。 茶壶冒起袅袅轻烟。 这位经历了漫长岁月、即将坦然赴死的人一直在倾听。虽然枯瘦的脸上满是皱纹,肤色也很苍白,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格外深邃的。 尤其当邓布利多提到龙殃,他轻轻点头没有急着插话,等到最后才颤颤巍巍地倒上一杯红茶。 “是的,我知道那东西,几百年前也有人出过这样罕见的情况。可那是一个成年人,恶气也最终被消除了,和这不一样。” “区别是什么?”斯内普问。 “区别……很大。”他抿了一口茶,“你们刚才提到那孩子的家人始终没有找到方法彻底灭除它,我恐怕也会让你们失望,” 斯内普立刻后背发紧。 “因为这事难就难在那是从怀胎时就感染上的,听你们所说也已经和那孩子的灵魂融为一体。所以这已经不能用寄生来形容,而是同生共死了……” 同生共死?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斯内普的语气很平常,心中却开始焦急。 邓布利多也沉重地问:“救不了了?” “……那要看你们认为怎样才算救她。”他说着,从斯内普手中抽出一张羊皮卷来。 “灭除,我没有办法。可如果是续命,倒是很在行…西弗勒斯,既然你擅长炼药,那么对炼金应该不会太陌生。知道孔雀之尾吗?” 他皱着眉,完全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炼金术是从未涉及过的领域,虽然两者有些相似,操作的原理却大相径庭。 魔药,只需要将不同配比的药材按照专业手法熬煮就能制成。而炼金,那是一种更加古老的哲学和科学实践。它和看不见的精神力量相连,可以实现物质和魔法间的转化。 “没关系,没关系,”尼可勒梅笑着,仿佛把人看透了。“别人或许干不了,但你能行。” “我能行?…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 尼可勒梅专注地望着他,这个年轻人把情绪都藏了起来,双眼却袒露着一切。 炼金术不是人人都行,因为其中涉及的精神净化和内在转化过程将体现在灵魂层面的提升。 而这个人,邓布利多找得很好。他必定是那孩子亲近的人,也毫不犹豫、没有私心。 “我说你干得成…” 羊皮纸上的内容很晦涩,尼可勒梅指着那些复杂的化学实验图,说:“我有一个办法,能熬出一种方剂帮助那孩子克制恶殃。” 对面的两人立刻坐直了,显然都想到了那个冰窟里曾发生过的事。即使是不能彻底痊愈,也算是有了一线生机! “尽管不能让它彻底消失,却能让人摆脱控制,活得和常人一样。” 斯内普已经俯下身体侧耳倾听,视线专注地跟随那根满是皱纹的、枯瘦的手指。 “…哲人石,我们不必如此深入。但是孔雀之尾我需要讲给你听……那是炼金术流程中黑化与白化之间的阶段,当圣瓶中呈现斑斓的彩色…” “很抱歉,”他不得不打断,“你所说的黑化和白化又是什么?” 尼可勒梅抬起头,“噢,那是工作中的四大染色阶段,”他伸手一招,羽毛笔凭空出现。 邓布利多就围在两人身边,一会倾听,一会露出困惑的表情。斯内普倒是无论是否听明白了,都先记下来。 洒满阳光的庭院有着一股海岸小镇独有的味道,青草和花香也带上了咸湿的气息。 即将油尽灯枯的人没有保留地讲解,年轻人就伏在桌上,仔仔细细地听。 “……你必须坚持工作,直到将孔雀之尾消耗殆尽…烧瓶中才能达到完美的程度。”尼可勒梅点了点笔尖,“孔雀与凤凰同宗,肉不腐,是奇迹和永恒生命的象征。也是循环的象征,明白吗?” 繁杂的学术此刻在斯内普的脑子里翻腾,即便他是行业大师,也只能勉强梳理再提出疑问。 “所以…你是说这份方剂能让她的身体不断蜕变涅盘?就像孔雀换毛,旧的褪下,新羽毛会长出来?” 尼可勒梅似乎很高兴他听明白了,“孔雀之尾就位于黑化与染白之间。”他指着羊皮卷,“黑色原初物质中,对立元素的融合统一诞生了彩虹,那道光中闪耀着世上所有颜色,接着便产生包容一切的白,也就是染白。” 这下,斯内普是彻底明白了他所说的黑化与染白是怎么回事。 “可是你提到孔雀之尾必须消耗殆尽……” 尼可勒梅再次抬起手,“那是蒸馏过程中,烧瓶外壁升华,闪现彩虹色的现象。七彩反光就像孔雀的羽毛,” 斯内普刚想点头,就听他接着说道… “——也被称为,虹iris。” “艾瑞斯!?” —————————— *古老炼金术和斯内普的魔药课颇为相似。 *斯内普曾经在哈利的第一堂课上说:“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 *而炼金术基于元素物质的融合炼化,完全科学的方式产生奇迹,和书中魔药的设定很像。 *所以尼可勒梅认为邓布利多找他来学习方剂的炼制是非常合适的。第一,因为他算半个同源;第二,炼金术中力量的转化会依赖于人的精神力量和感情力量。对小鸢尾有感情的斯内普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炼金术资料来源古老文献,勿模仿。 第134章 七月 震惊再也压不住。 邓布利多也张着嘴,看看两人,又看看纸上画满的图文。他绝对没有透露那孩子的名字。 尼可勒梅弯起嘴角笑了,笑容是那样神秘莫测?仿佛活的年纪久了,总能看到些让他开心的、奇迹般的巧合。 “没错,iris。只要你能照我说的炼出方剂,就能保她一命。恶殃和她一同出生,一同壮大,它凭借的不过是死缠烂打,扒在身上就不肯下来。可是这个方剂能让那孩子的身体不断蜕变,每一天都如同新生——” “——这样一来,”斯内普接过话头,“即使它有心想要再次作乱,也必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之前的行为,直到灵魂完全被它掌控。” “可到了那时候,她已经不是前一天的她了?”邓布利多说。 一阵轻风拂过,三人几乎同时端起茶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器材就在屋子里,我离开之后这栋房子还没有归属,不如就先当做你的实验室…” “抱歉,你是指我?”斯内普说。 “你不会以为那个方剂是个好做的?”尼可勒梅说,“即使是我,也需要花上不短的时间,而你们从零开始,我想三年之内能做出来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三年! 竟然需要这样长的时间吗?斯内普的视线投向邓布利多,两人都想到了那个岌岌可危的封印。 时间太紧了。要是不能在那东西彻底冲出之前做出方剂,霍华德就会被再次吞噬。 “恐怕我要冒昧的问一句,”他忽然说,“您还能活多久?是否还有力气为我演示一遍。” 回答也没有让人太过失望。 “哦,真无礼。”尼可勒梅说,脸上却是笑着的,“原本我计算好的时间是在六月初,现在已经六月十日了,即使我用些擅长的方法也不会拖延太久……也许,也许,五天。” “那么材料我来想办法,”邓布利多立刻说,“西弗勒斯,要辛苦你待着这里。学校里的事情不必管,布莱克家里的东西也交给我来处理。” 再过不久小天狼星就会越狱,他会亲自找到他。 几人立刻分头行动。邓布利多甚至在第三天的早晨才回来,抖着袖子把奇奇怪怪的材料堆满了桌面。 “很齐全!”尼可勒梅熟练地挑来拣去,也带着斯内普一一辨别。 将死之人几乎是倾囊相授,幸运的是这个学生也十分聪明,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入了门。 可是入门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精密实验的严谨程度简直不输最复杂的高等魔药! 斯内普抱着那箱羊皮卷日以继夜的阅读钻研,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直到窗外的阳光又一次照了进来。 就在昨晚,尼可勒梅最后指导着他完成了一遍不同元素的转化过程,告诉他“水分和蒸汽是炼金术的根本,是‘变化’的力量。” 他看着枯瘦的人极为熟练地捕捉这些力量,不给机会让它们化为无形。 “…可是时机,到底在哪里?” 黑袍子钻出了房间,像往常一样跨上台阶,来到两位老人的房门前。 今天似乎也是一个晴朗美好的日子,那些玻璃器具总是发着光,空气里的花香也带着海岸边独有的味道。 他已经敲了很久的门了……里面竟然像是根本无人居住? 斯内普皱着眉拧开房门,发现前一天还住着人的地方,一早竟然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床褥都不见了。 街上的喧闹声还在不断传来,他忽然就想起来。 今天,距离他第一日的留宿似乎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 屋子里只剩下半旧的家具,尼可勒梅带走了所有他生活过的痕迹,只留下一张信纸,被压在桌面上。 他们去了哪里斯内普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和他的妻子一定离开了。 真正意义上的离开。 活了六百多年的两人竟然对生命没有任何执着,也许是长久的时间已经让他们感到厌烦?最后唯一想做的,就是两人携手,一同去往能让生命重新开始的地方。 信很简短,只写着一些告别的话,也免得让他着急。 斯内普站在房间里。 他一点也不着急。 甚至现在心里只有平静,因为周围除了少了两道人影,什么都没变。 阳光和昨天一样,温度仍然让他感到舒适。窗外也传来问候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住在附近的邻居们,这里的人活得格外自在,也很友好。 这事并不突然……他走下楼梯,重新回到庭院里。 茶桌已经变成了办公桌,图纸摆了一大片。 是啊,尼可勒梅早就说过,他最多还能坚持五天的时间,而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视线重新投向桌面,他蘸着墨水落下今天的第一笔。叽叽喳喳的云雀落到院子里,曾经熟悉的地方却变了主人,只有一个黑衣黑袍的人坐在桌前,默不作声。 …… 七月。 莱斯顿的后山上变得青草繁茂,虫蝶飞舞。微风吹拂着,将紫红色的花朵倒伏过去,栽进透亮的小河里。 “烧水——” 喊声又响起来了,霍华德家的院子里响起窸窣声。 艾瑞斯从灌木里极不耐烦地坐起来,后背上的草叶拍也不拍就冲回房子里。 “我死也不信,你们能喝得这样快!” 这都第几壶了?也不怕肚皮撑破了——她拎着水壶满脸都是不高兴,祖父却躺在旧沙发里,得意地瞧着她。 “老年人喝几口茶就惹你心烦了?我和阿不思还饿了呢,要不你再做些烤饼…不,还是直接做晚饭吧?眼看这太阳也快到头了,让校长吃了晚饭再走。” 邓布利多可不敢再吃了,急忙站起来,“我说这就够了,哪有一直拘着她给我们烧水的!” “不烧水?那做什么?”安德鲁笑着反问。 趁艾瑞斯转身进入厨房的时间,他靠近了一些。 “那个年轻人不是也被你拘起来了。我放她出去,找谁玩?” 那个年轻人?邓布利多只花了半秒就明白了他在指谁。可是斯内普这个夏天可是在为你的孙女忙碌,做什么揶揄人啊? 第135章 厉害的傲罗 “那要不……我也把人放出来?那药就再拖一拖吧——” 两个老头靠在一起,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狡黠神情。艾瑞斯提着水壶再出来时,他们才咳嗽一声,重新躺回沙发。 “…做什么?” 气氛古古怪怪? 邓布利多笑着来到大门边,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就到这里吧,我还得去拜访另一个老朋友,真希望这次他没有在院子外设下奇怪的机关…” “机关?” 安德鲁也问道,“都快天黑了,还要去哪?” “哦,也是一个老家伙了,”他说,“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名字叫…阿拉斯托?穆迪。” “你是说那个老傲罗!”安德鲁惊讶地说。 “你知道他?” “是谁?安德鲁,你们在说谁?一位大人物——?” “可不就是大人物嘛。可我听说他已经退休了,大半辈子的职业生涯似乎对他影响很大,有些…有些,不好相处?” 邓布利多笑着点头,“只是有些谨慎过头。虽然退了休,但我还是有些事情想要厚着脸皮去找一找他。” 否则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可就没人来执教了! “我得走了。” 眼看夕阳已经快要落下,花园里也变得光线暗淡。 安德鲁追出来,非要亲自送一送,也握着他的胳膊轻声说:“我知道你嫌弃我年纪大,扛不住别人的一顿打。” 这是什么好形容?邓布利多想开口,又被阻止。 “阿不思,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无论那个药最后能不能成,我都感激你。所以有任何用得上我的,你一定要开口,好吗?” 两人踏上小径,河边的游鱼还在水里翻腾。 “那个黑魔王不肯安分,恐怕让你很头疼?我不想猜测你去找那位老傲罗的目的,只需要跟你说,我愿意帮忙,听到了吗?” 高大的山毛榉树下,邓布利多满面笑容。 “好。” . 直到将人送出了很远安德鲁才回来。 孙女站在门前望着他。 “穆迪是谁?” 太阳西斜,金灿灿的光照在那头长发上,像是琥珀琉璃里混入了蜂蜜。安德鲁爱惜地为她拂开碎发,牵着人回到屋子里。 “你不常待在这,所以不知道那是一个厉害人物。” “厉害人物?” “傲罗,知道吗?” 艾瑞斯一撩头发,坐下来,“哪能不知道这个。从英国魔法部里出来的人?” “是,魔法部,”安德鲁拍了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是个厉害的。阿兹卡班里的囚徒至少有一半都是他抓进去的。” “阿兹卡班?一半!”她真的有些惊讶,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黑巫师猎手!“邓布利多为什么要现在去拜访这样一位人物?” 他饮了一口茶,说:“问得好……在这个神秘人重新现世的时候,亲自拜访这样一位角色,为什么呢?” 嘴里在发出疑问,眼睛却明亮得很。 安德鲁知道,邓布利多有着自己的“组织”。那组织在第二次巫师战争期间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也许他认为,现在已经到了需要重新召集人手的时候了? “…不会是为了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吧?” “黑魔法防御术?”安德鲁莫名其妙。 艾瑞斯跳起来,“那个烤仔鸡不是被赶出去了吗,黑魔法防御术课总是需要一个正经教授的。难道校长想要聘请这位厉害的傲罗?” “烤仔鸡?” “如果真是这样,斯内普岂不是又会希望落空?”她给自己灌了一口冷茶,转过身,“安德鲁——他一定又会气坏的!” “斯内普?” 对面的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立刻收了情绪。 “你很担心他?” “我没有。” “你有。”安德鲁认为自己的眼睛就是尺! “我没有。” “你有——” “…” 当斯内普站在门前,听到的就是一阵好似复制咒的对话。 “你有,” “我没有。” “有人敲门,” “都说了我没有!” 安德鲁举起茶壶作势要打,“我看你的脑袋真是被瓦莲娜劈傻了,去开门!” “——开门就开门,”她生气地推开大门,“做什么又要说我傻…啊!!” 艾瑞斯惊得后退半步,视线与屋子外的人相交。 “是教授啊——”安德鲁急忙招手,“自己进来吧,门口那个人不用理会。快来,茶水都是现成的!” “我…” “别我啊你啊,快点进来——” 主人这样热情,斯内普抿着嘴迈了进去。那个人受惊的人还站在门边,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真是尴尬死了… 艾瑞斯自觉地提起水壶,要去烧水。 “霍华德,” “是!” 她站得笔直。 “这个,”斯内普掏出药瓶放在桌上,“明天是喝药的时间,我想着,晚宴时没来得及赶回来,干脆就熬了整整一锅给你送来。” 安德鲁在一旁默不作声,只呼噜噜喝着茶。 “这些应该够你喝到开学了。” 意思是之后就再也不会来了?艾瑞斯眨眨眼,“唔…谢谢…”她看向自家祖父,吞吞吐吐也不说话。直到老头看够了热闹,才一把拉住斯内普的胳膊。 “西弗勒斯,说好要来家里做客,吃我打的大雁呢?” “大雁?” “没错,我都挑好了,只要它明天还来,就能找到它!” “…?” 斯内普满脸疑惑,似乎听不太懂这句话。 安德鲁又大手一挥,“没关系。今天也有好吃的,所以艾瑞斯,今晚吃什么?” “…?” “哦,今晚…” “不必了,”他站起来,“我还要连夜赶回去,晚饭就不用客气了。” 自己实在太忙,除了方剂,卢平的毒药也差不多可以熬一次试试了。托炼金术的福,自己对狼毒药剂的配比有了一些危险又有意思的新想法,包他满意。 “那,那怎么行?” “行。”斯内普执意要走。老人只能急忙叫住他,“不,等一会!” 他急匆匆返回房间,没多久就抱着一个小罐子出来。“带上这个。” 第136章 阿拉斯托?穆迪 “这是什么?”艾瑞斯问。 他根本理也不理,只盯着斯内普,脸上的笑容很温和。 “蜂蜜,六月份我从山上带回来的。食物你不方便,这个只要搅进水里就行…茶水也可以。” 斯内普想要拒绝,微微停顿之后双手终究是接过去了。 无论是成全他对已故儿子的思念,还是感谢自己做的那些安魂药。总之他收下了,还硬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多谢。” 等人离开之后,艾瑞斯看着人影彻底消失才关上门,“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取了蜂蜜?” 安德鲁剜她一眼,背着手往回走。 “我说,今晚还吃不吃饭了?” “你就不能自己做?”她生气地说。 “可我就想吃你煮的……吃一顿,少一顿,我还能吃多少年?这么没耐心!”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要能撑过邓布利多说的方剂出世,他就算死也瞑目了。 艾瑞斯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只能咕哝着,“…你这老头,真讨人厌…” 他噘着嘴,坐回沙发里,“那我和你不一样,我特别喜欢你——” “你这老头!” 嗓音忽然就变了,安德鲁又急忙跳起来,“哎,这是做什么!我说喜欢你怎么还惹哭人了呢?” 任他手忙脚乱,艾瑞斯都抹着眼泪。哪能不知道呢?安德鲁只会嘴上不饶人,是最心疼她的。 . 千里之外,邓布利多望着院子里不断旋转的垃圾桶也陷入沉思。 不知道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还是来的路上风太大,吹乱了胡子,让穆迪看不清他到底是谁? “阿拉斯托…” “闭嘴!” 果皮落到面前,邓布利多后退一步,无可奈何地抽出了魔杖。“都停下来——” 一时间,周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撞得歪歪扭扭的垃圾桶也终于落了地。 “你不许再靠近!” 邓布利多挥开一击,“阿拉斯托,我就是邓布利多,你要我怎么证明?” “又来了,你们这些黑巫师的把戏!” 屋子里的人躲在门后,脸上那只蓝色的魔法假眼转个不停。 “我要证据,证据!说一些——我和他之间的隐秘——!” 即使两人已经相距不远,穆迪仍然在大吼。邓布利多挖了挖耳朵,说:“你确定吗?” “你说——!” 好吧。他只能叹口气,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思索了一阵,“啊……有了。你曾经把魔杖揣进了裤兜里,而裤兜爆炸了…” 咔哒! 房门被粗鲁地推开,一双大手掌将人捞了进去。 “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发誓你再这么吼下去我的耳朵就要聋了!” 两人纠缠到一起,穆迪把人挟持着,按进软塌塌的沙发里。可是桌上只有一盏蜡烛,昏昏暗暗,只能勉强照亮那只缺了一大块肉的鼻子。 “真的是你?为什么突然过来,我还以为是那群可恶的黑巫师又找过来了!”他一瞪眼,“……喝茶吗?” 喝茶? “哦不,我今天喝的茶已经足够多了…” “那很好…刚好家里并没有准备茶叶。” 邓布利多一噎,又笑了。 “坐下吧,我有些话想说。周围都是安全的,身后也没有跟着尾巴,你相信我吧。” 穆迪吸了吸鼻子,只勉强坐进半个屁股,好方便他时刻能跳起来。 “我,我当然信你。(可是那只假眼旋转的速度没有减慢半分)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大驾光临?我已经退休很久了,只想过点安静的生活。” “那我恐怕要打断你的安静生活了,”邓布利多说,魔杖一敲桌面变出两个水杯来。“——伏地魔,还没死。” 身边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吃惊。 “我当然知道他没死,但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是在对我说他即将要活过来?否则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来找我。” 自己就是一个没用的退休老头,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用了大半辈子的傲罗手艺。除了抓黑巫师,他什么都不会。 邓布利多把手按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人的防备,只能无奈地叹气。 ——穆迪,一个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傲罗,缺了一只眼也少了一条腿,身上的伤痕都是他无数次对抗黑魔法留下的标记。 现在,还落下了这个过于谨慎的毛病,总觉得周围的人对他不怀好意。 “你猜得对,阿拉斯托。我的确认为伏地魔想要卷土重来,所以想在那之前做些准备,也召回曾经的伙伴们。” “伙伴?”穆迪终于转过头,假眼定定地盯着他。“邓布利多,难道你要召集凤凰社?难道立刻就有行动!”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老树皮一样的脸上焕发出了莫名的新生。 “啊,行动。是的,我会有一些计划,”邓布利多说,“可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求?” “你愿意…跟我去霍格沃兹吗?为了方便我们之间能随时传达消息……那些计划也暂时只有我和你知道。” 撒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顺便…顺便顶替一下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任职。” 穆迪点着头,“啊,黑魔法防御术…没问题……” “你答应了?” 这样简单?比前世更加容易?? 不等多想,蓝色的光芒又在对面那人的魔杖尖闪动。“——你不是邓布利多!!!” “啊!”邓布利多慌忙避让,“阿拉斯托!疯眼汉!” 沙发炸响了,死气沉沉的棉花蹦了出来。穆迪一脸狠厉地扑了过来,“邓布利多是那所学校的校长——他怎么可能让我去教书?我能教什么,恩?” “你,你当然可以。”邓布利多慌忙解释,在飞起来的棉花之间穿梭。 可是穆迪发了狠,一个劲地攻击。 “看看,能把我逼得抱头鼠窜,你还说你什么都不会?”他大喊,“要我说,没人比你更合适——” “开工资——我给你很丰厚的工资——” “——阿拉斯托,” “…” “克劳奇!” 第137章 新闻 最后一声大喊让穆迪暂时停住。 邓布利多喘了口气,“巴蒂?克劳奇……他就是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克劳奇是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你竟敢对他下手?” “可他擅自救出了自己的儿子,从阿兹卡班。” ——空气里安静了。 穆迪的蓝色假眼死死盯着他,“你,再说一遍。”他喘着粗气。 邓布利多干脆一屁股坐到破沙发上,被炸出来的大洞让他陷下去好大一截也不管。 “你这个脾气真是让人难以招架……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你再说一遍!”穆迪不依不饶,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邓布利多——”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是邓布利多! “那是下一步的计划,现在,我希望你能和我去学校,教孩子们学些黑魔法防御术,好吗?” 他也气呼呼地坐下来,“当然了,既然你这么说就一定有了证据。巴蒂?克劳奇,他的儿子早就被关死在阿兹卡班了……那里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出来…” “显然那里还是常常有活人进出的,” “活人进出?”穆迪抬起脸,很快想通了关键,“——你是说那些走了后门,去探监的人?克劳奇把人…掉包了? ……可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没人能藏得住一个人长达十年——” “我想这事的确不容易。”邓布利多说,“可是他做到了。有位小精灵帮我打探过了,克劳奇的家里的确有一个人,被一直藏在隐形衣底下。你说,会是谁?” 会是谁?当然是小巴蒂! 穆迪咚咚地跳起来,恨不得立刻出发。“还等什么呢?让我们去抓他个现成的!” “哦,别急!要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他大吼,“只要我们闯他个猝不及防,老克劳奇就没话可说。那小子会被再一次关进他曾经幸运逃离的地方—— 我打赌那些摄魂怪再次见到他会很高兴的。知道吗?邓布利多,高兴得‘咧嘴大笑’!” “可我不想把他关进阿兹卡班。” 窗外有夜风刮过,又厚又破的窗帘像雨布一样地拍打。穆迪渐渐有些明白了。 “把他当做凤凰社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你的理由是什么?邓布利多…这个人很重要?” 重要?哦,当然。 尽管有些事情在一年之后才会发生,可是提前一些排除障碍,才好尽快地掌控全局。 “我只是,不想让伏地魔再得到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而已。巴蒂?克劳奇是司长,他的家里还有小精灵,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走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神不知鬼不觉?你难道想……” “不要急,阿拉斯托…我有计划,绝对能行。”邓布利多说,“可是今晚!我是真的想邀请你去霍格沃兹执教。” 他的表情认真极了,穆迪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为了能当面沟通行动计划?” 邓布利多笑了,“一定和你沟通行动计划!” …… 德文郡。 歪歪扭扭的黑影在高空不断盘旋,朝着海岸边飞去。 斯内普用尽一辈子的忍耐力才能不朝天上射出死咒。 ——他已经追赶这只猫头鹰整整十分钟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报社的人至今还养着这样一只老眼昏花的做什么? 订购地址明明填写的是费恩伍德.蔷薇路42号,送报的蠢鸟不仅从他头顶一闪而过,还朝着海边头也不回地冲。 怎么,那是他斯内普的居住地吗?还是说那是它给自己选定的新坟墓?——溺死在大海里。 斯内普咬牙把魔杖握紧了,心想着自己也不是不能帮它一把! 眼看前方就是一面迎海的悬崖瀑布,猫头鹰腿上挂着报纸,直直撞了上去。 “…” 褐色的大鸟坠落了,咚地掉进瀑布池子里。 “啊哈,”斯内普气得发笑。 早知道这活就让自己来干,保证让蠢鸟死得明明白白还不必搭上他的报纸。 他站在瀑布底下,粗鲁地单手把鸟提起来。报纸已经被泡透了,字迹只能勉强看清。 “那个人在做什么?”有小孩朝下张望,只看见一身黑袍子站在水边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在这里看报纸?” 小伙伴耸耸肩,“怪人到处都是,快走吧,我们去那边玩。” 等人走后斯内普才抬起头,手里的报纸在瞬间化为了黑灰。 断崖绝壁上的瀑布直通大海,海风裹着湿气扑向那身黑袍子,翻腾之间就像他此刻的怒气。 虽然字迹模糊不清,但是那排头版头条他看清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了? 他竟然真的敢… 斯内普捏紧了拳头,把魔杖握得咯吱响。好极了,好极了—— 这一天也许自己等了很久了,这是梅林给他的宝贵机会,复仇的机会。 “小天狼星?布莱克?” 另一边的莱斯顿小镇,艾瑞斯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安德鲁,就是这个人害死了波特全家?因为向伏地魔泄露了那对夫妇的居住地?” “不仅是这样,”安德鲁拍了拍那只手,“魔法部在抓捕他的时候,这个人还丧心病狂地炸死了十二个麻瓜。这样一个恶徒竟然从阿兹卡班里逃出来了?摄魂怪竟然没能拦下他……” “听起来有些不对劲,那些守卫从未失败过,对吗?他到底怎么逃出来的?” “别管他有些什么手段,”安德鲁抬起头,“我担心的是那个孩子。很难说这人逃出来想干什么,总之被关了那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还能保持理智的。” “你是说他已经疯了?”艾瑞斯惊讶地说,“孩子又是谁?” “孩子,当然是那个大难不死的哈利波特。”他把报纸一丢,“当年神秘人被莫名击败,布莱克最大的靠山就倒了,原本立下的大功也变成了前往阿兹卡班的门票。你说,他恨不恨?” 炉子上的水壶发出笛声,艾瑞斯提下来,搓了搓烫红的手。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这份《预言家晚报》真是送来一个有够厉害的新闻。 第138章 开学 “听起来是一件值得他恨的事。可是下个月就要开学了,等波特回到学校里就能安全了,是不是?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校长都在呢。” 安德鲁一听这话却忽然跳起来。 “提醒我了!” 他指着艾瑞斯的鼻子,“你——从小就爱闯祸麻烦事就没有找不上来的,在这个疯子被魔法部抓住之前给我老实待在暖房里哪也不准去!” 什么哪也不能去?刚想反驳,安德鲁又大吼,“上学期我叫你少管闲事,结果是谁悄悄在医疗翼住了一个星期?” “那是,斯内普不准我出去,” “还有上上个学期,我叫你好好干活别的少去招惹,是谁喝了我两大锅子的药才醒过来?” “那,那是奇洛被伏地魔…” “总之不是你!?” 她磕磕巴巴,“不,不是我。” 啪地一声,安德鲁狠狠敲了她一巴掌,“我看你就是成心想气死我——” “安德鲁你打疼我了!”她捂着额头哀嚎。 “不疼不长记性!这个人不是好招惹的。既然能从那帮摄魂怪的嘴里逃出来就说明有些狠厉的手段。” 粗糙的手又揉上那片额头,“别总让我这个老头子担心,恩?” 卷起来的碎发都被撩开了,安德鲁捧着她的脸揉成丑陋的模样,“听话些,不然我就…” “你就…?”她噘着嘴。 “我就给你寄吼叫信,叫你在斯内普面前丢尽脸面。” “你疯了——” 她何止会在斯内普面前丢尽脸面,她会在全校的人面前丢尽脸面! 安德鲁终于松开手,“饿了,老头子要烤个牛肋排来吃。” “牛肋排?哪来的,你什么时候去了街上?”艾瑞斯揉着脸。 “…做什么要让你知道,我一个人逛逛商店不行吗?”安德鲁说,“对角巷新开了许多铺面,街道两边都被遮阳伞占满了。还有那间魁地奇精品店,大门都差一点被挤破。” “魁地奇精品店?” “……说是有新扫帚上市,门口都被堵死了。” 他削开肋排,分成两份。艾瑞斯希望那块大的是属于她的。 “听说爱尔兰国际队也订购了那个火弩箭,说什么,是现在的最高水平。” “最高?”语气是那样不以为意,“飞得快就算高水平了?要我说国际赛事的魁地奇也没什么看头,还得是科多斯多瑞兹,男孩们骑着大树奋勇冲刺才刺激。” 冲撞的树冠会像绞肉机,失去座驾的选手只能掉进雪窝子里,挨上整整一个月的嘲笑……而胜利的人会赤膊冲进人堆里,再被高高地抛出来。 没人惧怕那些大雪和冷风。 “…我真想念那里……” … -想念- 当哈利瘫坐在木兰花新月街的一道矮墙边时,身后的篱笆墙和车库之间,一只黑色的、瘦削的大狗悄悄探出头。 这是时隔十二年来,小天狼星再一次见到他。 当年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现在真的长大了。那头蓬乱的头发也和挚友一模一样,简直就是詹姆的翻版…… 尤其是一怒之下,把对詹姆和莉莉出言不逊的玛姬姑妈吹成气球还飘上了天这一点,是他逃出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让他感到兴奋的事。 “可是接下来要去哪里?”哈利自言自语。 他的身上没有半分麻瓜世界的钱,还在不久前违反法律施展了魔法。 ……逃吧?就像现在自己也逃出了弗农姨夫的家。 他可以穿上隐形衣,把箱子捆在飞天扫帚上,就这样飞到伦敦去。只要进了对角巷,父母留下来的钱能让他找一个合适的旅馆,一直在那待到开学… ——如果不是那辆忽然出现的骑士公交车的话,他也许就这么做了。 . 总之破釜酒吧的房间很舒适,暑假也过得很快。 以至于哈利还坐在弗洛林冷饮店外面的灿烂阳光下,犹豫要不要花钱买一套新出的金戈布石时,时间就来到了开学。 . 9月1日。 国王十字车站依然是浓烟滚滚,繁忙的站台被人群挤满了。 哈利推着自己的行李车,准备乘坐那辆能前往霍格沃兹的火车。 “千万别去什么?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会去主动招惹那个布莱克?”哈利说,“我为什么会去找一个明知道是来杀我的人呢?” “哈利,向我发誓不管你可能听到什么——” “亚瑟,快!”韦斯莱夫人叫道。火车已经喷着蒸汽,开始移动。 “我…” 我到底会听到什么?会让我不顾一切地去送死? “好了不省心的家伙们,”突然,一双大手粗鲁地提上了哈利的衣领,把他和行李一起像是拎小鸡般丢上了火车。 “疯眼汉——”韦斯莱先生大喊,“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乔治叫道。 可是火车已经渐渐驶离。 穆迪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登上了火车。周围的人还在移动,行李箱和腿脚不断地撞在一起,每个人都默契地远离了他,远离那条木腿。 “我知道那是谁!”弗雷德说,“传奇人物——阿拉斯托?穆迪!和爸爸曾经是同事,” “不,根本不是一个部门。”乔治说。 罗恩和赫敏站在门外,把箱子勉强塞进来,“我说,伙计们,还有座位吗?” “哦,哈利,当然,我们这里坐得下——” “难道你们眼里只看得见传奇男孩吗?”罗恩不服气地大叫。 乔治一把推开了他。 “来吧,快进来,让我们告诉这个麻瓜世界来的男孩,刚才那个揪住你命运的后脖领的人到底是谁。” “恩,我想还是先…”哈利被扯了进去。 “穆迪,他的名字。” 乔治和弗雷德把人夹在中间,还贴心地把赫敏的行李箱也塞进了座椅下。 “不,弗雷德,要从傲罗说起。哈利,你知道什么是傲罗吗?”乔治说,“那是魔法部里的一种职务,专门抓黑巫师的!” “黑巫师?”哈利疑惑地说,赫敏也凑了上来。 那只姜黄色的大猫-克鲁克山就抱在怀里,而罗恩把口袋捂得严严实实。 第139章 污点 “答应我,你一定不会把那只蠢猫放出来的,对吗?” 赫敏不在意地说:“克鲁克山不是蠢猫。而且,它也不会吃你的老鼠。”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罗恩大吼,把弗雷德的话都打断了。“世界上哪有不吃老鼠的猫?” “那你就不应该把它带去学校。”赫敏也叫道。 “可是它病了!你知道这一点,我以为昨天我们在对角巷时说过这件事。”他温和地抚了抚口袋,“斑斑生病了,我不能再把它丢在家里,妈妈不会照顾它的,还要定时吃补药…” “…” 火车翻山越岭,一路向北行驶。玻璃窗渐渐被雨点打湿,呈现出一片浓密黏糊的灰色。 “我们要到了?” 赫敏看了看表,“我们不可能到了。” 可是火车明明越走越慢,车轮的声音也变小了。 走廊里开始有人打开厢门探出脑袋张望,哈利离门最近,也想起身去看看走廊的情况。 忽然之间,火车猛的一震,远处传来行李从架子上掉落的声音,所有的灯也在一瞬间熄灭了。 “出了什么事?”罗恩紧张地问。 有黑影从门口一晃而过,他们听见了熟悉的咯噔声。 “…还真被邓布利多说中了,”穆迪杵着拐杖,急急走在廊道里。 周围一片漆黑,可是那只魔眼不受影响,他完全能看到此刻逼停火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去!这帮没用的家伙,除了进食还会什么?把人搞丢了,是啊,现在没头苍蝇似地乱飞——” 弗雷德悄悄推开门,只见那个老傲罗一瘸一拐,却很有威势地朝车头走去。 “哦,有好戏了…” “你看到什么?” 接连三颗头探了出来,哈利被压在最下面,罗恩趴在背上,而赫敏挤在最上面。 周围的黑暗让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那个怪人的骂声,还夹杂了一些无法形容的啸响。 “下去,滚下去。”穆迪毫不客气地把摄魂怪击飞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最后再说一遍!这是邓布利多的命令——” “他动手了!”弗雷德兴奋地说。 “和谁——”罗恩的脖子伸得老长,他摸了摸发凉的后脖颈,“不是现在,别朝我吹气——赫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声音竟然从车厢里传出来。 哈利第一个转过头,下一秒就浑身僵硬再也不能呼吸—— 罗恩怎么样了他不知道,那阵扑面而来的寒意像是把骨头都冻住了。耳朵里汹涌澎湃,眼里全是那身飘在半空的黑色斗篷……以及那只灰色的,瘦削结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在水里腐烂了的…东西。 “滚——!” 耳边最后听到的,是那个老傲罗的吼声。 . “怎么能让那些东西来学校里,阿不思,魔法部真是昏了头了!” 教工席上,邓布利多已经身穿长袍,坐在中央。 “让摄魂怪在学校周围所有的入口驻防是魔法部的强硬要求,我本人对此是非常反对的。但是请你相信,这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他会很快帮小天狼星恢复名誉,罗恩?韦斯莱那孩子也马上要带着小矮星彼得送上门来。 “可是即使只有一天,孩子们也会吓坏的。”麦格教授说,“谁能保证它们饿了之后会不会随便抓住一个人就吸上一口?” “我来保证。”邓布利多说,言辞坚定,“我来保证,米勒娃。” 这下,副校长再也无话可说。 坐在末尾的人却忽然站起来。 差一点忘记了,那些驻守的摄魂怪不仅对学生是威胁,对那个不能使用魔杖的人也同样是威胁。 天色渐暗,霍华德还没有回学校里来。能让她如此耽搁时间的,恐怕是那片道路蜿蜒的雪松林了? 要是她真的走上那些小路,碰上了摄魂怪……无论是盘查还是躲避,她都捞不到老果子吃。 斯内普冷着脸站起来,魔杖也从袖口滑出… “真是抱歉,我来晚了——” 嗖… 仿佛一条小黑蛇,魔杖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他重新坐下,装作无事发生。 “安德鲁非要把这些果蜜塞进来,我实在抱不住这么多,”身边的人把一堆罐子叮呤咣啷地放到桌上,“跑了整整三趟!才终于带完了——” 她像是翩然的虫蝶,奔走在教工席上。趁着晚宴还没开始,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上了一瓶。 斯内普等了许久之后… “这是你的,” 那只胳膊把瓶子送过来,他看着从玻璃罐中透出来的澄澈色泽,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也移过去。 紧接着眉头就是一皱。 “你今天在泥地里打了个滚?” “斯内普!” 艾瑞斯生气地退后,用力拍了拍满是黑灰的长裙。 “真无礼,这是我为了给你们搬运糖罐子在壁炉里蹭上的,安德鲁准备得实在太多了——” 壁炉…? 原来她还知道走飞路网回来,自己真是白白操心。 黑色的魔杖又一次溜了出来,斯内普把杖尖戳到她袖口,咒语一闪,黑灰都被吸走了。 “看来霍格沃兹是个熔炉,恩?你改变了。” 一道令人不太愉快的声音传来。 穆迪披着潮湿的旅行斗篷,雨水不断从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脸上滑落,木腿踩在地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邓布利多当年保下了你,还给了你一份稳定的工作。真伟大啊,是吗?” 视线扫过一旁的姑娘,他凑近了,“也许现在也有心想要把自己的生活更进一步?……可是有些污点是永远也洗不掉的。所以别想着靠小花招就能蒙混过关。” 斯内普猛地缩回手,捂着左胳膊就像它忽然疼痛难忍。 “污点?” 偏偏那个人嗓音清脆,追问到底… 前一秒的翩然心思已经荡然无存,似乎窗外的风雨也被穆迪一同带了进来,吹得他发冷。 “晚上好,女士。”穆迪干巴巴地说,径自坐在了末尾第三个座位,她的旁边。 第140章 捂不住 前厅开始变得吵闹,费尔奇推开大门迎接学生。 “对不起,我不知道斯内普什么时候招惹了您这位大名鼎鼎的人,可这绝不是你当面诬陷他的理由。” 嘈杂声中,她的嗓音不大,斯内普却听得很清楚。甚至她伸出手,想把原本放在穆迪位置上的糖罐子也拿回来。 “这是我的,放错地方了。” 穆迪伸手一捞,强硬地又抢了回去! “你——” “很抱歉。” 道歉根本毫无诚意! 穆迪扒开塞子大大闻了一口,魔眼咕噜噜转个不停,似乎在判断里面有没有被下毒?最后才谨慎地喝了一小口。 “都说了这是我的!” “小丫头,别急着下决定。”他忽然出声,“第一,我没有诬陷他。第二,我还是没有诬陷他。第三…” 他指着蓝眼珠子,把斯内普的浑身都看透了。 那些黑暗的过去是无法反驳的曾经。就算邓布利多让人当上了教授还收编为凤凰社的成员,也不代表就能被一笔抹净。 喜欢人家小姑娘?那就拿出些诚意来,捂是捂不住的。 那样直白地暗示下,斯内普仍然紧紧捂着胳膊。他知道那个丑陋的标记也许这辈子也除不掉了,怎么不算是污点呢? 穆迪没有污蔑。 至于让生活更进一步……黑眼珠转了转,发现霍华德一直在担忧地望着自己。 见他看过来,还往前凑了凑。 “怎么了?胳膊疼?” “…” 分院仪式已经开始了。 斯内普在又一个名字被叫上讲台时开口,“那个男孩,是崔西夫人家里的。” “萨米尔?崔西——” 她果然转过了头,“啊,那个臭小子,”艾瑞斯看了一眼,又转回来。“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不等他说话分院帽就大声喊出来,“赫奇帕奇——” “哎呀,”她变得高兴,“是个小猪!” “艾瑞斯——” 不远处的斯普劳特教授瞪了她一眼,显然刚好听到了她的惊呼。 斯内普终于抿起嘴角,脸色也缓和了大半,“赫奇帕奇,是最忠诚正直的学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里从没出过黑巫师。” 不像自己。 穆迪把曲奇饼塞进嘴里,脸虽然冲着大厅,蓝眼珠子却歪到一边紧盯着两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的老“朋友”。那个年轻姑娘是邓布利多提到过的艾瑞斯?霍华德,在玻璃温室里干活。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这两人一看就有猫腻。自己干了一辈子傲罗了,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双眼。 尤其当斯内普喝下那口果蜜汁,说了声“很甜”,那姑娘就笑成了一朵花……活像那蜜是从她脸上长出来的。 “咳恩。” 他清了清嗓子,把湿透的大衣裹紧了。下一秒就听见邓布利多喊:“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穆迪教授。” 这就到自己了? 他咕叽咕叽地站起来,湿透的衣服和鞋子还在往外冒着水珠。 台下的孩子们看着这个瞎眼又瘸腿的新教授也是议论纷纷。格兰芬多的长桌上,韦斯莱双胞胎已经唾沫横飞地给所有人介绍,罗恩只一个劲地把食物悄悄喂给怀里的老鼠。 “那些补药真的有效果,哈利。斑斑在车上吃完之后就没那么发抖了,你看,现在它还恢复了胃口!” 因为小矮星彼得看见了学校周围防护严密,还有无数的摄魂怪驻守。就算小天狼星越狱后一直音讯全无,也很难潜入进来。 除了那些密道有些危险……和那只蠢猫也不太友善……自己应该暂时安全了。 “哈利?” “哦,抱歉,”哈利揉着脑袋,“我只是有些…还有些发冷。” “也许听听邓布利多的讲话能让你暖和起来,”赫敏叫道,“看,海格,他竟然是我们这学期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了!” “鲁伯海格?这事你也早就知道了?”艾瑞斯满脸不可思议,“没有别的意思,但是那个大个头可不太有分辨危险的能力啊……” 禁林里的怪物都被他亲切的称呼为小宝贝,很难想象他会用什么品种的神奇生物给学生上课。 斯内普抿了一口蜜汁,语气温和地说:“也许明天你就能看见了。” 因为玻璃温室距离菜地和小屋都不远,所以当艾瑞斯从通风的窗格子里探出头,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刚当上教授的人带了些什么回来。 前一天的暴雨都停了,天空晴朗,阳光灿烂地洒在玻璃上。 “那东西——”她一边给药根去皮,一边望向窗外。 大体格子就站在小屋前,等着迎接他的第一批学生。猎狗牙牙蹲在脚边,显得焦躁不安。 “好了,牙牙,”海格叫道,“这些都是邓布利多允许的动物,根本一点也不危险。” 鹰头马身有翼兽已经从课程表里删除了,校长一意孤行,根本不顾他有多么伤心。 尽管海格认为那是美丽的生物,应该让孩子们认识它! 可是校长的话是不容质疑的……自己在任职时也保证过,一定会听从邓布利多的“建议”。 “来吧,都围过来——”他开始大喊。 在他面前,几个大笼子里是不断飞舞的昆虫,女孩们只看了一眼就连连后退。 “蚊虫?” 纱帘被掀开之后,一阵翅膀颤动的嗡嗡声就传了出来。 “比利威格虫,你们在第一堂课里需要学习的神奇生物——虽然巴克比克比它们可有意思多了,哦,算了,”海格说,“来吧,下面请打开书本。” 艾瑞斯发现孩子们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磨磨蹭蹭,而纳威是动作最快的一个,也是最快被咬伤的一个。 “没事!我很好——”纳威大喊,又被发狂的妖怪书按下去,“一,一点事也没有——” 厚重的课本把他压在地上,胳膊用力挣扎像在阻止一头进攻的狼。 “看来我们第一堂课首先需要学会的,是驯服这本会把我们撕碎的书。”马尔福拖着长腔,眉毛一扬,“希望他还能能活下来。” ———————— 问:斯教捂不住什么了? a.鬼火少年纹身 b.心中的百合花 c.八块腹肌! 第141章 鸾鸟 小山一样的人咚咚跑过去,在书脊处上下一滑,上一秒还发疯的课本就发起抖来,然后安安静静地不动了。 “怎么——怎么能直接打开呢?”他大声说,“你这个傻孩子,” “是啊,我们怎么这么傻,怎么不知道划一划它呢?”马尔福用很欠揍的语气说。 海格像是忽然愣住了,学生们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开书这件事是他无法理解的。 “闭嘴,马尔福。” “怎么,波特,你现在不害怕了?看呐——摄魂怪!” 哈利想要反击,罗恩拉住他,“别这么干,别理他。昨晚摄魂怪来车厢里时他可没那么趾高气昂。” “他怕得大喊大叫,”赫敏说,“其实就连我也感觉很不好,就像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 可你们没有昏过去。哈利想这么说。 周围一片吵吵嚷嚷,把海格的第一堂课闹得难以进行。似乎为了谁第一个上去给蚊虫喂食这个问题,所有人又互相推搡了半个小时。 艾瑞斯摇着头,觉得要是让瓦莲娜看到这样的课堂,恐怕要气得晕过去。 鲁伯?海格根本不是当教授的料。 可这事是邓布利多决定的,“只希望接下来别出什么意外。 话音未落,窗外又起了骚乱—— “里面是什么?黏黏糊糊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吗?”海格说,“这是果蜜,比利威格虫喜欢的食物。它们依靠这个能长到5英寸长——” “谁在乎?”马尔福不耐烦地说,“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喂养它们?” “什么?” “我是说它们有什么用吗?对巫师有什么帮助?” 海格似乎没想到他会认真提问,忽然呆住了。 “因为成年的比利威格虫能分泌一种特殊的粘液,巫师可以采集这种粘液制成优质的昏睡药水。” “哦!赫敏,聪明的姑娘——格兰芬多加上五分……是这样吗?” 哈利和罗恩都笑了,“就是这样。” 几人得意的模样让马尔福很不高兴,他粗鲁地把整个瓢都塞进了笼子里。可是锁扣忽然松开了,一只比利威格虫逃了出来,然后是更多。 “哦!”他跌跌撞撞地后退,胳膊立刻肿起一个大包,还感到头脑发昏。“有毒——要,要死了,我要被——” 没说两句他竟然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人群瞬间慌乱起来,在一片蚊虫飞舞之中四散而逃,无论海格怎么招呼都不回头了。 艾瑞斯在第一时间关闭了所有通风口,比利威格虫撞到玻璃上,只能用刺毛戳了戳就失望地飞走了。 “快通知校长——” “马尔福…死了?” 外面嚷什么的都有。学生们都跑远了,只有那个大块头冲上去抱起马尔福,往城堡里跑。 “哈利——赫敏——都跟上我,哦天呐,我搞砸了——全完了——” 艾瑞斯眼看那片乌泱泱的虫子随着风飞进禁林里,消失在山毛榉高大的枝叶之间。 然后草丛不寻常地颤了颤,重新合拢了。 “什么东西?” 她趴到玻璃上,觉得自己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什么…… 第一个被想起来的是那条火龙,诺伯?可是诺伯早就飞走了。也许是林子里的其他动物?无意之中跑到边缘来了吧。 就在日头开始西斜,温室里的活也干完之后,艾瑞斯收拾好东西锁上大门,慢慢悠悠地回了城堡。 大草坪仍然微风徐徐,从黑湖上吹来的风温暖又干燥。 就在城堡侧门的台阶下,她发现了一片开得格外茂盛的野花。紫色的花瓣,边缘处还带着下垂的奇特波纹,就像鸢鸟。 “…多漂亮,”艾瑞斯摘下几支,没有看到那只潜入无人的菜地里,悄悄拖走了一棵锯叶大花菜的黑狗。 “这里有花瓶吗?” 辛尼斯塔教授从星盘里抬起头,“花瓶?……不如插在斯内普对面那个瓶子里吧,会合适的。” 立在办公桌上的玻璃瓶的确很合适。 可是这人当着他的面把一束花送过来,真是让人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斯内普抖着报纸,把脸遮严实了。等人离开之后才露出半只眼睛。 “艾瑞斯?” “恩?” 哗啦一声,他再次把报纸立起来。 “你在叫我?”艾瑞斯转身。 “…没有。” 斯内普死不承认。 自己只是无意之中喊出了这把鲜花的名字而已,恰好,这花也叫鸢尾。 “难道是我听错了?”她嘟哝着,因为斯内普从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这两天可要小心一些,今天下午我看见一笼子比利威格虫被孩子们不小心放飞了,别被它们叮上。”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白色的幽灵缓缓飘过,宾斯教授拖着又平又直的腔调说,“比利威格虫……是啊,被它们叮上可不好受……” 可他也许是这间屋子里最不用担心这件事的“人”了。 艾瑞斯啃着糕点,不知不觉与报纸后的人对上了眼。斯内普与她互看两秒钟,又同时低下了头。 “噗嗤,” 很细微的笑声传进耳朵里,斯内普在报纸后勾了勾嘴角——魔法史课的教授至今都不愿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窗外的阳光明朗又温暖,职工休息室里只有辛尼斯塔教授写字的唰唰声,和艾瑞斯小口吃着茶点的声音。 叮叮… 斯内普用魔杖轻轻敲了敲花瓶,把清水灌进去。阳光穿透进来,在桌面留下五彩斑斓的波光。 花瓣柔和饱满,渐渐吸饱了水。花茎直立着,叶片像剑一样。 斯内普不知不觉注视着它们,直到麦格教授气冲冲地回来。 “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每一年都要搞上一出。吓坏孩子们对她有什么好处——” 艾瑞斯放下糕点,其余教授们也抬起头。 “西比尔,”不等发问她就接着说,“今天的占卜课上她又对学生做出死亡预言了,还把整个班的人全都吓坏了。变形课上每个人都神不守舍,就连向他们展示我的阿尼马格斯都没有把注意力抢回来。” “阿尼马格斯?”艾瑞说。 “死亡预言?”斯内普问。 第142章 吐真剂 好吧,显然比起这个来,好奇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是什么形态这个问题就没那么重要了。 斯内普又一次问道:“又是死亡预言?这一次她又选中了谁?” 麦格教授仍然气冲冲的,“格兰芬多的人,哈利波特!” 一声冷笑。 斯内普展开报纸,重新阅读起来。 “自从她来到这所学校以来每年都会来这么一招。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死的。” “那,那不是挺好的吗?” 麦格教授直摇头,“不。预见死亡预兆是她喜爱的欢迎新班学生的方式。真正能预见未来的人非常少,而特里劳妮她……” 你这六个点代表了很多啊——艾瑞斯想。 “开学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放心吧,”斯内普忽然出声,“不止是占卜课,开学第一天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也并不顺利,听说有一批比利威格虫被鲁伯海格放出来了,正在满林子乱飞呢。” 麦格教授惊叫一声,冲了出去。 “啊——咬伤孩子们可怎么得了!” 平凡的新学期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太平凡。那个幸灾乐祸看报纸的人,和只顾着吃茶点的人,和那个不算是“人”的人,都对此并不在意。 至于其他的。 穆迪杵着拐杖走来,魔眼穿透了墙壁,还不等进门他就飞快一扫,离开了。 邓布利多不在这里。 说好的商量行动计划,为什么现在又什么命令都没有?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忘了这些吧,高兴起来。”罗恩挤开人群,和哈利、赫敏往大厅走。“别去想摄魂怪,也别想那个糟糕的预言。想想马尔福!我希望他摔倒的时候能撞断鼻子,赫敏你看到他流血了吗?” 走廊里人来人往,在经过一个拥挤的拐角时,罗恩撞上了一个人。他扑上去,差点摔跤。 “邓布利多?” “哦,还好吗?”校长笑着说,“我希望你们开学第一天都能顺利。”(一只毛茸茸的东西被他击中了,藏在宽大的袖子里一动不动。) ——因为他今天就挺顺利的。 罗恩捂着鼻子连连点头,如果不是赫敏阻止,恐怕还会说出‘能看到马尔福摔个狗吃屎,让他今天过得无比快活’这种话来。 “今晚有烤鸡腿,韦斯莱先生,请多吃一点……算是我的歉意。” 告别了校长,三人朝大厅走。 而邓布利多回了办公室。 福克斯似乎对他带回来的东西很感兴趣,总是歪着头左右打量,甚至想要跳下栖架来啄一啄。 “不行,小家伙,不行。” 他把昏迷的老鼠放进早就准备好的铁笼子里,再施上咒语防止逃脱。这事简直出乎意料的容易? 小矮星彼得放松了警惕,以为那些护卫除了看守学校,也在保护着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别人盯上了。 “好了,现在事情变得很简单了。” 邓布利多来到窗户边,视线扫过整片城堡。夏日的夕阳红澄澄的,映得半边天空都是霞光。 “只要再找到潜伏的小天狼星,真相就能公开了。” 真希望他别被抓住。 邓布利多呵呵一笑,把老鼠笼子关进了小隔间里,自己也好心情地打开大门…… “邓布利多——” 穆迪冲了进来!缺失的腿似乎并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任务!说好的抓人呢?我等了很久了,” “可是这才过了一天而已?” “时间紧急,这话是你说的。”穆迪说,蓝色的假眼一扫忽然就定住了。“抓了一只老鼠?邓布利多,你应该吩咐一些正事给我。” 邓布利多一愣,“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呢。” 那只魔眼能看穿一切遮挡。小天狼星是不敢出现在城堡里的,因为那会使他很快被发现。 要是引起了这位老傲罗的疑心,任凭他是变成黑狗还是人形,都逃不掉。 “…我说,阿拉斯托,你能把它摘下来吗?有些影响我的计划了。” “你在开玩笑?” . 一连七天,邓布利多连一根疑似狗毛的东西都没发现。它似乎正如自己所想,不敢靠近了。 “老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他自言自语。小矮星彼得在笼子里挣扎,用大门牙拼命啃咬铁线。 “省省力气?即使你已经维持这副模样很多年了,也应该还记得禁锢咒不是用力气就能咬开的。” 老鼠瑟缩着,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对……安分一点。我们明天就出发,” 既然找不到小天狼星,那么先为他洗清罪名也是一样的。 “要去哪?” 一瘸一拐的人走进来,原本饱经风霜的脸上似乎更加沧桑了。这七天,他过得很痛苦。那些学生和黑巫师完全不同,但是相似点也是惊人的一致——一样的会折磨人。 穆迪叹着气,坐到扶手椅里。“邓布利多,我恐怕没有力气再教下去了……” “那么任务来了。” “什么!” 他蹦起来,眼里重新有了光。 “原本这事我只需要和西弗勒斯一起处理,” “邓布利多!”穆迪大喊,把拐杖杵得邦邦响,“说好的我来替你顶上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职位,而你会优先和我沟通任务细节!这么多天你躲着干了些什么,竟然一点也不愿意让我知道?你,你太过分了。” 邓布利多笑起来,“别这样说,你明明第一天就发现了我的意图。让我们再等一等,这事不能少了他。” 穆迪仍然气呼呼的,“不能少了谁?” “斯内普教授,” 魔药课上,马尔福叫道,“教授,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 “你的手臂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哈利低吼着。 “可我痛啊——” 事实上被比利威格虫咬伤的地方早就好了。偏偏他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摔断了。 “韦斯莱,你来帮他切。”斯内普在讲台上头也没抬。坩埚里的吐真剂已经到了最后时刻,白雾升起来,液体逐渐呈现透明的色泽。 第143章 布莱克 “教授——韦斯莱把我的药根切成乱七八糟的了。” 他不耐烦地抬头,“韦斯莱,把你自己的和马尔福换一下。” “可是,” “现在就换。” 斯内普用黑眼睛瞪着他,罗恩只好把自己花了很大功夫才切好的药根推到马尔福面前。 “我打赌你很得意吧,装模作样。” 马尔福瘪瘪嘴,“这都是你们的好朋友,那个傻大个的错。要知道我已经向学校投诉了。” “你管这叫受伤?”哈利不可思议。 他顶多就是被大号的蚊子咬了一口。 “我倒是希望你也能被咬上一口试试看,波特。”马尔福冷冰冰地说,“不敢?” “对,是这样的。”哈利随口答道。 对面的人却露出恶意卑鄙的笑,“当然了,别人以为你是英雄,其实只是胆小鬼。否则怎么会好好待在这,任由自己的仇人逍遥法外呢。” “你在说什么,马尔福!”罗恩咆哮道。看向哈利的眼神有些心虚。 “难道不是吗?他希望让那些摄魂怪去抓人,自己躲起来。”马尔福低声嘲笑,“但我要是你,我会复仇,要自己把他找出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斯内普盛起了药剂,大声说:“准备收拾好东西,我马上就会下来给你们的课堂作业打分。” 纳威流着汗使劲搅拌坩埚,希望自己这锅缩身药水能够成功。赫敏努着嘴给他提示,而哈利和罗恩开始收拾用具,躲到水槽边洗手和勺子。 “马尔福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找布莱克报仇?” “他在编造呢,想让你做傻事…” “我为什么要做傻事?布莱克对我做了什么吗?” 罗恩支支吾吾,“恩…看呐,纳威得了零分。” 他得零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哈利想。瞧瞧那锅橘色的浓汁吧,缩身药水明明应该是透亮的绿色。 下课后,斯内普收起药瓶大步迈进走廊。他不知道邓布利多忽然需要吐真剂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要求自己明天一同前往魔法部又要做什么。 “酸味爆爆糖。” 总之,办公室的栎木大门敞开着,仿佛里面的人早就在等他。 穆迪吸着鼻子,“现在,人齐了吧。” . 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远处的魁地奇球场也还热闹非凡。 艾瑞斯抱着一筐莴苣,鬼鬼祟祟地溜进了禁林里。 这里的树木很高大,树冠像雨伞一样密,走进去没多远就不见阳光了。 “小黑——” 她小声喊着,不断左右张望。 “小——黑——” 窸窸窣窣…瘦骨嶙峋的黑狗从灌木里露出脑袋,谨慎极了。它似乎躲在这里很久了,毛发里裹满了干草和泥土。 像往常一样,菜叶和南瓜都放到地上,等它来吃。又在它靠近时,艾瑞斯试探着伸出手… “课本上说,神奇生物也是有感情的。我也喂了你这么多天了……” 手指慢慢靠近,终于如愿以偿地戳上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黑狗顿时浑身一僵。 “…吃啊,” 只要你把手拿开,小天狼星想。 可她就像获得了什么宠物,整个手掌都按了上来,头顶的绒毛被她揪起来一下一下的搓,还发出逗狗时才会出现的声音。 “嘬嘬嘬…” 也许自己现在的确是一条黑狗,可那不代表他真的就是一条狗!嘴下像是发了狠,小天狼星大口大口地嚼着莴苣,只想尽快把她带来的食物全部吃完,然后赶紧离开。 虽然很感激这位姑娘的出手相救,让自己不至于饿死。可是这人…一天比一天过分了! 刚开始时不敢靠近,只会丢些菜叶子——后来就开始抱着南瓜迈进禁林的边缘,还总想对他动手动脚。 “…我打赌你要是洗个澡,一定很漂亮。瞧瞧这身黑毛,”艾瑞斯像撸狗一样上下揪了一把,“……或许你愿意去帮我祖父看院子吗?” 喉咙一噎,小天狼星咔咔两声吐出菜叶。 “安德鲁会喜欢你的,他总是一个人在家,有条狗陪着我也放心。” 可他从没想过吃几顿饭会让自己付出替人看院子的代价! ……要不还是跑吧。 “不许走——”艾瑞斯一把扭过它的脖子,强硬地把狗头按下去,“快把这些都吃完,留下痕迹别人会发现你的。鲁伯海格,知道吗?他会把你抓回去,宝贝宝贝地喊个不停!” 海格? …他只会气愤得想要杀了自己。黑狗埋下头,重新啃起南瓜来。 “竟然能听懂?你真聪明…要不,起个名字?” 那只手又挠了上来,抓得耳朵很痒。 “——这么黑,叫布莱克?” 咔咔两声。 黑狗又咳出了几口南瓜渣。 要不是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他真怀疑是不是傲罗假扮的。 “…” 忽然,林子里刮起一阵冷风。小天狼星嗅了嗅鼻子,只觉得一股让他熟悉又很不喜欢的味道从风里飘过来。 他转身就逃。任凭艾瑞斯怎么喊也不回头了。 “怎么回事?不想看院子,也不喜欢那个名字吗?——” 树叶摩擦着发出沙沙声,光线有些暗下来了。 艾瑞斯看着剩下一半的南瓜,无可奈何地离开。返回的路上还在嘀嘀咕咕,“真是野性难驯,鲁伯海格到底是怎么跟它们打交道的?我看那只野龙对他简直服服帖帖……” 站在玻璃温室门口的人就那么看着她,一身黑袍子被风吹得鼓起来。 “…吃的也给了,喝的也给了…为什么就是骗不走呢?” “霍华德。” “!” 她猛地停住,后知后觉地发现斯内普早就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眼里的神情一言难尽。 “你跑进林子里去了。” “我,没有。” 撒谎。黑眼睛眯起来,朝她走来。那双手上明明还留着南瓜浆—— “你抱走了海格的南瓜,” “没有,” “还跑去禁林里偷吃。” “什么,没有!” 斯内普拎起她的衣袖,上面全是碎屑,“证据。” “这,这不是…”她赶紧拍了拍,“不是我,有一个饿坏了的家伙……” 第144章 小矮星彼得的庭审?上 对面的人根本不想听,认为那个饿坏的家伙根本就是她自己。 一个南瓜而已,他也不会管。于是斯内普从口袋里摸出药瓶,递出去。“少去那片林子。明天我要出去一趟,这药提前给你。” “明天是周末,要去哪?”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邓布利多的目的,只能回答,“陪我们的校长去一趟魔法部而已。”他转身往回走,迈出几步又停下。 “不是饿了吗?大厅里已经开始晚餐了。” 她眼前一亮,跟了上去,“那,那走吧。” 还说不是你? 斯内普迈开脚步,很快回到了城堡里。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穆迪不声不响地吃着自己那一份。发现这两人又一次携手而归时,那只魔眼嘎吱一声就转了过去。 “我打赌今晚一定有康沃尔馅饼,”艾瑞斯说,推开小门,“闻到了吗?空气里满是牛肉和洋葱的味道。” 蓝眼珠子随着他们的走动而移动,等到斯内普不高兴地望过来时,才终于转了回来。 “你看,我说什么了。”餐桌上果然放着一碟子馅饼。 斯内普看了穆迪一眼,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桌前的奶油土豆泥推了过去。“这个,太甜了。” “真可惜——我来帮你。”她划到自己面前,一点没客气。 让出食物似乎已经成了他惯常会做的事。 穆迪咧了咧嘴,只管把烤牛肉塞进去,对两人的行为视而不见。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这个人还记得明天要办的正事。 斯内普当然记得,甚至发现还有比他起得更早的人。 第二天,天色才刚刚灰蒙蒙的发亮,穆迪就拽着睁不开眼的邓布利多站在前厅里。 空气里带着清晨的凉意,他仍然穿着那身黑袍子,就像今天是无数个普通日子里的一天。 等出了雪松林,几人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伦敦的市中心。 邓布利多推开了电话亭,拨通来宾热线。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老鼠笼子被塞给了斯内普,他拿起听筒大声喊着:“你好,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福吉部长有约,来参加今天上午举行的审判会。” 审判会? 斯内普皱起眉,望向穆迪。那只一直盯着他的蓝眼睛立刻动了动,只见他捂着嘴咳嗽一声,指向铁笼子。 什么意思… 一只老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邓布利多把它送来了魔法部,还要举行庭审。 拥挤的电话亭慢慢沉入地面,大约一分钟后,大门打开了。 ——也许这只老鼠啃光了校长的柠檬糖。 这是斯内普最后的结论。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木地板擦得光可鉴人,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闪闪发亮的金色符号。邓布利多走在最前面,以领导人的姿态越过了中心喷泉。 周围有无数巫师从壁炉里迈出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早晨特有的死气沉沉。 “来吧,西弗勒斯,阿拉斯托。”邓布利多说。 他们加入了人群,在一个写着“安全检查”的牌子前站住了。这个巫师显然知道今天有贵客来访,脸上带着热情地笑,把人往里边请。 “部长已经来了,庭审员们很快就能准备好,请跟我过来吧——三位都是老熟人,魔杖就不用登记了。” 人群很拥挤着,他们穿过大门,来到一个较小一些的大厅里。周围是二十几部电梯,此刻全被上班的魔法部职员占满了。 负责安检的人把邓布利多带到了一个空闲的电梯前,“早就留好了,您走这边。” “向部长表达谢意。”邓布利多说,然后就和斯内普、穆迪一起站了进去。“相信今天的庭审会很顺利的。” “当然,祝您愉快!” 链条哗啦作响,电梯慢慢下降,直到不带感情的女巫的声音又响起来——“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 所以邓布利多真的带着他来参加庭审来了? 斯内普望了一眼手里的铁笼子,难不成这只瑟瑟发抖的老鼠真的吃过人? “邓布利多校长?” 一出电梯,许多身穿制服长袍的魔法部职员靠了过来,“时间刚刚好,我们都准备好了,人……在哪里?” 邓布利多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然后他们又转过头来,盯着斯内普手里的老鼠。 墙上点着火把,周围如同斯内普的地下室一样阴暗漆黑。 穆迪站在铁门前,“还记得这儿吗?西弗勒斯。害死波特全家的那个人就是在这里接受了审判,最终被押往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他抬起头,望着那块牌匾——第二审判室。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 “你想说什么?” 穆迪收起脸上的戏谑,一脸郑重地望着他。 “也许邓布利多保下你是因为你及时回了头。那些污点洗不掉,却能变成遥远的过去。而有些人,” 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变得咬牙切齿。 “即使他们侥幸逃脱了,也休想能够一辈子逍遥法外。” 说完,他一把夺过铁笼,拧开门上沉重的把手,走了进去。 昏暗阴森的房间里,老鼠被放到了审问席。它看起来是那样颤抖惊惧,就快被活活吓死了。 当大门关上时,一种诡异的沉寂笼罩下来。 ——这也许是三十三年以来,斯内普见到过的最怪异的景象了。 一道冷冷的男人声音在审判室里回荡着。 “小矮星——彼得——” 斯内普嚯地抬起头。 他所能看见的大约有五十余人,穿着长袍,坐在上面一排席位里,垂眼望着铁笼。有的脸上带着严厉,也有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们都无一例外精神正常,眼神明亮。 福吉声音洪亮地说,有助理开始记录。 “9月11日的审判,审理小矮星彼得违反《保密人信息管理法》和《麻瓜保护法》《未登记阿尼马格斯-禁止滥用魔法条例》……一案。 审问者: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苏珊?伯恩斯……” —————— *没有任何明确资料表明斯教见过彼得的阿尼玛格斯。 因此,本文设定这里斯教认不出来他。 第145章 小矮星彼得的庭审?中 明明讲出来的话都是他熟悉的语言,斯内普却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在说什么?福吉管那只老鼠叫小矮星彼得。他不是早就被小天狼星炸死了吗?尸骨无存,人们只在现场找到了他的一截…… 他猛地看向铁笼,不断瑟缩的老鼠躲在一角,那只前腿上,缺了一根手指。 “你?”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大步走了过来,将他带到后排的座位,穆迪的旁边。“就坐在这,你会看到的。” 看到什么? 斯内普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受控制,又似乎那些肌肉都僵硬了,根本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能转动,偏偏又不想转动,只死死盯着中间的铁笼。 庭审还在继续,福吉翻开文件,“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 被告作为保密人,泄露了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藏身之处,违反了保密人的责任和相关法律; 被告通过泄露信息间接导致了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死亡,构成谋杀罪; 被告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制造爆炸,导致十二名麻瓜死亡,违反了禁止对麻瓜使用魔法的法律,同时构成故意伤害和谋杀无辜罪; 被告通过制造爆炸并切断自己的一根手指,伪装成被小天狼星?布莱克杀害的假象,违反了伪造死亡和逃避法律制裁的法律。” 罪行每说出一条,老鼠就颤动一下,直到最后,已经浑身瘫软。 “你就是小矮星彼得本人,是吗?” 斯内普站了起来,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那些罪行明明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定下了,一切都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干的。他害死了莉莉,害死了波特。为什么现在,邓布利多抓住了一只老鼠,而福吉…… 庭审是这样严肃正式,没人在开玩笑。 他无法相信那个懦弱无能的人,能干得下这样一桩大案,他怎么敢。恐怕黑魔王一出现在面前,他就会被吓得昏死过去了—— 老鼠瑟缩着,一直没有开口。 审判席上开始交头接耳,福吉清了清嗓子,“你,是否就是小矮星彼得,本人。回答——” 一只老鼠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呢? 斯内普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如果一切都如同那张诉状所说,只要小矮星彼得一直保持阿尼马格斯的形态,不问不答,审判员们又要怎么办呢? 白色的巫师袍忽然走上前,向审判席微微一笑,“尊敬的部长先生,和各位审判员。阿不思?邓布利多,想要和被告说上几句话。” 铁笼就摆在被告席的椅子上,火把的亮光把邓布利多的面孔映得严厉,深刻的皱纹显现出来。 “彼得,相信你听清楚福吉部长的话了。那些罪行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 福吉向前一趴,想说事件其实还没有证据确凿,全都是他邓布利多的一面之词。可是他咽下话头,明白现在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 “…不仅是引发爆炸、诈死逃离,还有谁才是真正背叛波特夫妇的保密人,这些事我们全都查清楚了。今天的审问不过是一个流程,判决结果…哦,你最清楚不过了。毕竟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结局是你亲手打造的,不是吗? 如果你明白现在的处境,就走到笼子门前。我会放你出来,而你,恢复成原本的面貌接受审判。” 突然一阵吱吱叫声,那只老鼠跳起来疯狂啃咬笼子。他不要去阿兹卡班,不要去面对摄魂怪! 但是嘴里的铁笼被施下魔法,即使他啃得满嘴鲜血也破不开哪怕一根铁丝。 “怎么?难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众人都望着邓布利多,看着他垂眸沉思,没过多久就露出懊恼的神情。 “难道…”他转过身,“部长先生,我想,恐怕我们搞错了。” “错,错了?” “你看,它根本理智全无,就像一只真正的老鼠——如果,” 斯内普立刻提着魔杖大跨两步来到中央,神情阴狠极了。 魔杖亮起闪光,威胁似地对准了铁笼。“如果它不是小矮星彼得,那么就是一只真正的老鼠——我现在就清理了它。” 唰! 冰冷的闪光刺过去,所有人只听见咔哒一声,铁笼的锁扣被击碎了,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哀嚎着显出人形。 “不要——不要杀我——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校长——” “瞧瞧!” 一身黑袍的人力气奇大,像是早就知道结果般扯着他咚地一声塞进椅子里。扶手两旁的铁链瞬间把人锁牢了。 他一甩头发,黑眼珠扫向审判席。 “真是,抱歉……看来他就是被告本人,部长先生。” 如此强硬的手段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福吉只能点着头,咕哝几句“恩,哦,很好”。 现在,审判可以继续了。 邓布利多朝他竖起拇指,部长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再次开始询问,“你就是小矮星彼得?” “……是,是…”身材矮小的人被扣在椅子里,满脸都是紧张和焦虑不安。 圆圆的眼睛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校长,是我啊,霍格沃兹的学生,”他又望向福吉,“部,部长,虽然我隐瞒了自己是一个阿尼马格斯,可是不至于这样,是不是?锁着我?那枚梅林勋章,还是您亲自为我申请的——” 福吉轻咳一声,嗓音仍然洪亮,“你是否在十二年前作为詹姆?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不,不是我。詹姆的保密人…是小天狼星!” 被告拒不承认,而福吉翻遍了文件也看不到半句证据。身旁的助手急忙为他翻开一页,指着“辅助讯审安排”的表格,里面清楚地写着邓布利多已经提前申请了吐真剂的合法使用。 “吐真剂?”福吉舒展眉头重新望向邓布利多。 他站在中央,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转身,“西弗勒斯。” 第146章 小矮星彼得的庭审?下 (是的,be7又来悄眯眯配乐了,结合背景歌单食用,味道更佳:noble blood.tommee profitt\/fleurie单曲循环) —————— 透明的药剂瓶被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专人查验之后就批准使用了。小矮星彼得已经在椅子里挣扎得浑身冒冷汗,那双掐住他脖颈的手却像铁钳一样。 邓布利多给他灌下药剂,三秒钟后对所有人说:“现在,他将有问必答。” “不,不要这样对我…” “小矮星彼得,你是否曾经作为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保密人?” “是,” 他想捂住嘴,可是浑身都被铁链捆得牢牢的。 “小矮星彼得,你是否向外泄露了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藏身之处,间接导致他们的死亡?” “是,” “…小矮星彼得,你是否…” “…” 庭审终于顺利进行,而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吸入的每一口都像是毒药。 无法抑制的愤怒升起来。那些悲痛好像时隔了许多年又重新冒起来,已经没了当初的尖锐,却多出另一种缓慢的、让人窒息般的折磨。 斯内普用尽全力迫使自己坐在椅子里,听着福吉念出一项又一项的指控,而彼得,无法控制地说出一个又一个真相。 …竟然真的是他干的…… 十二年前,自己跪在那个迎风的山岗上,为了弥补犯下的错误,也为了保住那个已经失去的玩伴、朋友和……他无法否认那些存在过的感情。 自己付出了一切,请求邓布利多能把她藏起来。也请求黑魔王能饶她一命。 ——可是结果呢,戈德里克山谷的雪还是崩塌了。 黑魔王嘲笑他的感情,认为他软弱。 邓布利多说自己令人厌恶,毫不关心她的丈夫和儿子。 他们都认为自己用尽手段,只为了能在她的丈夫和儿子死后得到她。就好像他们都死了,莉莉就会真的属于自己? ……可是迷情剂从来给不了人爱情。利用魔药留下一副躯体是可悲的。 他很清楚这一点。 自己只是想要她活命而已。 “所以你这十二年来并不是在躲避小天狼星,而是那些神秘人曾经的支持者?” 审问已经快到结尾,小矮星彼得哭着,嘴巴不受控制地说话。 “……那些人认为我骗了他们,黑魔王是根据我的线索到了波特家,而他在那里失手了,是我让他们的主人消失……” 哗啦一声! 一身黑袍的人终于推开桌椅冲了上去。他揪住这个秃顶圆脸的中年男人,拳头顶着让人无法呼吸。 “…” 明明一言不发,小矮星彼得就是觉得死神降临了。 尽管在上学时他们就和这个人不对付,也从没见到斯内普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是真的要杀人。 “啊,呃,” “是你?”嗓音很轻,眼中也盛满怒火。“懦弱…无能…只会躲在波特身后的懦夫……她竟然是栽在你这种人的手里?黑魔王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 “不…不要,不要好处…”他艰难地说,“你不知道…黑魔王可怕极了…我很害怕,” “你很,害怕?” “我不想的…我不想,可是小天狼星向他们建议,要把保密人换成我!多么愚蠢的计划,是不是?如果,如果詹姆没有这么做,也许就不会…” “就不会什么?”词句仿佛从牙齿里吐出,“你想说黑魔王就找不上你?” “你不懂!他会杀了我——” 很大的碰撞声! 斯内普猛地抽出魔杖顶上他的脖子,“我也会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审判室里起了骚乱,有人飞奔过来阻止,他的耳旁也是大声的劝解。 “西弗勒斯,住手——” “不值得这么做,” 哦,这当然值得! 他握着魔杖,力气大得就像想要拿杖尖把人活活捅死。 同时,无数恶毒的咒语在脑袋里闪过。杀人的…能给他无比折磨的…使人发狂的……要好好挑一个,挑一个最厉害最邪恶的! 有了……就是这个—— 无论胳膊上拽上了多少双手都阻止不了斯内普抬起手腕,邪恶的咒语也已经到了嘴边——他立刻就能为她复仇! 手上忽然一抖,有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流从手柄散发出来,滚烫的温度似乎唤回了理智。 “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大喊,穆迪帮着忙把人拖了下来。可他现在发着愣,只盯着自己的手。 “好了,坐下来!坐着吧,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在座的每一人都会很愤怒,是吗?” 审判员们张着嘴,眼看发狂的人被拉了回去,邓布利多也在其中调和。福吉清了清嗓子,说:“是,这事简直骇人听闻,从没见过这样卑鄙无耻的。” 身后是一片附和声。 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笑脸,“那么,一切都真相大白,审判的结果是——” 福吉一敲木槌,“罪名成立!” 斯内普一言不发地看着所有人站起来,在审判文件上签字署名。有职员捆住罪犯,穆迪也跟了上去,像是早就收到命令。 他要亲自押解小矮星彼得?去阿兹卡班…… 似乎有什么大事了结了。 庭审结束,人们都离开了这间阴森可怖的屋子。周围安静下来,斯内普的视野里只剩下墙上那盏即将熄灭的烛火。 “都结束了,”那身白袍子站到他面前。 “结束了?” 嗓音是那样暗哑。 他赎罪一般的十二年,从没有哪一秒钟觉得一切已经结束。 人死了……没了。这个世界上不再存在这个人,就是一切永远不会结束的原因。 “穆迪警告我,曾经的污点永远也洗不清。他说得很对。” 如果想为莉莉报仇,首先要被杀死的就是他自己。 “我不会这么说。”邓布利多在一旁坐下,叹口气,“虽然你的确泄露了那则预言,可是选择相信预言的伏地魔,才是使一切变成现实的罪魁祸首。相反,你的的确确、毫无疑问地,救了哈利波特,救了她的儿子,早在十二年前。” 他抬起脸,发丝的缝隙里露出那双疲惫的眼睛。明明才过了一天,他仿佛度过了整整一年的苦难岁月。 “你在说我?” “是你对伏地魔的请求,让他母亲变成了本不该死的人。” 可她死了。 邓布利多制止他说话,接着说道:“整件事当然令人遗憾。但是因为你,莉莉?波特才拥有了能保护孩子的机会——只有本不该死的人甘愿做出牺牲,古老的魔法才会被触发。 母爱让她毫不犹豫,这个牺牲创造的保护屏障不仅反弹了伏地魔的杀戮咒,还将爱的力量永远留在了波特身体里。西弗勒斯,这是那孩子能够存活的关键。” 第147章 天文塔 斯内普又一次怔住了。 仿佛刚才听到的都是他不能理解的词。 黑魔王认为莉莉血统不纯根本配不上自己。可是忠心的下属一再恳求,他才勉强同意——“只要她不碍我的事。” 因为这个原因,哈利波特才能活着? …可是有什么用,他真正想保护的人根本不是那个平庸又放肆无礼的小子。 “西弗勒斯,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 “重新…?” 一身白袍的人将他拉起来,一起走出了阴暗的屋子。铁门在身后关闭,发出的轰隆响声像是为某件重大的事画上了句号。 “阿拉斯托的话说得没错,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即使是时间转换器也不能让我们回到一切开始之前。可是,” 邓布利多转过头,湛蓝的眸子充满智慧地看着他。 “可是一个人的人生里不会只发生糟糕的事。真正重要的是选择,选择比我们的能力重要得多。所以,我不希望你错过,好吗?” 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粗糙的墙面悬挂了一排火把,昏暗的模样就像永远亮不起来的地下走廊。 不希望他错过什么? 返回学校的路上斯内普一直都是沉默不言的。像是一只缄默的黑鸟,闭着眼睛漫无目的地一直飞,无视了路上所有风景。 直到有人握住他的手。 仿佛帷幕被拉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金碟子。上百支蜡烛照亮了周围,学生们的吵闹声还是那么让人厌烦。 “这是第十五个了,斯内普。”身旁的人皱着眉,阻止他继续吃下一个果酱馅饼。 十五个? 这里,是大厅。 他缩回手,难怪感觉肚子胀痛,要爆炸了一样。 教工席上已经没剩几个人,天花板上也已经呈现出一片晴朗夜空。 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天黑的? 他竟然通通不知道。 艾瑞斯推开那些馅饼碟子,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一声不响地给他倒了一杯。 也许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校长出门一趟,回来时就变成这副模样。可她不是傻瓜,这个人的周六一定过得糟糕极了。 玻璃杯被推回来,散发出浓烈的酒精味。 斯内普却伸手取走了一整瓶伏特加,给杯子加满,再一口一口地全部喝光。 液体清澈得像水一样,一气呵成地动作把那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以为这是什么? 真的是清水吗? “不能这样喝——” 就在他伸手想再倒一杯时,艾瑞斯扑了上去。又被斯内普捏住手腕,动弹不得。 咕咚咕咚,吞下去的仿佛是一道火线,直贯入腹中。 冰凉的液体把喉咙撕碎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这样不行,” 这样很行。 那股落在腹中绞动的刀锋把凝固不化的情绪也搅开了,让自己终于能够重新呼吸。 可是斯内普说不出话,只能瞪着被辣红的眼睛望着她。 “…!” 哭了!? . . 黑沉沉的走廊里,脚步声一前一后,细碎凌乱。像是有人追在身后…而另一人在飞。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那身黑袍子就一闪而过,艾瑞斯捶着胸口快要不能呼吸。 “等…等一等…” 她不知道斯内普现在是否还留有神志。如果有,为什么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如果没有,他又分明目的明确,脚下飞快地窜上楼梯。 走廊里已经渐渐没了烛火照明,他们来到城堡西面很高的塔楼上了。 周围都是灰色的石块,螺旋状的楼梯不断上升,爬得人头晕目眩。 忽然,窗口吹进来一股冷风,把那身黑袍子扬得老高。艾瑞斯喘着气,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前终于攀上了这座城堡里最高的地方, ——天文塔。 “你到底要做什么?” 黑暗中,斯内普站在那片开阔的平台上,像是即将乘风而起。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艾瑞斯看不清。 可是事情似乎渐渐变得不简单…… “你站住!” 他为什么要往护栏边走。这里的风刮得很大,护栏又单薄,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斯内普,你站住——” 她在身后喊。前面的人影仍然步伐缓慢地朝前。 刺啦… 魔杖被拔出了,艾瑞斯的手有些颤抖。也许是因为到头的体力,和紧张的内心?总之她拔出匕首,对准了这个刚刚喝完一整瓶伏特加的人。 只能这么办了…要是他神志不清做些蠢事,自己也能把人捞回来。 “…” 场面变得僵持起来,也许是听到了出鞘声,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后那副面孔还是麻木的、冰冷的。 杖尖在颤抖,喘气都喘不匀了。 尤其当这人朝她迈近,艾瑞斯已经开始后悔今晚拿出那瓶酒。 “对,回来,别靠近护栏。”她说。 斯内普就真的像个听话孩子般走了回来,走到她面前,两人近得能看见对方脸上的睫毛。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按在魔杖上,当刀鞘发出一丝亮光,它又被重新插了回去。 夜风很大,刮得袍子猎猎作响。 有复杂的星图在地板上自动旋转,而天空,是一片星河璀璨。 “…我,不想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给自己灌酒,又大晚上跑来这样高的地方…” 她不得不跟上来。 斯内普望了一眼天空,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昏。干脆掀开袍子坐到了地上。可是地板上旋转的星图也让他眼花缭乱。 呕吐的欲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脱口而出的话。 “西里斯?布莱克,不是他干的。” “什么?” “…也许周一的报纸就会刊登新闻,他无罪了…” 第148章 痛苦,与希望 (结合背景歌单食用,味道更佳:noble blood.tommee profitt\/fleurie) —————— 艾瑞斯也蹲下来。“无罪?你是说那个从阿兹卡班越狱的人。难道你和校长今天去魔法部,就是办这事去了?为他洗清罪名?” 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难以辨认的摇头,和点头。 “是,也不是。” 她大着胆子靠近,斯内普闻到一股混在酒精中的香味。他摇了摇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邓布利多抓住了真正害死波特夫妇的凶手,庭审已经结束了。谁也没想到会是他……” 他冷笑一声, “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他的‘好朋友’。 ——你说,波特知道他的两个好友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时,还会那么得意洋洋吗?” 艾瑞斯对英国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了解。她不清楚小天狼星和詹姆的友谊,也不知道小矮星彼得是谁。 唯一清楚的是,这事和伏地魔有关,和哈利波特有关,也和他有关。 “…你认识他们?” 很久之后,他才低声答道:“我和他们,不仅仅是认识。” “朋友?” “不。” 这一句倒是答得很快,也冷冰冰的。像是极力与那几人撇开关系。 艾瑞斯知道了。斯内普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过节?可是他明明在关照哈利波特,那孩子的安全这个人时刻都注意着。 “为什么呢?”她问,“我以为,你至少和波特那孩子的父母是朋友。现在听起来你不怎么喜欢他父亲……难道是因为他母亲?” 话一出口夜风就刮起来了。 心脏的跳动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也让他更加想要呕吐。 “…莉莉?” “莉莉,她叫莉莉?” 斯内普立刻抿紧嘴唇,也抬起脸望向她。 “…”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藏着世界上最大的洞窟,无数不可示人的秘密被掩埋在里面,深不见底。让艾瑞斯觉得再多看一眼整个人都会掉进去,被吞得尸骨无存。 她偏开头,莫名觉得口干。 “…所以,是谁害死了那对夫妇?你说那是他的朋友…” “小矮星彼得。”低沉的嗓音被烈酒灼烧过,也被仇恨浸染。“波特在最后一刻更换了保密人,将藏身地交给了一只不可信任的老鼠。而那只自以为是的狗认为自己想出了一个绝世好点子。” 他朝后一仰,面朝天空露出嘲讽至极的笑,笑容却和哭一样难看。 “…小天狼星布莱克用‘好点子’为自己赢得了终生监禁,小矮星彼得躲躲藏藏十二年之后,也被送往了阿兹卡班……真是让人心情舒畅的结局…对吗?” 可我看你明明痛苦极了。 她假笑一声。 “所以,那个小天狼星恢复名誉之后会被无罪释放吧,他说不准会感激你和校长。” “………感激…” 嗓音沙哑极了, “…我只想她能活着…” “…” … 喝醉的人就是这点不好。 要么一言不发像个呆瓜,要么变成他这样,一不小心就吐出些心中的隐秘。 寄希望于鼓噪的夜风是不现实的,他知道这个人听见了。因为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对着他笑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斯内普捏了捏发痛的眉心,开始后悔喝下那一整瓶烈酒。 “…” 然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他的头真的开始疼痛难忍,眼前也变得眩晕。 星图在脚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复杂难辨的星子和连起来的、错综复杂的线就像他的曾经,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回去吧,斯内普。” 声音仿佛从风里飘过来,轻飘飘的。 他的双脚也轻飘飘的。 艾瑞斯搓了搓有些发凉的胳膊,对他说:“还能走吗?”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像山峰,也像要遮住她眼里的那片天空。 “哦——天呐——” …不断放大的地面,和她惊恐的表情是最后看到的画面。然后眼前一黑,再也醒不过来。 “哦,天呐!哦……斯内普,斯内普……” “…西弗勒斯!” . . 它没有后背,天色暗不下来, 而它的前胸太宽,天色也亮不起来, 把它放进黑暗的房间,它不会发光, 放进明亮的房间又不会投射影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今天都使我痛苦。 . ——巴列霍《我想讲一讲希望》 . . 他摔倒了。 仿佛掉进了黑色的湖水里,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水流把他冲得一会往上浮,一会又向下沉。 天空和地面颠倒过来,让人分不清到底该往哪里逃。 这里的氧气一定也很稀少…… 艾瑞斯站在坩埚前,手忙脚乱地投下药根。马上就好了,能解酒的药汤…… 她就说这样喝酒要不成!那是伏特加,不是英国软绵绵的蜂蜜酒。这个人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昏睡三天都是他应得的! 现在呼吸那样短促,一看就是受不了酒劲的身体开始反抗了。 她要再快一点…… 一片沉寂之中,斯内普艰难地落到地上。也许湖底的泥沙把人陷了下去,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 粘稠的黑暗拨也拨不开,无论怎么眨眼也看不见。 偏偏枷锁缠了上去,场景也不管不顾地在脑海里播放——黑沉沉的湖水把他拉回了1981年,那个变成废墟一般的屋子前。 “不,” 别这样对他。 斯内普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他不想看,不想一遍又一遍地重温。 偏偏第一个出现的是令人厌恶的詹姆波特……他倒在门廊,身体冰凉双眼大睁。 屋子在他眼里变得狼藉一片,走廊的地板和墙皮也剥落了,孩子的哭声在不断传来。 不能再往前了! 可是湖水推着他,枷锁也扯着他向前—— 艾瑞斯焦急地盛起药汤,一把推开那扇地下室的小门。 喝醉的人躺在床上,脸上痛苦难忍,冷汗不断地滑落,浸湿了头发,和衣领。 “快喝下去…” 他什么都不想喝! ……明明来的时候那样抗拒,等进了房间,他又不想离开。 因为那具冰冷的尸体就在眼前,即使过去了十二年,再见到她时,斯内普仍然愧疚得想要落泪。 第149章 丢失的记忆 无论邓布利多怎样开脱他都清楚的明白,正是因为曾经的自己愚蠢无比,又立功心切。对黑魔王说出的那半则预言,才是她真正的催命符。 无论嫁给了谁,莉莉?伊万斯永远都是对他重要的人。因为她的出现,自己的童年才有了那片珍稀的阳光。 也很难说现在的自己对她,是感情更多,还是歉疚更多。 “…是我的错,” 艾瑞斯手上一僵,拍了拍人事不知的人,“起来,喝了它。” 嗓音很哑,烈酒一定烧坏了他的脖子。 “…莉…” 啪的一声,药瓶被放到桌板上。 艾瑞斯指着他,嘴唇狠狠的,又说不出话来。 要指责他什么? 怪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别人的妻子? 就连喝醉了酒,在梦里都要念那个名字! ——她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木门拍到墙上,嘎嘣一声。 烛火在挥手之间就熄灭了,艾瑞斯要立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下室。她喜欢的人,可以是一个不会爱上她的人,但绝不能是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既然斯内普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就难怪一切会这样发生了。 难怪他从来不给自己回应,难怪两人之间的距离总是那么不可跨越。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即使真相与她所想不会完全一模一样,他现在的样子也足以说明一切。 “…唔…” 在推门离开之前,休息室里又在传来痛苦的闷哼声。 那些酒精够他受的…没了解酒汤剂,这个人至少会躺上三天三夜!她迈出大门,昏暗的火光照出脸上的怒容。 谁敢回头谁就是软蛋—— “…” 似乎是哽咽的声音。 “…” “чept,” … 也有难以呼吸地挣扎。 “чept!伊利斯,” 她骂了一声,“——你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软蛋!” 又是砰的一声。 她粗鲁地撞开房门,在一片黑暗里返回休息室,掐住斯内普的下颌将汤剂灌了进去。流下来的药液浸湿了斯内普的长袍和床褥,她只管把药瓶拍回桌上,再忿忿地离开。 这一次,冰冷的地下室里真的再也没人回来。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斯内普终于捂着额头醒来。 ……周围像是另一个星球。 他觉得昨晚一定有人割下了自己的脑袋,用铁锤砸碎了,再缝回来。整间屋子都还残留着浓烈的酒精味,让他再一次头脑发昏,想要呕吐。 自己喝了酒。这是唯一知道的事。 可是当手扶上床边的小木桌时,又摸到了一手的玻璃碎片。 烛光亮起来投到碎玻璃上,也映入他的眼里。 “解酒汤剂?” 魔药大师只管闻了闻就知道它装过什么,对于它为什么会破碎,自己一无所知。因为瓶身整个都被拍裂了,就像有人气愤难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斯内普揉着发痛的额头站起来,眼前立刻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唔,” 旋转的屋子就像黑暗的夜空,他忽然一愣,似乎记起了一片星空。 ……那些星子也像现在这样,在不停地旋转……可那是哪里,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桌上的时钟在提醒他,现在已经是周日的下午六点。还有几个小时,周末就结束了。明天他还要板着脸,继续给学生们上课。 也许会在周一的早晨收到《预言家日报》,上面会刊登小矮星彼得被捕的消息,和布莱克无罪释放的通告。 这事……他似乎对谁说过? 周一的报纸…新闻头条… “嘶…” 脑袋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干脆取出一条冷毛巾按了上去。 晚饭就不吃了,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肚子里还在火烧火燎,那些伏特加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烧透了…… “伏…?” 他抬起头,终于有一丝记忆回到脑袋里。 是霍华德的伏特加?晚餐时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而自己……把整个瓶子都抢走了。 然后呢? …然后似乎有流火的咒语在体内被施放,让他眼睛发热,头脑也发热。想去外面吹一吹…… 可是城堡那么大,他去了哪里吹风? 斯内普坐在床边,用冷毛巾捂着额头不断苦想着。眼前却永远只有走不完的走廊,和向上旋转的楼梯。 . “怎么了?……心情不好?” 大厅里,穆迪总算完成了任务重新回来了。他看着对食物挑挑拣拣的人,开口询问。 艾瑞斯答得很冷淡,“是不怎么开心。如果你能闭嘴再把那只眼珠子移开,我也许能高兴一点。” 偏他笑出声音,“看起来你改主意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恼火地推开碟子,离开了。 “邓布利多,瞧这姑娘,脾气大着呢。” 邓布利多微微笑着,脸上若有所思。 席位的末尾也空着,昨天的事一定对他冲击不小。可是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艾瑞斯的表现让原本还期待斯内普能开始新生活的邓布利多忧心不已。 “我恐怕猜到了一些情况,”穆迪忽然凑近,趁着身边没有其他人,“以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保下一个食死徒,还那样信任。经过昨天,我恐怕……” 蓝眼珠子转个不停,与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恰好对上。 庭审时,斯内普对波特的死漠不关心,反而句句不离他的妻子,情绪那样激动。穆迪认为自己也许窥到了一些隐秘,和真相? 但是邓布利多不开口,他也就咽下了话头。 “好吧……只是可惜了,那姑娘怕是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好好吃饭了。” “这真是……太糟糕了。”邓布利多说。 …… 周一,宿醉的头痛终于减轻了。 斯内普按照往常来到大厅,猫头鹰们刚好从窗外飞进来,投下信件和报纸。 “不用看了,消息恐怕要等到晚上才能公布出来。”邓布利多说。 即便如此,他还是展开了报纸,“我不是为了看他们的消息,才订购报纸。” 第150章 无罪了 “是吗?恐怕有人是为了你才没来吃饭。”穆迪嚼着煎蛋头也不抬,说出来的话却是任谁都听得懂在针对。 因为两人中间的位子一早就空着了,眼看早餐时间就快结束,艾瑞斯也没有出现。 “你在说什么?” 魔眼转了过来,穆迪盯着他,“啊,不稀奇。在自己的房间也是可以吃饭的,对吗?” 斯内普皱着眉,觉得这话实在古怪。 他知道霍华德缺席了,可是穆迪这话说得像是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做什么了? 晴朗的夏日,太阳晒开了云层,露出湛蓝天空。 艾瑞斯独自走在大草坪上,怀里抱着本该属于她的早餐。可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干脆就带来了禁林里。 “…布莱克……” 刚喊了一声,大黑狗就噌地窜出来。急切地模样像是饿了很久了。 “…” “慢点吃吧,都是你的。” 嗓音平平的,没有起伏。小天狼星仰起脖子,圆溜的眼睛上下打量她。这个人似乎很安静,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总想捋一把狗毛。 相反,那双眼睛有些黯淡,撑着下巴不言不语的。 林子里总有冷风刮过,沙沙的树叶声响在周围。 他几口就咽下了熏肉和香肠,想着今天是周一,按照自己的观察,在今天下午时只要他小心靠近魁地奇球场,就能再次见到哈利波特。 而在那之前,他无所事事。 于是大黑狗嗅了嗅,确定周围无人之后走到了她面前。大大的个头像是一头小象。长毛似乎梳理过,没有之前那么脏乱了。 尽管没有说话,艾瑞斯还是明白了它的意思,伸手就揪上了那撮最长的。 “小黑,” 小天狼星勉强站着一动不动。 “你知道吗?我最近才知道,有个人类也叫布莱克,还是个逃犯。” ——那是我。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夜晚的禁林让他根本没办法休息。 “安德鲁说他能逃离阿兹卡班,一定是个有手段的、穷凶极恶的人。” ——多谢夸奖。没什么手段,全靠狗刨游了回来。 “今早的报纸我看了,公告还没有发出来。也许可以再等一等晚报?……斯内普说,消息会很快公布的。 ——他无罪了。” 提到那个名字,艾瑞斯有些发愣。没有注意到手底下的黑狗已经一跃而起,很着急地模样。 小天狼星认为也许是自己的狗耳朵听错了?这个人刚才嘟嘟囔囔说谁无罪了? 可她明明只提到了那个鼻涕精,和‘布莱克’。 幽深曲折的林间小径就像是在傍晚,周围的一切都影影绰绰,斑斑驳驳。 艾瑞斯看着远处,呢喃道:“走吧,吃完了就走。我想再待一会。” 今天没什么活要干,她完全可以躲个懒……在这个情绪不佳的日子里。 而禁林,山毛榉树又高又密,奇形怪状的乔灌木也长得像妖怪,把各处都围拢起来,没人看得清。 是个发呆的好地方。 黑狗就在她的身边踱来踱去,想要听她再讲几句,可是这人竟然再也不说了? “……” 他干脆转身就跑,一小会的时间就看不见影了。 去霍格莫德!去守着那个邮站!报纸会第一时间送到那里…… “真无情啊,” 好歹自己喂了它半个月,竟然一点情分也没有,说走就走。 就和那个人一样。 ……不对。 她这样讲是没有道理的,那个人的情分只是不在自己这里而已。他明明有情极了,那么多年过去了都还在为她悲痛。 找到了真凶,一定很开心吧。 周围寂静一片,身后的草丛偶尔会发出沙沙声。 斯内普脸上的愤怒和痛苦仿佛还在她眼前,艾瑞斯认为那是对亡者的思念。 他很思念她。 因为斯内普没有说出口,关于他本身在这件事故中扮演的角色,和莉莉波特真正的、全面的死亡原因。所以艾瑞斯只是简单的把它看作—— ——喜欢的姑娘嫁为人妻,斯内普念念不忘,甚至在遭遇不测之后的十二年间,无怨无悔地保护她留下的唯一血脉。 多么深情, 多么让人——嫉妒。 她捏着拳头,指甲似乎刺进了肉里。起伏不定的情绪像是一头棕熊被关进了铁笼子里,正在疯狂乱撞。 周围静得很,只有凉风打着旋地灌进衣袍里,把周身都染上了一层寒意。 可是这里并不是西伯利亚,脚下也不是坚冰。为什么她好像闻到了冰原上才有的味道? 那么荒凉,那么冰冷。 草丛里忽然一阵窸窸窣窣,一只巨大的八眼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艾瑞斯的身后。它从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风里飘来的味道,人类的味道。 唧唧吱吱, 长满毛刺的腿脚让人看一眼都会皮肉发紧,偏偏面前的人类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眼里没有害怕,反而还闪过红光。 紧接着就是血肉四溅。 . 一整天了,太阳都悬在高空。天气已经有了些秋日的凉爽,雨期也还没有来临。 每当这种时候,奥利弗?伍德就像打了鸡血,拼死也要拿下球场的使用权。 大多数时候他都能成功,而有时候,也会用一用拳头。 比如现在。 “收起你的批条,弗林特!”伍德大吼,“你甚至不肯去要一张新的,这张我都看见三回了!” “噢?被发现了——” 马库斯?弗林特微微龅牙,朝自己身后的队员们咧嘴一笑,大家立刻大声嘲笑起来。 “为什么不能假装再被骗一次呢?” 马尔福抬起下巴,说:“说不准他也是刚刚才发现呢?之前的几次,他根本就没认出来。” “说下去,马尔福,”哈利的身后走出一个人来,罗恩很不客气地说,“说下去,因为我要给你一下真格的。” 斯莱特林的队员发出讥笑,把袍子倒过来罩住脑袋。 “没别的办法了,让摄魂怪来帮帮我们吧。” “别人也许不行但是能吓走哈利波特——” 哈利僵住了,愤怒在胸口积聚。偏偏马尔福还在大声讥讽:“瞧,这很简单。只要把帽子戴起来就能变成那些恶心的家伙。哦,波特,我想你应该学会这一招,能帮助你抓住布莱克。” “…” 第151章 突然忙碌 哈利冲了上去,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谁的拳头落在谁的身上,通通不知道了。只有马尔福的哀嚎和怒吼,“来呀,只有这些手段吗?愚蠢懦弱就跟你父亲一样!……迟早也会被布莱克杀死!”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骚乱维持了好一会才被赶来的霍琦女士制止,受伤的人都被紧急送往医疗翼。哈利在一瘸一拐中问:“他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别听那些胡话,” 罗恩的反应很大,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可是斯内普已经在往这边赶来,两人只能互相搀扶着,飞快地逃离。 格兰芬多队和斯莱特林队两败俱伤,球场最终被黄褐色的球衣占领,赫奇帕奇队的塞德里克?迪戈里骑着扫帚升空,发出獾院独有的傻笑。 “弗林特,” 草坪上,马库斯?弗林特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着。 斯内普望向黑湖,语气沉沉,“下一次,用点聪明人能想出来的招。别让我在下课以后还要为格兰芬多的人熬消肿药剂。” “…是的,先生。” 他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黑袍子乘着风,不知不觉地往湖边走。绕过那片茂盛的乔灌木就能看到整片湖面,湖水漆黑深邃,像一面镜子,映出她的身影。 “霍华德?” 她动作一顿,把手从湖水里捞出来时像是刚刚睡醒。 “想洗手可以去盥洗室,海格的菜地旁也有水池子……少来这片湖边。”他说。因为这里容易失足,淤泥也厚得很。 艾瑞斯仰起脸,面露疑惑。她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可是面对他,这个不太想相处的人,胡乱编个理由算了吧。 “的确不太安全,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让斯内普倒是愣在原地。 “等等,”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要再说些什么才能把人留下来? “…前天晚上…我好像抢走了你的酒瓶,” “不用在意。”艾瑞斯打断他,“就当我请你喝的。”只要你别再靠近。 可他又迈出几步,抿了抿嘴唇,说:“我还,注意到,有人在我的办公室里煮了解酒汤剂。我猜那是你…” “其实你猜怎么着,我还挺忙的。”她笑着说,扮出一个鬼脸,“可别告诉斯普劳特教授,我在偷懒。” 人影翻上岸边的那道缓坡,干脆利落地冲他挥手,“再聊吧。” 跑远的背影很纤薄,但是周围没有任何景色能比得上,让他一直盯着,直到再也看不见。 那碗解酒汤剂分明就是她煮的。为什么不承认? 还有那天晚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人好像突然变得忙碌,总是很难见到。 “…还是忙一点好…” 艾瑞斯跑回温室里,抄起那些小铲钻进地里。时间早了点,但是从今天开始准备过冬的陶盆……也不是不行! 阳光从顶棚照进来,茂密的植物都争先恐后地伸展叶片,那些挂在悬梁上的藤蔓们得天独厚,只需要稍微舒展触手就能沐浴阳光。 直到太阳西斜,光线黯淡下来,艾瑞斯才从一堆陶盆里抬起头。植物精灵唧唧叫着,从肩头跳下来。 “好了小家伙们,耽误我一下午了,快躲回芋头花底下去吧。再晚一点腹盆蛇就要出来,别让它逮住你们。” 绿色的小东西像是糯米团子,圆润又富有弹性地一溜烟跑走。她擦着细汗,终于结束今天的工作。 . “所以你早就知道?” 晚餐时间,哈利推开盘子对罗恩怒目而视。 “别这样,哈利。你知道我们瞒着你是为你好,我们担心你!” “那你们担心得很对,”他气鼓鼓地站起来,“我傻乎乎的从来不知道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以为我的敌人只有伏地魔,根本没想到这个布莱克也是帮凶!是啊,罗恩,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我亲自找到他,再杀了他——” “哈利,哈利——” 罗恩和赫敏根本拉不住怒火上头的人,他们一路撞翻了许多人的盘子,希望此刻能有位教授经过,这样就能求救了。 “校长,邓布利多校长!” 救星来了! 赫敏冲他大喊,可是身边的哈利跑得更快。 他双眼发红,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 那个肮脏蓬乱的人,即使换了一身旧袍子也能看出那股疯狂的模样,就和报纸上一模一样! “你怎么敢出现——” 窗外飞进一群送信的猫头鹰,《预言家晚报》又来了。 “哈利?” 即使是校长也阻止不了他了。 哈利冲了上去,忘记自己只有十三岁,也忘了他又矮又瘦,而布莱克是身材高大的成人。 他抽出魔杖,在空中发出一道火花。心里想的只有怎样尽可能多地伤害他,而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击,哈利不在乎。 “你怎么敢出现!” 身后的赫敏好像在尖叫,罗恩想拉开他,看着那个被扑倒的人又有些犹豫。因为校长就在旁边,他试图阻止,却被发狂的人击中了鼻子! “噢,梅林——”邓布利多哀叫一声,不断后退。 远在教工席上的人不紧不慢地放下报纸,露出来的头版头条是一只被关在特制铁笼子里的老鼠,栏杆之间的缝隙细得只能勉强透进阳光,而它身后,是一片漆黑又巨浪翻涌的大海。 公告终于出来了。 可是那只狗为什么比他们任何人都更早知道消息?还提前来到了邓布利多身边。 斯内普慢吞吞地站起来,黑袍子也卷着浪花似的,一路飘到跟前。 “松手吧,波特先生。” 他的腔调简直滑得离奇——以至于哈利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话,双手仍然狠狠地掐在布莱克的脖子上。 “去吧,去见见他们!你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他红了眼。 被按在地板上,骨瘦如柴的人也渐渐红了眼。也许是因为看到哈利做这样的蠢事而感到震动,詹姆的儿子为了报仇,不顾性命地也要冲上来。 第152章 …天文塔… (结合背景歌单食用,味道更佳:noble blood.tommee profitt\/fleurie) —————— “别这样,”腔调依然很油滑,像是在看好戏。斯内普勾起嘴角,“都说别这样对你的教父,波特先生。他才刚刚洗脱罪名,就要死于非命了。” “教父?”赫敏又在尖叫了。 哈利也僵住了。骑在他身上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停下来,总之听到的消息太过惊人,完全不亚于当头一道闪电劈下。 斯内普竟然说这个人是他的教父?还洗脱了罪名? “哈…哈利…”趁着这半分松动的时机,小天狼星沙哑地喊他,也掰开了他的手。“很新鲜的见面方式,我很喜欢。” 那身骨头架子瘦得吓人,宽大的外套罩在上面,就像给骷髅穿上了衣服。 大厅里也开始有人小声交流起来,有人甚至看着刚送来的报纸,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快看这个——我的斑斑!!”罗恩把报纸送到哈利眼前,指着最显眼的头版头条。 “梅林的蕾丝袜,”赫敏惊讶地喊,“它怎么去了阿兹卡班?……不过真相大白了,克鲁克山没有吃掉它,对吗?” 可是现在的真相难道不是更加惊悚吗? 罗恩浑身发着抖,不敢相信报纸上写着斑斑竟然叫小矮星彼得,是个秃顶丑陋的中年男人,还是害死哈利父母的真凶。 “……我…我想我要呕吐了…” “…罗恩!” “无论如何,彼得找了个好地方,不是吗?”小天狼星终于爬起来,对罗恩说,“你的父亲在魔法部工作,正好方便他随时探听动向,藏在你家是个聪明地选择。” …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就是斯内普口中被冤枉了十二年的人,詹姆?波特的好朋友。艾瑞斯站在前厅,用冷淡地目光打量那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人。 只恐怕监狱把人折磨得太狠,还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极不容易了。瞧瞧那身骨架子吧,竟然没被活活饿死…… 怎么?打量的目光被他发现了? 看过来的人先是一怔,然后非常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忙忙碌碌…左顾右盼… “…哈利…过得好吗…都长这么大了……” 询问之中又偷偷抬起脸,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她。 虽然明知道这个人一定认不出自己,可他就是有些心虚,害怕自己变成狗摇尾乞食的样子被她发现了! “霍华德——那份多出来的黑布丁我就放在桌上,如果你饿了尽管拿去吃。” 黑袍子忽然挡在两人中间,斯内普对这场眼神互动非常不满。 她脚下一转,裙摆仿佛擦过了那身黑袍子。沐浴后的味道似有若无,可是陌生的神情让他心里一突。 “你,” 你到底怎么了? 她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只是……改主意了?艾瑞斯停下脚步,浅浅呼吸了一口才转身,“多谢你,每次都这么照顾我。” 说完就大步走向教工席,头也不回。 明明是看惯了的背影,斯内普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莫名其妙的客气,和疏离,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 一定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 他皱起眉,额头的竖痕又深深地显现。还抱在一起的布莱克等人他理也不理,一甩袍子离开了。 一走就是大半夜。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花园里的喷泉池子边也没了人影。 也许重聚的波特和布莱克终于说完了话,抱头痛哭了一会。后来月亮出来了,宵禁时间开始之前孩子就被送回了宿舍,那只狗也离开了。 可是黑色巫师袍仍然奔走在城堡里。 他几乎在三小时之内跑遍了整座城堡,所有阴暗的地下走廊,和每一座小花园都被走遍了。 那片记忆中旋转的星空,和楼梯,仍然没有找到—— 到底在哪里?他分明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去到了一个户外的地方,冷风吹得他头很疼……除了这些花园,就只有大草坪了,或者黑湖边。这些地方都会有冷风。 斯内普迈开腿,继续走向大草坪。可是当他来到宽阔的草坪,又立刻否定了。 ……绝不是这里,虽然湖面上总有冷风刮过来,可是他记得很清楚,没有水汽,也没有这些青草味。 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应让他抬起头,望向挂在半空的弯月。月亮刚升起来不久,才刚刚攀到了城堡的高塔上。 高塔。 疾走的人像是一阵风! 月光都来不及洒在那身黑斗篷上,他就跑远了。咯噔的皮鞋声很急促,一路从走廊传到楼梯。斯内普一层一层的攀上去,只觉得周围的景物变得越来越熟悉…… 这些黑暗的,没有点灯的廊道, 还有前方已经快到尽头的台阶,螺旋上升的样子…… 他咬紧腮帮,一口气爬了上去。 “…” 呼—— 当巨大的望远镜投下阴影,呼啸的风声也灌进耳朵里时,斯内普喘着气,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 ——就是这里,天文塔。 胸口在剧烈地起伏,急促跳动的心脏就和那天晚上一样。他的眼前似乎开始出现画面,并且跟随这些画面,一步步往前… ‘你站住!’ 他嚯地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 是霍华德在叫他,喊他远离护栏……还拔出了魔杖。 夜风大得很,呼呼吹着。 ‘对,回来,别靠近护栏。’ 斯内普低下头,正踩在脚底的星图不断旋转,每一个方位都是依照此刻的星空。可是那样密集的星点,就算是现在,他看了都忍不住头晕。 何况是那一晚。 模糊的记忆回来了。当时他的脚下、头顶都是星子,晃得头晕目眩。有些话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也许周一的报纸就会刊登新闻,他无罪了’ ‘邓布利多抓住了真正害死波特夫妇的凶手,庭审结束了。’ ‘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他的‘好朋友’。’ . ——‘为什么呢’—— . 斯内普猛地一怔。 耳边仿佛再一次听到她在说话。 第153章 一个想要重新开始的灵魂 ‘我以为,你至少和…的父母是朋友……难道是因为他的母亲?’ 直到这时,她的嗓音都是温和的,也有些被风刮狠了,冷得发抖的样子。 可是自己灌了酒,根本感觉不到冷。就像后来他不经大脑的那句话……斯内普不想这样形容,但是或许那句话对她来说,也冷极了? 因为…… 因为她很喜欢亲近自己。 他将双手按在护栏上,任由冷风灌进袍子。这话有些恬不知耻……但他认为霍华德对他是不同的。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感情,都很相像。 一步步地试探,一步步地任其发生。 两个成年人之间的进展,很坦荡……也很脆弱。 ‘她叫莉莉?’ “是。”他忽然低声开口,话语轻得被风一吹,就散开了。“莉莉…伊万斯……嫁给了詹姆波特,死在了十二年前…” 恐怕斯内普的眼底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深渊吧。 整座城堡在他脚下,无论是那个将他和莉莉第一次带进学校里来的火车站台……还是那个最令人厌恶的波特喜欢的魁地奇球场……还有o.w.l考试之后,一切坏事开始的地方… 黑湖边,那棵大树甚至还姿态挺拔,让他永生不能忘记自己被倒挂上去时,咒语缠得有多紧。 然后,他说了一句话,让他悔恨无比的话。 所以玩伴离开了,自己再也没能求得她的原谅。 但是现在,一切又重现了? ……他又一次对另一个人,说了同样糟糕的话。 ‘…我只想她能活着…’ “…” 他俯在栏杆上,彻底记起那晚发生的所有事。 和十二年前比起来,自己毫无长进。邓布利多要他小心选择,不要错过重新开始的机会。 现在,他是不是要错过了? 胸口一阵发闷,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难以控制,难以摆脱。只有这阵短促的呼吸和那晚一模一样。 霍华德“离开”了。她当然会离开,谁会愿意和一个句句不离曾经的人在一起呢?尤其他口不择言,净说些招人误会的话…… 自己的确对莉莉的死抱憾终生。 他为她悲痛,是事实,他对她曾有过一段深刻的感情,也是事实。 可他捂住心口,那股无法忽视的、全新的感情已经存在了。 自己想要解释,觉得冤枉,又根本找不到任何方法。 张开嘴,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周围是寂静一片。 天穹发暗压了下来,威力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想要重新开始的灵魂。 “多谢,”斯内普的嗓音低沉,轻得微不可闻。“多谢你还肯为我这样的人…熬药汤。” 下一秒长袍一展,他离开了。 . 夜风呼啸,整座天文塔被暗沉的夜色笼罩。 天上的星子闪闪烁烁,倒影沉入黑湖,墨汁般地溢到岸边。 再催生出一片还未绽放就枯萎的花。 …… 十月。 开始有寒流混在空气里,乌云也成片地连在一起,就等着天上一声雷响,它们就好痛快地落下来。 走廊里挤满了学生。学期,课程,全都正常进行着。可是艾瑞斯—— 艾瑞斯早在上个月就做好了入冬前的所有准备,所以今天,她又一次无所事事了。 禁林边的巨石依然是她爱待的地方。宽敞,也没人打扰。孩子们不敢靠林子这么近,教授们,根本无暇理会她。 “好日子,”她望着天空,“不用干活…没有烦恼…什么都不用想。安德鲁是对的,在这我能安安稳稳地混吃等死……” “等死?” 她突然坐起来,找了一圈才发现那个和她说话的人。 也许是结结实实吃了几顿好饭,小天狼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身上的衣着也体面了。那头浓密的卷发披在肩上,最长的地方像极了“小黑”身上那撮狗毛。 他动了动嘴角,像是想笑,可那笑容实在磕碜。他还是太瘦了。 “你在做什么?” 艾瑞斯倒头又躺了回去,根本理也不理。 这副样子!倒是跟那个总想揪自己毛的人大相径庭! 好吧,自己也不是刻意来找她聊天的。只是安顿好了一切,想要在新学期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开始之前,来给教子签上一个同意书。 再顺便看一看老朋友。 “小天狼星——” 一声洪亮的大嗓门,海格沉重地跑过来,蒲扇那么大的手拍向后背。艾瑞斯斜眼瞟了一眼,觉得那个人恐怕要当场被拍碎咯。 “轻点海格,我不想这次见面变成最后一次,” “进来!快!” 小天狼星被拽着即将进入小屋,忽然又朝她喊,“艾瑞斯?——一起来喝茶?” 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终于翻身坐起来。 “你认识我。” 海格的心情格外好,多一个人只会更加高兴。于是也朝她招手,“快进来,有岩皮饼——我猜你今天没有活要干,是不是?” 巨石上的人撑起手臂,轻盈地跳了下来。“那你猜对了。” 牙牙仍然热情地迎接,小屋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当海格把铜炉放到火上时艾瑞斯就自己坐到了矮凳子上。 烤着柴火,也能暖和一些。 “别靠那么近,”小天狼星拉开她的外袍,“火烧得很旺,小心点了你的衣服。很冷吗?” 他已经剃掉了胡子,下巴显得线条分明,眼睛也恢复了深灰色,有了几分曾经的模样。 艾瑞斯左右瞥了他一眼,自己把衣角都收好了,才冷冷淡淡地道谢。 “我会小心的。” “伸手——快!”海格咚咚地跑过来,“岩皮饼!你爱吃的——” 石头一样的小饼干落进手里,海格抓过来的一小把根本多得她捧不下。 “够了够了,全都掉在我的衣服上了——”艾瑞斯恼火地说,“怎么还有白色的碎屑,你又往里面加了什么?” “海盐,是海盐。这样更有滋味!”海格粗鲁地往她身上拍,雪白的盐粒子却沾得更多了。 “哎呀,这是做什么呀?” “不,很快就好,它们不黏的——真的——” 第154章 霍格莫德日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闹得厉害,小天狼星靠在墙边忍不住发笑。等到她的眉毛和鼻子都皱到了一起才取出魔杖轻轻一挥。 “这样呢?”他望着她,笑容散漫。 艾瑞斯用力扯了扯衣服,把歪歪扭扭的衣摆揪回来才一撩长发,重新坐下。 可是有人显然对她的沉默有些不满。小天狼星拉过椅子也坐了下去,对她说:“怎么不见你谢我?我帮你清理了那些盐粒子。” “鲁伯海格才是在帮我清理盐粒子,而你,”她转过头,橄榄色的眸子仿佛把人看透了。“你只是在看一个笑话。” “这话可说错了,那些盐明明是因为我才消失的。” “所以你们也这样对斯内普?” 火上的水壶发出鸣笛声,艾瑞斯伸手把它取下来,不顾他的阻拦。 “烫得很!” “他不喜欢你们,因为你喜欢看笑话?” 小天狼星的手僵在半空。 “他……和你是同学吗?”柴火里的木棍被她抽出来,一下一下地捅。 火星子冒起来,火焰也冒起来。海格没心没肺地笑,让他们等着好吃的,自己出了门。也许是想去杀一只鸡? “斯内普说你和那只老鼠都是詹姆?波特的朋友,自己出来了,另一个朋友却进去了。你开心吗?” “他算什么朋友!”小天狼星凶狠地说,“彼得只是一个叛徒。我们那样信任他,可他转头就把詹姆和莉莉的藏身地说了出去!” “…” 那个人果然叫莉莉。 艾瑞斯拨开一根木柴,让火烧得更旺。 “那斯内普呢?在哈利波特的父母离世之后,在你这个教父也入狱之后,他一直在保护那孩子。为什么不算是你们的朋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天狼星蹙着眉,语气很不友好,“斯内普整天想着报复,怎么可能照顾哈利。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显然与事实不符。” “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呢?” 这话轻飘飘的,像是不经意的询问。小天狼星却看了过来,眼里意味不明。 “你也知道?” 艾瑞斯心里重重一跳。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说,伸手一把掀开她的发尾,不让火苗烤焦了它。“我和斯内普的确是同学,莉莉在和詹姆开始约会之前也总和他混在一起。虽然我们常常对她说,别与鼻涕精靠得太近,可她不听!” “是吗?” 小天狼星轻笑一声,“是啊,莉莉善良单纯才会被缠上。看他现在的样子,和以前简直一模一样。阴沉沉的,看谁都像仇敌。” “你是说,斯内普缠着莉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 话头忽然停住了,小天狼星歪着头看她,可那些长发又把脸遮住了。 正好大门在此刻被推开,海格拎着一只拔了毛的公鸡走进来。 “那时候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莉莉又长得漂亮,你说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她。 艾瑞斯早就知道答案,偏偏要等到这话钻进耳朵里,心里那口气才彻底哽住胸口。 “…我到底在做什么,” “恩?” 她站起来,把岩皮饼都放回了桌子上,对海格说:“真抱歉,我说谎了。温室里的活其实很忙…” 艾瑞斯不介意另一半曾经拥有过另一段感情,可她介意这段感情,至今还在继续。 “等一等!”小天狼星拦下她,“这是怎么了,我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还是——还是那只鸡?” 海格立刻局促地把无头鸡尸藏到身后,一个劲地摇头。 “没有,我真的要去干活了。” 她迈出大门,迎着天空飘下来的绵绵雨丝。 那人在身后不甘心地喊:“要不,周末一起去霍格莫德?不喜欢吃的,我就带你去喝蜂蜜酒——刚好我要去那见一位朋友——你听见了吗?” 大草坪上像是起了雾,没过一会就见不到人影了。 小天狼星啧了一声,“…总之,给我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啊…” 还真是冷漠无情,难道要自己变成狗才能和她再多说上三句话? 在秋日细密的雨水里,任何话都听得清。艾瑞斯只是不想回答他——因为他不是斯内普的朋友。自己看得很清楚,这个布莱克桀骜不驯说话冲口而出,做事也随性得很,不太能顾及别人的感受。 而他,被那人叫作鼻涕精。上学时恐怕有过一段不好的遭遇… 玻璃温室的大门打开了,艾瑞斯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植被茂盛的小径中间。 有藤蔓抓住了头发,她就伸手挠它们;如果叶片卷着拦住了路,她就咧嘴跳过去。只要小心别踩到那些神出鬼没的植物精灵,和藏在阴影里能隐形的腹盆蛇。 “…轻点,头发可是我的贵重物品…” “吱吱吱,叫得再好听也不准啃斯普劳特教授种出来的灯笼果……不行,不行!” 屋外的雨势慢慢大起来,雨点砸到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 艾瑞斯跳跃在小径间,挥着手把透气窗都一一关上。舞动的双手像是在指挥音符,伴随着那些软糯的唧唧叫声,和毒触手不屑地扭动身姿。 暖房里仿佛变成了她一个人的乐园,快乐都流于表面,笑容也很容易就能装出来。 除了闷在胸口的那口气无论如何都消散不了,其他一切,看起来都是美好的。 …… 尤其当时间来到周末,万圣节前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 学生们很早就来到大厅了,他们每一个都飞快地吃着早餐,食量也大不如前。所以当艾瑞斯只吃了两片熏肉就停止的时候,也不算很显眼。 “怎么,难道你还要去蜂蜜公爵店,和那些孩子抢零食吗?”穆迪说。 她理也不理。 自己的食量是因为什么,自己最清楚。可她不想理会,反正没什么影响。这里是英国,霍格沃兹即使是在冬日,也不会有西伯利亚的寒冷。 “走了。”她说,一边钻出小门。 没一会就从窗边经过。 黑色的眸子一直紧随着,直到她走出前厅,排队的学生将身形淹没。 第155章 狼毒药剂 穆迪把最后一根烤香肠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别看了,准备好东西你也出发吧。走快一点还能追得上——” 斯内普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他今天的确也要去霍格莫德,不是散心,而是要见一个人。 狼毒药剂的试喝版已经出炉了,他和卢平约好要在尖叫棚屋碰面,看看效果如何。恐怕现场会有些危险,不太适合让她一起。 …更何况,现在她恐怕也不愿意再和自己一起。 斯内普换上大衣,带上早就准备好的药剂出发了。在走出校园,拐过那片霍格莫德村口的石柱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一支狼毒药剂,还在今天给他带来了额外的惊喜…… 那是在他到达之后,冷风吹得木板咯吱作响,卢平站在屋子里望着他。 “上午好,很久没见了。”卢平说。 他露出讥笑,伸手就把那支药剂递了过去。 玻璃瓶里泛出浓绿色,浑浊的液体让人看着不太能安心。卢平一脸复杂,接过之后也不喝,只用充满希望,又害怕失望的眼神发着呆。 “我希望这事能别占用太多时间,卢平。” 因为自己今天要亲眼看着他喝下,再记录好接下来的所有行为和反应作为调整配方的依据。 像他这样磨磨蹭蹭,难不成还要拖到下午? 卢平露出虚弱的笑容,“好,我立刻就喝。” 邓布利多已经嘱咐过了,要他全然相信斯内普。今天也是距离下一次满月还有三天的日子,现在实验,是合适的。 冰冷的瓶子喂到嘴边,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如果成功了,自己的人生会被彻底改变……如果失败了,这人真的还愿意为他再做一回吗? 咕咚—— 带着咸腥味的药水入了喉咙,粘稠又缓慢地滑到胃里。 卢平紧张地握着瓶子,张嘴喘气。 “现在有任何感觉都要告诉我。”斯内普冷冷地说。 他点着头,几乎立刻就开口。 “我,我觉得有些凉…又很热……这药的味道不算好,” 斯内普发出嗤笑。 他难道还指望自己为他调一个甜口的吗? 卢平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扶上胃。“还有,好像…我觉得恶心……” “啊——” 他忽然大叫一声,在昏暗的破屋子里不知道撞了哪里。木板都是腐朽的,他一撞,霉味就涌了出来。 “说出来卢平,”斯内普皱紧眉,“肚子疼?还是哪里?” “我…我不知道……” 他的口中发出嗬嗬声,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 “呼吸!——我,不能,唔!” . 霍格莫德村,街道上的孩子们就像游鱼入了海。 尤其是那些第一年被批准来游玩的三年级生,一个个兴奋得脸蛋发红,嗷嗷叫着活像是一群野猴子。 “要先去蜂蜜公爵店!”赫敏兴奋地说。 “不,第一个应该去佐料的魔法笑话商店——哈利,你说呢?” 有了小天狼星的签字,终于成功一起出来的哈利满脸都是傻笑,“我!都行!” 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今晚还有万圣节盛宴。想想吧,在霍格莫德,这个精彩的巫师村子里待了一天之后,再参加盛宴——没有比这更棒的了。 原本艾瑞斯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身后没有跟上一个人的话。 “你到底要干什么?” 穿着绒毛风衣的人冲她一笑,“上次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喝蜂蜜酒。三把扫帚酒吧怎么样?我带你去。” “谁跟你说好了?我不去。”艾瑞斯说,极力朝前走了几步。 小天狼星追上来,“走吧,我知道蜂蜜和威士忌的最佳配比,”见艾瑞斯还是不言不语,又接着说,“我亲自调给你喝?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我保证能发挥以前最佳的水平!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别这样——”他忽然指着一家店铺,“那个,你一定喜欢!” 艾瑞斯下意识转头,看见玻璃橱窗里正好陈列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黑色的绒毛,长长的尾巴,长得就像一只大黑狗。 那个人奔了进去,抢劫似的把它抱出来,“不用害羞,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来——拿上,就当我的谢礼——” “哎哟,” 她被砸得往旁边趔趄两步,只能手忙脚乱地抓着那些长毛。 “我不要这个,干什么呀——” 小天狼星推着她,哈哈笑着,“走吧,走吧,很快就到了……” 沿街的商铺都很热闹,他们两人却越走越偏远了。艾瑞斯被大黑狗挡住视线,只能勉强看清前方。 这分明就是村子的郊区,杂草丛生,又潮湿又脏乱。 “你是觉得我从没去过三把扫帚酒吧,所以把我骗来这鬼地方要做些什么坏事吗?” “胡说什么,”小天狼星显得很兴奋,“就快到了,只要再接上一个老朋友,马上就过去。” “啊——” 惨叫声忽然传出来,闷闷的,仿佛被关在什么腐朽的屋子里。 艾瑞斯怀疑地说:“你的朋友……还好吗?” “恐怕——不太好!” 他冲了上去。 大门摇摇晃晃,被他一撞更像是立刻就要掉下来。窗户都被木板封起来了,艾瑞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那人一路咚咚咚地跑上去。 “莱姆斯?莱姆斯——” 赶到时,刚好看见卢平痛苦地缩在地板上,而斯内普,冷眼旁观。 他呼呼喘着气,把周围都扫了一遍,立刻就看到了那个被喝光的药剂瓶。“你给他喝了什么?莱姆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的卢平已经浑身湿透,胃部绞得像是要出血。他能感觉到药剂正在体内横冲直撞,与某种埋在身体里的力量在相互较劲。 可这实在太疼了,疼得他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地回答:“起效果了——那东西,那东西像是要被杀死——” 小天狼星上去扶着他,“什么杀死?他要杀死你?斯内普——我再问一遍,你给他喝了什么?” —————— *大家好,这里是西里斯的糟心留言簿。(骂了他就不许骂我了哦 第156章 狼毒沸腾 明明莱姆斯与自己约定,先独自来棚屋办些事情,再与自己碰面。可是现在他倒在这里,死对头还得意洋洋的模样,很难让他往好的方面想。 偏生那人还一脸冷漠,对着他说:“不关你的事。” “你!” 里面好像打起来了? 艾瑞斯站在空地上,把大黑狗丢进草丛里。砰砰声不断传出来,仿佛还混进了些…野兽一般的嘶吼。 “难道是碰上动物了?” 斯内普手一翻,把人推了出去。“我劝你最好别挡着我,他的一举一动我必须要看清楚…” 又是一拳砸了过来,小天狼星气愤难忍,“怎么,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看他痛苦,难受得像要死去!” “当然!”斯内普大喊,“是的,我很高兴看到现在的情景。莱姆斯?卢平,在我的药剂底下痛苦地翻腾——” “该死的!” 轰。 窗户破开一个大洞,木渣子顺着落下来,掉到艾瑞斯脚边。 “哇,做什么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她退开很远,远远望着,“安德鲁叫我不准多管闲事,可别怪我不来帮忙。” 哗啦一声,腐朽的木架子被推倒了。卢平的忍耐力似乎见了底,崩溃地开始大搞破坏。 “莱姆斯!” 斯内普退到窗户边,皱眉说道:“卢平,你这样我可没办法帮你了。” “我——”他的声音像在嘶吼,“我的血——像烧起来,不,受不了了,我受不了——我控制不住——” “到底怎么了?今天根本不是月圆之夜,”小天狼星焦急地扑上去,又被扔出来。 卢平保持着人形力气却大得惊人,像是被药剂提前抽出了某些力量,不得不发泄出来。斯内普一直注意着他,没有发现窗外的人已经看见他了。 “…斯内普…” “帮帮我——”卢平的一双眼睛都变成了绿色,像是一只恶狼披上人皮。“西里斯——帮帮我——” 他已经口不择言了。 而小天狼星救人心切,认为也许只有斯内普这个下毒的人有办法了。于是冲他举起了魔杖—— “…”艾瑞斯走近几步,眼睁睁看着二楼的窗户里,那个人开始被袭击。 为什么斯内普也在这里,还和那个布莱克起了冲突? “帮帮我——帮帮我——” 小天狼星把人按在墙上,勉强回头喊:“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卢平猛地抬起头,嘴角的血迹和唾液都流了出来,一脸凶相。斯内普皱着眉头,已经在仔细分析。 自己的配方是要化解卢平体内的狼毒,利用草药,也利用炼金。可是现在看来加进去的几种元素石有些过于猛烈,这个长期忍饥挨饿、身体孱弱的人受不了了。 也许可以换成… “…!” 面前冷风一扑,斯内普推开按在自己身上的人,躲开卢平的攻击。 “失去理智了?” 发狂的人再也回答不了,开始没命般的追着他和小天狼星。扬起来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利爪。 “…斯内普,” 破开的窗户里露出混战的人影,卢平袭向他,小天狼星也和他动手。那样漆黑的屋子,霉味一股一股的飘出来,潮湿的木板只要用力一撞就会粉碎。 那些尖利的木渣滓艾瑞斯希望能别扎上他的后背…… 又是一声咆哮,卢平抓着自己的心口疼痛难忍。被关起来的那团火急切地想要发泄出来——于是他再次冲了上去。 小天狼星压着他让人无法动弹。魔杖被锁在袖口拔不出来。眼看利爪也越来越近了… ——哗啦, 窗户破开木屑碎了一地。 前一秒还想袭击的人被用力丢了出去,院子里传来卢平落地时的闷响。阳光也照进来,艾瑞斯的头发像是发着金光。 顾不得去看斯内普的反应,她猛地揪住小天狼星,使他远离,甚至双脚都离了地! “你?” 滚出去! 艾瑞斯手上用力,高高的抛物线起来时她还免费送上一脚,将人彻底踢出房间。 “呜…” 仿佛是动物才会发出的哼叫声?总之小天狼星重新爬起来,捂着腰气愤难忍,“你做什么?差点踢断我的老腰!” 棚屋里的空气浑浊极了,经过打斗,不断有浮尘扬起来。 “…怎么来这里?”斯内普说,“快出去,脏得很…” 还来不及说更多,楼梯上就响起不妙的声音。 卢平又回来了?他龇着牙,脸上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不行——这样不行——” “卢平…” 斯内普把人挡在身后,嗓音又重新变得冷漠。 “现在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而那只恶狼要活过来。因为心里那种血腥的渴望只有月圆之夜才会出现,现在提前了。 药剂击溃了他的身体,反而让狼毒沸腾起来。 看来药剂还需要稍稍修改,做成适合卢平的体质,“下个月,我会重新做出合适的……” “现在——” 砰, 恶狼又一次失了智,猛兽般地扑上来。 “现在——!” “莱姆斯!” 棚屋里乱成一团,破衣柜只经得住他的一巴掌就碎了。木板四处乱飞,艾瑞斯躲避着,不知不觉就朝着斯内普靠拢。 而卢平的眼里只有那个能救他的人,那个能帮他停下痛苦的人。可是他的行为却像是要把人撕碎。 别走,为什么要躲开——帮帮我——让一切停下来——斯内普! 艾瑞斯翻身一跃,用力捉住了那只危险的手臂,恶狼两眼发光,一伸脖子就要咬下来—— “不!” 斯内普不管不顾地把人捞进了怀里。 黑色斗篷遮住了她的所有视线,紧接着就是一阵狭窄逼仄的移形空间。 一切都扭曲了,突如其来的幻影移形让艾瑞斯狠憋了一口气,氧气的缺失让她在落地之后什么都顾不上,只能张嘴深吸一口—— “什……”么味道! 呛入口鼻的药根和沸石让她几乎咳出眼泪。 周围是哪里根本来不及看,只觉得有人拍着自己的后背,一下一下,很轻缓。等到那口气终于喘匀了,才发现是斯内普。而自己,揪着他的袍子? 第157章 笨嘴拙舌斯内普 “!” 药石的味道也不是从周围传来,而是他的身上。 艾瑞斯慌乱地挣了挣,他才不紧不慢地松开。蜷缩的手指似乎还带着恋恋不舍…? 周围是荒林子,恐怕距离那间棚屋也并不遥远,因为这里的地面和那一样。一样的潮湿泥泞,杂草丛生。 她心情慌乱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斯内普,一贯的沉默。 直到远远地,尖叫棚屋里终于传来嚎叫声和狗吠声,斯内普才低声开口,“不用管了,走吧。” 小天狼星一定是变成了黑狗陪着他的朋友。药效也差不多要到头了,用不了多久卢平就会恢复正常。 两人一言不发地行走在林子里,斯内普走在前面,带着她返回了霍格莫德。 街道两旁仍然是店肆林立,热闹的景象。十月的冷风刮过,艾瑞斯缩了缩脖子。走在前面的人立刻脚下一转,来到了酒吧前。 三把扫帚的标志挂在门口,宽大的木门两旁长满了常春藤。 “…黄油啤酒,喝过吗?” 斯内普不知道这个人还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但是看得出来她有点冷。 ……也许今天是幸运的,因为艾瑞斯点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起迈进去。两人绕过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来到前台,罗斯默塔女士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 “两杯黄油啤酒,” “不,”艾瑞斯指着那块木质的招牌,“会冒起火焰的威士忌,我想要那种。” “这的威士忌有60度,你最好换一个…” 她不服气地开口,“女士,我就要那个。自己付钱。” 斯内普板着脸,不太高兴地飞快摸出银币。罗斯默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收下钱对艾瑞斯说:“火焰威士忌,没问题。他嘛…就打发一杯黄油啤酒。” “太好了,”她说,转身找了一个清净的座位。 屋子里很暖和,攀在墙上的藤蔓就像暖房里的编织者,一条根系能发出好几条的分支,张牙舞爪地覆盖墙面。 烛光从枝繁叶茂里挣扎脱身,把周围映成暖橘色。 透过窗户,艾瑞斯能看见灰色的天空……云层很厚,也许再过不久就会下雪。 今年的雨期还真是短暂…… 不知道莱斯顿的小河会不会水位下降,那些生在水里的、脆弱的小花们也许会枯上一大片……安德鲁想要存一些过冬的熏鱼也不容易了… 等到斯内普端着酒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在烛光中撑起下巴,发呆的样子。 他坐下来,抿着啤酒一言不发地悄悄看她。 经过那事之后对面的人好像就沉默了很多,不怎么聊天,也不怎么爱笑——不,也许她只是变回了刚来学校时的样子,跟所有人都是礼貌又客气。 也许现在是聊一聊的好时机。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贸贸然提起曾经是突兀又奇怪的,他做不到。可如果不解释,那些话又如鳞在喉,难以咽下。他抬起头,刚张开嘴艾瑞斯就转了过来。 橄榄色的眸子里映出人影,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傻模样。 斯内普立刻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艾瑞斯也端起自己的威士忌,大大喝了一口。 “嘶…” 和蜂蜜酒不同,经过火焰燃烧之后的酒液带着热烈的回甘,她能品尝到热肉桂卷的香气,和冰块冷冻过后的刺激感。虽然比不上伏特加的直白浓烈,倒也带着英国这边独有的醇厚风味。 来对了,幸好没有听他的。 视线又投过来了,斯内普抿着嘴,忽然有些僵硬。可是对面这人又什么话都不说,只一个劲地喝酒。 自己有心想要起个话头,总能被那道视线打断。仿佛面对她,斯内普忽然就变得笨嘴拙舌。 木门推开又合上的声音不断传来。有霍格沃兹的学生偷偷溜进来,想尝一口黄油啤酒的滋味,又在看见那身可怕的黑袍子之后飞快地溜走。 ……难道学校安排他站岗来了吗?西弗勒斯?斯内普!谁还敢进去偷偷喝酒? 斯内普端起杯子,根本理也不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些蠢学生身上…脑子里想的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破现在尴尬僵持的气氛。 这事,是他从未做过的。 直到窗外的光线从明亮变得昏暗,云层压低了。 酒桌也变成了他的办公桌。笨嘴拙舌的人把羊皮纸铺了上来,握着羽毛笔不断涂涂改改。 他的时间很紧……既然开不了口,霍华德也不想多聊的样子,不如就……算一算卢平的狼毒药剂。(?) 今天的实验数据已经到手了,那些元素石一定要更换,换成更适合体质虚弱的人… 身体压不住,再好的药也事倍功半。 身体? 他突然抬起头,想到了霍华德的身体。 如果卢平受不了狼毒药剂,她又是否受得了方剂的剂量? “…” 艾瑞斯愣愣地,与他对视。 “你,” 她咽了口唾沫。 “你最近,似乎吃得很少?” 对面的人慌忙低下头,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斯内普突然之间找不到借口。眼珠子转了一遍又一遍,只能指着自己的羊皮纸。 “我忽然发现,药剂做得再好,服用的人如果身体无法承受也是没用的。” “…你是指,今天那个奇怪的人?” 斯内普一点头,“对,莱姆斯?卢平,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朋友,也是詹姆?波特的朋友。” 做什么要说起这些!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闭上了嘴,好像无法控制一般,下意识就想把话题拉到他的曾经上去。 “…卢平,”艾瑞斯嗓音很轻,“他似乎有些……” 她伸出手指,是斯内普第一次见她时,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也曾见过的……纤长白皙,娇小姐一样的手指。 但是斯内普很清楚,这双手在采摘药植时半点不会含糊。除了很害怕那些蚯蚓。 当然了…她当然会不喜欢。这样娇气的手不应该和丑陋的东西沾边… 羊皮纸被点了点,他猛地回神。 第158章 撒谎 “斯内普,下次别这么大意。药剂的名字也会泄露别人的……隐私。” 他低头一看,硕大的“狼毒药剂”被标注在最前面。那根手指就点在上面,像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 于是他真的弯起了嘴角,也伸手按在上面。 “你说得对。” 两人挨得很近,艾瑞斯忽然就缩回了手指,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烫到了。 “我今天,带了一瓶刚熬出来的给他。和你想的一样,卢平有一些问题。”斯内普说,把桌上的炸鳕鱼推过去,塔塔酱也挪到她面前。“我原本以为那药配得很好……但是如你所见,我忽略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指着羊皮纸,“药石。”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斯内普把座位又挪近了一些,“药效没有问题,卢平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人就不能一句话说清楚? 斯内普却只盯着她,半晌之后才说:“卢平,很拮据。饮食常常不规律,也许还有忍饥挨饿。所以今天那瓶药他喝下之后立刻就起了反应,是身体的虚弱让他受不住药效——” 也许艾瑞斯已经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了。不就是想暗指自己最近吃得太少吗?什么卢平什么狼毒药剂…… 她咬了咬嘴唇,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可不是斯内普想要的结果。他不希望方剂成功之后,霍华德会因为身体不佳也变得像卢平那样。 于是他打算用自己做做借口… “难道最近有谁招惹了你?让你气得吃不下饭?” 这话有用——因为她立刻就对自己怒目而视。 “没有!” “撒谎。” 漆黑的眼珠子看了过来,艾瑞斯立刻运起大脑封闭术,也气极了。 “你,你竟敢——” 竟敢突然就使摄神取念!是以为自己不会反击吗? 不,恰恰是知道她会立刻反击。这样才能更好地达到目的……斯内普一抬眉毛,“反应很快。也更加证明了你在说谎。” 她有没有说谎关他什么事?这个人做什么要求自己必须要坦诚相待、有问必答? 艾瑞斯抬起酒杯就要狠狠灌一口,又被斯内普按住。 “松开我,” 那双手铁钳一般。 “松手,斯内普,” “罗斯默塔夫人…对煎牛排很有一手,” 这话没头没脑。 斯内普望着她,低声说,“饿吗?” 艾瑞斯想说不饿,偏偏下意识吞咽的动作被发现了。他一脸深不可测地松开手,径直走向了前台。 做什么……要给她买一份牛排?……因为自己饿了?……为什么。 炸鳕鱼和塔塔酱也在面前,似乎好吃的都被推来她的面前。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梦里还喊着另一个人名字的人,对她所做的一切。 也许艾瑞斯此刻真的困惑了。因为她认为斯内普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一边对过去念念不忘,一边不顾后果地招惹另一个人。 就像他端回来的牛排,和沉静的、一直望过来的眼睛。 “不必在意,如果不够吃就再买一份。” “…” 窗外响起噼啪声,孩子们在突如其来的雨势里仓惶逃离。 那些积聚了许久的乌云终于变成雨水落了下来。 他们的座位距离壁炉不远,斯内普埋首在羊皮纸里,头也不回地拿魔杖一指,柴火就烧得更旺了。 “冷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他抬起头,发现对面这人竟然埋着头,眼里带着不正常的水汽,就像此刻窗外的雨。 “…怎么回事!” 艾瑞斯拼命摇头,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噎……噎住了。” “…” 撒谎。 虽然他是摄神取念的大师,此刻不用咒语也能知道。 可他此刻是一个切切实实的笨嘴拙舌,连一句道歉都说不出来。只能僵着脸,伸手轻拍她的后背。 也许是雨水冲刷了街道,周围的一切反而变得清晰起来。商铺们忙着招呼避雨的孩子,三把扫帚酒吧的大门也不断被推开又关上。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莱姆斯,快进来——” 斯内普皱起眉,瞬间挺直后背把她的视线完全遮住。 卢平跟在小天狼星的身后,狼狈地跑向吧台。他的浑身脏污不堪,虽然已经用咒语清理了,可是那些破碎的衣服还是让自己看起来就像街头的流浪汉。 如果不是小天狼星穿得还算体面,恐怕他们要被罗斯默塔夫人赶出去了。 “喝一杯吧,现在的天气只要一下雨就变冷了,是吗?”小天狼星说,又在不经意的一瞥间看到了艾瑞斯。 “在这?……和鼻涕精!” 卢平急忙拉住他,“我都解释过了,斯内普是在为我调制重要的药剂,你别去找麻烦——” “我不是去找麻烦,”他不耐烦地说,反而转身朝罗斯默塔夫人耳语几句。 没多久,那道令斯内普厌烦的声音就响起了。 “——我送你的黑狗呢?” 黑狗? 眼看她又要噎住,斯内普冷冷地说:“无论是哪一只狗,都应该被赶出去。” “没关系,”一杯特调的蜂蜜酒被拍到桌上,“我现在还可以送你这个,是我们早就……说,好,的。” 他果然捏紧了手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斯内普不高兴,小天狼星就高兴。他勾起笑脸想要坐下来,艾瑞斯却忽然说:“斯内普…我还想吃。” 他接过空盘,刚刚站起来座位就被霸占了。小天狼星得逞般地朝他挥手,“愣着做什么,快去啊。端端盘子,这是你该干的…” 话音未落,艾瑞斯也站起来。 “和你做朋友真是很可怜。” 这话很突然,她看向不远处尴尬的卢平,“你明知道斯内普才是那个能帮助他的人,却仍然不管不顾,只要自己开心。如果斯内普因为你的话,决定放弃继续熬制那药剂,你的朋友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一番话说得小天狼星措手不及。他只是…按照以前的态度,在对待他。以前……他和詹姆…… “你的运气很好,斯内普碰巧不是那种人,他…” “不,” 第159章 那些你怀念的 他放下盘子,竟然伸手拉着艾瑞斯往外走。经过卢平的身边时才充满恶意地说:“我就是那种人,对吗?但又不那么一样……下一次,卢平,你最好找根铁链把自己捆起来,因为我担心你会……受不了惊喜。” 眼看两人都变了脸色,斯内普才带着她彻底出了酒吧大门。那杯特调的蜂蜜酒就像一个笑话,嘲讽小天狼星不合时宜的脾气—— 时代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他和詹姆读书的时候了。蜂蜜和酒液的配比再如何和曾经一模一样,也不适合现在。 因为现在,他刚刚洗脱罪名,蹉跎了整整十二年。卢平,生活拮据朝不保夕,最紧要的药剂还是曾经的仇敌在帮忙研制。 他们有什么资格再趾高气昂? ……不,根本只有他一个,卢平一直在阻拦。小天狼星一把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个干净。 屋外的雨点还在落下,却没了刚才那样大了。 斯内普原本想等雨停了再走,偏偏艾瑞斯又一次拿走了他的魔杖,将杖柄雨伞一般地立起来。 “这又是什么咒语?” 她轻轻一笑,“科多斯多瑞兹的小把戏,为了躲避暴风雪。现在看来,下雨也能用。” 只是范围不大,两人需要挤一挤。 斯内普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魔杖,那些银光从杖尖散出来,就飘在他们头顶。 “咒语是什么?” “cheжhar 6ypr he ctpaшha。” 风雪不侵? 他立刻就听明白了,点点头也伸手握了上去。几次尝试之后这个“小把戏”就被完全掌握。 “很有用的咒语。” 艾瑞斯悄悄挪了挪手指,“恩。” 魔杖立刻就易主了。应该说,物归原主。斯内普接过了“撑伞”的重任。 脚步很慢,他知道这个人跟不上自己的速度,现在刻意放缓了。 雨丝也很绵密,风一吹还会飘到袍子上。 “你的学校,似乎有很多有意思的魔咒。” 艾瑞斯呵出一口白烟,“都是学生们自己发明的,那里气候寒冷,常常都能传出些实用的咒语。”她忽然转头,“你呢?我看你似乎对咒语拆解很有一套,传讯咒也很快就破解了。” 传讯咒? 斯内普一抬手,凭空写下词句: ‘多谢夸奖’ 收信人,艾瑞斯?霍华德。 闪着银光的传讯嗖地飞出,旋风一般地缠到了她的手腕上。她立刻笑起来,“这恐怕是史上收信最快的!” 一笔连成的字母弯弯绕绕,渐渐变成流光。斯内普看着它们,心脏像是也被一条缠绕不解的东西捕获。 ——她终于又笑了。 艾瑞斯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那道深邃的视线,又立刻收了笑脸。 “…” “还有什么?”斯内普问,“再说一些科多斯多瑞兹,那些你怀念的,有意思的东西。” 她原本是有些羞于开口的。可是提到学校,她想说的,又有很多…… “大雪,” 滴滴答答的雨声似乎又大起来,斯内普朝她靠近一步。 “…如果在科多斯多瑞兹,现在已经是大雪纷飞了。那里的天空是铅灰色的,可是落下来的雪花白得很…森林和河流都被覆盖……只要有寒风吹过,冰凌就像防不胜防的暗器…” “暗器?” “如果等到天气晴朗,太阳升起前和夕阳落下后,还能看到珍贵的蓝调时刻,” “蓝…” “blue moment,”她兴奋地说,“天空会变成一片静谧的蓝紫色,持续时间非常短暂!我和娜塔莉常常要蹲守一个小时才能碰上…” “……还有结冰的索维尔河,斯内普,离河边很远也能听到冰层下传来的潺潺水声。虽然坚冰冷得能冻住人的灵魂,可要是下水以后,反而又会感到一阵火热…” “你是指冬季游泳?脱光了,衣服。” “是啊,”她又忽然顿住,“…恩…总之……” 斯内普轻笑一声,不想和她在这时候计较那些游泳的高三年级生。“接着说。” 刚好艾瑞斯也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还有…还有雪影马,snowshade。西伯利亚和英国不同,骑扫帚是岀不了门的,那里驯养了一种绍利亚森林里才有的烈马。” “骑马,积雪中也能行走吗?”斯内普问,一边为她避开雨滴。 “雪影马比普通马匹更健壮,脚掌宽大,是雪地里不可少的。特殊血脉能让他们在极端严寒里保持体温,长得也漂亮——” “有多漂亮。” 他望着她,气氛莫名有些暧昧不明。 艾瑞斯咬着嘴唇,又一次说不下去了。 “恩?”嗓音很低沉,响在耳边。“很稀罕的神奇生物……能让我,看一看?” 雨丝扑面而来,那股试探的寒意也像西伯利亚的坚冰,滑进了脑子里……摄神取念一触即收,时间很短暂却也足够他看清了。 “…雪一样的鬃毛…”斯内普说,“眼睛,我很喜欢。” 深邃的冰蓝色,就像那片她脑海里的雪原,也像她飘起来的白色长袍。那就是绍利亚山,她想念的地方。 茂密的森林是一片厚雪覆盖,鸟兽空灵的声音追在耳边,艾瑞斯骑在马上,那样不羁潇洒—— “很美。这一次,你没有骗我。” 走在身边的人彻底不出声了。任凭雨势大起来,溅起来的泥点子弄脏了衣角。 “我很羡慕,”斯内普忽然说,“我很少这样承认,但是你口中的科多斯多瑞兹,我想去看一看。无论是那些教授,还是大雪。” “为什么不呢?” 自己早就说过了,这个人那样优秀,瓦莲娜会很喜欢的。 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可你曾经说我太过年轻,没有当教授的资格,素质差,去了那里恐怕不会有人欢迎,” “斯内普!”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做什么还要翻出来? 直到他抿着嘴唇,隐隐露出笑意……艾瑞斯才明白这个人又在揶揄她了。 后半段路上变得气鼓鼓的,无论斯内普再说什么,她都不搭话了。 第160章 凤凰社 “今晚的万圣节晚宴也会准备牛排,我想无论是谁惹你生气,都别用这种方法——霍华德?” 可恶的人。 艾瑞斯垂着头一言不发。 明明是个让她生气的人,为什么这么体贴,说出来的话也这么合自己的心意……就好像这个人,自己喜欢极了。 如果没有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该多好? “是啊,多好啊,” 谁? 她猛地抬头,眼前只有那双望过来的眼睛。 红光一闪而逝,斯内普立刻皱起眉拦下她,双手也不管不顾地按在脑袋上。艾瑞斯被他翻来覆去地看,尤其是眼角。 “哪里不舒服?” “我,没什么不舒服。”她被迫仰着头,“就是听错了,恐怕雨声太大。” “雨声?” 艾瑞斯点头。 因为那道声音一闪即逝,朦胧在耳边根本没有听清。 斯内普还想再问,身后却传来呼喊声。 “啊,西弗勒斯——” 朦胧细雨中,邓布利多恰好路过前厅,正站在门前朝他们招手。 霍格沃兹塔尖高耸,雨水顺着墙面滑到地上。 斯内普把人带到了廊桥下,“回去吧,”又在艾瑞斯转身之后说:“晚饭前要记得喝药。” 那人身形一顿,对他轻轻点头,“知道了。” 等到人影再也看不见,邓布利多才从角落钻出来。望着雾气缭绕的廊道,也望着他。 “西弗勒斯,你还在这里吗?” 斯内普立刻回头,不怎么高兴地盯着他。自己不在这里还会去哪? …那可不好说,我看你灵魂都飘走了。邓布利多想。 轻咳一声,“下个周末,我想把人全都聚集起来。是时候去一趟布莱克老宅了…” “你是指,凤凰社?” 邓布利多点头,来不及多说不远处又是一声大吼。 “邓布利多——还有你——” 来人杵着拐杖,脸上不满极了。 “说好的我来替你教黑魔法防御术,你就要第一时间跟我沟通行动计划——是啊,我看你又一次把我忘记了,是吗?我不请自来了!” 木腿上溅满了泥点,看得出来他来得很匆忙,也很急切。蓝眼珠子左右扫视,看得邓布利多一阵心虚。 “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说,你们在商量什么行动,恩?” “…阿拉斯托…你已经退休了,实在不用这样拼命,” 他一杵拐杖,“校长!阿不思!我现在是作为凤凰社的成员在和你说话,不是魔法部的傲罗。是的,我退休了,可我还没有退出凤凰社。” 自己都听见了,他们刚才在聊人手重聚的话题,自己作为社团里不可或缺的人,难道没有资格听一听他们定下的时间和地点吗? “说一说,快说——”他追问到底。 邓布利多只能无奈地笑,“下个周末,我想定在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老宅里,那里…” “太好了!”穆迪大喊一声,“我一定准时到。” 木腿咯噔咯噔地又走远了,只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和那头花白的头发。 真是一个倔老头… 斯内普也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我明白了。” 与穆迪不同,他知道邓布利多选在那里会面是想要做什么。一是集结人手,通知所有人战斗提前了,另一方面——是寻找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 “…” 可他从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 “西弗勒斯,一切都好吗?那个爱闯祸的很久没有回家了,也许我能跟你确定一下,她还活着?” 大门关上了,斯内普站在漆黑一片的门厅。鼻尖是一阵甜滋滋的腐烂的味道,身后的人鱼贯而入,卢平神色憔悴地对他微笑。 “怎么?她真的出事了?” “不。” 他急忙否定,沉着脸也迈了进去。 屋子废弃很久了,空气里全是看不见的灰尘和霉味。壁炉里是刚刚添上的木柴,燃烧时的黑烟却飘不出去,烟囱堵住了。 斯内普坐下来,眼底意味不明。 “怎么,看见我这个老头子你很意外?也觉得我帮不上忙?”安德鲁说。 “我是觉得,她恐怕不希望你做这些。” 厨房充作了临时的会议室,宽大的餐桌变成了办公桌。 凤凰社是专门对付黑巫师的组织,更是为了针对黑魔王而重新聚集。安德鲁?霍华德出现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她愿意看到的。 “你瞒不住的。” 安德鲁哼了一声,“只要你不说——那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祖父?”他凑近了,“告诉我,学校里没出事吧?这个布莱克已经清白了,按理说没什么危险才对。她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已经一个来月了,艾瑞斯都没有回过家? “……没有出事。她就是心情不太好,也吃不下饭,” “不可能。”不等说完安德鲁就打断他,“别骗我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对不对?那家伙就不可能有不吃饭的时候,天塌了也不可能——” 金斯莱?沙克尔从身后路过,斯内普绷着脸挪了挪椅子。 “没有骗你,惹她生气的人恐怕就是我。” 话说得很沉稳,心情却很忐忑。他尽量面无表情地取出魔杖一指,壁炉里缭绕的黑烟就打着旋地飞出窗外。 “哦,多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 他一言不发,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安德鲁一直盯着自己。 “…” 直到人都来齐了,穆迪用拐杖杵了杵地面,示意会议开始。 邓布利多站起来,环顾四周。 “很久没见面了。距离上一次碰面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虽然我们失去了很多伙伴,但是换来了珍贵的十二年。是啊,伏地魔,让我们重新聚在一起的理由,和十二年前一样…” “真抱歉,我一早就想问了,”亚瑟?韦斯莱说,“可是,邓布利多,难道这一次的聚会你想说神秘人…要卷土重来?” “可他明明……” “消失了?”邓布利多摇着头,“西弗勒斯和我都已经连续两年与他碰面了。我不想这么说,可是是的,伏地魔会再次卷土重来,就像火堆里没有熄灭的火星子,遇到风,就要燃起来。” 第161章 挂坠盒飞来 桌旁立刻起了骚动。 “可是魔法部里还没有任何消息能表明神秘人再临了!我们的根据是什么?” 说话的是魔法部的傲罗,金斯莱?沙克尔,长得很高大皮肤黝黑。他每天都和黑巫师打交道,却从没听到任何有关神秘人的风声。 忽然之间,邓布利多召集了他们,还说真抱歉,那个人要回来了? “金斯莱?”邓布利多转过头,“老朋友,我刚刚说的就是根据。我亲眼所见,伏地魔虽然没了身体,但能依靠附在别人的身体里存活,甚至是动物。我有了一些计划,这也是今天想要再见到大家的原因。” 他扫视四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吃惊。除了安德鲁,和斯内普。他们似乎有别的事情在烦恼。 “根据我的线索,伏地魔或许很快会有一个计划能帮他重新获得身体,一个邪恶的咒语。” “重新获得身体?”穆迪吃惊地说,“邓布利多,要是他真的重新获得身体,魔法界恐怕又要血雨腥风了。” “是啊,当然要阻止他。可是在那之前,我想某些羽翼如果不提前剪除,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造成很大的影响。”邓布利多望向斯内普,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些魂器。 只要魂器不除,杀多少遍黑魔王都不会死的。 斯内普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想要在这个废弃多年的老宅里找到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不是难事,难的是,要怎么避开其他人? “西里斯,真抱歉,” 正想着,一身白袍的人忽然捂住肚子。“我想问一问卫生间…” “卫生间?”小天狼星抬起头,“就在——” “啊,那边,我知道了。” 邓布利多飞快溜了出去,看得斯内普眼角直抽。 这样蠢的法子。 符合他的气质。 长桌上忽然静下来,相熟的人靠在一起。 韦斯莱不断和沙克尔小声讨论神秘人的复活计划,而穆迪气鼓鼓地坐着,蓝眼珠子盯着水杯一动不动。因为刚才他一直想把话题往克劳奇家引,却总被打断。 “西弗勒斯?” 安德鲁咳嗽一声,也靠了过来。 “艾瑞斯…那孩子总不听话,但也没有坏心。恐怕你们之间起了矛盾?” 斯内普立刻坐直了。 “是我的问题。与她无关。” “你的问题?” 安德鲁的眼里若有所思,脸上的笑容也和她很像。斯内普想。 当他口不择言说出那些话之后,她也是这样,露出明明猜到谜底,却想要掩饰一切的笑容。 “那就难怪了,那孩子天塌了也落不下一顿饭,你说她吃不下饭?真是让我,不相信。” 除了那些小心思出了问题,安德鲁想不到别的。尤其这人还向他承认一切问题都出自他那里。 有什么问题能让他孙女大受打击呢? 根本不用猜。 安德鲁苦笑一声,“没关系。我早知道她是个只有好容貌的花架子,脑子从来不知道用一用,做事情也傻得很……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招人喜欢。” 这个年轻人看不上也是情理之中,恐怕也早就有了别的解语花了。 长桌对面传来嗤笑声。 “他把谁气坏都是有可能的。安德鲁?霍华德?老先生,你的孙女是艾瑞斯吧?”见人望过来,小天狼星又接着说:“不用担心,她在霍格沃兹工作很顺利,我看也没人找不痛快,除了你旁边那个——” 卢平忧虑地望了他一眼,小天狼星立刻收起幸灾乐祸,不再出言嘲讽。 “总之……我会常常去学校里看望教子,哈利波特,你应该知道?到时候帮你多照顾照顾她,你看怎么样?” “我看很用不上。”斯内普立刻说,脸色阴沉沉的。 “倒也用不上你来同意。”小天狼星的语气也冷下来。 两人仇敌般地对视着,惹得桌上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她很不喜欢你。你只会惹得她更加不高兴。” 小天狼星冷笑一声,“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别忘了你都把人气得吃不下饭了,不正好说明……”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脑袋里突然窜出的答案,和他所想的竟然完全不一样! 那姑娘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提到了斯内普——斯内普上学时,斯内普不喜欢他和詹姆,斯内普喜欢莉莉… “她,你?”他惊恐地看着斯内普,对面的人却莫名吞咽一口,离开了座位。 所以,艾瑞斯?霍华德,在喜欢那个鼻涕精!? “……我去找一找邓布利多。” 他去卫生间已经很久了,的确应该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迷路了?黑袍子走得飞快,颇有一股仓皇而逃的味道。 斯内普在他面前逃走了,这还是第一次。小天狼星指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什么意思,这到底!那两人难道,难道还是小孩子吗? 幼稚! 砰。 大门关上了。 斯内普心情慌乱地行走在廊道里,周围很黑,也总有刺鼻的味道。 楼上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斯内普捂着乱跳的心一路爬了上去。房门虚掩着,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撅着屁股,把大半个身体都埋进柜子里的人。 “邓布利多?” “啊!”那人慌张地从一堆旧衣服里爬起来,“西弗勒斯!吓坏我了——这里,这里没有挂坠盒……他们没有发觉吧?我还想去三楼再找一找…” 怎么找?像他那样把自己埋起来吗?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僵了,很努力才能忍住不说出一些刻薄话来。 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压根忘了自己是一个巫师,还是一个魔力高深的老巫师!想要找东西怎么能像麻瓜一样翻箱倒柜呢? “要不,我来。”他说。 邓布利多愣了愣,才点头,“当然,你认为它会被藏在哪里?我都检查过了,这里没有隐蔽的机关…” “机关?”斯内普抽出魔杖往空中一挥—— “挂坠盒飞来,” 第162章 第一个目标 恐怕他喊出来的咒语变成了邓布利多听不懂的语言吧,否则他怎么呆呆的,看着空中飞来的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 银色的挂坠盒躺在手心里,这就是那件他们一直寻找的遗物——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斯内普说,“还是说你想去一趟卫生间?” “…我想我真是老糊涂了…” “你们干了什么?肮脏的家伙——”一道尖利的嗓音传来,“闯进女主人的房间,还把她珍贵的遗物翻得一团乱,一团乱——!” 邓布利多急忙用魔杖一指,旧衣服全都飞回了柜子里。而斯内普,早就把手里的东西藏进了黑袍子里。 “快走,” 当然!邓布利多紧跟在身后,任由那只家养小精灵气得跳脚,嘴里肮脏的骂个不停。 “强盗一样的行为,败家子带回了一窝强盗!……要是女主人知道了会气死的,克利切想立刻结果了他们……” 楼板一直咚咚响,怕是他在上蹿下跳。 “……不行,还不行。惹恼了败家子,他就不肯把克利切的脑袋割下来…那是克利切一生的梦想,” “我真想建议他换一个梦想,”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脚步一顿,认为邓布利多的脑袋即使不割,也作用不大了。那个撅着屁股翻柜子的背影恐怕会伴随自己一生,时刻提醒他要多喝一些防止老年痴呆的药。 “回来了?” 他推开门,迎着小天狼星的视线走回了座位里。 “看起来你找到了邓布利多。” 他头也不抬。心想——是啊,找到了,在你母亲的衣柜里。 “怎么去了这么久?”穆迪咕哝,“快说一说你的计划吧,我等得够久了。” “哦,当然。”邓布利多说,重新坐下来。 东西已经到手,现在也该讲一讲第二个计划了。 “在那之前我还想提一提,我们以往用过的方法虽然也获得了成效,可是依然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很多伙伴。 吉迪翁?普威特,费比安?普威特…詹姆?波特,还有至今都离不开圣芒戈的隆巴顿夫妇。 当然,牺牲在所难免。可是我认为那些牺牲不是因为软弱,而是敌人的不择手段,伏地魔和他的手下们不在乎人命…” 说到这里时小天狼星总是望向斯内普,而斯内普握着胳膊,目不斜视地盯着窗棱。 “…所以,我认为曾经的那些方式是否过于温和?” “这话是什么意思?”韦斯莱问。 邓布利多露出微笑,“意思是,如果一只猛禽想要飞起来猎杀,而我们拿绳子捆不住它,该怎么办?” 斯内普开口了,声音没有起伏却冷意十足。 “当然是拔了羽毛……再斩掉利爪。” 有人立刻皱起眉,想到了十几年前手段同样强硬的老巴蒂?克劳奇。当时他还是魔法执行司的司长,提倡使用强硬的手段对抗神秘人和食死徒。 尽管许多人对他当时的铁拳政策颇有微词,但成效也是显着的。阿兹卡班的监狱几乎住满了黑巫师,魔法界也安稳了一段时间。 小天狼星冷笑一声,认为斯内普不愧是食死徒出身,开口就是要断人活路。可是事到如今,他也认为仁慈绝不是需要留给敌人的。 穆迪揉着鼻子,说:“完全赞成。” 他也勉为其难地也举起手,“很对。” 亚瑟韦斯莱和金斯莱对视一眼,开口问道:“那我们要,怎么个强硬法?” “不急,不急,”邓布利多笑着说,“在我说出要绑架一个人之前,让我先问一问,魔法部最近有什么新消息?比如有没有计划什么大型的,活动?” 有人吞咽一口,想要说说他口中绑架?一边又下意识回答:“活动?马尔福家计划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捐献一大笔款子算吗?” 金斯莱也说道:“是的,福吉部长对此非常赞赏,也想极力促成。还说如果谈成了,要亲自邀请马尔福一家去观看明年举办的魁地奇世界杯比赛。” “啊,捐款…是的,有这回事,”邓布利多说,“其他呢?比如其他的……国际赛事,魔法交流?” 如果所料不错,老巴蒂?克劳奇应该已经开始计划重启三强争霸赛了吧? 果然,金斯莱?沙克尔思索一阵之后,“巴蒂?克劳奇(穆迪立刻坐直了)。不久前我在无意中听到他对部长提到了三强争霸赛,就是那个已经取消很多年的国际赛事,与霍格沃兹也有关联。” “你是说那个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挑选各自的勇士进行比试?” “没错。克劳奇近几年政绩平平,忽然提起这个倒也符合常理。只是部长似乎有些顾虑,一直还没有同意。”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邓布利多满意地点头。 “三强争霸赛,是一个值得继续跟踪的消息。另外,想必我们都还记得他的儿子?” “小巴蒂?克劳奇?”斯内普皱起眉,“关进阿兹卡班后没多久就死了,我不明白你现在提起他的用意。” “我的用意,”他笑着,“当然是想告诉你们他没死。” “你在开一个玩笑。” “我绝没有开玩笑。他不仅没死,还一直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对旧主抱有忠心。西弗勒斯,我相信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立刻重回伏地魔的怀抱。对吗?” 小巴蒂?克劳奇吗?曾经的食死徒,在斯内普心里几乎能和贝拉特里克斯齐名的人物——因为那颗对黑魔王的狂热忠心。 “这话我不会反驳。”他说,“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将永远对黑魔王尽忠。” “所以,”邓布利多停下来,对所有人露出那样富有深意的笑容。 所以这就是他们聚集之后,凤凰社的第一个目标。 所以这就是他一开始说起的“绑架”。是剪断猛禽的,第一个利爪。 天空暗了下来,会议结束了。所有人都抱着十分的警惕离开,因为首领是那样确信神秘人即将归来。 安德鲁也望着云层厚重的天空,觉得安稳了十几年的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 第163章 冲突 “难道校长还有什么想要单独和我说的?” 校长办公室里,斯内普坐在桌前。 邓布利多敲了敲茶壶,壶嘴喷出白烟之后就要倒茶。 “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想要告诉你,又怕……”他自嘲一声,“不能再拖了,就像老霍华德说的,想要请人帮忙怎么能不说实话呢?” 眼看三强争霸赛推进在即,抓捕小巴蒂的任务也已经交代下去了,只要等着所有人做好准备。 眼下不能再忽视的问题只有—— “魂器。” 他取出今天白天在布莱克老宅取得的挂坠盒,斯内普立刻谨慎地环顾四周。 “您到底想说什么。” 邓布利多把东西递到他面前,“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魂器也许会有七个吗?算上这一只,我们已经找到四个了。” 冈特戒指,里德尔的日记本,和这个挂坠盒。 “恐怕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校长先生,”斯内普说,“第四个,在哪里?” “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话越发离奇了。 黑眼珠子扫了一圈又一圈,以为邓布利多指的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可他又苦笑起来,“先让我们处理这一件,使出你的厉火吧。” “我…” 邓布利多抬手制止,“不用藏拙,你的黑魔法造诣你知我知。使出来吧,这一件挂坠盒就由你来销毁。” 斯内普抿着嘴唇不再多话,手一翻,魔杖立刻划过半空。 只见那条银链子飞了起来,火舌影子般飞快掠过,珍贵的遗物就凭空消失了。 残留在耳边的尖啸声不值一提,霍格沃兹的校长和院长先生根本不受影响。 “做得很好,”邓布利多点着头,“在我告诉你第四件魂器所在之前,我不得不提起今天说到的三强争霸赛。” “你是指老克劳奇正在推行的国际赛事?有什么关联?” “关联在伏地魔的复活计划。” 话一出口,斯内普立刻皱起眉。 “…我想要阻止他,又想要拯救魂器。西弗勒斯,两者冲突的情况下我该怎么做?” 拯救魂器…? “也许你可以先告诉我两者冲突的点在哪里?”他说。 邓布利多绞着手指,不断点头。 “当然,当然…这事必须要告诉你了,我们一起想办法。”他深吸一口气,“今天的会议里我提到伏地魔的复活计划,有一个邪恶的咒语能帮助他重新打造身体。那不是在恐吓,甚至我认为他需要用到的祭品之一,就是哈利波特的血液。” “波特的——” 话音未落斯内普就嚯地站起来,消息太过震惊,他不知道邓布利多的猜测到底有什么依据。 可他从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把那孩子当做仇敌,哈利体内拥有的力量让他垂涎。”邓布利多说,“满足这两点,伏地魔就没办法抗拒他,抗拒那种诱惑。” 是啊,这也许会要了波特的命。可是他刚才提到的冲突还有一个—— “魂器,校长。波特这事很要紧,我实在想不出不去阻止的理由。” “理由和上一条一样,”嗓音很低哑,“魂器,必须被销毁。可是波特的命,我也想保下来。” 可这到底有什么冲突,“难道毁了魂器,还会要了那男孩的命吗?”斯内普说。 下一秒屋子里就变得僵持寂静。 斯内普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直到邓布利多苦笑着缓缓点头。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个人形魂器吗?十二年前,伏地魔企图杀死哈利的时候,反弹的杀戮咒不仅让他失去了身体,还失去了一部分灵魂…… 那片破碎的灵魂就附在了屋子里唯一的活物身上……” 活物,那间噩梦一样的屋子里,唯一活着的只有… “哈利波特。” 他就是那个人形魂器。 前一分钟被厉火炙烤过的空气还留有残温,带着热度的空气被斯内普吸进肺里,竟然有些灼人。 “所以…那男孩,” 邓布利多又一次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残酷的话一次就够了,这辈子就不必让他再重复了。 于是邓布利多抬起头,亲口承认。 “波特,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赴死。只有让伏地魔亲自动手,才能杀死那片附在他体内的邪恶灵魂。” “你养着他!” “就像养着一头待宰的猪……” 斯内普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眼前的老人为什么会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西弗勒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要找到另一种办法,一种不必取他性命也能消灭那片灵魂的办法。”邓布利多冷着脸,语气重新变得郑重,“无论你如何评价我,重要的事只有一个——请和我一起想想办法,怎样才能免他一死?” 当话彻底说开,他就不再保留。 “……如果伏地魔使用波特的血来重塑身躯,那份爱的力量会同时留存在他们两人体内。只要那力量存在一天,波特就不会被真正杀死。可如果我们阻止了伏地魔复活,那么波特作为魂器之一,就必须要被…” “被销毁。” 所以这就是他口中的冲突。 斯内普重新坐下来,情绪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争论是没有意义的,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想一想那些他提到的东西。 魂器,血液,和未知的力量。 “我甚至想过艾瑞斯提到的分裂实验,”邓布利多忽然说,“在瓦莲娜校长的记忆里你我一同看到了,那一部分灵魂的的确确被剥离了,尽管他们的情况有些不同。” 分裂实验……这也是他曾经想过的,甚至至今还在研究的。 “科多斯多瑞兹的分裂教学只涉及了身体,关于灵魂恐怕过于禁忌,那里的教授们没有提起。”斯内普说,停顿半晌之后又接着道,“……但是显然,那位校长是很清楚要怎么做的。”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望向对方的眼里都是不约而同—— “恐怕,” “我们又需要一个人来帮忙了。” 第164章 声音 “就怕请不动她?” 邓布利多调皮地笑了,“那我们就去找她。” 房门重新打开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迈了出来。 校长的脸上重新带上笑容,“真希望今晚能有甜甜的红豆派,我已经饿了。” 斯内普倒是不言不语,心里想着只要那个人能恢复食量,别再为他败坏胃口。 “说起来,格斗俱乐部的第一次聚会是不是快要到了?” 他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看过去,“邓布利多校长?难道你指望我用分裂实验把自己劈成几瓣吗?现在的任务已经足够我忙上四、五年了。” 可是那人笑呵呵地快步走进大厅,在孩子们的吵闹声中回头,“加工资!——是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斯内普追上去,“这难道是钱的事?”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别急着拒绝,”邓布利多头也不回,仍然走得飞快,“除了金币还有别的,” “什么别的!” “艾瑞斯——” 艾瑞斯回过头,一张嘴被塞得满满的,只能挥舞双手——恩,晚上好,校长。 “吃得还好吗?我们来晚了,真希望你有给西弗勒斯留一些馅饼,他饿坏了。” 眼前的人差点噎住。 “我还希望你没忘了格斗俱乐部,上学期的教学非常有成效,所以我决定今年还是交给你和斯内普教授,好吗?” 斯内普把水杯扫到她的手边,艾瑞斯抓起来咚咚灌了几口才说:“可是邓布利多校长,温室里的活恐怕太忙了——” “加工资!是的,你也加工资。” 这难道是钱的事吗? 校长一阵风似地跑远了,还在另一头堵住了穆迪,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坏水。 “噎着了?” 艾瑞斯舔舔嘴唇,看着他坐下来。“…那个…吃吧。” 食物都是现成的,她没有刻意留馅饼,也没有抢走原本就有的。除了下一秒就被推过来的布丁和甜玉米—— “这些,你知道的,太甜了。”斯内普胡说道。 … 公告出得很快,在十一月开始之前格斗俱乐部开启的消息就贴到了门厅前。 萨米尔?崔西挤在一群一年级新生里面,左摇右晃地勉强看清了通知。 “格斗俱乐部,艾瑞斯?霍华德?” “又是斯内普?”罗恩畏惧地说。 虽然他已经换了一条新的魔杖,不会再击伤别人。可是之前的记忆太过深刻,那道差点击碎对手的攻击被斯内普强硬地挡下来时的样子,他至今都忘不掉。 “我差点杀了人,” “不,罗恩,是斯内普差点杀了你。” 他哀嚎一声,“谁说不是呢。多亏了他,否则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萨米尔挤到他们中间,说:“听起来,我们的魔药课教授很厉害?艾瑞斯和她搭档能行吗?” “你是谁?”哈利问。 “萨米尔,萨米尔?崔西。艾瑞斯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从不知道她还能格斗?” 说起这个,赫敏有些两眼发亮,“是啊,她很厉害!” 有多厉害呢? 在穆迪手底下撑过了十个来回,算不算厉害。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艾瑞斯轻轻喘气站在一端,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很不错,但是手里的东西太绵软,我劝你还是换一根。” 艾瑞斯把木枝握紧了,不想回头。因为斯内普就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眼里或许带着对穆迪的不满,和对自己的担忧吧。 周围都被围了起来,孩子们新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晚没有擂台,也没有华丽的地毯。 只有被临时关闭的反幻影移形咒,仅限于大厅。邓布利多声称为了给学生们见识真正的格斗,还把穆迪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傲罗给请了出来。 可是这要她怎么打? 对面这人简直像一本活着的格斗教科书! 无论自己是正面攻击还是侧方偷袭,通通都被他挡了下来。那只蓝眼珠子也灵活得很,让她无所遁形。 “别气馁,”穆迪说,“再冲上来试试,今天要展示的不就是碰到强于自己的敌人时要怎么办吗?要我说这很合适…让他们学一学……” “好个试一试,”要不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都要以为他在拐着弯地嘲讽自己了。 艾瑞斯一咬牙,身影再次消失。 “幻影移形,”赫敏叫道,“真正的格斗里竟然会这么频繁地使用!” 只有频繁是远远不够的。穆迪挥起拐杖,根本不用去看也挡下了袭击。 “无论你移动到哪里攻击都会落在我的薄弱处,这会使敌人很容易就能猜到你的位置。”他咧开嘴角,“再使得刁钻一些,布些陷阱?不用害怕伤了我——因为你还办不到。” 轰… 有咒语撞到一起,掀起的风吹得人群下意识后退。 “是吗?” 爆鸣声中,人影重新出现。 艾瑞斯在闪光中持续逼近,可是穆迪的反击也同样强烈,震得她胳膊发麻。 “再来!”穆迪挥开一击,“对——就像这样,我瘸了腿,你们要懂得找到敌人的弱点!——攻上来——” “我这就…” ‘这就杀了他,’ 艾瑞斯一愣,来不及反应就是一记强烈的反击射出。 木枝承受不住,瞬间爆炸发出巨响! 她噔噔噔地后退几步,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自己是要幻影显形到穆迪的侧后方,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魔力突然涌上来,力气大得就像她真的想要杀人? “怎么回事?” 有人扶住她,在耳边急切地发问。艾瑞斯摊开手,除了手掌泛红什么异常都没有。 斯内普抓过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为什么忽然用那么强力的魔咒?树枝根本支撑不了。” “是啊,”她皱着眉,“为什么呢?” 科多斯多瑞兹的绩优生不是傻子。她立刻明白自己的反常和那道声音有关,就像万圣节晚宴那天,她在雨里也听到了。 可是斯内普没有听见,甚至现在,也没人听见。 第165章 找到你了 怪事接连发生,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魔杖被塞进手里,斯内普一言不发地把人往前一推。 艾瑞斯再次冲了上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黑色魔杖与她变得格外契合。咒语接连不断,顺畅无比。穆迪也终于被逼得步步后退… “看好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过去,听见她吐字清晰地大喊,“面对强于自己的敌人时,除了找到对方的弱点,还需要掌握能真正击败敌人的咒语——” “什么咒语能真正击败敌人?”罗恩下意识问。 “总之不会是除你武器?” 艾瑞斯猛地一挥,“统统石化——” “这算什么击败…”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大喊,“粉身碎骨!” 哗啦一声,木腿变成了碎屑。 气喘吁吁的人叉着腰得意极了,压根没有看到穆迪已经气得扭曲的脸。 “——看到了吗?太过高深的咒语你们还不到时候,这样简单的搭配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意想不到?……我是挺想不到的,” 嗓音阴恻恻的。 不等回头斯内普就扑了上来,拉着她飞快奔出了大厅。“回去,回宿舍去。” “斯内普?” 这是怎么了,聚会结束了?她才刚刚胜利! “现场我来收拾,什么都别管。” 别管什么? “可是——” 砰,大门猛地关上了。斯内普把人推出去,紧接着身后就传来怒吼。 “你倒是把人护得紧!我不相信这事没个说法!” 学生们吓坏了,也有捂着嘴悄悄偷笑的人。 “……你要什么说法?”斯内普板着脸装作一本正经。 穆迪呼哧喘气,“我的腿又没了,如果它还是血肉之躯,会发生什么!?” “敌人会倒下,” 这简直不讲理! 他转过身,“都看清楚了?霍华德的示范不仅可以用在腿上,还可以用在任何你们想用的地方。” “你还想她用在我身上的哪?” “我想用在那条假腿上是最好的选择,穆迪教授。”斯内普胡说道,“既不伤人,也能起到很好的教学效果。我相信这是邓布利多想要的。” “少拿邓布利多来当借口——” 穆迪气急了。 他只能再退一步,嘴唇动了动,对人群说:“…现在,有一个加分的机会——谁能上来把粉碎的木腿恢复如初,我就给他加上十分。” “十分?” 罗恩立刻激动起来,“赫敏,斯内普来为格兰芬多送分了!” 人群重新吵吵闹闹,总之斯内普再一次力挽狂澜?结束了本学期的第一次聚会。 除了穆迪,所有人都很开心。 也除了回到宿舍里的艾瑞斯。 “搞什么…” 她苦恼地望着木桌,植物发出的微光照亮周围,也照亮那根魔杖。刚才走得太急根本来不及还回去,现在怎么办?要她去敲一敲斯内普的房门吗? 天色已经很晚了,原本自己就不想再和他有牵扯,这要是半夜上门…说不清道不明的…… 于是当斯内普乘着月光刚刚迈下旋转楼梯时,就收到了那条飞快窜来的传讯咒。 “…明天再还?” 可他在回到地下室之前还想见她一面。 黑袍子被解下来搭在手臂上,轻飘飘的。脚步声很轻也很快,没一会就来到了艾瑞斯的门前。 咚咚… 开门之前想不到,开门之后又忍不住后退半步。 “你,你怎么来了?” 还不穿外套。 斯内普绷着脸,即使心跳如鼓也沉稳地说话。“来取魔杖。” 撒谎。 “没有收到我的传讯咒吗?” 他把手腕藏到身后,也把那条化作流光的字藏到身后,“…没有。” …撒谎。 “没有?”艾瑞斯怀疑地说,嘟嘟囔囔地返回房间里,再握着属于他的、重要的东西出来。 “多谢了。” 眼看大门立刻就要关上,斯内普突然伸出胳膊一挡,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将人深深看了一眼。 “…不用和我客气。” 然后才松开,任由她呆呆地把门关上。 现在,他可以回去了。 走廊里很黑,影影绰绰的总会浮现出人影。也很容易就能在脑海里重复刚才看到的画面。 ——她垂着头,不肯看自己一眼。仿佛再也不肯给出一个机会。 脚下一转,火把擦着斯内普的耳边掠过。转瞬即逝的亮光照亮他的脸,和深邃的视线。传讯咒仍然缠在手腕上,像是被他握紧的某种纠缠情绪,不愿意松开。 等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艾瑞斯才靠在门后,神情变得郑重无比。 “……出来吧,” 嗓音冷冷的,回荡在光线朦胧的宿舍里。她慢慢扫视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跟了我很久了,想做什么?” 藏在暗处的人似乎很能沉得住气,仍然一言不发。 “或者我换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仿佛有厚重粘腻的笑声,不像是人,更像某种动物。 艾瑞斯立刻握紧了拳头,“果然在这——” “……你想找到我…?…” 声音回荡在空房间里,却辨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来。 “…我等了你很久……” “等我?”她沉着脸,已经将手扶在了匕首上,“在哪里等我。” 又是一阵寂静无声。 久到她以为这东西又一次消失之后,声音才传来了。 “来吧,在房间里……在右边……” 艾瑞斯一惊,将匕首握得更紧了。 她绕过墙角的植物,谨慎地一步步迈进房间。靠在墙边的是她的小床,右边是一间狭小的屋子。 “盥洗室?” 那东西忽然又不出声了,只有阵阵诡异的怪笑不知从哪里传来。 艾瑞斯站在门前却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于是手腕一扬,点燃了蜡烛。 镜子里开始照出人影,一个站在门前…熟悉的人影。 是她自己。 “……你找到我了!” 像是恶作剧,笑声突然大了起来,尖锐粗糙地一直响个不停。 艾瑞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眼渐渐变得通红,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掀开。 “你找到我…我也找到了你……对不对,伊利斯?” 砰的一声! 第166章 找球手不见了 魔力与镜面激烈地碰撞! 艾瑞斯后退两步,惊骇万分地指着碎裂的墙面。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玻璃碎了一地,声音也消失了。周围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和响若雷鸣般的心跳。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耳边却再也没有回应。 除了魔杖一会指向墙面,一会又指向她自己。 刚才镜子里的人,又是什么东西? … 这事绝不寻常。 接连许多天艾瑞斯都想再试一次,哪怕引诱它再多说几句,可那东西仿佛凭空消失了。 用蓝月草。 如果言语刺激已经不再管用,那就试试瓦莲娜曾经教过的方法。当人们被无形之物纠缠,最好的诱饵就是蓝月草。 把它焚烧起来,吸入烟雾能使它们现身。 只要它再次现身,自己一定了结了它! “…霍华德?” “恩?”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大厅的人都走光了,只有斯内普还留在这里。 “在想什么?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喊了你很久了,她们都已经出发了。” “出发?”艾瑞斯疑惑地说,“要去哪里?” 难不成记忆又丢失了? 斯内普把人拉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直到远远的,魁地奇赛场里传来人群的欢呼声她才明白过来。 “魁地奇比赛!” “想起来了?” 可是今天的天气实在不算好,刮着大风,还飘着寒冷的雨。 就这一会功夫,他们两人的衣袍都快淋湿了。 斯内普把魔杖立起来,挡开雨水。 “想去看看吗?” “想看,可是,”她仰起头,“这么冷的天,风大雨大的,看台上恐怕没有座位了…” 现在上去是晚了一点,可是谁说只有观众席上才能看比赛? 斯内普带着人走上了大草坪,那条蜿蜒向下的小径通往赛场,也通往球员的更衣室。 “就在这里看,”魔杖一指,不知道是谁的外套就飞走了,露出两把椅子来。 等到两人坐下时刚好听到第一个进球的欢呼声。 “斯莱特林队的德里安率先投进了第一个进球——” “你进球了,斯内普。” 艾瑞斯跑向门边,雨滴砸到她脚边,溅起一片泥点子。 斯内普看着她勾起嘴角,“恩。也许,这一次我也能听到斯莱特林队获胜的好消息。” “说起来,”她转过脸,“斯莱特林院队似乎从未获胜过?” 看着那人立刻黑下来的脸,艾瑞斯强忍笑意又转了回去。 “……天气实在太糟糕了,这对找球手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挑战!”李?乔丹充满担忧地说,“不过斯莱特林队的表现实在让人惊叹,现在鬼飞球又到了他们的手里,弗林特开始猛冲,他在加速!超过了格兰芬多的艾莉亚,连续过人——像老鹰一样——球进了!哦,不……” 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传进来,赛场里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 艾瑞斯兴奋地大声说:“斯内普,你们院队的那个弗林特我实在喜欢!很有科多斯多瑞兹的勇猛,从第一场比赛我就看出来了——” 第一场? 斯内普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她指的是刚来学校里时弗林特故意撞翻了哈利波特的扫帚,得到一个犯规罚球的事迹。 “那边是怎么打球的?都像弗林特一样犯(规)…一样勇猛吗?” 她扶着门框,风雨都飘到了衣袍上也不躲一躲,只望着空中飞来飞去的球员,眼里露出怀念。 “那边的队员比这厉害十倍……百倍!飞得快没什么了不起,曾经有一个东欧国家的小子骑着扫帚就升了空,以为凭借速度就能胜过我们胯下笨重的大树,” “就是现在——”李?乔丹忽然大喊,“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一定是发现了金色飞贼,哈利波特一个俯冲向下,我发誓在雨水里看到了金光——可是…可是谁看见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了?” “你们的找球手不见了?” 斯内普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然后呢,所以北国那边骑着大树比赛?” “是,”艾瑞斯说,一边仰着头到处搜寻,“最后那小子的扫帚像牙签一样地被折断了。可是,你们的找球手呢?那个马尔福——” 黑眼珠扫了一遍又一遍,天上飞着的所有人里都不见金发脑袋,马尔福就像凭空消失了…… “是啊,他人呢?” 寒风已经带上了冬日的严寒,大风不断刮进来,吹得人直打哆嗦。 在又一个进球之后,哈利终于追上了那颗金色小球。尽管手脚都快冷僵了,可是只要抓住它,抓住金色飞贼,他们就赢了—— “那是什么?” 人群尖叫起来,赛场里顿时起了一阵骚乱。 艾瑞斯看着云层中忽然出现的那片黑袍也惊讶得说不出话。 “摄魂怪——” 有人开始惊叫,而当中最震惊的,莫过于骑在扫帚上的哈利波特。 尤其那片破破烂烂地黑袍子飞快地朝他扑过来,里面还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ruaaa……” “!” 那股令人绝望的寒意似乎都升起来了,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有,有摄魂怪!” 人群的喊叫声中,斯内普几步跨出门外。大雨兜头浇下,他迎着寒风唰地抽出魔杖,一挥一扬—— “呼神…护……” 眼看一个朦胧的白影已经出现,宽大的头部和突出的下颚就像某种凶恶的动物,即将从杖尖钻出… 可他忽然就停了手,在大雨里仰起头手腕一转,指向那个上蹿下扑的黑影。 “德拉科——马尔福——!” 嚣张的笑声传来,那颗金发脑袋终于钻了出来,手里还抓着金色飞贼。 “破特!被吓傻了?哈哈!”他扬起手,把小球抛起来又接住,“比赛结束了,我们赢了! ” 斯内普咬着牙就往雨里冲,没有看到身后那人暗暗打量的目光。 就差一点点,她差一点就能看到斯内普的守护神了。 扫帚通通降了下来,格兰芬多队的人一落到地上就冲了上去,完全不顾霍琦女士的阻拦。 “别打,别打!” 第167章 行动 “只会耍这些花招吗?马尔福!” 韦斯莱双胞胎找到空子就扬起了拳头,而马库斯?弗林特像头熊一样地扑了上去。哈利夹在中间左一拳右一腿地乱打乱踢。 “哈利,哈利——” 小天狼星奔过来,凭借成年人的身高把人拉开。马尔福不服气还要再打,斯内普也一把将他拎到身后。 “我就说你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 黑袍子沾了水,和湿透的头发一起贴在身上。 斯内普抿着唇,狠狠瞪了马尔福一眼,“愣着做什么,等我为你们鼓掌叫好吗?都给我回到休息室里去。” “可是他犯规!”哈利叫道,“这根本不能算——” “我想没有任何人在问你的意见波特!”他龇着牙,“被一张袍子吓得差点从扫帚上摔下来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你恐怕搞错了流程——斯内普!” 可他转身就走,像是根本不屑于和小天狼星说话。 草地上已经满是积水,寒风冷得人手脚发僵。 “…” 他远远看着已经独自走回城堡的人,觉得胸口突然发闷。她没有魔杖,宁愿冒着雨也不想等一等自己?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根本不公平…” 哈利波特和格兰芬多的人还在和霍琦女士争执。 为了那男孩,他刚才差一点就使出了呼神护卫。恐怕是自己急切的模样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让她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莉莉?” 艾瑞斯抱着瑟瑟发抖的胳膊走在雨里,觉得寒意根本不是来自寒风。“如果那份感情延续至今…他的守护神一定会和那个人有关…” 可她要从哪里知道一个死人的守护神是什么呢? 迈进城堡的侧门,花园里还空无一人。艾瑞斯冷得发抖又一个劲地摇头。 “不…我做什么要去知道这些事?……与我无关的。” 水渍不断从长袍上滑下来,湿透的衣服像是被索维尔河泡过,冰雪一样裹在身上。她打了个喷嚏,急匆匆走进了地下室里。 这一躺就是两天两夜。 周末在一片昏昏沉沉中度过了。 有人熟练地给她喂下伏特加。除了身下的铁架子床总会发出嘎吱声,一切都很好。 “等我回到宿舍非要好好睡上一觉不可,” 庞弗雷夫人笑着说,“还没睡够?我看你除了起来吃饭,其他时间都在睡。” 艾瑞斯摆摆手,“不太好,这床总在半夜闹动静,搞得我休息不好总觉得看到鬼影。” “鬼影?” “…黑乎乎一团,就在床边晃来晃去,别叫我感冒好了,精神又出问题了。” 庞弗雷夫人拍她一巴掌,“不许胡说!快走吧。” 她笑着出了院。 暴雨已经停了,天气难得晴朗,露出一片蓝天。 白云蓬松地飘在头顶,冷风却仍然呼呼吹着。 莱斯顿小镇…快要下雪了吧? “下个月就是圣诞假期了,不知道安德鲁最近怎么样…” 一身紫边白底的长裙飘上了城墙,无所事事地望着前方。鲁伯海格正在给学生上课,不知道又带了什么稀奇东西,惹得孩子们一直捏住鼻子。 “要不然…这个周末回去看一看…别叫他得意忘形,也犯了感冒了…” 呼啦, 褐色的猫头鹰从远方飞来,绕着城堡盘旋两圈就钻进了校长办公室的窗户里。 邓布利多拆开信件之后,立刻露出满意地表情。 “多比?” 空气里噼啪一响。 穿着宽松体恤和短裤的家养小精灵立刻出现,手里还拿着一颗剥到一半的洋葱。 “校长?有事吩咐吗,多比正在厨房帮忙,今天也不是发工资的时间,”它往前走了几步,那双不配对的长筒袜有一半都耷拉在地板上。 多比提了提袜子,“请说吧,邓布利多校长,有什么吩咐?” 邓布利多笑着,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是这样的,关于之前我们提到的克劳奇,准确的来说是克劳奇家里藏在隐形衣里的那个人,我想……我想也许是时候…” 多比两眼发亮,水汪汪地。 洋葱立刻被丢到一边,他在衣服上随意抹了抹手,神情变得期待无比。 “…您是说,我们要动手了?……多比要完成重要的任务…” “恐怕是的,”邓布利多说。 “什么时候,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多比随时都可以!” 时间的话… “下个周末是个好时机。” …… 魔法部。 “克劳奇——”金斯莱?沙克尔追了出来,“听说部长已经同意那个国际赛事的重启提案了?” “这可是单大活,”亚瑟?韦斯莱也从另一边冒出来,“部里好久没有举办过这样盛大的赛事了,接下来要忙的事不少吧?” 巴蒂克劳奇一左一右看了他们一眼。 “没什么稀奇,三强争霸赛而已,接下来只要联络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征询意见就行了。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恐怕也不简单,要忙上好几天?” 他一挥手,“今晚我就拟好公文,先发出去…” 金斯莱和亚瑟对视一眼,笑起来。 “多辛苦,” “会忙到很晚吧…” 也不算太晚,就在太阳落山之后,古老的红砖别墅外,邓布利多按住上蹿下跳的小精灵。 “人就藏在隐形衣里,我们只需要找到他,然后立刻带走…” 真是一句值得听的话。斯内普想。 “所以人在哪里?” “隐形衣底下,” 他深吸一口气,“隐形衣又在哪里?” 多比立刻跳起来,“闪闪!闪闪在哪里,那个人就在哪里!” 这倒是一句有用的线索。斯内普抽出了魔杖。 “我说,你们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我?现在外边就算打雷里面的人也听不见的,用得上这样小心翼翼吗?” 看不见的屏障从旧魔杖里射出来,缓缓覆盖整座房屋。 安德鲁就站在大门前。 “行了,快点进去吧。抓个人而已,阵势大得像要打仗。” “多比一个人就可以!多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就像上次一样!” 第168章 小巴蒂get “别急,”邓布利多揪住他,“多比,上一次你是来看望闪闪,这一次不能让她发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那就让他引开闪闪,”斯内普说,人已经来到门前。 蜿蜒的碎石子路直通往大门,两旁栽种的灌木恰好能挡住身形。 “还是我去当诱饵,” 身后忽然一声狗吠,小天狼星冲了出去。即使小精灵发现了他,也不会知道那是谁。 “多比,” “多比在这,先生!”小精灵跟上去,一脸狡猾,“需要怎么做,斯内普先生?多比听见闪闪在说话…她在院子里……” 怎么做? 斯内普一把抓住那只瘦弱的胳膊,“直接把我送到那个人的身边,然后…” 话音未落空中就发出响指音,“好的先生,准备好了吗——” 黑袍子兜头落下,小巴蒂刚发觉有人,下一秒就被冰凉的杖尖顶住了后背。 接着眼前一黑,万事不知了。 “…然后把人带回去。” 多比开心地跳起来。“干得太好了,先生和多比一样专业!” 身后一瘸一拐的人终于赶过来,气鼓鼓地把隐形衣重新罩了回去,射出的咒语也把人捆个结结实实。 “看什么?”穆迪吼道,“我是那种帮不上忙的人吗?” 多比和斯内普对视一眼,都明智地没有说话。 “…” “邓布利多,你为什么在这里?” 有人来了? 多比机灵地冲斯内普一点头,抬着人飞快消失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斯内普和穆迪很容易就藏身到花园的灌木里。 “克劳奇——你回来了,我…我等你很久了!” 巴蒂克劳奇谨慎地看向自家院门,“邓布利多,难道你闯入了我的屋子?” “绝对没有,” 他可不信! 克劳奇急匆匆奔进院子里,身后的人急忙朝灌木丛招手。 快出来—— 两人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碎叶也来不及拍一拍就立刻幻影移形。 反正人已经到手了,烂摊子……就留给校长吧。 “闪闪?闪闪——” “闪闪在这里,主人……噢!可恶的坏狗,” 小精灵从草丛里跌出来,急急忙忙地跑到主人面前,弯下腰。 “您回来了,” 克劳奇紧张地望向四周,最后走向那把躺椅。他不动声色地伸手触碰,却捞了个空。 “你,我吩咐你看好屋子,你做什么去了!?” 小精灵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也扑向那把空椅子。 “没有,没有?闪闪…闪闪看着他,看着屋子,可是有一条大黑狗闯了进来……闪闪把它赶走了!” 黑狗? 克劳奇脸色阴沉地转身,邓布利多急忙把视线收回来。 安德鲁也悄悄立起魔杖,把设下的屏障全都吸走,身形也渐渐消失了。 “怎么了?丢了东西?”邓布利多说,“我刚刚到这里,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克劳奇当然不会上当。这个在魔法部混迹了一辈子的老巫师不至于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 从今晚沙克尔和韦斯莱总是围着自己开始,一切就不对劲了。 恐怕他还是回来晚了一步? 两道深不见底的视线默默对望着,任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闪闪低低地哭了起来…… “说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邓布利多。” “我不太明白…” “你什么都明白。”克劳奇压抑着愤怒,“你的人带走了他,是吗?想要我垮台,还是要挟我为你办事?” 话到这一步,就再没遮掩的必要了。 邓布利多也收了傻模样,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我要的,和你没什么不同。” “和我一样?” “克劳奇,我清楚你干下这桩事的原因,妻子临死之前最后的请求,谁能拒绝得了呢?可是你关不住他了,而我,恰好也不想把人放出来。” “什么意思?我当然能关住他,如果不是你们……” 邓布利多摇摇头,“摄魂咒已经对他失效了,克劳奇。”不顾那人的大惊失色,他接着说,“这个人对你对我,都是麻烦。交给我保管总好过交给摄魂怪,是不是?” “不要,不要——他是个孩子,不听话的傻孩子——”闪闪尖叫着。 在克劳奇纠结痛苦的目光中邓布利多转过身,刚迈出一步又回头,“啊,对了,你知道偷袭对我没有作用,是吗?” 克劳奇一僵,又把兜里的魔杖塞了回去。 “还有,三强争霸赛我现在就可以回复你,没问题!霍格沃兹很欢迎举办这样的盛事。” 白袍子眼看就迈出了大门,身影消失之前传来他最后的声音。 “那么,晚安——” 不算完美,但很成功的一次行动。 安德鲁也回到家中,在黑暗里脱下旧斗篷。 “我是不是该说晚安啊……祖父。” 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让他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梅林的最肥三角短裤!你是从哪来的?” 身边火光一闪,冻了半宿的人终于点燃了壁炉,在微微光线中眯起眼睛。 “你又是从哪回来的?安德鲁。我等了你大半夜……” ‘你瞒不住的。’ 耳边忽然响起斯内普对他说过的话。 可他是谁? 老头子立刻一瘪嘴,背着手缓缓走近壁炉。 “怎么,离家好几个月,终于舍得回来了?来看看我死没死?” “少给我扯开话题,你到底溜哪去了?” 他烤着火,挠了挠下巴,“去看望一位与我年龄相当的女士,漂亮,善解人意。我觉得挺好的,你应该也没什么意见……有我也不会在乎。” “安德鲁——”艾瑞斯瞪着眼睛,“编假话编出新花样来了?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 蜡烛被点燃了,安德鲁慢吞吞地脱下大衣,再泡上一壶茶。 “你爱信不信。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人喜欢?”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闯祸了—— 因为楼梯响起很重的脚步声,房间的门也砰地一声关上了,震得楼板都掉下一层灰。 他不由得给了自己一嘴巴,“糊涂东西,瞎说什么!” 没一会,二楼又响起脚步声。 第169章 是个不好对付的 艾瑞斯噔噔噔得跑下来,红着眼睛冲他大吼:“所以,那位善解人意的女士做晚饭给你吃了吗?” “什么晚饭,” 安德鲁也大喊一声,跑过去捧着人就是一顿安抚。粗糙的手在脸上摸来摸去,刮得人生疼。 “吃什么晚饭,我孙女不开心谁也不准吃晚饭——” “你这老头!说话一点也不好听,” 她呜咽一声,任由祖父把她按进怀里,佝偻的身子还不到门框那么高。可是拍着后背的手还和曾经一样,宽大又温暖。 “别哭,艾瑞斯,我都是胡说的,” 哽咽的声音被埋进衣服里,安德鲁不停拍着她,“你早就该回来,做什么要一个人躲在学校里?没少难过吧?” “什么难过!没有……” 可是哭声明明越来越大了,积攒的情绪仿佛在此刻都涌了出来。 胸口的衣服很快被浸透,安德鲁抿着嘴也感到一阵难受。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别人,没想到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那就别哭,眼睛红得像水蚊子一样,大半夜怪吓人的……” 艾瑞斯抬起头,不可思议地说:“水蚊子?安德鲁,你恐怕想气死我?” “绝对没有,”他又把人按回去,乖乖宝宝地喊了好一会,才把人逗得重新笑起来。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艾瑞斯离开的时候都忍不住笑意。 “穿好厚衣服,壁炉也要时时刻刻都烧着,你的肺病可不能感冒。” 安德鲁端着茶杯热乎乎地饮着,“放心——还能给你扛一棵最大的杉木回来做圣诞树,今年也会是莱斯顿最大的一棵!” 她噗嗤一笑,“压坏你的老腰。还是等我回来再弄吧。” 安德鲁只是挥手。 … 回到学校之后没几天,大雪就落下了,玻璃温室的棚顶彻底被白雪覆盖。 学生们再也不愿离开温暖的室内,大草坪上每日就只剩下艾瑞斯一个人的脚印。 “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了,邓布利多把你找来帮忙真是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艾瑞斯将最后一个花盆抱上架子,也捶了捶腰,“校长给我涨了工资,当然要努力干活。您再看看,哪里不满意?” 斯普劳特教授畅快地笑了,“恩,那就让我好好检查检查——”一秒钟后又说,“完美!下班吧孩子。” 可她又钻进了那片被藤蔓遮蔽的地方。 “再等一会……再给这些拉上防冻的咒文……” “哦,这孩子,”斯普劳特教授只能脱下手套,一边拍着身上沾染的堆肥,一边喊,“别耽误太晚,明天干也来得及,” 藤蔓里传来模糊的答应声。 过冬的准备早就做完了,她现在只是给自己找点额外的活干而已,不至于忽然闲下来,没了去处。 尤其是最近几天,艾瑞斯总是在各种地方碰上斯内普。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他们的目的地总是惊人的一致? 为了完全避免这种情况,她待在暖房里总没错…… 可是当天空渐渐暗下来,漫天的爬藤也遮蔽日光之后,空荡的地方忽然就变得晦暗诡异起来。 仿佛有冷风刮进来,到处都透着寒意。 首先察觉的是植物精灵。小东西们匆匆钻回了叶片底下,毒触手也蜷缩着,不再跃跃欲试。 “…” 什么味道。 艾瑞斯嗅了嗅鼻子,总觉得漫天大雪似乎发出了怪味……像是无人之地的坚冰。 “艾瑞斯,” “教授?” 她站起来,身后却空无一人。 诡异的笑声又隐隐约约传来了。 “…!” 是那东西! 艾瑞斯立刻双手一挥,大门紧闭,再一划,所有窗户也关严了。 整座玻璃温室瞬间变得封闭,没一会缭绕的青烟也飘起来。她举着蓝月草,压低声音。 “等你很久了。” “……是吗?”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辨不清位置。 只有压抑邪恶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仿佛她的行为是世上最好笑的。 “西弗勒斯?去玻璃温室吗?” 大草坪上,独自返回的斯普劳特教授碰上了魔药课教授,见他路径与自己来时相同,就开口询问。 可是一身黑袍的人稍微停顿,又一次撒谎了。 “不是。” 两人错身而过。 艾瑞斯再次举起燃烧的蓝月草,烟雾飘得到处都是,却仍然没见那东西的影子。 “…这不应该,”只要是无形的附身之物就一定会在蓝月草的烟雾里显形……这是基础班六年级就教过的常识。 “怎么,过了这么久,又想来吓唬我了?”她故意大声说。 “吓唬你…?” 声音还是不远不近,朦朦胧胧。 “难道不是?跟着我,又不敢下手。除了吓唬人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 周围忽然响起陶盆碎裂的声音。 当斯内普来到大草坪下,映入眼帘的就是灌满烟雾的三号温室。玻璃窗关着,大门也关着,里面传出脆响。 “…” 哗啦, 艾瑞斯手上用力,死死掐着木桌的边沿不放,可是另一只手上的植物精灵就快被她捏死了。 “快放手,艾瑞斯…快放开,”她自言自语,几乎浑身颤抖着用力一挣。 绿色的小东西终于逃脱了掌控,吱吱叫着逃离。其余植物精灵们也惊恐万分地跑没了影…… “你现在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 刺啦…… 斯内普听到熟悉的、兵器出窍的响声。 “霍华德?——出什么事了?” 不,别进来。 她把魔杖横在胸前,也对准了自己的手。只要它再敢乱动… “你就切了自己?” “是!” 回答是那样毫不犹豫。 可是笑声又猖狂起来,似乎这话正合心意。杀了自己?那不是十年前它想做却没做成的事吗? “…真该让你母亲听一听这话……” 她的母亲?这话什么意思。 “听不到了,多可惜,” 嗓音变得粗糙沙哑,甚至没了人类的模样。沙粒翻滚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头粗喘的野兽。 “听不到了……我真想…让她听……” 艾瑞斯仍然一言不发,额头的碎发被冷汗粘在皮肤上。 第170章 跨越国境 她不知道这东西藏在了哪里,话言语之间还透出一股能够扰乱人心的味道。恐怕是个…… “是个不好对付的?” 她再次一惊,连温室大门什么时候被破开了都不知道。 只有脑子里那道嗓音笑个不停,引着她开始寻找自己。 “又想找到我了?那就来吧……” 胳膊忽然被拽住了,斯内普在烟雾弥漫中焦急地对她喊:“你在做什么?——蓝月草?” “不是现在,斯内普,”她拂开他,“有东西混进来了,就在这里。” “什么东西?你在找什么?” 斯内普明明把周围都看遍了,什么都没有。 “…前面…往左……” “你听到了吗?”她大喊,“它就在左边!” 艾瑞斯挣扎着要往前,斯内普熄灭了那捆还在燃烧的蓝月草,一边把人牢牢拉住。 “…就快到了,你马上就看到了…” 她一步步往前,魔杖紧握着准备随时对准那只怪物—— “你到底在找什么?”斯内普问。 没有回答。 直到她来到那只盛水的木桶前,往前一望。 “…!” 笑声突然灌满整间暖房。野兽一般地声音在嘲笑她的愚蠢,无休止地让她寻找自己,再看见自己。 “可恶的东西——” “霍华德!” 斯内普已经把人双手都掐住了,可她急切地挣扎,嘴里不断喊着“有东西藏了起来”“就在那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相信我,你相信我!” 可是这怎么可能。 那道猖狂的笑声明明震耳欲聋—— “不,它恐怕不是个简单的。” 斯内普把她牢牢禁锢在身前,艾瑞斯只能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他说:“一定在这里,斯内普,我没有疯,它就在这里。” 可是烟雾已经散去了,斯内普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 “我向你发誓,它真的存在!” “是啊,为什么不信你呢?”那声音又来了,做出一副委屈模样,“我明明就在这里啊……你看,我现在就在窗户旁……” 她抬头一望,镜面一样的玻璃窗正显出一片厚雪覆盖的冰窟,“她”站在洞里,浑身浴血。 “你这东西!”艾瑞斯气急了,抬手就要动一动魔杖。 斯内普立刻把人抱紧了,“别动你的魔杖,别动!我来找,你告诉我它在哪,我来找!” 听到这话,笑声再也停不下来。 直到艾瑞斯无法控制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脑袋。“…我,在这里……” 斯内普一惊,心跳重起来,他恐怕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斯内普,我好像,” “没关系!”他大声说,“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办法? 可她被厉害的东西缠上了。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它能做的事已经很清楚了。从镜子里自己不受控制的笑容,和刚才不受控制的胳膊。 那不是任何她学过的生物,蓝月草也没有作用,它甚至半点都不害怕宿主的死亡……它甚至期待看到自己的死亡。 “什么办法?你根本听不到那声音。” 斯内普将她蓬乱的碎发都理顺了,如此亲密的动作仍然没有使她回神,那双橄榄色的眸子依然是惶恐涣散的。 “我会找到办法的。” 屋外的大雪不停下,再过不久就是圣诞假期。 邓布利多已经做好决定,他们即将启程去往那个她怀念的地方,那个锁住她灵魂的地方——科多斯多瑞兹。 …… “为什么要带你去?我听说那地方冷极了,积雪厚得能把人埋起来,棕熊饿了抓个人就吃!” “可那是圣诞节,罗恩,”哈利说,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弹簧扣似乎又坏掉了,他用魔杖戳了戳才使它们顺利合上。 “说真的我有点羡慕,邓布利多告诉你原因了吗?” “忽然带我去见见世面的原因?”他耸耸肩,“也许是因为每一年我都留在学校,不过谁在乎?”他反而庆幸弗农姨夫从不欢迎自己回去过圣诞节,这样一来才能得到这次跨国旅行的宝贵机会。 那可是科多斯多瑞兹,另一个国度的另一所魔法学校。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到自己即将见识到的一切,哈利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如果不是在出发这一天看到那身黑袍子的话,他恐怕还会更高兴一点。 “早上好,波特。我希望你穿上了最厚的衣服,不至于让我在旅途中还要为你熬感冒药剂。” 他站在积雪里,穿着那套惯常的黑色大衣,只在脖子上添了一块围巾。 “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这是哈利第一次通过雪松林里的小径离开学校,也是第一次感受别人的幻影移形。滋味不算好,从他把早饭全都呕出来了这一点上看。 斯内普早就嫌弃地站在一旁,邓布利多微笑地等着他。 “路程还远,要先休息一下吗?” 哈利摆摆手,拿袖子把脸都擦干净了,“我们到底要怎么过去?我是指,用巫师的方式,还是麻瓜的方式?” 再这样不停的幻影移形他恐怕要把早饭都吐空了。 “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能进行跨越国境这样长距离的幻影移形,”斯内普不耐烦地说,“再经过一站我们就能到达门钥匙前,希望你有看过书知道门钥匙是什么。” 他——不知道。可他知道闭嘴。 “门钥匙是巫师间才会使用的一种瞬移用品,” 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后背,哈利觉得校长真的很慈祥……不仅会为他解惑,还会关心自己的身体。 “…呕……” 那是一秒钟前的想法! 当他再次落地之后,只想赶快把肠胃吐干净。 跨越国境的地方设立在一座高山上,斯内普已经走到了一块干净的草地上,而慈祥的邓布利多,拉着他的手往一只废靴子上放。 … 另一边的莱斯顿小镇,大雪还在下个不停。 艾瑞斯无所事事地趴在窗沿上,伸手把那些簌簌落下的雪花接到手里,再看着它们融化。 屋子里热气很足,甚至让人有些燥热。 第171章 瓦莲娜欢迎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对热气难以忍受,仿佛身体里原本就烧起了一把火。 “冷吗?窗户开那么大小心冻感冒了。” 安德鲁又在加柴了……她再也无法忍受地站起来,“我,我想去后山看一看。” “后山?” 可是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雪! 安德鲁来不及阻止人已经离开了屋子。扑面而来的雪气立刻让她舒爽万分,艾瑞斯呼出一口热气,奔进了林子里。 山坡刮着冷风,积雪也把小径埋了起来。 冰雪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让她不断往前,来到了那条小河旁。 “…艾瑞斯,” “…” 熟悉的声音。 她一言不发,喘着气慢慢靠近。 结冰的水面像镜子。这一次映出的却不是恶作剧般的画面——而是一座牢笼。 黑影被关在冰层里,不断游走。 当艾瑞斯一靠近,那影子就立刻仰起头来。 “你来了…” 仍然是自己的模样,她握紧了拳头,“这一次,又想给我看什么。”还有什么吓人的把戏,都使出来吧,她不会再害怕了。 可它这次竟然一改嚣张的模样,开始求饶。 “解开我……伊利斯,他们把我关起来了,”冰层下,那张属于自己的脸带着乞求。“你猜得没错,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吓唬人……能见你的时间也很短…” “为什么是我?”艾瑞斯问。 “她”咧开嘴角,像是想笑。“因为……你父亲。他把我带回来……” “胡说!” 斯利维奇早就死了,他从哪里能带回这样一个厉害的东西?可她脑子里的想法似乎根本藏不住,只要念头一起来,那东西就知道了。 “来找我吧,等你找到我…就会明白,” 脑袋忽然发昏,一幅万里冰封的画面被塞进脑子里。 “……我就在这里,你的父母也在这里……” “胡说!” 满是恶意的笑声渐渐远离了,耳边的呼吸声仍然很重。 它在胡说,它一定在胡说。 艾瑞斯心烦意乱地回了院子。 “当我是傻子吗?去找你…?”她踢开一根枯树枝,认为这事就算拿脚趾头想都不会是好事。既然有人把它关起来,说明它就是危险的! 以为求求情,自己就会心软? “满嘴胡诌,也不知道是谁傻……” 斯利维奇和维多利亚明明葬在墓园里,她亲自立的碑。安德鲁说,那是为了她没有赶上最后一面的安慰。 “安慰…?” “你说什么?” 艾瑞斯抬起头,沉默半晌之后说:“安德鲁,我想回学校去看看暖房……似乎有一扇窗户,我忘记关上了。” … 十二月的大雪冷得能将人的脚趾冻掉,如果是在霍格沃兹,哈利会认为只要壁炉烧得暖一点就行。但这里是北国,遥远的西伯利亚。 刮的寒风像刀子,而雪林子里冷得快要了他的命。 “邓布利多校长,又见面了。” 他披着最厚的大衣站在雪地里,看着那位紫色长袍的老巫师用比他还要利索的腿脚走出来。 “圣诞快乐——瓦莲娜校长!真高兴你能同意我的请求,” 瓦莲娜扫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孩子,明白这就是邓布利多在信里提到的人了。 可是另一个—— 黑衣与积雪格格不入,偏偏又像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见她望过来,眼睛里也没有害怕,甚至还有些胆识与她对视。 她轻轻一挥,脚下的积雪就自动让出路来。只是这路直通往斯内普面前。 “这位年轻人是谁?” 嗓音带着北国的腔调,很威严,也很苍老。 斯内普从细碎发丝里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嘴唇开合的幅度小得微乎其微。 “西弗勒斯,斯内普。” 话音刚落,凌厉的银光就激射而出。 “这是怎么了?”邓布利多大喊。哈利被拉着飞快后退,宽敞的雪地里似乎炸开了花。 “这位校长,” 唰—— 又是一击飞来,彪悍的速度让斯内普不顾形象地往前飞扑,黑色魔杖想要露头,又被瓦莲娜一棒敲了回去! “嘶……”哈利觉得肯定疼极了。 “瓦莲娜校长,” “爬起来!” 斯内普咬着腮帮用力一捶地面,整个人翻身而起。既然这样不讲道理,那他也不必懂礼貌了。 神锋无影—— 刺啦。 那身紫袍子被划开一条豁口。 瓦莲娜不怒反笑,用一串在舌尖翻滚的语言说:“干得好!” 斯内普一僵,显然是听懂了。 可是接下来的攻击又让他措手不及,防御和反击都越来越勉强,面前这位校长就像故意要试试他的斤两,手段尽出地想要把人逼到绝路。 就在最后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时,黑袍子干脆一卷,原地消失了。瓦莲娜眯起眼睛飞快地转身,斯内普已经站到了科多斯多瑞兹的保护屏障前。 “难道这是进入学校前的规矩?” 哈利不由得往后站了站。 严厉的老校长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了。 进入屏障时没有再出意外,就是那些高大巍峨的建筑和浮在空中的廊桥让哈利看得目不暇接。 假期已经开始了,这里的学生仍然很多。 “就是你,一直在为伊利斯熬药。” 忽然,走在前面的人开口说话。斯内普眼珠一转望向她。 “这就是我挨上一顿的原因?” 瓦莲娜冷笑一声,“如果我说这是我对你的欢迎…” “她从没告诉过我科多斯多瑞兹有这种欢迎方式。” “她没告诉过你?”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斯内普一眼,才接着说,“那她都告诉你些什么。” 身边有学生经过,脸上全是好奇。 斯内普也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她告诉我很多……最喜欢说萨沙是最厉害的魔咒课教授,而你是最严厉的校长。说要敲破谁的脑袋,就一定会敲破谁的脑袋。” 他忽然一矮身,躲过一排冰凌。 “……是真的。” 这里的冰凌像暗器。 “可我没有在森林里见到索维尔河,也没有她向我展示的雪影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