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巅峰：从提拔前被举报开始》 第1章 霉运连连 “听说了么？袁斌的副科好像被拿下了。” “听是听说了，不过都已经被公示了，咋可能说拿就拿？” “谁知道了，肯定是屁股不干净呗。” 几个人一阵窃窃私语，时不时瞄向袁斌的办公桌。 他们以为袁斌听不见，可袁斌的耳朵出奇的好。 不过他和没事人一样，坐在那看“官场现形记”。 当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无名火正在体内疯狂燃烧。 袁斌刚刚经历的事，换任何一个人，鼻子都能气歪了。 当年他和另一个同事吕政同时提拔为办公室的副主任。 两个人的副科提拔已经进入到公示的阶段，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袁斌和吕政双双举报，说他们的提拔不合规，是找门子玩裙带关系。 举报的人本来是冲着吕政去的，谁都知道吕政他爸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 他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为人在单位高调不说，工作也做的虎头蛇尾，上班也不积极，迟到早退那是常有的事。 这样一个人提拔成副主任，办公室其他同事心里肯定有想法，可众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举报。 让众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举报本来是冲着吕政去的，结果吕政没事，反而把袁斌给拿了下来。 上面的说法是，已经对群众的举报监督做了处理，希望通过这次的处理息事宁人。 袁斌就这样成了牺牲品。 而且这事还没有完。 袁斌之所以能被提拔，是因为得到了教育局局长余重之的青睐。 有人怀疑袁斌之所以能被提拔，是因为他私下里给余重之送礼。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但凡有点做人底线的人都知道，袁斌被提拔，绝对实至名归。 论学历，袁斌毕业于人民大学，实打实的名校。 论工作，参加工作三年来，袁斌踏踏实实，兢兢业业，连续三年被单位评为先进个人。 论荣誉，袁斌有市优秀青年，单位先进个人，最近还拿到了很有技术含量的教育成就奖。 此外，原因还是一个极好的笔杆子，他的材料，有血有肉，恢弘大气，领导们看了都喜欢。 他被拿下，让一些原本很有干劲的人，心都凉了半截。 就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没想到市纪委真的对余重之展开了调查，结果真的在他家里搜查出一幅价值连城的国画。 就这样，余重之被带走调查。 同事的议论还在继续。 “要我说，袁斌就是活该，余局长可算是让他做一个代理主任，可把他牛气的，对咱们呼来喝去的，好像整个办公室就他一个人能干！” “这回好了，他是余局长面前的红人，现在余局长进去了，他也完蛋了！” “这就叫报应！” 这些人似乎生怕袁斌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声，分贝越来越高。 袁斌正想着要不要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他的好友刘佳明。 刘佳明的语气非常激动：“主任，余秘书长被人带走了，我亲眼看到的！” 袁斌这才彻底醒过来，这一切都真的再次发生了。 余局长被调查，袁斌早有耳闻。 可如今余局长被带走这件事从好友嘴里说出来，袁斌还是感到心里不好受。 余重之是袁斌的恩人，当初没有余重之，他甚至都拿不到为政府工作的入场券。 当初公务员考试，袁斌在三千多个报考的人之中杀出重围，笔试成绩第一。 袁斌当时年轻气盛，有人告诉他，笔试第一没什么了不起，你想要入局，得找人活动。 袁斌偏偏不信邪，觉得自己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学生会主席，面试他也有优势。 教育局当时要两个人，一个是吕政，一个是陶娜。 袁斌当时只记住笔试前十的名字，这两人的名字很陌生，说明前十都没进，没想到都被录取了。 而他这个笔试第一的偏偏就没入局。 最后还是余重之惜才，觉得袁斌的简历很吸引人，他属于是破格录取的第三人。 从那时起，袁斌的后台是余重之的事情就传出去了。 袁斌工作干的好与坏没人在意，他是余重之的人，而余重之又是教育局一把手，年龄也不大，以后大有可为。 有余重之在，袁斌的仕途可谓顺风顺水。 他工作第二年就担任小组长，之后又做代理副主任，分管小升初这一摊，用人们常说的话，是油水最大的一摊。 不过袁斌属于天性谨慎的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自己并不算余重之的人，想要有前途，工作必须要做的一丝不苟。 灰色收入方面，他也是来者皆拒。 他小心翼翼，摸爬滚打的三年，还是出事了。 按理说，他就算这次没有晋升成功，下次也是首要考虑的人选。 可他袁斌偏偏倒霉，余重之这边刚被拿下，新局长就上任了。 袁斌也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新上任的局长名叫李培武，是余重之当年的死对头。 他现在只能暗自祈祷李培武不知道余重之和自己的关系，否则李培武在任这几年，他基本升迁无望，可以直接辞职下海了。 李培武正式任职之前，打算先到局里看看，这件事吕政通过家里的关系提前知道了，当天在二楼的会议室为李培武临时举办了欢迎仪式。 也是这天，吕政有意给袁斌安排了整理档案这种不起眼的工作，更是有意没有告诉袁斌，李培武上午来局里就任的事。 吕政一直视袁斌为眼中钉，正愁找不到机会整他，今天这机会就撞上来了。 新局长上任，你连个脸都不露一下，看你怎么收场。 袁斌在档案室整理资料的时候，心里隐约就感觉不对劲。 这个节骨眼儿，人事各种调动，众人都无心工作，整理个屁的档案？ 可吕政特意交待的工作，他又不敢怠慢。 吕政是小人，他袁斌要是拒绝，吕政一定拿这个做文章，说袁斌不服上面的分配，消极怠工，这么个罪名，可是够他喝一壶的。 再说会议室那边，李培武风风光光的坐在会议桌正中央，准备讲话之前，随口问了一句：“人都齐了吧？” 不知谁来了句：“还差一个。” 李培武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吕政这时故意拔高声调：“怎么还有人没来？还要李局长等他？” 有人报出了袁斌的名字。 吕政听后故作惊讶，然后说：“我去找他。” 几分钟后，袁斌和吕政一同进入会议室。 准备落座前，李培武白了袁斌一眼。 袁斌留意到这个眼神儿，再看着一屋子的同事，当即明白，自己的仕途无望了。 第2章 女友闹分手 袁斌这边刚落座，副局长吴卓就来了句：“袁斌，你这是干嘛去了？大家都在等你！” 他一句话，袁斌像是又被捅了一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坐在椅子上也如坐针毡。 袁斌心想，如果说自己去档案室弄资料，同事们都会觉得他脑子有病。 新局长上任前来单位串门，你去干那种无关痛痒的工作。 他如果说是吕政让自己去弄的，又会显得他这个人小家子气，什么事都要求个真。 更要命的是，如今吕政得势，就算他把事情说清楚，大家也会觉得是袁斌的不对。 一时间袁斌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尴尬的笑笑。 好在李培武没有计较这种事，见人到齐了，就开始讲话。 只不过袁斌的心里全是沉了一块铅，说不出的沉重。 李培武讲了什么，他压根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将来要怎么在单位混下去，难不成真的辞职下海？ 会议结束后，副局长吴卓带着几个同事送走了李培武，随后他一个电话把袁斌摇到了他的办公室。 袁斌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卓和余重之不太对付，这在局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余重之是袁斌后台的传言，他也一定听过，如今叫自己去办公室，估计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办公室的门一关上，他就对袁斌好一顿训斥。 “我知道你对最近的人事调动有意见，可新局长造访，你脸都不愿意露一下，还得别人去请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也奉劝你，每个局长有每个局长的风格，你把之前的那套思维收一收。” 一句话比一句话扎心。 袁斌脑子一热，办了件蠢事，把吕政临时安排他去档案馆整理资料的事情讲了出来。 效果可想而知，吴卓并没有说吕政的不是，而是继续数落他。 “他安排工作，有他的道理，但你也要有你自己的考量。亏你还做了一段时间的代理主任，这么点道理还不明白么？” 袁斌压了一肚子火，但我也知道决不能在这里发泄，否则真的就前途无望了。 离开办公室，袁斌有种被人狠抽了十几个耳光的感觉。 心说吴卓这是把对余重之的不满全都发泄到自己的头上，他还只能听着。 他来到办公室前面，可以隐约听到同事在里面聊的不亦乐乎。 他推门进去，这些人瞬间鸦雀无声，都在假装工作。 袁斌更是心里一沉，同事关系紧张的严重性，不亚于被领导看不上。 坐在座位上，袁斌越想越憋屈。 自己怎么就把这些人全得罪了？ 当初办公室主任周鹏生病入院，两个副主任一个调走，一个离职，让他临时做代理主任，是局长的意思，又不是他主动包揽。 他这个代理主任也做的十分小心翼翼，重的话一句不敢说，安排工作，也都像是在和人商量。 现在看来，代理主任这个工作，根本就是一个坑。 其他同事会觉得，我们都是平级，凭什么你要求我们干这干那？ 自己如果顺利提拔倒是好了，坏就坏在副主任这个职位被拿下来了。 如今力挺自己的余局长又出了事，他在教育局的未来，可谓处处都是泥潭，稍有不慎，就会摔进泥潭里。 袁斌正为自己的前途惆怅，苏妹的电话打了过来。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接到苏妹的电话。 苏妹是他的女友，两人从大学开始恋爱，一路走过多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一步，袁斌的副主任被公示后，他第一时间告诉了出差在外的苏妹。 苏妹听了也十分高兴，说自己没看错人。 如今自己的副职被拿下，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和苏妹说。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苏妹先开口说了这事。 “怎么回事？你提副主任的事，不是已经公示了么？怎么还能被拿下去呢？” 袁斌只能苦笑。 “我也很无奈。” 苏妹那头的语气明显急了：“原来这件事是真的啊？” 袁斌倒是有些好奇，在医院工作的苏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问苏妹：“你听谁说的？” 苏妹脱口而出：“陶娜。” 这个人袁斌可太熟悉了。 当初自己考公务员的时候，就差点被陶娜给挤下去，幸亏余局长爱才。 可惜往事不堪回首。 “你咋会认识陶娜？” “她是我高中同学，哎，先不说她了！你的副主任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就说让你送礼，你偏不送，肯定是因为没送礼的事！” 袁斌身在官场，当然知道官场的规矩。 因为副主任的事情，他特意买了两瓶茅台去看望余重之，反而被余重之给训了一顿。 “我说小袁啊，我之所以欣赏你，就是因为你身上有一股文人的傲气，和不服输的拼劲儿，怎么你也要搞这种形式？东西拿回去，别让我对你失望。” 余重之是在局里是出了名的清廉，袁斌到现在都不相信他会出现财务方面的问题，这里面的情况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妹那边还在抱怨：“你的事，我都和我爸妈说了，下周是我爸六十大寿，本来我还觉得你提副科了，咱俩在我家这边也风光一下，现在倒好，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他们。” 一提祝寿的事，袁斌更是头大。 苏妹的两个姐姐一个哥，都是特别讨人嫌的主。 最要命的是苏妹的老母亲韩菊艳，那叫一个狗眼看人低。 当初就因为袁斌是农村的，和苏妹谈恋爱，各种百般刁难。 用袁斌的话说，和苏妹谈恋爱，好像去西天取经，九九八一难，一难不落。 要不是苏妹一直坚持，他俩根本走不到现在。 因此他也理解苏妹的难处。 但是理解归理解，眼下苏妹的抱怨也让他心烦。 苏妹那边又接连抱怨了几句，袁斌没沉住气，甩了脾气：“明天我不去祝寿了，你不用闹心了！” 苏妹一听就急了：“袁斌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这样咱俩也别处了！” 袁斌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别冲动，可惜理智还是落了下风，喊了一句：“不处就不处！” 第3章 被撵到仓库里 苏妹这边刚和袁斌闹完分手，单位那边又开始起幺蛾子。 吕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话：“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袁斌心说好家伙，半个月之前，吕政和他说话还一口一个袁主任，现在就已经连称呼都没有了。 好在袁斌早就知道吕政的为人，尽管对方当初对自己那叫一个热情，好像自己是他的亲大哥，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可惜袁斌时刻提醒自己，吕政是小人，要提防着点。 袁斌随后就来到了吕政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独立办公，两个同样格局的屋子挨着。 其中一间本来应该是袁斌的，可现在空着。 袁斌敲门，里面的人喊：“进来！” 袁斌走到里面，吕政正在摆弄手机，连看都不看他。 袁斌压着心里的怒火，正想问吕政是啥意思。 吕政却当着他的面，不紧不慢地接起了电话。 袁斌本以为是工作电话，寻思耐心的等几分钟。 可一听吕政的聊天内容，听出了不对劲。 这根本就不是工作电话，吕政不知道和哪个女人捞起了家常，时不时还矫情几句。 袁斌明白了，吕政这是存心恶心自己呢。 他真想跳起来扇吕政一巴掌。 看吕政那架势，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袁斌转身又离开了办公室。 结果他几乎刚走出去把门关好，吕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怎么走了？找你有事呢！” 他人就在门口，吕政不是不知道，真想叫他进来，对着门口喊一声就行，偏偏要打电话。 女友正在闹分手，袁斌本就心里不爽，如今又被吕政刁难，他心中的怒火简直燃到了极点。 这次连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吕政见状有些惊讶，表情里也写满了不爽。 不过他倒是没有纠结敲不敲门这种事。 “你找我有事？” 袁斌这次抢着开口，免得对方又要故意打电话恶心他。 吕政放下电话，和他聊起了办公室的事。 “我思考了一下，你工作的主要内容是写材料，现在你在集体办公室，人员嘈杂，不利于你写作，我和上面申请，给你争取了一间独立办公室。” 这下袁斌倒是有点懵了。 吕政会有这么好心？ 他没急着道谢，而是问起了办公室的位置。 结果吕政一开口，袁斌鼻子差点气歪了。 新办公室的位置就在资料室的隔壁，那儿是个仓库，里面堆满了杂物，乌烟瘴气，里面也没有窗户，局里的人都当那儿是垃圾场。 吕政竟然把他安排到那种地方，看似给他弄了间独立办公室，实则摆明了是整他。 袁斌压住怒火，较为温和的反驳他。 “办公室人员的安排，是原来周主任定的，这件事你和他商量了？” 吕政却道：“不用商量，我现在虽然是副主任，却也是代理主任，这件事我就能安排。” 这口气，简直比局长都大。 袁斌只感觉一记重拳砸在胸口，压得他气都喘不过。 他还想争取一下，拔高音调说道：“你说的那间屋子是...” 垃圾场三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被袁斌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改成“仓库”二字。 “那里不适合做办公室。” 岂料吕政却说：“这种事重要么？这里的每间屋子既可以做办公室，又可以做仓库。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如果觉得屋子里有些乱，打扫打扫不就行了？”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把袁斌的委屈和不满都给压了回去。 好在打扫房间不用自己动手，单位有卫生员。 这件事上，吕政倒显勤快，很快就安排了卫生间打扫房间，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把袁斌踢到仓库里面去。 卫生员打扫房间的时候，袁斌又给女友苏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冷静下来后，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苏妹的好，也为之前的冲动后悔。 可电话打过去，苏妹根本不接，把袁斌都要急死了。 这时候，刘佳明倒是打来一个电话。 “斌子，你听说了么？余局长那边好像有新的情况。” 听到“余局长”三个字，袁斌精神一震。 他本想问什么情况，突然想，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 他于是和刘佳明约了见面聊。 去找刘佳明的路上，他又给苏妹打了几个电话，苏妹还是没接，但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袁斌！咱俩掰了！” 袁斌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给了一拳。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情绪，就见到了刘佳明。 刘佳明也看出袁斌的情绪不佳，问他：“主任，你这是怎么了？” 整个单位，也就只有刘佳明会叫自己主任。 可“主任”这两个字，袁斌听起来却感到异常的刺耳。 刘佳明最近也调走了。他觉得教育局的风气不正，便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换了单位。 袁斌没多言自己的情况，直接问刘佳明关于余重之的事。 刘佳明有个姑父在市政工作，消息相对灵通一些。 刘佳明说，余重之的案件，本来市纪委在办，可不知怎么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似乎对市纪委一些人的做派不满意，上面打算重新成立一个调查组，专门调查此事。 虽然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样的调查结果，这对袁斌来说已经算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了。 外界传余重之已经被移交司法机关，还获刑八年。 刘佳明的说法至少证明之前的都是谣言。 余重之对他有恩，他打心底里希望对方不要出事。 而且他也相信，余重之是很有政治野心的人，家族底子本来就好，不会在财产方面犯错误，多半是被人算计了。 回家的路上，袁斌还在思考余重之的事，如果余局长最终能平安落地，自己的仕途是不是也有起色？ 正想着，他忽然看到距离自己不远的马路中央躺着一个老人。 旁边的人路过老人都直接绕开，没有人去扶老人一把。 世道怎么这样，袁斌一面摇头一面朝老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袁斌来到老人面前，刚想把老人扶起来，忽然想到了两年前的彭宇案。 第4章 扶还是不扶? 袁斌心想，自己若是把这个老人扶起来，会不会也像当初的彭宇一样，被对方反咬一口？ 假如再赔个十万八万，那真是要了自己的命。 工作这几年，他基本没攒下什么钱。 和苏妹谈恋爱是平时最大的开销，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月光。 之前他获得局先进个人，被奖励了一万块，都邮给老家的父母。 袁斌的父母这些年供他念大学，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基本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出。 想到可能会惹上麻烦，袁斌心里打了退堂鼓。 可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良心上又过意不去。 真的就放任老人躺在这里不管么？ 他想起自己一个大学同学的老父亲，当初也是在家干活的时候摔了一下，导致轻微的脑出血。 所有的脑出血中，他算是最轻的，可就是因为发现晚了，送到医院去抢救已经来不及了。 医生当时还抱怨，哪怕早来五分钟，人都能救过来。 一念之差，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袁斌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救人。 他打了急救电话，陪着老人一起上了急救车。 到了医院，他也自掏腰包，垫付了医药费。 袁斌在医院等了一会儿，看到医生过来，他主动上前询问老人的情况，想知道自己送来的是否及时。 医生回道：“老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不过还需要在这里住几天院，你先把住院的钱交了吧。” 袁斌这边刚有一点犹豫，医生就不耐烦了。 “老人的情况需要住院，交个钱磨磨唧唧的。” 袁斌心想自己犯不着和她别扭，直接交代自己不是老人的家属，只是在路上看到老人摔倒，他出于好心才把老人送过来。 医生听完立马投来异样的目光，来了句：“那你也有责任。” 袁斌觉得好笑：“我有什么责任？救人有错了？” 医生回呛了一句：“人是你撞倒的吧？” 袁斌忍住怒意，说道：“我把人送来，人就是我撞倒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败坏了社会的风气！”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袁斌不想和她纠缠，打算直接离开医院，医生却拉住他不让他走。 “你不能走，等老人家属来了你才能走！” 袁斌忽然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人来人往，没人敢上前去扶老人。 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袁斌甩开医生的手，硬生生的离开了医院。苏妹就在这个医院工作，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隔天上班的路上，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名女性，开口便问：“请问，您是袁斌袁先生吧？” 袁斌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哪位？” 对方说：“我叫关云秋，昨天你送到医院的老人，是我老母亲。” 袁斌暗叫不好，对方家属竟然讹上来了，可他昨晚明明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啊，姓关的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不过对方随后便打消了自己的疑虑，称打电话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而且强烈要求要与袁斌见一面。 袁斌留了个心眼，以自己很忙给推脱了。 对方见袁斌不想露面，也不强求，对袁斌连连道谢。 这份诚意，袁斌倒觉得是真的。 做了件好事，袁斌本来心情不错，吕政一个电话过来，把他仅有的好心情全搅和没了。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挂断电话，袁斌咬了咬牙，吕政只不过是提了个副主任，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登基了？ 袁斌没理会他，到了单位，他先到自己之前工作的地方，发现那里竟然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桌子。 袁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转头问孙琪：“孙琪，我的东西呢？” 孙琪的回答也是气人：“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刚来。” 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 袁斌做代理主任的时候，孙琪很配合他的工作，对袁斌表现得也非常尊重。 袁斌被人举报后，她就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也算是露了原形了。 袁斌压着怒火，推门走进档案室旁边的仓库，推门走进去一看，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的东西都被零七八落的堆在里面。 至于这个没有窗户的仓库，收拾完了，更加显出它的狭小，简直和牢房一样。 再看看那些堆得跟垃圾一样的办公用品，袁斌更加火大。 吕政的电话这时又打了过来，开口便问：“到单位了么？” 袁斌本想质问吕政，他的东西是谁搬过来的，毕竟人是吕政安排的。 可他发泄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他如果和吕政争吵，就是以下犯上。 同事们都会觉得是他因为自己被举报的事情找吕政的茬。 这个时候他一定要沉住气。 他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回应吕政：“到了。” “那你来我办公室！” 袁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挥了几下拳头，才来到吕政的办公室。 一看到袁斌，吕政就扔过去几张纸。 “需要你写一份材料，尽快，李局长要看。” 言语里对人没有半点的尊重。 不过袁斌倒是忽然眼前一亮。 材料既然是写给李局长的，他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李局长领略一下自己的笔杆子。 所谓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他不可能让吕政踩一辈子！ 这个时候的袁斌，身上还有一些年轻人的幻想，只要肯拼，他就算没有关系，也一定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篇文章，他差点被开除公职。 第5章 吕政不对劲 写材料对袁斌来说不算难事。 一想到这是要给新来的局长看的，袁斌更是格外的用心。 他始终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哪怕有一丝的机会，他也要争取。 他之前被余重之器重是不假，那也是因为自己有才华。 领导应该都欣赏有才华的人。 袁斌信心满满的写了一篇稿，送到了吕政办公室。 吕政的眼睛几乎都没离开电脑屏幕。 袁斌小心翼翼的把打印好的稿子放在桌面上，仿佛是在放一块特别珍贵的玉器。 “吕主任，稿子给你放这了。” 他特意提醒一下，吕政还是看都没看。 袁斌忍不住在心里耻笑，你一个大专生，能看懂个屁？ 就是那次考公，他无意间知道了吕政的学历，大专。 袁斌由此很不服气，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工作以后，不可避免的会在工作的事情上压吕政一头，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吕政的无能。 吕政是很无能，可人家有个好爹。 回到自己的牢房办公室，袁斌还在回味自己刚刚写好的稿子。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那篇稿子都很完美。 要文采有文采，要高度有高度。 他自认整个教育局，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这样的稿子。 回味完自己的稿子，他又环顾了一下牢房一样的办公室，心想但凡新局长是个爱才之人，一定会赏识自己。 或许用不了自己，他就能把自己从这个牢房捞出去。 然而他兴头正尽，忽然想到了一个危险的因素，不由就倒吸了一口气。 他光顾着想这个稿子给李培武欣赏，却忘了中间吕政的环节。 吕政或许看不懂文章，可这不代表他没有挑刺甚至更改的权力。 不，他恰恰就有这样的权力。 这次提拔风波过后，他和吕政的处境，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逆转。 此前吕政对他也不服，可袁斌毕竟是代理主任，吕政再怎么不服，还是要卖个面子。 机关单位就是这样，没人在乎你的人品怎么样，一切全看职位。 代理主任虽然不是正式主任，可也是局长任命的，就具有行政权力。 有行政权力，下面的人就得低头。 可现在有权力的人变成了吕政，以袁斌对吕政的了解，他之前受过的委屈，会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他自认为没对吕政特殊对待，只是工作上的公事公办，可吕政是个小人，袁斌曾经拥有权力对他就是一种刺激。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半个小时后，吕政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过来一下...” 又是这句话，袁斌听着十分不爽。 这句话越听越像是太监宣大臣进殿。有才能的大臣，不得不向连命根子都没有的太监低头。 袁斌这次多嘴问了一句：“是稿子的事么？” 吕政那边显得很不耐烦：“你过来再说。” 袁斌很想骂街：“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么？装他妈什么大领导？” 但他喘着粗气，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他来到吕政的办公室，倒是想看看对方能在他的文章面前耍出什么手段。 吕政提出来的问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哪个词再斟酌斟酌，那句话换一种说法，一面说一面在稿子上写字，甚至标点符号的问题都要拿来说一说。 袁斌全程捏着鼻子听完，虽然心里极不愿意，嘴上还是说：“知道了，我拿回去改一下。” 末了吕政还对他一番训话。 “之前和你说过，这个稿子是要给新来的李局长看的，你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有半点疏忽。” 一句话又把袁斌心里的火苗浇了起来。 他在心里直骂：“这篇文章倾注了我多少心血！你懂个屁？” 回到自己办公室，袁斌看着吕政在稿子上做的标记，越发觉得吕政是个文盲，好好的文章，被他一顿瞎改。 有些句子改完，意思都变了。 他不打算按照吕政的要求来，又怕吕政挑刺，于是耍了个小聪明。 吕政要求他改动的地方，他把整段都改了，确保文章的整体意思没变，但整体读起来，还是非常深刻且华丽。 袁斌再次感觉自己真是写了篇好文章。 他这边刚修改完，吕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袁斌一看时间，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吕政这孙子。 “改好了么？” 总算不是那句太监宣大臣进殿的台词。 “嗯，好了。” 吕政接着还是那句：“你过来一下。” 去吕政办公室的路上，袁斌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稿子本身是没问题的，可落到吕政手里，那就是地瓜掉进粪坑里，不是屎也是屎。 想着自己最初在教育局工作的两年，每次写完的稿子，就拿去给周鹏主任看，周主任大概扫几眼，给几句赞美，就直接拿给分管办公室的吴局长。 吴局长偶尔提点意见，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通过，交给余局长。 余局长基本都是直接拍板，时不时在会上还会夸赞袁斌稿子写得好。 那时的袁斌，可谓是风头正劲。 如今时过境迁，同样是自己写的稿子，副主任这边已经退回一次。 再次把稿子送到吕政手里，他和之前一样，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细品。 看着表情根本不像是在读稿子，更像是在批奏折。 几分钟后，吕政摇摇头，说了句：“还是不行。” 袁斌差点吐血：“哪里不行？” 吕政随后又开始对他的文章指指点点，在袁斌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改与不改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不改更好的狗屁建议。 这摆明了就是在找茬。 袁斌本要发作，可忽然想，或许吕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把自己激怒，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他总觉得吕政有其他的目的，这小子天生一副奸人相，挤眉弄眼之间，皆是整人之道。 但袁斌不管吕政是什么目的，给他两次面子。事不过三，吕政再起什么幺蛾子，他就直接跳过吕政，把稿子拿给李局长去看。 袁斌又拿回去把文章重新改了一遍，他这边刚改好，吕政打来电话。 “稿子改完了么？” 简直像是催命鬼。 袁斌再次把稿子送过去，吕政这次迟迟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就是通过了？ 袁斌一直等到隔天领导开会，他写的稿子，就是这次的会上用。 去会议室的路上，他碰到了吕政，两人有一个目光交汇。 吕政看到袁斌，立马把目光移开。 袁斌却感觉吕政的反应有点不太对劲。 第6章 你太年轻 袁斌的预感是对的。 按照吕政的说法，他写的文章，新来的李局长是要在会议上念的。 可袁斌从头到尾都没听到李局长念他的文章，连引用的部分都没有。 李局长倒是读了一篇文章，主题相似，可具体的内容大相径庭。 袁斌仔细听了李局长用的这篇文章，和他自己写的那篇简直没办法比。 问题是，这篇文章是谁写的？ 内容虽然不行，可绝对不能是吕政写的。他没那个水平。 既然不是吕政，那会是谁呢？ 难不成吕政让几个同事同时写稿？然后他挑一个自己认为行的送给领导？ 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分管一摊工作，写稿这种事素来是自己负责，谁会没事闲的，连这种工作也要抢着揽过去？ 袁斌越想越觉得奇怪。 会议结束后，他跑到了吕政办公室，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吕政似乎知道他会来，看到进来的袁斌，放下手里的茶杯，饶有意味的扫了袁斌几眼，问：“你找我有事？” 袁斌也是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问问稿子的事。” 吕政又端起茶杯：“你说吧，我听着。” “你说我写的文章李局长今天开会的时候用，我怎么没见他读我的文章。” 吕政来了句：“哦，原来你是为这事啊。” 袁斌这次也是豁出去了，回道：“对，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吕政再次放下茶杯，表情微微严肃：“你是什么意思，对哪里不满意？” “文章我按照你的要求改了两次，之后你也没说什么，但李局长会上根本没用我写的文章。” 吕政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按照你的意思，你袁斌写的文章，李局长就一定得用？你袁斌写的是文章还是圣旨？” 袁斌不想和他抬杠，直接问他：“李局长读的那篇文章是谁写的？” 吕政不耐烦的回应：“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我身为代理主任，领导要用的文章，我自然要把好关。送到领导那儿的文章，也是我精心挑选，确保文章在立意上、高度上，都能被领导认可。” 袁斌气得咬牙，再次回呛：“既然你手里握着其他的笔杆子，你直接让他写就行，还折腾我干什么？” 吕政一声冷笑：“袁斌，你好像对我这个上级不太满意。” 一句话挑明两人现在的身份已不同往昔。 官场最忌讳的就是以下犯上，下级不服从上级。 袁斌不想落得这个名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了句：“我没那个意思。” 吕政继续数落他：“你满不满意我并不在乎，我这个代理主任是局长任命的，你有意见去和他反馈。再说回来，当初你做代理主任的时候，我努力配合你的工作吧？” 这实在是句不要脸的屁话。 袁斌做代理主任那会儿，吕政充其量是卖他面子。 配合工作？袁斌心想，我哪敢给你这个官二代安排工作？ “人和人的尊重都是相互的，你做代理主任，我配合你工作，如今我做代理主任，就因为我没有选你的文章，你就这么大火气，让我这个代理主任很难堪。” 实际的情况，就算吕政不做代理主任，他也是副主任，虽然只是副科级，但也是袁斌的领导。 但吕政对自己副主任的职位只字不提，却句句不离代理主任这几个字。 袁斌心里清楚，吕政这是在故意埋汰他。 他也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吕政就算故意整他，程序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袁斌意识到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没想到自己刚离开吕政办公室，接着就被吴局长叫到了办公室。 吴局长本来一副笑模样，一看到袁斌进来，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一副略显严肃的面孔。 看到吴卓的表情，袁斌心里一沉，多半没什么好事。 吴局长端了一会架子，缓缓开口道：“袁斌，我是看着你进的教育局，看着你一点点成长，一步步走到今天，你这个年轻人有才华，可有才华的人，就容易心高气傲。” 虽然不知道吴局长究竟要说什么，可袁斌已经感到很委屈。 且不说自己有才没才，这几年，他在单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硬要说他心高气傲，只能是他写稿的时候，竭尽全力的写出好文章来。 袁斌知道自己没有背景，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 吴局长随后就提到了袁斌被举报的事情。 “你这次的事，恐怕就是和你的性子有关。” 听到这话，袁斌更是想哭。 举报人的目标本来是吕政，袁斌属于是躺枪。 上面为了息事宁人，搬不动吕政，就把没有任何背景的袁斌撤了下来。 这件事吴卓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竟然还这么说，简直是杀人诛心。 袁斌正在想，吴局长今天是抽什么风，怎么突然提到了他被举报的事？ 吴局长突然提到了这次李局长要用的文章。 袁斌眼睛一亮，浑身的警报都拉响。吴局长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事？ 吴局长随后就指责起袁斌的工作态度。 “我既是你的上级，也算是你的长辈，给你提个醒，你现在这样消极怠工，对你的成长十分不利，希望你快点调整好自己的工作状态。” 这个帽子扣得莫名其妙，袁斌忍不住问道：“吴局长，消极怠工从何谈起？还望您帮忙点拨一下。” 吴卓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可以理解成不耐烦。 “新来的局长要用一篇稿子，我三天前就把要求分发下去了，你昨天才开始写稿，这算是消极怠工吧？” 袁斌一听就明白了，吕政三天前就接到了要求，可他昨天才通知自己。 袁斌猜吕政压根就没打算用他的稿子，而是早就找人写好了一篇，然后在这折腾自己玩。 这个人简直坏到了骨头里！ 袁斌气不过，和吴局长说明了真实的情况。 岂料吴局长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你呀，太年轻。” 第7章 电话被拉黑了 领导说你太年轻，就等于说你不懂事。 这句话对袁斌刺激挺大。 明明是吕政做的不对，就因为他有级别，现在是副主任，吴局长就是非不分的为他站台。 吴局长表了态，袁斌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袁斌越想越气。 余重之这棵大树倒了，他想过自己的日子可能会不太好过，没想到会难过到这种程度。 吕政把自己踢进仓库，等于把自己的前途关进了小黑屋。 如今他又设法拿掉自己写文章的业务，等于把这唯一的一条路也堵死了。 自己还申报无门，吴卓的立场非常鲜明。 袁斌忽然想到了新来的李局长。 外界传言李局长和原来的局长不对付，但毕竟是传言，没准传错了。 身处小黑屋里的他想要破局，没准就要指望这个新上任的李局长。 他想把自己的文章拿给李局长看，让李局长来评判一下自己的文章怎么样。 当然不能直接说自己被吕政耍了，大领导刚到这儿就听这种事，心里会感到反感。 他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用心写出来的文章拿给李局长过目，否则有吕政在中间使坏，他的文章恐怕没有机会到局长手里。 可是要怎么说呢？直接拿过去还是有点唐突。 袁斌想了几个理由，都觉得不太稳妥。 最后还是觉得实事求是，把事情的本来面貌还原，假如李局长听了会不高兴，他也死心了。 已经身处小黑屋的袁斌本来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他于是鼓起勇气来到李局长的办公室门前。 正要伸手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有声音，而且正在往门的方向靠近。 眼见着里面的人就要出来，袁斌连忙躲在一个拐角那儿偷瞄。 门打开后，出门来的是吕政那张油腻卑贱的大脸。 他的手里还端着几个杯子，应该是李局长的。 果然是吕政的风格，论溜须拍马太监之术，他吕政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当初余局长在的时候，吕政就是这个德行。 给余局长洗杯子，简直洗出了七星级宾馆服务员的水平。 可惜余局长不吃他这一套，也数次拿话点他：“小吕啊，你要多把心思用在业务上。” 但吕政油盐不进，你训你的话，我当我的太监。 如今来了新局长，他又是同样的方式。 吕政洗完杯子肯定还会过来送杯子，袁斌没着急进去，等吕政送完了杯子，他看着吕政离开，才再次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这是袁斌听前辈讲的敲门之术，敲第一下后，略作停顿，再敲两下。 绝对不可以三下连着敲，领导会觉得你要破门而入，会特别的反感。 更不能敲很多下，三下为最好。 听到李局长说进来，袁斌才缓慢的推门走了进去。 李局长的脸上本来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到进来的袁斌，淡淡的笑意消失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袁斌感到极为不妙。 之前的笑是给吕政的，现在的冷面孔是给自己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输了，可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豁出去了。 李局长问他什么事。 袁斌想了一下，说道：“想和局长您推荐一下我写的文章...” 李培武没等他说完，就回了句：“哦，有文章给吕政就行，他看完了会统一送到我这儿。” 听完这话，袁斌还认真的琢磨了一下，难道自己的文章，吕政也给李局长了？ 最后没有用自己的文章，是李局长自己的意思？ 想了一下，袁斌还是觉得吕政压根就没把文章送过来。 他决定赌一把。 随后就把整件事言简意赅的讲述一番，重点的表达，是希望李培武能看看他的文章。 李培武全程皱着眉头，等袁斌说完，他说了句：“文章放这吧，你还有别的事么？” 袁斌小心翼翼的把打印好的稿子放到了李培武的桌面上，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感谢领导。” 随后就离开了李培武的办公室。 他没有等来李培武对自己文章的评价，反而是吴卓副局长的一顿臭骂。 吴局长把他叫到办公室，先是质问他到李培武办公室大闹一场是什么意思？ 袁斌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反而十分冷静。 他告诉吴卓：“我没有大闹一场，只是想把自己的文章给李局长看看。” 吴卓直接动粗：“看个屁！你以为你是谁？你袁斌写的文章天下第一，你写的东西，局长就必须看？” “再者说，你好歹也在局里干过几年，没有级别的概念么？你可以无视我，但你上面有主管领导吕主任，你的文章得先给他过目，这个道理还要我来教你么？” “还是说你之前越级越习惯了？凡事都习惯了直接找局长？我奉劝你，能干干，不能干你找人换个地方，我们教育这里的池塘太浅，养不起你这个大才子！” 吴局长最后给出的建议是让袁斌停职反省。 袁斌灰头土脸的走出吴卓办公室，就发现好几个同事从综合室里探出头来看他的热闹。 一看袁斌出来，各个都把头缩回去。 这帮同事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教育局整体风气不好，他们也都见风使舵。 如今在这个教育局，领导那边不受待见，同事关系也不太好。 袁斌有心辞职，想下海做生意去。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已经调到劳动局的刘佳明。 刘佳明说自己有个亲戚，之前就是在体制内工作，后来辞职下海经商，生意做的不错，晚上可以把他约出来一起聊聊。 袁斌很感动，庆幸自己还有刘佳明这么个朋友。 让刘佳明的亲戚带一带自己，没准可以在商场有所作为，慢慢的混起来。 袁斌忽然又想到了女友苏妹。 多年的感情，他根本放不下。 他于是在去找刘佳明的路上，拿出手机给苏妹打了个电话。 连续打了三个，都是响一下就显示在通话中。 袁斌明白过来，苏妹这是把他给拉黑了。 第8章 你应该从政 从毕业到现在，袁斌的重心，一半在工作上，一半在女友苏妹身上。 甚至说，较多的一半都在苏妹身上。 如今察觉到自己被苏妹拉黑，他感觉心里异常的堵得慌。 这两天他之所以没有急着找苏妹，也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家里人。 想着几天后就是苏妹父亲的寿辰，他脑瓜子都疼。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妹会把他拉黑。 如今自己在单位不受待见，感情又出了这样的问题，袁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生的至暗时刻。 和余重之被带走前的境遇相比，如今的他几乎跌落到最低谷。 此时的他还要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待会要和重要的人见面，他不能苦着个脸。 晚上这顿饭，袁斌本想亲自安排，可刘佳明非常客气，非要说他那边来安排。 最后安排的吃饭地点是富祥酒楼。 富祥酒楼堪称是当地最贵的饭店，可见刘佳明还是非常重视他这个前代理主任。 可惜时过境迁，刘佳明如果知道自己如今在教育局的处境，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晚上见到刘佳明，对方还是一样的热情，还亲切的称呼袁斌为袁主任。 这让袁斌感受到一股难得的暖意。 袁斌也看到了刘佳明的表舅温良冬。 一看就是成功的商人，派头和气场都很足。 三个人在包房开餐后，很快就聊到了工作的话题，也不可避免的聊到袁斌的现状。 所谓话留三分，袁斌今天虽然在电话里说自己想下海经商，并没有提及太多自己在单位的情况。 他不想给刘佳明留下一个自己在单位混不下去，只能被迫换赛道的印象。 温良冬问袁斌：“我听佳明说，你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在单位干的也不错，怎么突然就想下海经商了呢？” 袁斌说：“升官也是为了发财，那我还不如直接去发财。” 他一番话把温良冬逗笑了。 笑罢，温良冬语重心长地说：“小袁啊，话不能这么说，官道的财，和商道的财，虽然都是同一个字，却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官是什么？官是分配财富的人。商业怎么才能赚钱？要靠官来分钱。你想要经商倒是没问题，那就说明你只想要财，不要权。不过要财，也得有给人分财的人。如果你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人，那当然可以。” 袁斌很聪明，立刻就领会了温良冬的意思。 他看似在给袁斌传输经验，实则以为袁斌要下海经商，是因为已经找到了靠山。 他想通过聊天的方式套出袁斌背后的靠山。 袁斌无奈的在心里苦笑。 温良冬估计是想通过袁斌这层关系，再找到一个大树来依靠，却不知道，袁斌正是因为没有大树可以依靠，才想着要下海经商。 这种时候，袁斌如果讲出实情，估计对方反而会对他丧失兴趣，那他真的就是举路无门，只能回家子承父业去种地了。 刘佳明比较实诚，这时候突然插话。 “表舅，我们主任本来是被余局长罩着，但是余局长最近出了点事被调查了。因为这件事，我们主任也受了一点影响。” 温良冬听了以后倒是非常感兴趣。 “原来你是余局长的人？余局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贪腐问题，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袁斌的心也跟着猛跳一下。 温良冬继续说：“余重之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这句话中，“对付”两个字让袁斌格外留意，似乎说明余重之本身没什么问题，这次的事件看似是一次贪腐事件，实则是一起派系的斗争问题。 如果真是如此，那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温良冬似乎知道一些内幕，袁斌试探性的问：“我目前和余局长联系不上，他家人那边也没消息，表舅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温良冬露出神秘的表情，正了正身子，说道：“先声明，这就是咱们几个闲聊，可不能拿我的话当真相听啊。” 袁斌忙回了句：“明白。” 温良冬说：“鞍阳市的市政风气一直就不太好，无论是医疗还是教育，干部作风问题都非常严重，这件事上面一直都很重视，不过常言道，外地的龙，斗不过本地的蛇。这次余重之被针对，就说明这个道理。” 袁斌眼前一亮：“您是说，余局长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别说袁斌，很多人都不清楚余重之的底细，似乎关于余重之的一切都是秘密，单位也没人提起这件事。 这次余重之被调查，走漏出来的消息也非常少。调查的任何细节都极度的保密，目前所知道的任何消息，基本都是谣言。 这就释放了一种极不寻常的信号。 如今再听温良冬这么说，袁斌更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对于袁斌的问题，温良冬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我是听说上面要彻底的整治鞍阳的风气，余重之是其中很重要的角色。而且我还听说另外一件事，因为余重之的事，原来的纪委书记都被调走了，从外面又新调了一个过来。” 这消息对袁斌而言更加是重磅炸弹。 纪委书记被调走一事，他的确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和余重之这件事有关。 “听说新来的纪委书记已经到任了，应该很快就要去你们教育局了。” 刘佳明乐了，说道：“要是余局长最后能没事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们主任的仕途也就更加光明了。” 这句率真的话，袁斌听来很是受用，笑着回复：“借你吉言。不过我倒真希望余局长能平安落地。”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温良冬忽然对袁斌说：“其实你呀，就算靠山再硬，我也不建议你经商，从你的面相来看，你应该从政！” 第9章 救命恩人 温良冬说，袁斌天庭饱满，双耳贴脑，下巴圆润，是天生的大官相。 袁斌之前不太信风水这一套，可如今听温良冬这么说，他还是感到很受用。 他问温良冬：“表舅还会看风水？” 温良冬摸了摸手上财神模样的戒指说道：“略懂一些，我不行，我的师父厉害。” 至于他的师父是谁，他没说。 临分开前，刘佳明偷偷对袁斌说：“主任，你别听我表舅乱说，你要是真的想要经商，我会劝他让他帮帮你。” 袁斌看到刘佳明是真心想帮自己，心里很是感动。 他之前做代理主任的时候，刘建明就十分配合自己的工作。 他想要经商，刘佳明又特意找到自己经商的表舅来帮忙。 在教育局能交到像刘佳明这么好的朋友，也是值得了。 再回想温良冬的话，对方说自己有官相，听起来虽然很受用，但他还是有辞职的打算。 如今这种情况，他继续在教育局工作容易折寿。 可真要说经商，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能干什么。 首先经商肯定需要启动资金，他手里基本没什么钱，全部的财产加一块都不到一万块，根本就不够干什么的。 好在今天在餐桌上没有聊到启动资金的话题，估计会被人家笑话。 当天晚上，袁斌去了趟商场，打算看看如今的商场都什么比较热门。 没想到他竟然碰到上次摔倒被自己扶起来的老太太。 他本想躲过去，未曾想老太太却直接认出她来，直接就叫住了他。 老太太身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看起来都气场非凡，他一下子反而紧张起来。 但老太太开口就是道谢，很是激动得说：“当初就是这个小伙子，要不是他，我这把老骨头估计就要提前交待了，这小伙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中年夫妻听完都凑过来，接连和袁斌握手表达感谢。 女人说：“小伙子一看就一表人才，善良也都写在脸上。” 中年男人则问：“小伙子在哪里上班？” 袁斌说在教育局，中年男人听完明显眼睛一亮，和过去和中年女人对视一眼。 接着又转过头来问袁斌的名字，袁斌也如实相告。 老太太在一旁连声说：“真是个好孩子啊，你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啊。” 中年女人温柔地说：“知道了妈，放心吧。” 中年夫妻表示要请袁斌去府上坐坐，被袁斌婉拒了：“我只是做了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人倒了能扶，人心倒了，就不好扶了。” “说的好，小伙子！”中年男人又和他握了一次手。 隔天早上，袁斌刚到单位，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同事们个个都穿的很正式，黑西服，白衬衫。 穿着随意的袁斌看起来像个异类。 此外众人的表情中也都带着一丝莫名的亢奋，袁斌感觉，应该是有某个大人物要来教育局。 袁斌想起昨天温良冬的话，新来的纪委书记到任，很快就要来教育局。 再看看同事们的状态，应该就是这事。 同事们都穿的这么正式，应该是提前接到了通知。 袁斌是被故意漏掉了，肯定是吕政搞得鬼。 一想到吕政，袁斌恨得牙根直痒。 孙琪第一个注意到袁斌，语气讽刺地说：“你怎么穿这一身就来了？没睡醒么？” 听她说完，好几个同事都笑了。 袁斌满不在乎地问：“今天是有什么事么？” 孙琪隔壁座位的于贺反问：“你没接到通知么？” 袁斌刚想回复“没接到通知”，身后一阵略显尖锐的声音说道：“袁斌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穿正装么？” 袁斌一回头，看到吴卓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同事们个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袁斌不甘心被人玩，硬着头皮解释：“我没接到通知。” 吴卓更气了：“什么叫你没接到通知？其他人都接到通知了，就你没接到通知？怎么就你特别？” 袁斌知道解释也没用，索性不再说话。 吴卓更是开口说让袁斌放假，让他直接回家。 袁斌知道这不是吴卓的气话，对方是真的想让他走。 袁斌心里也有气，想着走就走，给我放假还不好？ 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吕政就急匆匆的跑过来告诉吴卓：“吴局，书记他们马上到，咱们这边得准备了。” 吴卓听完又瞪了一眼袁斌，没好气地说道：“你先别出去，别再让书记给撞见了！回你屋里去，没啥事就别出来了。” 袁斌没吭声，直接钻进了自己的牢房办公室。 虽然一肚子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进办公室前，他瞟了一眼吕政，对方满脸的幸灾乐祸。 十分钟后，两辆市政的车缓缓开进教育局。 除了袁斌，教育局里所有的人都在院里列队迎接新市纪委书记林正源。 这次新调过来的纪委书记，人还未到，关于他的猜测已经在教育局发酵几天了。 吕政说林正源来市里就任那天，省里来了两个重量级的大人物，专门为其保驾护航。 其中一个是省纪委常委副书记关正飞，另一个则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委副部长刘明迪。 这样的安排释放了一个极强的信号。 省里的领导对鞍阳市的领导班子并不是很满意，也说明新来的纪委书记背景不一般。 对于教育局而言，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林正源调过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余重之的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新纪委书记林正源下了车。 之后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教育局的两个局长带着林正源进了教育局。 林正源在教育局做了简短的讲话，接着又和李培武了解教育局的人员情况，有多少职工，都叫什么名字，也临时起意单独找了几个教育局的职工聊了一会儿。 林正源临走之前，释放了一个消息，他要从教育局抽调一个人到市纪委辅助工作。 林正源走后，教育局的同事开始议论起来。 被抽调到市纪委帮忙，那可是往身上贴金的大好事，上面会把谁抽调过去呢？ 第10章 停职处理 再说袁斌这边，新来的纪委书记刚走没多久，他就被李培武叫到了办公室。 袁斌恭恭敬敬的敲门进去，发现办公室里面不光有李培武，副局长吴卓和吕政也都在。 一看这阵仗，袁斌偷偷沉了口气。 吴卓和吕政都是自己的死敌，这两人不定在李培武面前怎么诋毁的自己，接下来估计会很难熬。 李局长一开口倒是客气：“小袁啊，你请坐。” 让我坐？ 真是开玩笑，办公室里吴卓和吕政都站着，情商为零的人也不可能让坐就坐啊？ 袁斌没坐也没吭声，继续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李培武看了一眼袁斌身上的衣服，继续说：“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聊聊工作方面的问题。感觉你最近对工作好像有些消极。” 不管在任何一个单位，得到一把手这样的评价，路基本走到头了。 领导说一个人工作态度消极，其实就是想表达我看不上你。 毕竟积极还是消极是一个主观评价，除非工作做的极差，在单位明显混日子的人，可袁斌很明显不是这种人。 李培武明显是受吴卓和吕政的蛊惑。 不过他刚来教育局，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怎么熟悉，就如此轻易的评价一个员工工作消极，只能说明两件事。 第一，他的确如传言所讲，和原局长余重之不对付，所以余重之的人，他都要排挤。 第二，这名员工在领导心里本来就是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人，点评起来都是完全随心情。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说明李培武对袁斌没什么好感。 即便如此，袁斌还是企图解释。 他本人虽然对这次举报的处理结果不满意，可以袁斌的个性来说，绝不会用消极怠工来表达不满。 恰恰相反，他是那种你越觉得我不行，我越要干出成绩给你看的个性，属于是打不死的小强。 袁斌回复李培武：“领导，我对工作有极高的热忱，并没有消极怠工…” 没等袁斌说完，吴卓就喝了一句：“李局长说你啥你就听着，哪里有你还嘴的份？” 吕政也在这个时候插话：“领导也是为了你好。” 吕政是懂得如何在领导面前装孙子的。 李培武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有个性是好事情，我欣赏有个性的人。”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嘛，个性是个性，规矩是规矩，既然你在教育局上班，就要守教育局的规矩。” “说到这，我还要请教一下吴局长，咱们教育局之前，有越级汇报的规矩么？” 袁斌没想到李培武会说这件事，可见这个新局长也是个小心眼儿。 吴卓倒是很配合，连忙说：“您来之前，我们这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可好像有人和原来的局长走的很近，不咋守这个规矩。” 李培武会心一笑，随即说：“这就不太好，不能因为私底下有交情，就随意打破原来的规矩。” 此言一出，三个人都去看袁斌。 袁斌憋了一肚子气。 余重之的确很器重他，可他之前从来没有越级汇报过。 这次之所以把文章直接送到稿子那里，也是因为吕政从中作梗，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还有工作服的事。” 李培武紧接着又一棒子闷了过来。 “今天纪委书记来检查，你就算不把我这个新来的局长放在心上，也要给纪委书记个面子。咱们再怎么说也算自己人。你让人家不高兴，咱们以后的工作就会很难开展。你在教育局也干了几年，我相信这么简单的人情事故，你应该能想明白。” “这件事看似只是一个服装问题，实则体现了我们整个教育局的精神风貌。精神风貌就是一个单位的脸面，有时候你工作干得好是一方面，上级领导来检查，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检查你的每项工作，但他们能通过一个单位展现出来的精神风貌，来对这个单位的工作情况做出大概的判断。” “就像今天，好在吴局长及时发现你服装的问题，要是被纪委书记看到了，他就会对我们这儿留下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你可要知道，一个领导一旦对某个人或者某个单位产生了某个第一印象，是很难打破的。” 袁斌知道，李培武也是在用这句话来点自己。 李培武第一次来教育局开会，袁斌就迟到了，这就给对方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至于这次的服装问题，不考虑吕政故意不通知的问题，都属于是他工作的失误，毕竟负责通知的人是他。 可李培武对他只字不提，处处说自己的不是。 李培武训完话，吴卓又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对袁斌一顿批。 吕政嘴上虽然一直没开口，脸上的表情等于是在说话了：“就凭你小子也配跟我斗？我他妈踩死你！” 更要命的还在后面。 李培武直接对今天的聊天下了个结论。 “考虑到你现在的状态，我们这个领导班子决定让你先停职进行状态的调整。你没意见吧？” 听到这个结论，袁斌忽然就想明白一件事，为何李培武批自己的时候，吴卓和吕政也在场。 这表明他们三个现在已经是一条战线上的。 三个人都是你的上级，同时打压你，袁斌就像是五指山下的猴子，只有被压住的份儿，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说是停职，其实他们是想找个时机把袁斌直接踢出教育局。 他曾经听过类似的事情，余重之之前有个局长，就是因为看不上一个人，把对方弄到农村去教课。 袁斌不想就这么妥协。 他喘了口气，回道：“李局长，我会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个人觉得没有停职的必要。” “放肆！袁斌，李局长说的话你是听不懂么？” 袁斌知道，这个处理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他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 他也在这个时候清楚的知道，仕途这条路，对于一个普普通通农民的孩子，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第11章 冤家路窄(上) 袁斌停职的第二天。 办公室里，孙琪和于贺聊天。 “听说了么？袁斌被停职了。” “我说他早上怎么没来，因为啥被停的职？” “还能因为啥？你不觉得他最近不太对劲么？咱们本来都在一个办公室，偏偏他换了个独立的办公室，这是真把自己当主任了，被人举报心有不甘，就和上面起幺蛾子，弄了个独立办公室。” “可不就是，昨天纪委书记来检查，咱们都穿正装，就他穿平时的衣服，这不是明摆着给李局长上眼药水么？被停职了也活该。” 她们正聊着，范昊突然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问孙琪：“孙姐，这些文件放哪？” 孙琪想了一下说：“咱们的集体办公室已经够乱的了，要不你放仓库去吧。” 她口中的仓库，现在已经是袁斌的办公室，说完之后她自己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会心一笑。 于贺跟着也反应过来，笑的比孙琪还灿烂。 这两人和吕政一样，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只不过门子没有吕政硬。 所以她们很难和袁斌这样毫无背景的小镇做题家，只靠自己努力的人共情，反而很容易站到吕政这边。 尽管她们心里清楚吕政是个不学无术，只会玩嘴的平庸之辈。毕竟她们自己也是如此。 她们俩也算是教育局的老人，之前那个被前前局长下放到农村教书的人，和袁斌一样，也是农村出身，被她们各种瞧不上。 两人时不时就在办公室阴阳对方。 “什么味啊，你闻到了么？” “好像是汗味儿，哎中午都不想吃饭了。” 被他们阴阳的人名叫吴超。 他知道这两人在阴阳自己，虽然有气，也不好发作。 他和袁斌一样，因为没有背景，在教育局工作特别的卖力拼命，可他没有袁斌幸运，能被余重之赏识。 当时的局长特别讲官场的利益平衡。 所谓官场的利益平衡，就是我给任何人分利益，一定要从中有所获取。 比如我想提拔的人，一定要有背景。我提拔了这个人，并不是看他多优秀，而是卖他背后那个人的面子，日后我有所求，也会顺理成章的找此人帮忙。 吴超和袁斌一样，父母都是农民，土地就是他们的背景，能不能吃饱饭全看老天爷。 吴超工作再努力，领导也看不上，反而还总挑他毛病。 吴超脾气火爆，有一次没忍住就和领导吵了几句，当时也和袁斌一样被停职，没多久就被调去农村教书了。 在孙琪和于贺看来，袁斌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这些农村来的土包子就不配在教育这种高级的部门待着。 上午十点左右，袁斌又回到了教育局。 他是来取自己放在办公室的几本书。 袁斌的办公室在集体办公室后面，途中会路过集体办公室。 孙琪和于贺看到袁斌都显得有些惊讶。 孙琪是个说话不太过脑子的主，开口便问：“袁斌，你不是被停职了么？咋又来了？” 袁斌回怼她：“是停职，不是被开除。这里我不能来？” 孙琪白了他一眼，心说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袁斌进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堆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 他走过去把资料抱下来放在地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几本书离开。 刚才被袁斌怼了一句的孙琪再看到袁斌，立马开始阴阳对方。 “于贺，咱们办公室什么味儿，你闻到了么？” 于贺也很懂配合，附和道：“谁知道，好像有人几个月没洗澡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袁斌没搭理她们，直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袁斌想再把刘佳明约出来，和他好好聊一下自己打算下海经商的事。 这次他下定了决心。 虽然他没有温良冬说的靠山，但袁斌不相信自己会一事无成。 换句话讲，自己经商再失败，还能有现在的仕途失败么？ 以为被打入冷宫已经是最坏的结果，没想到竟然直接被踢出宫。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给刘佳明，对方的电话刚好在这时候打过来。 刘佳明一开口就很急：“主任，你那边出了什么情况，我怎么听说你被停职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袁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地说：“得罪小人，被玩了。” 刘佳明一听就开始骂吕政：“一定是他。他这个人正经本事，玩腹黑很有一套，之前就总在背后给你使坏。主任你一心都在工作上，而且光明磊落，身边有吕政这样的小人，你容易吃亏。” 袁斌正愁没人发泄心中的苦闷，刚好借这个由头把刘佳明约了出来。 两人约好了晚上在渝香居把酒言欢。 一起吃饭的时候，刘佳明问袁斌整个事情的经过。 袁斌本来想隐瞒自己的落魄，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把此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刘佳明听完差点把酒里的酒杯甩了。 “这帮人也太欺负人了！有才能的人被排挤上不去，无才缺德的人，就因为有关系，就能爬上去，这是个什么社会？” 袁斌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我没那个关系，有些事情也不强求了。我现在的想法也简单，赚点小钱，我爸妈为了供我念大学，苦了半辈子，我努力让他们享享清福。” 刘佳明忙说：“回头我告诉我表舅，让他带带你。” 袁斌眼睛一亮，他正有此意，但不能表现得意图太明显。 “不给表舅添麻烦才好。” 刘佳明忙说：“没什么麻烦的，我表舅人很好，和你一样是个实干家，你们俩应该很能处得来。” 聊到经商，袁斌感觉原本是一潭死水的自己，终于开启了新的水源。 他好不容易开心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袁斌？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苏妹的父亲苏强。 袁斌一回头，发现苏家人都在，各个都像在看笑话似的看着袁斌。 第12章 冤家路窄(下) 和刘佳明约吃饭的时候，袁斌还真想过这事。 今天刚好是苏妹父亲的六十大寿，不会碰巧和他们选了同一个地方吧？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此时苏家那一张张嫌弃的面孔就近在眼前，袁斌又羞又恼。 苏妹的两个姐姐此时也都阴阳怪气的讽刺袁斌。 “呦，这不是袁大主任么？”说话的是苏妹的大姐。 她是苏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袁斌和苏妹的。 当时还跑去袁斌所在的大学去闹。 当着袁斌的一众大学同学，一点面子也不给：“你赶快和我妹妹分手，一个乡巴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农村的癞蛤蟆还想吃城里的天鹅肉？” 当时的苏妹还站在袁斌这边。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 想着把自己拉黑的苏妹，袁斌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苏家人。 苏妹的二姐这时也站出来挖苦袁斌。 “袁斌，听说你提副科了？” 苏家人都知道袁斌被举报拿下的事，这么说话最能伤人。 袁斌压着心里的火气和委屈，尽管被苏妹拉黑，他心里还是放不下苏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所以面对苏家人的攻击，他和之前一样，选择忍气吞声，有苦往肚子里咽。 苏妹的妈妈韩菊艳从苏家人的队伍里冒出头来，先是白了袁斌一眼，然后硬生生把藏在她身后的苏妹拽到身前，扯开嗓门说道：“闺女，妈告诉你，你今天恢复单身，是送给你爸最好的生日礼物！” 苏妹眼圈泛红，看着袁斌，想说话，可嘴唇在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袁斌看到苏妹，心情也很是激动，他很想起身去拉苏妹的手。风风雨雨的路程，两人一起拉手扛了好几年，在袁斌最落魄的时候，两人却走散了。 也是因为看到苏妹的神情，他清楚苏妹其实也放不下自己，走到这一步，她也是身不由己。 韩菊艳还想说点什么，被苏妹的爸爸苏强拦下：“你少说两句，咱们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韩菊艳又瞪了袁斌一眼，然后回呛道：“我闹心，就想多说！我这老丫头多优秀？人还漂亮，明明能找个好人家，可惜就是人傻，被骗子给骗了。” 袁斌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虽然穷，可穷人就不配恋爱么？农村人和城里人谈恋爱就叫欺骗？ 他想起身回怼，可看到苏妹难过的表情，又于心不忍，只能学阿q玩精神胜利法。韩菊艳话说的再难听，不是没指名道姓么？ 韩菊艳还没讽刺够，继续要说点什么，苏妹终于开口了。 “妈，你别说了！” 韩菊艳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苏妹一耳光。 “你这死丫头，我在替谁说话？你的大好青春都被谁给耽误了？我不说出来你能意识到？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苏妹的大姐二姐也立刻站出来挺韩菊艳：“我觉得咱妈说的没错，某些人可不就是个骗子？说自己提干了，提副科了，也就骗我妹没什么社会经验。” “可不就是？这年头想要提干，都是看背景，一个农村土老帽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以这种方式面对苏妹，袁斌心里本来就足够难受了。 苏家人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刀刀直插心脏。 袁斌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借口要去卫生间，实则是直接跑去前台买单走人了。 刘佳明只知道袁斌和苏妹谈恋爱，此前没接触过苏家人。 今天看到苏家人这样对袁斌，也很是吃惊。 他安慰袁斌：“主任，别听他们胡说，你是个人才，将来一定会发光的。” 看着刘佳明如此挺自己，袁斌说不出的感动，把手轻轻按在刘佳明的肩膀上，说了句：“借你吉言！” 袁斌做梦也没有想到，刚才在饭店的一幕，偏偏就被教育局的同事范昊给看到了。 这范昊虽说是个男人，可和女人一样爱八卦。 袁斌的事儿，他藏在角落里，可谓是从头看到尾。 隔天教育局就炸锅了。 大家都在议论一件事。 袁斌靠欺骗谈恋爱。 大概的版本如下： 来自农村的袁斌，看上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城里大家闺秀。 为了拴住人家女方，袁斌骗人家，说自己已经提干了，是副科。 女方也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傻瓜，听他一说也就信了，没想到袁斌后来被拿下的事情传开了，女方的家人知道自己闺女被袁斌骗了，就不干了。在饭店看到袁斌的时候，就对他一顿讽刺挖苦。 “要我说就是活该！”孙琪开始为女方打抱不平，“我这辈子最烦男人满嘴跑火车，骗人的男人都该死。” 于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前男友就是因为这个被我耍的，装的好像个有钱人，其实是个穷鬼，被我知道后，把我气坏了，立马把他给甩了！” 孙琪紧接着说：“之前不就做个代理主任，根本就没有级别，竟然和人家女方吹牛说自己提干了，可真不要脸。” 范昊说：“你们是没看袁斌昨天那副尴尬的样子，看得我尴尬癌都快犯了。” 孙琪好奇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快给我好好描述一下！” 这些人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分享别人的悲惨。 尤其是他们看不上的人。 范昊正讲的津津有味，党委办公室的沈永彬突然加入进来，一进屋就释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纪委从单位抽调的人员名单出来了，你们猜抽的是谁？” 综合科的三人都知道不是自己，他们家里都有关系，假如是自己被抽调，家里那边会提前通知。 于贺说：“是谁那么幸运啊？” 孙琪说：“看你这表情，抽掉的人还挺让你意外？” 沈永彬彬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很意外。” 孙琪急了：“快别卖官司了，抽的人到底是谁啊？” 沈永彬一字一顿的说：“袁斌！” 第13章 怎么会是他? 吴卓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脸上异常难看。 市纪委办公室今天早上刚发过来一个借调函。 他此前通过各种方式打听，想知道上面有没有内定的借调人选。 假如上面没有安排人，他想推荐自己的人过去。 综合办公室的范昊，是早年有人托吴卓塞进来的。 对方的门子很硬，可以这么说，照顾范昊，就等于是照顾自己的仕途。 所以他一直都想等机会照顾范昊。 这次提办公室副主任就是个好机会。 毕竟这次一共要提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内定人选吕政，这个名额他活动不了。 不过另一个名额他想给范昊留着。 结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余重之竟然想要提袁斌。 他之前摸过袁斌的底，父母都是农民，没有任何的背景。 余重之虽然看好他，可两人也没有亲属关系，之前让袁斌做代理主任已经让吴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今的副科名额竟然也要给袁斌，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此找过余重之专门聊过这件事，暗示余重之，这种机会要让给那些有政治背景的人。 可余重之干脆不听他的话，硬是把名额给了袁斌。 这也是为何吴卓看不上袁斌，处处针对他的主要理由。 如今市纪委要在教育局抽调一个人过去帮忙，可以说，这个机会的含金量，丝毫不亚于提干。 吴卓找人暗中打听，倒是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 抽调的人选完全由纪委书记林正源一个人定，其他人的意见他都不参考。 吴卓这边又实在找不到可以和林正源搭上线的关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便宜被别人捞走。 他也想知道，局里谁有这个本事，能抢到他的前面去。 今天借调函下来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人。 “怎么可能是袁斌呢？”吴卓看着借调函自言自语，随即又把文件摔在桌子上。 “咚...咚咚...” 敲门进来的人是范昊，他知道吴卓在帮他活动借调的事，以为自己板上钉钉。 毕竟最有竞争力的吕政已经提干，他和吴卓想的一样，实在不知道局里还有谁有这个背景。 刚才听到沈永斌的话，他特意跑到吴卓这里想要核实一下。 “吴局我刚才听人说，市里的借调函下来了。” 吴卓眼带恨意的抽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范昊说：“吴局，这个人是谁我都能理解，咋可能是袁斌呢？” 吴卓听出范昊话里的意思。 他表面上是在说袁斌不够资格，实则想表达，怎么我连这个人都竞争不过？ 毕竟背后帮他运作的人是吴卓，这是一种巧妙的指责。 这种指责，吴卓心里也只能接受。 范昊进来的时候，他一再和范昊背后的人表示，自己会照顾好范昊。 结果四年下来，副科没提拔上，这次被借调的好机会也被人抢走。 换谁谁都会不满意。 这些所谓的领导，也就只能在那些没有背景的人面前耍耍官威。在范昊这样后台很硬的人面前，他们反而像是弱势群体。 面对范昊，吴卓也只能说：“我待会再去问问李局的意思。上面想要抽调咱们教育局的人，我们作为教育局的领导，也有举荐权和监督权。” 吴卓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要去说服李培武，让作为局长的他一口回绝。 袁斌已经是停职的人，在教育局工作，他的工作都胜任不了，去纪委帮忙，怎么可能用他？ 吴卓随后就去了李培武的办公室。 提到借调人员的事情，李培武的脸色也不好看。 让袁斌停职，也是他的意思。 教育局人员众多，上面偏偏抽调这个刚被停职的人，简直就是在抽打他作为局长的脸。 吴卓看到李培武的脸色，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戏，趁机说道：“李局长，这个袁斌是个很清高的人，能力没看见多少，身上的刺儿倒是不少，让他去帮忙，往小了说，等于是给教育局抹黑，好像我们教育局没人了一样。” “往大了说，对我们市的文化形象也没有积极作用。咱们教育局随便拉出一个，哪个不比他强？” 李培武虽然刚到教育局，却已经看出吴卓对范昊格外关照，大概猜到吴卓看似踩袁斌，实则是想推范昊。 这件事李培武有自己的衡量。 新纪委书记林正源上任第一天，省里两个领导亲自护航，说明此人的背景不容小觑。 李培武本来也想用这次的借调机会卖个顺水人情，因此也私下打听过，借调的事由谁来定。 纪委他有熟人，假如这件事不是林正源定，他还可以私下里活动活动。 偏偏这个名额就是新来的纪委书记拍板，自己若是不让袁斌上，等于是驳林正源的面子，为了一个借调的名额，实在犯不上得罪纪委的领导。 吴卓能做到副局长的位置，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来找自己商量这件事，等于让他来做这个得罪大领导的坏人，毕竟他是教育局的一把手。 李培武才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盘算再三，开口对吴卓说道：“吴局长，袁斌能力好坏，咱们先不评论，上面既然点名要他，应该是有所考量，咱们暂时还是先不要违背上面的意思，你觉得呢？” “暂时”两个字入了吴卓的耳，他心里感叹李培武果然高明。 李培武思考的问题，是上面为什么偏偏选择袁斌做这个借调员。 假如是巧合，那么这个人是可以更换的，他和吴卓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巧合，说明袁斌有他们不知道的特殊背景，那么就要重新思考一下和袁斌的相处模式。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一件事，林正源为什么要选袁斌。 第14章 变色龙 昨晚在饭店的一幕，像是一根毒刺插进袁斌的身体里。 苏家人什么德行，他早就知道。 来自他们的讽刺和挖苦，袁斌不是第一次承受，倒也没那么难释怀。 让他揪心的是苏妹的状态。 苏妹随时都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袁斌了解苏妹，她不会因为自己提干的事情落空，就和自己分手。 苏家人看不上袁斌，处处刁难他。 苏妹不想袁斌一直受委屈，所以当袁斌副科公示之后，她立刻就把消息告诉自己家人，想让他们以后对袁斌的态度好一些。 只是两个人做梦也想不到，已经公示的副科都能被拿下。 苏家人反而更加看不起袁斌了。 苏妹之所以不联系自己，就是怕自己一旦和她和好，必定要参加这次生日宴会，袁斌会尴尬死。 苏妹宁可自己承受一切的委屈。 想到这， 袁斌感觉自己的鼻腔酸了。 袁斌正在家里想着苏妹，苏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袁斌，你在哪儿呢？” 听到苏妹的声音，袁斌有些激动，忙问苏妹在哪，他要去找苏妹。 苏妹在电话里没多说什么。 两人在公园见了面后，苏妹也比袁斌想的冷淡。 袁斌猜的没错，苏妹之前之所以做的那么绝，就是不想让袁斌参加这个生日宴会。 她怕给袁斌一点点希望，两人就会和好，那他作为苏妹的男友，必然要参加这个生日宴。 因为这次的举报事件，苏家人一定会在生日宴上对袁斌尽情的嘲讽。 苏妹不想让袁斌难受。 苏妹接着就哭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和袁斌说：“斌，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俩还是放手吧...不被祝福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你也没有必要承受这么多委屈，我也累了...” 袁斌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苏妹心里的苦。 可他实在放不下苏妹，拉起苏妹的手，本想说一些挽回的话，手机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响了起来。 是吕政打来的。 袁斌不理会这个电话，但他不好直接挂断，电话铃声又太吵，他想等响铃结束后，再和苏妹说挽回的话。 结果一个电话刚停，另一个电话立马又打了过来，还是吕政。 看来是有什么急事。 袁斌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吕政非常客气：“袁斌呀，你还在鞍阳市里么？” 竟然不是那句“你过来一下”，袁斌有些不太适应。更要命的是，吕政说话的语气还这么客气。 不过吕政客气归客气，想到之前的种种，袁斌不想跟他客气，直接反问：“我在鞍阳，什么事？” “天大的好事，你来单位再说，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天大的好事？你吕政找我还能有什么好事？ 袁斌心里画魂，难道是自己的工作有变动？ 吕政有意不想在电话里说，说明此事非同小可，极大可能涉及人事调动。 事到如今，只有去单位一趟。 放下电话再去看苏妹，对方已经泪流满面，难受的样子令人心痛。 袁斌刚想说点什么，苏妹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斌，我舍不得你...” 这一扑，袁斌再次确定，这辈子非苏妹不娶。自己更是要为苏妹干出点事业，他要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 和苏妹分开，他直接去了单位。 单位的很多同事看到吕政，表情都不太对劲，吃惊和好奇中夹杂着一戳即破的虚伪客套。 袁斌更纳闷了。 最反常的还是吕政，他几乎刚进吕政办公室，对方就凑过来，十分热情的和他握手，嘴里不停地说着“恭喜恭喜”。 袁斌更乱了，看吕政这样子，似乎自己的副科又有新的说法，被平反了。 这当然不可能！ 他又问吕政是什么事情。 吕政明显愣了一下，反问他：“你不知道？” 袁斌摇头说不知道。 吕政想了一下才说：“纪委要从咱们单位抽到一个人去帮忙，你被选上了！” 袁斌听后大为吃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张馅饼怎么会砸在自己头上。 难怪吕政对自己一反常态。 他肯定也搞不清楚情况，为什么这么好的事会落在袁斌头上。 袁斌忽然有些后悔，心想：吕政的客气自然不是对我，他是忌惮纪委那边。以为我是有关系才被选上的。如果我有关系，那这件事我应该提前知道才对。刚才自己应该再淡定点。 吕政随后又说：“借调函在局长那屋，你快点过去取吧，我就是提前恭喜一下。” 袁斌随后又去了李培武的办公室。 袁斌一进门，李培武表现得也非常客气，好像之前让袁斌停职的是另一个人。 他把借调函拿给袁斌，脸上堆满了笑。 “恭喜恭喜，到了市纪委好好干，你代表的是咱们教育局。” 说完了他客气的同袁斌握了握手。 想起李培武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袁斌很不适应，尴尬的赔笑。 明知道李培武不可能推荐自己，握手的时候，袁斌也还是要说：“多谢李局长提点！” 袁斌心想，这些当领导的还真是能屈能伸，昨天给你停职，今天就能很自然的给你道贺。 这些令人不齿的变色龙生态，恰恰就是官场的常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不同的人和事，拿出不同的面孔。 离开李培武的办公室，袁斌又和吴卓撞了个正着。 刹那间，他从吴卓的脸上捕捉到烦躁的情绪，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假笑。 “袁斌同志，恭喜恭喜啊。” 袁斌却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吴卓是让他停职的罪魁祸首。 如今因为自己被借调到纪委，吴卓的强行变脸也令人感到恶心。 既然对方忌惮自己背后的纪委，那自己也没有必要低头。 袁斌冷冷的回了一句：“感谢市纪委慧眼识人，我总算不用停职了。” 第15章 为什么是他? 袁斌刚走，范昊就跑到吴卓办公室吐槽。 “瞧把他能耐的，教育局都装不下他了！” 范昊满脸得恨意，表面上是在说袁斌，实则是对借调名额被抢走表达不满。 吴卓的脸色也很难看，不情不愿的挤出一句话：“这个袁斌，不简单啊。” 吴卓这话的意思是想表达，袁斌应该有他们不知道的背景，否则他不可能拿到这个机会。 范昊还是气不过：“吴局，您太高看他了，他能有多复杂？” 这句话的潜台词，他的背景再大能有我大？ 范昊之所以理直气壮的这样说，是吃定袁斌的后台不会太硬。 否则当初的举报门，被拿下的人就不会是他，而是吕政。 或者退一步讲，就算他被拿下，之后也能再提上来。 毕竟当初要提的就是两个人，把袁斌拿下去是做样子，再提上来也符合规则。 可袁斌被拿下去，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之后也没有任何动静。 就凭这一点，他袁斌能有啥背景？ 可眼下他被抽调的事情也是事实，难免让人心生嘀咕。 吴卓最后说：“你也不用太在意，他袁斌毕竟是借调，又不是调走。” 这话回的也高明，看似在说袁斌，实则还是在说给范昊听： 不过一个借调的名额，你不用这么在意。就算是你范昊被调过去，之后不还是得回到教育局？ 范昊带着不满的情绪离开后，吕政又来到了吴卓的办公室，也是为袁斌的事情而来。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被抽调的人是袁斌，想来吴卓这里探探口风。 他先是问吴卓：“吴局，纪委书记抽调咱们教育局的人，是不是也得参考您和李局的意思？” 言外之意，你吴卓和李培武应该没帮着袁斌说话吧？ 他倒不是怀疑吴卓，在吴卓手底下干了几年，对方对袁斌是什么态度，他看得很清楚。 但是吃不透离培武的想法。 之前吕政他爸所在的组织部就有过这种事，一个领导想要提拔自己的人，为了避嫌，他在单位经常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表现得好像在刻意打压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反而提的最快，很多年之后，下面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别看让袁斌停职的决定是李培武做的，但这其实并不能对袁斌的仕途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他想帮袁斌，完全可以在暗中操作。 吴卓听出吕政的潜台词，摇头否认：“这件事我找人打听过，抽调谁过去，完全是纪委书记林正源一个人的意思。” 吕政眯起眼睛：“看不出来，袁斌竟然在省里有人？” 吴卓也吃不透究竟怎么回事，无奈的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跑到纪委那边去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圈子。” 吕政连忙恭维：“还是吴局格局大，我得多向您学习。” 他突然又话锋一转：“但有件事我没太想明白，假如袁斌被抽调是林书记的意思，他应该先和袁斌打招呼吧？” 吴卓也说：“你说的没错，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提前打招呼。” 吕政眼睛一转：“可是我今天通知袁斌被借调时，他看上去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吴卓一听眼前一亮：“你给我学学当时的情况。” 吕政把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重点讲了袁斌当时的反应。 吴卓认认真真的听完，也觉得吕政的判断没错。 难道林正源选人完全是随机的？这么大的领导，办起事来这么草率么？ 假如借调人员是随机选的，那就说明范昊还有机会。 既然人是随机选的，用谁不用谁，对林正源来说其实都一样。 虽然选了袁斌，他们完全可以以单位用人为由，把袁斌召回来，再把范昊指派过去。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袁斌是否真的和林正源有关系。 吴卓把这个任务安排给吕政，吕政的父亲在组织部，调查人的背景有相对便利的条件。 再说教育局内部，已经炸锅了。 袁斌被抽调成了特大新闻，众人都对此议论纷纷，热议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当初举报被拿下。 有人说，袁斌家里有很硬的门子，之前提副干，不光是前局长余重之的意思，没想到会被人举报。这次借调完，袁斌就不会再回来了。 也有人说，袁斌副科被拿下，肯定十分不甘，四处托人打听哪里还有机会，碰巧遇到纪检那边要借调，他肯定送了不少礼。 有人反驳这个说法。这种人事调动如果送礼，小数目根本拿不出，袁斌家是农村的，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 不管哪种说法，袁斌这人不能得罪，几乎在人群里达成共识。 那些在袁斌副科被拿下时没有落井下石的人都暗自庆幸，像孙琪和于贺这样明面冒犯过袁斌的人，都开始感到后怕。 这次的借调，最迷糊的人其实是袁斌自己。 其他人摸不清他的底细，还有猜测的空间。 既没有送礼，也没有后台，这件事袁斌自己最清楚。 为什么借调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袁斌百思不得其解。 是谁调的自己，他是因为什么调的自己？ 袁斌忽然想，难道这种人员调动是随机选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袁斌否定。 在不升迁的前提下，人事调动有两种情况，调去上级单位，或是去下级单位。 所谓上级单位一般是行政级别较高的权力部门，比如市纪委就属于是典型的上级单位。 下级单位则指那些基层单位。 之前的吴超因为得罪前教育局局长被下放到农村去教书，就属于是去了下级单位。 人员借调，大部分情况都是人先过去，一段时间过后再把关系调过去，尤其是借调到上级单位，这种情况更加普遍。 袁斌此前听人说过，往上级单位借调，在没有后台不硬的情况下，基本是五万起步。 市纪委这种部门，更不可能随便调人过去。 但为什么是自己？ 袁斌正想着，苏妹的大姐苏阳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指责。 “袁斌，你又给我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第16章 哪儿来回哪儿去! 苏阳对袁斌破口大骂，一点面子都不给，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袁斌，我劝你对我妹妹赶紧死心，你一个穷鬼的孩子，拿什么和我妹妹处对象？” “我家条件好，我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吃过苦，一点苦日子也过不了，你以后拿什么养她？” “别再骚扰我妹妹，别逼我找人收拾你！” 一番话让袁斌想起自己大学时受过的屈辱。 新仇旧恨叠加到一块，袁斌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苏妹家的条件在城里来说只是普通家庭，谈不上多富有。 自己被各种瞧不上，仅仅因为自来自农村。 农村人怎么了？农民就天生命贱？配不上你们城里人？ 我现在条件一般，这辈子就都这样了？ 袁斌想回呛几句，苏阳根本没给他机会，一番侮辱加警告过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袁斌把火气压下去，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拿到借调函的他要赶快去纪委报到。 去市纪委的路上，袁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的伯乐余重之。 刘佳明的表舅温良冬说，新的纪检书记就是为了余重之的案子而来，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袁斌之前也听过这种说法。 余重之刚被调查，新的教育局局张李培武就走马上任，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余重之的案子处处充满了吊诡，新的纪委书记专门为了此案而来，也是有可能的。 下午一点半，袁斌准备好材料来到市纪委报到。 来到市纪委大楼，袁斌就感受到机关权力部门的不一样。 大楼的气派暂且不论，门口依次进入大楼的人，个个西装笔挺，服装里都透着严肃。 相比自己所在的教育局，上班的服装就显得过于随意了。 也包括袁斌现在身着的服装，和市纪委的气质简直格格不入。 更尴尬的是袁斌明明和几个人一同前往市纪检大楼。 结果前面的几个人都陆续被保安放进去，唯独到他这额额的时候被拦住了。 “你哪个单位的？” 保安用好像看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眼神让袁斌很不舒服。 袁斌不紧不慢的拿出借调函，保安看了一眼，嚣张的表情有所收敛，浅浅的说了句：“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袁斌心里苦笑，这已经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 当年花了大价钱在以纯买的最接近正装的衣服。 他倒是有一套西装，是当年知道自己要去教育局上班的时候买的。 不过那身衣服在他有次出席活动的时候被划了个口子。 袁斌找人做了缝补处理，因为心疼钱，他找了一家便宜的，衣服处理完穿上感觉怪怪的，很窝囊。 袁斌就没再穿过那个衣服。 没想到自己今天因为服装的问题被保安拦下了。 更加尴尬的是自己进入到纪检大楼以后，里面能看到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正装，袁斌感觉自己在这里看着像是异类。 路过的人，几乎没有正眼看他的，似乎都觉得袁斌站在大楼里有点碍眼。 袁斌本想找人问借调到纪委的人要去哪里报到。 结果他迎面要问两个人，两个人都对他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时间。 袁斌正感觉自己尴尬得不知所措，一个看似领导模样的人朝他快步走了过来，看上去一脸不爽的样子。 他快速将还斌从头打量到脚，眉头锁得更紧了，开口便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来这干什么？” 袁斌开口说自己是教育局的，是被借调到这里的。 对方一听借调两个字，表情更难看了，没好气的说。 “我们这人手够了，你回原来的单位去吧。” 一句话把袁滨说的一愣。 什么情况？自己明明接到了单位明确的通知，也拿到了正式的借调函，这人一句话就要把自己给撵回去？ 但袁斌脑子一转随即就想明白了。 新的纪委书记林正源是从外地调过来的，本地的官员很有可能不太服气。 林正源又从别的单位抽调人到纪检帮忙，纪委原来的职工会更加感到自己被轻视了。 俺们纪委就没人？非要从别的单位借调？ 从外单位调人，本单位的人感到不爽也在情理之中。 眼前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估计就是本地市纪委的领导，正在为借调的事情感到不满。 可袁斌转念又一想，他也不能乖乖听对方的话，直接回到教育局。 那他可就真的成笑柄了，提干被举报拿下，借调到教育局，没等上班就被撵回去。 这种标签会跟他一辈子，到哪里都会被人暗地里讲究。 这样一来别说仕途，经商都没戏。 商人和官员一样迷信，袁斌的事情一旦传开，大家都会觉得他晦气，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袁斌暗自笃定主意。 对方见袁斌对他的话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又不耐烦的来了句：“和你说话你没听见？你是教育局来的，就回你们教育局去，我们这不需要这么多人！” 袁斌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敢轻易冒犯，只能用规矩说话。 “请问您是纪委的哪位领导，我之前和市纪委的领导层接触不多，还望您见谅。” 对方见袁斌话说的挺客气，表情有所缓和，但说的话还是很硬。 “我是纪委副书记王一同，够不够资格让你回去？” 袁斌连忙笑笑，小心翼翼的措辞道：“王书记，您千万别误会，您说的话肯定好使。但是我看已经拿到了你们纪检的借调函。” “我过来之前，我们领导反复叮嘱我到了您这要好好干。让纪检的领导层有丝毫的不满意，回去会狠狠的收拾。” “王书记，这次我就这样回去，错失了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是小，回去没办法在我们领导那交差是重罪。” “如果王书记实在不需要我，那我听您的话，还望王书记帮忙在我领导那给圆圆场，让我回去也不至于被领导处分。” 听完袁斌这番话，王一同反而愣了一下。 第17章 怎么就你特殊? 纪委副书记王一同心想，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他句句都在表明对自己的尊重，实则把回到原单位这件事说的特别严重，是在巧妙的对自己施压。 这小子说的没错，借调函属于是正规手续，已经办了下来，如果把人撵回去，还要走正规流程撤销借调函。 如果有正当的理由，这样做当然没有问题。 可此人还没有报到就被撵回去，不太合乎情理。 自己若是执意这么做，搞不好，教育局和纪委新来的一把手两头得罪。 眼前的年轻人肯定是把这件事想明白了，才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施压。 看似句句都在表达对纪委领导的尊重，实则在暗示，你这么做不合理。 关键王一同还说不出什么。 尽管如此，王一同还是不打算给袁斌好脸色。 他听说，教育局的人，是林正源亲自提名的。 其他单位的人，几乎都是自己单位的领导推荐，唯独教育局的人是林正源自己选的。 这件事很耐人寻味，王一同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林正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王一同对林正源不服气，自然也不可能对袁斌客气。 他于是说：“你先回原单位等通知，人员具体怎么安排，我们这边再研究研究。” 王一同这样说，算是一种让步，但袁斌还是不死心。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纪委这边没有任何背景，且不管之后干的怎么样，有机会抽调到这里来，一定要想办法在这里站住脚。 他在教育局，已经没有任何晋升的希望，是纪委算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次如果真的像王一同说的那样，回去等通知，最后的结果，极大可能就错失了这次的借调机会。 袁斌正在想，此时的自己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突然有人抱着一摞子资料从走廊探出头来，问王一同：“王书记，这些资料是直接送到会议室么？” 王一同应了一声。 袁斌眼睛一转，快步走过去，和对方说：“我帮你拿。” 他不等对方回复，就抢了一大半的资料。 对方很客气地说：“谢谢，您是？” 袁斌忙自我介绍：“我是从教育局抽调过来的袁斌。” 如果有可能，袁斌恨不能找机会让纪委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从教育局抽调过来的。 知道的人越多，王一同想踢掉自己的难度就越大。 他的官位再大，也要考虑影响，毕竟把自己抽调过来的人，比王一同官位还大，王一同仕途想要走得顺，没必要为了他袁斌去得罪新来的一把。 对方没拒绝，袁斌就这样和对方一起把资料搬到了会议室。 他和对方一起走的时候，身后的王一同也没说什么。 两人去会议室的路上，袁斌通过询问才知道，对方名叫林木，是从市委办公室借调过来的。 看来很多借调过来的人，都已经在这里帮忙了，难怪王一同要直接把自己撵回去。 他有相对合理的理由，人数已经招满了，多你一个不多，何况你还来晚了。 得亏自己努力争取，还等到了并不很需要帮忙的林木，一旦真的被撵回去，这次的借调机会凶多吉少。 来到会议室后，袁斌发现会议室里有很多人。 他简单一问，发现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是从其他单位借调过来的。 而且他们基本都是上午七点就过来报到，只有袁斌是九点才到。 袁斌心里清楚这是吕政他们在时间的问题上又做了手脚。 吕政告诉报到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袁斌特意早来了一个小时，竟然还是晚了。 而且这些人都知道九点半有个会，新来的纪委书记要给这些人开一个会。 这件事，吕政压根没提。 在机关单位，这种坑人的小招数最让人无奈，尤其是上级整下级。 假如袁斌因为迟到的原因被撵回原单位，没人会听你解释实际的原因。纪委的领导只会为你迟到的现象生气，什么原因导致你迟到，他们根本不会关心。 纪委书记林生源来之前，纪委副书记王一同，和另一位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的殷忠朴一同进到到会议室。 后面还跟着市纪委的两名干事。 其中一人从后面走到两个副书记前面，先是对他们点头示意，似乎在请示什么。 两位副书记相继点头过后，这名干事转过身，对会议室的所有的借调人员说道：“还有十分钟，林书记就要过来开会，大家先落座。” 虽然他说落座，可在场的人没人敢坐。 屋里两个副书记都站着，谁能那么不长眼，让坐就坐？ 干事说完话，眼睛忽然落在了袁斌身上。 整个会议室，除了两个纪委副书记，就只有他一个人没穿正装，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这名干事看着袁斌问：“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袁斌知道对方在说自己，回应道：“我叫袁斌，是教育局的。” 这名干事接着就问：“你怎么没穿正装？你们单位没人告诉你么？” 实际的情况就是没人告诉，可袁斌绝对不可以这么说。 这样说，首先等于给自己的单位抹黑，让人们对整个教育局都没有一个好印象，也更加不会对袁斌有好印象。 其次也容易让人们觉得袁斌是把责任推给自己单位的人。 袁斌其实想到市纪委报到，应该穿正装，可他实在找不到人借西服。 唯一的好朋友刘佳明大腿比他的腰都粗，他的西服借过来也只能当裙子穿。 除了刘佳明，他找不到其他人去借西服。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成了自己进入市纪委的第二道考题。 此时一屋子人都等着看袁斌应对。 这件事如果应对不好，会让他之后的工作十分被动。 袁斌还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回应。 太难了。 第18章 特别行动小组 袁斌脑子快速转了一圈，觉得与其撒谎，不如实话实说。 就算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以努力在以后的工作中找补回来。 他于是和对方解释称自己的西装之前坏了，去缝补过，但缝补后的效果并不好，穿着过来，会显得对新领导和新同事的不尊重，他于是在家里找了一件在颜色和款式上最接近正装的衣服。 袁斌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语言和表情都很真诚。 但干事听完没敢立刻表态，而是回头去看王一同和殷忠朴，见两位领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没再说什么，继续让大家等纪委书记林正源。 袁斌松了一口气，自己算是过关了。 几分钟后，一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会议室。 此人的气场非常强大，令人感觉似乎多大的场面，他都压得住。 他正是鞍阳市新来的市委书记林正源。 袁斌看到林正源的瞬间，就明白为何是自己被抽调到市纪委。 这林正源，不就是救的那位老太太的女婿么？ 之前在商场，两人也算见过一面，当时袁斌就觉得对方气场非凡，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新来的市纪委书记。 果然做好事是会积福报的，自己如今就尝到了福报的甜头。 不过林正源能够把这个抽调的名额给自己，已经算是换完了人情。自己想要在市纪委立足，还要完全靠自己。 会议开始后，林正源开始讲话。 他重点讲了这次大检查的背景。 最近几年，外界一直都在传，鞍阳市的风气不正。 先说教育。 老师上课不好好讲课，回头给学生们推各种补习班。 补习班的老板和各科老师勾兑，给他们抽成。 这种做法完全把学生和家长变成了牟利的工具，让教育脱离了本来的面貌，变得邪恶和扭曲。 此外，学校还和印刷厂勾兑，低价批量购置练习册，然后高价卖给学生。 传言有个别校长一年光是练习册这一块，就收入几百万。 继续这样下去，鞍阳市的教育口碑，要彻底崩盘。 再说医疗。 鞍阳市的几家医院，医生收病人红包已经是普遍现象，明明是医生的分内工作，如今不给红包，医生基本都是糊弄，对病人的健康没有丝毫的责任。 病人到医院看病，医生根本连问都不问，直接就让病人各种拍片子，搞各种化验，拿到结果后再诊断。 实则很多片子和化验项目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 个别医院更离谱，和教育界如出一辙，低价进药，高价卖给病人。以至于外界有传闻，医院的药，比毒.品还暴利，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 林正源最后说的是领域是养老行业。 鞍阳市有几家养老院，里面的服务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一些有子女的老人情况还算好，无儿无女的老人，在养老院里还不如家养的牲口。 国内的主要养老方式又是家庭养老，去养老院的，很多都是没有子女的。 林正源最后给出结论：任何时代，民生问题都是最大的问题，这些关乎民生的问题不得到妥善的解决，日后都将是巨大的隐患，会严重影响公信力。 他们作为市纪委部门，一定要在这些领域严格的把好关，还百姓一片净土。 林正源一番话讲完，博得会议室众人的一片叫好。 会议结束之后，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对所有的抽调人员进行分组。 一共三十一人，分成了六组。 其他组都是五个人，只有袁斌所在的这一组是六个人。 每个小组都有一个组长，袁斌他们所在的这一组组长，正是他刚刚帮忙搬东西的林木。 除了林木，还有一个人让袁斌感到意外。 此人就是之前和他一同被招进教育局的陶娜。 只不过陶娜在教育局待了不到一年，就被调到了别的单位。 当时很多人打听陶娜去了哪个单位，比较多的说法是财政局。 陶娜一看到袁斌就说：“袁斌，我听说你不是停职了么？怎么被抽调到这里来了？” 一句话就把袁斌置于无比尴尬的境地。 听了陶娜的话，小组其他成员都投来不太满意的目光。 别的小组都是原单位的精兵强将，怎么自己的小组连停职的职工都调过来。 难怪这人连个像样的西装都没有？ 袁斌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服从上级的一切安排。” 陶娜没再说什么， 但小组其他成员还在小声议论。 “来这报到连西装都不穿。” “竟然是原单位停职的员工。真离谱！” 这些员工被抽调过来，都觉得自己是非常优秀的，袁斌的存在，似乎拉低了他们的档次。 抽调到市纪委的人员，市纪委统一安排住宿。 袁斌所在的小组坐一辆车，去宾馆的路上，陶娜拉着另外几个人聊天，似乎有意的在孤立袁斌。 袁斌倒是不太在意，这种模式，他早在半个月前就适应了。 他倒是思考到一种可能，陶娜没准和吕政有关系。 首先这两个人当初是一同被招进教育局的，而且两人念的是同一所大专学校。 其次，他记得陶娜调走的时候，吴卓曾说过一句话：“也是挺好的一个笔杆子，可惜了。” 袁斌又想到了吕政给李培武的那篇文章。 和吕政共事几年，对方是什么货色，袁斌心里太清楚了。 那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溜须拍马之术，半点墨水也没有的人。 吕政很轻易就废掉袁斌这个公认的好笔杆子，说明他手里有能代替袁斌的人。 这人没准就是陶娜。 陶娜明明已经调走了，和袁斌交集也少，还有意的踩袁斌。 袁斌猜她和吕政极大可能就是情侣关系，才会这么统一。 小组六个人，在宾馆一共开了两间房，陶娜作为女性，自己一间房，其余五个男性一间房。 不过他们六人暂时都来到五名男性所在的房间。 市纪委为这次的行动，成立了特别检监察小组，分管六个由外单位借调过来的六个小组。 监察小组的组长名叫王少雷，是林正源从省里带过来的人。 两个副组长，是市纪委原单位的。 他们三个轮流给每个小组开个小会，此时轮到了袁斌所在这一组。 开会的核心内容，是收手机。 “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希望你们能理解。回头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配备一个这次行动专门使用的手机。接下来的这些天，你们只能和小组成员联系。有意见的人，可以随时离开小组，我们会送你回原单位。” 听到这些话，袁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苏妹。 第19章 考试 袁斌心想，苏妹那天的拥抱，说明她也不想和自己分开。 但她要面对自己那边的家人，压力一定非常大。 袁斌于是问：“王组长，我想问一下，这段时间，是完全不能和家人联系么？” 王少雷看着袁斌点头：“我们的建议是如此，毕竟接下来的工作比较特殊，你们频繁和小组以外的人联系，我们的工作难度就会非常大。” 袁斌再次想到苏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这边不声不响的失联很久，自己和苏妹的感情就要凶多吉少。 王少雷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会给你们一些时间和家里人联系，你们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报平安的时间，袁斌先是给父母打了个电话，随后又给苏妹打了一个。 结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竟然不是苏妹，而是苏阳。 电话刚一接通，苏阳就破口大骂：“你又打电话啥意思？你个穷鬼没完没了了是吧？” 袁斌赶紧挂了电话，心里又恨又急。 这是自己失联前，最后一次和苏妹通话的机会，就这么被苏阳给搅合了。 林木作为他们这个小组的组长，挨个收手机。 到袁斌那儿时，他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的不情愿。 陶娜捕捉到袁斌的情绪，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 “袁斌，是不是家里有啥急事啊？你现在退出也来得及！” 袁斌皱着眉头，干脆地说道：“没事！” 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临时的小会议结束后，王少雷又问了一句：“请问大家还有什么想法？” 小组成员有一个叫杨洋的突然开口。 “王组长，我有个想法。” 王少雷把目光移过去：“你讲。” 杨洋先是瞟了袁斌一眼，随后说：“王组长，我们这组有一个人是单位的停职职工。停职职工也能参加级别这么高的任务么？” 王少雷直接问杨洋：“你说的人是谁？直接讲名字。” 说这话时，王少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不算强硬，可稍稍聪明一点的人，这个时候都能看出王少雷有些不太高兴。 杨洋如果灵光点，这个时候就别再吭声，虽然有些尴尬，但总比惹领导不高兴要强。 可他偏偏不知死活，直接就报上了袁斌的名字。 袁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面对这种局面，他的表现十分从容。 这也得益于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单位被打压，心理上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对他而言，最坏的结果就是离职，但凡还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会拼尽全力的搏杀。 面对杨洋的责难，袁斌从容不迫的反问：“上级领导选择任何一个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这样做，并不是在为难我，等于是在质疑上级选人的水平。” 一句话就把矛盾点轻松的转移，在场的人都对袁斌这句话暗自称奇。 杨洋也一下子僵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 王少雷这时却来了句：“每个小组都有五人，只有你们这个小组有六人，人数上确实有些不合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吃惊。 没想杨洋的冒失竟然真的起了作用，王少雷这是要把袁斌拿掉么？ 但王少雷突然话锋一转：“我明天会给你们安排一次考试，你们几个人就像当年考公一样，考第一名的做你们这个小组的组长，考最后一名的直接淘汰。至于考试题，会侧重我们这次的工作性质。我会确保公平公正。” 所有人都没料到王少雷会搞这么一招。 不擅长考试的陶娜立马站出来打圆场：“王科长，其实六个人也没什么，考试就不必了吧。” 王少雷却坚持要考：“这次的工作任务也有严格的考核机制，六个不同的小组也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既然你们自己组内都觉得人数多不合理，其他小组恐怕更加不满，考试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给你们安排考场考试，今天先到这。” 之前小组成员不太满意的对象是袁斌，经过这件事一闹，所有人都暗地里对杨洋有极大的怨言。 首先是本来定好的队长林木，重新考试，他的队长是谁就不好说了。 其次是小组里不擅长考试的。 可以说除了袁斌和林木，其他几个人都不擅长考试，当年都是学渣，靠关系进的原单位，被抽调到这里来，也是靠拉关系。 他们都害怕一旦考试，被淘汰的人并不是原单位停职的袁斌，而是自己。 几个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都用眼神对杨洋表达不满。 隔天上午，六个人果然就被车拉到了市纪委大楼，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办公室里考试。 这次的考试特别正式，好像高考一样，有专门的考卷，有监考。 答题的时候，袁斌发现这次的考题出的很有水平。 其中有一半都是考验人逻辑思维的客观题。 这些题和他当年考公务员的题类似，这些题对袁斌而言都十分简单。 另外一半的题，是偏主观的题，考题方向的确如王少雷所说，是偏纪委行政方面的题。 袁斌虽然没有做过相关的工作，可他当年准备考公的时候，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 他结合当年的学习，自己这些年工作的心得，把想法用考题涉及的内容包装起来作答，很快就答完了考题。 袁斌的字体也叫一绝，当年考公的时候，批他考卷的人，就特别夸过他：“这个人一看就是人才，这字写的可以开书法班了。” 袁斌这边已经答完了题，其他好几个人，还卡在逻辑学的考题部分。 这里面最难受的人要数杨洋。 他本身是个学渣，非要起幺蛾子，想把袁斌踢出去，没想到会把自己拖下水。 如今这一个个看不太懂的考题，像是一支支伸出来的手，疯狂的扇他嘴巴子。 考试完毕后，当天下午就出了结果。 第一名的人是袁斌，本来只是组员的他，因为这次考试意外成了组长。 被淘汰的人恰好是想把他踢掉的杨洋，考试成绩不及格，名次倒数第一，被淘汰。 第20章 被人算计的好领导 袁斌刚通过考试拿下组长这个临时位置，一个领导就杀了过来。 此人就是之前要把他撵回原单位的纪委副书记王一同。 王一同先是找到袁斌所在的这个小组，问他们：“你们这组的组长是谁？” 袁斌感觉对方来者不善，没敢吭声。 小组里的陆景浩说：“书记，我们的组长是袁斌。” 王一同眼睛一瞪：“不对啊，我记得你们的组长不是林木么？怎么换人了？” 袁斌立刻就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林木一定是王一同需要照顾的人，所以之前的组长才是他。 这次的考试看来是王少雷私自决定的，并没有和王一同汇报。 林木的组长位置被拿下后他，他心里不服气，把此事告诉了王一同，对方才会找过来。 王一同问出这个问题，没人敢接话。 王一同于是用手指着袁斌问：“你来说，组长为什么换人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袁斌把考试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一同听了却不以为意，皱着眉头问：“什么考试，我怎么不知道？谁安排的？” 这次袁斌也不吭声了，谁安排的这个考试，王一同肯定心知肚明。 他这么问，是想让“王少雷”三个字从袁斌嘴里说出来，然后他再跑过去和王少雷对峙。 看似多此一举，如果王一同说是袁斌讲出来的，王少雷会有一种被袁斌卖了的感觉。 就是这么点感觉，就会形成不好的印象，像是一根插进对方身体里的毒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根刺就会出来作怪。 见袁斌不吭声，王一同没再问，直接走开了。 王一同有脾气，是有原因的。 之前的纪委书记还有两年到站下车，他自己是新纪委书记的热门人选。 甚至都有人提前放出风声，说王一同就是下届的纪委书记。 这当然是官场大忌，可王一同听了也很舒坦，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眼看着到手的纪委书记，市纪委的权力一把手，竟然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林正源拿走了。 王少雷是林正源的人，他不敢去找林正源的麻烦，但王少雷他是敢说的。 王一同随即就找到了王少雷，质问他考试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你是不是该找领导班子商量商量？” 王一同用级别给王少雷施压。 王少雷对此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不慌不忙的拿出工作文件。 “领导，咱们这次的反腐特别行动，是有明确指示的，我作为特别行动小组的总组长，是可以不经过上级，安排一些不涉及更改行政级别的活动。” 说着，王少雷把文件递给王一同。 王一同蹙着眉头接过文件，发现王少雷刚刚说的那段话，他已经用笔在文件中做了标记。 就好像他已经事先想到会有领导过来找麻烦一样。 王一同虽然不爽，却又说不出什么。毕竟王少雷的做法合理合规。 但他心里也在盘算，你林正源不过是一个外地调过来的空壳领导，和当初的余重之一样，我不信像你们这样的人，能在我们鞍阳掀起多大的风浪！ 之后不光是袁斌这组，其他五个小组，也都陆续展开了考试。 别的小组虽然没有需要淘汰的人员，但都用这种方式选择了组长。 有三个小组的组长换了新的人。 六个小组原来选择的队长，都是关系较硬的，通过这种考试的方式一下子换掉了四个，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肯定会感觉被冒犯了。 王少雷等于一下子碰了四根钉子。 甚至远不止四根，鞍阳市不同单位的领导层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些关系就好像一张网，牢牢的抓住每一个网上的人。 有人妄图撕破这张网，这张网就会收紧，要么把想要撕网的人也网进来，要么干脆把对方吃掉。 王少雷身在官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是想要作死么？ 不，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这样违背当地官僚意志的后果。 但王少雷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他的目的，就是要撕破鞍阳市那张网。 王少雷自己当然没这个能量，他背后站着的人是林正源。 可要想撕破那张网，光靠林正源自己也办不到。 林正源的背后，有更大的力量。 王一同离开后，王少雷把袁斌叫到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 两人一见面，王少雷就对袁斌进行了夸赞。 “袁斌同志果然是个人才，我们这次的考题，本来不利于你，你们小组有好几个人都和纪委部门有交集，对纪委的业务也相对熟悉一些，但你的考试分数远远高于他们。” 袁斌谦虚道：“我是运气比较好。” 王少雷忙说：“这是实力，不是运气。” 接着他请袁斌落座，但袁斌继续站着。 多数情况下，上级领导让下级落座是处于一种客气，你真的坐下，显得你们平起平坐，反而显得不懂事。 王少雷见袁斌没坐，又再次邀请。 这样一来，情况就不同了。 领导两次邀请你落座，说明想要拉近和你的距离，你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 袁斌这次大方的坐在王少雷对面的沙发上。 王少雷突然问袁斌：“关于余重之这个人，你怎么看？” 袁斌没想到王少雷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自打余重之出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么正式的谈话中，和别人提及到余重之。 袁斌随即想到过往的种种，内心百感交集，余重之是个难得的好领导，这是他一再认定的事实。 他随即也把内心的声音讲给王少雷。 “王组长，我觉得余局是个好领导，是个清廉的官员！” 袁斌诚恳的态度打动了王少雷。 他轻笑着说：“余局长真是培养了一个好手下。袁斌，你现在已经在这个局里，有些事情，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余重之的确是个好领导，他是被人算计了。我不知道林书记之前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余重之的事情。” 第21章 就你能! 袁斌之前也听过余重之被人算计的说法，但他没敢相信。 官场的人会这么没有底线么？ 如今王少雷算是给这件事敲了定音锤，说明确有此事。 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法治社会还敢做这种事？ 此刻的袁斌深感官场的可怕。 他同时也在想，既然王少雷明确说，他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余重之的案子，自己应该也能在这件事上做点事情。 此外袁斌还关注到一个隐藏的信息，王少雷刚才说：“不知道林书记有没有告诉你。” 王少雷摸不清林正源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特意把他从教育局抽调出来。 因为品不透袁斌和林正源的关系，所以采用这种方式做轻微的试探。 袁斌心想，林正源这种级别的领导，应该不会把和自己认识的过程随便讲给手底下的人听。 让他摸不透最好。 谁都品不透自己和林正源的关系，林正源就成了自己的靠山。 这对自己是好事情。 让袁斌想到了当初余重之和自己的关系。 余重之单纯因为欣赏袁斌，破格把他招进教育局，同事们就开始各种猜测，有人说两人长得像，余重之是袁斌的舅舅。也有人说袁斌私底下给余重之送钱了。 袁斌早年对这些猜测十分的反感。 他觉得认真工作就够了，揣测这些关系有什么意义？ 如今的他在教育局各种被踩，算是深刻的理解关系的重要性。 而且王少雷是林正源特意从省里抽调过来的，说明他是林正源的心腹，和他处好关系对自己没有坏处。 袁斌想了一下，回应王少雷道：“我之前听过一些关于余局长的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我始终相信，余局长不会贪污。他为人十分正派。” 王少雷也再次肯定袁斌的说法。 他随即说：“鞍阳市的情况非常复杂，历史遗留问题也非常严重。我们想要把余局长解救出来，需要把这些已经烂到骨髓的大树连根拔起。” 袁斌心想，这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他很庆幸自己能参与进来，做这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王少雷接着又说：“这次借调过来的很多人，我也做过一些功课，真正能干实事的少，大部分都是关系户。袁斌，这次你被选为组长，是你的实力，说明林书记没看错人。接下来你就大胆的放开手脚干，有人给你出难题，我们来帮你解决。” 一番话说的袁斌热血沸腾。 原来背后有人是这种感觉，袁斌头一次感受到有人罩着的感觉。 接下来到了十分关键的部分。 王少雷说，明天开会的时候，会把这段时间积压的案子分配给六个小组。 正常来讲，哪个小组接到哪些案子是随机的。 不过余重之的那组案子，里面有三个正处级干部，一般人肯定不愿意接这组案子，王少雷会在开会时，单独把那组案子提出来，并让袁斌接下这组案子。 袁斌连声说没问题。 隔天开会的时候，林正源先做了讲话。 他的讲话内容十分犀利，对这次的反腐任务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旁的两个纪委副书记王一同和殷忠朴，脸色都不太好看。 到了分配任务的环节，王少雷如昨晚所说，特别把余重之所在的那组单独拿了出来。 “这组任务相信比较特殊，里面涉及几个级别较大的领导。我先问一下，有没有哪个小组想主动接下这组案子？”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安静。 这种情况也在袁斌的意料之中。 这些靠关系进来的人，主要的目的是进来镀金，而不是想惹麻烦。 对他们而言，接手几个处级领导的案子，很容易出问题。 这些出事的领导，哪个没有一些关系背景？ 对他们的案子不认真，会被批评。太认真又容易惹一身臭，搞不好会把自己的仕途搭进去。 所以当王少雷把几个重量级人物拿出来，才会没人吭声。 袁斌心想，这一定是王少雷有意这么安排的。 你们不敢最好，我敢！ 他随即在众目睽睽下举手，示意自己这组接受这组案子。 袁斌手里的组员，除了林木，其他人都在一瞬间拉下脸来，好像袁斌刨了他们的祖坟。 其他组见袁斌接下了烫手的案子，还都松了口气。 会议结束后，其他小组的成员有人在说风凉话。 “这个叫袁斌的你们认识么？” “好像是教育局的，我听人说，还是一个被教育局停职的职工。” “这么愣，难怪被停职。” “谁说不是，几个处长的案子都敢接，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这几个人觉得袁斌接处长的案子，是因为好大喜功，殊不知，袁斌为了帮余重之翻案，已经有豁出一切的打算。 余重之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伯乐，更是难得的好领导。 他宁可搭上前途，也要报恩。 下午回到宾馆时，袁斌给组员临时开了个小会。 几个人的兴致都不太高，只有林木听袁斌讲话的时候还算认真。 一个叫王大伟的组员，时不时在那小声嘀咕：“真是有病，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 虽然没题名道姓，可显然是在对袁斌表达不满，责怪袁斌不该接手这几个处长的案子。 王大伟甩完脸色，陆景浩也跟着表达不满。 “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真是有不怕死的。” 陶娜也想说点什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林木这时站出来做和事佬。 “案子既然已经接了，大家应该齐心协力辅助我们的组长把工作做好。” 王大伟忙说：“我可没那个能力辅助。” 袁斌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拿出纪委下发的手机，当着众人的面给王少雷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问王少雷：“王组长，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我的组员消极怠工，不配合我的工作，我可不可以申请调换组员？” 袁斌的手机开着公放，那边的王少雷短暂的犹豫过后，语气坚定地说：“这个没问题，你们的任务难度较大，如果有人不积极配合工作，我这边立马把人遣送原单位，重新抽调其他人。” 第22章 我来救你了 袁斌给王少雷打的这个电话，完全是算计好了的。 调查余重之等几位处级领导的案子，难度和工作量，都是其他案子不能比的。 五名小组成员全力以赴，都未必能顺利完成任务，如果有人再不配合，那这个工作根本没办法开展。 这些关系户怕得罪人，各单位大把有能力却没有机会施展拳脚的人，想要干这份工作。 他们和袁斌一样，在单位没有强大的背景做靠山，这是他们提干和翻身的好机会。 毕竟越是有难度的案子，越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 高层也知道，很多靠关系进来的人，根本干不了什么活，一些有难度的任务，还要指望那些虽然没什么背景，但真正有才能的人。 通过这段时间单位的人事变动风波，袁斌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吃定了上面的想法。 既然想要把这件事做成，就需要真正有能力做事的人，小组里谁若是不配合自己工作，那就申请换人。 挂断电话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巨变。 王大伟直接跑去给袁斌泡茶水。 陆景浩也当即表态自己会全力配合袁斌的工作。 陶娜也像换了个人，用嗲嗲的声音地袁斌说：“组长，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林木之前就没有表现得特别反对袁斌，所以此时他也无需特别的表现自己。 接手处级领导的案子，主要目标自然是余重之。 袁斌不想拖延时间，毕竟越是拖延时间，对余重之越不利。 他于是抓紧时间落实余重之此时的状态。 林木给他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说此时的余重之在春喜宾馆。 说是宾馆，其实就是一家条件稍好一点的旅店。 这家旅店就是余重之被双规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袁斌已经知道了余重之所在的位置，立刻就要动身过去。 陶娜说：“组长，要不明天吧，这么晚了，人家也要休息。” 袁斌毫不客气地说：“没事，你可以留下来休息，我带其他人过去。” 陶娜虽然心里不满，嘴上却说的很好：“组长都去了，我怎么好意思休息呢？” 林木按照王一同的嘱托，把袁斌的行动偷偷汇报给他。 王一同听到以后，有些忧心忡忡，给一个神秘人物打了一个电话。 他告诉神秘人物，林正源已经开始对余重之的案子采取行动。 神秘人物告诉王一同：“放心吧，作作秀而已，想在咱们鞍阳市掀起风浪，那是做梦。” 挂断电话，袁斌那张年轻却写满坚定的脸，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王一同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差点被自己撵出纪委的人，竟然成了关键人物。 早知道自己当初应该再坚定一点，把他直接撵回原单位。 不过王一同随即就发出一阵冷笑：“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毛头小子，等干出什么名堂！” 袁斌他们到达春喜宾馆，已经快晚上十点。 宾馆的前台有一位是纪委的工作人员，一看到这么多人穿着正装进来，立马有所警觉，直接就大步奔了过来，对几人说道：“抱歉，这家宾馆暂时不对外营业。” 她话说到一半，余光扫到了林木。 “林科长，您怎么...” 林木上前解释：“我们这次过来，是要接管余重之的案子。” 女科员说：“我还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袁斌站出来说：“我们现在就是过来通知你的。” 女科员问袁斌：“你是哪位？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没等袁斌说话，陶娜就站了出来，说道：“我们是纪委刚成立的反腐特别行动小组，这是我们的组长。” 女科员看了看袁斌，又看了看林木，点头说了句：“好吧，我带你们过去。” 女科长将一行人带到了二楼的204房间。 想到多日不见的恩人局长就在房间里面，袁斌突然感觉心跳跳快了几拍。 以往余重之和他讲话，都是语重心长，像是长辈带着期望对后辈的谆谆教诲。 余重之出事前几天，他还对袁斌说：“袁斌，你做事讲究效率，说明你智商很高，但凡事都讲效率，容易养成直线思维，这就很可怕。在官场，切不可用直线思维解决问题，有的时候，学会走弯路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到往日余重之面对自己时那慈眉善目的样子，袁斌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他在心里激动地说：“余局长，我来救你了。” 袁斌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推门进了房间。 屋里只有一个人，佝偻着腰，背对着他们坐在床头。 听到有人进来，这人也没有急着回头，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 “余...”袁斌本想叫余局长，忽然觉得在这种场合这样称呼对方，恐怕要被人嚼舌头。 袁斌于是换了个称呼：“余重之...” 余重之察觉到不对劲，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他缓缓转过头，和袁斌对视的瞬间，袁斌的眼圈立刻红了。 曾经精神矍铄，正气逼人的余重之，此时像是长期沦落街头，营养不良的乞丐。 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一头的黑发，此时已经白了一多半，眼圈黑的吓人。 这些日子，余重之面对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精神折磨。 那幅被人造谣成天价的国画，并非真的价值连城，是有人给他做的局。 他知道自己是干净的，但是上面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各种各样非常规的手法，一样一样的用。 余重之倒是没有受什么肉体的折磨，可精神的刺激，让他无数次生出要放弃的念头，又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坚持下来。 他始终坚信，自己做了正确的事，这个世界也是有公道的，总会有人站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为他站出来的人，是袁斌。 第23章 死局 余重之毕竟老道。 看到袁斌，他知道自己的希望来了，但他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神情镇定的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袁斌收起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们是纪委成立的特别调查组第六小组。我是组长袁斌。” “从现在起，由我们来接手您的案子...” 袁斌不带任何情绪的把工作内容讲给余重之，把一旁的陶娜给看懵了。 教育局都传袁斌是余重之的人，如今余重之落难，袁斌过来捞自己的上级，两人就算不相见泪两行，至少也要激动地嘘寒问暖几句。怎么都如此淡定？好像他们并不是很熟的样子。 陶娜忽然上前一步：“余局长，您应该还认识我吧？” 一句话让袁斌和余重之同时皱眉。 这种时候套什么近乎？ 袁斌抢过话头，说道：“余重之，我们虽然是临时成立的调查小组，但请您放心，我们会全力彻查您的案子。” “我们的宗旨，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人，但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后半句话，袁斌稍微加重了一下语气。 余重之听出袁斌的用意，心里格外温暖。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觉得自己从政以来，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挖掘了袁斌这么个好苗子。 袁斌接着就开始询问余重之贪污的前因后果。 重点就是那张国画。 国画可以说是官场腐败的一个重要的符号，因为它的价值飘忽不定。 国画不仅包括绘画，也同时包括书法。 两者有时分开，画是画，书法是书法。有时又结合在一起，画中带着书法，书法中也点缀着画。 近些年，官场又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一些官员开始研究国画。 这就让原本价格区间跨度很大的国画，更加扑朔迷离，令人难以捉摸。 说它值钱，可能十万百万千万，说它不值钱，就一文都不值。 这样的国画能卖多少钱，和作者的官位有直接关系。 官位越大的作者，他的作品也就越值钱。 当然很多官员并不会自己卖画。 很多城市，都有所谓的艺术馆。 领导们画完的画，都会放在艺术馆，美其名曰文化艺术交流。 实则是给那些想要送礼的人开了后门。 想要讨好哪位领导，你就去花钱去买他的画。 这画说是领导捐给艺术馆的，但艺术馆只是个幌子，他收到钱，会把其中的大部分如数交给画的作者。 有了艺术馆夹在中间，原本赤裸裸的贿赂行为，就变得没那么直接。 大部分人贿赂官员，都是通过艺术馆这种方式。 但余重之就不一样了。 他这幅画的来源就很诡异。 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原鞍阳市长在余重之家里的做的画。 按照正常的规矩，已经退休的市长，他的画作基本没什么价值。 可惜余重之万万没有想到，纪委调查他的时候，把那幅国画，按照老市长之前作画的价值来算。 这位老市长一共画过六幅国画，除了余重之家里的这幅，其余六幅的出售价格都超过五十万。 纪委这边就把余重之家里的作品估价六十万，并让他解释这幅画的来源。 本来很容易讲清楚，只要请那位老市长出面作证就好了。 如此关键的时刻，那位老市长却失联了，根本找不到人。 袁斌问余重之，为什么那位老市长会到余的家里作画。 余重之说，他刚调过来的前两年，老市长还没退。 当时市里举办了一次艺术交流大会，大会的举办方就是教育局。 会上好几幅作品都出自老市长的笔下。 余重之本人也对国画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位老市长和其他人不同，他的作品的确有些东西，可见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余重之带着欣赏的目光逐个看了老市长的作品，这一幕被眼尖的老市长捕捉到，立刻就表示要送余重之一幅自己的作品。 当时的余重之自然不敢要。 老市长还没退，这些作品都价值几十万，他如果收了，就是受贿。 他于是婉拒了老市长的慷慨。 老市长似乎看出余重之的顾虑，当场答应他，等他退休后，要去余重之府上专门给他画一幅。 老市长也真是不食言，刚退休没多久，就找上门来履行当初的诺言，在余重之的府上画了这幅画。 随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后面的事。 余重之的政治嗅觉很敏锐，当纪委查上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纪委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用一些非暴力，但异常卑鄙的熬鹰手段妄图逼余重之认罪。 纪委是有备而来，他们找到余重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收走了他的手机，切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纪委的一些工作人员以为余重之会很快熬不住认罪。 毕竟这种事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很多人根本熬不过两天。 余重之却熬了整整两周。 他总算没有白熬，硬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熬来了机会。 面对袁斌，余重之是第一次把整个案件和盘托出。 之前的工作人员根本不听余重之讲这些事，他讲了也没用。 听余重之讲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袁斌心想，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在余重之家里作画的老市长。 他现在已经知道余重之是被人算计，那么老市长是不是算计的一环？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只有老市长才能证明余重之是被冤枉的。 只需要他承认这幅画的来源，立刻就能还余重之的清白。 但这恰恰就是整件事最难的地方。 如果老市长是那些陷害余重之的人的同伙，那他就是主动消失，躲起来了。 假如他并不是有意陷害余重之，只是自己的行为被人利用，那他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至少被人控制起来了。 不管哪种局面，都对如今的余重之十分不利。 这件事简直就像个死局。 第24章 你在侮辱我么? 做这件事的难度很大，需要特别信得过的人来帮忙。 袁斌仔细思考了一下小组里面的几个人。 陶娜是吕政的人，不可信。 王大伟和陆景浩看上去就像是酒囊饭袋，一副担不了大事的样子。 目前看来只有林木可用，而且看起来能力很强，又是副科级干部，人脉也广。 他于是分配给林木一个重要的工作，去调查老市长失联前的行踪。 这需要警方的配合，不过市纪委查案，警方本来就是协助单位。 袁斌也侧面问过警局，关于老市长失联的事情。 警方给出的说法是，没有接到家属报案，所以不予立案调查。 家属没有立案，说明他们对于老市长的失联，是接受的。 袁斌感觉，这件事或许他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老市长也是算计余重之的一份子。 对余重之的算计，恐怕当他承诺要在退休之日给余重之画一幅画的时候，就开始了。 古语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这些在位的大领导，肚子里能不能乘船不知道，能装下一个黑洞倒是真的。 他们一旦算计起人来，能算计到人的骨头里。 袁斌这样想并非是消极。 他觉得老市长被威胁失踪的可能性很小。 能做到市长的位置，背后的人脉资源必定不一般。 老市长即便退了，那些被他提拔起来的人，一部分在他退休后，也是他的可用资源。 想让这样一个人失踪，谈何容易？ 袁斌随即又给王大伟和陆景浩安排了工作，让他们俩调查一下老市长退休后的社交圈子。 这个工作听似复杂，实则相对比较容易。 老市长退休，活动圈子相对简单。 他们不会像大部分人那样去跳广场舞，和一些人约着去旅游，就连退休人员的活动场所，他们也有专门的地方。 有些人在位的时候，群众很难接触到他们，他们退休了也同样如此。 王大伟对袁斌交待的工作意见很大。 他怕被遣回去，虽然明面上不敢和袁斌硬刚，私底下和陆景浩抱怨。 “这个袁斌，在自己的原单位也没有级别，据说还是停职的职工，跑到纪委来耍威风了。” 陆景浩回的话还算公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个组长也是人家考试考出来的。” 王大伟听完一脸的不屑：“光会考试有什么用？哪个大官是刷题刷出来的？他在原单位没有任何级别，说明他也没什么门子，否则到他这个岁数也该提干了。” 陆景浩却说：“也不能说没关系，你没听说么，他好像是新来的纪委书记直接从教育局抽调的。” 王大伟仍是不屑：“那都是传说，原来听说只从别的单位抽调三十人，后来又多出来一人，有人就造谣说是林书记特意又从教育局抽调一个人。林书记是省里下来的，能认识他一个基层被停职的员工？” 陆景浩比王大伟谨慎，想了一下说：“抽调他的时候，原本定的三十人已经招满了，没有点门子，应该也不会被抽调过来。” 王大伟却不屑一顾：“那也未必，上面也需要脑子一根筋，只知道干活的傻子。别的不说，咱就说这次的案子，脑子正常的，谁会接余重之的案子？” 陆景浩眼睛一转，问：“余重之的案子怎么了？因为他是领导么？” 王大伟呵呵一笑，一副知道内幕的表情。 他告诉陆景浩：“我听说，上面是有意要收拾余重之。” 陆景浩一脸的吃惊：“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这都是听说。可能得罪人了呗。而且我听说，余重之也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咱们这的官可不好当，没有两把刷子，最后就会落得像余重之一样。” 陆景浩没听过这些事，此时一脸的吃惊。 王大伟继续说道：“所以我说，这个袁斌就是个傻子，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他以为自己考试考得好就牛了，混了个组长，王少雷就是拿他当炮灰呢。” “余重之的案子，纪委搞了这么久都搞不定，你袁斌就行？你有三头六臂？” 陆景浩还在想，余重之真的是被人搞了么？ 难怪这个案子迟迟没有结果，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样看来，袁斌的确不应该接这个案子，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既然这样，也好办了，自己就装模做样的工作。这次的案子办不成也和自己的能力无关，上面有上面的安排，他一个小兵，服从就好。 小组里唯一没有安排实质性工作的人就是陶娜。 袁斌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干脆换掉。 毕竟她和吕政关系密切，有吕政在，陶娜只会坏事。 可也是因为她和吕政关系密切，所以不能轻易换掉。 吕政那是腹黑到骨头里的人，把他的女人换掉，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搞你。 所以当陶娜用嗲嗲的声音问袁斌：“组长，我干什么呀？” 袁斌想了一下说：“你就留在宾馆守着余重之。” 陶娜不傻，听出袁斌等于什么也不让她干，一旦上面过来巡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于是就噘着嘴问袁斌：“组长， 你这等于什么工作也没有给我安排呀！” “怎么没安排？”袁斌解释说，“如今守着余重之是最大的事。你看他的精神状态，随时可能会轻生，一旦他出了事，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话竟然就把陶娜给唬住了。 安置好了陶娜，袁斌去拜访了鞍阳市一位很有水平，但并不知名的画家。 他把余重之家所谓赃物的打印图片拿给对方，问：“老先生，您觉得我这幅画画的怎么样？” 老先生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说：“不怎么样。” 眼尖的老画家一看就看出这是谁的作品：“是于市长的作品吧？” 袁斌笑了笑，问老画家：“您能不能帮忙画一幅一模一样的？” 老画家当场就怒了：“这种破玩意，你让我画一模一样的？你在侮辱我么？” 第25章 以假乱真 老画家的确有才华。 袁斌不太懂国画，可看到老画家屋子里挂满他自己的画，也觉得这位画家画的是真好。 他画的山水画磅礴大气，一些树木和方舟恰到好处的点缀，像是为画注入了灵魂。 但老画家也是真的清高到极点，就因为觉得老市长画的不行，他张口就骂。 “就是这帮人把艺术给玷污了，画的那叫什么玩意儿？他都不配拿画笔！” 老画家在袁斌面前足足骂了十几分钟。 被骂的人不仅有老市长，还有在任的几个权力部门的领导。 老画家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点名，破口大骂。 看着口吐芬芳的老画家，袁斌心想，这位老艺术家水平了得，之所以在本地不温不火，就是因为他的清高。 在鞍阳这种地方，想要成为名家，必须要和领导走得近，否则你水平再高都没用。 不过此时老画家的清高，却刚好是袁斌最欣赏的品质。 他等老画家骂够了，和老画家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说清了利害关系。 袁斌有一个优点，因为笔杆子好，写得多，讲话也很有水平。 尤其是那些打动人心的话，他极为擅长。 一番话下来，老画家果然被打动，答应了袁斌。 “年轻人，我画了一辈子，头一次画别人的画。” 搞定了这位老画家，袁斌心情格外舒畅。 离开老画家的家，他想赶快回到春喜宾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袁斌做梦也没有想到，回去的路上，他能碰到苏妹和苏阳。 他先看到的人是苏妹，本能的感到紧张。 因为自己眼下的处境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 他想躲开苏妹，没想到反被苏妹看到。 苏妹快步朝他走过来，脸带怨气的质问袁斌：“你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袁斌正想着该怎么解释。 苏妹一把拉起他的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姐姐要过来了，有些话我想快点讲给你。袁斌要不你带着我离开这里吧。你在单位干的不顺心，我在家里待得也憋屈。好不好？” 袁斌当然不能同意。 这次的纪委借调，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借着这次机会咸鱼翻身。 此时面对真诚的苏妹，他显得十分为难，编造谎言的方向都找不到。 苏妹以为袁斌不愿意，表情黯淡下来，原本抓着袁斌的手也松开了。 袁斌忙说：“苏妹，我不是不愿意，但是我...” “袁斌？怎么又是你？” 身后的苏阳好像被激怒的泼妇一样杀到袁斌面前。 “我说你这个人要不要脸？我妹妹已经明确和你分手，你还总缠着她？你哪里配得上我妹？” “我们家最近给我妹妹安排好几个相亲对象，有人一见到我妹就特别喜欢，当场就送了一条一万多的手镯。像你这样的穷鬼，恐怕一辈子你都买不起吧？” “而且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危险，我妹妹好几天没出门，今天一出门，就撞到你这个没出息的穷鬼，你这段时间该不是一直跟踪我妹妹吧？你现在给我立刻马上消失，否则我就报警！” 看到苏妹一脸为难的样子，袁斌十分心疼。 可面对着蛮不讲理的苏阳，他又实在无计可施。 以她的脾气，真的可能会报警。 当然他并非是真的跟踪，对方如果因为这个报警倒是没什么。 坏就坏在他现在有特殊任务在身，一旦以这种方式和警察扯上关系，极有可能会引起上面的反感，把他踢回原单位都有可能。 何况副书记王一同看不上他，正愁没有把柄来做文章。 说话间，苏阳已经掏出手机：“让你滚蛋你听没听到？别逼我打电话报警！” 袁斌简直要气到七窍生烟，却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苏妹，不情不愿的转头离开了。 他一走，苏阳更有话说了，用手指着苏妹：“你也是个不争气的，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你就非他不行？他一个贫农，和咱们家的成分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是国家改了政策，他这种乡下人，都不配认识你这个城里人！” 苏妹不敢吭声，只能低下头。 苏阳见她这样更生气了：“都说咱妈天天骂你，活该你被骂，每次一提袁斌，你看你那副活不起的德行！” 再说袁斌这边，本来挺好的心情，全被苏阳给搅乱了。 他甚至都忘了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回到宾馆的时候，他发现林木也在。 林木虽然有级别在身，却似乎没什么架子，看到袁斌后，就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 他说关于老市长的行踪，公安系统那边正在查，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袁斌点头附和的同时，心里却冒出来一个想法，假如算计余重之这种事，老市长也参与其中，那么当地的公安系统干脆也指望不上。 林木这时忽然问袁斌：“组长，您刚才这是去哪儿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林木的表情不太自然。 袁斌立刻警觉起来，笑着说：“也是为这个案子跑东跑西，做自己能做的。” 果然，林木还是继续追问：“具体是啥呢？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袁斌脑子快速转了转，说道：“我想知道咱们市的老市长一共画了多少幅作品，都卖了多少钱。我还听说一件事，因为老市长的画比较值钱，据说市面上有很多人临摹老市长的作品，当然当成真迹去卖！” 林木做出吃惊的表情：“还有这种事？” 袁斌无奈的笑笑：“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造假。这年头别说画，连鸡蛋都能造假。” 林木也跟着苦笑：“那倒是。” “所以你再辛苦一下，帮我落实一下老市长的作品。” 第26章 情妇 王大伟和陆景浩也很快对袁斌汇报工作。 陆景浩没怎么吭声，基本都是王大伟带着点情绪在说。 “他基本就在退休干部活动中心活动，最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 袁斌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他猜这两个人也就只去退休干部活动中心问了。 袁斌于是反问：“退休干部活动中心每天几点开门？晚上几点结束？周末休息么？老市长平时没有其他的社交活动？全部都在退休活动中心？” 一番话把王大伟的脸都问变色了。 对方心里不满，但知道袁斌不是好惹的主，只能把愤怒压在心里。 陆景浩这时站出来打圆场。 “组长，我们联系老市长的家人，他们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就是这样，我们也问了活动中心的人，他们也是同样的说辞。” 袁斌看着眼前的两人，既反感又鄙视。 得亏他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否则他一定会亲自再去调查一遍。 此时面对这两个人，他觉得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废话。 如今老市长下落不明，袁斌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靠自己。 他要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自己想的办法上。 如今最大的变数就是余重之，他要确保余重之的安全。 那些人既然要搞倒余重之，上面把纪委一把手换了，还搞了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很容易狗急跳墙。 毕竟他们做的事情见不得光，一旦暴露出来，很多人轻则丢掉乌纱帽，重则可能要进去吃牢饭。 为了自己的计划，袁斌还要外出跑几趟，这期间，他总担心可能会有一些变数发生。 偏偏小组里的几个人，他都信不过。 他本来觉得林木是可用之人，可不久前的一番对话，他感觉林木也信不过。 他袁斌也分身乏术，不可能一边守着余重之，一边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袁斌开始思考小组里的这几个人。 林木这个人，袁斌嚼不透，对方又疑似是王一同的人。 王大伟这个人是典型的关系户，一让干活，就怨气冲天。仗着自己有点背景，说起话来也不管不顾。 袁斌原单位的孙琪就是这样的人，他太熟悉这类人的特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至于陶娜，他更不可能考虑。 陶娜这个女人是有能力的，还特别善于利用性别的优势，稍稍在男人身上卖弄一点风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这个女人是有点政治野心的，她时刻算计着当下的局面，自己需要如何做，才能让利益最大化。这女人和吕政简直是绝配。 如今他们负责的案子，一旦做好了，一定会被上级重视，陶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在袁斌面前极力表现。 因此把一些工作交给她也是可以的，可惜就因为她是吕政的女人，单独把她留下来，袁斌还是不放心。 思虑再三，他决定也把陆景浩留下来和陶娜共同看守余重之。 和另外三个人相比，此人还算本分老实。 至于另外两个人，袁斌也要给他们分配工作。 否则四个人全部留下来看守余重之，只有袁斌一个人出去工作，一来会让人觉得他想独揽功绩，另外也会令人起疑。 比如林木，似乎很在乎袁斌干了什么。 一旦袁斌被盯上，他好不容易想到的好办法被提前泄露，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于是让王大伟和林木一同去调查老市长一共卖过多少幅作品，分别卖了多少钱。 调查这种事，非常讲究技巧。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信息的源头。 这种事就算问老市长本人，他都未必清楚。 卖画的钱毕竟不光彩，老市长不可能每笔钱都记账，那等于给自己埋了一颗炸弹。 再加上他本人画过极多的作品，更加不会记得哪一幅卖了，哪一幅没有卖。 这种事去问老市长的家人也没有用。 一来他们不可能承认老市长卖画拿钱的事。 再者，老市长也未必会把卖画得来的所有收入，原封不动的送回家里。 这就要提到另外一件事。 领导们的情人。 鞍阳市的领导层，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就是包养情妇的问题。 几乎每个权力部门的领导，都有包养情妇的问题，只是数量的多少。 老市长的情况更加夸张，他几乎养了一个后宫。 而且不同的情妇，对老市长的需求还不一样。 有的女人只是想要钱，老市长哪怕没有时间陪自己也没关系，钱到位就行。 还有一些女人不要钱，而是看重老市长的人脉，把自己献给对方，就是为了用老市长背后的人脉。 除了以上两种情况，还有一种比较蠢的女人，单纯就是被老市长英明神武的形象折服，不图钱不图人脉，心甘情愿的被对方宠幸。 不过就是养那些只要钱的情妇，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老市长需要绞尽脑汁的存私房钱，卖画的收入因为不透明，是最容易被操作的。 去调查的路上，王大伟又和林木抱怨。 “林科长，我咋觉得袁斌就爱瞎折腾呢？查那些卖画的钱有什么用？” 林木慢条斯理的回答：“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安排了，咱们就照做吧。” 王大伟继续抱怨：“可咱们要到哪里去查？找谁查？我看不如咱们随便编点数得了。” 林木说：“咱们的组长很谨慎，你编出来的数据未必能糊弄得了他。” 王大伟突然又问：“您刚才叫他什么？” 林木看了一眼王大伟，回应道：“组长啊，怎么了？” 王大伟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他连副科级预备都不是，您可是副科长，他有什么资格让您来叫组长？” 林木淡淡一笑：“但他现在就是组长，我们得尊重上级的决定。” “他也就这段时间威风威风。”王大伟一脸不屑地说，“他这种人，这辈子别想混上科长。” 第27章 我们要把人带走 袁斌再次找到老画家，对方已经把画画好了。 袁斌看到成品，情不自禁的就伸出大拇指。 “您不愧是画家，这幅画看得我心旷神怡，元神都要出窍了！” 老画家瞪了他一眼：“少来这一套，别把你们官场的虚伪拿出来。” 袁斌在心里喊冤，他也讨厌官场的虚伪，但是老画家的画，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好。 袁斌问老画家：“这幅画，您给开个价？” 老画家却摆摆手：“这画本来也不是要卖的，你干的是好事，这画你直接拿走吧！” 袁斌惊叹于老画家的纯粹，但也觉得不给钱实在不好。 他摸了摸兜里揣的一千块钱，在合计这些钱不知道少不少。 老画家却已经开始撵人了。 “赶紧走吧，再不走，这画我要回来了。” “可我不能让您白画啊？” 老画家急了：“你怎么这么磨叽？让你走你就走，我要休息了。” 袁斌就这样被老画家撵出了家门，但他并没有觉得不痛快，反而感觉暖暖的。 他心想，鞍阳还有这样令人敬佩，技术高超的画家，鞍阳的艺术死不了。 离开了老画家的家，袁斌又带着这幅画找到了鞍阳的艺术馆。 鞍阳的艺术馆，也叫鞍阳艺术博物馆。 说是艺术博物馆，里面就只有国画作品，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对这些画感兴趣的只有作者本人，和那些想送钱给领导的人。 艺术馆里有几名工作人员，平日的工作十分清闲，看到袁斌进来，所有人都同一时间把目光递过去，但无人过去接待。 别看只是艺术馆的接待人员，这些人的成份都不简单。 这样的单位，没有上面打招呼，根本进不来。 又因为这是个艺术馆，在里面工作的人，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级感。 袁斌见没人搭理他，就主动上前找到一个工作人员，问他关于画的事。 对方头都没抬，语气慵懒的问袁斌：“你想了解什么？” 袁斌说：“我前段时间买了幅画，但我怀疑自己买到了假的画，想找你们这里的专家帮忙鉴定一下。” 工作人员说：“可以，鉴定费600。” 袁斌心里一沉，心说真特么贵，快赶上自己半个月的工资了。 袁斌问工作人员：“你们这现在有人能帮忙鉴定么？” 工作人员心不在焉地说：“有，去二楼主任室。” 袁斌带着自己的画来到二楼。 二楼一共三个房间。 三个房间并排，两边的都是副主任办公室，中间的是主任办公室。 袁斌感觉好笑，这么一个艺术馆，竟然还有主任副主任，这些人也是吃的太饱了。 袁斌直接敲响了主任办公室。 推门进去后，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戴着眼镜，肚子大得能塞下半头猪。 这人懂艺术？袁斌有点怀疑。 艺术馆的主任名叫孙全。 袁斌很客气的上前询问：“孙主任，我之前花高价买了一幅画，但我怀疑自己买的是一幅赝品。” 孙全来回打量着袁斌，对袁斌的一身行头有些不屑，漫不经心地问：“哪个单位的？” 袁斌一开始还有些纳闷，我来找你鉴定，和我是哪个单位的有什么关系？ 但他随即就想明白了，花高价买画，还知道来这个艺术馆询问的，基本都是变相送礼的。 估计像他这样来询问真品还是赝品的人也不多。 袁斌告诉对方：“我是市纪委的。” 孙全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坐姿也变得端正了一些，说话更是客气起来。 袁斌懒得和他讲废话，直接把画拿了出来。 “这副是我花高价买的。” 随即他又拿出那张老市长的作品，当然只是照片。 不过这照片，袁斌也是找专业人士拍完并打印出来的，看得十分清楚。 孙全了解了袁斌的身份，看得非常认真。 几分钟后，孙全说：“领导，您这幅画才是真品啊，照片上这幅才是假的。” 袁斌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佯装淡定地问：“孙主任，您确定？” 孙全忙说：“非常确定，您这幅千真万确是真迹，照片上的这个和您这幅相比，假的不能再假了。” 袁斌做了个深呼吸，说道：“孙主任，您看您方不方便帮我出个鉴定证明？我怕我以后想卖这幅画，人家会说三道四。” 孙全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您来找我鉴定，我肯定要出鉴定证明。” 袁斌道完了谢，接着就要给钱，孙全却说：“领导，费用就免了，咱们都是自己人。” 袁斌在心里冷笑，艺术馆的人知道自己底子不干净，一听说袁斌是纪委的人，连鉴定费都不敢要了。 袁斌也不和孙全客气，他说不要，袁斌连让也没有让一下。 等孙全开完了鉴定证明，袁斌有些不放心似的又问了句：“孙主任，有了您的鉴定证明，我这幅画，是不是就不会被人认定是假的了？” 孙全露出一个特别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领导请放心，单说国画这一块，我们这个艺术馆是绝对的权威，我们说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你再牛的专家过来，它也是真的。” 袁斌还是不放心，问孙全：“孙主任，您说我用不用把照片里面这幅画也带过来鉴定？” 孙全摇头：“领导，如果就是这两幅作品论真假，那我觉得您不用费这个事儿了。这照片您拍的十分清晰，和您手里这幅相比那是一眼假。” 袁斌用手摸了一下裤兜里的录音笔，笑着说道：“有孙主任的话，我就放心了。” 袁斌在外面办事的工夫，几个身穿西装的人来到了春喜宾馆。 这几个人来势汹汹，春喜宾馆的老板一看几个人好像黑社会的打手一样，有些胆怯，但还是凑过去问：“你们是哪里的？” 其中一个人瞪着他说：“不该问的事情别乱问。” 老板知道自己的宾馆当初被指定成为秘密的办事地点，就会碰到各种事情。 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个人绕过老板，径直到了关押余重之的房间。 “咚咚咚！”他们几乎是在撞门。 陆景浩刚把门打开，几个人就冲到了屋子里。 陶娜被他们的气势吓到，没敢吱声，陆景浩问：“你们哪个单位的，要干什么？” 这些人中的一个厉声道：“我们接到命令，要把嫌疑人转移走！” 第28章 看看他有多难搞! 这几个人说着就要动手拉人。 陆景浩过去拦在余重之身前：“说清楚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给你们的命令？” 陆景浩其实也害怕，但他还是选择拦住这帮人。 倒不是因为多么有正义感，而是怕余重之被这几个人不明不白的带走，他自己的工作没办法交差。 陶娜这时已经拿出手机给袁斌打了过去。 袁斌刚接电话，陶娜就语气急促地说：“组长你在哪儿呢？这边出事了。” 袁斌一听也急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陶娜简要的把这边的情况一说，袁斌把牙都要咬碎了，悻悻地说：“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我马上到！” 那几个人见陶娜打电话，态度变得更加强硬。 其中一个人上前要对陆景浩动手。 陶娜这时也质问他们：“你们究竟是哪个部门的？” 一个人回道：“这个你们不配知道，我们接到上面的命令，要把人带走，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们担待不起！” 陶娜和陆景浩一开始还能坚持，可很快就败下阵来。 那些人已经把余重之拖拽起来，说什么就要把人带走。 此时的余重之也知道事情不妙，但他自知反抗也没有用，还不如保持自己作为领导最后的仪态。 眼见着这帮人就要把余重之给带走，袁斌从外面杀了回来。 看到袁斌进来，陆景浩和陶娜都松了口气。 遇到事的时候，这些人才知道谁的靠得住的。 袁斌直接就把这些人拦住，瞪着眼睛问道：“你们哪儿来的？把人赶快给我放了！” 这些人个个装傻，假装没有听到袁斌的话，强行要带人离开。 袁斌快速上前拦住拉着余重之的那个人。 余重之的脑子也快，他趁着那个人分心，猛地一用力，也挣脱开来，退到了袁斌身后，被袁斌护住。 那几个人立马拉开架势，似乎想要和袁斌打一架。 其中一个人更是用语言威胁袁斌：“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么？” 袁斌一阵冷笑：“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么？谁派你们过来的？” 这些人没人回答，他们就是想直接把余重之带走，不留下任何话柄。 袁斌见他们不说话，又是一阵冷笑，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新来的纪委书记林正源亲自指派，专门负责看守余重之的调查组组长。你们连是谁派来的都不敢说，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就想把人带走？” “你们来历不明，强行从我这里抢人属于是违法行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往这边赶过来，从现在起，你们任何人敢来硬的，休怪我不客气！” 袁斌个子高，身体也比较壮，他怒起来，容易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架势。 或许因为袁斌说已经报了警，那些人果然没再硬去抢人。 有人上前试图用语言给袁斌压力。 “我们接到上面的命令...” 不等他把话讲完，袁斌就厉声回击：“上面是谁？你把人说出来？是你说的那个人官位大，还是林书记官位大？还是你们干脆都不知道林书记是谁？” 一番话怼得此人哑口无言。 另一个人站出来威胁袁斌：“你不把人给我们，你别后悔！” 袁斌回击：“我把人给你，我工作都丢了！有什么事能比我失业的事情还大？你告诉我看看！” 这些人说不过袁斌，此时也不敢来硬的，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他们走出宾馆，袁斌总算松了口气。 被他护住的余重之，此时看着袁斌，心里又一次百感交集。 这年轻人是能干大事的，幸亏自己当初把他破格收进教育局，否则这么可贵的人才就埋没了。 这次虽然保住了余重之，袁斌也觉得夜长梦多，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 那伙人刚走，就给王一同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把情况一说，王一同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一群废物，连几个小兵都搞定不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在掂量着袁斌的分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袁斌这小子这么难缠。 袁斌毫无疑问是个人才，可惜这个人才不在自己手里，此时就是最大的敌人。 王一同心说，我就不信了，搞不定他林正源，还搞不定区区一个袁斌？ 市纪委一共有三个监察室，其中两个归王一同管，另一个归殷忠朴分管。 王一同想了一下，这次决定派第二监察室的主任孙冰出马。 孙冰门子很硬，平时在单位咋咋呼呼，很有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虽然智商不高，但做起事来不管不顾，这种事最适合他去做。 孙冰接到王一同指派的任务，也立马痛快的答应。 听说袁斌很难搞，他还表达出不屑：“我倒要看看他有多难搞！” 孙冰随即就带着监察室的两个科员杀了过去。 孙冰没有直接进房间里面去找余重之，而是让宾馆的老板去叫袁斌。 “你就说，监察室的主任孙冰找他，让他出来见我。” 老板一听是纪委的人，连忙进去找人。 此时的袁斌刚和余重之说完自己的计划，他想征求一下这位老领导的建议。 余重之听完袁斌的计划，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说：“这是个好办法，你小子是真聪明。” 听到余重之用“你小子”来形容自己，袁斌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领导在下属面前都会端着架子，这是一种权力的艺术。 一旦 领导对哪个下属说的话显得很随意，甚至会用一些口头语，说明领导把此人当成是自己人。 此时的袁斌，就被余重之当成了自己人。 这是很多身在仕途的人求之不得的局面。 两人聊得正热乎，陆景浩找了进来。 “组长，宾馆老板说纪委的一名大领导要见你。” 听到“纪委的大领导”几个字，袁斌和余重之对视了一眼。 袁斌随即说：“我去看看是哪个大领导。” 见到孙冰后，袁斌感觉一块石头击中胸口。 来到纪委后，袁斌对纪委科级以上干部做足了功课。 要说这些人谁最难搞，首当其冲是这个孙冰。 第29章 情况有变，收手! 袁斌听说孙冰的父亲早年是副市长，虽然已经退了，但影响力仍然在。 仗着自己父亲的背景，孙冰也是出了名的高调，行为方式很是张扬，。 他看到袁斌，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你就是袁斌？” 面对着对方的傲慢，袁斌本着尽量不得罪的原则，态度谦逊地回道：“我是袁斌，孙主任好。” 孙冰的印象中，袁斌应该是那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愣头青，没想到他竟然还挺谦虚。 孙冰原本想要直接来硬的，此时也临时换了主意。 他把袁斌拉到一旁，好像换了个人，温声细语的对袁斌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可能不太明白。我简单给你讲讲，你现在接手的案子，上面已经定了性，叫你们过来，只是走走过场。你不用太卖力。” 袁斌回道：“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应该做的事。” 孙冰一愣，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这么和你说吧。你们这些借调的人，其实是有机会留在我们纪委，那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余重之的案子，上面已经有了安排，你就不要在节外生枝，这样对你不利。” 孙冰就差直接说：“想要留在纪委，余重之的事情你不要管。” 袁斌认真的听孙冰说完，点点头道：“孙主任，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不过接手这个案子，是林书记的安排，我得认真对待，也是给林书记一个交待。” 袁斌的话也说的很清楚，纪委最大的领导就是林正源，他现在办的事，是受林正源之托，和其他人说不上话。 孙冰也不是笨蛋，听出来袁斌话里的意思，心说这年轻人看着人畜无害，真他妈的是块难嚼的骨头。 他的态度立马也变了，说道：“你不用和我一口一个林书记，拿他来压我，林书记的想法只代表他自己，不代表整个纪委。” 这么说等于是摊牌了，我连林书记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袁斌。 袁斌却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在我没有接到林书记的其他指示以前，我会仍然按照他当下的指示去做，请问孙主任，您还有别的事情么？” 面对油盐不进的袁斌，孙冰气的牙根直痒。 孙冰索性直接撕破脸，凑到袁斌耳朵旁，压低声音说：“袁斌，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科员，我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让你干什么，你最好就干什么！” 袁斌听完冷冷一笑，反击道：“孙主任，那我也再说一遍，关于余重之的案子，我只是秉公办事。余重之如果有罪，我绝不姑息，他如果被冤枉，我也会还他一个公道。我这种做法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请孙主任指教！” 孙冰有些傻眼，他没想到，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有这样敏捷的思维。这袁斌究竟何许人也？ 碰了壁的孙冰只能悻悻的离开。 临走之前，他看到来找袁斌的陶娜，愤怒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色眯眯的眼睛。 可惜陶娜站在袁斌旁边，他想多看一眼，也没那份心情。 离开宾馆，孙冰立马就给王一同打了个电话，抱怨道：“书记，袁斌这小子是真难搞，我说，要不然就找人把他打...” 没等他后面的话说完，王一同立马打断：“有事我们见面聊，就这样。” 孙冰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王一同无数次和他说过，很多重要的事情不要在电话里说，可惜他就是记不住。 孙冰刚到王一同的办公室，就被对方一顿臭骂，骂他没脑子不长记性。 早年王一同是不敢这样骂孙冰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孙冰的父亲还没有退。 孙冰被骂了也不敢吭声。整个市纪委，孙冰唯一忌惮的人就是王一同，因为知道王的背景不简单。 等王一同气消了，他才敢说话。 “书记，实在不行，我找几个人把袁斌那小子整废了，他们那个小组我看了，其他人都能通融，就这小子操蛋！” 王一同琢磨了一下，沉吟道：“你看着办，这件事我也就能指望你。” 对于孙冰的提议，王一同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这就是做领导的高明之处，真的出了事，你别找我，因为我没同意。 孙冰智商虽然不高，人情世故却很通达，知道王一同虽然想求个好结果，但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 他于是说：“放心吧书记，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 离开办公室，孙冰一直在想，我就找人把他袁斌打废了，还能怎么的？公安系统一半都是我认识的人，副局长都是我爸当年提起来的。 袁斌这边还不知道危险会随时降临，他只以为孙冰是因为理亏赌气走了。 他这边开始按部就班的执行自己的计划。 想要扳倒余重之的人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了，他不想再等下去。 袁斌随即就找到王少雷，先和对方说明自己现在的处境。 听到袁斌的处境，王少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遗憾地说：“袁斌，让你受委屈了。按理说这件事林书记应该出面，但是你也知道，他刚过来，根基还不稳，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太方便出面协调，但请你放心，对于这些事情，林书记心里非常有数。” 这番话最让袁斌受用，领导知道你受了苦，你的苦就不是白受的。 袁斌随后又心情愉悦的讲了自己想到的办法，并把已经取得的进展告诉王少雷。 王少雷听后有些惊讶，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在袁斌的肩膀上拍了拍：“可真有你的，这么好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袁斌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很有信心，但还是象征性地询问王少雷：“王组长，您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么？” 王少雷想了一下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先释放一个消息出去，就说老市长这幅有争议的画，在市场上流通过赝品。” 隔天这个信息就传了出去，王少雷还联系电视台的人帮忙发酵。 几个小时后，王一同接到一个神秘人打来的电话，是用领导专线打的，基本不用担心被窃听。 对方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情况有变，收手！” 第30章 胡同有人 老市长作品有赝品的这种说法，很快就传到了教育局。 教育局的几名同事也在办公室里热议。 孙琪说：“听说了么？余局长家里的那幅画，据说有假的。” 于贺立刻就凑了过来：“市长的画都有人敢作假？胆子也太肥了吧？” 孙琪面露不屑：“这年头，人为了钱，啥事不敢做？”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向了袁斌。 “我听说，袁斌现在就负责余局长的案子。” 于贺瞪大眼睛：“嚯，他这是干大了啊！” 孙琪呵呵一笑：“也就是一个借调而已，完事他还得回来，他在那干的再好有啥用？人家纪委始终都当他是外人。” 于贺想了一下说：“也没准他能留下，不都说他的后台是新来的纪委一把手么？” 孙琪面露不屑：“林书记不过是个空降兵，能不能在咱们这站稳还不一定。” “说的也是。” 两人的对话被吕政全部听到。 吕政在门口不动声色的听完，来到了吴卓的办公室。 他以工作的话题为引子，逐渐的就聊到了袁斌。 “听说袁斌是调查小组的组长，现在正负责余局长的案子。” 吴卓知道吕政在担心什么，一脸不屑地说道：“袁斌还想给他的主子翻盘？做梦去吧！” 吕政眼睛一转，又问：“吴局长，我还听说，余局涉案的那幅画，市面上有假的...” 吴卓反问：“这有什么？难不成余重之手里那幅是假的？” 吕政笑着回应：“那倒是。” 当天下午，王少雷就把袁斌提供的情报汇报给林正源。 他没有说袁斌采用的方法，这毕竟属于是一种诡计，不好和领导直接汇报。 袁斌可以把方法告诉他，由他来把关，但他不能如实汇报给大领导。 不过他直言不讳地说明，余重之手里的国画，极大可能是假的。 “假的？”林正源有些吃惊，“如果余重之的画是假的，那么真迹袁斌是从哪里找到的？” 王少雷说：“袁斌说，是从一个民间专门收藏国画的老艺术家那里搞到的。那位老艺术家说，老市长所有的画作中，就这幅画最有水准，他就收藏了下来，没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一幅，还以为这幅画，把教育局的局长给扳倒了。” 林正源又问：“怎么能确定袁斌找到的那幅画就是真的？” 王少雷说：“林书记，袁斌特意把真迹拿去艺术馆做鉴定。鞍阳市的国画艺术博物馆里面的专家，是非常权威的，已经出具了鉴定证明。” “袁斌也找人调查过，老市长所有的画，都只画一幅，没有重画的作品。也就说明，余重之手里的那幅画，其实是赝品。” 听到这儿，林正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他忽然问：“少雷，这个袁斌不错吧？” 王少雷忙说：“林书记慧眼识人才，这个袁斌的确是个人才。” 林正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特别交待：“现在要确保余重之同志的安全，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这天晚上，王少雷就以调查为由，亲自带人把余重之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看着被带走的老领导，袁斌并没有感觉多轻松。 自己想到的办法虽然好，但想要扳倒余重之显然不是某个人的意图，而是一个组织。 这些人能胡来到什么程度，袁斌不敢设想，林正源能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都难说。 假如余重之这次无法脱身，袁斌估计自己最后还会回到教育局当个受气包。 这件事上，林正源也无法帮助他什么，林正源主要的心思，会放在自己要如何在纪委立足。 虽然他是一把手，可外地的龙斗不过本地的蛇，余重之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次能给他机会入局，已经是林正源为岳母被救的事情报了恩，往后的事情，袁斌还是只能靠他自己。 一这么想，袁斌随后就想到了教育局那几号人。 吕政、吴卓、孙琪、于贺、范昊、沈永斌... 没有一张脸是他喜欢的。 袁斌正在为这事烦心，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对面一个声音说道：“来纪委大楼一趟。”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袁斌有点乱，关键他没有听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打电话的人，一定就是纪委的人，因为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工作的手机号。 不光是打电话的人不确定，对方给出的地点也很笼统。 纪委大楼有很多办公室，不确定是谁打的电话，难道要挨个屋进去问？ 还是说，自己只要进了大楼，对方就能知道自己去了？主动出来见自己？ 袁斌很想打回电话问问详细，可手刚摸到手机，他又停了下来。 听对方的语气，应该是个领导，那就不好打电话问，领导会觉得你在质疑他交待工作的能力。 袁斌心说先去了纪委大楼再说，实在找不到，也只能打电话。 或者领导等不及，再给他打电话，袁斌就趁机问问清楚。 离开春喜宾馆，正准备前往纪委大楼。 其他人去纪委大楼，都会选择直接打车。 袁斌舍不得打车，每次都会选择坐离春喜宾馆比较近的25路公交车。 要想坐25路，出了春喜宾馆，需要穿过一条胡同，胡同的尽头右转再走不到五十米就到了公交站的站点。 那条胡同平时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天色稍晚一点，看着就令人瘆得慌。 袁斌满脑子都在想要快点到纪委大楼，听到刚才的语气，找他的领导说不定有什么急事。 所以他完全没有留意到，平日里连条流浪狗都见不到的胡同，此时竟然有几个人逗留在里面。 而且这几个人都戴着口罩，鬼鬼祟祟的有些奇怪。 袁斌朝胡同里走了几步，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可惜已经晚了。 其中一个人快速靠近他，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到袁斌的腰上。 “别乱动也别乱叫，否则我他妈弄死你！” 第31章 他怎么失踪了? “王组长，请问有什么指示？啊，你说袁组长啊，今天早上我一直就没看到他，我去找找他。” 挂了电话，陆景浩问陶娜：“袁组长去哪了，走的时候和你说了么？” 陶娜也摇头：“没看到，他也没告诉我。” 王大伟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就在一旁说风凉话：“咱们是一个组的，他做事从来都是单独行动，也不和咱们说一声。” 陶娜和陆景浩都没有接话。 这两人之前虽然也对袁斌不太服气，但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这两人知道，袁斌的个人能力是很强的，关键时刻，也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人。 陶娜虽然是吕政的女朋友，但吕政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选项而已， 她知道，吕政这种人，如果没有家里的关系，走不了太远，不会有任何的出息。 真正有发展的，是像袁斌这样个人能力极强的人。袁斌就差一个背景，可他能抽调到这里来，又不像是没有背景的人。 假如袁斌和吕政有同样实力的背景，那她宁愿选袁斌。 关于余重之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上面要紧急召开一个会议，袁斌作为余重之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需要到台上讲几句，关键时刻，人却失联了。 王少雷迟迟联系不上袁斌，把他急坏了：“这个袁斌，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是跑到哪里去了？”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林正源找到王少雷，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王少雷立刻就会意领导的意思，有些为难地说：“还是没有联系上。” 林正源也露出一个稍显严肃的表情。 自从上次在商场见过袁斌一面，他已经暗中把袁斌的情况做了深入的了解，知道袁斌个人能力很强，但没有什么背景，因此在教育局被边缘化。 他虽然是纪委一把手，却对袁斌的事情鞭长莫及，毕竟袁斌的关系还在教育局，想要从教育局把他调过来，不是他一个人能轻易决定的。 眼下的案子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不需要袁斌做什么了，他想让袁斌过来把整个过程讲述一遍，纯粹是为了让袁斌过来露个脸，让更多人知道他的能力。 可惜袁斌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人怎么失踪了？ “不等了，开始吧。” 开会的重点，就是那幅老市长画的国画。 王少雷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真迹，也就说明余重之家里那幅是赝品。 很多人对此提出质疑，王少雷就拿出了鉴定证明。 鞍阳市的领导，都知道这份鉴定证明的份量。 鉴定证明是谁开的并不重要，开具鉴定证明的机构很重要。 那是专门交易领导们国画的地方，他出具的证明最有说服力。 不过即便这样，也还是有人质疑那幅画的真假。 王少雷在关键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艺术馆出具的证明，都证明不了他是真的，那就只能让老市长来亲自鉴定了！” 这就是袁斌这个办法的高明之处，老市长是可以证明余重之无罪的关键证人，所以他才会消失。非要他亲自出面，等于是让证人出面。 老市长假如继续失踪，那么最具备权威的证明，就是艺术馆出具的鉴定证明，这些人不认也得认。 整件事妙就妙在，余重之是极其聪明的人，他从纪委来人查他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因此当纪委的人问他关于那幅画的来历时，他闭口不言，半点线索也不肯透露。 所以只要能说明这幅画是赝品，那么余重之完全可以说，他自己当时就是当赝品买的。 既然是赝品，那就不值钱，说它几百几十，甚至几块都行。 会议持续了一整个上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余重之无罪，所谓的贪腐是一个乌龙事件。 余重之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教育局。 教育局的综合室办公室都快炸锅了。 “余局长贪污的事情，竟然是个乌龙事件？” “应该是谣传吧，不是说早就已经定性了么？” “好像不是谣传，我听我家在纪委的亲戚说的。” “余局长还能回教育局么？” “回不来了吧，咱们这已经有李局长了，不可能安排两个一把手啊！” “...” 吕政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里面的谈话，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没一会儿，吴卓阴沉着脸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吴卓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圈，再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来了句：“大家在办公室里尽量不要瞎议论前局长的事，上面没有明确的消息，你们听到的一切都是造谣。” 会议把余重之的案子重新定性后，王一同回到办公室，整个人坐立不安，来回踱了几百步后，给神秘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把会议得出的结论告诉神秘人。 王一同以为神秘人听到他的话后会非常生气，不过对方听了以后反而显得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方等了一会儿才说：“已经到了这一步，林正源不会善罢甘休，余重之也不会善罢甘休，得想办法平息这件事。” 王一同忙说：“我等您的指示。” 神秘人却道：“别问我，你自己想办法。” 随后神秘人就挂了电话。 王一同犯起难来，这件事已经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要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孙冰找了过来。 他今天上午没有参加会议，还不知道当下的情况。 他找到王一同，是和王一同过来汇报工作的。 “书记，那个烦人的混蛋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 王一同立刻就知道孙冰说的是谁，但他装糊涂：“你说谁？什么烦人的混蛋？” 孙冰也愣了一下，他和王一同之间素来都有一种默契，他想表达什么，领导立刻就能领会，领导今天怎么好像有点反常？ 孙冰随即爆出了袁斌的名字，王一同听完心中大喜，脸上却装得非常焦急：“哎呀，你怎么敢如此胡来？赶快给我把人放了！” 第32章 站队问题 一个地下车库里，三个戴着口罩的人在打着扑克牌。 车库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之前突然消失的袁斌。 袁斌就是被他们绑架到这里来的，手脚都被固定到一个铁架子上，嘴巴里也被塞了一块破布。 其中一个卷毛瞟了袁斌一眼，然后说：“我说，上面什么意思，这小子到底怎么处理？” “不知道，等通知吧，我的对k你到底要不要，别他妈转移话题。” 几个人玩了几把扑克，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卷毛接起电话聊了两句，脸色大变。 他挂了电话，另外两个人都连忙问他怎么了。 卷毛皱着眉头说：“上面的意思让我们赶快把人放了。” 另外两个人听了也表示不理解：“不是说要把他弄残了么？怎么突然又要放人了？” “不知道，就是要把人放了，还特意强调不能伤到人。” “到咱们手里的人都非死即残，完好无损放人还是头一次。” “不管了，上面让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事情咱们已经办了，孙冰不能差咱们的钱。” “艹，你他妈别说名字啊！” 其实不用这些人提名字，袁斌就已经猜到这件事是谁干的了。 这三个人说起这些事，也在自己面前毫无避讳，可见他们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袁斌本以为官场再复杂，无非也就是钱权交易那些事，万万没想到里面的水竟然如此之深，里面竟然涉及人命案！ 这三人随即把袁斌放了，还做了特别交待：“我们绑架你的事，劝你别往外说，你要是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们三个不会放过你。” 最初被绑架的时候，袁斌的确被吓坏了。 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被人绑架，那种被人控制，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的感觉非常渗人。 可此时的他却感到十分轻松。 就像这三个人说的，到他们手里的人非死即残，他们此时却要把自己放了，说明国画的事情成功了。 这是天大的事。 那张假画发挥了作用，余重之也就能被证明无罪。 余重之被证明无罪，就会官复原职。 这件事的主要功臣就是袁斌。 他如果失败了，没什么影响力和存在感，就算真的被人搞死，也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如今他成功了，事情就变得很不一样。 他这个还余重之清白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成为焦点，谁胆敢碰这个焦点，才是真的找死。 那些想把余重之扳倒，显然特别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放了。 重获自由身的袁斌，第一时间给王少雷打电话问明情况。 王少雷说明了情况后，起初有些不太高兴，责问袁斌为何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消失。 袁斌苦笑着说出自己被绑架的事。 王少雷听完先是震惊，接着便是愤怒。 “鞍阳的一些人做起事来简直无法无天！这种风气一定要根除！袁斌，你受委屈了！” 在王少雷看来，袁斌少了一次向众领导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机会。 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就没有了，毕竟他们不可能再为袁斌重新开一次会。 王少雷对袁斌表露出这种遗憾，袁斌却不以为意。 “王组长，能有机会参加这次特别的任务，帮组织挽救一个好官，已经是我最大的荣耀，我没什么遗憾了。” 王少雷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袁斌，心说这个年轻人真是前途无量啊。 不过袁斌做的事，讨得一部人欢心，也就会惹得另一部分人讨厌。 恨他恨得牙根直痒的人，首推就是王一同。 王一同每次一想到袁斌，就会特别后悔。 他已经知道找到老市长画作真迹的事情，就是袁斌做的，便暗骂自己当初如果再坚定一点把袁斌撵回原单位，就算在明面上得罪林正源，也比现在的结果要强得多。 余重之这次成功脱身，对王一同而言简直后患无穷。 袁斌回到纪委大楼送资料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王一同。 他很客气的和王一同打招呼：“王书记好。” 王一同面上虽然也冲他一笑，心里却恨不能捏死他。 这次袁斌为纪委立了功，林正源给两个纪委副书记提了建议，能不能把袁斌留在纪委。 林正源刚到鞍阳，脚跟还没有立稳，他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做自己的秘书。袁斌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纪委副书记殷忠朴没有参与他们的内斗中，态度比较中立。 但王一同特别不希望袁斌留下来。 他为此还给教育局施压，让教育局的领导把袁斌弄回去。 教育局的新局长李培武自然不敢得罪纪委的领导。 他也知道，王一同表面上是建议把袁斌召回原单位，实则是在给他下命令。 李培武接到王一同的电话后，心里也在合计。 这个电话如果是纪委一把手林正源打来的，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袁斌召回来。 是二把手，他就要考虑考虑。 他也知道，王一同虽然是二把手，可根基远比林正源要牢固。 这件事，表面看是要不要把袁斌召回来，实则是一个站队的问题。 鞍阳市先后调过很多个外地领导，几乎无一例外都倒了。 要不是这次林正源调过来，余重之这个外地领导也绝对会倒下。 不过余重之虽然缓了过来，李培武也不信他会挺得太久，再被扳倒也是迟早的事。 思来想去，李培武还是选择站王一同。 他于是给林正源打了一个电话，以教育局人员内部调整为由，让袁斌先回原单位。 袁斌毕竟是借调人员，李培武的要求合情合理，林正源不好拒绝。 等袁斌回了原单位，王一同那边立刻给袁斌所在的小组安排了新的人。 此人便是教育局的范昊，他刚到袁斌所在的小组，就成了组长。 第33章 目无领导 袁斌被召回教育局，心里也是非常不痛快的。 而等他回到教育局，发现局里根本就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把他召回来。 袁斌更是怒不可遏。 他直接去找李培武谈，说自己要继续回纪委帮忙，他负责的案子还没有完事。 李培武果断拒绝：“我和纪委那边沟通过了，你的借调已经终止，明天继续回教育局上班。” 袁斌当场反驳：“借调终止？借调函还在我手里，借调怎么就终止了呢？” 李培武瞪了他一眼：“这就不是你关心的了，借调函作废，你明天回来上班，我还需要再讲一遍么？” 袁斌恨透了教育局的这帮领导，他觉得自己这次本来是有机会留在纪委的，可如果他的调查都没有结束，就被提前调回来，那他基本很难留下。 所以一定是教育局的领导在搞鬼，他们是故意整自己。 袁斌据理力争：“我的借调函是市纪委办公室发的，由市纪委组织部进行借调，就算要把借调函撤销，也应该由市纪委办公室或者组织部来处理！” 李培武气得直接拍了桌子：“袁斌！你有完没完？你自己是哪个单位的？你不过是借调到纪委去帮忙，关系还在教育局！你是脑子出毛病了么？” 袁斌把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心中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点。 面对李培武的强势，他丝毫不想退缩，继续说道：“我是教育局的职工不假，但我同时也是鞍阳市的公务员，组织有需要，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想让我回来可以，您可以和纪委办公室沟通，或者和市纪委组织部提，只要他们同意，我可以服从命令。” 李培武忽然一阵冷笑：“行啊袁斌，你真行，去纪委帮忙没几天，就感觉我们教育局容不下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就看你能不能留在纪委！” 果然，袁斌离开李培武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纪委办公室的电话，让他到纪委一趟，撤销借调函。 袁斌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林正源或许会保自己。 不过出现这样的结果，袁斌也能接受。 有些事，林正源这个从外地调过来的领导也很难做，为了一个借调人员去得罪纪委原来的领导，这不是明智的做法。 但袁斌就惨了，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回到教育局来上班。 也是冤家路窄，下午袁斌去市纪委办公室送借调函的时候，就在纪委一楼的大厅碰到了范昊。 当时的范昊和其他几个小组成员一起，一看到袁斌，就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样，当着众人的面对袁斌进行嘲讽。 “呦，这不是袁组长么，你咋又回纪委了？是舍不得这里么？可惜这里没你的位置了。” 袁斌直接无视他，走到其他几个人面前，先是对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说：“虽然我们合作的时间不长，但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能结识你们也是我的荣幸，也希望你们将来都有很好的发展。” 这几名组员都很有默契的依次走过来和袁斌握手，以此来表示对他的尊重。 短暂的相处，这些都感受到袁斌的人格魅力，这是一个一心只想做好工作的人，有能力，信得过，不高调又谦逊。 就连王大伟这种职场势利眼，此时也觉得袁斌中途离开是一种遗憾。 这些人最不好受的人要数林木。 他暗地里其实一直在出卖袁斌，但他也很无奈。 林木和袁斌很像，虽然家在城里，但也没什么背景，但凡有领导赏识，他立刻就要出卖灵魂去换职位。 但这次袁斌离开，换了一个新人直接就当了组长，深感无奈的林木，也对这种完全讲关系不看能力的模式感到厌烦。 这也让他更加对袁斌感到愧疚。 范昊看到这些人都对袁斌表示出尊重，心里很是不满，突然大喝一声：“都别在这站着发愣，都给我干活去！” 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是陆景浩：“袁组长，您去办公室，是要撤销借调函么？我陪你一起去，我单位也要我回去干活。” 陆景浩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隔了两秒，林木也说：“办公室也打电话叫我回去，我和你们一起吧。” 陶娜和王大伟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范昊看到这两人陆续离开，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你们说走就走？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 袁斌见状，依次用手在两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两位兄弟，听我的，继续留在这里，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陆景浩用手握住袁斌的手：“袁组长，我在警局上班，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随时来找我。” 林木也用手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等我回去，市委办公室的电话随时对你开放。” 对于袁斌而言，这次能在市纪委调查组交到朋友，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他和几人道别后，来到了纪委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纪委副书记王一同也在。 王一同看到他，一脸的不爽，责问道：“不是让你回原单位了么？你又回来干什么？” 袁斌为什么回来，王一同心知肚明。 李培武搞不定袁斌，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也是他让办公室打电话通知袁斌过来撤回借调函。这是他们两个领导的一种交易。让新来的范昊当组长，也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袁斌硬着头皮解释：“我来送借调函。” 王一同说：“你们领导发话让你回去，你不用过来走程序。还是你连你们领导的话都不听？”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大家虽然纳闷，王一同作为纪委副书记，怎么会为难一个连级别都没有的小人物。但他们也都等着看袁斌的笑话。 毕竟，领导是爹，领导是娘，领导是你家祖坟上面的瓦墙，目无领导在任何单位都是大忌。 第34章 是你就不行! 在场所有人都等着看袁斌的笑话。 王一同毕竟是纪委副书记，是副处级，是领导。 他的话袁斌不管怎么接都输。 你不反驳，就说明你承认人家说得对，你自己目无领导。 你如果反驳，说明你还是目无领导。 毕竟纪委副书记就是你的领导。 对此问题，袁斌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回应道：“领导是一个单位的掌舵人，我当然要听领导的话。不过每个单位的制度，也是领导制定的，遵守这些制度，也是对领导的尊重。” 袁斌一番话，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漏洞，王一同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其他人也对袁斌暗自佩服。 袁斌恭恭敬敬的交出借调函，心情还是有些失落。 他一直觉得这次的借调对他而言是个机会，他好好表现，或许可以跳出教育局那个火坑。 没想到两个单位的领导互相勾兑，硬是把他踢出了纪委。 对袁斌而言，唯一欣慰的一点，就是他帮余重之洗脱了罪名。他觉得余重之应该不会辜负自己。 归还了借调函，袁斌顺利拿到自己的手机，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苏妹。 苏妹接到袁斌的电话，也有些激动，一肚子的思念，恨不能几句话全吐露出来。 这段时间和袁斌断联，苏妹更加确定自己是爱袁斌的，为了袁斌，她宁愿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 原生家庭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宁愿和袁斌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哪怕两个人平日里就打点零工，只要能安安静静的过点小日子，她就知足了。 两个人约好了偷偷到人民公园里面见面。 挂了电话，袁斌憋了一肚子气。 他和苏妹明明是正常的谈恋爱，却搞得和偷情一样。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袁斌都会在体内激发出无限的斗志，他立志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以后单是听到他袁斌的名字，都会感到如有五雷轰顶！ 袁斌在公园里见到了苏妹，发现苏妹整个人憔悴很多。 苏妹一看到袁斌，就趴到他怀里哭。 袁斌用手轻轻抚摸苏妹的头发，满眼的心疼。 苏妹哭够了，红着脸抬头对袁斌说：“斌，要不，我们去开房吧。” “啊？”袁斌被苏妹的说法吓了一跳。 袁斌在农村长大，这方面深受父母老观念的影响，觉得一个男人只有把一个女人娶回家，才能对她做那种事。 苏妹虽然在城里长大，但她也是很传统的人。 两人恋爱多年，最过分的动作，不过是抚摸对方的身体，从未想过有更多分的行为。 如今苏妹的提议反而把袁斌吓了一跳。 袁斌一时间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我们...” 苏妹恨铁不成钢似的掐了他一下：“你不愿意么？还是你没想过要娶我。” 袁斌立马抓住苏妹的肩膀：“我当然想要娶你，可是你家里！” “所以我说我们去开房！咱们俩把生米煮成熟饭，他们难道非要把我逼死不成？” 听苏妹说出这样的话，袁斌的眼圈红了。 他知道，苏妹能羞红着脸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被家里人逼到极限了。 也恰恰说明，苏妹是真的爱自己，她默默地承受了太多。 袁斌一把将苏妹搂进怀里，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袁斌早晚会娶你！” 两人随后真的约好了晚上在宾馆开房。 做出这个决定，袁斌开始盘算着去哪个宾馆。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重点是苏妹的第一次，袁斌想去好一点的环境。 可是环境好的宾馆价钱又太贵。 他最后选择了一个环境和条件都差不多的宾馆。 苏妹回到家，找机会和自己的母亲韩菊艳说：“妈，我今晚去我朋友家。” 韩菊艳问：“哪个朋友啊？” 苏妹随口说出了一个韩菊艳听过的名字。 韩菊艳说：“嗯，去吧。” 隔了一会儿，苏妹又说：“我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 韩菊艳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苏妹心想，这样应该就行了。 到了晚上，苏妹悄悄来到袁斌发给她的宾馆，先是不停地四处张望，生怕遇到熟人，随后做贼一样的钻进宾馆。 她找到袁斌说的房间，敲门的时候，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袁斌给她开门。 苏妹进屋后，两个人立刻相拥在一起，两人似乎都打算一直不放开，就这样紧紧抱着。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敲响，而且敲门的声音很大，简直就像是在砸门一样。 苏妹察觉到事情不对，吓得直往袁斌的身后躲。 袁斌倒是很镇定，没开门之前，就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 在苏家人眼里，苏妹现在是单身的状态。 一个单身女孩晚上不回家睡觉，一定有问题。 偏偏苏妹又不擅长撒谎，多半是引起苏家人的怀疑，整露馅了。 别的情况不用怕，是这种情况也躲不过。 袁斌硬着头皮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苏阳和苏语两姐妹。 这俩人看袁斌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 苏阳快速进门，对着袁斌的脸就是一巴掌：“袁斌，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苏语也对袁斌恶语相向，一番话把袁斌说的特别不堪。 两人还扬言如果袁斌继续纠缠自己的妹妹，她们就找社会人把袁斌打成残废。 苏阳问苏语：“二妹，你老公做生意不是认识几个社会大哥么？” 苏语眼睛一瞪：“姓袁的，你听到没有，你再敢找我妹，我就找人揍你。” 袁斌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喝道：“你们算什么姐姐？苏妹真心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就因为我是农村人，就被你们这么羞辱？我来自农村，我就一辈子没出息？你们苏家往上找两代就没有农民？” 苏阳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你管我们苏家有没有农民，总之你找我妹妹就不行！” 第35章 你的女友在酒店 宾馆这件事闹得特别不愉快，苏阳苏语反复用言语威胁袁斌，假如再看到他找苏妹，一定找人打断他的腿。 和苏家姐妹分开没多久，袁斌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一开口也是威胁：“你叫袁斌吧？” 袁斌一听对方来者不善，但他自没得罪过谁，就没客气：“我是袁斌，你哪位？” 对方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苏妹是我小妹，你再敢骚扰她，对你不客气！” 袁斌差点气晕了，一开始并不服软，问对方：“苏妹是我女朋友，我们俩正常恋爱，你是哪里钻出来的？” 对方一听就怒了：“行，你小子有种，你给我等着！” 当天晚上，袁斌回单位的单身职工宿舍时，就被几个人堵在宿舍门口。 这些人把袁斌拉到离宿舍不远的地方，对袁斌一顿拳打脚踢。 打完之后，其中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人再次警告袁斌：“今天只是小意思，你他妈再敢犯贱，我绝对打残你！” 袁斌看着这几个人，原本的恨意转换为无尽的悲凉。 他在心里呐喊，这个世界还有比我憋屈的人么？ 因为我的出身不好，在单位被人恶意排挤，谈个恋爱都要吃这种皮肉吃苦。 我爸妈含辛茹苦，一分一分凑出来的学费，供我念大学，希望我读完书有出息？ 可我活成这个德行，有什么脸面对还在老家吃苦的父母？ 袁斌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就和苏妹断了算了，可能是真的不般配，是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之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苏妹联系。 纪委那边也没有消息，余重之应该是洗脱了冤屈，但后续会如何安置也没有下文。 余重之也没有联系袁斌。 当然袁斌对此也表示理解，毕竟余重之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应该是实在太忙，暂时没有时间联系袁斌，等他忙完了，或许就会联系袁斌了。 袁斌一等就是半年。 这半年，他在教育局堪称是度日如年。 他从纪委回来的最初半个月，同事们对他还算是客气。 毕竟他当初是破格被抽调到纪委帮忙的，大家都觉得他应该是背后有关系。 这些势利眼表面上对袁斌的客气，实则是忌惮袁斌背后的关系。 他们觉得纪委那边应该对袁斌还有别的安排。 然而半个月过后，袁斌一直猫在他好像牢房一样的办公室里，好像于是隔绝了一样。 这哪里像有人的样子？ 这些同事顿时恍然大悟，袁斌压根就没有什么过硬的门子，他还是那个从穷乡僻壤里有幸飞出来的麻雀。 同事们也相继对他露出了之前的嘴脸，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苏妹家里人的态度，单位同事们的嘴脸，都让袁斌觉得，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必须要出人头地。 他越是明白这个道理，就越想干出一番成绩，偏偏在教育局，他只有坐冷板凳的份，曾经这个风光一时的代理主任，如今已经成了近乎透明的边缘人。 袁斌深感在单位坐冷板凳的日子，简直比上刑还难受。 唯一的指望，就是余重之。 可惜余重之那边，半年都没有动静。 袁斌终于心死，决定还是辞职去做生意。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发生了一件可怕的大事。 鞍阳市的市长刘军良因为身体原因，住进了苏妹所在的医院，负责照顾他的人，也是苏妹。 苏妹人长得甜美，身材又极佳，刘军良一眼就看上了她，对她动了歪心思。 可是他身在医院，不好有过分的行为。 等他出院后，便安排了一次答谢宴，举办宴会的场所，就在鞍阳市的富祥酒楼。 当天晚上出席活动的，除了市长和他的秘书外，还有医院的领导，主治医师和苏妹。 吃饭的时候，市长对主治医师的谢意只是一句带过，他对苏妹倒是赞不绝口。 尽管如此，医院的领导们都没有多想，见市长如此的赏识苏妹，还以为是苏妹照顾领导照顾得好，决定褒奖她，甚至开始考虑给苏妹安排下一任护士长的席位。 只有市长的秘书于蓬勃知道市长的心思。 眼见酒喝得差不多了，市长刘军良起身去了厕所，秘书于蓬勃趁机告诉众人，说市长喝得差不多了，待会要在这个酒店休息。 众人心领神会，这是间接下了逐客令。 市长回来后，他们开始逐个退场。 苏妹留在最后，因为刚才于蓬勃给他敬酒的时候，特意告诉她，其他走的时候她先不要走，市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苏妹感觉不太好，但自己面对的毕竟是市长，她也不好推脱。 说来也巧，袁斌的好友刘佳明这天刚好也在富祥酒店吃饭。 有个外地的大学同学找他，刘佳明就选了这家鞍阳最好的酒店招待对方。 在酒店吃饭的时候，他就留意到市长带着几个人去了包间，眼尖的他也留意到了苏妹。 刘佳明对市长的一些行为有所耳闻。 在于蓬勃之前，市长有一个气质出众，人很漂亮的女秘书，后来不明原因跳楼自杀。 这件事曾一度在民间引起热议。 有传言说市长看上了女秘书，以职位为要挟，对此对秘书做不堪描述的事情，女秘书因此变得抑郁，后来就自杀了。 虽然这一切只是谣传，可刘佳明还是不放心，就偷偷联系袁斌，把这里的情况言简意赅的讲给袁斌。 袁斌已经好长时间没和苏妹联系，两人已经算是分手。 但他始终放不下苏妹，他倒是没听过市长的事，可听刘佳明学的邪乎，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打车来到了富祥酒楼。 他直接来到刘佳明说的包间门口。 市长几个人刚好从包间走出来。 苏妹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显然市长刚刚对她做了龌龊的事情。 她一看到袁斌，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 市长这时还试图拉她去楼上，袁斌见状，顿时怒不可遏，直接冲上前，一把拉住苏妹的手，把人从市长那边抢了过来。 市长见状大怒，问袁斌：“你谁呀？” 第36章 袁斌是一个好同志 袁斌之前见过刘军良，知道他是市长，但也毫无畏惧。 就算对方是市长又怎么样？他已经决定辞职不干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他告诉刘军良：“她是我女朋友！” 市长刘军良反问一句：“你就是袁斌吧？” 他虽然没见过袁斌，但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他侧面和苏妹聊过，知道苏妹有个男朋友叫袁斌。 重点是，他对袁斌这个名字太熟了，就是这个人，不久前在纪委搞出了特别大的动静。 面对市长的质问，袁斌也毫不退缩，直截了当地回道：“对，我就是袁斌。” 市长又问他：“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袁斌知道对方这是想用身份压他。 袁斌有那么一丝的犹豫，最后还是决定不给对方面子：“我知道你是谁。” 他刚想报出对方名号，秘书于蓬勃急了，走过去推了袁斌一把：“你一个在教育局连级别都没有的小人物，在谁面前都敢装人呢？带着你的女人赶紧滚蛋！” 市长也怕在酒店把事情闹大影响不好，尽管满肚子怒火，还是忍而未发，直接回了酒店给他预留好的房间。 袁斌也带着苏妹离开了酒店。 到了酒店外面，苏妹急的直哭：“刘军良可是市长，你怎么敢那样和他说话？你不想好了么？” 袁斌已经很久没见过苏妹，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到，他的心里也很是难受。 他告诉苏妹：“我最近打算辞职不干了。” 苏妹连忙问：“辞职，那你收入怎么办？靠什么生活？” 袁斌说：“我打算做点买卖。” 苏妹摇头：“人家都说现在经济不好，赚钱不容易，你要把铁饭碗扔了，去冒风险，我不赞同。” 袁斌有点急了：“铁饭碗又怎么样？这种饭也就只是饿不死人，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我不愿意。” 苏妹说：“你可以往上干啊，慢慢都会好起来...” 没等苏妹说完，袁斌就赌气地说道：“往上干？就凭我一个农村来的土老帽？现在这样的大环境，没有背景，你凭什么往上爬？我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一个小科员！” 说出这番话，袁斌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曾经的他何尝不是踌躇满志？不是一腔热血？ 可这半年在教育局烂菜叶一样的生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现在觉得，哪怕自己去要饭，也比在教育局守着这个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铁饭碗强。 苏妹理解袁斌心里的苦。 她知道袁斌如果不是对现实失望到了极点，是不会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 她最后对袁斌说：“斌，你做任何选择，我都支持你。等你辞完职，我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 苏妹的话很是让袁斌感动，让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失败。 尽管他出身不好，没有好的家庭背景，人人都不看好他，可仍然有人对他不离不弃。 他激动得抱紧苏妹，流下了两滴眼泪。 隔天他去上班的路上，本来就要迟到了，却被一个衣着打扮很奇怪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位施主留步。” 袁斌扫了此人一眼，心说这道士可真倒霉，想要骗钱却碰上了我这个穷鬼。 他挥手打算摆脱这个道士。 岂料道士却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你马上就要走官运了啊！” 袁斌更加想笑，说道：“这位老道，这个世界谁都可能走官运，唯独不可能是我袁斌。而且我今天到我们单位办辞职。” 道士一听，竟有些急了：“可使不得，您的官运，万中难有一，您要是把仕途的线断了，那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袁斌权当对方是在说笑，和他调侃了几句，就朝教育局的方向走。 但他走了没一会儿，忽然想，这道士怎么知道我是走仕途的人呢？ 到了单位，袁斌和往常一样直接钻进自己的牢房办公室，正想着要辞职的事情，吕政办公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过来一下。” 尽管这句话他烦的要死，可吕政能打来电话，他都觉得有些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至少有两个月，他都没有接到过吕政的电话。 袁斌到了吕政的办公室，发现吕政脸色很难看。 反正也要辞职了，袁斌开门见山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吕政把手里本来拿着的书扔在桌子上，恶狠狠的瞪了袁斌一眼，然后说：“我说袁斌，你昨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袁斌猜到吕政想说的是哪件事，没好气地问吕政：“你有事说事，别卖官司。” 吕政用手指着袁斌的鼻子，喝道：“你昨天在富祥酒楼，和谁撒泼来的？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咱们鞍阳市的市长！” 袁斌说道：“市长我认识，我也没和他撒泼！昨天怎么回事，市长他自己心里清楚！” “清楚个屁！”吕政爆了粗口，“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和市长说话大呼小叫的？” 本来也要辞职了，袁斌懒得和他解释，转身就要出门，结果这时吴卓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吕政连忙起身问好：“吴局长好。” 吴卓一副想要打人的表情，对着袁斌瞪了又瞪，说道：“袁斌啊袁斌，你可真行啊，我还以为只是教育局装不下你，看来是整个鞍阳都装不下你了。你连市长都不放在眼里。”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把你这号人物弄进了我们教育局，你自己犯蠢，闯了大祸，我们整个教育局都跟着背锅。” 袁斌一脸的不服气：“吴局长，你把话说清楚，我闯什么祸了？” 吴卓听后大火：“袁斌！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真是反了你了！怎么的？我一个局长压不住你了？你要造反啊！” 吴卓的声音实在太大，吕政办公室的门也没关严，一下子引来很多教育局的同事过来看热闹。 吴卓越说火气越大，狠命的用言语羞辱袁斌。 他说的正起劲，局长李培武走了过来。 吴卓立马对他说：“李局长，你来的正好，快看看袁斌像什么样子！他简直...” 李培武打断吴卓的话，来了句：“吴局长，袁斌是一个好同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37章 我不能让你进 李培武看不上袁斌，这在局里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知道。 换做往常，李培武即便不好加入吴卓，和他一同打压袁斌，也绝对不可能站出来帮袁斌说话。 吴卓愣了几秒，还以为市长的事情李培武不知道。 他于是说：“李局长，您可能还不知道昨天发生在市长身上的事...”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培武又抢过话头，说道：“市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也说昨天是一个误会，特意叮嘱我，不要为难袁斌同志！” 一番话更加令吴卓哑口无言。 昨天明明是市长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让他好好教育一下袁斌，怎么今天对李培武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市长在搞什么名堂？ 一旁的吕政也一脸茫然，虽说翻云覆雨是领导们的惯用伎俩，可为了袁斌这么个小人物，市长只隔了一天就态度大变，也太离谱了点。 李培武把看热闹的同事们驱散，直接把袁斌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李培武的办公室，袁斌面对着笑眯眯的李培武，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眨眼间，李培武来教育局也有大半年，袁斌还是头一次在对方在面对自己时，脸上挂着这样的假笑。 李培武还客气地让袁斌落座。 袁斌没坐，他就反复邀请，袁斌有些无奈，只好坐下。 李培武跟着又夸起了袁斌。 “小袁啊，你是个人才，我一直就非常看好你。我也一直相信一句话，是金子早晚会发光！” 袁斌更懵了。 还以为是余重之回来了，仔细一看，还是李培武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李培武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屁话后，突然开始直奔主题。 “小袁啊，你和分管咱们教育局的柳副局长是什么关系？” 柳一言？袁斌只是听过这个局长，但他从没见过。 这种级别的领导，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 袁斌直白地说：“我不认识柳省长。” 李培武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显然是不相信袁斌说的话。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今早柳副省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代为通知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袁斌满脑子问号。 按照常理，堂堂一个副省长，不可能会想要见一个一点级别都没有的人。 袁斌一下子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 难道说，市长刘军良把昨天的事捅到省里？ 这不可能，刘军良再蠢也不会这么干，搞不好，他反而会把自己的丑事抖落出去。 就算他真的足够蠢，副省长也不会为这点事亲自出面收拾袁斌。 因此柳副省长找自己，多半是好事，这也是李培武反常的理由。 柳一言在省政府的大院，袁斌接到李培武的通知，下午就急匆匆的赶去省府大院。 离很远看到省府大院，袁斌就感觉眼前一亮。 不愧是省长待的地方，这建筑的气派程度，堪比故宫。 到了门口，袁斌立刻被执勤的警卫给拦了下来。 对方打量了一下袁斌，一脸严肃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袁斌忙道明来意，称是柳副省长想要见他。 执勤警卫呵呵一笑，说了句：“是你要见柳副省长吧？” 两句话听起来虽然是一个意思，但本质有大大的不同。 袁斌企图解释，岂料警卫根本不听，直接说：“想见柳副省长的人多了，你拿出邀请函，我就让你进。” 袁斌懵了，没听李培武说还有邀请函啊？还是说，李培武和之前的吕政一样，明明知道了也不说，故意在这件事上难为自己？ 应该也不会，自己要见的毕竟是副省长，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袁斌猜，这多半就是执勤警卫的权力。 见省级领导需不需要拿邀请函，完全是他说了算。 袁斌想了一下，问警卫：“我们单位的领导通知我的时候，没说邀请函的事，您方便告诉我一下，是什么样的邀请函么？” 警卫说：“没有邀请函也行，你给柳副省长办公室打电话，那边同意了，我就让你进去。” 袁斌心想，省府大院就是不一样，他之前也找过几次市级别的领导，根本没有这么费劲。 袁斌并不知道柳副省长办公室的电话，再次犯起难来。 他问执勤警卫，方不方便把电话告诉他。 执勤警卫一副袁斌说了什么奇怪话的表情。 “我当然不能告诉你，那可是省级领导，总不能来个人问电话我就告诉吧？” 一句话说的袁斌半点脾气都没有。 袁斌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恐怕还要问李培武。他或许知道柳副省长的电话。 他于是拿出手机给李培武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柳副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李培武接到电话，语气奇怪地问：“你直接去他办公室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问电话？” 袁斌把自己这边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给李培武。 李培武反倒犹豫要不要把电话给袁斌。他听说，柳副省长这次是想找一个秘书。 假如柳副省长和袁斌没关系，和当初纪委的情况一样，他只是随机抽调，那这个人是不是袁斌都无所谓。 他之前毕竟得罪过袁斌，这半年袁斌糟糕的状态，也有他刻意为之的成分。 假如袁斌真的过去当了副省长的秘书，等于一步登天。 尽管他今天见袁斌的时候，极尽所能的客气，但得罪过就是得罪过，真的让袁斌过去发展，日后不好说会不会对自己有利。 一番思考后，李培武撒了个蹩脚的谎。 “柳副省长办公室的电话，我其实也不知道。早上他给我打的是手机号，但是这个号码，我也实在不太方便直接给你。这是规矩，我相信小袁你应该能理解，这样吧，你那边先自己想想办法，我这边也帮你问一下。” 袁斌自然知道李培武这是摆明了不想帮他，他于是只能再次向警卫求助：“您说的邀请函，是不是有我们主管领导的签字就行？” 袁斌心想，那种邀请函，教育局肯定也有电子版，打印一份出来找李培武签字，李培武肯定不好推脱。 警卫却反问：“你都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了，办公室的电话你没问到？” 第38章 柳副省长 言外之意，他甚至质疑袁斌是不是在骗他。 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人说有重要的工作要见领导，实际上是过来找麻烦的。 领导当时受到了惊吓。 这件事发生在南方的一个省份，不过其他各省都立刻加强领导的安保，也就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想见领导一面，需要层层审核，领导的级别越大，见面就越难。 袁斌在心里抱怨，那也不能一刀切，搞得现在因为正经事想见领导也这么费劲。 这个警卫没有放自己进去的意思，袁斌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忽然想到了刘佳明，寻思问问他，或者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他给刘佳明打电话，对方表示也不知道柳副省长的电话。 但他给提供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主任，柳副省长是从外省调过来的，听说是想要物色一个秘书。” 袁斌心想，像自己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或许只能讨这种从外地调过来，没有根基的领导们的青睐。 此外，省长秘书这个身份，也让袁斌的身体里爆发出对仕途久违的热情。 知道了这个信息，袁斌更要想办法突破省委大院的大门。 副省长想要选秘书，被叫过来面试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自己如果连门都进不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馅饼砸到别人头上。 可惜刘佳明也不知道柳副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但他告诉袁斌：“主任你别急，我问问我表舅，他之前做工程的时候，曾经和省里的领导打过交道，没准他能知道。” 袁斌忙说：“佳明，那就先谢谢你了。” 关键时刻，刘佳明的表舅偏偏不接电话。 刘佳明怕袁斌着急，赶快把电话打过来：“主任你别急，我连着给我表舅打了三个电话，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有急事，他看到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给我打回来。” 事到如今，袁斌也只能等。 可他等了足足一个下午，耐心全都耗尽了。 到了下班时间，袁斌也只能死心离开。 就算这个时候要到了电话，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打电话联系了，人家领导也要下班休息。 袁斌回到员工宿舍，刘佳明才打来电话。 “主任，我表舅昨天陪领导吃饭，把胃喝出了毛病，现在人还在医院，我也才接到我表妹打的电话，刚知道这件事，我现在赶去医院看他。” 完，电话的事情又泡汤了。 袁斌偷偷叹了口气，问刘佳明他表舅具体的位置，自己也花钱买了水果过去看。 毕竟一起吃过饭，将来做生意的时候没准还有指望。 折腾完再次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 袁斌洗漱完一觉睡到天亮。 副省长想要见自己，自己连门都没突破进去。 袁斌估计这件事十有八九泡汤了。 隔天到了单位，那些同事见到袁斌，几乎都换了一副嘴脸，就连吴卓，看到袁斌的时候，竟然都笑脸相迎。 袁斌看在眼里，一脸的无奈。 没一会儿就有同事凑过来问袁斌和副省长见面的事。 袁斌懒得撒谎，就实话实说：“我没见着柳副省长。” 同事们以为袁斌要腾达，本来都一脸谄相的围过来，大概弄清楚原委后，又都幸灾乐祸地离开。 这些人虽然没有过多交流，可彼此的心里几乎都想着同样的内容：像袁斌这种任何背景的人，压根就不可能当官。 袁斌自己也有些自暴自弃，回到办公室，又开始琢磨辞职经商的事。 刘佳明突然又打来电话，对袁斌说：“主任，我表舅醒了，他果然知道副省长办公室的电话，我说你记一下。” 袁斌小心的记下，匆匆离开单位，再次找到省委大院。 他这次当着警卫的面拨打了刘佳明给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袁斌立马报出自己的身份。 对方听到袁斌报出的身份，态度很是客气。 “是袁斌啊，你昨天怎么没过来？” 袁斌打开公放，有意让警卫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咱们的警卫很敬业，我不知道咱们办公室的电话，也没接到邀请函，就没进到院里。” 袁斌说的是实话，警卫却吓坏了，连忙解释：“我这都是秉公办事。” 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有点不高兴：“下次这种情况，警卫可以往办公室打电话问一下，柳省长昨天一直等着呢。” 警卫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连声说对不起。 和袁斌说话时，对方又换上了客气的语气：“袁斌，你现在进来吧，柳省长有个会，也快结束了，你过来在办公室里等他一下。” 袁斌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感谢您，我现在就立刻过去。” 警卫见电话里的人对袁斌很是客气，再次面对袁斌，他也变得客气起来：“我昨天也是秉公办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袁斌浅笑着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后就进了省府大院。 袁斌找到了柳副省长的办公室后，先是挺了挺身子，然后才恭恭敬敬的敲门。 进去以后，袁斌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衣着很是得体，眼神里也写满了睿智。 此人看到袁斌，脸上露出令人看着很舒服的笑容。 对方也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 他说自己的名字叫刘轩，之前一直担任柳副省长的秘书，不过组织最近对他有别的安排，于是柳副省长就想在省里再物色一个新的秘书。 袁斌听后心中暗喜，看来刘佳明说的是真的。 副省长的秘书，真的干了这个，岂不是一步登天？想我袁斌吃了这么多年的瘪，终于等来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长着国字脸，气场强大的人走了进来。 刘轩看到此人，态度马上变得特别恭敬，语气柔和地说了句：“柳省长好。” 袁斌也连忙跟着说：“柳省长好。” 柳一言对着两个人一一点头，他的视线在袁斌身上多停留了半秒，然后迅速移开。 刘轩快速走到门的位置，小心将门关好。 第39章 我需要一个秘书 柳一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抬头又看了袁斌一眼。 袁斌心里暗自感叹，不愧是省级干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威严。 柳一言也让袁斌和刘轩落座，不过两个人依旧保持着站姿，柳一言也没继续让座，而是问起了袁斌的情况。 “听说你文采很好，写得一手好文章。” 袁斌一直以自己的笔杆子为傲，也一直渴望自己的才能被人赏识。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赏识的话，有一天会从副省长的嘴里说出来。 袁斌忙回应：“我只是尽量把上级交代的工作做好。” 领导夸你哪方面好，你不能否认，那是在打领导的脸。 也不能拔高，会让领导觉得你心高气傲。 袁斌的回答恰到好处，不骄不躁，同时也表明自己文章写得好，是因为对上级领导安排任务的重视。 柳一言显然对袁斌的回答很满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接着又问：“你现在在单位是什么职位？” 这个问题令袁斌有些露怯。 按理说副省长的秘书，至少也是正科级，而他自己在原单位没有任何级别，直接提到正科级，等于是连升两级。 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被退回教育局？ 尽管在心里有衡量，袁斌还是照实讲了出来：“我在单位担任过代理主任，但是没有实际的级别，就是一个科员。” 柳一言有些玩味地说道：“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按理说应该早就提副科了，你们的领导既然让你做代理主任，没考虑给你提干么？”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袁斌一下子就想到了余重之。 余重之当然考虑给自己提干，但他后来出了变故。 这件事不说清楚，可能会让领导觉得自己还是能力有问题。 想要说清楚，又太复杂，领导恐怕没有那个耐心听你做如此细致的说明。 袁斌脑子快速一转，说道：“领导可能觉得我需要多多在下面历练，才能委以重任。” 这个回答也很令柳一言满意。 接连两个问题，柳一言都听到了自己很满意的回答，他突然来了句：“老余看人很准嘛。” 老余这个字眼令袁斌眼前一亮。 他随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果然这么好的馅饼不会平白无故砸到我的头上，是余重之向柳一言推荐了我。 从我去纪委帮余重之洗脱冤屈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偷偷转动了。 柳一言随后也报出了余重之的名字。 他问袁斌：“你和余重之是什么关系？” 袁斌心想，柳一言这么问，是想知道余重之因为和自己有关系，才推荐的自己，还是单纯欣赏自己的才能。 所以这个问题对于袁斌而言很好回答，照实说就行。 袁斌于是回道：“他原来是我们教育局的局长。” 柳一言试探地问：“没了？” 袁斌点头：“我们就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显然柳一言对这个答案也很满意。 柳一言随后夸赞起了余重之。 “我和余重之认识很多年了，他这个人特别爱才。我就欣赏他这一点。” 袁斌心中暗喜，领导这么说，等于肯定了自己。 夸完了余重之，柳一言开始说明了叫袁斌过来的目的。 “刘轩应该和你说了，我最近被调到x省，在这边开展工作，我需要一个帮手。刘轩是我特别信任的人，能力也很强，不过上面对他也有安排，我就想在当地找一个人来帮我打点平时的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承担这个角色？” 袁斌忽然想起自己在婚礼现场看到的一幕。 新娘看着眼前的新郎，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无穷的爱意。 主持人问新娘：“你愿不愿意？” 新娘因为激动，说出来的“愿意”两个字都带着哭腔。 此时的袁斌就有这种感觉。 他恨不能跪下来哭着说愿意。 他调动体内所有的理智，才能比较正常的说出这句话：“柳省长，我袁斌是革命事业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我就奔去哪里，努力的为革命事业发光发热！” 柳一言说：“那就这样，你先回原单位等通知，我最近有几个棘手的事情要办，刘轩先在这里顶一会，等这几件事处理完了，我就和你们领导研究把你关系调过来的事情。” 袁斌连声说好。 离开了省府大院，袁斌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是飘的，恐怕稍稍走快几步就要飞起来。 他跑到一个树林里，四下看看好像没人，接着就放声高喊了一句。 尽情发泄的同时，袁斌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过往的种种，那些所有的屈辱和不堪，都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袁斌的脑海里一幕幕的播放。 袁斌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无数次的在低谷中绝望。 如今这一刻，他终于熬过了黑夜，熬到了黎明。 袁斌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父母，分享给苏妹。 可真的要分享的时候，袁斌又犹豫了。 毕竟如今只是领导口头上的承诺，还没有落到实处。 袁斌不敢贸然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怕这次的事情，又会像之前提副科那次，是个梦幻的泡沫。 泡沫碎掉的瞬间，是非常残酷的。 那不仅是希望的失去，还有周遭令人无法忍受的嘲讽和白眼。 袁斌这次要暗渡陈仓，直到自己的关系确定被调过去，他再和亲人朋友分享这个好消息。 再说苏妹那边。 市长的事情，苏家人也知道了。 然而他们的处理方式，却令人大跌眼镜。 他们竟然疯狂的指责苏妹。 大姐苏阳说：“你真是傻，让市长占占便宜怎么了？很多女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摸不到门路，被市长看上，那是你的荣幸！人家会白占你便宜么？” 二姐苏语说：“市长不比那个穷逼袁斌强一万倍？现在哪个大领导，不是情人一堆？怎么的，那些女人都比你傻？人家都比你聪明得多，你要么就像我和大姐似的，赶紧找个有本事的嫁了，要么你还真就不如从了市长！” 妈妈韩菊艳说：“这老幺一点出息样不带，我真是白养了她！” 直到这一刻，苏妹才发自心底的感受到，这个原生家庭有毒。他们对自己根本就没有爱，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取悦他们的工具而已。 第40章 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 教训完了自己的妹妹，苏语回家的路上想到自己的老公杨大成，优越感爆棚。 杨大成开了个印刷厂，专门对接学校的各种教辅材料，最近几年没少赚钱。 苏语心想，看看我找的男人，再看我妹那个不争气的，找的是个什么玩意？ 对于自己的老公，苏语越想越爱，想着回到家一定第一时间给老公一个爱的抱抱。 结果她一进家门，却看到自己的老公杨大成一脸愁容。 苏语问：“老公啊，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杨大成立刻开始抱怨：“我他妈真是倒霉，之前有笔很大的订单，在南国风那都快谈妥了，说批给我来做，结果关键时刻，南国风调走了，来了个姓柳的。” 南国风是之前分管教育局的副省长。 苏语对生意不太懂，试图宽慰杨大成：“那你就找新省长谈呗。我老公真厉害，都是和省长谈生意...” 不等她说完，杨大成就急了：“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我在南国风那搭了多少时间和钱？这帮领导都是真孙子，要调走也不吭一声，这边还心安理得的拿着我的钱。还找新省长谈，你说的倒是容易，新省长认识我是谁？” 苏语还想说几句，杨大成却转身走了。 杨大成有本事，但脾气不好，经常和苏语发火，有时甚至还动手。 可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苏语都能忍耐。 她始终想，自己的男人有本事，有点缺点很正常，那也比自己老妹找的男人强。 袁斌对苏妹那是真的好，苏语心里也知道，但她就是看不上袁斌。 这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一无是处的深情，一个男人没钱没本事，再深情有什么用？ 苏妹的大姐苏阳回到家，也和自己的老公王春祥聊起了袁斌。 王春祥人在劳动局，是副科长，并没什么权力，就因为是副科级，就让苏阳感受到十足的优越感。 王春祥在单位干的也很憋屈，一个副科长当了快五年，也没有提拔的意思。 他这些年的工作重点就一个，找关系活动，想早点让自己变成正科，可惜他找的领导都只会画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真到提干的时候，就没有他的份。 眼见着和自己一同提起来的副科都一个个扶正，王春祥急的都想认领导当爸爸。 唯一觉得自己像是领导的时候，就是苏阳和他聊起袁斌的时候。 也就只有聊起袁斌，他这个副科才最有存在感，毕竟有了级别。 在他看来，像袁斌这样处在最底层的科员，想要跨到副科这一步，也难如登天。 苏阳一面卸妆一面和王春祥抱怨：“我妹真的要把我气死了，一个女人的花期那么短，她全浪费在袁斌身上了，她现在年龄一天比一天大，找对象本来就不容易，竟然还想着那个袁斌，我怎么有个这么蠢的妹妹？” 一聊到袁斌，王春祥就来劲儿了，肩膀都端了起来，没想到苏阳突然话锋一转。 “老公，你正科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信了么？” 一提这事，王春祥脸色立马变了。 “我们单位最近几个月新调过来一个局长，你应该也听说过，叫余重之，原来是教育局的，之前我们单位副科提正科，副局长开口就行。余局长来了以后，规矩全变了。” “那就送礼呗？哪个领导不喜欢收礼？” 王春祥一脸苦笑：“送礼哪有那么容易？首先得和他拉近关系，我直接找领导送礼，领导都不敢收，想和领导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牵线的人，领导来的时间短，我还没摸清他的脾气秉性，更别说他得意哪些人。” 卸完妆的苏阳围过来说：“那我老公也厉害，比那个袁斌不知道强多少倍。” 王春祥眼睛一瞪：“我能和他比么。” 看他的表情，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隔天袁斌再次回到原单位，有同事问他去见领导的事，袁斌依旧回答：“没见到大领导。” 袁斌故意这么说，是怕受不了这些人得知他要升迁，所展现出来的那种令人肉麻的变脸。 这些同事果然对他冷落如常。 孙琪最为过分，仍然把一些旧资料往袁斌的办公室堆放。 袁斌象征性的问了句：“你把这些资料都堆我办公室，我怎么办公？” 孙琪大嘴一撇：“咱们单位就一个放资料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你的私人办公室，我不放你那里，难道我扔了？” 换做之前，袁斌会觉得这对他是一种伤害，可能还会回怼几句，此时他的心态却完全变了。 孙琪对他的刺激，他照单全收，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些都行。 孙琪见袁斌不仅不生气，表情好像还很轻松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奇怪。 下午开例会的时候，吴卓也在会上阴阳袁斌。 公开讲有的同事，工作一点不积极，工作量也不多，感觉来到单位就是过来混日子。素质也差，看到领导和同事也基本不打招呼。 对于这样的同事，以后每年都要考核，表现差的职工，会考虑扣平时的工资。 教育局最近搞了个工作量考核制，大体的意思就是工资的一部分正常发，另一部分单位统一扣下来，年底按照工作量和工作表现分发。 这个制度看似公平，实则很不合理，因为每个人做什么工作，完全都是领导的安排。 袁斌工作量少，是因为领导根本就不给他安排工作量，就让他坐冷板凳。 换做往常，这个提议会把袁斌气死，分明就是针对他。按照单位的制度，他的工资已经是单位最低线了，竟然还要克扣平时的工资。 他一定会在会上提出抗议，但这一次，他看着针对他发言的吴卓，心里只觉得好笑。 “你尽管难为我，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 第41章 扣你的工资! 隔天上午，苏妹偷偷给袁斌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面说，对自己的原生家庭失望透顶，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座城市。 她想辞职不干了，也让袁斌辞职，然后两个人一同离开这座城市，到别的地方去生活。 袁斌听到苏妹说她家里的情况，也非常气愤。 当苏妹说起辞职的事情，袁斌却立马提出反对。 这才苏妹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以往都是袁斌提出想要辞职，怎么他今天的态度反而变了？ 由于省长秘书的事情还没有落到实处，袁斌又不想提前把这件事告诉苏妹，他不想再晃点苏妹一次。 他于是说：“苏妹，辞职的事情，我们都再想想，不能因为冲动，做出后悔的事情。” 苏妹却说：“我没冲动，斌，我是真的想离开他们，他们给我的伤害太深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袁斌心想，还不就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级别，又是农民出身？假如自己真的做了省长的秘书，苏家人一定又是另外一番嘴脸。 袁斌也知道这些年苏妹受了很多委屈，很多都是因为他。 但凡还能熬下去，苏妹也不会作出今天这样的决定。 袁斌只能说再等等，反倒让苏妹有些失望。 “之前你也想辞职，真的要这么做，你又犹豫了。” 袁斌有些无奈，硬着头皮说：“苏妹，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尽快给你答复。” 苏妹也没为难他，只是说：“我愿意跟着你，哪怕你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你带我离开这里，去任何一个地方生活，哪怕我们的生活很清贫，我也愿意。” 苏妹的言语中满是真诚，袁斌恨不能找到她，用力的抱紧她。 好在，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上面都没有什么动静。 袁斌也和往常一样去教育局上班。 由于单位想要扣袁斌的工资，这几天玩了命的找他的茬，旨在让工资扣得合情合理。 别人上班迟到没事，袁斌晚一分钟，吕政立刻就把他叫到办公室数落他。 “单位对你没有工作量的要求，至少你要保证劳动纪律，你太散漫，我们怎么管理其他人？” 袁斌在心里冷笑，嘴上说对我没有工作量的要求，然后还要按照工作量来结算工资。 欺负人到这种程度，也算到极限了。 对此袁斌也选择忍耐，大不了让他训几句，以后这些人对他真实的嘴脸，他很难见到了。 不光是吕政，吴卓也经常找他的麻烦，说同事们都反映，很多资料没有地方堆放，要对袁斌现在的办公室进行改造，一半用来堆放资料，弄一个小隔间给他当办公室。 袁斌的办公室已经够憋屈了，再弄一个隔间，简直等于把人关进笼子里。 吴卓知道自己提的这个要求过分，本来还指望袁斌因为不满意，过来和他理论的时候，他好好教训一下袁斌，没想到袁斌竟然也认。 “办公室小点就小点，我无所谓。” 至于李培武，因为上面找过袁斌，他最初还对袁斌有些忌惮，害怕袁斌被抽调走。 后来他搞清楚了，新来的副省长柳一言要选一个人做秘书，不光是教育局，其他单位也有人被抽过去摸底调查。 李培武觉得这么好的事情，不可能落在袁斌头上，也不合理，毕竟袁斌连个级别都没有，做副省长的秘书，基础级别怎么也得是个副科级吧？ 因此他也对袁斌露出了本来面目，在袁斌面前端着架子，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 不光是领导，单位的同事也刺激他。 大家张罗着要一起出去组队旅游，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研究要去哪里玩，定什么日子，彼此约着时间，就是没人去问袁斌。 同事中最过分的要数孙琪，跑到袁斌的办公室里找资料，没有找到就去问袁斌。 “我昨天放你办公室的资料你看到了么？” 袁斌说没看到，她立马就挑起眉毛：“就放你办公室了，找不见了。” 袁斌心平气和的回复：“资料是你放的，又不是我放的，你问我做什么？再说了，我的办公室只有那个小隔间，隔间外面都是仓库，你可别说是我办公室。” 孙琪双手叉腰：“那也是和你一个屋。” 袁斌见她摆明了撒野，干脆不理她。 孙琪就跑到吕政那告状，说资料放在仓库，她没动，但是资料没了。 言外之意，就是资料被袁斌弄没了。 吕政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袁斌找到办公室，质问他：“孙琪的资料你没看见么？” 袁斌还是那套说辞：“资料是她放的，我没看到，也没动。” 吕政说：“但资料是在你屋里没有的！” 袁斌一阵冷笑：“你们想踩人也搞点有技术含量的借口。仓库里属于我办公的地方，就是一个角落的小隔间，怎么能说是在我屋子里呢？按照你的逻辑，我的屋子也属于整个教育局，你怎么不问问其他同事看没看见？” 吕政被袁斌顶撞，很是不爽，斗嘴又斗不过袁斌，只能拿级别压他。 “你的办公间在仓库，仓库就属于是你的分担区，我问不着别人，只能问你。” 袁斌反问：“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分担区？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接到通知？” 吕政一拍桌子：“袁斌，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领导，我的话你不听么？” 袁斌淡淡一笑：“那好，领导我问你，仓库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分担区？之前没人告知我，如果你现在算是告知我，那么你的命令从现在起才有效，之前资料丢了和我说不着。” 吕政说：“你在仓库里面办公，仓库就是你的分担区，这还用通知么？” 两人在里面辩论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着，其他同事都围过来看热闹。 吕政越说越火大：“孙琪的资料，我要你马上找到，不然就扣你工资！” 他话音刚落，局长李培武就杀了过来。 大家都以为他会帮着吕政训斥袁斌，没想到他开口却对吕政一顿训斥。 “你要扣谁的工资？谁给你的权力扣袁斌的工资？” 第42章 谁推荐你过来的? 吕政被反常的李培武搞得一愣，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怎么好像在护着袁斌。 他还试图和李培武说明情况。 “局长，综合室的孙琪把资料放在仓库了，今天去没找到，袁斌说资料丢了和他没有关系。” 李培武眼睛一瞪：“谁说资料放在仓库，就一定得袁斌负责？这是谁定的规矩？再说资料是孙琪放的，现在丢了，你要问也是去问孙琪，资料她是怎么放的？你在这数落袁斌干什么？” 偷听的孙琪见李培武因为这件事发火，连忙凑过来解释。 “局长，那个资料本来也不怎么重要，我回头再写一份就好了。” 李培武给她一顿痛批。 “不重要你把动静搞这么大，恨不得整个单位都知道你的资料找不到了。还往人家袁斌身上赖，你丢不丢人？” 孙琪没想到李培武会发这么大火，眼睛都被骂红了。 李培武把愤怒的眼神从孙琪身上移开，去看袁斌时，竟立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这变脸的速度，川剧演员也赶不上。 其他人都傻愣着的时候，李培武对袁斌说：“袁斌，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袁斌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但故意装作不知情。 其他人看着跟着李培武一同离开的袁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李培武突然变脸护着袁斌，不久前也有过一次。 其他人权当是李培武不想把打压袁斌的事情做得太明显，领导的格局都大。 袁斌跟着李培武一同进了办公室后，李培武这次的态度和上次大不一样。 上次的他只是客气而已，这次竟然主动给袁斌泡起了茶水。 使用的还不是那种一次性的茶包，而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上等茶叶。 通过这一个举动，袁斌就知道，副省长秘书这件事稳了。 这些领导的实际表现，比网上的公示都准。 如果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李培武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媚态。 喝茶的时候，李培武果然说起了秘书的事。 他重点问柳副省长和袁斌的关系。 袁斌实话实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李培武打死也不信。 但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从袁斌这里问不出什么，就换了话题，开始和袁斌套近乎，不停地给袁斌戴高帽，夸他有才华能力强。 整场聊天，一直到袁斌快走的时候，李培武才讲出找他的真正目的。 “袁斌，上面要把你的关系调走，我这边会积极的配合，也希望你把教育局当成自己的娘家，不忙的时候多回来看看。” 袁斌猜到了一切，却装作毫不知情，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问：“把我的关系调走？调到哪里去？” 李培武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柳副省长那边缺个秘书，要把你抽过去做他的秘书，他和我问起你的时候，我极力的推荐，我是真心觉得你这样的人才留在教育局是一种浪费。” 一番言不由衷的话，差点让袁斌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袁斌没有和他有过多的纠缠，知道李培武找他的目的后，很快就离开了教育局，再次来到省府大院。 这次执勤的警卫换了一个，袁斌心说这下糟了，别又把我拦住，还得往办公室打电话。 当他和警卫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警卫立马说：“袁斌同志请进！” 袁斌颇为吃惊，想着这一定是刘轩特别对门卫做了叮嘱，只要来的人是袁斌，不需要任何的手续，直接放进来。 这就是省长秘书的办事水平，袁斌觉得自己学到了。 到了柳一言的办公室，刘轩甚至早就把茶水泡好了。 柳一言因为开会不在，袁斌刚一进门，刘轩就邀请他喝茶。 袁斌喝到茶水，发现温度刚刚好。 至于刘轩为何对自己这么用心，袁斌想，这也是人家的相处艺术。 做柳一言的秘书，将来的发展绝对差不了，此时对于刘轩而言，是最好的结交时机。 假如袁斌真有级别很高的那天，身边的人巴结他会成为一种常态，袁斌反而不会在意这种刻意讨好的行为。 两人喝茶的时候，刘轩说：“柳省长刚到，这几天的会议比较多，你和原单位之间的交接工作，以及咱们两个交接工作，暂时都是我来负责。” 袁斌忙说：“让您费心了。” 刘轩笑着说：“不费心，这是我的工作。” 刘轩先是带着袁斌去见一个人，省府的秘书长于乃文。 此人负责管理所有领导的秘书。 刘轩把袁斌引荐给于乃文，对袁斌做了大概介绍。 于乃文的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可当他听说袁斌在原单位没有任何级别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刘轩介绍完袁斌，手机忽然响了。 他忙对两人说：“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下。”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于乃文的办公室。 于乃文已经知道袁斌的情况，和袁斌单独聊天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你在教育局是什么级别？” 袁斌立刻就知道，此人对他这个新来的秘书并不满意。 不过事已至此，袁斌也没什么好怕的。 假如他的意见有用，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于是实话实说。 果然，于乃文听了以后，露出了一个不能理解的表情。 “我们的柳省长呀，刚来就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你没有级别，怎么做副省长的秘书呢？那等于直接把你提到了正科，不符合用人的规定呀，袁斌同志，要不这样，你简单说明一下，你是怎么被抽调过来的，我运作的时候，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竟然赤裸裸的询问自己的背景。 袁斌不想把余重之说出来，怕留下话柄，日后对其不利。 他于是说：“回秘书长，我在原单位工作的时候，勤勤恳恳，一丝不苟...” 没等他说完，于乃文就很没耐心的打断。 “你这同志，说的好像其他同志在单位工作不用心一样。你就直接说，谁把你推荐过来的。” 袁斌立刻想到来之前和李培武的对话，于是说：“是我们李局长推荐我过来的。” 他没撒谎，毕竟这话是李培武自己说的。 岂料于乃文听后却大摇其头：“你这小同志不真诚啊。这么和你说吧，李培武和我是大学同学，我和他很熟悉。如果是他推荐的人，今天我见到的就不是你了！” 第43章 关起门来做皇帝 于乃文是个典型的笑面虎。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实则笑里藏刀，硬话软说，一颦一笑间透露出领导的强势。 面对于乃文的强势，袁斌丝毫没有胆怯。 这种被领导打压的场面，他见的太多了。 他也用言语暗示，自己被抽调过来，是因为之前的工作干得好，如果非要说有人推荐，就是李培武。 于乃文见袁斌虽然年轻，却是块难嚼的骨头，心里更加对他产生了反感。 他端起了领导的架子：“按照规定，你的级别太低，是不符合做副省长秘书的。其他单位推荐过来的人，最低都是副科级，正科也有好几个。” “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原单位等通知，这边我再和领导沟通一下。” 听到他的话，袁斌心凉半截，本以为自己做副省长秘书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里面却还是有不确定的因素。 眼下这个秘书长都如此不看好自己，他多半留不下来。 离开秘书长的办公室，袁斌有些心灰意冷。 他想着回到副省长办公室，问问刘轩这件事怎么办。 当他把事情讲给刘轩后，刘轩并没有明确表示要帮他，说的话也很含糊。 “这件事最后还得领导定夺。” 言外之意，成不成就看你的命了。 袁斌也在心里盘算，副省长秘书是个非常抢手的职务，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给柳一言推荐的人选一定少不了，现在就看余重之和柳一言的关系怎么样了。 自己没有级别这件事，的确是硬伤，给推荐过来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没有任何级别。 刘轩也建议让袁斌先回去等消息，毕竟秘书长于乃文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件事最后还要看柳一言的意思。 但柳一言今天一整天都要开会。 “这边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刘轩交代完，袁斌暂时离开了省府大院。 半个小时前，他有多意气风发，此刻就有多失落。 袁斌没有回教育局，而是跑去公园散心。 走路的时候，他忽然想，自己不能就这样傻等着，得努力争取一下。 既然自己过来是被余重之推荐的，那他应该和余重之说一下自己的现状，让余重之努力帮自己争取一下。 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太好，袁斌打算亲自到劳动局去找余重之聊聊。 纪委那件事过后，他就没再见过余重之。 余重之被鞍阳市的一些官员针对，甚至到了陷害的地步，估计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是冤家路窄，袁斌来到劳动局的时候，没看到自己的好友刘佳明，偏偏碰到了苏阳的老公王春祥。 王春祥看到袁斌，脸上的嘲讽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还用语言阴阳怪气的讽刺袁斌。 “呦，这不是袁科长么？怎么跑到我们教育局来了？” 袁斌的副科公示以后被拿下，是苏家人特别爱聊的笑谈，时隔这么久，王春祥还在用这个话题来刺激袁斌。 袁斌懒得搭理王春祥，都没正眼看他，直接就找到了局长所在的楼层。 每个单位，最高的领导也在最高的楼层，级别低的人所在的楼层也低。 劳动局一共四层楼高，四楼也就是局长楼层。 这层楼有专门负责接待的。 想要见局长的人，需要先和这些负责接待的人交代清楚来意。 袁斌告诉对方，自己是教育局的，有工作上的事要找余重之。 接待倒是没有难为袁斌，告诉他，自己要和余重之汇报一下。 此时余重之正在办公室和手底下的交代工作，听接待说要见他的人是袁斌，立刻就让手底下的人先离开，他选择先接见袁斌。 时隔半年之久，两人再次见面，心里都有无限的感慨。 余重之告诉袁斌，那件事以后，他先是被调到了别的地方当局长，后来又在他强烈申请下，又回到了鞍阳市。 余重之脾气很倔，在鞍阳市栽了跟头，不仅没有让他害怕，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坚持要把上级领导给他的任务做完。 余重之也知道袁斌留在教育局，不会有好日子过，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袁斌，也是在帮袁斌找机会。 两人随即就聊到了袁斌工作调动的问题。 余重之还以为这件事已经办妥了，袁斌是来道谢的。 当他听说秘书长于乃文要把袁斌撵回原单位，既感到吃惊，也觉得气愤。 余重之帮袁斌分析道：“这个于乃文，一定是想从他单位内部提拔上来一个，利用这个机会做个顺水人情，假如这个机会给了你，人情送不出去了不说，你也不是他的人。” 袁斌点头，说道：“他毕竟是秘书长，如果他执意这么做，我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余重之却道：“啥小子，你别盲目悲观。且不说我和柳一言是什么关系，单就这次选拔秘书，柳一言不可能听他于乃文的话。” “一个领导到新的地方上任，最怕的就是在新的环境立不住威信。如今的柳一言一如当年的我。如果连自己的贴身秘书，都要于乃文这个秘书长来任命，那他等于是在开局就被人拿捏了一把。” 听了余重之的话，袁斌暗自佩服，果然不愧是领导，局势看得这么清楚。按照他的说法，自己这个大领导的秘书不仅有戏，可能性还很大。 余重之继续分析：“再说我当年的事，为什么那些人要联合起来栽赃我，把我搞垮，你以为他们只是看我余重之不爽？实则不然，他们更加邪恶的想法。” 袁斌还是头一次和余重之聊起这个事。 他太想了解当年的情况了，但怕余重之不方便，就没敢提。 如今余重之自己提出来，袁斌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他们是什么想法？” 余重之说：“其实也并不复杂，这些人想关起门来，自己做皇帝。” 第44章 停不下来的电话 余重之说，鞍阳市的一些领导，有意的想把鞍阳封闭起来，他们私下里瓜分这座城市带来的种种利益。 因此每当有上面空降的领导干部，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对方出难题，要不让这个空降的领导知难而退，要么就把对方变成自己的人，或者干脆直接将其扳倒，就像他们之前对付自己那样。 这种利益阶层互相捆绑的模式，已经影响到省里，这也是为什么要把柳一言从外省调过来。 袁斌之前也听过这种说法，但他一直以为是底层人以讹传讹。 如今连余重之这种级别的领导这么说，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袁斌有些吃惊地说：“上面既然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把这些蛀虫都拔掉，换一批新人？” 余重之笑了。 “袁斌啊，你还是年轻。有些事可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容易。这些人是蛀虫不假，可他们的关系网覆盖到市里的方方面面。很多工作都在这张网底下才能得以开展，如果用简单粗暴的办法把整张网都捅破，整个城市恐怕都会瘫痪。” “那张网不是很短的时间内形成的，也不能指望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其捅破，这件事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需要高层有足够的智慧，也需要一些有真才实干的人。” “我之所以向柳一言推荐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另一方面，也考虑到，你就是这样的人才，是上面需要的人。” 这番话听得袁斌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被领导夸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余重之使用“我们的关系不一般”这样的字眼儿。 之前外界都传自己的后台是余重之，当时袁斌听了心里还觉得别扭。 他当然希望余重之是自己的后台，可余重之未必愿意。 如今这句话竟然从余重之的嘴里说出来，袁斌别提多痛快了。 看来自己当初杀进纪委帮余重之洗脱冤屈，是明智之举。 其实他当时并没有特别复杂的想法，一方面觉得余重之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能让其蒙受冤屈。 另一方面，他留在教育局也是一条无法翻身的咸鱼，还不如到纪委做点事，没准能闯出机会。 如今这个升迁的机会，算是自己积下来的福报。 余重之接着又说了句更令袁斌痛快的话：“秘书的事你放心，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我回头再和柳一言好好说说。” 余重之不是一个玩嘴的领导，他这么说，说明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袁斌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果然，下午的时候，他又接到刘轩打来的电话。 这次刘轩没有打给教育局，而是直接打给袁斌，说明上面已经有了结果。 再次来到省长的办公室，袁斌发现柳一言，刘轩和于乃文都在。 于乃文一看到袁斌，脸上就堆满笑脸，但是看这副笑脸，完全猜不出此人心里在想什么。 袁斌心想，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以后一定要对其加点小心。 柳一言见袁斌进来，对于乃文开口道：“于秘书长，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袁斌，是我新选的秘书，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于乃文还是那套说辞。 “领导都选好了，我当然不能有什么意见。不过吧，我听说袁斌同志在原单位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没有级别，领导，这不太符合我们的规定。” 柳一言说：“规定是死的，人不是活的么？选拔人才，重点还是看这个人本身的能力，级别只是一个参考。” 于乃文忙说：“领导说的对领导说的对，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就是怕下面有人会不服气。” “这个好办，”柳一言说，“谁有意见，就让他到我这里来说。” 袁斌没想到柳一言会如此这般的护着自己，有点受宠若惊。 看来柳一言和余重之的私交果真不一般。 于乃文见柳一言这样说，心里再有想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领导的选择就是对的。” 说完他看着袁斌，表情很是玩味的说了句话：“袁斌同志可真是好运，领导一句话，你就破格录取了。” 这话看似在道贺，实则在说，你根本不够格，是踩了狗屎运。 柳一言随后交待：“那就麻烦于秘书长，给袁斌办一下工作的调动。” 这应该就算是成了。 袁斌努力憋着心中的喜悦，很想当场猛抽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于乃文离开后，柳一言又和他聊了几句。 “袁斌啊，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和你说明一下。我的秘书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假如你想反悔，随时都可以，不过你要提前告知我，我好物色新的人选。” “柳省长，请您放心，我这个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工作干不好，给领导添麻烦。但我勤奋好学，会尽快调整自己的，以最好的状态服务好领导！” 这些话，袁斌恨不得跪下来说。 柳一言听完轻轻点头，说道：“有这份决心就好。” 机关是藏不住秘密的。 袁斌成为副省长秘书这件事，在下班之前，几乎传遍了每个认识袁斌的人。 从下午四点左右开始，袁斌的手机就开始不断有电话打过来。 有一些是他大学的同学，接到电话的时候，袁斌才吃惊的发现，某某某大学毕业以后，竟然和他在一座城市，而且也当了公务员。 这样的同学居然有三四个，基本都有了级别，不过都是副科级。 袁斌没有级别的时候，这些人从来没有一个电话。假如袁斌早就知道他们在鞍阳，在最难的时候，或许会打电话求助他们。 如今自己成了副省长的秘书，这些才诈尸一样冒出头来，袁斌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接电话也都是礼貌的客套，什么大学同学的情谊，完全感受不到了。 还有一些人，是袁斌做代理主任时，接触过的一些学校的校长和教学主任。 很多人自报姓名后，袁斌完全没有印象，但也硬撑着和他们聊了几句。 他在纪委认识的几个人，也都陆续打电话道贺。 袁斌和他们聊的时候，交流的还算开心，毕竟和他们合作的时候，也算建立了感情。 接着就是教育局的领导，先是李培武，和省里交接的人一直是他，袁斌想着自己的关系还没过来，况且教育局本身也是柳一言分管的单位，以后免不了会有交集，所以袁斌和他交流也算客气。 之后吴卓和吕政，以及局里其他的同事，也都打来电话，袁斌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一个都不接。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袁斌不禁感慨，这手机跟了自己好几年，今天是它最忙的一天。 很多陌生的号码，袁斌也都选择不接听。 袁斌想把这个消息给苏妹分享，打了好长时间，电话愣是打不出去，一直占线。 他尝试了十几分钟，总算把电话打了过去。 此时的苏妹还不知道袁斌提干的事，以为袁斌终于想通要辞职了。 她问袁斌：“斌，你打算要辞职了么？” 袁斌笑着说：“亲爱的，我现在不可能辞职了。” 苏妹听后还有些失落：“为什么？” 袁斌说：“我被调到了省府大院，要做副省长的秘书了。” 隔了好几秒，苏妹才高喊一声：“你说啥？” 第45章 一场硬仗 袁斌竟然成了副省长的秘书？ 苏妹实在很难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袁斌花了点时间，才让她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苏妹喜极而泣，想着这下家里人应该不会反对袁斌和她在一起，他们两人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当天晚上，苏家人开始陆续打来电话。 先是一个固定电话打进来，一看就是苏家的号码。 袁斌知道这电话一定是苏妹的妈妈韩菊艳打来的。 他很是讨厌这个坏事的老太太，可她毕竟是苏妹的妈妈，以后娶了苏妹，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再怎么不喜欢，表面上也要过得去，否则就是在给苏妹出难题。 电话接通后，韩菊艳从那头传了过来。 一上来先是笑。 那声音沙哑中带着尖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闹鬼了。 “袁斌啊，恭喜啊恭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一早就觉得你这个年轻人有出息，就照着我这话来了。” 袁斌心想，这老太太真不要脸，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没背景，一辈子就只能当个科员，根本就配不上她闺女。 袁斌懒得翻旧账，敷衍的对付几句。 电话忽然被苏阳给抢了去，袁斌实在太烦她，对方刚说一句话，袁斌就借口这边有事，把电话给挂了。 整个苏家除了苏妹，只有老爷子还算正常。 袁斌挂了电话后，他说了几句公道话。 “人家袁斌官场失意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说人家没出息，瞧不起人家。现在人家高升了，你们又都跳出来巴结人家，哪有这样的？” 韩菊艳听完立刻破口大骂：“这叫识时务，你懂个屁？你当初就是因为脑子缺根筋，一辈子就只是个副科长，害我和你吃了半辈子苦。” 老爷子苏大强气不过，回怼了两句：“我就只是副科咋了？少了你们吃还是少了你们穿了？” 韩菊艳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你看你那些同学，哪个级别不比你高？你也就是没把我们这一家子饿死！” 苏大强知道自己吵不过妻子，索性不再吭声，不管对方说多么难听的话，嘴缝都不嵌开一下。 隔天是袁斌去省府大院上班的第一天。 这里都是省里级别很高的领导，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袁斌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见谁都是笑脸相迎。 他需要先去于乃文那里报到。 到了于乃文办公室，于乃文一直打电话。 他好像和某人在聊家常，聊起来没完没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袁斌心想，自己就算是柳一言钦点的秘书，这位秘书长恐怕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他不由想起了余重之说的话，整个辽省的风气都被鞍阳给带坏了，上面形成一张大网，有人想破坏这张网，就会被网上的利益集团合起伙来攻击。 当初的余重之，现在的柳一言恐怕也是。 所以说他这个副省长的秘书，还真不好说能当多久，因为不确定柳一言能挺多久。 袁斌足足在办公室里站着等了一个小时，于乃文才打完电话。 然而他却问袁斌：“怎么你找我有事？” 于乃文不管说什么话都笑眯眯的，凶险就藏在这笑容之中。 袁斌沉了口气，说道：“刘秘书让我到您这里来报到。” 于乃文道：“是办工作关系，这个不是我来负责，你找吴秘书长。” 等了一小时，于乃文一句话，就把他支到别人那里了。 袁斌走之前，于乃文还笑眯眯的批评道：“作为专门服务领导的部门，我们这的规矩很多，你要慢慢学，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一直站在这里就很不妥，让我打起电话来很受拘束。” 袁斌忙低头认错，心里却想，你说打电话很拘束，还打了一个小时，这要是不感觉拘束，我他妈得等到来年去。 于乃文刚刚提到的赵秘书长，是指吴长生。 和笑面虎于乃文不同，吴长生出奇的严肃，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表情。 吴长生看到袁斌，也没给好脸。 他先是问袁斌：“你在原单位是什么级别？” 袁斌觉得这分明是明知故问，关于自己的情况，于乃文肯定讲给他了。 袁斌说自己是科员的时候，吴长生的表情更难看了。 “你怎么连个级别都没有？” 面对吴长生的故意刁难，袁斌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们单位的领导想让我再历练历练。” 吴长生来了句：“那你现在没有级别，还是没有历练好。” 袁斌见对方没完没了，直接无视这个问题。柳一言已经定了自己做秘书，他不信吴长生敢公然忤逆领导的意思。 吴长生果然没再纠缠级别的问题，但也给袁斌来了个下马威：“你没有级别，也没有给领导服务过，不见得能胜任现在的工作。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胜任不了，立马就回原单位，我们再物色其他人选。” 袁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关系调过来，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果不其然，吴长生接着说道：“我和于秘书长商量过了，你的关系先留在原单位，在这里试用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问题，再把你调过来，如果不行，你就回到教育局继续当你的科员。” 袁斌本以为柳一言开了口，他这个副省长的秘书十拿九稳，没想到还有试用这么一说。 他不禁在胸口沉了口气。 这可不是好事。 就像余重之说的，他们想从自己内部扶植一个人做柳一言的秘书，这样更有利于他们掌控整个局面。 所以试用期这一个月，于乃文那个笑面虎，和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不知道会搞出多少幺蛾子，目的就是为了把他这个外来的秘书踢走。 袁斌预测自己接下来这一个月的处境，会非常艰难，他不是在对抗一个人，而是在对抗一个无形的小组织。 这是一场必须胜利的硬仗！ 第46章 实习秘书 吴长生随后又对他的工作性质做了说明。 “你的任务，是服务好领导。副省长这种级别的领导，估计你之前没接触过。在领导面前，你不要把基层单位那些不好的习气拿出来。” “不能太散漫，要时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另外嘴巴要严，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只看不说。保密工作，是秘书最基本的素养，你如果乱嚼舌头，但凡被我们发现一次，立刻就把你开除秘书的队伍。” 说“开除”两个字的时候，吴长生格外用力，恨不能现在就把袁斌开除。 他突然又问了袁斌一个问题：“你是在城里长大，还是在农村长大？” 袁斌感觉这个问题不怀好意，明显带着歧视，反问道：“秘书长，这有什么关系？” 吴长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然有关系。很多农村来的人，有很多不好的习惯。” “吴秘书长，您这属于歧视了吧？” “是不是歧视，实习期就能看出来。” 袁斌心里非常不爽，他的脸上略带愠意。 “还有，秘书这种工作，是个贴身的活。你要时时刻刻把领导放在第一位，服务好领导是你最大的任务。领导没休息，你绝对不能休息。领导休息了，你也不一定能休息。领导需要你，你必须随叫随到。这些你都能做到么？” “能。”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后，吴长生把袁斌带到了省府办综合处的第二科室。 关于这个省府办综合处，袁斌还真做过功课。 省府办的全称是省府办公厅。 省里各级领导的一切工作事宜，都在这个办公厅里面展开。至于这个综合处，其实只是个办公厅的下设机构。把袁斌分到这个综合处里面的科室，等于袁斌还没有进秘书的门。 按照柳一言的安排，袁斌做了他的秘书，关系被调过来的时候，也直接被提拔成正科，还应该被直接分到秘书处。 于乃文玩了这个手段，搞了一个秘书实习期，就让袁斌正科的级别延后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充满变数，一旦袁斌实习不合格，真的会被他们撵回到原来的单位。 被安排在综合处的袁斌，也只是个科员，没有任何级别。 省府办公厅里面的部门很多，除了袁斌应该被分到的秘书处外，还有督查室、人事处、参事、行政等各处室。 里面最不重要的，就是这个综合处，干的都是杂活，没有特别具体的工作。 可惜袁斌只是一个外来的小兵，领导就这么安排你，你一点脾气也没有。 两个人随即来到了综合处的第二科室。 和这个科室的同事介绍袁斌的时候，吴长生特意强调了他是实习秘书的事。 科室的几个人对袁斌的表现不冷不热，大家都只是看一眼，就立马各忙各的。 不过科室有个人一下子就抓住了袁斌的眼球。 此人便是陶娜。 昨天打电话的人里面也有陶娜，但袁斌始终介意她是吕政的人，就没有接她的电话，想着如果还有机会见面说起这个事，他就说当天打电话的人实在有点多，来不及一一回电话，后来就忙忘了，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陶娜对他倒是热情，袁斌被安排了工位，陶娜第一个过去和他聊天。 陶娜身材很好，尽管穿着正装，线条也能完美的勾勒出来。 和袁斌说话的时候，她那双眼睛好像能放电。 “恭喜你啊，袁组长，我听说柳副省长的秘书来自教育局，第一个猜到的人就是你。” 袁斌心有戒备的笑了笑。 陶娜很机灵，发现袁斌好像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就说：“你表现的这么小心翼翼，是怕嫂子吃醋么？” 袁斌嘴上说是你想多了，心里却偷偷说：“你有吕政那样的老公，我可得离你远点。” 没想到陶娜沉默几秒，竟突然来了句：“哦，我懂了，是因为吕政吧？” 袁斌暗自吃惊，这女人是会读心术么？ “我知道你和吕政不大对劲。而我呢，之前和吕政处过对象，你心里别扭我能理解。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吕政分手了，原因我慢慢和你说。” “行了，我先不打扰你工作了，不过你如果在这里遇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打扰我哦？不害臊地说一句，有些事情，你光靠自己可能搞不定哦？” 说完陶娜用眼睛放了个电，就转身走开了。 袁斌愣了好几秒，这女人要干什么？ 袁斌在自己工位简单做了整理，随后就来到柳一言的办公室，准备为副省长服务。 不过他刚进去，就看到刘轩坐在里面。 刘轩让袁斌明天再过来接替他，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做柳一言的秘书，明天他就要到隔壁省的一座城市做副市长了。 袁斌听了好生羡慕，刘轩看着也就不到四十，就能做到副市长的位置。 看来做副省长的秘书，真是大有前途，他咬咬牙，心说不管秘书长于乃文怎么刁难自己，一定要挺过去，只要挺过这一个月，前途就一片光明了。 在办公室里熬到了下班时间，袁斌刚要走，就被陶娜拉住。 “袁秘书，好久不见，晚上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没等袁斌说话，她接着来了句：“害怕嫂子吃醋，你就把她也叫上。” “今晚不太方便...” 不等他把下话说完，陶娜就表示十足的理解：“你刚调过来，忙是很正常的，那我就宽限你几天，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哦！”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句句都带着挑逗。 袁斌不由感慨，这女人真是厉害，自己得提防着点。 他随后就给苏妹打了电话，可以光明正大联系对方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然而苏妹接到电话以后，态度却有点反常。 袁斌听出不对劲，接连追问苏妹怎么了。 苏妹好一会儿才说：“斌，我家人又开始作妖了？” 袁斌瞪起眼睛：“又怎么了？” 苏妹叹了口气：“他们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你只是实习的秘书，可能干不了几天。” 第47章 十分泡茶术 听到苏妹的话，袁斌都要气笑了。 他暗自感慨苏家人的奇葩，非得自己掌握了绝对的实权，他们才来巴结么？实习的都不行，必须得是正式的？势利眼到这种程度，也是前无古人了。 袁斌问苏妹：“所以他们又难为你了？说先别和我在一起？等我过了实习期再说？” 袁斌以为这种想法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苏妹却说：“他们说你不靠谱，还是不要相信你，他们说再给我物色其他人选。” 袁斌气的深吸了一口气，苏妹忙说：“斌，我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只相信我的选择，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像我之前说的，大不了辞职。” 袁斌忍着怒意，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你先和他们周旋一下，让你相亲你就去，不就一个月么？挺过这一个月就好了。” 苏妹说：“好，我等你。” 隔天早上，袁斌起了个大早。 今天是为柳一言服务的第一天，他不想出任何的差错。 柳一言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办公室有一个专门给袁斌待着的套间。 袁斌在套间里转悠了一番，心里不禁感慨，且别说柳一言的办公室，就这个套间的配套设施，已经超过李培武的规格了。 套间里有专门泡茶水的设备，还有进口的咖啡机。 他记得刘轩曾特别交代，柳一言更喜欢喝茶水，咖啡偶尔喝。 袁斌于是准备给柳一言泡茶。 说起茶水，柳一言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有一个休息室，所有想要见大领导的人，在得到大领导的传唤之前，都在那里候着。 休息室里也有茶水，不过那种茶水都是保洁负责的，一泡一大桶，旁边有纸杯。 袁斌第一次过来见柳一言的时候，喝的就是那种茶水。 虽说都是茶水，等级却差了千里。 袁斌不太懂茶，但也知道，那种一泡一大桶的茶水，和这种专门给领导用专业茶具泡出来的茶，肯定不一样。 口感差多少不知道，感觉上的差距可就太大了，一如人的等级之差。 此前的袁斌，就只配喝那种桶装的茶水，如今他也可以借着领导的光，尝尝这种专门为领导泡的茶。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喝了刘轩泡的温度刚刚好的茶叶，觉得这里有门道，就特意请教过刘轩给领导泡茶的技巧。 刘轩见袁斌虚心好学，就把自己泡茶的技巧教给袁斌。 刘轩做秘书，专门自创了一种泡茶术，叫“十分泡茶术”。 刘轩特意做过研究，领导的办公室不管春夏秋冬，基本上恒温25度，是最舒适的温度。 在这样的温度条件下，泡好的一整壶茶水，二十分钟后饮用，温度为最佳，既不烫嘴，又有热茶的口感。 可泡好了茶，领导不来怎么办？ 他特意准备了三个茶壶，每十分钟泡一壶茶，贴上标签，十分钟后再泡一壶新的。 三壶茶都泡好了，领导还没来，他就在最后一壶茶泡好十分钟后，将第一壶的茶水倒掉重新泡。 以此往复，确保领导始终能喝到口感极佳的茶水。 刘轩还特意叮嘱，茶叶有的事，所有的茶叶，泡一次立刻倒掉换新的茶叶。 袁斌毕竟是穷苦人家出身，觉得这样有些浪费。 他办公室也有茶叶，是做代理主任的时候，别人送的。 他偶尔喝一次茶，都泡到基本没什么味道了，再换新的茶叶。 可想到如今泡的茶水并不是给自己喝的，而是给领导喝的，浪费就浪费吧。 袁斌打开专门装茶叶的柜子，发现里面基本都是龙井茶，先别说味道，光是茶叶的成色，一看就非常高档。 袁斌虽然不懂茶，也听人说过，最好的龙井茶，都是头采精品，量少难求，采摘过程中，对茶叶的质量和采摘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要求，价格当然也就高的离谱。 估计一斤茶叶，要他一个月工资。 柳一言作为副省长，喝的龙井茶叶一定就是这种头采的精品。 想到这样的茶叶要泡一次就扔，袁斌再次感觉可惜。 袁斌随即就开始了刘轩教给他的“十分泡茶术”。 第六个十分钟的时候，柳一言杀进了办公室。 袁斌看准时机，把上一个十分钟泡好的茶水端给柳一言。 柳一言对他点点头，拿起袁斌给他倒好的茶杯品了一口。 “温度不错。” 得到这么一声夸赞，袁斌感觉刚刚那一小时的忙活都是值得的。 柳一言抓起办公桌上的资料看了起来。 袁斌心想，领导在看资料，自己应该去秘书间去等，起身就要走。 柳一言眼睛没有离开资料，嘴上却问了句：“你的关系调过来了吧？” 袁斌就等这句话了，忙把自己做实习秘书的事情讲了出来。 讲述这件事的时候，袁斌十分小心的措辞，让自己讲述的内容看起来就是陈述事实，不带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他想的很好，柳一言听了以后，估计会为他做主，直接帮他转正。 没想到柳一言听了以后，只是轻轻点头，说了句：“也好，这个工作不好看，你也利用这个时间，看看自己能不能适应。” 柳一言已经这么说了，袁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嘴上附和：“我会努力做好这个工作。” “嗯，加油干。”柳一言轻描淡写地说。 刚回到秘书间，袁斌就想明白一件事。 柳一言和余重之的关系再怎么密切，自己只能算是余重之的人。 在柳一言看来，他能让自己做这个秘书，已经是给足了余重之的面子。 所以并不能说，有了这层关系，这个副省长的秘书就板上钉钉了。 柳一言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站在他的角度，他当然也要看余重之推荐过来的人是否能胜任自己的秘书。 这样一想，袁斌反而释然了。 对于他而言，眼下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没有任何退路的冲锋陷阵。 第48章 时间出错! 对于柳一言这样级别的领导，每天的行程几乎都是安排好的。 省府大院一共有四个副省长，一个省长，对应的秘书处有五个。 其中秘书一处是对接省长万军日常工作的。 对接柳一言的是秘书三处。 负责秘书三处的副秘书长，就是吴长生。 柳一言最近一个月的行程安排由秘书三处整理出来，先交给吴长生把关，然后再交给袁斌。 袁斌按照行程表上的安排来对接相关工作。 所以很多人想要见柳一言这种级别的领导，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当然这张表的形程安排也可能会临时有变。 一旦出现变化，吴长生会在当晚提前告知袁斌。 袁斌昨晚没有接到通知，就说明行程表上的行程没有变更。 按照行程表的安排，柳一言上午是和隔壁省过来调研的领导开会，下午的事情就比较重要，中央有教育部的领导要过来调研，柳一言作为对接的领导，要亲自到机场去接机。 接机的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半，袁斌来上班之前，特意问了好几个司机。 司机说不堵车的情况下，从省府大院到机场，大概要四十分钟，如果堵车，大概多十分钟。 考虑到接机的时间避开了上班高峰期，袁斌觉得还是提前四十分钟出发，不能让领导去了等太长时间。 柳一言去开会的时候，袁斌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 需要整理的文件包括书籍，开会的材料，和一些省里专门为领导订制的各种政治期刊。 书籍柳一言随口看完，都会放在办公桌上，袁斌要按照类别放回书架上。 开会的材料分为两种，领导做了批注的，和还没做好批注的。 做了批注的，要放回左边的抽屉，没做好批注的，留在桌面上。 柳一言比较在乎的，是那些政治期刊。 那些期刊里面的文章，基本都是官话套话，很多人根本看不进去。 可所谓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 一些重要的政治信号，就隐藏在那些套话里，需要极其敏锐的政治嗅觉才能捕捉得到。 如何培养政治嗅觉的敏锐度？就是要经常的研究这些政治期刊。 整理这些文件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袁斌有些好奇，他刚被定为柳一言秘书的时候，外界打来的电话，几乎要让他的手机报废。 可后来他的身份成了实习秘书，这几天几乎没有人打电话过来，那些人的观念和苏家人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个实习秘书，袁斌干不长。 今天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刘佳明。 接到他的电话，袁斌心情很好。 “主任，恭喜你啊，我听说你的事了，本来想第一个给你打电话祝贺，但我想这几天给你道贺的人一定非常多，就推迟了两天。” 刘佳明这个人最可贵的品质就是真诚，从来不会说那种漂亮的屁话。 袁斌直白地告诉他：“你没听说么，我只是个实习的秘书，能不能干成还不一定呢。” 刘佳明忙说：“主任，你一定行，教育局那些领导不惜才，就一个惜才得余局长，还被他们排挤走了。你的能力强，一定会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 袁斌说了句借你吉言，随后又问：“余局长现在在你们单位的状况怎么样？” 刘佳明说：“劳动局的历史遗留问题也非常严重，不过余局长来了以后，这里的很多不好的风气都有所收敛，目前没有领导敢明目张胆的收礼了。” 袁斌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给余重之送礼被训的场景，不由会心一笑。 他笑着说：“恭喜你们啊，去了个好领导。” 袁斌这边和刘佳明聊的正热乎，柳一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袁斌匆匆和刘佳明道别，接起了办公室的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人竟然是陶娜。 她问袁斌：“袁秘书，忙什么呢？” 陶娜的声音很像早年的一个甜美歌手杨钰莹，甜而不腻，听起来令人很舒服。 不过袁斌没有心思和她闲聊，副省长办公室的电话，可不是给你聊天用的。 他问陶娜：“你是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三点，柳省长要去给教育部的领导接机，给你提个醒，别忘了啊。” 陶娜在综合科，也会对接一下领导的安排。 袁斌说了声：“知道了，感谢提醒。” 就挂断了电话，心说这陶娜到底几个意思？这种特别的关心让袁斌起了疑心。 然而突然之间，袁斌想到了什么，差一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陶娜刚才说的时间是三点？ 不是三点半么？ 袁斌立刻拿出领导的行程时间表，确认是三点半没错。 陶娜是什么意思？故意释放假的消息来搞我？ 但袁斌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陶娜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手里有领导的时间安排表？ 袁斌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诡异，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猫腻，便给秘书三处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秘书三处一个名叫姜雪的同事。 听袁斌问起行程表的事情，姜雪说：“这个我不清楚啊，行程表不是我负责的。” 袁斌问：“那是谁负责？” 姜雪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的不耐烦：“那你应该去问吴主任。” 袁斌想了一下，自己的手里明明有领导的行程表，去问吴长生，极大可能会被他训斥说自己多此一举。 但涉及到领导的行程安排，一旦出错那才叫巨大的政治事故。 那他这个实习期恐怕第一天就要结束了，这个事故还会成为笑谈，在圈子里传很久很久，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袁斌于是冒着被吴长生奚落的风险找了过去，问他关于柳一言下午的行程安排究竟是三点还是三点半。 没想到吴长生一上来就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领导出行这么大的事，你整不明白？” 吴长生一句接着一句的数落，根本不给袁斌插嘴的机会。那副架势恨不能现在就把袁斌开出秘书的队伍。 袁斌见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却迟迟说不到重点，便硬着头皮插话道：“所以是三点半没错吧，我知道了，给吴秘书长添麻烦了。” 吴长生却在这时来了句：“什么三点半？是三点！” 第49章 敌人 袁斌大概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猜行程表上的时间多半是改了，但是吴长生并没有通知自己。 他是故意的，让自己在时间的问题上犯错，然后把自己顺理成章的踢出秘书队伍。 这人真是阴险。 袁斌当着吴长生的面拿出那张行程表。 “秘书长您看，这张行程表上的时间是3：30，我没有接到通知说更改时间。” 吴长生瞥了一眼行程表，说道：“你那张行程表是之前的，你给我，我给你拿最新的。” 说着吴长生就要抢袁斌手里的行程表。 袁斌猜到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新的表他是要拿，但是吴长生如果把原来的表拿回去，那就变成了袁斌看错了时间，而不是行程更改了没有及时告诉他。 袁斌忙抽回原来的表，对吴长生说：“我知道时间就行了吴秘书长，非常感谢。” 袁斌都，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就离开了吴长生的办公室。 既然吴长生会在时间的问题上做文章，他根本防不胜防，所以要在省委大院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和自己打配合，否则自己根本挺不了一个月。 袁斌接着就想到了更改时间的事情，是陶娜告诉自己的。 说明陶娜发现时间更改了，但她是怎么知道新的时间安排不会到自己手里的呢？ 袁斌看了眼时间，距离柳一言开完会还有一段时间。 袁斌回到了办公室，掏出手机给陶娜打了个电话。 “快谢谢我。” 这是陶娜说的第一句话，说明她已经知道袁斌因为时间问题去找吴长生的事。 这件事袁斌的确要谢谢陶娜，如果不是她提醒，真的在这事上栽了跟头，领导就算深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会毫不留情的开除袁斌。 袁斌谢了陶娜，接着就问对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拿到新的行程安排？” 陶娜说：“我其实也是猜的。” “猜的？”袁斌感到不解。 陶娜说：“教育部的时间安排，昨晚就到了综合科，秘书处那边肯定也拿到了，按理说，新的行程表昨晚就应该加班做出来，不会等到今天。” 袁斌领会了她的意思，说道：“有人故意不想让我拿到新的行程表，让我在时间上犯错？” 陶娜说：“在你之前，我从没听说过给领导安排的哪个秘书有实习期的，说是实习期，是压根就没算长留你，你想要留下，就需要自己再配个秘书，这里有个免费的，你用不用？” 陶娜说的人显然是她自己。 不过她说的没错，袁斌想要留下，的确需要一个帮手。可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袁斌也直言不讳的问她：“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陶娜说：“好处多多。你将来如果成了柳副省长的正式秘书，那我岂不是也有靠山了？袁秘书，我很看好你哦，在我的帮助下，你一定会顺利扶正。” 这段对话，袁斌大概了解陶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猜测陶娜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背景，当初能被分到教育局，应该是倚仗吕政背后的人脉。 她和吕政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不知道，可两人分开后，陶娜背后的资源就没有了，所以她才会在袁斌最难的时候帮助他，以此来发展自己的人脉关系网。 在她的帮助下，袁斌如果真的扶正了，那么袁斌的资源也会和她分享。 如果她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想明白这些事，袁斌不由感慨，这女人实在是精明。问题是自己想要留下来，不得不同她合作。 和其他人相比，陶娜反而是自己在这里唯一信得过的人。 临了的时候，陶娜说了句：“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来骚扰我。” 袁斌轻轻应了一声，算是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柳一言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后，袁斌把泡好的茶水端过去。 他看着柳一言喝完，露出满足的表情，随后就和柳一言提起了行程表的事情。 袁斌先是认错，说自己没有把时间的问题落实好。 柳一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他问道：“怎么回事？” 见领导给了解释的机会，袁斌松了口气。 接着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 他说了行程表是在今天上午改的，但是他并没有拿到最新的行程表，因为压根没有人通知他行程表更改的事情。 做完了解释，袁斌再次对柳一言道歉，说这也是自己工作经验的不足，他以为早上同秘书处那边确认完行程表上的信息后，在时间上就不会再有问题。也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和其他科室的同事又简单对了一下时间，才没有酿成大错。 这句话看似在反思自己工作的问题，实则间接的表明，是秘书三处那边有意隐瞒行程更改的事。 柳一言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在心里非常的气愤。 他对袁斌说：“你能及时发现时间的问题，还是不错的。” 柳一言接着就用领导的内线电话把吴长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行程表是怎么回事？” 和吴长生问话，柳一言拿足了气势，领导的威严全写在脸上。 吴长生似乎没有料到柳一言会和他对峙这件事，愣了几秒，然后才支支吾吾的解释。 大体的意思就是他把工作都吩咐下去了，但是下面的人没有及时完成工作。 柳一言没有继续深究，但十分严厉的交待了一句：“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吴长生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袁斌一眼。 那一刻，袁斌知道，他和吴长生的良子就算是结下了。 不过他并不害怕，吴长生从最开始就把他视为眼中钉，反而是袁斌要看清形势，是吴长生主动把他变为敌人，除了迎战，袁斌没有其他的选择。 看着退出门去的吴长生，袁斌心想：“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 第50章 让人提防的女人 知道了正确的时间，下午迎接部级领导的事情，就安排得特别妥当。 说来也是袁斌运气好，这种接人的事情，你时间算的再精明，路上的很多事情你都难以预测。 如果车跑的太顺利，提前的时间多了，接人的领导就要多等一会儿。一般来说，五分钟内为最佳，超过这个时间，领导就会感觉到不耐烦。 假如路上有突发情况，耽搁了一些时间，上面的领导反而要在机场等负责接人的领导。那就更加的不妥。 袁斌安排好车后，他们只在机场等了两分钟，教育部那边的领导就来了。 这可以说是接机等待的最佳时间。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袁斌的运气好，这和他在路上的整体协调是分不开的。 他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用语言提示司机是再快点还是再慢点。 司机都被袁斌搞得有些不耐烦，事实证明袁斌的做法没有问题，既没有让自己的领导等久，也保证了按时接到上面来的领导。 通过这次接机，袁斌留意到一个细节。 上面来的领导和柳一言的关系很是密切，不过省里出面的领导只有柳一言。 虽说是柳一言分管教育口，和教育部是一个系统，其他几名副省长不出面情有可原。 但省委书记卢士林，和省长万军至少应该来一个，毕竟对接的是教育部的领导。 可这两个人都没有出面。 不太对劲。 教育部这次来调研的一共有五个人，其中级别最大的是副部长孙思铭。 车队直接把人带到省政府的宾馆，几名部里来的领导在宾馆安顿好后，柳一言会陪着他们共进晚餐，这边陪同的人有秘书长于乃文，副秘书长吴长生，还有袁斌。 用餐之前，秘书长对袁斌特别交待：“他们今晚聊什么不重要，喝的好不好最重要，你唯一的任务就是陪他们喝好。看好时机替柳副省长挡酒。” 这种高级别领导的聚会，袁斌是头一次参加，本来还以为有多么高级，听秘书长于乃文这么一说，心说这和自己这种底层人的聚会也没什么两样，大家都不在乎吃饭的时候聊了什么，只在意吃饭的时候喝的爽不爽。 此时中央还没有下达禁酒令，官场的餐桌文化，主要还是酒桌文化。酒量不好的人，很难在仕途上有起色。 袁斌的酒量没问题，可惜之前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真到了吃饭的时候，袁斌也真的和大领导们坐到了同一桌。 整个餐桌上，他的级别最低，坐的位置也很有讲究，是包间里离门最近的方位，也是服务人员上菜的位置。 换做其他人，坐在这个位置，心里恐怕会隐约感觉不舒服，毕竟这等于用座位表明一个人身份的低贱。 可袁斌却完全不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能同这些人坐在同一桌，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有一点于乃文没说错，这些领导们聊天的内容，袁斌一个字没敢错过，生怕一个溜号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正因如此，他也几乎听到了领导们交流的所有内容，的确都是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闲聊。 晚餐的后半程，袁斌开始替柳一言挡酒。 这也是一门学问，虽说要替领导挡酒，也要拿捏好分寸，绝对不能喝多，因为领导可能喝多，还需要秘书处理善后。 秘书一旦喝多，领导的后续没有安排，那也是重大的罪过。 袁斌知道自己的酒量可以，这次吃饭前也做了二手准备，弄了点葛根，是一种可以快速解酒的中药。 吴长生很希望看到袁斌因为喝酒的事情出丑，他眼看着袁斌没少喝，却依然没有醉酒的意思，心里不由得莫名的烦躁。 晚餐过后，有专人负责孙思铭他们，袁斌只负责照顾柳一言。 柳一言因为是从外地调过来的领导，在本地没有房子，暂时也住在省里的宾馆。不过宾馆给他安排了特别的住所，是一个独栋的小院别墅。 因为见到老友，柳一言心情大好，喝的也稍微多了些。 袁斌一直把他送到住处。 他曾经听人说过，领导住的地方全是秘密，轻易不要进。 袁斌把柳一言送到门口，看着领导进入别墅后，就转身离开。 今晚柳一言没有别的安排，袁斌也回到住的地方。 回想今天遇到的事，可谓是有惊无险。 他在墙上的挂历上划掉一天，还剩下二十九天。 他刚在房间里面躺好，苏妹就打来电话。 “斌，今天怎么样？” 接到苏妹的电话，袁斌特别的放松，和他简单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 不过他怕苏妹担心，有意隐瞒了时间出错的事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苏妹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隔了几分钟，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袁斌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是陶娜，她这么晚打电话想要干嘛？ 电话接通后，陶娜甜美的声音立马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袁秘书还没休息吧？” 袁斌说：“正打算洗个澡。” 陶娜说：“可以呀，喝了那么多酒，你竟然意识还能这么清醒，真是当大领导的材料。” 袁斌呵呵一笑：“借你吉言。” 说话的时候，袁斌的神经一直绷着。 陶娜现在算是他这边的人，但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让人本能的就会在心里设一道防线。 两人聊了没几句，袁斌就借口忙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半个月，袁斌都十分小心的行事，偶尔遇到一些小危机，他都能靠智慧化解。 通过这半个月的观察，柳一言也对他非常满意。 有天晚上，袁斌将柳一言送到别墅门口，柳一言忽然说：“袁斌一会有事么？” 袁斌本来是和苏妹有个约会，可领导这么问，显然是有事找他，便临时改了主意，苏妹也一定会支持。 “柳省长，我一会儿没事。” 柳一言说：“没事就进来喝杯茶。” 听到这话，袁斌感觉自己双眼放光。 这里虽然不是柳一言的家，但性质也和家差不多。 大领导邀请你进去喝茶，那是真的很看得起你。 袁斌没敢直接答应，寻思先客气一下：“领导，这，不太好吧？” 柳一言却道：“让你来你就来，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第51章 离奇的车祸 袁斌随后就跟着柳一言进了他的小别墅。 袁斌本以为别墅里只住着柳一言一个人。 他听人说过，柳一言的孩子在国外读书，他的夫人也在国外陪读，所以国内就只有他自己。 没想到进到别墅里，里面还有一个人。 此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身上穿着围裙，能看出身材非常好，长得也堪称美女。 女人一看到袁斌，立刻就露出像是专业训练过的笑脸。 柳一言也对女人说：“梅姐，有客人，泡茶。” 袁斌惊呆了。 这女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柳一言竟然叫她姐？女人保养起来，可真是夸张。 女人笑着点头，随即就动作麻利的走开了。 柳一言邀请袁斌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到了领导家里，袁斌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是在办公室，领导让你坐，你要琢磨琢磨。 家里完全是另外一番感觉。 袁斌没客气，直接坐了下去。这显然也是柳一言的意思，如果袁斌还需要客气，他就不会让袁斌进来。 换句话说，此时的袁斌如果还拘束，反而会惹得柳一言的反感。 两个人都落座后，柳一言忽然问袁斌：“觉得这个秘书的工作怎么样？” 袁斌的大脑飞速的转动。 领导邀请自己到住的地方，说明是信得过，更说明自己这个秘书的工作做的不错。 袁斌于是说：“柳省长，我觉得这个工作我能胜任，但还要继续努力，给柳省长提供更好的服务。” 柳一言见袁斌每次说话，都沉稳老练，完全看不见年轻人身上的冒失，不由露出欣赏的眼光。 但柳一言突然话锋一转，说了句：“我的秘书其实不太好干。你和刘轩也算打过交道，看出他有什么问题了么？” 这话对袁斌又是一番考验。 刘轩身上有什么问题么？ 柳一言这是我考验我的观察能力？ 想来刘轩的确有些不太对劲，他平时还好，走路的时候表情显得过于严肃了。 袁斌还真的特意观察过，每次看到刘轩走路的时候，他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种严肃的样子，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一些不舒服，会让看到的人觉得刘轩这个人不太好相处。 但和刘轩聊天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又特别的温文尔雅，情商极高。 这种反差反而会令人感到奇怪。 所以柳一言指的是这个么？ 袁斌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措辞，把对刘轩的观察讲了出来。 他很害怕自己说的不对，领导要听东，你说西，会很尴尬。 袁斌讲完，柳一言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到这种笑容，袁斌松了口气，自己至少说对了方向，否则领导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柳一言随即说：“你观察的很细致，刘轩走路的时候，表情是不大对劲，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一番话勾起了袁斌的好奇心。 柳一言接着也讲出了刘轩的问题。 他遭遇过车祸，发生的时间段，是在柳一言刚调过来没多久。 当时柳一言和他一同去参加一个会议，路面上的一辆车突然失控，朝他们撞了过来。 失控的汽车本来是奔着柳一言的方向去的，危急关头，刘轩一把将柳一言推开，自己被撞了个正着。 那次车祸，刘轩被撞坏了一条腿，做了截肢手术。 袁斌听完倒吸了一口气。 “那么刘轩的那条腿是假肢？” 柳一言说：“没错，他走路的时候会感觉到疼，所以表情看起来才会显得那么严肃。”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袁斌点头的同时心想，难怪上面对刘轩做了其他的安排。 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继续胜任柳一言的秘书了。 “怎么会有司机这么不小心？” 柳一言微微蹙起眉头：“你觉得是司机不小心？” 听到此话，袁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领导可没有闲心讲故事给你听，每件事里面都带着目的。 他能把这件事拿出来讲，恰恰说明这起车祸并不简单。 然而柳一言说话点到为止，讲完了这个故事，他留给袁斌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就在这个时候，梅姐把泡好的茶水端了过来。 梅姐弯腰放茶水的时候，她胸前的两只小白兔露出大半个。 袁斌忙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 离开柳一言的住所，袁斌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只想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那起车祸。 柳一言用这个故事巧妙的暗示袁斌，做他的秘书，其实有一定的风险。 甚至连柳一言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柳一言刚刚讲的很清楚了，那辆车本来是冲着他去的，因为刘轩替他挡了一下，柳一言才脱离了危险。 假如刘轩当时选择自保，或者他临场反应比较慢，后果不堪设想。 袁斌继续联想，想到了半年多以前被人陷害的余重之。 想到了绑架自己的那几个亡命之徒。 他再度感叹官场之凶险，连柳一言这样表面无限风光的大领导，竟然都会面临着这样的危险。 袁斌想的第二件事，是今天给他泡茶的梅姐。 梅姐姣好的身段，性感的服饰，和她弯腰时那一抹春光的浮现，让袁斌印象极为深刻。 袁斌倒不是对她起了什么歪心思，他只是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忽然想，柳一言住处还有别的人一事，他要绝对的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就连苏妹也不能告诉。 正想着苏妹，苏妹就打来一个电话。 苏妹先是问他：“怎么样，去柳省长住的地方了么？” 袁斌说：“去了。” “都聊了什么？”苏妹很是关心。 袁斌说：“也没聊什么特别的，就是平时的一些工作。” 苏妹轻轻哦了一声，接着便抱怨起来：“我家又给我安排相亲了，你猜这次的相亲对象是谁？” 袁斌问：“是谁？” 苏妹极不情愿地说道：“你认识的，你们教育局的吕政。” 第52章 父亲得了脑梗 听到吕政的名字，袁斌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股莫名的烦躁立刻就从体内涌了出来。 这气并不是和吕政生的，恰恰是苏家人。 他和吕政不对付，苏家人是知道的。 如今给苏妹介绍对象，偏偏介绍吕政，里面很难说没有羞辱袁斌的成分。 袁斌实在没忍住，来了句：“你们家人可真有意思，给你介绍对象也真是不挑人。” 苏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袁斌。 苏妹忙和袁斌道歉。 袁斌心里仍然有气，他和苏妹说：“你和我道什么歉，是你家人给你安排的吕政，你的事情你也做不了主。我觉得你可以和吕政试试，人家毕竟有级别，是副科级，不像我，只是个实习的秘书，一点级别都没有。” 苏妹一看袁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以往袁斌并不是没有生过自己家人的气，但袁斌每次都分的很清楚。 惹到他的人是不包括苏妹在内的苏家人，所以他发泄的时候，也会把苏妹和苏家人分开。 但今天不同，袁斌在表达愤怒的时候，把苏妹也算了进去。 苏妹有点慌了，不停地安慰袁斌。 袁斌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气撒在苏妹身上。 可能是他对吕政这个人太反感。 也可能是他对副科这个级别太敏感，毕竟当初他也明明提了副科，却又被意外拿掉。 苏家人把吕政扯进来，等于又在袁斌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可袁斌总觉得，自己这次的火气莫名的大，根本原因是柳一言把他带到自己的住所。 把他带到自己的住所，就说明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那么他这个实习的秘书，扶正的概率就非常大。 袁斌觉得，自己只要不在这半个月犯太大的错误，他这个副省长秘书都能保住。 在这个节骨眼，苏家人还搞这么一出，给苏妹安排吕政这个混蛋作为相亲对象。 他恨苏家人曾经的为难，更恨苏家人此时的短视。 哪怕他最后真的和苏妹走到一起，苏家人也把他彻彻底底的得罪了。 想到此处，袁斌既觉得可悲，也觉得可幸。 都说一个人，只有在最失意的时候，才能看到别人真实的嘴脸。 他为此真要感谢于乃文这个秘书长，绞尽脑汁想到了实习护士这么一招，为自己原本大好的光明填了最后一个未知数。 就是这个未知数，让自己更加看透了人情的冷暖。 和苏妹电话的最后，袁斌也没有调整好对苏妹的态度。 和苏家人周旋这么多年，他实在有些烦了。 真的和苏妹结了婚，以后就要继续和苏家人打交道。 那一家人的势利面孔，他光是想一下就感到烦躁，更别说以后天天面对。 此后接连几天，苏妹都在袁斌下班后，给袁斌打电话，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袁斌知道苏妹对自己的感情很深，想着这件事本来也不是苏妹的错，就约了一个地方见面，把这件事说开了。 和苏妹抱在一起的时候，袁斌感慨两个人谈恋爱，还是要有身体上的接触。 抱着苏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也让他再次确认，自己是非常爱苏妹的，那种靠时间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感情，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轻易消散的。 至于苏家人，等他袁斌的秘书一职扶正，还怕苏家人起幺蛾子？ 距离一个月的时间越来越近，很多人似乎意识到，袁斌这个实习秘书只是个过渡，他最后会成为柳一言真正的秘书。 省府大院里的一些人，对袁斌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综合二科的几名同事，之前见到袁斌的时候，都只是眼神上的交流，示意我看到你了。 如今很多人见到袁斌，都露出了堪称灿烂的笑脸。 其中笑的最灿烂的人要数陶娜。 某天袁斌去办公室取资料，她趁着其他人不留意，偷偷凑过去和袁斌说：“恭喜你啊。” 袁斌有些许的茫然，问她：“恭喜我什么？” 袁斌心想，距离自己的实习期还有一周的时间，这个时候讲恭喜是不是有点早？ 陶娜说：“我昨天晚上偷听到于秘书长和别人聊天提到了你。” “哦？”袁斌还真的挺感兴趣，“他怎么说？” 陶娜说：“于秘书长说，袁斌这个人能力很强，可以胜任柳副省长的秘书。” 听到这话，袁斌感觉耳朵上的神经一跳：“他真的这么说？” 陶娜回道：“当然，我可没有骗人的习惯。” 袁斌一开始觉得陶娜在骗他，于乃文怎么会帮他说话？ 但他仔细一想，于乃文也有可能会这样说。 于乃文和吴长生不同，此人笑面虎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他不仅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也特别会审时度势。 已经过去的实习期，袁斌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他把任何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说话办事也都滴水不漏。 领导对袁斌的表现也十分满意，这种情况下，袁斌从实习秘书，变成正式的秘书，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于乃文也看到了这个势，便选择了顺势而为。 这就是聪明人的做法，同时也恰恰说明这个人的狡猾。 这种人时刻都在算计，就算他帮自己说话，自己也要时刻提防着他。 袁斌转身要走的时候，陶娜轻轻发力，一把将其拉了回来。 她看着袁斌，眼睛里射出来的电量足以令人浑身发麻。 “袁秘书，你的秘书能扶正，也有我的功劳吧？” 袁斌浅笑着回应：“嗯，有你的功劳。” 这不是假话，类似最开始时间出错的问题，出现过好几次，有几次也是幸亏有陶娜帮忙，才能化险为夷。 “说吧，你要怎么奖励我？” 面对着陶娜充满暧昧的表情，袁斌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 “请我吃饭就可以了，可以把你家那位也叫上。” 这就是陶娜的可怕之处，她极其擅长化解聊天中的危险因此，让两个人的聊天不至于以不愉快告终。 她自然不会对每个人都如此，但面对此时的袁斌，她用了全力。 袁斌答应会请她吃饭，心里却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和这个女人走的太近。 在害怕什么，袁斌自己也说不清楚。 眼见着就要到实习期了，袁斌家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父亲脑梗入院，生命垂危。院方说，要想保住他父亲的性命，至少要拿出五万块。 第53章 发小把自己拉黑 父亲得了心梗，这对袁斌而言，已经算是晴天霹雳。 更要命的是这五万块的手术费。 袁斌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问自己的母亲：“妈，我爸怎么突然这样了？前段时间我回家看他，他不是还好好的么？” 对面的袁母也是一副哭腔：“哎呀，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给耽误了。” 等袁母冷静下来，袁斌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原委。 这件事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袁父下地干活的时候，就感觉胸口不太舒服。 他当时想说去医院看看，袁母当场就给否了。 “别啥毛病都往医院跑，没病也给你看出病来，去一趟医院，各种检查的费用就不少，咱可花不起那么多冤枉钱！” 袁父就这样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 接下来的几天，袁母弄各种民间偏方给袁父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袁父说感觉似乎好了一些。 袁母更加觉得当初没去医院是对的。 然而就在今天中午，袁父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感觉头晕，而且脸色铁青，看起来好像中毒了一样。 袁母连忙求隔壁邻居把人拉到了乡里的卫生所。 乡里一看觉得不对，就连忙找车把人拉到的最近市区的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立刻就说病人是心梗，得做手术，还要用专门治疗心梗得药。 那些药都特别贵，全下来的费用差不多七万。 袁母一听这个数字，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她也知道现在的袁斌不容易，实在没办法了才给袁斌打电话。 袁母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两万块，暂时保住了袁父的命。 可后续的治疗费用还需要五万块，院方说见不到钱，就不能继续治疗。 袁斌也有点急懵了，但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自己越要冷静。 当务之急，是赶快让医院继续给自己的父亲治疗，先把人保住。 眼前着秘书的实习期不剩几天，接下来的几天也是最为关键。 但医院躺着的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袁斌宁肯不要秘书这个职位，也要自己的父亲。 刚要这个时候柳一言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袁斌立马凑上前把家里的情况作了简要说明，末了还加上一句：“柳省长，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现在需要回去尽孝了。” 袁斌红着眼圈说出这句特别诚恳的话，也瞬间打动了柳一言。 柳一言说：“你先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情，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袁斌简单的玩味了一下这句话。 领导说他会处理好，是指他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秘书的职位么？ 但袁斌想不了那么多，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父亲。 袁斌的父亲就在隔壁银口市的医院。 袁斌直接打车赶到医院，下车付钱的时候，他看到高额的打车费有点心疼，但也痛快的付了钱。 袁斌快速找到病房，看到脸色惨白的父亲，和眼睛红肿的母亲，他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袁斌找到了主治医生，和他说起了后续治疗的事。 主治医生说：“钱不到位，我们这边没有办法开展后续的治疗。” 袁斌说：“你先救人，钱的问题我会陆续拿过来。” 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医院不接受白条...” 不等他说完，袁斌就发起火来：“你们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难道你们要见死不救？” 医生也振振有词：“咱们国家就人多，个个都不给钱就想救命，我们救的过来么？” 袁斌被逼无奈，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副省长的秘书。 医生一开始不信，袁斌特意给了他一个号码。 “这是省府大院综合二科一个科员的电话，你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核实，看我有没有撒谎？” 医生对袁斌的话将信将疑，说了句：“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问问我们领导。” 袁斌急道：“人命关天，你快去问！” 医生走开后，袁斌立刻给陶娜打了一个电话，把眼下的情况讲给她。 陶娜一听也很着急，当即表示会帮忙。 几分钟后，医生就返了回来，身边又多了两个人，医生介绍说是院长和书记。 院长很热情的同袁斌握手，当即表明了决心：“袁秘书，您父亲的情况，我们这边一定会竭尽全力！” 袁斌和院长握手的时候心想，假如自己没有秘书这个身份，他父亲恐怕真的就要病死在医院。 医院那边果然开始全力抢救袁斌的父亲，手术很成功。 院长还特意表示，钱的问题不急，实在有困难，不给都行。 不过袁斌知道，院长是看重他背后的资源。 占了医院五万块钱的便宜，将来还的时候，可远不止五万。而且这份人情，他搞不好会到柳一言那里去要。 另外，袁斌在医院亮明自己的身份，实属是为了救父亲的无奈。 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柳一言知道，因此他需要尽快把欠医院的钱还上。 否则柳一言会觉得袁斌是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胡来。 领导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 可一想到钱，袁斌的心又凉了半截。 五万块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钱，对于袁斌而言，却是一笔巨款。 他自己手头只有三千块钱，已经是所有的积蓄，剩下的巨大窟窿要如何去堵？ 由于医院抢救的及时，袁斌的父亲很快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父亲脱离了危险，袁斌却并未感到轻松。 治疗费用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这个社会有一条铁律，越是没钱的人越是借不到钱。 为了快速把钱筹集好，袁斌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列一个清单。 他首先求助的对象就是苏妹。 苏妹无意间曾和袁斌提过自己有一笔可以自由支配的钱，数目不多，可对袁斌来说，这都是解除危机的良药。 他不快点把这笔钱凑上，一旦医院的院长把这件事传到柳一言的耳朵里，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苏妹接到袁斌的电话，也非常着急，立刻就把自己手里的五千块拿出来救急。 袁斌反复表示，这笔钱自己一定会还。 苏妹听了却不愿意了：“你和我要这么客气么？” 袁斌说：“一码归一码。” 这个社会还有第二条铁律，穷人的亲戚也基本都是穷人。 袁斌接下来求助的对象都是家里的穷亲戚，他们个个都表示没钱。 亲戚不行，就只能问朋友借。 袁斌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发小葛松。 此人现在就在银口市里，开了个修理厂。葛松的父母目前也在袁斌父母那个村子，两家人经常能碰到。 他当代理主任的时候，曾回去找他一起喝过酒。 当时葛松还说：“你做了大官，可别忘了老朋友啊。” 袁斌给对方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袁斌很是疑惑，在医院借了个电话给葛松打，电话却打通了。 他倏地明白，对方估计已经知道袁斌父亲的事，怕袁斌找他借钱，把袁斌拉黑了。 第54章 借钱! 当初葛松家里有事，袁斌父母诚心实意的帮忙。葛松在银口开厂子的时候，还问袁斌的父亲借了五千块钱。 如今自己家落难，葛松从自己父母那里听到风声，害怕自己找他借钱，竟然把自己的电话拉黑！ 袁斌越想越气，打算用借来的电话直接和葛松聊聊。 电话接通后，葛松那边问道：“哪位？” 袁斌回应道：“是我，袁斌。” 电话那头的葛松明显愣了一下。 “呦，是你啊袁斌，你换号了？” 袁斌说：“这是我同事的电话。我的号码给你打不通，不知道为什么。” 葛松忙转移话题：“现在这电话的信号差的很，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 接下来，葛松好像生怕袁斌提到借钱的事，一个话题一个话题的往外跳。 袁斌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强行打断他的话题。 “我爸出了点事，不知你听没听说？” 葛松明明知道，此时却佯装不知。 “啊？咱家叔身体那么好，能出啥事啊？” 袁斌叹了口气：“心梗，命保住了，不过治疗费用有点高...” 不等袁斌把话说完，葛松立马开始哭穷。 “斌哥，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混的多惨，我在银口买了房子，花了我几十个，最近我媳妇又买了辆车，我说咱这家庭犯不着买车，她不听啊，非要买。又折腾进去十来个。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一屁股外债，但凡我还能有点活钱，我都借给你用。” 袁斌在心里直骂。 上次和葛松一起吃饭，还是他亲口说，如今他混的好了，请人吃饭都得万把块。 如今袁家有难处，问他借点钱，好像要他命了一样。 袁斌无力地呼了口气，直言道：“我如果不是难到一定程度，绝对不会和你开口借钱。” 葛松那边也故作为难的叹气：“我也想帮你，但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袁斌说：“嗯，那没事了兄弟，祝你生意越做越大。” 葛松是袁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论朋友，在袁斌的心里是绝对排得上首位的，袁斌没想到在他这里就折了跟头，感到异常的苦闷。 他接着又想到了自己在这边的大学同学。 他们都有级别，手头应该还比较宽裕。 袁斌在这边的大学同学一共有三个。 袁斌给前两个人打，本来都聊的很愉快，袁斌一提到借钱，对方立马态度大变。 其中一个明确表示自己没钱。 另外一个也说自己没钱，同时还问袁斌：“听说你现在是实习秘书？” 言外之意，你这个实习秘书能干多久还不一定呢，你这样的身份问我借钱，我也不会借给你。 给前两个人打完，袁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第三个同学还是个女同学，名叫余佩珍。 袁斌拿起电话的时候，已经觉得肯定没戏，他和余佩珍在上大学那会，连话都很少说。 但袁斌还是打了过去，行不行他总要试一试。 没想到余佩珍听说袁斌有难，当即表示可以借钱给袁斌。 “老同学，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工资也不多，平时也没怎么太刻意的攒钱，多了我拿不出，给你拿五千吧。” 袁斌别提多感动了，一个劲儿的道谢。 上次袁斌被定为大领导的秘书，打电话的同学里并没有余佩珍，他是听另外两个同学说，余佩珍也在这座城市，才留了号码，寻思日后可以聚一聚。 没想到这次落难，另外两个男同学一毛不拔，反而是余佩珍慷慨相助。 三个电话筹到一万块，加上自己手里的三千，一万三已经有着落了。 袁斌还需要凑够三万七。 接下来的几通电话，袁斌屡屡受挫，大家都是一听到钱，立马就哭穷。 眼见着名单上的人员名字越来越少，袁斌的心里也越来越急。 三万七不是个小数目，如果电话全部打完也借不到钱，到头来还是个问题。 可惜袁斌强烈的希望，换不来别人的同情，电话打了一圈，一分钱没借着，名单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名字。 他曾经的同事兼好友刘佳明。 此前袁斌有事，刘佳明都十分热心的帮忙。 把他放在最后，因为他是袁斌最后的希望。 一旦在刘佳明这里借不到钱，袁斌只能认命，他这种穷人，注定无法翻身。 他只能眼睁睁等着院长去柳一言那里索要人情，把这件事漏出去，然后柳一言也会毫不留情的把他踢出省府大院。 这样想的时候，袁斌感觉自己像是穿了一层盔甲，身体无比沉重。 但人总要面对现实，不管这个现实是喜还是忧。 袁斌把电话拨了过去，刘佳明很快接了电话，但他很小声地说：“袁主任，我在开会，晚点给你打过去。” 挂了电话，袁斌心里更急了。 这种事情越等待越是一种折磨，还不如马上知道结果。 袁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刘佳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一上来先是道歉：“主任，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刘佳明越是客气，袁斌感觉自己越是开不了口问他借钱。 袁斌先是和刘佳明聊起了他的父母，然后才说起了自己父亲住院的事。 刘佳明忙问：“主任， 你父亲治疗心梗，得需要不少钱吧？” 提到钱，袁斌紧张起来，但也直接讲了出来：“医院那边说全下来得七万，简直要了人的命。” 刘佳明一下子就听出袁斌打电话的目的，问道：“主任，你那边还差多少钱？” 袁斌闻言，立刻感觉一股暖流注入到体内。 他把自己还差多少钱告诉对方。 刘佳明当即表示：“主任，多了我没有，我可以给你拿两万。” 袁斌眼圈都红了：“佳明，你的情谊，我袁斌永远不会忘。” 刘佳明忙说：“主任你别客气，你父亲现在出了事，你肯定特别着急。这钱是救命的，就算不考虑咱俩这层关系，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袁斌连连道谢，心里再次笃定，刘佳明是他一辈子的朋友。 打完这个电话，剩下的钱就只剩下一万七，虽然也不少，但袁斌感觉，自己可以和院方商量，钱他一定给，但容他点时间。 院长拿到他的钱，也会明白袁斌是不想欠他的人情，他也不会把这个人情当做交易，就找柳一言那里做交换。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又打了进来。 袁斌抓起电话，发现是陶娜。 对方一开口就问：“袁秘书，在为治疗的费用发愁吧？” 事实如此，袁斌也没有隐瞒。 陶娜接着问道：“你还差多少？” 第55章 性格问题 “袁主任，这边能帮你筹集一万五，剩下的二千你要自己想办法了。” 袁斌对此十分感激。 不管陶娜这么热心的帮他带着什么目的，袁斌心想，这个人情我欠她的，包括她在我做实习秘书这段时间给我的帮助，我也都会还。 只剩下二千块钱，就很好解决了。 在医院安顿好自己的父亲后，袁斌花了点时间，很快把这些钱都收集起来，交到医院的院长那里。 “罗院长，赶紧您为我宽限几天，钱我凑的差不多了，还差两千，你再容我一段时间。” 罗院长见袁斌在钱的问题上这么认真，知道他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 领导的秘书，他接触过不少，在钱的问题上这么认真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的这么紧张干什么？要我说这些钱你拿回去，你父亲的命虽然保住了，但你手里还是得留点钱...” 后话罗院长没说，再说好像在咒袁斌的父亲一样。 但袁斌也知道他是啥意思。 后面如果真的用钱，袁斌会再想办法，眼下一定要把这个人情还上，不能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罗院长见袁斌一再坚持，就答应把钱收下，结果突然又放话：“袁老弟，咱们的各种费用是五万块，这还是专门为你抹了零的，你这只有四万八啊。” 说话的时候，罗院长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袁斌心想，对方见在自己这里要不到人情，就开始明算账了。 他于是说：“罗院长，五万块对任何家庭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剩下的两千块钱我尽快凑到，不会差你的。” 罗院长说：“成，你这个副省长的秘书都发话了，我能不给面子么？” 钱的事情搞定后，袁斌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反复和医生确认，自己的父亲的确脱离了危险，他才放心。 袁母怕耽误袁斌的工作，说医院这边有她就行了，让他赶快回去工作。 袁斌和自己的母亲抱怨：“妈，身体出了问题一定要及时去医院，这次幸亏是来的及时，要是来的晚了，我爸就...” 他没把话说出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袁母哭着给自己的儿子认错。 袁斌看到自己的母亲哭了，眼泪也随即流了下来。 袁母担心钱的问题，袁斌叫她不要操心，钱他会搞定。 处理完家里的事，袁斌不敢有耽搁，迅速回到了柳一言身边。 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副省长的秘书自己只要尽力就好，尽人事看天命。 经历过父亲身体的变故，袁斌的想法全变了。 这个社会对强者温热，对弱者无情。 一直生活在底层，会十分的艰难。 就比如他父亲这次生病，如果不是他打着副省长秘书的旗号，让医院先救命再给钱，他父亲这会恐怕已经没命了。 回到省府大院后，柳一言正在办公室里和人谈工作。 袁斌一看到办公室里有其他人，直接就钻进了秘书间。 大概过了十分钟，柳一言过来叫他。 “家里的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袁斌说：“处理完了，感谢柳省长的关心。” 柳一言自然知道袁斌真实的想法。 父亲的身体出了这么大问题，袁斌当然想在领导面前多陪一段时间。 可再有两天就是他实习秘书结束的时间，这个时间节点对袁斌而言非常重要。 柳一言先是把袁斌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让袁斌落座。 袁斌快速分析了一下，觉得柳一言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他既感到紧张，同时也很期待。 实习秘书转正的事，最终还是要看柳一言的意思。 他如果拍板，其他人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几天前柳一言把他邀请进自己的别墅，应该算是一次认可。 但也并不能说，柳一言就认准了他，没准领导反而是想用这种方法表示一下微妙的歉意：“你把我服务的很好，但我有我的难处，不能常用你。” 想到这儿，袁斌不免紧张起来。 见袁斌没有落座，柳一言又让了一下：“袁斌，坐。” 袁斌这次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柳一言果然和他聊起了秘书的事。 “这段时间的秘书工作，你感觉怎么样？能适应么？” 袁斌忙说：“能适应。” 柳一言接着说：“你的个人能力很强，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对你的工作也比较满意。还有两天，你的秘书实习期就要结束，你有什么想法？” 袁斌暗自捏了把汗，鼓起勇气说：“柳省长，我想继续做您的秘书。” 柳一言脸上露出了笑，说道：“很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袁斌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刚要道谢，柳一言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袁斌，有件事我还是要和你说明一下，我的秘书不是那个好做的，今后你恐怕会遇到各种挑战。” 袁斌忙说：“柳省长，我不怕。” 柳一言摆摆手：“先别急着表态，你性格上有一些问题，需要做一些改进，否则有些情况，你可能处理不好。” 柳一言随后说出了袁斌的问题。 他觉得袁斌的性格太隐忍。 在官场上，会忍耐是一种优点，但凡事过犹不及，袁斌过于的隐忍，会让人觉得他是软柿子，一旦给人形成这样的印象，将来就很难树立威信，在官场上也走不了太远。 柳一言一番话，令袁斌很是惊叹。 领导看似平时很忙，心思都在工作上，实则点滴的接触，已经把袁斌这个人看透了。 袁斌也知道自己有这个缺点，在面对苏家人的问题上，他这个缺点尤为显着，简直成了软肋。 柳一言说：“我的个人建议，是希望你将来可以适度的放开一点，把威信立出来，有些工作才好开展。但也要注意适度，别走到另外一个极端去才好。” 听到这里，袁斌连忙起身道谢：“感谢柳省长对我的指导，我非常受用，以后也会注意。” 柳一言说：“我还是非常看好你的，加油干。另外，我已经和于秘书长说完了，等你回来，就把你的关系确定下来，实习期这种事，本来就是临时的决定，算不得制度，也不差这几天。你既然回来了，现在就过去找他。” 袁斌激动得简直想要在原地跳个舞。 第56章 袁科长 袁斌找到于乃文的时候，于乃文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 “袁斌，你果然是人才啊，每项工作做的都很好，我一再和领导推荐你，领导对你也满意，要让你做他正式的秘书。” 袁斌看着眼前的笑面虎，心说这人真是厉害，说假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臊。 他之前接触的一些领导，或多或少会把对一个人的不喜欢写在脸上。 眼前这位完全不会，和他聊天，你会觉得你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俗话说，嘴讲三分，耳听一分。 袁斌觉得于乃文的话，连一分都不能听。 于乃文随后带着自己来到了综合二科。 袁斌之前在这里暂时做一个小科员，于乃文这次亲自带他过来，宣布他做综合二科的科长。 综合二科之前的科长刚调走不久，科里的人都在猜谁会接任二科的科长。 有人蠢蠢欲动，暗地里偷偷活动，却无济于事。 有想法的人也在感慨，这个位置不知道是给谁留着的，他找人活动也没用。 这个位置空了快二十天，新科长上任的事情也没有动静。 很多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二科的新科长竟然是实习秘书袁斌。 科里的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大家就算心里不服气，也不能把想法写在脸上。 也有个别聪明的人，早就猜到了新科长是袁斌，因此早早的调整了对袁斌的态度。 这其中就包括陶娜。 袁斌环视一圈，这些短暂相处的同事，如今都成了下级，他自己也是没有想到。 视线落在陶娜身上时，她对袁斌抛了个媚眼。 袁斌淡淡一笑，移开了视线。 “袁斌同志现在已经是柳副省长正式的秘书，有他在，你们综合二科很多工作也更加方便开展，当然你们以后也要积极配合袁科长的工作。” 众人这时都纷纷上来和袁斌握手。 轮到了陶娜，她像是期待了很久一样，看袁斌的眼神也很是暧昧。 和她握手的时候，袁斌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陶娜，发现陶娜长得很白。 “袁科长，以后我们综合二科就靠你来罩着了。”陶娜笑着说出这句话，袁斌发现她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勾人。 综合二科除了陶娜，还有一名女同事叫薛慧，也是这里的副科长。 她长得一般，但身材很好。 她是科里唯一没有同袁斌握手的，因为她心里很不爽。 这女人口碑极差。 她没什么业务能力，能上位全靠给领导献身。 传言她是于乃文的御用女人，但大家都只是在私底下偷偷聊，没人敢公开谈这些事。 综合二科科长空着的时候，她频繁去找于乃文，就想拿下科长一职。 于乃文每次都表示会尽力，也说拿下这个职位有难度。 结果薛慧白白献了个十几天的身，还是官居原位，也难怪她会不爽。 此时的她看袁斌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好像恨不得打一架。 换做之前，感受到敌意的袁斌会把目光移开。 但此时的袁斌如同蜕变成另一个人，他迎着对方充满敌意的目光，也露出了一副不好惹的气势。 袁斌眉毛浓，眼睛大，他如果做出严肃的表情，很有杀伤力。 于乃文一看气氛不对，忙站出来打圆场。 “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你们都是科里的领导，一男一女，有句话怎么说来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以后综合处就看你们科了。” 袁斌依次见完科里的人员后，便去办公室忙了。 于乃文一个内线电话把薛慧摇到了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关好，薛慧就迫不及待的变成了怨妇。 “你之前答应我好好的，说帮我争取科长的位置，现在倒好，你爽也爽了，什么姿势都满足你了，科长竟然被一个愣头青给抢走了。” 于乃文听着对方的话，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 “秘书长，我的秘书长，你说吧，这件事你怎么和我交代？” 薛慧知道于乃文的本事，虽然有怨气，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狠。 于乃文瞄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坐下说话。” 薛慧心有不甘的坐了过去。 于乃文慢条斯理地说：“小慧啊，你的格局还是不够大。” 薛慧很没耐心地吸了口气。 每次只要自己想要的没有争取到，于乃文就会和她谈格局。 “这个袁斌的确是有两下子，能把新来的副省长哄住。如今省里没有什么好的位置，这个科长暂时只能给他。我如果因为帮你争取而得罪了柳副省长，我能有好果子吃？” “得罪了领导，我不会有好果子吃，我的权力受到了威胁，你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咱们要慢慢来，细水长流嘛。”说完于乃文又开始喝茶。 薛慧叹了口气：“这个副科长我都干了快六年了，因为你我迟迟没有成家，都快熬成黄脸婆了。” 于乃文不经意的皱起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该考虑成家了。” 薛慧拧着身子说：“我如果成家了，咱俩怎么办？” 于乃文眼睛一转：“其实也不影响。” 薛慧凑过去，眼带魅色地说：“那你帮我物色一个，脑子没那么灵活的。” 于乃文连忙提醒：“办公室里还是注意一下。” 薛慧离开后，于乃文的表情凝重起来。 他已经对薛慧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综合二科的陶娜，他看着很顺眼。 可女人拿起来容易，放下很难。之前就有领导因为没有安顿好情人的事情翻车。 早知道薛慧这么粘人，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于乃文接着又想到了袁斌，觉得自己之前低估了这个年轻人，这么年轻就能做上副省长秘书的人，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就算不想拉拢，至少也别得罪。 他于是又给薛慧打了个电话，特意交代晚上安排袁斌吃饭。 “要安排你安排，我可不想。” 于乃文忍着不快说：“你看你又来了，都说了要打开格局。新领导上任要搓一顿，是咱们机关的规矩，你有情绪也不能坏了咱们的规矩。你安排一顿饭，钱我来出。” 第57章 隐形消费 之前在教育局被压抑了很久，如今突然到手的正科，让袁斌有点些许的茫然。 这怕不是个美梦，梦醒了又是一场空。 就在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又是苏家的固定电话。 消息流通的速度也太快了。 为了苏妹，袁斌忍耐苏家人久矣，如今再次接到韩菊艳打来的电话，袁斌打算放飞自我。 “袁斌啊，恭喜恭喜啊。” 听到韩菊艳的声音，袁斌一阵恶心，明知故问道：“恭喜什么？” 韩菊艳一愣，继续笑眯眯地说：“恭喜你提了正科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袁斌冷冷一笑：“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得好好核实一下，别是个假消息。我这个人可没个准。” “咋可能是假消息，我知道的这个消息没错。” 袁斌心想，没准是陶娜把消息告诉了苏妹，苏妹一兴奋就告诉了自己的家人。 每次他这边一有动静，苏家人都很快知道，应该都是陶娜放的风声。 韩菊艳接着就说起了邀请袁斌晚上一起吃饭的事，还特别强调苏阳苏语定了饭店。 一提这两人，袁斌火气顿时上来了。 “你们一家人一起吃吧，我没时间。” 说完也不给韩菊艳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袁斌就感觉一阵香气逼近，一抬头，发现是陶娜款款的朝他走来。 “袁科长，在忙么？” 袁斌说：“不忙，有何指示？” 陶娜抿嘴笑道：“我哪里敢指示袁科长？是薛副科长让我过来告知你，咱们晚上要一起聚个餐，我们不知道袁科长的口味，去哪里吃，完全由您来定。” 袁斌心想，这种聚餐是机关的规矩，他无论如何得赏脸。 “我这个人很少在外面吃，去哪里吃，你们来定吧。” 袁斌说的是实话，他岂止是很少在外面吃，简直是恐惧在外面吃。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他甚至对下馆子这种事带着一种天然的恐惧，生怕进去饱吃一顿，发现自己带的钱都不够结账。 陶娜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袁科长，你就定一家嘛，没有特别的口味，那就挑名气大的，一定错不了。” 袁斌连连摆手：“这个我真不擅长，还是你们定吧。” 陶娜说：“好吧，既然袁科长放了权，那我们就自己定夺。” 陶娜刚要离开，又被袁斌叫住。 袁斌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小声地说：“陶娜，那笔钱，你容我一段时间，到时候连本带利给你。” 陶娜笑笑说：“袁科长，那笔钱你用多久都行，急着还什么？” 袁斌再次道谢。 为了晚上的聚餐，袁斌已经把柳一言的工作事宜安排妥当。又他领导临时有事，他还是找到柳一言，把晚上综合二科请他吃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一言听后说：“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 领导发了话，袁斌就彻底放心了。 晚上订的饭店是鞍阳最近新开的一家规模很大的饭店。 饭店的名头很大，叫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是集满族与汉族菜点之精华而形成的历史最着名的中华大宴。 往小了说，是中华美食的一种标签。往大了说，甚至是中华文化的符号。 敢用这样的名头做饭店的名字，可见老板的野心。 饭店里面包厢的名字也叫一个气派。 分别有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宫、养心殿... 整个饭店的装修风格也是仿照清宫而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横店拍戏的道具楼。 能来这吃饭的，身份定然也不一般。 普通老百姓都望而却步，私底下偷偷议论这个饭店的背景。 袁斌听说定了这家饭店以后，也心里一震，心说在这里吃一顿饭，恐怕要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整个综合二科，算上袁斌一共八个人，依次进了饭店。 他们刚一进门，几个服务员就声音洪亮的来了句：“欢迎光临。” 袁斌看着眼前的几个女服务员，个个模样俊俏，衣着艳丽，脸上甜美的笑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综合科的潘文是个不安分的人，看到眼前的阵仗好像选美现场，口水都要流出来，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待会问她们要联系方式的画面了。 这次的包间选的是养心殿。 用陶娜的话说，袁斌日夜为柳副省长的事情劳心费神，这次来吃饭，要让袁斌来养心殿静心养心。 除了副科长薛慧，大家都轮番说好听的话来哄袁斌开心。 袁斌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感慨颇深。 他心想难怪大家都挤破脑袋要当领导。 一旦熬到了那个位置，下面的人就会像现在这样抢着巴结你。 是不是真心的并不重要，那个位置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 如今被人轮番巴结的场面，是他之前在底层无法想象的。 在养心殿落座后，依次进来两拨服务人员。 其中一波穿着普通的服装，看起来和其他饭店的服务人员没有太大区别。 另外一波服务人员则穿着华丽的宫廷装。 大堂经理问综合二科的人：“你们看看，选哪组作为你们的服务生？” 在潘文的强烈建议下，他们选择了身穿华丽服装的宫廷女。 吃饭的全程都很愉快，大家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袁斌第一天做综合二科的科长，看起来却好像任职很久的样子。 席间有个叫周伟的科员提议要让袁斌喝醉。 袁斌立马表示：“我酒量有限，明天还要早起处理柳副省长交代的工作，就不和大家拼酒了。” 众人一听，也都有所收敛，不敢继续劝酒。 有人还数落周伟：“要醉也是你自己醉，怎么能把袁科长灌醉，怎么想的你？自罚一杯！” 周伟也连声说：“我说错话了，我罚一杯。” 说着，他真的当众人的面干了一杯白酒。 袁斌的脑子里再度浮现一个画面。 那次是教育局的同事聚餐，他那天胃不太舒服，吴卓非让他喝。 他只是做出为难的表情，就被身边的同事群起而攻之。 如今自己做了科长，今非昔比。 整场晚宴都其乐融融，到了结账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饭店的收银员要多收66块钱，说是宫廷女的服务费。 第58章 我们这里的规矩! 陶娜和收银员吵了起来。 “刚刚我们选服务人员的时候，特意问了你们有什么区别，你们的人说没区别，服务都是一样的，怎么现在结账的时候就多要66元钱？” 潘文也在一旁助阵。 “说的就是，这不是乱收费么？” 收银员解释：“服务都是一样的，但是宫廷女就是要多收66元的服务费，是我们这里的规定。” 这家酒店对标的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很多隐形消费，对于来这里的群体来说，也都是默许的。 毕竟达官显贵们，谁也不会差那66块钱，没人会计较。多数来这里消费的官员，花的也并不是自己的钱。 但综合二科却不同，他们吃饭的钱，是科里自己凑的份子钱。 于乃文虽然说会为这次的饭钱买单，但他也只是说说，薛慧并不会真的问他要。 既然是花自己的钱，面对这样的隐形消费，大家当然不能认账。 两方的争吵，把大堂经理吸引过来。 弄清楚原委后，大堂经理也帮着收银员说话。 “我们饭店就是这样的收费标准，常来的都知道。没那个经济实力的人，一般也不会到我们这里来消费！” 说这话的时候，经理的表情很是轻蔑，似乎在说：“一帮穷鬼，吃不起就别过来装大瓣蒜。” 薛慧的火气瞬间窜了起来，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你瞧不起谁呢？一个破饭店而已，天天到你这里来吃，我也吃得起，但你们乱收费就不行！” 几个科员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 大堂经理甚至把保安都叫了过来。 袁斌这时刚好从厕所方便完出来，没想到会和饭店的服务人员发生冲突，忙走过来了解情况。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他也对饭店的人员说：“你们这样的隐形消费确实不合理。” 其中一个年轻的保安用手指着袁斌问：“你是谁啊？” 陶娜忙站出来替袁斌说话：“这是我们科长，把你的手放下，别随便乱指！” 大唐经理满脸不屑地说：“一个科长而已，处长我都见过不知道多少。” 听到这话，袁斌心想，难怪她这么嚣张，大领导见的多了，就自以为很厉害了。 就像很多珠宝店的销售员，有钱有势的人见多了，以为自己的阶层也上来了，却忘了自己也就是个销售员而已。 袁斌懒得和这种人费嘴，想着能开这种规模饭店的老板，一定不是蛮不讲理的混子。 袁斌于是对大堂经理说：“我和你说不上话，把你们老板叫来。” 大堂经理一开始不想叫：“我们老板很忙。” 陶娜不客气的嚷道：“再忙能有我们科长忙？” 打电话的时候，大堂经理心里还感到不服气：“不就一个科长么？还牛上了。” 十几分钟后，酒店的老板就火急火燎的赶来，身边还跟了两个满脸横肉的跟班。 饭店老板的脸上明显带着怒意，似乎也对袁斌他们给他找不快感到不满。 大堂经理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和老板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老板来了后，还要没好气的问她：“说说是怎么回事？” 大堂经理又当着他的面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 他听完就问袁斌：“你是他们的科长？” 面对老板的气势汹汹，袁斌没有丝毫的惧意，迎着老板凶狠的目光说：“对，我就是。” 老板问：“你们是干什么的？跑到我们这里来闹事？” 袁斌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注意用词，不是我们在这里闹事，是你们的收费不合理，我们作为消费者在提出质疑。” 老板瞪着袁斌说道：“什么收费不合理？我们这里的收费都是物价局审核的，物价局局长都来我这吃过多少次？你说不合理？” 袁斌继续道：“没说你们这里吃的东西价格不合理，是你们这里的服务。你们这里有两种不同的服务模式，我们选择的时候特意问了两种服务有什么不同，你们的人说服务没有不同，结账的时候却要加钱，这是什么道理？” 老板喝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来这吃饭的都知道，你们哪个单位的？” 袁斌说：“这位同志，你不要总和我讲你们的规矩。你们是服务行业，你们的规矩得顾客认，顾客不认，叫什么规矩？” 老板看着袁斌，心里也暗自合计。 这小子真是难搞，想和他来硬的，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毕竟对方年纪轻轻的就当上科长，没准有些来头。 老板想了一下说：“我很忙，懒得和你磨叽了。给你抹个零，服务费就收你60。” 袁斌果断摇头：“这多出来的66块钱很不合理，我们一分钱也不会出。” 老板急了，想来硬的，袁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吴长生。 他张口就语气急躁地问袁斌：“袁斌，你在哪儿呢？” 袁斌心想，自己出来吃饭的事情，柳一言和于乃文都知道，也没有必要瞒着吴长生。 他于是就说自己和综合二科的同事在外面聚餐。 吴长生接着又问：“柳副省长呢？你们没在一起？” 袁斌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对，但也只是照实说：“没在一起。” 吴长生又没好气的问：“我刚才问你的是两个问题，问你柳副省长在哪儿呢？” 袁斌说：“晚上吃饭的事情我告诉他了，柳副省长也说他有事情要做，让我过来和同事聚餐。” 吴长生怒道：“你干什么吃的，自己是副省长的秘书，副省长在哪你都不知道？” 面对吴长生的刁难，袁斌冷笑着回应：“回秘书长，让我晚上和综合二科的同事们聚餐，也是柳副省长的意思，您说的没错，作为副省长的秘书，领导的话我是一定要听的。” 吴长生被袁斌怼得哑口无言，气囊囊的挂了电话。 袁斌从这通电话中嗅到一丝危机感。 难道出了什么事？ 他努力回想下班前和柳一言交谈时，对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电话挂断后，饭店的老板却态度大变，回头就对收银员说：“给这几位客人的单免了。” 第59章 出大事了 收银员有些木讷，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板，是把服务费免了么？” 老板用手指着她的鼻尖破口大骂：“你耳朵聋了？我说的是把餐费也全都免了！” 老板态度突然转变，围观的群众都看傻了眼。 殊不知他很多很灵，刚刚袁斌给吴长生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出了门道，知道袁斌是副省长的秘书，这绝对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 大堂经理见多了老板和顾客耍横，突然服软还是头一次见。 况且对方只是一个科技干部，之前有个处级干部喝多了在这里闹事，都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经理试图挽回局面。 “老板咱们这可从来没有给顾客免过单...” 老板听了以后又开始骂她：“你干什么吃的？什么样的顾客你都敢乱吆喝？赶快给客人道歉，不然我他妈开了你。” 大堂经理脑子灵光，知道老板这是知道了袁斌的身份不一般，也连忙改变了态度，连声给袁斌道歉。 袁斌这时却公事公办地说：“免单倒是不用，服务费我觉得不合理，这钱我们不能给。” 老板点头哈腰地说：“对，的确不太合理，我平时出面少，都是下面的人在瞎搞。袁秘书，我裴大海虽然是粗人，但是讲义气，也够意思。您待会留个电话，咱们交个朋友。” 袁斌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说道：“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留电话不太方便。” 裴大海没想到袁斌会拒绝，先是一愣，但接着就笑着点头：“理解理解，那您常来。下次我请您吃饭。” 陶娜他们结了账，袁斌直接随着众人离开了。 袁斌他们走后，大堂经理问饭店裴大海：“老板，刚才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裴大海说：“告诉你平时机灵点，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他是副省长的秘书。” 经理一听也惊讶地瞪起了眼睛。 综合二科的人散去后，陶娜想送袁斌回住的地方，被袁斌婉拒了。 陶娜试探性地问：“科长，你该不会因为我们之间有过误会，心里就一直对我有隔阂吧？” 袁斌知道陶娜是在说他们在纪委借调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陶娜还和吕政在一起，因为吕政和袁斌不对付，所以她站在吕政那一头。 不过袁斌不会因为这件事心怀芥蒂，他只是觉得陶娜身上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容易融化掉他心里的一些东西，这种感觉十分可怕。 袁斌回道：“没有什么隔阂，你想多了。” “那你就让我送你回去嘛，领导喝多了，下属送你回家很正常。除非领导对我这个下属不满意。” 想到自己被钱难住的时候，还是陶娜主动借钱给自己，帮自己度过眼前的难关。 袁斌刚要答应，苏妹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开口就是：“斌，出事了！” 苏妹的语气很急，声音都近乎变调了。 袁斌让她冷静下来慢慢说。 话是这么说，但苏妹显然无法冷静，语无伦次的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出来。 她叙述的很乱，但袁斌还是听明白了，果然是出了大事。 原来，之前教育部的人过来，是有重要的指示传达，要对鞍阳的教育腐败进行整治。 教育部的人回去后，重任就落在了柳一言头上。 这件事柳一言谁也没有告诉，袁斌作为他的贴身秘书，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柳一言私底下悄悄对整件事做了布局，就在今天晚上，部里的考察团再次杀回鞍阳，对几所省重点中学进行了突击调查。 很多屁股不干净的人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根本来不及准备，被查了个正着。 被调查的校长，就有四个，由于涉案金额很大，这六名校长全部控制起来。 这几名校长贪腐的面很广，其中一个面就是教辅材料的腐败。 所谓教辅材料的腐败，就是一些不法商贩低价承包印刷厂，然后和校长勾兑，让校长批量订购教辅材料，然后高价卖给学生。 这种做法导致很多学生，单门学科，就有五到六本练习册。 且不说能不能做得完，那些教辅材料因为成本极低，质量根本不过关，很多材料只翻了几次就开始大量的掉页。 很多家长和学校反映过这个问题，但校方根本毫不理睬。 上面调查这些黑心的印刷厂，竟然把苏语的爱人杨大成给揪了出来。 苏妹就是为这件事着急。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袁斌直白地说：“苏妹，这件事就是他杨大成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的。” 苏妹哭着说：“斌，我知道你难办，但我二姐，她和我要死要活的，农药都备好了，如果我不帮忙，她就喝药。我家人，他们把压力全都给到我神撒花姑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斌本来就对苏家人没什么好感，这下子更加厌烦了。 他尤其看不上那个杨大成。 袁斌早就知道杨大成干的是违法的勾当，之前就提醒过他。 可杨大成非但不收敛，还用言语嘲笑袁斌。 “我说袁斌，你就别操我的心了，多想想你自己。你说你，要级别没级别，要钱没有钱，我真是不知道苏妹图你啥。” 如今风水轮流转，袁斌成了正科级别，杨大成即将要成为阶下囚。 袁斌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掺和这件事。 他对苏妹说：“苏妹，不是我不想帮杨大成，他既然已经被调查，说明上面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现在别说是我，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帮不了他。怪就怪他心眼太黑，活该！” 说完这番话，袁斌是爽了，却又觉得不妥。 苏妹生在这个家庭，也是她倒霉。 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冷眼旁观，苏家人恐怕会逼死苏妹。 这么一想，袁斌又恨得直咬牙：“救他不可能，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帮他说几句话，让他少判几年。” 挂了电话，袁斌说家里有事，匆匆和陶娜分开。 接着他又在想，自己绝对不会为这事去找柳一言帮忙，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 他刚这么想，苏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刚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苏语的声音：“袁斌，你在哪呢？我要见你！” 第60章 你一定要帮姐! 袁斌想到苏语一定会抓住他这棵救命草。 毕竟苏家只是势利眼，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势力。 苏家的大儿子苏军在外地做生意，迟迟没什么起色。 上次苏大强过生日，苏军都没回来，说是忙，其实就是混的不好。 苏阳苏语自己的职业非常普通，优越感全来自他们的老公。 但她们的老公其实也没什么。 杨大成虽然赚了点钱，都是不靠谱的脏钱，所以今天才出了事。 苏阳的老公王春祥在劳动局里只是个副科级。 苏家人把这个副科当个宝贝一样，袁斌知道，那个副科也就是听着好听，有个副科的级别而已，实则既没有实权，也没有什么提干的潜力。 如今有能力解决苏家问题的人，也就只有袁斌。 苏家人给苏妹的压力实在难以想象。 换做之前，袁斌会因为心疼苏妹，真的想办法替他们解决困境。 可如今的袁斌，半点这样的想法也没有。 苏妹的苦，他表示理解和心疼，但也无能为力。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帮杨大成说话，简直等于是用自己的前途赌他的自由，苏家人想多了。 接到苏语的电话，袁斌也没和她客气，直白地说：“我很忙，你有事电话里说，我没时间和你见面。” 电话那头的苏语反而傻了眼。 在她的印象中，袁斌一直都是很好拿捏的。 他对自己的妹妹爱的非常执着，不管怎么打压，都甩不掉，而且袁斌似乎也从不敢和苏家人说太硬的话。 怎么他今天这样和自己讲话？ 苏语还不识趣地说：“袁斌，今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你还有工作么？” 袁斌冷声道：“我忙不一定是我的工作忙，况且我忙于不忙，和我有没有时间见你，又是另外一回事。” 言外之意，我就是不想搭理你。 苏语还不识趣地说：“袁斌，你怎么这样子和我讲话？” 袁斌都气笑了：“哦？感觉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这样子和副省长的秘书讲话！” 一句话吓得苏语浑身哆嗦。 她终于明白，袁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年轻。 就因为喜欢他们的妹妹，不管她们怎么打击，都默默忍受的袁斌，如今已经成了副省长的秘书。 苏语这时又开始打感情牌。 “袁斌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妹夫，以前可能有些话说重了，也因为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啊。” 袁斌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屁话，想直接挂掉电话。 结果苏语下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思考。 “周围的人都知道你和苏妹谈恋爱，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那杨大成也是你的家人，他如果因为钱的问题被抓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毕竟你之前就在教育局上班！” 袁斌略加思考，就意识到这件事的确不妙。 先说他和苏妹的恋爱，一起走过这么多年，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和苏妹是一对恋人。 而苏语的老公杨大成做的买卖又是教辅材料，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是身在教育局工作的袁斌，在中间疏通了一些关系。 袁斌当然不可能帮杨大成做这种事，可这个年代，真相并不重要，人们愿意相信的真相才重要。 一旦上面调查杨大成背后的关系网，没准还会找到袁斌。 就算事后证明他是清白的，副省长的秘书被调查这种字眼传出去，也算是一种政治污点。 秘书处的很多领导，本来就看袁斌不顺眼，留了一个这样的话柄在他们手里，以后不一定会做出多少文章。 况且他现在刚刚做了柳一言的秘书，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或许真的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这么一想，他恐怕还真的要出面替杨大成擦屁股。 袁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明明恨他们恨得要死，却还要硬着头皮出面替他们解决问题。 苏语见袁斌没有怼她，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趁热打铁：“你现在做了副省长的秘书，有美好的未来，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前程。” 袁斌咬着牙问她：“你现在在哪儿？这件事我们当面聊一聊。” 苏语激动得当时就叫了出来，连忙让袁斌去她家。 袁斌很久之前去过苏语家。 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科员，甚至还不是代理主任。 当时苏语和杨大成全程没给袁斌好脸，时不时还拿话阴阳他，嫌弃他的出身，嫌弃他穷。 如今他再次去苏语家，待遇今非昔比，光是水果就准备了几盘子。 家里就只有苏语一个。苏妹因为感觉自己没脸见袁斌，就没跟着过来。 袁斌刚坐在沙发上，苏语就用牙签扎了一块水果喂过去。 袁斌把头歪向一旁，对苏语说：“你把了解的情况都告诉我，我看看从哪里入手。” 苏语支支吾吾说不到重点，袁斌听得直烦，说道：“你别说了，从现在起，我问你说！” 袁斌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杨大成承包的印刷厂，有没有相关的资质，还是说，完全就是黑作坊。 苏语想了下说：“应该没有什么资质。” 第二个问题，杨大成这些年，一共赚了多少黑心钱。 苏语犹豫了一下，说道：“差不多有一百万。” 袁斌反问了一句：“那些钱都是不干净的？” 苏语点点头。 袁斌又问：“当初是谁给他牵的线，和那些校长搭上的关系？” 苏语一开始说不知道。 “你老公出了这么大的事，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这忙我帮不了！” 袁斌说着就要起身走人。 苏语连忙起身把他拉住。 “你别走，我，我告诉你。” 苏语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竟然是袁斌在教育局时的前综合室主任周鹏。 袁斌忽然想，周鹏前段时间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长假，没准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已经跑路了也说不定。 假如周鹏真的跑了，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苏语见袁斌脸色出奇的难看，小声的问：“怎么样，这件事你应该能搞定吧？” 袁斌用力抽了口气，回道：“很难办。” 苏语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但她哭着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跟着就对袁斌说：“袁斌，你在这稍稍等姐一下。” 说完苏语就跑去了卧室。 袁斌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在客厅里等了几分钟。 苏语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服令人不忍直视，因为穿和没穿也基本没什么分别。 第61章 危险的签字! 袁斌见状，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 袁斌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感到怒不可遏。 苏语一副哭腔：“袁斌，你们机关部门不是都好这一口？你帮帮姐，我可以满足你。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知道！” 袁斌气得鼻孔冒烟。 他之前只是觉得苏家人势利眼，没想到他们的三观竟然没有一个能过关。 得亏苏妹从小是被她爷爷奶奶带大的，没有被这一家子奇葩给污染，否则袁斌和她一天也处不了，更别说结婚过日子。 袁斌把头扭到一旁，厉声道：“你先把衣服穿上，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苏语还以为袁斌是怕自己妹妹知道才放不开，继续给他喂定心丸。 “袁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知道…” “够了！”袁斌怒道，“你再胡来，我马上走，赶紧把你的衣服穿好了！” 苏语这才跑到卧室，换了身衣服。 袁斌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救你老公的？” 苏语说：“他在外面也不干净，我都知道。” 袁斌不解道：“你都知道，还能和他过下去？” 苏语说：“男人有钱就学坏，也正常，和他离了，我也很难找到条件更好的了。” 袁斌再次感到自己的三观被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 如果不是害怕自己受到牵连，袁斌会起身就走，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袁斌沉了口气，说道：“我说这件事难办，并不是我不想给你办，是真的很棘手。首先杨大成的涉案金额比较大，一百万，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袁斌格外用力。 在他看来，很多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其次就是杨大成找的中间人周鹏，是我们教育局综合室的主任，我在单位的时候，有半年没见到这个人，说是在休假，没准跑路了，人在不在国内都不一定。” 苏语眨巴眨巴眼睛：“他跑路了，不是好事么？就没人能我老公犯罪了。” 袁斌苦笑：“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周鹏在，有些事才说的清楚，他如果不在，杨大成就成了所有罪名的替罪羊，判的更重！” “啊！”苏语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满脸的绝望。 袁斌说：“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上面查到什么程度。” 苏语急道：“你不是副省长的秘书么？你去问问他！” 袁斌白了她一眼：“我是副省长的秘书，不是他的兄弟！况且柳副省长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让我插手，他事先没有释放一丁点的消息给我。我贸然去问他，是会让他起疑心，也会让他反感。” 苏语在地上哭道：“完了，全完了！” 袁斌被她哭的心烦，站起身来说：“你先冷静冷静，我先走了！” 离开苏语家，袁斌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 周鹏还在的时候，还挺器重袁斌。 开会的时候，周鹏没少夸赞袁斌。 当然这不是重点。 周鹏有很多和学校对接的工作，也是由袁斌来完成。 既然那些工作由袁斌来交接完成，上面也就有袁斌的签字。 这才是最可怕的。 真的查到周鹏身上，搞不好自己也有份。 现在和杨大成的人联系不上，不知道具体到了哪一步，一切就只能靠猜测和想象。 袁斌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些他曾经签过字的文件，如今还在教育局。 袁斌心想，自己得赶快回去看看那些文件，有没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今天太晚了，袁斌决定明天上午就杀过去。 当天晚上，袁斌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 恍惚中，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前面有一只特别美味的鸭子，他饥饿难耐，刚好上手去吃鸭肉，那只鸭子竟然从盘子里飞了出去。 袁斌被这诡异的一幕吓醒，才意识到是一个噩梦。 不过这噩梦不就是自己当下的写照？ 看来以后不能在文件上随便签字，说不好哪个签字就会把你拖下水。 隔天袁斌早早就来到副省长办公室，果不其然，柳一言没来。不过到上班点的时候，柳一言给袁斌发了条信息：“袁斌，上午你先不用来了，有事先去忙。” 虽然接到了这条信息，袁斌觉得自己还是在办公室等一个小时，这样心里能踏实一点。 期间他还接了两个电话，其中一人是省重点中学的教学主任，知道柳一言不在办公室，没说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 另一个电话则是吴长生打过来的。 他和昨天几乎是一样的说辞：“你作为副省长的秘书，连副省长去哪儿了你都不知道？” 袁斌也不客气的回应：“我今早接到了柳副省长的电话，他说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让我暂时不要跟着他。我没跟着他，自然也就不会柳副省长去了哪里。” “作为柳副省长的秘书，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听他的话。你说呢吴秘书长？” 言外之意，我袁斌只会听柳副省长的话，你吴长生是个屁？ 吴长生挑不出袁斌话里的漏洞，直接把电话挂了。 袁斌觉得继续在办公室里待着也没意义，就起身回到了教育局。 教育局换了新的门卫，见袁斌是副陌生面孔，直接将其拦住。 “你是哪个单位的？” 袁斌告诉门卫：“我之前就是教育局的，最近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别的单位。” 愣头愣脑的门卫自以为是地说：“你调走了，就不是这个单位的了，不能随便进。” 袁斌感到好笑，想不到教育局也会有拦人的一天。 这是机关的一种流行趋势么？还是说，现在是特殊时期，各个单位都加强了安全管理？ 门卫继续告诉袁斌：“你找谁？让他给我打电话，我就让你进。” 袁斌想了一下，教育局里，他一个想打电话的人都没有，难道这门今天还就进不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嚷道：“你这个傻不拉几的门卫，怎么还把袁秘书长给拦下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教育局的现任局长李培武。 第62章 老同事们! 门卫虽然不认识袁斌，但局长李培武他是认识的。 没想到拦住这个人让局长这么生气。 门卫吓坏了，连忙给袁斌鞠躬道歉。 李培武还在那训斥门卫：“袁秘书是副省长的秘书，之前就是教育局出去的，你真行，连他都敢拦着。” 按理说，一个局长犯不着和一个门卫生这么大气，袁斌看出来，李培武之所以揪着门卫不放，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讨好自己。 毕竟狠骂一个门卫没有任何政治风险。 袁斌摆摆手说：“算了李局长，他管得严对教育局也有好处。” 李培武瞬间变脸，陪笑道：“还是我们袁秘书长的格局大。” 想到自己之前在教育局时李培武的嘴脸，袁斌看着此刻李培武的表现，实在感觉别扭。 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变了，外人对他的态度也会改变，袁斌也还是觉得别扭。 李培武随后陪着袁斌一同进入了教育局。 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起共事过很久的老同志。 进了教育局，李培武直接奔去二楼的局长办公室。 袁斌之前的办公室，也就是那个公共的仓库紧挨着综合室，他想去仓库，要么直接穿过综合室，要么就绕过综合室。 袁斌不想看到综合室那几个人的脸，选择绕过综合室。 可惜他绕到侧门的时候，孙琪刚好从侧门推门出来。 她本来想要去上厕所，一探头刚好看到袁斌。 孙琪猛地一怔，憋了很久的尿差点直接排出来，整个人被卡在门缝中央，有种进不去也出不来的意思。 倒不是她真的被门夹住了。 而是她已经看到了袁斌，似乎袁斌也看到了她。 和袁斌说点什么吧，她是综合室得罪袁斌最多的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过往对袁斌的种种羞辱和冒犯，怎么圆都圆不回来了。 直接退回办公室吧，已经看到袁斌了，还是不妥。 最后还是袁斌打破尴尬的局面，主动和她搭话。 “孙琪，早上好啊。” 孙琪用力挤出一丝微笑，袁斌两个字刚要脱口，忽然想到对方的身份，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变成了：“袁秘书，早上好。” 打完招呼她就退回到房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尿意越来越浓，她也想着先憋一会，等袁斌走远了再说。 袁斌来到仓库门口，想到自己之前的钥匙还没扔，拿出来，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无奈他还得去综合室问。 孙琪想着袁斌应该离开了，刚要再次出门，没想到袁斌竟然进了综合室。 此时综合室就她和袁斌两个人。 袁斌只能问她：“孙琪，仓库的钥匙谁那里有？” 孙琪心里叫苦，这个时候，你偏偏问我什么综合室的钥匙。要命的是，综合室的钥匙现在就归她管理。 她实在不好和袁斌说：“我有尿憋不住了，你等我。” 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钥匙拿给袁斌，和他说：“这个钥匙就是，你拿去开吧。” 袁斌接过钥匙，道了声谢，刚要拿去开门。 于贺巧恰这个时候进来，一进门就放声大喊：“出大事了！” 孙琪的老公在一所重点中学做教学主任，这次上面的调查组查案，她老公也被调查了。 她这几天神经绷得本来就紧，刚才一直憋着尿，膀胱的承受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于贺进屋这么一喊，孙琪只感觉小肚子的位置，一股力量猛地收缩，接着就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她的脸当场就羞的好像猴屁股一样，怕被别人发现，迅速坐到了座位上。 不过这时候还没有人发现异样。 倒是于贺这时看到了袁斌在办公室，顿时也是一愣。 于贺是大专学历，智商不高，脑子反应也慢。 看到袁斌后，一惊一乍得就叫了出来：“啊，袁斌，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袁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袁斌。 她又好像脑子缺陷似的来了句：“对，你提干了，现在是副省长的秘书，是正科吧？” 袁斌淡淡一笑，压根就没打算理会这个问题。 接着范昊也进到了办公室。 范昊在纪委那边借调了半年，因为脸上始终都挂着一副我家里有人的气质，谁谁都看不上他，用了半年后，又给遣送回教育局。 如今在教育局看到袁斌，他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表面上客气地叫着袁秘书，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 我范昊哪里不比你袁斌强？你竟然都能选上副省长的秘书！那我至少也应该做部级干部的秘书。 教育局里，袁斌最膈应的人肯定是吕政，他第二看不上的就是范昊。 范昊属于那种家里有关系，但烂泥扶不上墙，干啥啥不行，装逼第一名的典型。 不过看不上归看不上，袁斌不想得罪他，没那个必要，两个人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了。 袁斌也和他热情的打招呼。 打完了招呼，范昊正想着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吕政这个时候又杀了进来，他是进来找孙琪要资料的。 自从和陶娜分手以后，吕政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他一进门就冲着孙琪嚷道：“孙琪，让你写的文章完没完事？拖了几天了？” 之前领导要的文章都是袁斌来写，吕政为了揽功，就让女友陶娜帮忙写。这样也能顺带着打压袁斌。 后来陶娜把吕政甩了，他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孙琪写。 他刚斥责完孙琪，感觉办公室的气氛不对，一扭头，看到站在办公室里的袁斌。 短暂的惊讶过后，吕政强做笑脸。 “呀，袁秘书来了，稀客稀客！” 说着就凑过去，本打算和袁斌握个手，可惜他手伸过去，袁斌只是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 袁斌卖谁面子，也不会卖吕政的面子。 这个十足的小人，当年绞尽脑汁的祸害自己。 在官场混是需要心胸，但也要分对谁。 吕政这样的人不值得。 吕政伸手扑了个空，实在有点尴尬，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于贺一看自己的领导吃了瘪，得赶紧想办法化解尴尬。 刚好她离孙琪很近，就嗅着鼻子问：“什么味啊，怎么又骚又臭，孙琪你闻到了么？” 第63章 签字的人 孙琪本来就臊得满脸通红，被于贺这么一问，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她不回答，于贺继续用鼻子追着味道嗅，最后找到孙琪旁边。 “孙琪，我闻这味道就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你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臭了，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孙琪实在受不了了，快速起身跑出了办公室。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看到她裤子上两条清晰的痕迹，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既觉得好笑，也感到纳闷，这么大的人还能尿裤子，也是不容易。 袁斌懒得看这种热闹，退出综合室，再次来到昔日的办公室面前。 把门打开进去的一瞬间，他发现仓库虽然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但自己当初办公的小隔间竟然还在。 袁斌顿时百感交集。 自己当初就在这个暗无天日，好像牢房一样的仓库里待了大半年。 袁斌很佩服自己当时那种耐得住寂寞的心性，如今他所在的秘书隔间，都快赶上综合室集体办公室的一半了，里面的设施和装修，也是一般的办公室无法比拟的。 再让他回到眼前这种地方来办公，袁斌不知道还能不能像曾经那样熬得住。 既然办公隔间还在，事情就好办了。 他所有经手的签字资料都有备份，而且统一放到了同一个地方。 他挨个检查那些文件，查的非常仔细，很快就找到一份有些可疑的文件。 这份文件的签订日期是在三年前，已经很早了。 文件的大概内容，是实验中学的教辅预购方案。 所谓预购方案，就是学校有给学生们订购教辅材料的意向，有这种意向，需要向教育局申请。 教育局这边同意预购，才可以往下继续走流程。 这份预购方案，教育局这边签字的人就是袁斌。 袁斌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自己当年真的是太稚嫩了。 现在一想，所有和钱有关的文件，都很敏感。 预购方案通过，接下来就是采购。 采购的事宜他不负责，都在吴卓那里。 可真要细查起来，预购文件上袁斌签了字，这也是个事。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签字的文件，和杨大成有没有关系。 袁斌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巧，可凡事就怕万一。 他还是要提前查一下，同一个项目的采购方案上，乙方的签字人是谁。 想要落实这件事，就需要到吴卓那儿找当初的签字文件。 教育局里，袁斌第三不待见的人就是吴卓。 这其实是因为吴卓不待见他。 当年提副科，和纪委要在教育局抽调办公人员，吴卓力挺的人都是范昊。 可这两次的名额都让袁斌都抢走了。 这就是两人结下梁子的主要理由。 想到要去见吴卓那张麻将牌一样的国字脸，袁斌实在有些不太情愿，可这件事事关自己的前途，不落实清楚，袁斌恐怕要天天做噩梦，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人。 吴卓这个时候也为上面的事情心烦，听到有人敲门，很不耐烦地说了声“进来”。 发现进来的人是袁斌，他整个人也是一愣，随即就挤出了一丝笑脸。 由于他的笑极不情愿，一笑比哭还难看。 “袁...”斌字刚要脱口，他连忙改口，“秘书，你怎么来了？” 吴卓违心的笑，让袁斌看得直恶心，他心想得直奔主题，这张笑脸看多了，午饭不用吃了。 他于是拿出了自己刚刚找到的预购方法的文件。 “吴局长，有个文件，我想麻烦您帮我找一下。” 吴卓眼皮一跳，来了句：“呦，你现在可是副省长的秘书，我能帮上你什么呀？” 这话听着别扭，但袁斌不予理睬，直接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吴局长，您看下，是和这份文件有关的采购文件，劳烦您帮我查一下。” 吴卓拿起那份文件大概扫了一眼，心里揣测袁斌要查这份文件的意图。 “这文件很早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想探探袁斌的口风。 袁斌说：“嗯，是有点早，不过我在教育局所有对接过的业务都有存档，也是为了你们后续开展工作方便。” 言外之意，我袁斌能查到，你作为副局长没道理查不到。 吴卓见袁斌不肯透露查到这份文件的目的，就直白的问了出来：“这么早的文件，你查看它是有什么目的么？” 袁斌回道：“有，吴局长是不太方便么？” 这话看似平淡，实则分量很重。 我袁斌之前人微言轻，说的话你未必听，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做的是副省长的秘书，而这位副省长恰好分管教育局。如今我袁斌在你面前说的话还不好使么？ 吴卓心里纵有千般不愿意，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袁斌。 “没啥不方便的，我帮你找找。” 随后吴卓就起身在沙发椅后面的铁皮柜子里翻找起来。 他翻找了大概十几分钟，来了句：“找到了。” 吴卓体态偏胖，只是翻找个文件，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袁斌接过文件，仔细的查看起来。 这份文件的名头，和袁斌手里的文件的确是同一份。 袁斌立刻去看乙方的签字人，不是杨大成，是一个名叫宋明哲的人。 袁斌松了口气。 不是同一个人就好。 他看完以后把文件递还给吴卓：“吴局长，文件我看完了，您收起来吧。” 吴卓心想，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年纪轻轻竟然做了副省长秘书。 如今在我面前，年纪轻轻的他倒像是个领导。 可他纵然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暗地里发泄，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面对着袁斌，他还是那张一笑像哭的脸。 查完了文件，袁斌就离开了吴卓办公室。 准备离开教育局的时候，他又在走廊里碰到了吕政。 吕政看到袁斌，腰不自觉地就弯了下来。 “袁秘书，您这是要回去了么？” 袁斌说：“嗯，省里还有事情要办。” “那袁秘书常回家看看啊。” 袁斌冷笑了几声：“今天看到仓库里那个隔间，的确让我有回家的感觉，感谢你们还帮我留着！” 吕政还想说点什么，袁斌没给他机会，直接转身走出了教育局的大楼。 回省府大院的路上，袁斌突然想到一件事，签字虽然不是杨大成，但不好说宋明哲是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这么一想，袁斌又不安起来。 第64章 监视柳一言 袁斌带着担忧来到省长办公室。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时间，柳一言会在下午四点在办公室会见下级单位的人。 不过柳一言之前格外交代过，如果他下午四点之前回不来，就由袁斌负责通知那些人，隔天同样的时间再过来找领导见面。 眼见就要到下午四点，柳一言似乎没有回来的迹象。 袁斌一直在办公室等到下午四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袁斌走过去开门，探头进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一看到袁斌就开始自我介绍：“是袁秘书吧？我是育才中学的校长刘兆北。” 袁斌觉得奇怪。 首先，谁想见柳一言，得在外面的休息间等着，袁斌过去把他们招进来。 袁斌没有过去，谁也不可以过来敲门。 这些规矩下面的单位一般都懂，哪怕他不懂，负责这个楼层的保洁兼接待也会告诉他们。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柳一言今天要见的人员名单中，没有这个人。 袁斌倒是没有揭穿这一点，直接告诉对方：“柳副省长今天不在，你想要见他，明天再预约吧。” 打发走刘兆北，袁斌又到休息室，和其他想要见柳一言的说了相似的话。 看着这些人离开的身影，袁斌心想，这次的事情一定搞的动静很大，所以柳一言才会这么忙。 他这边没有柳一言任何消息，心里也越发不安。 袁斌回到综合二科，打算在办公室里查一查宋明哲是不是杨大成的人。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办公室里只有陶娜和潘文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陶娜看到袁斌，热情的打招呼。 潘文也笑眯眯的说道：“袁科长好。” 袁斌一一冲他们点头。 陶娜随即问潘文：“你再出一个，这次我肯定知道。” 潘文大笑：“你肯定不知道。” “你出嘛，快点出！” 潘文哈哈一笑，随即说：“什么东西，男人身上有，女人身上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袁斌本来还在思考杨大成的事情，听到潘文的话，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 心说这综合二科还真是玩的花，什么谜语都从嘴里往外冒。 袁斌无奈的笑笑，端起水杯喝水。 陶娜却好像被难住了：“男人身上有？女人身上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她挠了挠脑袋，转头问袁斌：“袁科长，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袁斌差点把水喷出来，摆摆手：“猜不出来。” 一听陶娜向袁斌求助，潘文笑得更夸张了。 陶娜掐了他一下：“看你笑的这么猥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斌心想，陶娜一定和他一样，瞬间就猜出答案了。 但她故意假装乖巧，反而勾起男人强烈的兴趣。这就是陶娜身上的本事。 潘文一面笑一面连声说：“是好东西，是好东西，你们女人喜欢得很。” 陶娜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用双手捂着脸颊。 “呀！潘文你真讨厌，你欺负我！” 说完陶娜就用手去捶潘文。 潘文立马求饶：“袁科长救命，陶娜打人。” 袁斌正笑着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还是吴长生。 袁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接起了电话。 吴长生一上来就是训人的口气：“给你打办公室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袁斌说：“吴秘书长，我现在人就在办公室，没听见电话响。” 吴长生气道：“你过来一下。” 意思是让袁斌去他办公室。 这话袁斌之前听过无数次，恍惚间，还以为穿越回教育局，此时是吕政在叫他。 吴长生的办公室在六楼，比袁斌目前的办公室高了二层楼。 袁斌去六楼的路上，刚好碰到不久前见过的育才校长刘兆北。 两人做了简单的眼神交流。 刚才的一个疑惑，袁斌也在心里有了答案。 难怪这个刘兆北不在名单上也能直接上楼，应该是和吴长生打了招呼。 进了办公室以后，吴长生刚和袁斌打个照面，立马就数落起来。 “袁斌，我刚刚往柳副省长的办公室打电话，你接了么？你怎么还撒谎呢？” 面对吴长生紧绷的脸，袁斌没有思考的畏惧，直白的回应道：“吴秘书长，你往柳副省长的办公室打电话，我当然接不到，因为我在我自己的办公室。” 吴长生厉声道：“你是干什么的自己知不知道？不在柳副省长的办公室好好待着，跑你自己办公室干嘛去？” 袁斌语调不卑不亢地说：“吴秘书长，柳副省长特别和我交代过，他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可以做我自己手头的工作。另外，综合二科也是我的办公室，上班时间，我在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违反劳动纪律。” 吴长生听到袁斌的说法，气性更大了。 “什么狗屁劳动纪律，你最重要的工作任务，就是好好跟着柳省长，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人去了哪。你知道么？一问三不知，还跟我扯什么劳动纪律。省府机关的人哪个人不遵守劳动纪律？遵守劳动纪律就能做副省长的秘书，要你干什么？不知道柳省长在哪，你不会打电话？” 袁斌终于听出了话外音。 难怪吴长生反复纠结同一个问题，柳一言人在哪。他简直就是在利用袁斌来监视柳一言。 想必这次高层的行动，也动了吴长生的蛋糕，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他本人就是利益中的一环。 想明白这件事，袁斌反而更加硬气。 “吴秘书长，柳省长对我的吩咐，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做自己的事。我人微言轻，不敢忤逆领导的意思。感觉您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柳省长，我觉得您可以直接联系他。” 吴长生没有意识到袁斌给他设了个语言陷阱，一头就扎了进去。 “说的什么话？柳省长忙得很，你以为像你一样闲？他哪里有时间接我的电话？” 袁斌心里一阵冷笑：“吴秘书长，你是秘书长，他如果连你的电话都不接，我这个小小的秘书，就更加不敢随意打扰柳省长了！” 第65章 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吴长生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浑身气得直哆嗦。 袁斌随后也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可他刚回到综合二科不久，秘书长于乃文又打来电话。 于乃文倒是很客气，先是问袁斌：“袁秘书，不忙的话到我办公室里来坐坐？” 袁斌接着又来到于乃文的办公室。 于乃文客气的让袁斌落座，但袁斌没坐。 于乃文温声细语的和袁斌聊起了工作，问他秘书的工作干的顺不顺心。 光是看于乃文对袁斌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袁斌是于乃文的人。 袁斌一面小心的回答，一面暗自揣测于乃文找他谈话的意图。 聊着聊着，于乃文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 “袁斌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是看得不透。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柳一言是从外省空降过来的领导。一般来说，这样的领导待不了太久，就要被安置到别的地方，来我们这，也只是为了镀个金而已。” “你现在是他的秘书，但是他如果走了，你再想想你的身份？给这样的领导服务，也没有必要太认真。” 袁斌立刻明白于乃文找他谈话的目的。 仕途这条路，官当的越大，越是要站队。 柳一言摆明了和于乃文他们不在一个阵营，于乃文此举可以说是在拉拢袁斌。 不过袁斌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就算柳一言过几天就走，他也会选择柳一言。 他不想和于乃文这样的小人队伍为伍。 当然眼下也没有必要得罪于乃文。 所以当于乃文问他：“袁秘书啊，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袁斌说：“嗯，明白了。” 离开于乃文的办公室，袁斌想到了苏语。 假如宋明哲是杨大成的人，她有可能也听过这个名字。 袁斌于是找到苏语的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 接到袁斌的电话，苏语还以为杨大成那边有消息了，激动够呛。 “袁斌，我就说你有本事，是不是把你姐夫的事情搞定了？” 袁斌蹙起眉头，非常不喜欢苏语这样的聊天方式。 “还没有，这种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语随即又开启了复读机模式：“袁斌，你可一定要帮姐，咱们都是一家人！” 袁斌不想和她扯太多没有用的，直接问苏语：“我和你打听一个人，你听说过宋明哲这个人么？” 苏语反应了不到两秒，突然说：“你说小宋啊，我认识，给杨大成做事的。” 听到苏语的回答，袁斌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 真的就这么巧，宋明哲是杨大成的人。 这样一来，袁斌就算不知情，也成了这条利益链的一环。 真的查到他头上，袁斌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顿时恨得牙根直痒，和苏妹谈个恋爱，被苏家人一顿踩不说，这次竟然可能还会被苏家人拖下水。 就算事后能证明他的清白，秘书这个职位恐怕也保不住了。 袁斌忽然想，事到如今，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得想办法脱身。 实在不行先打电话和柳一言解释一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袁斌就觉得很蠢。 能不能查到那两个文件还不知道，自己主动说，不是不打自招么？ 他在办公室里一筹莫展，陶娜突然凑过来，盯着袁斌看了几秒，问道：“科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很难看啊。” 袁斌连忙笑着说：“有么？” “有，好像要打人一样。” 袁斌心想，那也是因为我想到了苏家人。 “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了？今晚要不要喝一杯？我请你。” 换做往常，袁斌会果断拒绝，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也很想发泄一下，就答应了陶娜的邀请。 陶娜问：“要不要叫上你家那位？” 陶娜指的人是苏妹。 袁斌犹豫了一下，说：“先不叫了。” 陶娜很知趣的没再问任何问题。 两人找了个餐馆，饭菜要的不多，却点了很多的酒。 “科长，今天说好了，不醉不归哦。” 袁斌连忙摆手：“我不能喝的太多，你要理解。” 陶娜说：“成，那你把我灌醉吧。” 几杯酒下肚后，袁斌突然很有表达欲，他抬起头，感觉眼前的陶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迷人。 陶娜也很配合的对着袁斌疯狂放电。 袁斌罕见的对陶娜倒起了苦水，吐槽苏家人的奇葩。 陶娜什么都知道，类似的话，苏妹已经和她说过一遍，说苏家人怎么伤害袁斌。 但她装作好像第一次知道，很努力的和袁斌共情。 “科长，真是难为你了，受了这么多委屈。” 说话的工夫，本来坐在袁斌对面的陶娜，来到了袁斌身边。 她痴痴的看着袁斌，眼底蕴藏的火焰逐渐的喷射出来。 袁斌和她不经意的一次对视，瞬间就被陶娜娇媚的眼神勾住。 陶娜缓慢的把脸凑过去。 袁斌觉得自己应该躲开，可身体的反应慢了半拍，两人的身体随即贴到了一起。 “科长，我有能力帮你晋升，你不如就和苏妹分开吧，她傻傻的，帮不了你什么，苏家人只会拖你的后腿。” 说话的同时，陶娜抓住袁斌的手，直接就摸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袁斌猛地触到一阵酥软，反而如梦初醒，迅速把手抽回来。 “陶娜，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陶娜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已经站起身来的袁斌又拉回座位上。 她跟着就坐到了袁斌的大腿上。 “袁斌，是我不够漂亮么？” 说完她就过去强吻袁斌。 袁斌轻轻用力，恰到好处的把她推开，又确保这样不会伤到她。 “陶娜，我和苏妹还是恋爱关系，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陶娜说：“科长，你不想和苏妹分开也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袁斌颇有怒意的说：“陶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也请你尊重你自己！” 第66章 翻身的咸鱼 回到住处，袁斌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刚才的一幕。 自己对陶娜的拒绝，是不是太强烈了。 近一个月来，陶娜对自己是真的不错，在工作上帮助他，主动借他钱... 但他也实在没想到，做自己情人这种事，陶娜都能说出口。 袁斌定然不能同意。 一方面是袁斌的道德观不允许他这样做。 还有更重要的，两人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一旦被人发现，袁斌的政治生涯也基本上到头了。 袁斌随即又想到了苏妹。 不知为何，如今的他，对苏妹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感觉了。 或许是苏家人极度的三观不正，终于开始影响到他和苏妹的感情。 真的和苏妹结婚，就等于和苏家人捆绑到一起。 尽管苏妹从小是她爷爷奶奶带大的。尽管苏妹和苏家其他人不同，三观不歪，人也单纯善良。 可苏妹偏偏又是容易被人拿捏的性格，苏家人更是深谙拿捏之道，这些年一直影响着苏妹。 这种情况下，他们俩的感情也半死不活的。这份感情会走向何处，袁斌也搞不清楚。 袁斌不想理这些烦心事，好不容易避开了苏妹，又想到了杨大成。 袁斌最后在郁闷中进入了梦乡。 隔天袁斌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柳一言办公室。 袁斌一到办公室就开始泡茶，不能让柳一言来了喝不到温度适宜的茶水。 泡茶的时候，他还在想，杨大成这个混蛋如果把和实验中学那笔买卖说出去，上面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找到自己头上。 泡完了第一壶茶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袁斌迅速抓起手机，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苏语。 当下这个特殊时期，袁斌看到苏语的电话，比看到苏妹的电话还兴奋。 他快速接起，听到苏语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很是开心。 对方随即就给出自己开心的理由。 “妹夫，我老公出来了，没事了。” 袁斌也是一愣，竟然就这么脱身了？那自己岂不是也就没事了？ 这么一想，他松了口气。 杨大成突然把电话抢了过来。 “袁斌啊，我是杨大成。” 袁斌很是不喜欢这个人，要不是想从他那获得一些情报，袁斌会直接挂掉电话。 “袁斌啊，你真是有大出息啊，竟然做了副省长的秘书。还得说我杨大成看人准，我一早就和你二姐说过，袁斌一看就是官相十足的人，将来一定当大官，就照我这话来了。” 袁斌心想，这个杨大成是真不要脸。 杨大成的确评价过袁斌的长相，但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袁斌长得太小气，一看就不是当官的料子，一辈子也就只能是个科员。” 苏语当年就用杨大成这番话攻击过袁斌。 如今杨大成说起假话来，非常的自然，一点也听不出一丝的异样。 袁斌懒得和他聊这些没用的，直接用质问的语气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被调查了？” 杨大成忙说：“妹夫，纯属是误会。” 袁斌更正道：“你别妹夫妹夫的叫，我和苏妹还没结婚，这样叫我听着别扭。” “啊，明白了，你瞧我这个粗人没大没小，袁秘书别和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 袁斌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在称呼上和这种人亲近。 当然他也懒得解释，再次质问对方：“什么误会？你把话讲清楚了。” “好的袁秘书，是这样的，原来那个副省长被双规了，现在在查他的财务问题。我杨大成就是运气好，之前我挖门盗洞的想找关系给他送礼，他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好，他进去了，我因为礼没送成，也就没我什么事。” 袁斌会意的点点头，原来是之前的副省长出事了，看来现在还是秘密调查阶段，否则这个消息他这个位置不可能不知道。 他立刻叮嘱杨大成：“这件事你先不要到处乱说。” 杨大成忙说：“知道知道，袁秘书提醒的对，我一定听话。袁秘书，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还得劳烦您帮我在柳省长那穿针引线，以后我的厂子直接给你股份！” 袁斌听完一阵冷笑过后，语气突然狠厉起来：“念你也算是和苏妹有点关系，我给你一点忠告：不要打柳省长的主意，另外，我劝你做点底子干净的买卖，这次出事没有你，你不可能次次都幸免。” 杨大成这边隔了好几秒，才连声说道：“袁秘书教训的对，我这边一定好好整改。咱也是正经商人，不搞歪门邪道那一套。” 袁斌在心里说了声“放屁”，随即直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杨大成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副凶狠的表情。 “操，当了个秘书，这是要上天了！” 苏语忙过来：“老公，他说你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杨大成咬咬牙道：“这事情也真他妈的奇怪，袁斌这条咸鱼都能翻身。” 苏语附和杨大成道：“谁说不是，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有一天能当副省长的秘书。哎，之前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仇？” 杨大成白了她一眼：“你们娘们想问题就是肤浅。他袁斌记不记仇能怎么样？你想想看，之前他对苏妹多么死皮赖脸？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苏妹。等苏妹和他结了婚，他袁斌就是咱们的人。有事他能不帮忙？” “就算他不愿意帮忙，我就不信会有不喜欢钱的领导，我用钱都能拍晕他。” 听到杨大成这番话，苏语眼神里全是崇拜，语气娇柔地对杨大成说：“还是我老公有本事。” 此时的苏语穿着性感的睡衣，妖娆的身形全显露出来。 杨大成一把将她拉过来：“这几天把我饿坏了，赶紧过来给我补补。” 杨大成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视他为偶像的妻子，差点就成为了别的男人的胯下玩物。 再说袁斌这边，他挂了苏语的电话，感觉轻松了不少，开始泡第二壶茶水。 他这边刚泡完第二壶茶水，柳一言就走了进来。 袁斌立刻起身，把第一泡茶水拿了过去。 柳一言喝完茶水，表情略显严肃地说：“袁斌，有件事，我要和你聊聊。” 看着柳一言的表情，袁斌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67章 你认识杨大成吧? 柳一言先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两天我们在调查实验中学的体育馆坍塌事件，你对这件事有了解么？” 袁斌嘴上说着有了解，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不是说前副省长财产的问题么？怎么是调查体育馆的事？和杨大成说的不一样，那为什么会把杨大成扯进来？难道体育馆坍塌的事情他也有份？ “实验中学体育馆坍塌，看似是一起简单的房屋倒塌事故，实则是非常严重的政治事故。”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一言掷地有声，表情不怒自威，似乎对这件事非常气愤。 袁斌适时的插话道：“这件事的影响的确很恶劣，据说砸伤了好几个孩子。” 柳一言拔高了音调道：“只是砸伤么？” 袁斌没敢吭声，实验中学的体育馆坍塌事件发生在两年前，他只是看新闻说砸伤了几名学生，没有对这件事做更加深入的了解。 如今看柳一言的表情，感觉这件事恐怕远没有新闻报道的那样简单。 柳一言没有继续透露坍塌事件有没有砸死学生，砸死了几个，他突然把话题引到了贪腐问题上。 “那个坍塌的体育馆，据我了解，竣工不到十年，就出了这种问题，摆明了就是豆腐渣工程。” 袁斌随声附和：“的确是，民间都是这么传的。” 柳一言把目光移到袁斌身上。 “你是从哪些渠道听到民间声音的？” 袁斌照实说：“我看了当时的新闻，底下的评论，都说是豆腐渣工程。事发当年，我去买菜的时候，也偶尔会听别人议论这件事，大家也都是同样的论调。” 听到袁斌的话，柳一言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这才是百姓真实的声音，瞧瞧他们是怎么做的？花钱雇水军，企图淹没百姓的声音。报道的时候也避重就轻，说什么堆放珍珠岩导致雨水滞留，简直就是胡扯！” “这么搞下去，我们党的脸都被这些不良政客给丢尽了，人民也不再信任我们！” 袁斌之前一直在底层，对柳一言这句话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发自内心的附和道：“柳省长说的没错，一个体育馆塌了不可怕，人心塌了才可怕！” 听完这句话，柳一言对袁斌露出欣赏的目光。 “这句话说的很好。我来这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心塌了，或者说在人心塌之前，再把它稳固住。” 柳一言接着才提到前副省长贪腐的事情。 果不其然，体育馆塌方的事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收了黑心钱，把政府给的建房款，抽走百分之七十，建筑承包商只拿到百分之三十的钱款。 工人的工资，建筑材料费，装修的费用，都从这点钱里面挤，承包商也需要利润，肯定会在建筑材料上偷工减料。 这就必然会导致豆腐渣工程的出现。 说完了实验中学的体育馆，柳一言突然又把话题引到了教辅材料的腐败问题上面。 “教辅材料的贪腐虽然不会出人命，但是性质同样恶劣。把学生当成牟利的工具，不让学生们学正经有用的知识，没完没了的刷题，看似在为学生们着想，实则完全就是在浪费学生们的时间。” 眼见这把火烧到了教辅材料上，袁斌难免紧张起来。 柳一言忽然问袁斌：“这件事你了解多少？” 袁斌的大脑飞速的转起来，小心翼翼的回答：“柳省长，我也听人说过，现在的孩子每天就在教室里刷题，但其实有用的知识没有学到多少，户外也少，导致大量的学生近视。” 袁斌本身也对这种现象感到愤慨。 柳一言随即又问：“你之前在教育局工作，这方面的事情应该了解很多。” 袁斌胸口悬了一口气。 他仔细观察了柳一言说这话时的表情，显然是已经了解到了什么。 柳一言说话的语调，也像是一种试探。 再回想柳一言最开始的那句话：“有件事，我要和你聊聊。” 袁斌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在思考，领导用的是“要和你聊聊”，而不是“想和你聊聊”，字只差分毫，意思却差千里。 “想”字，表达的更多是分享，“要”字，却带着某种教训的意味。 快速想到这么多后，袁斌决定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出来，等领导问到这一步，意思就变了味道。 他于是说：“柳省长，我之前分管的业务，能接触到这一块。” 他随后很细致的和柳一言解释自己的业务。 鞍阳市每所学校要给学生订教辅材料之前，都会到教育局备案。 备案的时候，需要先签订一个教辅材料预购的确认单。 正常来讲，这些预购确认单，都要有教育局综合室的主任周鹏来签字，但有时候周鹏不在，校方还急着签字，周鹏就会给袁斌打电话，让他来代签。 袁斌也和柳一言坦白，这种由他代签的事情，一共发生过三次。 柳一言听着袁斌的讲述，默默的点头。 等袁斌全部讲完，柳一言又意味深长的品了一口茶水。 袁斌立马起身：“柳省长，茶水凉了，我给您换一壶。” 柳一言伸手将其拦住：“袁斌，不必了，你坐。” 袁斌又缓缓落座。 柳一言忽然又问：“袁斌，你应该认识杨大成这个人吧？” 听到这个问题，袁斌脑子嗡地一下。 果然被他猜中了，领导什么都知道。 袁斌如实坦白：“我认识，他是我女友的姐夫。” 柳一言点点头：“有一个你签字的文件，项目就是他来做的，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听到这句话，袁斌冷汗都下来了，一时间，大脑里所有负责思考的细胞乱作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一言似乎看出了袁斌的紧张，伸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不用紧张，照实说就行。” 第68章 和领导的深入交谈 见柳一言这样说，袁斌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他说其中有一份文件，他签字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是杨大成在做。 他当时甚至不知道学校订购一个教辅材料，竟然会有这么多猫腻。 但袁斌也说，正是由于他不了解事情，导致他签字的一份预购材料，日后真的成了校方采购的教学辅导材料。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些辅导材料，都不是正规的印刷厂印刷的，都是一些十分劣质的习题册。 柳一言忽然问：“杨大成知道你和他爱人的妹妹是恋爱关系，给你们送资料的时候，没和你打过招呼？” “柳省长，正如您所说，我们之间的确存在这种关系，但我当时没有级别，人微言轻，他也瞧不上我，找我签字之前，并没有和我打过什么招呼。来签字的是他手底下的人。” 此时的袁斌已经没什么顾虑了，阐述的时候反而非常坦然。 柳一言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情况。 接下来的袁斌已经开始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 看来领导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在柳一言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他之前就听人说过，每个单位的领导，都如同上帝一般的存在，对单位每个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柳一言日理万机，竟然也抽出时间对自己做了特别全面的了解。 袁斌有些迷茫，也在心底暗自敬佩。 隔了好一会儿，柳一言才缓缓开口。 “袁斌，你的情况，我大概有所了解。你对你女友一片痴情，但你女友家里人好像不怎么待见你。” 听到这里，袁斌差点飙泪。 没想到领导竟然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到这种程度。 知己啊！ 更让袁斌震惊的还在后面。 柳一言继续说：“袁斌，据我了解，你女友家里有两个姐姐，杨大成是二姐的爱人，大姐的爱人也是公务员系统的，名叫王春祥。” 袁斌听到这里，袁斌已经吃惊得要掉下巴。 看到袁斌的反应，柳一言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杨大成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至于这个王春祥，我听说他在劳动局也不太安分，不想着踏踏实实的干工作，一心只想着找关系，给领导送礼。” “这样的思维模式，注定了他不会有太大的作为。踏踏实实工作才是根本，至于所谓的关系，火候够了才是敲门砖，火候不够，反而是烫手的山芋。” 袁斌吃惊得同时心里在想两件事，柳一言刚刚这番话，既像是在评价王春祥，也像是特意说给袁斌听。 至于第二件事，是袁斌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了领导对一个人的了解能力。 他以为柳一言只是看在余重之的面子上，打算给他个机会试用一下，觉得行就继续用，不行就再考虑其他人选。 现在看来，余重之给柳一言推荐自己时，柳一言就私下对他进行了彻底的了解。 袁斌忍不住感慨：“柳省长，您太厉害了，竟然对我的情况如此了解。” 袁斌说的这句话，并不完全是恭维。 柳一言笑了：“我要用你做秘书，你的情况我当然要了解。” 袁斌心里叫苦，您也了解得太全面了，在您面前，自己像裸奔一样。 柳一言渐渐收起笑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袁斌，和你说你女友家里的情况，其实是为了给你敲个警钟。” 袁斌脸上的笑容也迅速褪去，立刻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先说杨大成，他做了很多黑心的生意，如果狠挖下去，他免不了要吃牢饭，但我们没打算继续深挖，你知道为什么么？” 袁斌连忙起身给柳一言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感谢领导的良苦用心，袁斌感激不尽。” 柳一言说道：“这是干什么，坐下来谈话。” 袁斌重新坐了回去，心脏跳的很快。 柳一言说：“我相信你是无心之举，不过你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难免会让人说闲话，说闲话倒是其次，一旦被纪委的人盯上，袁斌呐，至少会扒你一层皮，那你的仕途，恐怕就充满了未知。” 袁斌感觉自己后背起了一层的冷汗。 他忙低头附和：“领导说的对，也怪我当初没有深入了解下面的情况，就草草的签了字。” 柳一言说道：“你的确应该做足了功课再签字，不过那时的你也才刚参加没多久，对这种情况不了解也很正常。但外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们会认为你给女友的家人行了方便。” 袁斌嘴里说着“对，没错”，心里恨透了苏家人，毕竟问题的根源就在他们身上。 柳一言随即又提到了王春祥。 “我猜用不了多久，王春祥也会找你，毕竟你是副省长的秘书。不过袁斌，我既是你的领导，也是你的长辈，作为你的长辈，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有些事情，其实需要你的女友来做。” 说完这句话，柳一言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袁斌却感觉寒毛直立。 柳一言没再聊其他的事情，这次谈话就算结束了。 领导看似只是简单的提醒，实则把该说的都说了。 提到杨大成，柳一言是想告诉袁斌，这次的反腐行动，你袁斌也在利益链条上。 不过柳一言选择相信袁斌的为人，说白了就是想继续重用他，但也告诉他，是柳一言替袁斌挡了一刀，否则这次被问话的人，就有袁斌一个。 提到王春祥，柳一言是想告诉袁斌，苏家人看重你背后的政治资源，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柳一言也说，这些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袁斌自己，而是他的女友苏妹。 正如柳一言所说，有些问题实则不需要袁斌亲自来做，苏妹需要在中间做好协调工作。 可反观苏妹，她显然没有做好协调工作。 当初袁斌人微言轻，被苏家人集体鄙视的时候，苏妹就没有做好协调。 如今袁斌做了副省长的秘书，苏妹仍然没有做好协调，苏家人想找袁斌办事，甚至都会跳过苏妹，直接找到袁斌头上。 让袁斌耿耿于怀的正是柳一言最后那句话。 都说成功的男人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苏妹是单纯善良，但她显然在仕途上帮不了自己任何忙，真的和她结婚，搞不好还会拖自己的后腿。 可真说因为这个就和她分开，袁斌又舍不得。 当天中午，袁斌按照柳一言的吩咐，要去鞍阳市纪委送一些资料，途中竟然碰到了之前给他算命的道士。 第69章 上吊 袁斌当时急着赶路，没有留意到那个道士，道士伸手把他拦住。 “施主，你可还认得我呀？” 袁斌愣了一下，随即就认出了道士，顿时就笑了出来。 “当然认得。” 道士笑了笑，说道：“看施主你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看来当初也是听了我的话，没有离开官路，如今的你可谓是霉运苦缠几十载，一朝得道运飞来。” 袁斌满脸愧色地说：“这位先生，鄙人还要和您道一声抱歉，当初您给我看相，我把您当成骗子了。” 道士却好像没有听到袁斌的话，用极认真的表情盯着袁斌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劲的摇头。 袁斌感觉事情不妙，便问道士：“敢问先生，您又看出什么了？” 此时的袁斌，对方不管说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 道士突然开口：“蛟龙本是池中仙，奈何飞途遭棘拦。若问何来拦路虎，只到红颜眉宇间。” 说完这句话，道士便做了个遗憾的表情。 袁斌听出个大概，但有些想法还是不敢确定，便问道士：“您是说，我的女友对我的前途不利？” 道士笑道：“孺子可教也。” 袁斌本来还有些留恋，如今便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快刀斩乱麻。 如果只是柳一言那么说，他还下不了决心，现在连这个道士也这么说，袁斌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迟疑的。 有些姻缘会成就人，有些姻缘则会毁掉一个人。 人的命，是有定数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由得你不信。 袁斌对道士道了谢，打算给道士两份算命的钱。 道士却言：“老朽看相不为财，只道逢缘天机来。” 话是这么说，袁斌还是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 “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改日有缘再见，我补给您。” 道士笑哈哈地接过袁斌递过来的钱，笑着说：“权也，贵也，财也，缘也。” 说完他就潇洒的转身离去。 袁斌看着道士远去的背影，感觉心里的某种想法更加坚定了。 袁斌来到市纪委大楼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上班时间。 他来到市纪委，看到门卫又换了个新人，顿时有种感觉，自己想要破这个市纪委的大门，恐怕还要花点力气。 他来到市纪委的大门前，保安刚好看到他，不过都没有正眼看他。 市纪委这种特殊的单位，和省府大院一样，都有人脸识别系统，在市纪委上班的人，直接刷脸就能进。 进不去的，就和袁斌一样，是外来单位的。 袁斌走过去和保安人员说：“我是省里过来的，要去纪委办点事，麻烦您给行个方便。” 提了正科的袁斌，此时的气场已经非比当年，换做一般脑子灵光的人，听说袁斌是省里过来的，再感受着袁斌散发的气场，也就把袁斌放进去了。 这个保安却说：“拿省里的文件过来。” 袁斌没听说来市纪委还需要省里的证明文件。 他于是说：“我没有，但我的确是省里派过来的，你可以调查核实。” 保安说：“随便来个人就要我核实身份，我忙的过来么？你自己拿证明文件，拿不出来就去原单位取。” 保安说这些话时候，始终用白眼仁看人。 袁斌不由感慨，底层人一旦手里有了一丁点的权力，就能把这点权力发挥到极致，最大限度的为难别人。 他袁斌一看就是过来办正事的，难不成还能怀里藏个炸药，把纪委大楼炸了？保安这么为难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袁斌正在想，要不要给之前在纪委认识的熟人打个电话，让他帮个忙。 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叫了起来。 “袁斌？真的是你？” 袁斌回头一看，是之前借调纪委时，有过合作的林木。 林木快步走到袁斌跟前，忽然一副犯了错的表情说道：“你瞧我，还在这直呼大名呢，冒犯了，现在应该叫袁秘书才对。” 袁斌看到老熟人，心里也高兴，忙说：“别这么客气，你还叫我袁斌就行。” 保安看到林木，也立刻恭恭敬敬地说：“林科长好。” 林木质问保安：“你知不知道自己拦的人是谁？” 此时的保安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满脸歉意地对着袁斌弯腰。 林木说：“这位是袁秘书，柳副省长的秘书。” 保安听完差一点没站住。 “啊，省长秘书，实在对不住，我这人有眼无珠，啥也不是，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刚刚也是为了单位...” 袁斌摆手道：“你做的很好，严点是对的，不用解释什么。” 保安一听自己做了这样的事，竟然也能被夸，更加过意不去了，腰也弯得更狠了。 “省长秘书，真的对不起。” 袁斌只是对他轻轻点头，便不再理会这个保安，和林木有说有笑的进了市纪委大楼。 林木告诉袁斌，上次他借调完，就一直留在了市纪委。 他们那个小组，留下来的就只有林木一个，其他人都离开纪委。 王大伟和陆景浩都回了原单位，但陶娜被调到了省府大院。 说到这，林木忍不住感慨：“我当初听说陶娜去了省府大院，就感到吃惊，当然也为她感到高兴，没想到你竟然也过去了，还做了副省长的秘书，不过也是实至名归，你是有这个能力的，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 林木说的虽然好听，但袁斌通过观察他说话时的表情，能感觉林木是嫉妒大于羡慕。 林木接着说：“这段时间，纪委也出了点事。” 袁斌看林木的表情，感觉出的事情似乎不小，想着没准和省里现在调查的事情也有关。 袁斌问林木：“这边出了什么事？” 林木特意把袁斌大楼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孙冰你知道吧？” 袁斌说：“我知道，第二监察室的主任。” 林木点头：“嗯，他两天前上吊死了，就在东湖公园的树林里。” 第70章 恩人 提起孙冰，袁斌立刻想到自己被人绑架的事情。 那件事就孙冰做的。 袁斌当时就想，孙冰身在官场，做事情竟然这么乖戾，不怕出事么？ 想不到再次听到此人的消息，他已经吊死了。 袁斌忍不住问：“什么原因？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结果？” 林木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听说和副省长的案子有关。” 袁斌虽然猜到一点，却也觉得吃惊。 想不到这条线上，竟然牵扯这么多人。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一张巨大的网上，有很多人被黏在上面，每个人动一下，整张网都会跟着上下浮动，也连带着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动了一下。 孙冰毕竟是纪委的人，他本想在同在纪委的林木这里多了解点情况。 但接下来的林木主打一个一问三不知。 袁斌猜他应该知道很多，只是不想讲，就也不再追问了。 两人随后一同进入到纪委大楼。 袁斌当初在纪委待的时间不长，只有个别人对他有点印象。 不过看他和林木一同走进来，作为副科长的林木还对他很客气，很多同事也对袁斌笑脸相迎。 对袁斌还有些印象的人，也不知道袁斌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还以为是又借调到纪委来了。 袁斌和林木分开后，直接来到了纪委大楼的最高层。 他手里的资料要拿给林正源。 想到即将要和林正源见面，袁斌的心里还有些激动。 袁斌心想，自己能有今天，还要感谢林正源给他借调纪委的机会。 因为他把袁斌抽调到纪委帮忙，袁斌才有机会插手余重之的事情，努力帮余重之洗脱冤屈。 余重之洗脱了冤屈，重新获得自由，才有机会和那份心气去到柳一言那里推荐袁斌。 想到这里，已经到办公室门口的袁斌越发在心里感激林正源。 他轻轻敲门，里面一个中气十足的人说道：“进来吧。” 林正源的声音里，包含着一种特别的气势和力量，好像这声音并不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的源头是腹腔。 袁斌推门进去后，本来正在低头看资料的林正源直接就站起身来，笑着伸出双手朝袁斌走了过来。 “袁斌，多日不见，你变得更精神了。” 袁斌忙说：“林书记谬赞了。” 他本来也想夸林正源精气神足，却发现林正源虽然一对眼睛仍然如最初见到般炯炯有神，可整个人明显苍老了许多，昔日的一头黑白竟然也如同打了一层白霜。 想不到才短短不到半年，林正源的外貌变化就如此之大，难以想象他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林正源热情的邀请袁斌落座，和他攀谈了起来。 说到袁斌做秘书的事，林正源说：“当初柳副省长问我关于你的事情，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想法，当初我还特别提到了你在我们纪委时候的表现。你这样的人才不能留在纪委发光，虽说是一种遗憾，但能到柳副省长那里发更大的光，也让人欣慰。” 袁斌也发自内心的对林正源表达了谢意，说他是自己的恩人。 两人攀谈的整个过程中，林正源的眼神里始终写着惜才两个字。 袁斌离开的时候，林正源也亲自将他送到纪委大楼的楼下，看着袁斌远去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袁斌接到了自己母亲打来的电话。 袁母在电话里告诉袁斌，她弄到钱了，让袁斌把之前拿过来的钱拿回去。 袁斌不解，忙问袁母：“妈，你在哪儿弄到的钱？” 袁母说：“你舅舅送来的。” 听到母亲提到自己的舅舅刘贺，袁斌又感觉鼻腔一酸。 袁斌的舅舅当年也是大学学历，毕业后本来可以留在城里工作，但他觉得老家的乡亲们活的不容易，想做点实事，就回到乡里，做了一个基层的乡镇干部。 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几乎每天都在他脸上狠狠地扇嘴巴子。 他所在的乡政府，想的根本就不是如何给老百姓们提供好的服务，全部心思几乎都用在勾心斗角上面。 大家你踩我，我踩你，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今天谁上班迟到了早退了，明天谁说领导坏话了，后天谁和谁又有事了... 袁斌的舅舅作为基层干部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几乎是被众人排挤的对象。 给他分配的工作，他但凡做出一丁点的瑕疵，上面立刻就有话了。 “你可是大学生！” 一次两次听到这种话倒是没什么，后来演变成，所有人都会用这句话对付刘贺。 以至于到了后来，刘贺每次听人说这句“你可是大学生”！ 他都怀疑自己书不是在大学念的，是在三星洞，他的老师是菩提老祖，念完了以后，就他妈的会了七十二变，什么事情都得会做。 刘贺坚持了几年，实在扛不住了，就学着别人，想下海经商。 可惜他们老刘家没这根筋，做了点买卖，一直都在赔钱。 到最后，本来大学毕业的刘贺，却只能靠卖卖水果度日，日子过的也很艰难。 如今他是听不到那些乡镇干部对他的嘲笑了，他自己的媳妇却时不时把这句话挂嘴边。 “瞧你，还大学生呢，最后不也卖起了水果？” 想到自己的舅舅，袁斌忍不住叹了口气，问自己的母亲：“妈，我舅舅给拿了多少钱？” 袁母说：“五万块。” 袁斌暗自一惊：“这么多？我舅妈那边怎么办？” 袁母听了也叹气：“他说他自己能搞定，让我把你借的钱都给你，说你现在比他当年有出息，在教育局上班，是好地方。你大舅还特意让我叮嘱你，好好干，别让他失望。” 袁斌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调整好语气和袁母说：“妈，有件事我迟迟没有告诉你，也是这段时期不太安稳。” 袁母说：“啥事？你和苏妹那丫头要结婚了？” 袁斌忍不住笑：“听你这语气，你好像不大愿意似的。” 袁母道：“嗨！妈愿意有啥用，人家不愿意。别以为你不说，妈就啥都不知道。苏家人心气高，看不上咱们这农民家庭。你跟着那个丫头，没少受委屈。”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袁斌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内心里的某种想法更加坚定了。 “不说这个了，妈，聊点开心的。” “有啥开心的？你说妈听听？” “妈，你儿子我，现在做了副省长的秘书。” 第71章 新仇旧恨 袁母听了袁斌的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儿子你说啥？什么副省长？” 袁斌又降低语速说了一遍：“我说我现在是副省长的秘书。” 袁母这才说：“哎呀儿子，可不敢好高骛远，咱就踏踏实实工作，不立那么大的目标，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干啥？妈就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袁斌有些无奈，但还是把这句话又解释了一遍。 他发自内心的想让自己的妈妈为这事高兴。 袁斌第三次说完，袁母终于听明白了，最初不敢相信，反复和袁斌确认。 确认的确是这么回事后，袁母在电话那头哭了出来。 袁斌忙说：“妈，这是好事啊，妈你怎么哭了？” 袁母抽泣着说：“儿子，妈是替你高兴。我回头告诉你爸，也让他高兴高兴。咱家没啥背景，你爸总担心你在单位受欺负，这下好了，你做了副省长的秘书，有副省长罩着，没人敢欺负你了。” 袁母对官场的事情一窍不通，她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儿子不能挨欺负了。 这种朴实无华的爱，对袁斌特有杀伤力，他的眼圈又红了。 挂了母亲的电话，袁斌接着又接到了柳一言打来的电话。 柳一言告诉袁斌，他下午要去会一位老朋友，让袁斌先忙自己的事情。 袁斌趁机让母亲把自己先前借的钱给转了过来。 欠别人的钱，让袁斌莫名的焦虑，他这些天不管多忙，脑子里都绷着这根弦。 袁斌利用一下午的时间，依次还了钱。 他先把刘佳明的钱还了。 刘佳明一再表示自己不着急，但袁斌还是坚持给他，因为借的时间短，利息的事情不好算，袁斌说回头请他吃饭。 两人趁机聊起了王春祥，是刘佳明提起来的。 他说有次王春祥给家里人打电话，他不小心听到了一些。 王春祥当时说，有袁斌这层关系，他的副科转正肯定没问题，其中还提到了钱的问题，具体怎么回事，刘佳明就不清楚了。 “感觉他这段时间应该会找你。” 听完刘佳明的话，袁斌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他随后又找到陶娜，把陶娜借给自己的钱还了回去。 因为之前吃饭的事，袁斌觉得自己说陶娜说的有点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还在担心见到陶娜后，会不会有些尴尬。 没想到陶娜见了他特别自然，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说袁斌要还钱，她还显得有些不太高兴：“这些钱我也不急着用，你不用急着还我呀！袁科长。” 不过袁斌还是坚持还了，并恰当的表达了谢意。 接着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余佩珍。 袁斌给她打完电话后，她直接把钱打给袁斌。 但袁斌想当面还这个钱。 他得知余佩珍在当地的一个商场里上班，就找了过去。 余佩珍在化妆品专柜，属于是店长一类。 袁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处理客户的纠纷。 一名男顾客用手指着余佩珍的鼻尖破口大骂：“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就等着被处理吧。” 余佩珍来自广西那边，普通话不是特别好，尤其一着急，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结巴。 “这位顾客，就是，就是，我们，我们已经道歉给你了，你不需要这个样子...” “就是什么就是！”男顾客用东北话怼了回去，“你一个店长，话都说不明白，告诉你我报警了，你们就等着被处理吧！” 男顾客旁边还有一名和他一起的女顾客，此时也双手叉腰，对余佩珍指指点点，说出来的话也都不堪入耳。 数落余佩珍的男人侧面对着袁斌，袁斌总觉得这个男人的侧脸看着有些眼熟。 他走近了一看，立刻就认出此人，是当初一起抽调到纪委，本来和袁斌分到一个小组，后来因为小组考试成绩倒数第一，被淘汰掉的杨洋。 此时的杨洋看起来比他旁边那个女的还像个怨妇。 袁斌走过去，余佩珍立刻就看到了他，脸上写满了尴尬。 杨洋接着也发现了袁斌，最初还没认出来，但随即就想了起来。 他还不知道袁斌做了副省长秘书这件事，和袁斌说话时很是不客气。 “呦，这不是袁斌么？听说你最后也没留在纪委，回教育局了？怎么样，现在还在停职么？” 袁斌懒得搭理他，问余佩珍：“老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余佩珍用蹩脚的普通话解释：“他们过来买化妆品，把一样一样都拿来摆在桌面上看，我们的一名女服务员提醒他们，小心别把东西摔到地上，只是提醒，他们就急了，就开始骂人，说我们瞧不起他们，我们没有瞧不起啊，就只是提醒...” 袁斌大概听明白了，转头对杨洋说：“咱们也算是同事，这件事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在市宣传部上班，也不知道这种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 杨洋旁边的女人急了，问杨洋：“这是谁啊？说话好像个领导似的，和谁俩装呢？” 杨洋好像看笑话似的笑了笑，转头小声对旁边的女人说：“他在教育局上班，被停职了，没有级别。” 女人白了袁斌一眼：“老公，你可是副科级，他怎么看着比你还像个领导？” 杨洋这时也瞪起了眼睛，满脸不快的地对袁斌说：“就是因为我在宣传口上班，我才要杜绝这种不良风气，顾客是上帝，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我们作为顾客挑选商品有什么问题？别说只拿了几样，就是把你们的商品全拿出来看，也没有问题，以为我们买不起么？” 袁斌看了一眼桌面上还没有收回去的商品，几乎摆满了整个桌面。 余佩珍这时连忙解释：“没有说你们买不起，就只是提醒啦...” 袁斌用眼神示意余佩珍不要和他们解释，随后转过头来对杨洋说：“你身在公务系统，要时刻记得自己是人民的公仆，在人民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不要锱铢必较，显然我们公务员咄咄逼人。” 杨洋一听自己被袁斌教训，脸上挂不住。 何况当初就是因为，在纪委的时候自己被淘汰了。 他顿时怒火中烧。 “你一个被停职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们单位的领导是什么关系，我一个电话，你被开除都有可能！你给我等着！” 接着杨洋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上找到一个名字拨了过去。他要新仇旧恨一起报。 第72章 还钱 电话刚拨出去的时候，杨洋的表情很是嚣张，看袁斌的时候，眼神似乎在说：“我马上就要你好看！” 他旁边的女友，也用白眼仁瞟了袁斌好几眼。 杨洋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后，表情突然骤变，嚣张的气焰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惶恐。 等他电话打完，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盯着袁斌的眼神写满了恐惧。 杨洋的女友此时还没有发现不对劲，问杨洋：“那边怎么说的呀？会不会处分他呀？” 杨洋女友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袁斌。 杨洋回过神来，好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走到袁斌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刚刚是个误会，袁秘书，是我不好，我无理取闹，哎，最近也是烦心事太多，说的话不走脑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杨洋女友不理解自己的男友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还在那质问杨洋：“你吃错药了么？怎么还开始认错了？” 杨洋正愁满身的尴尬和愤怒无从发泄，一听女友这话，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滚你妈的，臭三八，这事就他妈怨你！” 杨洋女友用手捂着脸，显然被打懵了，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袁斌这时说了一句：“你这是干什么？” 杨洋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事的确就是怪她，陪她选个化妆品磨磨唧唧，从中午选到现在也选不完，恨不能把人家柜台里的货都拿出来看一眼。要不是她把我搞得这么烦躁，刚才也不至于说话冒犯到袁秘书！” 袁斌看着杨洋，心想这个人真是一点担当都没有，遇到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把责任推出去。仗着自己有点小级别，在外面就飞扬跋扈，鞍阳市的风气，就是被这种人给带坏了。 杨洋女友这时也反应过来，抽泣着说：“好啊杨洋，你敢打我？” 杨洋喝道：“打你怎么的？你个惹祸精，和你在一起，我他妈净倒霉了。要不是看你身材好，能让我舒服舒服，我早就把你鬼踹了！” 这哪里像是一个机关干部说出来的话？ 袁斌听得直皱眉，围观的其他人也感觉大跌眼镜。 杨洋女友说了声分手，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哭着跑开了。 杨洋回过头来继续给袁斌道歉，但袁斌已经不再搭理他。他自觉没趣，也偷偷溜了。 余佩珍看着袁斌，表情很是无奈的耸耸肩膀。 袁斌问她：“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么？” 余佩珍忙说：“你占用我几分钟都可以呀，老同学。” 袁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从银行刚取出来的，崭新的五千块钱，递给余佩珍。 看到钱后，余佩珍笑了，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袁斌暗自感叹，大学时候的系花不是白叫的，那个时候袁斌连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 “你这是干嘛？钱的问题不急了？” 袁斌说：“感谢你帮我解决燃眉之急，无以为报，改天请你吃饭。” 余佩珍说：“什么改天呀，我看就今天吧。我换了新住处，按照习俗换了新的住处，要在里面吃顿饭，我在这里也没什么认识的熟人，你不如过来和我一起。我请你。” 袁斌说：“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你吧，不过就在你家吃，食材我来买，饭菜我来做。” 余佩珍听完就笑了：“一言为定哦，今晚我等你。” 借苏妹的钱，袁斌留在最后一个还。 他正好趁此机会和苏妹好好聊聊。 两人约在苏妹家楼下的一个小广场里见面。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苏妹，如今再次看到，袁斌头一次有那么一点陌生的感觉。 再次看到袁斌，苏妹倒是很热情，很是关心袁斌的近况，各种问东问西。 袁斌简单的做了回答，接着就拿出了苏妹借他的五千块钱，也都是他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崭新的钞票。 袁斌把钱交给苏妹，本以为苏妹也会像陶娜，或余佩珍那样，和他说不要着急还钱之类的话语。 没想到苏妹一开口，把袁斌听得一愣。 “袁斌，这五千块钱，你留着吧，我们家不打算让你还了。” 袁斌格外留意到“我们家”这三个字，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这钱不是苏妹自己攒的了？怎么就成他们家的了？ 袁斌觉得奇怪，说道：“一码归一码，不管我们的关系什么样，这钱既然是你借我的，我就得还。” 可苏妹再次把袁斌递过去的钱给推了回来。 “袁斌，我家里的意思是，你把这钱留下，然后在余总那边帮我大姐夫说几句话。余总毕竟是你的老领导...” 听到这，袁斌感觉好像有一个锤子直接朝他胸口砸了过来，他差点一口气没有倒匀，同时心中对苏妹的失望也达到了极致。 他终于明白，苏妹毕竟是苏家人，涉及到关键的利益问题，都会站在苏家的那边。 早年袁斌被苏家人挤兑，也不能说没有苏妹的责任。 袁斌忍着怒火，又一次把钱递了过去，说道：“苏妹，你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他王春祥有本事，要么就把工作好好干，要么就亲自去到余总那把钱送过去，我绝对不可能帮他做这种事。” 苏妹一开始还象征性的帮袁斌说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她也知道袁斌难办，可他俩以后结了婚，他也成了苏家人，帮王春祥，也就等于在帮他自己。 袁斌越听越气，早年对他奚落最狠的，就是苏阳和王春祥。尤其是王春祥，袁斌一辈子就只能当个科员这种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如今袁斌走了官运，他竟然也有脸过来蹭这份好运气。 袁斌拒绝的态度很坚决，一向乖巧的苏妹竟然急了：“袁斌，你到底什么意思？就让你帮忙说句话而已，有那么困难么？” 第73章 浴巾掉了 苏妹这句话令袁斌彻底感到心死。 他无比失望的倒吸了一口气，问苏妹：“如果我就是不帮，你会怎么样？” 苏妹仍旧感到很不解似的说：“就是让你说句话，怎么就让你这么为难呢？余重之不是你的老局长么？他一向都很器重你。” 袁斌颇感无奈的解释：“你以为的一句话，其实是一个人情，在官场，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明白么？” 苏妹看着自己手里装钱的袋子：“那你就把这些钱给他。” 袁斌笑了，看着苏妹，意味深长地说：“苏妹，这笔钱我已经还你了，王春祥有想法，让他自己把钱送过去，我爱莫能助，咱们俩就到这吧，告辞。哦对了，我还你的钱，里面多出来的500，算作利息。” 袁斌说完转身就走，苏妹急了，一把上前将其拉住：“袁斌，我承认我们家人曾经为难过你，可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别和他们计较了行么？” 袁斌心想，看来苏妹没听出自己刚才那句话是要分手的意思。 他于是转过头来说：“苏妹，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把话说的再清楚一些。你们苏家人不是一般的势利眼，早年我就是看在你的面上，不管他们怎么伤害我，我都忍着。” 苏妹忙问：“那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就因为你当上了科长？” 袁斌看着苏妹，感觉她越来越陌生，说道：“因为我觉得咱们俩不合适。” 苏妹做梦也没有想到袁斌会这么说，一下子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袁斌已经走远了。 她连忙拿出手机给袁斌打电话，对面却提示袁斌的手机关机。 袁斌当然不可能真的关机。 他秘书转正的当天，就新办了个手机卡，还问人借了个只能接打电话的手机。 他预测到自己会接到很多电话，把一些觉得重要的人，都转移到新的手机号上，也主动会通知一些有必要通知的人，至于其他那些人，就随着老卡作废一样从袁斌的通讯录里消失。 今天就是袁斌使用老卡的最后一天，通讯录里消失的人中，也多了苏妹一个。 袁斌和苏妹一起走过多年，如今下决心分开，说不难受是假的。 他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余佩珍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同学，忙好了么？我下班喽。” 袁斌调整好情绪，回道：“忙好了。” 余佩珍笑盈盈地说道：“别忘了晚上的饭局啊。” 余佩珍换的新住处比较便宜。 用她自己的话说，这个行业近些年竞争压力很大，收入低了，自然就要换便宜点的住处。 袁斌买好了菜，按照余佩珍给的地址找上门来，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一张都市丽人，带着几分成熟魅惑的脸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袁斌后，余佩珍就笑了出来。 “老同学快请进。” 进到门里面，袁斌才留意到余佩珍的穿着。 看起来像是瑜伽服，把余佩珍性感的身条全部勾勒出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露出来的肚脐眼。 余佩珍的肚脐眼很深，将腹部勾勒出一个非常完美的曲线。 她腰身很细，臀部又很翘。 不得不说，作为男人的袁斌难免会想入非非。但他的身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袁斌以为陶娜的身材，已经是他见过的女性中最完美的，如今看到余佩珍，陶娜也要打打折扣。 余佩珍接过袁斌手里的袋子，对他说：“老同学，你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吃的我来做。” 袁斌说：“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吧，你也累了一天。” 余佩珍笑道：“那我们就一起。” 袁斌也会心一笑：“我看行。” 做饭的过程中，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个改刀，一个负责翻炒。 两人第一次合作，却好像配合多年的老夫妻一样。 没过多久，六个菜全部出锅，挨个端到了桌上，余佩珍拿了瓶红酒过来，问袁斌：“喝得惯不？楼下有烟酒行，你想喝白酒的话，我下去买。” 袁斌忙说：“别麻烦了，这个就好。” 两人边吃边聊，先是一起回忆大学时候的事情。 袁斌坦白，上大学那会儿，他都没怎么正眼看过余佩珍，因为怂。 自打做了省长的秘书，袁斌很少这样真诚的和人袒露自己的心声。 余佩珍笑了：“你瞧你，怂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妖怪。不过你后来好像是和苏妹在一起了么？她也很漂亮。切，说什么自卑，结果还不是找了美女。” 提到苏妹，袁斌心里咯噔一下。 余佩珍长时间在商场和各类客户打交道，很懂得察言观色，看出袁斌的异常，察觉到他和苏妹的情况似乎不太妙，立马转移话题。 她的这个小心思自然也被敏锐的袁斌捕捉到。 “话说你为什么还单着？你身边的男人都瞎了？”袁斌笑着问出这句话。 余佩珍也笑：“可能他们和你大学时候一样，都很怂，不敢追求我吧。” 尽管余佩珍在笑，但袁斌能感觉到，这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余佩珍是南方姑娘，这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打拼，一定吃了很多苦。 两人全程的聊天，余佩珍也没有提及，要袁斌利用职务之便，帮她找个工作之类的话。 他们俩聊得正欢，柳一言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袁斌立马接了电话，柳一言特别交待，让袁斌买点海鲜和酒送到他的别墅。 具体的用途他没说，袁斌猜柳一言要在别墅里接待尊贵的客人。 挂了电话后，余佩珍忙说：“你有工作快去忙。” 袁斌眼带歉意的看着余佩珍：“我的确得去忙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余佩珍很是理解的说：“你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啊，快去忙吧。” 袁斌匆匆和余佩珍分别，按照柳一言的交待，买好的食材和酒送到了别墅。 别墅只有梅姐一个人在。 她似乎刚洗完澡，给袁斌开门的时候，身上竟然还裹着浴巾。当然她事先知道外面的人是袁斌。 “柳省长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么？” 袁斌说：“具体的行程领导没说，东西先放这儿。” 袁斌本想继续回去找余佩珍。 岂料梅姐却一把将其拉住：“袁斌啊，你正好来了，厨房的下水口好像堵了，你帮忙修一下。” 梅姐提出这种要求，袁斌自然不能拒绝。 他于是换鞋进门，脑子里想着要不要提醒梅姐去换身衣服，这样实在不妥。 结果他换完拖鞋刚转过身，梅姐身上的浴巾竟然在这时掉了下来。 第74章 我让你当不成秘书 袁斌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慌忙转过身去，可梅姐身体的正面像是印在脑子里一样，他的心脏不由得跳快了两秒。 当事人梅姐反倒是很没有过度在意，一脸淡定的把浴巾拾起来重新围到身体上。 “哎呀，真是不小心，浴巾怎么还掉了，羞死人了。” 梅姐虽然这样说，可听她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害羞的意思。 袁斌说：“梅姐，裹着浴巾活动不方便，要不您先去换身衣服。” 梅姐说道：“嗯，姐去换。” 袁斌做了个深呼吸，随即来到厨房。 他先是在水池里放了一些水，随后打开漏水口。 看着漏水的速度，袁斌感觉不像是下水管被堵了的样子，心里画了魂。 回过神来，他发现水池里有油，他刚才摆弄下水滤子的时候，也沾了一手的油。 他退出厨房，打算到卫生间去好好的洗一下手，刚好看到换好衣服的梅姐。 梅姐换了一身睡衣，几乎是半透明的。 袁斌不由怔住了。 梅姐虽然年龄较大，可不得不说，身材保养的是真好，足以令绝大多数男人垂涎了。 可在柳一言的居所，她穿成这样真的好么？ 袁斌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决定洗完手直接离开。 “梅姐，卫生间在哪？我洗个手。” 梅姐直接凑了过来，说道：“姐带你过去。” 她走到近处，袁斌闻到一股香气，令人浮想联翩。 他忙说：“梅姐不需要麻烦，你告诉我卫生间在哪，我自己找过去就行。” 梅姐笑道：“你是柳省长的人，咱们的关系近着呢，和我客气什么呀？” 说完她竟然直接牵起了袁斌的手。 袁斌有意把手扯出来，却发现梅姐的力道很大，他如果猛地发力，反而容易伤到对方。 真的把梅姐弄伤了，到时候在柳一言那里不太好解释。 梅姐直接把袁斌带到一个卧室里。 这个卧室一看就是女人的房间。床上还放着女人的内衣。 袁斌一惊，忙问：“梅姐，这里好像不是卫生间吧？” 梅姐说：“卫生间就在卧室里。” 袁斌一回身，果然看到卧室里的侧面还有一个房间。 “成，那我借用一下卫生间去洗个手。” 说完袁斌就快速来到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水汽很重，袁斌想，应该是梅姐刚在里面洗完澡。 他接着才感觉到这个卫生间面积之大，快赶上普通人家的厨房了。 洗手池的旁边还有一个大浴池。池子里的水已经被放干净了，但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袁斌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有好几个成人.玩具。 他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心里对梅姐有了大概的评价。 等他重新离开卫生间，发现梅姐身上的睡衣不见了，此时正坐在床上盯着他笑。 袁斌蹙起眉头，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梅姐见他想走，快速起身将他拉住。 “哎哎哎？袁斌你别走啊？” 梅姐一发力，直接把袁斌拉到床边。 袁斌没想到梅姐会突然发力，突然失了重心，整个人顺势倒在了床上。 梅姐顺势压过来，对袁斌说：“你先别走，和姐聊几句。” 袁斌屏住呼吸：“你想聊什么？” 梅姐在袁斌的耳边吹气如兰，极尽温柔地说：“柳一言今晚不会回来，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都行。” 袁斌冷笑：“梅姐，恕我直言，在柳副省长的居所，你就公然这么干？” 此时的梅姐还是满脸笑意，对袁斌说：“姐知道你放不开，当初的刘轩也是，等你适应了就好了。” 袁斌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想不到她是惯犯，而且刘轩竟然也被他拿下过。 梅姐忽然抱怨起来：“你要知道，给大领导做佣人，是非常辛苦的。这些大领导都爱假正经，想当年你梅姐我多少人追？我放弃了那么多，专心的给大领导做服务。” 梅姐忽然问袁斌：“我问你，姐的身材好不好，我要你实话实说？” 袁斌客观的评价：“嗯，好。” 梅姐立刻就一脸委屈：“见过我的人，谁不说我身材好？可他柳一言偏偏不解风情。我侍候了他整整三年，他好像连多看我一眼都懒得看。之前哪个领导也没像他这样不解风情。他老婆在国外，我们就算做点什么，一点危险都不会有，他怕什么？我好难过，你知道么？姐姐好难过，我也有渴望！” 袁斌听明白了，梅姐不止服务过柳一言一个领导，之前也侍候过别的领导。 可别的领导都贪恋她的美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柳一言始终守住底线，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袁斌暗自佩服柳一言，真是个好领导。 同时也感叹梅姐之大胆，竟然会打自己的主意。他们一共才见过两面。 袁斌说：“梅姐，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你如果继续这样，我恐怕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举动。” 梅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挺了挺胸脯说：“你们男人就爱假正经。刘轩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后来比我还疯狂。” 袁斌的眉头蹙的越来越深，说了句：“我不是刘轩，和他也完全不一样，梅姐，我再说一次，我不想伤害你，你现在从我身上下去，赶快穿好衣服。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否则我恐怕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举动。” 梅姐听袁斌这么说，冷哼道：“小朋友，你在吓唬我？你想做什么？去柳一言那里告我的状？你去告吧，看他信你还是信我？姐姐今天很难受，你若是不从了我，袁斌，我会让你当不成这个秘书。” 第75章 自证清白 袁斌心想，梅姐伺候柳一言，以为自己也是权利的拥有者，可以利用权利为所欲为。 他稍稍用力把梅姐从他身上弄下去，不客气地冷哼道：“我袁斌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我足够干净。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别再逼我。” 梅姐这时候也从床上跳到地上，胸前的两坨晃得厉害。 “你个油盐不进的玩意，和柳一言一样不解风情，老娘的好兴致全让你给毁了。你赶紧滚吧，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个秘书还能不能干下去！” 袁斌冲她笑笑：“那咱们就走着瞧。” 见袁斌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梅姐从身边抓起一个酒杯就朝袁斌扔了过去，但被袁斌轻松躲过。 袁斌随即也快速离开了别墅。 回想刚才的一幕幕，袁斌感到后怕。 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柳一言。 想不到为人正派的柳一言，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女人，简直就等于是在柳一言的身边安了一个定时炸弹。 梅姐还放狠话让我这个秘书干不下去！她会怎么对付我先不说，我一定得把她从柳一言的身边赶走。 袁斌随后给余佩珍打了一个电话，想为他匆匆离开道个歉。 但他打电话对方没有接。 隔天早上，袁斌去单位的路上，余佩珍打来电话。 “老同学，昨晚我早睡了，抱歉啊，没接到你的电话。” 袁斌忙说：“哪里的话，要道歉也是我给你道歉，昨天的晚宴你精心准备那么久，我却匆匆而去。” 电话那头的余佩珍一声苦笑：“老同学，以后想要找我吃饭，我有大把的时间，哎，就剩下时间了。” 袁斌听出不对劲，问余佩珍怎么了。 “我呀，莫名其妙的就被公司给开除了，刚刚我就是被把我开除的电话吵醒的。” 余佩珍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袁斌却从其中听出哭意。 袁斌先是一怔，但随即就想到是怎么一回事。 估计是杨洋那个混蛋搞的鬼。 他不知道余佩珍和袁斌的关系，在袁斌这里吃了瘪，就拿余佩珍撒气。 当初袁斌在纪委的时候，就听林木提过，说杨洋好像在税务那边有人。 杨洋估计是利用这层关系给余佩珍所在的单位施压，让单位把余佩珍给开了。 这帮混蛋，手里有点权力，就愿意胡来。 袁斌安慰余佩珍：“别难过，离别错的，才能与对的相逢。” 余佩珍笑出了声：“借你吉言啊，浪漫的老同学。”但笑声中难掩悲伤。 上午见到柳一言的时候，袁斌发现柳一言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正在想是不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柳一言就聊起了这件事。 他没有直接说，而是先用言语暗示。 “袁斌，很多人都挤破脑袋想当官，因为当了官，有三样东西可以说是唾手可得。你知道是哪三样么？” 袁斌知道柳一言想说什么，但还是假装摇头，决定装糊涂。 柳一言沉声道：“钱、弄权和女色。” 说到女色两个字的时候，柳一言稍稍加重语气。 袁斌想知道梅姐究竟和柳一言说了什么，决定装糊涂到底。 “柳省长请放心，我会时刻提醒自己，该做的事情做，不该做的事情，一定不会做。” 柳一言看到袁斌一脸的正经，决定把话题捅破。 “袁斌，我这次调过来，跟我一起来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刘轩你已经见过了，另一个就是梅姐。梅姐伺候我好几年，我们之间有很深厚的革命感情，我也很尊重她。” 听着柳一言的话，袁斌心想，梅姐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柳一言看人极准，竟然在她身上翻了车。 “我今早接到一个电话，是梅姐打给我的。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你送完东西，做了什么？” 袁斌第一次看到柳一言动怒，周身散发出逼人的威严，眼神中射出来的光如同两把刀。 袁斌暗自感叹，假如自己昨晚真的做了坏事，这会恐怕已经吓瘫了。 既然事件的女主角已经浮出水面，并且还恶人先告状，袁斌也不打算遮遮掩掩，对柳一言说道：“柳省长，昨晚在您的府上，我和梅姐的确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我冒昧的问一句，她和您是怎么说的？” 按照柳一言的说法，袁斌送完了东西，转头看到身段姣好的梅姐，不由起了歹意。 梅姐最初好言相劝，说袁斌做了副省长的秘书，将来有大好的前程，千万不要做傻事。 可袁斌色性大发，根本就劝不住。他最后把梅姐给欺负了。 事后梅姐很痛苦，觉得柳一言似乎很欣赏袁斌，不想伤了柳一言的心，决定委屈自己，把整件事隐瞒下来，想了一晚上，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于是今早给柳一言打电话说明了此事。 讲完了梅姐的说法，柳一言说：“这件事我定然是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所以我现在想听听你的说法。” 袁斌心想，此时柳一言的态度，已经说明他选择站在梅姐那一边。毕竟梅姐跟他的时间有点长，还对他悉心照料，说没有要好的私人情感，是不可能的。 柳一言再怎么欣赏他袁斌，两人毕竟合作的时间短。 袁斌于是直接拿出杀手锏。 “柳省长，我这里有个u盘，里面的音频，就是我的说法。” 说完，袁斌就把u盘插到秘书专用的笔记本电脑上。 录音的内容把昨晚的事情还原得清清楚楚，听得柳一言脸红一阵白一阵。 听完了录音，袁斌对录音的事情做了解释。 “柳省长，昨晚我见到梅姐，就感觉她不太对劲，也幸亏我的手机有录音功能，才能有机会自证清白。” 这件事袁斌撒了谎。 袁斌有个习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随时开着录音笔。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初衷是想更好的总结领导的谈话，领悟一些重要会议的精神，没想到今天意外拓宽了录音笔的功能。 袁斌不想让柳一言知道自己有使用录音笔的习惯，这样柳一言反而容易防着他。 所以他把录音删掉了一段，直接让柳一言听到梅姐威胁袁斌的那一段。 让柳一言感觉，袁斌是为了自保，不得不选择对当时的情况进行录音。 第76章 燃眉之急 知道事情的原委，柳一言脸色仍旧难看。 当然这次不是冲着袁斌，而是他选择信任的梅姐。 柳一言告诉袁斌，这件事他会处理。 袁斌也不再吭声，自己想要说的话，录音都替他说完了。他再多言，显得自己落井下石，像小人所为。 柳一言说要处理梅姐，实则他也有些为难，甚至有一些尴尬。 梅姐曾是他很信任的人，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幸亏袁斌留了一手，否则他恐怕会听信谗言，冤枉好人。 这是尴尬的部分。 他本要明天中午在别墅里招待几个好友，既然他决定要处理梅姐，就不好再继续用人家。 这是为难的部分。 袁斌看出柳一言的为难，心想，梅姐的事情毕竟是由他而起，如果领导下不了狠心，他不如做做和事佬。 “柳省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梅姐可能也是一时冲动，您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袁斌说的自然是违心话。 梅姐这类人，特别擅长在领导面前伪装自己。 既然是伪装，就说明他们真实的状态并非如此。 他们越是极尽所能的委屈自己，压抑着本性去讨好领导，一旦逮到机会，就会变本加厉的释放自己的本性。 梅节看似只是柳一言的佣人，和大领导的司机是一个道理，领导给他们安插一个好位置，只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梅姐才敢在袁斌面前公然的弄权。 在梅姐看来，袁斌属于是弱势一方，是一个供他发泄的工具，一个可以随意蹂躏的对象。 所以袁斌不从的时候，她才会气急败坏的威胁袁斌。 这样的人长期留在柳一言身边，早晚会出事。 就像是西游记里，那些佛陀神仙的坐骑，在主子面前老老实实，到了凡间就作乱一方，最后败的反而是主子的名声。 好在柳一言不是糊涂人，他坚决的表示，一定要处理梅姐。 可说归说，袁斌能看出，为难的情绪还写在柳一言的脸上。 尽管梅姐一事错不在他，可他拿出证据让领导换掉梅姐，也等于间接给领导出了难题。 此时便是考验他替领导分忧解难的智慧。 脑子飞快一转，袁斌忽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方向。 梅姐侍候了柳一言四年，人都是有感情的，要说完全没有想法不现实。 但此时的柳一言应该不是为这件事感到为难。 袁斌想到了昨天柳一言让他买的海鲜和茅台。 一般来说，柳一言这种级别的领导，招待客人都会去当地较为奢华的饭店。 把客人邀请到家里，反而说明他想邀请的客人极为尊贵。 柳一言昨晚没有回家，证明饭局还没开始。 把梅姐开了，招待客人的事情怎么办？ 难不成让他这个副省长亲自下厨？ 这才是柳一言的燃眉之急。 思来想去，袁斌决定试探一下。 “柳省长，您如果真的要开除梅姐，新的保姆人员，是由哪个部门来安排？我去和他们谈一下人员问题。” 听到此话，柳一言眼睛一亮，袁斌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 柳一言忽然问袁斌：“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么？” 袁斌本来没什么想法，听到问题的瞬间，脑子里就跳出来一个人。 “柳省长，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心思细腻，厨艺也好，我吃过她做的饭，堪比饭店的大厨...” 袁斌重点介绍了厨艺。 袁斌一番话勾起了柳一言的兴趣。 “你们是什么关系？” 袁斌回道：“是我一个大学同学。” 柳一言淡淡一笑：“让一个大学本科来服务我的饮食起居，是不是有点浪费人才？” 袁斌忙说：“柳省长，我倒是觉得，这份工作恰恰需要一个高学历的。给您提供服务的人，基础素质要过硬。不能只是做做饭收拾屋子那么简单，还需要给您提供好的情绪价值。” “您的工作关系到全省工作的方方面面，给您提供好的服务，让您能以好的状态去工作，也就等于是在给全省的人民谋福祉。” 这番话说的柳一言喜笑颜开：“袁斌啊，你讲的不错，那就找个时间，把你的同学带给我见见。” “遵命！” 三言两语就帮余佩珍解决了工作问题，袁斌也是没有想到。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尽管他觉得做副省长的佣人，要比做一个化妆品店的店长好得多，这件事他还要问问余佩珍自己的意思。 他给余佩珍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余佩珍表示她这边倒是没有问题，就怕领导看不上自己。 袁斌玩笑道：“你那么骄傲的人，也会有这种顾虑？” 余佩珍苦笑：“我只敢和追求我的人骄傲，人家可是副省长，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但余佩珍也答应要去试试，也对袁斌推荐自己的事情一再表示感谢。 下午回自己办公室取资料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袁斌看着号码有点熟悉，还以为是自己漏掉了某个重要的人。 电话接通后，对面立刻传来对方略显刺耳的笑声。 笑声过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斌子，恭喜你做了大官啊！” 袁斌立刻听出这是自己的发小葛松，心想，葛松一定是从自己父母那里知道了他是副省长秘书的事，特意从他们那要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葛松这时又问：“斌子，你之前的手机号是不用了么？给你打电话一直说在关机。” 袁斌很不给面子的反问道：“你找我有事？” 葛松被问得一愣，但很快又笑了出来。 “咱俩可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你升官了可忘了老友啊！” 袁斌在心里冷笑：“你他妈把我拉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和你一起玩到大的老友？” 葛松那边继续道：“斌子，我还真有件事求你帮个忙！” 第77章 单身贵族 袁斌本想一口拒绝，但突然又想，葛松会找自己帮什么忙呢？ 通过这件事可以知道这个发小想搞什么猫腻。 他于是问：“什么事？” 葛松说：“斌子，我不是有个汽修厂么？最近弄了几辆二手车，质量没的说。我听说咱们这的县政府刚好要淘汰一批车，重新采购几辆。” “咱们这的县政府你也知道，从来都是拿着购买新车的钱，去采购二手车。我想着从谁的手里买都是买，不如就从我这里买。你可是副省长的秘书，你出面说一下，县政府的人不可能不给面子。” 似乎是怕袁斌不同意，葛松又补了一句。 “斌子，我不会让你白张一会口，这个买卖要是干成了，一辆车我给你提五千块钱。” 袁斌语带讽刺地说道：“果然是有钱人，做的都是大买卖。” 葛松也是不长脑子，还以为袁斌真的在欣赏他，竟然有点飘了。 “斌子，不是你兄弟我吹。多了咱不说，几十万我手里还是有的。你若是帮我，我也带着你一起发财。我有钱，你有权，咱兄弟俩是绝配。” 袁斌冷笑几声后说：“我是得考虑考虑赚钱的事，不然我爸病危，我连给他做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葛松这才听出来不对劲，连忙说：“斌子，那几天也是巧了，我的钱都拿去急用了，要不然叔叔的手术费，我全包了。” 袁斌不想听这种浪费时间的屁话，义正言辞地说葛松说道：“刚刚你说的没错，县政府那些官员，我如果开口，让他们从你那里采购不成问题。” “所谓患难见真情。葛松，我爸看着你长大，你这么有钱，我爸做手术急用钱的时候，你把我拉黑。” “我爸在鬼门关游走的时候，你不把我当兄弟，如今却指望我帮你，葛松，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别太幼稚，现实点。” 说完这些话，袁斌甚至懒得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电话，随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速度将其拉黑。 他刚操作完，陶娜就凑了过来。 “科长，我这有独家大新闻，你要不要听？” 袁斌问：“什么新闻？” 陶娜的表情里写满了神秘。 “和柳省长正在做的事情有关。”说完话，陶娜嫣然一笑，宛如春风拂过桃林。 袁斌说道：“你是打算一直吊我胃口？” 陶娜眨眨眼睛：“科长，这里也不是说这件事的地方，晚上你请我吃饭，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讲给你。” 袁斌心想，陶娜总能搜集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她应该去当记者。 没隔几分钟，袁斌的母亲打来电话。 “斌子，葛松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是啥子情况？” 联系不上自己，葛松又去骚扰自己的父母，袁斌感到一阵恶心。 他告诉自己的母亲：“妈，记住儿子的话，不管葛松给你们拿什么东西，你们都不能要。” 袁母一听就苦笑：“你呀，真的和你爸一模一样。” 袁母随即开始诉苦，说最近两年，乡里好多人去袁斌老家给送吃的和用的东西，全让袁斌的父亲给拒绝了。 袁父说：“儿子是省里的干部，不能给儿子抹黑，要那些人的东西，是给他招灾。” 听着母亲的讲述，袁斌心里一阵欣慰。 到了中午，袁斌按照和柳一言约定好的，把余佩珍带到了他的面前。 来的路上，袁斌和余佩珍说：“这份工作听起来像个佣人，实则很有前途，只要不犯太过分的错误，将来都会得到很好的安排。” 余佩珍忙问：“太过分的错误，指的什么？” 袁斌半调侃地说道：“比如勾引副省长的秘书。” 余佩珍抿嘴一笑：“我可说不好哦！” 见面的地点就是柳一言的别墅。 此时的别墅里，已经不见梅姐的踪影。 余佩珍看到柳一言，连忙介绍自己：“柳省长好，我是余佩珍。” 柳一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说道：“听你口音，好像是广西一带的人？” 袁斌一惊，再次感叹柳一言的敏锐。 他之前介绍余佩珍的时候，忽略了她的籍贯问题。 “柳省长，余佩珍说话带一点点口音，但她如果努力练习，普通话也会好起来。” 余佩珍也立刻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努力。 柳一言却道：“广西话不也是中国话？我能听懂就行，而且小余的普通话我听着就很标准了。” 言外之意，柳一言对余佩珍很是满意。 袁斌笑着对余佩珍说：“老同学，那柳省长的午餐，就由你来负责了。” 一句话就等于把这个工作给定了下来。 离开别墅后，袁斌心想，他这样算不上弄权，只能说是认识大领导的便利。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袁斌感到兴奋。 让余佩珍来照顾柳一言，袁斌可以通过她更好的了解柳一言。 到了晚上，袁斌按照上午说好的，请陶娜吃饭。 饭店是陶娜预定的，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价钱也合理。 两人见面没多久，袁斌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陶娜要说的那件事。 被问的陶娜却来了句：“科长，你就再等等嘛，怎么这么猴急？开餐之后我告诉你。”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袁斌没有在意，陶娜想晚点说就由着她。她总不能一直吊着自己。 到了开餐的时候，陶娜却问起了袁斌和苏妹的事。 “听说科长你和苏妹分手了？” 袁斌微微蹙起眉头：“说这件事干什么？” 陶娜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嘛，假如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恭喜你加入了单身贵族的队伍。不过科长这个单身汉，恐怕会非常抢手。追求你的女孩子，不得排成长队啊？” 陶娜说的虽然是玩笑话，却引发了袁斌的思考。 想来也是讽刺，袁斌如果不是走了官运，一直在基层当个科员，以他的条件，恐怕要一辈子打光棍。陶娜说的那种女孩子排长队的情况，他做梦都不敢这样做。 不过此时的袁斌不想聊这种话题，再次问陶娜：“已经开餐了，你还打算继续吊着我？” “瞧把科长急的，我说还不行么？你还记得纪委的孙冰不？他前几天上吊死了，据说和柳省长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第78章 黑恶势力 关于孙冰吊死的事，袁斌已经听林木讲过一次，如今听陶娜再次提到这件事，他仍然很有兴趣。 当时的林木只是提到了孙冰吊死的事，并没有暴露出太多的信息。 今天没准能在陶娜这里问出点什么。 袁斌直白的问：“关于孙冰的死，你了解多少？” 陶娜挺了挺胸脯，露出来的事业线令袁斌心跳提速。 “我了解很多，科长想要从我这里取走多少，要看科长的表现。” “我的表现？”陶娜的说法，让袁斌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怎么表现？” 陶娜说：“科长，我家里的钢琴想要挪一个位置，可是我自己挪不动，待会吃完了饭，你帮我。答应帮忙，我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给你。” 陶娜住的地方，就在饭店楼上。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袁斌感觉陶娜今天设计的这场局，完全是有备而来。 但袁斌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如今的他已经和苏妹分手，作为一个单身男性，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袁斌说：“帮忙没问题。” 陶娜随后讲起了孙冰的死。 “外界知道这件事的，都在传孙冰是自杀。” 袁斌反问：“难道不是？” 陶娜神秘一笑：“我听到一种说法，讲了科长你可能都不会相信。” “你讲。” “我听说孙冰是被人强行吊死的。” 袁斌表面不动声色，暗自吃惊：“你听谁说的？” “那不能告诉你，总之是有这种说法。而且很多案子查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人死的莫名其妙，然后案子就不会继续查下去了。” 袁斌也听过类似的说法，以一个人的死为代价，来阻止调查的深入。所有的罪名都会加到死者头上。 用来背锅的人，要么自杀，要么就由其他人来帮他“自杀”。 总之一旦选定了背锅侠，就一定要死。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 袁斌虽然听过这种说法，却不敢相信现实中真的会有这种事。 他对陶娜说：“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还是不要乱传，多半是假的。” 陶娜不服气的噘嘴：“科长，这件事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是不会讲给你的。你没听过一种关于咱们鞍阳市的说法么？” 袁斌反问：“什么说法？” “鞍阳是有黑恶势力的，而且他们的保护伞十分强大，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听陶娜提到黑恶势力，袁斌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他上高中那会儿，他班级有名成绩很好的女同学，在高考前一周，就突然不来了。 后来听说是和家人在ktv释放考前压力，结果一伙人莫名其妙的闯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对她的家人一顿暴打。 她爸直接被打成了植物人，她自己也伤的很重，考前几天一直躺在医院，连高考都没参加。 班级里当时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她家人是得罪了黑社会。 当时的袁斌一心扑在学习上，听到黑社会之类的说法，还有些嗤之以鼻。 陶娜继续聊着黑恶势力的事情。 “很多人都说，鞍阳的很多官员，都被黑恶势力绑架，他们制定政策，都要看黑道大哥的脸色。” “柳副省长正在查的事，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孙冰的死，像是对他的一种警告，如果柳副省长要继续查下去…” 后面的话，陶娜没有讲下去，但袁斌知道她想说过什么。 不久前刘轩出了车祸，而那辆车本来是冲着柳副省长去的，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两人吃完饭，直接来到陶娜的住处。 陶娜家不在本地，这里也是租的房子。 房屋面积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卧室、卫生间和厨房，陶娜在六十平米不到的空间，竟然还弄一个衣帽间出来。 房间里香气逼人，袁斌乍一进屋，有些不适应，差点打喷嚏。 接着他就看到陶娜口中的钢琴，看起来似乎很小。 陶娜说，这不是真正的钢琴，是电钢琴。 袁斌对乐器不太懂，可伸手试了一下，这个钢琴很轻，他钢琴就算是陶娜一个人搬，也完全能搬得动，根本没有必要让他过来。 不过袁斌还是按照陶娜的指挥，把电钢琴从小方厅挪到了卧室。 搬完钢琴，陶娜忙说：“竟然让科长帮我干活，真是大逆不道。” 袁斌微笑着说没事，一转头，突然看到窗台这边有个晾衣架，上面挂了好几件女人的内衣内裤。 袁斌快速移开视线。 “科长，要不要听我给你弹一曲？” 袁斌其实没什么兴趣欣赏，但陶娜提出这种要求，他又不好拒绝。 “好啊，来一首，我安安静静的欣赏。” 他本以为陶娜会直接坐下来弹琴，陶娜却道：“那得等一下，我换身衣服，这个服装不适合表演。” 说完袁斌就离开了陶娜的卧室。 袁斌环顾一下眼前的小屋，莫名的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大概过了十分钟，陶娜才从卧室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礼服，还化了淡淡的妆。 她把袁斌重新邀请进了自己的卧室。 袁斌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留意到陶娜没有穿内衣，胸前的轮廓清晰得有点夸张，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 陶娜坐在钢琴面前后，转头问袁斌：“科长，点一首曲子，我给您演奏。” 袁斌摆了摆手：“我不太懂，你弹自己拿手的就行。” 陶娜随即演奏一首旋律明快，却又带着一点淡淡忧伤的曲子。 袁斌虽然对乐器不懂，也能听出这首曲子很好听。 随着演奏的不断继续，房间里的气氛也越发显得暧昧。 演奏结束后，袁斌发自内心的为陶娜的演奏鼓掌。 陶娜这时也从座位上起身，坐在了袁斌的旁边。 她把身体往袁斌的身上一靠，再往前一点，几乎就钻到袁斌怀里了。 “科长，你现在是单身，我是不是可以追求你了呢？” 第79章 微服私访 眼见陶娜越贴越近，袁斌这次没有躲开，直视着陶娜的眼睛。 这样一个美女在自己身旁吐气如兰，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尽管袁斌不停的提醒自己，陶娜不是省油的灯，心机深不可测。 自己在教育局时，陶娜还是吕政的人。 且不去深究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分开，那时的陶娜面对他时也流出势利的一面。 袁斌倒不是非要记仇，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城府太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似乎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真的要和这样的女人交往么？ 脑子里冒出诸多念头，袁斌此时还是无法拒绝陶娜制造出来的魅惑。 陶娜见袁斌这次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行为也越发大胆。 她直接骑到了袁斌的大腿上。 “科长，你自己说，你坐上了副省长秘书的宝座，有没有我的功劳？” 陶娜气喘吁吁的说出这句话，不像是在质问，更像是在撒娇。 袁斌禁不住这种撩拨，身体起了反应，回应道：“有你的功劳。” 陶娜顺势说道：“那你要如何报答我？” 当初陶娜帮自己的时候，袁斌就猜到，他早晚会过来索求回报。 今天的气氛铺垫到这，袁斌心想，只要她不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自己应该都会答应。 袁斌于是问：“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这句话刚一脱口，陶娜身上的礼服就掉了下来。 陶娜姣好的身段一览无余。 袁斌更像是被注入一针兴奋剂，已经有些把持不住。 陶娜忽然问：“科长，你喜欢我么？” 袁斌吸了口气，回道：“嗯，喜欢。” 半年前两个人在市纪委共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不到两个人有一天会以如此方式缠绵在一起。 陶娜这时又贴近袁斌的耳边，轻声道：“既然喜欢，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袁斌掌握了接下来的主动权，拿掉陶娜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 眼见着就要到最后一步，陶娜突然说了声：“请等一下！” 说完她顺势在床上打了个滚。 陶娜似乎很懂男人的心理，眼见两人就要共赴巫山，她突然来这么一下，更加令人欲罢不能。 袁斌以为陶娜在用这种方式调情，想过去把她抓回来。 陶娜接着却来了句：“科长，你现在是柳省长身边的红人，我想让你在柳省长面前帮我说句话。” 陶娜的话让袁斌产生了一丝不快，让这场看似因感觉而起的男女之欢看起来像是一笔交易。 但此时的袁斌还在兴头上。 他摩挲着陶娜的脚趾问道：“你想我帮你说什么？” 陶娜立马贴过来，用手轻抚袁斌的肚皮，撒娇地说道：“科长，秘书三处有个副科的位置空着。我想去补这个空缺，也就是柳省长一句话的事。” 袁斌顿时清醒了大半。 这场精心策划的约会果然是个交易。 可气氛已经烘托到此，面对眼前这个尤物，说完全放弃，也并非容易。 袁斌说：“你别把我想的太能，我这个实习秘书也才刚转正不久，屁股都没坐稳，你就让我弄权。” 陶娜一听，再次把身体挪开，不过她特意摆了个令男人癫狂的姿势，说道：“那就是说，科长不想帮我喽？” 袁斌想了一下，说道：“今晚我们先不谈工作，你的事情我会考虑。” 陶娜的表情写着不满，却仍然笑着说：“你们男人就爱给女人画饼，写空头支票。科长这张饼我不吃哦。” 听了这话，袁斌原本就所剩无多的性质又减了大半。 陶娜似乎看出袁斌萌生了退意，立马又贴过来，开始和袁斌接吻。 她的嘴唇很软，袁斌亲着她的嘴唇，感觉像是含着一块果冻，那种柔软的触感，逐渐把袁斌已经失掉的兴致，又渐渐的拉了回来。 袁斌翻过身来抱住陶娜，正想甩开一切，和她探索人生的终极奥秘，陶娜突然又来了句：“科长，刚刚我说的那件事，你帮我办了，我就是你的人。” 处于兴致高点的袁斌如同被当头敲了一棒。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猛地坐了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柳省长交待给我的工作差点忘了。” 他着急又自责的表情让陶娜一时看不出真假。 陶娜忍不住问：“很重要？非得现在去办？” “这都已经晚了。” 袁斌一面说一面迅速穿衣服，很快就把身体重新包裹起来。 袁斌穿好了衣服，脸带愧色地说：“陶娜，我得先去忙了，实在抱歉。” 离开陶娜的住处，袁斌回想刚刚的场面，感到有些后怕。 不久前柳一言就对他说，金钱、弄权和女色，是仕途路上的三把刀，稍不留意，就容易被刀割伤。 陶娜表现得好像很喜欢袁斌，实则只是看重他背后的资源。 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在情到浓处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要求？ 把陶娜提到秘书三处当副科长？袁斌觉得自己还没这么大能耐。 再回想陶娜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能算计的人。 陶娜几乎刚来到省委大院就甩掉了吕政，因为觉得吕政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她还要经常帮吕政写资料。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袁斌可以招惹的。 陶娜也给袁斌敲了一个警钟。 袁斌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些东西看似唾手可得，实则背面都写好了价码。 权力也是照妖镜，会把人的本来面目照出来。 回想当初的苏妹，又何尝不是如此？ 之前他袁斌不是副科长的时候，苏妹总是以家庭为借口，对他不冷不热，他当了科长，苏妹就跑他来做交易，袁斌不愿意，苏妹就露了原形，和他翻脸。 将来自己的权力越来越大，围过来的苍蝇就会更多。 袁斌再次提醒自己，底子一定要干净，不该碰得绝对不可以碰。 隔天上午，柳一言过了十点都没有出现，袁斌心想，最近一段时间，他这个秘书的工作都太轻松，恐怕不是好事情。 不管柳一言在干什么，没有带着他，是否说明对他还不够信任？ 十点半左右，柳一言打来电话，让袁斌收拾收拾。 柳一言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要一直在外面办事。 袁斌用试探的语气问：“柳省长，我们要做的事情大概性质是什么？我这边好做准备。” 柳一言有些玩味地说：“微服私访。” 第80章 领导要去哪? 当天中午，袁斌给余佩珍发了一条信息：“方便的时候，我们通个电话。” 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余佩珍的电话打了过来。 “袁秘书，有何指示呀？” 袁斌苦笑：“你还是叫我老同学，或者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余佩珍扑哧一笑：“好的老同学，我这边刚忙完，嘿，有点小累。” 袁斌关切地问：“这份工作辛苦不？” 余佩珍忙说：“不辛苦，刚刚一直在做饭，所以会累呀。” 袁斌顺势问道：“今天做了几个人的饭菜？” 余佩珍回道：“算上我自己，就只有三个人。不过我在楼下的餐厅吃，柳省长和客人在楼上的餐厅。” 袁斌问她：“柳省长招待的是什么样的客人？” 这才是袁斌真正关心的问题。 能请到家里吃饭，此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袁斌猜，此人的级别应该和柳一言不相上下，年龄也应该相仿。 余佩珍给出的答案，却大大出乎袁斌的预料。 “是一个年轻的美女，年龄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是真的美呀，和她一比，我都变丑了。” 袁斌怔了怔，笑着说道：“夸张了吧？还能比你漂亮？” 余佩珍语气肯定地说：“真的比我漂亮，你是没看到。哎呀，看的我都嫉妒哦。” 挂断电话，袁斌心里开始画魂。 年轻的美女会是谁呢？ 柳一言的女儿？ 袁斌随即摇摇头，他听刘轩提起过柳一言的女儿，目前还在上大学。 余佩珍说那个女人看着比她大，应该不是柳一言的女儿。 袁斌穷尽想象力也猜不出女人的身份，索性不猜了。 这女人和柳一言的关系应该非常密切，他早晚能见到。 下午三点，在办公室的袁斌接到了柳一言的电话，让他直接到省委大院的停车场，他还告诉袁斌一个车牌号。 柳一烟要去哪，袁斌完全不知情，秘书三处下发的行程表里，根本酒没有这部分的行程。 来到停车场后，袁斌按照柳一言提供的车牌号，找到一辆奥迪a6。 柳一言已经坐到了后排，袁斌则坐到了副驾驶。 开车的司机袁斌已经见过。 此人名叫卢成，话特别少。 第一次见到此人，袁斌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哑巴，直到车子到了目的地，卢成说了句：“到了。” 卢成和柳一言说话的时候，前面也基本不会加称呼，有话都是直接说。 一般来说，领导的专用司机，发展的都不会太差，有混的好的，可以直接提干。 不能提干的，也能利用和领导这层关系做点小买卖，赚大钱的都有。 袁斌认识的司机，似乎只有卢成，已经年过五十，还是个司机，也没有任何的买卖项目。 袁斌想，这或许和他嘴拙不爱表达有关。 不过卢成开车是非常沉稳的，袁斌坐过一次，身体晃动的幅度非常小，只坐一小会就会萌生睡意。 这或许也是柳一言选择卢成的理由。 柳一言的工作非常繁忙，压力也大，卢成话少，开车又稳，他刚好可以利用坐车的时候小憩一下。 袁斌在副驾驶坐好后，柳一言来了句：“老卢，走吧。” 说完他就抱着肩膀闭目养神，卢成也发动了汽车。 袁斌作为秘书，对接下来的行程一无所知，心里总感觉不踏实，难不成要大领导给他带路？ 可这并不是他自己玩忽职守。秘书三处那边没有下达柳一言的行程安排，柳一言也是临时通知的他。 司机卢成肯定知道去哪，袁斌想问他，又怕打扰柳一言休息。 其实袁斌也很困，他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太好，但他再困这种时候也不能睡觉。 柳一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领导睡醒了，如果看到自己的秘书睡的像头死猪一样，心里肯定不满意。 车子很快上了环城高速。 袁斌看着汽车行进的方向，感觉十分熟悉。 这条路是他回家的方向。上班的前两年，他坐线车回家，经常走这条路。 这条路往前走大概40公里，会出现一个岔路口。往左就是去袁斌家的方向。 袁斌心想，柳一言应该不会去他家那边。 袁斌他们家所在的地方，是出了名的贫困区，县长都不爱往那种地方去，别说柳一言一个副省长。 岔路口右边的方向则是葫岛市。 葫岛属于是旅游城市，上级领导到下面检查，都爱去葫岛。 开车在市里溜达一圈，再去当地的几个旅游景点逛一逛，吃点当地的特色小吃，最后在市里开个总结大会，检查就算是完事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一言突然醒了，先是问卢成。 “老卢，还有多久到？” 老卢直接回答：“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听着卢成的回答，袁斌心想，卢成也真是有个性，和柳一言说话，从来都不会加副省长这个称谓。 柳一言接着又对袁斌说：“袁斌，待会到了地方，你不可以叫我副省长。” 袁斌想着柳一言之前说要微服私访，所以不想袁斌的称谓暴露他的身份。 袁斌会意的点点头，说道：“明白，那我叫您老板？” 柳一言道：“嗯，这个称谓不错，你以后就这么称呼我。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袁斌你也眯一会。” 袁斌嘴上答应，也只是浅浅的闭目养神，不敢真的睡觉。 车子很快开到岔路口，出人预料的拐向去袁斌家的方向。 尽管如此，袁斌也觉得这辆车最终的目的也不可能是自己老家所在的乡镇。 这条路沿途有很多模范乡镇，柳一烟不可能去袁斌老家那种穷乡僻壤。 汽车下了高速，沿途路过好几个模范乡镇，车子都没有减速的意思。 袁斌心里泛起了嘀咕，柳一言该不会真的到自己的老家溜达一圈吧？ 汽车又开了大概二十分钟，袁斌眼看着车子驶入朝阳乡，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袁斌的老家就在朝阳乡。 第81章 村委会的声音 朝阳乡下面有十几个村子，袁斌的老家在胜全村。 袁斌心跳逐渐加速的同时，心里还在想，不会这么巧，柳一言想要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老家胜全村吧？ 整个辽鞍省，经济最差的地方就是银口市，银口市最贫穷的乡镇就是朝阳乡，朝阳乡最穷的村子就是胜全村。 柳一言真的会去这么贫穷的地方么？ 等车子驶进胜全村的时候，袁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子进村没多久，柳一言就开口让卢成停车。 “老卢，我们两个就在这下车了，你回去吧。” 老卢倒是关心的问了一句：“你们到村政府，还要走很远。” 柳一言说：“没关系，我正好锻炼锻炼。” 说完他又问袁斌：“怎么样袁斌，你也没问题吧？” 袁斌激动得声音都差点变了调：“老板，我也没问题！” 卢成说：“那我走了，需要我的车，随时打电话。” 卢成随后就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袁斌陪着柳一言往自己的家乡走。 看着周边熟悉的一切，袁斌倍感亲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某一天，一个副省长会陪着他回到自己的家乡。 袁斌心里还在想，柳一言知道自己的老家在这里么？ 柳一言忽然问他：“袁斌，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他果然知道！ 袁斌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回道：“感觉很不一样。原来老板知道这是我的老家。” 柳一言问道：“村委会的人，你都认识么？” 袁斌想，既然柳一言想要微服私访，一定不希望认识自己的人太多。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老板，我在这里的时候，和村干部接触很少，我初中就考了出去，和他们接触就更少了，应该没有村干部认识我。” “那就最好了。” 柳一言说完，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老土的帽子戴在脑袋上，配合他这一身工地的服装，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农民。 按照柳一言的交待，袁斌穿的衣服，也像是在工地干活穿的。 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袁斌还以为柳一言要去鞍阳市的城中村里调查什么，做梦也没想到会来到自己的老家。 去村委会的路上，柳一言简单对他们要做的事情做了交代。 袁斌听后觉得非常荒唐，也感到难以置信。 原来上面为了改善胜全村孩子们的教学条件，曾给胜全村拨了一笔钱，让他们盖一座两层的教学楼。 按照设计的标准，教学楼里不仅有暖气，还会配备计算机房，旨在让农村的孩子们也能接触到计算机。 除此之外，操场还规划出了足球场和篮球场。 这笔钱却被村干部给私下里分了。 学生们仍旧在破烂不堪的平房里，夏天个别教室都漏雨。教室里没有暖气，只有破败不堪的炉子，冬天也冷的要死。 袁斌当时就是在这样的教学条件里熬出来的，深知条件的艰苦。 上小学那会，他的手经常在冬天的时候生冻疮。 听柳一言说完盖楼的钱款被村干部分了的事情，袁斌义愤填膺，适当的表达了愤怒。 “这帮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柳一言回了句：“胆子大得何止他们？” 这句话引发了袁斌无限的遐想。 他开始思考，为何柳一言会跑到自己老家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因为袁斌的老家在这。 联想到陶娜和他说过的话，恐怕是孙冰的死打乱了柳一言原本的计划。 就像陶娜说的，一些人利用孙冰的死，来阻止柳一言继续往下调查。 可能柳一言之前刚好查到孙冰头上，他死了，很多秘密就永远被他带到地下，没有办法继续深入了。 回想自己之前被人绑架的事，袁斌觉得孙冰死的并不冤枉。 他和黑恶势力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威胁绑架这种事肯定也没少干。 袁斌甚至怀疑孙冰的手上沾着他人的血，因为没有证据，这种事就只能胡乱猜了。 如今孙冰死了，柳一言跑到最偏远的农村，或许是想发扬党的光荣传统，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柳一言想微服私访，的确也有便利条件。 他刚来鞍省，在省电视台的出镜率很低，这或许是省电视台有意为之。 作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按理说，柳一言应该有极高的曝光度才对。 但正是因为柳一言的曝光度低，这些村干部或许从来都没有见过柳一言。 两人就要到村委会的时候，柳一言说：“待会你说是孩子的舅舅，我是孩子的姥爷，就问教学楼的事情。” “而且你的手机不是有录音功能么？记得打开。” 袁斌忙说：“明白”。 说完他朝村东头看了一眼，那条是他回家的路。 进到村里以后，他们俩也碰到了不少村里的人。 这个年头，村里的青年男女基本都去附近的城里打工，在村里很少见到年轻人，能看到的基本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 两人到村委后，已经是下班时间， 柳一言有意挑这个时间，村委的人越少，越好展开调查。 胜全村是出了名的贫穷，大多数村民的住房都很破旧，村委会的房子却很气派，高墙大院，不知道还以为是谁的私人大别墅。 来的路上，袁斌还担心这里会不会没人，让柳一言白跑一趟。 当他们俩来到村委会的大房子面前，门的确也是锁着的，不过是从里面反锁。 诡异的是，房子的窗帘全部都拉了起来，看起来不太正常。 袁斌的直觉告诉自己，村委会里面有人。 他正在想要不要敲门，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趴在门上想听个究竟，随即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 这声音令人脸红，更加令人尴尬。 这声音显然柳一言也听到了，表情不太好看。 但柳一言随即说：“敲门吧！” 第82章 滚蛋，哪来回哪去! 袁斌敲了敲门，贴在脸上门上听动静，发现里面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了。 尤其那个里面的女人，简直是疯了一样。 这两人也太投入了。 袁斌觉得有些尴尬，偷偷瞄了柳一言一眼，发现柳一言云淡风轻，根本完全没当回事。” 袁斌于是稍稍用力的二次敲门，这一次里面的声音瞬间消失。 隔了十几秒，袁斌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又隔了两秒，门被彻底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带着满脸的不耐烦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快速打量了一下敲门的袁斌和低头的柳一言，没好气的来了句：“你们俩哪来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袁斌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俩就是这个村的。” 听到袁斌的话，男人的态度更嚣张了。 “哪来回哪去，别在村委会这晃悠，赶紧滚。” 这人的态度恨的袁斌牙根直痒。 “来了肯定是有事找你们，你在这儿厉害什么？” 袁斌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民。 这也是柳一言特别交代的。 和这些人对话不能文邹邹的，更不能打官腔，否则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听了袁斌的话，男人没好气的问：“找我们？你什么身份？就敢过来找我们？” 袁斌也毫不示弱：“我们是谁你管不着，找你们肯定找的道理。” 和女人的好事被打断，男人虽然愤怒，此时却也有些许好奇。 他于是问袁斌：“你找我啥事？” 袁斌直白的问：“咱们村的学校不是说要盖新房子么？咋还没动工？”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几乎拧成一团。 “不该你问的别乱问，赶紧滚蛋！” 女人这时也从来到门口。 这个女人姿色一般，但身材很有料。 身上散发出来劣质香水的气味，暴露了她的品味。 女人问男人：“这两人谁啊？来干啥来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傻逼，问我学校盖房子的事。” 听到男人的话，袁斌火气噌地窜了起来。 他自己挨骂倒是没什么，连柳一言也被骂进去，他忍不了。 堂堂一个副省长也是你们能侮辱的？ “你嘴巴干净点，骂谁傻逼呢？” 男人没想到袁斌会发火，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仍然是一副嚣张的做派。 “你想咋地？在这里撒野你是找死！” 袁斌本想回呛他，可想着到这里来不是吵架来了，就冷静下来。 “我来这不是要闹事，就想问问学校盖新房子的事，我外甥在学校上课，冬天冷死，夏天热死，到学校哪里是学知识，根本就是去受罪了。” 听完袁斌的话，男人不耐烦的回应道：“不想来可以不来，回家种土豆去。” “你这是什么话？学校条件差，孩子在那上课受罪，我们咋的还不能说？” 女人好像赶苍蝇似的摆手：“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闹事。” 袁斌随后说出那句刺痛男人神经的话：“我听说上面给拿盖房子的钱了。” 男人突然就火了：“放你妈的屁，谁给拿钱了？你看到了？” 袁斌也丝毫不让：“这件事我就是知道，为啥上面给拿钱，新教室迟迟不盖？” “赶紧滚，敢在这里闹事，信不信我找人揍你们？” 袁斌不理他这句话，继续问：“你是谁？村支书还是村委会主任？” 女人这时也站出来帮男人说话：“你虎了吧唧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袁斌用嘲笑的语气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炮房？” 女人的脸顿时气得变形。 袁斌不给她发泄的机会，用激将法对男人说：“你连自己是干啥的都不敢说，还和我吆五喝六的，吓唬谁呢？” 男人果然中招，直言他是村里的会计，还把女人是妇女主任的身份也一并说了出来。 男人还嚣张的自曝姓名：“我叫马得财，你可以和村子里的人打听打听我是谁！你们两个欠打的货，等我找人收拾你们！” 柳一言第一次开口问道：“你们这儿的村委会主任和村支书都在哪？你把他们都叫过来！” 柳一言一开口，袁斌立刻在心里道了声：“坏了。” 倒不是柳一言的要求有多不合理，是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举止神态，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难怪柳一言刚才一直不吭声，他怕一开口容易露馅。 果然，马得财留意起了柳一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柳一言偷偷给袁斌使了个眼色。 袁斌立刻会意，大声嚷嚷起来，企图用这种方式干扰马得财的思维。 “这是我爸，孩子他姥爷，因为我外甥上学的事，我爸的心都要操碎了，你赶快把你们村支书找来！” 马得财又露出凶狠的嘴脸，恐吓袁斌和柳一言，说他们再不走，就找人揍他们。 女人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柳一言给袁斌递了个眼色，袁斌立马会意，故作愤怒，唧唧歪歪地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和柳一言一同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袁斌有些担心的说：“老板，我们村没有招待所，回乡里的线车，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了。” 柳一言一脸淡定地问袁斌：“你家不是住在这里么？” 袁斌惊讶得差点叫出来。 “老板，我家不行，条件太一般了。” 柳一言白了他一眼：“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家？” 话是这么说，可袁斌还是觉得不妥。 论实际的居住条件，自己家赶不上柳一言那个别墅的百分之一。 但他随即就想通了，或许柳一言就是想见见自己的父母。 那个房子是破，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何况他爸妈还住在那儿。 袁斌于是说：“老板，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带您去我家里坐坐。” 柳一言说道：“说什么嫌弃？我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 “不过有一点，先不要让你父母知道我的身份。你就是我是你生意上的伙伴。” 袁斌听后露出为难的神色。 柳一言看出他表情不对劲，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袁斌说：“老板，我把自己是您秘书的事情告诉我母亲了…” 袁斌一副犯了错误的表情。 柳一言却道：“这是好事情，当然要和家里人分享，你爸妈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袁斌连忙回道：“他们不知道。” 柳一言点点头：“那就行了，走，去你家。” 第83章 巧立名目的巨款 由于袁斌没想到柳一言会开口去他家，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通知自己的父母。 袁斌想要给自己家打个电话，被柳一言给拦下。 “你不打算给他们个惊喜？” 听着柳一言的话，袁斌心里感受到一股暖意。 柳一言说的对，他如果突然回家，父母一定会非常高兴。 两人随后开始朝着袁斌家进发。 胜全村虽然穷，面积却很大，分前屯和后屯。 村委会在住家相对密集的前屯，袁斌家则在住户相对稀疏的后屯。 农村不比城市，根本就没有什么夜生活。 路两边也没有路灯，天还有点阴，他们俩走到后半程的时候，天色暗得吓人，两人几乎在摸黑赶路。 整个赶路过程，袁斌非常紧张，生怕出什么意外。 柳一言是副省长，哪怕被发疯的野狗咬一口，后果也是袁斌承受不起的。 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有一点点可疑的声响，他都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柳一言看出袁斌很紧张，调侃道：“回自己家，怎么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袁斌有些担心地说：“我怕村子里有野狗。” 柳一言笑道：“我们两个成年男人在这，还怕什么野狗？真有野狗也不敢靠近。” 袁斌表面上附和，心里还是担心。 似乎是为了缓解袁斌的紧张情绪，柳一言和他聊起了村委会吞掉教学楼房款的事。 他先是问袁斌：“你家就在胜全村，这件事你没听说过？” 这件事袁斌之前的确没有听说过，实话实说又怕柳一言觉得他不关心时事。 不过思来想去，袁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领导对他的信任最重要，他不想撒谎。 “老板，教学楼的事情，我真的没听过。” “你没听过也正常，因为这个教学楼根本就没打算真的盖起来。” 袁斌听出这句话中的不寻常，问柳一言：“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把盖楼的钱吞掉？” 柳一言叹了口气：“袁斌，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比获得权力还困难的事情，就是控制住弄权的欲望。” “这笔钱从拨款那一刻起，就被定好了调子，属于巧立名目，公然的贪污。” 袁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板，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当法律是摆设么？” 柳一言更正道：“法律当然不是摆设，可负责监督的人，一旦被钱蒙住眼睛，法律也就失去了作用。” 袁斌越听越感到后背发凉。 当初柳一言说起这个村子盖楼的钱款被吞的事，袁斌以为这只是村干部的个人行为。 现在看来，这件事的性质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难怪柳一言微服私访会到这里来，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袁斌忍不住问：“老板，那笔钱的数目有多少？” 柳一言夸了袁斌一句：“你很聪明，总能想到关键的问题。” 这是袁斌第一次被柳一言夸赞，袁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柳一言随后爆出了钱款数目：“八百万。” 袁斌几乎惊掉下巴。 这么个小地方盖个教学楼，八十万都多，上面竟然批了八百万。 可见这件事涉及的部门和人非常多，否则下面的人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干。 袁斌一直以为鞍阳市的贪腐问题比较严重，看来他想的简单了。 这个省的其他城市也不干净。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袁斌家。 由于时间比较晚，外面的大门已经锁上了。 袁斌敲了几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问道：“这么晚了，谁呀？” 听到母亲的声音，袁斌有些激动，但又不好在柳一言面前失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沉着的回应道：“妈，是我，袁斌！” 袁母愣了两秒，不敢相信的说道：“妈呀，我儿子！” 说着她就跑着过来开门，将门打开，把两人迎进去。 袁母一看到袁斌就上去给他一个拥抱，接着才留意到袁斌旁边还有一个人。 “斌子，这是哪位呀，咋不给妈介绍？” 袁斌想起柳一言的叮嘱，随口说道：“我同事，我俩到老家这边办事，晚上就寻思过来看看你和我爸。” 袁母一听就急了：“你个臭小子，咋不带你同事去找个好地方住？咱家哪里是招待人的地方？” 柳一言这时开口：“您别这么说，能到您家来作客是我的荣幸。” 袁母呵呵地笑着说：“您别嫌弃就好。” 几个人进到屋子里后，袁斌的父亲也从炕上下来，竟然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柳一言还以为是太晚过来打扰的原因，刚要道歉，没想到袁父竟斥责袁母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赞成你说的。” “咱们家是破点，那又怎么了？能把人往家里领，说明袁斌对他同事的重视。” 听到父亲的话，袁斌松了口气，刚才看到父亲的脸色不对，他也吓坏了。 袁母张罗着给两人做吃的，柳一言连忙叫停：“可别麻烦了，我这么晚过来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 可袁母坚持要做。 柳一言便说道：“我不和你们客气，有什么大餐，咱们明天留着吃，我晚上一般不吃东西。” 这是实话，除非有应酬，否则柳一言晚上不吃饭。 袁斌也知道柳一言这个习惯，也劝袁母明天再说。 时间的确很晚了，他们决定先休息，其他明天再说。 袁斌家的格局很简单，一进门有间屋子，既是餐厅也是待客的地方。 餐厅两侧各有一个房间，都是卧室，袁斌父母住东侧的房间，袁斌和柳一言住西侧的房间。 此外，餐厅的里侧还有一个房间，是厨房。 简单的洗漱过后，袁斌和柳一言来到西侧的卧室。 房子很简陋，居住条件的确可以用差来形容。 袁斌从小在这里长大，住在这里自然没问题。 可他始终觉得让柳一言也住在这里有些不妥。 袁斌先是用抹布火炕的表面擦了一遍又一遍，随后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被褥，闻一闻才铺在炕上。 这一幕幕都被柳一言看在眼里。 他俩依次在炕上躺下后，柳一言突然开口：“袁斌，来到你家让我想起我的老家，住在这里让我感到亲切。” 袁斌听出柳一言在帮他化解尴尬，心里很是感动。 第84章 一身正气的父亲! 隔天早上，袁斌很早醒来，生怕吵醒柳一言睡觉，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 刚来到屋外，他就被厨房的擦擦声吸引，走过去一看，发现父亲此时正坐在地上磨刀。 袁斌问父亲：“爸，你磨刀干什么？” 袁父说：“你妈去赶集了，我让她买只鸡回来，你和你同事都是为百姓操心的人，得吃点营养补补。” 袁斌的父母自己在家，基本就是馒头咸菜，只有袁斌年底回来才会买鸡杀了吃，再少买点猪肉和水果，就算过年了。 袁斌昨晚偷偷告诉自己的母亲，他和同事今天上午就走，所以袁斌父母打算早饭就把鸡做了。 上午九点，柳一言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鸡肉令人垂涎。 柳一言看到桌上的鸡肉，表情反而有些严肃。 “老哥，咱们这是干什么？” 袁父笑着说过：“也没有太好的东西招待你，刚好今天这边有集市，我就让袁斌妈去买了一只鸡。” 柳一言听完，满脸的愧色：“你们太客气了。” 早知道袁斌父母会买鸡，他昨晚就不会过来了。 袁父却说：“这不是客气，你们都是为百姓办事的人，这是我们作为普通老百姓应有的报答。” 袁父接着又提到了袁斌的爷爷。 “我爸当年就是抗日的老兵，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我当年也想好好读书报效祖国，可惜赶上了十年浩劫。” “我和老伴有了袁斌也算是老来得子，这孩子有出息，读书是一把好手，现在又做了副省长的秘书。” “袁斌打小我就教育他，我们虽然穷，但一定要胸怀大志，一旦有机会报效国家，就要不遗余力。” “而且还要清正廉洁，不能拿人民一分钱，你是袁斌的同事，也帮我监督他，这小子要是敢犯错误，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柳一言微微一笑道：“好，我帮你盯着他！” 袁母这时也帮着袁父说话。 “袁斌他爸是一个特别正的人，前几天袁斌是副省长秘书这件事，我在别人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和我生了一天的气。” 袁斌一听自己母亲提到这件事，觉得不太光彩，想拦着不让说，柳一言见状说道：“袁斌，让你母亲讲讲，拦着她做什么？” 袁母继续说道：“后来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传到村委会那边了，村里的干部，还买了很多吃的用的东西送过来，袁斌他爸一样不收，还把那些人给骂跑了。” “我当时还说他，东西不要就不要呗，骂人干嘛？” 袁父瞪起眼睛，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们也配叫干部？根本连人都不是！” 听到此话，正在喝水的袁斌差点把水喷出来。 袁母也连忙提醒他：“你别乱讲话，让他们听到了，又来找你的麻烦。” 袁父还不服气，怒道：“一群流氓而已，我还怕他们不成？” 眼见着自己的父亲越说越离谱，袁斌急出一头汗。 柳一言这时又问：“老哥，听您的意思，你们这儿的村委会好像做了很多很不光彩的事。” “何止是不光彩？这些混蛋一件人事不干，天天就想着欺负老百姓。” 柳一言追问：“他们都怎么欺负老百姓了，您给具体说几件。” 袁父说：“老百姓的吃喝拉撒，他们什么都管，连种地的种子都要高价从村里采购，谁家不买他们的种子，他们就找人搞破坏。” “我家种的玉米，每年都被破坏，还有老李家老张家也是如此，就因为我们对他们不服气。” 柳一言听了以后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 柳一言这一下子，力度虽然不大，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袁斌的父亲显然没有说够，还想继续陈列村委会的罪状，被袁母给拦了下来。 “我说老头子，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受了一点委屈，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柳一言说：“这回他们知道你的儿子是副省长的秘书，应该不敢欺负你了。” 袁父冷笑几声：“我骗他们说袁斌妈是乱讲的，根本没有副省长秘书这回事。” 袁母害怕袁父乱讲话，问袁斌：“斌子，你现在做了副省长的秘书，不是应该在省长身边帮忙么？怎么还有时间出差？” 袁斌忙说：“我们这次出差就是副省长安排的。” 袁母教训袁斌：“你为副省长工作，可千万不能偷懒，被我知道你不认真工作，我就告诉你爸，让你爸收拾你。” 袁父一听也瞪起了眼睛，好像袁斌真的犯了错误一样。 “工作偷懒，就等于在犯错误，何况你的工作又那么重要。选你当副省长的秘书，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绝对不能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柳一言没想到袁斌的父亲作为一个农民，能说出如此有高度的话，赞赏道：“老哥，说得好！” 袁斌因为害怕自己的父亲乱说话，一直都很紧张，没想到父亲一番话竟然得到了柳一言的夸赞。 袁斌观察到，这一顿饭，柳一言吃了三碗米饭，说明他是真的饿了。 但柳一言却只吃了一块鸡肉。 这肯定不是鸡肉的问题，袁母很会炖鸡肉，有幸吃过的人，都劝她去小镇里开饭店，可惜袁斌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 柳一言之所以不吃鸡肉，是想多留给袁斌的父母吃。 两人吃完了饭，准备再去村委会一趟。 临走的时候，袁母分别带给柳一言和袁斌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鸡肉。 袁斌接过鸡肉，顿时鼻腔一酸，想说的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柳一言则把鸡肉塞回到袁母手里，说道：“老姐你听我说，我和袁斌在单位经常能吃到鸡肉，心意我领了，你们留着多吃点。” 袁母最后还是硬给柳一言留了个鸡腿。 去村委会的路上，柳一言对袁斌说了句：“你父母很好。” 听到柳一言这句话，袁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暗自发誓要早点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两人到了村委会后，发现门开着。 柳一言和袁斌直接走了进去。 村委会的几个人正在里面打扑克，看到袁斌二人后，会计马得财立马急了，站起身来骂道：“你们两个混蛋怎么又来了？” 第85章 村里的别墅 圆桌上一个满脸横肉的人问马得财：“这两人谁啊？” 马得财对那人说道：“王主任，这两人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两个。” 袁斌看了一眼这个叫王主任的人，旁边坐着昨天那个女的，他俩竟然还搂在一起。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委会，被他们玩出花了。 女人再次看到袁斌，明显有些心虚，把眼睛移到了别处。 满脸横肉的王主任扫了袁斌和柳一言一眼，说道：“撵走！” 马得财恭敬的对王主任点了点头，转头对袁斌和柳一言说：“听到了么？赶紧滚，别扫了我们打牌的兴。” 见两人没动地方，已经坐下去的马得财再次起身，指着他们骂道：“你们是听不懂人话么？让你们赶紧滚！” 马得财的态度十分嚣张，袁斌不理他，问刚才被马得财称呼为王主任的人。 “你就是这里的村主任吧？我问问你，上面给了一笔钱给村里的学生们盖教学楼，都好几年了，教学楼怎么迟迟不盖？” 王主任一听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哪里来的臭傻逼，赶紧给我滚出去！” 马得财随即破口大骂：“你他妈聋了么？我们主任让你滚蛋，还不赶快滚出去？” 袁斌丝毫不惧：“你们把教学楼的事情说清楚，我就走。” 王主任站起身来，激动的喊道：“把他们俩打出去。” 马得财听后，起身就抓起了一把扫帚，昨天和他乱搞的妇女主任也抓起了拖布。 两人都朝着袁斌冲过来。 袁斌不慌不忙，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俩是夫妻关系么？” 马得财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不然我削你！” 袁斌指着两人说：“你们俩不是夫妻，昨天在这里怎么做那种事呢？我听这女人叫的比我家狗还猛！” 马得财一听，脸都气变形了。 女人也立马把脸转过去看王主任。 “王主任，你别听这人瞎说，我和马得财没事。” 王主任抄起一个水杯就朝女人砸过去，嘴里大骂：“你这个贱女人，我早就怀疑你了，我腰不行，满足不了你，你他妈就瞎搞，还和马得财搞到一起，没有我，你俩啥也不是！” 马得财也解释：“王主任，这小子在这离间咱们几个呢，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干上你的女人啊！” 袁斌在一旁说：“你昨天肯定上了，不上她叫什么？门还反锁着，我敲好几次你们都没听见。” 王主任听不下去了，起身追着马得财，想要打他，马得财一看事情不妙，就跑了出去。 女人没跑，给王主任跪了下来认错，李主任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要不是我，你能当上妇女主任？要不是我，你就一直和你家老李过苦日子去吧！” 袁斌心想，王主任竟然也是隔壁老王，这帮人玩的太花花了。来这问责，还免费看了一场大戏。 女人继续给王主任认错，袁斌这时又凑过去问：“你们两个啥时候给我解释教学楼的事？” 王主任小声嘀咕了一声：“你们俩真是找死。” 接着他就提高音量说道：“你们俩不是想知道教学楼是咋回事么？去问我们村支部书记吧，这事他知道。” 袁斌眼前一亮：“你们村支部书记在哪？” 王主任说：“出门往村南面一直走，你能看到一个别墅，那就是我们村支部书记的家，去吧。” 说这话时，王主任一反常态，脸上带着莫名的坏笑。 袁斌顿时感觉，王主任口中的村支部书记更不是善茬。 他和柳一言离开村委会后，袁斌对柳一言说：“老板，我感觉去找那个村书记，可能会有点危险，你先去我家里等我，我自己一个人杀过去。” “这是什么话。有危险我就要躲起来？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倒是想看看这帮人能荒唐到什么程度！” 两人随后按照王主任说的，往村子的南面走去。 两人走了一路，看到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没一个看起来像是王主任口中说的别墅。 他们俩一直走到村子的尽头，也不见什么别墅。 袁斌犯起了嘀咕：“那个王主任不会骗咱们吧？” 柳一言想了一下说道：“再往南走走看，就当散步了。” 两人接着又往南走了大概一千米，果然看到一个大房子。 这房子非常气派，四周垒起高高的红墙，光是这四周的围墙，就造价不菲。 柳一言问袁斌：“这别墅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吧？” 袁斌坦白地说：“没见过，这种规模的别墅，在鞍阳市里都很少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 柳一言叹了口气：“一棵树的树枝再烂也不可怕，可如果从树根开始烂，那就是真的烂透了。” 他们俩走到别墅的大门前，袁斌用力敲了几下，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 女人满脸狐疑的问：“你们是谁啊？” 袁斌回道：“我们是当地的老百姓。” 女人一脸的不屑，再次发问道：“那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袁斌反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能来？” 女人瞬间变脸，双手插腰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哪来回哪去。” 柳一言突然发话：“这不是村支部书记的家么？我有问题要见他，让他出来见我。” 柳一言一开口，就是省部级领导干部的派头，女人有些招架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人撵走。 柳一言见女人要关门，说道：“你想好了，现在让他来见我，他或许还有机会。” 女人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说了句：“你先等着。” 说完她就关上门返了回去。 隔了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此人头发白了一半，脖子上戴着一串菩提子，右手上搓着两个核桃。 “我就是这里的村书记于长海，你们两个找我有事？” 袁斌说：“想问你关于教学楼的事。” 此人听了并不惊讶，显然是有人打过招呼了。 “行，你们俩进来说吧。” 说完于长海就让开一个身位。 跨到大门里面后，袁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86章 要钱要命? 袁斌和柳一言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于长海直接将大门关好锁上。 袁斌听到锁门的声音，质问于长海：“锁门干什么？” 于长海解释道：“这是我的私人地方，我当然要锁好。” 袁斌觉得他的说法有些牵强，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随即他才开始观察别墅的庭院，那叫一个富丽堂皇。 院内有水池有花园还有假山，简直像个公园一样。 想着胜全村的老百姓，每家都过得很清贫，于长海这个村支部书记，居住的房子却如此奢华。 这一穷一富的对比，不由让袁斌想到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家乡，尤其让袁斌感到愤怒。 来到房子里面后，袁斌更是被房子里面的装修给震慑到了。 别墅里面的装修远比柳一言住的地方还要奢华得多。 袁斌和柳一言几乎刚在房子里面落脚，于长海就立马变脸，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一样。 “谁派你们过来的？” 袁斌诡辩道：“什么玩意？我们就是胜全村的村民，之前在外面打工，最近才回来。” 于长海冷声一笑：“放屁，没人指使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教学楼的事情？” 袁斌反问：“这是上面给老百姓的福利，老百姓不该知道？还是说，这些钱你们想弄就弄，你们把国家当成什么了？你们的私人银行么？” 于长海根本不听袁斌说什么，又问一遍：“赶快说，谁派你们过来的？” 袁斌坚持说他是当地的老百姓。 于长海冷冷一笑：“你们两个混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他就大喝一声：“都进来吧！” 于长海话音刚落，就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穿衣打扮都很土，一看就是当地的村民。 于长海对这几人说道：“把这两人捆起来！” 袁斌一听就急了，护在柳一言身前说道：“你们敢！” 于长海冷笑道：“你们两个傻逼非要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赶快给他们俩绑起来！” 那几个村民也很听于长海的话，带着绳子就朝袁斌和柳一言走过。 袁斌急道：“无法无天了你们！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那几个人完全无视袁斌，步步紧逼。 袁斌一看这几人要来真的，开口就要爆出柳一言的身份：“于长海，你真是胆大包天，知不知道我旁边的人是谁？” 柳一言偷偷拉了一下袁斌的衣角，示意袁斌不要曝出他的身份。 袁斌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于长海则是一脸的不屑：“在我的地盘，还他妈想吓唬我啊？告诉你，之前有纪委的人过来问话，都被我给绑了，你们俩算个屁？” 几个村民随后真的把袁斌和柳一言给绑了起来。 袁斌自己吃点苦头倒是无所谓，何况他之前就有过被绑架的经历，心理上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恐惧。 可他实在接受不了柳一言也一起被绑了这种事，心里简直恨的要死。 他更担心这些人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柳一言如果在这种地方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把两个人都绑起来后，于长海让那些村民离开，而后朝袁斌他们走过来，脸上仍是一副什么坏事都敢做的表情。 “说说吧，是谁让你们过来的？” 袁斌还是那句话：“我就是这里的村民，于长海，你真是什么坏事都敢做！” 袁斌从小在这里长大，这句话也不算撒谎，说的特别理直气壮。 不过于长海也说：“普通老百姓不可能知道教学楼的事，你不说实话，待会还要让你吃苦头。” 一直没开口的柳一言忽然来了句：“于长海，你做的恶，可不光是私吞教学楼的房款。” “我们国家是农业大国，种地对于农民来说是最大的事，你竟然垄断种子，强制农民在你们这里买种子。” 于长海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笑了笑道：“还说你们是这里的村民？别说我本来就没见过你们俩，这儿的村民谁不知道我强制卖种子的事？” “我做的坏事还不止这些，你们不是想要查我么？我就让你们好好认识认识我。” “户口还在本地的年轻人外出打工，每年都要交一笔钱给我，谁不交，他家的房子就要倒霉，玻璃碎了都是小事，严重一点的，等他们回来，房子在不在都两说。” “我还会强制这里的村民种植水果，强制帮他们买卖水果，赚的钱村委会收三成。” “我于长海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你们知道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我背后有多大网，就能干多大的事。” “别说你们两个老鼠，就是大老虎来了，我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们来之前也不好好打听打听，就敢过来找我的麻烦，这次栽到我手里，也算你们倒霉。” 柳一言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恐惧的神色，问于长海：“看你的意思，这里还没人能动的了你了？” 于长海放声大笑，之后说：“你说对了，之前那个纪委的人，被我弄成了植物人，直到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袁斌怒斥他道：“我不信没人能动得了你！” 于长海满脸得意地说：“别看我只是一个村干部，想要动我，至少得是省里的领导。” “你们两个傻逼，我这次搞死你们，你们都白死，不过我放你们一马。一人拿两万块钱，我放你们走，回去了也别瞎逼逼，否则我弄死你们。” 袁斌听完都被气笑了，心说这于长海也真是胆子比天大，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要钱。 他本想大骂对方是混账，可考虑到柳一言的安危，只能先答应给钱：“行，我们俩这次是有眼无珠惹错了人，你放我们走，我们安全了，会把钱和你。” 柳一言却说：“这种人你竟然还要给他钱？” 于长海看着柳一言，冷笑道：“让你吃点苦头，你自然就会知道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了。” 第87章 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于长海离开了屋子，再次进来时，身后跟了两个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鞭子。 袁斌看到鞭子，心里直发毛，这鞭子要是抽在人身上绝对皮开肉绽。 于长海简直疯了。 眼看着两个手拿鞭子走过来，袁斌急了。 “于长海，你把我们打伤了，钱你就一分钱也拿不到！” 于长海笑道：“你说错了，在你们身上挂点彩，你们才会把钱拿出来。” 看来这种事于长海没少干，才会这么嚣张跋扈。袁斌和他讲不通，打算劝一下另外两个人。 “你们两个都是这里的老百姓，知不知道你们在帮谁？于长海就是一个吸血鬼，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抽血，他才会住这样的房子。” “他这样，你们还要帮他么？” 于长海在一旁狞笑：“我养的这几个人，拿的钱比那几个村干部都多，而且他们的手已经沾上血了，你劝他们回头没用。” 此时柳一言一脸淡定的说了句：“差不多了，可以进来了。”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 于长海问：“你说什么呢？是被吓傻了么？” 于长海话音刚落，就听到别墅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巨响。 声音之大，让人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撞门。 于长海有些吃惊，甚至可以说是惶恐。 袁斌最初在这里见到的女人这时也钻到屋子里，满脸惊恐的问于长海：“长海啊，外面是咋回事啊？好像有人在撞咱家大门！” 于长海让其中一个拿鞭子的村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还特意叮嘱此人：“大门上有猫眼，先看看是谁，别瞎开门！” 结果这人走出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 随后有十多个身穿警服的人冲到了屋子里。 为首的女人让袁斌眼前一亮，即便是这样的局面，袁斌也不得不感慨她的绝美容颜。 如果说世间美色共有十分，她一人就占了一半，剩下的美色由全天下的女人均分。 更别说她只是身穿警服，没有刻意打扮。 于长海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们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厉声道：“把这里的人全部带走！” 在一片惨叫声中，于长海和他媳妇，以及于长海手底下的几个村民都被拉了出去。 尤其于长海，被拖走的时候，身上还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被吓尿了裤子。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凄惨。 屋里只剩下袁斌柳一言和那个女人时，女人蹲下身来一面给柳一言松绑，嘴里一面说着：“柳省长，让您受苦了。” 柳一言道：“你们来的很及时，我没受什么苦。” 女人随后又过来给袁斌松绑。 由于绳结打在了下面，女人在解绳结的时候，好几次碰到袁斌的敏感部位，害他起了反应。 女人一脸坏笑的白了袁斌一眼。 反倒是袁斌，尴尬得无地自容。 女人解开绳子后，柳一言为袁斌介绍女人的身份。 女人名叫张桃伊，是银口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柳一言说：“我这次在银口这边的行动，都由她来配合。” 袁斌看着女人好看的侧脸，有些拘谨的介绍自己：“我叫袁斌，是柳省长的秘书。” 张桃伊笑着说：“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了。” 说着，张桃伊大方的伸出自己的手，袁斌见状，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握着张桃伊的手，袁斌更加被这种美妙的触感打动了。 张桃伊的手好像没骨头一样，滑滑腻腻，让人不忍用力。 张桃伊还在开玩笑：“我的手很凉吧？手凉的女人没人疼。” 袁斌心想，张桃伊这种绝色美女怎么可能会没人疼？估计是大部分男人都有自知之明，不敢靠近她，连疼她的机会都没有。 张桃伊接着又问柳一言：“柳省长，你们接下来是什么打算？还要继续么？” 柳一言点头：“一个小小的村干部，就敢如此为非作歹，说明这里已经烂透了。整个鞍省的利益网非常坚固，想从上面突破难度很大，我只能利用眼下这种方式。” 张桃伊有些担忧地问：“可是柳省长，这样很危险，您也知道，鞍省的很多干部和当地的黑恶势力有联系，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我不敢保证每次我都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柳一言却很坦然：“组织出于对我的信任，才把我调过来，腐败就像病毒，不及时控制住，它们会慢慢扩散。” “鞍省的问题一定得有人过来解决，已经发生的问题，想要彻底根除，也总要付出些代价。” 张桃伊认真的听柳一言讲完，说道：“柳省长，接下来的行动我和你们一起。” 这时轮到柳一言说：“不行，这样有点危险。” 张桃伊笑了：“副省长都在以身试险，我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又算什么？” 柳一言有些犹豫。 张桃伊继续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我也想进步，这次对我而言也是个锻炼的机会。” “而且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暴露你是副省长这件事。” 柳一言了解张桃伊的脾气，她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回来，他最后只能答应。 这时有人进到屋子里对张桃伊说：“张局，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张桃伊对这人说道：“周队长，你先带人回去吧，我留在这有别的事情做。” 这人有些为难：“张局，那你怎么回去？” 张桃伊说：“你留一辆车给我就好。” 警局的人回去后，张桃伊问柳一言：“柳省长，咱们下一站去哪？” 柳一言反问张桃伊：“乡政府有人认识你么？” 张桃伊说道：“我在银口市属于神秘人，知道我的人很少。放心吧柳省长。” 柳一言说：“那就去乡里。胜全村教学楼的房款，乡政府那些人肯定也不干净，一层层查下去，追着这些苍蝇打下去，就能查到大老虎。” 柳一言话音刚落，袁斌这边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吴长生，一开口就态度特别恶劣的质问袁斌：“袁斌，你在哪呢？柳副省长又在哪呢？” 他几乎是喊着问出这句话，袁斌没按免提，柳一言就听到了。 柳一言直接把电话从袁斌手上拿了过去。 “我是柳一言，你找我有事？” 第88章 阿姨未婚 吴长生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被吓了一跳。 “柳省长，好几天没看到您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柳一言回道：“我这段时间出差，行程需要和您汇报一下么吴秘书长？” 吴长生一怔，连忙说：“柳省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吴长生匆匆说了句：“柳省长先忙，先不打扰您工作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柳一言表情带着不满的说道：“吴长生想利用你来监视我。” 袁斌连忙解释：“老板，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我不可能受他控制，我是您的兵！” 柳一言闻言笑道：“我如果不信任你，怎么会带你出来？” 一旁的张桃伊说道：“柳省长和我说起你，就说明把你当成是自己人了。” 柳一言用眼神示意张桃伊不要多嘴，张桃伊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袁斌看到张桃伊做出这个可爱的表情，再次感到心跳加速。 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只有在大学校园第一次看到苏妹的时候才有过。 但此刻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是当时的十倍。 几人随后离开于长海的别墅，一同上了一辆吉普车。 张桃伊直接坐到了驾驶位，袁斌怕打扰柳一言休息，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发动汽车后，张桃伊对身后的柳一言说：“柳省长，我们现在出发去乡里，路上您可以睡一觉。” 柳一言说：“好，出发吧。” 汽车发动没多久，后排的柳一言就睡着了。 张桃伊小声和袁斌聊了起来。 她对袁斌说：“你很幸运，能跟着柳省长，前途无量。” 袁斌回道：“我没想那么多，既然做了柳省长的秘书，先为他做好服务，柳省长是真正为民的好领导。” 张桃伊笑道：“柳省长睡着了，你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坐我的车，他最放心，睡的也最香。” 袁斌表情诚恳地说道：“这是我的心里话。柳省长挖我做秘书之前，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科员，甚至连普通科员都算不上，单位的领导给了我停职的处分，我本来都要辞职不干了。” 张桃伊表示不能理解。 “柳省长说，你能力很强，人也非常正直，竟然会被单位停职？” 袁斌苦笑：“就是因为我工作太认真负责，落得了这个下场。好的政治环境，选拔的是真正的人才。” “这些人才会把良好的民生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所以他们任人唯贤。” “坏的政治环境，选的都是马屁精，是小人。” “在这些人的眼中，老百姓连人都不是，是牛马，是韭菜。他们选拔人的标准也不是才能的高低，而是看关系，看利益。看自己选拔的人听不听话。” “柳省长来到鞍省，就是要改变这种不良的政治生态。而我的使命，就是服务好他，照顾好他。” “至于我的发展，我真的没有想过。不过我相信，鞍省的政治环境变好了，我的发展也不会差。” “说得好！”张桃伊脸上露出欣赏的神情，“柳省长果然没有看错人。” 袁斌不敢直接去看张桃伊，偷偷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就立马转过脸来说：“过奖了。” 面对张桃伊，他会莫名的感到紧张。 张桃伊忽然又道：“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袁斌忙说：“你愿意分享，是我的荣幸。” 张桃伊甜甜一笑：“瞧你说的。” 张桃伊说，她父母本来都是警察，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她父母在一次扫黑除恶的行动中，被当地的黑恶势力活活打死。 两人死的时候，一双手紧紧拉在一起。 让张桃伊无法接受的是，害死她父母的那股恶势力，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听到这里，袁斌倍感诧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桃伊看着这么乐观开朗，竟然已经是个孤儿。 张桃伊说，他父母离开后，是柳一言收养了她，供她读书，教她很多做人的道理。在张桃伊的心里，柳一言也像是他的父亲。 张桃伊后来读了警校，毕业后也是在柳一言的推荐下进了警局。 或许是因为带着父母被害的仇恨，张桃伊在扫除黑恶势力的行动中，屡立战功。 张桃伊要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好一举将鞍省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袁斌听完也异常的愤怒。 他之前只是知道鞍省有黑恶势力，经历过两次被绑的情况，如今又听张桃伊的讲述，他才更加体会到黑恶势力的可怕。 他作为体制内的人，就能轻易被绑架，张桃伊的父母作为警察，被杀害后，黑恶势力竟然也能逍遥法外，普通老百姓的生存现状，更加令人无法想象。 更加令人恼火的是，鞍省的部分领导干部，不仅不能为民除害，还和这些黑恶势力有暧昧的关系，成为了恶人的保护伞。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逐渐过渡到私人生活上。 先是张桃伊问起袁斌的婚姻状况。 袁斌直白的说：“本来有个女朋友，不久前刚刚分手。” 张桃伊听完表示不理解：“你前女友也是太单纯，你做了副省长的秘书，她都能放手让你走？我要是他，一定想尽办法把你留下。” 袁斌不想聊太多自己过去的感情问题，就问张桃伊：“张局，您应该结婚了吧？” 张桃伊听完立马表示不满。 “你竟然用您来称呼我，我很老么？” 袁斌连忙摆手：“并不是哪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尊重。” 张桃伊淡淡一笑，说道：“你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伊伊就行，你猜我今年多大？” 袁斌想了一下说：“感觉咱俩应该差不多。” 张桃伊又问：“那你多大？” 袁斌回道：“27了。” 张桃伊快速扫了袁斌一眼，说道：“你的确应该对我尊重点，我都快能当你阿姨了。顺便说一下，阿姨今年35，未婚。” 第89章 村里的恶霸(上) 听到张桃伊的话，袁斌有些意外。 他想到张桃伊的年龄会比他大，可是大了这么多，他属实没有想到。 更没有想到张桃伊竟然还是单身。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正常，张桃伊作为一名女性，能拼到副局长的位置，估计也没什么时间谈恋爱。 像她这样的女强人，很多男人自然也会望而却步，更多人都会像他一样，安安静静的欣赏。 汽车很快开到了乡政府。 朝阳乡的乡政府坐落在胜得村。 胜得村也是朝阳乡最富有的村子，村子里很多家都盖起了二层小楼，村里有车的人家也不少。 几人到胜得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袁斌早上那顿饭早就过劲儿了，肚子里开始咕咕直叫。 张桃伊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另外两个人都表示赞同。 他们在村里找了一家名叫聚德庄的饭店。 这个点饭店里没人，很是安静。 张桃伊看到一个人就问：“服务员，这个点你家还能做饭么？” 对方一听张桃伊称呼自己为服务员，顿时拉长了脸，表情似乎相当不爽。 张桃伊毕竟在城里长大，也很少去农村。 农村的饭店基本没有服务员这个概念，饭店都是家族式的，谁家开了饭店，都是自家的人在帮忙。 对方更正道：“你叫谁服务员？我是这里的老板娘！” 张桃伊没想到对方因为一个称谓，竟然面带愠色。 她倒也没放在心上，顺着对方的话说：“老板娘，这个点能做菜么？” 对方不冷不热地说：“厨房的家伙事都没坏，怎么不能做？” 几个人商量着点了几个菜，就让老板娘去做了。 老板娘离开后，张桃伊说：“这老板娘脾气够火爆的。” 袁斌毕竟在农村长大，更懂得这里的风土人情。 他委婉的告诉张桃伊，农村的饭店基本没有服务的概念，更不会像城市的饭店一样，把顾客当上帝。 有些饭店的老板还很霸道，虽然是你在花钱吃饭，惹到了他，他还会找你麻烦。 张桃伊听完感到不可思议，但也没说什么。 整个饭店就一个包间，虽然条件简陋，至少聊天的时候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饭菜陆续端上来，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 柳一言问袁斌和张桃伊：“关于接下来的行动，你们有什么想法？” 张桃伊率先发言：“我在这里，就是做好你们两个的安保工作，确保你们的安全，至于你们两个的工作如何开展，我不便插手，但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完全配合。” 这段话充分显示了张桃伊的政治智慧。 保护袁斌和柳一言的安全，是开展工作的前提。她先给两人吃一颗定心丸。 其次，她也巧妙的确定了自己在这次政治行动中的身份，就只是负责安保工作，不会抢其他的政绩。 袁斌也暗自感慨，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听完了张桃伊的表态，柳一言又问袁斌：“你的想法呢？” 袁斌认真想了一下说道：“老板，我觉得乡里的情况，和村里的情况不同。村里的行政结构比较简单，就那么几个人，全都捆在一条链子上当流氓。” “乡政府的情况比较复杂，这里的人员多，有底子不干净的，有同流合污的，但也不排除有踏踏实实干实事的。” 袁斌这样分析，是对标自己当年所在的教育局。 鞍阳市的腐败，首当其冲就是教育，教育局作为主抓教育的部门，自然也是乌烟瘴气。 可即便如此，教育局里也有像他和刘佳明这样脚踏实地做事的人。 袁斌随后得出结论，他们恐怕要在这里打持久战，才能知道乡政府里面谁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谁是吸血鬼。 听完袁斌的发言，柳一言点头表示肯定：“你的说完正合我意。我们若想抽丝剥茧的把这的苍蝇都找出来，就要打持久战。” “我准备好好接触一下朝阳乡的乡政府，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做生意，承包这里的工程，每个环节都做好记录，留下他们的犯罪证据。” 张桃伊听完拍手叫好：“这个主意棒，和他们谈生意，就会知道谁的屁股不干净，再留下他们犯罪的证据，时机成熟了就让纪委过来调查。” 几个人随后开始研究具体的操作办法，由袁斌和张桃伊打头阵，去接触乡政府的人，柳一言做幕后的大老板，非必要的时候并不出面。 他们商量好了以后，刚好也用完了餐。 张桃伊起身去结帐。 柳一言趁机对袁斌说：“有伊伊在，其实也是好事情。我毕竟是省里的领导，长期不在岗也不太好，这段时间，你可以和她留下来继续咱们的计划，我得回去看看。” “如果这边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我再过来。” 袁斌连忙表态：“老板，你忙你的，这边有我们俩就好。”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外面吵了起来。 袁斌和柳一言依次离开包间，发现张桃伊正在和老板娘拌嘴。 袁斌快步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张桃伊气愤地说道：“他们不按照菜单上写的价钱结账，临时加价，多收好几十块钱。” 这套路袁斌太熟悉了。 他在农村的时候，虽然一次饭店也没去过，但他听过农村饭店宰外地人的套路。 他们先是给外地人看一个菜单，吃完结账的时候，就说那是之前的菜单，现在已经涨价了，只是新的菜单还没来得及做。 实际上所有的菜单都是手写的。 很多人不想惹麻烦，遇到这种事就选择忍气吞声。 但张桃伊显然不吃他们这一套，和他们理论道：“有新菜单你就拿出来，没有我就按照老的结账。” 老板娘听完把菜单一摔，骂道：“臭婊子，你找死，敢在我这里闹事！” 第90章 村里的恶霸(下) 老板娘本来就满脸横肉，动怒的时候面目狰狞，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见老板娘这样，张桃伊也来了脾气。 “你吓唬谁呢？是你耍无赖在先，这钱我就不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桃伊话音刚落，老板娘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张桃伊反应很快，灵巧的躲了过去。 “你敢动手打人？” 说完张桃伊就掏出电话准备报警。 柳一言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伊伊，我们还有正经事，别把动静搞太大。” 张桃伊气不过，说道：“不找我的人，让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处理她，这不就是黑店么！” 老板娘一看张桃伊要报警，满脸不屑地说：“你还想报警？也不打听打听这儿的派出所所长和我老公是啥关系。” 老板娘说完，一个肚子里好像塞了个西瓜的光头男人从里侧的一个小屋里走了出来。 这人走到老板娘身边，问道：“这几个人咋回事？” 老板娘白了张桃伊一眼，说道：“他们想吃霸王餐！” 张桃伊立马更正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不是不给钱，是你们乱收费。” 老板根本不听张桃伊说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操尼玛的，敢到我这里来吃霸王餐？” 看到光头老板的表现，张桃伊丝毫不惧，挺起前胸，一双眼睛灼灼逼人，高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什么样的流氓我没见过？和我耍无赖，你还不够格！” 光头老板有点被张桃伊的气势吓到，但这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他自然不能让自己的气势被压下去。 光头老板又一次拍桌子，声音比之前还大：“臭婊子，我他妈弄死你！” 张桃伊冷笑几声，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唬谁呢？拍桌子谁不会？” 光头老板骂骂咧咧说了几句话，甩了句：“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叫人！” 两人争吵的整个过程，柳一言全程一脸淡定的看着。 袁斌怕这件事闹大了没办法收场，跑到光头身边：“老板，几十块钱的小事，犯不着麻烦你们那帮兄弟。” 老板见袁斌说软话，变得越发嚣张：“你们刚才不是挺牛逼么？” 袁斌满脸堆笑：“老板，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您一看就是本地的龙，我们这种来自外地的蛇，更是不敢在您的地盘放肆。” 袁斌这番话，光头老板非常受用，表情柔了许多，脸上的凶光也褪去。 “怕了，就乖乖把钱交了。” 张桃伊气不过，还想过来辩解几句，柳一言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插手。 已经起身的张桃伊，有些不服气的坐了回去，嘴巴撅了起来，似乎相当的不满。 身为副局长的她，很少受这种气。 袁斌按照新菜单的收费标准，痛快的把钱交了。 “怎么样老板，这回您满意了没？” 没等光头老板说话，老板娘那边来了句：“不满意！” 所有人都去看老板娘。 她本来长得就凶，再拉长个脸，看上去像个恶鬼。 袁斌又满脸堆笑的问她：“老板娘，钱我按照您说的数交了，要不您再核对一下？” 老板娘撇着嘴道：“不是钱的问题，让那个女人给我道歉。”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张桃伊也激动的站起身来。 袁斌回头看了一眼张桃伊，然后转过头来对光头老板说：“老板，刚才的误会，咱们两方都有责任。你们既然有新的价格，一早就应该拿出来，我们一定痛快的交钱。” “您是老板，价钱您说了算，您说多少钱，我们也照给，但是把错误全归到我们这边，还让我们道歉，老弟觉得不太妥。” 光头老板看了一眼丑的有些吓人的老板娘，神情有些犹豫。 袁斌趁热打铁：“你们是做大买卖的，为的是求财，面对的顾客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所谓和气生财，处处动气也不利于你们的生意。” 这番话再次把光头老板打动。 他于是转头对老板娘说：“这老弟说的挺好，我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等老板说完，老板娘立马抢着说道：“不行，今天她必须给我道歉。” 此时张桃伊也不再吭声，双手抱起肩膀，想看看袁斌会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袁斌瞟了一眼老板娘，说道：“所谓家有贤妻，男人免做横事。老板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大老远过来，是想和乡政府谈合作。” “你们也算是朝阳乡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阳乡。” 袁斌这番话威胁得非常巧妙，光头老板敢这么嚣张，无非就是因为乡政府有人罩着。 朝阳乡的乡政府不干净，和他们工作等于给他们送钱。 假如袁斌他们离开了，这个工程干不上，乡政府调查下来，发现是在光头老板这里出了问题。 他们怪罪下来，光头老板也吃不了兜着走。 光头老板不是白痴，听出袁斌这番话背后的含义，也对老板娘说：“人家大老远过来做工程也不容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老板娘却油盐不进，坚持要张桃伊道歉，光头老板火了，对着老板娘骂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老板娘没想到光头老板会发飙，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光头老板继续喝道：“你赶紧回里屋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袁斌他们离开后，张桃伊开始问责：“袁斌，因为你出面，我今天多花了三十块钱。” 袁斌听出张桃伊的不满，说道：“伊伊姐，你听过幸福避让原则么？” 张桃伊摇头：“没听过。” 袁斌解释道：“伊伊姐，论社会地位，那个老板远远比不上你，论样貌论身材，老板娘和你都不像是一个物种。你们如果发生冲突，就算受到了同样的伤害，你付出的代价其实也比他要大。” 张桃伊认真听完袁斌的解释，笑着说：“不错，这个说法我接受了。” 柳一言要回省府大院，临走前特意叮嘱袁斌：“伊伊这个丫头我不太放心，别看她比你大，处理问题没有你成熟，你给我看好她。” 袁斌一再让柳一言放心。 到了晚上，袁斌和张桃伊开始找住的地方，发现朝阳乡除了乡里的招待所外，就只有一个旅店。 他们进去后，接待他们的还是之前见到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看到张桃伊，就一脸不屑的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91章 我们做夫妻 张桃伊一看到满脸横肉的老板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拉起袁斌的手就来了句：“弟弟，我们走。” 老板娘却在身后很嚣张地笑道：“整个胜得村就我们这一家旅店，你不在这住，就到马路上睡去吧。” 张桃伊感到不解：“这么大一村子，怎么会就你一家旅店？骗谁呢？” 老板娘一副无赖的面孔说道：“我家开了第一家，谁还敢开第二家？谁开我就打谁！” 张桃伊听后很少气恼，但也并不觉得奇怪。 黑恶势力她见多了，都和眼下的老板娘同一副嘴脸。 但张桃伊接着又说：“乡里不是有招待所么？” 老板娘说道：“那你就去吧，看看招待所让不让你住！” 袁斌心想，整个乡里有实权的干部基本都被光头老板搞定，他们才会如此咄咄逼人。 面对这样的恶势力，袁斌心里也有气。 尤物这种事还发生在他自己的老家。 可想到他们来到这，是有正事要办，不是过来和她斗气的，袁斌就把心头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袁斌给张桃伊递了个眼色，表示这件事他来办。 他走过去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之前多有误会，给我们开间房吧。” 岂料老板娘却拒绝了：“你们不是牛逼么？有种别住我这里啊？” 这就是没有竞争的坏处，你没有的选择。赚不赚你的钱，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张桃伊听完老板娘的话，脸都气变形了。想直接到附近的城里去找地方睡觉。 但袁斌猜测，区城里的线车，就算这个时间段还有，也多半被光头一家给垄断了。 他们俩个走过去又实在太远。 袁斌于是又对老板娘开口：“你们开店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别人的钱是钱，我们的钱也是钱。之前是我们不对，给你道个歉。” 老板娘颇为满意的说：“这还像一句人话。” 等到开房的环节，又出了问题。 老板娘说屋子只剩下一间，还正对着厕所。 袁斌没感觉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况且厕所的味道实在难闻。 他就问老板娘：“还是给我们换一间房吧，何况我们是两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也不方便。” 老板娘又摆出一张臭脸：“屋子就一间，爱住不住！” 袁斌心想，这女人也真是小肚鸡肠，就因为和张桃伊斗气，少赚一间房子的钱都认。 不过老板娘坚持这样干，他们也没有办法。 有黑恶势力存在的地方，老百姓的生活就是苦不堪言。 袁斌很是为难的问张桃伊：“伊伊姐，这怎么办？” 张桃伊很大方的说：“我无所谓，怎么，你很介意么？” 张桃伊作为女人都不在乎，袁斌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 开好了房间，两人一同进到屋子里。 袁斌本来还想着房间里有个沙发，哪怕是把椅子，他可以坐到上面对付一晚上。 没想到狭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看着似乎还是个单人床。 看来今天晚上，他和张桃伊就要挤在这张床上睡了，他总不能睡地下。 房间的门关好后，张桃伊一脸不爽的说道：“在这种地方被人欺负成这样，我也是没有想到。” 袁斌宽慰她道：“伊伊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们用不了十年，十天就让他们哭都找不着调。” “这儿的老板娘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不知道真的哭起来是什么样。” 袁斌的说法逗笑了张桃伊：“那我们就耐心的等十天，看看她是笑起来更丑，还是哭起来更丑。” 两人聊了一会，张桃伊忽然想要去厕所。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张桃伊的脸色很难看。 袁斌忙问她怎么了。 张桃伊嫌弃地说：“刚刚那地方哪里是厕所，简直就是垃圾场。简直太恶心了，我要洗个澡。” 这个旅店倒是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但是条件也十分简陋，洗澡房只有一个淋浴喷头，房间的门也锁不上。 看到这样的洗澡环境，张桃伊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要洗一洗，毕竟刚刚实在太恶心了。 由于洗澡房的房间门锁不上，她让袁斌在外面帮忙看着。 这是合理的要求，不看着袁斌也放心不下。 淋浴间里很快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听着流水声，袁斌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哗哗的水声像是一种美妙的乐器，在偷偷撩拨他的心弦。 他想分散一下注意力，里面突然传来张桃伊的尖叫。 袁斌以为张桃伊遇到了危险，没有多想就冲了进去。 张桃伊也直接扑了过来，整个身体贴在袁斌的身上。 微妙的压迫感，令袁斌的脸瞬间红透了，他甚至都忘了问张桃伊是怎么了。 张桃伊很快自己说了出来：“这里有老鼠，太可怕了！” 堂堂一个副局长被一只老鼠吓成这样，也是有点滑稽。 等张桃伊从恐惧中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面对着袁斌。 她浅浅的哎呀了一声，随即用手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那她那双娇小的手根本遮不住春光。 袁斌则迅速退出了房间。 隔了一小会，张桃伊穿好衣服从淋浴间走出来，脸颊绯红。 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脱衣服，挤在一张床上，心理和行为都有些拘束。最初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张桃伊打破僵局。 “我们俩去找乡长谈工程，他肯定会问咱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是在陈述，也是在发问。 袁斌想了一下：“就说你是我姐姐。” 张桃伊笑了：“就这么想当我弟弟？谈合作，肯定要看我们的证件，你姓袁，我姓张，这叫哪门子姐弟？” 袁斌试探地问：“那就说是夫妻？” 张桃伊打趣道：“你好像很不情愿。” 袁斌忙道：“那没有。” 张桃伊说：“那么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就是夫妻关系，相公，娘子先睡了。” 两人相互道了晚安，就在这张单人床上睡着了。 袁斌刚刚睡熟，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摩挲。 那种柔软的触感，好像一条蛇。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张桃伊正笑着看他。 袁斌问：“怎么了伊伊姐？” 张桃伊来了句：“我们应该演练一下如何做夫妻。” 说完这句话，张桃伊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第92章 针孔摄像头 袁斌几乎被吓到了，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他承认自己对张桃伊很有好感，但两个人还没有确立关系，这样不太好。 见袁斌没有动静，张桃伊用充满魅惑的声音问：“弟弟你还在等什么？” 袁斌的兴致被勾了起来，直接抱住张桃伊，顺势就把张桃伊压在了床上，嘴巴在张桃伊的嘴唇上胡乱地亲着。 张桃伊把粉嫩的舌头伸进袁斌，袁斌变得更加疯狂。 两个人拥抱着在床上翻滚着，吻的死去活来，体温也越来越高， 狭小的屋子里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就在袁斌要展示男人雄风的那一刻，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心跳极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袁斌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旁边的张桃伊忽然来了句：“摸够了么，弟弟？” 袁斌一惊，连忙解释：“伊伊姐，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做了个梦，就这几秒的工夫才醒。” 张桃伊问道：“你这是梦到自己的女朋友了吧？” 袁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尴尬到无地自容。 张桃伊接着说道：“我们两个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大概对你有个了解，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袁斌连忙回应：“伊伊姐，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的确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张桃伊语气略显严肃的说道：“我相信你，但这件事也不可以有下一次，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张桃伊没再说什么，袁斌却并未感到轻松。 刚才实在太丢人了。 整个后半夜，袁斌几乎没怎么睡着。 隔天早上，袁斌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在村子里找了家卖包子的地方。 付钱的时候，他和包子铺聊起了那个光头老板。 包子铺的老板本来一副憨笑的模样，一听袁斌提到光头老板，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袁斌能看出对方恨光头恨的牙根痒痒，却敢怒不敢言。 他开导对方：“老板放心，你和我说的话，我都烂在肚子里。” 包子铺随即开始疯狂的吐槽光头老板。 此人名叫赵虎，自己开了个饭店，就不允许其他任何人开，其他人非要开，就只能做利润最薄的早餐。 赵虎不光开饭店，别人家不管干什么，只要赚到钱，立马就会被他瞄上。他也要开一家一样的店。 如果开店是正常竞争倒也没什么，他把店开起来以后，就不让别人开。 有些人怕他，他说不让开，也就老老实实的把店给关了。 有的人不怕他，继续开店，光头老板就不断的给人家制造麻烦，偷偷砸人家玻璃，往人家门前泼大粪，或者干脆找茬打架。 光头老板手底下养了一帮和他一样的无业游民，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心甘情愿的帮光头老板卖命。 最离谱的是当地的民警。 赵虎花钱搞定了当地的派出所所长，他把别人打进医院都没事，别人如果让他挂彩，就要被弄进去关几天。 赵虎还包了通往银口的线车。 他不光不让别人干，有外地车如果往胜德送人，他连司机带乘客一块揍。 久而久之，外面的车一听是胜德的村民打车，大家都立马拒载。 “做人啊，一定要有底线，要是没有底线，那就不叫人了。” “这个光头就是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人，他可把我这些老实人给欺负死了，胜德有这么一个畜生在，这里永远也好不了。这个村子的老百姓早晚给搬空了，他去和鬼做生意吧！” 包子铺的老板边学边咬牙，好像恨不能把光头老板扑倒在地猛咬几口。 袁斌听后想，赵虎固然可恨，但更加可恨的，是当地的权力部门。 百姓们苦不堪言，根源就在于他们没有创造一个良好的经营环境，也没有公平执法。 给恶势力提供保护伞，就是对老百姓最大的伤害。 离开包子铺，袁斌回到了旅店。 还没到房间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两个女人的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一听就是张桃伊。 袁斌想起柳一言的叮嘱，迅速赶了回去。 他来到房间门口，就看到张桃伊和老板娘都站在走廊上。 此时的老板娘正用手指着张桃伊的鼻尖骂，看架势已经准备要动手了。 站在她对面的张桃伊，脸都气变了色。 袁斌连忙问张桃伊是怎么一回事。 张桃伊激动得直喘，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 “昨天晚上我洗澡的时候，就隐约感觉不对劲，今天早上我醒来后又过来查看，就看到了这个。” 说着，她摊开右手。 袁斌看到张桃伊手里的东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老板娘这时忽然过来抢张桃伊手里的摄像头，张桃伊连忙把手缩回来。 “你不是说这个摄像头不是你安装的么？那你抢什么？” 听完张桃伊的话，老板娘又表现出蛮不讲理的架势。 “不管谁安的，在我家发现的，那就是我的，你赶紧给我拿过来！” 张桃伊也不和她废话，对袁斌说：“弟弟，打电话报警，这件事必须报警处理！” 袁斌的眼睛快速一转，说了句：“我去淋浴间看看。” 说完他就钻了进去。 袁斌很快发现了安装摄像头的位置，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它的线路连接是错误的，也就是说，这个摄像头根本就只是个摆设，发挥不了实际的功能。 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张桃伊，宽慰她道：“伊伊姐，遇到这种事，你肯定特别气愤，可光头这一家子奇葩，想要整治他们，得扳倒他们背后的人。” “如果我们现在和他们硬刚，反而容易打了苍蝇，惊了老虎。” “你放心，等咱们搜集好足够的证据，你受的委屈，我让他们连本带利还给你！” 第93章 扶贫资金 听袁斌这样说，张桃伊也把火压了下去，不打算继续追究。 没想到老板娘竟然还不依不饶，非要张桃伊把拆掉的摄像头还给她。 这下袁斌也忍不下去了。 他对老板娘说：“差不多得了，你非要把事情闹大，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和乡长谈好的工程我们也不做了，到时候乡长问责下来，你们也不好收场。” 老板娘一听也老实起来。 这些人欺负老百姓有的是能耐，一提当官的，他们立马就怂了。 袁斌和张桃伊收拾好了，就来到乡政府。 此时是工作日的上午十点，按理说正是大家忙着做事的时候，可乡政府却出奇的安静。 他们俩走进其中一间办公室，发现里面懒懒散散的坐着三四个人，其中两个正在呼呼睡大觉，另外一个在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 此人看到有人进来，抬眼看了看，先看到的人是袁斌，给了一副懒得搭理你的眼神。 但他随后就看到了张桃伊，不禁眼睛一亮，身体也坐正了些。 他问张桃伊：“你找谁？” 张桃伊说找乡长，此人听完漏出一个严肃的表情：“找我们乡长干啥？” 张桃伊说：“和你们乡长谈一个工程。” 此人玩味地打量着张桃伊，隔了好几秒才问：“和我们乡长打好招呼了么？” 袁斌走过来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和市里的领导联系过，他们说让我直接过来找你们乡长谈就行。” 此人身体又端坐了几分。 “既然你们打了招呼，那直接去找我们乡长就行，他的办公室在二楼，201。” 两人刚来到楼梯的转角，就听到楼上隐约传来骂人的声音。 他俩对视一眼，随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 骂人的声音正是从201的房间传来的。 他们俩缓慢的靠近201，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 “都和你说了几百遍了，你没完没了是不是？” “张乡长，我媳妇人躺在医院，就等着这笔钱救命呢，我知道钱发下来需要走程序，您就发发慈悲，把我那份钱先给我...” “你他妈说的叫人话？不走程序就发钱？这是违规行为，你懂不懂？” “可这程序都走了半年了。” “这是规定，你问我我有什么办法？赶紧走，我一堆事情要忙，没时间和你掰扯这点破事。” 隔了十几秒，201办公室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人。 此人满脸胡茬，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眼神里满是绝望，让人一看就为之动容。 袁斌和张桃伊决定晚点找乡长，偷偷跟着这人走了一段路，张桃伊突然上前将其拦下。 “这位老大哥，您先留步。” 中年男人抬眼看着张桃伊，有些茫然的问道：“姑娘，你有啥事啊？” 张桃伊问他：“你刚刚去找乡长干什么去了？” 张桃伊常年做警察，一开口就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听完她的话，中年男人立马就露出害怕的神色，嘴里也连声说：“我知道乡里有困难，扶贫资金下款的流程还没走完，我不是过去闹事，是真的等不了了...” 袁斌忙过去安慰中年男人：“老哥你别害怕，我们不是乡里的人，你把情况详细和我们说说，什么扶贫资金？走什么流程？” 中年男人仍然面露惧色：“是赵虎让你们来找我的吧？我，我不敢乱说。” 袁斌脑子快速一转，问中年男人：“你说的赵虎是不是光头？” 中年男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袁斌恨得直咬牙。赵虎几乎就是乡长的打手，天天欺负老百姓，搞得大家谈虎色变。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这些混蛋绳之以法。 他反复和中年男人解释，说自己是过来办事的，之前并不认识什么赵虎，因为在赵虎的饭店吃饭，还被他给坑了。 中年男人终于信了袁斌的话，开始倒苦水。 他说半年前，乡里下来一笔钱，是扶贫资金，专门发给困难户的。 中年男人家里连续几年收成不好，妻子两年前又患了重病，接连两年给妻子看病，已经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 如今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妻子躺在医院等着拿钱续命。 可每次去乡里找，要么就是见不到乡长。 好不容易见到乡长，对方就说钱的确批下来了，可具体发到每户人家手里，还需要走流程。 这流程走了快半年了，钱就是发不下来。 因为总去找乡长，中年男人被赵虎骚扰过好几次，有一次他路过赵虎家，莫名其妙就被赵虎的人一顿毒打。 他后来怕了，去找乡长的次数也不像之前那么多了。 这次要不是为难到一定程度，他也不会去找乡长。 他说自己还不到三十，也就比袁斌大一点点，已经憔悴得像是中年大叔。 说到此处，他泣不成声。 张桃伊听完他的故事，紧握粉拳，嘴里骂道：“这群王八蛋，简直就是杀人犯，都应该抓起来！” 听到桃伊的话，他连忙上前阻拦：“可不敢这样说啊，被他们听到了可不得了。” 这人离开后，张桃伊对袁斌说：“走，现在就去找乡长，我要看看他长得什么德行，是人还是鬼！” 袁斌听后苦笑：“伊伊姐，咱俩找他是去谈工程，我看你这架势，好像要暴打他一顿。” 张桃伊吐了口气：“我知道，可就是生气！” 袁斌说：“我理解，我也生气。不过这帮人没那么好对付，我们只能想办法智取。就像鞍阳市那些领导干部也是一样，明知道他们干了坏事，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否则柳省长也不会被逼得要冒险来微服私访。” 张桃伊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说：“走吧，我不打他，去谈工程。” 说完她就快步朝乡政府的大楼走去。 袁斌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快步跟了过去。 第94章 谈合作 两人再次来到乡长的办公室，袁斌敲了敲门。 “谁啊？进来！” 乡长张春雷几乎在里面吼叫，可见其心情非常差。 刚才那个来找他谈扶贫资金的人，显然也给他造成一定的压力。 看到进来的袁斌和张桃伊后，张春雷也被张桃伊的美貌吸引，几乎是瞬间变脸。 他笑吟吟的看着张桃伊问：“你们找我有事？” 袁斌忙走过来说：“张乡长，我们这次过来，是和想和你谈工程。” 张春雷一听这话，心生警觉。 “你们哪里来的？和我谈什么工程？” 张春雷的工程合作对象只有一个，给足了张春雷回扣，有新人进来，他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袁斌来之前做足了功课，知道张春雷在担忧什么。 他于是说：“张乡长，我们之前做过很多工程，一直在鞍中和鞍东那边做，你可能对我们不太熟悉。不过我们今天冒然过来找您，肯定是有能打动你的地方。” 张春雷一听，先是偷偷瞄了张桃伊一眼，而后把双腿搭在桌子上，问袁斌：“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地方能打动我！” 袁斌说：“张乡长，据我了解，承包你们乡里工程的工程队他们给你的利润点，大概在15%，我没说错吧？” 这些数据都是柳一言找人深入调查的，没有任何问题。 张春雷听后果然脸色一变：“你别乱说话，什么叫给我的利润点！” 袁斌满脸堆笑道：“张乡长，你对我们不用有任何顾虑，我们常做工程，里面的规矩我们都懂。我说的可能直接了一些，主要是不想浪费您的时间。” 张春雷隔了几秒才说：“你继续，我听着呢。” “张乡长，那个工程队的资历其实一般，我们调查过，他给你的点虽然高，可他却不想损失自己的利润点，在做工程的时候，他就会在材料做文章，用廉价的材料，容易出现豆腐渣工程。” “不知道张乡长有没有听过鞍阳实验中学体育馆坍塌事件。” 柳一言当初在追查实验中学体育馆事件时，就查到了承包那个项目的工程队。 他本来想沿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没想到鞍阳市纪委出了人命案，监察二组的主任孙冰上吊自杀。 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和贪腐有关的案子，人命案像是一个阻止调查的信号。 发生人命案，并不是证明这个案子有多严重，而是说明有人不希望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 柳一言虽然是副省长，但他也知道，自己刚来到鞍省，还没有站稳脚跟，有些事情太过坚持，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的前秘书刘轩因为一场离奇的车祸丢了一条腿，就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上次教育部来人，副部长孙思铭的意思也是让柳一言不要着急。 鞍省的情况，属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现实。 柳一言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落空，却又不想轻易放弃，于是暗中调查负责实验中学的工程队还做了哪些项目，查到了他们和银口市朝阳乡有合作。 这才是柳一言来到朝阳乡的真实目的。 直到他走之前，把继续调查的任务委托给袁斌，才把这些事情和袁斌交代清楚。 此时的张春雷听到袁斌提到鞍阳市实验中学体育馆坍塌的事情，再度警觉起来。 袁斌看出他表情不对，耐着兴致解释道：“张乡长不要误会，我说这些只是想努力达成同您的合作，没有别的意思。” “实验中学体育馆那件事，外界很多人恐怕都不知道，但我们作为承包工程的人，这些事情多少都了解一些内幕。” “我猜乡长也想安心的赚钱，找了个黑心商家，做出来的工程，都是豆腐渣工程，你赚到了钱，心里必定不踏实。我们的优势，就是在给足张乡长15%利润的同时，确保工程安全。” 张春雷想了一下，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去，开始邀请袁斌和张桃伊落座。 此时他的关注点也由张桃伊转移到了袁斌身上。 “这位老弟怎么称呼？” 袁斌回应道：“张乡长叫我斌子就行。” 张春雷说：“你刚刚那番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自从实验中学出了事，我的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连我们这个乡政府的大楼，都是之前那个工程队做的，我都怕它他妈的别哪天塌了。” 袁斌笑道：“这他应该不敢，张乡长毕竟也在政府大楼里办公，他犯这样的错误，那是活腻歪了。” 张春雷连连摇头：“你以为很多工程，是谁想干就能干的？那也是上头有人。我看乡政府真的塌了，他们也没事。说起来也要感谢实验中学的体育馆出事了，死了几个人，这个工程队就消停了一段时间。” 袁斌忍不住问道：“实验中学那件事死了人？不是说就有几个重伤的么？” 张春雷笑着：“老弟，你这是眼睛里只有工程和钱啊，人命你是一点不关注。可是死了五个学生啊。” 袁斌听完，感觉心里翻江倒海。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事，一些人为了中饱私囊，如此的草菅人命。 他更受不了死的是那些带着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学生。 一个学生代表一个家庭，五个学生没了，就代表这个五个家庭毁了。 那些孩子的家长从此便如同坠入人间炼狱，再也无法拥有正常的人生。 “没听说死人，看来校方隐瞒的不错。” 张春雷说道：“这种事肯定不能往外爆，只能压下去，我能知道，也是工程队那边放出来的消息，这件事你不知道也正常。” 张春雷随后又问：“老弟，你咋会知道，我们这边最近有工程要做呢？” 袁斌淡定的回道：“张乡长，就像你说的，这年头上面没有人，做工程这种事，怎么会轮到我们？据我所知，上面最近给张校长拨了100万的工程款。” 张春雷会心一笑：“斌子老弟，你靠着的大树是哪位啊？” 袁斌婉拒道：“张乡长，这我可就要说声抱歉，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透露，不过工程方面，你只管相信我们。” 第95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张春雷心想，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做事却很沉稳，对很多工程方面的底细摸得很清楚。 有一个新的合作对象，利润既没有少拿，工程质量也能保证，他求之不得。 不过他暂时还不敢放开了谈合作，他要再调查一下袁斌他们的底细。 他让袁斌两人先回去等通知。 袁斌他们离开后，张春雷给市里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和对方打听一个名叫筑日月的建筑公司。 市领导反问张春雷：“这个公司我知道，你打听他们干什么？” 电话里点头哈腰领导也看不见，张春雷只能让声音尽可能的谦卑。 “领导，是这样，今天这个筑日月的公司来了两个人，说要承包我们乡里的工程，我寻思问问您的意见。” 领导想了一下说：“你们自己定。如今华夏建筑公司出了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它接不了什么工程的活，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领导，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另外，你和这个公司合作没问题，规矩他们都懂么？” 领导这是在要自己的利益。 张春雷忙说：“我会教他们守规矩，他们不听话那就不用。” “嗯，交给你了，看着办。” 挂了电话，张春雷心想，晚上安排一次饭局，所有的规则都拿到明面上来说，假如袁斌他们都同意，那为什么不用？ 袁斌和张桃伊回旅店的路上，张桃伊问袁斌：“你觉得这个张乡长会同意么？” 袁斌说：“问题不大，他最看重的两点，一是自己能从工程款中抽多少钱，二是工程能不能出事。” “先说第一点，出事的那个华夏公司给他多少利润，我们就给他多少。钱他没少拿，就没有拒绝不干的道理。” “再说第二点，华夏公司出了事，他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用了。他这种乡镇级别的工程，其实很难找到合适的公司对接。这点工程，大的公司看不上，小的公司做不了。我们主动过来找他做，他求之不得。” 看着袁斌认真分析的样子，张桃伊一时入了神，袁斌说完了话，她还盯着袁斌的脸在看。 袁斌发现后，有些纳闷：“伊伊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张桃伊这才移开视线，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袁斌一笑：“我已经分析完了，觉得张春雷会和咱们合作。” 张桃伊说道：“很好。” 两个人眼见就要到旅店，袁斌忽然说：“伊伊姐，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张桃伊问：“去哪里？” 袁斌卖起了官司：“跟我走就知道了。” 袁斌带着张桃伊来到乡里的卫生院。 张桃伊有些不解，问袁斌：“你是哪里不舒服？” 袁斌没有回答，直接进了卫生院。 卫生院的规模很小，和市里的医院没办法比。 袁斌很快就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今天去张春雷那要扶贫资金的年轻人。 此人名叫王实，人如其名，人看着也老老实实。 袁斌看到他时，他正端着一个脚盆往病房走。 再次看到袁斌和张桃伊，他也有些惊讶。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们一同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气色非常差的女人，正是王实的妻子。 王实给女人介绍了袁斌和张桃伊，女人想说点什么，但咳嗽了两声，什么也没说出来。 王实红着眼圈说：“都怪我没本事，赚不到钱，不然我媳妇的病不会变得这么重。” 袁斌问王实：“你媳妇是什么问题？” 王实说：“本来就是个重感冒，慢慢变成了肺炎，在医院一直躺了这么长时间，感觉没怎么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袁斌听出了问题。 肺炎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病，人已经到了医院，最后竟然还能病成这个样子，说明医院要么就是没有水平，要么就是故意把病拖得严重，好从中赚取更多的钱。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可如今很多医院都这么干。 个别的医院更加的夸张，人都已经死了，竟然还给病人用药。 好在病人家属及时发现，把这事给曝了出来。 人们不由惊叹，这个时代有比黄世仁可还怕百倍的人，还是个医生。 袁斌对王实说：“你不能在这里耽误了，得赶紧把人送到银口市的市医院。” 王实听完都要哭了：“我哪有钱去那种地方看病啊？” 袁斌问王实：“五千块够不够？” 王实的表情更愁了：“够是够了，可我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去？” 袁斌直接打开随时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查出五十张递给王实。 “拿着！” 王实被吓坏了，身体都有点晃。 他压根都不敢伸手接这笔钱。 袁斌对他说道：“你不是去找乡长要扶贫资金么？这就是扶贫资金。” 王实和张桃伊都瞪大了眼睛。 看王实还在发愣，袁斌把钱塞到他的手里：“赶快带着你媳妇去市里的医院，还在这发什么愣！” 王实当即就要跪下身去，嘴里喊着：“青天大老…” 没等他把“爷”字说出来，袁斌就一脸严肃地说：“别乱说话，这里没什么青天大老爷，你再不赶快走，我把钱要回来！” 王实一再对袁斌道谢，而后就跑去准备帮妻子办理转院手续。 两人离开卫生院后，张桃伊调侃道：“没看出来，你挺有实力嘛，一出手就是五千块。” 袁斌听了以后只能苦笑。 “伊伊姐，我是出了名的穷光蛋，除了一条命，啥也没有。” 张桃伊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你是把柳省长给你的活动经费给用了？” 袁斌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可王实两口子实在太可怜，我没办法冷眼旁观。” 张桃伊却说道：“你犯了什么错？活动经费也不是用来给老百姓办事的？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两人回到旅店后，张桃伊说身体有些痒，要洗个澡。 她对袁斌说：“弟弟，你还得帮我看着，不过这次不可以占我便宜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袁斌答应得痛快，没想到回头就出事了。 第96章 她在勾引我! 袁斌给张桃伊看门的工夫，柳一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袁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隔着门，但是哗哗的响声很是刺耳，袁斌听不太清柳一言的话，想着淋浴间离自己住的地方一共不到五米远，就先进到房间里打电话。 他把这边发生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下，柳一言平静的听完，说道：“张春雷的背后有一只大老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先不要动他。” 袁斌连忙说了句：“明白。” 柳一言再次叮嘱：“你一定要帮我看住伊伊，她是个火爆脾气，嫉恶如仇，大局你来把握，拿捏不好就及时和我联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袁斌再次道了声“明白”。 给柳一言打电话的时候，袁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挪用活动经费的事情告诉柳一言，和钱有关的事情毕竟很敏感，即便他是助人为乐，也算是挪用公款。 他最后还是没有提钱的事，在心里结了个疙瘩。 袁斌这边正打电话的时候，光头赵虎有事要找自己的媳妇商量，来到了旅店。 路过淋浴间的时候，他被水声吸引，知道这是有人在洗澡。 他突然起了贼心，小心翼翼的把门拉开。 淋浴间的门打开后，里面的光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张桃伊十分敏锐，虽然听不到开门声，可通过光线的变化，也知道是有人打开了门。 她以为是袁斌在偷看她，心里并无怒意，却偷偷在想：“这个坏小子，一直打我这个老女人的主意。既然他想惹火上身，我就看他能不能抵得住。” 背对着淋浴间大门的张桃伊，特意摆了几个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看了就受不了的姿势。 她的背影已经婀娜得令人喷血，又在搔首弄姿。 赵虎的鼻血当场就流了下来，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门口，一时间看入了神，口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假如张桃伊在这个时候回头，估计会吓出精神问题。 最先看到这一幕的人是赵虎的妻子。 她一看到觉得屁股的赵虎背影，立马就知道赵虎在干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对着赵虎的屁股就是一脚。 赵虎疼的直咧嘴，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浴室的门也在这个时候开了。 张桃伊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关了水龙头，随身抓起一个浴巾把自己裹住。 赵虎的妻子随即对着倒在地上的赵虎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刚刚在干什么呢？” 张桃伊从门口探出头来，发现坐在地上的人是赵虎，顿时又羞又恼，气得想打人。 没想到赵虎的妻子竟然开始骂她：“你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引我男人！” 张桃伊都要气晕了，也对其破口大骂：“你有毛病吧？你家男人偷窥我洗澡，你骂我？” 赵虎妻子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就骂你怎么了，你个狐狸精！明知道浴室的门不好使，你还光着屁股在里面洗澡，一看就是想男人想疯了的骚货！” 如果不是身上只裹着一个浴巾，此时的张桃伊一定会冲上去狠抽这个女人两个耳光，还要暴打赵虎一顿。 袁斌这边刚挂掉电话，就听到外面大吵大嚷，忙冲了出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一时傻了眼。 自己只是接个电话的工夫，外面就乱成了一锅粥。 赵虎妻子一看到袁斌，立马说道：“你来的正好，不看好了你自己的女人，她在那勾引我老公！” 袁斌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回道：“是你老公在偷窥伊伊姐洗澡吧？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伊伊姐在勾引你老公？” 袁斌本来和张桃伊商量好，两人在这次行动中是恋人关系，结果袁斌一激动，“伊伊姐”三个字就脱口而出，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称呼差点酿成大祸。 赵虎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袁斌骂道：“就是那个贱人在勾引我，刚才我路过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我还以为是谁洗完澡忘了关水龙头，就想着进去看看，结果一进去就看到这女人对着我扭屁股！” 张桃伊已经气得说不出话，肺都要炸了。 袁斌自然不会让张桃伊白白受辱，站出来说道：“我一个单身男人，如果打开门发现里面有女人在洗澡，立马就会把眼睛移开，根本来看不清里面的女人洗澡是什么姿势，你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还能看出来伊伊姐在扭屁股，说明你一直在盯着看，究竟是谁不要脸？” 袁斌说完，赵虎妻子急了，扑过去和赵虎扭打在一起。 袁斌趁乱把张桃伊拉出来，让她快点换上衣服。 张桃伊换好了衣服，袁斌说：“伊伊姐，咱们不在这里住了，咱们回头去找张春雷，让他给咱们安排在招待所，咱俩今天找过他，给咱们安排住处应该没有问题。” 两人随后就收拾完东西离开了旅店。 袁斌正打算给张春雷打电话，让他给安排一下住处，张春雷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两位晚上有事么？一起吃个晚饭，我安排！” 张春雷给安排吃饭的地方就是乡招待所，也让两人晚上住过去，正合袁斌的意。 去招待所的路上，袁斌给张桃伊道歉：“伊伊姐，实在对不起，刚才柳省长打来电话，我去接了个电话，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赵虎那个混蛋占了你的便宜，他们还出言羞辱你。” 张桃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就是被他看了身体而已，我没那么传统。看过我身体的男人多了，我如果十分在意这个事情，就不用活了。” 袁斌感觉她话里有话，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到了招待所后，先是办理了入住。 乡里招待所的居住环境非常好，完全不是赵虎家那个招待所能比的。 袁斌和张桃伊一人一间房。 躺在房间的床上，袁斌心想，终于不用和张桃伊挤在一张床上了，万一睡觉的时候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真是尴尬死了。 招待所有自己的餐厅，看上去也非常气派，完全不像是乡镇级别的餐厅。 袁斌和张桃伊刚进到餐厅里，万万没想到会在里面碰到赵虎。 此时的赵虎一个眼睛是青的，右半边脸清晰可见一个手掌印。 他看到袁斌和张桃伊，也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骂道：“你们俩来这干什么？赶快给我滚出去！” 第97章 把人抓起来! 愤怒让赵虎失去了理智，已经完全忘了袁斌和他提过要和乡长谈工程合作的事。 此时看到袁斌，他就一个想法：报复。 “这里也是你们这种人敢进来的？赶快滚，不然就把你们打出去！” 此时赵虎身旁有两个人，看起来膀大腰圆，显然和赵虎是一伙的。 张桃伊瞪着赵虎说道：“你个偷看别人洗澡的死变态，怎么哪里都有你？” 赵虎一听张桃伊敢骂他，变得更加气恼。 “你个臭娘们，简直活腻了，我他妈不光看你，还要上了你！” 说着，他就让另外两个人来抓张桃伊。 张桃伊对着走过来的两人喝道：“你们两个竟然敢公然违法？” 赵虎跳起脚来：“法？在胜德村，我就是法，你们俩个动作快点，把这个娘们弄过来，咱们哥几个快活快活，那个男的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袁斌眼看事情不妙，也拉起了准备打架的架势。 其中一个男人朝他冲过来。 冲到近处，对方一拳挥过来，袁斌快速躲过去。岂料对方又一脚踢过来，袁斌躲闪不及，被踢中了肚子。 打过架的都知道，肚子挨了一下的那种滋味。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五脏六腑都好像碎掉的内伤。 袁斌当场就坐到了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低声呻吟。 这人一看自己得逞，立马又冲过去，要去踢袁斌的脑袋。 这帮人打架都下死手，力道很大，这一脚下去，袁斌不死也残。 眼见他一脚踢过来，就要命中袁斌的头部，忽然一个身影快速闪过来，对着那人的裆部就是一脚。 对方疼的几乎跳了起来。 等袁斌缓过神来，发现刚才的两个人，竟然都被张桃伊给放倒了。 赵虎见状，掏出手机，当场就打了一个电话。 张桃伊讥笑道：“这就开始叫人了？你最好多叫几个，人少了不够我打。” 袁斌看着和赵虎叫嚣的张逃伊，心说这女人也太厉害了，谁将来娶了她，那真是娶了一头母老虎，一言不合容易被打死。 没一会儿，餐厅便进来三个民警。 张桃伊看到警察，高声道：“警察来了正好。” 她正准备到警察那里告赵虎的状，没想到其中一个民警说道：“你们两个外地来的敢在本地闹事？抓走！” 张桃伊一听就火了，骂道：“你们的眼睛要是不用就捐了，摆明着是他们先动的手，这都看不出来么？” 赵虎这时走过来，和其中一个民警说道：“姚所长，你可要替我做主，这两个外地人骑在我头上拉屎，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听到这话，张桃伊才想起来，赵虎媳妇说当地的派出所所长和赵虎是拜把子兄弟，看来是真的。 从地上爬起来的袁斌也满肚子火。 他的家虽然在胜全村，可整个朝阳乡都是他的故乡，如今乡里是这样的风气，百姓们的生活可想而知。 难怪这次回来，他感觉乡亲们远不及之前那么热情，大有民不聊生的意思。 罪恶的源头就是当地的政府。 姚所长转头对赵虎说：“我兄弟被人欺负，我能看着不管么？我现在就把他们抓进局子里。” 姚所长说着就要手下抓人。 张桃伊急了，对他们喝道：“我看你们谁敢碰我？” 张桃伊笃定了主意，这些人如果敢胡来，她立刻就给市里打电话，让手底下的人过来抓人。 袁斌看出张桃伊的想法，又想到柳一言之前打来的电话，特意叮嘱他看好张桃伊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些苍蝇，而是张春雷背后的老虎。 眼见着张桃伊掏出了手机，袁斌神情一急，立马把手机抢了过来。 张桃伊见状更生气了，还以为袁斌是被他们给吓住了，对他满脸的失望。 这种时候，袁斌也不好和她解释。 两个民警很快就走过来，拿出明晃晃的手铐，准备把袁斌和张桃伊都拷住。 张桃伊再怎么生气，也不敢袭警，只能和袁斌撒气。 “你想什么呢？快把手机给我！” 袁斌没办法听她的话，一旦张桃伊把市里的警察调过来，这件事就闹大了，柳一言辛苦的布局就会前功尽弃。 即便这样会得罪张桃伊，他也没有办法。 一个不留神，袁斌被民警戴上了手铐。 张桃伊那边同样如此。 她气得肺都要炸了，用特别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袁斌。 两个人就要被带出餐厅的时候，张春雷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眼前的局面，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姚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跑到这里来抓人了？” 整个胜德村，姚所长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张春雷。 他忙点头哈腰：“张乡长，这两人打架斗殴，扰乱公共秩序，我才抓的他们俩。” 张春雷问：“打架斗殴？和谁打架？” 赵虎这时走了出来：“张乡长，他们俩把我的人给打了。” 一看到赵虎，张春雷就眉头一皱。 虽然有些事情他需要赵虎出面帮忙解决，可实际上他最反感的人就是赵虎，做事没有一点脑子，总出乱子。 他问赵虎：“他们两个为什么打你的人？” 赵虎一下子愣住了，打架的理由他实在理亏。 张桃伊这时说道：“你讲不出来吧？我替你讲。乡长邀请我们到这里来吃饭，我们俩刚进来，就碰到这个光头，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要把我抓过去，他和他的两个狗腿子要轮番强暴我。我不同意，他们就过来打人。” “结果民警来了，连问都没问，就把我们给抓了起来。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听完张桃伊的话，姚所长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赵虎，你怎么能这么乱来？” 张春雷也急道：“赶快把人放了再说。这两人可是财神。” 姚所长立马让手下放人，连声对袁斌和张桃伊道歉。 赵虎也凑过来道歉，张桃伊却压根不领情，让他滚远一点。 赵虎闪到一旁，恶狠狠的瞪了张桃伊一眼。 张春雷让人把袁斌和张桃伊安顿好，把赵虎单独叫到一个屋子里，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顿臭骂。 “说吧，你怎么能让我消气？”张春雷骂完后，给赵虎出了一个难题。 他的本意是想让赵虎拿钱抵罪，结果赵虎眼睛快速一转，问张春雷：“乡长，你觉得那个妞长得怎么样？” 张春雷气乐了：“都和你说了那是我的财神，你他妈又要打什么主意？” 赵虎说：“张乡长，咱们就像之前那样，女人被乡长的帅气给迷住了，是她情不自禁...” 第98章 行业的规矩 张春雷立刻就知道赵虎想要干什么。 之前也有个工程队来找张春雷谈合作。 当时也是两个人过来，其中有一个女业务员的姿色不错，虽然远不及张桃伊漂亮，但也入了张春雷的眼。 张春雷好色是出了名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赵虎别的不行，打架和揣摩圣意很有一套。 他当即就看出了张春雷对那个女业务员有意思，于是就暗自做了手脚，找机会让女业务员和张春雷共处一室。 还用了手段，使玉女变成欲女，差点把张春雷给掏空了。 事后女业务员非常痛苦，想要告张春雷，可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工程队为了拿下工程，也不帮女业务员说话。 这件事最后便不了了之。 据说女业务员后来跳楼了，可张春雷他们对此事漠不关心。 如今这个张桃伊，更是看得张春雷春心荡漾，听赵虎这么一说，他更加心痒难耐。 他问张春雷：“这两人是不是两口子？” 张春雷怕玩大了不好收场。 赵虎一听就乐了：“原来乡长在担心这个。他俩应该就是同事关系，在我那开房的时候，男的提议要开两间房。那个男的还叫那个女的姐姐，他俩肯定不是两口子。” 张春雷听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来办吧。” 由于谈工程是件大事，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乡政府来了好几个人。 除了乡长张春雷外，还有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于月，经济发展办公室主任李凯，和规划建设办公室主任赵晓丹。 张春雷先是一一介绍彼此的身份，而后问了其他几个主任对这次的工程有什么看法。 李凯和赵晓丹都没什么意见，只有于越站出来反对。 “乡长，咱们的工程款已经不够了，这次的工程咱们干不了。” 一听到于月发言，张春雷就头疼。这个女大学生轴得很，素来和他对着干。 “工程款不够，不是有扶贫资金么？先拿来用。” 于月急了：“那怎么行？那是老百姓的救命钱。” 李凯帮着张春雷说话：“乡长是为整个朝阳乡谋发展，朝阳乡的经济搞上去了，老百姓的生活自然会好，到时候就没有贫困户了，根本就不需要扶贫资金。” 规划建设室的主任赵晓丹也在一旁帮腔：“说的没错，你看看银口市周边的乡镇，就属咱们乡的基础建设最差，领导下来检查，最不爱来的也是咱们乡，领导都不爱来，经济怎么可能好？” 于月反驳道：“老百姓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胜德村多少个贫困户？都等着用这笔扶贫资金，不解决老百姓的实际生活问题，光是做这些面子工程有什么意义？” 张春雷听完当场拍了桌子：“于月，你啥意思？有啥话你直接冲我来，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于月耐着性子解释：“张乡长，我没有说你，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李凯说道：“就你干的工作有意义，我们其他人做的都是面子工程！” 赵晓丹也急了：“你架子可真大，乡长做事都得看你的脸色！” 于月心里十分委屈，她只是觉得那些老百姓实在太可怜，帮他们说几句话，自己有什么错？就被这些人围攻？ 接下来的时间，另外三个人一直在挑于月工作上的毛病。 说她经常无故旷工，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于月解释她去帮村里的李奶奶做饭。李奶奶就孤零零一个人，腿脚还不方便，她如果不去帮忙，李奶奶连饭都吃不上。 赵晓丹冷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去李奶奶家帮忙，我看你就是找个借口出去偷懒。” 明明做的是好事，却被人冤枉，于月气得直哭，直接离开了餐桌。 张春雷本来就不想叫她过来，可是按规矩，又不得不让她来。 如今于月走了，他也松了口气：“走了最好，留在这里净给我添乱。” 说这话时，他却没留意到，袁斌和张桃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张春雷对袁斌说道：“老弟，碍事的人走了，咱们可以谈正事了。” 袁斌冷笑道：“咱们不是一直都在谈正事么？” 张春雷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说道：“咱们现在谈谈工程款的问题。” 袁斌恨透了这个吸人民血的混账干部，强压怒火地说道：“张乡长请讲。” 张春雷道：“老弟你是明白人，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的工程，主要就是翻修一下乡政府的大楼，这个项目，上头批下来的钱一共有一百万。” 袁斌在心里冷哼道：“一个翻修的项目而已，竟然就要一百万，这帮人真是蛀虫。” 张春雷继续道：“这个项目，我们这边需要拿七成的钱，剩下三成给你们做工程。” 袁斌立马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你们拿七成？只给我们30万做这个项目？” 张春雷端起架子：“老弟，规矩你不是都懂么？这会怎么开始装糊涂了？” 袁斌很想照张春雷的脸上狠狠抽两巴掌。 “之前不是说好的，给你拿15%的利润么？这会怎么涨到70%了？” 张春雷冷笑了几声：“老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15%是乡里的，市里的领导你不给？省里的领导你不给？我还以为你真的懂，这么一看，你也是小白一个啊。” 这些数字袁斌当然知道，此时只是在装样子。 “我的确有些乱，这个项目是你们乡里的，省里和市里的领导为什么还要拿利润？” 张春雷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老弟你别逗我，你到底懂不懂？不懂我就换人做了。” “你先告诉我省里和市里的领导分别拿多少，我回去也得和我们领导汇报一下。” 张春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省里的领导35%，市里的领导20%，我们拿15%，到你手里是30%。这是行业的规矩，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第99章 身体出现了变化 袁斌对张春雷说道：“这个我得问一下我们领导。” 说完他就起身走出了包厢。 张桃伊也跟了出来。 张桃伊小声问袁斌：“你是要打给柳省长么？” 袁斌摇头：“我刚才对省里和市里拿利润这件事表现得不太懂，直接同意，张春雷反而会起疑。” 没想到袁斌的心思会细腻到这种程度，张桃伊再度露出欣赏的眼神。 两人再次回去时，袁斌对张春雷说：“张乡长，我问了我们领导，他表示没问题。” 张春雷立刻笑了出来：“我就说嘛，这些事情，你们领导肯定知道。工程款是100万，三成就是三十万，你们开工，我先打十万过去，剩下的二十万，等做完了工程我再给你们。” 袁斌却当场拒绝：“张乡长，你们只给我们三成的工程款，还不一次性交齐，这工程我们没办法做。” 据袁斌的了解，张春雷之前合作的工程队，都是给五成的工程款。 张春雷对他狮子大开口，是欺负他们这个新来的工程队。 见袁斌不同意，张春雷问：“老弟你是啥意思？” 袁斌说道：“你们拿七成没问题，但三成的工程款，要一次性交齐。钱款不一次性交齐也没关系，所有的工程款，我们五五分。两个方案张乡长选一个。” 张春雷没想到袁斌会反过来给他出难题：“这是你们领导的意思？” 袁斌点头：“我们领导说，工程安全是我们的优势，但资金必须充足，三成的资金，我们几乎没什么利润可言，就当是为我们的工程打广告。工程款只有三成，钱还不一次性交齐，那这个工程我们干不了。” 张春雷的眼睛转了转：“那就这样，工程款给你们三成，钱我一次性给你。” 袁斌提起酒杯：“那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他们工程这边刚敲定，姚所长和赵虎陆续进了包厢，旁边还跟了两个女的。 赵虎对袁斌和张桃伊道歉：“之前是我眼瞎，没看出两位是贵人，我给你们赔个不是。” 姚所长随后也给袁斌和张桃伊道歉，态度非常诚恳。 场面竟然也一团和气。 随后赵虎提议：“咱们这一桌人有男有女，聊天也放不开，我提议，他们女的换一个地方聊天，咱们男人聊男人的天。” 规划建设室的主任赵晓丹忙说：“我赞成。” 说完她就拉起张桃伊的手小声道：“妹子，咱们换个地方聊天，不理这些臭男人。” 她们俩随后和刚进来的两个女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剩下的几个人轮番给袁斌灌酒。 纵使袁斌酒量足够大，也扛不住几个人轮番进攻。 他趁着自己还有一点意识，问张春雷：“张乡长，那笔工程款，你什么时候和我签合同...” 张春雷冷笑了几声：“老弟，你可真是个财迷，这种时候还惦记钱的事情。” 他随后就让李凯带着袁斌去找乡政府的会计签合同。 “把合同签了，给老弟吃颗定心丸。” 用这种方式把袁斌支走后，张春雷急不可待的问赵虎：“那边怎么样了？” 赵虎说：“张乡长，我让婷婷偷偷给你的宝贝下药了，等药劲上来，其他人全闪，你偷偷过去，这边有我们，你放心。” 张春雷满意的笑了笑。 就在此时，赵虎接到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聊几句后，他对张春雷说：“张乡长，你现在可以过去了，那小子回来这边有我们顶着。” 袁斌本来已经有些醉意，想到自己要签合同，整个人又精神了几分。 那笔工程款，估计早就被乡政府这帮蛀虫给挥霍得差不多了。 这并不是袁斌瞎猜，刚才党政综合办公室的主任于月就说工程款不够了，硬要做这个工程，得挪用贫困资金。 袁斌着急签这个合同，就是想要保住这笔贫困资金，让这些钱实实在在的发到老百姓的手里。 袁斌这边的资料都是全的，签合同的过程很顺利。 签完合同后，袁斌问会计：“这笔钱什么时候能到？” 会计说：“这个得问张乡长。” “那你现在问。”袁斌一秒钟都等不了。 村子里不知多少家庭和王实一样，等着这笔钱救命。 会计有些不情愿的给张春雷打电话。 接到电话后，张春雷很是恼火：“这种时候打什么电话？” 会计把袁斌的问题传达给张春雷。 张春雷烦躁地说：“给他给他，现在就转给他。” 拿到钱后，袁斌心里踏实了很多，他没有立刻回到餐厅，而是给于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于月的电话，他是从会计那里问的。 接到袁斌的电话，于月有些惊讶：“你找我有事？” 袁斌开门见山地问她：“乡里谁负责那笔贫困资金？” 于月说：“是我，不过这笔钱暂时在乡长那，还没拨到我这里。” 袁斌回应道：“我明天把钱给你，你把钱发给那些贫困户，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于月很是意外：“这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袁斌说：“这笔钱本来就应该发到老百姓手里，我只是换个方式把它弄出来。” 于月问：“你们究竟是谁？” 袁斌的脑子已经有些乱了，否则这些话他是不会在电话里说的。 他最后只是反复叮嘱于月这件事要保密。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已经坐回了餐厅，赵虎正在给他敬酒。 袁斌问他：“现在几点了？” 赵虎说：“还不到九点。” 袁斌心说这已经很晚了，他随后就想到了张桃伊，她们去哪里了？ 乡招待所南北两侧都有招待领导吃饭的地方，级别高的去环境比较好的南侧。 此时张桃伊就在南侧餐厅里最大的一个包厢。 包厢里面有沙发有床。 张桃伊喝完了几杯酒后，身体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她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已经把外衣脱掉了，还是热。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身体里奇痒难耐，就好像有人用手在不停撩拨自己敏感的地方。 她突然有种强烈的渴望，渴望拥抱，渴望接吻，渴望被人抚慰。 恰好就在这时，张春雷走进了包房。 第100章 你究竟是谁? 张桃伊十分难受，神智也不太清醒。 她此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今天多喝了点酒？ 可她之前也喝醉过，并不是这样的感觉。 张春雷一步步走到张桃伊的旁边。 张桃伊感受到身边有人，转头一看，那人的脸有些模糊，她看不太清。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房间里休息。” 张桃伊觉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好听，对她有无限的诱惑力。 张桃伊很想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可仅存的一点理智又在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 张春雷一手揽住张桃伊的腰身，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各种情节。 被张春雷搂住的张桃伊，瞬间感觉整个身体都在被人抚摸一样。 这边赵虎还在对袁斌劝酒。 袁斌突然意识到乡长张春雷不在饭桌上，立刻问赵虎：“你们乡长呢？” 赵虎没想到袁斌会突然这么问，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惶恐。 袁斌留意到赵虎状态的变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随后就要起身去找张桃伊。 见他起身，赵虎也跟着一同起来，一面拉住袁斌的衣服，企图让他坐下来，一面问袁斌：“老弟，咱们继续喝酒啊，你干什么去？” 袁斌脑子快速转了转，说道：“我去撒尿。” 袁斌表现得特别自然，赵虎没有起疑，又坐了下来。 离开包间的袁斌找到招待所的服务人员，问她有没有看到刚才那几个女的去了哪个房间。 服务人员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直接带袁斌来到了那个包间。 袁斌进去以后，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神情立马变得特别严肃。 “你不是说人在里面么？” 服务人员也非常纳闷：“她们之前确实是在这里。” 袁斌知道服务人员没有撒谎，里面虽然没有人，但是角落里有两个空酒瓶，说明之前的确有人在里面喝酒。 另外还有一点，这个包间里隐约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是张桃伊身上的味道，说明张桃伊之前就在这个房间里。 她现在人去哪儿了？ 袁斌走出包厢，差点和赵虎撞了个正着。 赵虎动作有些粗鲁，一把拉住袁斌的衣服。 “老弟，你不是说要上厕所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袁斌用力挣脱开，愠怒道：“伊伊姐呢？” 赵虎吓得一愣，还在装糊涂：“你说什么伊伊姐？” 袁斌急道：“就是和我一起那个女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原来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袁斌急的牙齿都快咬碎了，直接跑到发出声音的房间，门是反锁的，他顾不了那么多，用力撞门进去。 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气得喷血。 只见一个女人不着一丝的坐在床上。 女人伴随着某种节拍，好像在跳舞一样，嘴里也跟着附和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唱。 他们过于投入，以至于袁斌撞进来，他们隔了几秒才停下来。 袁斌刚要走过去，女人转过身来，他吃惊的发现这女人竟然刚才一起吃饭的赵晓丹，她旁边的男人则是姚所长。 袁斌快速退出房间，可他接着又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听声音很像是张桃伊。 袁斌立马就要去开这个房间的门，可赵虎忽然跑过来，拿出拼命的架势想要拦住袁斌。 他一拦，袁斌更加知道有问题。 袁斌毕竟年轻，经常锻炼，身体也比赵虎强壮，把赵虎推到一旁，再次撞门进去。 这次他直接看到张桃伊被张春雷按在身下。 袁斌恼羞成怒，大骂了一声：“我草泥马，你这个混蛋！” 骂完他就凑过去，对着张春雷就是一顿暴打。 打完之后，他扛起张桃伊就回到了张桃伊的房间。 袁斌毕竟也喝了很多的酒，之前惦记着钱和张桃伊，脑子里的弦一直绷着，如今酒劲上来，他开始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要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可又被张桃伊给拉了回去。 张桃伊趴在他耳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弟弟，帮帮姐姐，我好难受。”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了记忆。 等袁斌再次醒来，感觉头好像要爆炸一样，疼的想死。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张桃伊的房间，更要命的是，他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 袁斌连忙起身，发现张桃伊不在房间里。 他迅速穿好衣服，在招待所里转悠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张桃伊的身影。 不仅张桃伊，其他人也不见踪影。 他隐约记得自己昨天把张春雷给打了，好像也打了赵虎，这些人报复心理很强，难道不来找自己的麻烦？ 袁斌拿出手机准备给张桃伊打个电话，这才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他还以为天刚亮没多久。 接听电话后，张桃伊说自己在市医院。 袁斌这才想起更多昨天发生的事，他忙问张桃伊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张桃伊笑道：“这么关心我啊，我没事，倒是你，昨晚要了那么多次，现在还能站起来么？” 袁斌差点一口气没倒匀，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瞧你这点出息，几句话把你吓成这样。弟弟该不是想说，昨晚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也不想负责吧？” 袁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你想负责了？简单，等我回去，咱俩就领证。” “啊？”袁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倒是也喜欢张桃伊，可这也发展的太快了。 况且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一点记忆。 袁斌正在困惑的时候，张桃伊说道：“不逗你了，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毕竟是警察，那酒有问题，我能喝出来，只是反应慢了点，毕竟喝了几口。但我至少还有点意识的。” 袁斌一听就急了：“那帮混蛋果然对你下药了！” 张桃伊冷哼道：“他们不是想玩么？老娘陪他们好好玩玩。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昨晚发现的及时，我已经被张春雷那个混蛋给糟蹋了。” 袁斌这边刚挂了电话，张春雷就带着几个人冲进了他的房间。 张春雷上来就开骂：“你个兔崽子，根本就不是过来搞工程的，说，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第101章 蝴蝶效应 张春雷之所以发现袁斌的身份有问题，是因为今天有好几个村民因为拿到了扶贫资金，到乡政府去表示感谢。 张春雷十分纳闷，扶贫资金已经变成工程款付给袁斌了，怎么会下发到村民的手里？ 一调查，才发现是于月把钱发下去了。 尽管于月答应袁斌这件事要保密，可她架不住张春雷各种威逼利诱，最后只能老实交代。 张春雷知道真相后，气得要死，当即找人过来和袁斌对峙，还放话袁斌不把话说清楚，他就要严刑逼供。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袁斌并不怪于月。 于月心里有村民，所以才会急着把钱发下去。 那些贫困的家庭拿到了钱，对于袁斌来说是最有意义的事，至于他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问你话呢，你他妈到底是谁？来我们朝阳乡搞什么乱？还有和你一起那个女的哪去了？” 既然已经露馅，袁斌也只好摊牌，但他记着柳一言的叮嘱，不能让自己的身份露馅，只能硬撑着说：“那么多贫困家庭等着用这笔钱，你竟然用它来顶工程款，张春雷，你也配当个人！” “你他妈竟然还敢骂我！” 张春雷让赵虎教训袁斌，过去两个人将袁斌控制住，赵虎对着袁斌的脸就是一耳光。 他这一下子力道极重，袁斌嘴里一股腥味，一口唾沫吐出来，几乎全是血。 赵虎瞪着袁斌骂道：“当初我就看你不顺眼，想不到你骗钱骗到我们头上，快说是谁让你来的，不说打死你！” 张春雷也把问题又问了一遍：“那个女的哪去了？” 袁斌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如实交代自己的身份，会打乱柳一言的计划。不说实话，恐怕真的会被这些人打死。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撒谎。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只是对你们的做法看不过去。至于那个女的，她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他妈的不说实话是吧！”赵虎说完又给了袁斌两巴掌。 打完他回头问张春雷：“乡长，这个兔崽子怎么处置？” 张春雷玩了个心眼儿：“你们之间不是有恩怨么？我现在就把他交给你了，有什么仇怨你自己报吧！” 赵虎咧嘴道：“好嘞，感谢乡长成全。” 张春雷随后就离开了招待所。 这笔扶贫资金没了，他只是愤怒，倒不是特别发愁。 毕竟之前那笔工程款，给省里和市里领导的提成，他都没敢动，只是把余下的钱给分了。 如今扶贫资金被发了下去，大不了这个工程不做了。 本来也就是个重新装修的工程，上头已经拿了钱，工程做不做，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只是搞不清楚，袁斌这号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难不成这个社会真有劫富济贫的二逼？ 张春雷冷笑了几声，决定先不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和袁斌一起那个女的。 他把乡里能调动的人都用了起来，正在全力寻找张桃伊的时候，乡里突然开进来几辆警车。 警车直接开到乡政府，接连抓了好几个人。 这其中有乡长张春雷，派出所所长姚景玉，经济发展室的主任李凯，以及规划建设办公室主任赵晓丹。 除了这些乡政府的干部外，光头赵虎也被抓了。 赵虎被抓的时候还在竭力反抗：“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事了？” 问这句话时，赵虎浑身都在发抖。他似乎也清楚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 抓他的警察厉声道：“少废话，抓你肯定有道理。” 这些人都被抓上警车后，他们在车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张春雷苦苦寻找的张桃伊。 此时的张桃伊身穿一身警服，旁边的警察和她说道：“张局长，你说的几个人都抓齐了。” 几个人一听这名警察称呼张桃伊为张局长，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了头，知道自己完了。 张桃伊瞪着张春雷问道：“你们把袁斌关在哪儿了？我的人怎么没有找到？” 赵虎一副哭腔说道：“在我家的旅店...” 张桃伊立马带人亲自去找。 她的速度很快，第一个冲到旅店。 此时的赵虎妻子还不知道家里乡里出了大事。 她看到身穿警服的张桃伊从外面进来，还一脸的不屑。 “呦，还换了身警服，吓唬谁呢？婊子不管穿啥都是婊子。” 张桃伊直接问她：“和我一起那个男的呢？” 赵虎妻子还想说点风凉话，这时又有两个警察闯了进来，她才感觉到事情不妙。 但她也没有带着张桃伊去找袁斌，而是第一时间给赵虎打电话。 赵虎接了电话后，她立刻问：“老公，那个女的好像是警察，还带着两个人来咱家旅店找人，啥情况啊？” 赵虎都要急哭了：“她是银口市的警察局副局长，你赶快把人放了，全完了！” 赵虎妻子听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随后忙带着张桃伊他们去找人。 此时的袁斌被关在旅店的一个仓库里，已经被打的昏迷不醒。 袁斌住院期间，张桃伊一直在忙前忙后的照顾他。 朝阳乡出事，如同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引发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胜德村看似不起眼，却是柳一言布局中关键的一环。 如果说鞍省的腐败是一张巨大的网，张春雷便是这张网的末端。 柳一言本想通过和张春雷合作，慢慢揪出他背后的势力。这期间自然是不能动张春雷这个人。 可惜张春雷直接被抓，这条线基本就等于是断了。 张春雷被抓的第三天，就离奇的死在监狱里。 这件事还没完，仍在持续发酵。 一周以后，柳一言接到了上面的调令，要暂时让他调离现有的工作岗位，到另一个副省级城市去担任市长。 袁斌出院当天，就接到了余佩珍打来的电话：“老同学，出大事了，柳副省长要被调走了...” 这个消息对袁斌而言，也如同晴天霹雳。 他知道朝阳乡这件事非比寻常，否则柳一言不会到这种地方微服私访。 可他万万没想到，抓了张春雷一个正科级干部，会导致一个副省长被调走！ 第102章 你谁啊? 柳一言调走以后，袁斌的处境变得异常被动。 他虽然暂时还在综合二科担任科长，可科里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已经失去了靠山。 没有了柳一言这棵大树，袁斌基本会烂死在科长这个位置上。 这件事从陶娜对袁斌态度的转变也能看得出来。 柳一言还在的时候，陶娜恨不能做袁斌的情人，主动把他带去自己的家，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袁斌。 如今她看到袁斌，清一色的假笑，非必要也极少和袁斌交流。 袁斌倒是暗自庆幸，亏了自己当初抵住了陶娜的诱惑，这女人实在靠不住。 单位的其他同事对袁斌也都不冷不热，反而都去巴结副科长薛慧，因为知道薛慧和秘书长于乃文走得近，以后肯定比袁斌有发展。 科里每次开会的时候，主持大局的基本都是副科长薛慧，袁斌作为科长，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之前在底层，袁斌就有过被边缘化的经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一定级别，这种情况仍然会出现。 失落是肯定的，但袁斌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一定得沉住气。 越是失势，越要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 他作为秘书没有跟着柳一言一同离开，反倒是他推荐的余佩珍跟着柳一言一同走了。 余佩珍也经常会和袁斌联系，和他聊一些柳一言的近况。 袁斌知道柳一言是爱民如子的好领导，得知他的近况还不错，虽然被调走，但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受太大的影响，也就放心了。 反观袁斌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才叫真正的难熬。 薛慧因为把于乃文哄开心了，隔年就被提到了科长的位置。 可袁斌同样也是科长，一个科怎么能有两个科长？ 于乃文对袁斌做了这样的调整。 待遇是正科级，行政级别也是正科级，可职位却是副科级。 于乃文对此也有自己的解释：“你之前虽然是正科长，可你只要的工作是服务副省长的日常工作。科里的工作一直都是薛慧在抓，她对业务也相对熟悉。” “我这样对你也是一种招呼，你的行政级别的待遇没变，还不用操正科长的心，何乐而不为？” 于乃文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明眼人都知道，袁斌等于是被贬职了。 不仅如此，陶娜也升职了，去秘书三处做了副主任。 这样一来，她实际上等于和袁斌是平级。 但秘书处是权力部门，即便级别是一样的，陶娜的权力和影响力更大。 陶娜偶尔去综合二科交代工作的时候，对袁斌都是命令的口吻。 最让袁斌难受的人便是吴长生。 吴长生一直以来就看不上袁斌，就因为袁斌挤走了他推荐的秘书人选。 此前他想找袁斌的茬，还要顾忌柳一言，如今柳一言走了，他也开始肆无忌惮，但凡脾气不顺，就要找袁斌发泄几次。 前几次袁斌都选择忍耐，很快就忍无可忍，开始和吴长生对着干。 有次吴长生给新来的副省长做的行程表出了差错，被狠狠的一顿批。 他竟跑来找袁斌的麻烦。 “你干什么吃的？这张表你都能弄错？” 袁斌毫不客气的回怼：“吴秘书长，行程表由秘书三处负责制表，综合二科只负责初审，复审由综合一科负责，终审由您负责。所有环节，综合二科的责任最小。” “就算综合二科负主要责任，我的日常工作也不负责初审工作，你偏偏过来找我的麻烦是几个意思？” “况且你一上来就好像泼妇骂街一样，把办公室的氛围搞得十分紧张。省长万军开会的时候，三令五申的强调，要营造一个和谐融洽的办公环境。这些话你难道都不往心里去么？” 吴长生说不过袁斌，只能用职位来压他：“有你这么和领导说话的么？” 对于此种论调，袁斌更加不屑。 “领导是一个部门的顶梁柱，是有担当，有格局，为群众分忧解难的，而不是用来压人的。” 尽管身在官场的人都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可这毕竟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潜规则。 袁斌这番话仍然挑不出任何毛病。 吴长生本想找袁斌发泄情绪，没想到反而惹了一肚子气。 而袁斌也知道自己虽然过了嘴瘾，这样和吴长生对着干，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然没多久，他被踢出了省府大院。 二年前，袁斌初来省府大院的时候有多风光，如今离开的时候就有多落寞。 他被下放到最不起眼的鞍阳市档案馆做馆长。 各个市政单位都有一些文件需要备份，统一放在档案馆里。 按理说整理这些档案不应该是馆长的活，可来档案馆上班的，基本都是关系户。 这些人对仕途没有追求，在外面都有其他的事业，来到档案馆就是养大爷的。 别说用他们干活，平日里都难得见到他们。 档案馆除了这十个大爷级别的干事员，还有两个副馆长。 这两个副馆长之前的表现倒是积极，因为老馆长退休，馆长一职就空着了。 可两人没想到，他们苦苦惦记的位置，竟然被一个空降的袁斌给拿下了。 这两人立马也开始消极怠工。 袁斌第一天到档案馆上班，愣是一个人都没见到，偌大的档案馆空无一人。 袁斌很是不满，直接给负责档案馆的人事员打电话。 “你叫杨东吧，今天是工作日，你人呢？” 人事员听说有新来的馆长上任，但不知道是袁斌，接到袁斌的电话很不客气。 “你谁啊？” 袁斌耐着性子和他介绍自己：“我叫袁斌，是你们的新馆长。” 杨东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哦，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就没在岗，你找我有事？” 袁斌对他说：“你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忙完？” 杨东听出袁斌的语气不对劲，但也没特别放在心上。 “今天是够呛。” “行，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处理家里的事情，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在单位看到你！” 第103章 维持现状 杨东在档案馆上班多年，馆长就经历过两个，还从没有一个馆长像袁斌这样，让他隔天必须准时上班。 他心想，走着瞧，我明天就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岂料袁斌那边接着又来了句：“再给你一个任务，明早九点我要开例会，你负责通知单位所有的职工过来开会。” 杨东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我可没那个本事。” 袁斌立马质问他：“你是单位的人事员，这不是你分内的工作？” 一句话就把杨东问住了。 无论是公务员，事业单位还是国企，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你可以混日子，不好好上班，消极怠工，但你的真实想法一定不能说出来。 领导不想管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领导如果真管起来，你也得受着。 杨东想了一下，有些不太情愿的回了一句：“我可不敢保证大家都能过来。” 袁斌说：“你就负责通知你的，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挂断电话后，袁斌又分别给两个副馆长打了电话。 和副馆长打电话，不能像和普通干事员那样。 袁斌分别表示一下关心，问他们是不是家里有事？ 两位副馆长自然知道袁斌是什么意思，也都客气的表示隔天会到单位上班，之所以没去是因为在外面办事。 其中一位副馆长还提议明晚安排一个饭局欢迎袁斌的到来。 袁斌表达了感谢，说道：“吃饭就免了，咱们来日方长。” 打完了电话，袁斌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他听到楼下好像有动静，就走下楼去。 下到一楼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一名年轻的女性抱着一摞资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袁斌立马上前帮忙。 袁斌帮她把资料搬到二楼的资料间。 将资料放好后，年轻女性忙对袁斌道了声谢，可接着又问他：“你是哪位？来档案馆有事？” 袁斌在心里苦笑：“没人通知你们，档案馆要来新馆长么？” 年轻女性听完，露出惊讶的表情。 “抱歉，我不知道您是新来的馆长，我也没有收到通知有新的馆长要来。” 她心里在偷偷说，怎么新来的馆长这么年轻？ 袁斌有些尴尬的笑笑。 说这个档案馆不重要吧，塞进来的人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关系户。 说这个档案馆重要吧，新馆长上任员工都没有接到通知。 袁斌随后用调侃的语气说：“整个单位除了我，就你一个人上班，做个自我介绍吧。” 年轻女性说：“我叫关酥彤，其实也刚分来不久。” 袁斌颇感兴趣地问道：“当初怎么想着来这个单位？” 他是想到了自己，因为遭人排挤，才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眼前这个关酥彤，朝气蓬勃，眼睛里面写满了干劲儿，似乎对仕途有极高的追求，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 关酥彤十分认真的回道：“我爸说，档案馆有鞍阳市各个单位的资料，在这里可以熟悉不同部门的业务，对我的成长有利。” 袁斌看着关酥彤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你爸觉得对你成长有利，就能让你进来，这个档案馆好像是你家开的一样。 袁斌随后又问关酥彤：“你对档案馆的印象怎么样？” 关酥彤一听就蹙起了眉头。 “不太好，不理解这里的职工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在这边干了一周，几乎看不到几个同事过来上班。档案馆明明是一个很重要的单位，各个单位的重要资料都在这里备份。他们这样的工作态度，会让外面的单位觉得档案馆的劳动纪律很差。” 关酥彤这番话，听得袁斌很是振奋。本来被下放到这里，他还有些失落。 没有不好的单位，只有不好的工作态度。只要努力，不管什么样的部门，都能发出光芒。 他突然心血来潮地问关酥彤：“想不想和我一起改变档案馆的现状？” 关酥彤也跟着激动起来：“当然想！” “那你就帮我一起。从现在起，你负责抓劳动纪律和奖金的分配。” “奖金的分配？”劳动纪律关酥彤能理解，奖金的分配她没搞明白。所有人的工资不都是一样的么？怎么分配？ 袁斌随后解答了她的疑虑。 “从现在起，我们每个人每月的工资，只下发一半，剩下的一半统一进行月度考核，考核不合格的职工扣除当月奖金。” 袁斌这种做法，是效仿了当年的教育局。 区别在于，教育局制定这套考核系统，有专门针对袁斌的意思。 如今的袁斌却是为了改变一个单位的风气。 关酥彤此前从没听过这样的考核办法，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馆长，我可是听说，这里有些职工不太好惹...” 袁斌冷冷一笑：“你怎么不说是他们先惹到了我？档案馆的历史遗留问题非常严重，就像你刚刚说的，也算是名声在外。不好的工作风气就像瘟疫，会慢慢扩大，到最后各个单位都来效仿，那就大事不妙。总要有人站出来改变这种现状。” 关酥彤一听也来了士气：“听你的馆长，我现在是你的兵，你指哪我打哪！” 两人相视一笑。 袁斌突然发觉，关酥彤脸上有一点婴儿肥，笑起来中间有一个小酒窝，看起来竟别样的漂亮。 隔天早上到了上班的时间，单位只来了袁斌和关酥彤。 袁斌已经知道袁斌下发开会通知的事，见到如此光景，不免有些尴尬。 她问袁斌：“馆长，待会开会的时候不会只有咱们两个吧？” 袁斌说：“那就咱们两个开会，所有的工作量咱俩均分，有没有信心？” 关酥彤一挺胸脯：“有！” 袁斌笑道：“不错，是个好兵。” 八点过一刻的时候，副馆长刘兵来了。 看到袁斌后一脸假笑的打了招呼。 袁斌表情有些淡漠地说：“刘馆长，我们作为单位的管理者，应该以身作则，希望您下次上班的时候留意一下时间。” 岂料刘兵一点面子也不给袁斌：“看你挺年轻的，听我这个过来人一句劝，来到这里别想着改变什么，维持现状对大家都好。” 第104章 你在玩火! 关酥彤没想到副馆长刘兵会这样和新来的馆长讲话，有些讶异。 刘兵则有些得意的看着袁斌。 他当着新职员的面驳袁斌的面子，目的就是要给这个新馆长一个下马威。 你在我面前啥也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我照样一点面子也不给你。 袁斌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微微翘起嘴角，说了句：“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知道我为什么来档案馆么？就是要改变这里的现状。” 这次轮到刘兵吃惊。 他是这里的老人，从普通的干事员，到最后做了副馆长，已经经历过三任馆长，没有一个人像袁斌这样，敢和他对着干。 刘兵心说我一个老人还斗不过你一个新来的小年轻？ “我本来家里有事，忙得很，今天能来也还是给你面子，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说完刘兵转身就要大摇大摆的离开，袁斌在身后来了句。 “你不用给我面子。你是公务人员，是全国的老百姓信任党，党选了你做这个副馆长。你要顾及的是党的面子，是全天下老百姓对党的信任度。” 袁斌一番话说的关酥彤想拍手叫好。 刘兵也感觉自己的脸上很是挂不住。 他本来想直接离开单位，故作镇定的冷笑了几声后，扭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距离开会的时间，就剩下不到十分钟。 整个档案馆除了副馆长刘兵外，再无一人过来。 刘兵办公室的门开着，他能看到外面的情况，知道袁斌想要九点开会，可档案馆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来，不禁有些得意，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袁斌和关酥彤已经提前去到了会议室。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会议室始终不见有人进来，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关酥彤瞄了眼手机，起身说：“馆长，我去弄点茶水。” 袁斌点头意识后，也瞄了眼手机。 还差两分钟九点的时候，会议室先后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非常时髦，一头卷发，手里挎着个名牌包，价值数千。 她一看到袁斌就走过去，十分大方的和袁斌握手：“新来的馆长好，我叫徐小燕，你叫我燕子就行。” 另一个人四十出头，等徐小燕坐到座位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袁斌说：“馆长我叫刘文亮，十分抱歉，早上家里有点事，我耽搁了一下。” 袁斌没说什么，用眼神示意他坐到座位上。 关酥彤这时也从外面端着一盘子茶水进来，看到会议室多了两个人，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一人面前摆了一杯茶水。 转眼就到了九点，会议室里就这四个人。 负责通知人开会的杨东始终没有出现，已经到单位的副馆长刘兵也没有过来开会。 袁斌表情十分自然的宣布开会。 “我先说明一下，咱们正式上班的时间是八点。家里有事晚到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不过下次要提前打电话通知我。” 徐小燕的坐姿本来有些随意，见袁斌说话的语气这么严肃，也稍稍摆正了姿势。 “另外，我昨天认真的看了一下，咱们档案馆的资料很乱，不同单位的资料，乱放一气，导致很多外来单位过来借用资料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本单位寄存在这里的资料。” “我也是外部单位调过来的，之前也代表自己的单位在档案馆里存放过资料，能拿到档案馆寄存的资料，都是比较重要的。这既是外部单位对我们的信任，也体现了我们单位的重要性。” “如今我们长时间这么干，导致外面单位来我们单位借用资料的频率越来越低，我看了一下，最近一次有单位来我们这里借用文件，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两年前的借用文件记录簿上显示，几乎每天都有外部单位过来借用资料。” “继续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们这个单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之前你们怎么找人把你们调进来的，之后你们就得怎么找人把你们再调走。” “我讲完了，你们每个人再发表一下看法。” 徐小燕第一个发言：“馆长说的对，档案馆不能继续这样了。之前谁不知道档案馆是个好地方？一听说你在档案馆，人家都羡慕，现在倒好，一提档案馆，人家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刘文亮随后说道：“是啊，我刚来档案馆那会儿，每天还挺有干劲的，后来发现过来上班的同事越来越少，我也就懈怠了，哎说白了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反思。” 袁斌对这两人的发言还比较满意。 他接着问关酥彤：“小关，你也讲两句。” 关酥彤身子一挺，说道：“我也觉得档案馆要改变，明明是很重要的部门，不能让外人觉得这个部门是可有可无的。我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仓库里还看到了一个先进单位的锦旗，是十年前的，希望用不了多久，先进单位的锦旗，还会挂在我们单位的墙上。” 徐小燕是性情中人，听完关酥彤的发言，她有些激动地说：“小关讲的太好了，馆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全力配合你，就为小关那句话，把先进单位的锦旗再挂到咱们档案馆的墙上。” “很好。” 袁斌满意地笑笑，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工作思路。 他先是给关酥彤、徐小燕和刘文亮安排了近期的整改工作，每人分管一摊，整理打乱的资料，要求几个人在半个月之内完成工作量。 袁斌表示，这十天如果三人有加班行为，一律都给算上加班费和餐补费。 见有钱拿，徐小燕和刘文亮都很痛快的同意。 三个人除了整理资料的工作外，袁斌还给每人安排了其他工作。 袁斌说：“以后单位就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今天参会的人有工作量，其他没来的人，只拿半个月工资。因为他们无故旷工，还会从这个半个月的工资里面扣，一天不来就扣一天的钱，十天不来就扣十天的钱，扣完为止。小关负责统计相关费用。” 徐小燕听完袁斌的发言，幽幽的来了句：“馆长，恕我直言，你这个办法听着有点玩火，咱们单位有几个人不好惹啊！” 第105章 你给我等着 会议开完后，几个人开始各司其职，按照袁斌交待的方式去干活。 下午的时候，单位陆续又来了几名职工，其中有个叫任毅的人。 任毅一来就直接来到袁斌的办公室门前，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闯了进去。 袁斌当时正在给已经提为副科的老友刘佳明打电话，见任毅门气势汹汹，好像要打架一样，不由蹙起眉头。 任毅长得五大三粗，一张脸好像港片里面动不动就要拿刀砍人的古惑仔。 袁斌这边刚放下电话，任毅就走过去当着袁斌的面拍桌子：“你就是新来的馆长啊！” 袁斌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上午会议结束后，他让关酥彤把最新的考核标准通知给每个人。 办公室的门开着，除了仍然在档案室整理资料的关酥彤外，其余的人几乎都围在外面等着看热闹。 袁斌压住火气，平静地回答：“对，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任毅喊道：“你凭什么扣我钱？” 袁斌冷哼道：“你是听不明白中国话，还是理解力有问题？我制定的规章制度，是针对无故旷工的人。你遵守劳动纪律，按时完成单位交给你的工作量，我自然不会扣你的钱。” 任毅的无赖在单位是出了名的，谁都不敢惹他，更加塑造了他的跋扈。 如今见袁斌这样撅他，他用手指着袁斌说道：“你个小年轻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袁斌就把他的手拨弄到一边去：“你妈没教你和人说话时不要用手指人么？没教过你现在回去学，学完了以后再过来上班！这里是单位，不是你撒野放肆的地方！” 一番话铿锵有力，竟怼得任毅哑口无言。 见他不再说话，袁斌继续喝道：“没什么事就出去，别耽误我办公！” 任毅跋扈的个性，在单位里得罪了不少同事，可大家听说他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和黑道的人似乎有接触。 之前单位里有个同事，因为一点小事和任毅吵了起来，没几天，那个同事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小腿骨折，中度脑震荡。 那个同事住院的时候，其他人去看望他，问他是怎么搞的，他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大家就猜是任毅做的。 被任毅伤成这样也不敢说，可见任毅这人有多可怕。 自那以后，谁都不敢惹他。有同事离很远看到任毅，都绕道走。 有时他说很过分的话，大家也都对他客客气气。 如今看到袁斌这样子怼他，看热闹的人都感觉心里暗爽。 任毅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驳了面子，临走前放话：“你给我等着，下班以后我看你还嚣不嚣张！我他妈找人弄死你！” 袁斌对此也丝毫不惧：“行，我等着。” 袁斌刚才给刘佳明打电话，就是在聊任毅的事。 刘佳明的表舅温良冬和任毅打过交道，说任毅这种人，属于典型的黑恶势力。 任毅在光明小区的外面开了一个规模很大的水果商店，就勾结城管，给足城管好处，光明小区只要有农民卖水果，城管就过去喊打喊杀，强制没收农民的水果，有农民反抗，他们就直接上手打。 袁斌的父亲当年就因为在银口市里卖水果，被城管把自家院子里寥寥几棵果树结出来的水果全都抢走了。 那一年，袁斌第一年上大学，袁斌的父亲为了帮他凑学费，想了一切办法。 去银口卖水果也是被逼无奈，虽然卖不了几个钱，可农民们为了给家里孩子凑学费，能想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个办法。 听到刘佳明的描述，袁斌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任毅刚好就找上门来了。 任毅摔门而去，意味着他和袁斌的较量正式开始。 大家也都在观战，想知道是新来的馆长很快被任毅干服，还是任毅会妥协。 之前有个馆长刚来时，也和任毅发生过矛盾，最后是以馆长请任毅吃大餐告终。 当时有几个同事陪同，饭桌上馆长大有负荆请罪的意思，给任毅赔了好几个不是。 所以大家觉得袁斌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这些同事虽然也不喜欢任毅，但这次都站在任毅这边。 毕竟他们散漫惯了，让他们好好上班，他们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本来有几个同事想进去和袁斌解释一下上午为什么没过来，想了一下，最后都没进去。 快下班的时候，关酥彤来到了袁斌的办公室。 她先是汇报了自己工作的进度，接着也聊起了任毅的问题。 “怎么会有这样的职工？真是过分！馆长，你不用怕他，他敢胡来，我帮你！” 见关酥彤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袁斌忍不住笑了。 “我看档案馆的同事好像都挺怕他。怎么，你不怕他？” 关酥彤身子一挺：“我不怕，他有什么，不就是一个混子么？我之前也和他吵过架。” 袁斌来了兴趣：“因为什么？” 关酥彤说：“我和他一个办公室，他把办公室搞的像猪窝一样，我让他收拾一下，他就对着我吼，说我少管闲事，不爱待就换一个办公室。” “然后呢，你换办公室了么？” “怎么可能？他想吓唬我可没那么容易。我把他的东西都堆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依他的个性，他没找你麻烦？” 关酥彤撅起小嘴：“我倒是也想看看他能怎么样，可他一直没来上班，也不知道自己的办公桌变成了垃圾场。” 袁斌很欣赏关酥彤的个性，觉得她身上既有年轻人的活力，也有年轻人的正义感。 他希望关酥彤能一直保持这种率真的个性，不要被这个社会污染了。 离开袁斌的办公室前，关酥彤又一次对袁斌说：“任毅如果找你麻烦，我帮你对付他。馆长，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袁斌笑着摆手：“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关。” 关酥彤对他吐了吐舌头。 关酥彤离开后，袁斌拿起电话，给张桃伊拨了过去。 “伊伊姐，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第106章 冤家路窄 到了下班点，袁斌刚离开办公室，关酥彤就跟了过来。 袁斌问她：“小关，你找我有事？” 关酥彤说：“馆长，今天下班，我想和你一起走。” 袁斌略显调侃的问道：“怎么，你找不着家了？” 关酥彤撅起嘴：“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回家。” “那是怎么？”其实袁斌已经大概猜到关酥彤的心思，“你该不是想送我回家吧？” “我听说，任毅威胁你了？” 关酥彤刚开口，袁斌就笑了：“人们都说有护花使者，护草使者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关酥彤红着脸说道：“咱俩一起走，他还敢胡来么？” “有你在，他就不会收拾我了？万一他连你一起收拾呢？” 关酥彤紧握粉拳，好像要打架一样：“他敢，让他过来试试！碰我一根手指头，他就死定了！” 袁斌觉得这个关酥彤实在有趣：“行了小关，把拳头收起来吧，你安心回家，我不会有事的，感谢你对我的关心。” 说完袁斌就扬长而去。 档案馆到袁斌的住处，会路过好几个胡同。 袁斌每到一个胡同，就会在里面逗留一会儿。 到第三个胡同的时候，他几乎刚钻进去，就有几个人也钻进了胡同。 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扬言要弄死袁斌的任毅。 “就你跟我对着干是不？草泥马的！” 任毅一开口就是国粹。 袁斌连看都懒得看他。 “我不是跟你对着干，你好好上班，按时完成工作量，我不会扣你钱。我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还听不明白？” 袁斌的反应让任毅颇为吃惊。 任毅这伙人，算上他一共十一个，是一个足球队的水平。 这种事他也做过很多次，大部分看到这种场面，不说当场尿裤子，也得跪下来说话。 他在袁斌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惧。 “姓袁的，别以为你是馆长，我就把你当盘菜，告诉你，再大的领导，在我任毅眼里狗屁都不是，别说你他妈一个小小的馆长。我今天就好好让你认识认识我！” 袁斌冷笑道：“行，咱们俩相互好好认识！” 任毅咬牙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非要扣我钱？” 袁斌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混黑社会都不要智商么？我的话估计小学生都能听懂。” “我草泥马的！” 又是一句国粹过后，任毅对着袁斌的脸就是一拳。 袁斌大学的时候，一直在练散打，之后功夫也一直没落下。他完全有能力躲过这一拳，但他故意没躲。 任毅这一拳极重，袁斌后退了好几步。 他用手摸了摸被任毅打的有点发麻的脸，一口血沫吐到地上。 跟着他对任毅说：“任毅，说你是黑社会是抬举你，你其实就是一个人见人恨的臭流氓，就你这点手段，也想玩黑恶势力那一套？” “我本来想给你个机会，但你自己不争气，非要蹬鼻子上脸。你自己不想好，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 袁斌这番话听得任毅一愣，回过神来，他对身边的人说：“给我上去往死里打。” 这帮人也是听话，他们把袁斌围起来正要下手，忽然从外面钻进来一帮警察。 一帮小混混看到有警察进来，吓得拔腿就跑。 任毅也想跑，不过被一个身手敏捷的女人一把抓住。 “你叫任毅吧？我盯你好久了！” 袁斌走过来道谢：“伊伊姐，非常感谢。” 张桃伊笑道：“咱俩还说什么谢？” 任毅懵了，立马开始和袁斌说软话：“馆长，原来你这么牛逼，是我有眼无珠。我好歹也是档案馆的职工，你得护犊子啊！” 袁斌一脸的不屑：“你现在想起自己是档案馆的职工了？关酥彤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放你桌子上，已经快一周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凭你的德行，如果你看到自己桌子被人弄成那样，一定会去找小关的麻烦。但你这一周都没去过单位，你敢说自己是档案馆的职工？有哪个单位会要像你这样的职工？” 任毅还在那不要脸的解释：“现在很多单位不都有人吃空饷么？我这偶尔有事还会去单位一趟的。” “怎么？你是想让我夸你么？” “馆长，你让她把我放了，以后我一定好好上班。” 袁斌转头问张桃伊：“他刚刚给我这一拳，够判了吧？” 张桃伊心疼似的看了看袁斌的伤势：“够了，你这已经属于轻伤了。” “嗯，麻烦伊伊姐先把人抓回去，单位那边我帮他办离职。” “啊？”任毅声音都变调了，“馆长，你不能这样啊！” 袁斌转过脸来对任毅说：“你如果继续像刚才那么硬气，我还念你是条汉子，没准会考虑帮你说话。毕竟你打的人是我。看你这个德行，只会欺负弱者，和城管勾搭，抢那些原本已经很可怜的老百姓的东西。” “我们档案馆不需要你这种人渣！” 张桃伊对身边的警察说：“把他带走！” 刚才的混混有两个没有跑掉的，也一并被抓了起来。 其中一个路过张桃伊的身边时，有警察问张桃伊：“张局，这个人就是昨天把李大爷打伤的那个。” 张桃伊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喝道：“把他给我铐上，铐紧点！” 张桃伊没有跟那些警察回去，而是留下来和袁斌叙旧。 “伊伊姐，你什么时候调鞍阳来的？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张桃伊说：“我哪敢找你，别让你现在的女友误会。” 袁斌苦笑：“我哪里有女朋友！” 张桃伊白了他一眼：“太挑可不是好事，我就是个例子，挑来挑去，把自己挑成了大龄剩女。” 袁斌试探地问：“伊伊姐现在也单着？” 张桃伊反问：“干嘛？你有想法？” 袁斌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 张桃伊忽然来了句：“现在有好几个人正在追求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听到这话，袁斌有些失落：“看来你要告别单身了。” 张桃伊正要回他这句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吃惊的声音。 “袁斌？” 袁斌顺着声音找去，看到了一张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脸。 是苏妹，不过苏妹旁边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吕政。 第107章 还有人不服 吕政站在苏妹旁边，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 更刺激的是苏妹微微隆起的小腹。 张桃伊以为袁斌见到熟人，趁着对方没注意到之前，最初很识趣的闪到一旁，假装去看路边的风景。 苏妹和吕政随后一同走到袁斌身旁。 苏妹对袁斌说：“抱歉，我前几天办婚礼，忘了通知你。” 言外之意，这两人很早就搞到一起去了，属于奉子成婚。 袁斌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不用道歉，你通知我，我也未必有时间去。” 吕政这时来了句：“你不是调到档案馆了么？现在也忙？” 吕政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都满是讽刺。 袁斌瞟了他一眼道：“有责任心的人到哪里工作都忙，没有责任心的人到哪里都闲。” 吕政一看自己说不过袁斌，开始用别的方式打压他。 “忘了告诉你，周鹏主任辞职了，我现在是综合室的主任，正科级。虽然慢你一步，但总算还是赶上了。” 说这话时，吕政满满的优越感。 他压根就没瞧得起袁斌这个档案馆，觉得这是可有可无的单位，在这种地方当馆长，一辈子基本到头了。 袁斌回道：“局长还真是会用人。” 袁斌轻描淡写一句话，刺激到吕政敏感的神经。 他有些急了：“袁斌，柳副省长都调走了，你还有什么好清高的？我现在做了主任，还会有下一步。档案馆是什么地方，外面谁不知道？你做了这个馆长，会一直干到退休。听我一句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抢了你的前女友做老婆，你可能心气不顺。但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得往前看。也别一直惦记苏妹了，赶快找下一家。” 苏妹娇滴滴的叫了吕政一声：“老公...” 尽管她的意思是不想让吕政再说下去了，可这一声“老公”在袁斌听来很是刺耳。 张桃伊本来没想参与他们谈话，可在一旁偷听了几句，大概了解了情况。 她立马贴了过来，直接就挽起袁斌的手：“亲爱的，你不说马上过来找我么？等了你半天。” 吕政和苏妹见到张桃伊都是一愣。 苏妹吃惊，是因为张逃伊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远在她之上。 尤其那对贵族猫一样的眼睛，简直是用来调情的艺术品。 吕政吃惊，因为他认识张桃伊。她关系调过来的时候经过组织部，被吕政单身的父亲留意到，正在对张桃伊展开追求。 “张局，怎么是你？”吕政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父亲苦苦追求不到的女人，竟然对袁斌投怀送抱。 张桃伊没见过吕政，问他：“你哪位？” 吕政客气的伸手想和张桃伊握手：“我叫吕政，组织部副部长吕有才是家父。” 张桃伊差点笑出来，这父子俩的猥琐劲还真是有点像。 她没搭理吕政的手，看着苏妹问袁斌：“亲爱的，这就是你和我提过的前女友吧？” 袁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苦笑。 “你看看人家，刚和你分手没多久，孩子都有了，我看这样子都快六个月了吧？那不就是刚和你分手没多久的时候嘛？我苦苦追了你好几个月，你才勉强同意。” 一番话说的苏妹脸都变成了青色。吕政的脸色更难看。 张桃伊随后又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帮袁斌整理起衣领：“你看你，我就说你的衣服我帮你烫一烫，都皱了，你偏不让...” 苏妹听不下去了，拉起吕政的衣角没好气地说：“咱们走。” 吕政还不忘和张桃伊打招呼：“张局，那我先走了。” 苏妹见状更生气了：“都说了让你快走！” 吕政也气不顺：“你急什么？”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袁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初苏妹说苏家人给她介绍的新对象是吕政，袁斌还觉得苏家人离谱，没想到两人竟然真的搞到一起了。 张桃伊拉了袁斌一下：“还看呢！怎么，还舍不得？” 袁斌感慨道：“我和苏妹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恋爱，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张桃伊撇嘴：“人家都放下了，你还放不下。你够痴情的。” 袁斌说：“也不是放不下，只是感慨造化弄人。伊伊姐，谢谢你。” “你又谢我，再和我这么客气，我就不理你了。” 袁斌突然话锋一转：“伊伊姐，所以你今天是答应做我的女友了？” 张桃伊白了她一眼：“你想的美！想要追我是吧，排队！” 任毅被抓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档案室每一个同事的耳朵里。 那些还在观望的同事，立刻就领略到袁斌的厉害。 毕竟任毅是他们谁都不敢惹的人，刚和袁斌发生矛盾，竟然就被抓起来了。 袁斌也很快给任毅办理了离职，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更是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整个档案室的人都开始规规矩矩的上班。 关酥彤知道任毅的处理结果，也是第一时间来到袁斌的办公室里道贺。 “馆长干的漂亮，任毅这种人就应该这么对待。不过我听说馆长被他打了一拳，不要紧吧？” 袁斌回道：“你看我的脸破相了么？” 关酥彤十分认真的盯着袁斌看了几秒，笑盈盈地说道：“没破相，还是那么帅！” 档案馆里还有一个人还是对袁斌不服气。 此人便是副馆长刘兵。 他平日里和任毅走的很近，如今任毅被办了离职，他有点替任毅打抱不平的意思。 周五下午，袁斌让人事员杨东通知所有人开例会。 到了开会的时间，所有人几乎都到场了，只有刘兵一个人没来。 大家都偷偷看袁斌的反应。 袁斌十分自然的问杨东：“你通知到刘馆长了么？” 杨东说：“通知到了。” 袁斌看了一眼手表：“今天的会事关我们每个人，再浪费大家五分钟的时间等刘馆长一会。” 杨东通知他了，袁斌也强调了这个会和每个人的利益有关，会议迟迟不开始，和他袁斌无关，大家都知道是刘兵在拿架子，找不快。 五分钟的时间刚到，袁斌就当众宣布：“不等了，开会！” 第108章 你太年轻! 袁斌这边正开着会，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刘兵从外面走进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还顺便打了个呵欠。 正在交代工作的袁斌，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表情有些不爽，瞪了刘兵一眼。 刘兵察觉到袁斌的眼神，表情更加的不屑。 袁斌等刘兵坐好后，说道：“我继续刚才的话题。” 袁斌说，档案馆作为辅助单位，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各个单位放在这里的文件，都是本单位比较重要的文件，一些文件甚至是保密文件。 每个职工首先要认识到自己单位的重要性，才能拿出重视的态度来。 他说到这里，刘兵开始和身边的同事张桐搭话：“听说鞍阳新来一个市长。” 他的声音很大，同事们的目光全都给他吸引过去。 张桐回应道：“都新来了快一个月了吧？原来的市长刘军良好像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调查了...” 刘兵说：“我听说这个新来的市长，大放厥词，说要给鞍阳市注入新鲜的血液，让咱们鞍阳改头换面。这些人就爱搞这一套。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点，神仙来了都得给我入乡随俗，改个屁的革？” 刘兵表面上是在说新来的市长，实则这番话是说给袁斌听的。 袁斌不想把气氛搞得太紧张，暂时没有搭理他。 “从现在起，我们单位实行区域承包制。档案馆按人头划分区域，每个人分管一摊。如今来我们档案馆借资料的人越来越少，是我们之前底子没打好。” “每名员工自己的承包区有哪些单位的资料，和该单位对接，提醒对方他们的重要资料在我们这里有备份，让我们单位的业务重新活络起来。” 有人问袁斌：“袁馆长，咱们档案室的那些资料都是乱的，很多写有单位名称的区域，里面的资料哪个单位的都有。” 袁斌回道：“你说的没错，之前咱们单位的同事接收完资料随意乱放，资料都是乱的。不过咱们单位的关酥彤、徐小燕和刘文亮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重新按单位归类。” 刘兵立刻就抓住了袁斌话里的重点，开始攻击他。 “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吧？这些活是这三个人干的，他不是说以后的月度奖金按照工作量算钱么？那这笔钱就只有他们三个有。” 此言一出，参会的人果然开始议论起来。 “那不对啊，要是说干这些活有钱，那我也过来看。” “可不是，我当时在家也没事，说有活，我肯定也过来。” “以前我活也没少干，咋没说给钱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表达不满的。 刘兵在一旁冷眼旁观，心说你个新来的愣头青，还想着改变这里的现状？我让你待不到一个月。 袁斌就知道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他一脸淡定的对关酥彤说：“小关，把文件拿出来。” 关酥彤立刻把刚弄好的单位考核制度拿了出来。 是她六天前连夜做出来的。 “一周之前，我来到这个单位，隔天是工作日，周二，我让人事员杨东通知你们过来开会，除了关酥彤，徐小燕和刘文亮三个人准时参加会议，你们还有谁来了，站起来让我看一下！” 袁斌声音不大，但语调异常的沉稳，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见无人吭声，袁斌继续说：“当天下午，我就让关酥彤把这个单位考核制度表做了出来，挨个打电话告知你们。” “也把这个表贴到了咱们单位最醒目的地方，其中有一条，单位主业务以外的所有工作，都算是额外工作量，会有额外的奖金。” “资料上用斜体字写的很清楚，单位主营业务包括和外单位交接资料，交接记录和资料储存。小关也挨个通知你们了，我想请问各位，你们是耳朵有问题，还是眼睛出了毛病？” “叫你们开会你们不来，单位规章制度告诉你们，你们不听也不看，现在跑过来和我说不公平？” “啥叫公平？外面的农民天天起早天黑，累出一身病，一年到头赚不到你们一个季度的工资，你们这些人几乎天天不怎么上班，新馆长上任，单位就一个人在上班，要谈公平，你们都应该下岗！” 袁斌一番言论下来，刚才有意见的人全都不再吭声。 刘兵却突然拍了桌子：“你在这吓唬谁呢？我们这些人哪个不在这个单位待了几年？你一个新来的，凭什么对我们这些老员工吆五喝六的？我们为这个单位做贡献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胡同卖呆呢！” 刘兵越说越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别以为你把任毅绊倒了，我就怕你。我们在这里待的好好的，你一来就瞎折腾。我该咋样还咋样，不信你敢扣我的钱！” 刘兵毕竟不是普通的职工，也是领导班子的成员之一。 另一个副馆长根本不露面，露面的刘兵又是这样的表现。 袁斌作为新来的领导，领导班子带头和他对着干，让他的处境十分被动。 这时，会议室里年龄最大的老员工王昱缓缓开口。 “袁馆长，我作为在档案馆待的时间最长的老员工，想和你聊几句。我知道你年轻，有政治抱负，想干出一番大事。谁也都年轻过，你的心气我能理解。不过你若是真的有想法，就想办法到别的单位去施展拳脚。” “咱们这是个什么单位，外面谁不知道？这就是个养人的地方，不是你施展拳脚的地方。大家之前的状态都挺舒服的，你突然要搞改革，就是拧着大家的意思，和大家对着干。我年长你几岁，说的轻了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王昱毕竟是单位的老职工，她的一番话，说到很多人的心里，也让好几个同事对袁斌这个新来的馆长不满。 袁斌没有单独回复王昱，而是对在场所有的人说：“我希望大家搞清楚一件事，我们同在一个集体，不存在什么新人和老人。也没有任何单位现有的状态是理所当然。” 听到袁斌的话，王昱冷笑几声，说了一句话：“你呀，还是太年轻...” 说完王昱就起身离开了。 王昱走后，袁斌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你们有谁是和她一样的想法，现在就可以走！” 第109章 你们是哪个单位? 刘兵离开的时候，很多职工还在观望。 王昱一走，一些职工的心思彻底活了。 陆续有好几个职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最后办公室只剩下五个人：袁斌，关酥彤，徐小燕，刘文亮，和一个名叫许民的人。 袁斌将其他四个挨个扫了一遍，说道：“你们四个想好了，如果档案馆的工作只有你们几个来做，前期的工作量会比较大。你们有谁想走，现在也可以走。” 他这番话主要说给许民听的，因为他知道另外三个不会走。 许民也很聪明，听出来袁斌话里的意思，当即表态：“馆长，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家里没什么关系，外面也没有买卖，孩子上学需要钱，我会努力工作的。” 袁斌说了句：“那就好。” 既然其他人都不看好他这个年轻的新馆长，那么不好意思，袁斌打算彻底把这些人排除在外，他不信档案馆离开这些人就玩不转了。 散会后，徐小燕又来到袁斌的办公室。 “馆长，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 袁斌问：“怎么，你想通了，也不想来上班？” 徐小燕嘻嘻哈哈地回答：“那不叫想通了，那叫想不开。档案馆是多好的单位，傻子才不想好好干。我这次来是想想聊聊今天开会的事。” 袁斌也笑，客气地说：“徐姐，你坐下聊。” 徐小燕也是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袁斌旁边。 “馆长，我也算是这个单位的老员工，来的第一天，这单位就被评为了当年的先进，这一晃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年我才二十...” 袁斌怕徐小燕从十年前开始聊，把话题拽了回来：“徐姐是不是也觉得我今天开会的时候，有点太刚了？” 徐小燕好像被人理解似的频频点头。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徐小燕说道：“我这人没心没肺，说话轻了重了，馆长别往心里去。我觉得你不应该扣他们的钱，档案馆的工作，我们几个人够干了，再辛苦能辛苦到哪里去？” 袁斌反问：“你们辛辛苦苦的干活，他们连班都不上，你心里平衡？” 徐小燕叹了口气：“说心里平衡那是假话，可又能怎么办？我主要是替你着想，档案馆这些人的情况复杂着呢。” 袁斌说：“感谢徐姐的建议，我考虑考虑。” 徐小燕刚走，关酥彤又推门进来，好像和谁闹了别扭一样，崛起小嘴，脸色也不太好看。 看她的样子，袁斌忍不住笑道：“谁又惹你了？” 关酥彤直接问：“徐姐是不是不让你扣那些人的工资？” “你在门外偷听我们谈话了？” “没有偷听，但我知道她找你一定是要说这个事。她来找你之前，就和我提过。” 袁斌问她：“你怎么想？” 关酥彤好像就等这句话呢：“必须得扣！我爸总说，人性的恶，源自于对制度的漠视。而制度被漠视，源自于它的不公平。不干活的人也拿钱，就是制度的不公平，那制度就是摆设。” “说得好！” 袁斌直接拍手叫好：“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政治觉悟这么高？” 关酥彤愣了一下：“不告诉你！” 看她的可爱劲，袁斌会心一笑，继续说道：“我和你爸的看法是一致的。” 关酥彤松了口气。 “不过我打算暂时采用徐小燕的方法，不扣他们的钱。眼下是要赶紧把档案馆的工作步入正轨，这个节骨眼扣他们钱，他们一定会来闹事，反而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关酥彤差点闪到腰。 “但你放心，这件事总会有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就像你爸说的，无规矩不成方圆。” 接下来的半个月，档案馆的工作如火如荼的开展。 一些单位接到档案馆打来的电话，都有些意外。 徐小燕给市纪委打电话的时候，市纪委负责对接的人员说：“档案馆还在啊，我还以为这个单位黄了呢。” 徐小燕连忙回应：“没黄没黄，前段时间在整顿，以后有需要备份的资料及时送过来啊。” 事后徐小燕和其他人聊起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袁斌的做法是对的，继续像之前一样的状态，档案馆恐怕真的长久不了了。 这半个月，档案馆的其他同事几乎都不见踪影。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不过许民偶尔会抱怨。 “那些人不干活也有钱拿，还是人家潇洒啊。” 言外之意是对袁斌的处理方式表达不满。 关酥彤偶遇袁斌的时候，提醒他道：“馆长，有人可是对你不扣那些人钱的做法表达不满了，哼哼，你看着办。” 袁斌听后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感谢提醒。” 转眼就到了年中总结大会。 新市长上任之前，鞍阳市只会在每年的年底开一个总结大会。 新市长来了以后，鞍阳市每个季度都要开总结大会，各单位汇报每个季度的成果，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年中总结大会也就是第二季度的总结会。 开会的时候，袁斌带着关酥彤一起去了。 总结大会八点开始，一直开到晚上。 汇报的单位说是随机排的，大家都知道是按照重要程度排序。 档案馆被排在了最后一个。 以往的总结大会，档案馆虽然也参加，但基本上不发言，只是走走过场。 袁斌这次总结的很充分。 会议开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市府办的工作人员宣布：“这个季度的总结大会就先开到这，下面请市长...” 不等他把话说完，袁斌就用麦克风打断：“非常抱歉，我们单位还没有做汇报。” 一时间，所有单位的参会人员，都朝袁斌所在的位置看去。 袁斌毕竟做过副省长的秘书，很多单位的领导都认识他。 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工作人员询问袁斌：“你是哪个单位的？” 袁斌回道：“我们是档案馆。” 他话音一落，会场里传来一阵笑声。 第110章 情敌 会场里一些人小声议论起来。 “咱们市还有档案馆呢？” “一个边缘单位，我还以为黄了呢。” “他咋调那种地方去了？” 市府办的工作人员这时也说：“你们每年不是都不汇报么？” 市长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任何单位都要汇报自己单位的情况，让他说。” 工作人员随即便让袁斌发言。 袁斌先是说明了单位近期的整改情况，并表示他作为辅助单位，会尽可能为其他单位提供便利。 对单位的情况做好总结后，袁斌接着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现在想反映一下我们单位存在的问题，那便是有些员工长期不在岗，吃空饷的问题。”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吃空饷的情况，每个单位都有，可大家没想到有人会在这种场合把这件事讲出来。 毕竟能在单位吃空饷的人，背景都不一般，大部分单位的领导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能说的么？ 就算这件事是能说的，你作为单位的一把手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要把问题踢给市长么？ 很多人都等着看袁斌的笑话。 果然，市府办的工作人员问袁斌：“你们单位存在员工吃空饷的问题，不应该是你来解决这个问题么？” 袁斌直白的回答：“抱歉，我解决不了。”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这可真是把问题踢给市长啊。 市府办的人冷笑了几声：“袁斌同志，什么叫你解决不了？你不是档案馆的一把手么？” 底下很多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但也有个别单位的领导特别理解袁斌。 单位有吃空饷的人在，对他们的管理造成了很大麻烦。 这些人仗着自己有关系，单位的工作不干不说，人都很少见到。 单位倒不至于没这几个人就玩不转，可惜一条臭鱼搅得一锅腥。 踏踏实实上班的职工心思也都不在工作上，劳动纪律也都变得极差。领导但凡因为这种事开口，他们就会把那几个吃空饷的人搬出来。 分配给他们工作，也是一堆怨言，而且工作干的也十分敷衍，搞得很多工作只能领导亲自去做。 很多机关单位，老百姓去办事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或者负责办事的人态度极差，这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人远没有袁斌的勇气，敢在这种场合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袁斌这时直接出了王炸。 “那些吃空饷的人，背后都有强大后盾，我如果玩硬的去动他们，他们会知道很多麻烦，以至于很多日常的工作都无法开展。据我所知，在我之前有两任馆长都想改变档案馆的状态，最后都无疾而终，导致在我来到档案馆的时候，它几乎已经沦落到可有可无的单位。” 袁斌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档案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部门，很多单位的重要资料，在用的时候找不到，对工作的开展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档案馆的备份文件，就起到了极大的用途。” 袁斌这番话又说到了很多职员的心里。 重要文件的丢失，的确给很多人的工作造成了重大麻烦。 尤其近些年，一些领导为了政绩，不断的升级办公大楼，频繁的搬家，导致大量文件的丢失。 有些干部甚至因为一些重要文件的丢失，在纪委调查的时候圆不上，而被纪委带走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无形中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压力。 袁斌继续说：“我相信很多单位的领导，也都被这种关系户吃空饷的问题搅得焦头烂额，在此我有一个提议，如果各单位没有这些人，工作也能照样开展，那就说明单位不需要这么多人，不应该浪费国家的钱，去养这些人。” 袁斌此言一出，现场竟然出奇的安静，一时间没人敢对这种事表态。 但很快就有人带头鼓掌，掌声也越来越多。 新来的市长关木山说道：“袁斌同志，你讲的很好，这件事我回头会让市纪委严肃处理，挨个单位调查吃空饷的人！” 散会的时候，袁斌刚好和市长同乘一部电梯。 发现关木山在上面时，袁斌本想等下一趟，却被关木山给叫了上去。 关酥彤却没有上去，明明也看到了市长关木山，却只和袁斌道别：“馆长，我先走了。” 电梯关上后，关木山的秘书杨威调侃道：“这丫头哪个单位的？看到市长都不打招呼！” 关木山苦笑了几声，随后问了袁斌几个问题，比如工作经历，老家在哪里。 袁斌都如实做了回答。 关木山随后表示很看好袁斌，希望他有想法，就大胆的干。还说鞍阳市想要好起来，就要让有才能的人放开手脚去施展。 得到市长的赞许，袁斌很是高兴。 此外，他对关木山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语言无法描述，直觉告诉袁斌，有朝一日，他或许会和关木山走的很近，或是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产生交集。 结果袁斌的直觉很快就应验了。 两天后，市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市府办点名让袁斌过去参加。 负责通知袁斌的人对他说道：“这次的会议规模不大，但十分重要，我印象里还是第一次通知档案馆的人过来开会。你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袁斌刚好最近刚发了工资，就想着去商场买件像样的西服，不用太贵，但至少能拿得出手，专门在开重要会议的时候穿。 这天下班后，袁斌难得来商场逛一逛，选了好几家都不合适。 不是衣服太贵，就是衣服穿上去显得他太愣。 袁斌不禁感慨，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虽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他袁斌想要衣服来彰显不凡的气质，还远没有这个实力。 他寻思想找个地方吃饭，吃完了再去看看之前那件不太贵的，愣就愣点半。 袁斌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个服装店走出来。 是张桃伊。 在这里看到张桃伊，袁斌心情大好，正想着上前和张桃伊打个招呼，没想到张桃伊身后又跟出来一个人。 此人竟然是市长关木山。 第111章 非找不可么? “伊伊，我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关市长这是在命令我么？” 关木山立刻露出满脸苦笑：“我哪敢命令你，是祈求。” “别，祈求这个词太严重了，我可受不起。” “伊伊，你现在忘记我市长的身份。我知道你有很多追求者，我对你一片痴心，也不会辜负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万一我告诉你，我心里有别人了呢？” 关木山一瞬间有些失落。 “你决定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么？” 张桃伊说：“实话说，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还有机会。” 张桃伊一脚踩到别人不小心洒的水上，一下子滑倒，关木山立马上前将其扶住，一只手顺势搂住张桃伊的腰。 在远处的袁斌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异常的不是滋味，转身离开了。 关木山是鞍阳市的市长。 鞍阳是省会城市，属于副省级。关木山的级别和柳一言一样高。 反观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档案馆馆长。 档案馆又是被严重边缘化的部门，他在这里注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发展。 想到这些，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 袁斌发自内心的喜欢张桃伊，柳一言调走后，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对方，也是自卑的心理在作祟。 如今因为任毅的事件，两个人在鞍阳重逢，却没想到，她现在和市长走到了一起。 这种烦闷的情绪一直萦绕心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袁斌也被这种情绪左右。 关酥彤去办公室找他时，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噗嗤一笑。 袁斌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关酥彤笑盈盈地说：“馆长，恕我直言，你这副表情，一看就是失恋了。” 袁斌一怔，想要狡辩，可惜语无伦次，更加验证关酥彤猜对了。 “你们男人失恋时候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对了，我进来是想告诉馆长，纪委那边有人打来电话，说是下午要过来咱们单位。” 袁斌立马把情绪的阴霾扫到脑后，想不到自己几天前在总结大会上的发言，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当天下午，纪委第二监察室的副主任林木来到了档案馆。 他和袁斌先是在办公室里叙旧，随后在会议室开了个短暂会议。 会议室除了袁斌和林木，陪同开会的人还有关酥彤和徐小燕。 林木说：“这次我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档案馆各员工的出勤情况。” 负责统计员工出勤的关酥彤，把出勤情况一一汇报给林木。 林木做好记录，随后又咨询徐小燕关于其他同事的大概情况。 徐小燕是档案馆的老人，对其他同事的情况比较了解。 她告诉林木：“那些都是不好惹的人。” 林木笑着问：“怎么个不好惹？” 徐小燕回道：“就拿王昱说吧，人家老公是卫生局二把手。人家来不来上班，全凭心情，谁敢管？” “再说我们单位的关崇，听说他亲舅舅是省里的干部，多大官不知道，不过看他那个嚣张的样子，估计官小不了。” “还有那个邓玉龙，那也是一个官二代，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分到了我们单位，偶尔来单位，看到我们也不说话。就好像他高人一等，我们都是下等人一样。” 徐小燕性格直爽，说起话来从不拐弯抹角，说话还带有一点点口音，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林木说：“这些情况我了解了，我会和上面反馈。” 会议结束后，袁斌一直把林木送到档案馆的大院门口。 “袁斌，留步吧。” 林木看着袁斌，似乎有话想说。 袁斌看出他的心思，主动问道：“林木兄，你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不妨直说。” 林木犹豫了一下，说道：“袁斌，其实这次来你们这里调研，我是个人的行为。” 袁斌有点迷糊，没太理解林木想要表达什么。 林木继续说道：“袁斌你在总结大会上面的发言很精彩，很多单位的领导私底下都给你点赞，不过鞍阳市的情况你也知道，非常复杂。有些历史遗留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自从调到了纪委，我对这件事深有感触。” “个别单位员工吃空饷的问题，的确是个性质很恶劣的问题，可这些问题，却又是不能触碰的敏感问题。因为每个职工的背后，都是一张网。” 林木叹了口气：“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袁斌没想到林木会说出这番话，有些失望。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任由这些人放纵？” 林木说：“就像我今天听到的，后台特别硬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有背景的人里面，想要好好干往上爬的人，其实是占多数的。他们比普通的职工更加积极。那些不思进取的人毕竟是少数。” 袁斌不服气：“如果不能做到公平公正，那些规章制度还有什么意义？” 林木委婉地说道：“袁斌，你太正直，可你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我今天来是想给你打个预防针。过两天的会，主持会议的是市委书记于坤雷，和副市长安明。他们做事的思路，和关木山完全不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木走后，袁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聪明，知道林木这次过来的用意，看似是想了解袁斌单位的情况，实则想告诉袁斌，他捅了篓子。 不过袁斌不在乎。 大不了我一直做这个馆长，但他坚信自己没有错。 制度不透明，就是藏污纳垢，时间久了，整个政治环境都会被搞臭。 感觉到棘手的人不止袁斌，还有关木山。 他来鞍阳没多久，已经大概了解了鞍阳的情况。 他和柳一言一样，带着想要改变的豪情壮志来到鞍省，柳一言已经败下阵来，他不知道自己能挺多久。 回到家以后，他还要面临另外一个难题。 因为他追求张桃伊的事情，自己的女儿已经一周没有搭理他。 女儿每次回家，立刻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他每次尝试去沟通，都以失败告终。 他今天路过女儿的房间，本想和往常一样敲门，最后想想又放弃了，转头刚要离开，里面传来女儿的声音：“你非找不可么？” 第112章 夜晚爬山 虽然又是自己不爱听的话题，至少女儿开口和自己说话了。 关木山说：“闺女，你把门打开，我们爷俩好好聊聊。” “就隔着门聊吧。”女儿在门里面说道。 关木山叹了口气：“你母亲离世后，我是答应过你，不会再找。可是你一天天大了，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一天你也要嫁人，爸爸会很孤单。” “虽然我在外人眼里是大权在握的市长，可鞍阳市的情况特别复杂，你也知道，我的压力非常大，有些事情，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帮我拿意见，帮我出出主意。爸其实很孤独...” “我有新的对象，不代表你母亲在我心里不重要。你们娘俩在我心里，始终都是最重要的位置。” 女儿在房间里面说道：“你是我爸，我不希望你过的不开心。妈妈已经去世七年了，你作为男人，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之所以不开心，是不喜欢你在那个女人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你可是堂堂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现在怎么了？你的骄傲呢？” 女儿一番话也说到了关木山的心里。 为什么会对张桃伊这么上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张桃伊的身上，就是有这么魔力，让他一见倾心。 女儿在这时又说了句：“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就去追求吧。妈妈离开前，我答应过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让你不开心...” 女儿说完这句话，打开了门。 关木山走进去，父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 这个晚上，吕家父子也在吵架。 “爸，我坚决不同意你追张桃伊！” 吕有才一脸怒火：“你为什么非要干涉我的私生活？” 吕政终于按捺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那个张桃伊，人家喜欢的人是袁斌，你知道袁斌是谁吧？袁斌的女人你也要，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袁斌这个名字，吕有才听过太多次了。几乎是他儿子的天敌一样。 重要的是，他们父子俩都嫌弃袁斌的出身。 此时听说张桃伊喜欢的人是袁斌，吕有才也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 “本来我不想说，怕你受不了这种落差，可你非得执迷不悟！” 吕有才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吕政的说法。 “你该不会是因为想让我放弃，故意编瞎话骗我吧？” “我可真是闲的，反正实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要是不觉得恶心，你就继续追！” 话是这么说，吕有才心里还是长草。 和张桃伊一起在干部培训班的日子，他念念不忘。 但凡张桃伊那张脸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晰，他的心好像立刻就不属于自己了。 同一个晚上，袁斌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思考林木说的那些话。 他袁斌真的做错了么？对待不正之风，难道不应该以雷霆之势将其铲除么！ 和歪风邪气打迂回战，等于是给他们争取时间。 可正面硬刚似乎也不可取。 余重之，柳一言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哪个背景不比自己深厚？ 袁斌越想越乱，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袁斌抓起电话，发现打电话进来的人是张桃伊，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睡了么？”张桃伊问。 “睡不着。” “那正好，出来吃大排档，我请你。” 张桃伊给袁斌发了个地址，袁斌火速赶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就坐到了一起。 “伊伊姐，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张桃伊表情有些严肃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袁斌没明白张桃伊的意思，但脸随即便红了。 张桃伊说：“前几天的年中总结大会，你可是出尽了风头。我同事和我学这件事的时候，我立刻就猜到那人是你。” 听到张桃伊的话， 那天的情景再度浮现在袁斌的脑海中。 他感觉，张桃伊这么说显然不是为了夸自己。 “袁斌，你有很正义感，这点我很欣赏，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对面可不是什么虾兵蟹将，而是豺狼虎豹，还远不止一个。你不应该频繁把自己暴露在他们面前。” 袁斌立刻就知道张桃伊想说什么。 “伊伊姐，我不怕...” 不等袁斌说完，张桃伊就用手抵住他的嘴：“你不怕？光是有胆子就够么？你觉得柳一言比你的胆子小？” 袁斌沉默了，他也料到张桃伊一定会和他提起柳一言。 “袁斌，你眼睛里不揉沙子，这是好的品质。嫉恶如仇，这也是好的品质，但你所在的环境不允许你这么直接，你和那些人来硬的，得不到好果子吃。” “我知道...”袁斌紧咬嘴唇。 “那你就听我的，有些事情不要急。世人都知道走直线最省事，可是你会撞得头破血流，有可能命都保不住。” 袁斌知道张桃伊没有开玩笑。 她身在公安系统，有些事情认识得更加深刻。 “嗯，伊伊姐，我听你的。” “真乖！” 说着，张桃伊伸手在袁斌的头上轻轻敲了敲。 袁斌盯着张陶伊看得入神。 张桃伊最初也盯着袁斌看，两人彼此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光交织在一起，像是两条纠缠的蛇。 但张桃伊忽然起身，对袁斌说：“敢不敢陪我去个地方？” 袁斌眨眨眼睛：“去哪？” “梨山庙。” 袁斌傻眼了：“现在？” “怎么，你不敢？” 袁斌身子一挺：“伊伊姐都敢，我有什么不敢？” “那就好，走吧！” 梨山是鞍阳一座很小的山，本来要开发成旅游景点，可惜开发到一半，工程款出了问题，留下了这个烂尾工程。 梨山最出名的就是那座梨山庙，传说是一个特别灵验的庙，不过只有晚上过去求才灵。 张桃伊开车带着袁斌来到山脚下。 袁斌抬眼看着黑漆漆的山，心里犯起嘀咕：“真的要上去么？” 张桃伊语带嘲讽地说：“现在后悔来得及，你只要说你怕了，我立刻开车带你回去！” 这样的时间来爬这座山，的确有点危险。 梨山虽然不高，陡峭也是出了名的，何况还没有开发完。 袁斌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张桃伊最迷人的地方。 她像是一匹不容易被驯服的野马，只有以身试险，才有资格骑上这匹马。 袁斌于是说：“我不怕，走吧！” 第113章 你放过我吧 开始登山的时候，袁斌才发现山上并非完全是漆黑一片的。 月光洒下来，仿佛给整座山披上了一层银纱。 夜晚爬山，有种说不出的意境。 可意境虽好，危险也是真的。 梨山远比袁斌想的还要难爬，尤其是在晚上，他脚底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反观张桃伊好像身轻如燕，特别轻松。 袁斌一抬头，发现已经被张桃伊落出很远。 张桃伊似乎有意不等他。 袁斌心想，张桃伊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考验他。 这条晚间的山路，就好比追张桃伊会遇到的困难，在这里追上张桃伊，自己才有希望。 这样一想，袁斌加快了脚步。 他也很快适应了夜爬的感觉，没一会儿就真的追上了张桃伊。 “不错嘛。”看到袁斌撵上来，张桃伊夸赞道。 此时的两人已经爬了一个小时，刚好停下来休息。 张桃伊告诉袁斌，这才是刚刚开始，后面的山路才叫真的陡。 袁斌把这当做追求张桃伊的考验，已经做好了挑战一切困难的准备。 真正开爬的时候，他也实实在在的领略了什么叫做险峻。 他好几次都觉得，这条路真的能爬上去么？ 等爬上去以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爬上来的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张桃伊突然脚底打滑，整个人向后倾倒，幸亏袁斌反应快，一把将其拉住。 被拉进怀里的张桃伊看着袁斌，嫣然一笑：“你又救了我一次。” 袁斌语气坚定地说：“救你多少次我都愿意！” 爬了大概两个小时，两人终于找到了梨山庙。 袁斌和张桃伊都累得说不出话，坐在开放式的梨山庙外面喘气。 两人休息好了，张桃伊说：“走，进去许愿。” 张桃伊在庙里点了三根香，自己先许了一个愿，然后又让袁斌也许了一个。 离开梨山庙，袁斌问张桃伊：“伊伊姐，你许的什么愿？” 张桃伊说：“我愿你平平安安。” 袁斌听后心一暖，一把拉起张桃伊的手。 他问张桃伊：“伊伊姐，你怎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 张桃伊淡淡一笑：“我大概能猜到。” 袁斌也会心一笑：“你应该猜对了！” 说完他就把张桃伊纳入怀里。 张桃伊仰起头问袁斌：“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要你如实讲！” 袁斌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回道：“伊伊姐像一匹野马。” 张桃伊听了就笑：“他也这么说。” 听到“他”这个字眼儿，袁斌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也离开了张桃伊。 “我知道他是谁？” 张桃伊很感兴趣地问：“是谁？” 袁斌说：“市长关木山，对吧？” 张桃伊很吃惊：“你怎么会知道？” 袁斌把之前在商场看到的一幕讲了出来。 “你吃醋了？” “有点。” 张桃伊靠过来：“那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 袁斌壮着胆子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张桃伊轻声道：：“我现在就是你的女人。” 袁斌愣了半秒，立刻去吻张桃伊。 两人吻了几秒，张桃伊忽然又把袁斌推开：“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特别想占有。真的占有了，很快就会腻了，不会再珍惜。” 袁斌急着解释：“伊伊姐，那是别人，我不会的，我会一直对你好！” “别说这么早，你根本都不了解我。” “伊伊姐，你是一本深奥的书，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读懂你，去细细品味，只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张桃伊淡淡的回应：“我知道你的心，我也愿意相信你，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伊伊姐，既然你愿意，我们就在一起！”袁斌非常的激动。 张桃伊说：“其实你刚才说错了，关木山是在追求我，不过我拒绝了他。我刚刚说的那个人也不是他，是我前夫。” 空气沉寂了两秒。 “我离过婚。当初的他一如现在的你，他说他会爱我一生，会一直对我好。和他结婚的前几年，我的确感受到了他的爱。” “那时的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个男人这样爱我。可惜我们俩的生活，很快就出现了插曲。我们始终要不上孩子，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有生育缺陷，这辈子注定不能当妈妈。” “知道结果的那一刻，我留意到他眼神中的失望，很吓人，也很让人寒心。”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我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张桃伊看着眼前的袁斌：“怎么样？害怕了吧？” “不，你说错了。”袁斌没有任何犹豫，“伊伊姐，我要和你在一起，没有孩子也没什么，我能更加专心的对你好。” “袁斌！” “伊伊姐你听我说，你可能觉得我冲动，但我是发自内心的话，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你不信我，我就再去庙里发个毒誓，如果我袁斌敢辜负张桃伊，我...” 张桃伊用嘴唇堵住袁斌的嘴，不让他讲出来。 “袁斌，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意，我能感受得到。” “那你就接受我，好不好？” 说完袁斌又去吻张桃伊，双手这次很不老实。 张桃伊娇喘道：“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吧？” 袁斌说：“那我们去哪？” “去你家！” 两人下山开到袁斌的住处，已经是凌晨三点。 因为心里有事，袁斌毫无困意。 离开省府大院给他安排的宾馆后，袁斌在鞍阳租了个特别便宜的房子。 进门后，张桃伊感慨：“你家里好乱，我帮你收拾收拾。” 袁斌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先不着急收拾。” 张桃伊被她放倒在床上后，开始求饶：“刚爬完了山，你都不累的么？” 袁斌摇头：“一点也不累。” 张桃伊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可是姐姐很累，你放过我吧。” 袁斌说：“今晚不可以...” 第114章 分手信! 说累只是张桃伊的借口。在警队的各种体能测试，很多男性都赶不上她。 她有些犹豫。 “弟弟，你可要想好了，我比你大了快十岁。在年龄上，你是吃亏的！” 在男人面前，张桃伊头一次感到自卑，是因为自己的年龄，也说明她真的爱了。 袁斌根本不听她讲这些，探头过去吻她。 张桃伊灵巧的躲过去：“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件事。” 袁斌用手轻轻揽住张桃伊的头，再次过去亲她。 这次张桃伊没有躲，她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了。 两人的唇接触在一起的刹那间，张桃伊就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 她贪婪的和袁斌吻到了一起。 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着。 他们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直到全部褪得精光。 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张桃伊突然停下来，她轻声问袁斌：“你真的爱我么？” 袁斌发现张桃伊竟然流下了眼泪。 他有些慌张的帮张桃伊擦掉眼泪：“伊伊姐？我...” 张桃伊摇摇头：“没事，你进来吧...” 接下来的时间，小小的出租屋内，像是刮起了狂风暴雨，像是卷起了惊涛骇浪。 风浪每次停下来，两人就彼此说着令人脸红的情话，任何一方来了兴致，巨浪再次袭来。 “伊伊姐，我想娶你！” 某次结束后，袁斌说出了这句话。 张桃伊用手抵住他的嘴唇：“现在说这些话还太早，不管我们能走多远，先好好的享受当下吧。”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周末。 两人几乎没怎么离开过这个出租屋。 袁斌的档案馆倒是没什么事，他担心张桃伊那边不行。 “伊伊姐，你警局那边没事吧？” 张桃伊温柔的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把姐字去掉，时刻在提醒我比你年长么？” “伊伊...” “我申请休假了，这段时间专心做你的小娘子。”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袁斌哪根神经，他立刻又要了张桃伊一次。 这次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两人都精疲力尽，空气才重新安静下来。 周围散发着爱意的味道。 张桃伊轻轻的靠在袁斌的胸脯上说：“袁斌，我还是要提醒你，鞍阳的情况十分复杂，一潭已经臭了的湖水，你想彻底净化它，没那么容易。” 袁斌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伊伊，我的老家在农村。那里的人每家每户都很勤劳朴实，却过的都非常凄惨。他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错信了国家，错信了政府么？” “我知道自己想要走的路并不好走，可每当我想起自己的父母，老家的父老乡亲还在吃着本来不该属于他们的苦，我就觉得不管多难，我都要走下去。” “可是我担心你，那张网，很难捅破...” 袁斌轻轻抚摸张桃伊的头发：“我知道，我会特别小心。” 张桃伊忽然坐起身来，袁斌的眼睛立刻被她胸前的风景吸引过去。 张桃伊说了句“讨厌”，然后表情很是认真的说：“你带我回你的老家，见你的父母。” 袁斌一下子怔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 “伊伊，我的老家你不是没去过，那地方太穷了，你会不适应。” 张桃伊冷哼道：“我没说嫌弃，你竟然自己开始嫌弃了。就这么定了，周末还剩半天时间，你带我去见你的父母。” 雷厉风行是张桃伊做事的风格，一件事一旦决定了，她就一定会去做。 三个小时后，两人已经把汽车开到了袁斌家。 袁斌父母见到袁斌回家，已经非常意外，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袁斌还带回来一个美女。 自从知道袁斌和苏妹分手后，袁母一直都因为这件事上火。 如今看到张桃伊，袁母眼睛都要笑没了。 张桃伊对他们也非常热情，把买的水果和酒都拎到袁斌家里。 袁父也很激动，立刻就张罗着做饭。 张桃伊一看袁父去厨房忙活，立马说：“叔叔，我帮您！” 见张桃伊钻进了厨房，袁母偷偷对袁斌说：“这丫头好，屁股真大，能生儿子。” 袁斌满脸苦笑：“哎呦妈，你在想什么啊？” 袁母笑着说：“妈啥也不想，妈就想早点抱孙子。不过你别当妈眼神不好，这丫头长得比苏妹俊多了。” “行了行了，妈，待会吃饭的时候，我求你不要提抱孙子的事。” “为啥不让妈提？你们俩不打算结婚？还是结婚了以后不打算要孩子？妈告诉你，可别把城里不好的那一套学了。” “我的亲娘，算我求你，别总提孩子的事情成不成？” 袁母虽然不情愿，也口头答应不提。 虽然张桃伊第一次见袁斌的父母，但她很善于营造气氛。 他们还聊到了村干部大换血的事情。 “之前的几个混蛋据说都犯事进去了，新来的几个目前看着还行，对老百姓挺客气，有事也给办事。” 听着父亲的话，袁斌很是欣慰，想起之前和柳一言风风火火的遭遇，觉得值了。 整个晚餐吃的很愉快。 吃完晚饭后，袁母要留两个人住下，被张桃伊婉拒了。 “阿姨，我和袁斌还要回去，因为明天第一天上班，袁斌本来就是单位的领导，不好迟到。” “说得对！”一提袁斌的工作，袁父就来劲了，“工作要紧，你们赶快回去，袁斌，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好好工作，我和你妈不用你惦记。” 两人又一路把车开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张桃伊明显话少了。 袁斌心里不安，试探的问：“我家是挺破的吧？” 张桃伊白了他一眼：“我真看上哪个男人，哪怕他是杀人犯，我也愿意。” 酷酷的一句话，打消了袁斌心里的疑虑。 张桃伊随即又道：“别乱想了，你足足折腾我两天，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张桃伊嘴里说着累，到了袁斌的住处，主动要求的又是她。 “伊伊，你这会又不累了？” 张桃伊红着脸说：“我很想。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袁斌笑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这次完事，袁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他伸了个懒腰，叫了声：“伊伊！” 无人回答。 袁斌觉得有些奇怪，穿好衣服来到厨房，发现餐桌上放好了热乎的早餐。 早餐旁边还有一张信纸。 第115章 讽刺的画面 看到信纸，袁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把信纸打开读了起来。 “袁斌，感谢这段时间的陪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每次相聚，都让我感受到快乐。这种快乐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我的。” “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让我对婚姻，甚至对恋爱产生了恐惧。我之前骗你说，我有过很多个男人，其实是骗你的。你是第二个，也是让我最难忘的一个。” “你身上有一种魔力，唤醒了我早已经尘封起来的某种东西，让我知道，有一天我竟然还能再次爱上一个人，而且爱的如此疯狂。”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开始认真思考我们的未来。或者说，我们会不会有未来。” “你喜欢的，或许只是现在的我，或许只是我的皮囊吸引了你。可是我会变老，也正在变老。等你到了四十岁，正值壮年，我却已经成了老太婆。” “而且我不能生育，这一点也是婚姻中的死穴。你可能毫不在意，但你没有办法说服你的父母。我不想将来你因为我的事情和他们闹得不愉快。我不想耽误你。” “袁斌，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爱，是我人生中很美的风景，我不会忘记我们俩之间的故事。我离开后，也不想你来找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想法，别让我失望。” “...” 读完这封信，袁斌感觉心里似乎有某种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 他如同石像一样僵在原地，好久姿势都没有变过一下。 整间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袁斌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馆长，你怎么还没过来，马上就要到开会的时间了。” 关酥彤的一句话，把袁斌从巨大的失落感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惊醒，说了句：“会议推迟半个小时，我现在过去。” 整个早会，袁斌没说几句话，所有的同事都看出他不对劲，但没敢问他怎么了。 会议结束后，关酥彤进到了他的办公室。 “馆长，晚上有事么？一起吃个饭？” 袁斌本能的想拒绝，他实在没这个心情。 关酥彤却道：“女孩子主动邀请，你如果残忍拒绝，会让人很没面子。” 可袁斌还是拒绝了。 “小关，谢谢你，但我晚上还是想一个人待会。” 关酥彤蹙起了眉头：“馆长，你明天要去开一个十分重要的会，你打算就是这个样子去么？” “我没事。”袁斌强颜欢笑。 “好吧，你没事。我不管你了。” 说完关酥彤就离开了办公室。 关酥彤刚走没一会儿，林木就打过来一个电话。 “袁斌，有件事我还要和你交待几句。明天的会市委书记于坤雷会去，他会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像那天在总结大会一样，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讲出来。你别嫌我烦，我这也是为你好。” 袁斌嘴上道了声感谢，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吃空饷的问题，是每个单位都亟待解决的问题，他袁斌提出来有问题么？ 如今搞得上头好像人心惶惶的样子。 快到下班的时间，袁斌给关酥彤打了个电话。 “小关，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关酥彤笑着问他：“馆长想通了？” “你选个地方。” 关酥彤选了家西餐厅，还要了包间。 两人在里面会面的时候，关酥彤直白地问袁斌：“馆长，你如实招来，是不是失恋了？” 袁斌嘴硬道：“你个小毛丫头，瞎说什么？” “我是失恋疗愈专家，你这点情绪可逃不过我的眼睛。请馆长放心，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会用最短的时间帮你走出来。” 袁斌问她：“你总失恋？” 关酥彤白了他一眼：“我没恋爱过，但是疗愈很有一手。” “你没谈过恋爱？”袁斌感到不可思议。关酥彤这种外形的美女，不应该特别抢手么？ 关酥彤摆摆手：“你别转移话题，现在在说疗愈你的话题。” 袁斌苦笑：“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看你的样子，几天可好不了。要不是看你改造档案馆这么辛苦，我才懒得帮你。” 袁斌见关酥彤似乎真的生气了，不由觉得好笑。 “好吧，我接受你的帮助。你打算怎么帮我？” “那是我的问题了，你只需听我的就好。” “没看出来，你还挺霸道的。” 隔天上午，袁斌穿上新买的西装前去市府办的会议室开会。 参会的人并不多，其中果然就有市委书记于坤雷，副市长安明也在。 市府办主任刘沛讲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开场白后，于坤雷开始讲话。 “今天开这个会，我重点想说几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有关同志在年中总结大会上反映的，有个别单位存在员工只空饷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袁斌感觉头皮一紧。 “我想知道是哪位反映的这个问题。” 于坤雷话音一落，会场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袁斌。 于坤雷显然也是明知故问，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是袁斌提出来的。 他随后问袁斌：“袁斌同志，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袁斌想到张桃伊和林木对他的忠告，尽管有一肚子的不满，却把话憋了回去。 “于书记，我当时只是如实反映自己单位的情况，没有想那么多。” 于坤雷说道：“这件事的确是个问题，吃空饷的意思在座的各种应该都能理解，就是干拿钱不干活嘛。” “有些人觉得这好像是天大的事，怎么能光是拿钱却不干活呢？我想先问一下在座的各种同志，建设一座城市，一个省份，乃至一个国家，是谁在前面冲锋陷阵？正是各个单位的领导。” “领导们顶着巨大的压力，放弃小家，为大家操心，一心想着为更多的人谋福利。有个别同志，因为和某位领导有关系，就在单位搞这种小动作，这并不是这些领导的本意。但他摊上不争气的亲戚，也是无可奈何。” “领导虽然有大爱，却也有小家。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的家族也有自己的人情世故。有些事情，他也需要在家族内部追求一个平衡。” “我们去打击那些吃空饷的人，表面是在惩罚这些职工，实则在把枪口对准那些为人民操碎了心的领导。” “...” 市委书记一番话，引得众人掌声雷动，袁斌却觉得这个画面特别的讽刺。 第116章 用力想她! 离开会场，袁斌感觉似乎有一团气堵在胸口，令他憋闷异常。 吃空饷这么恶劣的行为，竟然被市委书记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果然是官字两张口。 离开市府办，袁斌正要回档案馆，猛地看到一个背影。 是一个身穿警服的女人，袁斌立刻就想到了张桃伊，快步朝那个背影追过去。 他即将追上人家时，对方猛地回头。 袁斌被吓了一跳，两人的背影是很像，正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方问袁斌：“你有事？” 袁斌尴尬的笑笑：“没，没事。” 他接着才回过神来，就因为觉得背影像张桃伊，竟然就情不自禁的追了上来。 看来自己果然应该找关酥彤帮忙疗伤，已经魔怔了。 两人约好了晚上在公园里一起跑步。 用关酥彤的话说，失恋的人，晚上最容易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抑郁。 而运动是化解抑郁最有效的办法。 在公园里见到关酥彤时，袁斌发现她换上了紧身运动装，身材曲线显露无疑。 这身材，丝毫不亚于张桃伊，似乎更多了一些青春的活力。 关酥彤看到袁斌的衣着，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我们要跑步，不是要散步，你这穿的什么呀？” 袁斌有些尴尬地说：“我没有运动装，就这身吧。” 两人绕着公园跑了五圈。 常年运动的袁斌都有些吃不消了，关酥彤竟然好像没事人一样。 “馆长，你怎么停下来了？别告诉我你已经累了！” 事实就是如此，袁斌却嘴硬：“我没累，继续！” 话是这么说，他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发抖，又跑了半圈，他实在扛不住了，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关酥彤一把将他拉起来。 “馆长，剧烈运动完不能立刻休息，快起来，我陪你散步。” 两人于是沿着公园外圈散步。 关酥彤问起他今天开会的事。 袁斌把市委书记的讲话学给关酥彤，加了一句自己的评价：“怎么样，这个市委书记离谱不？” 关酥彤回应道：“他的说法是很离谱，不过馆长，我要是你，上次的总结大会，我也不会像你那么做。” “哦？” “我当然也讨厌那些吃空饷的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蛀虫，看似只是吸食这个国家的公共财产，实则钱财利益都是小事情，他们腐蚀的是那些踏实做工作的人的精神和灵魂。” 关酥彤一番话，立刻引起了袁斌的兴趣。 “讲的不错，继续讲。” “不过你想一棒子把他们打死，这不太现实，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要知道，鞍阳是一个裙带关系非常严重的地方。你这样做，上面领导会觉得你的做法有些冒进，反而不会对你有好印象。” 袁斌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馆长，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教育了。 不过关酥彤讲起话来，有一种特别的气场。这丫头的出身一定不简单，袁斌之前和她接触不深，没有察觉到她还有这一面。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解决问题？” 关酥彤反问他：“我说了，馆长会听我的么？” 袁斌说：“觉得好的话，我会采纳！” 关酥彤提到了袁斌之前制定的奖金考核制度。 “馆长之前没有启用，是怕档案馆在改造阶段被那些人搞破坏。经过这段时间，档案馆的工作已经重新步入正轨，我觉得是时候启用那个考核制度了。” “奖金考核制度本身也是馆长你亲自制定的，用起来也刚好也显出你的权威。” 关酥彤这番话说到了袁斌的心坎里。 其实刚离开市府办的时候，袁斌就想到了启用他制定的那套奖金考核制度。 既然拿不掉那些人的工作，至少要扣他们的钱，否则真的会让认真工作的人寒心。 就像关酥彤说的，这些人的精神和灵魂如果也被腐蚀，才是最大的损失。 关酥彤忽然又补充道：“就算要启用奖金考核制度，我也不建议一开始就扣那么多的钱。” 袁斌问道：“工作给他们留着，钱扣多了也不行？” 关酥彤好像替他着急的样子说道：“馆长大人，从来没有人扣他们的钱，你一上来就扣那么多，等于打了他们的七寸，他们还不和你拼命？” 袁斌在心里偷偷的骂：“这帮狗日的关系户！” “我的建议是温水煮青蛙，先让他们适应扣钱的制度，习惯扣钱的制度，再慢慢把扣钱的额度上调。” 袁斌听后忍不住夸赞道：“看不出来，小关年纪不大，点子不少。” “我年龄小么？”关酥彤白了他一眼，“馆长好像没比我大几岁。” 两人陆续报了年龄，袁斌比关酥彤整整大了五岁。 “小妹妹，夜跑已经完毕，我们回去吧！” 袁斌要送关酥彤回家，关酥彤说什么也不让，最后她一个人打车离开了。 回到了住的地方，袁斌感觉跑步似乎真的管用，他没那么想张桃伊了。 可惜好景不长，夜晚却很漫长。 夜色越黑，和张桃伊一起夜爬梨山的画面便历历在目。 袁斌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一点点睡意，瞬间荡然无存。 袁斌能猜到张桃伊为何会如此伤心。 就是因为她不能生育。 这对女人来说，本来就是无法治愈的痛，更何况她的缺陷又被人嫌弃。 袁斌猜想张桃伊之所以和他断的这么坚决，是因为听到了自己母亲说想要抱孙子的话。 因为当天离开自己家，张桃伊就不太对劲。 他不怪张桃伊，更不能怪自己的母亲。 要怪只怪老天捉弄人，有缘的人偏偏无分。 袁斌越想越难受，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机刚好在这时来了一条信息。 “这个时候如果还没睡着的话，说明又开始犯病了，如果你很想她，不要控制，用力想她！” 第117章 你嚣张什么啊? 刚看到信息，袁斌还不理解，觉得关酥彤这个方法一定不好用。 自己本来就想一个人想的难受，竟然还让自己用力想她，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然而袁斌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忘都忘不掉，满脑子都是张桃伊。 他索性就用力想张桃伊。 奇迹出现了。 他竟然睡着了。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他梦到自己拉着张桃伊的手，在梨山庙里许愿。 张桃伊问他：“你许的什么愿？” 袁斌回答：“我许愿和你携手走完一生。你呢？” 张桃伊钻进他的怀里说：“我许愿给你生个孩子。” 从梦中醒来后，袁斌短暂的回味了一下梦中的甜，随后又陷入巨大的失落感中。 到了单位后，他召开了一个会议。 他在会上对档案馆的职工说：“从今天起，我们单位开始正式实行奖金考核制。无故旷工的人，月度奖金会扣一部分，奖励给表现良好的职工。” 在场的人听了都拍手叫好。 徐小燕说：“早就该这么干了，馆长，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刘文亮也说：“这样我工作会更加积极。咱干活的不能和没干的一样啊！” 许民没说什么，但脸上明显露出满意的神情。 袁斌偷偷看了关酥彤一眼，发现她似乎有些得意。 散会后，关酥彤又偷偷跑到袁斌的办公室。 “怎么样，馆长，你对大家在会场的表现可还满意？” 袁斌冲她笑笑：“如果把那些人直接开除，他们会更满意，只是我没那个能力做到。” 关酥彤说：“我才不这么想。之前从来没有人整治过吃空饷的问题，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动静，没人能受得了。就应该像我说的，温水煮青蛙。” “行行行，你厉害。” “切，你还不服气！” 关酥彤朝他吐舌头，随即又问他：“说说你的情况吧，好些了么？” 袁斌知道她在说什么，嘴硬道：“我满脑子都是工作，早就把这件事忘了。” 关酥彤面露不屑：“你觉得我会相信么？失恋的苦最难熬，你越是逃避，它反噬的就会越厉害。” 袁斌问她：“你不是说你没谈过恋爱？我看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关酥彤道：“按照馆长说的，那些写刑侦小说写的很好的人，难道要杀几个人感受一下，才能写出来么？没亲身经历，未必就不能懂。我读大学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情感疗愈师。” 袁斌笑着问道：“你既然这么懂，为什么不自己谈一场恋爱？” 袁斌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关酥彤竟然变了脸色：“打住，这个话题不可以聊。” “为什么？”袁斌有些好奇。 “没有为什么，不可以聊就是不可以聊。我是女孩子，馆长要尊重女性！” 袁斌只能把好奇心封存起来。 临走前，关酥彤特意叮嘱道：“今晚继续跑步，还是老时间，我等你。” 晚上在公园里沿着湖边跑步，深夜睡不着，就用力的想念故人，白天又被繁重的工作填满。 袁斌感觉自己正在从失恋的剧痛中渐渐地拔出来。 转眼到了月底，按照袁斌的考核制度，这一天要对每个员工一个月的工作量和考勤进行考核。 考核会之前，关酥彤通知了档案馆的每一位职工。 这些人都没有把新来的毛丫头放在眼里，有的人干脆就不接关酥彤的电话。 有的人接了，也说月底太忙，没时间过去开会。 关酥彤毕竟年轻，一通电话打完后，气得鼓鼓的来找袁斌抱怨。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这个工作好像是组织跪下来求着给他们的。真该把他们都开除！” 关酥彤生气的样子实在好笑，袁斌忍不住调侃：“你现在也觉得应该直接开除？” 关酥彤连忙改口：“哼，气话而已。” 袁斌安慰她：“你通知到他们就好，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开考核大会的时候，除了单位常在的五个人外，之前的人事员杨东也来了。 他是那些没来的人的眼线，想看看考核会是什么意思，重点想看袁斌会不会真的扣钱。 开会的时候，袁斌先对考核会做了说明。 “社会是由人组成的，社会想有良性的秩序，就要给人立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次考核大会的意义，就是让守规矩的人得到回报，并对不守规矩的予以警示。” 明眼人都知道，袁斌这番话就是说给杨东以及他背后的人听的。 袁斌随后让关酥彤来宣读各个职工的考核情况。 关酥彤先是白了杨东一眼，然后才开始读稿。 “下面由我来宣读档案馆各职工八月份的考核情况。首先是考核合格的人员名单。分别是徐小燕，刘文亮，许民，关酥彤，袁斌。以上职工的工资奖金正常发放。” “接下来是考核不合格的人员名单。分别有刘兵，王昱，邓玉龙，关崇，杨东，贺舒婷，朱成龙。以上职工长期不在岗，未能及时完成单位交付的工作量，每名职工扣除工资30元。” 听到扣钱的字眼，杨东锁紧了眉头，但仔细一想，每个人才扣30，钱数倒是不多。 这点钱似乎不知道过来闹一回。 关酥彤继续说道：‘望考核不合格的各种职工能回去反思，及时调整自己的工作状态。如若工作态度没有调整，奖金扣除的额度会逐渐提高。’ 杨东听完立刻询问：“会提高多少？” 关酥彤没好气地说：“到时候会通知你！” 杨东不依不饶地追问：“现在就讲出来！” 关酥彤瞪着他道：“你不来上班，好像还挺有理，不想扣钱就遵守单位的规章制度！” 杨东也急了：“你不就是一个干活的？嚣张什么啊？告诉你，我才是单位的人事员！” 他话音刚落，袁斌就接话道：“你现在不是了。” 第118章 就要结束了? 杨东自知理亏，听袁斌这么说，他也不好还嘴。 但他心里也不服气，想了一会儿，甩了句：“单位本来好好的，现在搞得乌烟瘴气！” 关酥彤都气笑了。 “你管现在叫乌烟瘴气？我看之前才是乌烟瘴气！” 被新来的小丫头教训，杨东越想越气，回敬道：“你个丫头片子和谁说话呢？我上班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 没等他说完，关酥彤就火了。 “她用力把考核表哥摔在桌面上，几乎要气哭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许你提我妈！”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所有人都被关酥彤突然过激的反应搞得一愣。 徐小燕这时也帮关酥彤讲话。 “老杨，你也是，和人家小姑娘计较干嘛？” 杨东瞪了她一眼：“你可别在这装好人了，之前咱们共同商定的上班方式，你不也同意了？现在过来做好员工了！” 徐小燕也火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懂不懂？” 杨东冷哼道：“就你懂，你最高尚！” 袁斌实在看不过去，喝道：“杨东，你有完没完？这里是单位办公的场所，不是你个人发泄情绪的地方！关于你的考核情况已经告知你了，没什么事你赶紧走，别在这扰乱正常的上班秩序！” 杨东也是一脸的满不在乎：“走就走，一个月不就扣30块钱么？我扣得起！”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散会后，袁斌找到关酥彤。 此时的关酥彤已经冷静下来，看到袁斌，表情带着歉意。 “对不起馆长，刚才莫名其妙的就激动了，是我不好。” 袁斌安慰她道：“我毕竟是单位的一把手，不好带头把气氛搞得太紧张，否则我早就想骂他了。他刚一进门的时候，就好像个混子一样。以后档案馆再来新人，得立一个标准，不要文盲，更不要流氓。” 关酥彤听后直接笑出声来。 袁斌接着又夸赞关酥彤：“还是你的办法好，先打开一个扣钱的口子，温水煮青蛙，把口子慢慢扩大。” 关酥彤赌气似的说道：“可是我现在不想温水煮青蛙了，我想一步到位，把他们的钱都扣了！” 袁斌叹了口气：“扣钱不是目的，我们要改变这种现状。想想看，像杨东这样的人，不好好上班，还理直气壮地和你讲条件。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不要脸？” “让我想起一个故事。一个好心人，觉得他家附近的乞丐可怜，每天路过的时候都会给乞丐十块钱，后来他失业了，再次路过乞丐的时候就没给钱，乞丐理直气壮地对他说，你今天欠我十块钱。” “任何事情一旦变成习惯，不管这件事本身有多么不合理，他们都会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 关酥彤听到袁斌的话，打起了精神。 “馆长说的太好了，我们要慢慢改变这种现状。” 袁斌点头，继续说：“我的想法是慢慢把咱们的管理模式在整个鞍阳市推广。这当然有难度，我得想办法说服市长，征得他的同意。不过市长未必会和我这种小角色深入交流。” 说罢，袁斌陷入了沉思。 关酥彤倒很乐观：“你想找市长聊天啊，那还不容易？” 袁斌苦笑：“让你说的好像挺容易，怎么你认识市长？” 袁斌突然脑子一转：“你姓关，市长也姓关，该不会你是他女儿吧？” 关酥彤冷哼道：“我如果有个市长爸爸，会来档案馆这种地方工作么？市里那么多好地方。” 袁斌说：“这地方可都是关系户，很多人挤破脑袋要进来。” 关酥彤不屑道：“那都是不想上进的，我可是很有野心的，将来怎么也得混上个市长级别！” 关酥彤神气的样子，好像她现在已经是市长了。 袁斌能感觉到关酥彤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之前还真想过，关酥彤会不会是关木山的闺女。 不过关酥彤都二十好几了，如果关木上是他父亲，怎么也得年过五十。 可关木山看起来很年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关酥彤继续道：“我们可以想办法把档案馆干出更多的成绩，引起市长的关注，没准你就有机会推广自己的管理模式了。” “有道理。” 所谓的把档案馆干出更多成绩，就是提升它的存在感。 在这件事上，袁斌费劲了脑筋。 毕竟档案馆的性质，决定了他的功能十分有限。 当天晚上和关酥彤一同跑步时，两人仍然在研究这个事情。 两人跑着跑着，袁斌突然停了下来。 “小关，我记得你当初和我说，你来到档案馆，是听取你爸的建议？” 关酥彤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对啊，怎么了？” “你爸说，档案馆可以接触到很多单位的核心业务，有利于你的成长，你当初是这么说的吧？” “对！” 袁斌翘起嘴角：“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可以学习博物馆的模式，把不同单位的工作变成几个展区。” “来自不同单位的资料都放在彼此的展区里。每个展区都有各单位的业务说明。这样一来，每次有单位进来送资料，都可以顺便参观一下其他单位的业务和工作模式，更加有利于市里整体业务的开展。” 关酥彤听得眼前一亮。 “好主意。还是馆长聪明。” 说完这句话，关酥彤很认真的盯着袁斌看。 袁斌疑惑道：“我脸上有字？” 关酥彤淡然一笑：“馆长，根据我的观察，你已经快从失恋的痛苦中拔出来了，我们的情感疗愈应该快结束了。” “啊？有么？” 袁斌有些吃惊。 接着才恍然大悟，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和关酥彤跑了快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他也的确好了很多。 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张桃伊，想起她那张带着酒窝的甜甜笑脸，可这种时候越来越少。 同时他也有淡淡的失落。 每晚都和关酥彤一起跑步，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恭喜你呀，这周末我带你做最终测试，如果测试合格，情感疗愈就正式结束。不收费，不过你要请我吃顿饭！” 袁斌嘴上说好，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就要结束了？ 第119章 市长要见你 袁斌对档案馆有了新的想法，打算说干就干。 按照他的设想，需要对档案馆的内部进行改造。 这不光是想想的问题，真的要干，是一个大工程。 他需要向市府办和市纪委打报告，获得批准后才能向住建部申请费用，然后由市财政部门拨款。 结果他在市府办那里就被卡住了。 “你的想法不错，不过现在政府的财政吃紧，很多部门都排着队等着装修改造，今年的指标已经用完了，你们档案馆的事情也不急，明年再说吧。” 要是没有之前在朝阳乡的经历，袁斌可能真的信了这个人的鬼话。 一个乡政府的大楼想要搞装修，拨款都是分分钟的事情，他的项目怎么就不行了？ 而且按照袁斌的想法，档案馆的改造花不了几个钱，只不过把内部划分几个区块，按照不同单位的业务模式，做一些个性化的装饰。 来市府办之前，他特意找装修工人咨询过，他的想法，用不了二十万就能搞定。 这点钱都申请不下来？ 袁斌对自己的项目进行详细的解释，说他的想法如果能得到落实，可以促进政府各部门之间的协调合作，极大的提高各部门的工作效率。 市府办的人一阵冷笑：“哪个部门的项目不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 袁斌还在企图解释：“我们这个项目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改善工作环境，办公室可以不用任何翻修，只是给档案馆内部做几个个性化的展区。” “那也干不了，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财政吃紧，不是非必要的项目一般不给批。” 面对市府办这样的态度，袁斌也只能把自己的好想法阉割掉。 好巧不巧，同一天教育局的吕政也来市府办申请建造项目立项。 袁斌当时还没有离开，一看到吕政袁斌本能的就生出一股厌恶情绪。 吕政看到袁斌，立刻露出一副讨人嫌的嘴脸问道：“你跑这干啥来了？” 袁斌冷哼道：“这儿你能来我不能来？” 吕政嘲讽道：“你们档案馆不是老闲了么，也没啥业务，你在办公室里喝喝茶多好，往这里跑啥？” 袁斌毫不客气的反击道：“我再闲也没有你闲，你办公室里的好几筐的茶叶都要喝完了吧？” 吕政听完一脸的不爽，知道论口才和反应能力，他不是袁斌的对手。 但他随即又露出一脸的奸笑。 靠近袁斌小声说：“你和我玩嘴没有用。你哪点能和我比？我现在是教育局的正科级，你那个档案馆，地震了都没有领导能看到。我爸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今年下半年就要提正。” “再说说苏妹，你和她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连她什么味道都没有尝过，我和她处了个把月，就把她肚子搞大了。这就叫实力的差距。” 扔下这些话，吕政就钻进了办公室。 袁斌对此倒没有特别生气，只是觉得市政府里像吕政这样的人变少了，政治环境才会好起来。 他正要离开市府办的大楼，没想到吕政那张讨厌的脸又再次出现。 “袁斌，听说你来这边谈立项了？二十万的项目上头没给批？” 他说完就炫耀自己手里的立项确认单。 “我们教育局要盖新楼，一千万的项目人家怎么就给批呢？哈哈哈，这就要差距，你差的远了，回你的档案馆坐冷板凳去吧。” 这件事的确把袁斌刺激到了。 市府办的人刚才还说财政吃紧，转手就给教育局的人批了一千万。 教育局现在的大楼几乎就和新的一样，有必要重盖？ 袁斌的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 回到档案馆，徐小燕立刻就来问袁斌项目申请的情况。 袁斌苦笑着告诉她：“没申请下来。” 徐小燕一听也气不打一处来。 “咱们的项目也用不了几个钱啊，咋就不给立项？” 袁斌说：“徐姐说的没错，我们的项目用的钱不多，教育局要盖新大楼，1000万的项目都给批了。” 徐小燕也觉得不可思议：“教育局那楼还需要盖新的？有那钱不如捐出去了。” 袁斌听了也直笑：“徐姐说的对，有这钱不如捐出去了。” 徐小燕直叹气：“归根到底还是咱们这个档案馆存在感低，就好像是后妈养的。” 袁斌心说，这其实就是档案馆的人自己造成的。当然这话他没办法当着徐小燕的面讲。 徐小燕离开没一会儿，关酥彤就进了袁斌的办公室，一脸闹别扭的表情。 “我都听徐姐说了，市府办也太过分了，哪有他们这么做事情的！” 袁斌扔过去一个橘子：“消消气。” 关酥彤气道：“他们批项目根本就不是看必要性，就是看能不能从中捞到好处，申请项目的人有没有背景！” 袁斌叹气：“那就惨了，我袁斌可是出了名的没有背景。” “谁说你没有背景？”关酥彤眉毛一挑，“你的背景就是我！” 袁斌笑道：“关大人，你这么有背景，想办法帮我把项目立了吧。” 关酥彤说：“成，我一会就去找市府办那些人谈，咱们的项目很有必要，凭什么不给立项？” 袁斌对此只当是说笑。 没想到当天下午，他竟然就接到市长秘书杨威打来的电话。 “袁斌是吧，我是杨威，关市长的秘书。” 袁斌忙恭敬地说：“杨秘书好。” “上次你在总结大会上的发言，关市长很感兴趣，想请你今天下午四点过来市府办一下。” 袁斌简直受宠若惊，忙说自己一定准时过去。 挂断电话，袁斌有些许茫然，想不到关木山一直都在想着自己。 今天能见到市长，没准档案馆的项目就有着落了！ 他这样想着，市长关木山的轮廓逐渐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 但他一想到关木山，另一个人的面孔随即也在脑海里跳了出来，便是张桃伊。 第120章 我要调走了 下午不到三点，袁斌就来到了市府办。 之前拒绝他项目的王炳哲一看到袁斌就拉长脸来。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和你说你的项目做不了么？” 想到上午的事儿，袁斌打心底里反感此人。 可他是市府办的人，以后免不了打交道，袁斌又不好在明面上得罪他。 袁斌淡然的回应：“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项目。” 王炳哲还不依不饶：“那你来这干什么？” 袁斌想到了关酥彤的话，项目不给批，就因为自己没有后台。 他于是笑眯眯的回道：“来找市长。” 王炳哲果然脸色一变。 袁斌没再理他，直接就去了市长的办公室。 市长办公室在市府办大楼最高一层。 这一层有一个接待间，想要见市长的人，需要先在接待间里候着，等秘书挨个叫进去。 这点和省府大院的安排有些相似。 袁斌到的时候，发现里面几乎坐满了人，都是过来找市长办事的。 其中一个人看到袁斌，先是略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劝你明天再过来吧，今天你恐怕见不到市长了。” 另一个人也说：“哎，我就是昨天没见到，今天又来的。” 袁斌之前做过副省长的秘书，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 想要见领导，必须提前打好招呼，还要提前过来等着。 市长每天接待下级单位的时间也基本固定，都是在下午四点。 过来的人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 在场好几个人都劝袁斌先回去，明天早点过来。 袁斌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要见市长，也感觉自己有点来晚了。 但他没有回去，想着万一能在今天见到市长呢？ 有人见袁斌不肯走，还在那说小话：“这小伙够倔的，等了也是白等。” 众人等到下午四点，秘书杨威匆匆从市长办公室里走出来。 刚才劝袁斌离开的人第一个站了起来，杨威冲他笑笑，随后来到袁斌面前：“袁斌，市长在里面等你，你先进去吧。” 包括袁斌在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谁也想不到袁斌明明最后一个来的，却被第一个叫了进去。 袁斌虽然也有些尴尬，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没必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办公室里的关木山表情原本有些严肃，一看到袁斌进来，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他客气的邀请袁斌就坐，袁斌没坐。 关木山也不再让，就这样和袁斌聊了起来。 “你上次在大会上的发言很不错，我一直对你有印象。最近我听好几个单位和我提过，说你们档案馆给他们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便利。” 听到这些话，袁斌像是吃了蜜一样，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关木山继续说道：“据我了解，档案馆之前的口碑并不好，如今它的作用逐渐得到各单位领导的认可，你袁斌功不可没。” “关市长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袁斌感觉关木山继续夸下去，他要迷失自我了。 关木山忽然问了句：“感觉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你对档案馆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可以和我讲一下。” 袁斌听得双眼冒光，关木山这个问题简直为他量身定做的。 袁斌立马把自己关于档案馆的改造方案说了出来。 关木山认真的听完，细细品味了一番，说道：“是个很不错的点子，你可以去王炳哲那里填一份项目申请。” 袁斌就等这句话呢。 “市长，我今天去找王炳哲了，被驳回了。” 关木山明显蹙了一下眉头：“他驳回的理由是什么？” 袁斌把王炳哲的说辞原封不动的学给关木山。 关木山听完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王主任说的也对，鞍阳市的财政是有些问题。之前工程款下的太多了，很多烂账。如今的财政也的确有些吃紧。” 袁斌感觉心头刚燃起的火苗被浇了一盆水。 关木山接着又道：“不过你这个项目用不了多少钱，正常填申请。教育局那个一千万的项目我看没什么做的必要。” 短短几分钟，袁斌感觉自己像是在关木山的办公室里玩了一趟过山车。 离开市长办公室，他再次找到了王炳哲，说起了档案馆的项目。 王炳哲这次很痛快的给袁斌批了项目。 袁斌拿到立项文件的时候，吕政正在办公室里给几个要好的同事讲袁斌的段子。 “他小子就是不安分，不管到哪里都把自己当盘菜。档案馆那种地方就是养闲人的，到那努力纯属脑子进水。袁斌偏偏就脑子进水。” “今天还屁颠屁颠找王主任要项目立项，我听王叔说了，区区二十万的项目，他这顿磨嘴皮子，咱们单位一千万的项目，我一句话的事。” 已经提为副主任的范昊问吕政：“吕科长，王主任怎么那么给你面子啊？” 吕政笑笑：“王主任是我爸的同学，他们关系铁着呢，袁斌那小子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这层关系，估计还在为他档案馆那二十万的工程款发愁呢！”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是打给吕政的，打电话的人，正是吕政口中的王叔。 “王叔，我和同事们正聊到你呢，今天真是感谢您...” “什么？我的教育局的立项撤回！”吕政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是王叔，这是什么情况，不是都已经批了下来了么？” 吕政过于激动，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免提。 王炳哲接下来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撤回是市长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就这样！” 随后就是电话的忙音。 吕政傻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袁斌回到档案馆时，脸上的喜悦仍旧没有褪去。 关酥彤看到后，问道：“馆长，你午饭吃的蜂蜜么？怎么高兴成这样？” 袁斌说：“我今天见了市长，把自己的诉求讲了出来，市长同意我对档案馆的提案！” “那不错嘛，值得高兴。” 说罢，关酥彤也笑了出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袁斌看着关酥彤的笑容，心脏猛地跳快了两秒。 关酥彤随后说：“馆长，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战斗了，我要调走了。” 第121章 她是我女朋友 听到关酥彤的话，袁斌猛地怔住。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关酥彤淡淡一笑：“我当初来档案馆，就是想过来熟练一下各单位的业务，这段时间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档案馆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轨，是时候要离开了。” 袁斌本来想说几句挽留的话，却又觉得关酥彤对自己的未来有明确的目标，她已经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关酥彤说：“我打算去基层历练历练，去一个贫困县去做支援工作，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 袁斌绞尽脑汁想说几句好词，最后只说了句：“那祝福你。” 关酥彤嘻嘻哈哈地说道：“等我以后发展好了，我罩着馆长。” 袁斌笑道：“成，我等你罩着我。” 关酥彤突然又道：“对了，我们的情感疗愈还差最后一步，就定在今晚。” “是什么？”袁斌不解地问。 关酥彤卖了个官司：“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两人约在公园见面，一开始仍是跑步。 袁斌知道这应该是关酥彤最后一次陪他跑步，一口气比之前多跑了五圈。 关酥彤最后求饶：“馆长，你饶了我，我腿都软了。” 袁斌这才停了下来。 关酥彤喘了几口气，说道：“不错嘛，第一次跑步，求饶的是馆长你，现在变成我了。” 袁斌问她：“这就是疗愈的最后一步？” 关酥彤神秘一笑：“当然不是，终极疗愈，哪能这么简单？” 关酥彤随后带着袁斌去了鞍阳一个最大规模的ktv。 看到门前的巨大招牌，袁斌不禁瞪大了眼睛。 袁斌听说过这个ktv，但从来没去过，只是听说里面的消费非常高。 袁斌不想让关酥彤破费，对她说：“想唱歌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贵了。” 关酥彤把他拦住：“唱歌当然要选好点的地方，就这里了，快进去吧。” 袁斌还是觉得太贵了，在这里唱一次至少得好几百。 关酥彤却说她有这里的会员卡，在这里消费很便宜。 他们俩选好一个包间后，袁斌说：“这就是你说的终极疗愈？” 关酥彤解释道：“点几首情歌唱一唱，如果你也没有难受的感觉，说明你真的释怀了。” 袁斌苦笑：“可是我唱歌很难听，别让你做噩梦。” 关酥彤噗嗤一笑：“那我真的要见识见识，如果馆长能让我做噩梦，我谢谢你。” 居然还有这种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 袁斌想着就点了两首高音很多的歌。 他想让关酥彤同时领略一下跑调和破音这两种歌坛的杀人技。 袁斌唱完一首后，还来了兴致，想再唱一首，连忙被关酥彤给拦住。 “馆长唱的不错，别再唱了，我给你唱几首吧。” 关酥彤随即点了一首，刚唱了几句，就被袁斌叫停。 “小关，在我面前玩这种鬼把戏就没意思了，我要听你唱，你怎么放原声？” 关酥彤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就是我在唱啊！” 袁斌不信，让关酥彤清唱了几句，才发现关酥彤真的不是假唱。 关酥彤随后接连唱了几首，袁斌听得如痴如醉。 他虽然不擅长唱，但很喜欢听人唱。 尤其是关酥彤，唱的简直像专业的歌手一样。 几首歌唱完，关酥彤问仍在陶醉的袁斌：“怎么样，还想她么？” “好像没那么想了。”袁斌说了违心的话。 “那就说明你已经从失恋的苦中拔出来了，你应该偶尔还会想起，至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了。” 袁斌会心一笑，问关酥彤：“你这么帮我，我该怎么谢你？” “谢什么？你是个认真做事的好干部，我又是你的下属，帮你走出困境，你才能安心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那等我回来你再谢吧，我要出去一下。” 袁斌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你去哪？” 关酥彤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说完她就钻出包间的门，袁斌跟着才恍然大悟，捂着脸苦笑。 等关酥彤的工夫，袁斌把她唱过的一首歌放原声又听了一遍，觉得关酥彤唱的比原声还好听。 他接连听了两遍，关酥彤还没有回来。 袁斌不由感慨，女人去卫生间的平均时间，至少是男人的十倍。 袁斌又在包间里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关酥彤回来，他掏出手机给关酥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 袁斌感觉不太对劲，起身来到二楼的卫生间，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关酥彤出来。 袁斌有些急了，冲着女厕叫了几声关酥彤的名字。 里面走出一个胖女人告诉袁斌：“别喊了，厕所里就我一个。” 袁斌有些慌了，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他正想着去前台询问一下，忽然看到关酥彤从一个包厢里跑了出来，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袁斌快步走过去，关酥彤哭着躲到了他的身后。 包厢里随即又走出来几个人。 这些人几乎各个都有纹身，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的人，整条胳膊都是纹身，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链子。 花臂男瞪着袁斌喝道：“你小子想要命的话，就给我闪到一旁去。” 袁斌虽然知道对方不是善茬，但丝毫不惧：“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娘们刚才抽了我一耳光，我今天要用我的鞭子好好抽抽她，你少管闲事，滚开！” 关酥彤探出头来叫道：“是你先伸手摸我胸口，我才打的你！” “我摸你是你的荣幸，你打我是你找死。我话撂在这，今天我必须办了你，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说完花臂男就要过来抓关酥彤，被袁斌拦住。 “她是我女朋友，你调戏我女友，是我该找你算账，你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的兴师问罪？” 第122章 给我往死里打! 花臂男冷笑：“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秦军面前说话这么嚣张。哥几个给我把他拿下！” 袁斌虽然学过散打，也坚持锻炼，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那些人制服。 花臂男走过来问袁斌：“还嚣张么？” 说完他抬手就要给袁斌一巴掌，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 “住手，你们怎么能在这里打人？” 花臂男瞪了那人一眼：“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对方直言道：“我是这里的经理，你们为什么打人？” 花臂男气焰嚣张地说道：“我打人还需要理由？想打就打！你管得着么？” 经理说：“我是这儿的经理，你在我这里打人，我当然要管！” 花臂男一脸的不屑：“连我都敢管，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爱谁谁，在这里闹事就不行！” 袁斌此时还以为这个经理是来主持公道的。 没想到花臂男接下来抛出一个名字：“你个愣头青听过许四爷的名字么？” 经理一听这个名字，脸色一变。 “你认识许四爷？” 花臂男有些得意地说：“我和许四爷经常在一起吃饭。” 经理顿时表情一软，说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花臂男说道：“道上兄弟都叫我秦老大。” 经理微微弯腰道：“秦老大，你的事我不插手，但最好别在这种地方闹出人命，这里人多眼杂，对你我都不好。” 花臂男冷冷一笑：“行，我给你面子，不过我要废了这男的，上了这女的，我不想再有人打扰我的雅兴。” 经理嘴上说着明白，就匆匆离开了。 花臂男再次对袁斌说狠话：“你不是挺牛的么？老子今天废了你！” 花臂男随后就让他身边的人把袁斌和关酥彤都拉到自己的包厢。 不用想也知道被拉进包厢意味着什么。 袁斌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抓起关酥彤的手就开跑。 两人一口气逃出ktv，身后的人却穷追不舍。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这条街本来就比较偏，路面上没有多少人。 袁斌拉着关酥彤的手一路狂奔。 花臂男那伙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换做平时，他们俩从这些人的手里逃走不成问题。 可他们之前已经在公园里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跑了没一会儿，关酥彤就有点体力透支，速度极其明显的慢了下来。 袁斌临时做了个决定：“关酥彤，你继续玩命的跑，确认安全了以后报警，我拖住他们！” 关酥彤急道：“要逃一起逃！” 袁斌用力推了她一把：“咱们两个耗不过他们，你快跑！” 关酥彤急得直跺脚：“这些人都是黑恶势力，他们会打死你的！” 袁斌坚定地说：“他们不敢，你快跑，不然没时间了！” 关酥彤还是不肯自己逃。 袁斌急了：“我留下来顶多被打一顿，你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会怎么对你，你不清楚么？” 关酥彤十分不情愿的哭着跑开了。 花臂男一伙人刚好追过来，发现袁斌站在原地瞪着他们，没好气地质问道：“那个婊子呢？” 袁斌冷哼道：“你会说人话么？” 几个小弟立马就要上前打人，被花臂男拦住。 “先别着急收拾他，他不说那个女人是他女友么？我现在考验一下她有没有那么爱你。” 花臂男说着拿出手机：“你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救你，否则就等着去给你扫墓吧。” 袁斌一阵冷笑：“你当鞍阳是什么地方？你们的黑窝？这里的法律都是摆设？你打死我没问题，除非你活腻了，想给我赔命！那就一起死，我一条命，换你们几条恶人的命，我也死得其所！” 袁斌这番话还真的把这些人给镇住了，原本要上前收拾他的小弟，此时也都退了回去。 花臂男当场给其中一个小弟一记耳光：“草泥马，我当初怎么对你们的？他几句屁话，你们就害怕了？” 被打的小弟有些委屈：“秦老大，让我动手打人可以，别闹出人命！” 花臂男继续吼道：“闹出人命有我顶着，你怕什么？我顶不住，我后面还有许四爷！谁能把许四爷怎么样？当初一个副省长就因为动了许四爷的人，不也被调走了么！” 听到这句话，袁斌心里咯噔一下。 最近一年，被调走的副省长就只有柳一言，竟然是因为得罪了花臂男口中的许四爷？ 看来有人形容鞍阳市的黑恶势力是搬不动的山，并不是危言耸听。 花臂男走到袁斌近前，把手机递过去：“你给你女友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侍候我，我玩开心了，就考虑放你们走。” 袁斌脑子快速转了一下：“成，我给她打。” 说着，他从花臂男的手里接过手机。 一想到关酥彤那张俊俏的脸，和她模特一样的身材，花臂男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个劲的催袁斌快点拨号。 袁斌拿着手机，拨的却是报警电话。 花臂男鼻子都气歪了，猛地把电话抢回去，从兜里掏出一个甩棍就朝袁斌砸了过来。 袁斌一开始还能和他应付两下，可眼前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根本难以招架。 刚刚花臂男那几下子，明显是在下死手，袁斌心想，自己不能死在这群混混手里，得想办法脱身。 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打群架的时候最忌讳对很多人动手，要抓住一个下狠手。 擒贼先擒王！ 袁斌瞄住花臂男的位置，用力猛冲过去。 花臂男没有想到袁斌会猛地爆发，没有防备，竟然被袁斌扑倒在地。 “我草泥马，你们快给我把他拉下去，给我往死里打他！” 袁斌趁机给了花臂男好几拳，拳拳猛击花臂男的脑袋，三两下就把对方打成了猪头。 但他很快就被那些人从花臂男的身上拽了下去。 袁斌试着反抗，可根本没用，他挥一拳出去，身上挨了好几十下，最后他被打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为了减少那些人对自己的伤害，袁斌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花臂男破口大骂：“给我用家伙，往死里打！” 其中一个小弟掏出了一把匕首，眼见就要朝袁斌的身上刺过去，周围忽然响起了警笛声。 第123章 管管你老公! 纵然是黑恶势力，听到警笛声，腿肚子也哆嗦。 这些人听到警笛声响起，本能的反应就是跑。 打架的时候招来警察，这种事他们并非第一次遇到。 只要在现场脱身，事后上面说几句话，基本不用担心有任何麻烦。 不过底线是一定要跑掉，绝对不能被警察抓到，那就难办了。 花臂男本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跑掉就行，没想到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警车不是一辆，警察不是三两个。 警车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好像整个鞍阳市的警车都开过来了一样。 花臂男感觉大事不妙，骂了一句：“操你祖宗。” 接着找空就要跑，结果被车上下来的警察给按了个正着。 其他人也是如此，在场所有的混子都被警察瞬间控制。 花臂男最初还敢和警察叫嚣：“你们敢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警方有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冲他喝道：“来，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们怎么不能抓你？” 看到走过来的人，花臂男立马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罗局长，这点小事，您怎么过来了？” 鞍阳市的警局局长罗东明厉声道：“因为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把他拷起来！” 花臂男仍旧苦苦求饶，可根本没人搭理他。 关酥彤这时已经跑了回来，她直接扑到袁斌身边，哭着对袁斌说道：“馆长，你不要有事，我已经叫救护车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馆长，求你醒醒，不要死，不要...” 袁斌咳嗽了几声，说道：“你再晃下去，我估计真要挂了！” 见袁斌醒过来，关酥彤破涕为笑，可仍旧异常的担心，反复问他伤到了哪里，要不要紧。 袁斌看着周边这些警察，有些纳闷。 “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关酥彤快速眨眨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把情况说的太严重了吧？” 袁斌还是觉得不对劲，这警察至少几十辆，这架势看上去好像是一次重大的缉毒行动。 但袁斌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他的脑子的确有点晕。 救护车疾驰而至，医护人员把袁斌抬上了车，关酥彤也跟着一同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关酥彤问袁斌：“你干嘛非要一个人留下来，我们两个可以分开跑！” 袁斌咳嗽了一下，说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如果我们分开跑，他们就会全力去追你。” 关酥彤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件事，如果她被那伙人追到，就算警察赶到，她也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关酥彤语气异常温柔的对袁斌说了句：“馆长，谢谢你。” 袁斌在医院安顿好后，罗东明也赶了过来。 关酥彤一看到他，就跑上去质问：“舅舅，你们的人怎么来的这么慢？” 罗东明一脸苦笑：“这还慢？知道你有事，我们全局都几乎同时打破出警速度的纪录了！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关酥彤红着脸责备道：“你瞎说什么，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们单位的领导。” 罗东明笑道：“你的领导为了保护你，连命都不要了。他是知道你的情况吧？” 关酥彤忙说：“不知道，你也不可以告诉他！” 罗东明不解地问：“我的宝贝外甥女，为什么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就是不可以！” 罗东明知道关酥彤的脾气，她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吧，我服了你，那我去看他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关酥彤点头：“不过舅舅，鞍阳市的黑恶势力什么时候能全部铲除？” 罗东明最怕她问这种问题，一副求饶的表情：“外甥女，之前有个副省长因为碰了这件事都被调走了，我只是个小小的副市长兼警局局长，有些事情我也颇为无奈。” 关酥彤急了：“难道就任由那些人作恶，你们都不管么？” 罗东明吓得差点去用手捂住关酥彤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 罗东明叹了口气：“有人作恶我们当然要管，比如今天我们抓了秦军，这次不管谁出面，我们绝不可能把他放出来。” 关酥彤感到难以置信：“什么情况？之前你们抓了人，如果有人来找，你们还会把人放了？” 罗东明一脸的苦笑：“外甥女，舅舅不是和你说过，鞍阳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事情得一步一步的来。当初你非要跟你爸一起过来，我就不同意，这地方现在乱套的很！” “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爸聊过这件事，鞍阳内部的领导班子，想要改变现状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慢慢酝酿，时机一到，扫黑风暴就会刮起来，必定势如破竹！” 关酥彤狠狠地说：“一定要狠狠处置那个姓秦的混蛋，他不仅骚扰我，还打伤我的馆长！” 罗东明笑笑：“成，我一定要为你的馆长讨个说法。” 在说“你的”两个字时，罗东明特意加重了语气。 关酥彤回过味来，罗东明已经走远了。 袁斌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关酥彤迫不及待的追问，把医生都搞的有点烦了。 “他伤的不算严重，也是他命大。我们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一道特别的伤口，看着应该是有一个棍状物应该是冲他脑袋敲过去的，结果被他的肩膀扛住，只有末端碰到了脑袋，造成了他脑袋的轻伤，如果这一棍直接敲到脑袋，他死定了。” 听完医生的话，关酥彤更加愧疚。袁斌为了救她，差点把命搭进去。 就冲这一点，如果不是她当初在自己母亲墓碑前发了毒誓，此生都不会谈恋爱，她可能真的动心了。 医生临了又加了一句：“你回去得好好管管你老公，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别那么幼稚，动不动就打架斗殴，这次能保住命，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鞍阳市的风气，就是被这些人给带坏了！” 第124章 被众人追捧 关酥彤红着脸和医生解释：“他不是我老公。” 医生一副长者的姿态说道：“还没结婚是吧？你这个小丫头看着不错，听我一句劝，离这种不良青年远点，你这样的外貌条件，想找啥样的没有？” 关酥彤继续解释：“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这分手倒是挺快的。” 说完医生就急匆匆的走开了。 关酥彤一脸无奈的钻回病房。 此时袁斌已经睡着了。 关酥彤本想凑近查看一下袁斌的伤势，没想到袁斌忽然来了句：“伊伊姐！不要离开我！” 袁斌叫的很大声，关酥彤立刻意识到，袁斌在说梦话，他口中的伊伊姐，应该就是让他饱受失恋之苦的前女友。 “真够痴情的。”关酥彤偷偷一笑。 关酥彤看到袁斌睡得香甜，决定不打扰他，把袁斌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就起身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袁斌忽然醒了。 “小关？” 关酥彤回过头，笑盈盈地说：“馆长，你醒啦？” 袁斌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嗯，我睡了多久？” 关酥彤说：“几个小时吧。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你应该多休息的。” 袁斌听后苦笑：“又是脑震荡。” 关酥彤听出端倪，问袁斌：“你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袁斌把之前在朝阳乡的经历讲了出来。 关酥彤气得直咬牙：“又是黑恶势力，真可恶。” 袁斌也义愤填膺：“我一个公务人员，都被这种恶势力欺负，鞍省的普通老百姓得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关酥彤说：“放心吧馆长，早晚有人收拾他们。” 袁斌听完直叹气：“这些混蛋的根扎的很深，想动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袁斌告诉关酥彤，这些黑恶势力本身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之所以能呼风唤雨，是因为他们背后的保护伞。 关酥彤听后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舅舅。 他会不会是提供保护伞的人员之一？ 袁斌的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但关酥彤还是硬让他住了两天的院。 袁斌毕竟是因为她受的伤，她心里很是愧疚。 袁斌住院这两天，关酥彤也开启了保姆模式，对他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连洗脚水都要给袁斌接，被袁斌拒绝了。 “小关，我都是皮外伤，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哪能被你这样照顾？你给我做饭，我都很过意不去了！” 关酥彤却很无所谓：“要不是因为我，馆长也不会受伤。” 袁斌忙说：“小关，你不要这么想，那种情况下别说是我，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让你先走。” 关酥彤听后却是几声冷笑：“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馆长这样，有些男人连人都不是！” 袁斌听出这句话里藏着一个故事，他试探的问关酥彤，关酥彤却直言：“是我不愿意提及的一个往事。” 见关酥彤这样说，袁斌也不好再问。 袁斌出院之日，也是两人道别之日。 “馆长，再次感谢你为我的事情出头，和你在一起工作也非常愉快，可惜我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袁斌心里有些不舍。 他觉得关酥彤如果继续留在档案馆辅佐他，档案馆一定有更加明媚的未来。 可惜人各有志，关酥彤一看就是很有政治野心的姑娘，不可能一直在档案馆埋没着。 袁斌送了几句美好的祝福，两人就此别过。 档案馆虽然只少了一个人，却冷清了不少。 徐小燕等人也听说关酥彤要调走的事，却没想到能这么快。 徐小燕还有些抱怨：“这丫头也是，说走突然就走了，倒是提前说一声啊，咱们一起吃个饭给她送行。” 许民说：“这丫头一看就有很深的背景，人家和咱们都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屑于和咱们一起吃饭。” 袁斌见许民说话很不着调，立马站出来打圆场：“那边也是催的比较急，小关和我说了，等她在那边安顿好了，会回来找咱们一起吃顿饭。” 和关酥彤有关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袁斌就拿到了工程款，档案馆的装修也随之操办起来。 事实证明，袁斌的思路是对的，档案馆做了调整后，名气大增。 各个单位的人也很兴趣送完资料后留在档案馆里参观一番。 很多单位的领导都对档案馆的新布局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一些单位甚至也开始效仿档案馆的做法，在自己单位的一楼搞了一个工作展区，用来介绍自己单位的主要业务，还把流程用趣味图画的形式交待得十分清楚。 这种关于单位业务流程的介绍之前也不是没有，可只是弄一些很小的字贴在墙上，很多来办事的人根本都注意不到。 有了这样生动形象的展区，来办事的人很多自己就看明白应该怎么做，提前把材料准备好，既方便了他们自己，也为工作人员省了很多力气。 第三个季度的总结大会，档案馆几乎成了会场的主角，得到了各级领导的夸赞。 有单位的主管领导直言，他们单位的业务展区，就是和档案馆学的。 有人开了先河，各单位的领导也毫不避讳的夸起了档案馆。 夸档案馆，自然就是在夸袁斌，毕竟档案馆之前已经是可有可无的边缘单位，正是因为袁斌的介入，才让档案馆起死回生，还生机勃勃。 从一个众人眼中多余的单位，到众人竞相追捧的单位，袁斌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这样出众的能力，上级领导想故意忽视都做不到。 有人甚至觉得，档案馆已经提前预定了今年的最佳单位。 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档案馆被人追捧，教育局的几位领导，脸色都不太好看。 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吕政，当初他在局长李培武的面前拍胸脯，说只要他出面，教育局的工程款一定拿下。 没想到最后竟然惨遭打脸，反而是袁斌的工程款被顺利的批了下去。 他不知道袁斌是怎么做到的，可这笔账，他全都算到了袁斌头上，一旦找到机会，他要变本加厉的报复。 会场里还有一个人在偷偷注视着袁斌。 看到袁斌所在的档案馆被人追捧，她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我的好弟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第125章 就是他打我! 会议结束后，市长关木山单独见了袁斌。 他看着袁斌，眼神里满是欣赏。 “袁斌，这几个月，你的表现真是惊艳所有的人。” 袁斌忙谦虚道：“感谢市长的赞许，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关木山问道：“你对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 听到此话，袁斌心中暗喜，觉得终于是时候了。 袁斌把自己单位的奖金赏罚模式讲给关木山。 “市长，这套管理模式，我觉得比较适合对付那些长期无故旷工的人员。我们单位用了三个月，先是打开一个扣钱的口子，温水煮青蛙，然后奖金扣罚的比例不断提高。已经有职工陆续回归，看到档案馆如今的气象，他们也愿意改过自新，投入到档案馆的工作中。” “尽管还有个别职工死猪不怕开水烫，但他们已经成不了气候，不足以影响单位正常的工作秩序。” 这番话再度令关木山刮目相看。 没想到袁斌不仅在这次的会上带来一套很好的宣传模式，还附加一套堪称精妙的管理办法。 关木山对袁斌赞赏有加，并表示会在整个鞍阳市推广袁斌的管理模式。 他同时在心里暗想，自己家那个臭丫头，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在身边，她不珍惜，偏偏要去穷乡僻壤锻炼去。 关木山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问袁斌：“现在档案馆的工作已经进入良性循环，你想不想换个地方历练一下？” 袁斌顿时心头一跳。 他本来的想法只是觉得人在哪里，就要在哪里发光，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因为自己出色的表现赢得一次人生转折的机会。 袁斌竭力隐藏自己的激动，说道：“一切听从市长的安排，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全力以赴，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 关木山说了句很好，接着让袁斌先回原单位等通知。 袁斌离开市府办的时候，刚好撞见关木山缠着一个女人上车。 那女人的侧脸看起来像极了张桃伊，袁斌甚至都想跑过去看看。 但他随即就笑了起来：“那个女人大着肚子，不可能是张桃伊，张桃伊不能生育。” 袁斌在档案馆一等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他也没闲着。 随着扣款的力度越来越大，档案馆最后两名长期不在岗的副馆长也相继回归。 某天上午，一直没露面的副馆长曹阳来到了袁斌的办公室。 他先是正式的介绍了自己，随后就是态度诚恳的道歉。 “袁馆长，说起来真是惭愧，按理说我作为档案馆的领导，更应该起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可是我家的情况实在特殊，家里两个老人都病倒了，还没人照顾，只能我出面。” “我知道这都是借口，但我也的确是有实际的困难。我应该请长假的，却抱着侥幸心理。” 袁斌没有计较过往，问起了两位老人的现状。 曹阳叹了口气：“就在上周，两个老人相继离开了。” 袁斌立刻做出遗憾的表情。 曹阳继续表态，称自己接下来会好好收心工作，不会再给袁斌添堵。 同一天下午，另一个副馆长刘兵也回来了，不过是回来闹事的。 他不像曹阳，恭恭敬敬的敲门进屋，而是直接把袁斌办公室的门一脚踹开，进屋就开骂：“袁斌，你他妈非要把我逼急了是不是？” 袁斌看都没看他：“我怎么逼你了？” 刘兵吼道：“你一开始扣我30块钱，我忍了，然后是50，我他妈也忍了，现在竟然直接扣我200，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袁斌不紧不慢地说：“下个月你如果还不来，直接扣400。” 刘兵直接一句国粹骂了出来：“草泥马，你敢扣我400试试？” 袁斌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说：“你可真孝顺，走哪都把你妈带着。” 说完这话，袁斌把抽屉里的数码相机拿出来偷偷摆在书架上。 “你有种再说一遍？”刘兵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袁斌转过身：“你这种货色不配听第二遍。” 刘兵仗着自己有点社会关系，跋扈惯了，上前对着袁斌的脸就是一拳。 挨了一拳的袁斌用手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挺好，没打歪。” 他先是回身把数码相机关了，又去把办公室的门锁上。 接着他笑着对刘兵说：“你打完了，该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了刘兵。 刘兵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扑倒在地。 袁斌对着他一顿暴打，随后又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你个废物，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还好意思找我闹事？刘兵我警告你，要么你乖乖滚回来上班，要么扣你钱，你给我消停眯着，再过来闹事，我下手比这次还重！” 刘兵被放开后，心里仍然不服气。 “好啊，你敢打我！我他妈去告你！” 袁斌笑道：“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刘兵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后，真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接着他把同事全都叫出来，说一些煽动性的话，打算让同事们都站他这边。 “咱们档案馆之前多好，没有束缚，想干嘛干嘛，就因为来了一个愣头青，把咱们的生活全都打乱了。” 然而这段时间，档案馆来上班的职工，都尝到了袁斌带给他们的甜头。 档案馆从边缘单位一跃成为了标杆单位，其他单位和档案馆有业务对接的时候，都充分的表达了对他们的尊重。 一些人更是直言也想到档案馆来上班。 档案馆的人都觉得在这样的单位工作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因此刘兵一番言论，非但没有笼络住其他同事，还遭了一番白眼。 单位资格最老的王昱也劝他：“你一个副馆长，也好好回来安心上班了，老大不小了，别那么幼稚！” 就在这时，两个警察来了档案馆。 其中一名警察问：“你们谁被打了？” 刘兵立马上前告状：“警察同志，是我被打了，打我的人就在那间办公室，我带你们去找他！” 第126章 去贫困镇锻炼 去袁斌办公室的路上，刘兵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哭哭啼啼的和警察告状。 “警察同志，我刚才被打的这叫一个惨，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两位警察同志看着刘兵挺大一个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微微感到不适，可还是当即表态：“放心，这是法治社会，有人打人，我们肯定会严肃处理！” 到了袁斌办公室门口，刘兵和之前一样，对着办公室的门就是一脚。 其中一个警察本来要敲门，被刘兵这一脚踹得直皱眉头。 刚钻到袁斌的办公室，刘兵就开始乱喊乱叫。 “袁斌，你不是牛逼么？敢打我么？看警察怎么收拾你！” 两位警察一脸严肃的对袁斌说：“这位同志，有人反映你动手打人，请你配合我们协助调查...” 警察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袁斌的嘴角也流着血。 “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也受伤了？你们俩都动手了？那这算互殴。” 刘兵傻眼了，之前他没留意袁斌的嘴角竟然被他打出血了。 但他还在嘴硬：“我可没动手打他，谁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是他动手打的我，我也受伤了！” 说着刘兵就把衣服撩开，露出一身的五花肉。 徐小燕本来趴在门口看热闹，一看到刘兵那身肉，眼睛顿时被辣到，连忙把眼睛移开。 两位警察在刘兵身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块受伤的地方。 这都是袁斌的杰作。 大学时候他练习散打，特意记住了人体哪些部位打起来最疼，还不容易受伤。 打刘兵的时候，他专挑那些地方打。 刘兵当时疼得根本忍不了，还以为袁斌下了死手，要把他打死了。 此时在他身上连淤青都找不到，别说伤口了。 有个警察说：“你这也没受伤啊？你说他打你，有目击证人么？” 刘兵傻眼了，刚才袁斌打人的时候，特意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了，原来是为了防这一手。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此时才知道袁斌是安了这种心思，心里已经隐约有些怕袁斌。 这小子看着年轻，也太有城府了。 “没有目击证人，可他就是打我了。”刘兵有些委屈地说。 他并没有撒谎。 袁斌冷笑道：“你在搞笑么？没有目击证人，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就公然在警察面前造谣？亏你还是一个公务人员，竟然是个法盲！你没有证据是吧？我有！”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一愣。 袁斌不紧不慢的从抽屉里找出之前录像用的数码相机。 “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这个！” 摄像机里，能清晰的看到刘兵一拳挥到了袁斌脸上，袁斌几乎被打飞了出去。录像也就在这时候终止。 其实刘兵的力道没有那么大，袁斌玩的是演技。 警察却看傻了眼。 “闹了半天是你在打人！” 袁斌在一旁冷笑：“我本来寻思自己受点委屈就算了，没想到有人偏偏恶人先告状！” 刘兵急了：“警察同志，你们听我解释，情况是这样的...” “证据都摆在我们面前了，你还要反映什么情况？带走！” “不是，我冤枉啊，你去问我们同事，是他打的我啊！” 单位同事本来都在看热闹，一听刘兵这句话，全都一哄而散。 看到这一幕，两位警察心里更有数了。这刘兵就是单位一无赖，这种人他们见多了。 警察走后，好几个同事跑到袁斌办公室为他拍手叫好。 “馆长，你可真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刘兵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我们之前都拿他没有办法，谁都不敢惹他！” 袁斌笑着说：“咱们档案馆的事业蒸蒸日上，不能让一个老鼠破坏了我们欣欣向荣的气氛。” “馆长说的太好了！”徐小燕笑成了一朵花。 刘兵因为在单位打架斗殴，被组织严肃处理。 本来事情没这么严重，是他倒霉，赶上鞍阳市的肃风运动。 所谓肃风运动，就是全面营造和谐的办公环境，单位内部有不同意见可以通过开研讨会的事情和平解决，绝对不可以通过打架斗殴的方式。 此时整个鞍省，已经积蓄了一股力量，要彻底改变鞍省的民生环境，进行更大力度的整肃运动。 更大的风暴来临之前，省市各领导班子，打算先在整个公务系统刮一股风。 可以说，肃风运动，是扫黑除恶运动的前兆，只不过鞍阳市藏在暗处的大佬，还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距离上一次总结大会的两个月后，袁斌再次接到了关木山的秘书杨威打来的电话。 袁斌匆匆赶到市府办。 关木山很是欣赏袁斌，看到他就像见到一个老友一样。 他没有急于和袁斌谈事，反而和他攀起了关系。 “银口市的市长余重之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关木山的话，袁斌才知道余重之已经做了银口市的市长。 “是我的一个老领导，很照顾我。” 关木山笑笑：“我们俩刚才还聊到你，他刚从我这里离开。” 没有见到余重之，袁斌露出遗憾的表情。 “前两天纪委的林书记也和我提起过你。”关木山还问杨威，“小杨，我看人是不是还挺准的。” 秘书杨威忙说：“关市长在识人方面，那是无人能及。” 关木山笑笑，随即和袁斌聊起了正事。 “我之前说，想让你去别的地方历练历练。你听说过向阳镇么？” 听到这个名字，袁斌眼前一亮。 他本来对这个镇是不太熟的，后来因为关酥彤调到了那个小镇，他特意了解了一下。 向阳镇本来是个模范小镇，受鞍阳市政厅直接管理，行政级别都比其他小镇高半级。 后来因为贪腐问题太过严重，模范小镇的名号被撤销了，但行政级别一直没变。 最近几年，小镇的情况越来越差，一度沦为了贫困镇。 袁斌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讲给关木山。 关木山听后很是满意。 “既然你了解这个小镇的情况就好办了，我想把你调过去，做个副镇长。” 第127章 小镇的土皇帝 听到关木山的话，袁斌暗地里非常兴奋。 很多人听到贫困镇或许会嗤之以鼻，可对袁斌这样的聪明人而言，越穷的地方意味着越有机会。 假如自己能努力帮向阳镇摘掉贫困的帽子，前途更加一片光明。 关木山问袁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袁斌当即表态，称非常愿意去向阳镇施展拳脚。 同一天晚上，吕有才也和自己的儿子聊起向阳镇。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那里锻炼锻炼，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吕政表现得老大不愿意。 “那地方那么穷，你要把我送到那去？我是亲生的么？” 吕有才骂道：“你个不知好赖的蠢货！想要有政绩，就要去落后的地方，你努力做出点成绩，还愁以后没发展？傻子才去舒服的地方待着！” “而且这个向阳镇曾经是模范小镇，市里的领导一直很重视，去这样的以后才有发展。” 吕政还是不愿意：“我在教育局发展不是一样？” 吕有才急了：“你懂个屁？最近这些年，市里哪个主要领导是从教育局出来的？” “我有你这个组织部副部长的爸爸，还愁以后没发展？” 吕有才差点动手：“我现在再往前走一步很难，就算我当了正部长，我能干一辈子？不退休了？” “我回头就帮你运作这个向阳镇，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吕有才好说歹说，吕政总算是同意了。 结果隔天晚上吕有才就带着怒意告诉吕政：“让你去你还不愿意，我听说空出来的这个副镇长的位置被别人瞄上了。” 吕政一听反而松了口气，假模假式的问：“这个位置这么抢手？被谁瞄上了啊？” 吕有才叹气道：“不知道，应该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 吕政还不以为然，心说哪个有背景的人会去那种穷地方？ 有关木上保驾护航，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袁斌的关系就被调走了。 档案馆的同事知道袁斌调走的事，都表达出不舍。 “馆长，不管你去哪里发展，别忘了档案馆的家人啊！”徐小燕是性情中人，这句话说完就哽咽起来。 袁斌也对昔日一起合作的同事表达出不舍。 当晚吃完散伙饭，隔天他就到向阳镇报到。 袁斌毕竟是副镇长，他来向阳镇上任，向阳镇给他举办了欢迎仪式。 说是欢迎仪式，其实就是在镇政府会议室简单的和大家见个面。 向阳镇党委书记侯明明，负责向袁斌介绍各部门的领导。 袁斌感觉向阳镇的这些人对他这个外来的人不冷不热，但他始终笑脸对每一个人。 袁斌留意到这次的见面会，镇长没有出现，正觉得有些纳闷，就见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打着手机骂骂咧咧。 “一群废物，她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找不到你们明年的工程款别想结了！” 说完这些话，此人就迈着悠闲的步子进了会议室。 这人进来后，会场里超过一半的人都立马打起了精神，而且挂上了笑脸。 党委书记侯明明有一个不经意的皱眉，这个细节没有逃过袁斌的眼睛。 进来的人直接坐到了桌子中间的位置，无论是表情还是坐姿很都嚣张，好像他是这里的土皇帝。 他随即留意到袁斌，问道：“你是新调过来的副镇长？” 袁斌点头，刚要自我介绍，这人又问：“你叫啥名字来的？” 问话的语气对人没有丝毫的尊重。 袁斌做完了自我介绍，他又来了句：“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来向阳镇之前，袁斌特意花时间了解了向阳镇的主要领导班子成员。 袁斌看出此人就是镇长于峰，没想到是这个德行，难怪向阳镇成了贫困镇。 袁斌说完于峰的名字，他很不礼貌的用手指着袁斌说：“俗话说入乡得随俗，我们这里有我们这里的办事风格，希望你能尽快适应。” 言外之意，我不管你袁斌是谁调过来的，既然到了这，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于峰显然没有把袁斌这个新来的副镇长当回事。 袁斌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只是觉得今后想要在这里开展工作，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这个看起来好像“土皇帝”一样的于峰，看起来很恋权，又没什么脑子的样子，估计会起不少幺蛾子。 于峰接着就把话题从袁斌的身上转移到其他方面。 “过段时间市长要来咱们这边视察，镇上那些贫困户各部门都给我看好了，别让他们出去当着市长的面瞎逼逼！” 一番话惹得袁斌大跌眼镜。 作为一个行政级别比一般小镇还要高的小镇镇长，讲话竟然是这个样子。 会场的其他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早就对于峰的讲话方式习以为常。 他突然又问：“王蒙，镇上那个鱼塘的情况怎么样了？姓张那一大家子赶走没？” 王蒙是小镇上的水产局局长， 一听于峰这句话，立刻就露出一脸的愁容。 “于镇长，这件事不太好做，老张家承包的年限还没有到...” 于峰立马火了：“别和我说这种屁话，什么年限不年限？池塘是政府的，到不到咱们说了算，我让他走，他就得赶快撤走！” 王蒙暗自叹气，低声回道：“我过两天再去协调协调。” “别过几天，一会散会了你就去协调，我不是说了么，过几天市长要来，老张一家子别他妈到市长面前闹事去，到时候你跟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蒙连声说：“我知道。” 说完又是偷偷叹气。 于峰随后又在会场点了部门领导的名字，聊工作的事情。 基本上他点到谁，谁都是一脸愁容。 袁斌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更加对这个镇长有了一定的了解。 会议还没结束，于峰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找到关酥彤了？” 听到关酥彤的名字，袁斌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于峰随即收起手机，笑盈盈地说：“各位，会议你们继续开，我有点急事先去找我女朋友！” 第128章 荒唐的提案 袁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来之前就知道关酥彤在向阳镇。 于峰刚刚说关酥彤是他的女友？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吧？ 于峰离开会议室后，镇委书记侯明明说道：“镇长都走了，我们今天的见面会，要不就这样？袁副镇长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袁斌回道：“今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待在这里，咱们来日方长，今天我看就先到这吧。因为我的事情打扰大家太长时间了。” 散会后，袁斌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上一任副镇长离开后，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乱的很。 袁斌正收拾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满脸带笑的做了自我介绍。 “袁副镇长，我叫姚娜，是咱们镇山的党政办副主任。” 袁斌快速扫了对方一眼，感觉姚娜谈不上漂亮，但很有味道。 姚娜的衣着略显大胆，已经逼近腊月的天，她的上半身竟然还露出自己的事业线，下半身也是特别显体型的衣服。 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姚娜就开始帮袁斌打扫房间，同时也和袁斌聊了起来。 看似是很普通的聊天，袁斌感觉对方实则在试图了解自己的背景。 口才了得的袁斌避重就轻，很自然的就把话题转移到镇长于峰身上。 一聊到于峰，姚娜的表情很是复杂。 那是一种既想讨好又很讨厌的表情。姚娜也很避讳谈及于峰。 帮袁斌收拾好房间后，姚娜对袁斌说：“袁副镇长，有些话，我这个级别和您说可能不太合适，不过我还是想给您简单提个醒。” “估计您来这和其他副镇长一样，镀个金就走，这段时间想顺顺当当的，凡事顺着镇长的意思来就好，千万别拧着他的意思来。” 袁斌笑着问道：“你好像很害怕他。” 姚娜无奈的笑笑：“很多事我现在说太多也没啥意义，你以后就知道了。” 交待完这些，姚娜就匆匆离开了。 此时的袁斌还在为于峰离开会议室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关酥彤怎么会成为他的女友？ 袁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小关不会是被胁迫的吧？ 离开会议室的于峰，直接就跑到小镇南侧的云山风景区，根据天呈工程项目经理孙大成的情报，关酥彤此时人就在那里。 于峰去云山风景区的路上，还特意跑到花店买了一束花。 花店老板一看到于峰，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我说我家花店里的花今天咋都这么精神，原来是有贵客要来啊！” 于峰进店的时候，用手在花店老板娘的屁股上摸一把。 “林姐，给我弄一捧玫瑰，我要送人，越红越好。” 花店老板一面给于峰备花，一面问他：“这是要送哪位公主啊？” 于峰回道：“民政办的小关，你之前见过吧？” 花店老板眼睛一亮，随即笑道：“当然记得，那小丫头的爸妈也不知道怎么生养的，我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谁家姑娘这么俊俏！” 听到花店老板的话，于峰得意的笑笑，然后说：“美是真美，也是真难搞，我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去追过一个女人，还他妈的就是追不到。” 花店老板把弄好的花束递到于峰手里，笑道：“还有你于镇长追不到的女人？只是时间问题。” 于峰接过花，说道：“借林姐吉言，花我拿走了，回头一起把钱结给你。” 花店老板忙说：“这说哪里的话，这花我送你了，祝于镇长早日抱得美人归！” 于峰离开花店后，花店老板林月看着于峰的背影瞪起眼睛，好像和他有多大仇怨一般。 回到车上后，于峰和司机交代：“小姜，待会你开车稳当点，别把花弄乱了。” 司机小姜笑着说：“放心吧镇长，不能乱。” 话是这么说，小姜跟着就紧张起来。 这条通往云上的路反复修了不知道多少次，路面却始终有很多坑，开起来难免会颠簸。 小姜只能慢点开。 这条路再怎么难开，小姜也不敢吐槽。 之前有一次他因为吐糟山路的问题，传到了于峰耳朵里，惹得于峰勃然大怒。 “你啥意思，指责我这个镇长不作为呗？” 小姜当时差点被开了，好一顿解释加道歉才保住自己的工作。 他们把车开到云山风景区后，小姜的额头上全是汗。 于峰看着手里的花，表情还是不满意。 “我说小姜，你开车的水平有退步啊，路上颠了好几次，花都变形了，来你看看！” 小姜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 于峰找到关酥彤的时候，她正双手叉腰和干活的工人理论。 于峰一看工人情绪激动的和关酥彤吵吵嚷嚷，立刻凑过去骂道：“你挺大一老爷们，和人家女孩子吵吵，要脸不要脸？” 工人一看到于峰，反而像是看到了救星。 “于镇长，你来的正好，关主任不让我们干活！” 于峰怔了两秒，问关酥彤：“酥酥，这是咋回事啊？你为什么拦着工人不让他们干活啊？” 关酥彤有些激动地问于峰：“于镇长，退林还耕的方案，我清楚的记得我没在文件上签字，他们怎么就动手干上了？” 于峰豁然开朗：“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原来你就为这事生气啊。” 关酥彤冷哼道：“这事小么？于镇长，把山上的林地除掉去扩大耕地面积，这根本就是胡闹。怎么能这么干？” “云山是个旅游区，树都砍了，夏天雨水多的时候，很容易引发泥石流，一旦旅客发生危险，整个向阳镇的所有领导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还是其一。我再说其二，云山周边都是农家的果树园，很多老百姓一年的收成就指着这点水果，泥石流一旦出现，会严重影响当地百姓的安全和生计问题。” “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通过了这么荒唐的提案？不长一点脑子么？” 于峰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是我通过的！” 第129章 他有个好爹 换做别人，于峰说完这句话，他一定不会再吭声。 关酥彤却丝毫不惯着于峰的毛病。 “既然你承认是你通过的提案，那你就撤回！” 说这话时，关酥彤的双眼紧盯着于峰，宛如两把刀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峰被关酥彤这样数落，搞得他很没面子。 然而他非但不生关酥彤的气，看到关酥彤气鼓鼓的样子，反而觉得十分可爱。 “成，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撤回。” 于峰随后转身对工人们说：“你们别干了，都回去吧。” 领头的人说：“于镇长，现在是拔树最好的时候，树根水分少，还没开始上冻，再过段时间一下雪，活可就难干了！” 于峰脸色一变：“我说不用干就不用干，都撤吧！” 干活的工人们都感觉不可理喻，但谁也不敢说什么，都乖乖的离开了。 于峰紧接着就去讨好关酥彤：“酥酥，你看看，你说不喜欢毁掉这些林地，我就让他们都走了，我很在乎你吧？” 关酥彤非常无语：“什么叫你很在乎我？这叫尊重科学！和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说的这件事好像是为我做的一样！” 于峰呵呵一笑：“这件事我可不就是为你做的？整个向阳镇也就是你开口，换第二个人提出这种要求我都不会答应。” 关酥彤十分无奈，可心说不管于峰怎么想，总算是不瞎折腾了。 于峰接着又把一捧玫瑰花送到关酥彤手里。 关酥彤立马露出厌烦的表情：“于镇长，你这又是干什么？” 于峰满脸堆笑地说：“酥酥，你来这也快三个月了，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能感觉到。答应做我女朋友吧，我绝对会好好对你。” 关酥彤翻了个白眼：“于镇长，我记得好像和你说过好几次了，我不想谈恋爱，请你不要再这样。” 于峰满脸的不解：“哪有女孩子不想谈恋爱的？究竟我哪里做的不好？” 于峰在男女之事上自信心爆棚，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关酥彤就是对他不来电。 “我这个人执着得很，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会一直坚持，直到你同意为止！” 关酥彤虽然来的时间不算长，已经知道于峰是什么德行。 她如果不想出一个能说服于峰的理由，于峰就会整天骚扰她。 关酥彤想了一下道：“于镇长，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有男朋友，确切点说应该是未婚夫！” 于峰听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啥玩意？未婚夫？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关酥彤一看这招奏效了，暗自得意一笑，说道：“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本来不想说，可事到如今，我觉得还是讲出来的好。” 已经到了这份上，于峰还不死心。 “我不相信，你有未婚夫为什么不早说？你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关酥彤已经在心里编好了瞎话，说出来也十分自然。 “他之前和我是一个单位的，本来是我的一个领导，但我很欣赏他的能力和人品，就对他表明了心意，至于他的名字，我不太方便说。” 于峰一听还是关酥彤主动追求的男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关酥彤：“你刚才说是你之前那个单位的？在档案馆？” 关酥彤点头：“对，就是档案馆。” 于峰又问：“你说的那个未婚夫，该不是叫袁斌吧？” 关酥彤有些纳闷，自己从来没有和于峰提过袁斌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既然对方猜到了，她决定编瞎话到底，否则反而容易整漏了，到时候小肚鸡肠的于峰不知道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对，就是袁斌。”她故意做出幸福的表情，“我们俩的感情很好。于镇长，感谢你的喜欢，不过我已经名花有主，让你失望了。” 她随后问脸已经是铁青色的于峰：“你怎么知道袁斌的？” 于峰没好气的问道：“你未婚夫调咱们小镇来了，你不知道？” 关酥彤差点叫出声，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当然知道。” 于峰有些不甘心地说：“那个袁斌我看着挺普通的，哪点能比得上我？” 关酥彤满脸的无奈：“于镇长，爱情这东西有时候不是谁好谁不好的问题，听说您是恋爱大师，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明白吧？” 于峰心里有气，把手捧花扔到地上，坐车回去了。 关酥彤倒是非常纳闷，袁斌怎么突然也调到这个小镇来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她已经撒谎袁斌是自己的未婚夫，这件事又让于峰知道了，估计很快就会在向阳镇传开，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回到镇政府后，于峰找到镇委书记侯明明。 “侯书记，新来的副镇长，让他去分管林业和水利这一块！” 侯明明有些不解。 “于镇长，这个袁斌接替的是副镇长孙玉，孙副镇长之前不是负责民政办、安全和基建方面的工作么？” 于峰把不悦都写在脸上：“这几项工作都是特别重要的领域，我哪里知道新来的能力行不行？先让他管林业和水利。” 这两项都是特别冷门，费力不讨好还没有实际权力的工作。 侯明明揣测不透于峰的心里，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这样倒是也可以，不过内部还要做一些调整。” “那就调整，总之不能让新来的接触太重要的部门。” 侯明明能看出于峰明显对新来的袁斌带着敌意，但他暂时想不明白袁斌哪里得罪了于峰。 既然于峰做了这样的安排，他也只能顺着于峰的意思来。 虽然于峰是个草包，可他毕竟有个好爹，虞山县的县委书记于忠。 第130章 我劝你快去送礼! 关酥彤从云山风景区回来后，就找到了袁斌。 当时的袁斌正在镇招待所整理自己的行李。 关酥彤一看到他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馆长，你怎么调过来了？” 袁斌笑着问道：“怎么，不欢迎我过来？” “我只是感觉有些意外，之前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啊！” 袁斌说：“我也有些意外，这是关市长的意思，他也是突然通知我的。” 关酥彤一副豁然的表情：“原来有市长给你护航，难怪你能调过来。我听说至少几十个人在盯着这个副镇长的位置，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究竟谁能调过来，没想到竟然是馆长！” “馆长调过来，向阳镇的百姓们有福了。” 袁斌忙摆手：“可别这么说，我当然是尽可能的为百姓谋福，但我能干到什么样还不好说。感觉这个小镇的镇长不是什么善茬。” 一听袁斌提到于峰，关酥彤立马换上一脸愁容。 “馆长，你看人真准。他何止不是善茬，简直是流氓。” 关酥彤在袁斌面前对于峰一顿吐槽。 袁斌对于峰奇葩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有关小镇的一件事勾起了他强烈的兴趣。 关酥彤说，于峰作为镇长，压根就不想摘掉向阳镇贫困的帽子。 袁斌感到不解：“这么干对他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关酥彤握起粉拳，“顶着贫困县的帽子，各级都有财政补贴。这些补贴本来是发给当地老百姓的，可都进了于峰那伙人的腰包。” “这个混蛋不仅不希望向阳镇摘掉帽子，反而是害怕，一旦向阳镇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那些补贴就没有了。他们自己吃饱了，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简直是畜生！”袁斌实在气不过，怒骂了一句，“这样的混蛋怎么能指望他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应该把他废了！” 关酥彤冷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这里的人暗地里怎么称呼于峰么？” “怎么称呼？” 关酥彤一字一顿地说：“小皇帝。” 袁斌刚来这个小镇，却能感受到这种氛围。 “于峰仗着他爹是虞山县的县委书记，就在这里一通瞎搞，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袁斌却不服气：“我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 他忽然问关酥彤：“我怎么听于峰说，你是他女朋友？” 关酥彤气得脸都变形了：“你听他胡说，我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种人。” 袁斌会心一笑，也觉得关酥彤不可能看上于峰这种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看来他正在追求你。” 一听这话，关酥彤的脸立马红了。 “馆长，我恐怕还得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开口。”此时的袁斌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关酥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想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袁斌差点被口水呛到。 “小关，你这也...” 关酥彤连忙解释：“馆长别误会，我并不是真的让你做我男朋友。” 袁斌更迷糊了。 关酥彤连忙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打她来到向阳镇，于峰就没消停过，隔三差五就和她表白。 尽管关酥彤每次都把话说的很清楚，可于峰就是不死心。 他还屡次放话，说没有他追不到的女人。 传言向阳镇镇政府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基本都和于峰有染。 听到此处，袁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身为一个镇的镇长，不想着如何造福百姓，脑子里天天就想着男女那点事，真是个垃圾！” 关酥彤见袁斌气成这个样子，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馆长，我要给你提个醒，在这里你最好不要和于峰对着干。” 袁斌虽然有气，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从外地调过来，没有任何的根基，和于峰对着干必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隔天是袁斌第一天在向阳镇的镇政府上班。 他来到自己昨天收拾好的办公室，发现门竟然被锁上了。 袁斌用姚娜给他的钥匙开了半天，门也打不开。 他正纳闷的时候，姚娜走了过来：“袁副镇长，这个门换锁了。” 袁斌大吃一惊，什么情况，自己刚拿到钥匙，门就换锁？ 他问姚娜为什么换锁。 姚娜无奈的笑笑说：“这个办公室分给柳副镇长了，你的办公室...” 姚娜犹豫了一下才说：“在楼下。” 办公室具体在哪，袁斌倒是不太在意。 但他心里仍然感到奇怪，镇政府一共四层楼高，镇长和镇委书记不管是正职还是副职，办公室都在四楼，怎么偏偏他的办公室挪到了楼下？ 况且昨天说好了这个办公室给他用，他也亲手把这个办公室收拾出来了。 姚娜似乎是怕袁斌生气，小心翼翼地说道：“袁副镇长，你的办公室虽然在楼下，但也是最好的一间，我现在带你过去。” 说着，姚娜就把袁斌带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 他们俩来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姚娜就感觉不对劲，办公室里好像也有人，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姚娜有些纳闷的敲了敲门。 隔了好几秒，办公室的门才被人打开，财务所所长白月从里面探出头来，瞟了姚娜一眼。 “找我有事？” 姚娜刚想问办公室的问题，惊讶的发现镇长于峰也在这间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完全打开，里面的于峰同时也看到了门外的袁斌，立刻就投去带着敌意的眼神。 袁斌觉得他很幼稚，连看都不看他。 白月有些得意的问姚娜：“你是想问这件事办公室的事情吧？于镇长说暂时让我搬到这里来，袁副镇长的办公室在310。” 姚娜一听房间号，顿时就眉头一紧。 310正对着厕所，没有任何人爱去那间办公室，导致310一直空着。 既然白月明确的说，这是镇长于峰的意思，姚娜也不敢多问，只能说：“好，那我带袁副镇长过去。” 两人进到310后，姚娜立刻把门关上，一脸的八卦相：“袁副镇长，你之前是不是和于镇长有什么过节？” 袁斌冷笑：“来到这里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姚娜苦笑着说：“袁副镇长，我劝你今天找个时间去镇上买两瓶好酒给于镇长送去！” 第131章 烫手的山芋 听到姚娜的话，袁斌冷笑了几声。 “我给他送两瓶好酒，他就能分好的办公室给我了？” 姚娜摇摇头：“袁副镇长，这不光是办公室的问题。既然你没有得罪于镇长，那他应该单纯就是看你不爽。” 袁斌感到纳闷：“我没得罪他，他为什么看我不爽？” “谁知道了？”姚娜也苦笑，“可能就是眼缘呗，总之你听我的，买两瓶酒给他，花不了几个钱。” 袁斌直白地问：“我如果不买能怎么？” 姚娜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袁副镇长，你能干到副镇长的位置，也是年轻有为，这官场里面的规矩，你肯定比我还懂。上级领导如果看你不爽，不管是因为啥理由，你一定得想办法修补关系，要不然你以后的工作会很难开展。”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里的情况特殊，可不光是官大一级的事。之前也有一个副镇长调过来，好像有点看不惯于镇长，和他对着干，没过多长时间就在这待不下去了。看你比我小不少，斗胆叫你一声老弟，听姐的话你肯定不会吃亏。” 对于姚娜的话，袁斌心存感激，她本来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些。 袁斌也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尽管于峰是个混蛋，可自己到这里来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和他对着干，而是为了造福当地的百姓，努力帮向阳镇摘掉贫困的帽子。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和于峰发生不愉快，毕竟两人的政治理念不同，可和他对着干，只会让自己工作的难度更大，与其这样，不如像姚娜说的，先修复关系，别让矛盾一开始就白热化。 袁斌收拾好办公室后，刚一开门，就闻到来自卫生间浓郁的味道。 其实关门的时候也能隐约闻到，只不过味道没有那么强烈，尚且还能忍耐。 开门后，那味道属实有点恶心。 上午九点，镇政府开了个例会。 在例会上，镇委书记侯明明和镇长于峰宣布了领导班子分管工作的调整。 当袁斌听到自己分管的部门是林业和水产方面的时候，不禁蹙起眉头。 这两个部门都是特别边缘的领域，很难干出政绩。 政绩倒还是其次，在这两个领域也很难为百姓谋什么福利。 袁斌再次思考送礼的事。 或许真的要通过这种令人不齿的方式先讨好于峰，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调整自己分管的领域。 袁斌最想接手的部门是民政办，倒不是因为关酥彤在那，而是民政办，是实实在在为百姓谋福祉的部门。 一方百姓过的好与坏，当地民政办的直接负责人，起很大的作用。 民政办的负责人是一心为民的，百姓就有好日子过。 民政办的负责人是想中饱私囊的，百姓的生活就苦不堪言。 农村出身的袁斌对这一点深有感触。 会议结束后，关酥彤来到了袁斌的办公室。 袁斌的身份已经变了，她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袁斌为馆长。 “馆长，这个于峰真是混蛋，你调过来，本来是接手孙副镇长的，分管的部门应该是民政办、安全和基建方面的工作。就算有调整，也应该是微调，他现在搞了一个很大的调整，几乎把你架空了。” 袁斌释然的笑笑，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排挤，小事情。我之前是副省长的秘书，后来被踢出省府大院，分到了档案馆这种边缘单位，不是一样干出成绩？别人都觉得于峰是这里的土皇帝，我却不认为他能只手遮天。” 在袁斌看来，一个人越是疯狂的往自己的身份揽权，就离深渊越近。一旦权力的大厦崩塌，那个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袁斌刚接手水产方面的工作，就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水产局局长王蒙找到袁斌，和他讲了水产局眼下遇到的一个大困难。 小镇有一片面积很大的池塘，七年前，政府把这个池塘包给向阳镇的张家，承包的期限为十年。 张家把池塘经营的也非常好。 如今距离承包年限还有三年，于峰突然改口，让李家来接手这个鱼塘。 张家自然不会同意，就到水产局去闹事。 袁斌听完不解地问：“既然是承包，不应该有合同么？按照合同办事不就得了？” 王蒙叹了口气：“袁副镇长，这件事难办就难办在这，当年承包鱼塘的人是张鸣的父亲老张，可前两年，老张过世了，合同是他放的，找不到了。” 袁斌心说原来如此，又问：“如果合同不在了，这件事的确难办。” 王蒙继续道：“不过当时老张家是一次性交了十年的钱，票据人家是有的。” 袁斌想了一下问道：“老张家的合同找不到了，镇政府这边没有备份么？” 王蒙笑了笑，表情里满是戏谑。 他没回答，袁斌已经猜到了答案。 鱼塘的事情，显然是于峰在作祟。 不用猜也知道是于峰拿了李家的好处，就把鱼塘给了李家。 这件事显然并不合理，可惜张家弄丢了合同，就给李家钻了空子。 王蒙还说，张家和李家本来关系是不错的，上一代亲如兄弟，这一代因为鱼塘的事，就成了敌人。 向阳镇有很多水库，本来都想以鱼塘的形式承包出去，可以增加小镇的gdp，可因为张家鱼塘的事，很多百姓都对政府有很大意见，觉得镇政府不讲诚信，没有愿意花大头钱。 可以说，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对镇政府的公信力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在别人看来，鱼塘这件事是烫手的山芋，可袁斌听完王蒙的讲述，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张家丢了合同，细追究起来，他们的确也有软肋，不过这件事并非是无解的死局。 袁斌对王蒙说：“有劳王局长，分别带我去见见张家和李家。” 第132章 我去找他解决! 王蒙最先带袁斌见的是的张家人。 来到张家后，袁斌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年头承包鱼塘应该很赚钱才对，李家也正是看上这一点，才想要霸占张家的鱼塘。 可张家的条件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房子又旧又小不说，家里面基本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张家人见新来了一个副镇长，立马好像看到了救星了一般。 户主张大鹏连声说让袁斌帮他们张家做主。 袁斌对张大鹏说：“你们放心，我会详细了解情况，尽量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大鹏的媳妇杜梅不满地说：“还有啥可了解的，就是政府看我们赚钱了，想要强制地霸占我们的鱼塘。” 她接着又对张大鹏说：“新来的副镇长估计也是于峰的人，咱们的鱼塘肯定保不住！” 张大鹏听完一个劲的叹气。 王蒙说：“你们别那么悲观，袁镇长如果也是于镇长的人，他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这句话倒是让袁斌颇感惊讶。 王蒙说的这么直白，说明他心里也对于峰非常不满，巧妙的用这句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张大鹏一听又来了精神。 “那就请袁镇长帮我们张家做主，我们张家辛辛苦苦经营了好多年的鱼塘，他们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我们以后吃什么穿什么？” 杜梅在一旁补充：“再说合同也没有到期啊！说好了我们一承包就是十年，现在才过去七年。之前的老镇长说十年期限到了，继续和我们签合同，这个于峰一上来，没两年就不让我们干了！” 袁斌不想听这些抱怨的话，问张大鹏：“你们的合同确实找不到了么？” 张大鹏又是一阵叹气：“要是能找到，肯定早就找到了！” 杜梅却说：“估计就是被李家人给偷偷拿走了。” 这番话引起了袁斌的兴趣，他记得王蒙说过，张家和李家是世交，本来关系很好，后来就是因为鱼塘的事情闹掰了。 袁斌问杜梅：“你是胡乱猜的，还是有什么迹象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杜梅说：“我家的合同刚丢，李家人就动了承包鱼塘的心思，跟着没多久，政府就过来找我们麻烦。” 袁斌心想，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李家做的，张家的合同多半已经被毁掉了，指望着找到合同是不可能了。 袁斌也直言不讳的告诉杜梅：“如果合同真的在李家手里，就等于没了，没有合同，你们现在的处境的确被动。” 杜梅急了：“可我们有当年交钱的票据啊！再说合同政府手里也有，你们不能仔细找找么？” 袁斌苦笑着回应：“如果能找到，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鱼塘的事情我先想想办法，你们二位先别着急。” 张大鹏一副哭腔道：“能不急么？我闺女得了白血病，治病要花一大笔钱，鱼塘的生意要是停了，我们张家就彻底完了！” 难怪张家的鱼塘明明干的很好，却看起来这么清贫，原来是有个得了重病的女儿。 底层出身的袁斌对这种事很容易共情，语气坚定的对张大鹏说道：“请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替你们做主，帮你们保住鱼塘。” 张大鹏夫妇听完都非常激动，硬是要留袁斌吃饭，被袁斌婉拒了。他还要急着去见另一个当事人。 李家离张家不远。 和张家不同，李家的房子很气派，是个二层小楼，周围还有一个大院。 两人准备进去之前，王蒙有些无奈地和袁斌说：“袁镇长，李家人有点穷人乍富的意思，和于镇长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王蒙没把话说的太透，不过袁斌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李家人有钱有势，有人撑腰，恐怕不会把他这个新来的副镇长放在眼里。 袁斌对这种事很无所谓，直接就敲起了李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李家的户主李豪。 李豪脖子上挂着个金链子，两只手上都有金戒指，果然是个暴发户。 李豪最开始看到的人是袁斌，觉得有些眼生，正要问他是谁，接着就看到了王蒙，立马就露出一脸的厌恶。 “王局长，你怎么又来了？我之前不是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么，鱼塘我们李家承包是于镇长亲口同意的，除非是他过来告诉我不让我们李家干了，否则谁来都没有用！” 袁斌把手伸过去：“李豪是吧，我是新调过来的副镇长袁斌，想和您好好聊聊鱼塘的事。” 听到袁斌自曝身份，李豪没有丝毫的在意，表情反而更加轻蔑了。 “如果你是想让我放弃鱼塘，那就别聊了，我们李家产业多，我忙的很。” 袁斌笑道：“既然李家产业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抢张家鱼塘的生意呢？” 李豪顿时表情一变，愠怒道：“谁会嫌自己钱多？再说我也不是抢，是于镇长要把鱼塘承包给我，你有意见去找于镇长说去！” 袁斌盯着李豪的眼睛说道：“按照合同，张家承包的时间还没有到期。” 李豪出奇的激动：“谁让他们把合同弄丢了？丢了就是没有！” 看到李豪的反应，袁斌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合同就是被李家人拿走了。 他继续对李豪说：“看得出来，你们李家已经很有钱了，少了承包鱼塘的钱，你们也会生活得很好。张大鹏的女儿得了白血病，没有那笔钱，他们连给女儿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听到这话，李豪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他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生意是生意，钱是钱，他女儿治病需要钱，可以问我们借，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我们放弃承包鱼塘啊？” “借钱？”袁斌冷哼道，“你能借多少？一直负担到他女儿痊愈么？借完的钱不用还？” “总之鱼塘的承包权我们李家说什么也不让！” 说完李豪的媳妇就狠狠地把门摔上。 王蒙表情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袁斌，袁斌的表情却很淡定。 “袁镇长，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袁斌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这一切的事端都是于镇长惹出来的，我就去找他来平息这件事！” 第133章 你去勾引他! 去找于峰之前，袁斌忍痛花了一个半月的工资，买了两瓶五粮液。 准备交钱的时候，袁斌还是感觉肉疼，问卖酒的老板：“这个酒买完可以退么？” 老板有些不耐烦：“买了就是买了咋可能还退？要不你就看看便宜的酒，没钱喝什么五粮液？” 袁斌最后还是交了钱。 他把两瓶酒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起来。 下了班以后，袁斌带着两瓶酒找到于峰的办公室。 他听办公室有动静，刚要提手敲门。 办公室里面传来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叫声。 这声音袁斌一听就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心里暗自唏嘘：“这于峰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 这种情况袁斌根本没办法敲门，只能到楼梯那里等着，伺机而动。 大概过了三分钟，于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袁斌见状，立刻退到三四楼中间的平台，假装自己刚要上来。 他走到四楼，刚好看到财务所所长白月走过来。 白月冲他做出一个假笑，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袁斌在四楼的走廊里等了两分钟，才重新来到于峰办公室，提手敲了敲门。 里面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进来。” 听到这句话，袁斌松了口气，说明里面的于峰已经处理好战斗现场了。 袁斌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于峰本来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表情中还带着些许的满足，一看到袁斌，立刻就拉长了脸。 他没好气的问袁斌：“你来干什么？” 袁斌把两瓶五粮液从黑塑料袋里拿出来。 “于镇长，初来贵地，以后工作上的事情还需要您多关照...” 不等袁斌把话说完，于峰就强行打断：“那两瓶酒你拿走，我不喝廉价的酒。” 听他这么说，袁斌立马意识到，自己来这送礼就是多余。 这个于峰是个政治智慧为零的二世祖，在这里养尊处优惯了，真把自己当成是这里的土皇帝。 袁斌也不再给他面子，把酒装起来就准备走人。 他刚要出门，于峰却又把他叫住。 袁斌心想气氛已经僵到这种程度，对方还有什么话和自己说？ 身后的于峰大言不惭的来了句：“袁斌，你想在这里混下去，就把关酥彤让给我。” 关酥彤本来也不是自己真的女友，可袁斌听到这句话，体内的火气噌地蹿了上来。 “凭什么?我自己的女友凭什么要让给你？”袁斌反问他。 “凭什么？”于峰一阵冷笑，“就凭我是这里的镇长！” 袁斌怼了他一句：“你在这里遍地情人，还要抢别人的女友？” 于峰一拍桌子：“袁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来这之前，你在市里的档案馆上班。真的有背景，你不可能去那种地方上班。” “让你把关酥彤让给我，也算我看得起你，你如果不让，我就看看你在向阳镇怎么混！” 袁斌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能膨胀到这种地步，公然的就要撬别人的女友。 既然已经撕破脸，他也丝毫不惯于峰的毛病。 “你说的这种事，是个男人也不会同意。至于我在这里的工作，都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办事。你让我混不下去，除非你和正常的程序作对，和规章制度作对，和法治作对！” 于峰来向阳镇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和他这样讲过话，他立马急了：“好你个袁斌，咱们走着瞧！” 袁斌冷哼道：“行，你想玩手段，我等你！” 袁斌咣当一下摔门离开，一团怒气堵在胸口。 就因为有个好爹，于峰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一方之主，简直不可理喻。 当天晚上他和关酥彤聊起这件事，也把关酥彤气够呛。 “这个混蛋，我现在就去找他！” 袁斌连忙把她拉住。 “你和这种人讲不通道理。” 关酥彤气道：“我不是去找他讲道理，我是想去骂他！这个一个猪头也配做向阳镇的镇长，真是笑话一样。” 袁斌苦笑：“你骂他，他就不做镇长了？他能这样为非作歹，还不是因为有一个做县长的老爹。” “难怪整个虞山县的经济都半死不活，这样的爹配上这样的儿子，真是蛇鼠一窝。”关酥彤眼里满是嫌弃。 袁斌眼睛一转，说道：“我今天其实也有点失误，于峰这样的流氓，我和他玩什么硬？不如拱手把你送出去，我的工作以后也好开展。” 关酥彤眼睛都要瞪出来。 “馆长，你不会真这么想吧？信不信我掐你？” 袁斌说：“你又不是我真的女友，我放弃了，他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他追你，你不同意不就得了？” 关酥彤赌气道：“我就是不想让他骚扰我，才让你假装我的男朋友，想不到你竟然要把我推出去。” 关酥彤满脸失望的表情。 袁斌说：“这个买卖我很亏啊，我只是一个假装的男友，就要被于峰排挤。” 关酥彤听出话里的意思，一脸歉意地说：“馆长，我会补偿你的。” “怎么补偿？” 关酥彤反问：“你想我怎么补偿？” “那还不简单？把假的变成真的就好。” 关酥彤的脸唰地红了。 “馆长，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我已经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 袁斌并不是真的想让关酥彤做他的女友，但他对关酥彤的话很是好奇。 “你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毒誓？” 关酥彤一副不愿多言的表情。 袁斌见状，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说道：“刚才和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把你推给于峰那个混蛋？放心吧小关，如今我算是得罪了于峰，他会让我在这里不好过。可他想欺负你，要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在这里，我会罩着你。” 这番话让关酥彤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她也头一次在心里发问：“妈妈，你在天有灵，希望女儿收回当初的毒誓么？” 袁斌走后，于峰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他把姚娜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姚娜，当初我把你提到了党政办副主任的位置，你想怎么报答我？” 姚娜心领神会地开始脱衣服。 于峰倒是很想和她来一次，不过身体已经吃不消。 “今晚先别了，改天吧，我想让你帮我另一个忙。” 姚娜忙问是什么忙。 于峰瞪着眼睛说：“你去勾引袁斌！” 第134章 民意! 隔天上午一上班，于峰就嚷着要开会。 于峰开会，从来没有个计划性，也不提前通知。 想开会了，就会搞临时通知，所有部门的人必须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过来参加。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会是最重要的工作，其他所有工作都要排到后面去。 今天的会议就只有一个主题，关于承包鱼塘的事。 会议一开始，于峰就给袁斌施压。 “本来鱼塘的事情都要完事了，怎么来了个副镇长，进度反倒拖延了？我说袁斌，过几天市长要来我们这里视察，你赶快把你那一摊子事处理好，别到时候出现什么纰漏，你吃不了兜着走！” 简单一个会，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于峰和新来的副镇长袁斌不对付。 如果非要在这两个人之间选一个来站队，几乎不会有人选择袁斌。 毕竟于峰大权在握，袁斌不过是一个被架空的副镇长，基本只是一个摆设。 会场里陆续有人帮着于峰说话，言语中也暗示袁斌要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要等市长来考察的时候，这件事还没有妥善的解决。 见有人帮他说话，于峰更来劲了，开始更加明目张胆的针对袁斌：“袁镇长，我们向阳镇的办事效率向来是很高的，别因为你一个人坏了这里的规矩，你抓点紧。” 袁斌一看所有部门的人都在，正好把这件事说说清楚。 他回道：“于镇长，鱼塘的情况我了解清楚了，我会尽快说服李家，让他们放弃承包鱼塘！” 此言一出，于峰竟然当众拍了桌子：“袁斌你说什么？” 袁斌故意装傻：“于镇长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我会尽快说服李家，让他们放弃承包鱼塘，让张家人继续承包鱼塘。” 之前每次开会说到这件事，承受压力的人都是王蒙。 如今于峰把火力转移到袁斌身上，他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此时听到袁斌的话，心脏又悬到了嗓子眼。 他就差没亲口告诉袁斌，李家人收买了于峰，所以于峰才会违规把鱼塘承包给李家。 但这种事袁斌应该想到啊！ 王蒙疯狂的给袁斌使眼色，希望他赶紧改口。 于峰因为过于生气，直接在会场站了起来。 “我是让你劝张家人放弃鱼塘，你怎么反倒劝李家放弃？你怎么想的！” 于峰怒气冲冲的喊出这句话，就差骂人了。 向阳镇几乎没有人敢拧着于峰的意思来。 在场的人都等着看好戏。 袁斌气定神闲地说：“鱼塘之前是承包给张家的，张家有十年期的合同，目前只承包了七年，合同还没到期，为什么就要突然承包给李家？我不明白。”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些见光死的猫腻，真的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么？ 于峰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了解的情况？张家的合同找不到了，镇政府也找不到合同，说明当年就是口头合同，既然是口头合同，随时可以暂停！” 袁斌仍然十分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张家当时签订的并不是口头合同，有明确的文件。合同的确是找不到了，但他们有当时交钱的票据。” “这起纷争是因为承包事件而起，想要平息非常简单，就是让张家继续承包，直到三年期结束。” “于镇长既然这么担心市长来视察的时候，鱼塘的事情会出现问题，让张家继续承包鱼塘，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场的人几乎都觉得袁斌说的有道理，可谁也不敢吭声。 但凡他们敢帮袁斌说一个字，就是在公然和于峰作对。 有意思的是，这次也没有人帮于峰说话。 于峰见袁斌口才了得，知道自己说不过袁斌，开始拿级别压袁斌。 “把鱼塘承包给李家是我拍的板，怎么的，你想和我叫板么？我是向阳镇的镇长，你不过是一个副职！” 这番话倒是气势很足，却显得他很没水平。 和他的气急败坏相比，袁斌显得十分淡定。 “这种事没有谁和谁叫板，政府有法律和制度，我只是按照法律和制度办事。” 于峰竟然骂起人来：“你他妈什么意思？说我不守法呗？” 袁斌冷笑道：“我强调我守法办事，就是在说你不守法律？于镇长这是什么逻辑？” 于峰只能玩硬的。 “袁斌，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赶紧让张家人撤出鱼塘！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散会！” 说完于峰骂骂咧咧离开了会议室。 很多人都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着袁斌。 关酥彤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来参加会议，不过会议刚一结束，她就给袁斌打电话询问会上的情况。 袁斌把会场上发生的事情大概讲给关酥彤。 关酥彤听了很是无语。 “我真是服了他，他这个镇长除了耍无赖还能干什么？馆长不要怕他，他如果敢找你的麻烦，我去对付他！” 袁斌说：“今天的会，我倒是有很大的收获。” “收获什么？更加知道于峰有多无耻？” “于峰的确无耻无能也无得，不过他也有自己忌惮的东西，因为有所忌惮，所以他也不敢特别的嚣张。” 关酥彤有些惊讶，问袁斌：“馆长觉得他忌惮什么？” 袁斌回了两个字：“民意。” 关酥彤不太认同：“我怎么觉得他根本不在意老百姓的想法呢？”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把张家赶出鱼塘这件事，根本拖不了这么久。他很容易就能搞定。既然他忌惮民意，我接下来就用事实告诉他，民意不可违！” 当天下午，袁斌又跑去张家。 张大鹏和妻子杜梅已经知道袁斌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再次看到袁斌，两人都非常激动。 张大鹏和袁斌聊天的时候，杜梅就去准备吃的。 张大鹏问袁斌：“袁镇长，您看这个鱼塘，我们家还有戏么？” 袁斌神情笃定地说：“放心，这个鱼塘就是你们张家的，谁也抢不走。” 听完这句话，张大鹏一激动，直接就跪在了袁斌面前：“袁镇长，你是我们张家的恩人啊！” 第135章 墓碑前的毒誓 袁斌连忙把张大鹏从地上搀扶起来：“张大哥别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鱼塘本来就应该包给你们！” 张大鹏哭着说：“自打李家过来闹，政府那边前前后后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没一个向着我们张家说话的！” “您是第一个护着我们张家的好领导啊，鱼塘包给我们，就等于救了我女儿的命啊！” 看到张家人这么可怜，袁斌更加对于峰这个狗官恨之入骨。 这样的狗官一天还戴着乌纱帽，百姓的日子就是水深火热。 一起吃饭的时候，张大鹏和袁斌聊了更多关于镇长于峰的事。 他说于峰之所以这么猖狂，不仅因为有个县长老爹，他还勾当上向阳镇最大的流氓头子孙大成。 这个孙大成是碧水村出来的，从小就打爹骂娘，长大后更是无恶不作。 不到二十的时候就因为把人打成残废蹲了几年监狱。 出来后没几年就搞了个工程队，靠着一些流氓的手段，把整个向阳镇，乃至周边几个乡镇的工程项目全部垄断。 孙大成简直是一个令人谈之色变的人物。 杜梅这时插了句话：“孙大成可不是什么流氓，那就是个黑社会。听说他手上都有人命案，后来也不了了之。” 又是黑恶势力！ 袁斌握紧了拳头，关切地问：“这个孙大成没来找过你们麻烦吧？” 张大鹏激动起来：“他敢来，我就和他拼了，一命换一命，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袁斌忙说：“张大哥别激动，恶人自有天收，咱们犯不着和他拼命。” 袁斌在张大鹏家里喝到很晚，酒量极好的他，离开张家的时候已经有点醉意。 袁斌回到住的的地方，本来准备洗个澡早点休息。 他洗澡洗到一半，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听起来好像很急促的样子。 袁斌有些无奈，只能快速擦好身子，穿上睡衣就去开门。 敲门的是关酥彤，她说自己的房间水管坏了，一直在漏水，想让袁斌帮忙处理一下。 袁斌晕晕乎乎的跟着关酥彤来到她的房间。 水管漏水的确很严重，卫生间已经快没过脚踝，再不处理，水会蔓延到卧室里。 袁斌去检查水管接口的位置，发现是有个螺丝扣松了，他试着去拧，结果力量没用好，直接把接口的螺丝扣弄断，大量的水从缝隙喷出来。 喷出来的水刚好喷在撅在一旁看热闹的关酥彤身上。她大叫着跑出了卫生间。 袁斌也跟着跑出来：“螺丝扣坏了，得打电话找专门的人来修。” 打完电话，没有地方待的关酥彤只能先来到袁斌的房间。 关酥彤的衣服湿了，此时也换上了睡衣。 她坐在袁斌的床上，表情显得有点尴尬。 袁斌借着酒劲，挖起了关酥彤身上的料。 “你之前说发誓永不谈恋爱，为什么？” 他以为关酥彤会再次拒绝回答，没想到她反问了一句：“馆长真的想知道？” 袁斌直白地说：“当然想。” 关酥彤随后讲了起来。 在她十六岁那年，她暗恋班里一个很帅的体育特长生。 男孩打球的动作把关酥彤迷得不行。 她暗恋了对方两年，一直到高三，关酥彤终于鼓起勇气和对方表白。 男孩竟出人意料的表示，他也非常喜欢关酥彤，并且一直也都在暗恋她。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就进入了热恋期，一起冲刺高考。 高考结束后，关酥彤考上了名校，体育特长生落榜。 关酥彤表示可以去大学校园里等他。 男孩却想让关酥彤也复读一年，陪他一起重来一次。 关酥彤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心思有点活了。 这件事很快被关酥彤的妈妈知道了。 她表示不反对关酥彤早恋，但对待感情必须理智。关酥彤已经考上心仪的大学，不能因为这个男同学白白耽误一年。 关酥彤把妈妈的想法转告给那个男孩后，噩梦开始了。 那个男孩看似阳光，实则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他开始疯狂的骚扰关酥彤，没日没夜的给她打电话，让她来陪自己，说没有关酥彤的陪伴，他怕自己再次落榜。 关酥彤受尽折磨，决定和他分手。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举动，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出事那天，关酥彤的母亲打算陪她去买上大学用的一些物品。 两人正在逛街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本来是冲着关酥彤去的，关键时刻，妈妈把她推开，但自己被摩托车撞了个正着。 男孩和妈妈都当场死去。 讲到这里的时候，关酥彤哽咽起来。 妈妈的死，她满心愧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妈妈，如果她没恋爱，妈妈也不会死。 所以关酥彤才会在妈妈的墓碑前发毒誓，此生都不会再谈恋爱。 袁斌没想到关酥彤还有这样悲惨的遭遇，一下子也十分理解她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了。 他看着关酥彤连声说着可惜可惜。 关酥彤问：“有什么好可惜的？” “可惜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只能供人欣赏...” 袁斌平时不会这么说话，今天喝高了，说话也大胆起来。 关酥彤红着脸说：“没什么好可惜的。馆长，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就起身就要离开袁斌的屋子，结果她的连体睡裙不知道被床脚的什么东西勾住，直接被脱了下来。 关酥彤的身上瞬间只剩下一条内裤。 她惊叫了一声，转身想去拽自己的睡裙，整个身体一下子全都暴露在袁斌面前。 她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胸，还惦记着去拉自己的睡裙，一伸手，胸又露了出来。 袁斌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也去帮忙去拉关酥彤的睡裙，结果用力过猛，关酥彤的睡裙直接被撕出来一条大口子，已经没办法穿了。 第136章 你是我们的救星 “馆长，你！” 关酥彤急的直跺脚。 袁斌连忙解释：“小关，我不是故意的。” 袁斌急着把睡衣给关酥彤披上，起的太猛，脚底没站稳，反而朝关酥彤倒过去。 关酥彤怕袁斌摔倒，快速迎上去扶住他。 两人直接抱到了一起。 袁斌站稳后，赶快调整好姿势，把已经毁坏的睡衣给关酥彤披上。 关酥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衣服就赶紧往身上穿，却发现衣服的侧面被豁开了一条口子，大半个身体的春风都显露出来，简直比不穿还要诱惑人。 袁斌一着急，只能把自己的睡衣脱下来给关酥彤。 “你先穿我的，我再找一件别的衣服。” 关酥彤红着脸穿上了袁斌的睡衣。 她把自己的睡衣系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袁斌找了件外衣穿上。 穿好衣服后，袁斌说维修的师傅应该差不多到了，他先过去看看。 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原本晕晕乎乎的袁斌清醒了很多。 他来到关酥彤房间门口等了一会儿，维修的师傅提着工具箱赶了过来。 “你住这儿？” 袁斌也没多解释，带着维修师傅进了房间。 卫生间里仍然在往外面冒水，整个卧室已经汪洋一片。 维修师傅穿着靴子，袁斌穿着拖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 维修师傅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他回过身来问袁斌：“你们是两口子都住这？” 袁斌一开始还没明白维修师傅是啥意思。 顺着维修师傅的手指，他这才看到卫生间里有个挂着的转圈衣架，上面晾着的都是女士内裤和胸衣，各种颜色都有。 他之前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喝多了，根本没留意。 没等袁斌开口，维修师傅就说：“两口都住这也挺好，省钱。现在的房子多贵啊？” 2011年正是房价攀升的时候。 连向阳镇这种贫困小镇，最贵的地段都要三千一平米，均价也在二千左右。 这种房价和大城市没办法比，对于向阳镇的居民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当地的老百姓赚的本来就少，房价又被炒了上去，很多人在向阳镇打工的人，都只能到周边的农村去住，然后村子和向阳镇之间跑通勤，每天大量的时间浪费在路上。 维修师傅就是如此。 他和袁斌吐槽：“羡慕你们这些能住镇招待所的，这都是给政府的干部住的，还不用花钱。不像我们，在这个镇里上班，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袁斌感到不解：“你不住向阳镇？” 维修师傅本来都要拎着工具箱走了，听到袁斌的问题又停了下来。 维修师傅一副投降的表情：“这里的房子太贵，我可买不起。” 袁斌追问：“能有多贵？” 听维修师傅说完房价，袁斌不敢相信的瞪起了眼睛。 “你是新过来的吧？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你没发现向阳镇基本上没有平房么？原来一大片一大片的平房，都被推了盖楼。” “老百姓拿到的拆迁费很少，不配合就有人过来没日没夜的骚扰，往你家院里丢大粪，砸玻璃，到了晚上还有人平白无故的挨揍。” “后来很多当地的人都被撵到周边的农村去了，如今能在向阳镇那家的都算是有钱人。” “这种事情政府没人管？” 维修师傅苦笑：“我们可指望不上政府，你可知道作恶的人是谁？” 袁斌的脑子转了一下：“孙大成。” “看来你知道。那你知道他是谁的人？那可是于峰养着的人，谁敢和他对着干，那是嫌命长了。” 袁斌冷笑道：“你们就这么怕孙大成？” “人家有钱有势，我们普通老百姓有什么？一家老小都是软肋，让人家拿捏得死死的。我们受了委屈，就只能忍气吞声，就算我活够了，也得考虑自己的老婆孩子不是？” 袁斌觉得维修师傅说的有道理，会心地点点头，更加对于峰这种人恨之入骨。 “看你这么年轻，应该在政府基层工作，听我一句劝，辞职干点别的吧，或者你干脆找人调走，向阳镇的领导没一个好东西，你迟早被他们腐化了，也成了百姓的敌人。” 袁斌说：“我是农民的儿子，知道农民有多苦，有多么不容易，他们想腐化我是白日做梦！” 维修师傅好奇地问袁斌：“你在哪个部门工作？” 袁斌没打算瞒他，直言不讳地说：“我是新调过来的副镇长。” 一听说袁斌是副镇长，维修师傅吓坏了，连声道：“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袁斌表情略显严肃地说：“我必须得往心里去，我要改变这里的现状，让百姓有好日子过。” 维修师傅激动地抓住袁斌的手，整个人都快哭了：“你就是我们向阳镇的百姓日夜盼着的救星么？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百姓的生活太难了！” 袁斌也用力握了一下维修师傅的手：“救星不敢当，但我一定会尽全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维修师傅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人，听到袁斌这句话，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袁斌知道这是积压在百姓心中多年无处可发的怨气，在此刻爆发出来。 袁斌想起自己小时候，听父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朝阳乡那帮畜生领导都坏透了，咱们的苦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熬出头！” 他深深的理解维修师傅此刻的激动情绪。 维修师傅和袁斌聊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袁镇长，我不能再和你聊了，得赶紧回去了。” “您这是要回哪儿？村里？” 维修师傅说：“可不就是得回村里？要不我住哪啊。” 袁斌说：“老哥，这么晚了，你别回去了，我让招待所的人给你开个房间。” “袁镇长让我住这？”维修师傅一脸的吃惊，“可不敢，这里哪能是我这种老百姓住的地方，我还是回去吧。” 袁斌到底没有留住维修师傅，他反复叮嘱维修师傅：“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 维修师傅保证得好好的。 可是当晚袁斌迟迟没有等到维修师傅的电话，后来才知道出了人命。 第137章 你有点耐心 关酥彤的房间里全是水，袁斌把情况反映给招待所的管理人员，管理人员当场就要联系人过来排水。 袁斌突然想到了刚才的维修师傅，如果干活的都是外地人，大晚上往这边折腾既辛苦又危险。 他于是对管理人员说：“今晚就这样吧，明天再叫人过来。” 袁斌让管理人员给关酥彤又开了一间房。 关酥彤离开之前表情认真地对袁斌说：“馆长，你今天看到的东西，都要忘掉。” 袁斌觉得关酥彤实在太可爱了，就逗她：“画面太美了，忘不掉怎么办？” “你！”关酥彤跑过去掐袁斌。 袁斌大叫：“你这是以下犯上啊！” 关酥彤离开后，袁斌感觉一阵困意袭来，躺在自己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 隔天早上他正在睡觉，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打电话的人是税务局的王蒙。 袁斌接起电话，就听王蒙有些慌张地说：“袁镇长，刚才于镇长说市长的行程可能要提前，他让咱们赶紧去处理鱼塘的事。” 袁斌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不到。 他带着乏意从床上爬起来：“你在哪，我这边收拾好了去找你。” 王蒙说他待会在镇政府等袁斌。 袁斌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吃早餐，刚要推门出去，房间的门就响了。 他心想这么早谁会过来敲门？ 他刚打开房间的门，姚娜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早餐。 看到这一幕，袁斌有些纳闷。 “姚主任，您这是？” 姚娜笑笑说：“上级领导特别交代，让我照顾好袁镇长，我这人粗心，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袁镇长见谅。” 袁斌有些纳闷。 他只是一个副镇长，没有资格配备秘书。 姚娜口中的上级领导是谁？让姚娜照顾自己是几个意思？ 他试着从姚娜嘴里套话，可姚娜这个女人相当聪明，每次都巧妙的把话题避开。 袁斌刚好着急出门，既然姚娜已经备好了早餐，他也没有推脱。 准备用餐的时候，他问姚娜：“姚主任吃了么？” 姚娜笑着说：“也还没吃。” “那就过来一起吃点吧。” 姚娜倒是不客气，脱掉外衣就坐了过来。 袁斌发现她里面穿着紧身衣，特别显体型。 姚娜的身材相当好，丝毫不亚于关酥彤这种年轻女性。 两人一起吃早餐的场面看起来很和谐，不知道会以为他们俩是两口子。 姚娜关心的问袁斌：“袁镇长待会要去忙什么啊？” “还是那个鱼塘，王局长说市长的行程提前了，要赶紧把鱼塘的问题解决好。” 姚娜试探地说：“我听说张家那边说什么也不肯放弃鱼塘，好像挺棘手的。” 这话已经表明立场，说明她也觉得张家应该退出。 袁斌笑着问姚娜：“姚主任，其实我们向阳镇的水库很多，你觉得李家为什么非要盯着张家的鱼塘不放？” 姚娜脑子转的很快，知道袁斌看似问了个问题，实则挖了个坑。 她反问袁斌：“我也想不明白，袁镇长觉得是什么原因？” “原因很简单，恨人有，笑人无。李家并不是真的在乎承包鱼塘能赚多少钱，他只是不想张家人继续承包鱼塘赚钱。” 姚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张家和李家原本是好友，张家条件一直都不错，李家一开始条件一般，甚至可以说很穷。他们看似和张家走得很近，心里一直都觉得不平衡。” “后来李家因为和有钱人攀上了关系，成了暴发户，张家的女儿又得了白血病，两家的财力来了个逆转。” 姚娜只是知道张家和李家在争抢鱼塘，她今天头一次听袁斌讲出这么多的内幕，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李家人如果为了这事就想要抢走张家的鱼塘，也太缺德了。张家的女儿又得了重病，抢走张家的鱼塘，他们没了收入来源，怎么给女儿治病啊？” 袁斌苦笑：“我以为这事你之前知道。” 姚娜立马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袁斌继续说：“如今向阳镇很多有想法要承包鱼塘的，都在盯着这件事，假如鱼塘最终承包给了李家，我们政府的公信力在这些人的眼中就荡然无存，你觉得还会有人来和政府合作么？” “当然也会有人来找政府合作，比如像孙大成和李家这样的人，难道我们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几家服务么？” “假如全国都是向阳镇的模式？我们对得起百姓对我们的信任么？恐怕到时候已经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背离人民的政权是不会长久的，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袁斌这番话听得姚娜双眼放光。 她在向阳镇政府工作了将近十年，从来没有听过哪个政府官员这样子讲话。 袁斌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 姚娜忍不住赞叹：“袁镇长，您将来一定会做很大的官。” 袁斌却对这样的吹捧不感兴趣。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向阳镇的问题，我没资格做官。” 说话间，袁斌已经吃完了早餐。 袁娜立刻起身开始收拾。 她弯下腰，胸前的风景立马让袁斌尽收眼底。 袁斌忙移开目光：“姚主任，我来收拾吧。” “还是我来吧袁镇长，你快去忙工作的事。” 姚娜的妖娆令人目眩，袁斌觉得晚走几秒都是犯罪，便匆匆离开了。 袁斌赶到镇政府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轿车停在镇政府的院里。 车里下来的人正是李豪。 李豪这时也看到了袁斌，压根没给袁斌好脸色。 袁斌也没搭理他。 两人一同走向政府大楼的时候，李豪突然问袁斌：“我说袁镇长，张家人到底啥时候把鱼塘让出来？” 袁斌回道：“你再等三年就成，有点耐心。” 第138章 我老公失踪了 李豪本来只是顺嘴一问，听到袁斌的回答，顿时激动起来。 “袁镇长，你这话什么意思？鱼塘不打算承包给我们李家了？” 袁斌冷笑道：“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说过鱼塘要承包给你们李家吧？” 李豪傻了眼，但忽然就换上一脸怒气，用手指着袁斌喝道：“你等着，我去找于镇长去！” 袁斌不理会他，去办公室找王蒙。 此时的王蒙也已经到了，就等在袁斌办公室的门口。 比袁斌先到的，是于峰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给王蒙好一顿训，指责王蒙办事不利。 还当着王蒙的面，给袁斌一顿贬损。 王蒙有点懵了，不知道于峰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以至于袁斌到了以后，王蒙试探地问袁斌：“袁镇长，你没和于镇长说什么吧？” 袁斌一脸淡定地回应：“没有，怎么了？” 王蒙一脸委屈地把刚才被于峰训斥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着王蒙的讲述，袁斌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想这李豪也是个没脑子的。 鱼塘承包给他这件事，于峰可以给下边施压，他李豪也可以和张家叫板。 但李豪作为当事人之一，绝对不可以和袁斌这样的政府干部叫板，更不能去于峰那里告状。 这就等于把于峰为他站台的事情公开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给了于峰的好处。 所以于峰气得要死，却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王蒙。 于峰虽然跋扈，也是有所忌惮的。这件事被袁斌说中了。 袁斌猜于峰把李豪也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蒙学完了自己被骂的事，一脸苦相地对袁斌说：“袁镇长，车备好了，咱们俩现在去张家吧。” 袁斌问他：“去张家干什么？” 王蒙知道袁斌想让张家继续承包鱼塘。 他用规劝的语气开口：“袁镇长，市长就要来了，这是天大的事，咱们还是劝张家人放弃承包鱼塘吧，哪怕给他们家点好处呢？” 袁斌一脸不悦地说道：“我已经和张家人做完保证，鱼塘如果不继续承包给他们，我主动辞职。” 王蒙没想到袁斌这么有魄力，不禁有些震惊。 但他同时也担心袁斌的处境。 “袁镇长，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把鱼塘承包给李家，是于镇长的意思。” “嗯，我能看出来。” 王蒙叹了口气：“袁镇长，既然鱼塘的事情是于镇长的意思，我劝你还是不要拧着他的意思来，尽量不要得罪他。” 袁斌冷笑道：“我已经得罪他了，多得罪一些也无所谓。” “袁镇长之前和他就有过节？” 袁斌反问王蒙：“你知道我和关酥彤是什么关系么？” 王蒙试探地问：“关主任该不会是您的女朋友？” 袁斌在心里偷笑，既然关酥彤想用这种方式保护她自己，那我也就无所谓了。 “被你猜中了。” 王蒙理解地点头：“难怪。” 于镇猛追关酥彤的事，整个镇政府的人几乎都知道。 “不说这些了，水务局一共有多少人？” “各部门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人。” 袁斌听得直皱眉，一个小小的水务局竟然有将近二十人。 “发动这些人，让他们统计向阳镇有承包鱼塘意向的一共有多少户。” 王蒙不知道袁斌想要干什么，但他从袁斌的脸上看到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 分配完任务后，袁斌和王蒙一同来到张家承包的鱼塘来视察。 杜梅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女儿，只有张大鹏一个人在鱼塘忙活。 看到袁斌过来，张大鹏有些激动，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陪袁斌聊天，王蒙被晾在一旁，很是尴尬。 袁斌和张大鹏聊了一些冬季该如何管理鱼塘的话题。 张大鹏说，冬季是鱼塘管理最具挑战性的季节之一，低温和极端天气状况对鱼类的生长和生存环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冬季要采取一系列的措施确保鱼类的健康和生长... 听张大鹏介绍这些事情时，袁斌看到张大鹏的眼睛里闪着光。 他是真的热爱自己的事业。 袁斌也听出承包鱼塘是很有挑战的，不仅需要过硬的技术，也需要人特别的踏实勤劳。 这个鱼塘假如真的落到了李豪那种人手里，恐怕好好的鱼塘也被搞废了。 参观完张大鹏的鱼塘，袁斌说了些对张大鹏女儿祝福的话，就和王蒙一同离开了。 张大鹏全程没和王蒙说一句话。 袁斌问王蒙：“向阳镇有哪个水库是和张家鱼塘差不多的面积？” 王蒙认真想了一下，说道：“好像还真有一个，我带你过去。” 王蒙说的水库离张家鱼塘并不算远，开车也就十分钟左右。 袁斌下来绕着水库走了一圈，感觉王蒙说的没错，这个水库的面积和张家承包的鱼塘面积差不多。 这个似乎略大一点。 袁斌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和张家的鱼塘相比，这个水库的位置也更好一些，两面都是树林，周围住家也少。 袁斌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从各个角度对这个水库进行了拍照。 一旁的王蒙仍然不解其意，心里仍然在暗自合计，袁斌的做法行不通，估计在向阳镇待不长，就要被于峰给排挤走。 拍完照后，袁斌和王蒙说：“好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两人直接到了镇政府，发现有几个村民正在政府大院里闹事。 陆续有人从镇政府的大楼里走出来，不过基本都是下来看热闹的。 村民共有两男两女，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女性激动地说，她老公失踪了，让镇政府给个说法。 有人说：“你老公失踪了去派出所报案，来这闹什么闹？” 女人说：“我老公昨晚来你们这干活，然后就联系不上了。我不找你们要人找谁要人？” 这时镇政府的一位女副镇长曹溪问女人：“你说你老公昨晚给镇政府干活？干什么活了？” 女人说：“给你们这里修水管，现在人联系不上了！” 曹溪对着人群说：“昨晚哪个部门的水管坏了？” 袁斌刚好走到附近，听到曹溪这句话后，他走过去问女人：“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女人脱口道：“杨民。” 一听到这个名字，袁斌顿时变了脸色。 杨民正是昨晚给关酥彤房间修理水管的人。 袁斌昨晚也给杨民打过电话，对方没接，袁斌还感到纳闷。 女人看出袁斌的表情变化，像是看到了救命草，忙问袁斌：“你看到我老公了？” 袁斌当着众人的面点头：“他昨晚给我女友房间修的水管...” 第139章 狗官 几个村民立刻把袁斌围住，追问他杨民的下落。 “他昨晚回去了。” 此时的袁斌已经猜到杨民恐怕已经出事了，所以声音特别低沉。 女人惊讶地大叫：“没有回去啊，他一整晚都没有回去，难道...” 女人想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随后就哭了起来：“老杨啊，你到底在哪啊？” 副镇长曹溪把看热闹的都驱散，然后建议女人回村里去找人，不要在镇政府闹事。 女人却坚称自己的老公失踪了，问镇政府要人。 曹溪被逼急了，把怨气撒到袁斌头上：“这事是因你而起，你把这事给平了！” 袁斌的确要管这件事，就算曹溪不这么说，他也要管。 他告诉女人，杨民昨晚的确是回去了。他昨晚想要留杨民在招待所住，但杨民说什么也不干。 女人听了以后就没好气地和袁斌嚷道：“你们这些政府领导别在这假慈悲了！镇招待所是给我们这些老百姓住的么？当官的随便住，我们住一晚要收我们几百！” 听到女人的话，袁斌很是吃惊。 这些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这时和女人同行的村民忽然说道：“杨大嫂，你说杨哥他会不会掉到河里了？” 杨大嫂哇地哭了出来，转身就跑出了镇政府。 袁斌也跟着那几个人一同跑了出去。 几个村民是骑着三轮车来。 袁斌表示要和他们一同回去找人，几个村民最初不愿意，可袁斌一再坚持，最后也跟着他们挤在一辆车里。 杨大嫂一路都在自言自语，嘴里不停地念叨：“老杨你别出事，老杨你别出事。” 其他人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都不敢吭声。 每当车速慢下来，就换人来骑。 换到第二个人时，袁斌主动请缨要过去骑车。 一个脸上有烫伤的疤的村民说：“你别骑了，政府的人我们可不敢用！” 袁斌坚持要骑，其他人也没再阻拦。 袁斌一路把车骑到了莲花村，期间别人好几次要和他换骑，他都不干。 到了村子附近后，脸上有疤的人对袁斌说：“这里不能骑了，路况特别差，咱们只能下来推车。” 下车后，袁斌才发现对方所言非虚，眼前的路和他老家胜全村差不多。 几天前这里下了雨夹雪，道路特别泥泞，被村民来往的车子给压得坑坑洼洼，温度降下来后，又有点轻微的上冻，路面变得又滑又难走。 更加触目惊心的还在后面。 这条路已经没办法骑车了，袁斌推车的时候，又有人过来和他抢。 袁斌却根本不让，脸上挂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气势。 其他人都感觉他和其他的政府干部不一样，此时也都开始尊重袁斌。 车子朝前面推了一阵后，前面出现一条极为狭窄的土路，看上去也就一米左右的宽度。 袁斌走到近处，才吃惊的发现这条狭窄的土路竟然是一座窄桥。 桥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河水冰冷刺骨。 脸上有疤的男人说：“这辆车推不过去，只能停在这边。” 因为桥太窄，三轮车这种交通工具根本骑不过去，只能停在桥的这头。 几名村民联合，在桥这边修了个车棚，好几家村民的三轮车都停在里面。 另一个矮个子的村民这时走过来说：“杨大哥有没有可能是昨晚掉到河里了？” 杨大嫂哭着说：“你们几个快帮我找找，老杨，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出事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矮个带着哭腔说：“假如杨大哥真的掉进河里，肯定是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 袁斌忙问：“下游是哪？” 矮个说：“袁镇长，我带你过去。” 几个人沿着河道往下游的方向跑。 杨大嫂跑在最面前，速度很快，后面几个男人都追不上。 他们很快就沿着河道来到了地势最低的地方，在那里仍然没有发现杨民的踪影。 尽管如此，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都隐约猜到了杨民的结局。 矮个说：“我去村里找人帮忙找杨哥。” 说完矮子就转身跑了。 剩下的人仍然在附近转悠，寻找和杨民有关的蛛丝马迹。 陆续有村民也来到下游帮忙。 随着村民越来越多，寻找的范围也逐渐扩大。 最后有人在河道中下游发现了杨民的尸体。 杨民果然出事了，尸体没有被冲到下游，是因为被河道里的植被给拦住了。 杨民的尸体被发现后，杨大嫂抱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 “老杨啊，你不能就这么撒手一走啊，你走了咱家就散了啊，我和娃子怎么办啊！” 围观的人看到如此凄惨的景象，没有人不为之动容。 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人，一把拉住袁斌的衣服，破口大骂：“都是你们这些鸟官，屁事不干，整天就想着如何贪钱，如果你们早点把桥修了，我哥会死么？是你们害死了我哥。” “而且从这座桥掉下去的人已经不止一个了，究竟要死多少人，你们才能重视？还是说我们老百姓的命在你们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被这种气氛感染，好多村民也都激动起来，对袁斌进行言语的攻击。 很多人都用狗官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袁斌。 袁斌也不解释，默默承受这一切。 他理解这些村民。 他们被欺负了太久，太需要一个发泄的通道。 即便这一切不是他的罪过，他既然进了政府部门，就有义务承担这一切。 村民骂的正起劲，之前的矮子和脸上有疤的两个人都跑过来拦住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村民。 矮子大声叫嚷道：“错了错了，你们都搞错了！他是新来的袁镇长，和前段时间来的关主任一样，是个好干部，你们也不想想，那些狗官能来这边让你们骂么？” 所有的村民瞬间安静下来。 袁斌在这个时候深深地对着所有的老百姓鞠了一个躬。 “之前是我们政府做的不好，请大家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无论如何，我都要修好那座桥！” 袁斌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大喊：“不好了，杨大嫂晕过去了！” 第140章 吵架 所有人都转过去看，只见杨大嫂由于刺激过度，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袁斌第一个冲到杨大嫂旁边，直接就把人背了起来。 “赶快把人送到医院。” 有人快速蹬了一辆三轮车过来。 袁斌急道：“这个太慢了，村里有没有汽车？” 一旁的村民说：“莲花村都是穷人，谁能买得起车啊！” 袁斌只能把人先放到三轮车上。 刚刚跑的太急，袁斌已经累的有些虚脱，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爬起来。 袁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返回镇政府，莲花村的村民直接将其拦住。 已经年过五十的村干部王远生带头给袁斌下跪。 王远生一跪，身后上百个村民也都陆陆续续跪了下去。 袁斌连忙去扶这些人，村干部王远生声泪俱下地说道：“袁镇长，我老天开眼，向阳镇终于来了一个为老百姓办事的好官。” “我代表莲花村一百四十一户人家，六百八十二口人给您磕头了，求您为我们莲花村的村民做主，求您帮忙修了莲花村那座桥。” “如今死在那座桥上的冤魂，已经有二十三个，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听着这些数字，袁斌无比愤慨。 尽管如此，他还是厉声斥责王远生：“你赶快让大家起来，否则这件事我也不办了！” 王远生看出袁斌是真的生气了，这才让一众村民都站起身来。 袁斌对众人说道：“莲花村的乡亲们，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百姓服务的，是你们的信任，才有了我们的存在。” “我不管之前的镇政府是什么作风，我今天来了，就敢站在这里给你们许诺，我不仅要把桥修了，还要努力让咱们莲花村摘掉贫困的帽子。” “我袁斌对着死去的亡魂发誓，今天说出来的话，我一定说到做到！” 袁斌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句句都有着极强的感染力。 好多村民都流下了眼泪。 王远生让人把袁斌送回镇里。 袁斌一下三轮车，先是客气的同村民道别，随后就一头杀回到镇政府大楼。 他气势汹汹的赶往于峰的办公室，一路上碰到好几个镇政府的干部，他都视而不见。 这些人不配让他正眼观看。 来到于峰办公室的时候，他本想直接推门进去，但还是忍住怒意，象征性的敲敲门。 “进来！” 听到于峰发出慵懒的声音，袁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到进来的袁斌，于峰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你进来干什么？鱼塘的事情解决完了？” 袁斌霸气地回怼：“鱼塘的事情再说，我今天找你来是要聊另外一件事！” 于峰冷冷一笑：“除了鱼塘的事，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聊的？怎么，你打算把关酥彤让给我了？” 袁斌被气得脑袋发晕。 “我问你，莲花村的桥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于峰顿时脸色一变：“什么怎么回事？你想说啥？” 袁斌终于忍耐不住：“莲花村四面环水，想要出村，有一座必经之路，是一座危桥，又窄又险，已经有很多村民从桥上滑下去淹死，这件事你不知道？” 于峰听完立马换上一副流氓的嘴脸。 “知不知道是我的事，你什么身份？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袁斌也急了：“你好像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的镇长是给人民办事用的，而不是用来拿腔作势的！莲花村的桥为什么不修？” “修你妈修！”于峰猛地一拍桌子，“镇政府哪里有钱？你说修就修？你拿钱？” 袁斌咬牙道：“镇政府有钱盖气派的办公大楼，有钱给基本没什么走的路铺沥青路面，栽行道树，搞绿化带。在风景区搞退林还耕这种毫无意义的工程...” “你他妈够了！”于峰满嘴脏话。 袁斌当他放屁，继续用事实对他进行进攻。 “镇政府有钱搞面子工程，却对一座危桥视而不见？老百姓的命在你眼里算什么？你还好意思天天强调你是镇长？老百姓瞎了眼，才会选你这样的人做镇长！” 于峰抄起烟灰缸就朝袁斌砸了过去，袁斌灵巧的躲过。 气急败坏的于峰用手指着袁斌破口大骂：“草泥马的袁斌，信不信我让你在向阳镇待不下去？” 袁斌攥起拳头，恶狠狠的看着于峰说道：“我也告诉你，那座桥必须得修，还要立刻上报，否则你这个镇长也干不长久！” “你他妈敢威胁我？你知道我爸是谁么？”于峰说不过袁斌，把自己的亲爹搬了出来。 袁斌喝道：“你爸官位再大，比人命大？何况是那么多条人命！” 两人正吵着，镇委书记侯明明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整个大楼几乎都能听到你们俩在吵架！” 说这话时，侯明明瞪了袁斌好几眼。 在他看来，是袁斌不懂事。于峰再怎么说也是镇长，论级别比他大一级。 这些领导最怕的就是下面的人以下犯上。 见侯明明进来，于峰更嚣张了，讽刺道：“侯书记，咱们向阳镇来了个大人物，根本不把你我放在眼里。” 侯明明这时也去说袁斌：“袁副镇长，不管是因为什么，你跑到镇长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不太合适吧？” 袁斌看着眼前的侯明明，知道他和于峰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鸟。 “侯书记，我来找于镇长谈正事，是他两句话不到就骂人，也是他拿烟灰缸砸人，我的声音是大了点，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拔高音量，他根本不听我说的话。” 于峰一听又开始骂人：“我就骂你，你能怎么的？” 侯明明忙用眼神示意于峰不要说话，他心里也烦透了这个官场二世祖。 于峰冷静下来后，侯明明问袁斌：“你找于镇长聊的是什么事情啊？” 袁斌说出了桥的事。 侯明明一听也变了脸色，挖苦道：“袁镇长，你可真能干啊，一过来就让我们俩难办。” 第141章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听到侯明明这样的说辞，袁斌怒不可遏。 “不是我让你们俩难办，是你们俩让莲花村的百姓们难办！” 扔下这句话，袁斌就离开了于峰的办公室。 袁斌离开后，侯明明和于峰两人议论起他来。 这两人私底下也不对付，可他们俩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就是袁斌。 于峰抱怨道：“咱们向阳镇本来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个怪胎，竟然敢骑在我头上拉屎，我要不把他赶出向阳镇，我他妈改名换姓。” 侯明明的看法和于峰不同。 他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说道：“如今这个节骨眼，市长要下来视察，这是大事，绝对不可以在这个紧要关头出错。” 于峰没有完全领会侯明明的意思，问道：“侯书记是什么意思？” 侯明明说：“袁斌这小子脑子一根筋，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如今他不把你我放在眼里，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你想怎么样？”于峰很没耐心地问道。 侯明明打心眼儿里鄙视于峰这个二世祖，却不敢和他硬着来。 “我觉得咱们应该弄点缓兵之计，袁斌想干什么，咱们先口头答应，免得市长来了以后，他搞出什么事端，对你我都不利。” 于峰一听很是不服气。 “闹了半天，我还要给他让步！大不了我找人收拾他一顿！” “绝对不能这么干！”侯明明就差开口求这个镇长了，“现在整个向阳镇的领导班子都盯着袁斌这号人物，也知道他和咱们不对付，在这个节骨眼儿让他出什么闪失，都知道是你做的。” “其次你想想，他能从市里调到这种地方，绝对不是没有背景的人。” 于峰冷笑道：“侯书记，这是你多虑了，我找组织部的人问过，他之前就是一个档案馆的馆长。档案馆基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单位，他真有背景能去那种地方？” “就像你说的，他能从那种可有可无的单位，一下子调到咱们这做副镇长，也绝不可能是没有背景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没有背景，现在也是政府干部，你不能把对付下面那些人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尽管于峰有一百个不甘心，侯明明还是勉强把他说服了。 袁斌离开镇政府大楼后，直接就赶去镇医院去看望杨大嫂。 此时的杨大嫂正在镇医院里抢救。 杨民的弟弟和弟媳妇在医院焦急的等待抢救结果。 他们俩看到袁斌过来，心里很是感动。 杨民的弟弟很担心杨大嫂，嘴里不停的念叨：“嫂子可千万别出事啊，我那两个侄子已经没了爸爸，可不能再没了妈妈呀。” 杨民的弟媳妇听了就偷偷抹泪。 袁斌听了以后也很痛心，一再宽慰他：“没事的，杨大嫂一定会没事的。”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也没底。 看着这些可怜的人，他心里对于峰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袁斌毕竟有公务在身，不可能一直陪他们在医院等。 他从兜里拿出二百块钱交给杨民的弟弟。 “我的手头并不宽裕，多了我拿不出，一点微薄之力，算是我替镇政府赎罪！” 杨民的弟弟说什么也不肯要这笔钱，但袁斌还是硬塞给了他们。 离开医院时候，袁斌碰到了姚娜，有些意外。 “姚主任，你怎么也在这？” 姚娜刚要开口回答，眼睛转了一下，随口说道：“过来看望一个病人。” 袁斌没多想就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他心绪不宁，烦躁得很。 修桥这个工程想要立项，需要镇长提交申请，他作为副镇长没有这个权力。 可于峰是什么人？指望他提交立项，得猴年马月，莲花村的人恐怕都得死光了。 袁斌越想越气，这些人中饱私囊，赚得盆满钵满，一条可以救命的桥，修一次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他们却完全不当回事。 他随即又想到了鱼塘的事。 李家想要承包鱼塘赚钱，明明有位置更好的水库，他偏偏不选，非要盯着张家的鱼塘。 张家的鱼塘此时几乎是女儿救命用的。 这件事不管是李家还是于峰肯定都知道。 他们根本不在乎可怜人的死活，手里有权力和钱，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想到这，袁斌抄起办公室的电话打给王蒙：“王局长，我想再见一次李家人，你安排一下。” 接到电话的王蒙还以为袁斌终于开窍了，心里高兴坏了，连忙表示会马上安排。 不到十分钟，车就备好了，袁斌和王蒙两人驱车来到李家。 李豪看到袁斌，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又来干啥？” 袁斌根本不在乎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开门见山地说：“你不是想要承包鱼塘么？我来和你谈鱼塘的问题。” 李豪一听，顿时露出得意的神情。 心里暗自合计，你一个新来的副镇长，还妄想教向阳镇的人怎么做事？终于碰到钉子，知道服软了吧？ 他把袁斌邀请到自己家，也只是进了院子，压根没打算把袁斌请进自己的别墅。 此时冬季已经过半，外面的天气很冷，李豪却压根不让袁斌和王蒙进屋，可见根本没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他问袁斌：“张家什么时候把鱼塘腾出来？” 袁斌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出几张照片，是他之前用数码相机拍的，特意将照片打印出来。 “你看看这几张照片。” 李豪接过照片，有些不解地问袁斌：“这是啥？” 袁斌说：“你想承包鱼塘，我和王局长帮你考察了，这个鱼塘的面积大小和张家的差不多，位置也相对好一些。” 李豪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把照片摔在地上。 “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就要张家的鱼塘，少给我看这些没用的！” 袁斌把照片从地上捡起来，冷笑着对李豪说：“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第142章 他去看寡妇 李豪一听袁斌的话就火了：“别以为你是副镇长我就怕你，我需要你给我什么机会？你趁早让张家人搬出鱼塘，要不然我让你在向阳镇混不下去！” 换做一般人，听到这句话恐怕就被吓住了，毕竟李家和于峰走得近。 可袁斌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次来找李家，也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是想给李豪一个机会。 不过李豪显然不认为这是个机会。 袁斌转头离开李家，王蒙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他一时间很是为难。 得罪了李豪，就等于得罪于峰。 他想上去对李豪说几句软话，可另一头又是自己的主管领导。 王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追袁斌。 他有种直觉，袁斌和很多政府领导不一样，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和气势。 见王蒙追出来，袁斌直接问他：“王局长，我之前让你统计的鱼塘承包人数，统计得怎么样了？” 王蒙说：“我们统计了一下，目前就只有一家有想承包鱼塘的意愿。” 袁斌冷笑了几声，这比他设想的情况好一点，还多了一家。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们先前统计过，一共有二十一家有想要承包鱼塘的意愿，现在人数突然下降了这么多，王局长觉得是什么原因？” 王蒙知道袁斌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想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在那装糊涂。 “袁镇长，是不是现在的行情不好？” 袁斌反问他：“王局长没做过这方面的了解？” 王蒙被问住了，含糊其辞道：“这个我还真没了解过。” 袁斌告诉他：“我们国家最近两年在水产养殖方面有利好政策，邻近很多乡镇，水产养殖都是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我们向阳镇的水库是最多的，环境也适合，水产养殖却半死不活。” 王蒙不敢顺着往下说。 袁斌把王蒙看透了，这就是一个没什么野心，安于现状的人，本着谁也不想得罪的态度在混日子。 有些事指不上王蒙，袁斌只能自己亲自来。 他问王蒙：“哪户人家有想要承包鱼塘的打算，你带我过去。” 王蒙答应得很是痛快，随即就和袁斌一同前往向阳镇的周家。 户主周广财在市里开出租，攒了点钱，朋友劝他回去承包鱼塘，说是能赚钱，他就活了心思，想回来试试。 周广财得知袁斌是副镇长，对他很是恭敬。 “怎么能让领导过来找我，应该是我过去找你们。” 袁斌客气地说：“你说反了，政府是给老百姓办事的，当然是我们过来找你。” 袁斌随后和周广财聊起了承包鱼塘的事。 周广财人很老实，也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讲了出来。 “我朋友说，他认识好几个人都在干这个，挺赚钱的，劝我试试，我当然也想干，不过我有个担心啊。” 袁斌忙说：“你尽可把你的顾虑讲给我，有什么我们政府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周广财说：“向阳镇张大鹏是第一个干鱼塘的，我想要干鱼塘，肯定是找他取经，问问人家咋干的。” “可是我听老张说，政府不让他干了，要他把鱼塘给转让出去。据我所知，老张当年和政府签了十年的合同，如今这合同还没到期，就要把人清出去，我就有点担心。” “干这种买卖，前期投资肯定挺大，别我把该弄的都弄完了，政府突然也不让我干了，那我白折腾了。” 听完这些话，袁斌看了一眼王蒙。 王蒙忙把目光移向别处。 “你放心，之前说不让张家继续承包鱼塘，只是谣传，我已经和张家人保证，他们家的鱼塘，没人能抢走。” 周广财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袁镇长都这么说，那我肯定相信。我其实都观望老长时间，心痒痒，一直想干，可心里没底。” 袁斌接着又问他：“你考察过向阳镇的水库么？有没有理想的地段？”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挑地方，有个地方能干就行。” 袁斌把之前给李豪看的那几张照片拿出来给周广财看。 周广财一看照片就认出是什么地方，眼睛里都冒出光来，袁斌立刻看出他之前做过详细的考察。 “你觉得这个水库怎么样？” 周广财笑道：“这个水库好是真好，面积和老张家的差不多，周围全是林区，位置也好，可惜这么好的地方，肯定很多人瞄着，怎么额落不到我老周头上。” 袁斌表情认真地说：“水务局局长和主管水务局的副镇长全在这，你既然喜欢这个地方，为什么不亲自问问我们的想法呢？” 周广财一开始仍然很没出息地说：“不管怎么说，这块好地方也不可能落我手里。” 袁斌有些失望地收起照片：“既然你不愿意，那没办法了，回头你再研究别的地方吧。” 一听袁斌这么说，周广财忙改口：“袁镇长，其实我想要这块地...” 周广财的声音很小，好像生怕声音大了，袁斌会吃了他一样。 袁斌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有这样的政府班子，老百姓不胆小怕事才怪。 袁斌丝毫没有为难周广财的意思，不过有些事情，他想让周广财亲自争取。这本来就是老百姓的权利。 如今周广财开了口，袁斌直接把照片交到对方手里。 “这块地就是你的了，水务局局长在这，你随时可以找他签合同。” 说完这话，袁斌问王蒙：“王局长，没问题吧？” 王蒙连声说没问题。 下午同一时间，于峰来到镇医院。 关酥彤昨晚发烧，病的很重，隔天早上被姚娜发现，送到了医院。 姚娜发现作为关酥彤男友的袁斌迟迟没有出现，就把这个情报偷偷告诉于峰。 于峰本来在办公室生袁斌的气，一听到姚娜的消息，顿时大喜，立刻就跑到镇医院来。 他还特意买了很多水果和花，按照姚娜提供的房间找到了关酥彤所在的病房。 关酥彤正好刚睡醒，看到于峰后，声音有些虚弱地和他问好：“于镇长。” 于峰柔声细语地说道：“酥酥，你好些了么？” 关酥彤点点头。 于峰把水果摆在柜子上，对关酥彤说：“不是我说袁斌不好，你是他的女友，生病了他都不过来看一眼。你可能还不知道，他今天还来过医院，过来看一个寡妇。” 第143章 我辞职不干了 于峰口中的寡妇就是杨大嫂，尽管医生全力抢救，可还是没能保住她的命。 杨大嫂追随杨民去了。 袁斌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周广财家里谈鱼塘的事。 他接完电话，感觉像是有块石头砸过来，眼前顿时一黑。 周广财看出袁斌的异样，还以为鱼塘的事情袁斌反悔了，忙问：“袁镇长，要是鱼塘的事情为难，我可以换个地方承包，到时候能分我块地方就行。” 袁斌说：“这块水库已经说好了承包给你，就这么定了。你抓紧时间和王局长走程序。” 杨大嫂去世后，尸体被带回了莲花村。 袁斌和王蒙随后离开周家，往莲花村的方向走。 通往莲花村那条路极其难走，尤其是那座窄窄的土桥。 远远望去，横在河道上方的窄窄的土桥摇摇欲坠，令人不寒而栗。 袁斌对王蒙说：“王局长，这件事不属于水务局分内的工作，你没必要跟着我一同去。” 王蒙也被袁斌身上的精神影响，回道：“袁镇长，老百姓身上的事就都是咱们的事，我还是陪你一起吧。” 两人过那座土桥的时候，王蒙脚底一滑，也差点掉下去，幸亏袁斌反应快，及时拉了他一把。 过了桥的王蒙脸都被吓白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袁斌趁机问他：“王局长，您觉得这座桥危不危险？” 王蒙连声说：“危险危险，太危险了。” “你走一次已经感受到它的危险，那些村民常年要过这座桥，不管刮风下雨，天气有所恶劣，你敢想象他们心中的恐惧么？” 听到袁斌的话，王蒙立刻也表示这座桥必须得修，是真的非常危险。 很多官员不能和老百姓共情，就是因为高高在上的他们，根本无法切身体会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一旦他们体验到了，但凡他们还有一丁点的良心，都会对老百姓抱以同情。 两人赶到杨民家时，家里已经围了一大群的村民。 杨民早已经懂事的大女儿趴在杨大嫂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二岁多的小儿子还不懂事，一直在问旁边的人，自己的妈妈怎么了，还能不能醒过来。 袁斌和王蒙两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两个离开前，袁斌又给杨家留下200元钱，王蒙留了300。 再次回到镇政府，袁斌才想到关酥彤。 她是民政办主任，想要给莲花村修路，她可以向上面申请。 袁斌毕竟不分管这一摊，为这事和上面撕破脸，没人会站在他这边。 他拿出手机给关酥彤打电话，才知道对方生病了，忙赶往医院。 此时于峰还在病房里。 于峰在外人面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可在关酥彤面前，他像是换了个人，有着千般的温柔，万般的耐心。 关酥彤大病一场，身体非常虚弱，有于峰陪在病房里给她讲段子逗她，她还挺开心。 就在这时，袁斌进到了病房里面。 于峰本来笑的很灿烂，一看到袁斌，立刻就露出厌烦的表情。 袁斌看到于峰，也像见了敌人一样。 于峰最先来了句：“呦呵，袁镇长探望完寡妇了？” 袁斌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瞬间破防。 “于峰，你他妈也算个人！” 于峰这时倒来了心眼。 尽管他也气得想打人，可他要在关酥彤面前留个好印象，自己气定神闲，反倒让袁斌看起来像个精神病。 “你身为一个副职，这样子用语言攻击一个正职，到哪里都说不通吧？这点官场的规矩你都不懂？” 袁斌满脑子都是杨家的惨相，要不是考虑到职位问题，他今天肯定动手了。 此时他反而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政府的公职人员，而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于峰还在用话刺激他：“关酥彤病的这么重，你一直都不出现，还跑去看人家寡妇，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袁斌脑袋一热，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快步上前，对着于峰的脸就是一拳。 于峰等的就是这一下子：“说中你心里，让你气急败坏了吧？” 于峰用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有些得意地说：“有关主任在这作证，袁斌，我这下不把你送进监狱，我他妈跟你姓！” 说完于峰就捂着脸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和关酥彤调情：“酥酥，等我处理完这小子再好好疼你。” 于峰离开后，关酥彤也替袁斌着急。 “馆长，你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不管他怎么不对，你都不该动手打人啊！” 袁斌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说道：“关酥彤，我打算辞职不干了。” 关酥彤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 袁斌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悻悻地说道：“他这个畜生，完全不把百姓的生命放在眼里，还出言侮辱已经死去的杨大嫂，我不亲手暴打于峰一顿，实在愧对杨民和杨大嫂的亡灵。” 关酥彤叹了口气：“馆长，你可真是让人操心。莲花村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也因为修桥的事情和于峰吵过好几次，政府的行政结构非常复杂，远不像百姓家普通的过家家。” “有时候要想做成一件事，太直接是不行的。你知道于峰是个狗官，不能为百姓做任何事，你生气我可以理解。你想为百姓做事，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辞职，我就非常不能理解。” “你想为百姓做事，应该努力爬的更高才对，你辞了职，手里没有一丁点的权力，更难为百姓谋福利，就更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峰这样的狗官为非作歹。” 听完关酥彤的话，袁斌冷静下来。 “可是我已经动手打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关酥彤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呀，你那么聪明的人，竟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让情绪支配自己的行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处分你的。他不就是想要得到我么，大不了我成全他。” 第144章 感情交易 袁斌一听关酥彤打算把自己给于峰，来换自己的平安，当即强烈的反对。 “这样绝对不行，还是我辞职吧！”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辞职这样的话？” 袁斌叹气道：“我承认这是我一时冲动惹出来的祸，那也不能牺牲你来保全我的平安。” “牺牲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只是逢场作戏。他想占我便宜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你要记得欠我一个大人情。” “你这属于羊入虎口，就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关酥彤笑道：“如果他敢对我的身体图谋不轨，那更好，我直接告他强奸。用我的身体换这个混蛋下台，我认了。” “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关酥彤笑出了声：“我骗你的，他敢碰我身体，我废了他！馆长，你也别再劝我了，我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动，就像我当初想来这里锻炼，劝我的人可多了，我不还是来了？你如果真想为向阳镇的人民做点事，就听我的安排。” 袁斌虽然不放心，但也了解关酥彤的脾气，她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动。 他反复叮嘱关酥彤，假如于峰真的犯浑，一定要及时告知他。 同一时间，于峰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各种脏话问候袁斌。 “这孙子竟然连我也敢打，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镇公安局局长何东明忙说：“于镇长，别生气了，我这就带人把他抓回来。” 于峰问何东明：“他给我这一下子，能不能把他送进去？” 何东明检查了一下于峰脸上的伤。 “于镇长，你这个程度，恐怕达不到刑事责任，不过行政责任肯定跑不了。” 于峰问两者有什么区别。 何东明耐着性子解释。 “感觉咱们国家的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动手打人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根据情况可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以上五百以下罚款。 “如果是刑事责任，那问题就严重了，不过需要到医院鉴定是轻伤。如果是轻伤，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如果是重伤，那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于峰听得直兴奋，好像袁斌已经被处理了一样。 “给他刑事处罚，让他蹲监狱，永远翻不了身。” 何东明一脸苦笑：“于镇长，这个恐怕有点难办，你脸上这种程度的伤，离轻伤有点远。” 于峰急了：“那就想想办法，何东明，当初把你提起来，我家里可没少帮忙。我爸说，你的下一步，他也要很费心思。” 何东明最怕听到这种话。 于家的人情债最难还，如果重来一次，他宁愿不做这个向阳镇的警局局长。 何东明嘴上说着研究研究，离开于峰的办公室后，他一头冷汗。 这么做是知法犯法，实在太棘手了。 他也在心里埋怨袁斌，非要动手打什么人？这不是成心给他添堵么？ 何东明离开后，于峰又给关酥彤打了个电话。 “酥酥，今天我被袁斌那小子给打了，你在场目击，不会不承认吧。” “嗯，我看到了，于镇长，你的脸不要紧吧？” 于峰就等这句话，冷笑道：“去医院鉴定了，轻伤，袁斌这一下子可把他前途打毁了。你确定以后还要跟着他么？” 关酥彤回道：“于镇长，我正要和你聊这个事情。我刚才也和袁斌说清楚了，他这个人太冲动，我不喜欢，说了很多次他也不改。” “对极了，他就是太冲动，你要是和他结婚，我都怕他将来家暴你！”于峰几乎要乐出声。 “所以我做了个决定，不打算继续跟他在一起了。我在向阳镇这段时间能感受到于镇长对我特别用心，我并非无心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于峰兴奋得把办公室的电话握得直响。 “所以我打算和你相处试试。不过有个前提，袁斌打你的事情，于镇长就不要再计较了。” 于峰本来还是一副笑模样，听到这里当即变了脸色。 “你对他还是真爱啊，用这种方式换他平安。” 关酥彤不否认，这本来就是个交易，就看于峰愿不愿意。 就算于峰不愿意，她也有其他的办法。只不过第二个办法，她实在不想用，容易暴露她的身份，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于镇长，我和他毕竟恋爱一场，我不想做的这么绝，把他甩了，再帮你把他送进监狱。” 于峰犹豫了一下，说了句：“行，我听你的，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关酥彤问他：“什么要求？” “咱们俩的恋情必须公开，你别和我整地下情那一套。” “好，我没问题。” 关酥彤很看重这方面的名声，但她为了袁斌豁出去了。 于峰随后便给何东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袁斌的事情算了。 何东明听完感觉一大块石头落了地。 真要做这件事，他的压力太大了。 关酥彤刚出院，于峰就跑到招待所来看她。 “为什么不在医院多住几天，害我担心啊！” 看到于峰一脸油腻相，关酥彤很是恶心。 但她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努力挤出笑脸：“一个小感冒而已啦，被你说的我好像得了什么重病。” 于峰放下手里的花，伸手就要拥抱关酥彤。 关酥彤灵巧的躲开。 这个动作让于峰很是不满意。 “酥酥，你只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帮袁斌开脱，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我们进展的太快，我比较慢热。” “你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抱一下都不行？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的轻伤鉴定报告还在办公室放着呢。” 关酥彤只能勉为其难的走过去。 “我给你抱，你不要胡思乱想。” 于峰随即一把将关酥彤拥入怀里，用力挤压着关酥彤丰满的胸部。 此时的于峰脑子里同时冒出两个念头。 其一，他要在一周之内，把关酥彤骑在身下。 其二，他仍然不打算放过袁斌，过两天他的爸爸于忠要来向阳镇视察，他要当众把袁斌踩在脚底下。 第145章 我来接你回家 隔天上午，李豪早早就跑到镇政府大楼找于峰。 于峰因为终于抱得美人归，心情大好，看到李豪以后，不等李豪开口，先把自己的好事和他分享。 “还记得咱们镇新来的大美女吧，被我拿下了。” 李豪听了也有些吃惊：“就是于镇长一直追求的那个女孩？” 于峰满脸得意：“就是她，我打算收收心，把她娶了做老婆。” 李豪随即问起了鱼塘的事。 “于镇长，那个姓袁的三番五次找我麻烦，就是不想把鱼塘承包给我，您可得帮我想想办法。” 一提袁斌，于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放心，这个鱼塘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李豪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里面是几条中华。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接手这个鱼塘，总是觉得夜长梦多。” 于峰扫了一眼从塑料袋里露出来的中华香烟，笑眯眯地说道：“所谓好事多磨，这个鱼塘是你的，就谁也抢不走，我会尽快处理这个事，让你安心。” 李豪用手摸了一下塑料袋：“这事就要于镇长费心了。” 李豪刚走，于峰就给王蒙打了个电话。 “王局长，鱼塘的事情怎么样了？” 此时的王蒙最怕接到的就是于峰的电话。 于峰找他无非就是要把张家人撵出鱼塘，把鱼塘让给李家。 且别说这件事的难度很大，毕竟张大鹏已经抱着一副拼命的架势，谁敢玩硬的把他撵出去，他就和对方玩命。 此时王蒙的心态也出现了一些变化，他更加想站在袁斌这一头。 可他又不敢得罪于峰，夹在中间非常难办。 果然，于峰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三天之内将张家人撵出鱼塘，把鱼塘让给李豪。 王蒙这边回应慢了两秒，于峰立刻质问道：“怎么的王局长，让你做这件事，你感到为难了？” 王蒙连忙解释：“于镇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边再努努力。” “这件事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了，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啊！” 王蒙明知道三天的时间根本完不成，也不敢明说。 接完于峰的电话，他只能去找袁斌诉苦。 “袁镇长，于镇长让我赶快把张家撵出鱼塘，还只给我三天时间，根本办不到啊。” 王蒙看似在抱怨，实则是把压力传递给袁斌。 这摆明了也是于峰的意思，让王蒙在中间做个传声筒，这些话实则是说给袁斌听的。 假如王蒙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鱼塘的问题早就解决了，犯不着等到现在。 袁斌却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直接问王蒙：“周广财承包鱼塘的文件批下去了么？” “流程已经走完了。袁镇长，张家那个鱼塘...” “那个鱼塘你不用管，下次于峰再找你，你可以直接说是我不同意张家撤出。” 王蒙一脸的为难相。 “袁镇长，这样我很难办啊，于镇长那边给的压力很大。” 袁斌也知道他和于峰隔空叫板，王蒙夹在中间很难做。 他想了一下说道：“三天之内，我会让李家放弃承包鱼塘的念头，你放心吧。” 王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看袁斌的表情又很自信。 三天内袁斌就能搞定李家？ 当天下午镇政府就召开一个会。 因为鞍阳市的市长关木山要来向阳镇视察，虞山县政府的领导班子要在明天先过来视察一番，镇委书记侯明明叮嘱相关人员做好迎接工作。 侯明明同时也在会议上强调，各部门的主管领导，以及镇政府的各领导班子成员，都要遵守组织纪律，不可私自和县里来的领导反映本地的问题。 参会的人几乎都能猜出来，侯明明这番话基本就是说给袁斌听的。 袁斌来之前，镇政府上下一团和气，至少表面上看着特别和谐。 袁斌来之后，这种和谐几乎在瞬间就被打破了。 于峰虽然霸道，似乎也拿袁斌没什么办法。 至于侯明明，素来只想闷声发大财，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在他看来，袁斌就是个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软硬都不吃，似乎非要在向阳镇搞出点动静。 不过侯明明很狡猾，他几乎不和袁斌正面冲突，而是利用于峰这个智商欠费的二世祖。 这次县委领导要来，就是侯明明私底下搞的鬼。 他偷偷做于峰的思想工作，让他父亲出面给袁斌施加点压力，省得他胡来。 于峰觉得这个计策可行，回去就把这个想法说给自己的父亲。 于忠特别宠溺自己的儿子，于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就照做不误。 于是就有了明天的县领导的视察。 即便开了这个会，侯明明对袁斌还是不放心。 他又把袁斌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袁副镇长，有些事，我还是想和你单独交代一下。咱们向阳镇内部的问题，怎么都好说，毕竟都是咱们自己的同志。上面的领导来了，情况就不同了，有些事情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袁斌对侯明明摆出一副听话的面孔。 “侯书记，我已经领会了会议精神，放心吧。” 侯明明听后大喜：“那就好，你在工作中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反映，我能协调的，一定尽力帮忙。” “感谢侯书记对我工作的支持。” 两人三言两语，聊的竟出奇的和谐。 可袁斌离开后，侯明明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袁斌是什么个性，他几乎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怎么今天表现得有些反常呢？ 当天晚上下班，于峰又屁颠颠的跑到招待所去看望关酥彤。 本来关酥彤已经基本痊愈，于峰非让她再休息一天。 一进关酥彤的屋子，于峰就露出色相，直接上前就想搂住关酥彤。 关酥彤一脸的嫌弃，还不能让于峰看出来。 “宝贝，你可把我想死了。屋子里这么香，你是刚洗完澡么？” 关酥彤忍着不适道：“于镇长，我其实有点累，感觉昨晚没太休息好。” “怎么还叫我于镇长？称呼应该变一下了！” 关酥彤倒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亲爱的，你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么？” 于峰却说道：“我今晚是来接你回家的！” 第146章 一定把他拿下 关酥彤都听傻了：“接我回家？什么意思啊...亲爱的？” “去我家里住啊！” “那可不行！”关酥彤吓得直摇头。 于峰眉头一皱：“为什么又不行？我看你就是心里放不下那个袁斌。酥酥，我虽然喜欢你，你可别当我是二百五！袁斌的轻伤鉴定报告就在我办公室放着。你可以问问公安局长何东明，这个鉴定报告我只要拿出来，袁斌立刻就得给我乖乖坐牢去！” 关酥彤知道眼前这个二世祖什么都做得出来，忙笑道：“你如果总是怀疑我，那我们的恋爱也没办法谈了。” 于峰一愣，改口道：“我只是担心，毕竟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同意，袁斌这一出事，你就答应了，还让我放过袁斌，我就有点多心。” “我不想去你家，是因为我觉得太早了，等你娶我过门，我再搬过去。” 于峰急得浑身直抖：“现在为什么不行？” 关酥彤解释道：“我这个人很传统，结婚之前我不想失身。” “你就先搬过去，大不了我不碰你！”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我怕我忍不住。行了吧？” 于峰之前苦苦追求了关酥彤三个月，知道她的脾气有多倔，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退出关酥彤的房间，他又给姚娜打了个电话：“姚主任，你那边怎么样了？” 姚娜知道袁斌找她是什么意思，回道：“袁镇长最近比较忙，我这边都找不到什么机会。” 于峰叮嘱道：“你对这事上点心，你那么有魅力，一定能成功，你要是能把他勾引到，就帮了我大忙，将来人事提拔的时候，我肯定不能亏待你。最好你今晚就给他拿下，逼着他承认和你的关系。” 袁斌单着身，他始终不放心。 姚娜当即表态：“于镇长放心，您交代的工作，我一定漂漂亮亮的完成。” 姚娜知道关酥彤已经和于峰在一起了，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既感到意外，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于峰苦苦追了关酥彤三个月之久，他那么花心的人，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费这个大的精力，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整个向阳镇除了关酥彤，估计第二个女人都扛不住半个月。 姚娜当晚就给袁斌打了电话。 “袁镇长，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你能过来帮我个忙么？” 袁斌忙问：“姚主任，你怎么了？” 姚娜叹气道：“家里的下水道好像堵了，怎么弄也弄不好。” 姚娜故意把一小块抹布从下水口冲下去，一下子就把下水管给堵死了。 袁斌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 “姚主任，你的下水管着急用么？” “袁镇长，我有点着急，哎，单身女人就是麻烦，家里也没个男人，我和其他男人又不熟，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镇长了。你如果不愿意，我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姚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再不帮忙，有点太不近人情。何况自打自己调到向阳镇，姚娜对自己一直都不错。 袁斌只能换好衣服来到姚娜的住处。 姚娜家离镇招待所很近，袁斌步行没几分钟就到了。 袁斌刚一进屋，姚娜就贴了过来。 她身上喷了香水，不浓不淡，闻起来令人想入非非。 袁斌抬眼又看到身上只裹着浴巾的姚娜，不由轻轻咳嗽了一声。 早知道姚娜这么放得开，他今晚就找个借口不过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大晚上把袁镇长给折腾过来，我洗澡刚洗到一半，就发现下水管堵了。” 袁斌一进卫生间，发现地面上果然全是水，情况和关酥彤那天经历的差不多。 他不由在心里苦笑，最近怎么总是碰到这种问题，再修几次，他都快成专业的管道工了。 袁斌脱下袜子，换上拖鞋进了卫生间开始寻找水管被堵住的原因。 姚娜这时也跟着挤了进来。 她一会儿凑近看看，一会背过身弯腰也不知道在检查什么东西。 袁斌看着她撅着屁股扭来扭去，实在有点心慌，就对她说：“姚主任，我自己来修吧，你先去外面等着。” 姚娜忙说：“我想着进来帮帮你，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姚娜要出去之前，袁斌还不忘提醒她：“姚主任，你先换上衣服，等我修好了你在进来洗。” 姚娜身上的浴巾裹得太往下，事业线露出了大半，袁斌很怕突然掉下来，那就尴尬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姚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姚娜往外走的时候，突然脚底一滑。 这也是姚娜故意做出来的效果。 袁斌怕她摔倒，这要是磕在瓷砖地面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磕坏了，还得打急救电话，一旦传出去，所有人估计都会以为，他和姚娜之间有事。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袁斌立刻伸手去拉姚娜。 他倒是眼疾手快把姚娜给拉住了。 可姚娜的浴巾也在这个时候掉了，整个人全部暴露在袁斌面前。 姚娜故意做出害羞的表情，光着屁股从卫生间里跑了出去。 袁斌这时也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姚娜故意的，他被算计了。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姚娜是受于峰指引的。 袁斌等姚娜换完衣服，快步来到大厅：“姚主任，我刚才认真检查了，没看出是什么问题，我明天帮你联系专业的水暖工吧。” 当年姚娜用这种招数拿下了镇委书记侯明明，和副镇长柳玉柱，没想到今天在袁斌这里翻车了。 她一下子也很没面子，连声说：“我明天自己联系吧，袁镇长，真是不好意思。” 袁斌草草的和姚娜道了别，跟着就匆匆离开了。 袁斌离开半个小时后，姚娜接到于峰打来的电话。 于峰迫不及待的问姚娜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把他拿下没有？” “没有。”姚娜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于峰悻悻道：“我就不信这世上有男人能不近女色，姚主任，这件事就靠你了。你如果成功了，我一定好好答谢！” “嗯。” 挂断电话后，姚娜意外的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第147章 会场礼仪 隔天早上，关酥彤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班，刚离开房间就看到袁斌迈着很快的步子在前面走。 她追过去，把袁斌叫住。 “馆长早啊。”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改口，馆长叫习惯了。 袁斌忙问起她的情况：“于峰没把你怎么样吧？” 关酥彤笑道：“放心吧，他不敢。我能看得出，他的确是喜欢我，反而挺尊重我。” 袁斌放心的点头：“那就好。” 两人随后聊起了莲花村那座桥。 关酥彤说：“这件事我已经和于峰说了，他也是够不要脸的，竟然拿这件事和我做交易。” 袁斌忙问：“做什么交易？” 关酥彤回复说：“他说桥可以修，前提是嫁给他，或者去他家里和他睡一起。” 袁斌听得直皱眉。 于峰一直惦记着关酥彤的身子，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 袁斌很是担心关酥彤。 “小关，这样不是办法，你不能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 关酥彤冲他做个鬼脸：“谁说我在委屈自己，我真喜欢他，不行么？” 袁斌听完只能苦笑。 镇民政办的大楼和镇政府大楼不在一起。 关酥彤刚到单位门口，就看到于峰笑眯眯的走过来。 “酥酥，我就说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要不你天天还得走路上班，多辛苦？” 他主要担心袁斌和关酥彤都在招待所，怕这两人背着她做出别的事情。 关酥彤果断拒绝：“昨天不是都说好了么？亲爱的，你别总逼我了。” 一听关酥彤称呼他为亲爱的，于峰顿时眉飞色舞。 “亲爱的，一大早你难道不需要去办公室忙么？” 于峰知道关酥彤很上进，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也要装一装。 “当然忙，过来看你一眼，我就回去忙了。” 临走之前，于峰又抱了她一下，才满足的离开。 上午各部门的主管领导都在为下午接待县领导的工作忙活着，只有袁斌，还在思考该如何早点拿下莲花村那个修桥的工程。 这个工程晚一天，莲花村的所有村民的危险就多一天。 当天下午，县里的领导如期而至。 一起过来的主要领导有县长于忠，副县长赵启安等人。 县里来的领导不多，可向阳镇接待的排场却搞的很大。 首先来的人是县里的领导，就理应重视。 其次，来的人又是向阳镇镇长的父亲，这就更加要重视。 几乎整个向阳镇的人都被动员起来，打扫院子，挂横幅，还在通往镇政府大楼那条路两边的路灯，都挂上了彩旗。 人快到的时候，随行人员给这边负责主要接待工作的人打电话通知。 接到电话后，整个镇政府的所有人员几乎倾巢出动，全部来到大院里列队欢迎。 十分钟后，县里来的车缓缓开进镇政府大院。 于峰站在最前排，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快速朝身后扫视一圈，发现袁斌竟然不在迎接的队伍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站在他旁边的侯明明则提醒众人抬头挺胸，要满脸笑容的迎接县长的到来。 车子在大院内停好，最先下来的人是司机。 他已经开车开了一道，却仍然得不到休息，得去给车上的领导开门。 给领导开车也很有讲究，官位越大的，越排到后面下车。 比如今天，最后一个下车的人必须是县长，所以司机必须对车里领导的座次十分熟悉，一旦开错了门，领导会不高兴。 倒数第二个下车的副县长赵启安，和最后一个下车的于忠稳稳落地后，迎接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作为县长的于忠走到人群前面，依次和自己的儿子于峰、镇委书记侯明明、副镇长柳玉柱，和副镇长曹溪握手。 握完手之后，于忠察觉到不对劲。 “我记得你们向阳镇不是有三个副镇长么？” 于峰回道：“有一个架子大，没来。” 于忠当即变了脸色，问其他人：“没来的副镇长叫什么名字？” 好几个人几乎同时脱口：“叫袁斌。” 于忠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他们随即来到镇政府四楼的大会议室里开迎接会。 会场里好十几个服务人员已经准备就绪。 所有领导就座后，这些人开始登场服务。 向阳镇服务领导的标准，对标国家最高标准。 于峰在镇里雇了十几个样貌特别标致的年轻女性，特意花钱让他们去省里培训。 领导入座后大约五分钟，这些人就要把水端上来。 水温要刚好能入口，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具体的水温还要考虑季节。 比如冬天就要热一些，夏天要凉一些。 倒茶的时机也很有讲究，不能看着领导的杯中空空如也你再去倒，也不能在领导杯子还满的时候你再去倒茶。 最佳时机是领导的杯中刚喝了一半的时候去倒，这样才恰到好处。 这也就需要这些人时刻盯住领导的杯子，一刻也不得停歇，因为一不小心就要出错。 除此之外，倒水的姿势也很有讲究，得先把手伸出去，让领导知道你要倒茶了，以免吓到领导。 跟着先用无名指和小指夹起杯盖，停留一秒，让杯盖的水蒸气流下，再端起杯子。 之后再从下方把杯子拿出来，切记不能绕过领导的头。 倒好茶水后，再原路返回，把杯以45度角对好领导，方便领导抬水喝。 除了这些标准的会场礼仪，于峰还对这些服务人员有特别的要求，让她们在服务领导的时候，尽可能的展露出自己妖娆的体态。 一旦哪个服务人员被某个领导看中，那就是她的福气，从此不说平步青云，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从这个会场被领导带走的服务人员，不说上百也有几十，每当少了一个，于峰立刻就重新补上一个。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导致向阳镇这样的贫困县，经常有各路领导过来考察。 于忠也对儿子的这套体系十分满意。 迎接会议开始后，县长于忠先做了个开场白，随后问了一个问题：“哪位是袁斌同志？” 第148章 把鱼塘让出来! 此时的袁斌坐在第二排，是于峰特意安排的。 镇里的主要领导都坐第一排，只有他被安排在第二排。 听到于忠叫自己的名字，袁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于忠扫了他一眼，来了句：“你就是袁斌啊，听说你挺有本事啊。” 所有人都听出这句话明着是夸，实则是踩。 袁斌对此不屑一顾。 “于县长过奖了。” 对于忠这句话最好的回击方式就是假装听不懂。 于忠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硬骨头。 随即开始利用接下来的谈话疯狂的踩袁斌。 “在座的各位都是从基层一点点干上来的，能成为政府的官员，说明你们都是懂规矩的。身在官场，就要懂官场的规矩。上级说的话，下级要很好的理解和执行，工作才能顺利有效的开展。” “可有些同志似乎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才能在自己的领导之上，凡事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种风气如果在官场蔓延开来，坏了规矩，政府的工作就会极难开展下去...” 于忠看似在指导镇政府人员的工作思想，实则句句都在批评袁斌。 大家都知道，坏规矩的人只有袁斌一个。 只有他和于忠的儿子于峰不对付，所以才会被于忠针对。 于忠用这种方式足足把袁斌贬损了半个小时，而后才聊起市长要来的事。 三言两语对接待事宜进行了叮嘱后，接着又梅开二度，继续踩袁斌。 “这次市长来，该展露的展露，该隐藏的隐藏。我们要学会用美容的方式和上级领导相处。这里我要特别叮嘱某些同志，不要动不动的想着要把真实的一面汇报给上级。” “上级领导不是傻子，恰恰聪明的很，民间什么样，他们比你知道的清楚，领导做事有领导的考量，不用下面人来交...” 正常欢迎会下来，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批评袁斌。 于忠用这种方式释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袁斌这个人不可以重用，想在仕途上有发展的人，最好疏远他。 于忠的态度，远远比他儿子更有影响力。 一番会议下来，向阳镇的很多人心里也都有了数。 县长公然替儿子站台来踩袁斌，说明袁斌的仕途生涯已经到头了，之后不会再有任何发展。 一些人都暗自决定和袁斌划清界限。 袁斌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心里仍然无所谓。 哪怕自己当一辈子副镇长，就做好副镇长应该做的事。 会议结束后，中午还有个欢迎宴，袁斌压根没有出席，直接和王蒙一起去找李豪。 他并没有强制要求王蒙和他一起去，是王蒙自愿的。 去离家的路上，王蒙忍不住劝袁斌。 “袁镇长，恕我冒昧，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和于镇长和解，找个机会请他吃个饭，把一些话说开了，你得罪了于镇长，将来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袁斌笑着反问他：“你觉得什么工作不好开展？” 王蒙几乎想都没想：“就比如这次的鱼塘问题，假如能和于镇长好好聊聊，没准张家也就能继续承包这个鱼塘了。” 袁斌说：“和他好好聊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看来你对于峰还是不了解。” 王蒙没吭声，因为袁斌说的没错。 于峰拿了李豪的好处，让于峰劝李豪放弃，就等于让他把拿到的好处吐出来。 这倒是小事，更要命的是他对李豪的承诺成了屁话，这件事传出去，对他的威信也是一种打击。 思来想去，王蒙始终觉得鱼塘这件事无解，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袁斌要怎么破解这个死局。 更别说县长今天刚在会议上踩过他。 光是于峰针对他，杀伤力还没有那么大。 如今老子亲自下场给儿子站台，袁斌的局面就更加被动。 这种情况他想解决鱼塘的问题，更加会难上加难。 两人第三次来到李豪家。 袁斌怕自己扑了个空，来之前特意给李豪打了个电话。 结果赶到李豪家的时候，李豪恰恰不在家。 接待他和王蒙的是李豪的媳妇余红。 “我们家老李不是和你们说过好多次了么，这个鱼塘是于镇长亲自开口承包给我们的，有事你们找他说去呗，真不知道还一趟趟的往这儿跑啥！” 袁斌直接问她：“李豪什么时候回来？” “我老公忙的要死，这几天都未必能回家。” 袁斌冷笑几声：“成，那我就和你谈。” “你和我谈啥，我啥也不知道！” 余红一脸的傲慢。 袁斌说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行。” 接着他又拿出几张照片。 “这是咱们向阳镇的一个水库的照片，面积比张家鱼塘小一些，不过位置不错，我仔细考察过，就这个水库综合的条件来看，在向阳镇应该能排到第三的位置，之前有一个比它还好的，不过已经包给周家了...” 不等袁斌说完，余红就打断他：“我们家只承包张家的，你给我看这个没用。” 袁斌直接把照片递给王蒙：“王局长，刘家不是也要承包么？这个给他。” 他随后又拿出几张照片：“这是我考察的另一个水库，条件不如之前那个，但是也不错。” 余红瞪了袁斌一眼：“袁镇长，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只承包张家的鱼塘，你给我介绍别的水库没有任何意义。” 袁斌停下来，冷哼道：“你们凭什么？张大鹏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余红听后立刻双手叉腰，拿出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就凭于镇长说把这个鱼塘给我们！” “张家当初承包这个鱼塘是和政府签了合同的，合同还没到期，就算是于镇长开口也没有用。他个人代表不了政府的效力。” 余红好像就在等袁斌这句话一样。 “别和我说什么合同，合同在哪呢？你能拿出来我们就认，不是拿不出来么？三番五次拿合同说事有什么用啊？” 袁斌一脸淡定的听她说完，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纸。 “你说的合同，是这个吧？” 第149章 耍阴招 看到袁斌手里的合同，余红和王蒙两个人都傻眼了。 余红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合同？” 袁斌回道：“张家和政府当年签订的合同，你如果不识字，我可以从头到尾念给你。” 余红没好气地说：“我也读过书。” “那就好办了，你可以大概看一下这个合同。” 余红接过合同，越看越气。 “你这合同哪里来的？” “这合同是我在镇政府大楼的档案室找到的。” 余红语气激动地说道：“不可能，合同明明都被于镇长给...” 话到嘴边，她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袁斌冷笑着问道：“被于镇长怎么了？” 余红闭嘴不吭声，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我之前在教育局，就负责和下面的供应商签合同，这种合同一般都是一式六份，双方手里各执三份，其中一份合同用来走流程，一份合同留在财务室，还有一份合同会留在档案室归档。” “某人毁掉的合同，是财务室的合同。他对合同不太了解，以为自己已经把政府唯一的留档的合同毁掉了，殊不知档案室里还有一份。” “我现在给你看的合同，就是档案室里留档的。” 余红急的脸都变色了，回屋给李豪打了个电话：“你赶紧回来吧，出事了。” 袁斌和王蒙在李家等了不到十分钟，在朋友家打麻将的李豪就杀了回来。 他刚一进院就问：“哪里来的合同，拿来我看看？” 袁斌把合同拿给李豪，李豪抓起合同扫了几眼，当即也变了脸色。 一旁的王蒙由衷的在心里感叹：“这个袁镇长真是高人啊，他肯定一早就找到了合同，却直到现在才拿出来，这段时间摸透了李豪等人的秉性。” “这合同哪里来的？” 李豪的媳妇余红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合同的来历，他却还是要明知故问，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打压袁斌的威信。 袁斌盯着他说道：“合同上有向阳镇政府的公章，你没看到？” 言外之意，这个合同是来自镇政府的合法合同，质疑他的出处没有任何意义。 袁斌把合同拿回来。 “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其一，回去找你背后的人，让他指导指导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是放弃继续承包鱼塘的念头，还是公然挑战政府的公信力。” “第二条路，如果你诚心想要承包鱼塘，我帮你考察了几个条件不错的水库，手里最好的你媳妇没看上，我已经让王局长留给刘家了，条件不错的还有三个，我都有照片，你可以在其中选一个。” 已经在这件事投入了大把的钱，李豪当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再研究研究。” 袁斌和王蒙随即离开了李家。 袁斌把剩下鱼塘的照片和具体位置都交给王蒙。 “这几个水库是我这几天考察过的，都非常适合承包鱼塘，剩下的水库不是面积太大，就是面积太小，要么就是位置太偏僻，这几个位置，你联系其他想要承包鱼塘的人，问问他们的意向，有想法的直接走流程。” 王蒙连连点头，心里对袁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豪这边很快联系到于峰。 于峰当时正在和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县里领导在向阳镇最好的饭店一起吃饭。 他一看是李豪的电话，接起来后不等对方说话，就放出豪言。 “李哥，又是为鱼塘的事情吧？有我给你站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再说一遍，张家那个鱼塘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等他吹完牛逼，李豪才焦急地说：“于镇长，出事了，那个袁斌今天拿来一个合同。” “啥玩意？”于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饭桌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于忠有些不太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在这种场合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于峰却顾不上父亲的反应，直接拿手机跑出了包房。 他追问李豪：“你刚才说什么合同？袁斌从哪里弄的合同？档案室？档案室有合同？” 于峰从来没对这些事情上过心，自然也就不知道。 李豪在那边追问：“于镇长，接下来怎么办？有合同在，鱼塘还能包给我们么？” 此时的于峰也心里没底。 合同是政府签的，也就代表政府。 于峰胆子再大，也不敢把合同变成没有效力的废纸。 此时他只恨遇到袁斌这么个坏事的主，竟然能在镇政府翻出来一个合同。 想到袁斌，于峰恨得牙根直痒，心里骂道：“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这个狗娘养的！” “你先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他先稳住李豪的情绪。 “那我就等于镇长的好消息了，您看我这边用不用再发点力？” 意思就是再给于峰拿点钱。 “李哥，你先等我的消息，就这样。” 挂了电话，于峰首先想到的人就是孙大成。 如今有了合同，他之前的想法就行不通了，只能玩点别的手段。 于峰随即给孙大成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之前，孙大成正和财务所所长白月打的火热。 “宝贝，你今天简直要迷死我了，我要带着你一起飞升，为你精尽而亡都行！” “你不用精尽而亡，多坚持一会儿就好，大成，我爱你，啊，大成...” “是我厉害还是于峰厉害？” “是你，当然是你，于峰根本坚持不了一分钟！” “那你以后就多来找我！” 两人玩的正嗨，于峰的电话打了进来。 孙大成在兴头上，第一个电话没接，于峰接着又打。 孙大成这才停了下来，抓起手机，一看是于峰，立马让白月收声。 “于镇长，我刚才正和人聊到你，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咱哥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于峰没心思和他闲聊，直接步入正题。 “孙大成，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想法让张大鹏放弃鱼塘，不管用什么办法！” 第150章 老板不吃荤 “亲爱的，你怎么脸色不对，出了什么事么？” 白月贴了过来，用手在孙大成的胸口蹭了蹭。 孙大成皱着眉头说：“是于峰，他让我搞一个人。” 白月忙问：“是那个新来的袁镇长么？” 孙大成摇头：“政府的人我肯定不能动，那是要命的。” 白月松了口气，笑道：“那就是让你搞老百姓呗，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孙大成露出阴狠的表情。 “没那么容易。” 更多的话，孙大成没有讲，偷偷在心里盘算。 他不理解于峰为何突然让他搞张大鹏。 按理说，于峰毁了张大鹏和政府签订的合同，可以公然的赖账，犯不着再用硬手段。 之前于峰和他聊起鱼塘的事，从来也没有提过要让他帮忙搞张大鹏，甚至连暗示都没有。 怎么于峰今天突然就唱这么一出？ 孙大成有些想不明白，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他虽然帮于峰做事，却也知道政府的人都靠不住，卸磨杀驴这种事他们最擅长。 帮于峰干这干那，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而且之前做的很多事，也都是孙大成深思熟虑的结果。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孙大成都计算得明明白白。 今天的事，他却有点犯嘀咕。 白月还想和孙大成缠绵，在后面将他抱住：“亲爱的，我想再来一次。” 孙大成却没了兴致。 “宝贝，我得去忙了，改天再找你。” 白月有点不大高兴：“你每天都忙，见你一面那么费劲！今天不把我哄开心了，你不能走！” 孙大成一开始仍是央求的语气：“宝贝，听我的话，改天，我一定让你舒服死。” 白月用力将他骑在身下：“就今天，你不满足我，我就去找于峰了！” 孙大成有些烦躁，稍稍用力将她从身体上推下去：“实在想要你就去找他吧。” 他偷偷在心里骂：“这女人真麻烦，那方面好像有瘾，吃了药都满足不了她，一次又一次！” 离开酒店后，孙大成给王蒙打了个电话。 简单寒暄几句后，孙大成把话题引到了鱼塘上。 “王局长，我兄弟鱼塘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 王蒙的回应很官方：“孙老板，这件事我们目前还在办，稍稍有些棘手。” “遇到啥问题了？” “都是一些程序上的问题，应该很快也就出结果了。到时候我第一时间通知孙老板。” 孙大成在心里骂：“从这些体制内的人嘴里想套点话出来真他妈费劲。” 他随后又给李豪打电话。 “老弟，你那个鱼塘咋样了？” 李豪叹了口气：“好像够呛了。” “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说好了没问题么？” 李豪说：“本来是没问题的，今天来了个大麻烦，新来的那个姓袁的副镇长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一个张大鹏之前和政府签的合同。” 孙大成一听顿时心里有了数，心说好你个于峰，合同的事情你搞不定，就他妈让我玩狠招，当我是二百五呢？ 他随后又给于峰打了个电话。 “于镇长忙不忙？一起坐会儿？” 此时的于峰刚把县里的领导送走。 “你去红楼酒馆等我，我现在过去。” 孙大成抄起手机就给红楼酒馆的老板打电话：“我和于镇长待会要过去你那里，给我们留个最大的包厢。” 酒馆老板连声说是，生怕怠慢了。 半个小时后，于峰和孙大成两人在酒馆的包厢碰面。 “什么情况啊于镇长？我记得你不是和我说鱼塘的事情没问题了么？” 于峰眼睛一瞪，骂道：“还不是因为袁斌那个混蛋！” 孙大成明知故问道：“那个姓袁的怎么了？” “总之这件事现在有点棘手，你帮我想办法，让张大鹏自己放弃继续承包鱼塘的念头。” 孙大成笑了几声，说道：“于镇长，你交代的事情，我肯定会去做，不过我最好还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别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再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于峰这才讲出合同的事情。 孙大成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 “于镇长，这件事有点难办啊，袁斌找了合同，一定会告诉张大鹏。张大鹏知道合同还在，不是吓唬吓唬就行的，得给他扒层皮，这种事可没那么好做！” 于峰听出孙大成话里的意思，说道：“忘了和你说件事，咱们镇那边那条主干道，工程申请批下来了，干不干也就我一句话的事。” 孙大成眼睛一亮。 “于镇长，你可真有本事，咱们镇这样的现状，你要工程项目还这么轻松，实在是高人。” 于峰直白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对那条路有兴趣，工程以后就由你来做吧，你们的资质也没问题。” 孙大成亲自给于峰倒满了一杯酒：“于镇长，工程和鱼塘的事你都交给我，是对我能力的认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聊的正嗨，红楼酒馆老板从门外走了进来，身边站着两个妙龄女郎。 “两位老板，你们俩怎么都喝上了，自己喝多没意思，我特意找了两个妹妹帮你们助助兴。” 酒馆老板很快退出房间，把两个美女留在房间。 换做往常，于峰和孙大成早就把美女囊入怀中，可两人今天都没什么兴趣。 于峰的心里装着关酥彤，看到眼前的女人感觉索然无味。 孙大成刚刚在白月那发泄完，体力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了。 这两人走后，老板立刻杀进去问两个陪酒的小妹：“你们俩把两位老板服务的怎么样？” 两个陪酒小妹都一脸茫然，表示两个老板根本没有碰她俩。 酒馆老板很是纳闷，这两人在一起竟然还有不吃荤的时候？ 自打亮出合同，袁斌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关于鱼塘的博弈，就像是在下一盘棋，自己走出一步杀招，对方下一步会如何走，这些事都要想好。 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名字，孙大成。 如果说于峰还能想出什么招数，孙大成可能是他唯一的底牌。 想到这，袁斌立刻拿出手机给王蒙打了个电话。 第151章 和政府对着干! 得到袁斌的工作指示后，不到一周，王蒙就几乎把整个向阳镇的水库全承包出去。 袁斌猜的没错，很多人在想要谈合作的最后关头，几乎都提到了张大鹏。 他们担心自己承包的鱼塘，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王蒙让手底下的人喂这些人吃定心丸，说张大鹏的鱼塘还是由他来继续承包，谁也拿不走。 实在还不放心的人，王蒙就亲自出面和他解释。 开总结大会的时候，水务局的职工都很兴奋。 王蒙也是红光满面。 有人在会议上感慨：“想不到我们之前张罗了一年多，水库都迟迟没有动静，最近没用一周，就把适合做鱼塘的水库全承包了出去。” “我觉得这和张家的鱼塘有关，之前我问过我一个想要承包鱼塘的朋友，他说张大鹏鱼塘干的那么好，也和政府签了正式的 承包合同，结果政府说翻脸就翻脸，这样谁还敢做？” “说的没错，张家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人也敢干了！” “对极了，我给好几个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问我张家鱼塘的情况，我一说政府决定继续让张家承包，对方立马就表示自己也想承包。” 听着这些人的对话，王蒙的心里五味杂陈。 手底下这些人看的都很明白，水务局关于水库的工作迟迟开展不下去，就是和张大鹏的鱼塘事件有关。 上头那些人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源的问题不解决，整天开会研究一些不切实际，毫无意义的方案。 如果不是袁斌调到了向阳镇，努力保住张家的鱼塘，水库的工作，恐怕永远也无法顺利开展下去。 会议结束后，王蒙接到了袁斌的电话。 此时的王蒙发自内心的对袁斌感到尊敬，接到他的电话，甚至有一点激动。 “王局长，有件事你回头落实一下。” “袁镇长，您请吩咐，我一定努力落实。” 袁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王蒙没太想明白袁斌的用意，可他已经领略到袁斌的能力，知道他要做的事，一定不会错。 “好的袁镇长，我这就安排。” 给王蒙安排完工作，袁斌立刻就去了张家。 袁斌一到张家，就跟着张大鹏忙前忙后，帮他打理鱼塘。 张大鹏很是过意不去。 “袁镇长，怎么能让您干这种粗活？” 袁斌笑笑：“张哥，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干这种粗活最让我熟悉。” 张大鹏感动得直流眼泪。 “袁镇长，我们张家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张大哥快别这么说，您女儿得了重病，我们政府没帮上什么忙，还让您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们该向您道歉。多帮您做点事，我也心安。” 接连几天，袁斌一吃完早餐就跑到张大鹏家帮忙。 鱼塘的很多工作环节他都跟着参与，他本来就聪明，学的也快，竟然也干的有模有样。 张大鹏和他玩笑说：“袁镇长，您快出徒了，赶明也承包个鱼塘干干。” 袁斌听了就笑：“张哥好好干，回头我过来给你打工。” 张大鹏笑得很开心：“那我可得给您开最高的工资。” 由于袁斌一直在帮忙，张大鹏的媳妇杜梅就可以到医院专心的照顾女儿。 鱼塘的全部工作流程都掌握以后，袁斌甚至劝张大鹏也去照顾女儿，把鱼塘留给他。 张大鹏听得直摇头：“那怎么行！袁镇长，我老张已经欠您太多人情，都不知道该如何还 啊！” 袁斌干脆的回答：“专心给女儿治病，她好起来，你就换了所有的情。” 张大鹏听了以后又是流泪。 在张家鱼塘待着的第六天，袁斌等到了自己预料中会见到的人，孙大成。 孙大成带着几个人来到张家鱼塘。 一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 袁斌当时刚好在屋里休息，张大鹏一个人在外面忙活。 袁斌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在屋里偷偷在里面打了个电话。 “张大鹏，你知道我是谁吧？” 孙大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张大鹏听说过孙大成的名字，但从没见过这个人，一看对方来者不善，有点懵了。 “您是哪位啊？” 孙大成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张大鹏吓得咽了口唾沫。 “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孙大成瞪起眼睛，样子很吓人。 “你知道李豪吧？” 张大鹏立刻就知道孙大成的来意。 “那是我好兄弟，他看上你的鱼塘了，我这个人简单直接，就问你能不能把鱼塘让出来？” 张大鹏虽然害怕，态度却也很坚决：“这个鱼塘就是我女儿的命，谁来我也不能让！” 孙大成怒道：“就是不打算给我面子呗？信不信我让你这个鱼塘干不下去？” 张大鹏小腿都在发抖，嘴里却丝毫不让：“我就是不让！” “你他妈的还真嘴硬，可能你不知道得罪我是什么后果。” 孙大成接着就想让随行的人教训张大鹏。 袁斌立刻从屋里杀了出来。 “给我住手，哪来的一群混混？” 袁斌快速上前，把张大鹏拦在身后。 孙大成没有料到袁斌在张大鹏，有点意外。 可事已至此，身边的小弟都在看着，他又不好打退堂鼓。 “袁镇长，这是我们百姓之间的私人恩怨，你作为一个副镇长，插手民间的事，不太好吧？” 袁斌冷笑几声。 “你和张大鹏的私人恩怨，我的确不好干涉，不过你们的恩怨如果和这个鱼塘有关，那我就不得不过问。” 孙大成满脸的不屑：“这鱼塘咋地了？你也有份？你入股了？” 袁斌一脸淡定的回应：“向阳镇目前最大的经济项目，就是水库变鱼塘的项目。张家是向阳镇第一个承包鱼塘的，镇里几十家准备干鱼塘的人都盯着张家鱼塘，这里出了问题，会波及镇里的整个经济项目。你还觉得这件事我不该插手？” “孙大成我告诉你，不管你来找张大鹏的麻烦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让张大鹏干不下去，就是和政府对着干！” 第152章 你早想啥来的? 孙大成眯着眼睛：“袁镇长，你把这件事拔的这么高，想唬我啊？向阳镇我待的时间比你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要靠承包鱼塘拉动经济？” “这么多年，承包鱼塘的，不也就只是张家一家么？” 袁斌冷笑道：“孙大成，你是做工程的，应该也经常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这么重要的信号你没捕捉到？” 袁斌这句话说的很巧妙。 看似在讽刺孙大成，实则也想暗示他，他作为于峰的狗腿子，并没有从于峰那里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 要么就是于峰有意不告诉他，要么就是于峰水平不行，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说明孙大成跟错了人。 孙大成还是不服气。 “袁镇长，别嫌我说话难听，凭你几句话，就让我相信你？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像你说的，真的有那么多人承包了鱼塘？还是你故意用这种方式干涉我们老百姓的私事？” 袁斌似乎懒得和他废话。 “不信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很快你就会知道张家鱼塘在向阳镇的地位。” “等？”孙大成似乎对这句话很不满意，“我忙得很，没闲工夫等。” 袁斌瞪起眼睛：“你什么意思？想要动手？我身为政府人员的确不打算干涉你们的私人恩怨。但你要是当着政府公务人员面前公然施暴，你觉得我会不管么？我们这可是法治社会！” 孙大成在心里直喊倒霉，今天碰上袁斌在这，这件事的确很难做。 他正要带人离开的时候，水务局的人带着几十号小镇居民来到了张大鹏家里。 一些人之前见过孙大成，还纳闷孙大成怎么会出现在张大鹏家里。 心里最乱的人则是孙大成，他随便找其中一个人问：“你们这么多人跑到这儿干嘛来了？” 那人告诉他：“这都是要承包鱼塘的，王局长让水务局的人带我们来张大鹏家参观学习。” 旁边还有人跟着搭腔：“张大鹏家现在是镇里的水产养殖典型，听说政府接下来还要专门为他们家拨款。太厉害了，不管啥事啊，真应该抢在头一波干。” 听到这些话，孙大成心凉了半截。 本来还想着用点阴手段让张大鹏放弃鱼塘，这还搞个屁了？ 离开后，孙大成给于峰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在张家遇到的情况讲给于峰。 于峰听后又气又恼。 “这都搞得什么玩意？谁让那些人过去的？” 孙大成没有供出袁斌，于峰和袁斌两个人互咬，他不想参与。 他还有点怪罪于峰，鱼塘的事情，之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过。 早知道小镇的其他水库也有承包出去的打算，他自己也承包几个干一干。 “于镇长，鱼塘的事情，我也是尽力了，一整天都把时间待在那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镇南那条路的项目，你不会有其他想法吧？” “已经说好了是孙老板的，肯定就不能变了，我于峰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就算没有鱼塘这件事，于峰本来也打算把这个项目包给孙大成。 于峰随后又把电话打给王蒙，质问他是怎么回事。 被于峰训斥的王蒙心里也有怨气。 向阳镇适合做鱼塘的水库几乎都承包出去了，这明明是好事，于峰在这气什么呢？ “我是让那些已经签完合同的人，一起去张大鹏家学习一下关于鱼塘的日常工作，有助于他们将来自己干鱼塘。” 于峰在心里多了一句：“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你瞎折腾什么？那个鱼塘到底姓张还是姓李，现在还不知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是袁副镇长。” 这并非于峰故意出卖袁斌，反而是袁斌之前特别的交待：“假如于镇长质问你是谁的主意，你就把我供出去。” 王蒙当时还想，就算李豪给了于镇长好处，也不可能太夸张。 如今整个向阳镇大量的鱼塘被承包出去，于峰有心贪污，有这么多家鱼塘的业主供着他，油水肯定比李豪肥。 于峰至于因为这事发火？ 没想到于峰的格局就这么大。 于峰一听是袁斌的主意，更加气得炸毛。 “你是水务局的局长，你赶紧让那些人都散了！” 王蒙苦笑着回应：“于镇长，我人不在那边，况且袁副镇长目前人在张家组织那些人，我不太好做这个决定。” 这件事也在袁斌的盘算之中，他有意不让王蒙跟过来。 事已至此，于峰已经黔驴技穷，只剩下骂人一招，在办公室里把袁斌的祖宗八代问候个遍。 袁斌把事情办到这种程度，想再让张家放弃鱼塘，已经基本没什么可能了。 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给李豪一个交代。 此时的李豪在家中也是坐立不安。 他接到了孙大成的电话。 孙大成和他说了在张家发生的事，李豪也知道从张家人手里抢回鱼塘已经基本无望了。 不过之前给于镇送的礼不能白送。 李豪直接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于镇长，我听说镇上想要承包鱼塘的人，都跑去张大鹏家里学习去了？张大鹏还评上了镇里的养殖典型？” 听起来是在陈述，实则句句都是质疑。 我那么信任你于镇长，你就把事情办成这样？ 于峰也感觉很没面子，只能通过贬低张大鹏来掩盖心虚。 “什么养殖典型，听着好听，没啥实际的用途。你要是愿意，我今年可以给你评一个向阳镇优秀十大优秀居民。” “于镇长，我不要什么十大优秀居民，我现在就想承包一个鱼塘。您帮我想想办法？” 于峰这时开始把屎盆子转扣到李豪头上。 “你当初也是，向阳镇那么多条件不错的水库，你偏偏盯上张大鹏他家，挺容易一件事，被你搞复杂了。” “你承包鱼塘不就是为了赚钱么？能赚到钱不就得了么？” 李豪听了直想骂人。 当初拿我钱的时候，你答应的就是帮我拿下张家的鱼塘，现在又这么说。 可惜他只能自己认倒霉，不敢得罪于峰。 “于镇长，张家的鱼塘我不要了，您帮我物色一个别的水库吧。” 于峰松了口气：“你放心，咱俩这关系，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比张大鹏家条件还好的水库。” 第153章 去巴结袁斌 于峰随后又联系王蒙，让他帮李豪选一个条件很好的水库做鱼塘。 这等于又给王蒙出了一个大难题。 向阳镇适合承包鱼塘的水库基本都承包出去了。 但他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先答应下来。 他随后就联系上李豪，问他对承包鱼塘有什么想法。 此时的李豪由于在张大鹏的事情上吃了瘪，在于峰那花了大把钱还没办成事，心里十分不爽。 面对王蒙，他也没有好态度。 “张大鹏家的鱼塘条件最好，可惜我没那个命。王局长，我记得之前袁镇长来找我的时候，给我看过一个水库的照片，把那个水库给我吧。” 当初看到照片，李豪的确有些心动，可他当时就是对张家的鱼塘有一种特别的执念。 如今知道承包张家的鱼塘已经没戏，袁斌给他看过的水库，一下子就从脑袋里跳了出来。 “我记得袁镇长当初说，那个水库的条件比张家的鱼塘还好。” 说这话时，李豪的表情还有些得意，得不到你张大鹏的鱼塘，我弄一个比你好的。 王蒙却只能苦笑。 “李豪，你说的那个水库已经承包出去了。” “啥？王局长，这才几天？你该不会就是不想承包给我吧？” “承包的合同都签完了，你不如来我这里看看。” 李豪还真的不信邪，没一会儿就赶到水务局，见到了王蒙。 王蒙早就把合同找出来等他。 “合同在这，你自己看看吧。” 李豪抓起来一看，发现果然已经承包出去了。 “还没有其他位置好的？你帮我找一个！”李豪很是不满，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王蒙知道他和于峰关系好，尽管很讨厌他这副嘴脸，却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 “最近一段时间，很多水库都承包出去了。” 说着，王蒙拿出更多合同文本给李豪看，李豪几乎傻了眼。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王蒙解释道：“承包水库的事情是最近一年水务局的主要工作，一直都在推进中，只是最近几天推进的速度快一些。” 他在心里暗骂：要不是你这个混蛋坏事，这些水库早就承包出去了！ 看着这些合同，李豪只能干瞪眼：“这么多都承包出去了，还能有剩下的么？” “还有几个水库，你如果没事，我就陪你看看去，看你有没有中意的。” 王蒙心想，我豁出时间陪你跑一趟，证明我对这件事上心，也让你李豪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咎由自取。 王蒙亲自开车带着李豪在向阳镇还没有承包出去的各大水库转悠。 李豪发现，剩下的这些水库，不是面积太大，就是面积太小，要么就是邻近一些企业，这些企业的污水排放量都严重超标，周边的水库根本不适合做鱼塘。 把整个向阳镇看了一遍后，李豪肝都要炸了。 “这哪里还有能承包鱼塘的水库啊？” “目前还剩下的水库，大概就是这些了。” 李豪回头又去找于峰。 “于镇长，张大鹏的水库拿下不来我认了，咱们镇其他水库现在也没有我的份。” 于峰也很纳闷，让他先等一等，自己先落实一下是什么情况。 转头他就给王蒙打电话，询问具体的情况，这才知道整个向阳镇适合承包鱼塘的水库，基本都已经承包出去了。 于峰顿时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实在想不通袁斌是如何做到的。 殊不知，袁斌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费太多心思。 如今邻近的很多乡镇，水产养殖都搞的火热，不仅造福了当地的百姓，也拉动了政府的gdp。 这件事在民间传的火热，很多当地百姓都在关注这件事，身为镇长的于峰却不知道。 “王局长，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李豪弄一个鱼塘？” “于镇长，我刚带着李豪在咱们镇上看了一圈，剩下的水库，他都不太满意。” “那他满意的水库，就没有剩下的么？” “都已经承包出去了，合同都签完了！” 于峰再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 粗暴的挂了电话，他在心里骂了几句袁斌，又把电话打给李豪。 “鱼塘的事情就这样吧，回头我想点别的办法补偿你。” 李豪老大不愿意：“于镇长，承包鱼塘这件事，我应该是整个向阳镇第二个开始张罗的，也出了很多力，花了很多心思，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我的份，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于峰知道对方是在抱怨自己没有把这件事办好。 但他一点也不惯着李豪毛病。 “李豪，这我可就要说说你。当初你就不该盯着人张家的鱼塘，人家是和政府签了合同的，有正式的文件。” “你如果要承包别的水库，我肯定安排一个最好的给你。可你偏偏给我出难题，这件事谁也不赖，就怨你自己！” 李豪不敢和于峰动怒，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回头他把这件事学给自己的媳妇余红，余红气得也骂了几句粗话。 “凭什么？咱家可没少给于峰拿好处吧？前前后后送的礼有小一万了！” 李豪认命似的叹气：“那有啥办法？现在鱼塘就是没戏了。” 此时的余红还惦记着张家的鱼塘：“他于峰不是向阳镇的土皇帝么？还有他办不下来的事？” 李豪撇了撇嘴：“什么土皇帝，都是吹出来的，我看他斗不过那个新来的袁镇长。那个人好像真有点本事。” 余红眼睛一亮：“不行咱们就去找那个袁镇长帮忙呢？” “你忘了咱们俩之前怎么对人家了？” “不行就给钱呗，会有人跟钱过不去么？我可听说现在承包鱼塘可是赚钱。咱们前前后后忙活了多长时间？到最后一场空，说出去都嫌丢人。” 李豪的眼睛也转了起来，难道真的要去求袁斌？ 第154章 我快撑不住了 在袁斌看来，鱼塘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的主要心思开始放在通往莲花村的那条路上。 他询问关酥彤关于修路的进程。 关酥彤叹了口气：“我感觉这件事指望不上于峰，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馆长现在忙么？我想去一趟莲花村，你陪我。” 两人一同前往莲花村的路上，关酥彤全程戴着口罩。 此时的她在外人眼里是于峰的女友，那些人又知道袁斌和于峰不对付，被他们看到袁斌和关酥彤走在一起，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我来到这儿的时间也不短了，作为民政办的主任，直到现在，我也没在桥的问题上做什么贡献，杨家两口子的死，我也有责任。” 关酥彤是真的感到自责。 这次她特意准备了一笔钱，打算过去慰问杨家的两个孤儿。 袁斌劝她不要自责。 “镇长和镇委书记都不打算修这条路，你不过是一个民政办的主任，又能有什么办法？” 关酥彤红了眼圈。 “馆长，你能分过来，我真高兴。有你在，我相信这座桥一定能修上。” 这件事袁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说试试看这种话。 两人转眼就来到那座桥边。 这座桥关酥彤之前来看过很多次，但一次也没有走过。 她觉得桥很危险，有些不太敢。 可她今天打算试试。 她想切身体会一下老百姓的不容易。 袁斌走在前头，关酥彤走在后面。 土桥表面有积水结成了冰，走起路来很滑。 她小心翼翼的拉住袁斌的衣角，生怕一个不留神滑下去。 好在两人全程有惊无险，平安的走过了桥。 过了桥后，关酥彤忍不住骂起了于峰。 “这个混蛋，脑子里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桥我走一次都吓得要死，何况莲花村的百姓经常要走。” “于峰压根就没把老百姓当人，在他看来，死一条老百姓的命， 和死一只野狗野猫是一样的。”袁斌冷笑着说道。 关酥彤气得直咬牙。 “过两天我就带他过来走这座桥，他不肯走，我立马就和他分手。” 袁斌却觉得不妥。 “你刚和他在一起没多久，不要做这种事，名声传出去，对你将来的仕途不利。” “这么说，我还得一直和他在一起了？馆长不会真的想我嫁给他吧？” 袁斌也摇头叹气：“这件事因我而起，真的很对不起。” “我开玩笑的，馆长，这件事已经和你无关了，你不要太自责。和于峰在一起对我也有好处。” “好处？”袁斌有些惊讶。 “当然有好处。之前我骗他你是我男朋友，我的工作基本上没有办法开展了。他不仅找你的麻烦，也处处刁难我。” “现在不同了，我给他画了个大饼，他很爱吃。民政办的工作也顺利很多，向阳镇的老百姓也得了很多实惠。”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袁斌很是着急。 “当然不是长久之计，放心吧，在向阳镇我是不会和他分手的，就像你说的，会影响到我的名声，我也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不过我不会一直在向阳镇，等我离开了，就是我和他分手的时候。”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杨家。 此时杨民的两个孩子都在家睡觉，杨民的弟弟在照顾两个孩子。 他看到袁斌和关酥彤进了杨家，快步跑出去迎接。 “向阳镇最好的两个领导都来了，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乡亲们，让他们过来迎接你们，一起热闹热闹。” 关酥彤却劝他低调。 “我这次来，是想给两个孩子拿点钱，你这个做叔叔的帮他们保管。” 关酥彤把红包塞到杨民弟弟手里。 杨民弟弟好像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关主任啊，我怎么能要您的钱？这绝对不行啊！” 关酥彤硬是把钱给了出去：“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个孩子的，再说也不是我个人的钱，是政府那边的福利。” 杨民弟弟还是不敢要。 “这钱肯定就是关主任您自己的钱，这么多年了，政府啥时候给我们莲花村的人发过福利？” “都和你说了，钱是给两个孩子的，能不能别惹我生气？” 杨民最后还是接过红包，感动得痛哭流涕。 离开了杨家，两人又去村里其他几户人家进行了慰问，基本都是低保户。 关酥彤这些贫困户都给拿了一个红包。 这些人家无一不在一开始强烈的拒绝关酥彤的红包，关酥彤对他们也都是同样的说辞，称钱是政府那边拨下来的。 可惜这些人都不信，他们都知道这是关酥彤自己的钱。 好在关酥彤最后还是把钱包都送了出去，换来了踏实和心安。 袁斌也想像关酥彤一样慷慨解囊，无奈囊中羞涩。 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想到回去还要过那座桥，关酥彤心里有点打鼓。 没想到晚上经过那座桥的时候竟然真的出事了。 两人走到桥中央的位置时，关酥彤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直接摔倒。 袁斌反应速度很快，立刻伸手拉她，可已经来不及。 关酥彤身体一歪，已经朝下掉去。 袁斌一看大事不妙，拽着关酥彤的衣服猛地往岸上发力一跳。 他是跳到了岸上，可关酥彤的身体仍然往下坠。 要不是袁斌拼命拉住她，她已经掉到水里被河水冲走。 “馆长，救命啊，我不想死，求你千万别放手！” “小关，我不会放手！” 话是这么说，袁斌心里也非常没底，倒不是关酥彤体重有多重，只是她的身位太靠下，袁斌很难一下子把她拉上来。 时间推迟的越长，力气消耗的越多，就更难把她拉上来。 袁斌有种不好的预感，关酥彤掉下去是迟早的问题。 一旦掉下去，基本上就是必死。 这条河很深，水温又低，人一旦掉下去，身体会因为低温而抽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关酥彤出于求生的本能，身体一直在乱晃。 袁斌就更难把她拉上来。 “馆长，求你千万别放弃我！” 听到关酥彤的话，袁斌心如刀绞。 他当然不想放弃，可惜已经力不从心。 袁斌在心里呐喊：“小关，我快撑不住了！” 第155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眼见着关酥彤一点点的下坠，袁斌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突然喊了句：“快点救人！” 接着好几个人来到袁斌旁边，他们都探下身去拉住关酥彤的衣服。 也有人在后面拉袁斌。 几个人同时发力，没一会儿就把关酥彤从下面给拉了上来。 惊魂未定的关酥彤浑身都在发抖。 其中一个村民对其他人破口大骂：“我就说让你们快点快点，你们磨磨叽叽，差点就来不及了！” 原来是几个村民看时间太晚，对袁斌和关酥彤不太放心，就一路跟了过来。 袁斌连忙对他们道谢。 村民抢着表态：“您和关主任都是百姓的好官，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如果是那几个狗官，我会睁眼看着他掉下去也不会伸手！” “牛老二你看你这嘴，啥都敢说！” “我说的有错么？就是那几个狗官害人，不仅害了咱们村民，还差点害了关主任！”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说你你还来劲儿了！” 几个村民离开后，关酥彤才缓过神来，扑到袁斌怀里抽泣起来。 “我以为我要死了！” 袁斌语气坚定的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如果你真的掉下去，我就跳下去救你。” “掉下去一定会淹死的！” “那我也陪你一起！” 关酥彤被袁斌感动，紧紧的抱了他一下。 发生了这样的事，关酥彤更加坚定了修路的信念。 她直接找到负责民政办工作的副镇长曹溪，和她反映了昨晚遇到了情况。 “昨晚要不是袁镇长及时拉住我，那些村民又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淹死了！” 曹溪平静地听着，从始至终情绪都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还有点责备关酥彤打扰了她的清静。 关苏彤看出曹溪对她遭遇的冷漠，她直接无视，满脑子都是修桥。 “曹镇长，那座桥一定得修，否则还会出事！” 曹溪放下手里的茶杯。 “关主任，这件事我之前应该和你说明白了，不是我们镇政府不想修，是镇政府真的没钱了。” 关酥彤不服气。 “曹镇长，据我了解，莲花村那条路已经，村民已经反映了快十年了，这十年我们镇已经批下来不知道多少工程。” 曹溪翻了个白眼：“关主任，我没记错，你来我们向阳镇，不过才四个月吧。村民反映十年这种事你是听谁说的？” 关酥彤忍住怒意：“当然是听莲花村的村民说的。” “那就对了。”曹溪满脸的不屑，“关主任，穷山恶水出刁民。莲花村那些村民是出了名的恶，他们的话你也信？” “曹镇长！你口中的刁民刚刚救了我的命！” “那是两码事，救人是人的本性，如果是我路过那，看到你遇到危险，我也会上前帮忙。” “曹镇长，你刚才说救人是本性，所以才应该修那座桥啊！” “你怎么又扯到修桥的话题上了？”曹溪一脸的不高兴。 “曹镇长，就在几天前，莲花村的村民杨民从桥上掉下去淹死了。当时他媳妇带人来闹，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请你注意你的说法，杨民的确掉到河里淹死了，可没人能证明他是从桥上掉下去淹死的。” 关酥彤都听傻了，这件事竟然还能这样诡辩。 “难不成还能是他自己跳河？” “谁知道他是不是轻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有什么苦衷，我们不可能知道。” “曹镇长，那我说我能证明那座桥危险可以吧？我一共走过两次，就差点掉下去淹死。” 关酥彤心说我看你这次怎么狡辩！ 没想到曹溪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这是偶然事件，是你自己不小心，按照你的说法，任何地方都有危险，出门在外还可能出车祸呢。” 关酥彤都要气迷糊了。 “曹镇长，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走一下那座桥，您亲自感受一下！” 曹溪突然变脸。 “关主任，你什么意思？在给我安排工作么？你知不知道我一天天多忙？多少事情要处理？” “你今天说莲花村有座桥不安全让我走一下，明天说于家村有条路危险让我去走一下，那我不用干什么了，天天陪你出去体验生活吧！” 听完这番话，关酥彤对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死心。 她也想明白一件事，向阳镇的恶人远不止于峰一个。 向阳镇能有今天，也绝不是一个两个人造成的。 既然这些人对危桥视而不见，关酥彤就想用其他的办法。 她刚离开曹溪办公室没多久，于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酥酥，你来政府大楼了？怎么不到我办公室来看看我？” 关酥彤直接杀到了于峰办公室。 于峰立马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去就开始对关酥彤动手动脚。 关酥彤正色道：“这里是你和其他女人经常打炮的地方，你别在这种地方碰我。” 于峰心里咯噔一下。 “酥酥你在说什么呀，我哪有别的女人，我只有你。” “你怎么知道我来政府大楼了？曹溪告诉你的吧？” 于峰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 “酥酥，我知道莲花村那座桥是你的心病…” 不等他说完，关酥彤就直接反驳：“什么叫是我的心病？你们难道都不上心么？” “酥酥，你别激动，我没说不修，但是我得给上面打项目申请。” “就不能想点切实有效的办法么？申请打了很多次了都没用，再打估计也还是没用！” “我只能按照程序办事啊，政府又不是为我一个人服务的。” 听着这句冠冕堂皇的话，关酥彤只能冷笑。 她早就应该想到于峰指望不上，说这些话就是多余。 离开镇政府的大楼后，关酥彤给袁斌打了个电话。 “馆长，莲花村那座桥，我们只能想极端的办法了。” 袁斌也正在为这件事费心，反问关酥彤是什么极端的办法。 “市长不是快过来了么？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第156章 有人拦车 袁斌听完关酥彤说的办法，认真思考了一番。 “你这个办法的确可行，不过有一个前提，我们得知道市长来的时候会走哪条路，据我所知，最近几年，向阳镇周边修了好几条路。” 修路是很多地方政府某些官员敛财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之一。 近些年，国家大力发展基建工程，很多官员就在这上面动起了脑筋。 干的最多的项目就是修路。 不管有用没用，先修完了再说。 修路也是最容易批下来的项目，也亏了那句话：要致富先修路。 一些乡镇甚至都夸张地修起了高速。 向阳镇就有两条直达的高速路。 修这样的路自然完全没有必要，但一条路修完，几十个官员的钱包都鼓了起来。 修路的经费批下来后，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项目款用于修路，其余的钱都变成回扣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承包项目的工程队也要赚钱，就只能在材料费上省，于是乎就出现了大量的豆腐渣工程。 讽刺的是，这些豆腐渣工程的出现，非但没有让相关的官员得到制裁，反而成为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路出问题了就要维修，维修又是一大笔费用。 这些人如法炮制，项目款下来后，只拿出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钱去修路，剩下的钱又进了他们的钱包。 关酥彤此前对修路这种事并不了解，来到向阳镇后，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在市政府有点人脉，可以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市长从哪条线过来。” 袁斌心里画魂，这件事充满了随机性，真的可以打听到么？ 不过关酥彤坚持这么说，他也只好当做关酥彤有办法。 市长关木山来向阳镇的时间终于确定下来，是在三天以后。 这三天向阳镇几乎天天开会，重点讨论两件事情。 这次市长来迎接的规模，以及如何做好维稳工作，尽量不要让周边的百姓接触到市长。 市长来肯定要采访当地的一些老百姓。 这件事非常好办，镇委书记在会议上指示，可以找几个基层的公务员去伪装成当地的老百姓，去和市长互动。 以往上面来检查，向阳镇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应付。 有几个形象气质不错，反应比较快的基层人员甚至成为应付检查的常客。 市长来的当天，各部门都忙的团团转。 镇委书记从早上六点起，就几乎不停地打电话，一方面是安排工作部署，另一方面还要监督接待的事宜，生怕哪些地方出了纰漏。 这些工作一部分是应该由镇长于峰来做的。 但于峰素来都是甩手掌柜，一点不管，只负责上级领导来的时候说几句场面话。 于峰的不作为，侯明明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甚至害怕于峰在接待的工作上插手。 在侯明明看来，这个二世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的不作为，就是最大的作为。 上午九点，侯明明得到确切的消息，市长那边已经发车。 从鞍山市里开车到向阳镇，走最近的高速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侯明明把负责接待的班子成员全部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市长那边已经发车，各部门都做好准备，把自己负责的项目妥善处理好，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纰漏。” “我再强调一遍，这次市长的考察工作，我们的核心措施是把好口风。我承认向阳镇最近两年的民生出了点小问题。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问题需要慢慢协调解决，绝对不可以在市长面前暴露这些问题。” “任何部门任何人如果为向阳镇抹黑，一律按破坏组织纪律处理，绝不姑息。情节严重的，会考虑剔除领导班子。” 交待完这些事情，侯明明朝袁斌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 袁斌压根就没有看他。 一小时后，按照侯明明的部署，绝大多数班子成员全部赶到向阳镇的镇界路口准备迎接市长。 剩下一小部分人留在镇政府大楼安排后勤工作。 他们负责把卫生打扫好，把会议室布置好，并为领导准备午餐。 按照原定计划，市长的车进入到向阳镇后，会在这里停下来，和前来迎接的向阳镇领导班子碰面。 随后众人一起开车返回到向阳镇的镇政府。 这属于官场的一种接待礼仪。 距离预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侯明明等一行人赶到了镇界路口。 侯明明给市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 他想着对方应该是说话不太方便，立马发了条信息过去。 “杨秘书，你们大概还需要多久到？” 市长秘书信息也没有回。 这也正常，市长秘书可能睡着了，毕竟舟车劳顿。 市长这边一共开了两台车子，随行的人员除了市长关木山，秘书杨威外，还有副市长吴邦林，和市委副书记赵玉东。 从鞍阳去向阳镇，一共有五条路可以走，其中有两条高速和三条国道。 为了节省时间，市长的车队选择最省时间，同时也是路况最好的鞍南高速。 这条路从鞍阳直达向阳镇，由于走的人少，路上很少看到其他车辆。 关木山毕竟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对鞍阳的情况不熟。 他时不时往窗外看，发现路面上几乎没车，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杨威，这条高速上的车为什么这么少？” 坐在副驾驶的杨威立马回过头来解释。 “关市长，这条路是最近两年才修的，是从向阳镇直达鞍阳的，互通路段比较少，所以车辆就比较少。” 关木山很是不能理解。 “向阳镇专门修了条高速通鞍阳？” 言外之意，有这个必要么？ 杨威苦笑着解释：“可能也是为了拉动向阳镇的经济，向阳镇之前是省级示范小镇，一直考虑升级为市，当初好几项指标都合格了，后来经济方面出了点问题，这件事就搁浅了。” 关木山追问：“经济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杨威给出的回答有些力不从心，显然这方面的功课做的不够充分。 关木山不想让他难堪，换了一个问题。 “除了经济指标，它如果想要评级为市，还有哪些指标不足？” “人口指标，向阳镇近些年的人口流失比较严重。” 杨威给出几组数据，关木山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市里的车下了高速后，发现前面站了几十个人。 关木山正有些纳闷，就听开车司机说：“这些人好像要拦车！” 第157章 救救我们! 关木山一开始没觉得这件事会和自己有关，还和旁边的秘书杨威闲聊。 “这些老百姓聚集到一起，好像是有什么诉求，他们不会是向阳镇当地的人吧？” “我下去告诉他们别挡着咱们的车！” 还没等杨威下车，就看到人群中举起了一张大牌子，上面用鲜红的颜料涂上了两个字：“救命！” 与此同时，人群几乎都在高喊救命。 关木山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催促杨威下车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杨威下车后，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市长的车，我们找的就是市长。” “求市长帮帮我们！” “市长救命啊！” 杨威的第一反应是生气，竟然有人暴露了市长的行踪，这可是大事。 关键问题是市长这次的出行极为低调，有很多部门的人想要随行，包括虞山县的领导也要随行，都被市长婉拒了。安保队伍也没有带，关木山觉得只是一次简单的调研而已，没必要劳师动众，搞得好像是什么盛大的集会一样劳民伤财。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一群老百姓冒出来拦住市长的车！ 这件事一定要严查，一旦发现是谁泄漏的，一定会严肃处理。 杨威再次问他们：“你们是哪里的人？谁告诉你们这是市长的车？” 有人说他们是莲花村的人，不过是谁透露给他们市长的行踪，这些人都闭口不言。 杨威试着驱赶人群：“我们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赶紧散开，不然我马上报警，到时候都把你们抓起来！” 杨威的话说的很有威慑力，可惜人群并没有散去的意思。 杨威只能重新返回车上，把情况小心翼翼的反馈给关木山。 关木山听了以后，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种当街拦住干部车辆的行为，很不符合规矩，也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一旦所有的百姓都这么干，有点问题，就跑去拦干部的车，就乱了套。 当然更关键的问题，关木山也在纳闷，究竟是谁把自己的行程信息给泄露出去。 另一辆车的市委副书记赵玉东打来电话：“关市长，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赵书记，我们先不要惊动当地的警方，我下去看一下情况。” 关木山随即下了车，杨威怕他遇到危险，连忙护在他身前。 杨威看到激动的人群，心里很是不安，小声对着关木山请示：“关市长，要不还是报警吧。” 关木山摇头，随即问人群：“你们派个代表过来讲话！” 很快，一个年过五旬的人走了过来。 “市长，我是莲花村的村委书记王远生，求求市长救救我们村的村民，我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出了什么事？”关木山沉声问。 “我们村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想要出村，只有一座土桥可以走，可是土桥太危险，已经有很多村民从桥上掉下去淹死。这座桥再不修，还会有更多人掉下去淹死！” 杨威插了句话：“你别在这危言耸听，这么严重的事，我们从来没听下面提过，你可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 王远生直接跪到了地上。 他一跪，像是释放了某种信号，后面很多村民也陆陆续续跪下去。 看到这一幕，关木山的脸色更难看了。 杨威偷偷瞄了一眼关木山的表情，立马火了。 “你这是干什么？明摆着让领导难堪，赶快起来！” 王远生激动地说道：“那座桥我们求了快十年，十年都没有任何回应，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啊！” 关木山把王远生从地上拉起来，盯着他问道：“是谁告诉你我的车会经过这里？” 王远生一副哭腔道：“市长，您别问了，是一个愿意帮助我们的好人，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关木山快速思考了一下，对王远生说：“你让这些人都散了，然后你上我的车。” 杨威很是惊讶的看了眼关木山。 王远生简单几句话，就把人群驱散，随后果真就上了关木山的车。 “你说的桥在哪，直接带我过去。不过有件事我要警告你，假如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一定会对你进行严肃处理。” 关木山语气严肃地说出这句话，杨威立刻补了一句：“你做这种事，属于严重的违纪，亏你也是个书记。” 王远生嘴上挂着歉意，脸上却很坦然。 为了村里的百姓，他已经打算豁出一切。 此时的侯明明还在率领一众镇政府干部在焦急的等候市长车队的到来。 他刚给于家村的村长打完电话，警告一旦有村民接触到市里来到的领导，绝对不可以乱说，否则一律按照寻衅滋事罪处理，给抓起来拘留。 侯明明摸不准市里会来多少人，拿出了如临大敌的气势。 几乎每个村的村长，他都一一打了电话进行交代。 仔细想一下，好像只有莲花村的村长王远生没有联系上。 侯明明还真就不当回事，莲花村距离向阳镇最远，村民也傻，联系不上也没什么问题。 他看了眼手表，发现市长的车队距离预定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 侯明明锁紧眉头，又给杨秘书打了个电话，杨秘书仍然没有接听电话。 突然有人喊了句：“车来了！” 侯明明快速跑过去看，发现果然是市长的车。 眼前的车牌号和上面告知的一模一样。 侯明明立马高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准备好，市长的车来了！” 在场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有怕冷钻进车里的同志也迅速从车里出来。 众人都抬头挺胸，努力做出最美的笑脸迎接市长的到来。 结果市长的车却并没有停下来，直接从众人面前开了过去。 第158章 二十三条人命! 关木山本来给市委副书记赵玉东打了个电话，说他先去办点事，让他们的车先跟着镇里的领导回去。 赵玉东却觉得向阳镇的领导不足挂齿，市长去哪儿，他们理应跟着。 最后的局面就是侯明明眼看着市里来的两辆车依次从他眼前经过。 侯明明和在场的其他人都懵了。 等侯明明反应过来，两辆车已经开出十几米远。 一贯以好脾气着称的侯明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操，这是什么情况？” 接着他赶紧上了车，敦促车辆赶紧跟上市里的车。 车子刚开起来，于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对于市里的车没有停这件事很是不满。 “我们这么多等着，他看到了车都不停一下，他妈的什么意思？” 侯明明心里自然也是不满，但他不会像于峰这样直白的表达出来。 “不停就不停吧，我们直接把车开回镇政府，去那里会合。” 司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侯书记，市长的车走的路线好像不是去镇政府的。” 侯明明一下子也有点慌了。 难道市长此行有别的目的？ 不应该啊，之前的相关事宜都接洽好了，上面来的文件里也把市长的行程交代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提市长还有其他安排。 侯明明越想心越虚，让司机跟紧了市长的车，千万不要跟丢了。 王远生给司机指路的时候，关木山问杨威：“查到了么？” 他想知道是谁把自己的路线给泄露出去的。 “关市长，不是市里的人，应该是向阳镇的人泄露的。” “向阳镇的人？”关木山陷入了沉思。 汽车跟了一段路，司机忽然说道：“这条路好像是开往莲花村的！” 侯明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莲花村？市长的车为什么要去莲花村？” 于峰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了个过来。 “侯书记，我听我的司机说，市长的车要去莲花村？这是什么情况？” 侯明明也一脸的茫然。 难道有人把莲花村的问题反映到市长那里了？ 可这么想也不对啊！ 下面的问题想要如实反映上去，需要各级政府层层把关，严格的审核。 首先这种消息传到市长那里就不太可能。 其次就算有人举报到市长那里，市长也不会特别冒失的直接下来处理。 侯明明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其中的玄机，越是用力思考，反而越加心慌。 他最怕的问题就是莲花村的情况被上面发现，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于峰忽然提到了袁斌的名字。 “会不会是他搞的鬼，他之前就是从市里分过来的，没准通过什么方式把消息传到了市长那儿。” 侯明明赶忙抄起手机给袁斌打了过去。 “袁斌，市长那边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直接跑到莲花村去了？” 袁斌反问：“侯书记，你应该直接问市长，问我我怎么知道？” “自打你分过来，向阳镇就没消停过，我不问你问谁？”侯明明还是头一次对袁斌发这么大的火。 袁斌冷笑：“我让市长去哪他就去哪？市长凭什么听我的话？” 侯明明也哑口无言。 但他仍然觉得这件事和袁斌脱不了干系。 侯明明原本还抱有一丝的希望，结果市里来两辆车果然开进了莲花村。 “市长，我们就快到了。”王远生提醒道。 关木山没有回应，表情出乎寻常的冷峻。 车子最终缓缓停在了莲花村的附近。 “再往前车子就没有办法开了，我们想去村里，得通过唯一的桥，就是我们村一直在央求上面修的桥。” 关木山和其他几位市领导陆续下了车。 关木山看着眼前那条只有一米多宽，中间微微隆起，崎岖不平的土桥，眉头皱得很深。 “通往你们村只有这一座土桥？” 王远生走过来说：“市长，这就是唯一一条进村的路。之前曾经有一座拱桥，二十多年前那座桥塌了，村里人就修了这条土桥。土桥下面是原来拱桥的地基，我们利用地基往上填土，因为没有水泥，弄得都是农村的土方法，配的粘土，也勉强能走，可是太危险了，村里十几条人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说完这些话，王远生哽咽起来。 关木山双手叉腰，对着眼前的土桥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镇里的车队赶了上来，陆续停在市里的车队旁边。 侯明明几乎从车上飞下来，快步跑到关木山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和市里来的各位领导问好。 关木山连看都没看他。 市委副书记赵玉东走了过来。 “侯书记，知道这里是哪吧？” 侯明明瞬间后背一凉。 “赵书记，这是我们这的莲花村，这个村子的情况有点特殊...” “特殊？哪里特殊？是这里的人特殊，还是你们对这个村特殊对待？” 侯明明大脑飞速的转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 “这座桥的情况，你们了解么？” 侯明明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赵书记，我们了解。” “既然了解，这座桥为什么迟迟不修？” 侯明明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 关木山突然来了句：“我去体验一下这座桥。” 侯明明顿时急了：“关市长，您不能走啊！” 假如关木山在这里出事，侯明明的政治生涯就彻底到头了，搞不好还会进去吃牢饭。 关木山问侯明明：“这座桥为什么不能走？” 侯明明感觉关木山好像真的要试试这座桥，他宁肯被骂被批，也不能冒这种风险。 “关市长，这座桥有点危险...” 关木山一阵冷笑：“你承认这桥有危险了？” 侯明明试图狡辩。 “因为前几天下了场雪，路面有点滑。” 王远生这时走过来说道：“就算不下雪，到了冬天，这座桥也很滑。” 侯明明怒瞪着王远生：“你快闭嘴吧！” “让他说！”关木山愠怒道，“王书记，你来详细说明一下这座桥的情况。” 王远生抓住机会，当着众人的面，把这座桥的情况又详细讲了一遍。 其中最重要的信息，莫过于从这座桥上掉到河里淹死的亡魂数量，一共淹死了二十三个人。 关木山质问王远生：“王书记，你刚才说从这座桥掉到河里淹死的人数一共四二十三人，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王远生掷地有声地回道：“全村的人都可以为这件事作证！” 第159章 要命的桥! 关木山转头对另外两个市领导说：“您二位可以先跟着他们回镇政府，既然王书记说从这座桥上掉下去的人一共有二十三条人命，我就去村里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市委副书记赵玉东和副市长吴邦林看着眼前的那座土桥，小腿都有点打颤。 “那行，让镇里的人一直等着也不太好，我和赵书记先过去。”吴邦林率先表态。 两人随后返回了车里。 关木山随后就朝桥的方向走去，侯明明连忙拦在他的身前。 此时的侯明明的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关木山过桥。 其一是不想让关木山冒这个险，这座桥的确危险，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是要出人命的。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侯明明害怕关木山接触到莲花村的村民。 莲花村可不仅仅是桥的问题。 关木山被侯明明拦住，没等他自己开口，赵玉东走了过来。 “侯明明，你胆子不小啊！连市长都敢拦？你想要干什么？” 侯明明一脸哭相地解释：“赵书记，不能让关市长上桥啊，那座桥真的不太安全。” 关木山再次反问他：“既然知道不太安全，当初为什么不赶快把桥修了？” “我也不知道市长有一天要走这座桥啊...” “越说越下道。”关木山表情十分难看，“这桥我不能走，当地的老百姓就能走了？我今天一定要去村子里看看，你陪我一起去！” 侯明明一听，更是吓得腿肚子直抖。 他这时也想起来莲花村的村民曾经到镇政府反映，有人从桥上掉下去的问题，也想起来这桥有多危险。 赵玉东小声问关木山：“关市长，咱们要不还是先回镇里？” 他也不想让关木山冒这个险。 假如关木山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这件事就会闹的很大，到时候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 可关木山心意已决，谁也阻拦不住。 赵玉东也知道关木山的倔脾气是出了名的，也不再劝，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小心。 准备出发的时候，关木山问侯明明：“你们镇长呢？让他也过来陪我过桥。” 侯明明立刻掏出手机给不知躲到哪里的于峰打电话。 于峰却说：“你帮我通知关市长一声，我有点拉肚子。” 关木山耳朵很灵，听到于峰电话里的说辞，一阵冷笑。 “告诉他我不着急，等他处理完。” 几分钟后，于峰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 关木山瞟了他一眼，强大的气场令于峰牙齿打颤。 “你们俩再找一个副镇长陪我一起去村里，其他人先回去。” 于峰侯明明四目相对，一时不知道该叫谁，毕竟这种难堪的局面，叫谁就是得罪谁。 于峰灵机一动，想到了袁斌，掏出手机就把袁斌给叫了过来。 于峰的算盘打的很好，有什么过错就往袁斌身上推，没想到袁斌过来以后，关木山竟然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袁斌，在这里一切都还适应吧？” “我挺好的，感谢关市长关心。” 看着两人聊的这么自然，于峰和侯明明都有点傻眼，袁斌怎么好像和市长很熟的样子？ 过这座桥的时候，袁斌走在最前面。 由于他先前走过几次，过桥的时候很有经验，显得四平八稳。 关木山就显得有些吃力。 他刚走没几步，就感觉脚底有些打滑，心里一阵忽悠。 不过他是那种好勇斗狠的个性，越是面对这种情况，他越是会迎难而上。 关木山咬咬牙，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跨过桥去。 眼看着关木山走到桥对岸，赵玉东和吴邦林也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轮到了侯明明和于峰。 侯明明先迈上了桥，刚走到上面腿就开始发抖。 他极度小心的迈着步子，桥下哗哗的流水声像是落水的冤魂在喊冤，很是扰乱人的心智。 桥面虽然不宽，但也有一米，他却好像是在走钢丝一样，两条手臂都抬起来用以保持平衡。 他每走一步，就要停下来歇两秒。 某一下步子没有落好，脚底打了一个滑，侯明明吓得差点瘫倒在桥面上。 他最后终于过了桥，直接瘫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侯明明整个过桥的画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关木山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愤怒。 想不到干部的队伍里，还有这样的废物。他也配当一个镇书记。 最后一个轮到于峰。 他毕竟年轻，虽然整个过桥的过程也显得有些吃力，但看起来比侯明明要轻松不少。 四个人全部过了桥以后，关木山先是问袁斌。 “为什么你过桥的时候看起来那么轻松？” 袁斌直言不讳地回答：“关市长，这桥我走过很多次，相对比较熟悉，所以过着也就轻松一点。” 关木山会心一笑，转过头来问侯明明和于峰：“你俩应该是第一次过这个桥吧？” 这两人过桥的状态已经说明一切，他们不敢撒谎。 “这座桥别说亲自走一趟，光是亲眼看到，都知道它有多危险。莲花村的村民和你们一再反映这里的情况，你们俩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侯明明知道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没敢吭声。 于峰来了句：“我过来看过。” 关木上直接怒了：“既然看过为什么不修？就因为你们自己不住这个村子？因为你们的家人不住这个村子？你们的命是命，你们家人的命是命，这些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他们就该承受这种危险？” 侯明明偷偷瞪了于峰好几眼，感觉这个猪队友会让他们的伤害加倍。 “走，去村里！袁斌，这村子你应该来过很多次，你给我带路！” 于峰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心里暗骂袁斌：“怎么哪里都能显着你？” 他似乎忘了袁斌就是他叫过来的。更打脸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160章 为何让袁斌过来? 关木山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让村支书王远生先回自己家，不用一同随行。 接着他问袁斌，村里有哪些人家有家属从桥上掉进河里，让袁斌带他过去看看。 袁斌首先想到的就是杨民家。 这是在他来之后发生的悲剧，袁斌感触最深。 去杨民家的路上，他们碰到几个村民。 这些村民不认识关市长，但都认识袁斌。 所有的村民看到袁斌，都热情的打招呼。 “袁镇长来了呀，待会去我家坐坐呗。” “袁镇长，中午别走了，一定去我家里吃饭，我让我家那口子买肉去！” 村民的热心让袁斌很感动。 关木山看在眼里，也为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感到欣慰。 反观于峰和侯明明。 村里人好像当他们是块臭肉，看到以后要么立刻闪得远远的，要么就是对他们瞪了又瞪。 这一切，关木山也都看在眼里。 几个人转眼就到了杨家。 自从杨民两夫妻去世后，杨民的弟弟杨龙几乎搬到了杨家，过来照顾两个孩子。 杨民的大女儿看到袁斌后，立刻就扑到了袁斌怀里，兴奋地叫着袁叔叔好。 关木山看到女孩后，冲她笑笑。 女孩害怕似的躲到了袁斌身后。 关木山已经知道女孩是孤儿，内心一阵酸楚。 杨龙发现家里来人，到院子里看到是袁斌进来，也小跑着过来。 “我就说今天为什么左眼一直跳，原来是袁镇长要来，这位是？” 不等袁斌介绍，关木山自己做起了介绍：“我是袁斌的朋友。” 杨龙立刻露出热情的笑脸：“袁镇长是好人，袁镇长的朋友肯定也是好人。” 把袁斌和关木山让进来后，杨龙才发现他们俩的后面还跟着于峰和侯明明。 杨龙瞬间变了脸。 “你们俩怎么来了？” 他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两人。 关木山回头看了这两人一眼，随口说了句：“应该是路过，不用管他们。” 说完还给这两人一个眼神，意思让他们不要进来。 这两人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外。 大门关上后，于甩了句：“我说我不来，非得让我过来！” 侯明明咬牙怒瞪了于峰一眼，恨不能给这个二世祖两巴掌。 当初他也提议要修这座桥，总怕惹出麻烦，就是于峰极力反对，说一定要把钱花在领导看得见的地方。 这下好了，领导亲自过来看了，看得清清楚楚！ 关木山在屋子里看到杨民的小儿子，直接就抱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慈爱，语气温柔地问怀里的孩子：“宝宝你几岁了？” 小男孩害怕关木山，用力要从他怀里挣脱开。 关木山不想为难孩子，就把孩子放回到地面上，小男孩却抱起袁斌的大腿。 关木山在袁斌的肩膀上拍了拍：“孩子和你很亲嘛，一看你就没少往这跑。” 杨龙抢着回道：“袁镇长经常过来看我们，给两个孩子拿吃的拿用的东西，袁镇长真是个大好人啊。” 袁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杨老弟别这么说，两个孩子可怜，我能帮就帮一把。” 杨龙还在那感慨：“一个袁镇长，一个关主任，向阳镇有这两个好领导，是老百姓的福气。” 关木山问道：“关主任是哪位？” “关酥彤，民政办的主任，是个大美女，人美心也善。我们村里的人都希望她和袁镇长将来能成为一对。” “别瞎说。”袁斌赶紧阻止。 杨龙要留袁斌和关木山吃饭，被关木山婉拒了。 “我和袁镇长还有事情要办。” 他想给两个孩子留了一千块钱，杨龙说什么也不要。 离开杨家的时候，关木山心里五味杂陈。 再次看到于峰和侯明明，关木山满脸的怒意，吓得侯明明都不敢看他。 袁斌随后又带关木山去了几家遇难者的家属。 每户人家都因为袁斌的到来，同时也给予关木山极高的热情。 他们也都无一例外在夸赞袁斌的同时带上关酥彤。 马家的户主马强直白的表示：“莲花村的村民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如今来了袁镇长和关主任，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马强的媳妇叹了口气。 “这座桥真的该修了，那天关主任回去，都差点从桥上掉下去，幸亏有不放心的村民一直跟着，才保住了关主任的命。” 听到这些话，关木上的脸色更难看了。 通过和这些村民聊天，关木山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莲花村的贫困户一直拿不到补助。 他私下里问袁斌：“你是负责民政办工作的，这件事你清楚么？” 袁斌苦笑着表示：“关市长，我并不负责民政办的工作，在向阳镇，我只抓水务和林业。” 作为市长的关木山自然知道这样的安排意味着什么。 水务和林业都是没什么实权的部门，袁斌作为领导班子里唯一一个关心百姓的人，分管的却都是一些边缘的领域，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关木山再次见到于峰和侯明明的时候质问他们道：“你们镇谁是分管民政办的副镇长？” 这两人谁都不敢搭腔。 关木山冷笑道：“怎么，一个镇长一个镇书记，不知道哪个副镇长抓民政办的工作？” 侯明明知道这种时候装哑巴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报出了副镇长曹溪的名字。 关木山质问侯明明：“既然曹溪主抓民政办的工作，为什么把袁斌叫过来？” 侯明明把目光移向于峰。 不过关木山懒得纠结这个问题，用下命令的口吻说道：“既然该来的人没有来，她也就不用来了，从现在起，向阳镇的民政办工作由袁斌来负责。你们两个有没有意见？” 于峰心里百般不愿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吭声，侯明明则直接表态：“没意见没意见。” 有眼尖的村民看到关木山训斥于峰和侯明明，猜到关木山的身份不一般。 他迅速召集多个村民，趁着关木山他们离开之前，把这四个人给拦住。 村民不知道关木山的身份，可知道他的官位小不了，毕竟他能把于峰这么嚣张的人训得像个孙子一样。 突然出现的人群把关木山他们拦住，有人带头高喊：“求求大领导给我们莲花村的人民一条活路！” 第161章 问责 领头的喊完，所有村民都一起高呼：“求求大领导给我们一条活路！” 关木山看着这些激动的村民，心情十分复杂。 短短一天时间，已经两次被村民拦下，这种情况换做任何人都会非常气愤。 老百姓是单纯的，用这种方式只是想解决问题，可这种行为无异于把关木山架在火上烤。 最难堪的人要数侯明明，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莲花村的村民会合起伙来搞这么一出。 他气得跳到人群面前，挥舞着拳头高喊：“你们这帮混蛋要干什么？反了你们！都给我回去！” 在场的所有人连看都不看他，继续对着关木山喊救命。 于峰也急了对着人群嚷道：“你们还想不想修桥了？想修桥都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他的下场和侯明明一样，群众都把他的话当放屁。 一个当地的镇委书记，一个当地的镇长，在这些人面前的威信几乎为零。 这两人此时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此时的袁斌也非常着急。 之前是他和关酥彤想了馊主意，在莲花村找了十几个人去拦市长的车。 不过袁斌反复和那些人强调，绝对不可以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市长要来。 拦住市长喊冤这种事，做一次已经是大逆不道，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种风气一旦蔓延开来，对政府的公信力也是一种严峻的挑战。 那十几个村民显然很听袁斌的话，保守了这个秘密。 所以眼前这些村民并不知道关木山的真实身份，只称呼他为大领导。 不管怎么说，继续让这些人闹下去，根本没有办法收场，一旦激怒关木山，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他于是走到人群面前：“乡亲们听我说，你们的诉求镇政府已经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满足你们，尽快把桥修了，你们听我的话，不要继续闹事了，赶紧回去！” 带头的王宝见袁斌站出来说话，振臂一呼：“乡亲们，咱们听袁镇长的话，都散开吧！” 人群随即全部都散开了。 一脸老实相的王宝还特意走到袁斌面前，分别给他和关木山道了一个歉。 看到于镇和侯明明的时候，王宝狠狠地瞪了他们俩一眼，随即就跑开了。 关木山本来眉头紧锁，看到刚才这一幕的时候，脸色舒展开来。 他再次为自己看好的人感到欣慰。 袁斌害怕村民再有其他的行动，赶紧张罗回去。 四个人于是快步往桥的方向走。 一直等在桥对岸的秘书杨威再次看到关木山，松了一大口气。 之前关木山不让他跟着，他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关木山一行人回到镇政府后，关木山让侯明明让镇里科级以上所有的公务人员都来参加会议。 同行的赵玉东和吴邦林从来没有见过关木山脸上露出过像今天这样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这两人甚至连问都没敢问。 负责统计参会人员的姚娜很快汇报：“基本都来了。” 关木山不满地问：“什么叫基本都来了？还有没来的么？” 姚娜被关木山强大的气场震慑道，声音好像小猫一样。 “关市长，曹副镇长家里有点事，她...” 再次听到曹溪的名字，关木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告诉她，十分钟之内她不能出现在会场，她这个副镇长不用干了！” 姚娜吓得赶紧跑出去给曹溪打电话。 此时的曹溪就躲在自己的办公室，她不是家里有事，是不敢出去面对关木山。 听到姚娜的说法后，曹溪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办公室。 看到曹溪进来，关木山白了她一眼：“你家离这里挺近，刚才还说家里有事，这么快就到了。” 曹溪看到关木山的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 会议开始后，关木山先是做了两个深呼吸来平复情绪，接着才开始讲话。 “先说说我这次来调研的目的。向阳镇是个比较特殊的镇，是我省唯一一个有望直接从镇省级到市的乡镇。多年前，这里无论是人口数量还是经济规模，都是鞍省的标杆，这里也曾连续多年蝉联省示范乡镇的殊荣。” “我们本想恢复这里的繁荣，让向阳镇在几年后，顺利的实现由镇到市的跨越，可惜我今天过来以后，对这里简直失望透顶！” 关木山一番话下来，在场的很多人都把脑袋耷拉下来，生怕被市长的目光扫到。 关木山忽然发问：“民政办的主任是哪位？” 话音一落，全会场的人几乎都去看关酥彤。 领导在气头上，这种时候最需要有一个人来背锅挨骂。 关酥彤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关市长，我是向阳镇民政办的主任关酥彤。” “你来和我说一下莲花村的桥是怎么回事？” 关酥彤把这座桥的前因后果大概交待了一番，重点提到她来到向阳镇后，前后三次和上面打申请都没有批下来。 关木山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他先是对关酥彤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我这次去莲花村，有村民和我提到关主任，对你表示了夸赞，说明你工作干的不错。” 夸完了关酥彤，他话锋一转：“负责民政办的副镇长是哪位？” 隔了好几秒，曹溪才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关市长，民政办这边，是我负责的。” 关木山盯着她问：“既然是你负责民政办这一块，刚才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莲花村？” 曹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关木山又问她：“你来这里工作几年了？” “差不多有两年...” “这两年，你去过莲花村么？” “去，去过五六次...” 关木山能看出她在撒谎。 “五六次么？我怎么听莲花村的人说，你一次也没有去过呢？” 曹溪不敢吭声。 关木山继续问她：“通往莲花村那座桥，你走过没有？” “走，走过一次。” “亏你还走过一次，那你告诉我，那座桥该不该修？” 第162章 许四爷的背景 曹溪慌忙回应：“关市长，那座桥该修。” “你也知道该修，为什么项目迟迟不给批？” 曹溪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她上面还有于峰和侯明明，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闹着玩的。 她用力思考了一番，选择一个自认为伤害最小的答案。 “向阳镇最近几年的经费比较紧张。” 关木山压根不吃这一套。 “市里的政策，向来都是想把向阳镇升级为市，给你们拨了不少钱，你们经费紧张？” 曹溪吓得不敢再吭声。 关木山问副市长吴邦林。 “吴市长，给向阳镇的钱是从市里下，还是从虞山县下？” “关市长，之前是从市里直接下，不过最近几年都是从虞山县下。” 关木山转头就对杨威说：“杨秘书，你现在就给县财政打电话，问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向阳镇下款，一共下了多少钱，批了多少个项目，让他们做个表格统计出来，二十分钟内发给我！” 听到这句话，侯明明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 他忙和关木山表态，莲花村的桥，他立刻就修，想用这种方式拦住关木山继续查下去。 虞山县和向阳镇的猫腻特别多，真的追查下去，整个鞍阳估计都要震动。 关木山听到他的表态后，斥责道：“你现在知道着急了？之前为什么没有这种觉悟？非要等到当地的老百姓过来拦我的车，你才知道害怕？” 关木山接着又把火苗引到于峰身上。 “于峰，你作为向阳镇的镇长，莲花村的情况，你去了解过没有？” 于峰语气很虚地回道：“了解过...” “这个项目的钱款申请不下来，你作为镇长的责任最大！” 其实关木山虽然发火，也知道这次只能是在会议上狠批相关责任人，不好把火拱得太大。 他刚来到鞍阳做市长，根基还不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做的太绝，反而对自己不利。 于峰在这种时候，只需要老老实实的认错就好，过后把桥赶紧修了，暂时就能避过风头。 结果他偏偏脑子缺弦，关木山最不想听什么，他说什么。 “关市长，我听说过莲花村的桥状态不太好，但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我早知道莲花村因为这座桥出过人命，一早就会重视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侯明明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怒火拱开了。 关木山冷笑几声：“你的意思是，莲花村出过人命这种事，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关酥彤，你是负责民政办工作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及时和上面汇报么？” 在向阳镇待了几个月后，关酥彤也知道这里的水很深。 假如关木山因为这件事盯死于峰，他自己的处境也不太妙。 关酥彤于是把火力转移。 “关市长，我之前都是和曹副镇长汇报的工作。” 听到关酥彤这句话，于峰和侯明明都松了一大口气。 关酥彤这说的也是事实。 曹溪急忙为自己开脱：“小关，你这人怎么乱咬人呢？” “曹副镇长，请注意你的用词！你是我的直属上级，涉及民生问题，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和你上报，这是程序。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从来没有和你讲过莲花村有人落桥的事？” 曹溪心虚，不敢再说话。 会议的最后，关木山提出要对某些渎职的同志严肃处理。 这里面指的就是曹溪。 关木山还警告于峰和侯明明，他会派有关部门持续跟进莲花村的问题，莲花村再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两个也等着被严肃处理。 关木山离开后，曹溪立马就跑去侯明明的办公室。 “侯书记，县组织部那边给我打电话了，真的要处理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曹溪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因为有点姿色，行为方式大胆，几年前被侯明明看上眼，两人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实则是彼此的情人。 侯明明听完只能叹气。 “曹溪，这次的情况很严重，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你放心，我和于镇长会想办法给你补偿。” 曹溪急了：“我不要什么补偿，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现在说要把我开除，凭什么？莲花村的问题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侯明明见曹溪不依不饶，正色道：“如果你继续闹下去，恐怕就不是开除那么简单，弄不好会坐牢。” 侯明明没有把话说透，但他话里的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县里拨下来的钱，他们每个人都有份，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如今莲花村出了这样的闹剧，用曹溪的乌纱帽来顶罪，是最好的结果。 假如她没完没了的闹下去，激怒关木山，真的查下去，这条线上不知道多少人会出问题。 这种政治风险，任何个体都承担不起。 “等着走程序吧，我会和于镇长商量，给你申请一笔费用。” 曹溪也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坐在侯明明办公室的地上就开始哭。 于峰则跑到关酥彤的办公室来献殷勤。 “亲爱的，幸亏你今天替我解围，要不然我不定被关市长骂成什么样！” 关酥彤在心里冷哼道：“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 “不过我其实也不怕他。”于峰忽然就嚣张起来。 “怎么？你觉得关市长动不了你？” “他一个新调过来的市长，能在鞍阳待多长时间都不知道。我和你讲，咱们鞍阳的情况非常复杂，他关木山现在也就是装装样子，早晚和咱们一样。” “他敢动我，就等于是动我爸，动我爸，就等于是动许四爷。假如他关木山知道许四爷的背景，我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造次。” 关酥彤之前就听秦军提过许四爷的名字，也问过自己的舅舅罗东明关于许四爷的事。 罗东明只说这个许四爷真名叫许昌，是一个背景深厚的黑恶势力。 关酥彤问于峰：“这个许四爷是什么背景？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于峰笑眯眯地说，“你还记得之前有个副省长被调走的事吧。” “嗯，那个副省长叫柳一言，据说也是因为动了许四爷的人。” 于峰呵呵一笑：“亲爱的，我和你说一个外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柳一言并不是因为动了许四爷的人才被调走的，是柳一言自己要走。” “他自己要走？什么意思？”关酥彤听得一头雾水。 “因为柳一言就是许四爷的背景。” 第163章 是不是你泄露消息? 关酥彤本来听得很认真，于峰说完这句话，她嗤之以鼻。 “我还真以为你知道，你造谣就没意思了。” 于峰神情得以地讲了起来：“我造谣？亲爱的，只能说你太单纯。鞍省的水深着呢，当地的老百姓可能很多人在心里骂我，说我不作为。实话告诉你，我当初也想为国为民，想做出点政绩，让百姓念我的好。” “可我后来发现，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所谓的政绩，是很多人的财路。你拼命努力的干，等于是拼命的拦住那些人的财路。” “别人可能觉得我不作为，实际上我只是心智成熟的早，把这些事都看明白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不如早点和他们上一条船。” “大家的利益都在一起，没人会希望这条船沉下去。所以你也不会有事。像袁斌这种大傻子，以为自己多高级，玩清高，早晚被按死。” 关酥彤冷笑几声：“头一次见有人把腐败讲的这么清新脱俗，你也算有点本事。” 于峰真的以为关酥彤在夸他，笑的更得意了。 “这不叫腐败，这叫做识大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这就叫以大局为重！” 两人聊得正热乎，财务所所长白月打来电话。 “于镇长，镇南那条路的项目没批下来。” 本来坐着的于峰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批下来？” “不知道，我也是刚接到县里的通知。” 于峰猜想这件事一定和关木山有关，他让自己的秘书统计向阳镇的拨款情况，查到了这笔钱，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就给撤了。 那条路是没什么修的必要，但这笔钱很有必要。 于峰欠孙大成一大笔工程款，就想着用这笔钱堵之前的窟窿，这笔钱如果黄了，还钱都是问题。 孙大成这个人不比他人，把他逼急了，他极有可能带着手底下的人到镇政府来闹事，搞不好容易出事。 挂了电话，于峰越想越气，忍不住骂了一句：“关市长真是个混蛋，非要到我这里找事！” 关酥彤瞪了他一眼：“市长又怎么惹到你了？” “闲着没事，他非跑我这里调什么研？真是吃饱了撑的！” “早把桥修了，不就没这种事了？你自己决策失误，怎么还往市长身上赖？” 于峰不敢惹关酥彤生气，把气都撒在莲花村的村民身上。 “都怪那些村民，一个个贱命鬼，没事给我找事！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关市长怎么突然就要去莲花村呢？” 于峰忽然想到了莲花村的村支书王远生。他当时在市长的车上。难道是他搞的鬼？ 于峰随后去找侯明明聊这件事，侯明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只有一种可能，王远生去拦市长的车了。” 于峰很是惊讶。 “啥？你说这个土老帽去拦市长的车？我觉得不可能！市长的行程是机密，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咋可能知道？况且市长当时会从哪条路过来，咱们都不知道，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 “知道市长的行程有什么难的？镇政府的人都知道，告诉他就行了。” 于峰顿时豁然开朗，猛地一拍大腿。 “一定是袁斌这个混蛋，吃里扒外的东西！” 侯明明纠正道：“什么吃里扒外？他根本就不属于向阳镇，要我看，他就是关市长专门安插在咱们这的眼线。” 于峰又骂了一句，说道：“一定也是他把市长会从哪条路过来的信息透露给王远生，让他去拦车，他们都串通好了，这些狗娘养的！” 侯明明却不这么看。 “我倒是觉得王远生去拦车这件事非常的蹊跷。如果都是串通好的，关市长直接去莲花村就好了，没必要安排拦车这种事。而且你看当地村民，压根就不知道关木山的真实身份。” “可王远生又在关市长的车上，他当时应该就是去拦车了，这件事关木山估计也没有想到，所以才会生那么大的气。” 于峰想不明白里面的玄机，问侯明明：“侯书记觉得是什么问题？到底是不是袁斌搞的鬼？” “他肯定有问题，但我总觉得，光靠他，事情恐怕办不到这种程度。” 于峰立刻明白侯明明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队伍里还有奸细？” “我觉得关主任也有问题。” 于峰立马否认：“不可能是她。她是我女朋友，肯定跟我是一条战线的，侯书记你肯定想多了。” “你俩在交往了？啥时候的事？”侯明明有些意外。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很爱我，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所以不可能是她，以后咱们都防着点袁斌就行了。” 见于峰这么说，侯明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于峰随后又提到了镇南的那条路。 “那个工程没批下来，真他妈麻烦。” 侯明明叹气道：“现在最大的事，就是赶快把莲花村的桥修上，上面现在紧盯着这件事，镇南那条路的工程款也被挪到这座桥上了。” 于峰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反正都是做工程，他把这座桥的项目批给孙大成来做不就行了么？ 侯明明那边接着又来了句：“我刚接到县委书记的电话，他点名说这个项目由袁斌来做，估计是上面的安排。” 于峰一听又气得差点跳脚。 让袁斌来负责，工程款全要泡汤，估计一毛钱的主意也打不出来。 最主要的问题是，他那边没办法给孙大成一个交待。 不过于峰转念又一想，项目我承包给你孙大成，能不能弄到钱，就要看你孙大成的本事了。 关木山这边也在调查拦车的事。 秘书杨威告诉关木山，市里这边的相关人员已经调查完，没有人泄露消息，可以确定是向阳镇那边的人泄露了关木山的行程。 听到这个结果，关木山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 他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你说，是不是你泄露了我的行程信息？” 第164章 视频威胁! 接电话的人是关酥彤。 面对关木山的问责，她非但不狡辩，反而大方的承认。 “就是我泄露的，怎么，关市长要追责么？” 关木山叹了口气：“闺女，你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任性？这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么？你为民着想，我能理解，这也是我们的身份应该做的。可凡事都有个程序，为什么非要用这么偏激的办法？你这样的政治觉悟，将来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程序？”关酥彤一阵冷笑，“如果按照你所谓的程序能够解决问题，我干嘛要用这种招数？我先后三次和上面申请，全部都被驳回。” “为了这个项目，我甚至还跑到县交通局，想让交通局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可惜我足足跑了十几趟，连交通局领导的人影都没看到。” “县政府那边我也送出去十几份申请资料，也都是毫无回应。我刚来到莲花村的时候，就知道那座桥很危险，已经有很多人从桥上掉下去，我不想我来了以后，莲花村的村民再有人死。” “可惜我这边正在等县政府回应的时候，又有人从桥上掉下去，镇政府根本指望不上，县政府那边仍然没有回应。” “他们好像商量好了，所有人都对莲花村的问题视而不见，如果按照你说的程序来，这座桥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听到关酥彤的话，关木山的语气软了下来。 “爸只是想提醒你，这样做是违反组织纪律的，幸亏帮你出面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是我，如果换做别人，你是要被处理的。” “我知道。”关酥彤坦然地说，“我已经做好被处理的准备了。” 关木山无奈的笑笑：“我这点犟脾气，都被你给随去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 “嗯？”关酥彤突然一个问题，把关木山有点问懵了。 “她应该快生了吧？” 关木山心里咯噔一下，他最不想和女儿谈论这个话题。 “嗯，是快了。” “恭喜你啊，又添了子嗣。” “闺女...” “你不用这样，和谁要孩子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你就当我是在关心你吧。” 挂了电话，关木山越想越气，抄起电话给虞山县的县领导打电话。 “就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莲花村桥的问题不解决，你们都别干了！” 县里接到电话，立刻把压力给到镇里。 接到县委书记王春祥的电话之前，侯明明正和曹溪在酒店里面温存。 组织部这几天已经正式下达了文件，把曹溪开除公务员的队伍。 曹溪和侯明明发了几天脾气，冷静下来一想，如今她只能接受自己被开除这个事实。 如今她没有了任何权力，变成了普通老百姓，侯明明反而是她唯一的人脉。 曾经获得过权力，曹溪根本过不了普通百姓的日子，想继续抱着侯明明这棵大树。 底层的老百姓想要获得财富，只有经商这一条路。 想要通过经商发财，也只能求当官的伸手这一条路。 想明白自己的处境，曹溪只能再次献祭自己的身体。 即便侯明明一脸油腻，脑袋顶上的毛不剩几根，她也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两人干活的时候，侯明明也总爱问一些变态的问题。 “我和你老公，谁让你更舒服？” 曹溪的老公是一个学校的体育老师，虽然没什么能耐，但那方面是没的说的。 即便如此，曹溪只能夸眼前的人。 “当然是你！” 这种问题侯明明每次都要问，基本每次听到曹溪的答案，他就结束了。 从战斗打响到战斗结束，刚好半分钟。 “侯书记，我也想接点工程的活，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发泄完毕后，侯明明只想快点摆脱这个女人。 “我帮你留意镇里的项目，有合适的，我立刻就承包给你。” 王春祥的电话刚好在这时打了过来。 “项目款已经拨下去了，半个月内必须动工，别再给我添乱！” 侯明明吓得连连应允。 因为莲花村的事，这段时间他经历最多的事情就是挨批。 他打电话的时候，曹溪一直在旁边听着。 电话刚挂，曹溪就扑了过来。 “侯书记，是莲花村那座桥的事不？” “啊？不是，你听错了。” “什么听错了？你刚占完我的便宜，就要翻脸不认人？” 如今的曹溪已经不是副镇长，侯明明对她很没耐心。 “都告诉你不是了，你这个女人别胡搅蛮缠。” 曹溪有些失望的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你这个男人靠不住。”曹溪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刚刚拍了几张照片，你如果不把这个工程批给我，我就把照片传出去，咱们俩谁都别好了！” 侯明明顿时急了：“你这个女人你！你拍的什么照片啊？这不是胡闹么？” “能毁掉你的照片，我再问你一遍，那个工程包不包给我？” “给你，包给你行了吧！你可真是要了命了！”侯明明做梦也想不到曹溪会唱这么一出，早知道这样，他宁愿自己解决，也不会再来招惹这个女人。 侯明明和曹溪为莲花村那座桥翻脸的同时，于峰也联系上了孙大成。 他告诉孙大成，镇南那条路的项目没批下来，对方当即就老大不愿意。 “于镇长，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乖乖的做了，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不是我卸磨杀驴，这个项目上面不给批，我有什么办法？不过莲花村那座桥批下来了，可以给你做。” 孙大成很是不满意，莲花村的桥和镇南那条路相比，油水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孙大成也不敢明着得罪于峰，何况还有一个工程可做，用总比没有好。 他反复问于峰：“于镇长，这次的工程可一定要承包给我，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当然没问题，这个你绝对放心。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要提前和你交待一下。” 孙大成忙问是什么问题。 “莲花村的桥，由袁斌全权负责。” 第165章 不速之客 孙大成一听自己要干的工程由袁斌负责，顿时就有点急了。 “于镇长，你干脆说这个项目不给我算了。让袁斌负责，我等于白干一场。” “你以为我愿意，让袁斌做这个项目，是上面的意思，别说我，连我爸都干涉不了。如果我能说话，这个桥就不用干了，咱们继续研究镇南那条路。” 孙大成知道这件事已经无力回天，脑子里开始打袁斌的主意。 这年头谁当官不是为了捞好处，他不信袁斌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当天下午刚下班，孙大成就拿着两瓶茅台，一直在镇政府的大院外面盯着袁斌。 看到袁斌走出大楼，孙大成立刻就开车在后面跟着。 镇招待所离政府大楼非常近，看到袁斌进了招待所后，孙大成立刻就拎着酒冲了进去。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没有见过孙大成，把他拦住。 孙大成开口就骂：“你个不长眼的连我都敢拦？知道我是谁么？连你们于镇长都跟我称兄道弟的！” 工作人员被孙大成一脸横肉的样子吓到，忙闪到一旁。 孙大成和人打听到袁斌的房间号，正要走过去敲门，发现一个女人占了先机。 孙大成几乎立刻就认出来女人是党办副主任姚娜。 姚娜身穿紧身的肉色衣，性感得令人心脏狂跳。 孙大成几年前打过姚娜的主意，不过很快就被于峰给警告了。 孙大成知道姚娜是于峰的女人，心里再痒痒也就只能忍着。 如今姚娜穿成这样来找袁斌是几个意思？ 孙大成把自己藏起来想看看热闹。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袁斌刚换好衣服。 他把门打开，姚娜迅速就钻了进来。 “姚主任，你找我有事？” 姚娜拿出自己带着的红酒。 “为你庆功啊，袁镇长。” “为我庆功？”袁斌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袁斌越听越糊涂。 “你这个帽子我可不敢接。” 姚娜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莲花村的桥，像是一颗定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有些事情追究起来，受牵连的人会非常多。” “所以我们很多人都希望赶快修这座桥，可是于镇长和侯书记对这件事似乎不太上心，我们也就只能干着急。” “现在好了，袁镇长出面把桥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所有人都很痛快，再也不用为这件事担惊受怕了。” “所以袁镇长，今天你一定要给我机会，陪你喝一杯。” 说着她就打算用开酒器打算把红酒弄开。 袁斌快速扫了一眼红酒，是拉菲。 这年头，红酒只要是拉菲，就是八二年的。 袁斌及时制止：“姚主任，不是我不陪你喝，待会我还有事情要办。” “袁镇长衣服都换好了，还要办什么事？” 袁斌苦笑：“我是打算冲个澡再出去，待会县组织部的人要过来。” 袁斌并没有撒谎，下班之前，他接到县组织部打来的电话，说晚上要过来找他。 姚娜眼睛一亮：“袁镇长这是要腾达了，到时候也别忘了我呀。” “姚主任别开玩笑了，我才刚来多长时间，腾达什么？” “咱们这都在传你是关市长的人，腾达是早晚的事。不过有件事我想给袁镇长提个醒。” 袁斌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镇南那条路的项目，想必袁镇长应该也知道，那个项目被很多人盯着，现在因为莲花村那条路，项目被驳回了，没人敢去找关市长算账，他们会把账都记在你头上。” 袁斌用讽刺的语气说道：“为老百姓做点事，就把这些人得罪了？” 姚娜苦笑：“这就是我们这里的现状，袁镇长，有些人你真的要小心，尤其那个叫孙大成的人，传言他手上沾过命案，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这件事传的很夸张。” “既然袁镇长有事，我就不继续打扰了，不过你欠我一顿酒，可要记得把时间留出来啊。” 说完姚娜就拧着屁股离开了。 姚娜这番话引发了袁斌的思考，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姚娜并没有拿走那瓶红酒，立刻就起身追出去，姚娜已经走远了。 躲在暗处的孙大成先是看到姚娜走出房间，心说这袁斌也太差劲了，几分钟就完事了，可惜了姚娜这么好的身材。 姚娜这边刚走，孙大成就凑了过去。 房门再次被敲响，袁斌还以为姚娜回来取那瓶酒，把门打开后，才发现是孙大成。 眼前的孙大成满脸横肉，大腹便便，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花衬衫外面罩着一件貂皮大衣，头发也是两边剃光，中间剃成板寸。 一身行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混子。 袁斌心里对这个人极度反感，表面却不动声色。 “你找我有事？” 孙大成笑嘻嘻地说道：“袁镇长，之前咱哥俩见过面，今天再正式认识一下。” 说完他就递过来一张名片，袁斌快速扫了一眼，上面写着孙大成是某某公司的经理。 袁斌连名字都懒得记，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事？” 前后两次问同样的问题，明显是不欢迎对方。 可孙大成完全不在意。 “袁镇长，咱们进去说。” 对方话都讲了出来，袁斌不好做的太明显，只能让开身位让对方先进来。 孙大成进来的时候，他才看到孙大成一直别在身后的手上拎着两瓶茅台酒。 袁斌忙提醒：“酒放门口就行。” 孙大成以为袁斌这就是表达收下的意思，就乖乖的把酒放在门口。 进屋后孙大成就掏出一盒烟，自己先点着一根，又给袁斌递过来一根。 袁斌直言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真的不会抽烟。” 孙大成也很会做，一听袁斌不会抽烟，连忙把自己的烟也掐了。 “袁镇长，这次我来主要是想和你赔个不是，李家鱼塘那件事，我也是帮人办事，早知道那件事是您负责，我绝对不会插手。” “鱼塘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没放在心上。”袁斌一面说着，一面猜测孙大成的来意。 孙大成接着就开始给袁斌戴高帽，拍马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袁斌越听越恶心，忍不住说了句：“不瞒你说，我待会还有事，如果你还有别的事，就现在说，不然我要送客了。” 孙大成这才道明来意。 “我这次来，是为莲花村的那座桥。” 第166章 拉拢关系 袁斌暗自一笑，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孙总想怎么谈？” 孙大成收起笑模样，表情微微严肃地说：“袁镇长，这年头只有一样东西人人都喜欢，就是钱。你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为了赚钱。” 袁斌蹙起眉头：“不是要聊莲花村的桥么？怎么扯到钱的问题上了？” “修桥是表面的，赚钱才是王道。袁镇长，我听说上面给批了很多钱，修一座桥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 “况且那座桥已经有了，咱们只需要给它弄个围栏，表面弄点水泥就行，简单的很。” 袁斌听不下去了，伸手打断。 “孙总，你越说我越糊涂。首先说县里给批的钱款问题，不光是修桥的钱，也包括通往村里那条路。” 孙大成不满地瞪起眼睛：“修路？一个农村的路有什么好修的？” “莲花村的东边有一片天然的果园，因为交通问题，果园的水果根本运不出来，把路修了，能很好的改善莲花村的经济。” “还有第二个问题，孙总，你既然有意想要做这个工程，就赶快去走投标的流程，我们这个工程招标是有截止日期的。” “你说什么招标？招什么标？” 孙大成并非不知道做工程需要走招标流程。以往工程批下来，他都是直接从于峰那里要，还是头一次有人让他走招标流程。 “孙总，你做工程也有几年了，不会连招标流程都不知道吧？估计是你下面负责跑项目的人没和你说。既然孙总有心要做这个工程，赶快让你的人走流程，如果你们能在竞标中胜出，我们再谈后续的合作。” 孙大成本来以为这个工程非他莫属，他这次过来，也是想和袁斌谈如何分上面那笔钱，没想到袁斌竟然提出让他招标。 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 孙大成准备离开的时候，袁斌提醒他：“把你的酒拿走，现在上面查腐败查的严，你别害我。” 孙大成拎起两瓶茅台酒，怒气冲冲的离开。 孙大成离开没多久，组织部部长赵景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袁镇长，我的车已经到向阳镇了，待会我在哪里等你？” 袁斌曝出一个饭店的名字，他事先在那里订好了房间。 在饭店见到赵景春，袁斌立马上前和他握手。 之前组织部的干事和袁斌交待，赵景春是专门来向阳镇看袁斌的。 袁斌知道后有些受宠若惊，此时见到赵景春，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赵景春坦言：“林正源林书记知道你调过来，就一直和我提起你，说你是个好同志，要重点培养，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一身正气啊。” 袁斌这才豁然开朗。原来赵景春是林正源的人。 想着林正源一直都在惦记他，袁斌心里很是感动。 回想自己当初在教育局，因为没有任何的背景，赏识他能力的领导走了以后，他几乎一直都被打压。 如今却有这么多的大领导惦记着自己。 赵景春随后也道明了更具体的来意。 “前几天关市长来你们这视察完，也到我们县里开了个会，想要重点向阳镇，让他恢复之前的荣光。” “你如今到了这，对向阳镇应该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弹丸之地，曾经获得过很多殊荣，各方面的成绩都不错，也是鞍省乃至北方各省，最有希望从镇直接升级为市的潜力镇。” “向阳镇开始走下坡，也是近些年的事，想要改变向阳镇的气象，首先要改变向阳镇的政治气象，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力度不够，风气不会有所改变。矫枉过正，会适得其反。需要一个能力、政治觉悟和大局观都兼具的人来挑大梁。” “中央对待鞍省也是同样的治理理念，所以最近几年，才会频繁从外地调人过来，不过有些问题，从根就烂了，根源的问题不解决，上面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 “而且下面的腐烂状态更加严重，我们之前也试着从外面往向阳镇调人，可惜我们曾寄予厚望的人，最后却让我们非常失望。” “组织内部如今非常看好你，也想要重点培养你，希望你能顶住种种诱惑，不忘初心，时机成熟了，我们自然会加更重的担子给你。” 赵景春的话说的很含蓄，却也非常有分量。 袁斌立马表态：“我会努力做好自己，不让组织失望。” 赵景春继续叮嘱：“袁斌，你还要记住，孤木不成林，单打独斗是莽夫之举。发现人才，你自己也要积极培养，及时给组织推荐。” 袁斌听出赵景春这是让他发展自己的势力。 “我会牢记赵部长的话！” 赵景春最后说出他此行最重要的一个目的，莲花村的那座桥。 “关市长对那座桥非常重视，他在会上反复强调民生是我们的土壤，公信力是我们的根基。这两样如果出了问题，后果非常严重。关市长也点名让你去监督这个工程，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插手。” “所以你一定要把好这座桥的关，不能让它再出任何问题，把老百姓已经寒了的心再次暖起来。” 听到这里，袁斌也基本想明白为何赵景春要亲自来向阳镇来见自己，而不是让他跑去县里见赵景春。 林正源和他提过自己，关木山这次开会又力推自己。 赵景春便在心里觉得袁斌的背景不一般。最近两年调过来的大领导都为他站台，更别说袁斌还做过副省长的秘书。 官场上拉拢关系的高手，都是在一个人发展起来就提前交下这个人，真的提拔起来，你的拉拢就看不到影子了。 孙大成在袁斌这里吃了瘪，立马就回去找于峰。 “于镇长，你之前口口声声说把工程包给我，这袁斌让我去招标是几个意思？” 于峰听了也憋气。袁斌打孙大成的脸，就等于是打他的脸。 “你别着急，我去找他谈，我不信他敢把工程包给别人！” 袁斌这边还在和赵景春畅聊，于峰的电话打了过来，一上来就是质问的口气：“袁斌？你什么意思？” 第167章 抢手的工程项目 袁斌猜到是孙大成跑去于峰那里告状，于峰才会找自己闹。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在陪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吃饭。” 于峰再次质问。 “什么重要人物，能有我找你的事情重要？” 袁斌知道于峰是个难缠的主，既然他非要找麻烦，自己也奉陪到底。 “那你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于峰果然就提到莲花村那座桥，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让袁斌把桥承包给孙大成来做。 袁斌故意拔高音量说道：“我知道于镇长和孙大成的关系好。可你们关系好也不能不按程序办事，想做工程怎么能不招标呢？” 一旁的赵景春听到袁斌的话，这才知道电话是于峰打来了，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于镇长，组织信任我，让我来负责莲花村那座桥的项目，我会严格把好每一道关，不会让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孙大成想要承包工程，就让他来招标，我的态度就是这样。” 说完袁斌就直接挂断电话，顺便把电话调成静音。 于峰再打他完全装看不见。 赵景春问袁斌：“是于峰给你打的电话？” 袁斌做出无奈的表情。 “莲花村那座桥刚批下来，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想让一个朋友承包这个项目，我让他走正规的流程，他似乎有点意见。” 袁斌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告状。 赵景春撇了撇嘴。 “于峰是县长于忠的儿子，有些事情你处理起来恐怕会有些棘手。不过你尽量按照规程办事，别让这件事出什么差错，实在有困难，就和上面反映。” 隔天上午，袁斌刚一上班，就发现于峰堵在门口。 “于镇长找我有事？” 袁斌开完办公室的门，于峰抢在他前头挤了进去。 办公室的门关被关上，于峰就嚷了起来。 “袁斌，别以为你有市长撑腰就和我嚣张。你把我惹急了，我谁的面子也不给。” 袁斌回呛道：“我哪里惹到你了？” “莲花村那座桥，你批给孙大成，否则这个工程就别干了。” 袁斌还是那句话：“他想干就去走招标流程。” “你行，袁斌，你有种， 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于峰随即摔门离开。 袁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心情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接投入到工作中。 于峰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孙大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于镇长，那个工程我能做么？” 于峰想都没想：“放心，我都说让你做了，就肯定是你的，我的话你还不信么？” 孙大成在心里偷偷吐槽：“你的话可不是不能信？出尔反尔不是一次两次了。” “于镇长，你的话我当然信，不过袁斌那个人似乎油盐不进，有点麻烦啊。” 于峰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立刻怒气冲天。 “他袁斌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你别忘了谁才是向阳镇的老大！” 孙大成也不忘说几句恭维的话：“谁不知道你于镇长是这里的土皇帝？” “既然你都知道还怕什么？袁斌以为上面有人给他撑腰就行了？县官不如现管，他现在既然在我手底下，我就能踩死他。我踩不死他还有我爸！” “我再说一遍，这个工程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袁斌现在和你装逼，到时候我让他求着你做！” 孙大成连忙道谢，说今天晚上给于峰安排。 和孙大成打完电话，于峰越想越气。 向阳镇本来好好的，来了个袁斌，全都给搅乱了。 他于峰之前说把工程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做梦也想不到，还有另一个人惦记着这个工程。 袁斌正在办公室里查看文件，一个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女人戴着口罩，身穿一件比较土气的棉服，下身的裤子也很老旧。 “你是哪位？” 女人摘掉口罩，袁斌才认出她来，竟然是前副镇长曹溪。 眼前的曹溪和之前做副镇长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袁斌有些诧异，还以为曹溪过来是找他麻烦。 毕竟曹溪被开除公务员的队伍，也算和他袁斌有关。 没想到曹溪一开口却出奇的客气。 “袁镇长，好久不见，我过来看看你。” 对于曹溪的事情，袁斌也带着一丝歉意。 她在任时的不作为固然可恨，可向阳镇有于峰和侯明明这样的领头羊，下面的人多半也身不由己。 曹溪能爬到今天也不容易，说被开除就被开除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曹溪道明了来意。 “袁镇长，我这次来，其实是为莲花村那座桥来的。” 袁斌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心说怎么她也为这座桥而来？ “曹姐，你怎么也干上工程了？” 曹溪听后就开始叹气。 “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如今我没了收入来源，生活却处处都要钱，我总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我听说现在是你在负责这个项目，你能不能帮帮姐，把这个项目承包给我？” 袁斌很是为难，他的确对曹溪有愧，可又不想违章办事。 “曹姐，这个项目正在招标，我们会根据报价、工程资质和信誉等综合方面来定夺...” 不等袁斌说完，曹溪就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把项目给我。我这个工程队资历很浅，正常招标，我们不占任何优势，要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了。” 曹溪说着就哽咽起来。 “曹姐，你也别这么悲观，工程队资历浅，未必就拿不下这个项目，你先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有需要的话，我会发一些招标的材料给你，你好好研究一下。” 曹溪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了。 袁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曹溪刚离开没多久，侯明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袁镇长，你能来我办公室一下么？” 袁斌找过去后，侯明明开口第一句话就提到了曹溪。 “莲花村那个项目，你能不能让给曹溪？” 第168章 他也是一匹饿狼 袁斌之前就听人在私底下传过，曹溪能上位，是因为有侯明明罩着。 如今一看，传说应该是真的。 似乎是怕袁斌不同意，侯明明开始帮曹溪卖惨。 “她老公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之前她在镇里上班，拿着工资还能顶一顶，如今她被开除，一分钱也拿不到，家里入不敷出，日子过的很是凄惨。” “曹溪之前为建设向阳镇也出了不少的力，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大家看着心里也都不好受，谁能知道自己将来出什么事？你把这个项目给她，也算是帮她个忙，其他人知道了也都能理解。” 侯明明这番话很是高明。 看似是在帮曹溪争取工程项目，实则也是在为他们自己寻找一个退路。 这些人底子都不干净，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得善终。 袁斌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不想买账。 “侯书记，咱们国家近些年在大力发展基建工程，工程承包这一块，也是国家重点监督的部分。” “如今很多地方频频出现豆腐渣工程，就是因为有人出于一己私利，把工程承包给自己人，众人分摊工程款，再把项目低价分包出去，导致豆腐渣工程的出现。” “这些都是民生问题的巨大隐患，我知道侯书记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只要不合乎程序，就存在风险，上面追查下来，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影响到某个人，甚至某一个群体的前途。” “侯书记想帮曹姐，我倒是有个好项目，可以让她考虑考虑。当然，曹姐也可以投标那个工程，假如她中了标，两个项目也可以考虑一起做。” 侯明明问袁斌是什么项目，袁斌他有一个改造大水库的计划。 “鞍省很多地区都靠水产养殖搞活了经济，我们可以把这个项目扩大。” 侯明明问道：“咱们镇的小水库不是都承包出去了么？哪还有适合做鱼塘的水库？” “侯书记，目前承包出去的鱼塘规模都很小，大部分普通老百姓也负担不起太大的鱼塘。咱们镇有几个面积很大的水库，可以好几个特别有经济实力的人来试试。” 侯明明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压根就不太看好这个水产经济，觉得袁斌是在瞎折腾。 “袁镇长，曹溪如果去参加投标，你能在投标环节给发点力不？” 袁斌的表情严肃起来。 “侯书记这是在为难我。” 侯明明冷笑几声：“你这是在难为我啊，这个工程给谁干不是干？只要能确保质量不就行了？你为什么要在投标的环节这么较真呢？” 袁斌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鸡同鸭讲，他刚刚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既然侯明明把话挑明，他也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上面把这个工程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如果侯书记坚持不走寻常路，我只能道声得罪。” 侯明明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 两人的交谈也是不欢而散。 到了晚上，孙大成把于峰约了出来，两人去了小镇上的一家会所。 孙大成和这里的老板很熟，亲自和这里的老板交待：“我朋友要在你这里做全套，把你这最漂亮的小姐给我找过来，要四个。” 两人在房间里按摩完，四个小姐从外面钻了进来，个个衣着性感。 于峰看到进来的小姐，表情也有点不太对劲。 孙大成还以为他对进来的小姐不满意，抄起手机就给老板打了过去，嘱咐老板再换四个人进来。 老板却解释说：“这四个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了。” 于峰摆摆手：“你个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没说她们质量不行。” 孙大成一脸的不解。 “于镇长，你最近好像变得保守了，什么情况？” “我交了女朋友，不想对不起她。” 孙大成都听傻了。 “啥？你于镇长啥时候断过女朋友？之前该玩还不是玩？” “这次不一样，这个女朋友，我打算娶她过门，让她当我妻子。” 话是这么说，看着眼前的美女，于峰的心里也痒痒，自打和关酥彤谈恋爱，于峰就没有胡来过。 可惜关酥彤迟迟不让他碰，搞得他也饥渴难耐。 孙大成留意到于峰的表情，大概猜出他的心思，就给四个小姐下了命令，让她们都脱掉衣物，一件不留。 “哎，你这是干什么？” 孙大成一脸坏笑：“于镇长，你听我的，女人都是骚货，一旦破了处，不定被多少人上过，你根本就不知道。要么怎么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件衣服而已嘛，那么认真干嘛？随便穿穿就扔了。人生得意须尽欢...” 听着这些话，于峰心思也活了。 恰好这时有两个小姐过来刺激他。 于峰随后也破戒了。 两人的战斗很快结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腥味。 孙大成让四个小姐都离开房间，和于峰聊起了正事。 “我说于镇长，你别嫌我这人说话直。我总觉得，自然咱们这来了一个姓袁的，整个向阳镇都好像变了。之前咱们哥们做事，啥时候有过为难的时候？现在似乎还得看他姓袁的脸色。” “之前谁不知道你于镇长一言九鼎？你放个话，谁敢说个不字？现在倒好，有人专门和你对着干，你说南，他走北，你讲东，他讲西。继续这么下去，咱们这个小王国要改朝换代了！” 于峰听不下去了。 “放他娘的屁！袁斌算什么东西？也配挑战我的权威？” 孙大成继续拱火。 “于镇长，如果我没记错，咱们镇的于娜是你的相好吧？我去找袁斌那天，亲眼看到她去给袁斌送殷勤。身上那身衣服，穿了简直和没穿一样。我当时还偷偷去听了，两人在房间里打的那叫一个火热。姚娜狗叫声都出来了。” 孙大成本想用这种方式刺激于峰，没想到于峰听完却满意地笑笑。 “他俩真搞一起去了？” “这我还能听错？” 于峰心说好你个袁斌，装的好像个正人君子，也是一匹饿狼。 他回头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关酥彤，让她知道自己的前男友是个什么东西。 孙大成铺垫了半天，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看这个工程，袁斌十有八九不会给我，搞不好他自己有人。” “他给不了别人！”于峰语气十分自信地说，“他不是要你投标么？你就听他的去投，我保证这个标只有你能拿到！” 第169章 为什么要偷合同? 离开了会所，于峰乐呵呵地拿出手机给关酥彤打了过去。 “亲爱的，和你说件事，你应该能感兴趣。” 关酥彤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什么事？” “你的那个前男友，和党政办副主任姚娜搞到一起去了。” 关酥彤对姚娜的名声有所耳闻，据说这个女人为了能上位，睡过不少男人，出了名的骚气。 馆长真的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么？ “你听谁说的？” “我的好朋友孙大成，他亲眼看到姚娜进了袁斌的房，两人打的火热。这么说吧，整个走廊都能听到姚娜在里面叫，不知道你当时听没听到。” 这些话听得关酥彤一阵恶心，也隐隐对袁斌感到失望。 她岔开话题，和于峰聊起了莲花村那座桥。 “建设局和财务所的招标项目还有多久结束？那个工程得赶快启动了，莲花村的村民最近经常有人来政府大楼询问。” 于峰本来喜滋滋的，一听这话就板起面孔。心说这帮刁民，都已经答应他们修桥，还他妈阴魂不散。 “亲爱的别着急，我催着他们点，应该也就这两天，就能出结果了。说点高兴的事，你快要过生日了，这可是你在咱们镇过的第一个生日，我要给你举办盛大的仪式。” “可千万别。”关酥彤连忙拒绝，“你陪我吃顿饭就好，别搞太大的动静，对你影响不好。” 于峰感动坏了。 “其他人都急于从我这里索取，接近我的人都在乎我能给他什么，只有你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 关酥彤笑笑：“知道我在关心你就好。” 没有承包到鱼塘的李豪这几天非常烦躁，他觉得自己被于峰给玩了。 他和妻子余红商量着要去找袁斌谈一谈，给他点好处，看能不能从他那要到一个鱼塘。 余红有些担心。 “咱们之前那么对人家，袁镇长估计都不会搭理你。要不你还是去找于峰，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李豪一听就急了。 “我找了他好几次，哪次不是在敷衍我？这个于峰就是靠不住，之前的钱算是白花了！” “那咋办？要不这鱼塘咱们不干了？” “这是发财的买卖，为什么不干？我还是去找袁镇长碰碰运气吧，他不同意，我也没损失啥，万一他能帮咱们呢？” 李豪本想去镇政府去找袁斌，又怕碰到于峰，有些话不好交代。 他于是给袁斌打了个电话，本以为袁斌会非常冷漠，没想到袁斌对他倒是挺客气。 寒暄几句后，李豪说出打电话的意图：“袁镇长，晚上能不能赏个脸，和我一起吃个饭？” 说完这句话，李豪心里开始打鼓，生怕袁斌会拒绝。 没想到袁斌竟然同意了。 同意了就是有戏。 挂了电话，李豪赶紧准备红包，先是在里面塞了一千，觉得少，又塞了一千。 他和余红说：“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也去，表明我们对袁镇长的重视。” 李豪订了向阳镇最好的饭店，最好的包间。 两口子早早的就跑去包厢等着。 眼见着就要到吃饭的预订时间，还不见袁斌的影子。 余红开始唱起了风凉话。 “估计不会来了，他们当领导的都这样。你看着，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说他有事来不了了。咱们之前不知道被于峰放了多少回鸽子。” 一提这事，李豪就有气。 当初结识于峰，是孙大成从中间穿线。 的确如余红所说，两人第一次请于峰吃饭，约了好几次，也被放了好几次鸽子。 于峰后来倒是帮李豪办了几件事，可现在想想，似乎都是付出大于回报，性价比很低。 已经到了预订的时间，袁斌还没有出现。 余红直接起身：“走吧，可别在这傻等了，人家肯定不会来。我都说了，咱们之前那个态度对人家，人家肯定记仇。今天就是故意放你鸽子。” 李豪咬牙又熬了五分钟，每一秒都很焦虑。 五分钟一到，他也放弃了。 两人正要离开包厢，袁斌推门进来。 “实在抱歉，今天工作有点忙，我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李豪忙说：“哪有迟到，时间刚刚好。” 余红也客气的让袁斌落座。 李豪心里惦记着鱼塘的事，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这方面。 袁斌当然知道他们俩来找他的目的，对此也早有准备。 “不瞒二位，我之前找过你们，也把向阳镇适合承包鱼塘的水库都拿给你们看，但你们好像心思全在张家鱼塘上，可惜想要承包的人太多，机会不等人。” 余红听完立刻就落下脸来。 李豪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做出那副死样子。 李豪也很聪明，知道袁斌既然今天肯来，这件事应该就有解决的办法。 袁斌突然问：“我其实很想知道，适合承包鱼塘的水库那么多，你们为什么偏偏盯着张家的鱼塘呢？” 李豪想了好几个理由，都觉得不妥，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袁镇长有所不知。你也接触过张大鹏，是不是觉得他人挺老实的？那是在他女儿得病之后。我们李家和张家本来是世交，上一代关系挺不错的，到了这一代，张家先富了，我们家穷。早年和人家相处的时候，受了不少气。” 余红也抢着说：“我们之所以接近张家，并不是图他们家钱，可惜人家并不这么觉得，我和老李经常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给他带点我家乡的土特产，也遭人家嫌弃。” “我承认，早年是我偷了他家承包鱼塘的合同，那也是真的被气急了。” 李豪瞪了她一眼：“你这老娘们，提这事干什么啊？” 袁斌做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说说吧，我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偷合同！” 第170章 不祥的预感 余红随后讲了一段两家矛盾的根源。 原来最早有承包鱼塘想法的人是李豪他爸。 当时李家有点存款，想干点买卖。 那个时候别说向阳镇，周边很多乡镇都没有什么人有承包鱼塘的想法。 张大鹏的父亲刚好在那个时间点出了事，因为抽烟引发了工厂的火灾，因为还不起钱，需要坐牢。 李豪他爸就把鱼塘让给张家，还借了张家很多钱。 张家后来发了财，却似乎忘了李家的好。 李豪父亲去世后，张大鹏两口子觉得自己身价高了，有些嫌弃李豪一家。 两家决裂的导火索，是李豪有次去找张大鹏借钱，表示自己也想承包鱼塘。 张大鹏不仅不借钱，言语中还透露出对李豪的轻视。 李豪提出当年李家借张家钱承包鱼塘的事。 张大鹏似乎对此也是有愧，就说他这段时间钱有点紧，以后再说。 李豪知道张大鹏是借口，就带着怨气离开了。 后来李豪攀上了孙大成，跟着对方做生意赚了钱，再次打起了张家鱼塘的主意。 余红借口说看看张大鹏合同的格式，偷偷就把合同拿走了没有还回去。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袁斌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而是就事论事，说起了水库的事情。 “目前的情况，我也和你们二位反应了，适合承包鱼塘的小水库，基本都承包出去了，剩下的几个地方，都是面积很大的大水库...” 不等袁斌说完，李豪就说了句：“我懂袁镇长的意思。” 袁斌正纳闷自己还没说到关键的地方，他懂什么了？ 接着就见李豪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桌面上。 “袁镇长，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一旁的余红也连忙开口：“袁镇长放心，这钱绝对安全，您放心大胆的收。” 袁斌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李豪还以为自己的红包拿少了。在他看来，领导都这样，嫌你给的少，就开始唱高调，显出自己的清廉。 “袁镇长，这个其实是我和我爱人给你道的歉，之前冒犯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等鱼塘那边有了着落，我再和您表示感谢。” 袁斌厉声道：“赶快把钱收好，要不然我马上走！” 李豪有点乱，来了句：“袁镇长，要不您觉得多少合适，您放心，我保证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袁斌直接起身走人。 李豪忙把他拦住。 “袁镇长您别走啊，我把红包收起来还不行么？” 余红忙把红包装回自己的口袋。 袁斌这才重新坐回去。 “下次再这样，咱们之间就没有任何事谈了。”袁斌的态度很坚决。 李豪咽了口唾沫。不过袁斌的原则非但没有让他感受到压迫感，反而觉得很踏实。 “你们想要的那种鱼塘已经没有了，不过我有其他的打算，就看你们二位的意思。” 李豪忙问：“袁镇长是什么打算？” “向阳镇开发区那边，有一个大水库，周边有很多稻田地，镇政府本来要把它建造成一个灌溉水库。后来这个项目搁浅了，那个地方迟迟没再动工。” “我观察了一下，那地方做鱼塘，面积大了一些，有些不太适合，投入的成本太高，保养的成本也高。不过你们若是换个品种来饲养，或许就没问题了。” “换品种？”李豪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袁镇长觉得换什么合适？” “螃蟹。” 李豪两口子都愣了一下。 “盘隆市就是以河蟹和大米出名，近些年的螃蟹销路一直不愁，你们俩若是能改造一下那边的水库，用它养殖河蟹或许也不少赚。”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李豪两口子有些犹豫。 “你们两位不用急着做决定，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去找水务局的王局长。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可以找我，我帮你们协调解决。” 袁斌迟迟没有提好处的问题，李豪心里有点没底。 “袁镇长，你这么帮我们，我们得怎么报答？” 余红也在一旁补充：“何况我们之前还冒犯过你。” 袁斌摆摆手：“大家都有头脑不清晰的时候，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件事你们尽快考虑。你们一直想做水产的买卖，我是看你们坚持了这么久，是真心有承包的意图，才优先考虑你们。” 和袁斌分开后，李豪给自己在盘隆市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问起了养螃蟹的事。 李豪的朋友一听他有这个想法，立刻就劝他：“你听我的，就养螃蟹，这几年盘隆很多人养螃蟹，都发了大财了。你们那还没人养吧？没听说那句话么，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没人养，你们第一个养，肯定赚钱。” 李豪立刻就心动了。 他这个朋友见过世面，人也靠谱，他说的事情一般都比较准。 当初也是他告诉李豪，承包鱼塘赚钱。 如今李豪请教他，他又改口了，说养螃蟹比养鱼还赚钱。 但他朋友也表示：“适合养螃蟹的地方不好碰，对环境要求高，周围最好有稻田地。” 李豪一听就乐了：“我们那有个水库刚好符合你说的条件。” 他朋友又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地方抢手的很，估计早就被人盯上了。” 李豪有些得意地说：“我们这儿的一个副镇长今天特意找我来谈这个事情。” “还是你小子有道，镇长副镇长都帮你做事，该着你发财。” 和朋友聊完，李豪和余红聊起了袁斌。 “这个袁镇长真是个好官，这么好的项目给咱们，一分钱也不要。” “是啊，比那个于峰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希望袁镇长别被那些人给污染了。” 李豪很快就和王蒙联系，表示自己可以承包袁斌提到的水库。 接到李豪的电话王蒙非常意外。 当初袁斌和他讲，要把开发区的水库承包给李豪，王蒙觉得袁斌是在开玩笑，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李豪这么快就过来联系他了。 袁斌仔细考察过，适合养螃蟹的水库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已经被李豪预定，王蒙觉得有袁斌在，剩下的两个应该也不是问题。 不过袁斌目前最在意的事情并不是水库承包的问题，而是莲花村那座桥究竟会被谁承包。 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171章 早晚死在你手里 几天后就是关酥彤的生日，于峰整个人的心思全在这件事上面，把工作方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孙大成打来的电话。 “于镇长，这几天在忙什么啊？怎么没有消息呀？” 孙大成看似在关心，实则在为自己的事情着急。 他已经按照于峰说的，走了招标流程，生怕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 “我女朋友快过生日了，你帮想想，怎么能给她个惊喜！” 孙大成在心里暗骂：“你这个色鬼竟然也有认真的时候。” “于镇长，我其实还要说说你，你交了女朋友，怎么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不是和你说过么？民政办的关主任，你没见过？” 孙大成当然对关酥彤有印象。 关酥彤刚调过来没多久，就被孙大成瞄上了。他刚要展开进攻，却发现于峰已经下手了。 “今晚我请你和镇长夫人吃饭，说定了啊！” 听到“镇长夫人”几个字，于峰笑出了满脸褶子。 见于峰迟迟不提招标的事，孙大成忍不住自己讲了出来。 “于镇长，招标流程我已经走完了，还得劳烦你多费点心。” 心情大好的于峰当即打保票：“这个你放心，回去等好消息吧。” 这边曹溪也在努力争取这个工程项目。 她在宾馆开好了房间，给侯明明发了一条信息。 这是两人约会的常规流程。 每次只有曹溪开好了房间之后，侯明明才会找过来。 开房都是用曹溪的身份证，侯明明怕暴露自己。 两人开房的地方，也是镇里最偏僻的宾馆，侯明明怕被人认出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侯明明找到了宾馆。 他刚一进屋，曹溪就抱了上去：“侯书记，你可让我一顿好等。” 曹溪的胸不算大，可屁股异常翘，手感也好。 以往两人每次抱在一起，侯明明都会对着她的屁股掐了又掐，非要等曹溪说疼了他才停手。 缠绵的时候，他兴致来了，还会对着曹溪的屁股咬两口。 但他这次却没有先前的热情，上次的拍照事件，把他弄出了阴影。 “有事说事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侯明明对她这么冷淡还是第一次。 曹溪自然知道侯明明为什么这样，用力抱紧他：“侯书记，你再忙也要腾出时间过来陪陪我啊，我家那口子平时多想碰我，我都不让，就给你留着呢。” 曹溪的语气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侯明明动心了，可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心怀芥蒂。 “可别了，你再留下什么证据，我这个书记迟早被你拉下水。” 曹溪也委屈起来。 “上次还不是怪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如果对我放手不管，我将来怎么办？” 侯明明嘴硬道：“我没说不管你。” “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侯明明，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些年我在你身上搭了多少东西？我还没结婚，就已经跟了你，我自己的老公和我才一个月一次，你那段时间天天要！” “我的身体是你的，钱也没少给你，逢年过节我哪次不送礼？我的人和钱都给你了，你为我争取过什么？你自己说和组织推荐我做副书记，结果呢？副书记变成了刘光华，谁都知道他和你有亲戚关系。” 曹溪越说越激动，侯明明主动抱住她：“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别生气了。” “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我这么做有错么？”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别气了，那个工程项目，我一定帮你争取。” 侯明明说着就开始脱曹溪的衣服。 两人准备干活的时候，曹溪让他戴安全套，侯明明却说自己不想带。 “万一怀了孩子怎么办？你给我养？” 侯明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 真的怀了可不是养不养的问题，那是要身败名裂，比照片有杀伤力。 侯明明照例不到一分钟就结束。 每次一结束，他就想快点摆脱这个女人，干活前曹溪有多么风情万种，完事之后他就有多么心烦意乱。 “侯书记，那个工程你真的要帮我争取。” 侯明明抽了根烟：“假如，我是说假如，那个项目没有争取下来，我给你换个项目成不？” 曹溪本来还躺在他的怀里，听到这话立刻就起身靠在一旁。 “你又想抵赖。” “我的照片还在你手里，我抵什么赖？你知不知道，于峰也在帮孙大成争取这个项目，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曹溪当然知道，所以她才会主动给侯明明投怀送抱。 “你是书记，按理说，你的权力比他大。” “你别忘了他爹是谁。”侯明明苦笑几声，“这年头职位和权力并不完全是画等号的，背后的资源才意义重大。” 曹溪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侯明明。 “照你这么说，这个工程我肯定没戏了。” 看着曹溪的翘臀，侯明明又动心了。当初最让他魂牵梦绕的，就是曹溪这个翘臀。 “我还是可以帮你争取一下，况且孙大成就算拿到了这个项目，也未必能干成。” “你还当我是小姑娘那么好骗么？” “你先听我说！”侯明明分析起来，“假如孙大成真的拿到了这个工程，他面对的人就是袁斌。孙大成是什么人？恨不能把工程款全都吞了，袁斌又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我敢说，这个项目最后真的落到孙大成手里，他也干不成！” 曹溪转过身来：“照你这么说，我拿到工程，也赚不了几个钱。” “赚钱肯定是能赚的，大不了我回扣少拿点，把我那份钱给你。” 曹溪一听就乐了，又骑到了侯明明的身上。 “我来不了了，你放过我。”侯明明求饶。 曹溪似乎早有准备：“我给你备了药，你今天必须再满足我一次。” 侯明明一阵苦笑：“你这个妖精，我早晚被你榨干，死在你手里。” 此时的侯明明做梦也想不到，他这句话竟然在日后成了现实。 第172章 你把他搞臭 “袁镇长，你高低给个面子，要不然我们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李豪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说动了袁斌。 “行，我答应你，你回头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晚上过去。” 约完了袁斌，李豪两口子乐坏了。 “咱们订一个最好的饭店，好好谢谢人家袁镇长。” “老公，你说咱们今晚还拿红包不？” 李豪想了想：“我感觉袁镇长不像是这种人，要不还是别送了。” “这年头真的有不收礼的领导？我咋这么不信呢？”余红心里很是没谱。 “钱别拿了，咱们给他拿点东西。袁镇长不抽烟，好像也不爱喝酒，咱们给点拿点好茶，吃饭的时候给他。” 李豪订的饭店是向阳镇最好的福德汇。 巧的是，孙大成晚上请于峰吃饭，订的饭店也是这。 和于峰约时间的时候，孙大成调侃道：“关主任无论身材和样貌都是极品，于镇长有福了。” 于峰苦笑了几声：“我到现在都还没碰过她。” 孙大成不相信：“于镇长，这种事你没有必要瞒着我。” “瞒个屁，我真没碰过她。” 孙大成起了坏心思。 “于镇长，你想碰她还不容易，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偷偷在她喝水的杯子里...” 不等孙大成说完，于峰就急了。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以后要娶她做老婆，怎么能对她做这种事？” 孙大成意识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道歉。 挂了电话后，他还有些纳闷：“于峰这种人也能对一个女人认真？真是难以想象。” 于峰随后把吃饭的事情告诉关酥彤，关酥彤有些不大情愿。 “我不想过什么生日，还是算了吧。” “亲爱的，哪有人不愿意过生日的？饭店我都安排好了，你别让我为难啊！” 关酥彤知道于峰这几天都在为她的生日费心，她不太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转眼到了晚上，于峰穿了一身西服，还戴了个领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要当新郎了。 关酥彤穿的就是平时的衣服。 不过她的衣品很好，随便的衣服也很能拿的出手。重点还是她人长得漂亮。 两人到了饭店后，孙大成一看到关酥彤，眼睛就直了。 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关酥彤。 长得漂亮是一方面，关酥彤最迷人的地方，是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气和优雅。 和她一比，自己身边的女人如同抹了一层灰般黯然失色。 孙大成知道于峰爱听什么，吃饭的时候，他专挑于峰爱听的话说。 什么两人天生一对，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简直张口就来，连早生贵子这种话都用上了。 吃饭途中，于峰上了趟厕所，回包间的路上，他无意间瞥见一个人，立刻就瞪起眼睛。 “袁斌怎么在这？真他妈晦气！” 于峰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偷偷跟在袁斌身后，打算看看他和谁一起来的。 袁斌随后也进了一个包间。 门被打开后，于峰快速朝里面瞄了一眼，发现里面坐着的人看着很像李豪，但他不太确定。 于峰没有直接返回包厢，而是偷偷把孙大成找出来，让他联系一下李豪。 他很想知道和袁斌一起吃饭的人是不是李豪。 孙大成听到于峰的说法，心里也很纳闷。 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于峰不可能。 “因为鱼塘的事，李豪和袁斌差点没打起来，他还找过我，说让我找几个人偷偷教训袁斌一顿，现在咋可能和袁斌一起吃饭？一定是于镇长想多了。” “你现在就给李豪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 孙大成有些无奈，只能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李豪，你在哪呢？” “我在福德汇请人吃饭呢，咋了兄弟？” 听到这句话，孙大成心里咯噔一下，再去看于峰，脸上几乎是铁青色。 孙大成随口应付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竟然真他妈和袁斌搞一起去了！”于峰恨得牙根直痒。 孙大成也埋怨起来：“这小子也是脑子缺弦，明知道你和袁斌不对付，不过于镇长你也别生气，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没准是摆的鸿门宴。” “你回头帮我问问李豪是什么意思？他刚和袁斌交友，就是与我为敌。我能让他生意都没得做！” 当晚饭局结束后，孙大成把李豪约了出来。 孙大成直截了当地问他：“李豪，你今晚是不是请袁斌吃饭了？” 李豪一开始不承认：“就是请一个朋友吃饭，怎么了？” “你和我也没句实话。我今天请于镇长在福德汇吃饭，他看到你了。” 李豪心里一阵忽悠。 他虽然想讨好袁斌，却也不敢得罪于峰。 谁都知道于峰是向阳镇的土皇帝，得罪他没有好果子吃。 李豪只能把实情讲出来。 “我对于镇长也算够意思了，钱和东西都没少给他拿，他却不给我办事。人家袁斌把水库承包给我，一点好处也不要。” 孙大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你的脑子是生锈了么？你在向阳镇巴结谁都行，绝对不能巴结袁斌。他是于镇长的死对头。现在好了，你得罪了于峰，以后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了你。” “我也不算巴结，袁镇长帮了忙，我只是请他吃顿饭而已，这样也不行？于峰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这些领导最看重的就是站队问题，你请袁斌吃饭，你以为是小事，实际上就是你站了袁斌的队。站了袁斌的队，也就等于和于峰作对。” 李豪有些不服气：“我也不是体制内的人，这样子也叫站队？” “要不怎么说你还是太嫩。不管你是不是体制内的，只要你和体制内的领导打交道，就是在站队。于峰在向阳镇的势力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整个向阳镇几乎都是他于家的一样。至于那个姓袁的，能在向阳镇干多久都不知道。” 李豪此时也有点后怕，问孙大成：“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孙大成的眼睛转了转：“你得带着诚意去给于镇长道个歉。” “什么诚意？继续给钱送礼？” “那倒不用，于镇长既然把袁斌视为死敌，你就想办法搞臭袁斌，这就是诚意。” 第173章 我会让你吃饱! “你说啥？搞臭于镇长？” 余红听到李豪的说法，顿时急了。 “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袁镇长对咱们不薄，为了于峰那种人，咱们做这种缺德事，怕是要遭报应。” 李豪用力嘬了一口手里的烟，叹气道：“可是咱们得罪了于峰，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也是咱们倒霉，请袁镇长吃饭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这个于峰也太不讲道理了，为了鱼塘的事，咱们给了他多少好处？最后事情还是没有办成。人家袁镇长帮了咱们，咱们请吃顿饭他都记仇！” “现在说这种话都没有用，咱们已经是把于峰给得罪了。” 余红咬了咬牙：“得罪他又能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你还记得我那个高中同学不？关主任之前的那个民政办主任。” “她调走之前，特意找我吐槽过于峰这个人，说他是典型的官二代，眼高手低，丁点本事没有，脾气却出奇的大。最恶心的是他完全不讲规则，不顾别人死活。” “我同学本来想着当个民政办主任，手里有钱又有权，能捞点油水，结果钱被于峰盯得死死的，出去吃饭，于峰还总让她买单。她一分好处没捞到，自己还往里搭钱。” “于峰 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得势，早晚有出事的时候。依我看，咱们还是站袁斌。人家袁镇长是有大出息的人，将来肯定能做更大的官。” “别的不说，就说人家的心胸，就不知道比于峰强了多少倍。更别说人家的能力，没听王局长说么，水务局的工作卡了一年多了，袁镇长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全都顺利解决了。” 说这话的时候，余红忘了卡住进度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李家。 “反正我不想再去巴结于峰，还有那个孙大成，说实话，我感觉那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和他混时间长了，咱们的人品都臭了。” 余红一番话把李豪的心思说活了。 “难不能我们和于峰摊牌？” 余红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咋这么木讷呢？被他发现你请袁斌吃饭这件事，你就假装不知道，也不用和他解释啥。咱们都把水库承包下来了，你怕个啥？” “你看人家张大鹏，当初让他把鱼塘让出去，他就硬挺着不让，等于也是和于峰对着干，于峰把人家咋地了？咱们啊，就是之前太把他当回事了。” 听完媳妇讲的这些话，李豪也是心一横：“说得对，不是站队么？咱们这次就站袁镇长，我看他于峰能把我咋的？” 距离投标截止的日期越来越近，孙大成和曹溪两个人也都疯狂的发力。 孙大成给于峰各种安排。 昨天洗脚城，今天大保健，明天按摩房。 于峰因为迟迟碰不了关酥彤，满脑子淫火需要发泄，彻底放开了干，每天都搞得很疲惫。 有一次关酥彤问他：“你怎么无精打采，呵欠连天的？这几天忙什么了？” 关酥彤并不是真的关心他，却把他于峰吓得够呛，连忙解释。 “这几天应酬多，酒喝的有点多。” 他也接连给孙大成吃定心丸。 “这个工程肯定是你的了，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已经和负责招标的人都打完招呼了。” 孙大成听完很是得意。 关键还是这次修桥修路的费用，全部下来有七百万，对他而言堪称一笔巨款。 抛出给领导的回扣，孙大成能到自己手的钱，至少有二百万。 和这两百万相比，自己目前这点付出根本不值一提。 曹溪最近几天也频繁的和侯明明约会。 曹溪为了让他满意，只要一见面，就变着法的讨好他，想出很多刺激的花样。 侯明明本来就体虚，如此频繁的约会，身体有些吃不消。 每次完事，他都要呼呼大睡，等他睡足了，曹溪才能和他聊那个工程的事情。 对于那个工程，侯明明心里很是没底，每次都玩文字游戏。 “我已经给下面的人施压了，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放心吧。” 时不时他还会暗示曹溪：“你也别光盯着那个工程，把眼光放长远点，想想我之前和你说的鱼塘的项目。” 曹溪心高气傲，看不上那点钱。 “我找人打听过，一天累死累活其实赚不了几个钱。你就努力帮我把这个工程搞定吧，只要你能帮我，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人，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 听到这话，侯明明就不吭声。他知道曹溪这个女人没那么好糊弄，只能随机应变。 他家里的老婆整天就是柴米油盐外加弄孩子，两人平时交流非常少。 有时候偶尔搞一下，基本就是一个姿势到底，他老婆从头到尾声都不吭一下。 侯明明感觉自己在搞一块死肉，根本毫无乐趣。 后来干脆连碰都不碰了，他老婆有想法，他也找借口拒绝。 这种情况下，曹溪对他就有致命的诱惑。 侯明明心里清楚的很，一旦拿不下这个工程，他就会彻底失去曹溪，先快活一天是一天。 在这个节骨眼儿，孙大成竟然突然找到侯明明。 由于近些天和曹溪搞得太狠，侯明明当时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补觉。 孙大成进去推了他一把，他才猛地惊醒，发现进来的人是孙大成，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找我有事？” 孙大成笑眯眯地说：“想和侯书记聊聊工程的事。” 侯明明心里沉了口气，想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帮曹溪争取工程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这两天于峰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这件事孙大成肯定知道，他来找自己是几个意思？ 本来还有点倦意的侯明明瞬间精神了。 “你想和我聊什么？”侯明明开门见山。 “侯书记，莲花村那个工程，您能不能帮我说说话，到时候我一定会让孙书记吃饱，不能让您饿着肚子帮我做事。” 这句话说完，孙大成直接把一个信封按在桌面上。 第174章 这两人有事! 侯明明毕竟是官场老油条，他立刻就想明白孙大成是什么意思。 孙大成并不是真的指望自己帮他说话，而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插手这个工程。 他想确保自己承包这个工程万无一失。 侯明明早就听说过孙大成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今天算是见识了。 侯明明犹豫了一下，决定收下这笔钱。 倒不是他真的在乎这点钱，而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 这个项目有于峰盯着，他就算努力争取，也未必争取得到。 他如果拒绝了孙大成，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大家都会觉得他这个书记根本没什么权力，只不过是于峰身边的一个傀儡。 他拿了钱，就表示这件事他给孙大成面子，传出去的话也就不一样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失去了曹溪这么个极品女人，这也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思考完毕，他打起了官腔：“这个工程上面盯得很紧，你好好干，绝对不能出差错！” 孙大成当场就乐出了声。 “这个请侯书记务必放心，莲花村是我的故乡，给故乡修桥，我当然要用心！” 侯明明白天收了孙大成的钱，晚上照例和曹溪约会，甚至心里还带着一丝期待。 曹溪不久前给他发信息，说晚上要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在宾馆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抱在一起互啃。 侯明明还不忘问曹溪：“你说的惊喜是什么？” 曹溪一脸神秘的笑笑说：“我现在就给你展示。” 说完她就开始脱衣服。 看着曹溪好像剥洋葱一样，一件一件的褪去身上的衣物，侯明明心里还在想，这个尤物和我没有几天了，我得抓紧时间享受啊。 脱到最后，曹溪身上剩下一个情.趣内衣。 这就是她口中的惊喜。 这惊喜果然有效，侯明明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两人亲热过后，曹溪问侯明明：“侯书记，我听外界有人在传，这次的工程招标，基本上已经定下来是孙大成了，有这回事么？” 侯明明有些心虚地回道：“怎么可能？你别听他们瞎说。” 曹溪骑到侯明明身上，一面扭腰一面说：“所以你要努力帮我争取，我心里好没底啊！” “我一定尽全力帮你争取。” 曹溪做梦也想不到，侯明明这边已经收了孙大成的钱。 袁斌这边也在为工程的事情发愁。 他有种预感，于峰一定会在招标的环节上做文章，这个项目极大可能会落在孙大成手里。 假如真的让孙大成得逞，对莲花村的村民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那座桥将来是要通车的，工程质量如果不过关，一旦通车的时候发生坍塌，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又要搭进去。 袁斌对抗不了于峰，毕竟他是镇长，又仗着自己的老子是县长，在这里几乎只手遮天。 但他又不想自暴自弃，任由孙大成在这个工程上胡来。 袁斌提前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应对方法。 他正绞尽脑汁的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关酥彤找了上来。 看到关酥彤，袁斌有些意外。 自从关酥彤和于峰确立了关系，尽管是在演戏，他几乎就没再和关酥彤单独相处过。 两人一见面，关酥彤就问道：“听说馆长和姚娜谈恋爱了？” 袁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听谁说的？” “有人看到她进你房间，还听到你们俩...” 关酥彤给了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谁这么无聊？造谣都造到我的头上了！” 这句话刚脱口，袁斌就想到了一个人。 “谣言是孙大成传出来的吧？” 袁斌和关酥彤解释姚娜过来给他送酒的前后经过。 关酥彤听完点点头：“我当然相信馆长的人品和眼光，不过也想提醒你，你真的想恋爱，也不能找姚娜那样的女人。” “我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目前不会考虑感情方面的事。” “你还没放下之前那个？” 袁斌摆摆手：“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就是为姚娜的事？” “我其实想求馆长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关酥彤缓了几秒才说：“我明天想回鞍阳市里给妈妈扫墓，希望馆长能陪我一起，你是我在这边唯一的朋友。” 看到关酥彤楚楚可怜的样子，袁斌很爽快的答应了。 隔天刚好是周末，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因为害怕被别人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向阳镇火车站。 去鞍阳的路上，两人聊起了那座桥。 “于峰有没有和你说过那座桥的事？” “我问过他，他有意想把工程包给孙大成。”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头畜生，满脑子都是钱。” 关酥彤安慰他道：“你先别着急，项目就算到了孙大成手里，他能不能干成都是一回事。你别忘了，这个项目可是市长亲自盯着的。有些事情孙大成不懂，于峰和侯明明是懂的，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 “否则真的出了事，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到了关酥彤母亲的墓地，关酥彤直接对着墓碑磕了几个头，随后和墓碑聊了起来。 “妈妈，我来看你了，想我了吧？” 看着关酥彤认真的样子，袁斌心里有些酸楚。 关酥彤自言自语般的和墓碑讲了一些话，起身和袁斌说：“馆长，前几天我过生日，你给我生日礼物我拒绝了，没有别的意思，我妈妈去世当天，恰好是她过生日，从那以后，我就对过生日这种事很抵触。” 说完这句话，关酥彤突然苦笑起来。 “如今爸爸有了别的女人，也有了新的孩子，只有我还放不下妈妈，越来越想她。” 袁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关酥彤，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看似寻常的举动，却触及了关酥彤心里的温柔。 她一把将袁斌抱住，伤心的哭了出来。 两人当晚回到向阳镇火车站的时候，恰好被去接人的财务所所长白月看到。 白月知道关酥彤正在和于峰谈恋爱，看到两人一同下火车，顿时眼前一亮。 等关酥彤和袁斌走远后，她掏出手机给于峰拨了过去。 “于镇长，你猜我看到谁了？” 第175章 今晚就办了你! 接到白月的电话，于峰气得头昏脑涨，把手里的茶杯都摔了。 他直接就给关酥彤打了个电话。 “酥酥，你干嘛呢？”于峰好不容易才让声音听起来不带着怒意。 关酥彤知道于峰是什么人，撒谎道：“在外面跑跑步，怎么了？” 她一撒谎，于峰更加确定她和袁斌有问题。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袁斌在一起？” 一听这话，关酥彤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 一定是她和袁斌在一起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这个时候如果撒谎说不在一起，反而更加说明两个人有问题。 “我回鞍阳一趟，回来的时候碰巧碰到袁镇长，就一起回来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么？我看你就是对他旧情未了！”于峰很是激动。 关酥彤非常后悔当初谎称袁斌是自己男朋友这件事，如今看来只起了反作用。 “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于峰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关酥彤的话， 口口声声说要弄死袁斌。 “他在工作上给我使绊子，我都能忍他，他敢勾引我女朋友，我他妈不把他打成残废，我于峰跟他姓！” 和于峰在一起这么久，关酥彤对他的背景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能这么嚣张，不仅有一个县长的爹，背后还有黑恶势力给他撑腰。 那是一股省长都不敢动的恶势力。 于峰如果因为冲动而胡来，袁斌恐怕真的会有危险。她向任何人求助，都会把对方拖下水。 “我和袁斌真的什么都没有，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这件事因关酥彤而起，她说什么也要保住袁斌。 一听关酥彤这么说，于峰果然安静下来。 “你是我女朋友，却不让我碰。你答应和我那个，我就相信你！” 关酥彤犹豫了一下，回道：“行，我答应你。”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此时的袁斌还不知道，关酥彤因为保他，第二次坠入深渊。 当天晚上，于峰就开车到招待所来接关酥彤。 关酥彤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刚好碰到走廊里的袁斌。 “小关，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 关酥彤知道自己如果讲了实话，袁斌一定不会让她走。她只能撒谎。 “去办公室一趟，有点重要资料落在那儿了。” 袁斌一脸关切地说道：“时间太晚了，我又不好陪你过去，你最好找人和你一起。” “嗯，感谢馆长关心。” 袁斌察觉到关酥彤的情绪有点低落，以为她还在为自己妈妈的事情伤心，就也没多想。 关酥彤刚离开招待所，就被迎面扑过来的于峰抱住。 “你看我多听你的话？到招待所门口了，我都没有进去。换我以前的性格，我一定会进去找找存在感，招待所里的人，谁见了我不是跟奴才见到主子一样？” “我谢谢你。” 关酥彤随后坐到了于峰那辆宝马的副驾驶。 上车之后，于峰问关酥彤：“你好像不太情愿啊！” 关酥彤冷哼道：“我答应你的事，是违背我意愿的事，我当然会不开心。不过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反悔。” 于峰之所以如此迷恋关酥彤，就是欣赏她这种女侠一样敢爱敢恨的个性。 他刚调到向阳镇，就是向阳镇的镇长，他接触的女性或是出于恐惧，或是出于对权力的迷恋，都变着法的讨好他。 关酥彤几乎是第一个处处驳他面子的女人，反而成了他的心肝宝贝。 于峰想到了袁斌，忽然有些吃醋。 “你对袁斌还真是真爱啊，为了保护他，两次做出牺牲。” 关酥彤冷笑几声：“你想多了，我如果对他还有感情，你就算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车子很快开到于峰的住处，是向阳镇唯一的别墅区。 这里的别墅都是独栋别墅，因为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政府的领导，也被人称为叫处长楼。 两人进入到别墅里面后，于峰立刻就去看关酥彤的表情。 他本以为关酥彤会被里面的装修震撼到，结果关酥彤一脸的云淡风轻。 于峰立刻意识到，关酥彤的出身必定不一般，内心里也更加对关酥彤多了几分喜欢。 于峰觉得自己的家境已经足够丰厚了，再能和关酥彤联姻，简直是强强联合。 他越想越美，忍不住就要去抱关酥彤。 关酥彤闪开了身，转头对他说道：“你先去洗澡。” “宝贝，咱俩一起洗？” 关酥彤用力摇头：“一个一个洗。” 于峰心说也不差这一会儿。 他洗完了以后，立刻就去催关酥彤。 关酥彤在里面洗了将近两个小时。 于峰知道急的要死，却也不敢去催她。 等关酥彤披着浴巾出来，于峰差点就喷鼻血。 “我他娘的这是在做梦么？”他在心里默念。 “把灯关上。”关酥彤的声音有些沙哑。 于峰乖乖地照做，但随后又把床头灯打开。 关酥彤躺到床上后，他猴急地拽掉了关酥彤身上的浴巾，发现她的身上还穿着内衣。 于峰立刻就想解掉关酥彤身上的内衣，无意间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一直在流眼泪。 于峰叹了口气，擦掉关酥彤脸上的眼泪：“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关酥彤回道：“我没事，你来吧。” 于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用非常罕见的温柔语气说道：“我早晚娶你做老婆，也不急这一时。哎...” 说完他就起身开始穿衣服：“你睡这屋吧，我换个屋，这别墅没别的毛病，就是屋子多。” 他刚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身后的关酥彤说了声：“谢谢你。” 两天，工程招标的结果下来了，工程不出意外地落到了孙大成手里。 孙大成高兴坏了，立马就买了一箱茅台送到了于峰的住处。 “承包于镇长厚爱，以后还得靠你发财。” 于峰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孙大成送来的茅台。 有欢喜的，就有发愁的。 曹溪知道结果以后，几乎气晕了。 昨天晚上侯明明还和她说工程差不多是她的，今天就听到了令她吐血的结果。 她立刻就打电话质问侯明明：“姓侯的，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和我说的？” 第176章 不做朋友就是敌人 接到这个电话，侯明明显然一点也不意外。 对他而言，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失去曹溪这个免费的炮架子。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说了会帮你努力争取，之前也和你说过了，于峰也在帮孙大成争取。我虽然是个书记，可于峰是什么背景？我怎么能搞的过他？” “别把我当傻子，你压根就没有替我争取！” “随你怎么想吧！” 此时的侯明明已经无所畏惧了，曹溪之前虽然拍过两人亲热时候的照片，可两天前，他趁着曹溪不注意，已经偷偷删掉了。 此时的曹溪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侯明明，你真是个畜生！白白玩了我这么久，根本就不给我办事，不顾我的死活！” “我还有事要办，你暂时别打电话了。” 侯明明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拿到工程的孙大成，直接找到了袁斌的办公室。 袁斌一看是他，表情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袁镇长，我之前说什么来的，这个工程早晚落到我手里。这就叫做实力。” “我工作很忙，你有事说事，没事的话尽量不要打扰我工作。” 孙大成知道袁斌不得意自己，也不生气。 他直接来到袁斌办公桌旁。 “袁镇长，我孙大成是个喜欢畅快人，也喜欢交朋友。袁镇长是个人才，我最爱结交像您这样的人才。” 说完他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袁斌的桌子上。 袁斌知道里面装的是钱，看厚度里面差不多有一万块。 “工程已经到你手里了，你这是几个意思？”袁斌一脸的不解。 孙大成得意地笑笑：“袁镇长，我有话直说，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知道这座桥完全由您来负责。您只要答应我，在质量验收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完这个工程，我再给您两倍的价钱。” 袁斌冷笑了几声。 “什么意思？工程还没开始干呢，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质量上做手脚了？” “袁镇长，这不是在质量上做手脚，而是这座桥压根没有大修的必要。莲花村是什么地方？那是镇里最穷的村子，真的兴师动众修一座大桥，别的村子怎么看？大家都会攀比，你修了桥，那我就修路，修的完么？” “这座桥之前是有问题，两边没有护栏，人容易从边上掉下去。要我说，两边简单加个护栏，路面再弄点水泥找个平就可以了。” 袁斌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这座桥还真是修的简单。” 孙大成没听出里面的讽刺，笑着说道：“那座破桥他们走了十几年了，之前有人掉下去，咱们修完不让人掉下去，不死人不就结了？” “这个工程上面批了多少钱，是按照什么样的标准修的，我已经告诉了莲花村的人。而且就算我不说，这些内容也会在网上公示，莲花村的百姓都会看到。” “袁镇长，这你是多虑了，那帮土包子懂什么标准？网上的公示他们更不可能看到。他们想修桥，我肯定给他们修一个，还是那句话，不死人就没事。袁镇长你是不是怕这些土包子再闹事？”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哪个不长眼的敢闹事，我孙大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袁镇长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找到你头上。” 说完这句话，孙大成把信封推到袁斌眼前。 只要袁斌收了这钱，一笔工程巨款就算是落袋了，孙大成想想就兴奋。 没想到袁斌接着又把钱给推了过来。 “袁镇长，你这是几个意思？” “孙总的记性怕是不太好，我之前和你说过，莲花村要修的不仅仅是一座桥，还有一条路。莲花村目前的确是向阳镇最穷的村子，但不代表它一直是最穷的。” “通往莲花村的必经之路一旦修好了，村后的那片果园，就不愁销路，村子的经济慢慢也能好起来。” “况且我这个人最反感的就是工程质量不过关的豆腐渣工程，更不会允许这样的工程出在我的手上，我和上面汇报这个项目的时候，就把话说的很清楚，不管这个工程由谁承包，质量不允许打一丝的折扣。” 孙大成咬了咬牙。 “袁镇长，你还真是执迷不悟。莲花村那个破地方的经济会起来？就靠卖那点破水果？” “经济能到什么程度是次要的，至少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孙大成见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 “我要提醒袁镇长，这个工程项目是块肥肉，可是很多人盯着呢，你该不会真的打算为了几个蝼蚁，和那些人作对吧？” 孙大成口中的那些人，指的自然是准备分这笔工程款的各路官员。 “你说的没错。”袁斌冷哼道，“正是因为有很多人盯着，我才不允许它出现一点闪失。上面批下来的工程款，全部都要花在工程上面，一毛都不能少。” “袁镇长，我上赶着找你做朋友，你啪啪打我脸，我今天拿着钱走出这个门，咱俩再见面我可就不是今天这个态度了。”孙大成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面对孙大成赤裸裸的威胁，袁斌没有一丝服软的意思。 “这座桥的问题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辛苦你了，让你白跑一趟。” 孙大成冲他笑笑：“成，姓袁的，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扔下这句话，他重重的摔门离开。 孙大成离开后，袁斌陷入了沉思。 看对方来势汹汹的架势，这笔工程款，对方至少是奔着私吞百万去的。 而且按照孙大成的说法，有很多人都盯着这笔工程款，以孙大成的做事风格，他至少要抽出一多半的钱，由于打点上面的关系。 剩下那么点钱，最终会造出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已经可以提前预知了。 袁斌攥紧拳头，一定不能让孙大成得逞。 就在这时，姚娜突然来了个电话。 “袁镇长，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第177章 挡我财路就弄死他 袁斌以为姚娜找他是聊工作上的事，没想到姚娜一开口提到了关酥彤。 袁斌好奇地问：“关酥彤怎么了？” 姚娜犹豫了一下才说：“昨天晚上，于镇长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件事，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究竟是什么事？” “袁镇长之前一直和我抱怨，说关酥彤明明做了她的女朋友，却迟迟不让他碰，说只能等到结婚以后。” “然后呢？” “昨晚于镇长却说，关酥彤答应把自己给他，我觉得好奇，就多嘴问了句为什么，于镇长的回答有些奇怪，他说要感谢你...” “感谢我？”袁斌一开始也有点懵，但他很快就想明白原因。 一定是他陪关酥彤出行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于峰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难怪昨晚关酥彤出门前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应该是去找于峰了。 他甚至怀疑于峰是故意把这个事讲给姚娜，让姚娜帮忙把话传到他的耳朵里。 袁斌越想越气，本想直接给于峰打电话质问，抄起手机后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给关酥彤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关，你没事吧？” 关酥彤浅笑着回应：“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小关，你老实告诉我，于峰是不是占你便宜了？” 关酥彤立刻明白袁斌打电话过来的意图。 “谁和你说什么了？” “小关，你快回答我的问题，我都要急死了！” 关酥彤语气平静的回应：“如果你说的占便宜指的是拥抱和拉手之类的，那他确实占过，还不止一次，如果你指的是那方面，他暂时还没有。” 袁斌知道关酥彤不会欺骗他，可他仍然着急。 “小关，你到底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你这样我会非常愧疚。” “馆长觉得愧疚呀，那就想个办法好好补偿我。不逗你了，关于于峰的一些事，我其实也想和你聊聊。电话里不方便，今晚我去你房间找你。” “你还敢来我房间？” “你是怕别人看到么？没事，我半夜过去，你不许睡，在房间里等我。” 工程的事情，孙大成和袁斌没谈妥，便去找于峰抱怨。 “袁斌这个死脑筋，真是个坏事的种。他来监督这个工程，我感觉一点便宜也讨不到！” 于峰一拍桌子：“我就看他命有没有那么硬，敢挡我的财路！” 孙大成眯起眼睛：“于镇长，你该不会是想...” 孙大成比了个手刀，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我当然想弄死他，不过这件事不能你我来做，搞不好会出大事。” 孙大成一直觉得于峰的背景不光是有个县长老爹那么简单，正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套套话。 “于镇长想找人来做这件事？”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于峰多一个字都没说。 孙大成低声道：“于镇长，这件事我其实也可以做，从外面雇几个人就行了。把他做了，以后发财就会容易些。” 于峰瞪了他一眼：“他现在可是副镇长，你这种小混混也想打他的主意？我看你是想赚钱想疯了。行了这件事你别瞎操心了。” “工程的事情你先别着急，已经是你的了，肯定跑不了。价钱谈不拢，你大不了先不开工，看看到时候是谁着急。” 当天下午，县里的电话就打到了袁斌的办公室。 副县长赵启安问袁斌这个工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袁斌如实回答，称招标已经结束，有一个工程队中了标，正在准备开工。 赵启安强调说：“一定要快，这个工程市里的领导盯得很紧，拖得太久容易出问题。” “放心吧赵县长，我这边会给工程队施加压力。” 袁斌转头就联系孙大成，问他工程队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没想到孙大成却耍起了无赖。 “袁镇长，这个工程的价钱问题，咱们俩好像还没有谈妥。” 袁斌回应道：“我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你是哪里还没有听明白么？用不用我再给你讲一遍？” 孙大成顿时怒了：“姓袁的，你别跟我俩装糊涂，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工程没法干。” “那你是什么意思？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 孙大成冷笑：“电话里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话，那天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两人谁都不让，这次通话又是不欢而散。 曹溪这边没有拿到桥的工程，最近两年整个人十分消沉。 一开始她还能通过骂侯明明来解气。 可她很快发现，这是最蠢的举动，她现在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侯明明是镇委书记，得罪他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她迟迟找不到新的出路，最后还得是硬着头皮去找自己的老相好。 她问侯明明，既然工程拿不到，能不能帮她想一个其他的生财之道。 侯明明来了句：“晚上找个地方，我当面和你说。” 曹溪在心里暗骂这个无耻的男人，就想着白嫖。 “侯书记，我最近都不太方便，你如果有办法就直接告诉我，没办法就算了。” 侯明明似乎也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有些过分，就把承包水库的项目说给了曹溪。 “我说的这个不是普通的承包鱼塘，那的确只能赚一些小钱。镇里现在想要把几个面积很大的水库承包出去。你可以试试换一换其他的养殖项目，比如养螃蟹。” “养螃蟹？” 此时的曹溪和当时的李豪是同一个反应。 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更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咨询水务局的王蒙。” 侯明明本来还想和曹溪多聊几句，把关系再拉近一点，曹溪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王蒙很快就接到曹溪的电话。 对她这个曾经的领导，王蒙还算客气。 听到曹溪的诉求后，王蒙说：“这件事的定夺权不在我这，您可以去问问袁镇长，是由他来完全负责的。” 王蒙不知道袁斌有没有想要安排的人，所以直接把曹溪推到袁斌那。 曹溪一听是袁斌负责，脑子里冒出来个想法，袁斌比侯明明不知道帅了多少倍，人年轻，身体又好，与其便宜侯明明那个老狐狸，不如便宜袁斌。 第178章 半夜来客 当天晚上，曹溪就要请袁斌吃饭。 “曹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有些事情想求袁老弟帮帮忙，你务必赏个脸。” 曹溪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袁斌始终带着一丝歉意，曹溪约他吃饭，他也没有拒绝。 晚上坐在一起的时候，袁斌才发现只有他和曹溪两个人。 曹溪一上来就和袁斌抱怨，说侯明明的不是。 “侯书记这个人很差劲，之前拿了我那么多好处，最后不给我办事。” 这件事袁斌不好评价，也没有做回应。 至于侯明明是什么人，他早就看清楚了。 “如今这个工程丢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点什么。我老公那边又欠了一屁股债，哎，活着太难了。” 袁斌这才开口：“曹姐你先别着急，那个工程你就算接手，也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 曹溪听后露出一副“你太嫩了”的表情。 “你可能对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民政办我分管了两年，最近两年镇里的工程几乎都过了我的手。” “政府做任何一个工程，其实都是面子工程，说白了这个工程做与不做，没什么实际意义，用这种方式和上面要钱是真的。要下来的钱，一多半拿出来大家分，承包工程的人也能分不少。” “我要求不高，哪怕给我少分点，让我把我老公欠的那些钱还上，我就知足了。” 袁斌耐着性子听她讲完，说道：“曹姐，向阳镇之前做了什么工程我不管，莲花村的桥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 曹溪一面笑一面摇头。 “袁老弟，我知道你是个很能干的人，也有良心。不过姐今天得教育教育你。在官场混，最没用的就是良心。你得有一颗揣摩圣意的心，要想明白上级领导想要干什么。当然我说的上级领导指的不是于峰这样的纨绔子弟，他什么也不是，早晚出事。” “这个项目是市长过来看的吧？整个过程大家基本都知道了，市长本来想要过来调研，结果被莲花村的村支部书记给拦下来，各种喊冤。” “市长为什么对桥的事情很生气，你以为他真的怜悯那些老百姓？那是你想多了。他被驾到这里，不得不这么做。” “给莲花村修一座桥能用得了七百万？为什么批下来这么多钱？摆明了是市长的意思。” “这笔钱的大头，你得给市长，否则你这个副镇长估计也就当到头了。我在这待的时间比你久，你听我的准没错。” 听完曹溪一番话，袁斌失望到了极点。 “曹姐，我说点你不爱听的话，这笔工程款，我谁不会给，全部都会用来修桥。假如真像你说的，不给市长拿钱，我的副镇长都当不下去，那我就不干了。” “我来自社会最底层，知道他们生活的有多艰辛，如今当了官，就是想为底层的人做点事，让他们生活的不要那么辛苦。我只会当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当不了太监。” 看到袁斌如此顽固，曹溪心想，这个工程她没承包下来，也没什么遗憾的，真像袁斌说的那样，实打实的干活，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曹溪接着才开始和袁斌聊起水库的事情。 王蒙事先打过招呼，袁斌自然知道曹溪是因为什么找他。 他本来也想把水库承包给她，让她养养螃蟹。 这个项目他做了全面的考察，觉得一定能赚到钱。 可他却改主意了。 让曹溪这种人富起来，世上不知又会多了多少官商勾结的无耻勾当。 “曹姐，你问晚了，所有适合做水产养殖的水库，几乎都承包出去了。哎，我也爱莫能助，实在抱歉。” 曹溪还以为袁斌是想拿她一下。 “袁老弟，曹姐曾经也是混官场的人，知道里面的规矩。不过如今让我拿钱，我是真拿不出来。” 说完她就脱去身上的外套，里面好像瑜伽服似的贴身衣，把身体的轮廓全都勾勒出来。 曹溪再次坐下来时，直接去摸袁斌的手：“假如你不嫌弃曹姐，我的人就是你的，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袁斌迅速把手抽出来，倒吸了一口气。 “曹姐，希望您洁身自好。我还有点事，今天这顿饭就到这，我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了。也没帮上你什么忙，这顿饭算我的。” 说完他直接起身离开。 等曹溪反应过来，连忙穿好衣服追出去，袁斌已经结完账离开了。 回到招待所，袁斌继续为工程的事情费神。 曹溪今天说的话虽然刺耳，却是事实。 袁斌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好干，此事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笔工程款，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他捂紧钱袋子，就是公然与这些人作对。 袁斌倒是不害怕这些人，只是觉得那笔工程款，仅凭他个人的力量，恐怕根本看不住。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惦记的人又这么多！ 此时的袁斌深感做一个基层官员的无奈，权力不够，想做点好事都力不从心。 他在抑郁的情绪中睡去，睡的正香时，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吓醒。 袁斌心想谁这么晚打电话？ 抓起手机发现是关酥彤打来的，这才想起之前和她的约定。 他忙起身开了门。 “我说小关，这都十二点了，你不困啊！” “之前不是说好了半夜来找你么？这么不欢迎我？” 袁斌忙把她迎进去，准备关门前，他探出头在走廊里看了看。 外面果然死一般的安静。 “你之前答应好好的，竟然睡着了，真不讲诚信。” “女菩萨，谁能想到你大半夜真的不睡觉找过来？” 两人很快聊到于峰。 关酥彤表示，于峰真正可怕的背景，并不是他那个县长老爹，而是他背后那股黑恶势力。 “黑恶势力？”袁斌笑着说道，“你指的该不会是孙大成吧？” “孙大成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混混，我说的黑恶势力，是指许四爷，馆长应该听过这个人吧？” 第179章 有权不能任性 袁斌知道许四爷这个人，但对方究竟什么来路，势力有多大，他并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许四爷是个不太好惹的人物。 “于峰竟然也能和许四爷挂上关系？” 关酥彤苦笑：“当初他和我提及这个事情，我以为他是在吹牛，我后来侧面了解过，于家的确和许四爷有些关系，似乎关系还挺近。” 袁斌有些好奇。 “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我在市里有很多朋友，有什么事问他们就行了。”关酥彤说的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是在撒谎。 “馆长，我其实想要提醒你，有些事情别把于峰逼得太急，我怕他会乱来，对你不利。” 袁斌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却很不服气。 “他能怎么乱来？” “馆长，于峰这个人你应该也了解差不多了，他其实很幼稚，说白了就是被家里宠溺坏了，整个一巨婴。凡事都得别人给他让步，只要对方不让步，他就会歇斯底里，用极端的方法解决问题。” “我知道馆长不想让莲花村那笔工程款被人私吞，我也不想。莲花村那些村民太可怜了。” “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最近这些年，向阳镇每个工程的钱款，都被一切既得利益者给瓜分了，剩下很少的钱去做工程。” “这已经成了一种地方的特色，你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改变这一切，难度很大。” “当然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像之前一样把钱分给他们，只不过你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得想好妥善的解决办法。” 袁斌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我也在想妥善的解决方法。我其实很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挺好。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上面安插在于峰身边的卧底，他对我很信任，什么事情都会讲给我，我正好可以借助跟他这层关系，好好了解一下许四爷这个神秘人物。” “而且我还听说...”关酥彤表情忽然变得神秘，“你之前找你做秘书的那个柳副省长。” 听到柳一言的名字，袁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柳副省长怎么了？” “他好像和许四爷的关系很近。” 袁斌眼睛一瞪，立刻摇摇头：“于峰和你说的？简直胡说八道，柳副省长是绝对的正派人物，怎么可能和许四爷这种黑恶势力搅在一起？” “我也觉得于峰是在胡说。不过他和许四爷的关系的确是真的，只要一直潜伏在他身边，更多的内幕，我早晚都会知道。” “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嫁给他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部分人都不是嫁给爱情，何况我根本也没打算恋爱。” 袁斌急了：“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馆长是在命令我么？我不接受你的命令。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关酥彤说完起身就要走，袁斌一把将她拉住。 “小关，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不想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你会不会答应我！” 关酥彤停住脚步：“馆长，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面住着另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真的喜欢上我的。你拙劣的谎言被我戳破了。” 关酥彤继续往门口的方向走。 袁斌脑袋一热，小跑过去把她抱住：“我没有自欺欺人，我不想我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演戏，我受不了！” 关酥彤回过头来盯着他道：“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可就要认真的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 “我是认真的。” 关酥彤长出了一口气。 “馆长，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喜欢我什么？你害怕于峰对我不好，想用这种方式帮我，我感谢你，但是不要继续这样做了。和于峰的关系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也会妥善处理好。” “还有，你在我心目中，是能力出众的馆长，是我非常信任的贴心大哥哥。我们俩的关系只会是这个样子。我应该说清楚了吧？” 关酥彤离开后，袁斌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他究竟为什么要对关酥彤说出：“我喜欢你？” 是单纯的只想帮她？ 还是说，他对关酥彤的确有喜欢的成分？ 或许时间太晚了，袁斌没有脑力想明白这个问题，能感受到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失落。 曹溪在袁斌没有争取到承包水库的机会，心里并不是特别着急。 她对自己很自信，觉得早晚能拿下袁斌，当务之急是先考察一下养螃蟹行不行，靠不靠谱。 她先是去了盘隆市，看了当地的河蟹，卖的的确非常火爆。 她也大概看了养殖螃蟹的地方，和王蒙给她看的水库照片非常接近。 王蒙说这些水库都是袁斌花心思逐个落实的。 曹溪也对袁斌暗自佩服，觉得这人的能力非常强，发展起来是迟早的事。 她也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彻底踹掉侯明明这个老色鬼，把袁斌拿下，让她为自己的财路保驾护航。 曹溪和当地养殖螃蟹的人聊了聊，对方得知她来自向阳镇，便打开了话匣子。 “向阳镇和盘隆一样，也都是鱼米之乡，你要是在那边养螃蟹，绝对不愁卖。” 曹溪听的心里美滋滋的，好像她已经承包了其中一个水库，回去就能直接养螃蟹。 回到向阳镇后，曹溪再次联系袁斌，想和他聊聊水库的事。 袁斌接到曹溪的电话，也不客气。 “曹姐，咱们这边适合养螃蟹的水库一共就三个，都已经承包出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曹溪语气温柔地说道：“袁镇长，你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领导，水库承包给谁，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曹姐，你高看我了，我的确有这个权力，但权力是我办事的工具，而不是我任性的资本。” 第180章 众矢之的 第二次和袁斌聊水库的事，曹溪才感受到袁斌是一个比较难搞的主。 她直接找到了袁斌的办公室，把门一关，就冲到袁斌的办公桌前。 “袁镇长，你何故为难我一个女人？我要不是真的难住，也不会三番五次过来求你。” 袁斌苦笑着回应：“曹姐，似乎是你在为难我，适合养殖河蟹的水库一共就只有三个，都已经承包出去了，已经和别人谈好的事，我怎么可能随便更改？” 袁斌其实并没有撒谎。 其中一个水库承包给李豪，并且已经签了合同。 另外两个他也已经和人谈妥了，只是还没有签合同而已。 曹溪既然找袁斌，这些功课必然做好了。 “我也是在镇政府上过班的人，很多规矩我都明白，政府要外包的水库，目前只有一个签了合同，另外两个还没有签合同。” “既然没有签合同，具体分给谁，还不就是你副镇长一句话的事？” 袁斌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作风。 政府部门是最应该讲诚信的地方，怎么可以做如此出尔反尔的事情？ 难怪如今很多地方政府的公信力这么差，随随便便一个小事，都能看出他们对底层百姓的轻视。 百姓手里没有权力，相对于政府而言，只是弱势，但他们并不是傻。 “承包这种规模的水库，并不是老百姓一拍脑门就能立刻做的。他们需要非常全面的考察和判断。要不这样，这两家任何一家如果萌生退意，我就立刻联系曹姐你。” 曹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袁老弟，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说吧，要姐怎么做，你才肯把这个水库承包给我？” “如果是经济方面的问题，你开个价。如果你有其他方面的需求，你也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曹姐，这件事我之前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这个人比较轴，一切都只会按照正规的程序办事，假如哪里有得罪，还望曹姐见谅。” 曹溪憋了一肚子火，却拿袁斌一点办法也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县里的领导时不时就打电话催促工程的事。 有一次，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县长于忠，他把袁斌骂的狗血淋头。 “这个项目市里一直在催，已经中标的项目你还磨蹭什么呢？这个副镇长你如果不想干了随时吱声，有的事等着干呢！” 和于忠通完电话，袁斌暗自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于峰和行为方式找着根儿了。 上面给袁斌施压，他只能给孙大成施压。 “你们的工程队为什么迟迟不开工？” 孙大成理直气壮地说：“交工日期截止日是明年六月底，在那之前我们能交工就行呗？” 袁斌一听日期有点懵了。 他看到的合同文本显示时间是明年二月底。 正好符合上面对日期的要求，怎么和孙大成说的日期不一样？ 袁斌特意又去看了看合同，发现日期果然和孙大成说的一样。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镇政府几个部门的人联合给玩了。 他们弄出两个合同文本，合同内容完全一模一样，只是日期有所差别。 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乃至一两个部门可以做手脚的。 从孙大成招标成功，到假合同的出现，建设行政部、招标管理部、财务、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和审计等都参与其中。 这些人统一造假和作弊，才能玩出这样的手段。 因为合同日期被人做了文章，所以孙大成才有和他谈判的资本。 县里的领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袁斌施压。 所有想分赃工程款的人联合起来对付袁斌一个，这就是袁斌目前的处境。 毕竟，袁斌是上级指定专门负责这个工程项目的人。 袁斌甚至怀疑市长关木山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从头一次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当天下午，镇政府召开了一个会议，重点谈及的项目，也是莲花村那座桥的工程。 会议上，于峰和侯明明轮番给袁斌施压。 首先是于峰。 “袁镇长，这个工程招标已经好几天了，你那边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县里天天打电话催，大家都被催的十分着急，好像就你一个人不着急呢？” 袁斌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也一直在催承包方，让他们赶紧动工。” “你别光耍嘴皮子，得赶紧把工作落到实处。市领导刚调研完毕，对咱们这高度重视，别在这个问题出什么岔子，到时候谁也承担不起。你作为专门负责那个工程项目的人，你更承担不起。我这也是为你好。” 于峰说完，侯明明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这件事我也要讲几句。我们向阳镇极少有工程会得到市里的重视，这是一个证明我们的好机会。本来是一个好事，但是因为个别同志的原因，工程项目迟迟推进不下去，说白了还是重视程度不够。” “我一再强调，作为政府部门的领导层，一定要有极高的政治觉悟，要知道问题的轻重缓急，要把上级部门最重视的问题重视起来，政治觉悟不够，会出大问题...” 整场会议堪称是袁斌个人的批斗会。 好几个部门的领导都在聊工程的事，很多人虽然不题名道姓，可在坐的人都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袁斌。 袁斌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散会后，财务所的所长白月碰到袁斌，也不忘挖苦几句。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袁副镇长么？莲花村的百姓都说你是好官，你得加快修桥的进度啊，不能让当地的百姓失望。” 袁斌知道这女人是于峰的人，懒得搭理她，完全把她说的话当放屁。 下班后，在镇政府大楼办公的人看着袁斌也都躲得远远的。 他们都看明白了，袁斌是有能耐，可他远不是于峰的对手。和袁斌走得近，就是和于峰过不去，没人敢承担这种风险。 袁斌刚回到镇招待所，就收到关酥彤发来的信息。 “馆长，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关酥彤说到做到，当晚十二点，她果然又杀了过来。 袁斌这次没有睡，一直等着她。 一进屋关酥彤就问袁斌：“馆长，孙大成不是承包这个项目了么？为什么还不动工？继续这样下去，你会非常被动的！” 第181章 解决问题的办法 袁斌把眼下的情况讲给关酥彤，她听了以后极度震惊。 “这些人竟然敢在合同上做文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我也没想到这些基层的乡镇干部，竟然敢这么胡来。哎，不知道关市长对工程款有没有企图。” “绝对没有！”关酥彤说的斩钉截铁。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问他了？”袁斌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我看人很准的。就像我当初觉得馆长一定能让死气沉沉的档案馆起死回生，你也做到了。” 袁斌叹了口气：“如果关市长没有参与其中，他现在也很被动。” “怎么讲？” “莲花村这个工程的项目虽然不大，却是关市长亲自过问的项目。他这次开了口，三个月内，这个工程必须竣工，如果这个项目迟迟卡住不动工，导致工程竣工的日期超过三个月，关市长的威信将会大打折扣。” “我甚至怀疑，这些人联合起来，分工程款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他们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挑战关市长的威信。” “目前最棘手的，就是这个项目表面上是卡在孙大成那，实际上是卡到了我这里。我不同意他们分工程款，项目就推进不下去。” “这帮畜生！”关酥彤也急了，“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关木山，把这里的情况讲给他，让他出面帮你解决。” 袁斌摇头：“这样更加不妥，等于把一团乱麻直接甩给领导，会让领导非常反感。” “况且就算关市长真的出面，这件事也不好解决。合同上的截止日期是今年六月份，理论上，孙大成只要在截止日期把工程做完就行。” “关市长施加的压力只是口头上的，合同上的日期才是正式的。” “孙大成完全可以拖到三个月以后开工。这件事想要解决，除非废标，找其他人来做。可惜我们国家对废标有明确的规定。比如在采购中出现违法违规行为，因为重大变故导致采购任务取消，或者投标人的报价超过了采购预算，采购人不能支付等理由。” “难道真的要和那些人妥协？让他们分这笔工程款，然后交付一个豆腐渣工程？”关酥彤气得直咬牙，“关木山也是，非要说什么三个月之内搞定这样的话，结果被那些混蛋钻了空子，专门利用这句话来反制他。” “也不能这样说。”袁斌替关木山开脱，“他初到鞍阳市，不知道这里的复杂，鞍阳从上到下，几乎已经烂到根了，有个别好干部想改变这种现状也是力不从心。” 这件事像是一个死局，袁斌暂时也没有头绪，但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得逞，哪怕关木山来找他问责。 隔天上午，仍为莲花村工程烦心的袁斌又去了一趟莲花村。 他坐的是镇里的线车，线车并不直达莲花村，而是停在距离村子大概两公里远的地方。 剩下的路程，袁斌得自己走路过去。 去莲花村的路上，根本看不到几辆车。 到了下车点后，袁斌朝莲花村步行过去，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个经济落后的村子，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只有村子里的人们在艰难的活着，没人顾他们的死活。 走到那座危桥时，袁斌再一次感觉到老百姓的可怜。 他们听说要上面要修桥，家家户户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殊不知，实际的情况宛如眼前这座桥，一点改变也没有。 上面虽然已经把项目批了下来，却并不是真的为百姓考虑，只是利用一个修桥的幌子来中饱私囊。 袁斌带着无奈和愤怒穿过这座桥，进入了村子里。 他没走几步，就被村民发现，很快就围过来一大群人，大家都想让袁斌去他们家里坐一会儿。 袁斌感受着村民的热情，心里却带着十足的愧疚。 他实在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这个工程恐怕要出问题，受委屈的还是这帮可怜的村民。 袁斌最后去了村支书王远生的家。 他打算把实际情况说给对方，实在不行就让村民去闹。 这当然是下下策。 这件事一旦传到关木山的耳朵里，必然大发雷霆，主要负责这个项目的袁斌，也一定会被上级领导处分。 政府部门的各级领导，最抵触的就是百姓闹事。 这种群体运动，对他们而言，比最可怕的病毒还要可怕几倍。 莲花村的工程就是通过群体运动争取下来的，这已经犯了大忌，还是因为碰到了关木山那样的好领导。 换做其他人，袁斌恐怕早就被处分了。 毕竟上次的群体运动是他和关酥彤发起来的，如果认真追查下去，这两个人都跑不了。 如今工程已经批下来了，再因为这个工程出现群体运动，上级领导一定会大发雷霆，相关人员会被处理，工程能不能干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袁斌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袁镇长，莲花村的桥真是多亏你了，村民都会念着你的好。” “别这么说，这桥本来就该修，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政府也有义务修这座桥，你们谁也不需要感谢。” “话是这么说，可是袁镇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水土也包括当地的官。碰到了好官，是当地百姓的福气，如今我们碰到了你，就是我们的福气，我们是一定要感谢地。如果不是袁镇长来到这，我们的苦日子不知道还要熬多久。” 听到这些话，袁斌的愧疚感更强了。 莲花村的村民对这座桥带着巨大的希望，像一个美梦，以为袁斌的到来，他们的梦终于要实现了。 可惜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巨大的无力感，使袁斌再次冒出把实情讲出来的冲动，就在这时，王远生说了一番话，让他灵光一现，隐约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182章 外包合同 王远生对袁斌讲：“其实我们村的人都特别能干，要不是因为太穷了，那座桥我们都不用麻烦政府，我们自己就能修。” “之前我们和政府申请的时候都提过这个，能不能把钱给我们，桥我们自己修，人工费都省了。” 袁斌起初还认真的和王远生的聊这个问题。 “修桥需要工程的资质，没有资质，验收的时候容易出问题。” 王远生得意地笑笑：“袁镇长，不是我吹，那些有资质的工程队，干活不一定干得过莲花村的村民。” “你看看我们家家户户的房子和院子，都是我们村民自己弄的，还有那条上山路，也是村民自己修的。我们也就是因为没有资质，否则我们都能自己组建个工程队出去接活干。” 袁斌对于王远生的话十分好奇。 “村民还自己修过路？” “袁镇长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王远生并没有太复杂的想法，只是话赶话聊到这，想和袁斌证明一下莲花村的村民们有多么勤劳肯干。 他随后真的带袁斌去爬村后的山。 路上袁斌还接了一个电话，是于峰打来的。 “袁斌你人呢？办公室怎么锁着？” 袁斌随口应道：“我出来办点事。” “办事？什么事能比莲花村的桥重要？大家都等着你开工呢，你赶快给我落实桥的事！” 袁斌在心里骂道：“真不要脸，你哪是着急修桥？你这是着急分钱！” 袁斌没理会他，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把电话关机。 “到了，就是前面这条路！” 袁斌第一次来这座山头，朝前面望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水泥路？这桥是村民修的？” “都好多年了，当时外面的桥还没像现在这样。有个开发商想把这座山修成旅游区，不知道和政府那边怎么谈的，没过几天就拉了些沙子水泥过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动静了。有传言说开发商跑路了。不过村里的人都知道咋回事。” 袁斌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当初说要开发旅游区就是扯淡的。开发商和那帮狗官勾结，骗一笔工程款。钱到手以后，狗官们分一些，开发商拿一些，然后开发商就没影了。罪名都由开发商担着，狗官们啥事没有。” “那点沙子水泥可就金贵了，上千万的工程款，就买了这么点沙子水泥，后来就被村里人自己用来修路了。早知道后来那座桥会出问题，当初不如直接用来修桥了。” 王远生一脸遗憾的摇头。 袁斌却眼前一亮。 王远生说那座桥莲花村的村民自己都能修，并不是乱说的，眼前这条路修的完全不比专业的工程队差。 袁斌突然觉得，这条路完全可以让莲花村的村民自己来修。 工程款就在民政办那，随时可以用。 唯一的问题是需要正规的手续，否则会出问题。 合同已经有了，是和孙大成的工程队签订的，只需要再重新拟定一个外包合同。 项目最终验收的时候，也是和孙大成的工程队交接，在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外包的合同需要孙大成签字，这件事非常难办。 袁斌正在为这个事情费心的时候，姚娜找了过来。 “袁镇长，我想找你聊聊，能赏我点时间不？” “当然可以，姚主任可以来我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见面后，姚娜一脸担心地问袁斌：“袁镇长，莲花村的项目为什么迟迟不动工？这样对你非常不利。” 姚娜并不知道孙大成找袁斌谈判的事。 “我如果现在动工，这座桥干了还不如不干？” 姚娜先是问了句为什么？ 还没等袁斌做出回答，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在向阳镇待了这么久，这里的政府官员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 “袁镇长，你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但有些事，你也要替你自己想一想。工程的进度现在压在你的身上，他们能扒你一层皮。”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孙大成的条件，眼看着这个混蛋盖一个豆腐渣工程出来？一旦出事，倒霉的又是那些村民。而且我也跑不了，毕竟这个工程完全由我负责。” “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让他动工，我宁愿被上面追责！” 姚娜叹了口气：“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袁镇长那么聪明，难道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么？” 此时的袁斌没有那么信任姚娜，所以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计划讲给她。 “我在鞍阳当档案馆馆长的时候，市长就警告过我，孤木不成林，尽量不要单打独斗。” “贪官奸，清官想要有作为，就要比贪官更奸。” “可惜这个道理我之前没有真的领悟，所以才把自己搞得像今天这样被动。” 说完这些话，袁斌就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姚主任，这个烂摊子我还要想办法收拾，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姚娜忽然来了句：“袁镇长，我有个办法，可以帮到你，” 袁斌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问姚娜：”什么办法？” “袁镇长，如今这个招标项目已经下来了，你不想让孙大成做，难度非常大。”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孙大成做？” 姚娜笑笑说：“袁镇长，你刚来向阳镇没多久，对这里的很多地方还不是特别了解。” “您知道外面是怎么评价孙大成的么？” “怎么评价的？” “他们都说孙大成是于镇长的白手套，是于镇长敛财的工具。” 姚娜跟着又补充一句：“这是外面那些人的评价，并不是我的评价。” 袁斌淡淡一笑道：“我知道，然后呢？” “所以孙大成接下这个项目，基本就等于这个项目实施的意义，主要是为了让一些人吃饱。” “袁镇长指望这个项目去造福当地的百姓，基本上是实现不了的。” “然后呢？”袁斌追问道。 “您想要桥的工程顺利推进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合同。” 袁斌越发好奇和兴奋。 “怎么利用合同？” “可以弄一个外包的合同。” 第183章 把他灌醉 袁斌不动声色地问：“外包合同？什么意思？” “这个工程项目已经落到孙大成手里，他是一定要吃饱才会干活。” “如果这个工程执意要干，只能是豆腐渣工程。除非把这个工程外包出去。” 听着姚娜这番话，袁斌想到赤壁之战时，诸葛亮和周瑜两个人的手上写着“火”字，这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让他会心一笑。 “孙大成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工程，怎么可能把他外包出去呢？” “让他主动外包肯定不行，只能让他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下签字。这个我有办法。” 姚娜打算施展美人计。 袁斌虽然猜到了这种可能，却觉得不妥。 “孙大成那个人阴险狡诈，你会很危险。” 姚娜一脸淡定地说：“什么危险？他最多只能占到我身体的便宜。” “袁镇长，像我这种有些姿色的女人，想在官场混出些名堂，早就做好了随时现身的准备。” “权力的背后无非就是金钱和美色，这方面我看得很开。你不用担心。“ “可惜袁镇长是正人君子，在你这里没有机会，我倒是挺遗憾。” 袁斌尴尬地笑了笑：“你想的办法不错，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姚娜转头就联系孙大成：“孙总，听说你拿下来镇里一个大工程，恭喜呀！” 孙大成接到姚娜的电话很是兴奋。 “姚主任，接到你的电话，我比拿到这个工程都高兴。” “既然这样，孙总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吃个饭？一直久仰孙总大名，想和你好好认识一下！” 孙大成一直都对姚娜有企图，如今姚娜自己送上门，他自然来者不拒。 “当然没问题，姚主任想认识我，那是我的荣幸，你啥时候有时间，我请你，给你订最好的饭店！” 两人约好了时间，姚娜回到袁斌那拿拟定好的外包合同。 “我反复检查过了，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上面需要有孙大成的签字，和他公司的章。” “签字容易，他公司的章比较困难，我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让他把公章带出来。” 袁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实在没有公章，有他的手印在法律上也可以生效。” 姚娜有些不放心：“没有公章真的可以？” “我当初在教育局的时候就负责签合同，经常和承包商打交道，其中就有承包商更名，公章没有下来，活还着急干，承包商的主要负责人就按的手印。” “如果按手印也可以，那就简单了。” 当天晚上，孙大成安排的饭店是福德汇，姚娜本以为孙大成会带两个人陪同，没想到包厢里就只有孙大成自己。 两人最初还聊点场面话，酒过几巡后，孙大成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色意。 “姚主任，我其实一直都很欣赏你，要颜值有颜值，要能力有能力。而且你的身材，也是向阳镇最好的。” “被你这样评价身材，我真是不好意思。” 孙大成立刻端起酒杯：“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姚娜眉毛一挑：“孙总海量，只罚一杯可不行。” “姚主任想让我喝几杯？” 姚娜直接递过去一瓶啤酒。 “直接把这瓶酒都干了！” 孙大成愣了两秒，笑眯眯的把酒瓶接过去：“成，姚主任让我喝，我必喝！” 说完孙大成就直接干了一瓶酒。 “姚主任，您今天突然找上我，是不是有事相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我今天过来，就是单纯想和孙总交个朋友。来，我再敬孙总一杯。” “姚主任别总叫我孙总，叫我大成就行。” 姚娜扭了一下身子，把妖娆的身段展露出来。 “大成也别总叫我姚主任，叫我娜娜就行。” “您是政府领导，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哪敢随便乱称呼？” 姚娜笑笑说：“我们的称呼随意些，聊天也随意些，太拘谨了，容易让人觉得无趣。” “既然姚主任这么说，那我就放肆一回！娜娜...” 孙大成一兴奋，又干了一瓶酒。 “娜娜，我当初去镇政府办事，第一眼看到你，就深深被你吸引了。” “可惜你当时和于镇长走的很近，我只能躲在远处偷偷看你。” 姚娜听出这句话是一种试探，忙回应道：“我和于镇长只是工作上的交集。” 孙大成又委婉地说：“娜娜和袁镇长的关系我也看不太明白...” “也是工作关系啊，我现在是单身，你别想多了。” 孙大成连忙恭维道：“娜娜这样的好女人，竟然是单身？不过想想也是，你太优秀了，一般的男人压根就不敢靠近你。” 姚娜淡然一笑：“哪像你说的那样。” 酒又喝了几巡，孙大成的行为逐渐大胆起来。 他先是靠近姚娜坐，假装若无其事的把手放在姚娜的大腿上。 见姚娜没什么反应，他就逐渐把手往上移。 姚娜心里清楚他想干什么，一开始并没有制止，可当对方把手伸进她裤子里的时候，她及时叫停。 此时的孙大成虽然已经喝了很多酒，但脑子还算清醒，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否则干了也是白干。 这种男人她见多了，都只是想玩玩而已，尝过鲜了立马就想提裤子走人，有些人再想约出来，哪怕女人主动都费劲。 姚娜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和他发生点什么，而是要搞定合同，所以绝对不能在对方清醒的时候做这种事。 “这么多酒还没喝，你再陪我喝点。” 说这句话的时候，姚娜一个劲的对孙大成放电。 孙大成被挑逗得几乎抓狂，一口气又干了一瓶啤酒。 这瓶啤酒下去，他再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不行，我不能继续喝了，到极限了...” “你再陪我喝两瓶，我就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孙大成强打起精神：“娜娜，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两瓶，就两瓶。” 孙大成着急占姚娜的便宜，两瓶酒全部打开后硬往肚子里灌。 两瓶全部完事后，他已经有些不太清醒，却还在惦记着姚娜。 “娜娜，我在福德汇开好了房间，你得扶我进去睡觉，我走不了了。” 姚娜很痛快的答应。 第184章 有惊无险 扶孙大成去房间的路上，姚娜反复观察他，确认他是真的醉的不成样子，心里才感觉踏实些。 姚娜把孙大成扶到床上，想着这种情况下让孙大成签字，他估计什么也写不出来。 姚娜打算伪造签字，这种事她之前也干过。 来见孙大成之前，她还特意找了有孙大成签字的文件，反复练习过孙大成的签名，那字写的叫一个丑，她感觉自己都不用特意模仿，换成左手写字就行了。 至于按手印，就很好办了。 印泥她随身带了，到时候让孙大成按一下就好，随后再用面巾纸沾水把残留在手指上的印泥擦掉。 孙大成醉成这个样子，肯定完全察觉不到。 姚娜准备先让孙大成按手印，签字回去做都可以。 她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拿出来，期间偷瞄孙大成好几眼，尽管已经知道他醉的不省人事，心里还是害怕。 姚娜听过一些关于孙大成一些很可怕的传闻，尽管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心里也是真的害怕。 拿出合同后，姚娜把手背过去，动作轻盈的来到孙大成面前。 “孙总？孙大成？” 她试着叫了两声，见孙大成没有反应，她松了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印泥。 她刚拿起孙大成的手，岂料孙大成竟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姚娜还以为孙大成发现了，吓出一个激灵。 但她随即发现，孙大成的眼神色眯眯的，表情十分淫.荡，才反应过来孙大成只是醒了而已。 “娜娜，你好美啊！” 说完孙大成就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姚娜见大事不妙，迅速扔掉手里的合同，把印泥直接塞进衣服兜里。 “孙总，你醒啦！” 孙大成用手摸着姚娜的脸蛋说：“娜娜，我想要得到你，快给我！” 孙大成说话的时候，舌头仍然打结。 可尽管他已经醉成了这个德行，力气仍然很大，姚娜感觉自己根本挣脱不开，索性从了他。 对于男女之事，姚娜素来看的很开。 她总觉得女人一旦把那种事看的很重，就等于一直把自己置于容易被人欺负的心态。 实际上，心态一旦打开，发生这种事，女人是纯享受，男人的付出才是实打实的。 女人的享受，是整个过程的享受，男人只有最后的瞬间。 而且这种事如果频繁做，被榨干的只是男人，女人永远不存在被榨干一说。 转瞬间，孙大成就脱掉了姚娜的外衣，接着又开始脱姚娜的内衣。 他的动作十分粗暴，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姚娜很不喜欢，只能自己主动脱。 几分钟后，两人不着一丝的躺到了一起。 姚娜此时心里打鼓，她怕孙大成彻底精神过来，一旦下了床，发现床下的合同，那就出事了。 她正在分神的时候，孙大成那边直接开始了。 察觉到不对劲，姚娜噌地起身，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孙大成，你干什么？怎么不戴.套？”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此时的孙大成仍然醉的厉害，这种稍微细致一些的工作，他已经胜任不了了。 姚娜只能帮他做这件事。 帮他弄完后，姚娜又贴了过去。 自从于峰迷上关酥彤，姚娜就等于被他抛弃了。 最近几个月，姚娜都没有被任何人碰过，此时竟然也生出一丝期待。 两个人的交战过程，姚娜一直非常主动。 一方面是她想快速让孙大成累倒，另一方面，也是她真的需要。 她本以为醉酒后的孙大成撑不了多久。 她之前经历的几个男人都是如此。 没想到孙大成竟然出奇的坚挺，她已经有了两次过山车般的体验，感到腰酸腿软，孙大成竟然还处在战斗状态。 姚娜感觉继续这样下去，先被累瘫的反而是自己。 她打算用别的方式继续，孙大成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立刻让姚娜像刚才那样。 姚娜很是无奈，却也不敢拧着他的意思来，一旦孙大成真的醒了，有可能全盘皆输。 满足了他，他可能就直接睡了。 姚娜只能顶着倦意继续和他战斗。 她又坚持了十几分钟，正想要不就放弃吧，大不了哪天再和他约一次，把他灌的更醉。 没想到孙大成竟然打起了呼噜。 “孙总？” 姚娜试探地叫了两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姚娜移开身体，在旁边观察孙大成，好一会儿，孙大成那边睡得香甜。 姚娜下了床，把合同从地上捡起来，偷偷从兜里掏出印泥，用孙大成的手按了手印，事后又擦掉他手上残留的印泥。 整个过程下来，孙大成都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像死猪一样。 姚娜迅速穿好衣服离开房间。 离开酒店后，她给袁斌打了个电话：“袁镇长，手印到手了。” “太棒了，姚主任，这件事我要非常感谢你。” “不要说的这么客气，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想为百姓做点事。” 这话让袁斌很是感动。 在向阳镇待的这段时间，袁斌感觉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于峰同流合污，有很多像姚娜这样，想为百姓谋福的人，可方向盘握在于峰这种人手里，他们只能没办法和于峰叫板，只能把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 “姚主任，孙大成没把你怎么样吧？” 姚娜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真实的经历，只能撒谎：“他被我灌得像个死猪一样，有想法他也没那个能力实现。” “那就好。”袁斌松了口气。 隔天早上，姚娜就把带有孙大成手印和签字的合同拿给袁斌。 “袁镇长，有了这个，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只要莲花村的村民的修桥的整个过程，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就没有问题。等桥修完了，他们只能干瞪眼。” 姚娜有些担心地问：“如果村民修桥的过程中，他们有人过去看呢？” 袁斌表情十分自信地说：“放心吧，莲花村那儿，这些政府官员，包括孙大成本人，是不会去的。” 第185章 这座桥你们能不能修? 拿到外包合同后，袁斌火速赶到莲花村，找到王远生。 “王主任，上次咱们聊到那座桥，您说那座桥，咱们莲花村村民自己就可以修，对吧？” 王远生还没有意识到他曾经吹的牛逼就要变成现实，表情中还带着得意。 “袁镇长，上次咱们聊到这个话题，我就感觉没有聊够。不是我吹，别说修桥，楼房我们都能盖...” 眼见他又要吹起没完，袁斌忍不住打断他。 “王主任，既然咱们村民这么能干，就像你说的，莲花村的桥，咱们自己修。” 王远生的表情愣了几秒，有些吃惊地说道：“啥玩意？真让我们自己修啊？” “有困难？咱们这儿的村民不是楼房都能盖么？” 王远生苦笑几声：“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袁镇长来真的，咱们这座桥不是承包出去了么？” “问题就出在这。” 此时的袁斌也不隐瞒，把实际情况完全讲给王远生。 王远生听完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群王八蛋，老百姓救命的钱，他们也要贪！” “目前的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如果咱们能自己修这座桥，近期安排好就开工。如果咱们修不了，那我得抓紧联系其他工程队。” 王远生一咬牙：“不用别的工程队，袁镇长，咱的牛皮不是随便吹的，我说能修就绝对能修，您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动员大家。” 王远生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他在村里开了一个紧急动员会，每家每户都必须出一个人参加。 村民到了以后，发现袁斌也在，很是兴奋，都想站得离袁斌近一点。 人员到齐后，王远生开始讲话。 “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咱们莲花村的桥，咱们自己修！” 此言一出，会场一片哗然。 “啊？为什么自己修？是上面不给修了么？” “咱们自己咋修，没有设备，没有材料！” “最主要是没有钱啊，如果咱们村自己有钱，还用得着天天找政府？” “大家都给我安静一下！”王远生嚷了一句，会场逐渐安静下来。 “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激动个啥？钱咱们有，是政府给出，设备和材料啥的都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就说这个活能不能干？” 会场安静了几秒钟，突然有人高喊：“能干！” 陆续有人跟着表态。 这座桥是莲花村人民的心病，只要能修桥，让他们付出什么都行，别说干点苦力活。 众人陆续表态后，王远生说：“既然大家都干，剩下更加具体的事情，我就交给袁镇长了，让他讲给你们！” 会场顿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乡亲们，关于那座桥，政府这边出了点小差错，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不过就像刚才王主任说的，修桥的钱完全由政府负责，你们完全不需要操心。我再确认一下，这座桥你们能不能修？” 会场的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能修！” “那就好，接下来我要特别交待几件事情。其中最重要的第一条，整个修桥过程，要绝对保密，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一旦被外人发现，这个工程很可能废弃，大家日夜期盼的桥，可能再也修不上了。” 下面不知谁喊了句：“我们听袁镇长的，谁也不说！” “对，谁说就打断谁的腿！” 袁斌继续叮嘱。 “为了做好保密工作，我们尽量晚上开工，照明问题，我会找专业的人员负责，这个不需要大家操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和大家坦白。你们做这个工程，是没有工钱的，并不是我不尊重大家的劳动力，因为你们没有修桥修路的资质。” “我们这个工程，是从别的工程队外包过来的，工程的钱花在什么地方，都必须有明确的交待，否则就涉嫌违纪。” “如果给你们发工钱，调查起来，就会发现你们没有资质的问题。不给你们发工钱，工程验收的时候，调查的就是把工程承包给你们的甲方，甲方的工程队是有资质的，就不存在违纪问题。” 说这些话时，袁斌心里觉得对莲花村的村民有些亏欠。 莲花村的村民却接连表示，只要能修这座桥，没有钱他们也愿意干。 看到村民有如此高的热情，袁斌也很激动。 交待完所有事情，袁斌又和王远生单独聊了几句。 “王主任，我能想到这个主意，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工程泄密的问题，倒不是不相信村民的嘴，只是这件事意义重大。” 王远生用力点头：“我明白，请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反复叮嘱他们。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基本也不会有人来，走亲戚都是村里的人出去走，没人来我们村。偶尔有不怕死的过来，走到那座桥那，也就回去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工程开工的时候，你最好多派几个人在几个重要的地方把守，一旦发现有人过来，我们立刻就散了，干活的设备也迅速转移。” “这样虽然折腾，但能确保这座桥能顺利修下去。” 王远生当即表态：“袁镇长，只要能修这座桥，村民不怕折腾。能折腾说明我们还活着。桥如果不修，我们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快到中午时，孙大成才从床上爬起来，四处环顾一圈，发现姚娜不在。 他刚要起身，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不由眼睛一瞪。 “妈的，昨晚喝太多了，连干了啥都不知道。” 他抄起手机给姚娜打了过去。 姚娜接到孙大成的电话，语气非常温柔的和他聊了起来。 她打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缠着孙大成。 这样做有几个好处。 首先是可以帮袁斌盯着孙大成，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其次也可以通过孙大成来侧面盯着于峰等人的举动。 这些情报对袁斌非常重要，能决定莲花村的工程能不能做下去。 另外还有一点，是姚娜的私心。 孙大成的身体太好了，姚娜要好好的放纵一下。 第186章 他必死! 莲花村那座桥的对岸，有一片树林。 由于莲花村的落后，那片树林也人迹罕至。 村民按照袁斌的要求，在树林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大棚，晚上的时候，所有的建筑材料偷偷拉到那里，有专门的人负责把守。 落实具体工作的时候，袁斌采用单元人头制度。 每两个人负责一项工作，这样一旦其中一个有事，另一个能顶上。两个人也可以轮流休息。 只花了两天时间，修桥所需要的第一波建筑材料就全部就位。 袁斌花钱在镇里找了个汽车修理厂，平日里一些干活的车全都停在那儿。 向阳镇有私家车的人家不多，修理厂的生意很冷清，有人给钱租停车位，老板巴不得。 一切准备就绪后，莲花村的工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始了。 工程开工后，袁斌每次去莲花村，心态完全变了。 之前他去莲花村，都会感慨这个村子的偏僻和荒凉，去往村子的整条路上，别说人影，连个小动物都看不到。 如今他十分感谢村子的偏僻和荒凉，没有人来就最好，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这里正在进行一项大工程。 工程在正式动工之前，袁斌还是有一丝担心的，毕竟这些村民没有干过这么大的工程，他们只是空有一腔热情和干劲。 可工程开工后，他立刻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莲花村有几个常年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其中很多都是做一些修桥修路的工程。 这些人听说老家的桥要修了，全都从外地赶了回来。 为了家乡这座桥，他们宁愿放弃外面报酬很高的工作，免费回来帮忙干活。 有这些专业的人士在，修桥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短短几天时间，桥的基础雏形已经有了。 这几天县里的领导已经不再打电话催袁斌了，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件事。 但是于峰几乎一天一个电话，每次一上来就对袁斌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你这个副镇长到底能不能干了？工程都批下来多少天了？还不动工？” “我警告你，市领导只给三个月时间，现在已经不到三个月了，你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这个项目在时间上出了问题，你要负全部的责任！” 面对于峰的问责，袁斌不能表现得过于胸有成竹，一旦让他发现端倪，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他只能演戏，假装自己对这件事的慌张和无奈。 “我一再催孙大成动工，他迟迟不肯动工。于镇长，您是他的好朋友，要不您帮我劝劝他？” 听到袁斌这么说，于峰非常得意。 “我和孙大成的关系是好，不过我们两个之间公是公，私是私，分得很清楚。他不开工肯定有他的理由，你直接找他聊不就行了？” 袁斌这时就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行吧，我回头再和他商量商量。” 孙大成为这件事也着急。 虽然他有合同的时间帮他兜底，可他也怕夜长梦多。 假如袁斌就是迟迟不动工，到了三个月之后他仍不妥协。 袁斌大不了被上级领导处分，这个工程也还是要干，不然合同就按违约处理，他仍然什么也拿不到，自己的公司还容易被政府列入黑名单。 不放心的他只能一遍一遍给于峰打电话。 这天于峰接完了袁斌的电话，感觉袁斌似乎要顶不住了，心情大好。 接到孙大成的电话后，于峰一副打了胜仗的姿态。 “放心吧，袁斌撑不了多久了，他很快就得妥协，答应你的条件让你开工。” 孙大成知道于峰这人的习惯是满嘴跑火车，还是有点信不太过。 他于是把自己的顾虑讲给于峰。 “假如袁斌宁愿被上面处分，迟迟就是不开工，三个月以后，被动的就是我了。” “大成，你怎么把这件事想的这么简单？市长下了死命令，三个月的时间之内，必须把这座桥修完。他这句话可比合同还要有效力。” “袁斌真的敢把时间拖到三个月以后，他是真的不想干了。我会和县里的领导如实反映情况，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袁斌头上，把这件事搞成典型，到时候市长一动怒，估计会把他踢出公务员的队伍，这个项目换个人来负责。我们肯定换自己人，你的工程不就可以开工了？” 听完这些话，孙大成也咧嘴笑了。 他知道于峰有这个能力，毕竟他还有一个县长的老爹。 县里的领导如果要借题发挥，想搞死袁斌，他必死。 关酥彤本来也很担心工程的事。 工程秘密开工后，袁斌本想把这件事讲给她，结果关酥彤家里在这个节骨眼出了点事。 关木山小儿子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他陪着娇妻在医院忙活，由于操劳过度，也病倒了。 关酥彤得到消息，立刻就杀了回去。 好在关木山的问题不算严重，她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关酥彤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正式见到自己的后妈。 “酥彤，这是你张阿姨。” 听到这句话的张桃伊笑了起来：“我竟然要做酥彤的阿姨，把我说的好老啊。不过酥彤很漂亮，我之前还没有见过能让我在样貌上感到自卑的女性，现在见到了。” 张桃伊很开朗，关酥彤本来对见后妈这件事有些排斥，和张桃伊本人聊了几句后，心里原本设立的一些枷锁也被打破了。 关酥彤接着也见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她第一次得知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幼小的生命。 如今见到了，孩子的可爱也扫空了所有的隔阂。 她把孩子抱起来，对这个还不会说话的小生命说道：“我竟然有个这么小的弟弟，好可爱。” 张桃伊也径自感慨：“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做母亲，早年医生诊断说我不能生育，看来是碰到了庸医。” “对了酥彤，听你爸爸说，袁斌现在也和你在一起？” 第187章 你骂谁是婊子? “您认识袁斌？”关酥彤有些意外。 “之前接触过的一个弟弟，能力很强，后来听你爸说，他和你在同一个地方。” 关酥彤没有多想，如实回答。 “他现在是向阳镇的副镇长，的确能力很强。不过我也有点担心他...” 张桃伊顿时脸色一变：“他怎么了？” “袁斌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过于正直。这样做人是没问题的，可是混迹在官场，他很容易得罪人。” 关酥彤随后把莲花村修桥的问题大概讲给张桃伊。 张桃伊听完整个过程，不是一般的担心。 “听你这么说，袁斌的确很被动。也怪你爸，当时为什么要下达三个月必须修好的死命令！” “如今的袁斌就等于是被人架在火上烤，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甚至想过劝我爸收回那句话。” 张桃伊立刻摇头：“绝对不行！你爸刚分到鞍阳市，需要树立威信。这件事如果搞砸了，对他的政治生命是毁灭性的打击。袁斌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他没怎么和我联系，很安静...” 张桃伊思忖着说道：“以我对袁斌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个性，迟迟没有动静，没准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酥彤，你回去可以和袁斌聊一聊，问问他有没有想到办法，如果有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们一起想办法。” “谢谢你的关心。”关酥彤淡淡一笑，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酥彤，你觉得袁斌这个人怎么样？” 张桃伊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问得关酥彤一愣。 “馆长人很好...” 张桃伊温柔的笑笑：“他是个特别好的男人，值得女人托付终生。” 关酥彤听出弦外之音，脸颊微红：“我暂时还没有想这个问题...” “你不用瞒我，女人的直觉很准，你是喜欢他的，对吧？” 关酥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了张桃伊一个反杀。 “张...阿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说错了您别生我气。” “我没那么小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您和袁斌的关系应该不止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 张桃伊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酥彤觉得我们像什么关系？” “我刚认识馆长的时候，他正在被失恋的痛苦折磨。失恋的人我见过不少，像他那么痛苦的人，我是头一次见到。我陪他一个月，才慢慢帮他走出失恋的痛苦。但他似乎还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关酥彤对着张桃伊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应该就是袁斌的前女友吧...” 张桃伊的反应并没有像关酥彤想的那样强烈。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通过观察你的表情，说到袁斌的时候，你的表情很不一样。我也有女人的直觉。” 张桃伊坦然一笑：“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我们是相爱过，但我不想耽误他，在世俗的意义上，我们并不合适。因为曾经的我被诊断为不能生育，我当初也是因为这个离婚。” 关酥彤问了个很毒的问题。 “假如你当初知道自己被诊断错了，还会和他分开么？” “不会。”张桃伊没有丝毫的犹豫，眼圈已经红了。 关酥彤也很欣赏张桃伊的个性，对方并没有因为害怕她告诉自己的父亲，而给出违心的答案。 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关酥彤很识趣的点到即止。 两人分开前，张桃伊不忘叮嘱关酥彤：“暂时不要告诉袁斌我的情况，但是希望你和我分享他的动态，我对他是有亏欠的。” 关酥彤答应了她的请求，但也不忘问她：“你对我爸爸是什么感觉？” 张桃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都已经给他生了孩子，你觉得呢？” 回向阳镇的路上，关酥彤给袁斌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工程的事情。 “我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关酥彤兴奋得几乎叫出来。 “馆长快和我分享一下。” “这是个绝密的计划，你要替我保密。” 关酥彤心想，怎么今天全是让我保密的，我怕自己装不了那么多秘密。 当她问袁斌是什么样的计划时，袁斌和她卖起了关司：“晚上下班以后，你直接来莲花村。” 到了下班时间，关酥彤迫不及待就要赶去莲花村。 于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杀了过来。 “亲爱的，一整天没看到你，想死你了。” 关酥彤语气有些急地说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看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啊？我送你过去。” 关酥彤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现在表现得这么着急，会让于峰起疑心，绝不能让于峰知道她的行踪。 “去见一个朋友。”为了尽快摆脱于峰，她主动去抱了他一下：“我回来再找你。” “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走！” 关酥彤很不情愿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可以了吧？” 于峰这才放关酥彤离开。 关酥彤坐了去莲花村的线车。 去莲花村的线车并不是固定的，都是一些白天跑累的司机抱着佛系的心态在固定的地点等着。去哪儿的都有，莲花村只是其中之一。 司机见关酥彤人长得漂亮，和她闲聊起来。 “你老家是莲花村的？” “不是。” “那你去那个破地方干什么？那老穷了，别说人，狗都不愿意去。” 关酥彤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到了指定的下车地点，关酥彤正要下车，司机却表示可以继续把她拉到村口那座桥的位置。 “后面没有水泥路面了，路虽然不太好走，但我也愿意多拉你一程！” 关酥彤果断拒绝了。因为袁斌特意交代过，关酥彤坐线车过来的时候，就在司机在指定地点下车，千万别继续往村子里开。 司机见关酥彤拒绝了他的好意，还不大高兴。 “不就长得漂亮点么？装什么呀？到了床上都是婊子。” 司机声音很小，岂料还是被关酥彤听到了。 “你骂谁是婊子？” 第188章 帮我做卧底 司机难得碰到关酥彤这样的美女，心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他逗逗话。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婊子了？” 关酥彤冷笑几声。 “婊子生的人才爱说人是婊子。” 关酥彤说完就要走，司机却恼了。 “你敢骂我妈是婊子？”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刚说完自己没骂我，我说完你又承认了？挺大一个男人说话当放屁么？” 关酥彤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司机接连被骂，气急败坏的过来想要拉扯关酥彤的衣服，被关酥彤灵巧的躲开。 “你要干什么？挺大一男人和女人动手，你不害臊么？” “我就动你怎么地？这种穷乡僻壤连个人影都没有，弄死你都白弄！让你他妈惹我！” 司机说完就朝关酥彤猛扑过去，想占点便宜。 关酥彤毕竟是女人，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气都不及司机，很快就被控制住。 关酥彤一阵尖叫，引起了正在放哨的莲花村村民张雷的注意。 张雷还纳闷这附近怎么会有女人的叫声，探头一看，发现竟然有一个男人要占一个女人的便宜。 莲花村的村民没有人不认识关酥彤。 张雷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大骂着就朝两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哪个傻逼敢动关主任，我和她拼了！” 司机正要对关酥彤下手，张雷直接冲到他面前，对着司机的肚子就是一拳。 司机吃痛闪到一旁。 “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凭什么对关主任动手？” “什么玩意，关主任？哪里的主任？” 张雷刚要开口，被关酥彤拦下来：“和这种人不用废话。” 司机一脸嚣张地说：“还瞧不起我？你们俩听没听过孙大成？那是我孙哥，经常一起吃饭。把我惹急了找人弄死你们。” 关酥彤一听司机认识孙大成，更不想再搭理他。 袁斌反复叮嘱，他正在做的事情要绝对保密。 关酥彤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能猜到袁斌防的就是孙大成和于峰那伙人。 她于是示意张雷赶紧走。 司机以为关酥彤他们害怕了，更加得意：“我孙哥果然牛逼，这两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吓跑了。” 赶去莲花村的路上，张雷还感到不解。 “关主任，刚才那个司机刚对你不敬，为什么不让我揍他？就他那个德行，我一个人能打他两个！” 关酥彤解释道：“我知道你能打得过他，你没听说么？他和孙大成混在一起，袁镇长说他在莲花村做的事情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真把他打了，这件事让孙大成知道，不就容易暴露么？” 张雷听完吓出一个激灵：“关主任说的对。”他心想，幸亏自己没动手。 “还有啊关主任，你得自己去我们村了，我差点忘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自己去没问题，你要干什么去？”关酥彤害怕张雷还去找司机的麻烦。 “我得去站岗放哨！” “站岗放哨？什么意思？” “关主任，我嘴笨，不知道咋和你解释，你先去我们村，到了那就知道了。” 关酥彤带着疑问赶到莲花村。 到村口以后，她几乎看傻了眼。 “这桥？怎么开始修上了？” 好几个村民看到关酥彤，都围了过来。 “关主任来了，大家快来看关主任！” 袁斌这时也走了过来。 关酥彤不解地问：“这个工程不是为孙大成承包了么？怎么是咱们自己的村民在干？” 袁斌让其他人先去干活，他自己给关酥彤解释。 关酥彤听完分包合同的事，一方面感到不可思议，另一方面也非常配合袁斌的脑筋，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得出。 “难怪馆长一再强调保密，的确要好好保密。可我担心孙大成将来会找你麻烦，毕竟这个工程是他接下来的。” 袁斌一阵冷笑：“幸亏孙大成难为我，逼着我想出了这个主意，就算孙大成不打工程款的主意，这个工程也不能给他做。” “你是觉得他这种人，没有能力建好这座桥？” “说得对，莲花村回来很多在外地修桥的工人，和他们聊完我才知道，冬季造桥是很有讲究的，无论是施工材料还是施工设备，还是施工安全，处处都是问题。” “这些事情都需要施工的人员特别专业，像孙大成这号人，心思全用在如何讨好政府领导上，根本就不会对这些细节的问题上心，那笔工程款他就算全都用来造桥，也不可能造好。” 关酥彤问袁斌：“这座桥大概多久能建好？” “如果中途不出现任何意外，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差不多，现在就希望关市长中途不要过来。一旦他要下来视察，就很难办了。” 关酥彤忙说：“放心，他肯定不会过来。” 袁斌盯着关酥彤问：“你好像很了解关市长的行踪啊！” 关酥彤很是淡定的回道：“他家里新添了个小儿子，可把他忙坏了，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你没关注么？” 这件事袁斌还真的听人说过。 “我以为是有人造谣，没想到是真的。这是关市长的的一个孩子么？” “不知道。” “可能是他工作太忙了，才开始顾家庭。我之前还听说他有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关酥彤随后又开始关心起工程问题：“这些工人都在晚上干活，不会出问题吧？” 袁斌对此也有隐约的担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白天目标太大了，一旦被路过的人发现，容易传出去。说起来还是要感谢那些从外地回来的工人，有他们在，我心里还能踏实些，否则在桥竣工之前，我恐怕要失眠两个多月。” 这种事袁斌的确顶着巨大的风险，一旦有工人在修桥的过程中出现意外，这个项目包括他的政治生涯都将彻底终止。 这天晚上孙大成和姚娜在床上缠绵完，孙大成摸着姚娜的胸部说：“娜娜，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姚娜问：“什么事？” “袁斌那边他妈的一点动静没有，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能不能假装接近他，帮我看看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第189章 把女人当工具 听到孙大成的请求，姚娜在心里笑了出来。 这孙大成和于峰还真是一路人，两个人想的办法都一样。 姚娜同时也知道，孙大成估计是把她玩够了，想用这种方式暂时疏远自己。 于峰当初让自己去勾引袁斌，基本上就没再找过自己。 这帮臭男人玩够了就想甩手？想得美。 “你让我假装接近袁斌？不怕我和他走的太近，然后爱上他？” 孙大成呵呵一笑。 “袁斌那小子哪有我有魅力？你已经有了我，我相信你不会看上他的。” “那可不一定，你是有钱，但人家可是副镇长，还那么年轻，将来说不定能做更大的官。” 这句触动了孙大成。 她觉得腰娜说的没错，自己再有钱，也比不上做官的。 做官的人手里有权力，权力就意味着财产的分配权。 他孙大成再有赚钱的本事，能不能赚到钱，全看这些当官的人脸色。他得天天把这些人当爷哄着，当财神爷供着，一旦得罪了这些人，他的财路可能就断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表情这么难看？” 孙大成有些沮丧地说：“你说的没错，我再有钱也和当官的没办法比！” 姚娜随口一说，没想到孙大成真的生气了。 “所以你还让我去接近袁斌么？” 孙大成把姚娜搂过来：“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怕了，你这个尤物跑了，我得心疼死。” 因为这么个小插曲，两人都来了兴致，又来了一次。 事后姚娜还有点意犹未尽，可孙大成已经精疲力尽。 “你刚刚说的，我其实可以考虑一下。”姚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去接近袁斌？” “对呀，这个工程你这么上心，真出问题了，不得把你急死。看你着急我也心疼啊。” 孙大成在姚娜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是你好，知道心疼我。” 但他突然又反应过来：“我说，你不会真的移情别恋吧？我当初还真的看过你进到袁斌的房间里。” 镇政府有段时间私底下谣传袁斌和姚娜搞到了一起，两人甚至在房间里搞得火热。 姚娜知道以后气坏了，一直在琢磨是谁造的谣，孙大成今天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你看到我进袁斌的房，然后就和别人说袁斌把我给上了？我叫的声音还很大？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 孙大成一脸慌张的解释：“不是我说的...” “我又没生气，瞧把你吓成那个德行！外界怎么传，我其实都无所谓，这年头，你只要能爬到高处去，谁会把你的名声当回事？爬不上去，你落得个好名声又有个屁用？” 孙大成一把将姚娜搂进怀里：“宝贝，你活得真通透，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将来一定做大官。” “借你吉言。我最近几天就去找袁斌，把他的想法套出来，换你一个安心。” 姚娜刚离开没多久，财务所所长白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个死鬼，这几天怎么都没有你的消息？死哪里去了？” 自打有了姚娜，孙大成就对白月失去了兴趣。 这个女人是个恋爱脑，特别缠人，既没脑子也没野心。 因为长得漂亮，被上级相中，靠卖身体混了个财务所所长。 可她也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头脑远不如姚娜这么灵活。 在床上的时候也很无趣，只会被动接受，不像姚娜那么懂得讨人欢心。 此时的孙大成只想快点摆脱她。 “不是和你说了么，最近太忙了。” “什么忙？我看你就是变心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哪有什么别的女人。”说完他还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女人真他妈的烦。 即便这么烦白月，孙大成暂时也不想撕破脸，现在是不喜欢，万一哪天又来了兴趣呢？ 不过此时的孙大成对姚娜最为上头，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光是贪恋姚娜的身体，已经有点爱上对方的意思，假如姚娜发展起来，就是现成的大树，靠着这棵大树，他孙大成将来也能呼风唤雨。 脑子里想着这些美事，已经几乎累瘫的孙大成很快就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姚娜给袁斌打了个电话：“袁镇长，晚上有时间没？想去找你聊聊。” 此时的袁斌最期待接到的电话，就是姚娜打来的。 “有时间。” “那我晚上去你房间找你。” 袁斌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两人见面后，袁斌就迫不及待问姚娜孙大成和于峰那边的情况。 “于峰那边没什么动静，他好像觉得自己吃定你了，根本就没把工程的事情当做一回事。我最近一段时间和孙大成走的比较近，他一直都在惦记着你这边的情况，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袁斌心想，他果然没猜错，孙大成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而且极度狡猾。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孙大成放松警惕，否则孙大成真的有可能跑到莲花村去做调查，一旦发现那座桥，所有的成果就前功尽弃了。 “孙大成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最近有什么打算？” 姚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有，他让我接近你，试探一下你的想法。” 之前于峰让姚娜勾引袁斌的事情，姚娜也和袁斌讲了。 “你们男人真逗，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就以为可以随意的支配女人。我们女人好像永远都是你们男人的工具，真是可悲。” 袁斌一脸吃惊：“你说他把你...” “袁镇长，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内疚。不过你放心，我和他属于同床异梦，我的心不在他那里，还是会努力帮你。莲花村这座桥真的修成了，我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袁镇长，我觉得咱们俩现在需要做一件事，打消孙大成对你的疑心，不然他恐怕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袁斌点头：“你和我想的一样。你有什么好点子么？” “暂时还没有想到。” “我倒是有个主意。他不就是想知道我的想法么？那我就把想法告诉他。” 第190章 让他滚出向阳镇 于峰觉得袁斌这次一定被他难住了，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死结。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袁斌被上面处分的情景了。 他的父亲于忠忽然打来电话。 “莲花村的事情怎么样了？” 于峰很是得意的和自己父亲汇报起来。 “爸，袁斌这次被我干服了...” 于峰正要往下说，被于忠叫停。 “什么叫被你干服了？那座桥修没修呢？怎么还没有动静？” “还没修...” “怎么还不动工？市长只给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就剩下两个半月了。” “桥修不上，责任都是袁斌扛着，你着什么急啊？” “市长也在给县里施压，最好能在三个月内把桥修完。新来的市长挺有背景，尽量别得罪他。” “再有背景，还能有咱们离家有背景？” 于忠急得直骂人：“你小子别动不动就给我惹事。你的背景是用来平事，不是用来惹事的。这个工程你给我盯着点。尽量别出差错！多打电话催催袁斌，让他抓紧开工。县里不好一直催他，好像我们闲得很，整天就盯着你们向阳镇这么一个工程似的。” 挂了电话，于峰还有些不太服气。 “人老了就是不行，整天怕这个怕那个。这件事我就拖着，我不信拖不死袁斌！” 尽管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还是给袁斌打了一个电话，打算利用自己的职位给袁斌施压。 “那座桥怎么还不动工？” 袁斌和他打马虎眼：“我这几天也在催孙大成。” “光催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给我动工！袁斌我可告诉你，这座桥市长亲自发话要在三个月之内建好，你现在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明年二月底这座桥还没修好，你就给我滚出向阳镇！” 骂完这些话，于峰直接把电话挂了，心里这叫一个痛快。 袁斌却懒得搭理他，刚挂电话，几乎就忘了于峰给他打电话这回事。 他和姚娜正忙着给孙大成下套。 为了打消孙大成的疑虑，两个人可谓是煞费苦心，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害怕说话的语气不自然，甚至还反复排练。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弄出了一段录音。 拿到录音后，姚娜回去找孙大成。 “你不是想知道袁斌的想法么？都在这里了。” 她把录音笔拿给孙大成。 孙大成迫不及待的打开录音笔，听到了如下对话。 姚娜：袁镇长，你之前不是一直记着修桥么？这个工程为什么迟迟不动工呢？ 袁斌：孙大成之前来找我谈，话里话外表达他想要私吞工程款，我如果答应他的条件，那座桥修好了也是豆腐渣工程。 姚娜：只要比之前的桥安全就行呗？你先把桥修好了交差，想那么远干嘛呢？恕我直言，你能在这里待多久都不知道。 袁斌：不管我待多久，也决不能让豆腐渣工程出自我的手。 姚娜：这个工程完全由你负责，上面又只给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上级领导发现自己下的死命令没被完成，肯定找个人当出气筒。你应该知道后果。 袁斌：我知道，至少会给我定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最后极大可能会把我开除公务员的队伍。 姚娜：袁镇长，你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这么执拗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被开除了，按照合同，孙大成还有时间。上面会安排其他人来管这个人，一定会和孙大成同流合污，工程没准干的更差。 袁斌：哎，我想为民做点好事，可我能力和能量都有限，我只能尽力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姚娜解释：“这段是最有价值的，其他的地方被我删掉了。” 孙大成反复在心里玩味刚才听到的录音，突然笑了出来：“袁斌果然想拖满三个月，估计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指望着上级领导能对他网开一面，真是愚蠢，别说咱们向阳镇，县里的领导肯定也需要一个顶罪的，他会死的很惨。” 姚娜走过去把孙大成抱住：“怎么样，你这回放心了吧？” “宝贝，你是真有本事，袁斌这等于把心里话都讲给你了，你是怎么和他聊起来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费了我很多口舌。” 这段时间孙大成基本每天都和姚娜在一起缠绵，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是姚娜和袁斌给他做的一个局。 不过孙大成忽然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件事。 “宝贝，你为啥把其他的内容都删了，我还想听呢！” 姚娜暗自一惊，难道孙大成起了疑心？ “为了帮你节省时间，我们聊了好长时间，你难道有时间对着录音笔听几个小时？” 孙大成一脸坏笑地问：“这是你在哪里录的？” 看到孙大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姚娜顿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她以为孙大成怀疑这个录音有问题，实则孙大成想知道自己和袁斌有没有问题。 “在袁斌招待所的房间里录的。我经常去他房间找他，你之前不是也见过一次么？” 孙大成把姚娜推开：“所以你删掉的部分，其实是你俩那啥时候的录音？” “怎么？阅女无数的孙总吃醋了？” 孙大成的确醋意大发，双手抓着姚娜的肩膀质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袁斌干了那件事？” “你能为我吃醋，我还挺高兴。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聊，有你就够了，同时找两个男人，会要了我的命。况且袁斌也不是那种人，如果他肯要我，也就轮不到你了。” 听到姚娜说的这些话，孙大成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 之前他以为是他把姚娜当成玩物，现在看来，似乎是姚娜把他当成了玩物。 孙大成这边刚拿到录音没多久，于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大成，我想通了，现在就算袁斌来求你要动工，你也不动。” 孙大成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二世祖又要搞什么名堂。 “于镇长，你的意思是袁斌答应我的条件也不动工？” “对！我这次要搞死他，让他滚出向阳镇！” 第191章 你有什么办法? “于镇长，有件事我想和你汇报一下。” 接到白月的电话，于峰心里有股怨气。 他已经知道白月和孙大成勾搭到一起。 尽管他现在有了关酥彤，已经不再碰别的女人，可他仍觉得这是一种背叛。 “什么事？” 县里下来的那笔工程款，我看少了一部分。 于峰噌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 “少了多少钱？” “二十多万。” 于峰眼睛一瞪：“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才发现？” “这笔钱县里特批专款专项，钱款下来的时候，直接就入了民政办的账户，民政办有直接支配权，根本不需要经过我，我只能查询账户里的余额。” 于峰一拍桌子：“这笔钱是袁斌负责，钱少了一定是他的问题，这混蛋天天装的像个包青天一样，他妈的竟然公然挪用公款！看我这次不让他把牢底坐穿！” 于峰本想直接对袁斌兴师问罪，却忽然想到了关酥彤。 她作为民政办主任，这笔钱真的要动，她肯定知情。 民政办负责财务的人，不可能越过关酥彤直接把钱给袁斌。 他于是找到了关酥彤，问了她关于那笔钱的事。 关酥彤直接反问他：“工程款的钱少了二十万？谁告诉你的？” “财务所的白月，她今天查看账户余额了。” “钱没有少，是我取出了二十二万的现金。” 于峰一愣：“为什么要取现金？” “我听说工程款结算如果通过银行账号，过程特别繁琐，很是麻烦，我就想着把钱都取出来，这样结算的时候能方便一些。” “你咋还动了这样的心思...” 关酥彤忽然话锋一转：“亲爱的，别告诉说你对这笔工程款没有企图。” 于峰一听，顿时笑的很贼。 “如果你有想法，是不是现金更加方便一些？” “还是宝贝你想的周到！”于峰笑了笑，眼神突然狠厉起来，“你可把钱看好了，不能让袁斌动这笔钱！” “理论上讲，他是这个工程的直接负责人，可以越过我直接用这笔钱，不过我如果知道他动了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工程不开工，他敢动这笔钱就是贪污，我立刻就捏死他！” 关酥彤笑了笑，没有说话。 于峰忽然又问：“他最近有没有找你聊工程的事？” “没有。我们俩的关系有点敏感，难道你希望他来找我谈心？” “当然不希望！”于峰回答的非常干脆。 于峰离开后，关酥彤把这件事转告袁斌。 “没想到白月竟然真的会去查看工程款的账号，幸亏你提前想好了理由。” 袁斌冷笑几声：“这帮人平时闲的蛋疼，什么无聊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凡事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幸好于峰很信任你，否则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他女朋友了吧？你和我的工作想要顺利开展的下去，我这个镇长夫人的身份非常重要。” 一聊这个话题，袁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宁愿工作很难开展，也不想你受这种委屈。” “我受什么委屈？于峰对我好着呢。” 袁斌苦笑着问：“你该不会对他动情了吧？” “馆长你的记性真差，我答应过妈妈不会对男人动情，才会和于峰这种人相处。对我而言，感情完全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假如我撕毁和妈妈订好的契约，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于峰来泡我。” 袁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无奈的苦笑。 接下来的半个月，工程进展的都很顺利。 袁斌特别叮嘱负责放哨的人，他们虽然没有参与修桥，但他们的贡献丝毫不比修桥的人少。 莲花村负责放哨的村民，也非常的尽职尽责，一分钟都不敢休息，眼睛死死盯着附近的公路，但凡看到有车子靠近，立刻就打电话联系村口的人。 尽管修桥都是在傍晚和晚上，但是已经越来越成型的桥很是惹眼。 守在桥附近的人一旦得到放哨的人的信号，立刻就会用一些干草把桥边和桥面盖住，只要来的人不进村，在远处看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接连半个月，袁斌这边都没有动静，侯明明有点坐不住了。 他主动联系袁斌：“袁斌，上面让我们三个月内务必把工程做完，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工程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袁斌一早就猜到侯明明会问他桥的事情。 侯明明和于峰不同，毕竟于峰有他爹顶着，上面就算因为这个事兴师问罪，于忠能想办法帮他儿子扛过去。 侯明明就不行了，当年提拔他的后台已经退休多年，早就没有任何的影响力，有于峰在这，他想做出点成绩又很难。 如今的他只想顺利到岸，在向阳镇安安稳稳的做个书记，混吃等死到平稳落地退休。 所以他宁愿少拿钱，也不想出乱子。 对付侯明明这种人，袁斌自然不能和对付于峰是同样的说辞。 他要给侯明明吃定心丸，让对方的心踏实下来。 否则侯明明一旦对这个事情上心，很容易发现桥已经在建的事情，传到于峰耳朵里就是灾难。 “侯书记，桥的事情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确保这件事不会出问题，请您务必放心。” “你光说没用啊，时间就要截止了，工程还迟迟没动静？叫我怎么放心？” “侯书记，您应该不想自己在任的时候，向阳镇出现豆腐渣工程吧？向阳镇之前做的工程，基本都是面子工程，不涉及到人身安全。任何涉及到人身安全的工程，一旦出了问题，那都是核弹级别的，到时候你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全部都会搭进去。” “我当然不想出豆腐渣工程！”侯明明有些心虚，但这句话说的还算干脆。 “既然如此，这个工程就得换个办法做。如果按照常规方法做，一定是豆腐渣工程，某些人是什么德行，您应该比我清楚！” 侯明明心里一惊，觉得袁斌说的没错。 这个工程交给孙大成来干，就注定是个巨大隐患。 “不知道袁镇长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第192章 咱俩分手吧 “我的办法能保证不把侯书记拖下水，也希望侯书记不再过问此事。” “你不把办法说了，我怎么能放心？”侯明明希望袁斌能对他坦诚。 袁斌当然不能告诉他具体办法。 “侯书记，你其实用不着这么担心，假如工程完不成，是我玩忽职守，被处分的人是我。工程按时交工，是你这个书记领导的英明。” “如果桥的工程出了问题，我也脱不了干系，你最好别和我玩文字游戏，这个工程项目赶快往下推进。” 袁斌冷笑道：“侯书记，我刚刚已经说了，孙大成负责这个工程，如果强行往下推进，必然导致出现豆腐渣工程。” “莲花村那座桥之前虽然死了很多人，都和你这个镇委书记没有直接关系，桥建成后，但凡再有一个人出事，您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侯明明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袁斌说的没错，向阳镇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工程不知道干了多少，可无非就是修修路，种种树，都不是什么危险项目。 这个桥不一样，是市级领导重视的大项目，一旦出问题，他作为这里的书记，绝对是跑不了的。 自从孙大成接下了这个项目，侯明明就觉得心慌。 并不是因为自此就得罪了曹溪，而是他总觉得这座桥给孙大成修会出问题。 如今他看似关心这个工程，实则心里特别希望和这个工程划清界限。 思来想去，侯明明问袁斌：“你能保证这个工程不出差错？” “只要侯书记不插手这件事，我保证工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袁斌把侯明明的心理活动看的明明白白。 “最好别搞出什么乱子，我就信你这一次。” 搞定了侯明明，袁斌知道，这座桥的工程基本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莲花村的桥基本上已经成型了。 袁斌每晚过去看这座桥，心里都觉得很踏实。 有人踏实，就有人睡不着觉。 孙大成总觉得政府的人靠不住。 这些当官的都是赚钱的时候才会想到他，利用他变相洗钱，真的出了事，他们就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姚娜的录音，他相信袁斌或许真的没有办法，可袁斌如果被搞了，他这边会不会有什么说法？工程会不会给别人做，这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如今的他已经指望不上于峰，毕竟每次问于峰都差不多是同样的说辞。 “我都让你把心放肚子里，你还怕什么？利用这次机会搞死袁斌那个家伙，咱们哥俩以后大把赚钱的机会。留着他过年，以后不知道多少好事都得被他给搅和！” 话是这么说，真的让他完全相信于峰，孙大成根本做不到。 这个二世祖素来没个准。 如今孙大成能指望的，只有姚娜这个床友。 孙大成阅女无数，每个女人超过一周，他基本就厌了。唯独对姚娜似乎越来越喜欢。 一个月前，姚娜被提为党政办主任，由副科变为正科。 孙大成觉得自己如此迷恋姚娜，似乎和这件事有关。在他看来姚娜不是一般的床友，更像是他将来的靠山。 他俩一个有权，一个有钱，简直天造地设。要不是自己已经有家室，他甚至想娶姚娜过门。 当晚约姚娜见面的时候，孙大成在电话里说：“宝贝最近在忙什么？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过来找我了。” “在忙工作呗，刚接手主任，很多工作都要交接，忙得很。我今晚可以过去找你，正好有点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到了再说。” “好，我刚好今晚有个惊喜给你。” 姚娜问他什么惊喜，孙大成卖起了官司：“到了你就知道了，宝贝，我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 “我也是服了你了，咱俩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有这么高的热情，我真的要被你打败了。” 孙大成笑眯眯的回应：“和你相处越久，越能发现你的好。” “我等着看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两人在宾馆见面后，孙大成拿出一件情.趣内.衣。 姚娜一看，心说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恶战。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我最近的工作有点忙，你能不能放我一码？我也是纳了闷了，你身体怎么这么好？天天都搞，你也不累？之前一个月只给我放七天假，你是不是顿顿都吃生蚝？” 孙大成笑道：“这个只是开胃菜，算不上什么惊喜，这个才是。”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首饰盒。 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金戒指。 孙大成本以为姚娜看到戒指，会感动得过来给他一个香吻。 没想到姚娜出奇的淡定。 “干嘛？想用钱财讨好我？少于几位数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了，老娘不稀罕。” 孙大成以为姚娜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要。无奈之下，他只能收起来。 姚娜洗完澡后，穿上孙大成给她准备的内衣，柔情似水地说：“今晚我好好陪你开心。” 孙大成等不及了，直接将其扑倒。 两人打了一场特别持久的战斗，结束之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完事之后，孙大成和姚娜聊起了自己的心病。 “宝贝，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劝劝于镇长，让他想办法给袁斌施压，赶紧让工程动工？我总觉得夜长梦多，这么拖下去对我不利啊！” 姚娜冷笑几声：“我在于峰那说话已经没有什么分量了，我去劝也没有用。” “怎么会没用？你这么迷人，在他面前随便摆几个姿势，他就神魂颠倒了。” “让我去勾引他？陪他上床？你是这个意思么？” 孙大成笑的很贼：“那当然不是，只是想让你帮我劝劝他而已。” “我劝不了，要劝你自己去劝吧。”说话间，姚娜从床上坐了起来。 孙大成见姚娜似乎生气了，忙改口：“宝贝不想去就算了，当我没说，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讲么？是什么事？” 姚娜很是淡定地说：“今晚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咱俩分手吧。” 第193章 差点出了人命 姚娜并不是一时冲动，早就想和孙大成分手了。 莲花村的工程基本没什么阻碍，早在一个月以前，她就已经不需要通过接近孙大成的方式给袁斌提供情报。 这一个月她可以说完全是为了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也正是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对孙大成愈加厌烦。 这个男人非常粗鲁，对女人一点也不懂得怜惜。 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脏话连天，动不动就爆粗口，一天天整死这个弄死那个，活脱脱一个黑社会的做派。 在姚娜看来，孙大成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身体好，不过她已经物色了新的目标，一个可以对她仕途有帮助的人，所以她决定在今天彻底和孙大成划清界限。 孙大成一听姚娜要分手，立刻急了。 “你竟然要和我分手？”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以往都是他玩够了甩别的女人，被女人甩，他还是头一次。 何况刚刚的姚娜还风情万种，一点也看不出要和他分手的意思。 “嗯，对！”姚娜的态度很是冷漠，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他分手，已经开始穿衣服。 “为什么要分手？”孙大成实在不能理解，一边说一边去抢姚娜的衣服。 姚娜用力抢过来：“咱俩的关系，我随时想断就可以断，你无权干涉我。” “为了你我付出那么多，你说走就走？”孙大成粗暴地喊道。 “呦，付出很多？你付出什么了？说出来我听听？” 孙大成猛地怔住。 和姚娜交往的这段时间，无论他买什么，姚娜都不要。如今一句话就把他将死了。 “说不出来吧？我可没拿过你一分钱，别和我谈什么付出。”姚娜冷笑几声，继续穿衣服。 孙大成过去抱住她：“宝贝，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求求你，别和我分手，只要你留下来，我为你付出什么都行。” “不需要，谢谢。” 孙大成眼见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 “我对你这么用心，你怎么这样铁石心肠？凭什么你说分就分？” 姚娜身子一挺：“孙大成，请你搞清楚，我是单身，可你是有家庭的。” 孙大成再次被惊出一身冷汗，但他随即又开始央求：“为了你，我可以不要我的家庭。” “行，那就等你离了婚再来找我吧。” 扔下这句话，已经穿好衣服的姚娜离开了房间。 离开宾馆后，姚娜给袁斌打了一个电话。 “袁镇长，孙大成的心思又有点活了，莲花村那边的工程还要多久能结束？” “再有二十天就差不多了，不用理会他。” 话是这么说，袁斌已经开始思考万一被孙大成发现以后的对策。 当晚的工程做完以后，他把村里的召集起来，临时开了一个会。 “工程进行到这一直都很顺利，不过我们大家千万不可以放松警惕，所有的环节都要加倍注意，尤其是安全问题。” 这是袁斌最担心的问题，一旦有人在做工程的环节出现意外，上面一定会调查工人的资质，到时候会出大事情。 莲花村的人很朴实，他们都非常听袁斌的话，抢着表态。 袁斌的心里却并不轻松，所有的压力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扛，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好觉，噩梦不知道做了多少个。 结果袁斌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隔天晚上施工的时候，村民刘铁柱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了平衡，晃荡几下后，从桥的边缘掉了下去。 刘铁柱落水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 在旁边监工的袁斌几乎想都没想，也跟着一同跳了下去。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救人，完全没思考自己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跳到水下以后，刺骨的冰凉让他顷刻间就肌肉抽筋。 尽管如此，他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拉住铁柱的衣服，另一只手抓住河边的树枝，确保他们两个人不被水冲到下游去。 一旦他们被冲走，基本就是必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可水流太急，袁斌坚持了一会儿，还是脱了手。 两人瞬间被河水冲出几米远。 刹那间，袁斌觉得自己完了。 所有的感觉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越拉越远。他自己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就要放弃的时候，村长王远生一句话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袁镇长，没有您，这座桥永远也不会修，是你救了我们整个村，您一定要当更大的官，去救更多苦命的老百姓！” 袁斌一咬牙，再次用手不断地去抓那些树枝。 他好几次都差点抓住，可每次都差点就抓牢的时候脱手。 尽管如此，袁斌的举动还是为救援行动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村民利用早就准备好的救援设备把两个人陆续救了上来。 上岸后，袁斌紧绷着的弦瞬间松了，意识也彻底消失。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向阳镇的医院里。 周围站着莲花村好几个村民，个个眼睛红肿。 袁斌醒来后，病房顿时乱做一团，王远生急了，骂道：“来的时候告诉你们低调低调，再瞎嚷嚷都滚回村里去！” 接着他笑呵呵的对袁斌说：“袁镇长，你总算醒了，可把我们急死了。” 袁斌语气微弱地问他：“刘铁柱呢？人没事吧？” 王远生忙说：“他也没事了。好多村民都要过来看你，我怕人多太显眼，就带了几个人过来。” 袁斌醒是醒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得了重感冒，医生说他得在医院观察几天。 “这几天要不先停工？”王远生问袁斌的意思。 袁斌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停，继续干。” 这座桥已经成了袁斌的心病，他一天都不想耽误。 袁斌不在的几天，修桥的团队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大家都浑浑噩噩。 每个人都担心再出别的事情。 结果大家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莲花村秘密修桥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第194章 美女主任 袁斌住院的第二天，关酥彤知道了这件事。 她冒着风险跑去医院去见袁斌，怕被人发现，全程戴着口罩。 见到袁斌后，她很是担心地问：“你怎么突然病倒了？” 袁斌本来特别交待王远生，他生病住院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王远生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讲给关酥彤。但他没有交代理由。 用袁斌的话讲，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感冒而已，没事，过两天我就好了，你快回去忙吧，不用担心我。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我们俩在一起。” “感冒可能这么重？你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真的没事。” 袁斌说什么就想让关酥彤离开。 关酥彤知道袁斌在担心什么，本来也要走了，刘铁柱的家人却在这个时候进了病房。 刘铁柱的母亲一进门就给袁斌跪了下去。 “袁镇长，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您救了铁柱，就等于救了我啊！” 刘铁柱的老婆也在一旁哭。 袁斌急道：“您别这样，赶快起来。” 关酥彤也连忙去搀扶刘铁柱的母亲。 刘铁柱的母亲这才留意到关酥彤的存在，连忙和她问好。 关酥彤摘掉口罩，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铁柱的母亲也没瞒着，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嘴里一再说全家人都欠袁斌一条命。 “您为我们村的老百姓修桥，还去救我娃子的命，这个恩德，我们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关酥彤表面上不吭声，心里一阵后怕。 她一直等到刘铁柱一家离开病房，才和袁斌聊起这件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关酥彤的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么？”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都答应我了，不会再去做冲动的事，结果你食言！” “当时我的位置离他最近，我不跳下去救，刘铁柱可能真的会死。” 关酥彤也知道刘铁柱如果死了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她，坐在床边哭了起来。 袁斌苦笑：“看你的反应，我怎么好像在这次事故中遇难了？” 关酥彤眼泪汪汪地说：“你总是这样，上次为了救我差点被人打死，这次救人又差点被水淹死。” “说明我命大，怎么都死不了！” “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万一下次你...” “你这怎么还要诅咒我？” 关酥彤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小关，你得回去了，万一被别人看到，会很麻烦。” “馆长，你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 关酥彤依依不舍的离开。 有医生认识袁斌，他生病住院的消息逐渐传开，没多久就传到了于峰耳朵里。 于峰高兴坏了。 “袁斌这就叫急火攻心，都病倒了。现在距离上面要求的日期已经不到一个月，工程就算现在开始动工，也不可能干的完了。” “他现在只是住院，下次可能因为着急上火直接猝死。” 侯明明知道这件事也有些坐立不安。 袁斌之前和他答应好好的，说能确保这个工程没有问题，如今怎么因为这件事住院了？ 他越想脑子越乱，便想着到医院看看袁斌，当面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侯明明空手来到医院，觉得不太好，又在附近找了家水果店，买个果篮来到了袁斌的病房。 袁斌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走漏出去，看到侯明明进来，还有点惊讶。 但他几乎一看到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因何而来。 侯明明的脸上丝毫不减关心的表情，反而是带着质问。 “袁镇长，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 “有劳侯书记关心，我只是一个感冒。” “感冒会闹到要住院？”他眼睛一眯，“袁镇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工程？我看你眼眶发青，失眠好久了吧？” “侯书记，我还是那句话，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你大可不必为这件事费心思。” “你说的轻松，真出了什么问题，于峰有他的县长老爹兜着，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市领导很是重视这个工程，县领导今天还打电话，说过两天要下来调研，看看工程的完成情况。” 袁斌脸色一变：“侯书记怎么回应的？” “你这边连个动静都没有，我当然不敢答应。好在县领导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一定要来，到时候看你的桥还没有动工，得批死你！” 有病在身的袁斌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侯明明安抚下来。 侯明明离开后，刚刚恢复一些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又病了一场。 袁斌松了一口气，却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悄悄来临。 被姚娜甩了以后，孙大成好像丢了魂一样。 他的几个好哥们发现他不对劲，就打算和他一起喝酒聊聊，这其中就有上次送关酥彤，差点发生冲突的司机。 孙大成一开始不肯说，毕竟被女人甩了这种事太丢面子。 可喝酒喝到一定量以后，他借着酒劲把这个事讲了出来。 几个一起喝酒的哥们听后都感到不可思议。 “竟然还有看不上我孙哥的女人，是不是眼睛瞎了？” “就是，我孙哥那可是出了名的情圣。” 也有人好奇女方的身份，孙大成说什么也不肯讲。 “这女人一定是个超级大美女吧？估计是被别的金主看上了。” “没准她和孙哥你在一起的时候还给孙哥你戴绿帽子了，你不应该轻饶她！” 说这句话的人发现孙大成的表情不对， 立刻收声。 这时那个司机开始插话。 “说起美女，我前几天见过一个，是真的漂亮。这女人好像还是莲花村的什么主任。” 孙大成眼睛一亮：“莲花村的女主任我都认识，一个比一个丑，怎么可能会有美女？”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说是一个什么主任，我记得是姓关，哎，真他娘的漂亮。” 一听说女人姓关，孙大成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说的人是镇政府民政办的主任，什么他妈的莲花村主任？”孙大成接着又问司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司机记错了时间：“差不多半个月吧。” 孙大成暗自合计，关主任这个节骨眼去莲花村干什么去？ 第195章 这桥有问题! 当晚吃完饭，孙大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关酥彤去莲花村，应该就是为那座桥的事儿。 关酥彤是于峰的女人，于峰已经明确表态，三个月以内，那座桥不用动工，等袁斌被处理了再说。 这件事关酥彤不可能不知道，那她还去莲花村干什么？ 思来想去，孙大成决定亲自到莲花村去一趟，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隔天一早，孙大成就开车赶往莲花村，车上还带了两个自己的哥们。 汽车就要进到莲花村时，一个人突然站过来把车拦住。 孙大成差点撞到他，气得要死，把车停下，打开车门就开骂。 “你他妈找死啊！” 那人脸上带着惧色，可还是问孙大成：“你们是谁？” “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开！” 那人怯生生地说：“不说清楚你们不可以过去！” 孙大成下了车。 “你他妈找打是不是？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告诉你，我叫孙大成，你他妈十里八村打听打听我是干嘛的，连我的车都敢拦？” 拦车的人是张雷，他自然知道孙大成是谁，这段时间，他听过最多的名字就是孙大成。 一听这人是孙大成，张雷有些慌了。 “你到莲花村要干什么？”张雷因为过度紧张，脸都有些扭曲。 孙大成察觉到不对劲，上前抓住张雷的衣领：“你管我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开，不然我他妈削你！” 说完他就把张雷推出好几米远。 孙大成的车再次启动后，张雷连忙掏出手机给王远生打了一个电话：“王主任，不好了，孙大成来了。” 驱车前往莲花村的路上，孙大成的哥们问他：“孙哥，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二逼拦你车干啥？” “莲花村肯定有事！”孙大成咬牙道，恨不能汽车长出翅膀，直接飞到莲花村。 张雷拦车的位置一直到莲花村，已经没有水泥路面，特别难走。 上面本来拨了一笔钱，用来给各个农村修路用的，旨在让水泥路面覆盖所有农村。 然而这笔工程款基本都被镇政府几个人给分了，只有极个别的村子修了路，每次上面有检查的，就会被带去修了路的村子。 由于路很难走，孙大成的哥们还在后面抱怨：“孙哥，今天大周末的跑到这种穷乡僻壤干啥？” 孙大成直接怒道：“别哔哔！” 对方害怕孙大成，立马收声。 十几分钟后，汽车开到了莲花村。 前面的路一直到桥的位置全是杂物，各种秸秆和生活垃圾，车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前开了。 桥的位置也被一堆秸秆挡住。 孙大成的哥们见状，调侃道：“这破地方怎么变成垃圾场？村子里是不是都没有人住了？咱们还是回去打牌吧！” 孙大成却觉得有问题：“你俩在车上等我，我走路过去看看！” 两人知道孙大成的脾气，也不敢劝。 孙大成绕开那些垃圾，眼见就要到桥的位置，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几个人。 他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操，你们几个有病啊！吓你孙爷爷一跳！” 那几个人都是莲花村的村民，他们拦住孙大成不让他靠近桥的位置。 孙大成气急败坏的骂道：“都给我闪开，别逼我揍你们！” 一个村民站出来说道：“我们村今天正在举行法事，外面的人不让进。” “什么他妈的法事？” “我们村从桥上掉下去的人一共有二十三个，都是惨死的冤魂，今天请了道士给他们超度，不能被外人打扰，你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孙大成愣了几秒。 “什么法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还有这种事？” “是，你没听过，现在告诉你了。你走吧。” 孙大成仍然觉得有问题：“我就是从这个村子出来的，不算是外人，有法事我也应该参加一下。” 说着他就要突破这几个人。 几个村民再次把他拦住。 “都说了你不能过去！” “你已经离开了村子，就不是村子的人，你进去会破坏这个法事，对死者的亡魂不利！” 孙大成火了：“什么他妈乱七八糟的，赶紧给我让开，别逼我动手！” 车上的两个人看到孙大成被几个人围住，也下车来查看。 “怎么回事啊这是？” 孙大成没好气地说道：“这几个人拦着我，不让我进村！” 其中一人问村民：“你们干嘛不让人进村？” 村民把法事的事情又解释了一遍。 孙大成的两个朋友都表示没听说过这种事。 但其中一位朋友也对此事表示理解。 “人家这么做也对，我听说这座桥掉下去不少人，是该超度一下。” 另一个朋友却说：“孙哥你也不是莲花村出来的么？既然有法事，你是不是也应该参与一下？” 此言一出，几个村民立刻表达出强烈的反对。 孙大成这次是真的怒了，直接用力把其中一个人推倒：“给我滚开，他妈的傻逼！” 另几个村民也激动起来，要对孙大成动手。 孙大成的朋友劝那几个村民：“你们知道他是谁么？还敢和他动手？” “不管他是谁，破坏法事就不行！” 孙大成的朋友说：“孙哥，要不打电话摇人吧，有人连你都敢欺负，我看不下去了。” 孙大成回到车上拿了一把刀回来。 “今天谁敢拦我，我他妈砍谁，不想死都给滚一边去！” 孙大成以为这几个村民没见过世面，吓唬一下应该就会让开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都站在原地，没有一个让开的。 孙大成急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都给我滚开！” 说完他用力推开站在最前面的，另一个村民去拉他，他挥刀做砍人的姿势，趁对方分神，他对着对方的肚子就是一脚。 跟着他迅速绕开这几个人，走开桥附近后，孙大成绕开堆得满满的秸秆，来到侧面一看，立刻看出问题。 “妈的，这桥是怎么回事？” 第196章 我都是为你好 见孙大成发现了桥的问题，几个村民都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一下垂下头。 孙大成抓住其中一个村民质问：“这桥是怎么回事？谁修的？” 见村民不回答，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我问你话呢，你他妈哑巴了？这桥是咋回事？” 被打的村民仍然不吭声，孙大成又换了个人问，对方还是不回答。 孙大成直接拿出手机打给于峰。 此时的于峰正在家里陪县里来的朋友喝茶，接到孙大成的电话，整个人也如同被电了一样，身体猛地一僵。 “你说啥？桥已经修了？怎么可能？要修也是你的工程队负责修！” 听孙大成坚持说桥已经修了，而且似乎就要完工，于峰也懵了。 他忽然想到袁斌，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袁斌，莲花村的桥是咋回事？” 此时的袁斌已经接到王远生的电话，知道出事了。 他竭力保持镇定：“什么怎么回事？莲花村需要一座桥，我就想办法帮他修一座桥，有问题么？” “你别给我装傻！这桥是孙大成的工程队负责，他那边根本就没有动工，这桥是谁修的？” “就是因为他不动工，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放屁！他不动工是你的问题，是你这个副镇长失职！现在你找别的工程队来修，属于违章作业！” 袁斌不想和他做太多的解释，既然已经被于峰发现，他只能坦然面对。 发现桥的问题后，孙大成也不在莲花村逗留，直接开车回向阳镇。 他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态，以为这件事于峰也有份，他被一帮政府官员给玩了。 回去的路上，他又一次给于峰打电话。 “于镇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和我说的，这桥先停工三个月，用这种办法搞死袁斌，现在这桥都要完工了！” 于峰连忙解释：“这事我完全不知情，都是袁斌搞的鬼。” 孙大成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哪里找的工程队？” 于峰脑子转了一下：“我觉得吧，这件事你反倒不用着急。工程既然是你中标了，那肯定就是得你的工程队来看，袁斌现在私自找其他的工程队做，摆明了是有猫腻，我直接上报纪委，能查死他。” 孙大成却隐约感觉不对劲，袁斌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漏洞百出的事？ 自己中了标，是有合同的，袁斌私自找别的工程队，摆明了是违规操作，他真的会做出这种蠢事？ 孙大成越想越不对，可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于峰说的办。 于峰听孙大成说，他是因为知道关酥彤去过莲花村，发觉有问题，才跑过去看。 他越想越气，跑到招待所打算找关酥彤对质。 “关酥彤，我对你那么好，你是怎么对我的？面上做我女朋友，和袁斌玩地下情呢？” 此时的关酥彤还不知道桥的问题已经被发现了，她觉得自己去医院看袁斌的事，不可能被别人发现，否则三天前于峰就应该和她闹了。 “你又抽什么风？我和袁斌怎么了？” 于峰气得浑身哆嗦。 “你说，莲花村的桥是怎么回事？” 关酥彤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 “莲花村的桥怎么了？” “别和我装傻！袁斌找了别的工程队在干这个项目，你敢说这件事你不知情？我刚才让白月查了，工程款少了好几百万，分明就是你拿去给袁斌用了。” 关酥彤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过了，她只能老实交代。 “你说的对，莲花村的桥，我有参与。” 于峰双手抓住关酥彤的肩膀，用力地晃了她几下：“你果然给我戴绿帽子，你是不是以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敢动你？” “桥的事和你说的事是两码事，我和袁斌什么也没有。” “别骗我了，你明知道我和袁斌不对付，还帮着他做这种事？你他妈对得起我？还敢说你和袁斌没事？” 听到这，关酥彤反而灵机一动。 “这件事我是瞒了你，但我也是为了你好。” 于峰怒道：“为我好？你把我当白痴么？” “于峰，我知道你在打这笔工程款的主意，没错吧？” 于峰理直气壮地回道：“现在哪个地方的领导不吞工程款？我都算好的了。” 关酥彤话锋一转：“如果是别的工程就算了，莲花村的桥你也不放过？这个项目你还运作让孙大成来干，孙大成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他名声在外，为了钱什么都敢做，各级领导都要拿这笔工程款，孙大成的工程再偷工减料，最后会修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你也知道市市领导高度重视这个工程，一旦再出事，一定会严查这这个工程，到时候你这个镇长能跑得了？” “我是你女朋友，想过点安稳日子，不想整天提心吊胆！” 于峰的态度软下来：“你为我担心，可以直接和我说嘛...” “和你说？你会听么？那个孙大成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他称兄道弟，已经把这个工程给了他，我如果说不让他干，就算你同意，他会同意么？再说已经有了中标的合同，不想点手段，工程最后一定是由他来做，出了问题，他大不了跑路，你呢？你往哪里跑？” “于峰，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听我的，赶紧和孙大成划清界限。否则我们俩走不了太远，我害怕那天你遭雷劈的时候，把我也连累了。” 于峰笑了起来：“瞧你说的多难听。不过袁斌修这座桥也不合理啊？” “他有外包合同。” “外包合同？”于峰非常诧异，“孙大成把这个合同外包出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怎么办到的，我也不清楚。但他当初问我要钱的时候，是拿合同来的，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你知道，后来我想问你的时候，袁斌找到我，说这件事你和孙大成都不知情，让我先不要告诉你们。” 于峰又来了醋意：“你还真听他的话。” “于峰，我刚才那些话真是白说了。我是为你考虑，才会答应袁斌的请求，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同意。” 两个人把这话聊开了，于峰却开始感到难办。 他该如何向孙大成交代。何况他本来就欠孙大成一笔钱。 第197章 什么事情我都干得出来! 尽管于峰被关酥彤说通，他心里还是怨恨袁斌。 他甚至觉得，关酥彤一定是对袁斌余情未了，这两个人但凡还联系，很容易产生化学反应。 他于是利用这次机会再次和关酥彤谈条件。 “你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搬去我家，不要继续留在招待所了。要不然你和袁斌的房间离的这么近，你叫我如何不多想？你如果实在不想搬也行，那我叫人在你和袁斌的房间里都安装上摄像头。” “神经病吧你？你要偷窥我的隐私啊！” “你是我女朋友，我看你算什么偷看隐私？” 于峰不依不饶，纠缠不休，关酥彤实在拗不过他，只能答应去他家里住。 “我去你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分房睡，如果我没同意，你绝对不可以对我有企图，把我逼急了告你强奸。” 于峰嘿嘿一笑，全都答应，心说等你到了我家，把你拿下还不是时间问题？ 此前于峰不管看上哪个女人，都能很快拿下。 如今的关酥彤如此难搞定，他反而非常上头。 把关酥彤刚接到自己家，孙大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于镇长，事情研究得怎么样了？” 于峰质问他道：“你还问我，都是你搞出的事情！” 一句话把孙大成说的莫名其妙。 “这怎么叫我搞出的事情？是你让我这三个月不要动工，我不是都听你的？” “袁斌手里有你把工程分包出去的合同。” 孙大成更迷糊了：“于镇长，这工程我做梦都想干，我会把他分包出去？你是不是搞错了？” “反正袁斌手里有分包合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去找他吧！” 他刚挂孙大成的电话，关酥彤就凑过来问。 “是孙大成吧？他怎么说的？” “我让他去找袁斌了，谁知道这个分包合同是怎么回事。” 关酥彤趁着于峰不留意，偷偷给袁斌发了一条信息，通知他孙大成要去找他。 “这个袁斌也真他妈烦，天天给我出难题。咱们镇之前多好，来了个袁斌，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应该让通知纪委的人去查他！” 关酥彤连忙叫停：“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干！” “看把你紧张的，我就说你们俩有问题。” “你再这么说我打你！我是在担心你！这个工程如果惊动了纪委，你觉得纪委只会查这座桥么？他们有可能会顺带着检查其他工程。你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于峰显然事先没有料到这一点，蹙起眉头老实下来。 “莲花村的工程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你现在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软处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袁斌把工程做完。” “我之前已经给你讲的很清楚了，这个工程的钱款，你绝对不能惦记，容易出大问题。事到如今，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忙把工程做好，最后也算你的政绩。” “那不就等于在帮袁斌做事？”于峰一脸的不情愿。 关酥彤冷笑几声：“于峰，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公事是公事。你这样的心胸，将来怎么可能做大事？” “宝贝说的对。”于峰嘿嘿一笑，“我是要干大事的人，不和袁斌这种獐头鼠目的人一般计较。不过孙大成那边我该怎么交差？” 关酥彤又是气得发笑：“你俩谁是镇长？难道你在给他打工么？” “那倒不是。”于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主要是我欠了他一笔工程款，大概一百多万。” “你怎么会欠他那么多钱？” “向阳镇的好多工程都是他干的，一个工程欠一点，累积起来就是这么多。现在哪有做工程政府不欠钱的？我这算好的了。” “我真服了你，这种事你竟然还说的理直气壮！总之莲花村的工程只能这么干，欠他的钱，你自己想办法。” “哎，你说的对，当初就不该招惹孙大成这种人，这人有点麻烦。” “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有许四爷的背景么？那可是一跺脚让整个鞍省都震动的人物，你还怕孙大成这种小角色？” “许四爷是黑社会，黑社会是有规则，不是胡来的。孙大成这种人是流氓，惹急了甚至是亡命徒，这种人才最麻烦。” 关酥彤趁机给袁斌偷偷发了一条信息：“孙大成联系你，先不要管他！切记。” 知道分包合同的事情后，孙大成思来想去想不出其中缘由。 他给袁斌打电话，对方根本不接。 他于是便找到招待所，袁斌房间的门都要踹碎了，也没人开。 招待所的服务人员见有人踹门，本来很生气，走过来一看是孙大成，就没敢吭声。 “知不知道袁斌去哪了？” 孙大成名声在外，知道他的人都怕他。 服务人员轻声回复：“袁镇长好几天没回来了。” 孙大成眼睛一转，对服务员说：“你给他打电话？” “我？” “别磨叽，让你打你就打。” 服务人员害怕孙大成，只能用手机给袁斌拨了过去，接连打了两个电话，袁斌仍然不接。 “操他妈的王八蛋，真他妈狡猾！”孙大成气急败坏的骂道。 他继续又给于峰打电话：“于镇长，袁斌我联系不上，你赶快帮我问问分包合同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我并不知道，我没和任何人签过分包合同！” 于峰只能打马虎眼：“你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工程是你在做啊！” “于峰，你少和我来这套，和我玩过河拆桥，大家就都别想好了！” “你吓唬谁呢？”于峰嘴上硬气，心里却发虚。他知道孙大成是杀过人的。 “我前段时候去澳门赌钱输了不少，现在也是火烧眉毛，这笔工程款我拿不到，什么事情我都干得出来，你看着办。” 第198章 他想把钱全吞了! 接到孙大成的电话时，袁斌正在去莲花村的路上。 他事先收到关酥彤发来的信息，所以没有接听孙大成的电话。 等他赶到莲花村的村口时，发现桥的位置围了一帮人。 人群分成了两拨，看样子似乎正在发生冲突。 袁斌快步赶过去，发现其中一拨人莲花村的村民，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铁锹。 另一伙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人中至少一半手里都握着砍刀。 袁斌走过去之前，两伙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眼看就要动手，袁斌连忙跑过去制止。 “干什么呢你们？都把手里的家伙给我放下！” 王远生看到袁斌过来，松了一大口气。 “袁镇长，您可算来了。” “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是谁？” “今早上我正在家忙活，老李头跑到我家说有人砸桥，我们就连忙带人过来，然后就看到这些人。” “砸桥？”袁斌感到不可思议，这些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袁斌去问那些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砸桥？” 对方领头闹事的光头男站出来说道：“修桥的活应该是我们干的，现在有人偷偷摸摸的把桥修了，我们当然不能同意，今天这桥必须砸，谁敢拦着别说我们不客气！” 此人话音刚落，这群人就嚷嚷着要砸桥。每个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 袁斌一早就猜出他们是孙大成的人，问刚才光头男：“你能代表这些人不？可以代表的话，我和你聊聊。” “你谁呀？”光头男的态度极其嚣张。 “我是向阳镇副镇长袁斌，这个桥是我来负责的。” 对方听到袁斌的身份，稍微收敛了一些。 “这桥的项目是包给我们孙哥的，怎么突然就干上了？” 袁斌直接问他：“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光头愣了一下：“诉求就是我们要干这座桥！” “你们做这个工程的目的是为了啥？” 光头被袁斌问懵了，憋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我们就是想干这个工程！” 袁斌见和他沟通太费劲，直接把核心问题抛了出来：“你干这个工程，不就是为了工钱么？” 光头这才恍然大悟：“没错啊，我们就是为了工钱，现在这桥被你们修了，我们的工钱等于是被人抢走了，我们当然不干！” “既然是为了工钱，那就好办了。这桥不用你们修，该拿的工钱，一分也不会少你们的。” 袁斌一句话把光头整不会了。 “你说啥玩意？我们不修桥也有钱呢？骗人的吧？” 王远生急了：“人家堂堂一个副镇长会骗你玩？” “不干活也有钱拿？”光头还是不信。 “你不明白，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袁斌随后说起了分包合同的事。 他告诉光头，这个工程被孙大成外包出去了，不过外包的工程队没有资质，所以没办法给外包工程队的工人发工钱，一旦查起来容易出事。 正常来讲，这种外包的工程队，都是把钱打到工程队甲方的手里，甲方把钱提出来给乙方。 不过莲花村的村民不打算要这份钱，所有劳务费直接打给甲方，等于是甲方捡了个大便宜。 光头仍然不相信他的话：“还有这种好事？” 袁斌直接把合同复印件拿给他。 “你认识字吧，可以自己看看这份合同，有关钱的问题，在结算方式一栏上写的很清楚，钱直接打给甲方工程队，乙方的工人现在全在这，你可以当面问问他们要不要钱。他们不要，这钱就是你们的。” 没等光头发问，莲花村的村民接连表态：“这钱我们不要，都给你们。” 修好这座桥，对于村民而言就是一切，他们宁愿活白干。 袁斌虽然心疼他们，可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光头看着手里的合同，还是不太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袁斌看出他的心思，说道：“合同你可以拿走，随便找一个律师问一下不就明白了么？” 光头问道：“有这种事，孙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总之实际的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有这份合同，你们一点活也不用干工钱照拿不误。” 这是袁斌一早就设计好的杀手锏。 他几乎可以确定孙大成吞掉的工程款，不可能分开这些工人，他们干活就只是能拿到工钱而已。 只要确保他们有钱拿，这些人就没有道理陪孙大成一块闹。 其他工人仍在怂恿：“杨哥，别听他们，肯定是骗咱们的。” “就是，不干活也有钱拿，哪有这么好的事？” 莲花村的村民也激动起来：“这个工程承包给我们村，活都是我们干的，我们说不要钱，你们还有啥不信的？再说不是有合同么！” “就是！我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都能想明白咋回事，你们连我都不如！” 光头一下子也动心了，合同上的确有孙大成的签字和手印，而且合同上的结算条款也写的明明白白。 的确就像袁斌说的，这合同有没有效力，找个律师问问就可以。 他犹豫了一下，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咱们先撤。” “杨哥，咱们真走啊？” “让你走就走，别磨磨唧唧，咱们回去找人问问，如果合同有问题再过来找他们。” 光头带着众人离开后，袁斌和莲花村的村民聊了起来。 “乡亲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众人抢着说不委屈，他们还在拼命感谢袁斌。 袁斌继续说：“你们的累不是白受的，桥和路修好了，村里面的水果就能运出去卖了，经济也会慢慢好起来。” “我们都听袁镇长的！” 看着眼前这些村民，袁斌再一次感到痛心。 这些村民的需求很简单，上面只要稍稍满足一下他们，他们就会感恩戴德。 袁斌只是努力帮他争取修了本来就该为他们修的桥，他们免费干活都愿意。 这样善良的人群都被人欺负，欺负他们简直丧尽天良！ 光头带人离开莲花村后，有人提议让他打电话给孙大成。 光头把那个人骂了：“你他妈傻啊，这件事先不能让孙哥知道，咱们先去问律师。” “为啥不让孙哥知道？”被骂的人一脸不解。 “你动你的猪脑想想，孙哥把这个工程外包出去，为什么还让咱们去闹？这个合同他为什么不告诉咱们？” “为什么？” “他想把钱都吞了！” 第199章 你是我的女人 有人偷偷把莲花村的事告诉了孙大成。 孙大成的肺都要气炸了，直接给光头打了一个电话。 “杨老三，我让你带人把桥拆了，你人跑哪儿去了？桥你拆了么？” 光头也毫不示弱，直接问孙大成：“孙哥，我刚好有事想问问你，那个外包合同是咋回事？” 孙大成一听就火了：“什么他妈的外包合同，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签过什么外包合同！” “孙哥，我手里就有一份外包合同，合同上有你的签字，也有你的手印，我刚找律师看过了，人家说这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 光头越发觉得孙大成就是不肯说实话，他是想独吞那些工钱。 孙大成急了：“你过来找我，把你说的合同带过来！” 电话挂了以后，孙大成对几个身边的人说：“咱们一起过去，把合同给他，看他怎么说。” 光头不敢自己去找孙大成，想拉拢几个人一起。 有人质疑：“这种事孙哥能骗咱们？” 光头说：“咱们给他卖命，赚的都是辛苦钱，他自己拿大头，逢年过年分咱们点破水果就给咱们打发了。这合同还能造假？肯定是他背着咱们和别人签的。” “那他为什么还让咱们去闹事呢？” “不就是演戏么。有合同在，咱们闹事也没用。他是做给咱们看的。到时候他就说这件事他也没办法，一句话给咱们打发了，钱他自己拿。要不是莲花村的人拿出这个合同，咱们全都蒙在鼓里！” 那几个人被光头说通，一起去孙大成的别墅找他。 孙大成看到光头递过来的合同后，又气又恼。 “这合同我他妈见都没见过，这签字一定是别人仿造的，手印也是！” “孙哥，这个工程分包给莲花村的村民了，工钱直接打给咱们，就是说，这个工程我们一点力不用出，钱我们照样拿。” 有人在旁边帮着光头说话：“对啊孙哥，这是好事啊。” “好事个屁，这个合同不是我签的，我肯定不认！” 其他几个人相互看看，谁都没有说话。 孙大成回头找人验了指纹，发现合同上的指纹的确就是他自己的。 他顿时懵了，手印的确是他自己按上去的，但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究竟是谁在玩我？” 孙大成不甘心，再次求助于峰。 “于镇长，这个工程说好了给我做，现在搞出这种事算什么？” 此时的于峰已经完全被关酥彤洗脑，他也觉得莲花村的工程是烫手山芋，不让孙大成修就对了。 况且整座桥就要竣工，现在搞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莲花村的村民，也算做自己的一个政绩。 面对孙大成，他只能拿合同说事。 “孙大成，袁斌给我看过合同了，上面的确有你的签字和手印，是有法律效力的，这件事到了这一步，我也难办。” “有手印能怎么样？没有我公司的章啊！” “现在有很多工程队频繁更名，为了确保工程顺利进行，只要有乙方法定代理人的手印就行。” 孙大成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这个合同根本就不是我签的...” “你现在说这种话有啥意义？有合同在这，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啊！” “于镇长，你帮我想想办法，这事我之前完全都是信任你的，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按照我的说法是没问题，现在突然冒出个合同，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孙大成心里偷偷问候于峰的祖宗，知道在这种时候，一定是官官相护，至于他自己，则是被卸磨杀驴。 他被逼急了，提到了于峰欠他钱的事情。 这也是于峰最怕提及的话题。 “于镇长，我现在是真的急着用钱，您看看政府有没有余钱结给我，我现在孤注一掷，也是被逼红眼了！” 于峰听出他是在威胁自己，但这种时候也不好招惹他，只能给他画饼。 “你再等等，这个工程你没做成，下个工程我还争取让你做，镇南那条路的工程只是拖延了，不是黄了，到时候你别再给我节外生枝，搞出什么分包合同！” 挂了电话后，孙大成仍然想不通这个合同是怎么冒出来的，上面怎么会有他的手印？ 签名可以伪造，但手印没办法伪造，一定是他按上去的。 他对手印完全没有印象，那就是有人趁他睡觉的时候按上去的。这个人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人。 他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人。 这人就是姚娜。 “妈的，这个贱女人无缘无故接近我，又突然把我甩了，一定是她搞的鬼！也只有她有机会！” 孙大成立刻就给姚娜打电话，结果姚娜把他拉黑了。 孙大成气得直跺脚，隔天直接跑到镇政府去堵姚娜。 袁斌从招待所走过来的路上，碰到了姚娜，两个人就凑到一起聊了起来。 “袁镇长，听说孙大成发现桥的事情了？没事吧？” “如果这座桥刚开始建，他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如今这座桥建到了这种程度，他没有任何机会。于镇长和他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帮他。已经建好的桥难道还能拆了？” “所以这座桥不用建造完，完成超过一半的工程，他就算发现也没什么。” 姚娜听完暗自佩服，难怪袁斌会为这件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原来一切他都算计好了。 两人有说有笑走到镇政府门口的时候，孙大成突然杀了出来。 “两位领导早啊！”他话说的客气，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吓人。 同时他身后走出来几个人，是孙大成贴身的打手。这些人和他在一起，什么事情都敢干。 袁斌让姚娜先走，他自己留下来和孙大成交涉。 孙大成听完冷笑道：“袁镇长，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想和我的女人好好聊聊。” 姚娜听后急了：“你别乱讲话，谁是你的女人？” “就是你啊姚主任，你不是我的女人，陪我睡两个月？” 第200章 工地出事了! 这句话极尽侮辱，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袁斌和姚娜本人，其他几个人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身为党政办主任的姚娜也在这一刻颜面扫地，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袁斌气不过，呵斥孙大成：“你别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姚主任不就知道了？不得不说，姚主任是真润啊！”这句话讲完，又是惹得几个男人一阵发笑。 此时的孙大成已经对政府的官员彻底失望，打算放飞自我了。 姚娜当场气得脸色发青，眼泪在眼圈周围打转。 “孙大成，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袁斌也怒了：“你要是个男人，有事说事，不要出言侮辱女性！” 孙大成直接把矛头对准姚娜：“我当初对你那么用心，你和别的男人合起伙来搞我，还嫌我说话难听？那个分包合同，就是你搞的鬼。” “什么分包合同？”姚娜有些心虚。 “你把我当白痴么？当初来找我，就是为了弄那个合同。你敢说不是？” 姚娜转身就要走。 孙大成上前一把抓住姚娜，袁斌见状，想过去把姚娜拉回来，被孙大成身边的几个人给拦住。 袁斌猛地发力推开面前的两个人，然后快步走过去，直接拦在姚娜身前。 孙大成用手指着袁斌：“一切坏事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们当官的也真会玩，为了弄个假合同坑我，你连自己的女人都豁得出去，让她陪我睡觉！” 袁斌让姚娜离开，他自己留下来和孙大成交涉。 “袁斌，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假合同就是你和姚娜那个贱人搞出来的，你他妈也是个政府官员，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孙大成笃定合同是袁斌搞出来的，用合同的事情刺激袁斌，心虚的袁斌有可能因为说错话露出马脚。 袁斌但凡说一句错话，孙大成就会以这个为把柄大做文章。 他和自己带的人身上人均一个录音笔。 没想到袁斌直接巧妙的避开合同的问题。 “孙大成，修桥的钱，我已经让财务所的人直接打到你公司的账户里。你还要什么需求？” 孙大成没想到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你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个假合同坑我？”孙大成再次给袁斌设套。 袁斌冷笑道：“孙大成，合同上的字是你签的，手印也是你亲自按的，你现在跑过我问我是几个意思？” “你少他妈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姚娜接近我，就是为了弄这个合同。她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帮我按的手印！” “孙大成，你如果有证据，就去找相关部门，别在这浪费时间，拿不出证据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的工作。” 孙大成知道袁斌的嘴碴子厉害，想从他这里突破非常困难，姚娜又被袁斌放走了，此刻他只能认栽。 这件事最难办的一点，就是外包的乙方不要工钱，工时费全归工程甲方所有。 凭这一条，孙大成就特别被动。 他越想越觉得袁斌的计划非常周密，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自己碰到袁斌这样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杨大成不想放弃，心说既然你袁斌挡我财路，我就让你的工程开展不下去。 莲花村的桥虽然已经修了大半，收尾的每个环节都非常重要。 如今这个一直秘密进行的工程已经败露，对干活的人反而是好事，他们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袁斌也不用一直在现场监工了。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大家争取在过年之前完工。 市领导也放话要在年前过来检查工程的完成情况。 袁斌得想法是先把桥修完等着给领导检查，后续修路的工程就没那么着急了。 这天袁斌正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王远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袁镇长，大事不好了！” 袁斌本来有点困意，被这句话一下子吓精神了。 “出了什么事？” “工程车的窗户被砸了，一共四台，都被砸碎了！司机的情绪也非常激动，说是我们没看住，把责任全都算到我们头上，让我们赔钱！” 袁斌立刻就想到这件事是孙大成找人弄的。 “他们现在嚷嚷着要我们出钱给他们修车。要不然就把几辆工程车全部开走！要不就让他们走？咱们再去联系别的车？” 袁斌觉得这样不可行：“很多工程都在赶进度，年底之前，闲着的工程车很少，等你联系上，黄花菜都凉了。” 他让王远生先想办法拖住工程车的人，他过去协调解决这件事。 袁斌火速赶到莲花村，四辆工程车的车主情绪十分激动。 “你们必须赔修玻璃的钱，不然这活我们就不干了！” “就是，我的车本来好端端的，现在玻璃都碎了！” 四个人越说越激动。 袁斌试图劝住这几个人。 “几位师傅，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们现在回去，对我们双方都不利。”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和袁斌理论：“有什么不利的？现在的工程车很抢手，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活干。” “我承认工程车很抢手，不过现在马上就到年底了，没有哪个工程队会在这个时候临时找工程车。” 另一个人说：“你这么说，就是不想给我们修玻璃的钱！” 此言一出，另外几个人也再次激动起来。 “你们的挖掘机在这个工地上出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维修费用我们就算出，也只能拿一半！” 王远生一半也不想拿，想过来更改袁斌的说法。 袁斌知道他想说什么，拦住他不让他说话。 四名工人一开始还是不答应，表示维修的钱必须全由袁斌这边出。 “你们想好吧，如果你们现在走，我敢确定你们肯定接不到别的活。你们的工程车都是按天算钱的，从现在到年底，你们至少损失半个月的工钱。” “或者你们自己拿出一半的工钱，咱们继续合作。这半个月，你们仍然有钱赚！” 第201章 完不成就处分! 四名工人犹豫了一下，决定采纳袁斌的提议。 “那我们就先干活，到时候修玻璃的时候，你们记得出一半的维修费用！” 袁斌坦言：“我已经答应你们了，绝对不会食言！” 这件事谈拢后，王远生走过来问：“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干这种缺德事！” “这还用想么，肯定是孙大成那伙人。” 王远生恨得牙根直痒：“咱们报警，让警察抓他们！” 袁斌摇摇头：“向阳镇的派出所所长和孙大成称兄道弟，报警也没有用。” “难怪这个姓孙的这么夸张，原来是有人给他撑腰！” 袁斌继续说：“咱们报了警，反而对咱们不利。派出所那边的人很可能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让他们停工调查，反而耽误工期。” “孙大成肯定还会搞事情！”王远生气道，“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坏！” “这事好办，还找之前那几个放哨的人，让他们盯着工地里的所有设备。” 王远生把袁斌的指示讲出去，那几个人都表示非常愿意。 张雷直接表示：“我拿把铁锹等着他们，看谁还敢搞破坏，我他妈一锹拍死他！” 王远生怒斥道：“你可瞎搞，把人打伤了麻烦就大了，你们几个以吓唬为主，把搞破坏的人吓走就行。” 莲花村的人直接就在桥边临时搭了一个工棚，甚至还弄了个炉子，张雷他们晚上就睡在这里。 袁斌在工地视察了一圈，看着即将建好的桥，他心里说不出的得劲。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关酥彤打来的电话。 “馆长，最近怎么样？于峰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感谢关心，于峰没给我添什么麻烦。” “那就好，他如果敢和你整事，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袁斌笑了笑：“听起来，你们俩越来越像两口子了。” 关酥彤苦笑：“你就别取笑我了。” “对了小关，你不是在市政有朋友么？能不能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市长最近的行程？” 袁斌想知道市长年底会不会去莲花村视察桥的项目。 正常来讲，这座桥年底之前是可以完工的，可孙大成如果从中作梗搞破坏，就增加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袁斌心里有些没底。 他把情况讲给关酥彤后，关酥彤立马表态：“我现在就让我朋友帮你问。” 她接着直接把电话打给关木山。 “闺女，你有啥事，爸开始呢？” “你天天开会，烦死了。想和你说句话比登天都难。” “真服了你这个小妖精。” 关木山的确今天一天都有会，会议结束，还要陪省里来的领导吃饭。 他只能临时离开会场，只能暗自庆幸今天主持会议的不是他。 “啥事你说吧，我现在离开会场了。” “呦，受宠若惊。莲花村那个桥的工程，你是怎么安排的？” “二十九那天，我带人过去视察。” 关酥彤锁紧了眉头：“爸，你能不能把视察的日期拖到年后？初八再去看嘛，也没差几天。” 关木山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你这个丫头别胡闹，我这边已经订好的行程怎么可能随意更改？” 关酥彤也知道自己父亲工作的特殊性，她不好直接劝，只能把这边的困境说出来。 关木山耐着性子听完，说道：“你不要总说向阳镇的情况复杂。复杂的地方才锻炼人。当初为什么把你送到向阳镇？就是为了让你得到更好的锻炼。” “你也不要帮袁斌说话，任何工作都有难处，我能爬到市长这个位置，什么样的风景没见过？二十九那天，我会如期带人去视察桥的工程，工程如果没有正常完工，相关责任人都要受处分，袁斌也跑不了！” 关酥彤知道父亲的脾气，他讲出来的事，一定说到做到。 回头她把市长考察的日期告知袁斌，并试探地问袁斌：“馆长，这座桥二十九之前能完工吧？” 袁斌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说实话，稍微有点悬。正常来讲应该没问题，就怕孙大成起什么幺蛾子。而且他一定会想各种办法破坏进程。” 关酥彤只能委婉的暗示：“我听说关木山那个人是个暴君，他说好了三个月之内必须完工，假如超期了，他肯定会处理相关责任人。这个工程是由你主抓的，假如真的完不成，对你十分不利啊！” 袁斌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当天晚上，张雷起夜上厕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某个小动物在附近溜达。 张雷警觉起来，把尿憋回去，迅速跑回工棚里，叫起同伴，两人一人拎着一把铁锹就走了出去。 他们俩刚离开工棚，就听到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动静。 两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围着工程的设备，明显图谋不轨。 张雷是火爆脾气，看到这一幕立马火了，当场就嚎了一嗓子：“你们要干啥？” 要对工程设备使坏的人没想到会被人盯上，听到张雷的喊叫声，差点吓尿裤子。 几个人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张雷想上去追，被同伴拦下来。 “王主任不是说了么，咱们吓唬吓唬就得了，你想干啥？” “不给他们点苦头，他们下次保准还来！” “拉倒吧，把人打伤了就麻烦了，到时候工程都得停工。王主任今天特别强调了，一定要确保工程在年底之前完成！” 张雷看了看手里的铁锹，暗自骂道：“算那几个傻逼走运。” 孙大成手下的人消停了两天，随后换了搞乱的方式。 这天，莲花村的工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几辆运料的车准备进村的时候突然出了事情。 一辆车在拐歪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先是在车的侧面撞了一下，随后就躺到了地上。 接着窜出来四五个人把车拦住，个个情绪激动。 袁斌接到电话的时候，运料已经在路口堵了将近三个小时。 第202章 不给钱我们就不走 接到王远生的电话后，袁斌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机拐弯时的速度很慢，那个所谓被撞倒的人，分明就是自己上去碰瓷的。 这些来闹事的人，当然也是孙大成的人。 袁斌这次是真的怒了。 如今距离市长来视察的时间越来越近，这些来闹事的人，等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直接坐着镇政府的车杀了过去。 快到莲花村的入口时，他离老远就看到几辆运料的车停在那，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袁斌下车走过去。 两伙人僵持在那儿争论不休。 袁斌毕竟是镇政府的领导，不好直接参与进去。 王远生见他来了，立马跑过来汇报情况。 “袁镇长，这几个小畜生太可气了，分明就是讹人，故意让咱们没办法干活。” 袁斌问道：“村里人没和他们发生冲突吧？” “没有，张雷是火爆脾气，嚷嚷着要把他们打跑，被我拦下了！” 袁斌点头，这件事耽误时间事小，这帮人主要的目的，就是想逼莲花村的村民动手，这才是最要命的。 所以他刚接到电话，就对王远生下了死命令，不管对方如何刁难，莲花村的任何村民都绝对不可以动手，否则一定严肃处理。 袁斌随即走到人群中央，这才发现莲花村的村民几乎个个手里都有工具，有拿锄头的，有拿锤子的，甚至有拿镰刀的。 袁斌看了以后简直哭笑不得。 这些村民虽然朴实，却几乎都是法盲，得亏他给王远生下了死命令，一旦他们真的动手，那就不是工程没完成挨批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一众村民看到袁斌走过来后，也都安静下来。 袁斌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精神核心，只要看到袁斌，他们的心里就会踏实下来。 他们也都相信，不管遇到任何问题，只要袁斌过来，就一定能够解决。 袁斌接着又看到了那几个来闹事的混混。 尽管袁斌心里恨不能上去甩他们每人两巴掌，但他对这些人仍然是笑脸相迎。 “哥几个是哪里的朋友？” 一个满头黄毛的瞪了袁斌一眼：“你他妈谁啊？” 张雷立刻跳出来指着黄毛骂道：“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袁斌一把将张雷拉回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见袁斌真的生气了，张雷顿时像个小猫一样，老老实实的退到他的身后。 袁斌接着对黄毛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向阳镇的副镇长袁斌，莲花村修桥的项目，由我完全负责，所有的事情也都是我来做主，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说。” 黄毛想起孙大成的交待，见到袁斌以后，就把事情搞大，出事他顶着。 黄毛立马嚷嚷起来：“我们几个好端端在路上走，你们的司机不长眼睛，把我兄弟给撞到了，告诉你这事没完！” 黄毛说出这句话，就像释放一个信号，他话音一落，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都嚷嚷着说事情没完。 袁斌笑了笑：“被撞的兄弟在哪呢？我看看。” 黄毛指着躺在地上的人说：“人被撞的非常严重，告诉你，这件事没个几十万根本平不了！” 一听说赔钱，莲花村的村民又激动起来。 “哪里是车撞人？根本就是人撞车！” “对，车慢的像蜗牛一样，你都能撞上，根本就是碰瓷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场面再度失控。 袁斌回过头去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刹那间收声。 这一幕把黄毛都看傻了。 他接触的人中，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孙大成，然而孙大成也从来没有一次像袁斌这样，仅用一个眼神，就能让所有人闭嘴。 “兄弟，你朋友如果受了伤，你们不赶快把他送到医院，留在这里不是加重他的伤势么？” “赔完钱我们就走！”黄毛叫嚣着。 “钱我们可以赔，你现在就把他送到医院去，让医生给他诊断，如果他确实伤的很重，所有的治疗费用，我们全额赔偿。不过检查完了，要是人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要赔偿我们的误工费！我们的工期很紧，误工费一个小时五千。” 黄毛旁边的人一听就急了：“你们撞了人还让我们赔偿？” 袁斌压根不搭理他，直接问黄毛：“你们几个是你说了算吧？” 简单几句话，黄毛已经意识到袁斌不是好惹的主。 “我朋友有开诊所的，我们可以把人拉过去。不过你们得先出医药费。” 袁斌一阵冷笑：“哪有先给医疗费再去看病的道理？这件事如果谈不拢，咱们就报警解决。不过我要提醒你，你们已经在这耗了两个小时五十分钟，再过十分钟，你们要赔我们三个小时的误工费，总计一万五！” “而且去检查身体，你朋友的诊所不行，既然人是我们撞的，我们一定带你们去最好的医院，去省里的医院。” 黄毛有点拿不定主意，起身给孙大成打了一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讲给孙大成，问他怎么办。 孙大成也知道袁斌难对付，想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给自己手底下的人施压。 “你们就不走，留在那里给我把事情闹大，这点事还得我教么？” 这电话打了和没打一样，黄毛有些怨气。 袁斌这边问王远生：“村里有野狗么？没人养的那种？” 王远生立刻会意：“有一条，那条狗很野，村里人见到就喂，吃百家饭长大的，谁也不跟，但村里人它都不咬。” “太棒了，找人赶快把狗牵过来，越快越好，你叫几个人留下，其他人都撤走。” 叮嘱完后，袁斌继续去找那几个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人拉走去医院？” 黄毛拿出一副流氓的姿态：“刚才已经说了，给钱我们就走，不给钱，就一直在这等着。” 碰瓷的人此时躺的位置，是车辆进出的唯一通道，两边都是树。 “那你让你兄弟换个地方躺，我们的车着急进去干活！” “我朋友躺哪我可管不着，他伤的很重不能动，我们也不敢抬，万一哪根骨头断了再把内脏扎坏了！” 袁斌点头：“成，我陪你在这等。我再说一遍，误工费一个小时五千，你们不差钱就在这耗着。” 接下来的时间，袁斌不再说话，就站在一旁等着。 黄毛感觉有点不对劲，开始催袁斌：“什么时候赔钱？不赔钱我们人肯定不走？” “我的话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先去医院检查，他真的受伤，所有费用我们全额报销！” “不给钱那就继续等！”黄毛也毫不示弱。 众人又耗了大概十五分钟，一阵急促的狗叫突然打破周围的沉寂。 第203章 共同的敌人 很快一条全身黑毛的狗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半人多高，凶巴巴的，恨不能咬一口人肉尝尝。 这条大黑狗看见熟人就直接绕开。 它对袁斌不熟，但王远生护在袁斌身前，大黑狗绕开这两人，接着就看到黄毛那伙人。 黄毛一开始还不知道大黑狗的厉害，站在原地叫嚣：“这是谁家的狗？长得真他妈丑！” 大黑狗直接就朝黄毛扑过去，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黄毛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疼得嗷嗷直叫。 他用力挣脱开，拔腿就开跑。 之前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一看情况不对，也拔腿就开跑。 但他在地上躺太久，身体有点僵硬，几个人中他跑的最慢，被大黑狗追上一顿咬。 黄毛那伙人急着逃命，没有人管他。 最后还是莲花村的村民帮这个碰瓷的人解围。 袁斌趁机让所有的运料车全部进村。 黄毛那些人见自己的人被救了，又杀了回来。 “这回你们摊上事了，把我们的人给咬了，你们这下真得赔个几十万了！” 袁斌抓住他说话的漏洞：“你承认你们刚才是碰瓷了？” 黄毛愣了一下，支吾道：“刚才也的确被你们给撞了。” “被车撞了，人还从地上爬起来跑？你糊弄鬼呢？”王远生用力地瞪着黄毛。 黄毛避重就轻：“先不说刚才的事情，就说现在，你们的狗把我们的人给咬了，这笔账怎么算？” 袁斌站出来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笔账是要好好算算！” 接着他回头问王远生：“这狗是村子里谁家的？让他们负责人家的医药费。” 王远生笑着说：“这狗谁家的也不是，村里的野狗。” 黄毛急了：“你别耍无赖？狗把人咬了，你说是村里的野狗？就算是野狗，那也得你们村的人集体赔偿！” 袁斌反问他：“你懂什么叫野狗么？就你这种文盲也好意思出来混？你想让我们赔偿，就去报警吧，正好我和警察聊聊你们如何赔偿我们误工费的问题！” 黄毛顿时又心里没谱了。 他是无知，但并不傻，知道真的把警察叫来，反而他们自己容易吃亏。 袁斌再怎么说也是政府官员，民不与官斗是这个国家的传统文化，孙大成再牛气，也是个老百姓而已。 他于是不再叫嚣。 被咬的人躺在地上喊疼，黄毛听着来气，对他一顿骂：“疼你也忍着，谁让你他妈跑的那么慢！” 运料车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袁斌懒得继续和这几个人纠缠，直接抛出杀手锏，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 “咱们说的所有的话，我都录了下来，录音在我们国家可以作为证据，这些内容足够给你们定罪了，至少能判一个寻衅滋事罪。这次我就放过你们，下次你们这帮混蛋再敢过来闹事，我全给你们送进去，赶紧滚蛋！” 黄毛已经领教了袁斌的厉害，知道自己继续闹下去，只剩下苦果子吃，于是就带着人跑了。 黄毛那群人跑了以后，莲花村的村民也再一次见证了袁斌解决问题的能力，对他更加的信服和尊重。 袁斌随即和几个人来到工地，他环视了一圈，觉得最后这几天是工程完工的关键期。 孙大成这次没有得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会来的更加凶猛，到时候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损招来。 思来想去，他决定在工地安装监控。 王远生听到袁斌的说法，立刻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莲花村的村民都很朴实，听到一些没怎么接触过的东西，就会觉得这些东西一定很贵。 “袁镇长，可别安装那玩意，多贵啊，大不了我多找几个人守着。” 袁斌表示不妥：“张雷他们几个是很尽心尽力，但他们都是惹事的性格，容易和人发生冲突。而且你派再多的人，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王远生露出担心的表情：“安装监控那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得花，这是必要的开支，为了确保工程顺利进行，这笔钱我会和上面申请，先从工程款里面出。” 黄毛一伙人失利后，到了晚上他才给孙大成打电话。 “孙哥，我们今天一直在那闹事，闹到了晚上，他们才开工。” 黄毛本以为自己撒了谎，能换来孙大成满意。 没想到孙大成当场就火了：“他们怎么又开工了？给我继续闹啊！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黄毛很是委屈：“孙哥，我们几个兄弟已经尽力了，我和一个哥们今天还被狗给咬了一口，估计都得打疫苗。” 孙大成直接来了句：“什么意思？交给你的活没干明白，还想让我出钱给你打疫苗？” 听到这句话，黄毛也破防了：“孙哥，我们也是人，不是给你卖命的狗，以后你爱找谁找谁吧，我不陪你玩了！” 孙大成这个时候嘴还很硬：“滚吧，一群废物！” 挂了电话，孙大成心想，外人都靠不住，只能用自己身边的人。 他身边有几个打手，从他开始混社会时就一直跟着他。 这几个人和他亲如兄弟。 他想让这些人出马，给莲花村的工程添乱，让他们没有办法及时交工。 同时他也在给于峰施加压力，动不动就打电话催他还工程款的事。 “于镇长，你别和我说下一个工程了，我等不起。这个工程我等了半年多，最后被人给玩了。下一个工程如果还是这样，我亏死了！” 他面上说的很客气，心里用最难听的话问候于峰：“还他妈给我画饼，当我和你一样白痴？” 于峰被他搅得心思烦乱，却又不好明着回绝他。 “兄弟，钱我肯定不能亏你。这次也是特殊情况。咱们俩现在有共同的敌人，等我把他搞垮了，以后大把的钱等着咱俩赚。” “我找人打听过后，市长二十九那天就要去视察桥的工程，到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工，市长一定会处分袁斌，我作为镇长煽风点火，定会让他滚出向阳镇。” “你现在就做一件事，想什么办法，也不能让这座桥完工。” 第204章 把桥炸了! 莲花村的工程，关酥彤不止一次和于峰说，让他一定站在袁斌这头。 他最后还是选择和孙大成合谋来坑袁斌。 不过孙大成对他已经满是提防。 “于镇长，你别嫌我说话直接。你有把握能一定把袁斌搞掉么？这个工程按时交了工，也算是你的政治功绩。” “说白了等于坏事全是我做，好人全是你当。凭咱们的交情，本来我是没有怨言的，可本来是我的工程，就这么让袁斌给抢走了，我怀疑于镇长你也斗不过袁斌啊。” 这种话对于峰而言，是最为刺耳的，他当场就火了。 “袁斌那个垃圾也配和我斗？我把话放这，半年之内不让他滚蛋，我跟他姓！” 孙大成知道于峰的背景，况且他也恨死了袁斌，此时只能选择和于峰合作。 于峰口头和他保证，只要孙大成想办法，在市长视察之前让工程完不成，他就有办法让袁斌滚蛋。 给孙大成打完电话，于峰面对关酥彤的时候，又拿出另一副面孔。 “莲花村的桥终于要修完了，老百姓们有福了。” 关酥彤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竟然能这么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叫什么话？我也想做一个让百姓们爱戴的好官嘛。” 关酥彤趁机说道：“你有这份心，不如趁着工程还没有完工，多往莲花村跑一跑，在百姓面前露露脸，慢慢改变老百姓对你的印象。” 于峰嘴上答应好好的，心里却满不在乎：“我于峰用在乎他们对我的印象？” 孙大成那边表面上消停了两天，实则一直在找机会。 这天晚上，他和手底下的人商量该如何对付袁斌，给那座桥添乱。 孙大成一个叫任毅的兄弟提议把桥炸了。 任毅早年坐过牢，胆子比孙大成还大。 一听要炸桥，孙大成脸色一变：“这么干风险太大。” “我晚上偷偷过去，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咱们不炸整座桥，就破坏其中一块地方，让桥没有办法完工不就行么？” 孙大成犹豫起来。 “孙哥，咱们可以这几天先不动，你不是说市里二十九过来检查么？咱们让他把桥修完，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咱们提前一天行动，不把桥完全炸毁，搞一个威力小一点的炸药，让桥出问题就行！” “隔天就是大年三十，你那么恨那个姓袁的，我让他过年哭着过。” 孙大成还是有些顾虑。 “别搞出事来...” “能搞出什么事？我行动你放心，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他们明知道桥有人破坏，也拿咱们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到时候他们和市里领导解释，市领导也不会听。你常年和政府领导打交道，他们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他们向来都是只要结果不看过程。桥没修好，我就拿你姓袁的开涮，说有人炸桥，你他妈能拿出证据么？” 孙大成仍然觉得有风险，可这个方案又听得他心里痒痒。 “桥是被炸的，这件事的性质十分恶劣，市领导知道以后，未必会把责任归咎到袁斌头上。” 任毅一脸坏笑道：“我从侧面炸，不见得能留下太多痕迹，就算被他们发现，也抓不到人，领导还是会把责任归到姓袁的头上。” “不管怎么说，也绝对不可能查到咱们头上，这个你就放心吧。” 孙大成借着点酒劲一拍桌子：“行，这件事就靠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修桥的进程一帆风顺，村民都觉得是袁斌把那些人给镇住了，有袁斌在，他们不敢再胡来。 袁斌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孙大成一定还会继续添乱，所以丝毫不可以掉以轻心。 他偷偷给关酥彤打电话，问她于峰最近的动态。 关酥彤安慰他：“于峰已经被我说通了，绝对不会再给你找麻烦。孙大成现在孤立无援，他再敢动桥的坏心思，那就是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我听人说，这座桥在二十七那天就能完工，真的太棒了。馆长，你是真的厉害，似乎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关酥彤口中的于峰让袁斌有些不大信心。这个二世祖真的这么容易被说通？ 交待完桥的事情，孙大成这几天也把心思重点放在姚娜身上。 他十分笃定分包合同的事，就是姚娜搞的鬼。 经过两天的跟踪，他终于找到机会接近独身的姚娜。 当时的姚娜正要回自己家，被突然出现的孙大成拦住。 姚娜一看到孙大成就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姚主任，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姚娜有些害怕，后退了两步，说道：“孙大成，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麻烦你不要再缠着我！” 孙大成露出阴狠的表情：“姚娜，我不是想缠着你，是想和你算算账，你搞出一个分包合同，害我损失几百万。你说吧，这笔钱怎么算？” “什么分包合同，我不知道。” “你少他妈装蒜，那个合同就是你搞出来的，别人根本没有机会！” “孙大成，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姚娜，你把我害这么惨，就想一走了之，也太便宜了吧？我这个人是心胸开阔的人，你害我损失两百万，我就一个要求，你答应了，这笔账一笔勾销，你不答应，我有的是招对付你。” 姚娜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蹚这滩浑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你陪我睡一觉。二百万换你陪我睡一次，这个买卖很划算吧？” 姚娜知道自己没的选择，她若是不答应，孙大成恐怕会采取更加极端的办法。 见姚娜在犹豫，孙大成知道有戏，继续说：“我孙大成对天发誓，你只要从了我，那笔钱一笔勾销，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姚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做出决定。 孙大成直接把姚娜带到自己的住处。 两人准备办事前，姚娜先去洗了个澡。 她做梦也想不到，孙大成偷偷在这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姚娜整个洗澡的过程都被偷偷拍了下来。 第205章 领导讲话 姚娜洗完了澡，孙大成才去洗。 姚娜还觉得奇怪：“之前你不都是和我一起洗么？” 孙大成呵呵一笑：“之前我把你当女朋友，现在不是了。” 他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你现在在我心中就和鸡差不多。” 孙大成洗完澡后，两个人开始共赴巫山。 对姚娜而言，这次体验感最差的一次。 人还是那个人，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舒适，反而是不适。 结束后，孙大成点了一根烟，和她聊了起来。 “我最近想通了一件事，我之前特别羡慕你们这些当官的，觉得你们有权力真他妈牛逼，像我们这样的人再有钱，也得想方设法巴结你们。”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花钱买个官当，我也尝尝被有钱人巴结的滋味。”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们当官也是为了钱，我要是有求于你们，你们是爷。我要是对你们无所求，你们连屁都不是。” 姚娜不愿意听他说这些话，皱着眉头问：“我可以走了么？” 孙大成比了个手势：“随便。” “你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孙大成笑的很贼：“不会，我说到做到。” 姚娜随即就穿好衣服走了。 孙大成看着姚娜的背影，一脸阴笑。 转眼就到了二十七那天，整座桥彻底完工。 莲花村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来了，把整座大桥团团围住。 王远生让村里人买了鞭炮，从桥头摆到桥尾。 “鞭炮是驱邪的，保我莲花村的村民平平安安！” 说完张雷就把鞭炮点着，整座大桥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覆盖，场面十分热闹。 大桥完工这天，镇里来了很多领导。 镇长于峰，镇委书记侯明明。镇委副书记刘光华，副镇长柳玉柱等人。 当然还有袁斌和关酥彤。 放完了鞭炮后，来参观的镇政府领导要挨个讲话。 第一个讲话的人是侯明明。 之前听闻有人在建桥的过程中闹事，他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这次大桥建成，他很是兴奋，感觉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拿出昨晚提前写好的演讲稿读了起来。 “莲花村这座桥是我们向阳镇近期最伟大的工程，充分体现了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这座桥的建造过程，深入贯彻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思想，具有极强的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切实把好政治导向，坚守政治舆论的积极导向...” 侯明明在上面讲，莲花村的人在下面骂。 “讲的什么狗屁，一句人话没有。” “可不就是，这些狗官就爱讲这些让百姓听不懂的话，显得他们高明。” “不是显得高明，这些话你越听不懂越好，里面其实全是猫腻，这帮狗官就爱玩文字游戏。失业不叫失业，叫灵活就业。贬值不叫贬值，叫待涨。畜生不叫畜生，叫专家...” 侯明明讲完，底下一个鼓掌的没有，场面一度很尴尬。 侯明明本人也觉得尴尬，咳嗽了两声，然后把麦克交给镇长于峰。 大桥已经建成，于峰心里十分不爽，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有村民看出他不对劲，和旁边人偷偷议论。 “你看于峰的表情多难看，跟吃了粑粑似的。他是不是和老百姓有仇？咱们过好日子他就难受？”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工程是咱们的袁镇长负责，于峰肯定贪不到钱，心里才难受。” “他妈的狗官。” 于峰也是对着演讲稿讲了一堆屁话，讲完后，下面仍然一个鼓掌的没有。 副书记刘光华和副镇长柳玉柱本来也都准备演讲稿，一看这架势，不想自找不快，都把讲话推脱了。 麦克一番周转后，到了关酥彤手里。 关酥彤并没有准备演讲稿，她完全是有感而发。 “乡亲们，我们的桥终于建好了！” 一句话说完，下面的人就开始鼓掌。 这一幕很是让侯明明和于峰下不来台，两人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关酥彤等众人安静下来，又继续讲了几句话，基本都是关心村民的话。 她讲完话，村民又开始鼓掌，足足鼓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压轴讲话的人是袁斌。 这次更加夸张，关酥彤刚把麦克交到袁斌手里，还没等他开口讲话，下面的村民就开始鼓掌。 这一幕让侯明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峰更是直接转头走人。 下面的村民鼓掌鼓的正热乎，袁斌给了个手势，他们立刻全都停下来，简直就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袁斌随即开始对村民讲话：“乡亲们，这座桥修好只是第一步，我们加速建造完，是为了给市里一个交代，年后我们继续把路修了，让咱们村的水果走出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下面再度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袁斌这次让他们停，他们都不停。 回到车里的于峰立刻就给孙大成打了一个电话。 “我不是说让你阻止这座桥竣工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孙大成那边正在和一个美女缠绵，声音慵懒地说：“市长不是二十九才来么？你着什么急？” “桥都已经建成了，你还有什么办法？” “放心吧于镇长，我自有办法。来宝贝，咱俩换个姿势。” 电话对面的女人叫的于峰心里痒痒，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心里在想，孙大成能有什么办法？ 当天晚上，袁斌被留在莲花村，和村民们一起喝酒。 张雷和几个经常守夜的人问王远生：“今晚还用守夜不？我们想陪袁镇长喝酒。” 王远生说道：“桥都修完了，还守什么夜？喝吧，今天咱们都不醉不归。” 当晚心情大好的袁斌在莲花村喝到酩酊大醉，直接睡在了王远生的家。 其他村民基本也都喝到不省人事。 隔天上午，袁斌一觉睡到了十点，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 好一会他才醒过来，发现摇晃自己的人是王远生。 他的神情十分焦急，一面晃袁斌一面叫道：“袁镇长，出大事了！” 第206章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还没太睡醒的袁斌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王远生大叫：“桥，桥出问题了！” 袁斌瞬间清醒，从火炕上坐了起来：“桥怎么了？” 王远生几乎是用哭腔形容整件事情的经过：“今天一大早我去看咱们的桥，发现有一个位置缺了好大一块肉！” “这怎么可能？”袁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镇长，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骗您啊？” 袁斌迅速穿好衣服和王远生一路赶到修好的桥那，发现实际的情况比王远生描述的还要严重。 出现破损的位置，是桥头的侧面的一块地方，缺了很大一片。 袁斌仔细观破损的地方，感觉就算是用锤子砸，砸它个两天两夜，也不至于砸到这种程度。 这种损坏看起来更像是用炸药炸的。 他问王远生：“昨晚你听到什么异常了么？” 王远生摇头：“昨天我睡的太死了，啥动静也没有听到。” 桥出现问题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莲花村，所有村民一时间都过来围观，个个情绪都很激动。 “这他妈是谁干的？也太缺德了！” “好好的一座桥给破坏成这样，应该把闹事的人拉出去枪毙！” “让我捉到破坏桥的畜生，我非亲手扒了他的皮！” 袁斌心里也非常着急，明天市长就要过来视察工程的完成情况，就桥目前的状态来看，想要把损坏的地方修补好，快的话也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袁斌握紧拳头，发誓要让孙大成那伙人付出代价。 破坏桥的人此时正在孙大成的府上喝茶。 此人就是孙大成的心腹任毅。 “孙哥，不是我吹，我把他们的桥炸了，他们都看不出是被炸过的。而且这桥炸完，他们想要修好，至少个把月，市长明天就来了。袁斌不是有能耐么？我不信他是孙悟空，能变一个完好无损的桥出来。” 孙大成也很兴奋：“还得是你来办事我才放心。你没人发现吧？” “于峰给的情报不错，莲花村那伙人昨晚都在他们村的礼堂喝酒庆功，基本都喝倒了。我半夜三点下的手，别说是人，我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袁斌这回肯定是栽了。” 孙大成放下心来，笑得一脸奸诈。 “袁斌惹谁不好，非得惹我。这次的工程交不了差，上面会严肃处理他。于峰说了，到时候会在背后发力，使劲给袁斌扣帽子，争取让他直接被开除组织。等他变成了普通的老百姓，我再想办法直接搞死他！” 孙大成接着给任毅拿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钱。 “这段时间你出去避避风头，等袁斌落马了你再回来，没准到时候还得需要你。” 任毅满脸堆笑的接过信封：“谢谢孙哥，孙哥是真大方。” 中午的时候，关酥彤知道了莲花村桥的事情，立刻就情绪激动的去找于峰。 “你老实说，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 已经提前知道信息的于峰面对关酥彤的时候有些心虚。 “我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 “于峰，你的表情不对，这件事你肯定参与了。” “我说没参与就是没参与，事情都是孙大成搞出来的。明天市长就来检查了，我怎么可能希望出这样的事？” “于峰，如果这件事真的有你参与，那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于峰虽然很爱关酥彤，但这件事他并不在乎关酥彤会怎么想。 他有一点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男人之间的事情，并不需要告诉女人。 关酥彤离开没多久，同样得到消息的侯明明来到了于峰的办公室。 “于镇长，那座桥是怎么回事？” “怎么都跑过来问我，好像这件事是我搞出来的一样！” 侯明明对这个二世祖非常了解，于峰简单一句话，他就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和于峰脱不了干系。 气急败坏的侯明明只能指桑骂槐。 “市长明天就来检查，哪个王八犊子二百五搞这么一出？是头猪都不能这么干，这不是诚心给自己添堵么？” “那桥肯定是有人故意破坏的，抓不到人，市长就会把责任落在镇政府的头上，也不知道是生孩子没屁眼的畜生整出这么损的事情！” 在于峰听来，侯明明句句话都是在问候自己，他还不能反驳，只能忍着。 关酥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先是把门反锁上，随后给袁斌打了一个电话。 “馆长，桥的问题很严重么？” “非常严重。”袁斌的声音很是低沉。 “那怎么办？市长明天就来了？” “没有好办法，只能如实相告，说有人对桥搞破坏。” 关酥彤隐约感觉不太妥，可她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已经从侧面了解过自己父亲对这座桥的态度。 关木山对此不是一般的重视。 在关木山看来，这座桥除了能惠及当地的老百姓，还有另外一层隐藏的政治含义：他在鞍阳市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威信。 因此桥如果出现问题，关木山一定会严肃处理。 她越想越担心袁斌的安危：“馆长，这次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如果抓不到破坏桥的人，你作为工程的主要负责人，会背主要的责任。你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么？” 袁斌淡定的回应：“好在桥体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这座桥还能用。” “可是你没有办法交差。”关酥彤很是着急。 “既来之则安之。” 以往不管遇到什么难题，袁斌都能想办法解决，关酥彤只能默默希望袁斌仍能凭借自身的能力逢凶化吉。 姚娜听说桥的事情后，立刻就想到这件事是孙大成搞的鬼。 她立刻就联系孙大成，质问对方：“你老实说，莲花村的桥是不是你干的？” 孙大成一阵狞笑：“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不要乱说。” “一定就是你，孙大成，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亏你当年也是从莲花村出来的人。” 孙大成扔下一句话：“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第207章 这桥是怎么回事? 二十九当天，天一直阴着，早上六点左右，天空就开始飘下雪花。 淡淡的雪花在空中跳舞，是一个极致的美景。 可镇政府的所有人都无心欣赏这个美景。 他们从一大早聚集在一起，就一直在开会，重点商讨一件事情，要不要给市长打电话，和他说明这里的实际情况，叫他不要来了。 这个论调是于峰提出来的。 他觉得这样能省一大笔开支。 按照对市长的接待规格，需要在镇政府那条主干道上铺红地毯，需要在路两边布满鲜花。 现在是冬季，鲜花是稀有的，花店的花都卖的很贵。 最大的一笔开支，是在莲花村那座桥的位置，按照预定的计划，需要放上万的礼花。 市长如果过来视察，这些流程都不可以少，问题是桥已经出了问题，这些工作做的再尽心也毫无意义，白白浪费钱。 好几个人赞同于峰的提议。 于峰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他和市长说已经建完的桥出了问题，市长会觉得他们是在撒谎，一定是桥没有按时完成，才想出如此蹩脚的理由。 这座桥完全由袁斌负责，市长所有的不满都会冲着他来。 可于峰的说法遭到了侯明明的反对。 侯明明恰恰拆穿了于峰的小心思。 “这座桥一定要让市长看到实际的情况，让他知道桥的确已经建好了，是出现了意外，是有人故意在损害这座桥，并不是我们的桥没有如期完成，骗他说桥出了问题。” 侯明明不想自己的好处没拿着，再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所以他虽然也不喜欢袁斌，但被迫不得不和他连在一条线上。 开会讨论了半天，于峰和侯明明都有支持者。 众人最后采用民主投票的方式决定选择哪个办法。 投票结束，不出所料，于峰的票数更多一些。 “既然更多数的人赞成我的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和市里联系。” 于峰先是给市委办打电话，把镇里的情况交代一番，特别强调之所以再反馈给市里，也是因为事发突然。 市委办把电话打给市长的秘书杨威。 杨威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张罗，接到市委办的电话很是意外。 “桥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杨威把事情反馈给关木山后，果不其然，关木山的反应很强烈。 “目前怀疑是工程质量问题，镇里的人说会找专门的技术专家鉴定，回头再把鉴定结果报上来。” “工程质量问题？刚建好的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莫不是桥还没有建好找的借口吧？” 关木山坚持要去向阳镇看一看。 杨威又把市长的意思反馈给市委办，市委办把市长的意思又反馈给于峰。 接到电话的于峰情绪很是烦躁：“不让来非得来，真他妈轴！”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开始张罗欢迎仪式。 准备出发前，杨威问关木山：“市长，虞山县的领导一直在打电话询问您的行程。” 关木山听后在心里冷笑。 如果县里的领导真的有心，完全可以先去等着，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实则心里就是不太想去，碍于面子又不得不去，所以才想知道市长的具体行程，说白了就是想少浪费点时间。 “你转告他们，这次的验收不用他们出席，我自己去就行。” 杨威连连点头。 关木山忽然又问：“虞山县的县长于忠，和向阳镇的于峰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杨威的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回答：“他们是父子关系。” “嗯，知道了。” 镇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欢迎仪式。 他们把通往镇政府大楼那条主干道都铺上了红地毯，整条街的两边都摆上了鲜花。 由于温度很低，摆好的鲜花也都像昨晚失眠了一样，个个无精打采。 不过摆花的人都觉得无所谓，重点是把花摆在这里，心意尽到了，让领导看到就行。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刚做好迎接的准备工作，突然得到通知，时间紧迫，市长的车队不来镇政府了，直接去莲花村。 有人感慨：“这些花不就白买了么？” 旁边听到的人来了句：“有什么好可惜的，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问话的人心想，花的是谁的钱呢？ 于峰接到杨威的电话，得知市长不来镇政府，他们赶紧驱车往莲花村的方向跑。 他们绝对不能比市长的车队晚到。 去往莲花村的路上，于峰忍不住骂道：“市长真他妈有病，什么时候来的时间也不告知一声，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 镇里的车队在莲花村村口等了半个小时，一辆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于峰他们以为是市长的车到了，全都下车迎接。 车开到近处后，眼尖的人发现是县里的车。 车到了以后，从车上下来的是虞山县副县长赵启安，和组织部长赵景春。 这两人都和于忠不对付，所以于峰一看到来的人是他，直接又回到了车上。 侯明明很客气的过去迎接。 “两位领导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们。” 赵启安察觉到于峰没有下车，心里冷冷一笑。 “咱们都是自己人，犯不着客气。” 众人在村口又等了半个小时，两辆市里的车姗姗来迟。 市长下车后，先是注意到副县长赵启安和赵景春，走过去和他们两个一一握手。 “感谢二位对我工作的支持。” 赵启安回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另外，我们的县委书记王春祥家里的老母亲去世，不能过来，特意让我和市长您说一下。” 关木山点头：“这是大事。哎，我们都到了这个随时要和父母告别的年纪，很是能理解。回去您也帮我带个话，一切节哀。” 于忠为什么没来，无人解释。 简单的寒暄过后，众人一同来到桥的位置。 关木山很快发现桥体受损的部位，盯着看了几眼，眉头紧蹙。 “这个工程是由谁负责的？叫他过来！” 袁斌很快来到关木山面前，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袁斌我问你，这桥是怎么回事？” 第208章 政治危机 一旁看热闹的于峰在心里大笑：“这回还不把你袁斌吓尿裤子？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袁斌不卑不亢的解释道：“市长，这座桥我们本来已经建好了，但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关木山厉声道：“你说这桥是人为破坏的？我怎么感觉更像是桥的质量问题呢？” 袁斌再次强调：“是有人搞破坏！” 于峰这次凑了过来。 “袁斌，没有证据的话，我劝你不要乱说，怎么会有人破坏已经修好的桥？再说什么样的破坏，能把桥破坏到这种程度？” 在场的人，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有人偷偷为袁斌捏了一把汗。 最担心的人莫过于关酥彤。 这件事的性质非常严重，袁斌作为工程的主要负责人，这次的事件他如果不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副镇长算是做到头了。 大家都等着看袁斌如何应对这次政治危机。 只见袁斌不慌不忙地说：“于镇长，你刚才说的对，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于峰还以为袁斌觉悟了，得意地笑了起来。 袁斌接着又来了一句：“所以我是有证据的。” 一句话把现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 关木山直白地问：“你有什么证据？” 袁斌让一旁的王远生把东西拿过来，是镇政府发给袁斌办公用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于峰一看到电脑就插话道：“袁斌你别浪费市长时间了，你这台破电脑开机就得半小时。” 这台电脑是于峰淘汰的，他用这种方式来恶心袁斌。 因为电脑太卡，袁斌找人拓展了内存，如今的电脑十分流畅。 “没那么久，十秒钟都用不上。” 袁斌随后用电脑给关木山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显示，一个人在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来到桥的附近，费了一番功夫把两个管状物固定在桥体上，然后电脑。 十几秒钟后，管状物爆炸，场面很是震撼。 这人之后还没走，用事先准备好的桶装水和高压水枪，将爆炸的位置清洗了一番，接着才拿着设备离开。 看完视频，关木山脸色铁青，迟迟没有说话。 “这视频哪里来的？” 袁斌解释道：“关市长，这座桥是非常重要的工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在几个关键的位置安装了监控，桥是二十七那天完工的，隔天就出了状况，我们调查监控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视频。” 关木山沉声道：“这件事严查。” 其他人不知道关木山看了什么，但能感觉关木山很是愤怒，也觉得奇怪，关木山怎么没有对袁斌发火。 关木山随后就上了市里的车。 秘书杨威和其他人解释：“关市长今天的行程排的很满，今天就不去镇政府麻烦各位了。” 接着市里来的两辆车就开了回去。 赵启安和赵景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搞迷糊了。 桥的质量不过关，按常理讲至少要开个会，批评一下相关责任人，事后还会继续对工程责任人进行处理。 关木山怎么不动声色地突然离开了？ 既然市长走了，他们两个人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向阳镇，随即也坐车离开了向阳镇。 于峰异常困惑，跑过来质问袁斌：“你给关市长看什么了？” 袁斌淡淡的回应：“有人破坏这座桥的证据。” 于峰顿时脸色一变：“啥证据？给我看看！” 袁斌已经拔了u盘，也把电脑收了起来。 “于镇长，这个桥既然是由我完全负责，就不需要劳您费心了！” 侯明明也跑过来问袁斌：“关市长是怎么说的？” 袁斌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在同时在心里暗骂：“莲花村的桥拖了好几年都不修，好不容易修起来了，整个过程你们连个面都不露，还各种刁难，如今出事了知道害怕了。” 侯明明急了起来：“你到底给市长看的啥啊？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呢？” 袁斌对侯明明说道：“侯书记，已经建好的桥，却被人故意破坏，你觉得关市长会怎么想？” 侯明明不知道袁斌到底要表达什么，问道：“关市长肯定很生气。” “关市长是非常生气，破坏桥的人，这会最好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说完这句话，袁斌把视线落在于峰身上。 于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看我干什么？” 袁斌冷笑道：“我没别的意思，于镇长别那么敏感。” 镇政府的人离开莲花村后，关酥彤迫不及待的给袁斌打了一个电话。 “馆长，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市长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袁斌在四周偷偷安装监控的事，他连关酥彤都没告诉，生怕这件事走漏风声，孙大成那伙人起别的坏心思。 但关市长已经看完了监控视频，袁斌觉得没必要再对她进行隐瞒了。 他把监控的事情告诉了关酥彤。 关酥彤听了以后倍感吃惊。 “你安了监控？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月前。孙大成的人陆续过来闹事，我实在不放心，就花了重金安了几个监控。好在预算还够。 尽管有这个监控，我最初也不太放心，担心市长仍然会觉得我办事不利，给了想要干坏事的人可乘之机，会让他这个市长下不来台。毕竟他当初下的是死命令。 但我昨天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把这件事想明白了，站在市长那个层面，他思考的会是更加深层面的东西。 他不会为这件事来刁难我这个小小的副县长，反而会觉得三番五次破坏这座桥的人是冲着他来的。 这件事看似只是对一个工程搞小动作，实则背后隐藏的是一场政治危机。市长亲自下的死命令，让桥在三个月之内修完，所以破坏这座桥的人，看似是给我出难题，实则在用这种方式挑战市长的权威。” 关酥彤听完袁斌的讲述，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之前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和袁斌通完电话，她回头就给关木山打了一个，想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关木山的答复和袁斌的说法如出一辙：“有人在利用桥的事情让我下不来台，这件事我会严查到底！” 第209章 洗澡视频 “孙大成，那座桥你究竟怎么弄的？” 孙大成此时还远远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镇长，我不是说了么，这件事我交给一个特别靠谱的人去办的，你就放心吧。” “市长今天来了，袁斌给我看了个视频，说是有人搞破坏的证据。” 孙大成猛地坐直：“证据？什么证据？” “我也问袁斌要了，他不给我，市长看完就直接回市里了，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你老实告诉我，那桥你是怎么弄的？” 孙大成的眼睛转了转：“于镇长，袁斌不可能拿到任何证据，我觉得他就是在诓你，造假欺骗市长。 录像？袁斌去哪里弄录像？用手机录？那得是智能手机，莲花村那个穷乡僻壤，有人有手机就不错了，他们有智能手机？录像机就更加不可能。 再说我的人是凌晨三点行动的，我就假设他们有能在晚上录像的设备，除非我的人行动的时间漏出去了，否则想要录像的人就得等一晚上，得在那里熬通宵。这种狗天气，他妈的冻不死他！” 于峰也觉得孙大成说的有道理，可他就是不放心，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过分的蹊跷。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人是怎么把桥破坏到那种程度的？” 孙大成犹豫了一下，回了句：“用炸药炸的。” 于峰听完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用炸药炸？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于镇长，已经建好的桥，再想搞出点动作来，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再说同样都是破坏，那么纠结手段干嘛？” “当然不一样！你拿工具破坏，和用炸药炸，完全是两个概念。假如袁斌给市长看的真是用炸药炸的视频，你那个朋友包括你，插上翅膀也难飞！” 孙大成一咬牙：“于镇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 “我可没让你去炸桥。算了，咱俩今天先到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峰说完就抬屁股走人。 等于峰走远后，他对着于峰的背影大骂：“狗娘养的，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他随后给任毅打了个电话：“我说老弟，你那天炸桥的事情，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录下来吧？” 电话那头的任毅笑了起来：“孙哥，你还在为这种事情操心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安炸药之前，我在桥边转悠了至少半个小时，一个人影我都没看到，再说了，真的有人录像，得有光吧？炸药我都是抹黑安的，四周没看到一点亮光。你说的那种情况绝对不存在，放心吧。” 孙大成点了一根烟，心里还是不放心。 他很少见到于峰会害怕，莫非袁斌真的拿到了什么把柄？ 他翻来覆去的想，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跟着就生出一身的冷汗。 如果是用相机或是智能手机在夜晚拍摄，的确是需要亮光，可有一种东西在晚上拍摄不需要亮光，那就是监控。 难道桥的周围有监控？ 孙大成本能的想法是不可能。 在那种地方安装监控难度很大，绝对是个大工程，需要的钱也少不了。 但他又感觉不安，思来想去，给自己另一个手下打电话，让他去莲花村桥的周边排查一下，看那地方有没有监控。 孙大成的手下黑子接到电话，迅速前往莲花村。 去莲花村的路上，黑子还心有不满，莲花村那种穷凶僻壤怎么会有监控？孙大成真是爱瞎折腾。 到了莲花村村口，他没着急过去，而是在一旁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桥的附近并没有人，这才朝桥的方向溜了过去。 他在桥的附近绕了好几圈，心说别说什么监控，这里连安监控的位置都没有。 黑子虽然也留意到周边的树，但他认为监控不可能安在那种地方，且别说安装的难度极大，那么贵的东西，怎么会安到树上？那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黑子于是给孙大成打了一个电话：“排查完了，这地方没有监控，孙哥放心吧。” 关木山回到市里，第一时间联系警局局长罗东明，和他说了莲花村的情况，让他成立专案小组，专门负责调查炸桥的人。 罗东明听后以后感觉不可思议：“关市长，这是什么情况？” 关木山递给他一杯茶：“这里没别人，你不用叫我关市长。” 罗东明改口道：“姐夫，怎么会有人炸桥？” “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我当初下了死命令，三个月之内必须把桥建好。有人想在这件事上让我难堪。” “所以就去炸桥？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会不会是有人造谣？那座桥其实是别的问题？” “我看到了那个人炸桥的整个经过，有视频。” 罗东明的表情也变了：“竟然是真的，那就得严肃对待了。桥是涉及到人身安全的重点建筑，用炸药炸桥，这种行为已经属于是恐怖份子，有必要成立专案小组。” 关木山伸手轻轻在罗东明的肩膀上拍了拍：“这件事就靠你了。” 此时的孙大成还不知道自己的末日将近，手下黑子和他说没有监控后，他觉得袁斌就是在制作假证据，想利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 按照于峰的说法，市长当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可能真的是因为行程排的太满。 年底需要验收的项目非常多，杂事也多，市长的行程排的满完全可以理解。 等他回去发现袁斌证据造假，那袁斌就是罪上加罪，一定会被严肃处理。 孙大成想等袁斌被处理后，再去报复他。 莲花村的工程，孙大成觉得自己被人玩了，活脱脱变成一个笑话。所有让他变成笑话的人，他都要报复。 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就是姚娜。 他把姚娜洗澡的视频发给手下，让他们把视频上传到少儿不宜的小网站，再用智能手机对着电脑把视频从头到尾录下来，然后开始疯狂转发。 两天以后，这件事就传到了镇政府，已经有将近一半的人看过这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