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的生辰礼》 第1章 初章 晋国南部,有一小村庄,因为村里人都姓南,人们都叫它南家村。 南家村内一小屋,一女孩正在窗前练习毛笔字,一笔一画将字描在纸上。 学堂夫子推门进来,轻轻敲了敲女孩的桌子:“好了,该回家吃饭了,风烛。不然你爷爷又要来我这闹腾了。” 虽是这样说,但夫子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之色,说话时嘴角还挂着些许笑容。 “啊……夫子,我写完这张就回家!真的!我保证!”风烛眨着大眼睛盯着夫子。 夫子有些哭笑不得,这架势好像他要是不同意就罪大恶极了。“一刻钟,一刻钟后再不走我就赶你了。” 风烛拍拍小胸脯:“我保证!” …… 完成了今天的任务,风烛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家:“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一老妇人正把盘子端到到院中的桌子上,看到风烛回来笑吟吟地叫她去洗手准备吃饭,又转头朝屋内喊:“老头子快出来,开饭了!今天做了小烛最爱吃的番茄炒蛋!” 风烛满心欢喜地跑到饭桌前,她有些迫不及待了都,但爷爷还没出来,她转向盯着屋门口。 一体格仍健壮的老人从屋内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小葫芦。 “你就不能少喝点酒吗,多大年纪了都。”老妇人忍不住埋怨,她自然知道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江湖人哪能不喝酒呀,你说是吧,丫头。”老人想喝但又不敢喝,弱弱地把话头转给小孙女。 但风烛并没有买账。“喝酒伤身,爷爷你要注意身体健康。” 老人听了就是一顿吹胡子瞪眼:“想当初,你爷爷我可是武林盟主,区区小酒不在话下!”说罢还想继续喝,但被风烛快手夺下。 风烛抱着酒坛子连忙跑到院子的另一头:“哼哼,好汉不提当年勇爷爷。我就要爷爷身体健康,陪我长大!” 老妇人乐呵呵地看着爷孙俩闹。 老人笑着摇摇头,无奈道:“好好好,爷爷陪乖孙长大,你就欺负我这小老头吧。” 风烛不依,把酒坛放到院子的一角,离老人远远的,叫嚣:“爷爷才不是小老头,是大英雄。” 老妇人从厨房端出一盘西瓜,叫停二人:“好啦好啦,小烛、老头子别闹了快吃饭。一会我们切西瓜吃。” “好耶!吃西瓜!”立刻撒丫子跑过去。 傍晚,一家人坐在院子中的梧桐树下乘凉,风烛吃着西瓜,听着南爷爷聊着江湖往事。 “那位大侠执一剑走江湖,惩恶扬善,江湖人都视他为楷模。” “嗷!我以后也要成为大侠那样的人!” 南爷爷慈爱地摸摸凤烛的头:“小烛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吃完就该回去睡觉啦。” 风烛抬头看南爷爷:“那爷爷明天也要给小烛讲故事。” “好好好,爷爷明天也给小烛讲故事。” 看着风烛回到屋内,南爷爷自己一人惆怅地喝着酒。故事中的那位大侠的结局可并没有那么美满。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第2章 仙人 这天,风烛钓完鱼,拎着笼子一蹦一跳地回家,今晚吃糖醋鱼,嘿嘿。 忽然几道光在风烛头顶掠过。 “嗯?那光的方向,村长家?” 风烛赶紧跑向村长家,等她赶到时村长家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 风烛被村民们挤在中间,听着人群讨论。 甲:“怎么回事?” 乙:“好像是仙人来了!” 甲:“仙人?!” 丙:“我听我爹每隔十年就会有仙人来村里收徒!被选中就能当仙人啦!” 仙人?风烛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未听爷爷奶奶说过。想一睹仙人风采,奈何个子太矮,踮起脚也看不到。 “看什么呢?”忽然肩膀被人一撞,风烛偏头,隔壁的“傻”儿子南严青。 为什么说他傻呢,主要是有一回他和风烛去偷西瓜,被发现了,风烛想拉他跑时,这人在干嘛?这人在和猹抢西瓜。 事情的结尾,就是两人带一猹都被教训得狗血淋头。 风烛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南严青也没生气,笑着拉起风烛的手带她挤到前边去。 视野逐渐开阔,村长院子里站着村长和几个衣衫飘飘的好看仙人,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久他们好像聊完了,一位仙人踩着仙剑升到空中,声音扩散四周:“凡是年满三岁,十五岁以下的孩童,半个时辰后聚集到这测灵根,凡有灵根者,可拜入我剑门门下。” 人群顿时如水入油锅,讨论声炸开。 “走啦小烛,我们快回家吧。告诉爹娘,还有你爷爷奶奶”南严青又拉起风烛的手,拿过她手上的笼子往家的方向跑。 风烛看着南严青的手,他是不是想抢我的鱼? 风烛和南严青各回各家,约定一会结伴去村长家。 风烛一进门,就看见爷爷奶奶坐在院中,南爷爷见孙女回来,冲她招招手,南奶奶接过风烛手里的笼子。 “奶奶我今晚要吃糖醋鱼!” 南奶奶慈爱地摸摸凤烛的头:“好。小烛乖,一会爷爷陪你去测灵根,奶奶在家做好饭等你们回来。” “嗯!” 南爷爷提起凤烛,把孙女放到肩膀上,又牵着站在门口探头的南严青。“走喽,小兔崽子们!” “啊!爷爷我也要骑脖子!”南严青冲南爷爷撒娇,现在这样他就得仰头才能看到风烛了。 男爷爷拍了下南严青的头,笑:“你想的倒是美啊,兔崽子。” 南严青:“哼!” 风烛:“略略略~” 大概是常年习武的原因,南爷爷的体格还很健朗,纵使背着凤烛步伐也很稳。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长家,村民已经排起了长队。风还骑在南爷爷的脖子上,仗着优势,她看到那边:一个水晶球被放在一米高的柱子上,每个孩子被要求把手放上去,有的没有颜色,有的有四五种颜色…… 风烛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爷爷跟南严青。 南严青摸摸下巴,一本正经道:“我听我爹说,颜色越少,仙人们反应就越高兴。不知道我怎样。” “有颜色就会被带走吗?”风烛问。 南严青点点头。 风烛思考了一番,挣扎着要从南爷爷脖子上下来,但被南爷爷稳稳地扶住了。 “干嘛呀小烛?会摔下来的。” 风烛还在挣扎:“要是有颜色我就见不到爷爷奶奶了!放我下去爷爷!” 南爷爷乐呵呵地笑:“你就这么肯定你会被选中啊。” 南严青在一旁符合:“就是就是,就是本天才我都不敢肯定。” 风烛向南严青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 浮在空中维持秩序的君竹泽注意到这边。有些感叹:“稚子之心,难能可贵。” 很快就到了风烛他们,风烛被南爷爷小心地放了下来。南严青拍拍胸脯,冲风烛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我先来。” 南严青走到仙人面前,把手放到水晶球上,球中心里出现了淡淡的青色,慢慢扩展到周围,愈演愈浓。 “风灵根!还是八十的根植!”那仙人看上去看起来很高兴。 南山当然很高兴,时隔多年再回家乡,没想到让他发现一个变异灵根的天才!这娃娃说不定还是以后的师叔呢! 南严青有点不知所措,他好像一语成戳了,但受风烛影响,他也不是很想被选上。他望向风烛,对方脸都白了。 南山不太懂这位未来小师叔的表现为何那么惊慌,这不是好事吗?但他还是笑着安慰南严青,问了南严青的名字后,让他站到有灵根的孩子一列。 因为有南严青的前车之鉴风烛已经打定要是她也有那什么灵根她立马就撒丫子跑,别想抓到她。 风烛忐忑地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她看到水晶球里面出现了金色!还铺满了整个水晶球!风烛慌了,大事不妙,她立马跳下台,往人群里扎。 南山刚还在惊喜中想着又遇到一个满值金灵根天才,接着没想到风烛会有这样的举动。 “哎?哎哎?!师叔!”南山只能向君竹泽求助。 君竹泽知道风烛为什么要跑,下一刻就立在了风烛面前。 跑着的风烛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她捂着鼻子往后退,戒备地看着君竹泽。 君竹泽温柔地笑笑,蹲下跟风烛解释:“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刚刚给你们测的是灵根,灵根的修仙的根本。就算修仙了,也可以回来看你爷爷奶奶的。”君竹泽看了眼南爷爷,但是按这位老人的年龄不知道小丫头能不能那么快修炼到筑基。但是他们必须把他们抢到手,就算不,今天被测出来,他们也会被有心人利用。 “我为什么要修仙?”风烛不为所动。“我原本就过得很开心。” 君竹泽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严青也跳了下来,跑过来握住风烛的手,挡在她面前:“我跟她一样,我们共进退。” 君竹泽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南爷爷走了过来,示意君竹泽交给他。“我带他们回家,一个时辰后过来吧。” 君竹泽点头,让开了一条路。 南爷爷牵着两个娃娃的手,往家走去。 饭桌上,风烛和南严青闷闷不乐地吃着糖醋鱼。南爷爷和南奶奶相似一眼叹了口气。 南爷爷:“小烛,严青,修仙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可以长生不老,能像话本中的仙人一样神通广大,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南严青的爹娘拍拍儿子的头:“你们能有更好的出路,我们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拘留你们。” 两个娃娃金豆子大颗大颗地掉:“我们不想离开。” 爷爷奶奶只有她了,她也没见过有爹娘出现,她走了爷爷奶奶怎么办。 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孩,他也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他走了爹娘怎么办。 南严青爹娘安慰他:“没事,爹娘还年轻,等你以后修炼有成回来说不定会看到个弟弟妹妹呢,不用担心爹娘哈。” 南严青:“???” 风烛也没忍住笑了。 南爷爷和南奶奶看向孙女,终于风烛点头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风烛还拽着南奶奶的衣服不肯撒手。 “爷爷奶奶,我还不知道你们名字呢。”风烛抬头,眼里满是不舍。 南爷爷南奶奶相视一笑。 “我叫南正义。”南爷爷道。 “我叫南舞起。”南奶奶道。 君竹泽过来接俩娃娃上宗门飞船,问风烛“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风烛和南严青趴在飞船边看家的方向,她好像看到爷爷奶奶在向她挥手。 “我?我叫,南风烛。” 南严青诧异地看向风烛,风烛也回看他,前者了然,一笑。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神明落入红尘,流连世间,看这世间百态,爱这百家人生,为它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第3章 问仙路 飞船上看到的景色很美,触手可及的白云,底下是晋国的大好河山。孩子们都兴奋地把手伸到船外,触摸往日里够不着的白云。 到底还是孩子,风烛和南严青均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暂时忘却对家的不舍,加入孩子们的行列。 几天后,风烛看到越来越多的飞船,南严青抓着两个肉饼走过来“吃饭。” 风烛抓过肉饼大口大口地啃,好吃。 饭后,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抓泥鳅偷西瓜聊到人生理想。 “风烛,你想干嘛?”南严青咬口从南山那顺来的的桃子,又掏了个给风烛。 “仗剑走天涯。” 南严青挑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认真的?” 风烛咬了口桃子,问南严青:“也许吧,你呢?” “我不知道,听君仙长说到宗门后会有一条问仙路,让我们寻找修仙的目的。” 几天过后,终于到了剑门。 映入眼帘的是宏伟的山门,漆黑的柱体,牌匾上题字:剑门,笔锋飘逸。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玉石梯。 “好像是刻的,不是写的。”风主看了一会就移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牌匾她看着眼疼。 南山向小萝卜头们解释:“这是宗门开山祖师爷的题字,其中蕴含着祖师爷的剑道,你们还小,神魂不够强大,看久了自然会眼疼。” 孩子们点点头。 下一刻,一个衣衫飘飘的老仙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孩子们,我是剑门外峰长老许文,接下来你们将走上问仙路,这是对你们的考验。问仙路分三关卡,体格,问心,炼心。只要走完玉梯即算通关,每通过一关会有人告诉你们。接下来……” 许文一挥手,孩子们的手上都出现了一个手环:“当你们坚持不住了,要放弃了,就把手环摔到地上,你们就可以出来了。当然了,没通过试炼者无法加入我宗门。” 孩子们听到这都有些害怕。 许文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慢悠悠道:“不必害怕,就算失败了,宗门也会看你们的个人意愿和表现留作杂役弟子或留在门下坊市中。” 风烛摸了摸手上的玉环,是个易碎品。 风烛和南严青碰拳,相视一笑:“别让我看不起你。” 许文一挥衣袖,风烛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只剩她一人。看着没有尽头的白玉梯,认命,爬吧。 在爬梯的过程中,风烛陆续看到一些人,其中有个很好看的女孩子,穿的光鲜靓丽,就是,太冷了,面无表情。 由于经常跟着爷爷习武,风烛的体格很好,那女孩,嗯……养尊处优吧,爬了一会风烛就看到她绷不住脸了。 爬着爬着,风烛回头看她,两人的距离已经相距百格玉梯了。 那女孩也看到风烛看她,擦了下汗继续咬牙爬。 风烛就坐在自己所在的梯上等她爬上来,差不多相距三十格时,风烛一个轻功越下去,伸出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起吗?” 女孩看着风烛的手,想放又不敢放:“算作弊吗?” 风烛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俩人不知道,她们的情景已经被水镜映射在长老们眼前,药峰廉就真人也好奇地问掌门:“掌门师兄,这算作弊吗?” 剑门掌门徐达真人抚自己的长须:“只要能走完即是通过,自然不然。运气也是实力。” 女孩回忆了一下规则,也明白单靠自己是无法完成的,随即把手放在风烛手心:“多谢,我叫赵莺鸾。” “南风烛。” 接下来,风烛牵着赵莺鸾的手,向上攀去。 路途不知时,头顶的太阳已从正顶到西方,这也意味着,她们饿了。 “啧,我没吃的。”风烛有些无奈,不会要她饿着肚子爬梯吧? 赵莺鸾轻轻拍了拍风烛的手,从荷包中摸出几块糕点:“吃吧。” 风烛也没客气,拿过一块丢到嘴里,眯起了眼睛“软软糯糯的又有弹性,好好吃啊!” 赵莺鸾听到又把手往前送了送:“好吃吧?我娘亲手给我做的!” 风烛发现赵莺鸾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淡,在提到家人的时候,她眼里有光。 “吃饱,继续前进!” 风烛一路跟赵莺鸾絮絮叨叨。 “我奶奶做的糖醋鱼可好吃了,可惜我没法带过来。” “前边那个男的看起来真好看!” 赵莺鸾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两个女孩越聊越热。 雪雾峰的星溪真人看着两个女孩点点头:“相处的不错嘛!” 云开峰的华清真人翻看弟子递过来的资料:“哟,这俩女娃一个冰灵根一个金灵根咧。金灵根那个还是满值的。” 听到有冰灵根星溪真人看俩女孩越发顺眼了,其中可有她未来弟子呢。 不知不觉,她们就到了第一关的尽头,一个漂亮的仙子站在前面,向她们点头表示肯定。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关,排名一百五十九和一百六十,本次试炼共三千五百六十一人。下一关,是问心路” 青色玉梯在她们眼前展开。 风烛和赵莺鸾相看一眼,牵着手迈上玉梯。 之后,一道波纹出现,南严青狼狈地从里面爬出,看到仙子向她伸手:“我好饿~” 九晴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储物袋掏出个馒头给南严青。 看他狼吞虎咽地啃馒头,九晴摸出传音铃:“徐文师叔,快给师弟师妹们发伙食啊!不然他们要饿死了!” 只听传音铃里传出许文真人的声音:“呀,我给忘了!” 南严青听到都要炸了! 第4章 问仙路(二) 踏上玉梯的那一刻,风烛和赵莺鸾牵着的手就撒开了,被迫的。 眼前是一片黑暗,风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按着一个方向前进。 “问心路,不会就是这样的吧?”风烛疑惑地打量四周,一片漆黑再无其他。 走着走着,她看到一座桥,很普通的木桥,但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桥前竖着一面石碑,风烛走近一看:问心桥,一步一造化,一步一人生。 嗯?不懂。风烛表示疑惑。 抱着试试的心态,风烛踏出第一步,眼前景象一变。 她在哪?风烛环视四周,满堂的桌椅整齐排列,前方夫子正在授课,周围是熟悉的同窗。这里是南家村的学堂。 夫子摇晃着脑袋讲述着历朝历代的故事。 有人追求功名利禄,有人追求平稳安康,有人无惧生死报效祖国,有人见利忘义出卖亲友……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有高堂之上的王侯将相,有市井之中的平民百姓,有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有沦落风尘的可怜人,形形色色,众生百态,从夫子口中一一讲出。 风烛有些愣神,直到夫子抛出一个问题:“孩子们,你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 我的追求?风烛开始回忆过去,试图从记忆中找到答案。 南严青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毫不犹豫地答了仗剑走天涯,为什么呢? 也许是受了爷爷的熏陶。她从小就对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很是向往,想像武功盖世的大侠们一样,惩恶扬善,喝酒吃肉。 面对夫子的回答,风烛现在只能给出这个答案:“行侠仗义,逍遥自在游。” 夫子又问:“那你该如何做?” 风烛答:“为弱小打抱不平,为友人两肋插刀,为世间的浩然正气拔剑相助,行我问心无愧之事。” 夫子笑着点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你也要顾虑自身,不可莽撞行事,记住你今天的回答。” 风烛郑重地行了个拜礼。 再起身,风烛已经在第二关的尽头了,旁边站着个仙长。 刘毅看着风烛通关出来,为她报告现在的排名五十七,本关试炼人数共有两千零七人,同时还贴心地拿出一个肉饼。 风烛嘴角有些抽搐,但还是老实接过了肉饼慢慢地嚼。 “仙长,你有看到一个叫赵莺鸾的女孩和一个叫南严青的男孩过去吗?” 刘毅很和蔼地微笑:“无关试炼内容一概不答。”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嘞。 风烛有些沮丧拉垮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盯着刘毅。 汗…刘毅忍不住别开目光,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见势风烛只好作罢,打算再接再厉接着走完最后的炼心路,但被刘毅叫住。 “师妹啊,你还记得刚在问心路里发生了啥吗?”刘毅问。 风烛回想了一下,脸色骤白,关于第二关的试炼什么都想不起来。 风烛只能对着刘毅摇头。 刘毅笑吟吟地安慰风烛:“别担心别担心,这是问仙路的正常效果,快去吧快去吧。” 被迫踏上最后一关的征途,风烛有些欲哭无泪。 画面铺开,映入眼帘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无数行人从风烛身边跑过,无一不是面黄肌瘦,脸色慌张。 有好心的老板看她愣在大街中央,让她快跑,敌军攻城了。 风烛连忙抓着老板问:“阿伯,这里是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攻城了?” 老板奇怪地看着她:“这里是晋国首都啊?趁守卫在城外拦截,赶快逃命吧,晚了就跑不了了。” “咻!”利箭破空声袭来,风烛一个助跑越过老板,将箭矢拦截。 风烛转头想安慰老伯不用怕,怎料…… “啊啊啊啊啊啊敌军放箭矢啦!逃命啊!”老板尖叫着跑开了。 “啧。”风烛环视四周确定城门的方向后,运起轻功向城墙方向跃去。 逆行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等风烛抵达城门后,被眼前景象震住:遍地横尸,血流成泊漂起橹,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似乎刚打完一场仗。 风烛想去帮忙,脚尖一点地面即刻飞出,奈何,被人拧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放我下来我要杀敌!” “哪来的女娃娃,赶紧逃命去,别辜负了我们给你们争取的时间。”副队长皱眉,看着手里挣扎着的女娃娃很懊恼。 “大哥哥,我会武功!我爷爷是武林盟主,我射箭!不出去!” “想都别想,有多远跑多远,离城墙百米远。”副队长招呼手下一个士兵负责护送风烛离开。 士兵摸摸风烛的头发:“小姑娘,快走吧,好好活下去,别添乱了哈。” 风烛抬眸,直视士兵:“大哥哥,请你相信我。” 士兵愣了。 副队长很头疼,抚脑袋,咬牙切齿道:“不是让你带她走吗?!回来干嘛?送死吗!” 风烛拽住副队长的战袍:“可你们留在这不也是死吗,为什么不逃。” 副队长低头直视风烛:“懦夫才当逃兵。” “我不是懦夫,而且我现在也跑不了了。”风烛指着外面再次压境的敌军,眼神坚定“请让我与你们同生死共患难。” 副队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手下招呼:“拿把弓给这女娃娃,最小号的。” 风烛掂量下手中的弓,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但由于年龄问题箭只能射出十五米。 旁边的士兵看着她,点头,补补漏还行,又塞了几个飞镖和一个弹弓给风烛:“小孩,你更适合这个。” 风烛黑脸,但又无法反驳,她只有九岁。 仗着个子小,风烛猫在墙角边,对着那些想爬上来的人近的插一枪,远的放个箭,也让她搞掉好些。 但风烛并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自己这不过是小儿科,补补士兵们的空漏,真正的战场,在将帅。 风烛担忧地望向人群中央,那是两方将帅所在之地,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他们本来就是死战不退,根本没有活这个选择,他们身后,是首都,是百姓,是一个国家的存亡。 风烛擦了把汗,压力山大啊。 战事到了紧张关头。 “将士们,将军命令,死守一个时辰!听见了吗!” “得令!!!” 旁边的士兵叮嘱风烛:“有危险躲我身后。” 死守一个时辰,为百姓争取撤离时间,只要人在,国就没亡!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接着顶上。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要拼尽全力守住! 渐渐的,风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咬着牙机械地重复射箭动作。 “将军!” 风烛抬头,看见己方将军被敌方乱箭射中,整个人胸前全是箭矢。 视线突然朦胧,风烛快速弯弓搭箭,五箭齐发。拜托,中一箭就好。 地方将领在她二十米开外,她的剑一支都没射中。 “我来!”旁边的士兵抢过风烛的弓,一气呵成,箭命中敌方将领的腿部。 “休想犯我国土!”一个又一个晋国士兵冲向敌方将领。城楼上的士兵们也一个个抛下绳索,爬到地面,近身作战。 “还有一刻钟就是一个时辰了。小孩,要走吗?”旁边的士兵对风烛伸出手。 走,就是死在城墙外边,留下来,兴许还有活着的机会,对于这个连豆蔻都没到的小女孩,他实在不忍心断送她性命。 “走!谁不走谁孙子!” 士兵捡起一把长枪丢给风烛,自己拿一柄长剑。 风烛见一个捅一个,被近身了就拿飞镖划,也不在乎自己手会不会被飞镖割到。 渐渐的,敌军越来越占上风,她和士兵被敌军包围,隔壁是身中两枪的副队长,三个人背靠背坐在一起。 副队长欣慰地笑了:“巾帼不让须眉啊,喂小孩,怕死吗?” 风烛斩钉截铁的说:“不怕。” “哈哈哈哈哈!” 风烛环视一圈敌军,最后看向二人:“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名字。” 士兵笑了:“都要死了还纠结这个,我叫刘二白,他叫刘元白,我哥。” “哈,死而无憾。”风烛抓住最后一枚飞镖,往脖子上抹。 俩兄弟也给了自己最后一剑。 …… 风烛久久没从幻境中反应过来,看得一众元婴真人很是担忧,这孩子不会被炼心路吓坏了吧,他们也看了她刚才的表现,可别把一根好苗子秧了。 早早出来的南严青和赵莺鸾看见风烛这个样子也很担心,不知道朋友出什么事了。 第5章 入门 问心桥中的记忆回归脑海,让她知晓这不过是一场幻境,大梦初醒。 风烛颤抖地问道:“都…是假…假的?”晋国灭亡和刘两兄弟都是假的? 华清真人叹了口气,怜爱地摸:摸风烛的头:“是的,那都是假的。孩子你表现的很好,很出色。” 风烛吸吸鼻子,拉过旁边的南严青,拍了下他肩膀:“借我哭一下。” “啥?!” 奈何风烛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抱着他大哭。 “哎…哎哎?!”南严青不知所措,就那么立在那。 等风烛哭累了,赵莺鸾拿出手帕帮她擦干净脸。 “前辈,接下来我们要干嘛?”南严青问。 徐达掌门抚抚自己的长须,横了一眼外事长老许文。 许文摸摸鼻子,认命道:“等所有弟子通关,你们就要被收徒了,被师兄们看中的就进入内门甚至成为亲传弟子,没有的就只能进入外门自行修炼了。外面弟子也不用怕,等十年门派大比外门前十名即可进入内门,外门也会安排演武堂和授业堂等为你们讲解。” 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徐达掌门乐呵呵地看着三个小家伙,这三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看到他们能相处友好,他很是高兴。 等所有人通关,外事长老许文又把刚说的又讲一遍。 带所有弟子到广场中,所以除了闭关的出门在外的,凡是有意收徒的门派长老都在这了。 风烛抬眼,刚见过的徐达掌门和华清真人也在上头。 徐达掌门笑吟吟地看着这群小萝卜头,今天苗子不错嘛。 星溪真人一马当先,心里恨不得直接把赵莺鸾带走,但顾及着自己的仙人形象和长辈形象,矜持地问赵莺鸾:“小丫头,可愿拜入我门下?” 赵莺鸾上前一步,行拜师礼:“弟子见过师尊。”动作优雅得体,令得星溪真人连连点头。 看到朋友被选中,风烛也很为赵莺鸾高兴,又忍不住期待自己会如何。 赵莺鸾离开大殿时,经过风烛身边,两人相视一眼,赵莺鸾做了个口型:相信你。 风烛回之一笑。 华清真人盯着风烛一会,挥手将风烛带到跟前:“愿意跟我修剑吗?” 旁边的浮屠真人也想抢:“哎,华清师妹,我也想收这小丫头当徒弟呢!” 华清真人笑着掏出自己的剑:“师兄,师妹我可就一个徒弟,你都五六个了,就别跟我抢她了,再说她跟着你学炼器嘛?她又没有火灵根。” 浮屠真人有点怕华清真人的剑却也不肯罢休。 “嗯?”华清真人的剑出鞘了。 “师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们让小丫头自己选吧。” 两位真人把目光投向风烛。 风烛被他们盯得很紧张,抓住华清真人的衣摆,算是同意,紧接着对华清真人行拜师礼。 华清真人很高兴,揉揉风烛的头发:“乖。”又将一块磨剑石抛给浮屠真人。 浮屠真人乐呵呵地接过,又去寻自己的徒弟了。 “???”风烛不明所以。 —————— 风烛拍了拍屁股下边的云,软的,又拿小剑戳了下,没破。 风烛沉思,看了眼前边的华清真人,师尊没有回头,那就…… 风烛高高举起手中的短剑,往云上一刺!“哎哟!”短剑被反弹回去,风烛捂着被剑柄砸到的额头,那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一个包。 “噗!”华清真人被风烛这一行为逗笑,新收的徒弟有点傻怎么办,等回信,不太急。 “乖徒儿,这流云是飞行法宝,寻常武器是戳不破的。” “那什么武器才能戳破呀?”风烛好奇地问。 华清真人看了她一样,看风烛一脸认真相,慢悠悠地开口:“等你金丹吧,你现在连练气都没到咧。” 风烛拍了拍屁股底下的云,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会有那么一天的。 华清真人要是能听到,定直呼孽徒。 第6章 大师姐 随着时间推移,映入眼帘的是是一座被簇拥在云中的山峰,待到二人靠近时,风烛看见一层蓝白色的薄膜包裹着山峰。 华清真人轻轻一挥,薄膜便开出一个口供二人通过。 “只有拥有云开峰身份令牌的人才能出入,等你绑定了我弟子的身份,也可以自由出入。”华清真人回头向风烛解释。 她们降落在一座古朴的宫殿前,华清真人牵着风烛的手,往里走去。 “此殿名为月明殿,自剑门成立时由云开峰祖师所建,后来历代峰主皆居住在此,当然,也有例外。” 华清真人低头看向风烛,见她好奇地看着自己,笑眯眯地揉揉风烛的头,解释:“那代峰主具有魔族血脉,脾气极其暴躁,一不小心就会摔坏东西。为了保护这宫殿,也就另辟洞府了。” 风烛不解:“为什么有魔族血脉就脾气暴躁啊?” “乖徒弟,你以后会懂得,等你对修仙界有一定的了解后。明天就去稷下学宫听课吧。” 正殿中央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特别是那一双翦水秋瞳,勾人心魄。 风烛看愣了。 少女远远地就看见二人,朝华清真人行师礼。 华清真人朝那少女招手:“烟儿,来见见你师妹。” 颜烟笑吟吟地拿出一条手链走过来帮风烛戴在手腕上:“小师妹好,我是你的师姐,颜烟,这是见面礼。” 风烛受宠若惊,急忙介绍自己,然后瞧着手上那串通体透明的黄色晶体手链,爱不释手。 华清真人将一个储物袋系在风烛腰间,嘱咐好颜烟安置好风烛便离开了。 颜烟带着风烛来到西殿,向她一一介绍。 月明殿正殿是招待客人的,东殿是华清真人住所,西殿是其亲传弟子住所。而归属于云开峰的弟子则是在峰上自行挑选一处位置开辟洞府,当然,有些地方是严令禁止开拓的,后山处是一处茂盛的竹林。 “你现在还没修炼,后山对你来说很危险,等你到炼气五阶才能进去哦。” 风烛点点头表示知道。 颜烟带着风烛去内务堂领了亲传弟子的衣服、身份牌和月俸后,又帮她布置完洞府。 “好了,暂时就这些基础用品,以后你有什么喜欢的物品再自己加吧,现在我们去吃饭吧!”颜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风烛笑道。 饭堂: 风烛跟着颜烟排队打饭,想看看上边的菜栏,奈何身高不够,只能踮起脚。 颜烟好笑地看着她,好心地把她抱起来,还让她看见。 “颜烟师姐,我帮你吧。”前边那个男弟子回头看,红着脸开口。 颜烟瞧瞧怀里的风烛,风烛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跑到那个男弟子的脖子上了。 颜烟对那个男弟子笑了笑表示感谢,那个男弟子的脸更红了。 风烛歪歪头,师姐的魅力真大呀。 骑在脖子上,果然视野开阔了,眼见那菜栏上写着: 灵柿子炒蛋\/5灵石 红烧猪蹄\/15灵石 酱烧飞鱼\/13灵石 …… 灵米饭\/1灵石 盐水土豆(萝卜、红薯)\/免费 有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弟子点了一大堆荤菜,有的衣饰陈旧的弟子点了一碗盐水土豆,更多的是一荤一素。 颜烟向风烛解释:“内门弟子的服饰是深蓝色,外门是浅蓝色,而杂役弟子是灰色。由于剑修多把自己的身家都给自己的剑了,所以大多数都是缩衣节食的,但宗门也会发派一些任务补贴弟子,所以正常情况下弟子还是能保持饮食均衡的。” “剑修都很在乎自己的剑吗?” 颜烟掐了下风烛的脸蛋:“那当然,不然怎么叫剑修。对剑修来说,本命剑可是自己的亲亲老婆。” 风烛点点头。 等到了她们,颜烟对师弟表示感谢后把风烛接了下来,点了一碟鱼香肉丝和红烧肉,还有一杯果汁。 “你现在体质还是个凡人,只能吃些少灵力的菜,等你以后修为精进了,修仙界一大把美食等着你呢。” 第7章 引气入体 酒足饭饱之后,颜烟带风烛回到云开峰,给她捻好被子:“晚安,小师妹,明天教你引气入体哦~” 风烛笑着点头回应,闭眼进入了梦乡。 待第二天拂晓,颜烟又来到风烛洞府,轻轻将风烛叫醒:“起床练功了,小师妹~” 风烛迷迷糊糊地睁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唔~” 颜烟抱起风烛到梳妆台前给她扎好马尾:“看来得给你找个杂役弟子服侍你。” 风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歪了歪头:“师姐,早饭吃什么?” 颜烟弯下腰,言笑晏晏:“完成引气入体后才能吃早饭哦~不然你想都别想。” ???风烛直接三个大问号。 “师姐,人非圣人,孰能不吃。”风烛还是想挣扎一下,毕竟昨天的美人师姐形象还历历在目。 颜烟摊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风烛木然,似乎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无奈接过颜烟递过来的小册子。 《天才师兄的掌心宝》 …… 这名字,认真的吗? 风烛不确定地举起封面给颜烟看,眼里充满了不信任。 颜烟眨眨眼,待她看清书名后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拿错了,拿错了!” 接着又翻出了几本书。 风烛站在椅子上,好奇地看那些书名。 《天才的自我修养》 《重生之霸道掌门爱上我》 《美男三百六十一计》 …… 一阵沉默 看起来也就那本《天才的自我修养》正常点。 师姐还有这嗜好? 颜烟被风烛看的有些不自然,尴尬地笑俩声:“隔壁峰的小姐妹让我帮她带的话本。” 风烛狐疑地看着她。 终于,颜烟拿出一本相对正常的书《菜鸟如何引起入体》 …… 谢谢,感觉被嘲讽了。 风烛接过小册子,大致阅览了一遍后,按颜烟的指导,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掐指放在双腿上,深呼吸之后静心,闭眼。 慢慢的,漆黑中她看到五彩斑斓的光点亮起,其中那些金色的光点她感到尤为亲切。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存在,金色的光点热情地做出回应,向她的丹田处跑来,一个小小的气旋在风烛丹田内形成。 恰逢此时,旭日东升,一缕晨曦融在灵气中顺着灵气融入了灵气团中。 风烛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突然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味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结果手上的污秽离鼻子更近了,更臭了。 颜烟这边刚放完水,就见风烛醒了,给风烛施了个清洁咒:“还挺快啊,这才一炷香的时间。过来洗澡,我先出去,半个时辰后进来找你。” 不待风烛回答,颜烟就已经出去了。 风烛踩着板凳爬进浴桶里,狠狠地把自己洗了个遍。 等她完事,颜烟已经带着一袋叉烧包回来了。 风烛狠狠地咬了口包子,肉汁在嘴里炸开,叫人食指大动。 不同于风烛的饿狼扑食,颜烟吃的慢条斯理的。 “刚引起入体,饥饿很正常,等到了一定境界你就可以辟谷了。对了,在晨光、夕暮以及月圆时打坐都有利于吸收天地灵气,增进修为,记住了。” 风烛边吃边点头,又见颜烟递过来一个灰扑扑的小袋子。 “这是储物袋,你输入灵气就可以打开,我先教你认主。” 接着,颜烟又给风烛科普了修仙界的基本常识。 风烛按颜烟所说,将储物袋标记上自己的灵识,打开后,除了之前领的门派弟子服外,还有几套寻常女子穿的衣裙,还有一堆灵石和一柄长剑,中品法器。一看就是颜烟自己准备的。 颜烟笑吟吟地说道:“你师姐我资产还是挺丰厚的,以后缺钱里可以找师姐。另外,师尊还有见面礼没给你呢,记得去讨要哦~” 第8章 课堂听课 次日,风烛清早起来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后,先去饭堂用完早饭,再去课堂。 新入门的弟子在第一个月,不论内外门都是集中统一授课,之后才根据内外门分开教导。 所以,这对于外门弟子而言,有的是趁机攀高枝的好机会,有的是享受同等教导的求学机会。 对于风烛等内门弟子,没啥不同,多认识点人而已。 风烛原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挺早了,没想到大家前排座位已经都被占好了,风烛看到赵莺鸾在前排冲她招招手,并拍了拍同桌的位置。 “早啊,莺鸾,吃早饭了吗?”风烛坐下的同时掏出了一个肉包子。 赵莺鸾温柔地笑笑,点头。“吃过了,下回早点来哦。” 隔壁桌的一个男孩同时看了过来,又收回了视线。 风烛点点头,把包子收了回去,免得教室充满包子的香味,一会要被夫子骂。 孩童陆陆续续进来,风烛看到南严青,向他打了个招呼,见他在后排坐下了。 风烛转头看夫子还没来,把包子连带油纸袋拿出来,在纸袋上提笔写下几个字,掂了掂重量,向南严青扔了过去。 随着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袋子稳稳地落在南严青案几上。 “早饭三灵石,路费一灵石” 南严青心领神会,眨眨右眼。 夫子发须皆白,衣冠齐楚,手握戒尺,往讲台上一坐,不怒自威。 风烛不受控制地挺直腰板,乖乖坐好。 当然,一教室的小萝卜头们都很自觉地乖乖坐好。除了个别纨绔子弟。 有少爷小声逼逼:“本少爷从来就没认真听过课!哼” 有种你大声点啊…… 风烛听见背后那蚊子一样的声音。 可是这是哪?不是凡界,是修真界。对于踏入修行的修真者而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只见夫子目光精准地对准那位少爷,手指画了个圈,往前轻轻一点,一张符就贴在少爷嘴上了。 风烛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后排的南严青见状眨眨眼,连忙把还没吃的包子塞回储物袋里,嘴里的囫囵吞枣地下去了。 一时间无人敢再触夫子的霉头。 半堂课下来,修仙界历史伴随着夫子的言语贯穿风烛的脑海。 天地初开,万物混沌,只因盘古开天,出现了道,道??,???,??三,三生万物,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道,道法?然,唯物是也…… 风烛听着听着昏昏欲睡。 奈何风烛有项本事,纵使再困,别人也很难看出来,唯一特征是她眨眼的频率,正常速度则是清醒,较快的话已经是要睡着的边缘了。 隔壁赵莺鸾在认真记着笔记,风烛强行挪开视线,不看夫子,观察周围好让自己不那么困。 右边那少年身板依旧如松,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再往那边,依旧还是积极向上的同窗们。 风烛眨眨眼,微愣,好像前排犯困的只有她一人。 惭愧惭愧…… 风烛看了眼夫子,装作写笔记,实则写字条,趁他不注意,推到赵莺鸾那:掐我一下,困。 赵莺鸾会意,将右手放下去,小心地在风烛腰上大力地掐了一下。 !!! 只能说,痛并清醒着。 又听夫子道: 而今修真界人族、妖族、灵族、魔族同住,各自画界而治,虽偶有冲突,但大体保持和平。 妖族,聚居在修真界南部的妖兽森林,与御兽宗接壤。而妖族往往也看御兽宗不爽。 灵族,多是灵物成精,它们散居于修真界各地,各大秘境、洞天福地都有它们的身影。 魔族,聚居于东北方的大漠,那里以实力为尊,故治安较乱,虽多暴徒,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人族,散落修真界各方,而中央大平原处是人间,各人类国家聚集在此,而各宗门争端皆默认避开人间。而你们,大多都来自此处。 不知不觉,下课了,风烛终于撑不住,趴倒在案几上。 赵莺鸾有些不知所措,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大多数人已经往外走了,但也有些人也跟着趴下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风烛。 南严青嚼着个包子走过来,嚼了会才把包子吞下:“没事,她睡一会就醒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风烛就挣扎着爬起来:“走吧,活过来了。” 第9章 饭堂风波 三人结伴同行,往饭堂走去。 “吃啥呢?酱肉茄子、红烧鲤鱼还是白面馒头呢……”风烛过滤着脑里的菜谱,碎碎念。 “猪脚饭!”南严青提出了建议。 风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向赵莺鸾。 赵莺鸾攥紧手帕,小声道:“开水白菜可以吗?” “额……”风烛摸摸头,和南严青对视一眼,艰难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饭堂阿叔做不出这道菜。” 南严青挠挠脸,的确这种在满门皆是糙汉子而且费时费力的菜在剑门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赵莺鸾垂下眼睑,是啊,早就离家远了…… 风烛见赵莺鸾似乎有些悲伤,思索了片刻,直接抓起赵莺鸾和南严青的手往饭堂直冲。 “走啦!晚了没饭吃啊!” 二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快到饭堂门口了。 南严青微微张大嘴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学堂,又看向饭堂,最后看向风烛:“哎,小烛,有风灵根的人,好像是我吧?你是金灵根吧?” 风烛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眼睛不知往哪飘:“我什么本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懂,有空我们再一起去药谷偷瓜呗~”南严青将手搭在风烛肩上,笑嘻嘻道。 风烛眯眼笑:“咱的黑历史还不够多吗?” 赵莺鸾被他们逗笑,用手帕捂着嘴,眉眼弯弯。 …… 等风烛和南严青打好猪脚饭,正准备去和赵莺鸾会合时,一阵喧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臭小子!撞到了老子,还弄脏了老子的衣服,你今天没个一千灵石别想跑!” 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子一只手指着自己胸前的汤渍,另一只手抓着一个男孩的衣领,恶狠狠道。 南严青撇撇嘴:“一千灵石,这不明抢吗?” 风烛盯着那个被抓住衣领的男孩,略有所思,好像是上课时右边那个很认真的人。 二人停顿时间,赵莺鸾不见二人,已经寻了过来:“怎么了?” 风烛冲那边扬扬下巴。 为保没有误会,风烛又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一番,就是那个男孩打完饭后,那个胖子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突然就横在男孩前面了。 一位路人师兄见状好心提醒他们:“那个胖子是外门有名的恶霸,背后的靠山是内门的魏师兄,你们这些新弟子最好不要不自量力,多管闲事。” 另外一名路人师姐感慨道:“就是可怜那位新入门的小弟子了,那胖子是看准了他是外面弟子没靠山,吃定他了。” 风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南严青目测了一下那胖子的身形,和己方的身形:“对方明显已经修炼有一阵了,修为上,咱比不过。肉搏,更不可能。” “那咱智取!”风烛扬扬眉,坏笑道。 谁没靠山呢?是吧 南严青好奇地看着风烛,只见她拿出一张传音符,对着传音符说了些什么,顿时了然,打不过,咱就搬救兵! “妙啊!仗势欺人啊!” 风烛冲他翻了个白眼:“这是贬义词,大哥。” 赵莺鸾微笑补充:“智勇双全。” 没过多久,风烛就看到师姐出现在了饭堂门口,身边还有个师兄,怪眼熟的。 那个眼熟师兄对着扭打在一起的胖子和男孩,掏出一块令牌,接着胖子就被捆起来了。 而那个男孩愣了半响,爬起来整理了衣裳,对那个师兄抱拳后,捡起自己的饭后打算离开。 那个师兄沉默片刻,让男孩跟着自己一块走。 风烛盯着那个师兄,想了半会,没想出来,便用手肘顶了一下南严青。“你觉不觉得拿令牌的那个师兄有点眼熟?” 南严青闻言也盯着那个师兄,灵光一闪:“是当初测灵根时拦住你的那个人!” 风烛听到也想起来了。 那边的事情差不多到收尾了,颜烟找到自家师妹的位置,跟君竹泽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往这边来。 君竹泽顺着颜烟的目光看到那边站着的三人,了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个晶石递过去给颜烟:“见面礼。” 然后就带着那个胖子和那个男孩走了。 那个胖子自有处罚,那个男孩,美名其曰做笔录,做笔录请吃个饭不过分吧? 君竹泽觉得不过分,没毛病。 饭堂众人见没好戏看也就散开了。 颜烟往风烛三人走来,笑骂:“还挺机灵啊你,知道找靠山。” “嘻嘻~”风烛把猪脚饭放在一边的桌上,抓起颜烟的手轻荡:“还不是多亏了师姐人美心善啊~” “就你会贫嘴。” 颜烟将刚才君竹泽给的三块晶体递给三个小家伙:“这是乌晶,君竹泽师兄给你们的见面礼。” 三人兴奋地接过。 南严青好奇地问颜烟:“师姐,刚才君师兄手里拿的令牌是什么令牌呀?一掏出来,那胖子就不敢动了,好生厉害。” “那是执法人员的身份令牌,之后夫子会跟你们细说剑门各峰以及其职务的。” 南严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颜烟检查了一下风烛的修炼进度,又看了看风烛的猪脚饭,叮嘱她好好修炼,好好长身体后就离开了。 一场风波过去,三人解决完各自的午饭,回去睡一觉后就又该准备下午的课堂了。 第10章 日常 次日早晨,风烛起早拉着南严青去饭堂吃早饭。 “墨尘长老待你咋样?”风烛吃着虾饺,含糊问。 “唔?挺好的!还给了我一把佩剑呢!”南严青咬住手里的包子,从储物袋掏出一把雪亮的长剑。 “它叫木茗。” “嗯?木属性的?” 南严青点点头,风属性的剑难寻,五行中木属性与风更接近些,等他以后有能力了,自己制一把风属性的本命剑。 风烛眨眨眼,余光看到赵莺鸾出现在饭堂门口,连忙向她招手:“莺鸾,这里!” 赵莺鸾看到他们,微微笑,做出回应。 待到赵莺鸾坐下,风烛把云雾糕推给她:“快吃,不然一会凉了。” 这边赵莺鸾细嚼慢咽,风烛津津有味,那边南严青已经解决完了。 感觉无聊,南严青左看看右看看,打发时间,好巧不巧,他在角落里又看到了昨天那个受欺负的男孩,一个人吃着早饭。 突然南严青手肘被风烛撞了一下。 “干嘛呢?这么出神。”风烛好奇地盯着南严青,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哦~昨天那男孩啊!这是被人孤立了吗?” 南严青:“不知道,也不是没有人喜欢独行。” 赵莺鸾听着他俩的对话,往那边看一眼。 此刻也不过才过晨曦,饭堂里人不多,那男孩倒也是个好学之人。 用完早饭,三人便匆匆忙忙往学堂赶去,抢位置啦! “来吧,这回你和我俩坐前排!”风烛笑嘻嘻地和南严青道。 可对方却是一脸苦大仇深,垮着个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风烛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饿不着你!” 夫子还未来,二人趁机唠嗑。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他们又看见了那个男孩,坐在角落。 嗯,前排也有角落。 南严青:“他那么喜欢躲起来吗?” 风烛:“这叫锋芒未露,懂不懂?” 但男孩好像察觉到二人的讲话,往这边看了看。 赵莺鸾:“咳咳咳~” 风烛和南严青像是一眼,心领神会,不讲了。 不久,夫子带着一件件小玩意进了学堂。 “今日,我给你们讲讲修仙副道。” “何为修仙副道,即是以炼丹、炼器、符箓、阵法、御兽为主类,除此之外还有傀儡、毒蛊、占卜等。虽说修仙有主道副道之分,但不意味着副道就低主道一等。古往今来,那些丹修、器修大能比比皆是。望诸位学子谨记。” “当然,吾等剑门弟子,以修剑为主,剑之道。平日里学子们也可以开拓一下副道,融会贯通,毕竟,剑修很穷是修真界的共识。” 讲到这里,夫子有些郁闷。 没办法,谁让剑修都把自己的钱都砸给了亲亲老婆呢。 风烛听到这,突然想起颜烟说过的:“你放心,你师姐我还是有点钱的。” ??? 夫子又接着讲了:“当然,宗门虽然不反对你们开拓副业,但仍然要以修剑为主。” …… 接下来的日子,风烛照常修炼至日出,跟南严青和赵莺鸾二人结伴学习,吃饭,平淡有序,倒也和生活在南家村里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但生活总会有那么一些小烦恼,比如: “啊啊啊啊啊!这个《修仙灵草录》好难背啊!”南严青看着手里的玉简抓狂。 “闭嘴,别妨碍我背《灵兽大全》”风烛捂着耳朵,念念有词。 赵莺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背自己的《符箓全书》。 苏隐,也就是那个曾经被欺负的小男孩,拿两团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抱着自己的《阵法要门》路过。 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代代新人背书本。铁打的知识,流水的新人。 历时一个月,风烛他们终于不再是那个两眼一抹黑,问啥啥不懂的孩子了。 他们已经是掌握了修仙常识的钮钴禄·孩子。 华清真人抽查完风烛的学习情况,微笑着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那,师尊,有奖励吗?”风烛瞪大自己眼睛,看着华清真人,眨眨眼。 华清真人挑眉,轻轻敲敲风烛的脑袋:“嘚瑟~” 但同时也掏出一串冰糖葫芦,晃了晃。 风烛懂了,这是她的奖励! 激动地接过糖葫芦,唔,已经有很久没吃到这种味道了! 但同时,糖葫芦也勾起了风烛对家乡的怀念。 “师尊……我想家了。” 华清真人摸摸风烛的头,指着窗外:“你看,那是你家乡的方向,好好修炼,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11章 光明剑体(一) 课堂学习的日子已经过了有几日了,风烛依旧保持早晨起床打坐修炼的习惯,而经过先前一个月修炼,她现在已经有炼气三层了。 吸收完今天的晨曦,风烛正打算停下修炼,去吃早饭。 然而从门外进来一道倩影,言笑晏晏,话却让她心寒:“继续,别停,好好修炼。” 风烛郁闷地看着颜烟。 颜烟拿出一盘桂花糕。 风烛移开目光,乖乖修炼。 风烛再次将灵气团运转一遍,悠悠转醒,方觉过了一个时辰。 “好了?掌门殿里来了位很重要的客人,一会带你去见见。”颜烟将桂花糕递过去。 “什么客人,我配吗?”风烛头也不抬,吃着嘴里甜香的桂花糕,含糊问道。 颜烟好笑递敲了敲风烛的头:“长光寺的未来佛子来交流,师尊让我带你去开开眼” 风烛点点头。 路上,风烛踩着颜烟的飞剑,紧紧抓着颜烟的衣服。 抵达苍擎峰的山脚,颜烟牵着风烛的手从山脚开始爬梯。 “苍擎峰设有阵法,元婴以下不得在此御剑,否则将会被阵法绞杀。” 风烛再次点头,白玉梯前前后后都有同辈弟子在爬梯,往前看,有赵莺鸾,往后看,有南严青。 “师姐,不是说剑门很穷吗?怎么用白玉铸梯呢?” “普通白玉不值钱,值钱的是有灵气的。” “那能在这些宝玉石上刻阵法吗?” “不能,普通玉石根本无法承载刻画时的灵气。” “那不用灵气刻画呢?用普通材料。”风烛沉思,毕竟之前看的话本里那些风水师也不一定是修仙者。 颜烟摊手:“那对我们修仙者没用,所以没人会研究。” 风烛只好作罢。 等到她们登上议事大殿,风烛远远地就看到两个青年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坐在大殿和掌门、长老等有说有笑。 见弟子们顺利登上来,掌门乐呵呵地向弟子们招手。 除去年长些的大弟子们,小弟子只有七个。 风烛她们也不敢交头接耳,就乖乖站着。 徐达掌门对那小和尚道:“云清佛子可有人选。” 云清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几遍也不知道怎么选,抬头问师兄:“觉悟师兄、觉慧师兄,我该怎么选?” 那个高一些的和尚双手合十:“师弟凭眼缘即可。” 云清点点头,看了几遍,最后跟徐达掌门道:“徐掌门,我想一天一个,这样才能辨识。” ??? 风烛不明所以,一天一个? 徐达掌门点点头:“也好,这样更能找出空智大师所说之人。” 徐达转身又对一干弟子道:“你们来抽签,按顺序,一人一天陪云清参观剑门。” “是!”七人异口同声。 风烛看着自己抽到的签:三。 第三天。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左右大家差不多都不是一个峰头的,也都有选择,留下抽中第一天的人,也就是南严青,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风烛不解,抓着颜烟的飘带问道:“师姐,那小和尚来我们这究竟是干嘛呀?” 颜烟轻轻敲敲风烛的脑袋:“人家还比你长几岁呢?没大没小。而且,不告诉你~” 风烛抱着脑袋,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风一吹,鸟又鸣,时间就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三个小孩又聚在一块。 南严青啃一口鸡腿,说一句话:“昨天那个云清,我带着他参观了明辉峰,又陪他一起修炼,修炼完他好像就有些失望了,奇奇怪怪。” 风烛挖下一勺粽子:“莫非关键是在修炼这?” 赵莺鸾摊手:“我问过师尊为什么,她也不答,说是秘密。” 风烛笑嘻嘻地贴过去赵莺鸾那蹭了口虾仁粥:“我问我师姐她也不说,到底要在我们中间找什么人啊。” 南严青托腮:“我是第一天,小烛是第三天,莺鸾是第六天,我们到时总结一下看看能摸出什么规律好了。” 风烛和赵莺鸾点头附和。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风烛清早一打开门,门外就站着云清。 风烛有些诧异:“佛子来那么早啊?” 云清温柔笑笑:“施主叫我云清吧。” 风烛点头:“南风烛,叫我风烛就好。” 风烛拿出一只纸鹤,输入灵力,纸鹤顿时变大,风烛左脚一蹬,就坐了上去,并拍拍后边的位置。 云清摇摇头,手链上的佛珠变大,托起云清。 风烛见此便驾驶纸鹤起飞。 “吃早饭吗?”风烛问。 云清思索了一下,表示同意。 风烛便带着云清来到饭堂,点了两份素面。 对面坐着个出家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吃肉啊。 “云道友一会想参观哪里?” “都可以,只要是跟南施主待一块就行。” 风烛奇怪地看着他。 云清尴尬地摆手:“咳咳,施主不要误会,任务需要,我是正经人。” “所以,我这一天得寸步不离地跟你待一块?” “是的。” “……” 接下来风烛带着云清参观了云开峰的山脚的药田,月明殿后山的鱼塘…… 云清盘腿坐在池边修炼,旁边风烛也不修炼,一会看看鱼一会看看云清。 在风烛看鱼的时候,她没注意到没注意到,云清修炼时的一丝佛光悄悄溜进了她体内。 云清被看得有些毛,不得不中断修炼:“施主,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吃肉吗?” 云清沉默,无言以对。 “施主不修炼吗?我想看施主是怎么修炼的。放心,我起誓,不会在施主修炼时对你攻击的。” 风珠就疑惑了,正如南严青所说,这个云清佛子好像对他们怎么修炼很感兴趣。 但见他起誓了,而且一个佛子也不会对她一个小弟子做些什么,风烛就盘腿进入修炼状态。 云清悄悄释放出一小团功德金光,观察到功德金光慢慢被风烛吸收了。 他的眼里充满惊喜,激动的看着风烛,找到了! 接下来,云清跟着风烛继续参观云开峰。 接下来的四天他参照前三天的表现活动,不让你察觉出异样。 三个小伙伴最后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而云清在跟徐达掌门交代完之后,便连忙回长光寺和住持汇报了。 云清离开的当晚,风烛被华清真人拉到月明殿。 风烛看着自己的手被师尊按在一块石头上,顿时那块石头迸发出强光。 华清真人看着长叹:“小烛,以后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光明剑体这事。” 风烛不解:“光明剑体?” 第12章 光明剑体(二) “什么是光明剑体?” 华清真人眼神复杂,拿出一堆书籍,娓娓道来:“有史记载,每当有光明剑体或无暇道心现世,修仙界都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而这次……” 华清真人看着风烛,欲言又止:“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一起现世……” 风烛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 “云清便是此次的无暇道心,长光寺的空智大师不久前推算出光明剑体出现在剑门。两者同时出现的事迹是未曾有过的,二者事关重大,所以这事只有我们两宗高层和你们两个当事人知道。” 风烛:“……” 她觉得好扯淡。 风烛有些不可置信,迟疑道:“所以,我俩要去拯救世界?” 华清真人嘴角有些抽搐:“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但你俩现在还是小屁孩,天塌下来还有我们高个的顶着。” 怎料风烛从小就有一个侠客的梦想,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华清真人巴拉巴拉:“师尊我跟你说……” 听的华清真人都忍不住揪她的耳朵:“你知道傻白甜吗?” “啊,知道啊,怎么了?”风烛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华清真人尴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傻,白,没有甜!” 风烛:“(′???)” 华清真人塞了本光明剑体的修炼功法给风烛,便催促她赶紧回去修炼,修为才是王道。 等到风烛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华清真人才小酌一杯,满腹惆怅无可消。 待到风烛回到住处,阅览功法:《晓》 这名字…… 一个字,简! 两个字,简洁! 三个字,好简洁! 风烛阅览了一遍功法,知道在月圆、黎明、黄昏时修炼时吸收月华,晨曦、夕照都更有有益于她修行。 “这功法的创始人该不会是懒得起名字吧?” 此刻正好月上枝头,风烛按照功法运转灵气,吸收天地精华。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烛体内灵气越发纯正。 一夜过去,风烛内视身体。 ? 炼气四层? 风烛挠挠头,这速度挺快啊! “嗯……是个好东西!” 风烛又将功法再次翻阅了一遍,这次,她在其中一页中发现一段字:欲练神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 风烛嘴角有些抽抽。 这不夫子教过的课文吗?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 “咕……”一道声音不适时地响起,风烛摸摸肚皮,又到了吃饭时间。 立马从蒲团上跳起,去找小伙伴吃早饭。 等她来到饭堂,南严青和赵莺鸾已经坐好了。 二人向她挥手,风烛会意,走过去揭开自己那份早饭,生煎包。 一口下去,鲜肉混合汤汁席卷了整个味蕾,加上香脆的外皮,绝了。 可惜一笼只有五个,纵使风烛再不舍,也吃完了。 南严青还在吃他的竹升面,分量挺足的。 赵莺鸾吃的慢,偶尔抬头看看二人,发现风烛修为有所增长,有些惊喜。 “阿烛你也四层啦!” 风烛笑眯眯地点头,他们三人资质差不多,所以修炼进度都差不多。但由于赵莺鸾师尊星溪真人也是冰灵根,加上降雪峰的有利环境,赵莺鸾在三人中修为最高。 风烛的金灵根是五行之一,而南严青的风灵根所需要的风灵力需要通过五行转化,所以风烛的修炼速度比南严青稍微快些。 三人原本的修为是赵莺鸾炼气四层,风烛与南严青同在三层。 以他们三人的资质,一个月才炼气三四层的速度算中下的了。不过很大原因是因为剑门新弟子在入门的第一个月更注重普及知识与技能,第一个月后才偏向修炼,由各自的师门负责。 而没有师承的弟子们只能依靠统一的公开课,所以内外门弟子的修为也从此拉开。 此刻,南严青终于舍得把头从碗中抬起,惊喜地看着风烛,后又沮丧地低头。 “眀明我是最年长的,现在修为居然是最弱的,qaq” 风烛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没关系,我们道阻且长。” 吃饱喝足,又开始了今天的求学之路。 剑术课上,今天教习的是剑门独家剑法:青竹影 据说是由剑门开山祖师所创,希望后人如青竹一般,正直,坚韧。 当然,这剑法也是内外门统一都可修习的。不过外门弟子只可习的前部,晋升为内门弟子才可习得完整剑法。 今天讲课的的是药峰的百黎真人,只见他剑随心动,竹影清风自来。竹影斑驳间,沁人药香随剑而发,木灵气滋润着周围的花草树木,越发葱郁。 一众新新入门弟子看的眼都直了,哇哦~ 百黎真人一舞毕,收剑入鞘,讲解道:“青竹影,舞剑时有竹叶随动,与自身的领悟相契合,不同的人,不同灵气所构成的也不同,祖师当年就曾一剑构成了一个青竹剑域。” “哇哦!” “好了,你们开始练习吧,我会偶尔指导你们的。” 一干弟子就开始了模仿。 风烛照着剑谱,左劈两下,右坎两下,前刺三下…… 南严青看完剑谱,自信一合,拔剑出鞘,刀光剑影。 “哼哼~”只见他嘴角上扬,得意洋洋,还冲风烛眨眼。 风烛无语地看着他,给了他个眼神,自己体会。 南严青仍旧得意洋洋,猝不及防,脑袋被敲了个大包。他捂着头回头看,是脸黑的百黎真人。 “基本功练习,挥砍劈刺各两百下!一个时辰后我来检查,不合格重练!” “啊……真人你” “两百五十下。” “我这就练!” 百黎真人纠正了一下风烛的动作,不住称赞:“基本功不错。” 风烛轻微点点头,爷爷教的呢! 百黎真人又转向教导赵莺鸾。 “你这样不行,放开点,修真界可不是世俗界,娇贵的千金在这里可生存不易。” 赵莺鸾咬唇点头称是。 “你跟你旁边的女孩子一起练吧,照着她的标准。” 二人听此默契对视。 赵莺鸾松了一口气,点头。 “小烛麻烦你了。” 风烛摆摆手:“我俩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来莺鸾我教你,我爷爷以前也是这样……” 接下来,风烛对着剑谱舞一遍,又将每个动作拆解给赵莺鸾示范,之后再纠正她的动作。 一个时辰过去,风烛已经对青竹影基本熟练了,赵莺鸾也偶尔也可以流利地舞一遍,南严青嘛…… “呼……累死我了,终于能休息了。”好不容易过了百黎真人的检查,南严青颓躺在地上,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风烛蹲下身子冲他嬉皮笑脸:“我当时可是给了你眼神的,你没接收到。” 南严青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午饭,炒饭,三个蛋,西瓜汁。” “行行行,一会给你送过去。” 余下的一个时辰,百黎真人大致总结了他们在练习时存在的问题,并进行讲解,再进行标准示范。 今日的课程结束了,明天是自由时间,内门弟子的公开课程是每旬三节课,无故旷课会扣弟子任务点数。 并且无论内外门,每位弟子都有门派指定的任务需要做,完成了自然有任务点数,不完成会扣除。 除了既定任务,门派也创建任务堂供弟子发布和接取其他任务。 风烛查看自己的任务:对决斗场试剑石进行分类。 第13章 是进行任务的一天 与风烛同行的还有一个人,苏隐。 “未炼化的试剑石外表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运用了灵气对它们进行分类,懂了吗?”负责任务的师兄的严肃地跟风烛和苏隐交代,直到风烛乖巧地不停点头才离开。 风烛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试剑石,头大。 苏隐将吊绳递给风烛,张了张唇又什么都没说。 风烛接过吊绳,扯,没扯动。 ? 风烛不解地望着他。 “谢谢你上次在饭堂为我解围。”苏隐道。 “小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们的。” “执法堂的师兄当时有提过你师姐,想想就知道。” 风烛点点头,把牵引绳和安全背带锁好,把绳子的另一头丢回给苏隐。 苏隐把绳子穿好在杆上,站在操作台上等待风烛指示。 风烛运气,将灵力灌注至双目,漆黑的眼眸顿时变得金光灿灿,稍后又是五行流转。 风烛看着各个试剑石都闪着五花八门的光,顿时感觉有些眼瞎。 好岔眼。 退去灵气转化,眼眸又只剩金色,风烛先把上边金属性的试剑石搬下来,放置到金属性的区域。 接着再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搬运。 “唉,累死了,换班!” 终于,风烛受不了了,让苏隐把自己放下来,换班。 苏隐点头,抓着操作柄往下,把风烛放回地上。 工作进度已经进行了一成。 风烛把安全背带给苏隐,去了操作台那边。 不同于风烛,苏隐是五灵根,习惯了五行灵气,他是按试剑石的高低顺序进行分类的。 风烛在下边听着苏隐的指示,将操作柄一会向左一会向右。 就这样,二人每完成一成就进行轮班。 日暮西山,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四成。 风烛对苏隐的功底有些怀疑,这速度和她简直不相上下。 风烛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走吧,我请你去食堂吃饭。” 苏隐摇摇头,看向夕阳的方向:“有人给我送饭。” 风烛眨眨眼:“?” 风烛跟着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往这边来。 等影子靠近了,是一个梳着双丫簪,头戴桃花的少女,穿着外门弟子服。 “师姐好!我是夭夭!桃之夭夭那个夭夭!”夭夭先是对风烛问好。 风烛点头回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啊,夫子的知识又觉醒了。 夭夭接着转头笑嘻嘻地和苏隐打招呼。 “隐哥哥,猜猜我今天煮了什么?”少女人如其名,面若桃李,古灵精怪的模样成了苏隐在外门时间里为数不多的光,也是最耀眼的那一束。 苏隐闻闻空气中的味道,笑笑,故意猜错:“麻婆豆腐?” 夭夭的眼睛更加明亮:“猜不中吧?!嘿嘿,我来揭晓!” 风烛就在一旁看着,少年望向少女的目光温柔似水,感觉自己在这就像个障碍,打扰别人恩爱。 少女揭开食盒盖子,一碟糖醋鱼乖巧躺在里边,等待着客人享用。 风烛看到糖醋鱼,目光沉了下去,思绪飘回远方。 “师姐?师姐?”思绪被耳边的呼唤声拉回,风烛回神。 “啊,怎么了?我没事。” 夭夭已经捧着一碗白米饭,递给她:“当然是叫师姐你一起吃饭呀,我做的糖醋鱼可好吃了!师姐要尝尝吗?” 心里有些难过,风烛笑笑,接过:“好啊,谢谢师妹了。” 鱼肉入口,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也牵动人的心弦,勾起对故乡的思念。 夭夭察觉风烛不在状态,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鱼肉很好吃,就是我离家前在家吃的最后一顿也是糖醋鱼。” 到底还是个小孩,风烛说着说着,眼泪就充满了眼眶,泪水混着米饭,酸甜夹杂着咸入了肚。 夭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拿出手帕给风烛擦眼泪。 “啊啊啊,师姐你别哭!你要是哭,我也哭了,呜呜~” 接下来,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苏隐不确定是先收拾碗筷,还是先通知她们的师门来。 最终苏隐只能跟上回的执法堂师兄传讯,同时自己收拾碗筷。 等君竹泽带着颜烟来时,两个小姑娘还在哭。 颜烟还没见风烛哭过,乍一来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听苏隐解锁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颜烟向苏隐道谢,连忙安慰自家师妹。 “别哭了哈师妹,等你修炼到筑基就能回家了,按你的天赋很快的!相信师姐也相信你好吗?来,师姐带你去逛坊市!” 对于夭夭,大家都是女孩子,带上不碍事。 “真的吗,那我多久可以修到筑基?”风烛倒是不哭了,红着眼问颜烟。 “额……这个不好说喔”颜烟愣住了。 之后,便是颜烟带着两个小姑娘逛街,另外两位负责拿东西。 作为剑门小有钱的人,颜烟还是能带师妹逛街的! 这是风烛自入门来首次下山,看着周边新奇的事物,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自古美丽可爱的事物对女孩子都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不,她们就挺在了宠物区。 风烛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灵兽,还有五颜六色的灵兽蛋,发出惊叹。 夭夭也因为修为,很少下山,也没来过这里。 两个小女孩左看看右看看,目不暇接。 夭夭对一只狐狸崽爱不释手,可是卖家开价五千灵石,只让她肉疼灵石。 五千灵石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太贵了。 夭夭只有一千灵石,但那只皮毛光滑的红狐真的很可爱。 卖家也看准了她这种小姑娘的心思,极力推销:“这只幻狐可是四品灵兽,可以长成三尾,甚至还可以突破五尾哦!而且幻狐追溯血脉可是有关九尾天狐!小姑娘,这么可爱又有幻术攻击的灵宠你真的不心动吗?” 但久经卖场颜烟可不吃这套,开始砍价:“说得好听,现在这狐狸崽是一尾,你说的那么好听,还扯到久九尾天狐,能不能修到三尾都是问题,三千!” “这,道友你是不是砍价砍得太狠了?”卖家修士有些气短,但嘴硬。 “爱卖不卖,我们走!隔壁还有好货呢。”颜烟说罢就拉着夭夭佯装要走。 卖家果然吃这一套。 最后以三千的价格成交,一千由夭夭支付,而余下的两千原本是颜烟想直接送给她的。 怎想夭夭坚持是自己借颜烟的,想打工还钱。 颜烟想起之前想给风烛找个杂役弟子照顾她起居的事,现在虽然起居没问题,但风烛的穿衣打扮有待改进,颜烟便拜托夭夭多去教风烛打扮,别整天跟个假小子一样。 夭夭也同意了。 话说到这,颜烟才发现自家师妹不在旁边了。 左右一看,发现她在远处摊位抱着个黑色的蛋,已经在给钱了。 “!!!” 颜烟连忙赶过去拦住风烛付钱的动作,惹得卖家不爽地看她一眼。 打扰她做生意。 “道友,这个蛋多少钱?”颜烟指着风烛手里的蛋,对女卖家问道。 女卖家团扇轻挥,秀口一张:“五百灵石,买一送一。” 颜烟:“?”什么东西还买一送一。 于是风烛给她展示了自己新买的兔毛手套,和手里的黑蛋。 “师姐,这个蛋是摊主卖不出去,嫌占地方,送我了。” 颜烟傻傻地点头,等风烛付完灵石才反应过来。 问风烛:“师妹你哪来的钱?” 此刻风烛还在玩她刚买的冬。季保暖的兔毛手套,算办个下品法器,因为是摊主新手时的瑕疵品,但基本保暖没问题。 风烛想着给故乡的奶奶带去,还想给爷爷买顶帽子,便又回去那摊位将一套兔毛装备都买了,花了三千灵石。 不过这回没买一送一了,毕竟没有别的黑蛋了。 “师尊给的储物袋里有灵石呀!”风烛眨眨眼。 “多少?” 风烛看了下,贴近颜烟耳朵,小声讲。 颜烟立马打下了个隔音符。 “二十万。” “?!”呜呜呜,师尊你不爱我了!我当时怎么没这福利。 风烛花三千五买一套瑕疵半法器是赚了的,正常一剑法器售价就在几千,一套更是以万起步。 不过因为剑门靠近极寒之地,售卖保暖灵衣的数不胜数,更有好看又保暖的,这套兔毛的只够凡人或练气修士取暖,但靠近极寒之地多是妖兽的活动区域,极少凡人,这套兔毛就显得不够看了,所以才被风烛捡了便宜。 颜烟端详着那个黑蛋,像是个灵兽蛋,但不出是什么蛋,就给君竹泽看看。 “微弱的生命特征,很难活。这个体积大小应该是大型灵兽的蛋是什么,看不出来,外表都被火山岩侵蚀过,才显黑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那我养养看吧,就当是开盲盒了,实在不行烤了吃。” 黑蛋:“……”(听我说谢谢你) 第14章 这黑蛋口味真奇怪 今天,风烛一如既往地在打坐修炼完去饭堂和赵莺鸾、南严青约饭。 “你买了个黑蛋?皮蛋吗?”南严青吃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 赵莺鸾慢条斯理地撕着油条,不说话。 风烛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才皮蛋,好好吃你的粥吧。哪有蛋那么大只的。” 说罢还把那黑蛋从储物袋里头掏出来。 南严青好奇地把蛋接过来瞧瞧:“哟,你这蛋的确挺黑的。不过你打算怎么养它,它吃什么?” “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好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接下来,南严青就试着把各种东西喂给这颗蛋,先是他的皮蛋瘦肉粥、后来又是赵莺鸾的豆浆油条,还有风烛的炒米线,然而这颗蛋是油盐不进。 “也许它不爱吃我们人类的食物?”风烛略微思索,把蛋接了回来,试探性地掏出一块灵石往蛋壳凑,只见一道微弱的红光在蛋壳和灵石的接口处亮起,灵石被一点点地蚕食。 “哇哦.....你这蛋挺烧钱的!”南严青看着风烛,眼里充满同情。 赵莺鸾也有些不确定地问:“小烛你养的起吗?” 风烛刚才见灵石起效,已经喂给了这蛋好几块了,但仿佛不知止,她根本不知道限度在哪。 所以她有些迟疑:“应该....可以吧?”毕竟师尊先前给了她二十万灵石,虽然都是下品灵石,但量大。 风烛把蛋丢回储物袋,又放了几十块灵石在它旁边,三人吃饱后就告别各自前往今天的任务点了。 等风烛来到任务点,苏隐已经在那候着了。 风烛连忙小跑过去;“抱歉抱歉,来晚了。” 苏隐摇摇头:“没事师姐,是我来早了些。开始吧” 这回是苏隐先去分类,风烛在下边操作操作杆。她感觉储物袋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不会是那颗蛋吧? 她把神识探进去,发现那颗黑蛋在轻轻地晃动,而它周围的灵石已经被它吃掉三分之一了。 风烛忍不住皱眉,这颗蛋好烧钱啊! 风烛又添了一些进去。 那边苏隐还在有效地进行搬运工作。 由于昨天的经验加成,半个时辰过去苏隐已经完成了总量的一成。 到风烛,她靠近试剑石时她感觉到储物袋里的蛋动作幅度变大了。当她靠近火属性的试剑石时,那颗蛋的幅度更加剧烈了。 好家伙,这是颗火属性的蛋。 风烛忽略蛋的动静,继续自己的工作。笑话,那么大一颗试剑石没了,能不被发现吗? 接下来的工作进行地有条不紊,他们慢慢把昨天剩余的六成工作给完成了。 叫负责检查的师兄来检查过后,二人都得到了相应的任务点数。 风烛看了下:五十点。 昨天经过藏经阁里边怎么说的? 复刻一枚玉简十任务点。 藏宝阁里边法器兑换是多少? 适合练气期的下品法器五百任务点数一件。 ........ 嘤,任务点数好难赚。路漫漫其修远兮,道阻且长我最行。 还好师姐送过我一把中品法器长剑。 等风烛回到洞府,把五系灵石摆成五堆,又把黑蛋掏出来摆在中间。 “喏,滚吧,让我看看你喜欢哪一堆。” 不出所料,那颗黑蛋努力地将自己滚向火灵石那堆,吃完那堆后又滚向木灵石那堆,最后才嫌弃地滚向水灵石那边。 黑蛋:好歹都是灵气,不能浪费。 “哟,还懂得不挑食。” 黑蛋晃了晃自身,好像在求夸奖。 “那以后只给你火灵气的灵石?” 黑蛋前后晃晃。 “行。” 接下来,风烛照常每天喂喂黑蛋,每日打坐修炼,慢慢地就突破到练气五层了。 南严青前几天抵达了练气四层,赵莺鸾练气四层将到五层。 “恭喜小烛啦!快请哥哥我喝一杯!” 风烛无奈地付了灵石:“我这每进阶一次就要请你喝东西,后边哪请的过来啊” 南严青捧着西瓜汁,津津有味:“没事,咱练气期多请点,后边筑基了就少了。” 风烛没法反驳,只能狠狠地咬口西瓜。 “莺鸾怎么没来?”南严青问。 风烛:“她师尊叫她努力修炼。” 南严青:“那么严的吗?” 风烛:“好好修炼吧,最年长是你,修为最差是你。” “你修为歧视!”南严青委屈。 风烛笑眯眯地回道:“哪有,我敬爱的南哥哥~” 这个月的上旬,已经修完两节课了,剩下的一节是蛊毒防范课程。 三人占好了前排的座位,苏隐和夭夭就在他们的左两排,风烛向他们打招呼,二人也友好地进行回应。 夭夭见上课夫子还没来,就悄悄传了一个纸条过来。 风烛打开纸条:谢谢你师姐!我听隐哥哥说你在饭堂帮了他,自从上次之后来欺负隐哥哥的人就变少了很多啦! 风烛皱眉,很多人欺负吗? 于是她转头悄悄问南严青;“外门弟子很多会被欺负吗?” 南严青沉思了一会:“大概和拉帮结派差不多,我师尊前几天教了我一个可以改变容貌的法术,要不我们过几天去外门试试?” 二人一拍即合。 风烛问问赵莺鸾要不要加入,赵莺鸾想了想,决定不伪装,但做他们的接应。 不久负责上课的夫子就来了,然而今天的夫子却又两个,一个是先前上过他们课的药峰峰主,百黎真人,和云开峰峰主,风烛的师尊,华清真人。 风烛只觉得大难临头,半点小差都不敢开了。 百黎真人是因为对药理熟悉,华清真人是因为亲身经历过。 嘤,心疼师尊。 蛊毒人精通药理和御兽,他们的本命法器为本命蛊,亦正亦邪,他们大多隐居在丛林之间,世间唯一一个公开的蛊毒人集居地点是长殷山谷。 “蛊既可医人又可伤人,所以众弟子遇到蛊毒一族时尽量交好,若是不愿,也避免交恶。蛊毒至阴,所以至阳之物可克。” 风烛想到了她那个蛋,爱吃火灵气的蛋,能克不? 时间匆匆流逝,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 风烛凑到华清真人身边:“师尊,你身体还好吗?有留下什么病根吗?” 华清真人对风烛的关心很受用,轻轻摸着风烛的头发:“小烛多虑了,我的身体早就治好了。” “那师尊能和我讲讲当年的故事吗?” “回去再和你讲,先去吃饭吧。” “好咧!” 后来,华清真人和风烛大致讲了故事的始末。 华清真人少年时爱游历四方,路过一村庄,村内死气沉沉,经调查发现原来是一邪修利用蛊毒术对村民进行控制,炼制蛊王,恰巧被年轻时的华清真人勘破,才化解了此次危机。 “哇,师尊好厉害!”风烛星星眼。 华清真人微微抬头,望向远方,似乎穿越了时光,回到过去:“为师不厉害,当时其实还有一个友人帮助我,他是个妖修,如果没有他,恐怕为师也不能成功,更也许,已经不在了。” “那么那位妖修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蛊王几乎成型,而那位妖修几乎耗尽了本命妖火才得以消灭那蛊王,不过好在那妖修是只凤凰,他说他会涅盘重生的。” 风烛点点头,故事与记忆中的片段重合,引起共鸣。 “我来之前,我爷爷也总和我讲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惩奸除恶的大侠,江湖人都敬重他,视他为楷模。我相信天道昭昭,好人有好报。” “嗯,会的,善恶有报,天道昭昭。” 第15章 你认真的吗 修者的时间总是和凡人不同,凡人一世多则百年短则几十载,而修仙之人动不动就是闭关几年,没有日月交替的观念,只有四面石壁的闭关洞府。 风烛来到剑门已经一年,受光明剑体的影响,加上本身纯度较高的单灵根,风烛修为进步飞快,不过短短一年,就已经从毫无修为修炼到练气九层了。 “你说你这修为是不是进步的有些离谱了,我前些日子才刚突破炼气七层。”南严青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慵懒地躺在餐布上。 葱郁的草坪上摊着丝织的餐布,赵莺鸾从食盒里拿出两串烤肉,其中一串递给风烛。 风烛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自己并没有告诉好友光明剑体这事,明面上他们三个只有各自的灵根天赋显露出来。 唉,突破筑基后就压一下修为吧。 赵莺鸾已经是炼气七层圆满,只是最近遇到些瓶颈卡住了。 “算了,小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跟我保留小秘密这事,谁让我是当哥哥的呢。”南严青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加入了炫烤肉的行列。 吃着吃着,南严青突然将脑袋伸过去风烛那:“哎,小烛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开始来到这里时我跟你说的,假装外门弟子去外门窥探一下的事情?” 其实来到这里一年,他们也知道在修仙界的法则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但在门派里尽管有门派律令约束,但总有些阴暗处不为人知,像当初在饭堂时欺负苏隐的那些人可能并不是少数。 “可以,什么时候、什么身份。” “三天后,我打听好了,最近有一波新的杂役弟子来,我们可以假装成这批弟子。” 风烛点点头:“对了,莺鸾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或者你到时接应我们。” 赵莺鸾思索了会,决定做接应的角色。 制定好搞事计划,三人就各自回去准备。 风烛回到云开峰,月明殿,东殿的大门紧闭,师尊闭关去了。西殿属于师姐的洞府也开着禁制,风烛回到自己洞府,上边有好些传音符,拨去无关紧要的广告,点开颜烟的传音符。 属于颜烟的声音播放:“小师妹,我接到宗门任务要去极寒之地除妖,归期未定,我在君竹泽那存放了些灵石,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那里取哦~么么哒!” 行。 风烛笑笑,回到洞府,给桌面上的蛋又添上灵石,难得地没有进行修炼,躺床上午睡去了。 桌面上的蛋吃饱灵石,晃了晃,将自己滚去风烛床上,滚进被子里。 黑蛋:耶,吃饱饱开始午睡。 等风烛睡醒,看着被窝里的蛋,有些习以为常了,熟练地将它丢回它自己的窝。 黑蛋被吵醒,左右晃了晃自身,表示委屈。 风烛盯着它,掏出几块灵石,显摆。 黑蛋晃了晃,风烛不给,黑蛋又晃了晃。 突然风烛有些恶趣味地开玩笑:“叫爹就给你” 黑蛋:???啊啊啊啊坏女人!!!欺负我没有嘴!!!!! 看着黑蛋剧烈地晃动,风烛被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出门了,你好好看家啊。” 黑蛋吃着灵石,心满意足,敷衍地晃几下。 她也没什么好做得,反正无聊,风烛就去任务堂接几个任务赚赚任务点。 “师妹,要接什么任务啊?”今天任务堂的值班人是一位筑基期的师兄。 风烛大致扫了一遍,什么藏经阁打扫任务、药田照顾任务、兽园喂养任务...... “对了,杂役弟子都做些什么任务?”风烛问道。 那位师兄被问懵了,亲传弟子问杂役弟子任务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老实地回答:“杂役弟子一般做些粗重且收入不高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些又苦又累还没多少灵石赚的任务。一般被压在任务栏的最下边。” 风烛按他说的去做,果然找到了那些任务。 “这个,打扫广场,我接了。” 那位师兄傻了,什么情况?!他有些惊疑不定,迟疑地问了一遍,但风烛却是肯定地点头。 “不是,师妹,你确定要接这活?你认真的吗?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后边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风烛双手一摊:“体验生活,你当我闲得慌吧。” 师兄看着风烛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唉,年轻人的思想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难道真的是我老了吗?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吗? 那位师兄自我怀疑地掏出镜子照,仔细端详,没啊,英姿飒爽、风华正茂。 风烛拿着扫把到广场,为了不太张扬,她事先把暴露身份的服饰都卸掉了。 任务上说可以用灵力,风烛掐咒对着一块区域使用清洁咒,又用法术控制扫把对另一块区域扫一遍,经过对比,使用清洁咒的效果明显要好些。 于是风烛果断使用清洁咒,由于货不对版,杂役弟子中修为大多在练气五层之前,所以打扫广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对风烛来说并没有像杂役弟子那么辛苦,虽说也有些吃力,但还算不上狼狈。 很明显,在打扫了半个广场后,风烛也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她把修为压到练气四层去打扫,速度明显要比先前慢多了。 差不多掌握了灵力的控制范围,风烛把任务利落地干完交差。 账户到账五任务点数。 风烛眨眨眼,她第一次接的任务多少点数来着?好像是五十?这个收入差好大。 搞事情的前一个晚上,南严青传过来一个储物袋,里边是杂役弟子的弟子服和一个玉简,就是如何改变自身容貌的法术。 一切准备就绪。 第16章 不速之客 风烛从南严青给的储物袋中掏出对应的身份牌,看了一眼,又穿上灰色的杂役弟子服试了试,便脱去外衣准备入睡。 等等。 风烛睁开眼,翻身拿过身份牌,有些不确定,再看看。 王五。 两个大字赫然印在木牌上。 “……” 他认真的吗? 第二天,已经易容成一个普通容貌的女生的风烛穿着灰衣来到集合点等待南严青。 不一会来了一个面容饥瘦的男生,他看到风烛,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小声道:“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 双方惊喜,暗号对接成功! 尽管风烛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破防了。对于南严青的外貌。 “你....也太敬业了”她忍不住比了个赞。 “那是!哎你打我一拳,看看我演的像不像。” 风烛挑眉,真的就向他挥了一拳。然而,拳头还没贴到他身上,南严青就已经倒地了。 “?!碰瓷啊?” 南严青“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我这叫弱不禁风。” 风烛眨眨眼,嘴角有些抽搐,不情愿地点点头。 很难不支持,他现在这副模样的确很,弱不禁风。 “哎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张三。” ? 赵莺鸾姗姗来迟,见到二人,犹豫了一下:“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 赵莺鸾点点头,带着二人来到一个小院。:“这里就是杂役弟子的住处,刚入门的弟子都没有修为,你们刚走丢了,别再乱跑了,自己在外门好好生存吧。”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赵莺鸾隐含的话,“乖巧”地点头。 等赵莺鸾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小院中的另外两扇门也终于打开了。 一个是身材羸弱的小女孩,大概在七八岁左右,比风烛小。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见风烛看过来,又立马把头缩回门后。 一个是身材健壮的男生,看起来十二岁左右,跟南严青差不多大。但人长的普普通通,但风烛的直觉让她在看到这个男生的第一眼就不是很喜欢他。 结果真如她所料,那个男生一看他们看起来好欺负,就横了。 “我叫郭奇,住在一号房,以后就是你们的老大了!” 南严青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嘿!你说谁是谁老大!” 郭奇瞟了一眼南严青,直接一把推倒他,好在风烛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他了。 “怎么,不服?” 南严青刚想说话就被风烛捂住嘴,小声提醒他不要暴露。 南严青咬住后槽牙,没有再讲话了。 郭奇看着他们冷笑,吐了口唾沫:“怂包。” 风烛盯着那污秽物瞪大了眼,下意识想施展法术,却被南严青用手止住,抱住她就地一滚,躲过了。 郭奇没看到身后发生的事,听到他们的动静也没理,两只菜鸟而已,不值得一提。 如果眼神能杀人,赵奇现在可能已经千疮百孔了。如果不是为了不暴露,风烛现在就想把郭奇刀了。 “没弄脏吧?”南严青关心道。 风烛检查了一遍,摇摇头:“没碰到,谢谢了。” 风烛看着郭奇的房门,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杂役弟子的生活简直是枯燥和辛苦,每天都是各个任务跑,而且还没多少贡献点,经常被人差遣。经过几天的接触,风烛和南严青了解到那个小女生叫青青,没有姓,是个孤儿,被一个老工匠捡到并抚养长大,在她来到剑门前不久,老工匠去世了,碰巧出任务剑门的师姐路过,见她可怜,便带了回来,可惜青青只是最斑驳的五灵根,只能作为杂役弟子留下。 青青太害羞了,风烛怕她受欺负,便经常带她一起出任务,渐渐地,青青也愿意与她亲近。 这天,风烛在院子里给青青开小灶,教她识字。 课程进行到一半时,碰巧郭奇回来了,还带着一帮不明人员。 那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胖子,风烛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只见平时对他们脸拽到天上的郭奇现在对那个胖子十分谄媚:“应师兄,请~有机会一定要多提拔提拔小弟我。” 风烛想起来了,是那回在饭堂讹钱的胖子。 应才兴不耐烦地摆手,示意郭奇让道。 “是是是” 风烛皱眉,起身把青青拉到身后,自己面对着他们。 应才兴看着她们两个,伸出手,身后的郭奇十分有眼力见地向二人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给应师兄你们的保护费!” 风烛:“?” 她是真没想到还有保护费这个操作,但作为此时杂役弟子的她身上可没有什么能交保护费的。 她把青青推回房门,关紧,这才回答他们:“没有。” 这个应才兴其实比风烛他们还要早一届入门,现在是练气六层的修为,按风烛实际练气九层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刚引气入体的人。 对面除了应才兴,郭奇是处于刚引气入体不久,其他四五个人都在练气三四层左右。 估摸着应该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风烛便想着用爷爷教的功夫来试试自己能打多少。 “敬酒不吃吃罚酒!”应才兴“大手”一挥,小弟们便一哄而上打算将风烛狠狠地教训一顿。 风烛稍微活动了下手脚,一个扫堂腿就先踢倒了郭奇,接着干倒了一片,只剩下应才兴。 这应才兴也是个吃软怕硬的,见风烛是个难啃得硬骨头,霸凌的心已经退缩了一半,但还剩一半在死鸭子嘴硬:“得罪了我,你接下来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接着便想让自己的手下撤退。 风烛对应才兴翻了个白眼,冷笑:“你说走就走?总得留下点精神损失费吧?” 应才兴的手已经紧张地出汗了,怎么回事?他居然被一个刚引气入体的丫头给威胁了?这让他以后的脸往哪放? 他不退了,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这可是你自找的,让你见识一下....” 话还没说完,应才兴已经被风烛一个健步冲过来,一腿正中脸面。 应才兴躺倒在地,脑子里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什么叫练气六层的威力。 风烛甩甩手,没办法,虽然她隐藏了修为,但身体素质还在。 刚才那群被打的人已经昏倒晕过去了,清醒的只剩下应才兴。 风烛蹲下来,笑眯眯地威胁道:“今天发生的事,我希望你一个字都别暴露出去,不然....” 应才兴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连忙起誓:“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滚!” 应才兴连忙往院子外跑了,跑到一半又返回来带上他晕倒的弟兄们,但没带上郭奇。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郭奇,妈的,晦气的玩意!带我们招惹了什么祖宗! 风烛等他们没了影,没管倒在地上的郭奇,去了青青的房间。 “没事了,坏人已经走了。” 青青小心翼翼地给风烛检查:“五姐姐受伤了,青青来给你上药。” 风烛有些惊奇,她手伤了,掀起袖子一看,果然手臂上是好几处淤青,不过都是皮外伤。 做戏做全套,乖乖上药。 第17章 论剑修的价值观 晚上,郭奇不在,南严青带着不知从哪捉的鸡回来烧烤。 风烛烧烤很有一套,烤鸡的香味逐渐溢满整个院子。 三人都闻着香味,口水不断分泌。 风烛扯下一只鸡腿给青青:“来,趁热吃。” 青青犹豫,想接但又看看二人,只有两个鸡腿,但他们有三个人。 “你是小孩子,在长身体阶段,没事,快吃。”南严青安慰道。 青青不再推脱,大快朵颐。 至于剩下一只,风烛和南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猜拳决定鸡腿的去向。 最后鸡腿落于南严青手,风烛捂脸。 怎料她松开手时眼前是半只鸡腿。 “?” 南严青摸摸鼻子,眼睛乱瞟:“做哥哥的怎么能跟妹妹抢吃的呢。分你点喽” 风烛挑眉,有些惊讶,言笑晏晏:“那谢谢喽” 出人意外地,有人红了脸。 不是熟悉的脸,但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剩下的两对鸡翅,青青说什么也不肯接受,硬要他俩分了。风烛和南严青相互看一眼,最后妥协。 一只鸡三个人分,其实最后还是不太够饱的,因此风烛还熬了菌菇汤。 一口下去,鲜香充斥整个口腔,味蕾满是菌子的鲜美,一锅菌汤被三人瓜分干净。 “五姐姐的手艺也太好了,这是我吃到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青青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对风烛的崇拜。 南严青也点头表示赞同:“很像你奶奶煮的味道呢!” “的确是奶奶教的嘛。”风烛摊手。 南严青摸了摸鼻子,他也有些想念娘亲做的饭菜了。 谁不是游子,谁不念家乡。只是那故乡万里长,只能在梦中一窥乡。 仿佛真的回到了那魂牵梦绕的故乡,睡得安详。 那天过后,郭奇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被应才兴勒令不许找风烛他们麻烦。 他相信,以应才兴的修为和背景,对付风烛简直不在话下。风烛?应该是傍上什么靠山才幸免了吧。 要是风烛知道一定会笑出声来。背景和修为,她一定完胜应才兴好吗?傍靠山?师尊和师姐的确是她强有力的靠山。 虽然风烛他们没被霸凌了,但杂役弟子遭欺负是常有的事,修仙界弱肉强食,他们帮不了那么多。 青青拽着风烛的衣袖,这是老乞丐教她的,自身尚不能果腹,干嘛还要管别人? 她知道五姐姐和三哥哥不是普通的杂役弟子,可那又怎样? “但帮一个是一个嘛~”风烛揉揉青青的头发。 “以前夫子教我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许我们帮不了那么多,独善其身不是罪,人之本性,我们举手之劳,尽力而为就好。” 青青愣住,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盏灯,柔和但经久不灭,在她的人生中照亮一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风烛和南严青出任务都会带青青,顺便再帮助同一个任务的人,一时间好评如潮。 但关于众人的问题之关于明天能不能带带我? 这个问题,二人表示拒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能帮他们一时,不能帮他们一世,只有他们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帮他们自己。 青青不懂,青青想问。 “那遇到有困难的人还要帮他们吗?” 此刻风烛手里正捧着《剑修的自我修养》。 “嗯?其实这个看你自己,本质上你是没有义务去帮助那个人的,全看你想不想。我的话,第一次如果是举手之劳能帮肯定会帮,但要是赖上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严青笑嘻嘻地接话:“敲重点哦~是举手之劳,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之劳。”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强大起来,那那些弱小的人怎么办,像我们这样的人。” 南严青恨铁不成钢地敲敲青青的头:“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还有谁能救你。强大的定义不一定是强大的实力,还有别的释意。” “别的释意?” “所以青青懂了吗?”正巧风烛看完了尾页,抬头问。 青青懵懵懂懂地点头。 “没关系,来日方长,会懂得。” 此刻的二人也没想到,他们在外门待的这段时间的行为作风影响了好一些人,特别是在他们身份暴露后影响更甚,一度导致若干年后的剑门门风都变成了:行侠仗义?我可以。你想变强?来跟我学剑招。你想赖上我?门都没有。送佛送到西?出门右转长光寺谢谢。 第18章 她直接升华了? 今天的行程是早上去,下午有外门弟子的公开课,杂役弟子是归属于外门的,也可以去听讲。 由于风烛效率很高,一会就忙完了今天的任务,她就在院子里悠悠闲闲地喝茶,等着邻里的归来。 第一个回来的是南严青,南严青见到她也不意外,坐下来顺了一杯茶。 “青青呢,你今天没和她在一块吗?”往常风烛在做完自己的任务后都会顺便帮青青一趟。 风烛慢悠悠地喝着茶:“她说她长大了,要自力更生,不要我帮忙了。” “......”南严青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我们来这多久了?” “一旬不到。” “咳咳咳....”猝不及防,他被茶水呛到了。 风烛好心递过去一张手帕。 “长那么快?” 风烛摊手,自己也不理解。 聊着聊着,就将近午时了。哦豁,饭点到了~ 青青和郭奇还没回来。 “要去找找人吗?” 思考片刻,风烛点头,捎上几个青团拉着南严青出门。 “他俩今天任务相距不远,都在灵泉池。” 灵泉池,设于外门,供门派弟子浣洗用,分为甲乙丙三等,甲等只有长老和持有掌门嘉奖特殊令牌的弟子可用,乙等内门以上弟子缴纳灵石可用,丙等所有弟子缴纳灵石可用。泡灵泉池还有美容养颜的功能,因此深受门派女弟子和长老欢迎。 风烛突然想到个事。 “我们没接灵泉池的任务,进不去啊。” 两两相望,钱钱失望,只能掏灵石了。 二人来到灵泉池入口,守门的是两个筑基期的师兄师姐,二人乖乖交灵石。 “上哪找?”二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等多久,一阵吵闹声就给出了答案。 “说!你怎么赔!” 风烛和南严青相视一眼,齐齐往那迈去。 随着脚步行进,进入视野的的是一一个穿着粉裙的娇俏女孩正指着郭奇的鼻子骂,而青青抱着毛巾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郭奇。 女孩的裙摆全是水渍,而地面翻到这一个木盆。显然,是这个木盆掀翻了倒在女孩身上。 “我的裙子可是我爹买给我的锦衣阁的限量版!你居然敢把脏水往我身上倒!”大抵是太过生气,女孩的脸已经气红了。 郭奇人已经是双膝跪倒在地,不求赦免,只祈求这位大小姐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风烛站在远处,盯着那位大小姐,认出来了,是外门一长老的独女,长老对她极其宠爱,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 女孩看到风烛二人,也是杂役弟子,火就更大了。 “怎么那么多杂役弟子,你们是一伙的吗!这灵泉池谁都能进了吗!” 风烛不语。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谁都可以,交灵石就行。 风烛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向南严青递了个眼神,让他先挡挡。 南严青心领神会,挡在面前,与女孩周旋。 风烛盯着女孩的衣裙,桃花式样。法衣都会篆刻一些阵法,去尘术是最基本的,很明显,水渍已经比刚才的要淡去很多了。但女孩不爽的肯定是水泼到她身上这事。 需要什么来抵消她的怒火呢? 风烛还在思考,青青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她递上一支桃花枝样的簪子,簪子纹样精美绝伦,整体流畅宛若天成。 果不其然地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 这枝簪子和她的衣裙简直是绝配! “哼!本小姐我勉为其难地饶恕你吧!”女孩抓过簪子,往灵泉走去。 风烛不解地看向青青,郭奇之前那么欺负她,她为什么要帮她? 青青看向风烛,走到郭奇身边:“我帮了你,你理应欠我一个人情。” 郭奇点头。 “你的代价是:成为我的跑腿。” 郭奇犹豫了一下,继续点头。 风烛和南严青看的目瞪口呆。 这丫头的成长速度还真挺快的。 回去的路上,青青解释说自己来到剑门前和老工匠,工匠技术一流,尤其是做簪子的手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 她要用自己的特长,来收集人脉,开一家首饰店。 风烛愣住好些会,怎么这丫头直接悟到升华了? 风烛正在走神,猝不及防被一件闪闪发光的物品刺到了眼,这才回过神。 是一枝迎春花簪子。 花朵栩栩如生,简直巧夺天工。 “姐姐,送你,我觉得,这花很适合你。”青青笑的很灿烂。 风烛看着手里的簪子,小心翼翼地珍藏。 “谢谢青青。” 第19章 顿悟 外门弟子的课,杂役弟子属于编外,对于出勤率不记名,但绝大多数杂役弟子都不会想错过这个学习机会。 他俩其实没必要听,但出于好奇和做戏,还是乖乖去上课了。 外门教课的夫子,是由那些年老寿元将近修为无法再进一步的弟子或者年轻天赋好修为高的弟子担任,前者是年老了还想在寿元将尽前为宗门做贡献,后者是向弟子分享自己的修炼心得。毕竟一个宗门弟子人数还是外门弟子占大头,不能出现内门与外门实力断层的情况。 而今天的夫子是个寿元将近的老前辈,风烛坐在后排,看到他满头华发,眼神也已浑浊,皮肤上斑斑点点,很明显的寿元将近的现象。 那老前辈讲述他一生的经历,向年轻的弟子们分享他的修炼心得。 “老夫霍旭”。 他是四灵根,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堪堪过了筑基的门槛,有时候回忆涌上心头,眼前的场景与当年的重叠,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在这里听课的样子,眨眼之间,却早已岁月如梭,沧海桑田。 课堂的气氛变得沉重,在座的外门弟子大多都灵根不佳,谁又不害怕自己的未来会是这般模样? 霍旭安慰大家,曾经他有个同伴,后来遇到奇遇,修为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人生一世,所求皆不同,或追逐名利和荣华富贵,或只求家人安康,或是平安喜乐,或是.....不论所选道路是什么,皆是所求。有人求长命安康,有人不看生命长短,只求精彩,有人....” 风烛听得一愣一愣,思绪开始发散,与当初问心路的场景重合,不知不觉,灵气涌动。 “?!”众弟子惊讶地看向风烛的方向,身旁的南严青人都傻了。 这丫头怎么突然就顿悟了??? 霍旭热泪盈眶,欣慰地看着风烛,他也算在临终前为门派做了一件善事啊。随即便拍出一个阵盘为风烛护法。接着才让众弟子继续听课。 青青崇拜地看着风烛:“三哥哥,五姐姐老厉害啊,居然顿悟了!” 南严青擦汗,结结巴巴地说:“啊..啊..是啊...哈哈哈哈”我靠这丫头顿悟的话不会直接筑基了吧?!那岂不是就暴露了! 这下子他也没心思听课了,隔一会就看风烛,手心止不住出汗。 而风烛现在人神合一,她感觉到这种感觉十分奇妙,玄之又玄,非常舒服,但风烛谨记他们现在的状况,还不能暴露,就将修为压了又压挤了又挤,更加凝实。 等风烛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超过炼气十层,但又不是筑基。 “....嗯,虽然结果是对的,可这是怎么回事?” 风烛的修为比南严青高,他无法查看她的修为,所以南严青现在也不知道她什么情况,只能悄悄问。 风烛自己也没搞懂,按理来说修者在练气十层之后就是筑基了,但她现在超过了练气十层,但不是筑基,怎么回事? 霍旭察觉风烛已经从入定中醒来,笑呵呵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额...挺好的,谢谢夫子为我护法。” “小事小事,能为门派培养弟子,也是我的荣幸。”霍旭想为风烛查看修为。 风烛和南严青瑟瑟发抖,要完要完。 这一看,人傻了。 霍旭当即宣布下课,让众人解散,只留下风烛和南严青二人。 青青不明所以,但只能被迫跟着人流走了。 夫子严肃地看着他们,他已是筑基修为,练气修为的隐藏法自然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说,你们是谁,怎么回事!”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向执法堂呼救了,生怕这是外来奸细。 两个小屁孩对视一眼。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最后二人战战兢兢地把脸上的伪装卸去,并且从储物袋里掏出亲传弟子服和弟子令。 霍旭看着那带有特殊云纹的内门弟子服,明白了这俩娃娃是亲传弟子了。 “华清真人座下弟子南风烛见过师兄。” “墨尘真人座下弟子南严青见过师兄。” 霍旭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这下他明白是这两个小天才不知道怎么想的,跑来外门当杂役弟子玩了。 两个小屁孩摸摸脑袋,尴尬地笑:“嘿嘿嘿,体验生活体验生活。” 一来二去,风烛索性直接问霍旭自己是什么情况了。 霍旭思索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答到:“现世大多数人都是在练气十层后进行筑基,不过有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练气大圆满一说,有些宗门会让一些天才弟子在练气十层后压实修为,突破到练气大圆满再筑基,也就是练气十一层、十二层,你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练气大圆满对未来的修炼好处可多了,据说灵气海量都比寻常修士广一倍。” 二人对视一眼:“哇哦~” 霍旭欣慰地看着两个小孩子,宗门也算后续有人了。 后续二人告别了霍旭,回到住处,当然,他们已经是伪装好了的模样。 南严青有些郁闷:“你修为进那么快,让我怎么追啊,我还是最年长的那个呢,呜呜呜~” 风烛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晚上请你吃西瓜喽” “加一只烤鸡!” “行。” “不过,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走?我得抓紧修炼了。”南严青正色道。 的确,外门杂役弟子处灵气远没有内门浓郁,但他俩该用什么理由走呢? 第20章 告别 风烛在门边徘徊,琢磨着怎么和青青解释他俩不是杂役弟子这回事。 没有灵感,索性直接跑去南严青那问好了。 怎料她一打开门,就看到青青在院子里忙活,青青看到风烛,甜甜地冲她笑:“五姐姐早~” “早……” 正主就在眼前了,可风烛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傻傻地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是干挠头。 “姐姐,恭喜你昨天顿悟突破啦!我听前辈说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遇呢!”青青凑到风烛的身边,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好似有星辰大海。 “嗯……”犹豫了片刻,风烛开口问道:“青青修炼的怎么样了?” “我昨天突破到炼气一层了!” 风烛摸摸青青的头,温柔地笑:“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少许,又问:“那青青想知道姐姐我多少修为吗?” 青青眨眨眼,大声道:“想!” “猜猜。” “唔...炼气三层!” 风烛:“你往大了猜。” “六层?” 风烛依旧摇头。 青青有些犹豫,不确定地道:“....筑基?” “错喽,十层。” 青青皱着小脸,歪头躲过风烛的手,有些生气。 风烛抱歉地笑笑。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青青低头看鞋,脚扣着地,声音闷闷的:“那你为什么现在肯告诉我了?王五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张三哥哥和你一伙的吧?” 风烛俯下身子,将自己的眼睛和青青的眼睛放到同一水平线上:“抱歉,因为我们现在该走了。对不起,之前骗了你....青青不想知道我们的真名吗?” 青青听到这幽怨地看了风烛一眼,又低下头,没说话。 “我叫南风烛,他叫南严青,都是内门弟子。” 话落,风烛将一个储物袋系在青青腰上:“抱歉,以后不能在你身边护着你,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喊我,储物袋里我放了我的通讯符,还有一张使用说明,我期待你的成长。” 好像有什么落在了储物袋上,青青声音闷闷的。“哦,没必要,你也没义务护着我。” “......”风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她们隐瞒在先。 而另一边,南严青也早就注意到院子里的情况,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看二人对话结束,这才走过来,递给青青一个迷你小盾。 “防御法器,可挡筑基前期全力一击。” 怕她不收,南严青直接放她兜里了。 “好好长,别长歪了。” 腰上的储物袋,兜里的小盾牌,认识多久了呢?一旬多些吧?为什么呢? 青青不懂。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们才认识多久……” 青青低着头,不看看风烛,怕那个答案给予她痛击。 “为什么呢,好问题哦。”风烛拍拍青青肩膀:“其实,我曾经也是个孤儿,不过后来幸运地被我的爷爷奶奶给收养了,在我还是个襁褓的时候。” 青青抬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风烛,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也会有和她相似的过去吗? 青青唇瓣微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像一切言语都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最终只能向风烛索要了一个拥抱。 风烛抱紧了这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妹妹:“呐,留个悬念,想知道我们长什么样的话,请让我在五年后的门派大比上的炼气期看到你吧!” “好。” 几天后,青青和郭奇站在院子中,被师姐(赵莺鸾)告知张三和王五在外出任务时不幸身陨了。 郭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歹当做邻居吧,不过他很疑惑,看着青青。 “老大你不伤心吗?他们之前对你那么好。” 青青:“伤心,怎么不伤心,我这是伤心到哭不出来了。” 郭奇:“啊?哦。” 青青背过身去,回到自己屋里,打开那个储物袋。 里边整整齐齐地躺着一万多灵石。 “是个狠人啊,南姐姐,南哥哥。” 话说风烛这边,好巧不巧,两边的师尊都出关了,两人被罚去思过崖面壁十五天。 至于赵莺鸾,由于是同犯,罚去看守他们二人。 风烛、南严青:“知道错了。” “那下次还敢吗?”华清真人无奈扶额,怎么就闭了个关,小弟子干出这种事。 “不敢”才怪。 二人低着头,异口同声,似乎心有灵犀。 墨尘真人眯眯眼:“嗯?”他可不相信自家弟子真有那么乖。 一旁站着的赵莺鸾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是她被星溪真人套话了。 华清真人摆摆手:“行了,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得遵守门规。去吧,思过崖好生待着。” “可是,师尊,门规里没规定不给亲传弟子假扮杂役弟子呀。”风烛还想挣扎一下,她可是把门规都背熟了。 华清真人“友善”地笑“放心,门规是稳定性与灵活性相结合的,用不了多久一条新的关于这的门规就会被制定了~” 风烛:“嘤qaq” 思过崖,好冷的喔qaq。 送走了三个孩子,三个才真人坐下来好好喝茶。 华清真人:“不过他们知道普通弟子的不易也好。” 星溪真人附和:“也是,从前雪雾峰的亲传都高冷不近人情,好不容易这回有一个有人情味的。我的小莺鸾哦~” “孩子们感情好是好事,但感情太好易成软肋。”墨尘真人发表见解。 星溪真人不以为然:“非必要就让他们先自由长吧,道法自然。” 墨尘真人点点头:“也是。” 突然三人面前同时出现传讯符。 “掌门有令,各峰主即刻前往苍擎峰开会!” “!” “!” “!” 三人相视一眼,有大事要发生。 第21章 冰洞 三人匆匆赶到,与其余峰主共同等待掌门的指示。 徐达掌门背手而立,神情威严。 “今日召集各位是有大事将要发生,日前天机门预言,我界将要遭千年未有之大劫。” 掌门的话引起轩然大波,但众人很快就冷静下来。 器峰的浮屠真人在一干峰主之中阅历最老,更为见多识广,他首先开口:“不知天机门可有说这大劫是什么?” 徐达掌门摇头,叹息:“天机不可泄露,只知灾难的来源不属于我们这原本的地方。” “那化解的办法是什么?” 徐达掌门摇头:“暂时未知,大家督促门下弟子加紧修炼,提升实力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是!”众人回答。 然而,在众人告退时,徐达掌门却喊话华清真人,说是与她商量门派与蛊毒教的交易押送事件。 等大殿只剩徐达和华清,华清真人目光闪烁,隐隐猜到掌门所为什么。 “风烛那小姑娘修炼的怎么样了?”徐达掌门问道。 果然。 华清真人垂下眼帘:“炼气十一层了。” 徐达掌门有些惊讶:“居然修到圆满境了?不错不错,这孩子天赋异禀!” 华清真人犹豫,最终仍然不舍得,便开口询问:“掌门,劫难是要小徒去承担吗?” 徐达掌门一脸奇怪,摆摆手:“你怎么能这么想老夫,虽然此次大劫跟小丫头脱不了联系,但大劫是天下的大劫,解决方法非一个人能承担的。而且...” 说到这,徐达掌门停顿,微笑:“如果大劫来临需要一个小丫头往上顶,那我们这些修为更高的老家伙们脸面往哪搁啊?我留下你,一是问问风烛那小丫头的修炼状况,让你督促她修炼,二是让你端正心态,也别告诉那小丫头,让她有压力。” 华清真人有些羞愧,是自己思虑不当。当即抱拳致歉。 徐达掌门摇头:“无事,爱徒心切也是好事。要知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是劫难来临,每一个人都应有所承担,而不是单靠一个所谓英雄。” “是,我明白了。” 思过崖,冰天雪地,你说环境好那是绝对不好的,但如果说绝对差,风烛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苦中作乐也是可以的。 毕竟你看她现在一手刨冰一手果汁往上面浇的。 “你是怎么想到这吃法的?挖思过崖的冰吃。” “没有撬不动的冰,只有不勤劳的人民。” 南严青竖起大拇指,绝。 思过崖有这样的先例吗?绝对没有。不过谁让看管他俩的是赵莺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现在她也吃着。 说是看管,其实大家差不多,只不过赵莺鸾的自由度比他俩高些,可以自由活动,没有规定范围,只是不能离他俩太远罢了。正规思过崖看管要求金丹期起步。 赵莺鸾小口地吃着冰食物,她自从来到修仙界后还没机会吃这个过去没到夏季炎热的时候,阿娘总会吩咐厨房做些冰食,不知不觉竟有些想家。 “对了,小烛,如果你筑基回去,能帮我顺便带些东西回家吗?” 风烛嘴里正吃着东西,没法说话,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问她家在哪里。 伙伴间的小暗号,你懂得。 “燕国北部,临近首都的地方。” “吼~行”风烛呼出一口白气,之后表示自己知道。 云开峰的师姐接到命令让给风烛三个人送点热汤暖暖身子,免得冻坏根本。原本她还想着三个小孩子喝不了酒,便带着家乡的特产:热牛乳过来给师弟师妹们尝尝鲜,结果一过来看到的是三个吃着冰冰,开心地吐着冷气。 送牛乳的师姐:“???”逗她玩呢? 风烛看到那个师姐,之前见过几面,开心地向她打招呼。 这位师姐擦擦额边并不存在的汗,走过来,把三杯热腾腾的牛乳亮出来:“真人原本怕你们受不住这风寒,便让我送些热汤过来,我正好就给你们尝尝我们草原的特产,但现在看来,你们似乎不太需要。” 风烛看到热牛乳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忙点头,生怕她把牛乳收回去:“需要需要!怎么会不需要呢!” 那个师姐无奈笑笑,便把牛乳放下了:“快点喝哦,我还得把茶具带回去呢。” 三个大小孩咕噜地把热牛乳吞下去,暖意从喉咙顺着食道蔓延到胃中,牛乳中蕴含的灵力化为气体流进丹田里。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而且,非常好喝! 就算再怎么回味无穷,最后也只能把空空的茶碗放回去。 “能续杯吗?”风烛眼巴巴地看着她,最后收获一个爆栗。 “想得美哦~真人说得看你们表现。” 接下来的十五天,三人苦逼地在崖中思过。当然,实际上,苦逼的只有风烛和南严青,赵莺鸾对这里的气候很是适应,甚至更有利于修行。 “我觉得我可以申请来这里修炼了,简直太舒服了!” “哈秋!嗯……你开心就好。”风烛瑟瑟发抖地躲在冰洞内,畏惧外边的寒风。 “天哪,这十五天什么时候过去啊!我的剑都冻成冰了。”风烛裹紧被子,往身后一挨。 赵莺鸾抖抖剑上的雪,继续练习师尊教她的剑法。 挥舞出的灵气染着独特的气息,属于雪雾峰剑法的气息,此套剑法由初代峰主所创,后历代传承。 风烛正百无聊赖地看赵莺鸾舞剑,没发现身后的冰壁有了变化,突然失重感袭来,直往后倒去。风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接看到两个小伙伴惊恐的表情,以及向她扑来。 好在二人都在冰壁的光幕消失前跳了进去,抓住风烛的手,三人并没有分散。 “哇啊啊啊啊啊!” 三人处在一条长长的滑道上,蜿蜒而下。 三个小孩害怕地抱在一起,不知道他们将面临的是什么。 不过一会儿,他们就顺着滑道来到了终点,一个满是盛开冰花的冰洞。 三个孩子纷纷掏剑,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 果不其然,冰花无风自动,舒展身体,对准三人。 ? 本是柔韧的花瓣化作锋利的冰片,秘密麻麻地向三人袭来。 ! 三人背对背,呈环状分三面抵挡。剑在手中挥舞成残影,成一个圆,尽数将那些冰花挡掉。 “我靠!有完没完!” 南严青骂骂咧咧,运起剑法将冰花瓣卷起,打了回去。虽然有一定成效,但效果不大,冰花的攻势并无受到多少影响。 他们体力有限,但冰花仿佛无穷尽一般,攻势没有丝毫减弱。 守是没用了,打吧! 风烛和赵莺鸾进攻,南严青辅助她俩。 这里是冰雪的世界,尽管找莺鸾修为比风烛低,但受环境的加成,威力并不比风烛小多少。 攻击引起风动,传入南严青二中。 “攻击左边里面!” 二人应声而动。 金刃和冰刃砸向花丛左里方。 一个白色但有些透明的小东西从冰花中显现。 小东西气呼呼地看着他们,猛地跺脚下的花。 风烛眉头紧锁:“这东西修为比我们高的多,打不过!” 逃?来时的路早锁了。 赵莺鸾运起剑法,剑指花灵:“殊死一搏吧!” 然而意外发生,花灵在看到赵莺鸾舞剑法时小眼睛里蹦出欣喜。 一蹿直接蹦了过来。 ?! 风烛和赵莺鸾离得近,直接把剑一横让那花灵撞在剑上。 花灵:“?” 赵莺鸾用剑挑起晕了的花灵仔细端详。 “这东西应该是这些冰花的花灵。” 南严青观察完冰花,开口道:“这些是霜雾灵,可辅助修炼,但对冰灵根的修士有效,不过因起貌美,更多是当做装饰摆放。” 南严青和风烛齐齐看向赵莺鸾,明白这是莺鸾的机缘。 所以…… “来吧,架火,炖汤!” 无意识的花灵:“……”莫名害怕。 第22章 花灵 花灵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神还没回来,就感觉整个精灵天翻地覆的。 “噶?嘎嘎嘎嘎!”花灵一顿乱晃额,它现在被绑在一口锅上! “哟,醒了?”风烛拿筷子末端戳戳花灵的小脑袋,换来它嘎嘎乱叫。 “这花灵怎么叫声跟鸭子一样?”南严青喝着老鸭汤,不解。 他们仿佛看到这透明的花灵石化了,愣了好一会,才哇哇大哭。 “!” 风烛眼疾手快,赶紧把花灵从汤上边挪开,不然汤就不好喝了。 花灵看到风烛这一动作更加伤心了,自己解开绳子扑到赵莺鸾怀里哇哇大哭。 “嘎嘎阿嘎嘎......” 赵莺鸾有些无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最后是拍拍这小花灵的背,以示安慰。 后边两人对视一眼。 “噗。” ! “嘎嘎嘎嘎嘎嘎!”花灵愤怒了,愣时召唤冰花扎他俩屁股。 风烛和南严青:“!!!” 一顿鸡飞狗跳过后,三人终于安安稳稳地坐下来吃东西。 为了照顾这只叫声像鸭子的花灵,他们不喝老鸭汤了,蘑菇汤。 最后风烛看着花灵依旧是白色透明的腹部,有些怀疑,忍不住戳了戳:“汤呢?” 花灵看着她,然后打了个嗝,展示。 “行,消化的挺快啊。” 吃饱喝足,赵莺鸾通过和花灵沟通,最后告诉风烛二人:“这里是雪雾峰首代峰主的闭关修炼之地,他们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花灵说这里有师祖留下来的修炼心得,但只能本峰弟子习得。” “保险点,问问你师尊吧,万一有诈呢?”南严青开口,风烛也点头附和。 赵莺鸾掏出一个小镜子,施展法术,不一会,那小镜子上便出现了星溪真人的样子:“小徒儿,唤为师何事?” 赵莺鸾简单地重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给星溪真人看冰洞和花灵。 “这里的确是师祖的闭关修炼之地,好徒儿,这是你的机缘呀!也感谢二位小师侄。” 二人摆摆手谦虚回应,最后也没打算多待,问到冰洞的出口后就打算离开。 “噶!”但花灵喊住了他俩,并送了他俩各自一朵冰花。 手中的花与先前那些不同,灵气充沛,年份千年。 风烛微微张大嘴,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冰花收进玉盒中收好。 “多谢!” 二人郑重地向花灵行礼。 花灵傲娇地扭过头不看他们,最后看了眼又转过去。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嘎嘎。 “你真叫嘎嘎呀?”赵莺鸾很惊讶,后来听了什么,又觉得悲伤。 “嘎嘎说了什么?”风烛问道。 赵莺鸾心情有些难过,声音沉闷:“它说它在这千年,千年里师祖早已坐化,而嘎嘎是师祖给它取的名字,因为千年里无人踏足这里,它最后只会嘎嘎二字。” 听罢,风烛和南严青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千年的孤寂哪里是她们这里十来岁的小屁孩能懂的。他们所能想到的形容词光是孤独,寂静,空荡。而真正的孤独,又何止这些。 走之前,风烛在储物袋里翻找,找到先前偶然下山去集市买的小鸭子雕塑和各式各样的玩具,推到嘎嘎面前。“没有什么能回礼的,这些小玩具就送给你吧,希望你能够开心。” “嘎嘎!” 风烛和嘎嘎友好地握手。 南严青也送了好些小玩具给嘎嘎。 走之前,风烛回头问赵莺鸾:“莺鸾姐姐,你要在这待多久?” 赵莺鸾摇摇头:“未知。如果你筑基回去,我的东西我的侍役会交给你的。” “行,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风烛莫名有些烦躁:“少了个人感觉奇奇怪怪的。” 南严青接话:“莫非这就是孤独?” “我希望不是。” 二人回到先前掉进去之前所待的洞中,外边寒风依旧。 “吃啥?” “刚吃过好吗?” “哦。” 接下来,二人依旧在思过崖思过,只是此思过非彼思过罢了。 “今天吃什么?” “今天的热牛乳什么时候来?” “莺鸾\/青青\/爹娘\/爷爷奶奶现在在干嘛?” 华清真人和墨尘真人给了他俩一些自由发挥的机会,但也不能太让他们自由发挥,故也会每天前来询问他俩今天思过状况。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华清真人忍不住敲风烛的脑袋:“知道背圣人观点,但你做到了吗?别搪塞我。” 风烛低头:“是。” 华清真人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好好巩固你的修为,你进阶的太快了,容易根基不稳。” 隔壁的墨尘真人也在训导自己徒弟,不过不一样的是。 “哎乖徒你进步不如风烛小师侄啊。”墨尘真人扶额。 “啊师尊你是知道我的,我风灵根啊!” “少拿借口搪塞我,回去后你好好到后山竹林闭关修炼,不到筑基别想出来。” “啊.....”南严青哀嚎。 于是,接下来除了饭点,二人都在各修各的,风烛巩固修为,南严青则坐到洞口附近去听风修炼,虽然洞口真的很冷就是了。这导致他的热牛乳分量大大增加。 南严青:“痛并快乐着。” 风烛:“羡慕。” 十五天很快过去,二人相视一眼,依依不舍地握手:“家里见。” 第23章 筑基 赵莺鸾在冰洞中修炼,南严青被关在明辉峰后山的竹林里修炼,颜烟外出任务,一时间风烛感到非常的孤独,没有饭搭子了,上课也是自己一个人上。 华清真人作为一峰之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风烛。“乖徒,你要学会长大,修仙一事,孤独是常态。” 风烛有些闷闷不乐地回答:“是,师尊。” 华清真人叹气,没有再说太多。 风烛离开东殿,回到西殿自己的住所。 黑蛋感应到风烛回来,高兴地晃动,求投食~ 风烛喂给黑蛋一些灵石,等它吃完后,抱着黑蛋往被窝一钻。 黑蛋原本吃完灵石非常开心,但感觉到风烛情绪低落,又停止晃动,静静地任由她抱着。 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第二天的天明。 风烛醒来,摸了摸怀里的蛋:“谢谢。” 黑蛋晃了晃身体。 风烛拿出一个窝,把窝堆满灵石:“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估计会有点长,你照顾好自己,应该够你吃的了。” 黑蛋用顶端蹭蹭风烛的手心,风烛笑笑,轻抚以作回应。 跟侍者交代完一些事情,风烛盘腿坐在蒲团上,端详着手中的辟谷丹,沉思:这东西能好吃吗? 吃下差不多一个月的量,风烛皱眉,有些不好吃,就这样吧。 抱元归一,灵气开始向风烛汇集。 丹田内,如雾一般的灵气缓慢但不间断地被凝实,随时间流逝从雾气到絮状转变,而当絮状物不断积累,达到一定量后,发生质变,如云般开始下雨,由灵气构成的水滴经过时间的汇集,在丹田内形成一处小水潭。接下来的时间,水潭的面积不断扩张,渐渐地达到湖一般的大小。按常理来说,正常人到这早就结束成功筑基了,但风烛的修炼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仍处于一个不断吸收灵气的状态。房间内的灵气被她吸收殆尽,连黑蛋的口粮都全部变成渣渣了,洞府内灵气灭了,就向外吸收月明殿的灵气。 东殿内的华清真人在风烛闭关的时间内都有关注她的情况,当察觉到月明殿的灵气变得稀薄后,一追查发现是小徒儿,立马就飞过去查看状况。 华清真人用手令打开西殿的禁制,立马就知道是进阶灵气不足,当即一拍储物袋倒出一大堆上品灵石,足足有百余块。按普通新晋筑基弟子来说,十块都已经是撑了,华清真人知道小徒儿厉害,也没拿她当一般人看,哪想到这百余块上品灵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眼看着也要消耗殆尽啊!在她准备拿出第二堆,第一堆还剩十几块时,风烛终于停下了。 丹田内,灵气如海一般宽广。 !!! 风烛激动地看着华清真人:“师尊你看!我的丹田!” “丹田咋啦?!小徒儿快让为师看看!”华清真人怕自家小徒筑基出什么问题,也管不了那么多,让风烛放轻松,自己顺着灵气看到了风烛的丹田情况。 !!! 华清真人瞪大双眼,当真有灵气如海的状况出现的啊?! 师徒二人像两只鹌鹑一样,被震惊到。 “听着,小徒儿,为师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常重要,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华清真人严肃道。 风烛乖乖点头并保证后,华清真人道:“普通人的筑基灵气,差点的不过是比院子里的水潭大些,资质好的可以达到湖的大小,但你这宽广如海的灵气不要跟外人透露,以防有心之人。我给你丹田上一道障眼法。” 风烛点点头,任由华清真人动作。完成后,丹田内的“海”已经被遮起来了,四周都被看不清的云雾挡住,露出来的地方看起来真的就跟普通天才没什么区别,也足够羡人了。 “师尊,我突破后就有个想法,突然就很想舞剑了。” “啥?”不知道是不是光明剑体的关系,华清真人也不是很了解,就带着风烛来到后山她元婴以前练剑的地方。 风烛也是脑子一热,任凭感觉随意挥出一剑,剑气在试剑石上留下一道剑痕。 但风烛还没过瘾,她还想舞剑,脑子里闪过光明剑体的功法《晓》但里面并没有什么剑招,只是单纯的修炼功法,接着她又想起一年前在课堂上学的青竹影,尽管之后他们也没有懈怠练习,但一直都是照猫画虎,没有什么进展。索性就随着性子,舞起了青竹影,金灵气构成的青竹影,不像当初百黎真人舞的那般如沐春风,它锋利,霸道,锋芒毕露,好似世间最锋利的剑刃,要斩尽世间不平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华清真人在风烛一舞闭后就告诉她这个道理。“你需要一把剑鞘,锋芒太过不是一件好事。” “是,师尊,徒弟知道了。” 华清真人欣慰地点点头,随即指着风烛刚才留下的剑痕:“你刚才用剑气滑的,干得不错。” “谢谢师尊夸奖,徒儿会...剑气?!师尊你说剑气?!你使出,啊不是,我刚才使出了剑气?!”风烛震惊,不敢置信地又挥了次剑。 “哇!我真的会剑气了!!师尊我会剑气了!!哇哇哇!”风烛兴奋到整个人跳到了华清真人身上。 华清真人任由风烛挂在她身上,由她乐呵。第一次嘛,都这样的,她当年不也是,兴奋了三宿没睡。 “师尊,既然我筑基了,那我回家是不是可以提上议程了?” 华清真人看那赤诚的眼神,点头。 “耶!” 第24章 偶遇 风烛告别师尊和云开峰一干弟子后,前往山下的坊市用灵石换点金银细软,又打包了点灵米、灵菜、灵肉,担心自己饿肚子,又去天下楼(酒楼)打包了好些菜式。 “带回去给爷爷奶奶尝尝,嘻嘻。” 采购完需要的东西,风烛往港口行去。 从剑门往东南方向有一广阔的障目林,其中危险程度绝对不是风烛一小筑基能过的,因此要想前往,只能坐飞船或者走传送阵,走传送阵太贵了,所以她选择坐飞船。 港口人来人往,风烛小小的个子在人群中极容易被挡住,在队伍中,还因为个子矮点,差点被后边的大哥撞到。 “不好意思小姑娘,有撞到你吗?”那壮汉紧张问道。 风烛摆摆手说没有。 那壮汉大约八尺高,直接高了风烛半个身子,他看不到也难怪。 风烛现在身高高六尺多一些,好像快到生辰了,到时候就十一了。到时候能和爷爷奶奶一起过生辰。想到就开心。 风烛拍拍腰间的灵兽袋:“小黑你想不想见我爷爷奶奶,我带你认识他们!” 袋中的黑蛋翻了个身,懒得回她。 跟随行进的队伍,风烛很快就来到售票口,买好船票后登上飞船。 飞行需要两天的时间,飞船上有一位元婴真人和三位金丹期的守着,安全方面是基本保障了。 虽说已经搭过一次飞船,但还是感觉很有趣。 风烛把黑蛋放出来,举起黑蛋让它瞧瞧窗外的世界:“喏,有没有长见识啊~” 黑蛋:如果我有眼睛,指定现在给你翻一个白眼。 风烛咬着一小块绿豆糕,糕点绵密,嗯,甚至有点噎。顺手拿起一块放到黑蛋的壳上,笑嘻嘻:“哎,小黑,你能吃吗?” 黑蛋:我真的要翻白眼了! 风烛把黑蛋放到蒲团上,然后放到阳光处让它晒晒太阳,有益于破壳计划。 风烛一直这样待到了饭点,午饭时间。虽然自己不愁吃喝,但有点好奇飞船上的商家会不会准备食物,她打算出外转悠转悠。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不得不说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挺好,外边都吵得不可开交了,她在里边啥都没听到。 风烛趴在栏杆上,看好戏。 下边两女子为一男子吵得不可开交,周围全是一圈看好戏的。 “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自己往身上泼茶水的,还污蔑我!”只见那红衣女子指着躲在玄色衣袍的男修身后的女修,那女修一袭粉色长裙,两眼汪汪,只摇头。 “够了仙云!你作为师姐怎么能这么诬陷娜娜!她那么心地善良!”那玄衣男子冲名叫仙云的红衣女修吼。 仙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转身跑了。 那男子伸出手想挽留仙云,但风烛可看到他那脚没有移动半步。 娜娜用手帕轻轻擦去眼角的泪,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也不该哄仙云的,我去替你道歉吧,徐郎” 见美人落泪,徐士宁心疼不已:“哪里是你的错,是仙云她骄纵成性,那委屈你去哄她回来了。”说罢还给娜娜带上一枚玉镯:“此五品防御法器,可挡金丹以下攻击,保你平安。” 法器分上中下品,一二三归下,四五六归中,七八九归上。 师姐送给自己的中品法器够她用到结丹前了。 娜娜看着手上的镯子为难道:“徐郎,仙云看到我这镯子不得闹吗,怎么还能哄好呢,不如你再给我一只我代为交给她。” 徐士宁想想也是,又给了一个给娜娜。 “任何人胆敢觊觎,就是跟我苍州徐家作对!” 众人既感慨徐士宁的财力,又遗憾好戏结束,散了。 风烛看那娜娜往甲板走,也想着回房的,但她好像在甲板门口那看到个熟悉的光头?! “嗯?!” 风烛立马下楼往甲板去。 跑到甲板处,风烛看着那光头,还有些不确定,试探性地开口噗:“云清佛子?” 云清见到风烛有些诧异,微笑道:“施主别来无恙,好巧。” 风烛点点头:“是挺巧的,佛子这是要去哪?” “施主还是别唤我佛子吧,出门在外需要低调。小僧这次是要去三国世俗历练,施主顺路?” 风烛看着他那锃光瓦亮的脑袋,心想这还用低调? 点点头:“我要回晋国探亲。” 二人寒暄了一会,互换了传讯符。 “唉,什么时候能出一个大家能一起远程聊天的东西,传讯符单向且延时。”风烛嘟囔。 回去的时候,风烛恰巧路过刚才好戏的两位女主角附近,不巧听到些什么: “这男人,什么都懂,就是享受两个女人为他争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呸!” “师妹,快点完成任务,把东西拿到手,远离这个傻帽。” 风烛眨眨眼,哇哦,大瓜~但是姐姐你们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不会把我灭口吧? 两姐妹还真就发现了风烛,当即一个拦截: “你刚听到了什么?” 风烛双眼无辜:“姐姐你在说什么,是哪里的饭馆好吃吗?” 仙云将娜娜拉回来:“没事师妹,这小娃娃晾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能,你觉得他信你还是信这来历不明之人?” 风烛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步伐,一边嬉皮笑脸地点头。 笑死,这俩她看不透修为啊,打不过啊! 看样子这仙云是真打算放自己走,风烛当即撒丫子跑回云清那寻求庇护。 和尚救命啊啊啊啊!!!! 娜娜不明白,气鼓鼓地问仙云:“师姐为什么要放这毛孩走,万一真就因为她暴露了呢?杀了不就好了!死人最会保密。” 仙云:“她腰上系着剑门亲传弟子牌,她是没什么,但杀她得掂量掂量她背后的人。” “哦...” 风烛找云清寻求庇护:“和尚求庇护!有人要噶我!” 云清:“???阿弥陀佛。”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云清点头:“施主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另外,施主要不叫我云清吧。” 风烛反问:“那你叫我风烛?刚才直接叫你和尚好像的确有些不礼貌,抱歉抱歉。” “无碍,但我们讲究众生平等,一视同仁。”云清微笑。 被拒绝了,风烛有些叛逆,道:“知道了,佛子。” 云清微笑:“阿弥陀佛。” 第25章 返乡 待到飞船停下,风烛与云清告别。 二人不同路,云清先前往晋国首都:古寻,风烛要前往的南家村在晋国南部边缘,属于山野之地。 “那就后会有期了,云清。” “后会有期。” 离开港口,风烛掏出之前颜烟送的鸣雀,试试御剑飞行。小心翼翼地踏上去,重心不稳,一个倒插秧摔了。 “嘶~”风烛捂着额头爬起来,痛死了,还好没人看到。 再来几次,终于歪歪扭扭地往家的方向去。 风烛按照地图飞了好几天,穿过一整个晋国,才回到家乡。 “唉,来时没空,等回去我一定要把晋国好好逛一下。” 眼前的环境终于与记忆中重叠,风烛落地,驭起轻功往南家村跃去。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离家前曾学的古诗与如今现实相重。 “爷爷!奶奶!小烛回来啦!”风烛兴高采烈地推开院子的门。然而朝思暮想的身影却没有出现。 ? 风烛有点害怕,不会出啥事了吧。 进屋看看,水壶还有水,桌椅也没有灰尘,近段时间有人住。卧室里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但厨房里没有人。 “不对劲啊,饭点了奶奶居然不在厨房忙活。” “小烛回来啦?!” 屋外传来奶奶的声音,风烛欣喜地跑出去,见南奶奶手里抱着个奶娃娃,有些吃味,忍不住鼓起腮帮子:“哇,奶奶你们又从哪抱回个孙子啊?” 南奶奶给风烛来个暴栗:“怎么说话的你,这是你夫子的儿子。” “啊?夫子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娶的媳妇?”风烛捏捏娃娃肉嘟嘟的脸,笑嘻嘻:“叫姐姐。” 南奶奶:“真是傻孩子,这娃娃还没满月呢,怎么可能会叫你姐姐嘛。” 风烛:“我这不是看这娃娃看起来太聪明,以为他已经一岁了嘛,对了,奶奶,爷爷呢?” 南奶奶:“去地里帮忙了,你回来就刚好搭把手,拿上厨房里的食材去你夫子家照顾小云,她还在坐月子。” 风烛听话照做,又忍不住好奇:“奶奶,这个小云姐姐和夫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据说是青梅竹马。对了,严青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爹娘可挂念他了。”南奶奶问道。 风烛挠挠头:“他修炼没过关,只有我能回来。不过我带了他的家信!” 南奶奶笑呵呵:“那小烛能给奶奶讲讲你在外边都学到些什么吗?” “好啊!我在外边....”风烛跟奶奶絮絮叨叨自己在外边的经历,从饭堂的伙食到后山的小鱼,奶奶都很有耐心地听。就这样讲了一路。 来到夫子家,内室中有一温婉的少妇静卧在床上,察觉到有人来,见是南奶奶,微笑打了声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风烛第一眼见到这位少妇时有些奇怪的感觉。 “这位想必就是奶奶您常念叨的小孙女风烛了吧?我叫姜云,你可以喊我小云姐姐,或者叫师母。” 风烛扬起一个微笑:“小云姐姐好,这样叫比较年轻~” 算了,应该没什么 姜云接过儿子喂奶,南奶奶拉着风烛出去煮饭。“来给奶奶打下手,给小云煲个鸡汤补补。” “好~” 姜云目送祖孙二人离开,看向怀中的小儿,刚好停止了喂奶,嘴角的笑容消失。 厨房内: 经过一番忙活,南奶奶把鸡处理好,让风烛去院子里打水,准备煲汤。 “哪用那么麻烦,奶奶你看我的!”风烛得意洋洋地向奶奶展示自己学到的法术,凝水术将空气中的水灵气集结成水流往煲中灌水,又用控火术点燃柴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咋样奶奶?”风烛昂着头,祈求表扬。 南奶奶低头看着孙女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样子,很给面子地摸摸风烛的头:“小烛很棒!” 闻言,风烛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脸。 随后,风烛搬来板凳和奶奶一起守在灶前。 南奶奶:“小烛这次回来待多久?” 风烛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应该一个月吧,因为答应师尊是去历练,不过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会隔三差五就回来的!” 南奶奶:“小烛的师尊对你怎么样?好吗?” 风烛把入门后的事情省去光明剑体基本都和奶奶说了一遍。 南奶奶满意地点点头:“这里我守着就好,小烛你回家去厨房把饭菜热一下,给你爷爷送去,他在北田帮忙,然后把你的被子晒一晒,今晚才好睡。 “好~” 风烛回到家,经过小院时抬头望,院子里的梧桐树还如她离家前一般模样,连鸟巢都还在。 去厨房把饭菜加热后欢欢喜喜地小跑去北田。 北田是稻田,农人们此时顶着中日的太阳在田里收割成熟的小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不过现在是八月,倒没有那么热,忙倒是一点没少。 风烛很快在忙碌的人中发现南爷爷的身影,大声喊道:“爷爷!我回来啦!” 南正义听到熟悉的嗓音,从稻海中直起身子,转头发现正是离家许久的孙女,顿时喜上眉梢。 “乖孙女!” 其余人注意力被吸引,好奇看过来,纷纷认出来是当初被选中去修仙的风烛。 “哟,是娃娃啊。” “对啊,真是一年多不见,就长这么高了。” “正义你先别忙活了,去见你那乖孙吧。” 南爷爷仿佛脚底抹油一般,飞速上岸:“那我可就先走了!” 剩下几个人见状摇头,没眼看。 风烛拿出饭菜布置好碗筷,祖孙二人就坐在路边,享用着午饭。 风烛吃着吃着,一拍脑袋:“啊,差点忘了,爷爷我带了修仙界的米和肉回来,吃了可以强身健体呢!” “那好啊,回头让你奶奶主厨,我给她打下手。来,离家走了,尝尝这红烧茄子,外边绝对没有家里的味道。” 风烛闷头扒饭,的确,真的香。 “来跟爷爷说说你在外边都学了些什么?” 风烛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想了想,又把对奶奶说的又说了一遍。 “严青那孩子,她娘亲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刚怀上一胎。” “咳咳..来真的?”风烛一脸不可置信。 见爷爷点头,风烛没话说。 唉,可怜的南严青,喜提妹妹或者弟弟。 “爷爷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村子里有发生什么吗?小云姐姐又是怎么来到村子里的?” 南爷爷思索了片刻:“哦,小云啊,她也是个可伶人,” “不知道她家里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家里连条狗都不剩,官府也查不出来什么。碰巧她当时外出采买,这才逃过一劫,走投无路只能来投奔卓立了。” 卓立,也就是风烛的夫子。 风烛沉思,似乎合理又哪里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唉,头皮好痒,要长脑子了。 殊不知,一道神识正观看着这里。 呵,来了只碍事的老鼠。 第26章 农忙 风烛回到家后就跟着爷爷下田帮忙收割水稻,或者捡捡地上的麦穗。 她在门派理论知识学的差不多了,不用回学堂上课。索性就来田里帮忙了。 风烛打下手打了两天,跃跃欲试。 但爷爷不允许她用剑气割稻,说这样割下来的稻苗是没有灵魂的。 奈何拗不过风烛,只好让她试试一小小的范围,还威胁她说:“要是割坏了,有你好看的。” 风烛信誓旦旦地保证。 然后掏出鸣雀,挥剑,剑气呈弯月形飞出,把水稻割的七零八落的。 完蛋。风烛心想。 果不其然,一转头看见南爷爷“和蔼”地看着自己。 “啊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 “我立马把水稻弄好!”风烛立马规矩地把地上散落的水稻拾起,搬到装稻谷的匡里抖落稻谷,好一会才把自己的“杰作”给收拾好。 风烛回头看看南爷爷,趁其不备,又偷偷练习,重复砍水稻,捡水稻,抖稻谷的行为。 “不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捆住散落的稻谷呢?”风烛沉思,突然灵光一闪。 用灵气编织成灵气网,捆住目标要割的水稻,之后从底部进行收割,这样就快速且有效地进行啦! 直到最后体内灵气只剩下一些,不过对剑气和灵气的精准控制也有所精进了。 “收拾收拾遗落的稻穗,可不能浪费粮食。” 等忙完已经日渐黄昏,忙碌的一天的人们带着丰收的喜悦归家,而家中的妻女已备好饭菜迎接。 嗯,很传统的男耕女织生活。 所以风烛今晚打算搞点不一样的,去瓜田拜访拜访阔别许久的猹兄弟,看看它最近还有没有偷瓜呢~ 当机立断,风烛吃完晚饭就背着个小箩筐跑去瓜田。 “小心点,早点回来!”南奶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风烛回头挥挥手,大声回应:“知道啦!” 不一会便来到瓜田处,守瓜田的李大叔倚靠在躺椅上,在茅草棚下摇着蒲扇打哈欠。 风烛纠结了一番,决然上前打招呼。 “李..李大叔!好久不见!”风烛战战兢兢地开口。 “哦?”李大叔停下摇蒲扇的手,仔细看了下风烛,好一会才认出来是谁:“原来是你啊?不是去修仙了吗?怎么得闲回来了,还跑来我这了,是想吃西瓜吗?叔叔请你吃。” 风烛看李大叔笑的和蔼,有些不好意思:“我回来历练。”纠结了好一会,向他鞠躬:“对不起,李大叔,我们当初不该偷你瓜的。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些修仙界的瓜果,带上南严青那一份,算是给你的补偿。” 李大叔笑呵呵地摇蒲扇:“那么破费干嘛,小孩子调皮点正常,我没放心上,当晚放你们走没去找你们家长就已经表明了。喏,叔叔请你吃西瓜。” 说罢李大叔起身从瓜田摸了瓜,拍了拍,觉得差不多,顺带拎起了一个不明物种:“哟,还有你啊?” 听到声音,风烛还疑惑还有什么老熟人,瞪眼一瞧发现还真是“老熟人”,一只被人拎住命运的后后勃颈的猹。任它怎么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 嘤嘤嘤,猹猹委屈,猹猹说不了。 一人一猹傻傻相望。 “嗯?愣着干啥,吃瓜啊,我都切好了。” 只见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红嫩的、切好的西瓜,一口咬下去肉质脆沙细嫩,味甜爽口。 “好吃!”风烛嘎嘎啃瓜,也顾不上和猹兄弟相认。 李大叔到是不慌不忙:“还有一个小子呢?怎么没见他?” 风烛吞下嘴里的汁水,才回答:“他修炼还没够格,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你带些西瓜给他吧,也算我答谢你们的赠送的瓜果。” 风烛闻言欣喜,一双眼睛星亮:“叔叔你肯收我们的瓜果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讨厌你们似的,也让我长长见识,仙人的瓜果是怎么样的。” 风烛二话不说就从储物袋里掏瓜果,各种奇形怪状的都有,但都是普通的、带点灵气的解馋水果,不会出现灵气爆体的。 一旁的猹看到风烛掏出来的瓜果,手上的西瓜顿时不香了,扒拉着桌子想蹭一个,却被风烛的瞪了回去。 “呵,你想吃啊?”李大叔好笑地看着猹。 看到猹点头,甚至还立起身子鞠躬,顿时觉得有意思:“那这样吧,你帮我一起看瓜田,你要是答应,我就给你一个。” 风烛傻楞,这和让美猴王看守蟠桃园有啥区别。 怎料那猹真答应了,有模有样地鞠躬,然后从水果堆中扒拉出一个,大口吞下,生怕别的动物抢了。 风烛看到它扒拉出来那个果子时就明悟了,好家伙,什么时候混进去一个醒灵果的。这小东西还挺有灵性。 醒灵果,一种专供于灵兽说话的果子,对三阶及三阶以下灵兽有用。而这猹,一级灵兽都算不上。 风烛担心它能不能消化这里边的灵力,拧起猹充充和李大叔告别:“叔叔,这猹我先带走了,明天一定让它准时上班!” 充充回到卧室,吩咐黑蛋护法,把猹放在自己对面,为其疏导体内的灵气。 因为体质斑驳,又没多少经脉,猹整个身体因为灵气堵塞而肿胀起来,痛苦地大叫。 风烛赶紧丢出一个隔音阵盘免得它扰民,又或者是吸引人前来。 “如果你听得懂,跟着我的灵气走”风烛用灵气诱导猹体内的灵气有序流通,随着灵气的诱导渐渐疏通,猹的身体也在发生改变,原本杂乱黯淡的毛变得油光焕发,如丝绸般顺滑。 待到一切有序,猹终于受不了晕过去了。 风烛用考究的眼神盯着它:“黑蛋,这猹好像真不平凡。” 黑蛋摆烂,无所谓,反正没我高贵。 第27章 赶集 从天明到天亮,风烛没有修炼或睡觉,她睁眼瞧着那猹的皮毛变得比之前更加光滑。但还是没醒。 风烛无聊,戳了戳黑蛋,你说你破壳后长啥样,能比茶茶好看不? 是的,她已经先自作主张,“亲切”地称呼猹为茶茶了。 黑蛋愤愤不平,它不知道有多好看好吗!愚蠢的人类!竟然拿它和狗獾作对比。还有你那什么起名水平?!等它破壳不会还叫它黑蛋吧?! 想到这,黑蛋就气急跳脚。 风烛看着黑蛋蹦跶,伸手一捞,固定在怀里:“你也不怕你把自己的底座给蹦坏了,要是坏了,我拿你去煎蛋。” 怀里的蛋瞬间安分了。 等到日出东方,茶茶也没醒。风烛不想错过修炼的绝佳时机,打坐将日华纳入体内。 黑蛋贴在风烛身边,蹭点日华。 嘿嘿,喜欢,蹭蹭。 南严青和南舞起没有打扰自家孙女,一个早早就起来做早饭,一个提着鱼篓去钓鱼了。 “让她睡一会吧,等我钓条大鱼回来,晚上吃糖醋鱼!” 南舞起把手上的水摸到围裙上擦干:“小心点,今天有集市,你下午带小烛去赶集玩玩吧,顺便把我最近织的布卖了换钱。” “好咧!” 风烛是被一阵香味勾引出修炼状态的,推开房门,就见到桌上摆着的那碗小馄饨。汤底剔透,上面漂着葱花,呈是一道简单的美味。 “小馄饨!” 风烛赶紧小跑去洗手,回来享用这美味的早餐。 “好吃吗?”南舞起笑着看着风烛。 风烛没有嘴巴回答,点头如捣蒜。 “等到你爷爷钓鱼回来,晚上给你做糖醋鱼,下午去集市逛逛吧,之前你在的时候也没有带你去,现在小烛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 风烛没说话,想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荷包:“奶奶,给你们这个,你打开看看。” 南舞起不明所以,打开一看,满满都是银子!她目露惊讶:“你这哪来的?” 风烛解释道:“银子在修仙界不是流通货币,本来想带金子回来的,但金子又是御用,且不方便,就都带了白银了。” 风烛又接着说道:“这个荷包叫钱袋子,是修仙界专门发明出来装凡界钱的,奶奶你别看它小小一个,里头的钱钱可多了” 南舞起想把荷包放进自己的妆匣里。 风烛吃完馄饨,溜回房一看,茶茶还没醒,给黑蛋丢了几块灵石,吩咐它看好茶茶,自己溜出去玩了。 黑蛋:万恶的地主! 风烛现在俨然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小屁孩们一个两个知道她是仙人,满眼崇拜,更有甚者想让风烛变个法术。 风烛歪歪脑袋,想了想,给他们表演了个凝水术浇菜,控火术烤地瓜。 孩子们崇拜地看着风烛,想让她多烤几个地瓜。 仙人法术居然被用来干这么普通的事,大人看了或许会愣神,但孩子们没想到这个,只感觉有了法术后非常方便! 风烛听言真的依他们,多烤了几个地瓜。 喷香! “这地瓜都格外好吃呢!”有个孩子发出赞叹。 风烛笑笑不说话,用灵火烤的,当然有点区别。 等到下午,南正义赶着驴车,带着风烛去镇上赶集。 风烛托腮,其实她可以御剑的,但有些惹眼,正好驴车很久没坐过了。 过了半个时辰,风烛跟南正义在集市里摆摊,摊上有一篓鱼和几匹麻布和棉布。 南正义给了风烛一小串铜钱,让风烛去买自己喜欢的,自己在这看摊子就行。 风烛挠挠头,看来奶奶还没有跟爷爷说钱袋子的事。 风烛开心地收下爷爷给自己的零花钱,在集市里“走街串巷”。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风烛咬着艾糍粑,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路过一个贩卖兔子的摊位,风烛掠过那群兔子。 嗨,麻辣兔头们。 兔子:你礼貌吗? 集市上人来人往,风烛驻足于一个表演杂耍的摊子前。 这摊子倒也奇怪,不是表演内容奇怪,而是它收取的报酬不是金钱,而是消息。 这是什么新的打探消息的方法? 猴子走竹竿的杂耍吸引了里里外外三层圈的人,风烛凭借着自己的耳聪目明,在最外层蹦跶。 “敢问各位父老乡亲可有认识一位武艺高强的老者,曾是上一任武林盟主,其配偶曾是古寻第一舞姬。我等有要事求助!” “?” 风烛沉默,她很疑惑。 上任武林盟主她认识,不就是她爷爷吗,但古寻第一舞姬?谁?奶奶? 自记事起,她没有见过奶奶有跳舞什么的,当然可能也是一把年纪跳不了了。 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她打小就觉得奶奶以前非常好看! 风烛观察那人:青衣黑靴高马尾,最惹眼的是背上那把大刀,刀柄的花纹被布包住了,看不到。 她悄悄离开围观人群,回到自家摊位,跟南正义说了这件事。 南正义皱起眉头,她与舞起已归隐数年,怎会突然出现人要找他们,听小烛描述,还像是一个江湖人士。 也没心思摆摊了,卷起毯子,把商品交给风烛,让孙女在原地等他,说是去去就回。 风烛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担心南爷爷出什么事,打算去一趟。 怎料她刚打算,就见爷爷带着刚才那表演杂耍的摊主和摊主的猴子回来了。 风烛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爷爷,这位是?” 面对风烛狐疑的眼神,那中年摊主解释道:“我是盟主以前的手下,后来盟..” “咳咳!东才,人多眼杂,回去再说!”南正义打断他。 “是,盟主。” “叫我大哥就行,早退位了。” 就这样,由来时的一驴二人变成了回去的一驴三人一猴。 他俩在驴车后边坐着叙旧,赶风烛前来赶毛驴。 风烛钓着胡萝卜引着驴车,看溜过来的老猴子:“你也想吃胡萝卜吗?” “叽叽!”老猴子连忙跳开。 风烛瘪嘴,这是要独留我一人了吗,伤心。 等到家,太阳已经下山了,徒留一点余晖给世界照明。家家户户已经点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百年如是。 风烛遥遥就看到家里亮着的灯,突然就明白了书里说的归家时有一盏灯为你而留的感觉。 南舞起早就洗好碗筷等着爷孙二人回来,但看到二人变三人,还多了一猴,有些呆愣,更是认出了是以前的故人。 “东才?”她有些犹豫地开口 “是我!大嫂,我是东才!”陈东才兴奋地开口。 怎料迎来南正义一爆栗:“你这么兴奋干啥,怎么没见你见到我这么兴奋,那是我老婆!” 陈东才委屈:“大哥你胡说,我对你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好吗?” 风烛默默把驴车赶走去还给邻居。 饭桌上,由于风烛吃着心爱的糖醋鱼,听大人们讲话。 南正义:“你说你后来去了丞相府工作?” 陈东才点点头:“是的,当初新任武林盟主上任后对我们这些老人并不友好,或长或短都找了理由把我们打发走了,好在我偶然得到丞相大人府上的管家帮助,允许我进入丞相府担任护卫。这些年也还过得不错。” 南正义不明所以:“那你千里迢迢从北部跑到南部这个偏野之地找我们做什么,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东才看向南舞起:“是从大嫂之前乐坊的姐妹那知道的消息,你们在这。此次前来,是为了大哥你手上的凤凰玉。” 南正义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好啊,没想到,居然连你都打得这个主义。不怕告诉你,凤凰玉,早就毁了。” 陈东才却是不信,想要争辩。 风烛不耐烦,爷爷奶奶不喜欢这人,手上立刻燃起一个火球:“我管你信不信。” 陈东才看到风烛的火球,明白这是修仙的人,他得罪不起,立马赔礼道歉:“我信我信!仙子息怒!” 南舞起皱眉,也脸色不善。对这个昔日的故人不喜。 千里迢迢来找他们,就为了一块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破玉? “小烛,送客!” “好的奶奶~”风烛笑眯眯地将火球增大一分:“伯伯你要是再不出去,小心我一不小心控住不好把火球丢你身上。” 陈才东连忙起身告辞,带上老猴子离开这地方。 风烛跟着他直到他出院子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回屋前,她往村子中心的大树的方向看了一眼,梧桐树。 第28章 凤凰玉 被赶出来的陈东才长叹:“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老猴子拽住他的裤腿以示安慰:“叽叽!” 陈才东低头:“唉,只是苦了你还跟着我了,老伙计。” 话说风烛那边,为表谨慎,她还丢出一个师尊给的刻了隔音阵法的阵盘。 等布置好,她才问:“那人说的凤凰玉是什么?” 南正义和南舞起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南舞起起身回房,不久后又出来,还拿着一包东西。 她把这包东西放在风烛面前:“打开看看吧。” 风烛依言打开,里面被包裹住的是几块破碎的白玉。 “这就是凤凰玉?” 南舞起点头,解释道:“当年这玉莫名奇妙出现在江湖,甚至还流传着此玉有可以气死复生的功能。搅得满江湖风雨,传闻流传过好几任主人,最后在你爷爷卸任武林盟主前几个月到我们手中,不过当时已经碎了。当时这玉在我们手上都是绝密,只有我和你爷爷就还有一位老忠仆知道,前些年他已经去世了。也不知道陈东才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风烛提问:“那这凤凰玉还有用吗?” “碎了,不知道,八成没用。”南正义夹了一嘴鱼肉,不想理那块破玉。当年因为这莫须有的东西,搞的满江湖不得安宁,呸! 风烛眨眨眼,眼见那凤凰玉被南正义丢到她怀里,她眼疾手快接住了。 “爷爷,这是?” “碍眼,你拿走。”南正义看都不想看它一眼。 风烛闻言把凤凰玉收进储物袋中。 本来好好一顿饭,因为这个玉,大家都没心情吃了。 出于某种原因,风烛没有回收阵盘。 风烛洗好碗筷之后回房,发现黑蛋在床上在床上晃来晃去,见到风烛后更是激动。 “你怎么了?”风烛顺势坐到它身边,黑蛋立马滚过来贴贴。 一开始还有点受宠若惊,想着这臭蛋今天咋那么热情,仔细一看发现它蹭的是储物袋。 “......” 行,是我错付了。 风烛想想可能是刚刚的凤凰玉,一拿出来果然黑蛋就蹭着她掌心。左右晃晃很是激动。 可惜风烛不懂它意思,不能明白它什么意思,嘟囔一句:“我看不懂,要是你能说话多好。” 黑蛋停止想了想,然后滚回自己的窝那,挤了颗灵石出来,又滚去一边的菜篮子那挤了颗西红柿,最后把西红柿摁到灵石那,挤出鲜红的汁水。最后滚回来风烛面前晃。 风烛:“......我的床!!!!” 从呆滞到咆哮只需要一秒。 风烛连忙把灵石和西红柿捡起来,甩了好几个清洁术。 “你你你你!啧,唉。” 气抖冷,我能这么办,还能让一个蛋来打扫床被? 黑蛋有些委屈,向凤凰玉靠近。 风烛轻咬上唇,思考,眉毛微皱:“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碎玉要滴血才能用吧?” 黑蛋前后晃晃。 “嘿!那我错怪你了,我的错我的错。话说你懂的还挺多,该不会和凤凰沾点亲吧?”风烛拍拍黑蛋的壳,拿出几块灵石给它吃。之后便按照黑蛋的提示,用灵气划破指腹,将血滴到凤凰玉上。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管用啊,难道是我放的还不够多?” 风烛找来一个碟子,把玉平整地放到上边,之后划多几道放血,直至快盖过玉面。风烛的脸色有些白,给伤口撒点止血粉,算是把血止住了。 但等了好一会,凤凰玉都没有反应。 “???”风烛惊呆了,难道是血不对?自己的血白放了? 风烛阴恻恻地盯着黑蛋:“解释解释,不然你明天的灵石没收了!” 黑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能真是血不对,委屈巴巴地将今天的灵石分点留给明天。 风烛见它那扒拉分灵石的样子,转过身去。后把血炼化殆尽,收拾好尾巴,拿着盘子走出去。 “砰!”一堆被绑在一块灵石砸到床上离黑蛋稍远,以免破壳。 黑蛋被吓了一跳,回身看了一眼风烛离开的方向,最后开心地朝灵石滚过去。 还好心地给角落的猹分了一块。 当然,它还没醒。 第29章 宣明珠 风烛出去洗碟子的时候,发现院子外有个少女在鬼鬼祟祟的,那人跳起来费力扒拉着风烛家的墙头,因为身材娇小,头也小,刚好被院子里的梧桐树挡住,寻常可能真的不容易被发现,但风烛有神识,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发现她了。 风烛假装没发现她,洗好盘子后假装靠在树下乘凉。 少女小心藏着自己不被发现的同时还要盯着风烛,嘀嘀咕咕:“不知道陈叔说的宝贝是不是在这漂亮妹妹身上,要是能换过来就好了。” “那你想要用什么换呢?” 少女猝不及防地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也抓不住墙面,整个身子以背朝下往后倒。吓的她闭紧双眼,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宣明珠睁开眼,看到的是风烛好看的下颚,有些呆住,她倒在了一个小妹妹的怀里? 风烛挑眉,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站好:“姐姐,你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宣明珠这才回过神来,偷看被发现,立马让她的俏脸变得绯红,那耳朵红的像是会滴血一般。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只是想看看陈叔说的宝贝,它对我很重要,请问我可以拿金银珠宝跟你交换吗?” 风烛听到这,脸色立马变得难看,皱眉道:“陈叔?陈东才?” 宣明珠点点头:“我叫宣明珠,陈叔是我家佣人。” 见对面的女孩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她不说好看,宣明珠顿时觉得紧张。 半晌,风烛才说:“你要的东西已经毁了。” “啊?” “嗯。”风烛拿出一块白玉碎片给宣明珠看。 宣明珠皱眉,有些沮丧。偶然间她听到陈叔说的当初搅动武林风云的凤凰玉,本想寻找它将它献给太后,好免去自己进宫选秀的,但现在珍宝没了已经。 不过没事,人不会只准备一条后路,她还有好几个珍宝消息。 想到这,宣明珠不由打量面前这个少女,据说她是修仙回来,本事很大! “那个,小妹妹,我可以雇佣你帮我寻宝吗?” “?”风烛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人怎么回事,在她家墙头偷偷摸摸,然后让自己帮她寻宝? 宣明珠不好意思道:“说来话长,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风烛狐疑地盯着她,之后拉起宣明珠的手,坐到梧桐树下的桌椅那。沏了一壶茶,听她慢慢讲。 宣明珠便道出自己的身份,是丞相府嫡女,但性格不像世俗中深居闺阁的贵女,喜欢外出游玩,策马飞驰,更羡慕武林中的侠女。讲到这宣明珠还羡慕地看向风烛:“要是我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该多好。” 风烛摇摇头:“普通人的生活没你想象的简单,不是光有自由,柴米油盐这些,千金小姐你不懂。” 宣明珠喝了口茶不说话,的确她在衣食上没有资格说话,她的吃穿住行无一不是最好的。可谓是千娇百宠长大的。 但她也很委屈道:“可是我不想进宫选秀,不想往后的一辈子被困在那红墙之内,当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风烛看她,然后从储物袋掏出测灵球:“来,把手放上去。” 宣明珠看着测灵球沮丧道:“没用的,我小时候就测过了,没有灵根。” 好像想让风烛死心,宣明珠把手放在水晶球上,边说:“你看吧,我就说?!” 她瞪大双眼满是惊讶,眼眸里倒映着水晶球里出现的那微弱的五彩光。 风烛见她表现,笑着安慰道:“这不是有吗?可能当初测灵球技术还没完善,虽然是五灵根,但你也有了修仙的机会。” 屁,测灵球的技术几百年前就完善了,谁知道给这姐姐当初测的人为什么隐瞒。 宣明珠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激动地抱住风烛:“啊啊啊啊,我有灵根!我有灵根了!” 风烛手上还拿着茶杯,宣明珠这一激动,直接让她把茶洒在两人身上了。 “啊,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激动了。”宣明珠松开风烛,不好意思道。 风烛用灵气蒸干她和宣明珠身上的茶水,顺便清洁了一番,没有留下半点茶渍。 “小事。” 宣明珠崇拜地看着风烛:“小妹妹,你那么厉害,可以跟我去寻宝吗?” 风烛一脸难以置信,你没开玩笑吗? 宣明珠非常正经:“没开玩笑,我知道宝藏消息,你保护我安全,事成我能摆脱深宫的命运,我能护这南家村百年平安。” 风烛看着她,笑出声来。 宣明珠恼羞:“你笑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你觉得,一旦让你爹发现是我帮你的,这里还会百年平安吗?” 宣明珠脸色一变,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懂的。 “我是小,我不是傻。” 宣明珠犹豫了一会,决定说:“我家是百年世家,爹爹是当朝宰相,家族功高盖主,受皇帝忌惮,并且现在朝廷左右两党竞争,爹爹身为左党群首,皇上择我入宫为妃,实则是为人质。所以我不愿入宫。我希望能寻仙人的宝藏来交换摆脱我命运的机会。” “插手人间因果对修仙者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宣明珠听到这十分沮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那我便离..” 风烛笑盈盈地把她摁回去:“但本姑娘修的是红尘道。” 宣明珠半惊半喜:“那你的意思是?” “我答应了。收拾收拾后天走吧。” 风烛还是有些不舍得离开家的,但出来的目的总归是历练,她不能一直待在家中。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离开,回来时竟再也见不到昔日的那个南家村了。 第30章 沧海明珠(一) 风烛回到房内,看黑蛋在和灵石卿卿我我,又看了眼茶茶,还在睡。 她不由叹气:“唉,啥时候醒啊,再不醒我可就要走了” 晚饭时间,风烛跟二老说了自己的打算。 二人都没有反对,只是南舞起叮嘱风烛出门在外要小心,又不放心,又要给风烛准备好些吃食。 “明明才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了吗?” 风烛艰难地点头。 一旁的南正义安慰老伴:“孩子大了,出去闯闯很正常。我们当初像她这个年纪不也是在外闯荡吗?” 南舞起想反驳:“这不一样。” 风烛也笑嘻嘻地跟着爷爷安慰奶奶:“奶奶,一代有一代人的活法,但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南舞起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娃娃。 风烛抱抱南舞起:“奶奶我出门在外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你这丫头,倒反过来叮嘱我们了。”南舞起笑骂。 风烛笑嘻嘻,突然想起什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奶奶,你没觉得小云姐姐有点不对劲吗?” 南舞起不明所以,她没觉得姜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丫头你想太多了吧,小云她还在坐月子,人现在虚弱的很呢,不能没有礼貌。” “可是我觉得她有点奇怪,奶奶,你们听我的,小心一点姜云好吗?” 南爷爷也知道风烛不是那种胡编乱造的人:“无风不起浪,咱就听孙女一回吧。” 以防万一,风烛给爷爷奶奶留下了两件防御法器,遇到攻击被动触发,能挡金丹期全力一击。 之后风烛才恋恋不舍地带着黑蛋与宣明珠踏上路途。 想着早去早回,风烛带着宣明珠御剑前往她所说的目标地点。 晋国与燕国的边界交汇处,是一条十分宽广的江,茗沧江。 倒是奇怪,两岸黄沙,中间居然是一条如此壮阔的河流。 风烛带着宣明珠稳稳落地。 “据说曾经的这里并不是黄沙百里,有一美丽的古国禾鸣坐落于此,茗沧江是古国的内河,古国凭借地利来往通商,商业繁荣,一时间鼎盛一时。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古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据我在爹爹的书房里翻阅的资料了解,也有仙人来这寻找过原因,但都无果而返。” 风烛挑眉:“所以你的目标是寻找古国禾鸣的失落宝藏?” 宣明珠摇摇头:“怎么可能,大罗神仙都找不到的古国,我能找到吗?我要找的是沉没在此的沧海明珠。” 风烛看着她,开玩笑道:“明珠寻明珠,当真有趣。” 宣明珠恼羞:“沧海月明珠有泪没学过吗?!” “当然学过。好了,这位明珠姐姐,我们先寻个地方扎营吧。” 风烛带着宣明珠在离河岸较远的地方扎营。用泥土覆盖帐篷裙边,然后打上地钉,拉上绳子。然后又在篷顶边线正下方挖一条排水沟。 这样一个简单的落脚点就完成啦! 不过由于风烛是第一次实践,还是费时好久才完成。 风烛从储物袋拿出一小堆柴火,挑出两块较为平整的木头来当椅子,堆好后架上陶瓦,施法生火烧水。 宣明珠看自己帮不上忙,只能乖乖坐在一边不添乱。 “想吃啥,面还是粥。” “粥吧。” 风烛听罢从装食物的储物袋里拿出两根萝卜,一小袋灵米和灵猪肉,到江边简单处理了下,回来烹饪。 日落西山,二人围着篝火吃粥。 身为千娇百宠长大的千金,宣明珠也懂事地没有挑剔,小口地吃着粥,跟风烛聊天:“修仙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吗?” 风烛刚品尝着萝卜猪肉粥,眉头微皱,味道不够啊,下次放多点盐。 听道宣明珠的话,想了想:“说相同,宗门里或者城池里都像凡俗的国家一样有法规。说不同,修仙界惯行丛林法则,谁拳头大谁就有说话权。更像凡俗中和平年代和战乱年代的综合,也有和世家贵族一样的家族,得罪了他们的小辈很可能会惹到他们的长辈,护犊子呗。” “听起来,都是尔虞我诈,没什么不一样。” 风烛笑道:“如果遇到好的师长朋友,倒也没有尔虞我诈。” 粥已经见底,风烛想到远在剑门的南严青和赵莺鸾还有其他人,微微一笑。 “去睡吧,我守夜。”风烛对宣明珠道。 怎料她摇摇头:“不要,我比你年纪大,虽然我没你厉害,但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风烛一时无言反驳,最终同意。 “那说好,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入夜,沙漠降温快,但有茗沧江的存在倒也没降的那么离谱。 宣明珠已经在帐篷里安睡,风烛一个人在篝火旁有些无聊,索性把黑蛋拿出来陪自己。 黑蛋不愿意地翻了个身以表抗议。 我还是个宝宝呢,打扰我睡眠。 而且黑蛋出来后感觉周围环境对她特别不友好,冷的咧。 风烛看着黑蛋往火堆一滚。 ! 赶紧把它给捞出来:“干嘛干嘛,我可没说要吃烤蛋啊!” 黑蛋都懒得搭理她,说自己觉得冷,要烤烤。 风烛突然愣住,然后狐疑地把黑蛋从火堆旁拿开。 黑蛋不满地挣扎,干嘛干嘛,冻死蛋了! “你说话了?” 这回轮到黑蛋愣住了。 它想了想,试探性说道:“你是傻猪?” 风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 黑蛋:“!” 黑蛋立马打算“滚开”,远离摧残。 奈何腿短,风烛伸手一捞就抱了回来,利索地放到陶瓦中,注水。、 “哈,加餐!” 黑蛋猛地挣扎,嚷嚷道:“啊啊啊啊啊啊,杀蛋啦!救救蛋啊!” 噪音不绝于耳,风烛怕吵醒帐里的宣明珠,直接给帐篷丢了个隔音禁制。 在想要不要给自己戴个耳塞,就听到黑蛋说:“突然发现这水温还挺适合的。再热点吧。” ? 风烛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蛋,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认真的吗? 本来也只是打算吓吓它,风烛一直都控制着水温。 最后随着黑蛋同意,风烛那冒泡的沸腾的水,只能感叹一句,真不愧是火属性的灵兽,蛋。 风烛认命给黑蛋烧水,呵灵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于是这上半夜就在风烛给黑蛋烧水中过去了。 等到差不多时间,风烛去叫宣明珠起床。 “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烧水煮那个黑蛋,嗯,别担心,烧不死它,另外它还会说话,你别害怕,它是我的伙伴。” 宣明珠一脸懵逼地从帐篷出来,什么会说话的蛋? 直到她看到陶瓦里肆意仰泳的黑不溜秋的蛋! 简直不可置信。“请问,你是加大号的皮蛋吗?” 黑蛋:“???!!!你才加大号的皮蛋!” 即使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回应,宣明珠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个,别伤害我,我是好人。” 黑蛋在水里翻了个跟头,无语道:“我又没长嘴,吃不到你,而且我还只是个没破壳的宝宝。” 听到这样,宣明珠的害怕少了很多。 她拱火让陶瓦里的水温一直保持沸腾,倒也给了在漫长黑夜里一丝安慰,面对黄沙漫漫自己也不那么害怕了,好歹还有个伴对吧,虽然只是个蛋。 帐内,风烛盘腿坐在蒲团上,修炼到天明。 第二天早,由于担心宣明珠,风烛没有像往常那样修炼到日出后,在日出前醒来出去。 刚撩开帐帘,风烛捕捉到有几缕日华被江中某个地方吸收。 有些疑惑,但没管那么多。 “你醒啦!”宣明珠本来昏昏欲睡,看到风烛欣喜万分,瞌睡虫都少了些。 风烛微微一笑,轻轻推她回帐篷里:“我做早饭,你趁这段时间眯一会吧,好了我叫你。” 宣明珠也是真的困,直接同意回里边躺下了。 风烛想了想,决定做简单的葱油鸡蛋面。 昨天的陶瓦用来给黑蛋泡澡了,得换个锅了。 洗葱,葱切段,烧油炸葱,葱油倒出备用,煮水,下面条,然后过冷水,煎鸡蛋,然后就是葱油加调料加水放面条摆上个鸡蛋了。 做好这些半个时辰不到。 风烛去叫醒宣明珠。 宣明珠有点不想起:“唔,再睡一会好吗。” 风烛:“再不起就不帮你找沧海明珠了。” 宣明珠这才睡眼惺忪地起来,拿到面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风烛嗦面,观察着江面。想起早上看到的异常点。再看过去又没什么 她又看宣明珠,吃的非常斯文。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风烛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家里平常吃的应该都是珍馐美味吧?也会吃这些家常吗?” 宣明珠:“我爹教导我们,为政为民,为政清廉。所以家里除了假日摆宴席,平日里吃的很平常,没有很奢侈的。我平日里伙食也就白饭加一菜一肉。” 风烛赞叹:“哇哦。” 用过早饭,风烛用法术把锅碗洗了一遍,又用清尘决再洗一遍。 风烛突然想到什么,所以先前洗菜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跑到江边?傻了? 风烛把黑蛋装回灵兽袋里,继拿出两个避水珠,其中一个给宣明珠。 “一会你把这珠子戴在脖子上,这是避水珠,可以让你在水里呼吸。” “好。” 临下水前,风烛教了宣明珠在水中表示的几个简单手势,以防万一。 风烛带着宣明珠潜入水中,避水珠雨水形成球状的保护罩。 “你注意珠子的颜色,如果快变成灰色了就代表珠子快没用了,要赶紧浮出水面。”在水中,风烛道。 玄明珠打了个手势表示收到。 二人缓缓下潜,江底是泥沙碎石,还有沉船残骸。 第31章 沧海明珠(二) “跟紧我。”风烛说道。 宣明珠点点头,表示知道。 二人游过船只残骸,扒拉了几片水草,泥沙翻了又翻,除了残骸就没别的了。 风烛无奈摊手。 宣明珠突然指着她背后,风烛扭头一看,有一个宝箱。 游过去,观看一番,是个普通的箱子,没有什么阵法加持,小心翼翼地拿剑挑开,里边一堆石头。 “.......”真叫人伤心。 不死心,风烛又把一块石头劈开看看,还真是普通石头。 二人面面相觑,风烛打个手势:“上去吧。” 浮出水面,宣明珠站在沙滩上既惊奇又失落。 “这个避水珠居然能在水里讲话,好神奇。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风烛托腮:“是情报错了还是被藏起来了?” 宣明珠摇摇头,脸色不太好看。 “对不起,但我想再下去找一下。” 风烛欲言又止,最终:“好。” 二人又下去游了一遍,无功而返。 宣明珠心情低落,泫然欲泣:“难道连明珠也没有吗?书上都是骗人的?” 风烛蹲下来,给她擦眼泪:“书上有没有骗人我不知道,但我想问你,为什么选择尚呈一颗明珠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而不是选择自己突破这枷锁。你这么做,本质上不还是受制于人吗?” 宣明珠一愣,半晌摇摇头:“时代枷锁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特别是我这种出生世家的人。如果我敢明然抗旨,皇族不会放过我的家族的。” 风烛沉默,无奈笑笑“是我想当然了。” “不。”宣明珠抬头,眼睛明亮:“你提醒我了,我也许不能抗旨,但如果我修仙了,皇族就没理由困住我了。” 风烛轻笑“嗯。” 风烛摸摸黑蛋,给它喂几块灵石。 黑蛋开心地跟灵石贴贴:“多来点多来点。” “你想得美。” 黑蛋撒泼打滚,但没用,风烛不吃它这套。这才气鼓鼓地滚去进食。 黑蛋:“!啊啊啊啊啊!风风有人抢我灵石!啊啊啊啊!” 风烛牙疼:“风风?” 黑蛋:“你先别管这个,有东西抢我的饭啊啊啊啊啊啊!” 风烛凝神一看,灵石的灵气流动的确有些奇怪,有几缕灵气被分走了,但太细微,如果不是黑蛋说出来,她都没发现。 “嗯?这方向?”风烛看过去,那方向跟她早上起来看到几缕日华被吸收的方向一样。 风烛轻笑,走过去拍拍宣明珠的肩膀:“有新发现了,不过得等一等。” 宣明珠惊喜,点头如捣蒜:“好!” 等到日落黄昏,等到月亮升起,风烛看到那个方向又吸收了几缕月华。 “哟呵~” “咋了?”宣明珠不明所以。 “明天再下水一趟,应该会有新发现。” “好!”宣明珠惊喜,点头如捣蒜。 等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风烛运起功法。“走!” 二人潜入水中,宣明珠想问问风烛往哪边走,一扭头,对上她的目光,愣住。 “怎么了?” “你的眼睛。金色。”她看到风烛原本漆黑的眼眸中金色流转,如果让她觉得的话,她认为这金色好像日出的阳光一般。 风烛伸手抚着眼眸,又放下:“别管那么多,先找线索。” 日华在她眼中流转,风烛看到水中的日华顺着一个方向流去。“跟我走。” 越过船只残骸,踏过黄浊的泥沙,拨开杂乱的水草,她们看到一扇紧闭的石门。 风烛抬手拦住宣明珠,丢了块石头过去试探,没有动静。又袭了一束灵力过去,灵力被石门吸收,石门纹丝不动。 风烛眉毛微皱:“走吧,过去看看。” 小心翼翼地向石门游去,一路相安无事。来到石门面前,二人观摩石门。眼见石门中间有一凹陷的圆孔,以圆孔为中心,四周是一以星月为装点的圆环。圆环下部画有小人,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图案。 宣明珠对着石门思索,不久。“我想起来了!” ? 宣明珠眼睛明亮,似有光“我之前在翻阅古国禾鸣时有了解过他们的一小部分历史文化,这石门上刻画的就是他们祭祀的场景!” 这下子好玩了。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古国禾鸣的遗迹?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个遗迹明显还有在运转的痕迹,我记得禾鸣好像是普通的凡人国家吧?” 宣明珠点点头:“是,禾鸣的确是凡人国家。不过因位于多国交界处,来往通商,有修仙者出现在这也不足为奇。” 真叫人头疼。 “既然我们没有在这江底寻到沧海明珠,它是不是很有可能在这石门的后边?但我们又怎么才能打开这石门呢?”风烛盯着那个圆孔,喃喃。转而又对宣明珠问道:“你看到的古国祭祀的图和这石门上的一模一样吗?” 宣明珠摇摇头:“细枝末节不太一样,不过大体上差不多。我看的那幅图,相对应圆孔的位置是祭司手中的通天仪。” 风烛挑眉:“通天仪?听起来那么牛的?细说,我听听。” “不是你们修仙者想得那个通天啦,是沟通的通。传说禾鸣的祭司都是巫族人。巫,上面一横代表天,下面一横代表地,通达天地之人,即为巫。” “行,先上去吧,整理一下线索。”风烛朝宣明珠伸手。 “好。”宣明珠搭手,二人相继浮出水面。 避水珠的护盾恢复到正常珠子大小,乖巧地挂在少女白皙的脖子上。滴水未沾。 宣明珠挠挠头,苦着脸:“这可是我见的那通天仪是圆盘状,不是圆孔啊,要怎么找啊,毫无头绪啊。” 风烛摊手,摆烂:“别问我,我之前可一点都不知道有通天仪这东西。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 说罢她翻出了《修仙界宝物大全》。 宣明珠嘴角有些抽搐。 半炷香后:“没找到,但有一个差不多的。” 风烛把一个圆盘状的青雨质地的玉盘投影调出来,显示:安魂玉,可使灵魂安稳,助轮回,收藏于长光寺中。 “你觉得像吗?”风烛询问。 “不像。”宣明珠斩钉截铁。 “。。。。。”气氛沉默,双双捂脸。 风烛:“要不去遗址走走?” 宣明珠:“没有遗址,古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唯一剩点的就在江底下,历史记载。” 风烛捂脸,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第32章 沧海明珠(三) 不知该怎么办,二人决定先吃个饭,捋捋思路。 宣明珠小口咬着烤串,赞叹道:“你这手艺和我府里的厨子有的一拼了!” 风烛轻笑:“谬赞了。” 宣明珠吃的津津有味:“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遇事不决、先个吃饭的说法。为什么?” “闲的。大人们谈话的时候不是总喜欢边吃饭边聊天吗?哦,上朝除外。” 宣明珠一时间竟想不到该如何反驳,随即咬一口手中的肉串。突然间,灵光一闪:“要不我们明天再下水一趟,去上游寻找吧!我之前学的一篇名为《河中石兽》的文章就讲到一个道理:凡是落入河中的石头,都应当在河的上游寻找它。正因为石头的性质坚硬沉重,沙的性质松软轻浮,水流不能冲走石头,水流反冲的力量,一定在石头下面迎水的地方侵蚀沙子形成坑洞,越激越深,当坑洞延伸到石头底部的一半时,石头必定倾倒在坑洞中。像这样再冲刷,石头又会再次转动。像这样不停地转动,于是反而逆流朝相反方向到上游去了。” 风烛挑眉,有些惊讶:“妙啊,不过我们要找的明珠没有石头那么大吧?是不是该去下游找才对?” “万一装在箱子里呢?” 风烛沉默,有道理。 “那明天我们再找找看。等等..”风烛看着她,问道:“茗沧江可不是普通的小河,它是一条大江。上下游相距非常远,我们现在大概是在它的下游处,已知曾经的古国通商口在这附近,再怎么滚也不会滚到上游去吧?顶多也只到中游。” 宣明珠沉思:“有道理。” 谈妥了,像最晚一样,一人进去帐篷睡觉,一人留在外边守夜。 风烛拱火,不让火堆在黑夜里熄灭。黑蛋不以为然,在热水里翻了个身:“火再大点,温度不够。” “呵呵,现在就吃水煮蛋。”说罢略微施展灵力,加大火力。 黑蛋舒服地在沸腾的水里翻身。 风烛看着不理解,虽然火属性的灵兽都对火灵气都很喜欢,但为什么? 于是她丢了一个鸡蛋下去,黑蛋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水里游。区区一百度的水,也想烫到它?眼见着鸡蛋都熟了,风烛无语,将鸡蛋捞出,翻出食谱。 “卤蛋怎么做?” 黑蛋:“?” 风烛喃喃:“第一步卤汁调制,放香料...”放入葱白、花椒、姜... 黑蛋:“???不是,你真放啊!我没熟啊!” 风烛坏笑,继续念叨:“第二步,将蛋剥壳,放入卤汁中腌制。”说罢,假装要去捞它。 黑蛋:“喂喂喂!”就地一滚,逃离变味的洗澡水,滚到黄沙里,沾了一身沙子。 “咦~”风烛佯装嫌弃,把它捞过来,施了个清洁咒,将它清洁干净。 “好无聊。”黑蛋也不泡澡了,窝在风烛怀里取暖。:“这沙漠真的好无聊,什么时候才回你家啊,你们家的那个稻草堆躺着挺舒服的,回头回剑门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上一个?我要来当窝。” 风烛挑眉,低头看它:“哟,品味不错啊,行。” 一段插曲过去,相安无事地守夜到上半夜结束。 与此同时,南家村: 一个黑影闪现出现在姜云房间内,迷晕了她的丈夫卓立,伸手掐住一旁的孩子的脖颈,吸收他的生命力。 “不!求求你,吸食我吧!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姜云神色惊恐,挣扎着向前。 黑影轻蔑一笑,把孩子丢回给她:“你该庆幸,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姜云把孩子搂在怀里,查看,还剩几口气。泪水低落,低下头,掩盖眸子里的恨意,她只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 那黑影轻蔑地看着她:“蝼蚁。”随即又化回黑雾回到姜云体内。 猜测到体内他刚进食完,应该还在休眠,姜云立马下床去求助南奶奶。 南奶奶穿着里衣披着一件外衣就来开门了,看见她怀里的婴儿吓得脸色一变:“我的天,小家伙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快进来。” 南奶奶叫醒南爷爷去热一点风烛带回来的灵乳奶,给宝宝喂下。 南奶奶神色担忧:“也不知道行不行。” 好在没多久小家伙的脸色就恢复正常了。 南爷爷直呼神奇:“难怪就算是皇帝也想修仙,这光是牛奶就神奇的咧。” 姜云想到自己体内的妖邪,神色一变。断不能让那人知道这有好东西。 “那个,爷爷奶奶,谢谢你们救小宝,我先回去了,阿立他还在担心呢。”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 南奶奶看着姜云的背影,皱眉:“老头子啊,我怎么感觉小云她真像乖孙女说的,有点奇怪呢?” 南爷爷摸摸自己的胡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屋研究研究小烛给咱俩那东西咋用吧,就怕个万一。” 二人相继回了屋。 第二天太阳初升,风烛从帐篷里醒来,跟外面的宣明珠道声早安,便让她回去睡会,自己做早饭。 黑蛋凑到她旁边,看着锅里金黄的煎饺,恨不得立马长出个嘴巴:“我也想吃。” 风烛坏笑:“你没嘴巴,吃不了。” 黑蛋不依不饶:“那等我破壳,你早饭午饭晚饭,都得加我一份。” “啊行行行。” 一个时辰过后,风烛把宣明珠叫醒。 宣明珠吃着还有热气的煎饺,疑惑:“为什么今天我能多睡半个时辰?还有这煎饺为什么还是热的?” “因为今天已经知道找的思路了,昨天还糊里糊涂的。饺子嘛,用灵气保温呗。”风烛摊手。 黑蛋看不起她:“灵气不是这样浪费的!这毫无灵气的沙漠里,你除了日出日落和月圆的时候,你怎么补充灵气啊!” 风烛拍拍它的壳,凑近,小声交谈:“嘘,我乐意~” 你乐意你个大头鬼啊!怎么没见你乐意给我多吃几块灵石啊!黑蛋跳脚。 风烛轻笑,安慰它:“保温只是小事,顺手而已,灵石那可是钱钱啊。” 合着我不比你那钱钱重要? “你是我五百灵石买一送一送的,而你已经吃了我起码两千灵石了。” 黑蛋没说话了。你看我像不像你最爱的小宝贝? 风烛:“.....”就无语。 第33章 沧海明珠(四) 风烛牵着宣明珠的手,在江中艰难地逆流而上,边搜寻可能还存留的古宝。 游着游着,周围变得隐秘起来,水草也变多了。 宣明珠忍不住攥紧风烛的衣袖:“我害怕。” 风烛哆嗦:“我也害怕。” 她还只是个差半岁,还未满十二岁的孩子。 于是两个女孩子相互鼓励继续往前探索。 宣明珠拿着古书日志,指着江中一处方向:“根据之前从古书上所得,应该就是这个方向。” 最终,二人拨开海草,穿过一个隧道,进入到一个水下洞穴之中。从水下浮上来,二人看到一具尸骨倚靠在墙壁旁。二人面面相觑,咽口水。 “谁去?” “猜拳?” 最终也没有猜拳,衡量了一番,风烛斗胆上去查看。 风烛咽口水,上前仔细观察。尸骨体型较小,生前应该是个女人,头无力地垂下,身上披着破洞的衣裳,手里攥着什么。 宣明珠犹豫:“这好像是禾鸣的服装。” 既然如此,风烛擦擦汗,对着尸骨拜了拜:“前辈得罪了。” 说罢手颤抖地伸向尸骨手中的东西。一拿到就撒腿跑回宣明珠身边,抱着她。“怕死我了。” 宣明珠对于身上这个挂件,拍拍她后背安抚。 就算是修士,也是个孩子。 冷静了一会,二人看着拿回来的信件,拆阅: 有缘人: 我是禾鸣古国繁永年的....公主,也不知我的国家能否延续下去。此处是.....的藏身地,.....结界,....我禾鸣的国人才能进来。....宝箱里有开启藏...阁的秘钥,....中留有我国最珍贵的.....保存。若你有缘得见,望.... 风烛抿唇:“年代久远,有些字迹被模糊了。” 宣明珠望着那具尸骨,有些难受。“繁永年是禾鸣国最后的年号,她最后是哪位身份都被时间模糊了,连最后的遗愿都没能清晰留下。” 风烛沿着洞穴周围走了一圈,得出:“这里原本是有一个结界,但因年代久远,能源不足失效了。” 风烛看过去那位公主那,时间的力道吗... 最后二人在那位公主身旁的石壁内凿出一个宝箱,打开看里面有一快星月玉佩和一个流光溢彩的的宝珠。 风烛:“这是咱要找的明珠吗?” 宣明珠:“我原本想的是好看的珍珠而已。” 二人面面相觑。 风烛打破沉默:“那?” 宣明珠摸摸鼻子,尴尬道:“我不敢拿这个给太后,这珠子或者说这个密钥某种程度上承载着一个古国的期望,而且我觉得太后她老人家不配。所以我决定回去高价收购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珍珠。” 风烛挠挠头:“好。” 最后她专门腾出来一个储物袋给那位公主装尸骨。风烛产生了一个想法:以后要不要专门一个储物袋来装猎物尸体什么的,不然有点膈应。 下水前,风烛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有历史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摇头笑了笑,错觉吧。 二人沿着原路返回,穿过古船残骸与水草,来到那扇之前她们未曾打开的石门前。 “你说,藏什么阁,是藏宝阁吗?”把宝珠放上去前,风烛开玩笑问。 宣明珠笑笑:“我倒不希望是藏宝阁,不然知道那么多宝物的话,我一弱女子很危险的。” 风烛笑笑,丢出一个隐匿的阵盘,防止这里的动静引来什么。之后把宝珠放进凹槽里,灰败的石门顿时从中心开始,变得流光溢彩,二人忍不住闭上眼,以免被闪瞎了。 幸好,石门发出的宝光尽数被 一顿之后,风烛接住变得灰扑扑的宝珠,有点可惜那么好看的一颗珠子:“居然是一次性的。” 推开石门,进入遗迹,二人被扑而来的灰尘呛到,吓得风烛连忙甩了好几个除尘决。二人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古朴的书架,书架上排列着一排排书籍。 “居然是藏书阁么。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宝藏...” 答案呼之欲出,是历史和文化。 风烛查看了一番,书籍大多保存完好,但是吧。风烛挠挠头,书上的文字她看不懂。只能无助地看向宣明珠。而宣明珠尴尬地搓搓手:“我看的是翻译版本。”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就在二人举手无措的时候,刚刚灰败的宝珠和那条星月吊坠相呼应,发出微弱的光芒,一道神魂人影从中钻出。 宣明珠瞪大了眼,这是鬼魂吗? 风烛等瞪大了眼,下意识举起了剑,虽然你很漂亮,但我害怕。 身着宫装的女鬼看了二人一眼,有些悲伤:“居然不是国人吗。” 女鬼自我介绍道:“我叫明昭,是禾鸣国的公主。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风烛犹疑不定,还是没有放下剑:“刚才洞穴里的?” 明昭点点头,向二人介绍起起来。 “这里是我们国家的藏书阁,我国的历史和文化都有保存在这里。可以问你们,禾鸣国还存在吗?” 宣明珠有些不忍地开口:“禾鸣古国早在数千年前就被覆灭了,原因不明。” 明昭有些失落:“还是没逃过吗...” “可以问问当年的真相吗?” 明昭想了想:“好。” 回忆有些痛苦,她的国家一夜之间突然受到了不知名力量的袭击,数不计数的国民葬身于他们的黑雾之下,那天她恰巧在藏书阁内看书,被一脸火急的父王充满塞进传送阵中,连同藏书阁一起转移到这茗沧江底,为了隐藏藏书阁的存在,她去吸引黑衣人的注意,最后被包围自困于水下洞穴之中。千年已过,她没想到她的国家还是覆灭了。 宣明珠看到她流的血泪,被吓一跳,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递给她一条手帕,但手却从她身上穿过,愣。 明珠擦擦眼泪,苦笑:“谢谢你。我教你们识字吧,我时日无多,拜托你们把我们的历史文化传播出去,不要让它们断绝了。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违反道德。” 风烛挠挠头,好像没什么想要的。宣明珠倒是清晰,直说自己需要一颗漂亮的大珍珠。 明昭点点头:“这样的明珠我们国库里曾有一颗,我可以找来,但需要些时间。你呢?小姑娘。”她转头问风烛。 风烛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要什么。 “凤凰玉在你身上吧?我闻到它的气息了,它曾是我们的国宝之一。” 风烛脸色稍变,冷静一点再开口:“所以前辈是要拿回去吗?” 明昭摇摇头,道:“凤凰玉对我而言也没什么用了,它的作用只是护送人的灵魂安然轮回而已。而我如今不过是一抹神识残留世间,三魂六魄不全,于我无用。”明昭想到什么,有些怀念地笑笑:“说来凤凰玉还是我的胞弟出去玩的时候不慎遗失在外,回来还被父王打了个屁股开花。我感觉到凤凰玉的气息有些破碎,它怎么了?” 风烛垂眸,从储物袋中掏出破碎的凤凰玉:“已经坏了。” 明昭叹口气:“我可以修复她。” 风烛抬眼看她:“那,麻烦前辈了。”说罢将凤凰玉递出去。 明昭点点头,接过凤凰玉。 接下来,风烛和宣明珠痛不欲生地开始学习禾鸣的文字还有基础文化知识。 风烛咸鱼般躺在地上:“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宣明珠有有气无力地靠着墙坐着,脸上还盖着一本书:“我也是。” 奈何明昭整日在耳边唠叨着催促她们学习。 一个月后,二人可算是踏出这遗迹的大门了。 “唉,死而无憾了。”明昭夸张地捂住胸口,身影一点点开始消散。 二人有些哽咽。 “明昭...” 明昭笑的灿烂:“别不开心,我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去了。如今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亲人了。” “好。”风烛哽咽道。 春去秋来,朝代更改,唯历史永存。 第34章 灰烬 风烛带着宣明珠返程。 “我先送你回古寻吧。” 宣明珠摇摇头:“不用啦,我想和你一起回你家。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才不想那么早回去。” 风烛表示理解,笑笑:“好。嗯?”她突然间皱眉,不安地捂着心口。 剑门,明辉峰: 南严青还在后山竹林中修炼,突然心中发慌,间一口血喷出来,连忙终止了修炼。“怎么回事?”他连忙拿出离家之前阿娘给他的玉佩,脸色煞白。 “玉佩,裂了?” 南严青立马踉踉跄跄地跑向墨尘真人处:“师父!” 另一边,风烛御剑飞行中,有些不安地摸着心口,喃喃:“怎么回事。”转头跟宣明珠交代:“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宣明珠点点头,风烛立马就加快了御剑速度。 随着距离的拉近,风烛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接着她瞳孔地震,看到的就是大火满天的南家村。 她一刻不敢停地往家中飞去。 拜托拜托,不要出事啊。 御剑落到院子中,曾经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被腰斩,倒塌在地,屋舍燃着火,火的势头还很大,风烛连忙掐御水诀将火浇灭,跑进去,穿过断壁残骸,寻找可能的踪迹。 “爷爷?!奶奶?!” 宣明珠跟在后头,不忍,帮忙寻找。 风烛找遍客厅、卧室、厨房都不见踪迹,连茶茶的窝也翻了。 风烛咬牙,转头去隔壁南严青家,也不见人影,但是在院子之中发现了一摊血迹,血腥味还未散去。她顿时脸色一变,不好,敌人还没走远。 风烛转头把装着黑蛋的灵兽袋塞到宣明珠怀里,给她贴了一张隐身符,并塞了一沓攻击符箓:“往东五百米,有条小溪,旁边有棵桂花树,桂花树附近有个草丛扒拉开有个狗洞,钻过去是个小山洞,你去哪里安全。不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回来。三天后我没来找你,你自己想办法离开。帮我照顾好它。” 宣明珠愣了愣,红了眼眶:“我可以帮你救治..” 风烛打断她:“快走!” 她只好抱紧袋子和符箓按她说的做。 风烛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迹,茫然地闭了闭眼,手脚颤抖。转身隐匿好身形,往其他家搜去。 终于,让她看到了人。 风烛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看到了,昔日的玩伴小胖,如今倒在屋里,尸体干瘪,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据风烛对他的了解,他之前肯定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灵力汇入双目,风烛甚至找不到他的魂体。 风烛忍不住掉眼泪,颤抖着伸手将他眼睛合上,把尸体收进储物袋中。 吸食人的血肉和灵魂... 所以是邪修吗? 想到这风烛脸色一白,更加小心地藏匿身形。 之后,她又找到几具乡亲的遗骸,有小时候给她吃糖葫芦的婶婶,有不久前还一起割水稻的阿叔,还有以前在学堂一起上学的同窗。 “呜...”声音梗阻在喉咙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她现在只能庆幸还没有发现爷爷奶奶的,祈祷他们还活着。 她突然感觉到瓜田那边有灵气波动,连忙往那掠去。 瓜田处: “呵,你这条臭虫。倒是有点机缘,把它交给我,我饶你不死。”黑雾状态的男人声音沙哑,手指着背上正背着一个婴儿的茶茶。 “吱!”茶茶龇牙咧嘴,浑身的毛竖起,死死地盯着他。 “愚蠢,那就上路吧。”说罢男人掌心凝聚出一团黑雾,向茶茶打去。 “吱!!”茶茶撒丫子跑。 眼看着黑雾就要打到它,突然被一团佛光抵消。 黑雾男人蹙眉:“佛修?” “阿弥陀佛。”云清一手杵着法杖,另一手将茶茶和婴儿接到背后的箱笼里,才抬眸看他:“施主,回头是岸。” 黑雾男人冷笑:“区区一个筑基期的佛修,也敢拦我?” 云清念了一声佛号。 风烛从黑雾人背后一剑削他脑袋。“看偷袭!” 脑袋部分的黑雾被打散。 风烛连忙落到云清旁边,架剑。 果然,黑雾没一会又重聚,黑雾男人骂骂咧咧:“妈的,怎么你们名门正派也搞偷袭,亏你还是佛修!” 这是什么道德绑架。云清无语。 我又不是佛修。风烛无语。 “村子的人都是你杀的?”风烛横剑。 黑雾人冷笑:“成为我的养料。是他们的福气。” “这福气我给你你要不要!”南严青从天而降,带着他师父墨尘真人大杀四方。 黑雾人:“靠!又来!”还是元婴期! 墨尘真人对付黑雾人,不让他潜逃。 南严青紧张地拽着风烛的手:“我爹娘在哪?!” 云清念了一声佛号:“两位施主请跟我走。” 二人相视一眼,明了。 云清带着风烛和南严青来到一处山洞处,许多曾经熟悉的面孔都在这。 “我将伤者都集中到此处了,也许有你们的家人,至于另外不幸遇难的...”云清叹口气:“小僧无能为力。” 风烛和南严青飞速寻找,奔向自己的家人。 刚好,南爷爷他们和南严青爹娘都坐在一块,其中南严青的娘伤势最为严重,腰腹处还在流血,身形比旁人消瘦了好多,而其他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血迹,蓬头垢面的。 南严青的爹爹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严青,快救救你娘!她被怪物打中了腹部,流了好多血,” 南严青立马跑向娘亲:“娘,放松。”灵气探入她体内,顺着经络游走到子宫处。他看到一团黑雾在侵蚀未成形的婴儿,他的弟弟或是妹妹。 南奶奶也顾不得和自家孙女叙旧连忙将她推向南严青那边:“小烛快去救救余姨。” 风烛看到他脸色阴沉,有些担忧,询问。“什么情况?” 南严青哆嗦着开口:“小烛...我该怎么办?” 风烛立马让他把灵力退出来,探进去查看,脸色一沉。 “混蛋!” 把未成形的婴儿作为养分,储备粮一般,却又为了保持粮食的新鲜,硬生生吊着他一口气,不让他死去,一点点感受着被蚕食的痛苦,为了活着就不得不一直从母体吸取养分。 南严青想用灵力轻柔地将她和胎儿隔开。 “不要,严青,我想孩子活着!”娘亲抓着他的衣袖,歇斯底里。“他现在还能吸收我的养分,但是如果隔开了,孩子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南严青脸色惨白:“娘...”那你怎么办。 风烛翻出一颗固元丹给他娘亲服下,抓耳挠腮。 “只能先用丹药护着方姨了,我的灵力太韧,反而会伤到她的。”想到了什么,她又跑去把云清拉过来: 云清听他们描述,念了声佛号。 “严青施主,我需要你帮助。” 南严青立马点头:“好!佛子你需要我做什么?” 云清看他:“风,无相无形,可无孔不入。你能领悟吗?” 南严青立马明白。 风烛丢了个阵盘给他俩护法,才有时间去看爷爷奶奶。她抓着他们的手查看伤势:“奶奶,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南奶奶摇摇头,拉着孙女的手:“多亏你让我们留心小云,我们才无大碍。只是乡亲们和娃娃..”说着说着眼泪又沾湿了衣裳。 “姜云呢?” 说起这个,南奶奶蹙眉:“她的那个孩子好像也是被那怪物当..”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表达“被那怪物吊着,连带这小云也受控于他。连带着卓立也” 说到这南奶奶没说了,但结果不言而喻。 风烛抿唇。 见爷爷奶奶没有什么事,就帮忙去救其他乡亲了。 一个时辰过去,南严青和云清终于醒了。 云清擦擦额头上的汗,长呼出一口气:“多亏这个邪修只是金丹期,要是元婴期小僧肯定没辙了。” 南严青服了瓶回气丹后又活了过来,向他道谢。 云清摆摆手:“举手之劳,回气丹分我点就好,” 南严青:“啊?哦,行。”顺手把回气丹递过去。 这时墨尘真人顶着一身破烂还提着那邪修从外边回来:“啊,气死我了,这个老阴比,自己都这么老了,还带着个更老的老妖怪!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三人惊愕,是什么让一向温润如玉的墨尘真人狂躁至极。连带着南严青手里的回气丹都掉地上了。 云清看过去地上,心里好像有什么碎了。 墨尘真人”将那邪修往角落一丢,设置阵法禁锢住他之后,才跟他们讲,那个邪修是活了几百年的比他还老的人,身上还有个绑着奇怪老爷爷的玉佩,就在墨尘真人要将那邪修挫骨扬灰的时候,那邪修差点被要那老人救走了。幸好他技高一筹,把那邪修和老爷爷都留下了。 三人点点头,如此甚好。 云清也想通知宗门这件事,手习惯性摸向储物袋,摸了个空,尴尬地收回手。 “亏得我法衣都破烂了!不行我要去收拾一番。”墨尘真人说罢就一个人走到角落里去了。 风烛看云清一眼,递过去一个糖罐:“糖豆。吃不吃?” 云清双手合十,行礼:“多谢施主,但小僧,唔!”他错不及防地被南严青塞了一嘴巴糖豆。 “哎呀,佛子你别害羞,这可是小烛的好东西,平常她都不舍得给我吃呢!” 风烛看着南严青,欲言又止。 “你塞那么多不太好。” “为什么?” “窜味。” “!!!” 此时云清就是嘴里百般种味道混杂在一块,叫他脸色也百般变化。 “佛子!我来救你!”南严青说罢就往他嘴里塞了颗榴莲味的。 云清:“!!!”救命。 风烛捂脸,救不了。 云清苦于嘴里奇奇怪怪的味道,但同时,糖豆里蕴含的灵力也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 云清:“?” 当即他也顾不得嘴里那奇怪的味道了,连忙打坐恢复灵力。 风烛拉着南严青在一旁往储物袋外掏小说:“我总觉得你师父说的好像我看过的一本话本子。” 南严青附和:“你别说,我好像也在哪听说过。 终于让他们翻到了: 《邪王:逆天之唯我独尊》 两人絮絮叨叨: “你看这男主人设和那邪修好像,都有玉佩老爷爷。” “可是那邪修那么丑,这男主还有八十多个美娇妻呢,哪有男主这么丑。而且活了那么久才金丹期,垃圾。” “也对,但你见到他长什么样了?” “直觉。” “。。。。。” 等云清醒来看到的便是二人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假装咳嗽:“咳咳。” 风烛抬眼看他:“佛子你好了?快来,我们研究出打败邪修的方法了!” 云清:“???” 不是,他就打坐了一会,他错过了什么? 云清看看他俩,欲言又止:“所以你俩打算让那邪修谈个恋爱,最后改邪归正?” 风烛和南严青有点懵,什么? 云清掏出法杖:“太麻烦了,直接超度。” 二人展开手里的书: 《大诰》 “我们怎么会对仇人如此善良。” 云清:“……”阿弥陀佛。 第35章 柳暗花明 二人在看完一整本书后,将各种酷刑罗列出来交给墨尘真人。 风烛垂眸,心情也没好多少。 南严青更是想着自己那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 好一会,墨尘真人才从阵法中出来,看到二人愁眉苦脸的,叹气,拿出一个灯笼。 “你们乡亲的魂魄大多都被储存在那歹人的这个本命武器之中,还未被炼化。至于部分那些比较弱小的魂魄...”莫尘真人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 风烛的手在颤抖,哆嗦着开口:“有办法救他们吗?” 墨尘真人叹口气,看看自家徒儿,又看看她,拿出一个紫黑色的灯笼。 “他们都在里面,除非你们能找到有神魂作用的灵物,去找一下长光寺的那位佛子吧,他们和尚更了解这种转世的事。” 南严青小心翼翼地接过灯笼。 风烛有一瞬间就想到了储物里的凤凰玉,拉着南严青的手去找云清。 南严青:“嗯?” 墨尘真人看两娃娃离去,又进去阵法中处理那个邪修,以及他戒指中的“外来客”。 而云清此时正在给受惊的人念经安抚,见二人急匆匆过来,温言:“怎么了?” “佛子你可认识此物?能护人轮回吗?”风烛把凤凰玉递给他。 “这?”云清还有些懵,低头看向手中剔透的白玉,被雕刻成凤凰的模样,栩栩如生。 他将灵力探入玉中,感受到一股柔和温暖的气息,与他念往生咒时的给他的感觉很像。云清抿唇:“应该可以。” “多谢,拜托你了。”风烛将凤凰玉交给云清,向他拱手,之后拉着南严青去村子搜救幸存者。 南严青回头,将灯笼也交到云清手上:“小烛信你我也信你,拜托了!” 云清看看手中的白玉和灯笼,又看看二人离去的背影,沉思,将白玉和灯笼都妥善收好。 风烛和南严青出去山洞后将洞口的掩体盖回去,这才起身往村子去。 “我有个朋友,我让她躲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去了,我先去接她回来。” 南严青点点头:“好,那我继续在村子里搜救。有危险就放信号。” “知道了,你也小心。”风烛脚下一点,动身打算往宣明珠所在地飞去,突然想到什么,硬生生停住,回头叫他。 “小心姜云!” 南严青摆摆手:“知道啦!” 风烛皱眉,欲言又止。 “算了,多想了吧,快去快回。”加快速度往萱明珠所在地飞去。 等她靠近秘密基地的时候,还未降落,就看到桂花树被腰折,四周零散地趴着黑色的不明生物。 风烛惊愕,这是什么? 她立马将鸣雀握在手中,剑尖戳戳那黑色不明物,一戳,瘪气了。 ??? 泄露出的黑气腐蚀了雀鸣的剑尖。 风烛皱眉,用灵气给鸣雀裹上一层保护膜,也给自己罩上。 “是小烛吗?”萱明珠战战兢兢的声音从后边的小洞后传来。 “是我。” 萱明珠宛如找到了定海神针一样,紧绷的心终于放下来。 “那些丑八怪有腐蚀性,你小心一点。” 风烛点点头。 一个个不明生物全都一戳就憋气,还从破洞中散发出恶臭味。都不是活的。 “出来吧。” 萱明珠犹豫,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看到是她才真正钻出来,怀里抱着躁动不安的黑蛋,手上所剩无几几张符箓。 “这些怪物都是你杀的?” “它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吓坏我了当时,幸好小黑告诉我这样做的。”萱明珠摸摸黑蛋。 “本事不小呀你,奖励。”风烛挑眉,给黑蛋喂了颗灵石。 黑蛋边吃边指路。 “村子里藏着坏家伙!” 风烛神色凝重,接过黑蛋抱在怀里:“乖,指路。” 宣明珠扯住她的衣袖:“我想和你一起去。” 风烛犹豫片刻,点点头伸手扶她一起御剑过去。 经黑蛋指路,风烛远远的就看见在村子中心的小广场上,南严青和几个村民被以姜云为首的乌泱泱的怪物包围了。 而那些怪物有些是由黑雾凝聚成的怪物,有些是失去性命后变得行尸走肉的村民。 风烛瞳孔地震,认出了其中都是她熟悉的人,里边甚至还有卓立。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姜云”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气息,扭头直直看向她所在的地方,风烛直接被她的模样吓到目瞪口呆,眼泪还停滞在眼眶中。 只见姜云眼神半清醒半混沌,一个黑气围绕的婴儿揽住她脖子坐在她肩膀上,紫黑色的瞳孔朝风烛看来,还向二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宣明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儿子搂着的姜云在看到风烛的一瞬间眼中清明,原本攻击的手缓了下来。 那婴儿的实力在风烛之下,见到姜云迟缓,风烛趁机横剑向他们袭去。怎料就在她要刺到婴儿时,卓立扑过来挡在了风烛剑前,叫她硬生生改变方向往旁边刺了。 婴儿亲昵地搂住姜云的脖子,蹭蹭。 姜云瞳孔倒映着丈夫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神色痛苦,挣扎着,眼中清明却又顷刻被混沌取代。 婴儿咯咯的笑声诡异地在广场中回荡。 几人受到笑声的影响,身心颤抖,没有修为的村民更是耳朵溢血,一小姑娘更是痛的晕过去了。 看到这风烛不得已紧急迫降,带着宣明珠落到南严青身边。 宣明珠接住小姑娘,不知所措地望向他俩。 南严青咬牙,捂着耳朵:“是音攻!” 风烛抛出一个阵盘暂时隔绝了声音,但同时在阵法内他们也失去了听力。 二人给受伤的村民用灵力缓解耳朵疼痛,愧疚感涌上心头。 没有保护好他们。 现在呈现的形式是他们被怪物们包围在广场中央,姜云和她的儿子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 风烛给同行的叔叔稍微治疗后抬头看向姜云,面无表情地盯着风烛一行人。而婴儿向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像是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可下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很茫然。 风烛皱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婴儿体内,一团微弱的光芒闪烁着,牵绊着姜云的意识短暂地醒过来,泪流满面:“小九...” 接着那微弱的光芒又被浓浓的黑雾覆盖,姜云的意识又陷入混沌之中,脑海中只剩下那人给他母子下达的指令。 南严青盯着姜云的唇,若有所思,拍拍风烛肩膀。 风烛转头看他:“?” 南严青双手比划着二人小时候的暗语,告诉她那婴儿可能还保留着一丝没有被污染。 风烛听到后微愣,点点头。 似乎婴儿和姜云的清醒度是可以相互影响的,那么是从婴儿着手还是从姜云着手呢? 而此时正临近傍晚,日暮交替,灵气波动。这使得邪修的姜云的控制有了些许凌乱,叫她趁机将意识挣脱了控制,立刻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冲风烛喊道。 “杀了我!” 风烛与南严青愕然,他们都看到了姜云的唇语,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剑。 二人走出隔音阵的保护范围,看向姜云。 姜云将儿子按在自己怀里,含着眼泪向他们咆哮。 “快点孩子,我坚持不了多久!我不能再让那混蛋利用我们母子!” 风烛颤抖着手,一瞬间,飞剑贯穿姜云的腹部。 姜云咳血,回眸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又低头看到自己儿子那懵懂的眼神,最后微笑着看向他们,无声地说了谢谢。 被雀鸣贯穿的身体一瞬间灰飞烟灭,风烛瞳孔地震,为什么?遗体呢? 她身后的南严青也被震惊到了,但视线扫到失去控制的怪物群开始骚动,稍稍冷静后拉着风烛一起将救到的村民带回山洞中。 风烛满腹疑惑无处发,咬牙咽下,带着村民回去山洞中。 云清此时正研究着风烛交给他的风凰玉,发现二人出去救人,现在人是救回来了,但两人都魂不守舍的,后边的宣明珠和其他村民脸色也不好看。 “阿弥陀佛。”云清将凤凰玉放进袖中乾坤中,走过去给他们念了段清心咒。 风烛这才稍微回神,擦剑的手停下。 云清看风烛脸色很不好,蹲下来问她:“施主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风烛拿起手中刚刚为雀鸣拭剑的手帕,被斑斑点点的血迹染红,而这血迹的主人,无疑是不久前才离去的姜云。 风烛求助地望向云清,将事情缓缓道来。 “冒犯了。” 云清边听边用灵力为她舒缓心神,听她讲完后,皱眉,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施主,能否将剑交给小僧看看。” 风烛点点头,将雀鸣交给他。 依据他对光明剑体的了解,她的灵力对这种邪恶生物虽然是会有克制,但同时不应该会伤害纯粹的根本的。 果然,云清微笑,从雀鸣中调出两团微弱的光团。 风烛迟疑,有些不敢置信:“这难道是...” 云清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风烛立刻感觉雨过天晴,小心翼翼地碰了下较大的那团光团,见到光团给予反应,忍不住哭出声。 一起回来的人也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若问村子事情的源头可能是与姜云有关,但追溯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可失去亲人的痛苦也萦绕在他们心头,村民的目光聚集到关押着邪修的地方,仇恨的火焰在心头迸发。 而当他们转向姜云与她儿子的灵魂光团时,眼神复杂,终究姜云她是舍弃了性命放他们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算了,活着就还有希望。 第36章 送别 风烛与南严青稍稍收拾自己后进去找墨尘真人,见那邪修被墨尘真人五花大绑地拎在手里。 墨尘真人见到二人稍稍抬眼,点头。 “我要将此人带回去门派交由执法堂审问,你们留在这处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他又看向自家徒儿,抿了抿唇,有些不忍。 “严青,处理完后赶紧回来准备筑基。” “啊?”南严青张大嘴,有些不可置信,央求道:“师父我想多留一会...” 墨尘真人叹口气:“最多七日,七日过后必须回来。” 南严青垮着脸,无奈地点头。 风烛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道:“放心,有我。” 二人看着墨尘真人带着那邪修返回门派,转身回去找云清解决家园清扫和超度乡亲们的事。 云清见到二人朝他走来,点头问好。 “我已经将灯笼中的魂魄转移到安魂木中,另外我已经研究出,这个凤凰玉里边有一滴凤凰的精血,可以保护受邪气侵染的人重入轮回。不过这滴凤凰血可以助修行的人提升一个大境界不是问题,还可以当做保命的法宝,相当于拥有第二条命。而今用在轮回...” 云清话止,看向二人,尤其是风烛,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凤凰玉根本没有第二条命的作用,只是云清框风烛的,他并不想光明剑体的拥有者是居心不良之人。但若是他们舍不得,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人之常情而已。 风烛有些疑惑,明昭不是说它的作用只是护送人的灵魂安然轮回而已吗?算了管那么多干嘛。 她摆摆手:“能帮他们轮回就好,赶紧把它用了。省的招来什么麻烦,我俩可生龙活虎得很。” 南严青附和地点头。 云清轻笑:“那麻烦两位施主先跟我去村子里清扫怪物,清扫完我们就可以进行超度了。” 三人从不同方向从村子外围往中心清扫。 因为姜云母子的牺牲,黑雾形成的怪物没有力量支撑,都很虚弱,而被侵染的村民,魂魄早已被收入邪修的灯笼中,如今大概是在云清的安魂木中。如今剩下的不过是行尸走肉。 风烛将黑雾打散,用绳子一个个把村民套住,带往中心。 渐渐地,村子被清扫的差不多了。三人也在村子中心会面。 风烛朝二人点点头,问云清:“这些乡亲的遗体怎么处理?” 云清拉过一个村民检查,又检查了好几个才回答他。 “理论上可以跟着魂魄一起超度。” 风烛和南严青都松了口气。 “我们来帮你护法。” 云清点点头,在地上开始画法阵。 一个时辰过去,阵法堪堪画了大半,云清的灵气已经有些见底。风烛适时地递上回气丹。 云清接过,道了声谢。 “风烛!”风烛突然听到宣明珠的声音。嗯? 她回头看到宣明珠抱着黑蛋朝自己跑过来,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宣明珠伸手露出怀里的黑蛋:“它嚷嚷着要过来。” ? 风烛伸手接过黑蛋,敲敲它的壳:“又调皮?” 黑蛋晃晃蛋壳“我有预感我可能要破壳了。” 南严青好奇地凑过来:“你这蛋会说话了?” 见到是熟人,黑蛋友好地和南严青贴贴。 南严青很给面子地摸摸它。 云清恢复得差不多,正打算继续画,见他们围在一块有些好奇。 “你们在干嘛?” 南严青向他展示黑蛋:“小烛的蛋,好像要破壳了。” 云清看一眼,点点头:“哦。”接着去画他的阵去了。 南严青捧着蛋和风烛蹲在一边,发出疑问:“我们要去帮忙画吗?”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人员,我们两个只会拿着长辈给的阵法的能帮什么忙。”风烛这会正手指沾水在地上画画,回答他。“看我画的小狗!形不形象?” 南严青看一眼,点评道:“有点像村长家的大黄哎。话说你有看到大黄吗?” 风烛沉默,后南严青也明了,陷入沉默。 该死的邪修,连狗都不放过。 而云清那边,过了一炷香时间,他终于把阵法画完了,长呼出一口气:“我要休息一下。”接着便打坐恢复调整状态。 风烛和南严青默契地过去给他护法。 也算不上,就是看着他以防有贼人。 两人沉默不语,谁都没有想到,重逢的到来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欢快,反而这么沉痛。 见云清醒来,二人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边起身。 “有把握吗?”风烛有些担心。 云清点点头:“没问题。去把活着的乡亲带过来吧。” 二人立刻起身去把乡亲们带过来。 风烛收罗着储物袋:“我记得师姐给过我一条手帕的法器,可以一次性带好多人的。找到了!” 南严青挠挠头,要是没让乡亲们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他俩要被唾沫星子淹没。 等他们把乡亲们带过来了,云清一瞬间施展灵力调出凤凰玉中的凤凰精血注入阵法中心。 一瞬间阵法光芒大涨,灵气构成的金丝牵引着安魂木中的魂魄一一走出,往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重临世间。挣脱束缚的魂魄在光芒中睁开眼,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爹!”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冲出,扑向一个魂魄的怀抱。男子满怀遗憾地抱着自己的儿子:“乖儿子,原谅爹爹不能陪着你长大了,你以后要成为自己的小男子汉啊。” 小男孩摇摇头,嚎啕大哭:“爹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爹。” 人们纷纷跟自己的丈夫、妻子、儿女或是父母道别。 风烛与南严青一瞬间红了眼眶。 今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 云清见此,手偷偷的在抹眼泪。 无人在意到,隐在光芒中的功德金光悄悄飘进了几人体内。 被风烛抱在怀中的黑蛋也悄悄破了壳,黑乎乎的小鸟顶着蛋壳冒出头,啄了啄风烛的手心。 风烛被手心的感觉拉去注意,低头一看忍不住破涕为笑。 “小家伙。”怪丑的,噗。 黑蛋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满地啄她一口。 云清甚至有些不忍提醒他们,时间要到了。 似有所感,往生者们受到一股牵引力的瞬间,法阵的光芒大盛。一阵清越的鸟鸣伴随着天边火红的祥云为他们送行。 父亲不舍地摸摸儿子的头。 “爹爹要去很远的地方守护你啦,不许偷偷哭鼻子哦。” 小男孩把眼泪憋回去,摇摇头。 父亲无奈地笑笑。 光芒暗去,眼前人已消失在原地。小男孩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哽咽:“答应爹爹的,不可以哭。” 风烛与他二人相视一眼,也不知怎么应付这个局面。好在有阅历的长辈站出来号召大家重新维修家园。三人这才松口气,有时间松懈下来叙叙旧。 云清看着风烛怀里的小黑鸟:“施主你这鸟可能不一般,要多加小心。” 风烛也想起刚才往生阵起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鸟鸣以及天上的祥云,大概也知道自家的黑蛋是不一般的,微微点头。 “对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子里?” 明明已经见了两天,现在才有时间问。 南严青简单交代了一下是自己的玉佩碎了有所感应,云清只说是直觉。 风烛也没深究。 之后风烛与南严青带着云清到村郊的瓜田处,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原本的棚子处也塌了。 南严青想了想,李大叔好像也在离去的人中。想起也不过就是几年前而已,自己和小烛还在这和一猹抢瓜吃,现在... 他好像有些领会到大人说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三人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风烛掏出一个西瓜劈成五份,其中有两块分量格外多。 风烛把茶茶从灵兽袋中拿出来,把另外一块大西瓜给它,顺势拍拍黑蛋的脑袋,叮嘱它别噎着。 而南严青望着自己手中那块最大的西瓜,心里有些酸涩,咬了一口,感觉嘴里的西瓜变得更涩了。 “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风烛扯扯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有些无奈。 “喏,这是前些日子李大叔让我带给你的西瓜。” 南严青见到那几个碧绿的西瓜,往日种种浮现心头,不由哽咽。 吓得风烛手忙脚乱地安慰他。 茶茶也不吃瓜了,跟着安慰。 南严青擦擦眼泪:“我没事。” 云清吃着西瓜,含糊道:“不太像没事的样子。” 南严青啼笑皆非地锤他一下。 风烛望着狼藉的瓜田,感慨:“李大叔不在了,这瓜田以后是荒废了。” 茶茶听了不愿意,扯扯她裙摆。 风烛有些疑惑,蹲下来与它对视:“怎么了?” 茶茶指着瓜田,又拍拍胸脯,好似在说自己可以看守瓜田一般。 风烛轻笑,想起这猹还真答应过李大叔,叫它看守瓜田的。于是轻轻握住它的爪子:“那以后这里就拜托茶茶了。” 于是这一整晚,三个少年带着茶茶收集种子,将土重新翻了一遍,种下种子期待它来日开花结果。 第37章 再启程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一周就要过去了。 风烛和南严青在院子中靠着梧桐树,在树荫下乘凉。 “你娘那边怎么样了?” “保下来应该没问题,就是可能出生后身体不怎么样,我争取多找点补药给小家伙调理身子吧。” 风烛伸个懒腰,拍拍屁股站起来。 “我接下来要先把宣明珠送回家,然后去燕国北部,把莺鸾的信交给她家里人。” 南严青点点头:“我会回去尽快筑基,我现在已经炼气九层了。”沉默了片刻,他犹豫着开口:“我筑基后,那我们还要再约着冒险吗?” 风烛目光闪烁,回来之前在门派,他们也约着在家中会面来着,但谁能想到是如今这状况呢? 打散脑中的消极想法,风烛笑笑把他拉起来:“当然。我们三个要一起把这天下都走一遍。” 南严青听到咧嘴笑:“好!” 风烛吹了声口哨让树上的小黑鸟下来,小黑鸟听见后稳稳地落到她肩膀上。风烛顺手撸了一把鸟毛:“想好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 黑蛋用脑袋蹭蹭她掌心:“还没有,不急嘛。” 南严青摆摆手:“我先回家看我娘了,你要不去看看那和尚,我看他储物袋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烛点头:“好,你回去吧。” 于是她就带着黑蛋到处闲逛,终于在仁义堂看到他。 仁义堂是在难后村子组织建立的,用于给失去儿女的老人或者是失去双亲的孩童提供帮助的。 “在教什么呢?”风烛好奇地凑过去。 云清见她,微微一笑:“一些简单的佛经罢了。可安心静神。” 风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村子了,你打算去哪里?” 云清有些诧异:“这么快吗?我可能继续游历吧。” 风烛递给他一个储物袋。 “我和严青发现你储物袋没了,所以我俩凑了一点灵石和回灵丹,虽然不知道你是发生了什么,希望对你有用吧。” 云清微愣,伸手去碰。 他握紧手中的储物袋,看着各自远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想起少女那句后会有期,也转身踏上自己的旅途。 风烛听着宣明珠指路,一路往北去往古寻。 “也不知道这次回家和爹娘说了我有灵根,可不可以免我入宫呢?”宣明珠俏丽的脸上满是憧憬。 “也许呢?” 二人稳稳地落在古寻的郊外。 风烛掐诀为她除去路上沾染的灰尘:“城内御剑容易惹人注意,委屈你下走进去了。” 宣明珠摆摆手,脸微红声音带着点紧张:“不碍事,可以邀请你去我家坐一下吗?” 风烛脑中想起当初在问仙路上的幻境,某种驱使之下点头了。 于是她便跟着宣明珠穿过威严的城门,进入这座繁华的城池中。 宣明珠很是开心,往常她因为家中安排各种各样的修习而无法出门,今天可算能享受一下了。 风烛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与祥和,感慨:“陛下治理真好。”和梦中的情景截然相反。 宣明珠轻笑:“你附耳过来。” 风烛依言照做。 宣明珠唇瓣轻启:“虽说不可惘议国政,但我偷偷和你说,这都是表象。” 风烛瞳孔微微放大,有些惊讶:“怎么说?” 宣明珠笑着摇摇头:“不敢说。继续逛街吧。” 二人穿过琳琅满目的商业街,游走于热闹的集市之中,周围吆喝声不间断响起。没一会风烛就被从未见过的吃食和新奇小玩意吸引了。 宣明珠捂嘴轻笑,打趣她:“就知道你会喜欢。” 风烛有些害羞::“这不是没见过嘛。” “知道啦,你放心逛,今天的开销本小姐包了。” 听言风烛笑颜顿开:“那就谢过宣大小姐了!” 宣明珠看她吃得开心,微微一笑。希望能让这丫头开心一点吧,毕竟刚经历那些事情。 风烛吃着桃花酥正吃得开心,眼尖瞥到右边巷子的角落露出一节破旧的衣裳,修仙者比常人更灵敏的嗅觉闻到从那传来一股血腥味。 她皱眉,用神识往那处地方试探。大抵没有危险之后。 “你在这等我一下。”风烛回头跟宣明珠道,然后手握在剑柄上朝那角落走去。 宣明珠看了一眼,大概知道那边是发生了什么,没有提示也没有阻止她。 等风烛慢慢靠近,神识中那个面黄肌瘦,头被人用钝器敲得头破血流的小男孩展现在眼前。 他手里还握着半个烧饼。 “这…” 风烛利落地给小男孩丢了个疗愈术和一个清尘术。 “天可怜的。”明明就比她小几岁,但身子骨却比风烛矮小了很多,很明显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 “我所没有和你说的,隐藏的背后,就是这个。”宣明珠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风烛回头看她。 歌舞升平只是表象,隐藏在奢华背后的是衣不蔽体、饥不果腹的底层生活。贵族们的侯服玉食的生活是靠搜刮平民而撑起来的。 “前朝有诗人曾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之前倒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在我朝出现。” “之前?有多久了?”风烛一边查看小男孩的情况一边问。 宣明珠微微抿唇,垂眸回忆:“大概有两三年了吧。” 当今圣上早年的确励精图治,但自从步入不惑之年后,认为早年所做的功绩足以名留千史,便开始沉迷享乐之中,荒诞无度,更有几次直接罢朝。 “你今年几岁?” “不过比你大五六岁,碧玉之年而已。” 风烛沉默了一会。 “难怪你不想去选秀。” 宣明珠笑笑没说话,指了下小男孩手里的烧饼。 半边烧饼的中间是被犬类动物咬过留下的痕迹。 “所以这个小可怜是和狗抢吃的了?那也是怪勇敢的。他是怎么穿过守卫进到大街的,平民居住的西区离这有好一段距离的。”她道。 风烛放开神识,最后在另一条巷子的尽头,在木板隐藏的背后有一个隐蔽的狗洞。 跟宣明珠说了后,二人决定先带小男孩去客栈安顿,等他醒来后再去送他回家。 “喏,这是我让下人去购置的衣裳。就是可惜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我家看看了。”宣明珠惋惜道。 风烛接过衣裳,笑笑:“等他醒了后我就去找你。” 宣明珠点点头,将一块令牌递给她:“这是丞相府的令牌,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丞相府了,记得来找我玩。” “好。” 第38章 甘草,国老 第二天一早,风烛和黑蛋正在享用早饭。 早点的香味勾起许久未进食的人的馋虫,引起肚子咕咕响。 风烛耳朵微动,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微微挑眉:“醒了?醒了过来吃早饭吧。” 男孩擦擦嘴角的口水,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鞋也顾不得穿就快步走过来拿起一个烧饼塞嘴里。 风烛给他倒杯茶,调侃:“别光吃烧饼,尝尝别的,别噎着。” 男孩吃完一个烧饼,嘴边和手上都是油光,下意识用衣服擦手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崭新整洁的衣服,愣住,想给她磕个头。 风烛眉头微挑,连忙给他拉住:“这可使不得。” 男孩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谢谢女侠。” 风烛微微摇头:“举手之劳。” 男孩捧着茶杯,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姐姐我可以带几个烧饼回去吗?” “当然。” 男孩突然想到自己是被狗咬的很惨的,但现在自己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震惊地看着风烛。 风烛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道:“可能给你看病的是个神医吧,我也没见过医术这么高超的。” 啧,下次做戏一定要做圈套。 她在心中这般想,嘴上连忙转移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人呢?” 男孩低头,有些不自在:“我叫石头,阿娘说贱名好养活。” 风烛微愣,最后轻轻嗯了一声,摸摸他脑袋。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石头本来想拒绝,又怕怀里的烧饼会被人抢走,妥协地点点头。 石头收拾好东西,给风烛带路。 风烛跟着他,经过成衣铺顺手买了几套衣衫。 石头悄悄看一眼她手中的衣服,有些羡慕。 风烛微微挑眉。 见她察觉,石头迅速低头,继续带路。 不可以不可以,不能惦记人家的东西,姐姐给俺买东西已经很少了,不可以。 “口水擦擦。” “啊?”石头下意识去抹嘴巴,一愣:“姐姐你骗我。” “噗,不好意思。”风烛揉揉他脑袋,略有思索。 “你家里有什么人?” “阿娘和小妹。”石头很快回道。 “你爹呢?”风烛有些好奇。 “爹爹前年被征兵去边关了,这些年偶尔会有一两封信寄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石头有些沮丧。 风烛疑惑:“没有军饷吗?” 石头摇摇头。 “强制征兵。” 风烛沉默,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迟疑片刻。 “抱歉。” “没关系的姐姐,我家到了。” 风烛抬头,映入眼帘,家徒四壁。 “哥哥!”一道清脆的声音拉回风烛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布衫小女孩扑进石头的怀里,虽然小女孩身上的布料也是修修补补,但比石头一开始的好上很多,看样子也是被他们捧在手心上的。 “妹妹,阿娘怎么样了?” “不好。”小女孩拉着石头进屋,看一眼风烛:“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石头脸一红,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大侠哦~”风烛笑笑。 进入屋内,一位脸色憔悴的夫人卧在床上,屋内并无煎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妇人见有人来,咳嗽着想坐起身。 “夫人安心休息。”风烛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扶回去。 “这位姑娘是?”妇人询问地看向石头。 “娘,这位姐姐是给我烧饼的好心人!你快吃东西,这样身体才能好!” 妇人轻咳两声,轻轻推开烧饼:“乖,你和丫丫先吃。娘不饿。” 丫丫泪眼汪汪地抱着被褥:“娘又撒谎,上次娘吃的比丫丫还少,丫丫都饿了娘怎么可能不饿。娘吃了丫丫才吃。” 妇人无奈笑笑,妥协:“好,石头和丫丫都长大了。” 石头把烧饼交给妹妹,叮嘱一番后出去打水。 风烛下意识想掐诀凝水,想想又忍了下来。不能暴露。 “多谢姑娘,这些饼够我们家吃好几天的了,只是家里没有什么能招待姑娘,抱歉。”妇人无奈笑笑。 风烛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夫人这是什么疾病?” “去年冬天落水,发高烧,幸运捡回一条性命,但也就落下了病根,夏天还好些,天气一凉我这身子骨就不中用了。还要苦了石头,让他去找吃的。” 恰巧石头捧着一碗水回来。 “娘!喝水!” “好。”妇人慈爱地揉揉他头发。 黑蛋站在风烛肩膀上,见此情此景,不开心地啄啄自己的羽毛。 “不开心?”风烛摸摸它小脑袋,小声问。 “嗯。”黑蛋顺势蹭蹭她手心。 “姐姐。” 嗯?风烛低头,俯下身:“怎么了?丫丫。” 丫丫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搓着双手:“姐姐可以跟我出去一趟吗?” 风烛点点头,跟着她出去。 走过几间矮矮的房屋,离家有一点距离后。丫丫转身对风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靠! 连黑蛋都炸毛了,被吓了一跳。风烛连忙去拉她。 这两兄妹怎么都动不动就下跪? 但丫丫更加伏低身子,清脆的声音染上哭腔:“对不起,姐姐。求求你救救阿娘。” 风烛叹气,无奈扶额:“你先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丫丫擦去眼泪,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的父亲在前年被征兵入伍,去年就已经牺牲在了战场上。 “阿娘藏着信不想让我们知道,但我们某天从李伯伯那知道了。” 李夷,是住在西区的一位郎中,因识字,这一片很多百姓很多信件也是代由他传经的。去年在妇人帮人浣衣落水后,对这一家心生怜悯,好心医治,也不收费用。 “我们知道阿娘不喜欢苦味,李伯伯还好心在给我们的药里多加甘草。” 尽管李夷好心,能帮一时,但也不能帮一世。 黑蛋有些不合时宜的好奇:“甘草是什么?” 风烛戳戳它脑袋:“回头再和你解释。” “哦。”它又把脑袋缩回去。 风烛看她:“所以你想我怎么帮你?” 丫丫磕下头:“姐姐是我为难,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服侍您的机会,我想用来换取阿娘的医药费。哥哥很聪明,他也不该被困在这里。” “那你呢?”风烛掐掐她脸蛋,没多少肉。 “我..”她停顿半晌,风烛没等来她的回答。 风烛摸摸袖子里宣明珠给的令牌,可能要麻烦她一趟了。 “我不需要你服饰。”丫丫失落地低下头。 “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风烛勾唇:“我话还没说完呢,但我能帮你找到份差事,至于能不能留下,就看你自己了。” 那一刻,风烛看到眼前的小女孩眼里迸发的光亮,是生的希望。 风烛回到客栈。 一关门黑蛋就缠着她,“所以甘草是什么呀?” “你先下来。”风烛伸手把它从自己的衣服上捉下来,补上一嘴:“闹腾。” “我才没有!”黑蛋气鼓鼓,但在看到她递过来的灵石份上,大发慈悲原谅你了,哼。 风烛放好灵石,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润润嗓子,才慢悠悠地开口。 “甘草,别名:国老、甜草、乌拉尔甘草、甜根子。外皮松紧不一,表面红棕色或灰棕色。根茎呈圆柱形,表面有芽痕,断面中部有髓。气微,味甜而特殊。功能主治清热解毒、祛痰止咳、脘腹等。喜阴暗潮湿,日照长气温低的干燥气候。甘草多生长在干旱、半干旱的荒漠草原、沙漠边缘和黄土丘陵地带。根和根状茎供药用。” 黑蛋提问:“为什么它叫国老啊?名字听起来好厉害啊!” “甘草叫国老是因为甘草天生性甘平,药性和缓,与寒热补泻各类药物通用,能缓和烈性或减轻毒副作用,有调和百药之功。它作用广泛,经方少有不用者,是最常用的中药之一。《本草纲目》将其列为百药之首。中医药的汤剂、冲剂、散剂、丸剂等,十之八九有一味甘草,它能化解七十二毒,中医界自古就有“十方九(甘)草”之说,可见甘草之重要。” 风烛说完戳戳它脑袋:“记住了吗,你这小脑袋。” 黑蛋小眼睛一亮:“我知道我要叫什么名字了!” “什么?” “国老!” 风烛调笑:“你也想当个和事佬?” 气的黑蛋啄她的手:“什么呀,你看甘草虽然平价,量多,但却有这么大的作用。我也想,我也想,额....” “噗。”风烛失笑:“好了,我懂。” 世间往往物以稀为贵,但一如之甘草呢?平凡却伟大,世间巍峨之事迹,往往造就于众生。 第39章 欲为天下谋 第二天,风烛将几件衣衫装进包裹中,带上黑蛋动身前往石头他们家。 她摸摸它的小脑袋:“走吧,小国老。” 玄色的羽翼啪的一下打在风烛脸上,嚷嚷:“不要加个小好不好!” 风烛掐住它的羽翼:“反了你了?” 国老见状当即把羽翼一收,讨好地蹭蹭她脖颈:“哎呦,小烛烛你不要生人家的气嘛~” 风烛黑脸,手指把它弹飞。 “恶心。” 来到石头家,老远就看到了丫丫背着个行囊站在家门口前,脚边卧着只大黄狗。 “收拾好了?”人未到,声先至。 丫丫惊喜地跑到风烛跟前:“姐姐,我收拾好了!” 风烛伸手揉揉她头发,轻轻地应了一声。 原本跟在丫丫身边的大黄狗也跟着跑过来,蹭蹭丫丫的裤腿。 “阿黄乖,先回去好不好?”丫丫蹲下来摸摸阿黄的脑袋,给它顺毛。 “等我以后赚到钱了,我就回来给阿黄带红烧肉!” 阿黄呜咽两声,爪子想碰她裤腿又收回,很是不舍。 风烛见状掏出个肉干,顷刻吸引了阿黄的注意力。 丫丫咽口水,移开目光,推一下它:“阿黄吃吧,这是姐姐给你的。” 怎料阿黄用脑袋顶着她小腿,把丫丫推到风烛跟前,拍拍风烛的衣摆又拍拍丫丫。 风烛看它嘴边垂涎三尺的模样,失笑:“吃吧,我不止这一块肉干。” 怕它不信,又拿出一块塞给丫丫。 见丫丫吃了,阿黄才兴奋地挑起,前爪落地,示意她把肉干放地上。 “好好好,真乖。”风烛把肉干放地上后,手痒摸一下阿黄的脑袋。 “走吧。” “嗯。”丫丫点头,跟上风烛。 走出巷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一眼,阿黄坐在刚才的地方目送她,再远点,哥哥扶着阿娘坐在家门前,冲她挥手。 泪水涌上眼眶,她不敢再看,匆忙间挥挥手,转头跑前去握住风烛的手。 “去那里工作可能要给你改个名字,你自己想还是我帮你取?”风烛笑着问她。 “姐姐你想吧。我本姓叶” “叶?挺好的,生机勃勃。”风烛思索了一会:“叶朝怎么样?初升的太阳。丫丫就留着你的小名吧” “好!” 风烛领着叶朝来到丞相府侧门,给阍者看了令牌,说明了来意。 “客人请随我到客堂。”一小厮站出来,引领二人来到客堂。 引到客堂后,原有的小厮退下,而早已等候好的丫鬟给二人上茶:“客人稍等,大小姐一会就来。” 说罢便低头候在一旁。 没一会,就见一粉色身影步步莲花而至,满头珠翠一改当日初见的模样。 风烛起身相迎,言笑晏晏。 “一日不见,好看了这么多。” 宣明珠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我听说了你的来意,你就放心吧。”说罢抬手招呼身后的嬷嬷干事。 宣明珠身后的嬷嬷上前一步,对风烛点头,带走叶朝。 嬷嬷打量一番她的小身板:“可有名字?” 叶朝余光回看一眼风烛,怯生生地回答:“叶朝。” 嬷嬷点头:“既然有名字,就留着吧,只是往后府中不可用叶朝了,叫朝朝吧。名字留着回家再喊吧。” “是,朝朝记住了。”叶朝点头,表示知道。 风烛见状收回神识,与宣明珠攀谈。 宣明珠轻笑:“这位嬷嬷可是我们府上的老人。” 风烛点点头:“你进宫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宣明珠脸色有点不好,轻咬下唇,拉起风烛的手:“这里不方便,去后花园说吧。” 风烛跟着她穿过座座楼阁。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入后花园,风烛瞪大眼睛,尾巴微张,不可思议地看向宣明珠,颤声问:“这你家?”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对啊!”宣明珠笑吟吟地回答。 风烛咽口水,对丞相府的财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体会。 而又想起西区中平民百姓中的家,不知该作何感想。 “可你和我在茗沧江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说你家……” 萱明珠有些尴尬,摸摸头上的珠钗:“额,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二人相对无言。 刚刚还待在风烛腰间香囊里的国老已经欢快地飞到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了。 这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它应该能认路吧?”宣明珠边带着风烛踏上通往水间亭子的拱桥,边回头不确定地问。 风烛点点头:“嗯,它聪明着呢。” 在侍女将茶点放置好后,宣明珠拉着风烛坐下。 风烛看着手里的桃花酥,咬一口,有些食髓不知味。 “灶君做的点心不合口味吗?”宣明珠眨眨眼。 风烛摇头,把桃花酥咽下去,喝口茶才道:“没有,很好吃。” “说说你的事吧。” 宣明珠小脸郁闷,攥紧手帕。 “我倒是想去修仙,可是皇宫那边需要一个丞相府的把柄在手。” “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风烛递给她一个玉符,补充道:“可用三次。” 宣明珠眸中惊讶,随着欣喜:“多谢阿烛美意,若不嫌弃,我为你备上一点盘缠到燕国如何?” 风烛托腮,指尖沾水在桌上描画:“我觉得可以这样。” 宣明珠微愣,夸赞。 “阿烛真好。那摊名什么?” 风烛接回飞来的国老,手指摸摸它头顶的绒毛。 “名甘草吧。” 第40章 千千万 风烛带上吱吱叫的小黑鸟,去往燕国。 在晋国耽搁了一些时间,风烛选择御剑。 “燕国北部,临近首都的地方...唔 风烛拿出传讯令,翻出地图投影。 “丰裕城?” 于是操纵鸣雀往东南方向去,穿过波涛滚滚的茗沧江,来到燕国的土地上。 受上游茗沧江的影响而衍生的支流,蒲苇江,最后往南汇入燕国境内,形成天镜湖。 受蒲苇江带来的泥沙影响,在蒲苇江两岸形成了带状的沿河平原。土地肥沃适宜耕种,产出的粮食造福了燕国百姓。 因此蒲苇江也被燕国的百姓亲切地称为母亲河。 此时正是日落西山,金色的麦田反射夕阳的光辉,金灿灿一片。 风烛落地收起长剑,将鸣雀缩小作簪插入发中。国老假装成普通的宠物鸟儿,站在风烛肩膀上;月白色法衣化为普通布衣麻衫。 “以前还没见过麦田呢,今天开眼了。” 小麦收成正好,风一吹,如海浪似的,一波连着一波。 风烛蹲下来把玩一株小麦,心绪复杂。 一个月前她回家也是家乡丰收的时候,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能不能晚些来,早些过去呢? “走吧,进城。” 按着队伍流程,递交通关文牒,经过一番搜查盘问后,风烛才被允许进城。 “这燕国的守城军倒是比晋国的严格。”风烛伸个懒腰,估计只有在古寻才有这个严格程度吧。 “那是当然,我们丰裕可是燕国的粮仓。”一道憨厚的声音响起。 风烛闻声望去,一位正在下面条的胖胖中年阿叔憨厚一笑。 “小妹妹初来乍到,要不要尝尝我们燕国特有的杆担面?”阿叔问道。 风烛坐到摊子上:“叔叔你们的招牌多少钱?” “招牌杆担面十文钱,我这可是城门不远,贵点正常。来一份吗?小妹妹。” 风烛犹豫片刻,点点头。 胖叔叔利落地往锅里下面条。 同桌的老婆婆握着茶水,一口一口喝着。 风烛礼貌微笑,老婆婆也微笑回应。 等到风烛那一碗面端上来时,风烛微妙地察觉到老奶奶的目光跟着面碗走,咽口水,又掩饰性地盯着自己的茶杯,多喝了几口茶水。 风烛有点疑惑为什么同桌的老婆婆的还没上。 借口去给国老拿个小碗,离开桌。 “老板,那个同桌的老奶奶那份呢?” 胖叔叔给她拿个小碗,看一眼,说道:“她没点,只问我可不可以好心蹭一点茶水。我见她年纪大,我也就没有赶她走。” 风烛沉默半晌:“饮水饱?” 胖叔叔笑笑:“怎么可能饮水能饱呢,那我们种粮食岂不是成了笑话。” 风烛挠挠头,拿着小碗回到了桌子上。 正打算夹面到小碗里,翻面时:“呀,香菜?!”风烛小脸一皱。 “怎么办,我不喜欢吃香菜。你喜欢吃吗?”风烛戳戳国老的小肚子。 国老就要点头,看到她威胁的眼睛。 国老:“?”立马摇头。 风烛失落:“你也不喜欢香菜啊,那这碗面岂不是浪费了。” 老婆婆听到,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她:“娃娃,那这份面可以给我吃吗?我不挑香菜。”说罢又低头,不敢再说。 风烛把面碗推到她面前,惊喜:“那真是太好了,我害怕食物浪费呢。” 老婆婆喉咙一紧,声音有些哑:“谢谢,谢谢。” 随后低头大口嗦面。 面汤上水滴滴落泛起涟漪。 风烛沉默,犹豫片刻,满腹话语,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慢点吃,婆婆。” 说完就溜去胖叔叔那点菜,再要了一碗面,不要香菜。 胖叔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等到风烛的面再一次端上来的时候,先前那一碗已经被老婆婆一扫而尽了,连汤都不剩。 风烛瞠目结舌,合上嘴巴,咽口水:“婆婆你真的,慢点,别噎着了。” 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事,吓到你了娃娃,我只是太饿了。” 风烛沉默,点点头。 终于分到小面的国老欢快地在小碗里进食。 “这是你养的宠物吗,娃娃。真通人性啊。”老婆婆有些稀奇地赞叹道。 “是朋友。”风烛戳戳国老脑袋,继续用餐。 风烛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婆婆你进城是来做什么?” “我来投奔我儿子。” “啊?”风烛有些惊奇。 老婆婆隐晦地挽起衣袖,数道淤痕看得人心惊。 “这...” 老婆婆笑笑,放下衣袖,将她的故事缓缓道来。 她自幼长在农村,幸得父母恩爱,家中小康,也对她爱护有加,本来在幸福地长大。及笄之年偶遇邻村的小伙,二人一见钟情,互定终生。好在双方父母也同意,在了解过后,没多久就安排了婚事。 原本一切都好,只是有一天他醉酒回来后,一切都变了。以前恩爱的丈夫对她拳打脚踢,第二天她不堪其扰逃回娘家,父母心疼,为她讨个说法。而丈夫也认错态度算佳,诚恳。看在二人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也看在腹中已有胎儿的份上,她没有和离,况且,和离又会让父母遭受多少非议呢?在他们那个落后的小农村里。 她本以为他真的改了,腹中胎儿呱呱坠地,顺顺利利地长大。好像那一晚的殴打只是错觉。怎料,在她父母双双过世后,丈夫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哭什么,你以为你还有父母护着吗?嫁给我这么多年了,你也没人要了,除了我还有谁要你?” 嫁给他多年,添置的新衣少之又少。 拳脚落到肉的时候,她意识到,她真的没有家了。 终于在一天清晨,她受不了了,昨晚给老伴老伴下了昏睡散,连夜逃离了那个地方,来投奔远在丰裕的儿子。 风烛眼眶湿润,心疼地握住老婆婆的手。 她和南奶奶一般年纪,可是这手比南奶奶的手粗糙了不知多少。 “那你儿子在哪?我送你去吧。” 老婆婆轻轻拍拍她手掌:“不用了娃娃,你请婆婆这一碗面已经足够了。” 老婆婆双手合十,向她一礼。 谢过她的善意,也作告别。 风烛看着老婆婆佝偻的背影,心中酸涩。 国老啄着碗里的面食,食髓不知味。 调整好心情,风烛才起身去结账。 胖叔叔收拾碗筷,看一眼老婆婆的背影,似笑非笑。 “你现在帮她,那下一个路口呢?” “下一个路口,下下一个路口,都有千千万万个我。” 风烛伸手一指,指着正在给老婆婆指路的少年。 胖叔叔轻笑。 “好吧,总共十五文钱,谢谢惠顾。” 第41章 故人再逢 从胖叔叔那问到赵员外府的地址,风烛向门卫出示赵莺鸾的贴身玉佩。 “我受你家小姐,所托,来送家书。” 门卫接过玉佩,仔细辨认一番,恭敬地将玉佩还给风烛。 “差人速速去通知大人” 和在宣明珠家丞相府的流程一般,但要简上许多。 风烛被小厮带到正厅,还未至,一位适逢壮年的男子喜上眉梢地快步走来。 风烛观他衣着整洁,布料是丝绸带着低调的织绣,应是府上的主人,莺鸾的父亲。 当即向主人家行了个拜礼。 “小友免礼,不知我女儿的家书在何处?” 主人家作势虚扶,面露急切。 风烛从储物袋中掏出赵莺鸾托给她的包裹,双手递给他。 “里头有莺鸾的家书和她给二老的...额”风烛想了想,怎么说,她给你们带了修仙界的灵丹妙药?这能光明正大说吗? “是何物?”赵员外追问。 “话梅糖,嗯,对。” 赵员外:“?” 衣着鲜艳的夫人快步而来。 “乖女儿的朋友来啦?快让我看看乖女儿给我带了些什么?” 赵员外扶额,无奈道:“夫人注意形象。” 赵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性格你这么多年又不是不了解我。” 赵员外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站一边去。 赵夫人接过包裹,拉着风烛的手到正厅落座。 “你这孩子,长得正是标志,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家住哪里?与囡囡是如何认识的?囡囡在那边过得可好啊?快和我说说。离家一年多了,阿娘甚是想她。这带来的又是什么?” 赵夫人边拉着风烛的手问家长里短,终于按耐不住地询问赵莺鸾的近况,顺手打开包裹,看到瓶瓶罐罐的玉瓶,不解。 风烛要被赵夫人的问题给绕晕了,话一溜地从嘴里冒出来。 “这是从宗门带回来的给您二老强身健体的补药。我南风烛,今年十一,家在晋国,入门爬楼梯认识的,莺鸾过得挺好的,我离开前她在闭关,我们之前还一起...” 风烛把一年多来他们的事情娓娓道来。 讲完一愣,反应过来,她生辰已经过了? 赵夫人听的眼里有光,灿笑连连,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感叹:“真好,囡囡变得更鲜活了。” 风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和严青带坏莺鸾了吗?” 赵夫人摆摆手,解释道:“莺鸾这丫头,打小就懂事,诗书礼仪样样不落,有的时候我们也会担心她这样会不会过得太紧绷了,但她说这样很好,我们也就没再劝。其实我和她爹都希望她过得开心就行,就算她一事无成,家里财力也断不会叫她让未来夫家欺负了去。后来啊,囡囡就被发现了好资质,送到仙人那修仙去了。” 风烛心中感动酸涩参半。 “那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带给莺鸾吗?” “有有有,麻烦姑娘带点糕点回去,但要麻烦小姑娘在府上待一日了。囡囡她啊,可喜欢我做的糕点了,也给你捎上一份在路上吃。” 风烛点点头。 “那我先去镇上逛一圈看看。” 赵夫人笑吟吟地站起身,让侍女去给风烛准备一间客房,自己就要动身前往东厨。 想到什么,她回头告诉半只脚迈出门槛的风烛。 “近日城里有庙会举行,姑娘你刚好可以去凑凑热闹。” 风烛回头笑道:“知道了夫人。” 负责伺候的丫鬟小步跟上:“客人可需要小的跟随?” 风烛摩挲下巴,思量。 “丰裕有什么着名美食吗?” 丫鬟点点头,逐一列举。 天上白云飘,人间忧思了。我化作长风,阅遍山河袤。 风烛摩挲着下巴,这儿歌。 她坐在窗边吃着糖醋鱼、里脊肉、烤鸭,探耳听着下边不远处翻花绳的小孩们哼歌谣。 “你别说,这推荐的酒楼可真不错,深得我心。”国老把自己半个身子都埋入碗里。 风烛把注意力转回桌上,弹一下它倒立的爪子。 “留点给我尝尝,什么这么好吃。” 国老抱着碗转了个圈,头也不抬地。 “你自己再点一份,这个什么黄金洋芋条是真好吃啊,加上这个红柿子酱简直人间美味。” 国老:嚼嚼嚼。 含糊不清。 “你说这厨子怎么这么厉害呢,这也,太好吃了。” 风烛嘴角抽搐,眼疾手快地在它碗里抢到一根,蘸酱,放入口中。 顿时,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赶紧把国老拔出来,自己炫光剩下的黄金洋芋条。 国老委屈巴巴地滚到角落,急得直跺脚:“坏!” “噗,哈哈哈哈哈哈。”风烛嘲笑它:“小炸毛。” 气的国老啄她的手,一下子尖锐的喙直接戳破了手指,直接愣住。 “怎么了,心疼我了?”风烛奇怪地问道。 国老情绪激动:“你的血,很奇怪!” 怕隔墙有耳,它飞到风烛的肩膀上,小声:“我感觉你的血有点天道的感觉。” 哈? 风烛表情精彩,七分怀疑三分难以置信,仿佛它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真的!你不要轻易受伤,让别人知道你的血的作用。” 国老蒲扇着羽翼,着急道。 风烛见状也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态,郑重地点头。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想到自己的光明剑体,觉得国老说得很有可能是对的。 “你这小乌鸦这么厉害的吗?”风烛摸摸它的绒毛,夸赞。 国老反驳:“不是乌鸦,我可是。” 风烛笑眯眯地拿食物堵住它的嘴。 “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之前,你只能扮作是只乌鸦。” 国老起眼一歇,明了:“好吧,反正都有饭吃,是什么鸟都无所谓。” 风烛又重新点了盘黄金洋芋条给它。 “抱歉,委屈你了。” 国老欢快地炫着洋芋没有搭理她。 风烛笑笑,转头继续观察街道上的行人。 一炷香后,桌上的食物都被清空,风烛带着国老离开包厢,去结账。 一人一鸟又变回了入城时候的模样。 正逢日照西斜,风烛走出酒楼,夕阳洒在身上,给乌黑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色。功法在体内自动运转。 采买回来的女子看她一眼,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果然阳光就是最好的滤镜。”之后,便回到酒楼之中。 风烛奇怪地回头看她,但女子的身影早就隐没在人流之中,只听到了一句什么。 “老板娘?” 国老尽职尽责地扮好一只普通的麻雀,没有吱声。 日落西山,庙会也热闹起来。 风烛和国老随着人流,加入其中。 从一个小摊上拿起一个昆仑奴面具戴上,朝国老展示。 国老无语,但是自己也想要一个面具玩。 风烛拿下脸上的面具,问店家。 “老板,你有办法给我这小鸟也弄个面具吗?” 老板稀奇地看着她,盯着国老看了好一会。 良久之后,老板从摊上翻出一个毛绒编织的狮子头,改了改,递给她:“小姑娘你看这个怎么样?” 风烛接过,给国老套上,倒是刚好合适。 毛绒的狮子头套住麻雀的上半个头,徒留两只黝黑的眼睛露出来。 风烛夸赞道:“老板你好厉害,正好合适!” 老板乐呵呵地笑:“那可不,我这十几年的手艺,这点小事。” 风烛开心地付完钱,拿出小铜镜给国老看。 “喜欢吗?” 国老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脑袋蹭蹭风烛脖子,表示喜欢。 一人一鸟在庙会逛得流连忘返。 真好,这种和平繁荣的景象。 风烛看着眼前的三千繁华,感叹。 “我也喜欢。”国老小声道。 忽然周围的灯光熄灭,人群开始分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风烛懵逼,跟着女生那边的人流走。 边走边小声和小鸟传悄悄话:“你这公鸟是不是应该去那边?” 国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风烛挠挠头,和旁边的姐姐搭讪,询问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姐姐看她一眼,捂嘴笑。 “小妹妹你是外来的游客吧,这是我们丰裕庙会的一大特色,男女分开成两波,传说有情人只要在最后灯亮时找到对方,就会得到先农的祝福。” “那一个人的呢?” “一个人的话就可以找有缘人哦~但你要小心别被人牙子拐了,不和你聊了,我要去找我夫君了。” 灯光亮起,两波人流开始汇聚。 风烛茫然,看看国老。 “怎么办?” 国老“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算了随便抓一个落单的吧。 风烛扶额,目光搜索,看中一个月白色长袍,脸戴狐狸面具的人,抬脚就要往那走。 眼看就要走到那人跟前,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欢快地扑进那月白长袍的人怀中。 “找到你啦,萧哥哥!” 吓得风烛脚一转,直接转身,脚步飞快地逃离现场。 国老嘲笑她。哈哈哈哈哈哈。 “再叫就把你嘴缝起来!”风烛羞红了脸,食指戳它脑门。 一个没注意看路,直接撞上一堵人墙。 “唔。”风烛闷哼,伸手捞回跌落的国老放回肩膀上。这才捂着鼻子抬头看向眼前人,愣住。 “云清?” 眼前人也戴着狐狸面具,青色长衫,墨发高束。 看着相似的眉眼和身量,风烛终究还是不信,那可是个和尚。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少年笑笑,揭下面具。 啊??? 风烛和国老都瞪大了眼。 云清把一袋吃食塞她怀里,顺手给国老也塞了一枚珍珠。 “作为上次你借我灵石的回礼,严青那我也托人送去了。” 风烛一手拿下脸上的面具,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这头发?” 云清手指撩开额前的碎发,展示给她看:“头发是假的,宗门传讯我让我督促你修炼。至于怎么找到你的嘛,我们之间的功法会有一点感应。” “好吧。”风烛接受了他这个说法。“有头发的样子还挺好看。” 云清微笑:“谢谢夸奖。” 华灯亮起,人们纷纷结伴。风烛抬眼看他,思索半晌。 “看我做什么?” 风烛不答反问:“你知道他们这个庙会刚刚的活动是什么吗?” 云清摇头。 风烛轻笑:“不打紧,走吧,回去前好好吃一顿饭先。” 国老激动地张开翅膀。 云清微愣,劝道:“风烛,修行之人太重口腹之欲不好。凡食杂质太多。” 风烛回头看他,眸子里满是不解。 两两相望,对峙片刻。 “云清,我不是可以摒弃俗念的人。不论是人还是吃食,我本来就是个凡人,不是..”话到嘴边,风烛看他,最终还是咽下,转身带着国老往前。 “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 云清望着她背影,最终盯着她手中那袋吃食,苦笑。 是了,不然自己为什么偏偏给她带零食而不是别的东西呢?不是早就知道她喜欢这些了吗? 于是抬脚跟上。 风烛和前台掌柜要个雅间,等他进来后把菜单推到他前面。 云清看了会,点了几个斋和两碗寿面。 “点寿面干嘛?你过生辰?还是两碗。”风烛疑惑道,顺便按国老的要求点了几个谷物点心。 云清喝了口茶,解释:“不是,我生辰早过了。你生辰上回不是因为那事没过成吗?给你补上。” 一边的候着写菜的小二目光隐晦地在二人身上转,眉色雀跃,以为又是一对小情人。 风烛眯眼,喝了口茶。 等小二出去并且关上门后,屋内寒光一闪。 风烛已经架着鸣雀横在他脖子上,脸色冷凝。 “你们到底调查了我多少消息?想干什么?骨龄可是只有大概年岁,可没有具体日期。” 云清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浮起的茶叶,微笑着轻轻把剑抚开。 “你成长的很快,但目前还打不过我。放心,我没有恶意。” 风烛冷哼一声,收剑入鞘。但国老不肯,站在她肩膀上,蓄势待发,只要他一有什么就冲上去抓他,刮花他的脸也好! 云清见状开个玩笑道:“我就不能是喜欢你所以特意去了解你的生辰吗?” “花和尚!”国老尖叫。 风烛把它按回肩膀,静观其变。 云清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你掌门给的,亲启。” 风烛坐下,不肯接过。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放些迷烟什么的,你念。” 云清无奈,摊手:“可我打不开信。” 风烛才想起来,嘴角抽搐,好像剑门是有这么一个传信启印,非收信人不可打开。 “什么这么机密。”风烛在周围布下一个阵法,这才接过信,用门派令牌打开。 看完后,风烛从信中抽回注意力,看向云清,脸色复杂。 云清微笑:“如你所见,我们的确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放屁,我那会是被爷爷奶奶在门口捡到的,谁人会知我的出生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风烛冷嘲。 而云清一脸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如惊潮。 “玄机一脉。” 一人一鸟愣在原地。 好一会,风烛才扭头摸摸国老的绒毛。 “小鸟也知道玄机?” 国老低头,小声回她:“不知道,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风烛轻笑,室内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一点。 云清犹豫着,最终开口:“之前你家乡捉到的那个邪修后续没有拷问出什么,他被那个邪念老爷爷吞噬就化为灰烬了。后所以光明剑体的修炼刻不容缓,我必须监督你的修炼。” 风烛不答,撤掉结界,让小二端菜进来。 小二在上完菜后擦擦汗,道歉:“抱歉客官,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房门打不开。所以我们上菜晚了。” 风烛摇头,微笑:“没事,刚刚是我们在谈事,所以把门锁上了。” 小二松了口气,点头称是,退出去的时候贴心地把门带上。 阵法又再次启动。 雅间内一阵沉默。 云清唇瓣微启,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食不言。”风烛一句话堵住了他。 云清苦笑,低头嗦面。 汤面见底,云清没忍住把汤也喝了个干净。 风烛撇撇嘴。 还劝我不要注重口腹之欲呢。 又喂了国老个核桃酥。 风烛嘴里咬着黄金洋芋条,惹来国老热切的目光。 “好吧,给你。”风烛把面前的一整碗放到国老面前。 瞧,它又钻到碗里去了。 风烛轻笑,托腮和云清说话,语气好似在聊天般轻松。 “云清,我现在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放人间我还未及笄,放修仙界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也指望我去拯救整个世界吗?若如你所说。你也才十一,你现在的筑基后期你能做些什么?在金丹多如狗,元婴满地走的修仙界。” 云清抿唇:“但我们是特殊的,如果我们不上,会损失更多的人,你知道吗?” 风烛扯扯嘴角:“那你现在去打败人家?你一巴掌就被人家轰了!能做什么?” 云清想反驳。 风烛咆哮,泪涌上眼眶。 “你知道吗?我和严青去找村子里的幸存者的时候我们遇上邪灵,你以为我和严青怎么打败人家的?我们厉害?我特殊?不是,是姜云和它儿子牺牲了才给我们这么个机会!” 话出口又懊悔地闭嘴,擦擦眼泪:“抱歉,是我失礼了。” 云清微愣,抬手往她手中塞去一串佛珠,同时口中默念清心咒。 风烛感觉心中慢慢平静下来。 “抱歉,也是我急于求成,揠苗助长了。” 风烛坐回座位,塞了几口糕点。 “没事。” “这串佛珠你戴着吧,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可静心凝神,施主切勿因事生了心魔。” 风烛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谢你的寿面,也祝你生辰快乐。我会好好修炼的。” 第42章 林华歌 回到赵府,风烛在给自己准备的客房中躺下,和衣而眠。 国老也在架子上站着入睡。 一夜安宁,次日黎明晨曦初升,风烛体内的功法自动运转,吸收着来自朝阳的日华。 辰时被丫鬟喊起来,洗漱穿衣准备去正厅用早膳。 还未至正厅,香味就已经传来。 “嗯?”风烛闻到在香味中夹杂着一股鱼腥味,循着望去,是一小丫鬟捧着一笼蒸鱼。 原滋原味,未加任何佐料。 “这个也是早饭吗?”风烛好奇地问。 跟随的丫鬟闻声望去,训斥那捧着蒸鱼的丫鬟。 “走错了,这个是给后院的小主子们吃的。” 那丫鬟连连道歉,脚步一转往别的方向去。 小主子们? 风烛疑惑,莺鸾不是说她是独生子女吗,家中就她一个嫡女,还是说这一年赵夫人又添新子了? 丫鬟怕她误会,解释道。 “是养在后院的小狸奴们,专门聘回来养着的。” 国老听罢往风烛靠的更近。 “你还怕它们吃了你不成?”风烛轻笑,揉揉它脑袋。 国老小声吱声,没解释。 步入正厅,赵员外和赵夫人已经落座了。风烛行一礼。 “抱歉,晚辈来晚了。” 二人笑呵呵表示不碍事,赵夫人向她招手:“小风烛快来尝尝我们丰裕的早点,可好吃了,我当初可是因为这个才嫁给囡囡她爹的。” 赵员外无奈扶额:“夫人你说这些。” 风烛的碗里被添上虾饺、烧麦、宽面,让她连连点头表示够了,连国老的小碗也无例外地被塞得满满当当。 一人一鸟吃的不亦乐乎。 早饭时间很快过去,赵夫人让人把给莺鸾带的糕点都拿上来。满满当当五大盒,有软糯的有酥脆的,看得人食欲大开。 赵夫人将一盒推给风烛:“这一盒是给小风烛你的,另外这四盒是给囡囡的,她从小就爱吃,怕她想念,就多做了点。”赵夫人有些犹豫,试探性询问:“会不会太多了?你能带上吗?” 风烛表示不碍事,瞬间就将五盒糕点收入储物袋中,惹得围观群众惊叹连连。 告别赵府的一干人,风烛临走前带着国老去酒楼打包几十份黄金洋芋条带走。 今天前台值班的刚好是酒楼的老板娘,惊讶地看着风烛,劝道。 “姑娘这么多洋芋条你一个人吃吗?这个黄金洋芋条是最好在三分之一柱香内吃完口感最好,时间一久,洋芋条就软了不好吃了,而且不能过夜。” 风烛笑笑,跟老板娘付钱:“不打紧。”放储物袋里没有时间流速,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那好吧。只是这么多洋芋条后厨一时忙不过来,需要姑娘稍等一会了。”老板娘劝罢,不再说什么。 风烛点头表示理解,找了个空位坐下等待。 正巧店里的小二回来,把一个气息有些熟悉的块状物交给老板娘:“老板娘,你要的测灵石,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测灵石比测灵球更便宜,但经常会有失灵的情况,出现测不出灵根或者灵根测不全,所以一般有些财力的宗门或者家族都不会使用测灵石,只有在凡界难以获得修仙资源的情况下,测灵石才受追捧。修仙界每个坊市都有可以一块下品灵石可以测一次的测灵球使用。 老板娘兴奋地打开包裹着石头的布,正是测灵石。 “这个怎么使用?”老板娘急不可耐地问小二。 小二挠挠头:“店家说只要把手放上去就行了。”说罢还放上去演示了一下,但测灵石并没有发光。 老板娘听言将手放上去,测灵石发出微弱的绿光。惹来老板娘和小二的小声惊呼。 风烛托腮闭着眼,假寐,实际上偷偷在用神识听墙角。 看到结局,神识在二人身上转一圈,这才收回神识。 小二的确是没有灵根,但老板娘是火木土三灵根,测灵石漏掉了另外两条。 莫得听到老板娘嘟囔一句:本以为是种田文,没想到是修仙文。 风烛心理疑惑,种田文?修仙文?感觉这个老板娘好像有点奇怪。 想着是个炼丹的好苗子,风烛盘算着能不能把老板娘薅回去宗门,这样以后的洋芋条也有着落了,不用来回跑了。 怎么开口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呢?风烛在心里纠结。 没等风烛纠结出来,就见老板娘拿出一块玉佩神秘兮兮地上了二楼。 风烛:嗯? 从那玉佩上感觉到有些熟悉的气息,风烛的神识一路跟了过去。 老板娘在拐进转角的房间后关上门,从玉佩中投影出一道影子,如云状的黑雾。 好家伙,又是你!风烛立刻怒上心头,就差按耐不住要冲上去了。 神识躲在床脚,偷听着对话。 老板娘欣喜地开口:“前辈,我已经测得有木灵根了,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传授我功法了?” 黑雾闪了闪,投影中浮现文字: 远郊西南第二棵榕树下,功法秘籍藏。 “太好了!谢谢前辈,我一定多捐些香火供奉您!”老板娘欣喜地开口。 黑雾顿了顿,最终散去。 将那缕神识附在老板娘身上,风烛传音给国老,将刚才所获得消息告诉它,让它先去探路。 国老点点头,掩人耳目地悄悄飞走。 后脚,老板娘就从房间出来,交代好前台看好店后,就步履匆匆地往城郊方向去。 神识跟着老板娘一路行进,因为酒楼处于城中心繁华地带,距离城门更甚至是城郊都有些时间距离。一时半会并不能到达,但对于是鸟类的国老并没有阻碍。 半刻钟后,风烛终于拿到全部的黄金洋芋条。 小二客气地问:“需要帮忙送外卖到府上吗?客官。” 风烛摆手,一人拎着两篮子洋芋条走了。 拐进无人的巷子,就将两篮子收入储物袋之中,贴了张隐身符在身上,飞身去往城郊。 没一会就超过了老板娘,稳稳落地在第二棵榕树下,国老已经在枝丫上候着了。 风烛撤去隐身符,国老见风烛来,便落到她肩上。 “我刚闻过这底下埋的东西了,难闻透了!和在家的时候闻到的那些怪物一个味道!而且这棵树的树冠那的叶子都有些营养不良,其他的树都没有,肯定又是这坏东西搞的!” 风烛嘉奖它:“干得不错。帮我望风。” 从地上捡了根树枝,用灵力包裹后开始往树根处捅,捅到阻碍物后又开始翻土,终于翻出一本麻布包裹的书本。 风烛皱眉地看着树枝顶部,那里的灵气已经被侵蚀或者说是吃掉一点了。 “还真是馋。”又用灵气将顶部包裹几层后,风烛用树枝翻开麻布,黑色封面的功法呈于眼中。 “黑不溜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邪功是吗?这人的手段这么低级的吗?”风烛忍不住吐槽。 而附在老板娘身上的神识告诉她,人已经快到了。风烛就顺手丢了个迷阵出去,让外面人以为第三棵树才是第二棵树,掏了本修仙界最基本的入门功法出来,让国老埋到树下。 “我只是一只小鸟。”国老爪子抓起是它体型一倍大的功法,飞到第三棵树下开始掏洞。 “辛苦你了,那些洋芋条都是你的,回去再给你加顿灵石大餐。”风烛头也不抬地研究黑功法。 “这还差不多。”变回原身的国老已经掏好洞,把功法埋进去了。 把坑填平,又覆盖上一点落叶,国老这才飞回风烛肩上:“你研究出什么了?” 风烛换了根短树枝翻着功法,手腕上的佛珠发着热:“这东西能蛊惑人心。” 国老听罢要伸头去瞧,却被风烛一手捂住眼睛:“没成年的小孩不许看。” “你也没成年呢!”国老炸毛。 “管我。” 功法已经翻了一半,后续空白。 “后边看不了了,说是只有练到相应地步才能查看。坏东西!到那地步还能回头吗?” 国老扑闪羽翼:“那你打算怎么办?毁掉它?” “带回去,说不定是什么线索呢。” 风烛专门腾出一个空的储物袋来,把这本功法装进装草药的玉盒中,又封上几层符箓,这才装进空储物袋中。 碰巧没过多久,老板娘就来了,在第三棵树下翻出了国老特意埋下的功法。 一人一鸟站在阵法内,里边可以瞧着外边,外边看不到里边。 “要带她回去吗?她那玉佩说不定有用。” 风烛点头:“你觉得用什么借口带她回去才会显得不那么突兀?” 国老翻个白眼:“要我说你一开头就该伪造一个神秘老爷爷,然后说你是他的接头人,这样不就理直气壮了。但现在可晚了。” 风烛抿嘴,思考片刻,将阵法撤去,老板娘被突然出现的她吓到。又认出是她,惊讶。 “买了很多洋芋条的姑娘?” “嗯。”风烛点头,身上的布衣麻衫变回月白色法袍,鸣雀也从发簪变回长剑飞回手中。 老板娘惊讶,手下意识捂嘴:“姑娘你……” 风烛脸红,微咳了一声,开口:“我观你天姿聪慧,是修仙的料,可愿跟我回宗门?” 老板娘没有回答,风烛已经在脚趾抠地了。 尴尬的都想逃了,要不直接把她打晕抓回去吧? 风烛在心里嘀咕。 “好。” “啊?” 风烛抬头,老板娘笑了笑,重复了一声。 “我说好。” “为什么?” 国老给她一翅膀:“答应就行了,还问为什么。” 风烛脸黑,抓住它翅膀:“灵石大餐。” 国老乖乖作罢。 老板娘微微笑:“女人的直觉,曾经我靠着这直觉避开了好多祸端。而直觉告诉我:姑娘你是好人,而我本来也不太信任玉佩里的那家伙。有了姑娘你自然是我更好的选择。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华歌,来自……” 林华歌语塞,咽下新中国两字。 风烛拱手,自我介绍:“我是剑门云开峰,华清真人座下亲传弟子,南风烛。” 第43章 所以,还是种田文? 在征得林华歌同意后,风烛将她带回剑门。 路上,林华歌扶着风烛的肩膀站在剑上,腿是颤抖的,心是快活的。 试问谁不曾做过一个御剑飞天的梦,感动,一朝圆梦! “你酒楼的店打点好了?”风烛问道。 “害,早打点好了,我就当甩手掌柜!” 风烛点点头,专心御剑。 “芜湖,修仙文我来啦!” “修仙文?”风烛疑惑。 林华歌捂嘴轻咳:“咳咳,没什么。小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好。” “如果你是话本子里的女主,你希望这是一本讲述什么的小说?” “啊?”风烛有些惊讶,御剑的速度降慢了些,思索半晌,笑笑:“你是说我这一生可能会怎样吗?应该会有...”半晌,风烛止住话头,轻笑:“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事总在人为,看情况吧。” 林华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那边有一位伟大的人曾经说过:世界是动态变化的,一切到都在变化,世界是流动的。” 风烛微愣,轻笑:“你们那位伟人当真是有大智慧。” 林华歌笑笑,有些怀念再不可及的故乡,心中又伴随着迷茫,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呢? 御剑至最近的传送点,风烛带着林华歌乘上通往剑门的传送阵,将国老塞回灵兽袋,转头叮嘱她:“传送途中会有些晕眩,你吃下这个,一会抓紧我的手。” 林华歌看着风烛递过来的好像麦丽素一样的弹丸,听话地咽下,抓紧她的手。 果然,没过多久,伴随着传送阵外边的场景变得模糊,抽拉,她感觉周围的气压好像都在被压缩。而刚刚咽下的弹丸从体内弹出一道屏障,维持了人体的气压平衡。 而一种奇妙的气流从牵着风烛的手上传来,维持着屏障不碎。 半炷香不到,外边的场景已经变得清晰,且大相径庭。 风烛用传讯令传讯于掌门和墨尘真人,将获得新线索的事情禀报。 林华歌对着周围的一切新奇事物都表现的非常好奇,大街上各色衣衫的古人云聚在此,感觉她就像是在新世纪的横店里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清一色都是美貌上佳的人! 试问谁不想变美! “小烛小烛,修仙是可以美容养颜的吗?” 风烛从传讯令里抽回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然一笑:“修仙会排出体内杂质,所以大多数人的容貌都会变得更佳,而原来就容貌不俗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林华歌摸摸自己的脸,原先自己就是清秀,那修仙之后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要先逛逛熟悉一下吗?”风烛提议。 “好!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林华歌兴奋之余不忘问道。 风烛一手摸摸下巴,思考,不能用神识随意探查别人、不能在坊市内打架斗殴、不能在坊市内御剑....差不多就这些了吧。 最后她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林华歌:“上边就是修仙界基本礼貌行为,以及地图、各地特产之类的,简称修仙入门秘宝。” 林华歌眼睛一亮,翻起来爱不释手:“是只有我这一本吗?” “不是,大家都有。” 林华歌一脸悲伤地捂住心口:“错付了。” 风烛无奈地看她表演,领着她开始逛街。 “我们要先去挑一只灵宠吗?” 风烛捂着储物袋:“好贵的,你要和我赊账吗?” 林华歌语气一变,转移话题:“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小吃吧,我觉得我能大有一番作为。” 想起她家酒楼的饭菜,唾液在口腔分泌,那她的确没说错,那些菜品在去到她家酒楼之前都是闻所未闻的。 风烛带着林华歌逛了一遍小吃街,一趟下来二人手里抱着菱粉糕、龙须酥、灌汤包还有醪糟。 林华歌打了个饱嗝:“想不到修仙界的吃食这么多。” 风烛咬着灌汤包,小心翼翼地吸着里边的汤,含糊不清:“还好吧,没有凡界多。” 林华歌挠挠头,风烛咽下嘴里那一口才继续解释道:“修仙界的食物一般都有灵气,凡界的食物带有杂质,不利于修行,但修仙界的食材并没有凡界那么多,所以食物受限制下也就没有凡界多了。而且修仙界人大多都注重修炼,很少有人花重心在煮饭上,也就食鼎门那边全宗门上下都是以食入道的了。 ” 林华歌喃喃:“那就只有现代美食能在这大赚一笔了。” 走着走着,林华歌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臭味:“???” 她循着味道看去,风烛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捧着一碗黑色的豆腐。 “臭豆腐!”林华歌尖叫。 “原来这东西叫臭豆腐啊,挺贴合它口感的,我还怕你接受不了呢,来一块?” 林华歌手指颤抖地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虽然味道没有现代那么完善,但已经初具规模了。 她在心中潸然泪下,不是,为什么古代会有臭豆腐啊?是她跟不上时代了吗? 感觉创业之路突然变得很艰难是怎么回事? 对比凡界,修仙界虽然食物品类要少,但有一个优势就是修仙界的交通要比凡界要方便的多,不存在地理限制,相应的,热门的美食也会在各地流通。 “在想什么?”风烛见她咬着臭豆腐半天没动作,以为她被熏傻了。 “嗯?没什么,在想我的经营策略。”林华歌咕噜一声把嘴里的臭豆腐咽下。 吃干净怀里的小吃,风烛擦擦手掌上的粉末,抬头问她:“想跟我回去了么?” 林华歌琢磨着或许能在修仙界开一家巧克力店,听她话,回神:‘嗯?好的。’ 风烛领着林华歌离开坊市,再御剑飞回宗门大门。 “小烛,修仙界有可可豆吗?” 风烛分一分神识在脑海里搜寻一番,神奇茫然:“可可豆是什么?” 林华歌回忆记忆中可可豆的模样。 “到了。” 林华歌看着巍峨的山门,绵延无绝的白玉长梯, 面露惊讶。 “好壮观!” 风烛轻笑,拉着她的手踏上白玉梯:“牌匾上是祖师爷刻的字,寻常人看不得久。走啦,你以后还会经常来这的,有的是机会。” 一阵恍惚之后,林华歌如梦初醒般,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白玉梯的尽头。 风烛捂嘴轻咳:“抱歉,未经允许带你进了宗门的问心路。但宗门有规定,未通过问心路者不得为我门弟子,不论天赋,历来如此。” 林华歌还有些恍惚,半晌才摆摆手:“没事,我挺好的。至少...”我还能再见一面那些高楼大厦。 风烛领着她往任务堂走:“我带你去测一下详细的灵根值数,方便做好安排。” “根值?” “嗯,也可以说是浓度,以百为单位,从零到百,越高者天赋越高。” 林华歌嘟囔:“倒有点像百分比。” “你先前说的可可豆长什么样?我问问严青。” 林华歌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描述:“可可果实呈椭圆形,长度不等,种子埋藏在胶质果肉中,通常有三十到四十粒不等,卵形或椭圆形。每粒种子外面附有白色胶质。” 风烛先是想了想,没找到有匹配的物种,这才传讯去问南严青。 林华歌看她捣鼓着一块令牌:“这是什么?” 风烛给她看一眼:“传讯令,可以在有仙盟灵力波覆盖的地方发送消息,无视距离。悄悄告诉你,用传讯令发送的消息仙盟那边都有记录,要是发送些重要的消息,最好使用宗门专用网。” 林华歌惊讶,好家伙,广域网和城域网啊! 她跟着风烛来到人来人往的任务堂,一众清冷的蓝色调衣裳让人心神镇定、安抚人心。穿过人群,看着少女游刃有余地和同辈甚至长辈打招呼,心中泛起一些涟漪。再跟着步入少有人至的后堂,来到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面前。 “把手放上去吧。”风烛向她微笑。 林华歌依言将手心贴在水晶球上,火木土三灵根色在水晶球中显现,且色彩浓郁根植不低。 许文长老摸了摸自己的美须,笑呵呵:“虽然是三灵根,但灵根根植不错,是个炼丹的好苗子,我这就和百黎那家伙说说,又来了个种田的好苗子。” 林华歌:“所以,还是种田文?” 第44章 你我皆是少年时 “适应的怎么样呀?宗门的食堂你还吃得惯吗?” 药峰后山,风烛特意来找林华歌做入门体验专访,据说这是掌门新推出的宗门项目,说是要关爱每一个宗门弟子 林华歌回想了一下食堂里的盐水土豆,嘴角抽抽:“有待改进。” 风烛托腮。 好嘛,盐水土豆的确有待提高。写进调查报告里。 林华歌见她下笔如有神,无奈扶额,一定不是土豆的错,没有不好吃的土豆,只有不好吃的做法! 土门,永存! “土门永存也要加进去嘛?”风烛拿着笔在玉简上写写画画。 林华歌再次扶额:“不用,我怎么还把话说出来了。” “好嘛。” 风烛收起玉简,拔出鸣雀。 “走吧,掌门传唤,我带你去。” “好吧。”林华歌扶着风烛的腰,站到鸣雀剑身上。 风烛即刻御剑飞往苍擎峰。 “小烛你好像又长高了。”林华歌嘟囔。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风烛喊道,林华歌的声音被淹没在呜呼的风声中。 “没事!你继续!” 没一会二人就到了苍擎峰山脚,风烛带着林华歌顺着长长的白玉阶梯往上爬去。 山顶议事大殿,聚集在那的不止有徐达掌门,还有各峰的真人。 “风烛来了?还有华歌。” 徐达掌门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见关键的人都到齐了,抬手在大殿中展开结界。 林华歌抬眼望去,除了自己和风烛其他都是德高望重的各峰峰主。 中央的投影台缓缓升起,前几天林华歌上交的玉佩就被摆放在其中。 浮屠真人上前对着投影台虚点几下,整个大陆的地图投影于半空中,某些地点的上空飘浮着缕缕黑烟。 “我们将那些不明状的“外来客”称之为“天外天”,而地图上这些是我们筛选出来的有被天外天入侵的地点,我们将联合各大宗门世家组建一个专门针对天外天的组织。” “长老长老!”林华歌举手。 “小弟子有什么高见?”浮屠真人也不恼,示意她说。 “我觉得可以在传讯令里建一个信息共享的频道,这样针对天外天的信息能同步给大陆的各个执行者,但同时也要筛选信息共享者的身份,以防叛徒窃取我们的信息。” 众人反应了好一会才理解了她的话。 徐达掌门赞许地点点头:“小弟子很有看法,就是用词有些偏门,不过无大碍。” 林华歌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额一声。 风烛赞叹:“你的想法好新颖哎,不过传讯令的研发是由原先的修仙联盟掌控的,传讯令的后台仙盟都能获取,如果被有心之人获取会有些危险。” 林华歌沉默,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回到正题,墨尘真人拿出手稿。 “之前审问的邪修没有什么收获,他已经被天外天摧毁了神志,连搜魂都没有用了。小弟子的这次收获倒是给了好大进展。那本邪功也破译了,作用是前期可以快速提高修炼者的修为,但后期随着修为的增长,修炼者会逐渐迷失心智,成为一具可控制的傀儡。” 林华歌当即脸色一变,一阵后怕地拍拍心口。 还好还好,还是种田安全。 人群散去,各回其位。 华清真人带着自家徒儿回到云开峰。 风烛看一眼殿内,西殿无人。 师姐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华清真人向风烛招手:“乖徒儿过来。” “什么事?师父。”风烛乖乖过去。 华清真人摸摸风烛的脑袋:“又长高了。”话落便拉着她坐下,斟上一壶茶:“这次历练有什么收获吗?和为师讲讲。” 风烛捧着茶杯,喝上一口,满口茶香,将所见所闻之事缓缓道来。 “令祖父和令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华清真人抿上一口茶,问道。 风烛微微握紧茶杯:“挺好的,虽然事情波折但身体并无大碍。” 华清真人轻叹,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看她一人好似又在看她们。 “修仙之人太在意凡俗不是件好事,可你们几个娃娃,与尘事牵扯太多,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为什么?师父。”风烛看着她,面露挣扎。 “凡人寿命短暂,修仙之人闭关一次可能就已经过了别人的一生,你们心智尚未成熟,遭遇亲人生死之事难免会心情大起大落,容易走火入魔。可历来光明剑体的宿主,无不是与红尘牵绕一身。” 华清真人笑笑,似是无奈。 “算了,年轻人,未来路还长,你还可以慢慢探索你自己的道。这次回来好好闭个关吧,不久后就是流云秘境开启之日了,到时候你跟着你师姐进去历练一番。” 风烛眸光闪缩,有些懵懂:“是。” 将国老托付给师父后,风烛回头看一眼华清真人和她肩上的小黑鸟。石室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叹气,抬脚穿过。 厚重的大门再次闭上。 南严青回头看一眼自己呆了一个月多的闭关室,呼出一口浊气,伸了个懒腰:“终于筑基了,也不知道小烛回来了没。” “你说风烛?她前些日子刚闭关去了。莺鸾?还没出来。”墨尘真人研究着手上的手卷,回答自家小弟子的话。 南严青一脸失落:“啊...” 墨尘真人抬头看他,有些好笑:“既然出关了,趁着这些日子还算太平,你也去历练一番吧,没多久之后就是流云秘境了,到时你们三自然会再见的了。” “好吧好吧,谢谢师父。” 南严青收下师父给的筑基礼物,开始着手安排自己的历练了。 风又吹过一个四季,今天太阳依旧如期升起。 南严青擦掉额头上的汗,提剑又斩杀了一只妖兽。 “师弟进步很大。” “谢师兄夸奖!”南严青冲君竹泽笑笑,利落地处理起躺在地上的妖兽。 颜烟擦拭剑上的血迹,呼出一口浊气,望了眼东方:“祝卿安这小子追山膏追哪去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南严青竖起耳朵,半晌过后,搭话:“快了快了,我听见山膏骂祝师兄的声音了。” “嗯?”颜烟好奇地直起身子,凑过去打量他,满脸好奇:“你小子怎么听到的,你神识也没这么远啊?” 南严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捏了下自己的耳朵:“是风告诉我的。” 一旁的君竹泽听罢挑眉,也好奇地凑了过去:“不得了不得了,那你再听听山膏骂的是什么?” 南严青竖耳一听,红了脸:“师兄师姐莫怪,就是...你这个孙子又想骗老子了?特么拿瓶破酒就想让老子上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颜烟和君竹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他们已经想象到祝卿安黑着脸的表情了。 果然,没多久,就见着一白衣风华少年郎,提着一网子从天边回来了,网中的山膏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 “被它吵一路了,居然还说我上好的沉梦归是破酒。” 祝卿安黑着脸把山膏给丢地上,哼了一声。 颜烟和君竹泽看了眼祝卿安和山膏,又看了眼南严青,意识到小师弟这本事着实不小。 颜烟拍了下他脑袋,语重心长地交代:“你这个本事,不要轻易暴露给别人知道,当心点。” 南严青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边君竹泽和祝卿安正磨刀霍霍向猪“羊“”。 “快说,匿藏的霜寒鞋在哪?不交出来就把你给宰了!给大伙加餐!”祝卿安咬牙切齿地把锋利的剑横在山膏脖颈上,威胁。 一旁的君竹泽笑眯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山膏咽了口口水,大叫。 “破喉咙!破喉咙!” “.......艹” 颜烟掰断了手中的树枝,绸缎一甩就把山膏连猪带网地捆上树,架起火来烧烤。 “救命啊!杀猪啦!救命啊!” “吵死了。”颜烟还掰开它嘴巴塞了个胡萝卜进去。 身后的君竹泽和祝卿安看着山膏泪眼汪汪地和他俩对视,纷纷扭头不看它,一脸无辜地吹口哨。 “呜呜呜!”山膏着急地挣扎,最后一泡尿浇灭了明火。 ? 眼见颜烟又要来烤它,终于认输。 “我说!” 山膏吐出嘴里的胡萝卜,一脸凄惨。 几人这才作罢。 见师姐又恢复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山膏委屈巴巴地带着几人去到自己的老巢,心中腹诽。 等他们找到劳什子霜寒鞋,又离开几公里,这才大叫:“无耻小儿!你是金子我是煤,你会发光我会发热。别把我惹火了,小心把你融化了!” 南严青摸摸耳朵,笑出声来。 马后炮。 第45章 筑基中期 风烛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台下,台上是正滔滔不绝的说书人。 她有些疑惑。 我不是在闭关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旁边一书生坐下,笑吟吟地问她:“小姑娘,介意拼桌吗?” 风烛思索着,还未回过神来,摇摇头。 书生笑吟吟地落座,沏茶过后,茶香四溢,迷人心神。 恍恍惚惚如在梦中,融合说书人的滔滔不绝,更是催眠,一不小心就落入的梦的绵绵温柔乡中。 她见有一人,一生都在追寻着什么,或男或女,好似一生都在和什么斗争着,众人把希望寄托于那人身上,生生世世无一例外,可最后皆是圣人身死入轮回,来世又赴凡尘。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心为心。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历往先贤之言,声声环绕于耳畔。 书生的声音又好似是讲书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热血难凉,此经千载,你可还要坚持?” 风烛闭眼,头脑如絮,却又呢喃:“我不是圣人,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声音微愣,半晌后大笑。 笑声洪亮如钟,震碎了如云的迷雾。 风烛回神,自己又回到看台之下,手里捧着书生刚邀请的茶。 风烛抬眸,目光直直地看着书生。 书生摇扇,无奈一笑:“醒了?先别急着问我。你看这街上的行人,可看出什么感想?” 风烛顺着书生手指望向热闹的大街。 书生摇扇,语气似乎是幸灾乐祸。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可最后如愿的又有几人?你瞧。” 书生扇子所指所指之处,过往与未来在那人头顶浮现。 那步履蹒跚的老人,少时也曾有过凌云壮志,一腔从军报国壮志,最后困于帝王猜忌,无奈解甲归田。 再到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书生笑吟吟地看她一眼,才展开那少年的未来。 风烛却没有再看。 “怎的不敢看了?是怕自己也和他一样吗?”书生得意洋洋地道。 风烛垂眸摇晃杯中的茶水:“你这画多没意思,他的人生从不该被他人定义,未来也是由他自己谱写,我也一样。” 她抬眸盯着书生,挑眉一笑,得意洋洋:“不管你是谁,我闭关该结束了。” 一饮而尽。 周围的环境慢慢变淡,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我期待你这次的表现.... 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睁眼,石室还是自己进来时候的模样。 墙上的夜明珠还散发着自己的微光。 一如我来时。 风烛内视自己的丹田,筑基中期。 还不错。 微微勾起唇角,拿起墙上的闭关令,石室门缓缓打开,阳光照了进来。 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唤出鸣雀飞回云开峰。 穿过云开峰的结界,一团玄色的不明物体就一头扎进了怀里。 风烛摸了下它的尾羽:“换毛了?” 国老啄一下她手指:“不许乱摸!” 风烛收回手,端详它新换的羽毛,玄色带着一点点暗红,揉揉它脑袋。 “很好看。” “那是!”国老骄傲地扬起脖子。 “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快和我说说。” 风烛把国老放在肩上,御剑回月明殿。 还未至西殿,遥遥地就见自家师姐站在门口处等她了。 “师姐!”风烛欢快地扑进颜烟怀里,把师姐衣服都蹭乱了。 国老在她动作的一瞬间就飞起来了,免得自己脑袋被撞。 “好久没见了,小师妹。筑基中期了,还又长高了,莫约着快七尺了吧?”颜烟笑着揉乱风烛的头发。 “师姐~师姐又漂亮了。”风烛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颜烟。 “油嘴滑舌。”颜烟掐了下风烛的脸蛋,已经没有婴儿肥了。 “先前我送你那串手链呢?还在吗。” 风烛撩起衣袖,得意洋洋地展示。 颜烟拉起她的手,有些诧异。 “这佛珠?” 风烛挠挠头:“长光寺的云清送的。” 颜烟边听边给给手链又加上一层防御符文。 “想你也不再需要这串手链的聚灵了,我给它加一层防御符文,能挡金丹中期的全力一击,之后的流云秘境,能挡大多数人。” “师姐现在是金丹中期了吗?” 颜烟笑着点点头,表情狡黠:“虽不及君竹泽师兄,但你师姐我还是很厉害的。小师妹有没有礼物祝贺师姐我进阶啊?” 风烛傻眼了,把头埋下去,支支吾吾。 “师姐我....当然是有的!” 风烛翻手在掌心变出一只金色的蝴蝶,扑棱一下就飞到颜烟头上,化作头饰。 颜烟摸了下发髻上的金蝶,微微一笑:“好像还有小师妹的一点灵力呢。” 风烛红着脸,手指姣着衣服:“师妹修为没有师姐高,收下嘛,一点心意。” 颜烟轻轻拍拍她头发,安慰:“放宽心,师妹送的,师姐我都喜欢。” 国老眼珠子一转,叫嚣:“我的呢?我的呢?没有我的礼物吗?” 颜烟笑吟吟地给它脑门一手指头。 “说的好像你这些天在我屋里头没少吃一样。” “师姐,严青和莺鸾出关了吗?”风烛眨眨眼,眼里满是期盼。 颜烟看看她,思考了一会,拍拍脑袋:“想起来了。雪雾峰那丫头还没出关,但是严青那小子跟你是前脚闭关,他后脚就出关了。那会是筑基初期,现在应该是稳固许多可以试着突破中期了。不过他前些日子下山游历去了,你可能暂时还见不到他。” 见小师妹一脸失落,颜烟忍不住扯着她炼脸蛋,把嘴角往两边拉:“好啦,别不开心了,给师姐笑一个。你那些小伙伴本事都大着呢,不久后的流云秘境,保证一个都不会落下。快去跟师父聊聊天吧,她这会正好得闲。” “好!那我现在就去。” 颜烟笑笑,看着小师妹和国老奔往东殿。 “年轻就是好。” 东殿的装饰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 华清真人正侧卧于殿中的贵妃椅上,阅览着手中的本子。 “乖徒儿来了?” 风烛行了礼:“师父。” 华清真人放下手中的本子,向风烛招手,风烛乖巧地凑过去。 “师父,我这次闭关,好像遇到心魔了。” 华清真人原本检查自家徒儿的修为,修为厚实凝固,听她这么一说却蹙眉:“你怎么会有心魔?快快说来。” 风烛把闭关后在茶馆遇到书生的大致经过都说了一遍。 华清真人皱着眉头,又把她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次。 “乖徒儿,你识海中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东西?” 风烛听罢,放松心神,神识在识海中探寻,没多久后摇头。 “什么都没有。” 华清真人把自己知道的都翻了一遍,立即拉着她去云开峰的藏书阁中。 风烛:“嗯??” 华清真人在书阁中一番搜寻后终于得出结论,看着她,语重心长:“我想你遇到的那个书生,应该是天道的化身。” 风烛:“嗯???” “大抵是天道对你的考验,这个问题,长光寺那边最是懂了,你过些日子找时间去那一趟,找一下修明住持,和他说明来意,他会帮你的。” 风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46章 万妖山脉变故 风烛带着国老走过明辉峰,又去远远看了一眼思过崖,国老听着稷下学宫里的声声传道声,提出疑惑。 “你们有没有专门给我这种生物上课的课?” “也许过了万妖山脉的妖界中会有。”风烛笑笑,耸了耸肩。 国老一只翅膀挠着下巴,模仿着人类摸下巴的动作:万妖山脉在哪来着? 离长光寺不远的西南处。 远望山脉,峰峰相连,宛如一幅气势磅礴的天然画卷。 高山巍巍,绵延不绝,茫茫林海隔绝着人类踏入妖界的脚步。 国老站在风烛的肩膀上,远远地瞧着远处那万妖山脉,真是壮观。 “你能和我讲讲万妖山脉的故事吗?或者是妖界的故事。” 风烛眯眼:“那你可是问错人了,我不知道。” 说罢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没多久,长光寺就映入眼帘。 烟雾缭绕的禅院,人们穿过一道道红墙,前往此处朝拜。青石小路上,苍松翠竹掩映着僧人的身影。阳光透过菩提树叶洒在金色的佛像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晖。轻烟袅袅升起,弥漫在寺院上空,仿佛是将这座禅院守护在一片神秘的光环之中。 寺中人多却不拥挤,人来人往却不嘈杂。 风烛看着来往的人群,莫名地出了神。 受长光寺的庇佑,百姓得以免于万妖山脉中窜出的妖兽的纷扰,人们在长光寺的周围建立起了城镇,安居乐业,求安稳一生。 “那离长光寺远的地方呢,比如万妖山脉的脚下那些地方。” 国老又好奇。 接待来客的知客笑笑:“小施主问得不奇怪,趋利避害,那些地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少有人烟了。” 风烛跟着知客的脚步往寺里走:“那些地方少人,会不会缺少管控?” 知客摇头:“寺里会定时派师兄们出去清扫,以免有妖兽滋事。” 风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云清师兄的寮房到了,他就在里边。” “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风烛一脸尴尬。擅闯别人房间什么的。 知客反应过来,连连道歉:“抱歉施主,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带你去居士林。” 待风烛在居士林落座不久,云清就匆匆赶来了。 风烛原先盯着洒进门槛的阳光出神,忽得阳光被一道身影挡住,风烛抬头见来人,云清笑容满面,一脸惊喜:“风烛?!还真是你!” 风烛笑着起身拱手。 “很惊讶吗?” “有些,但你事先告知,倒也没那么惊讶,快坐快坐。” 云清拉着风烛坐下,迫不及待地给她沏茶,絮絮叨叨:“你来了我们这,可要尝尝我们寺里的斋饭,哪里都比不上我们这的好吃。” 风烛喝着茶盏,点点头,眉眼含笑。 “这次要麻烦你们了。” “哪里的事,你修炼的事对我们很重要。” 风烛微愣,垂下眼眸。 “如果我不是剑体的所有者呢?” 云清尴尬地轻咳两声。 说错话了。 静默无声了好一会,云清的传讯令亮起。 “住持喊我们,走吧。” 风烛点点头,跟着云清穿过座座屋舍,来到方丈室,修明住持早已等候多时了。 “晚辈来晚了,还望住持海涵。” 二人行礼过后,云清就坐到住持旁边,风烛坐于住持对面。 修明住持身形孔武,倒显得旁边的云清瘦弱了。 风烛咬了下唇憋住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才敢抬头和修明住持对话。 “听你师父说,你闭关遇到了天道?” 风烛点头又摇头:“晚辈不确定,所以来问主持。” 修明住持点点头,示意风烛释放一些灵力出来。 风烛依言照做,灵力围绕主持转了一圈。 修明住持沉思片刻,将风烛的灵力搂在手心,灵力转悠片刻后逸散在空气中。 “的确有一些天道的韵味,不过你且安心,不是什么坏事的。” 风烛乖巧地点头,像极了听话的后辈。 解决了风烛的事,主持并没有让二人离开,拉着云清讨论了好一会佛法。 期间风烛频频望向门外,念想穿过门栏,绕过回廊,黏在来往上香的人群中。 好一会,住持才停下和云清讨论佛法,似笑非笑地看着风烛:“小友频频看着人群,可有疑惑?” 知道自己瞒不住,风烛和盘托出,神色茫然。 “住持,晚辈有些迷茫。我能有如今的修为和身份,全因我是剑体的所有者,天资好灵根好。如果...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天之骄子,那我如今?” 修明看着她,微笑:“小友想让老朽指点迷津?” 风烛点头。 “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 云清领着风烛走出禅室,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风烛抿唇,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云清摇摇头:“世事万般,不是都有答案的。” 菩提的味道顺着风安抚人心,使人心神宁静。 “既然想不通,那就去走走吧。” 风烛扯出一个笑:“我想也是。” 告别长光寺的众人,风烛带着国老又踏上旅途。 “我们这次去哪?”国老站在风烛肩头问她。 “去万妖山脉。” “好!”国老非常兴奋,不知道万妖山脉会不会有和它一样的同伴呢? “不过我们去那干嘛?” “来都来了,看一看嘛。” 从长光寺往万妖山脉靠近,周围的环境就越荒凉,房屋也从繁华到破败,失去了人的影响,野草又覆盖在了屋檐上。 终于,在人的地界到了尽头,一人一鸟驻足在万妖山脉前,靠近边界的地方还有采药者开辟出的小道,再往深一些,人类的探索大多在这山脉止步了。 踏上小道,小道两旁的草长的高高,已经快要覆盖小道原本的痕迹了。 “应该很久没有采药人经过了。” 脚下是略微潮湿的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 风烛给周身裹上一层灵力,避免被蚊虫叮咬和弄脏鞋子。 渐渐地好像与人类社会隔绝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拨开野草的沙沙声以及树上的蝉鸣声。 忽然,好像有什么声响,国老猛地拍拍她,风烛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大树,借着茂密的树叶隐藏着身形,收敛气息,猫着身子往树下看。 一只身形矫健的疾风豹从旁边草丛跃出,闻着地上残留的味道,知道人还未走远,在周围徘徊。 树上一人一鸟紧张的屏住呼吸,懊悔先前准备不足,留下了味道。 疾风豹,如其名,速度快如风,元婴阶以上的速度可甚至可以达到瞬移的地步,更有甚者,传说修炼到一定地步,可以超越时间,回到过去。 其性好食生肉,尤喜新鲜肉。 面对这只筑基后期的豹子,加上人家到底是熟悉地势,风烛不敢下去硬碰硬。 等了好一会,疾风豹找不到人,就离开了。 但风烛还不敢下去。 果然,豹子又去而复返,似乎是觉得人真的走了,这才死心。 但下一秒,风烛寒毛直竖,立马逃走。 她和那豹子对视上了!!! 不是说自古猎人不抬头的吗?! 风烛一刻不敢停地在树上穿梭,抓着藤蔓不停往前荡,底下那只豹子也没放过她,不停地追着,越来越近。 “豹子会爬树吗?” “猫科你说呢?!” 忽然好像穿过了什么,豹子不敢再追了。 不对劲,风烛回头看着豹子徘徊在一条看不见的线之外,最终愤然离去。 “我们可能误入了什么不太妙地方了。” “我想也是。”国老咽了下口水,身体莫名颤抖。 数里开外,长光寺。 云清和主持谈论佛法,一炷香后,却被叫停。 “为何心神不宁?” 云清微微抿唇:“我在想风烛的事。” 主持从蒲团上起身:“跟我来。” 云清跟着主持,来到庭院的人工溪水池。主持往里边丢下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水流走向也随之产生了改变。 “上流失之毫米,下流差之千里。若她当初没遇上剑门收徒,就算空有资质,也明珠蒙尘。” “但剑体所有者不是历来都会踏入修仙界吗?” 主持笑笑:“虽说殊途同归,但不意味着途不重要。” 云清想了想,当即行礼:“弟子想出游一段时间。” 主持笑的有些耐人寻味:“好。” 云清当即欢喜,拿出传讯令一看,却发现呼叫人不在服务区。 云清:“?” “还真没信号。” 风烛撇撇嘴,收起传讯令。 “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古老扒拉着风烛的头发,不敢松手。 “这不废话吗?” 来时的路好似有一层薄膜,薄薄一层却不让人出去。 眼下万籁俱寂,除了他们的说话声和呼吸声,听不到别的声音。 渐渐地,脚下落叶堆得越来越厚,一些枝干慢慢从落叶中显露,树干往上伸展,树形奇特,枝叶繁茂,阳光只能从缝隙中穿过,透出一道道光线。 风烛和国老的视线往前延展,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四面均是这种造型奇特的树干,树干之间在树冠处连接,支柱根和枝干交织在一起,形似稠密的丛林。 往后看,他们来的路上其实也有,只是枝条上生长的气生根还未长到能够到地上,而整个丛林的中心,是一棵五人才能合抱的榕树。 独木成林。 榕树的中心枝繁叶茂透不入光,却有点点类似萤火虫的光芒在闪烁。 萤火虫喜栖于潮湿温暖、草木繁盛的地方。 似乎说得过去,但风烛总感觉有些发毛。 国老忍不住拢紧自己的羽毛。 “这树得有几百年了吧?” “要不你去数一数它的年轮?” 就在国老刚想吐槽她这个很冷的笑话,它就被风烛一手揣怀里了。 国老:“?” 它刚想扒拉衣襟出去看,却见四周的景象在快速倒退着,后边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他们。 国老咽了下口水,双翼捂嘴,控制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风烛从未试过御剑速度能有这么快的一刻,连着口腔也因灵力快速消耗而泛起血腥味。 后边的枝干无限绵延,试图把闯入者留下,成为树的养料。 这他妈的什么千年老妖啊,这么沉不住气,一句年轮就给干生气了。 真没气量! 风烛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手不敢停地往后扔着师父给的火符箓。 枝干被突如其来的火激得怒气更甚。 风烛扯扯嘴角,她现在是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一路往薄膜处飞,身后的枝干好似知道她逃不出去,甚至有空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出不去,你自己总出得去吧? 风烛左闪右躲,想引枝干去攻击薄膜,但枝干却总在要碰到薄膜的时候退回去,几次过后,它也明白这个小人类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枝干也没耐心继续玩下去,由气生根构成的粗壮藤条从四面朝狡猾的人类袭去。 它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这次的食物势必不能放过,更何况这毛头小子还嚣张地要看它年轮!居然想砍它!!! 袭来的藤条好像更生气了。 风烛一个急转垂直往上空升去,藤条因着惯性有一些收不及时地打在了了薄膜上,风烛顾不及去看身后是什么情况,趁着树妖愣神的功夫,将金钟罩扔出将自己盖住。 咚的一声,差点没给他们耳朵震聋掉。 钟内一片漆黑。 国老慢慢从风烛怀里爬出来,腿还在打颤:“你怎么有和尚的金钟罩?” 风烛摸摸鼻子:“临走前云清赛给我的,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国老:“他给你送钟?” 风烛:“........” 掌心燃起火光,一人一鸟不合时宜地开口。 “修士需要呼吸氧气吗?” “应该?” 短暂沉默过后风烛又将火光熄灭,打算掏出夜明珠。 正疑惑为什么树妖没来袭击他们时,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从头顶传下来,接着身体就失去了控制,肌肉震动,全身麻木,疼痛流经四肢百汇,连呼吸都痛的停止。 风烛想叫都叫不出声,身体被牢牢吸附在钟壁上,肌肉止不住地痉挛。 手腕上的黄色晶体手链在撑起一个护盾后猛地碎裂,风烛身上的防御法器也一件接一件地碎裂。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丹田传来,疼的叫她原本快被电的晕过去的脑袋一瞬间清醒,而电流在她身体里席卷,到最后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和灵根都快碎了。 脑海地嗡鸣声吵的她神志不清。 如果有人在这,如果有人还清醒的话,能闻到一人一鸟身上的皮肉焦了的味道。 在距离此地数千公里之外的剑门之中,负责守护本命灵火的弟子,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那一排排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灯火。突然间,其中一盏原本火势汹涌、烈焰腾空的明灯毫无征兆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瞬间便黯淡无光。 弟子惊愕不已,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那盏暗掉的灯。当他看清灯光所对应的名字后,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震惊。他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仔细查看着这盏灯,只见仅剩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火苗,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这位弟子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叫来其他同门,吩咐他们飞速赶往云开峰和苍擎峰,将这里发生的异状禀报给华清真人和掌门知晓。与此同时,他紧紧守在那盏即将熄灭的灯下,祈祷着奇迹能够出现,希望这最后一点星火能够重新燃起,不至于断绝生路…… 第47章 树妖残骸 “你说什么?!”华清真人听着前来禀报的弟子的话,手里的话本掉在地上。 弟子还想再重复一遍,一道残影就从自己身边掠过去了,弟子看着自己被风荡起的发丝,回过神来,也连忙追了出去。 弟子速度自是赶不上真人,等他回到长明塔中,数位真人和掌门已经汇聚在那了,弟子也不敢叨扰,回到自己岗位中。 屋内,灯前,一向在弟子面前保持稳重的大能们此时吵得不可开交。 “等那孩子回来就给她起个小名!别整的跟风烛残年一样!” “你现在扯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 “那群秃驴说她一天前离开长光寺就不知道去哪了,我看就是他们把人藏起来了!我现在就去揭了他们的庙!” “别吵了!人还没死呢!”掌门忍无可忍地吼道。 众人噤了声。 华清真人顺了顺心口的气,颤着手跟掌门伸手:“给我调令,我去寻她。” 徐达掌门叹了口气,从袖中抽出一块令牌给她,揉了揉眉心:“调令可以给你,但你不能去,让颜烟那孩子去吧。” 华清真人道谢的话卡在嘴边,错愣:“为什么?” “那孩子的事就我们和长光寺知道,其他宗门的人难保不会出叛徒。你平常和长光寺那边又没有什么来往,你出现在那难免会引起别的宗门的注意。” 华清真人愤愤道:“我家徒儿遇到了危险,你让我在这坐以待毙,我是做不到的了,大不了我遮掩身形、换副面孔!”说罢就甩袖而去。 徐达掌门无奈地叹口气,没再阻止她,抬手招星溪真人过来:“星溪,莺鸾那孩子呢?还没出关吗?” 星溪真人摇头,但做了担保:“一年后的流云秘境,我让徒儿赶上的。” 徐达掌门点点头,看向那盏黯淡的魂灯,叹了口气,往魂灯里输了点灵气,火焰亮了些,又恢复原样。 掌门看了下手心,无奈笑笑。 “也是糊涂了。” 等华清真人带着颜烟赶到长光寺时,正好碰上出门的云清。 “佛子留步。” 颜烟挡在他面前,云清微愣,片刻后认出了这是风烛的师姐,便也猜出了她们此行的来历。 “道友好,可是来寻令师妹的?不知这位又是?”迟疑地看了眼颜烟身后的人,有些不确定。 颜烟点点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清抿唇:“如果是想找风烛的话,请随我来。” 说罢便先行一步,往万妖山脉飞去。 颜烟和师父对视一眼,也跟着飞去。 三人一路疾驰来到万妖山脉入口,眼见此处原本茂密的森林已经被雷电夷为平地了。树木被劈成木屑,横倒一片,矮草被劈成渣渣,土地漆黑一片,还横尸着几具动物尸体。 森林弥漫着焦味,还有肉被烤熟的味道,空气中还带着微弱的电流,三人的头发都被静电引的竖起来、炸开。 天空中的劫云还未完全散去,黑压压的云笼罩在三人心头。纷纷感受到了这里不寻常的气息,一股强大的却在此时非常不稳定的威压。 “这里是怎么回事?”华清真人眉头紧蹙,心也跟着悬起来,那股气息的修为在她之上。 “不久前这里突然降下雷劫,主持说有化神雷劫威力,我之前想着联系风烛,传讯令显示她在信号范围区外,长光寺附近也只有这万妖山脉了。 颜烟的心也提了起来,无意识咬唇,手指攥紧。 原先想着小师妹再怎么作,惹的祸也不会超过元婴的,手链加上她身上的防御法器也能挡一下,谁曾想... 云清咬了咬牙,飞速往更深处去。 他原先来过这里,儿时曾帮助者附近的村民进山采过药草,本该认得路,可如今满目疮痕,谁又认得这里原本的面貌? 枝干碎落满地的大榕树出现在三人面前,华清真人呼吸一滞,立刻执剑挡在了云清面前。 只见榕树的气生根横倒遍地,树冠被雷劫劈的空漏漏,连树妖最宝贵的妖丹也半露在外头,支离破碎。 华清真人攥紧手中剑,低声嘱咐:“这树妖是化神渡劫未成,恐怕此刻就快陨落了,别靠近它,小心点,怕它穷途末路拉我们垫背。” 云清点头,后退半步,余光扫到树妖不远处被完全劈开成两半的金钟罩时呆住了。 树妖枝节颤动,它原本已经没有心思估计新来的三个虫子了,只想着怎么活下去,却怎料在那三个虫子身上都闻到了先前那只该死的虫子的气息,树妖顿时发狂了。 妖丹疯狂催动,它就是死也要拉他们垫背!! 华清真人心中警铃大作,一手提着一个瞬移离开原地,刚一动作,树妖就已经自爆了。地面震动,森林中动物的尖叫声被一刻吞没,山上的石头滚落,埋没了这里原本的生灵,尘埃飞扬,本该是一片绿色生机盎然的世界,在绿光吞没后呈一片灰色。 距离万妖山脉十里开外,华清真人脱力地带着两个小辈倒在地上,丹田中灵力被榨干,一抽一抽地生疼,化形也维持不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颜烟愣神地盯着爆炸的方向,整个身子在颤抖,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单是劫后逃生的错愕,还有她的师妹,是不是永远留在那个地方了? 她不敢想,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忍不住呜咽。 云清懵了。 那个真的是他送给她的金钟罩吗?怎么成两半了? 半步化神的自爆震动了整个修真界,没多久就有好些人来到此地。 华清真人在空间波动之前,脑海里就飞速想好了应对的措辞,顺带让云清赶紧让修明主持过来救场。 还没等云清传讯,修明住持的身影就已经先一步抵达了这里。 “老衲已经来了。”空间跳跃的波动平静下来,修明主持从里边走出来,轻叹一声,来收拾摊子。 他和华清对视一眼后,又看看云清,最后转头看向爆炸的森林方向,有些不解。 光明剑体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毫无贡献地陨落啊? 疑惑归疑惑,但长光寺底盘上出现一个半步化神的老妖这件事,他们还是要负责的,甚至如果不是风烛作死,他们居然还未察觉它隐藏在这。 半步化神的树妖残骸浑身是宝,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如今修真界有些实力的宗门能来的都派了一位长老过来,有元婴有金丹,也代表着宗门实力的参差。 有箫韶门的长老见到颜烟有些好奇,调侃:“怎么道友赶来还带着自家徒儿一起,想必功力又见长了吧?连空间跳跃都能带人了。” 华清真人微微一笑,找借口打发了过去。 修明住持把云清捞过去,叮嘱了两句。作为“地主”,或者说是管辖方,修明领着众人进去探查爆炸后的情况,元婴修为领头,金丹紧随其后,去探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半步化神的陨落,甚至是主动选择自爆。 树妖的中央核心区域还残留着爆炸的妖力不曾散去,别人或许不知晓爆炸前的原貌,他三人却是有强烈的对比感。 雷劫本就让这片区域荒芜一片,动物奄奄一息,在树妖的自爆后,更是变得满目苍凉,一个巨大的圆坑被炸出来,土地被气流翻出,植被完全破坏,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什么动植物可言,就好像天地本就是一片荒芜一般。 华清真人悄悄看了眼袖中的魂灯,灯芯虽黯淡却也还没有熄灭。 心中叹息,造孽啊徒儿。 “快看!那是什么!”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众人顺着那人所指的视线看过去,却见中央的榕树残骸根部泛涌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有了解天外天的长老当即脸色一变。而天岳宗这次来的刚好是精通阵法的长老,立刻就甩出一个阵盘在方圆十里建起了一个结界。 有不明事情者见状不解,纷纷指责他:“书礼道友!你这是做什么?想把我们都困在这吗?” 知晓天外天的门派的长老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闹事者,最后由修明住持站出来打圆场。 “书礼道友这么做是我先前授意的,他阵法了得,如此也不会使得能量逸散,我们才能更好地研究这事。” 晓得内幕的长老们也站出来配合修明住持,这事就这么勉强带过了。但他们神情严肃,盯着树根部那缕缕黑烟。若这个树妖修炼已经千载,它也受到了天外天的影响,那天外天对修真界的渗入是不是太深了? 最终选择由几位大宗门的元婴下去查看,实际上也是从知晓内幕的人中挑。 蛊毒教的莫愁走在前头,声音温润,长相雌雄莫辨,也有人暗地里调侃他其实更像是合欢宗而不是蛊毒教的,一眼看过去总是会目光被他吸引,没有大众印象中蛊毒教的阴森暗沉的气质。 身后跟着天岳宗的书礼、剑门的华清、长光寺的修明和药王谷的李长宁。 正当华清打算劈开一小节树根的时候。 “且慢!” 一声呵斥响起,一阵光波从榕树残骸旁边浮现,接着一个身着古朴繁复纹饰衣服的人从中走出。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玄机门的人怎么来了?!” 玄机门向来入门挑选严格,人丁稀少,而作为门派掌门传承的玄机一脉更是凤毛麟角。 往常修仙界都很少看得到他们的踪影,曾有人开玩笑说,玄机弟子出现的地方都要经历一件大事。 但此次来人大家并不认识,可空间跳跃又实打实是元婴才能做的事,有人忍不住发出疑惑:“玄机门什么时候多了个长老?” 玄机门来人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打算过多地自我介绍,只是拿出一枚令牌证明身份:“在下玄机门客卿长老。” 天岳宗书礼蹙眉:“玄机门什么时候有客卿长老了?”想着问问熟人,却发现传讯令在这并没有信号。 在场的许多人都对这位玄机门客卿长老没什么印象,不是说套个玄机门的皮子,拿着他们不认识的令牌就可以称玄机门长老的。 似乎是怕众人不信,玄机门长老从令牌中调出玄机门掌门的影像。 玄机门掌门:“各位道友好,这我门派新邀的客卿长老,特派来处理这次事件。” 有人疑惑:“玄机门这次知道事情这么快的吗?” 有人呛他:“玄机门不是未卜先知吗,知道这点事不是很正常吗?” 为首的几个宗门长老盯着影像翻来覆去地看,样子是玄机门长老那个样子,声音也是那个样子,就是看起来不知道哪里感觉怪怪的。 “投票吧,让不让他来,举手表示赞成。” 最终是多数赞成,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相信玄机门的。 书礼微微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暗暗转动手上的戒指,开启录像。 见众人给他让出一条道,玄机门长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温声轻语:“多谢各位道友配合,那树妖我就带走了。” ? “慢着!”修明打断了玄机门长老收取树妖残骸的动作:“你要把树妖带走?” 玄机门长老一顿,面色一转,笑吟吟:“不是,我只是想把这些黑气收走,免得伤了各位同门。” “那就更不行了~”莫愁笑吟吟地将一条虫子丢向玄机门长老,惹得他脸色一变,当即闪出原地。 “那里!”华清大喊一声,提剑杀了过去,怎料被一个爆炸掀翻,顿时烟雾轰炸开来,伸手不见五指,伴随着倒塌的轰隆声,又是尘埃飞扬。 “屏息!” 有风灵根的道友立即起风,等烟雾散去,那个玄机门客卿长老不见了,而树妖的根部的黑气也已经全部消失无影无踪了。 “咳咳咳,该死,中招了!”华清捏着鼻子,眼睛不由自主地呛出几滴眼泪。 李长宁面色凝重地过去给她检查:“你别乱动,呆着让我看看。” 爆炸的主要冲击基本上都被华清倒霉地挡住了,其他人因为莫愁的提醒,多数都没中招,少数金丹没来得及的,都自觉凑过去李长宁那。 剩余人都凑过去树根那,整棵榕树根部被炸的四分五裂,倒下的躯干横倒在一边,中心树干被掏空,骇人一片。 “这树的中心都被吃光了?!”就是连莫愁见过那么多奇怪物种也不禁对面前的情况惊讶,不是,甚至有些恐惧。 像是有什么侵蚀着榕树的生命力,掏空了榕树本身,却又为榕树提供了营养维持着树的存活。宛如寄生虫一般,先是吞食宿主的灵力,然后就是一点点渗透,和宿主渐渐地融为一体,最后取而代之。 换而言之,这棵老树妖,是不是它本身都难说。 第48章 问其何踪 “什么寄生?快让我看看。”有御兽宗的长老挤开人群,钻到莫愁身边,见到被钻空的树干,一愣,咽了咽口水:“这也...太贪吃了。” “湘湘你有什么见解吗?”修明转头看她。 “住持您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见解。”严湘湘把摸了摸脸,有些心有余悸。 “胆小。”旁边的莫愁冷嘲了一番。 “是是是,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天天对着虫子呢?”严湘湘忍不住呛回去。 莫愁眯眼冷笑,严湘湘又把嘴闭上了。 “我们蛊毒教的蛊可多了去了,见识浅薄,看什么都像虫子。” 严湘湘点头,没敢再跟这位爹呛,免得回去自己身上多了点什么。 “莫愁你快过来!”那边传来李长宁的呼唤,莫愁过去了。 严湘湘眨眨眼,看了眼研究榕树的一圈人,和那边围着李长宁治疗的一群人,还是选择跟过去,留在这圈帮不上什么忙,过去那边还能给自家小动物们学一点未来预防知识。 “怎么了?”莫愁蹲下,顺手拉起华清的手腕查看。 李长宁拿出几枚草药开始配比,熔炼:“刚才那些粉末自身带有微量毒素,可以吸收人身上的灵气来转化催发,吞噬人灵气的同时还渗透毒素,单体虽然微弱不造成什么危害,但数量一多,人处于被包围的情况下,还是很有风险的,类似于缺氧或者是蚂蚁咬死大象,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搞个手摇风扇?” “......”就无语。 面对李长宁和华清的嫌弃,莫愁反驳:“干嘛,很合理啊,刚才那么大一团烟雾不就是刘柳吹散的吗,让他搞个风车出来,实在不行风扇也行,把那些粉末溶解在水里,不就不容易扩散了吗?” 李长宁和华清的动作一顿,连严湘湘都张大了嘴巴。 “干嘛,我说错了?”莫愁不耐烦道。 “我发现有时候你是真的行啊!”李长宁一个激动,把华清按的嗷嗷叫。 “你捏我麻筋了!” 远离两波人群的地方,云清和颜烟坐在一块,这种时候他们插不上什么话,通常也帮不上什么忙,乖乖待在一旁就已经是懂事了。 颜烟盯着掌心中的魂灯,眉心紧蹙,眼见灯芯还是微弱,还比先前更加黯淡,整个人都变得很浮躁。 云清抿唇:“能给我看看吗?” 颜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把魂灯小心放在他掌心:“小心点,别把师妹的魂灯磕了碰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不会的。”云清将魂灯捧在掌心,心有些乱,出于种种原因考虑,他都希望风烛平安。 烛火在掌心飘摇,云清不由自主地在掌心聚起一小团金光,融进火焰中。 “你这是做什么?” 颜烟一愣,瞧着那金光好像有些熟悉。 云清回神,看了看掌心,抿唇:“没事,只是渡了点功德过去而已。” 颜烟:“......啊?能有用吗?” 也许还真能起点用呢? 万妖山脉更深处,三根树藤拖拽着两具木炭,最为细小的一条卷着一团绿油油的光团,在树林之间爬行着。 藤蔓拖着三具“尸体”,口水止不住地流,被雷劫劈过后的肉体酥脆,是肥料的上好佳选,还有那个光团,可是植物的精元,这体现为藤蔓上不断分泌出的黏液。而丛林之间,树木遍布复杂多变,难免有磕磕碰碰,其中最大的一具磕磕碰碰之下,身上的碳都掉了好些,被藤蔓一点不落地收集起来。 人不能吃,掉下来的碳总能当肥料吧? 藤蔓乐呵呵地想着,藤蔓上开出了几朵小花。 在经过一处小坡的时候,藤蔓纠结地停下来,丈量了一下自己的体积和大块碳的体积,最后选择不做防磕碰措施,就这么拖着三个不明物体爬上坡。 最大块的碳碰上一块石头,藤蔓顿了顿,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爬行。 风烛在不停地磕碰下碰醒了,但丹田那钻心的疼痛又让她痛晕过去。 他妈的怎么这么痛啊......一个不愿面对的想法涌上心头,没来得及思考,又晕了。 藤蔓在转了不知道多少个路口,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终于回到了族地。 “其安长老!我把它们带回来了!”藤蔓欢快地松开三块不明物体,卷着身体跟一个小人说话。 小人头发是柳条组成的发丝,头戴着不知名的小石头编成的石环,身高大约五尺不到,宛若一个等比例缩小的人类,身披着铺满柳树叶的衣裙,腰上围着一条黄色小花组成的系带,赤足踏在草坪上,在藤蔓喊他之前,正在研究手上的种子。 柳其安抬眸,看到是藤蔓,轻笑:“樱萤回来了?” “是的是的,长老我圆满完成任务了,快夸我~”樱萤夹着嗓子,发出甜甜的声音。 “我们樱萤真棒,去玩吧,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柳其安揉揉藤蔓的脑袋,把手上的种子放在她叶子中,藤蔓开心地卷着种子去一旁呵护去了。 柳其安先是抓起那团绿色的光团,捏了捏,轻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光团好似听懂了他的话,缩了缩身子,柳其安轻笑将光团往后一丢,丢回身后的那一大片泥土里:“再敢乱吃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神仙来了也就不了你。” 光团快速把自己埋进土里,很快就抽了芽。 柳其安盯着剩下的两具黑炭,回忆穿过时光,想起了什么人,柳条轻轻剥去外壳的黑炭,露出底下的面目。 柳条卷起小的那团,嘲笑:“叫花鸡,哼,你也有今天。” 柳条编织铺成床,把大的那团卷了上去,一晃一晃像儿时的摇篮床。柳其安看了看她,腹诽,每回都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飞着飞着,一条清澈的河流闯入眼帘,岸边满是杨柳,风吹过,柳条轻轻地摇摆着,一棵皂荚树突兀地生长在杨柳中间,好像特意为它开了一片地一样,皂荚树的旁边是一大块空地,还有几块大到可让人坐下的鹅卵石堆在树旁。 柳其安身量抽长,猛地窜到了七尺多,将一人一鸟丢进河里,柳其安对皂荚树招招手:“皂儿,来干活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人类小孩模样的精怪从树中跑出,见到躺在柳床上的人一愣,惊讶:“这不是姐姐吗?” “嗯,姐姐和那只叫花鸡就拜托皂儿了可以吗?”柳其安揉揉女孩的脑袋,柔声问。 “好!”皂儿兴奋地应下,撸起两边袖子,煞有其事地变出两个洗脸盆,盆里装着好多的皂荚。 柳其安轻笑,点点头,看了眼风烛,转身去配药水。 皂儿兴奋地拿着皂荚,看看风烛又看看叫花鸡,选择先给姐姐洗澡。 用刷子把人身上黑漆漆的碳都刷掉,周围的水都被泡的黢黑,皂儿一楞,眨眨眼,又继续刷。 好一会才把表面的黑漆漆洗干净,露出底下原本的面貌,看清后,皂儿一愣,刷子也惊掉了,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摸风烛的脑袋,发现是真的没有头发,又联想到她身上被刷下来的黑炭,还有皮肤上的烤肉味,顿时手无举措地愣在原地,泪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没多久金豆子就大颗大颗地落进水中。 泪水晕开水波,泛出被藏在黑水中的微红。 “呜~”皂儿咬着唇,小声呜咽,眨巴着眼睛把眼泪擦干,小心地给她轻轻洗澡。 皂荚被她小心翼翼地加热后冒出汁水,又融了好些药草,在手中一段变化后,剔透的绿水才被抹到风烛皮肤上,像树枝状的红色纹路遍布身体皮肤的每一处,用刷子轻轻搓洗,软毛刷子拂过特殊纹路,有些轻轻一碰就渗出血来,给软毛的尖尖染上了微红。 风烛感觉到什么,微微睁眼,就看到一个软乎乎的小女娃在给自己洗澡,大脑一片混沌,仅有的思考能力只让她说出了一声。 “谢谢。” 原本身上的疼痛好像缓解了一点,但丹田还是该死的疼。 可是水里好舒服,先睡一觉吧。 皂儿咬着唇,盯着风烛,满脸不可思议,口中发出小小的呜咽声。 姐姐刚和她说谢谢,一种无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很想扑到她怀里跟她说,她很想她。 可是姐姐不记得她了,而且她现在看起来比自己刚发芽那会还要脆弱。 皂儿抹了抹眼泪,小心轻柔地给风烛一点点清洗。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掉进河里,惊扰了水中的鲤鱼。 一条红色鲤鱼绕着皂儿游了几圈,水中的难闻味道让它忍不住浮出水面,快吐了:“皂儿姐姐,这水怎么这么臭啊?” 皂儿碰了碰红鲤鱼,蔫蔫的:“小绯,你快把玄都姐姐喊来,说皂儿找她有急事。” “好!”小红鲤鱼见皂儿眼眶红红的,语气又急,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尾巴一甩又跃进水中,往小河下游游去。 皂汁产生的泡沫一点点溶解着雷电产生的黑炭,小的那团虽然没有被皂儿照顾到,却也渐渐露出的原本的面貌。 妖兽的身体虽然抗造,但它现在也只是只还没筑基的稚鸟而已,相比之下不过是比一旁的风烛好一点而已。 国老短暂地醒来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正浮在水中,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夹杂着蓝色微弱电流的火苗后,又晕死过去。 “啊!”皂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火苗吓了一跳,惊吓着缩回了手,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只乌鸦。 权衡一番后,变出一个木盆,把鸟先放盆里,又继续给姐姐洗澡。 等柳其安配好药水回来,见到的已经是被洗的干干净净的人了。 他看见玄都还有些惊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玄都抬眸,微微勾唇:“我不能来?我若是不来,这小姑娘怎么办?” 柳其安有些疑惑,抿唇:“什么?”他捏着药瓶往前靠,才看清了风烛的面貌,不由一愣,皱眉:“怎么会这样。” “这不嘛,好好一小姑娘成了这副样子,灵根都碎了。”玄都垂眸,青葱手指轻轻抚上女孩的丹田,又点了下手臂上的树状斑纹:“这皮肤,得亏是遇上我。” “是是是,得亏有你这位养颜的大师。”柳其安把风烛扶起来,将药瓶贴着唇瓣,把药水喂进去。 又将另一瓶小的,掰开乌鸦的嘴,倒进去。 药水一点点流动,安抚雷电残留在体内的暴躁,一人一鸟千疮百孔的身体好歹才没有偶尔一跳一跳。 “天可怜的。”玄都摸摸女孩的脑袋,翻手变出一顶花环套在上边,锃亮的光头看着才没那么反光。“她醒来该怎么面对自己啊,哪有女孩不爱惜自己的美貌的。” 柳其安:“化神期的雷劫,她一小筑基跟着挨劈,或者都算好的了,还管容貌啊。” 不出意外地这句话惹来了玄都一记白眼。 “我又没说错。”柳其安哼了一声。 “哥哥。”皂儿拽了拽柳其安的衣袖,泪眼汪汪的,柳其安轻轻应了一声,转头看她,轻叹,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了。” 说罢将一瓶水递到玄都面前,玄都一愣,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其安:“这什么?” “灵泉髓,回去泡水喝。”柳其安木木道,有些肉疼。 玄都有些惊讶,看着柳其安,笑容戏谑:“这么好的灵泉髓你就这么轻易拿出来了?这一瓶都可以造一小汪的泉水了,就这么给我了?” 柳其安捂脸,不想看她:“别问了,再问我就反悔了。” 玄都轻笑,把瓶子丢回给他:“我不要你的东西,谁是雇主我找谁要报酬。我看这小丫头是个种田的好苗子,等她能走了,你让她来桃林给我松土施肥。” 柳其安抿唇,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皂儿眨眨眼,拉着柳其安衣袖,声音软软:“哥哥,我也要跟着回去照顾姐姐。” 柳其安低头,眉眼舒展,轻轻揉揉她脑袋:“那好吧,皂儿跟哥哥回去一起照顾姐姐。” 柳床把人连同那只会喷火的鸟一同带回去。 玄都抚了下头发,甩甩衣袖只留下一地桃花。 第49章 下落 在树妖残骸处,两波人群还在争论。一边在研究书礼录下的影像和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榕树树身,另一边以药王谷和蛊毒教为首的在研究天外天的药理成分和什么能相生相克。 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华清一时间也不好找风烛的迹象,只能让颜烟和云清两个目前不那么受在场关注的小辈去找找了。 云清和颜烟分头从中心开始向外搜寻,终于在离爆炸中心有几里远的地方找到一片较为完整的金钟罩碎片。云清捡起半插在土中的碎片,查看发现碎片表面不单有灵力爆炸所破坏的痕迹,还有雷电劈过金属留下的划痕。 云清皱眉,指腹按上划痕,从顶端到末尾,心脏莫名地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喃喃:“为什么跳的有点快?” 又在周围搜寻了一番,无果后才带着这块碎片返回和颜烟约定的集合点。 “你是说当时树妖挨雷劫的时候,我师妹也在雷劫范围内?!”颜烟不由地拔高了音量,有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往背后看了看发现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后,在扭头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问。 云清对上颜烟的目光,莫名地有些心虚,垂眸小声应道:“嗯,这是我在她离开长光寺之前给她的,我不会认错的。” 颜烟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咬牙切齿:“你是说你给我小师妹送了个钟?不是我迷信啊,虽然你是一番好意,送的好,下次别送了。” 云清脸色白了一分,摸了摸心口,皱眉:“是这样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铜会导电。”颜烟摸着碎片的材质,黑脸。作为一名剑修,在打造自身本命剑的时候会充分考虑铸剑所用的金属材质的作用,不说器峰,基本上剑门认真学习的弟子对修真界目前常见的金属都有一定的基本了解。她有些咬牙切齿:“而且导电性非常好,我看你们都该重修一下了。” 其实没人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没人想到会有一个隐藏了几百年的元婴巅峰的树妖会藏在万妖山脉外围,还没有任何人在这之前发现。 也不一定是没人发现,只是没有人像风烛这么“好运”,能把树妖逼入天道的视线中,可能他们都失踪在了这片土地中。 云清送给风烛法器的初衷也不过是希望她平安,没有料到她会撞上雷劫,而金钟罩又刚好导电。 颜烟捂脸,平复了下心情,轻声:“对不起,是我语气重了,你也是好意。” 云清想微笑表示没关系,扯了下嘴角发现笑不出来,愧疚快把他淹没了,垂眸:“没关系,我们继续找吧,说不定再找找能找到风烛呢?” 颜烟看了看他,想起小师妹平常古灵精怪的模样,轻叹,暗恨自己之前经常出任务,很少能陪小师妹,懊恼地掏出魂灯,一愣。 眼见手中魂灯的火苗已经蹿高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黯然无光,虽说也还很微小,但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云清注意到这变化,惊讶地张大嘴巴,欣喜跃上眼眸。 “魂灯借我一下!”云清从颜烟手里夺过魂灯,欢喜地捧着去给修明住持看。 颜烟:“?” 反应过来的颜烟立刻去追云清:“臭小子,还我师妹的魂灯!” 修明原本还在和书礼讨论那玄机冒牌长老的功法,猝不及防被自家弟子拉到一旁,还一脸着急的:“怎么了?” “住持,我觉得我的功德金光可以帮风烛稳定魂魄!我刚刚就输了一点进去,它现在就涨了!” 修明:“?” 连赶来的颜烟都瞪大了眼睛:“啊?” 修明黑线,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给了云清一个爆栗:“你是不是诵经诵傻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歪门邪道。功德哪能随便给别人用。” 云清还欢喜地捧着魂灯,闻言眨眨眼,迟疑:“啊?不可以吗?我自愿的啊。” “我看你们不单要学一下材料常识,还要学学基本常识了。”颜烟抱手,扯了扯嘴角,好看的脸上露出嘲笑。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下回别这样了,功德的产生都是有定属的,不能像你这样用。” 云清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回落,失落伴随着沮丧又如浪潮般卷来,一度将他窒息:“这样啊...” 修明住持看了眼颜烟,颜烟对上修明的视线,一眼明白,轻叹,拍拍云清肩膀:“我知道你过意不去,但现在这个局势,我觉得你重心应该放在修炼上,一年后就是流云秘境了,你那会应该要到金丹了吧?而小师妹...”颜烟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们肯定是不会放弃找她的,但她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你很重要。” 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总要有一个顶着。 云清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垂眸,眼眸闪烁,目光投向住持,立刻也明白他也是这个意思,心脏抽了抽,声音有些哑:“好,我知道了,我会专心修炼的。” 一众人讨论好了之后,各自带着从书礼真人那复制的的影像和“药王谷联合蛊毒教研发的试验版:溶解剂”回去加工。 “师父,我们真的不继续找小师妹了吗?”颜烟乘着华清真人的飞剑,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山脉,心绪悲伤。 “不是不找,是刚刚人太多,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华清真人的声音随着风传入耳边,颜烟一听,顿时明白,眼睛都亮了。 “好!” 地上的云清和住持目送一个个真人离开,终于等到只剩二人,才一步步走回长光寺,云清驻足回望丛林,低头看了看传讯令上灰暗的头像,握紧传讯令。 等华清真人带着自家大弟子七弯八拐 地脱离所有人视线后,将影像和溶剂交给接头的驻地弟子,才易容折返回去。 又踏上这面目全非的地方。 华清真人带着颜烟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在一处地方蹲下身子摸了摸这处的泥土。 “有什么发现吗?师父!”颜烟也跟着蹲下来查看。 脚下黄土混杂着一些黑色的碎屑和金属碎片,因为埋的厚而不易察觉。若不是感觉到似曾相识的灵力波动,华清也会错过这处地方。 华清真人指腹捻起一小块金属碎片,皱眉,指腹将碎片碾碎化成碎屑飘落在地,轻声道:“这是我给你师妹炼制的防御法器的气息。” 颜烟惊讶,仔细查看这方泥土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发现。华清真人握住她手腕,指了指前方零星往丛林深处蔓延的黑色碎屑。 “要不是蹲下来看,还以为它是大块的灰尘呢。” 碎屑上明显带着些残留的雷电气息,仿佛在指示小徒儿的下落。 师徒二人终于松了口气,将灵力汇聚到双目,跟着黑色碎屑蔓延的方向,慢慢往深处探索。 第50章 灵根破碎 风烛是被疼醒的,她感觉浑身上下都疼,好像浑身有蚂蚁在皮肤上咬她,没忍住骂了一句,嘴里就被塞进一个胡萝卜。 风烛:“?” 她瞪大眼睛看向始作俑者,一个等比例缩小的长着一头绿植的人。 对方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 风烛眨眨眼,发出唔唔声。 对方摇头:“就算你不说,暂时也要咬着,省的你把嘴咬破了。” 风烛忍不住翻白眼,好歹换个软的咬啊!腮帮子都僵了! 听风烛唔唔地发声,柳其安凑近一点:“说什么呢,什么嗨?三?说清楚点。” 风烛白眼,想着动手去拔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了,可以说是完全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顿时也不管腮帮子僵不僵了,她吓得脸都白了。自己不会年纪轻轻就四肢不全了吧? 这回柳其安倒好像懂她在想什么了,轻笑:“放心,没有截肢,只是瘫了而已。” 风烛石化了的大脑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啊? 有什么区别吗? 这么大一个“惊喜”砸过来,直接给风烛砸晕过去了。 “啊。”柳其安笑笑,摸摸鼻子:“玩笑开大了呀。” 皂儿从屋外跑进来,手里捧着一盆鲜艳欲滴的葡萄,看到风烛还没醒,小脸一垮,满是沮丧:“哥哥,你不是说姐姐今天可以醒的吗?” 柳其安捻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有些心虚。 嗯....怎么不算醒过呢。 等风烛再次醒来,已经是过了一天了。 丹田处熟悉的疼痛又再次袭来,风烛闷哼一声,冷汗直冒,下意识蜷缩起身子捂着肚子。 后知后觉的风烛:“?” 她张了张五指,虽然浑身疼痛,好歹没瘫,忍不住松了口气。 “醒啦?快来吃饭。”一道声音响起。 风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根柳枝卷着带过去把自己放在一张藤蔓软织躺椅上。 丹田的疼痛使得她脸色白的吓人,一直在冒冷汗。 一个软萌的小女孩将几个浆果塞进自己嘴里,风烛眨眨眼,艰难地对小女孩扯出一个笑容,把浆果吞入口中。 而那个一头柳枝的男人此刻比自己先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要高大,是正常成年男子的身形。 风烛将口中的浆果嚼烂,甜蜜在口腔中蔓延,略微把神经从疼痛中拉回来一点,将浆果咽下去,唇瓣轻启:“感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还有请问前辈有没有看到和我在一起的一只玄色小鸟?” 柳其安一愣,抬眸盯着她,似笑非笑:“柳其安,看来你对疼痛的忍耐还挺好,还有空关心别人。” 风烛一手按着肚子,一边尽量将声线放稳:“它不是别人,是我的朋友。” 柳其安冷哼一声:“朋友。那我们呢?” “是的,它是....啊?”风烛一愣。 “等你能自己走出这个房间了,自然就能见到那只叫花鸡了。”柳枝哼了一声,又将风烛卷回了床上,之后便甩袖而去。房间内只剩皂儿和风烛大眼瞪小眼。 皂儿盯着她看了一会,捧着一小杯花蜜凑到风烛身边,将花蜜贴在她嘴边:“姐姐,喝。” 风烛眸色复杂,垂眸,杯中的花蜜剔透见底,在空气中泛着一丝丝甜味,还未喝就能感觉到沁人的甜。 风烛从小女孩手里接过杯子,捧着慢慢喝光:“谢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愣了好久,才委屈巴巴地道:“皂儿,姐姐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风烛茫然地眨眨眼,又盯着面前的小女孩好一会,犹豫道:“我的确不记得我们认识,如果我们见过,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我应该会印象深刻的。” 皂儿闷闷地应了一声,又追问:“那姐姐记得你曾种过一棵皂荚树吗?” 风烛想了半晌,还是摇头。 皂儿神色落寞,轻轻抱住风烛,在她怀里蹭蹭:“没关系,姐姐不记得皂儿也没关系。毕竟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风烛心里莫名难受,像是辜负了别人的信任一般,奇奇怪怪的:“对不起,但我真的...”掌心轻轻揉揉皂儿的脑袋。 理智告诉她,现在问国老的下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姐姐好好养伤,皂儿就不打扰你啦。”皂儿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将桌上剩余的水果都移到风烛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才离开。 没多久又探头:“姐姐如果想如厕的话,也可以喊皂儿哦。” 风烛脸色一红:“没事这个我自己可以。” 等房间只剩自己一个人,放开地倒在床上,只感觉痛的人都麻了,好像丹田都不是自己的了。 风烛咬咬牙,撑着身体盘腿坐好,内视自身。 只见丹田中央的灵根破碎一片,粘都粘不起来那种,金色的碎片洒落在干涸的灵床上,原本湖泊大小的灵气海也干涸地一滴不剩,可谓是荒凉一片,也可以说是凄惨了。 风烛咬咬牙,灵识又往筋脉处走,原先还算粗壮的筋脉到处破裂,就像是碎裂的陶瓷,表面看着虽然还完整,但装不了一点水,水都顺着裂缝流走了。 灵识又扫了一遍根骨,算是她目前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剑体并没有碎,甚至经过雷电淬体,剑骨还附着了一层薄薄的雷光。 将自己全身都检查了一遍,风烛终于把灵识抽出来,躺在床上,整个人都麻木了。 总结就是,她现在是一个空有牛逼剑体,一点灵气都用不了的废人。 不死心地又运转了一个周天,使出一个最基础的凝水决,丹田就疼痛更甚,风烛死死地盯住指尖,一颗小水珠就要凝成的瞬间却又变回原样。 一瞬间泄了气,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床。 左右不过是不能修仙而已嘛,大不了又回去当个凡人,一身剑体干啥不是练武的苗子。 风烛在心中自我安慰,又想起师父曾跟自己提过的光明剑体的作用,一瞬间又觉得自己闯了祸,万一需要自己去对付坏人的时候,自己又废了,都怪自己去挑衅树妖,玩大发了。 悔恨漫上心房,泪水盈满了眼眶,滚烫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滚落在枕头上。风烛将自己塞在被子里,偷摸着哭。 第51章 过家家 皂儿在门口偷偷观察着床上那颤抖的一团,咬了咬手指,还是去找柳其安。 柳其安正在给新长的小芽浇水,见皂儿一脸着急地跑过来,放下水壶给她一颗果子,揉揉她脑袋,让她慢慢说。 听完皂儿转述,淡淡应了一声:“哭了?嗯,哭就哭吧,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那我要去安慰一下姐姐吗?” 柳其安拍拍她脑袋,轻笑:“这种小事不用问我,你想的话就去做。” 皂儿点点小脑袋,嘟囔:“我记得河西的花好像开了。” 午后的树林又下了一阵短暂的小雨后,将林间的草木都洗涤了一遍,空气格外清新,瓦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嫩绿的小草拉着鲜花,穿戴着剔透的水珠,像是微风送来了序曲,在风中摇曳起舞。 皂儿一手抱着满怀的鲜花,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刚下过雨后的空气是植物最喜欢的,感觉整棵苗都舒张了。 有些菌菇趁着雨后的湿润,从树木的缝隙中冒出了头,个头圆润颜色饱满,可爱极了。 皂儿看见后眼睛一亮,但又看了看自己短胖的双手,和满怀的鲜花后,有些舍不得那新鲜的菇菇。咽了咽口水后,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周无人后,右手和背后长出了尖尖长长的刺,将一个个菌子串在上面,手上串满了就串到背后,然后右手继续串着。 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一个时辰,“小刺猬”带着花和菌子满载而归。 柳其安原本在教训不听话的同伴,余光瞥见造型奇特的皂儿,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把光团踩回地里,然后去帮皂儿摘菌子。 柳枝编成篮子,一个个接住落下的菌子,很有规划地分成了有毒和没毒的两边。柳其安看她一脸高兴,心情也变得很好,忍不住调侃:“大丰收了?” “是啊是啊!晚上想喝菌子汤!哥哥多煮一点,给姐姐补补,还有玄都姐姐也喜欢喝菌子汤。”皂儿一双圆润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好,你说了算。” 房间里的风烛,哭了好一会后终于哭累了,吸了吸鼻子,想着洗一把脸,但举目望去房间里并没有水盆,通常对修仙者来说很平常地一个法决的事,她此刻却做不到。 风烛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又破防了,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现在跟一个废人一样,不但使不出灵力,筋脉也疼,动一动就疼。 在选择忍痛下床去找水源和乖乖躺在床上养伤之间犹豫了一会后,风烛决定躺回去。 尴尬就尴尬吧,活着就行。 睡又睡不着,思维在脑海里翻飞,能不能有什么不用灵力也能驱动的机关造物能帮自己日常生活的。 灵力鼎盛的当今,灵力的存在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就算是生活在修真界中没有灵力的凡人,也可以使用不用灵力驱动滴血认主就可以用的纳宝袋,还有本身就有灵气的简单工具,但就是没有完全不依靠灵气的法器。 风烛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带着自己玩的鲁班锁,思绪莫名放空。 等皂儿带着野花来哄风烛时,见她躺尸一样躺在床上,吓一跳,走近一看发现风烛脸上明显的红眼眶和脸上的泪痕后,反应过来,连忙把花放在一边,变出一团水给风烛擦脸。 “谢谢皂儿,我没事。”风烛乖巧地闭眼,让她擦脸。 等她擦完,风烛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这里可以放一个水盆吗?” 皂儿点点头,跑出去,没多久就抱了个陶罐回来,施法将陶罐注满水。 “谢谢皂儿。”风烛揉揉她脑袋,轻笑。 “姐姐。”皂儿眨眨眼,盯着风烛的脸,脸微红,欲言又止:“我想让姐姐帮皂儿编头发可以吗?可是姐姐会手疼吗?” 风烛想了想,微微笑:“不碍事,坐过来吧,我给你编。” 风烛手掌握着皂儿的头发,将头发分成两份,又分成四份,想着拿头须绑住时,想起自己的储物袋已经被劈的渣都不剩了,有点尴尬。 “皂儿,你有头须吗?” 皂儿眨眨眼:“哥哥的柳枝可以吗?也很有韧性的。”说罢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几根柳枝。 风烛想了想:“也行。” 用柳枝将头发绑好,将下边的头发编成辫后绑到上边,将上边较粗的两束头发用花枝充当的发簪和发钗,翻来覆去绕了好几圈后,盘成两个双丫髻。发间穿插着好些鲜花,将小女孩衬得格外好看。 皂儿唤出一个水镜捧着脸端详着自己,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好好看!谢谢姐姐!”皂儿欢呼雀跃地想给风烛一个拥抱,但临时反应过来,轻轻靠着风烛蹭了蹭:“皂儿也给姐姐编头发好不好?” “好啊。”风烛轻笑:“不过姐姐现在头发掉光光喽,等姐姐长出头发再给皂儿编好不好?” 皂儿眨眨眼,想起什么,立刻跳下床跑出去,还边跑边喊:“姐姐等皂儿回来!” 声音随着距离拉远而减小,风烛无奈笑笑,感慨她像个活宝一样,摸了摸自己现在的光头,对着水镜打量,嘟囔:“也还能看,不丑,嗯。” 没多久皂儿就捧着一颗乌黑的丸子回来了,献宝似的拿到风烛面前,一双亮闪闪的眼眸扑闪扑闪的:“姐姐!何首乌丸!玄都姐姐特制的快速生发药!” 风烛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不过想想应该没什么副作用吧?不过这算特效药吗?应该算吧?特效药还是有点副作用的吧? 犹豫再三,对着皂儿灼热的视线,风烛还是接过来,闻了闻之后,吞下。 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第二天睡醒后,头发真的一夜之间长出来了。 给风烛惊讶地捧着头发看了好久。 皂儿又摘了新鲜的花朵来找风烛过家家,想给她编头发。 “不过皂儿会编吗?” “试试嘛试试嘛。”她拿着新鲜的野花绕到风烛身后比划,思考着从哪里下手,没多久就开始行动了。 风烛感受到头发带来的痒意,轻笑,低头观察起皂儿带来的鲜花。 有好一些是她没见过的种类。想起那会刚入门的时候,在外门统一学习的那一个月,他们还因为整天要背各种全书、大全而整天抓耳挠腮来着。整天背着《修仙灵草录》的是谁来着?好像是南严青那小子。 风烛笑笑,好像也不过是一年多没到两年的事。回忆随着思绪翻飞着,有些微小的记忆并不是被遗忘了,只是藏在了脑海里,锁在了某个地方,等着未来的某天,你找到了相似的或是原本的那把钥匙,重新启封,又将你拉回了往事的浪潮中。 “姐姐,编好啦!你快看看。”女孩清脆的嗓音把人从回忆拉回当下。风烛抬眸对着水镜验收皂儿的成果。原本披散的头发被编出成了辫子,花朵藏进发丝里。 风烛心里泛起涟漪,心情舒展,忍不住笑出声。 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地蹭了蹭,感叹:“真的谢谢皂儿,姐姐真的好喜欢。” 与此同时,在林子的外围,华清真人和颜烟跟着一路上的痕迹,终于找到了这里。 “何人擅闯我族领地?” 几条粗壮带着尖刺的藤蔓毫不犹豫地刺在二人面前,阻拦着二人的去路。 第52章 短暂重逢 华清真人握紧手中的剑,盯着来人,神色凝重,开口:“我们无意擅闯,只是在下的徒儿失踪已久,不知阁下是否见过?” 柳其安皱眉,扫视了一遍二人,语气不客气道:“我怎么知道你徒儿是谁,要是谁都找借口闯入,我这成什么地方了。” 华清真人没有死心,依旧追问:“我们追寻着一路的碎屑痕迹来到这里。道友当真没有见过我徒儿风烛吗?” 柳其安眯了眯眼,微顿:“有是有,但你们不能带走她,她要留在这疗伤。” 二人面色一喜,听到风烛要疗伤又紧张起来。 “小师妹她怎么了?”颜烟立刻问道。 柳其安歪头,手指敲了敲额侧:“你觉得一个小筑基在化神雷劫下能全身而退吗?活着都是走运了。” 他哼了一声,抬手揉揉两边的藤蔓:“表现不错,知道要保卫领地。放人吧。” 尖刺的藤蔓慢慢收回,变回草丛里不起眼的小藤。 华清真人目光盯着柳其安,半晌后开口:“你是那位几百年前隐退的大妖?” 柳其安抬眸,拍拍身上的灰尘,不以为然:“什么大妖,我就一种田的,你好像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似乎不太急?” 华清识趣地不再追问。 柳其安招手,示意二人跟上,边走边叮嘱:“不论你们看到什么精怪,都不能出手伤害他们,知道了吗?” 颜烟点头,忽然一愣,认出了有些熟悉的气息:“那个是什么?” 柳其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看到一个猛地缩回菜地里的光团,沉默。 “那个随便揍。” 华清一愣,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盯着那个努力把自己缩回土里的光团,终于认出来了,冷笑:“好啊,原来是你。” 光团整个球都在颤抖,悄悄弹出一棵芽,小声道歉:“对不起,但我当时也是被影响了心智的,我改过自新了。” 颜烟还想说什么怼回去,那球就已经被柳其安毫不客气地摁回去了。 “急什么,以后有的是用你的时候。” 颜烟诧异地看一眼他:“前辈好像对要发生什么事很了解?” “再多嘴就滚出去。” 猝不及防吃了闭门羹,颜烟不说话了。 三人渐渐接近中心的一栋草屋,飘香的味道从屋子里边飘出,清香四溢,鲜嫩的菌子味道鲜美,仿佛置身于雨后的林间,够得人馋虫都犯了。 走近,就看到两个人围在的热气腾腾的锅旁边,锅中的菌子随着搅拌而浮浮沉沉,鲜美的菌汤色泽金黄,星星点点的油脂漂浮在汤面上,旁边放着几个碗,透亮的菌汤被盛在碗中,用来放凉,温度刚刚好。 皂儿和玄都抬头看见入门的三人,惊讶。 玄都好奇地发问:“这两位是谁呀?介绍一下?” 柳其安冲里边的房间扬扬下巴:“说是风烛的师父和师姐。” 皂儿惊讶,放下汤勺,凑到华清和颜烟跟前,围着她们转悠了几圈,华清和颜烟坦然地接受二人的打量。 “你们真的是姐姐的师父和师姐吗?” “是的是的,你看,这是我小师妹送给我的金蝴蝶。”颜烟侧着低下头,给她看发髻上的金蝴蝶。 皂儿面露羡慕,小声嘟囔:“那好吧。”哒哒地跑去端了两碗汤过来。 华清和颜烟轻声道谢,目光不停地看着那边被垂帘挡上的房间。 柳其安看她俩一眼,然后拿了碗汤进去。 风烛原本正窝在床上喝汤,见他进来,一愣,点头打招呼:“前辈。” 柳其安淡淡地嗯了一声,把手里的汤递给她。风烛眼睛一亮,将手上的喝光,又接过柳其安递过来的那碗:“谢谢前辈。” 见她这么喜欢自己煮的汤,被遗忘的不愉快也冲淡了些:“喜欢就好,外边来了两个说是你师父师姐的人,要去看看吗?” “啊?”风烛一愣,喝汤的动作也顿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又确认了一遍:“真的?” “嗯。”柳其安点点头。 “要去要去,麻烦前辈顺我出去了。”风烛双手合十,拜托他。 柳枝将少女卷着带出去,把她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特制的椅子上。 华清真人和颜烟终于见到风烛,立刻围上去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在知道她灵根尽毁筋脉寸断后忍不住哭出声。想抱她又不敢下手,只能哽咽着往外掏出各种药品补药。 风烛手足无措地安慰她们:“别哭了,师父师姐,我不是还活着吗?你看我之前还在想我晋级太快,如果我天赋差的话会是什么样,你看我现在不是切身实践了吗?” 华清真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心疼地骂她:“哪有你这样把自己作成这样的。” 风烛自觉理亏,闭嘴不说话,半晌又担忧地开口:“师父,我现在这副身子,还能当您的徒儿吗?” 华清真人一顿,深呼吸一口气,揉揉太阳穴,咬牙切齿:“在你眼中,为师是那种人吗?” 风烛心虚地眨眨眼,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没安全感嘛。” 又看了眼颜烟,心虚,还好现在头发长出来了,师姐没看见我秃头的样子。 华清真人倒出好些温养筋脉和丹田的灵丹,想喂给风烛,却被柳其安拦下,一愣:“怎么了道友?有什么不对吗?” “嗯。”柳其安拿过丹药,挑挑拣拣了好几颗,才把剩下的给风烛服下,把挑出来的还给华清:“这几颗药性和她本身服的相冲,会拉肚子。” 华清真人愣了愣,看向风烛,现在的徒儿的确是,干什么都行动不便的。 想到刚刚小徒儿出来都是靠柳其安帮着,抿唇,开始在储物袋里翻找。 风烛和颜烟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颜烟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从 储物袋里翻出好些她之前爱吃的糕点,递给一旁的皂儿,柔声道:“麻烦小妹妹帮我师妹保管啦。” 皂儿咽了咽口水,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不偷吃!” 颜烟轻笑,又检查风烛的四肢手脚,手指轻轻触碰她皮肤上的红色纹路,一阵心疼,忍不住掉眼泪。 她活泼可爱的小师妹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手背抹掉眼泪,又翻出好多瓶瓶罐罐的护肤膏,一一嘱托她怎么用,什么时候涂。 风烛乖巧地应下。 颜烟握住风烛的一缕头发,轻轻摩挲,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悲伤。 她一看就知道这头发是新长出来的,小师妹之前的头发毛毛躁躁的,哪有现在这么顺滑,还偷摸着不告诉她。 颜烟看一遍就知道她这么快恢复头发是托谁的福了,冲玄都微微一笑,做出谢谢的口型。 玄都本来就爱美人,见颜烟向自己笑,挑眉,笑笑回应,眼神看了看那些护肤膏,无形说道:我也要。 颜烟点头,她备了好几份,够分。 那边,华清真人终于翻出一个机关轮椅:“哈,找到了。我当年中毒全身麻了的时候,就是靠这个轮椅走动的。” 华清真人小心翼翼地把风烛抱到轮椅上,指着右手扶手处的四个按钮,解释道:“这是前后左右。”又指着左边扶手的两个按钮:“这是转动和刹车的。” 风烛乖巧地点头,自己试着玩了玩。 晚上,几人就着菌菇汤,吃点华清她俩从修仙界带来的饭菜,满足地饱餐一顿。 风烛不能陪师父师姐回去,她现在的身体太脆弱了,不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回到剑门,也承受不了传送阵带来的空间压力。留在这,柳其安帮她慢慢治疗也很好。 尽管华清真人和颜烟很想留下来陪风烛,可宗门那边还有事她们也抽不开身。 华清真人叹了口气,流云秘境一年左右后就要开了。可是柳其安告诉她,小徒儿的伤势没个几年根本不可能好,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 还不考虑灵根重塑的问题,光是她的筋脉和丹田恢复就要这么久。 想着还是不让风烛知道这事了好,免得她还遗憾焦虑,影响了恢复。 华清真人无奈地笑笑,揉揉风烛的脑袋,柔声道:“师父和师姐几个月就来看你,你要好好养伤哦。” “好。”风烛乖巧地应下。 而不远处的颜烟拉着玄都,塞给她好多漂亮首饰和衣服,还有许多美颜药膏,拜托玄都照顾一下自己的师妹,有没有可能把皮肤上的红色纹路淡去。 玄都笑吟吟地应下,本来她也对新的美容研究很有兴趣,何况现在还收了那么多漂亮东西。 知道风烛周身的东西都被雷劫劈了个干净,华清将自己的储物戒指戴到风烛手上,想到她现在又没有灵气驱动,皱了皱眉,换成纳宝袋。至于储物戒,华清假意将它取回,实则将储物戒隐形了。 风烛眸光闪烁,低头盯着手指,头顶传来师父的声音:“为师相信你不会在这倒下的。” 除了一些必需品带在身上,风烛和颜烟几乎是将身上好吃的、好玩的、能治疗她伤势的东西都留给风烛了。 在两抹身影终于被层层叠叠的树影挡住后,风烛实在忍不住了,泪水盈满眼眶。 柳其安揉揉她脑袋:“别哭那么凶,不利于恢复。” 第53章 思念天各一方 “姐姐,好多糕点呀。皂儿都没见过。”皂儿认真数着华清真人交给她的糕点,数的口水直流。 风烛擦擦眼泪,笑笑:“皂儿想吃的话就吃吧。” 皂儿咬了咬手指,挣扎地将糕点放回储物空间里:“不行不行,我不能食言。” 风烛轻笑,揉揉她脑袋:“那我们每七天就约定一次茶点好不好?到那天我们就一起吃一些糕点。” “好!”皂儿欢喜地应下。 玄都轻轻拍拍风烛的肩膀:“加我一个哦,我也喜欢小甜品,我到时候带我酿的桃花酒过来。” 柳其安听到这歪了歪头,抱手:“她是病人,不能喝酒。” 玄都一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 一条藤蔓悄悄探出来,戳了戳风烛,风烛一愣:“这什么?” 柳其安挑眉,轻声道:“樱萤。” 藤蔓热切地点头,又用自己蹭了蹭风烛的手心。风烛茫然,能看出对方在示好,但还是没懂。 皂儿在一旁捂嘴笑的开心,笑了好一会才拉开樱萤,帮她解释:“姐姐,樱萤是也想参加茶会。” 风烛惊讶地看着那根藤蔓,点点头:“好的,樱萤。” 在场的几乎都参加,风烛看看柳其安,四目相对,她听见他说:“我就不和你们玩了,我有事要做。” 风烛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风烛就被柳其安从床上拉起来了。 风烛:“?” 接着人就被浸在了水里,各种药材混杂在一起,制成了这桶深褐色的药浴。 柳其安给她搞了个扶手,免得她一会泡着泡着给自己沉下去了,然后千叮万嘱地跟她说:“这一桶可都是好东西,一会再痛你也不能出来,忍着,痛晕了也要接着给我泡,知道吗?” 风烛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浪费这一桶药材和他的好意。 柳其安嗯了一声,出去然后让皂儿进来看着她。 风烛除了脑袋都在水里泡着,一开始还有心情玩水,辨认药材碎片是什么药材,没多久,痒意就从四肢百骸上起来了,痒意转换成痛意,浑身筋脉都在疼像有虫子在啃食自己原有的筋脉一样,风烛整个人直冒冷汗,发出闷哼,泡了没多久就疼晕过去了。 守在一旁的皂儿吓一跳,不过好在哥哥事先跟她交代过。搬着一张凳子,踩上去把风烛的脑袋从水里捞起来,保持呼吸,然后将她脑袋靠着扶手稳住,确定她不会又沉下去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研究着玩具。 现在的风烛就跟一滩烂泥一样,药水在洗涮坏死的部分的同时,分泌出一种黏液,一点点修补着筋脉的缺口。 过了好久,风烛才醒来,不知道泡了有没有一个时辰,反正她现在已经疼麻了。 整个人口干舌燥的,明明在水里泡着,却感觉整个人都脱水了一样。 等到柳其安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进来看到她这副死样,挑了挑眉,柳枝把人从水里捞起来,塞到软毛毯里擦干。 “才这点程度你就不行了?后边可还要泡好久呢。” 面对风烛一脸死灰,轻笑,语气带了点幸灾乐祸:“今天是给你适应的,算泡的短了,等你能适应疼痛了,一天要泡够两个时辰。早上下午各一个时辰。” 风烛张了张嘴,商量:“不能一次性把两个时辰泡够吗?长痛不如短痛。” 柳其安指着她泡的皱巴巴的手指,白眼:“怎么不把你泡死呢?” 风烛闭嘴。 就这么平常无事过了好些日子,风烛早上被柳其安拉起来去泡药浴,下午坐着轮椅跟着皂儿去捡晚上的晚饭,吃完饭歇会接着泡,晚上就躺在床上看修真界各地的风物杂志或者是听皂儿讲今天丛林里又有什么趣事,偶尔也会被玄都拉去试验她新研制的泥膜或者是药膏。 中间穿插着几天是大家一起在领地的各个地方喝下午茶。 几个月下来,风烛也和领地里的各个精灵或者是小妖混熟了,经常会收到它们送来的小礼物,有不知哪根小藤在山上新挖出来的胡萝卜、蝴蝶小妖早晨收集的花蜜、小红鲤鱼从河底叼上来的漂亮石头,咳咳,偶尔也会有些另类的,它们打猎回来的不知名小鸟尸体,树爷爷挖出来的不知名物体的琥珀、造型奇特的鱼骨。 据说小红看到那鱼骨的时候哭了好一会,但在知道不是自己同类后又玩去了。 风烛也问过柳其安国老去哪里了,他只说自己治疗它并不专门,把它送回了鸟类的领地了。 风烛咬唇,其实它对国老的身份有过一些猜测,害怕它在回到自己的族人身边后会不会就离开自己了,但他们之间也没有签订契约,去留也全由它。 如果它想回来的话,就会回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隔几个月或是师姐或是师父会来看她,还带着一大堆物资过来,在知道她喜欢看风物杂志后,也会平常留意收集,在探望的时候一并给她。然后在这待几天,吃几顿饭,和她玩会或是问问恢复进度,就又回去了。 她的身子也在一次次的药浴慢慢好起来,已经可以做到泡药浴面不改色了,皂儿也不需要每回都守着她,可以自己跑去玩了。不过大多时候,皂儿还是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 有些时候,风烛还会教皂儿怎么编蚂蚱,做竹蜻蜓还有各种草编的小动物。都是从前小时候爷爷奶奶教她的。 风烛数着日升月落,一点点数着,柳其安笑着调侃她,然后给她一块木板,让她刻痕记录时间。 一天一痕,木板上的刻痕数量一点点增长,已经刻完了一块板了。最近一次师父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焦躁,风烛问她怎么了,师父也不说,只是笑着说没事。 但风烛知道肯定是有事的。 师父和师姐瞒着不告诉她,风烛数着板子上的刻痕,已经在这待了一年了。她知道最近流云秘境要开了,师父师姐还以为她不知道,真是健忘,上次她闭关筑基中期的时候,师父还叫她好好闭关,出来跟师姐进去历练一番。 风烛咬着甜茎,坐在山坡上,给小蒲公英妖画着肖像画,将一片刻着小绒球的树叶递给小蒲公英后,躺在山坡上,吹着风,看着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上,这才拍拍屁股上的草,跟小蒲公英妖道别后回去。 不告诉自己就不告诉吧,虽然筋脉在慢慢修复,但现在自己丹田破碎一点修为都没有,也帮不上什么忙,好好待着不添乱就好。 只是她有点想念南严青和莺鸾。 刚入门的时候,他们三人有一次像这样,吹着风慢慢看着日落余晖。 山间的风将蒲公英的种子吹散,飞去远方,也将思念捎上。 风烛猜的方向是对的,外边修仙界的确因为流云秘境的事乱了。 流云秘境位于蛊毒教与药王谷所在的樟木林和剑门额交界处的云雾山上,是修仙界目前三大秘境之一,百年一开,里边灵草和灵兽无数,也有往日修仙者遗落在秘境中的各种法器丹药,更是传说有秘境的主人——已经成仙的流风仙子的传承。 开放修为为筑基期到金丹期。 原本这个秘境会在开始之日在秘境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开放三日,然后关闭,各大宗门派长老守着旋涡,为期一年,然后旋涡会在一年后再次打开,各门派的弟子满载而归。 流云秘境还记有积分榜,每位弟子所杀的灵兽和采摘的灵草都会根据数量的稀有度折算成积分。积分榜分为个人榜和门派榜,门派榜是门派所有的弟子都归入所属门派在积分榜上计算。这也算是修仙界默认的门派大比。 结算后会根据积分榜给予个人榜弟子前十奖励,门派榜则是会重新划分修仙界的资源。 所以流云秘境一向受各个宗门重视。 只是这次,入口的旋涡不知道为何在第二日就关闭了,甚至连旋涡都消失了,修仙界直接与流云秘境内的弟子失去了联系,只有积分榜是原本就和流云秘境相连,他们只能通过积分榜猜测秘境内发生了什么,自家弟子状况是否良好。 有人怀疑是不是天外天动手了,毕竟流云秘境中的弟子都是各门派的精英,如果他们断送在这,当老一辈的因年岁而死去,没有下一辈的接力,那修仙界就可能出现断代了,未来几百年的顶梁柱都没了。 第54章 流云秘境(一) 流云秘境的驻扎地外,各个宗门的驻扎营在这。原本是只需要派一个长老就好了的,谁曾想现在突然出了问题,因流云秘境的传输入口旋涡本质上其实也是利用空间法则或阵法形成的,所以各个宗门对阵法小有研究的人都被拉过来了。 以天岳宗的书礼真人和沧浪宗的逐川真人还有长光寺的善妙监寺为首的众人一刻不敢停地在旋涡原本的位置上研究,其他人可能还能轮班倒,但为首的三人是一点不敢修习,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药王谷和合欢宗的长老远远地离着人群坐着,一个只会和灵兽契约类的阵一个根本不会,法他俩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就省的在那占位置了。 不过不精通阵法的也不只有他们两个宗门,药王谷和蛊毒教也不精通,只不过他们两个宗门去给人熬补药去了,免得他们脑袋过度运转累趴下了。 “你说我俩就帮不上一点忙吗?要不你的狗子去安慰一下他们心情不好的?”楚星洛靠着墙,右手蹂躏白毛狗的毛发。 “你们合欢宗不是还能歌善舞吗?你去表演个才艺?”陈修把自己的狗子薅回来,嘲讽。 楚星洛不死心地对着白毛狗子:“嘬嘬嘬。” 不意外地收获了陈修一个白眼。 对方紧急撤回了一条狗子。 “好吧,不开玩笑了,我们真的不能帮上点什么吗?”楚星洛收敛神色,正经道。 “八百里加急运送物资?”陈修抬起手臂,一只健硕的烈鹰稳稳地落在他手臂上。 楚星洛挑眉:“你家狗子叫飞飞,那这只烈鹰叫什么啊?” 陈修面不改色:“旺财。” 楚星洛:“......”就无语。 楚星洛把陈修的够了捞过来,蹂躏,随口问:“哎,你家狗子一直都很听你话吗?” 陈修扬扬下巴,得意洋洋:“那可不,不过一些特殊情况不怎么听。它饿趴下和吃撑的时候就会不愿意工作。” “哦~吃不饱和吃太饱都消极怠工呗。” “......” “......” 不对劲。楚星洛和陈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又看看中间张嘴吐着舌头在装可爱的狗子,和远处被群人围着研究的消失的旋涡。 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二人脑海里形成。 总不能吧? 书礼真人原本还焦头烂额地对比着所有传送阵法图形,但没找到一个是和流云秘境旋涡的运行原理是相似的。以往关于流云秘境旋涡的记录也参差不齐,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刚伸手打算喝一碗补汤免得自己晕厥,瓷碗没摸到,却摸到一双大手。 书礼:“?” 视线刚移过去,猝不及防地自己就被拉出了人群,然后被御兽宗和合欢宗那俩灌输了一顿旋涡可能是活体的信息。 书礼一脸便秘,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俩:“不是,你俩没问题吧?就算帮不上忙,一边玩去也好,别打扰我们。” 两人一脸倔强,拉着他不停劝说。 “反正你们现在也没什么思路,就丢一点灵石进去,说不定旋涡真的是饿了呢?你看天外太难他们就是不知道觊觎我们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说不定是想吃光我们的灵气呢?刚好就对流云秘境下手了,首当其冲当然就是这个旋涡了。而且给阵法补充灵气不是也很正常吗?” 书礼还真被他俩这套说法绕了进去,点头:“好吧。” 接着就回去跟逐川和善妙说了他们这个想法。 不出意外地,二人一脸惊讶,不过既然书礼也觉得可行了,那就一试。 因为不知道旋涡需要多少灵气来维持运行,不过一个秘境的入口,大抵是跟各个大宗门的护宗大阵差不多。 因此在场的修士,拼拼凑凑了大概百万灵石来喂旋涡。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就是要找到和旋涡的联系才能将灵石丢给它。 与此同时,在流云秘境内。 由于传送进秘境之时就会分散,第一天很多人都是形单影只的。 赵莺鸾握紧手里的霜雪剑,警惕地打量四周。 霜雪剑是她接受了洞中传承后,嘎嘎从洞中挖出来的首代峰主的本命剑,现在她虽然认主了,却不能很好地操控它,发挥不出霜雪剑的完全实力。 眼下万籁俱寂,茫茫沙海中,似乎天地中仿佛只有她一人。 流云秘境内部东西南北各为一个环境,东部沙海,西部汪洋,南部草原,北部森林,中部为整个流云秘境最高的山,被高高的白云遮盖,不见山顶的模样。 有人怀疑传承是不是就在山上,但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登顶的。 四周仿佛一片死地一般,按理来说,东部沙海也会形成火属性或是土属性的妖兽,总有适应沙漠气候的动物的。 可不知道今回怎么了,一只也见不着。 炽热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上,强烈的阳光灼烧着地面。幸亏她是冰灵根,才没这么热。 功法在体内自动运转,给身体带来源源不断的凉意。 赵莺鸾走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块巨石,可供今晚过夜。 她松了口气,在排查了周围没有妖兽的洞穴和流沙后,在这驻地扎营。 从储物袋中拿出帐篷和木柴后,放好一个简单的隐息阵和防御法阵的阵盘,这才抱着剑坐在燃起的火堆旁。 画法阵比放阵盘消耗灵力,孤身一人的时候,还是多保存灵力为好。 入夜的沙漠视线昏暗,只有她燃起的火堆处有一些光明。 赵莺鸾咬一口阿娘制作的点心,又加强了一个藏形阵。 也不知道南严青和阿烛怎么样了。 南严青她倒是只是在入秘境的时候因为传送问题分开了,风烛……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还是她们一起关思过崖的时候。 她问师尊和华清真人,她们都说风烛是去历练了,被困住了来不及回来,颜烟师姐也闭口不谈。 肯定有猫腻,而这个猫腻连南严青也瞒住了。 赵莺鸾叹了口气,盘腿握着灵石开始恢复灵气。 沙海的灵气炎热,不适合她修炼,只能借助灵石了。 后半夜,原本的寂静被打破,尖锐的求救声从东面传来。 赵莺鸾立刻结束修炼,握紧霜雪剑。 一个女修被一只巨大的响尾蝎追着,看衣服是沧浪宗的人。 女修直直地朝她奔来,边跑边喊:“剑门的道友!救救我!” 赵莺鸾皱眉,没动。 自己的隐息和藏形阵法这么形同虚设的吗? 女修不死心地朝她喊着,见赵莺鸾始终无动于衷,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完全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 响尾蝎的尾针贯穿女修的胸膛,拖着女修的尸体钻入了底下。 赵莺鸾不敢放松警惕,握剑在身侧。 果然,下一刻,刚才那个女修狰狞的面孔就扑在了防御阵的结界上。赵莺鸾将剑一横,一劈,女修一瞬间消散。 果然是蜃楼。 蜃楼,沙中大妖,身长八目,擅幻术,好仿人,背长巨石,似海岛,其声似婴啼,食人与沙虫。 蜃楼不是吃了人才能仿那个人的样子吗?赵莺鸾皱眉。这才刚入秘境第一天,就有人惨死妖兽之口了? 不论如何,此地是不宜久留了。 宗门先前约定在西部北部的交界处的树林和东部南部湖泊汇合,她得去湖泊。 但愿南严青那小子也在东南部。 第55章 流云秘境(二) 如果你找南严青,他此刻正在草原上上演追逃游戏,背后一只赤牙铜狮正追着他。 赤牙铜狮,皮毛土色,鬃毛褐色,长有赤色獠牙,其爪硬度似铜,喜食浆果,好追逐。 “别追了,祖宗!”南严青撒腿狂奔,赤牙铜狮也在后边狂追。他这一路上都没见过浆果丛,也就没办法引开这只狮子了。也不知道这狮子体力怎么这么好,已经不停地追着他跑了半天了,除开一开始第一天的探路,南严青剩下的时间都耗在这了,他现在不但什么收获都没有,还白搭了一身灵气进去。 他人都要抓狂了。 恰逢此时,南严青看见远处的地平线处。一个人手拿着长杆,杆子上吊着一颗圆形的果子,坐在赤牙铜狮的背上,一路奔跑着。 南严青身形一顿,感觉身后的狮子离自己更近了,又继续跑着。 不是,谁家像赶驴一样赶妖兽啊? “吼!”赤牙铜狮后腿一蹬,向前扑来。 “!”南严青想往旁边扑闪,却为时已晚。今天自己不会就这样命绝于此了吧?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是脸上被什么舔了一下,湿漉漉的。南严青用手挡着睁开眼,赤牙铜狮正用它的大舌头给他洗脸。 搞的自己头发和脸上满是口水。 南严青眉头抽了抽,表情精彩,还不如咬他呢。 推开赤牙铜狮的大脑袋,这才有机会翻出《灵兽大全》和出发前宗门准备的手稿。 “这也没记载赤牙铜狮喜欢给人洗头啊。还是说...” 南严青快速复盘着,自己有没有经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从一开始踏进流云秘境,他就直直地掉进一个沼泽里,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拔出来,洗干净都废了好久。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就是那个沼泽了,不过 沼泽是地表及地表下层土壤经常过度湿润,地表生长着湿性植物和沼泽植物,有泥炭累积或虽无泥炭累积但有潜育层存在的土地。其形成主要取决于地貌条件和水热状况。 草原处在秘境的南部,西部是汪洋,靠近西部的地方受西部降雨的影响,气候湿润,形成沼泽也是正常的。 草原的形成原因是土壤层薄或降水量少,草本植物受影响小,而木本植物无法广泛生长。 但绯红浆果是异本树种,适应了草原的气候,且味甘多水,赤牙铜狮很爱吃。 南严青一边推开想要吞自己脑袋的狮子头,一边翻出手稿推理。 按照以往的师兄师姐笔记记载,草原上赤牙铜狮喜欢吃的浆果分布广泛,不应该他这跑了一路也没看到的。而且赤牙铜狮一般不会离开浆果林五十里,它们一般的追逐,也就是遛自己的距离也在洞穴的五十里范围内。刚才南严青已经被这只赤牙铜狮追了快要将近百里了,而且赤牙铜狮领地意识极强,通常不会随意踏入其他赤牙铜狮的领地,那浆果究竟去哪了?或者说赤牙铜狮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严青丢出几个别的水果:“吃不吃,不吃算了,我也没有别的了。” 赤牙铜狮欢快地接住那几个果子,一口吞完,舔着嘴巴意犹未尽地盯着南严青。 南严青扶额苦笑,一个接一个的蔬菜瓜果从储物袋进入狮子的大嘴里。 “嗷呜~”赤牙铜狮嘤嘤叫了一声,用狮子头蹭了蹭他。 南严青顺手用留影仪记录,人类早期驯服赤牙铜狮的珍贵视频。 “吃饱了?吃饱了就跟我去一趟,我们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南严青摸摸赤牙铜狮的脑袋,又收回手看看掌心:“好脏,你该洗个澡了。” 赤牙铜狮嚎了一声,不满。 南严青笑了笑,拔出木茗剑,御剑诀低空飞行:“跟我走吗?脏狮子。” 赤牙铜狮跺了下脚,南严青直直往自己掉下来的沼泽地飞,赤牙铜狮嚎了一声,开始追他。 差不多过了五十里,终于到了那块沼泽地。赤牙铜狮一接近这地方,情绪就变得很激动的焦躁。最终焦躁占了上风,冲沼泽龇牙咧嘴,嚎了一声就要冲进去。 “祖宗!”南严青尖叫,连忙拖住它脚后跟,被拖了好几米才让它止住。他苦笑着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擦不掉:“你这是干嘛啊?” 赤牙铜狮在原地跺脚转了几圈,开始刨地。 南严青蹙眉,赤牙铜狮这一反常的举动,这个沼泽真的有危险。 “吼!”一声狮吼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御兽宗的女修从上边一跃而下,赤牙铜狮跟在她身后。 南严青皱眉地盯着来人,手不自觉地握紧木茗。 “道友,我没有恶意,不是杀人夺宝和抢夺资源。在下御兽宗楚星谣,这是我的身份令牌。”楚星谣给他看了自己的门派令牌,证明自己的身份。 南严青挑了下眉头,不客气地问:“既不杀人夺宝,这也没有资源。那你想干嘛?” 楚星谣看了下身后的赤牙铜狮,又看了看他旁边的那只,苦笑:“不瞒道友,在下略懂一些和妖兽沟通的法子。失踪的浆果林和赤牙铜狮可能就在这处沼泽下,需要道友帮忙,与我一探究竟。” 南严青看了她半晌,嘴角扯出一个笑,话语却不客气:“略懂兽语你还需要拿根钓鱼竿赶狮子?” 楚星谣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这不是学艺不精嘛。” 南严青抱手,后退一步,表示拒绝:“你也知道的,在秘境,把背后交给不认识的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我不同意。” 楚星谣咬咬牙,妥协:“我立心魔誓,一心只想探寻此事的真相,过程中绝对行事磊落,绝不对你偷袭,如有珍宝,公平竞争!” 南严青挑眉,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下沼泽这事这么执着。不过...他看一眼身旁的赤牙铜狮,想起师尊跟自己说过的,天外天绝不可能放过流云秘境这块肥肉的,让他小心应对,以防万一。 “那好吧。”他这样说,公平起见,也发了一个心魔誓。 一个以赤牙铜狮的目的的暂时联盟组成了。 “不过你打算怎么下去沼泽里边?”南严青丢了一块石头进去沼泽里,很快就被沼泽吞没了,一个个气泡从那处往上冒。 只见楚星谣拿出两颗避水珠:“我这有两个升级过后的避水珠,哥哥说用来避泥也可以,而且空间很大,我们一人带一头赤牙铜狮也没有问题。” 南严青点点头:“那行,我走前面。” 就这样,一人带着一头赤牙铜狮沉入巨大的沼泽地中。一个个气泡往上冒,沼泽像一只巨大的饿兽,将误入沼泽的一切吞入其中,最后不见一点痕迹。 避水珠的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手中的夜明珠还有一些微弱的亮光。预防两只赤牙铜狮有怕黑的情况,夜明珠都绑成吊坠,挂在它们脖子上。二人灵气汇于双目,也能达到夜视的效果。 沼泽中的灵气斑驳,五行灵气都有,最多的是水灵气和土灵气。 一路往下沉,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沉到底了。 脚下是亮面的结界,尽管二人现在看不到对方的神情,毫无疑问地,震惊极了。 随后身体触碰到结界,没有阻拦,像在沼泽中沉没的速度一般,一点点穿过结界。接着就是穿过各种奇怪的林木。 为什么说奇怪呢,因为这是一棵完整的,但却生长的草原上各种果子的树木。 她俩上一秒还在震惊,下一秒一团白色的絮丝就要来将他们包裹住。南严青剑光一闪,旋风将丝线卷入风中。二人紧急带着两头狮子避开,落在实地上。 一棵巨大的怪状物位于整个空间的中央,似树非树,树干中心是一个发着光的室腔,而每根枝干都长着几个像蚕蛹一样的东西,蚕蛹中有赤牙铜狮,有其他草原上的生物,或大或小,但数量不少,挂满了整棵“树”,不明的亮光从一个个蚕蛹流到树干的室腔中。 整个沼泽的底部被人为地开拓出一个巨大的空间,来吸收别的生物上的生命或是营养,来惠利自身。顶部是倒挂的怪异果树,来吸引找不到食物的草食动物,又挥发现有动物的尸体的味道,吸引草原上的肉食动物来。 套娃呢? 第56章 群星初现 怪树现在似乎是休眠的状态,介于之前丝线会主动攻击,他们不敢轻易对怪树发动攻击。两只赤牙铜狮自一进来情绪就非常不稳定,一直在抖着身子。楚星谣忙着安抚着两只颤抖着的赤牙铜狮的情绪,南严青轻手轻脚地拿着影像蛋,全方位无死角地记录着怪树。 一圈下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出口。 “不该是密闭的吧?”楚星谣皱眉。一般始作俑者会在完成后回来收走他的成果的。 “也许有密道?”南严青将一只耳朵贴在地板上,敲了敲。无果后,又将风悄悄地分布到密室的各个位置,灵气汇于双目和双耳。 风流动的痕迹一点点在他耳中变得清晰,耳中接收风返回的信息。 密室内的风都平稳地流动着,只有怪树的根部,细微的风往树根底部的位置灌去。 南严青:“......”不是?逃不过了是吧? 他回去,告诉楚星谣这个消息,出口可能在树底。 楚星谣咬了咬下唇,抬眸来回扫了遍树上的蚕蛹。因为妖兽都是从上往下掉的,有一些较为靠下的的蚕蛹,里边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中间和顶部的还算微弱。 “我觉得,如果我们走了,它们就完了。” “我们要是走不了,我们也完了。”南严青盯着手掌,握了握掌心。先前没发觉,安静下来才发现身体的灵气在不知不觉地流失,偏偏这地方也没有灵气补充。他们要是出不去,等储物袋里的灵石用光,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吸成人干的。 对那棵怪树而言,灵气吸光了就吸生命力,反正千方百计将能利用的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他摸着下巴,盯着楚星谣:“你有没有能隐藏我们的气息和身形的阵法?” 楚星谣点点头,二话不说地翻出高价的藏形阵和隐息阵布好。 南严青后退一步,向一处细小的枝干越去,木茗砍在枝干上,强大的后坐力震的人往后退,而树干上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很明显他现在的小筑基实力只能给它挠痒痒。 怪树发出怪异的叫声,不知名的触手冒出,疯狂地扭动。 南严青赶紧推了个飓风出去,退回去法阵内。 此时此刻,整个流云秘境都在地震,连常年被云雾遮蔽的中央山顶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明情况的各宗弟子纷纷警惕起来。 君竹泽从树上跃下,稳住身形,保持警惕,皱眉抿唇,低喃:“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 沧浪宗的一支小队在击败湖中鳄妖后,在湖边休整。她们最先注意到是湖中的水波开始晃动,接着地面就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顿时林中鸟雀四处飞散。白暮朝让周遭的师妹们保持冷静,准备御敌。冰凉的玉笛横在唇边,只要敌人一出现,她们就能及时地吹奏笛子,对敌人发动攻击或者进行防御。 箫韶门与沧浪宗虽然都以乐器的武器,但区别在于箫韶门的乐器多样,沧浪宗的乐器是统一为笛,且她们配有副武。大多是弟子从无边海中取得的海螺、贝壳、珍珠等。 等了好一会后,没有什么异常发生,沧浪宗一行人才放下戒备。 “师姐,我刚好怕呀。”一个戴着兜帽,全身被罩在宽大的白色斗篷中,只隐隐露出一小撮白色头发的女孩子抱着白暮朝的手臂撒娇,软软地靠在她肩膀上。 “没事,虚惊一场而已。白暮朝把她的兜帽往下扯一点:“注意防晒。” “嗯嗯。”少女乖巧点头。 “好了未曦,别黏着大师姐了,我们要继续出发去找其他人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拍拍未曦的脑袋,未曦吐了吐舌头,松开抱着白暮朝的手臂。 一望无际的汪洋中,属于合欢宗和长光寺的船只远远对峙着。 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这次秘境传送,合欢宗和长光寺的弟子大部分都被传送到了西部汪洋中,他们很快就集结在一块。 刚才突如其来的海啸打了双方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海啸持续的时间不久,双方都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师兄,那帮秃驴怎么还不走,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吗?”一个头发高高束起,马尾扎成辫子的少年舔了舔虎牙,一脸兴奋。 旁边高高的少年按住他脑袋,五官艳丽面容绝绝,却神色平静,极具攻击性的样貌配上那清冷无波的气质,无端地形成反差。 “说了多少遍,收收你那蛮性子。在这可没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苏新酒淡淡道:“而且刚开始的几天还不宜正面起冲突。” “好吧。”岑宁熙沮丧地低头,小声嘟囔。 合欢宗的船只率先开走了。 “佛子,他们走了。” “嗯。”云清轻轻应了声,思绪更关注为什么西部汪洋会突然起了海啸。 是不是秘境核心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了整个秘境的不稳定。 南严青压根没想到,他刚那一剑会对秘境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如果打个比方,把那棵大树比喻成睡觉的人,然后被蚊子咬了一口,炸毛了。 南严青和楚星谣现在正死死摁着赤牙铜狮的头,不让它们跑出去法阵内,因为它们现在的状况真的说不上好。 外边的怪树还在挥舞着自己的枝干,扭曲着树干,好不诡异。 突然,像是静止了一样,怪树突然保持不动了,两只赤牙铜狮也安静了。 南严青和楚星谣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不敢再冒进,选择按兵不动。 下一刻,他们的法阵范围外就起了好大一阵雾,什么也看不见,风也没有了反馈。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噤声。 等了好一会,雾才散去,二人一愣,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的怪树被拦腰折,宽一米,高可容纳一人的通道被打通在密室的一面墙壁上。 南严青咽了口口水,将风顺着通道吹去。得到是连接外面的通道,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我觉得刚刚的事情有点太怪异了,这树不像是自杀,像他杀,会不会是...流风仙子显灵了?”楚星谣道。 “不管怎样,有怪树在诱杀妖兽吸取灵力的事我们要告诉其他人,但别跟别人说这个密室的事,没人会相信我们会在密室里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的,而且我们还解释不清这怪树是怎么死的。之前万妖山脉那榕树如果不是它自己自爆了,留下来的妖身都不知道能让多少宗门争抢。” 楚星谣点点头:“我保证守口如瓶。” 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妖兽出奇地听话,很有秩序地跟着他们走,尽管饿着肚子,也没有出现乱咬人或是乱咬兽的情况,很顺利地就将一整个密室的妖兽都清空了。 至于太早掉进来,已经死去的那些妖兽,有用的已经被树吃完了。他们就交给活着的那些妖兽处理了。 “可是像赤牙铜狮这些食草动物,浆果林都没恢复,该怎么办啊?”楚星谣担忧道。 南严青摸摸鼻子,也有些头大。 不过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也只能帮到这,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流云秘境的中央山顶上,一个女子暴躁地盯着手里的灵气团,没忍住骂了句粗口。 掌心一握将灵气团抓爆,浓郁的灵气以这里的中心,向流云秘境四周扩散。 “要不是那两小辈搞出动静,我还没发现有臭虫在偷我秘境的灵气呢。”女子咬牙切齿,冷哼一声。 手指调出秘境各个人的画面,画面快速滚动,最后出现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和尚。 女子啧了一声,手指又将画面滚动,还是只出现了和尚,不满道:“怎么只来了一个?天道你行不行啊?” 万妖山脉处,樱萤手舞足蹈地跟柳其安讲后山出现了震动。 柳其安一顿,点点头夸赞她:“好,我知道了,谢谢樱萤。” 第57章 野路子 最近沙海中的妖兽莫名多了起来,但很多都是老弱病残的样子。 赵莺鸾抿唇,趴在巨大的石头上,盯着下边一只火足猫和一只紫晶背蜥缠斗在一块,猫毛和紫水晶到处乱飞。 火足猫的毛两百灵石一斤,背蜥的紫水晶五百灵石一斤。 赵莺鸾看那满地飞的材料就像在看钱一样,两眼放光。 等两只妖兽打的差不多了,赵莺鸾跳下去,两只喘息的妖兽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从两边朝着她龇牙咧嘴,寒霜漫上剑身,利落地一剑一只。 她将妖兽尸体收入囊中,赵莺鸾看了眼腕上的积分表。一头筑基妖兽十分,她已经累计有百来分了。 宗门榜现在是天岳宗第一,沧浪宗第二...剑门排在第四,药王谷倒二,长光寺倒一。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汇合,如果组团刷妖兽的话效率会高很多。 赵莺鸾吞了口复灵丹和辟谷丹,又继续往东南方向交界处走,希望能早点遇见同门。 忽然她在前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莺鸾有些不确定,快步追上去:“祝师兄?” 祝卿安趴在地上,听到声音抬起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赵莺鸾不敢乱动,停在了距离他两米开外的地方。 祝卿安趴了一会后,将剑迅速往沙中一捅,叉出一只沙鼠。沙鼠被剑捅了个对穿,在剑上挣扎了一会后就不动了。 祝卿安将沙鼠甩到一个袋子里,接着就将袋子丢给赵莺鸾。她稳稳地接住,袋中已经有十几只沙鼠的尸体了。 祝卿安又捅了几只,知道再也没有沙鼠上当后,才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尘,喝了口水,拿回她手上的袋子:“谢了,你是雪雾峰的赵莺鸾师妹吧?” 赵莺鸾点点头。 祝卿安指了指手上的袋子,笑容灿烂:“草原那边的腹树蛇最爱吃这玩意,我走运找到这一窝沙鼠的窝,能捉蛇了。” 树腹蛇,擅长隐匿身形,是隐息草的伴生兽。找到树腹蛇就能找到隐息草,它能无视任何境界,混淆人对使用者外貌的认知,包括面貌性别等。 且树腹蛇本身具有剧毒,蛇鳞坚韧。它自己就是炼药炼器的好材料。 赵莺鸾:“祝师兄也要去会合吗?” “嗯,据我所知,合欢宗和长光寺一进来的那天就传到一块去了。还是不要落单为好。”祝卿安掏了根胡萝卜出来咬:“来点?明目。” 赵莺鸾一愣,笑着摇摇头。 二人走着走着,碰到两个筑基后期的女修,衣着轻衫薄纱,头戴着两三个闪亮亮的头饰,脚踝处还挂着一对铃铛。 祝卿安瞟了一眼就红了脸颊,移开视线,把赵莺鸾拉到身后,一声嘟囔:“这都穿的什么啊。少儿不宜,师妹你不能看。” 赵莺鸾嘴巴微张,眨眨眼。 两个女子忍不住咯咯笑,冲祝卿安抛了个媚眼。其中一个红纱女修跟没骨头一样靠在另一个白纱女修身上,调笑:“仙云姐姐,这些剑门的愣头青果真像长老他们说的那般,不解风情。” 仙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骂:“收敛点娜娜,不过我看后边那个小妹妹长的倒是模样标志。” 回答她们的是两道出窍的寒光,祝卿安是金丹中期,赵莺鸾是筑基中期,且剑修最擅越级打斗,他们完全打得过。 两个合欢宗女修娇哼了一声:“没意思。”就越过他们走了。 赵莺鸾和祝卿安对视一眼,收起剑,继续往边界走。 一路上,赵莺鸾有些疑惑,忍不住问:“祝师兄,你知道一年前万妖山脉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祝卿安身形一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苦涩:“很简单啊,不就是大家发现了一个渡劫失败的元婴后期树妖,还有一个假冒伪劣的玄机门客卿长老把树妖毁尸灭迹了而已嘛。” “没有别的了?” 祝卿安摸摸鼻子:“哪还有别的,就这些了。” 赵莺鸾眯了眯眼,抿唇。 祝卿安继续往前走,催促道:“快走吧师妹,在天暗下来之前我们要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 走了一会,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师妹啊,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修复灵根的东西啊?我有个朋友,咳,很不走运地灵根碎了。” 赵莺鸾心一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摇摇头,目光盯着他。 祝卿安轻咳一声,表情不自在:“那师妹你多帮我留意一下吧。” “好。”赵莺鸾扯出个微笑,明了。 祝卿安小声嘀咕,我可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好几个剑门的同门,队伍也壮大到六七人。 只是还不见有南严青的身影,赵莺鸾蹙眉,难道他掉在了西北部? 那倒没有,他现在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 被救出来的妖兽,害怕南严青和楚星谣杀了它们,也想表示感谢,带着他们挖到了好多隐藏的灵草,二人兵不见血地收获了好多积分,排名蹭蹭蹭地往上涨。 “咦?这不是?”南严青惊讶,手指触碰那朵橙色摇曳的花。 万妖山脉处,风烛泡过今天的药浴后,靠在一棵树下打瞌睡,远处日落灿烂,粉色的颜料洒满天空,将整个天空的云都染成了粉色,灿烂一片。 有飞鸟从远处光临,落在了树梢上,咕咕叫了两声。它歪头看着底下睡着的人,然后从尾羽中叼出一根和它自身的羽毛毫不相干的火红羽毛,飞下去放在了睡觉的少女怀里。羽毛在少女怀里微微发着光,那只鸟儿在一旁乖乖站着。等羽毛的红光彻底熄灭,这才叼回羽毛,又飞走了。 等风吹动树梢,一片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风烛鼻子上,皱了皱眉,将叶子拨开,打了个哈欠才眨眨眼醒来。 飞鸟一路穿过各种障碍物,飞回领地,落在一个黑红相间的鸟兽前,将喙中的羽毛小心放在黑红鸟面前。 国老无力地掀起眼皮,嗯了一声,飞鸟就飞走了。它将火红尾羽安回自己的羽毛里,羽毛吸吸身上的灵气,准备明天再拔。 接连几天,飞鸟都受命将国老的那根尾羽悄悄放在风烛身上,等她吸收完灵气又将尾羽带回。不过风烛也不是总在那棵树下睡觉,有时换个地方,有时不睡觉,这时候飞鸟就有点小纠结了,不过好在每次它都圆满完成任务。 虽然灵根碎了,但她现在筋脉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风烛翻阅着手上的游记和杂志,看看有没有人是没有灵根也能修炼的。 生灵草凤毛麟角,与其坐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还不如主动出击。 有《旧日棋谈》曾记载,有一老者痴迷于下棋,尘事久相弃,沈浮皆不知。忽有一日入山林,遇一残局棋盘,方觉世事与棋局相连之妙,黑白谁能用入玄,千回生死体方圆。一朝以棋入道,获得无上修为。 “无上修为有点夸张了。”玄都凑过来,撇撇嘴:“你想知道这个,不如问我啊。五花八门的开窍方式,我们妖修最擅长了。” 风烛一愣,目光炙热地盯着她,欣喜:“真的吗?玄都姐姐,那你是怎么开窍的呀?” “哎呀说起这个,当年我所在的桃林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约会圣地,不少风流才子俏佳人那是数不胜数呢。不过啊...”玄都挑起她下巴,轻轻吹气:“小风烛你可别着了那些臭男人的道,他们说起来一套套的,实际上嘛~那可就不一定了。” 风烛眨眨眼,领悟到什么:“玄都姐姐是以情入道?” 玄都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下,安慰它:“没有灵根也没关系,那玩意本来也就是你们人类才有的玩意,你看我们妖精哪有灵根,连魔族也没有。” “魔族?”风烛疑惑。 玄都挑眉,有点诧异:“怎么?没人跟你说过吗?我们小时候就有人跟我们讲这个事呢,东边大漠那边,魔族一千年前就被赶去那边了,当时他们已经是人丁稀少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风烛摇头,真不知道。 “好吧,不过他们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别管他们了。”玄都拍拍风烛脑袋:“闭眼,试试我的新面膜。” “好。”风烛乖乖闭眼,靠着树,任由玄都给自己脸上涂上泥巴。 玄都在她耳边念叨:“要敷一刻钟的时间,你要是人修的路子走不通,就走我们妖修的路子试试喽。” 风烛思考,其实这路子也不算太野? 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试试能不能以剑入道。 第二天,风烛起了个早,找了处空地练剑。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山脉中的植物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舒展自己的枝叶,进行光合作用,产出氧气。 鸣雀在雷劫中被轰成渣了,风烛只能找一根长一点的树枝来当剑。她将过往学过的一招一式重新练,遇到不熟悉的动作就重复练个上百次,直到整套剑法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为止。 从黎明时分到整个世界被阳光笼罩,动作一点点变得沉重。 汗水随着脸颊滴落,到最后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风烛放下树枝,一手扶着肚子,慢慢走动,等心脏缓了一会后,才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息着。 倒着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双赤足,风烛看着天空,与低头的柳其安对上视线。 “练完了?”她听见他说。 “嗯。”风烛半死不活地哼出一个声调。 柳其安轻笑,柳枝将人捞起来:“把自己搞成这样?大病初愈的病人可不能剧烈运动。” “我昨天跟你报备过的。”风烛有些委屈。 “天晓得你一练就是快两个时辰,居然没死,我看这药浴也可以改成早上泡了,省的你一整天臭烘烘的。” “前辈,我感觉我可以不用泡了。我的筋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浪费材料了。”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风烛闭嘴:“知道了,谨遵医嘱。” 她发现柳其安总是有办法一句话就让人闭嘴,真是毒舌。 柳其安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顿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别那么急。玄都有没有告诉你,她看人家谈了三百年恋爱才开窍?” 风烛沉默,半晌摇摇头。 “你要是想找个伴,我这正好有一个合适的。它也刚好是在准备东山再起了。” 风烛:“谁啊谁啊?” 第二天,风烛就和一个长着根须当腿的花盆大眼瞪小眼。 风烛:“不是,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花盆里的绿芽尴尬地挠挠花盆,小声嘟囔:“可不嘛,你的伤还是我劈的呢。” 风烛:“......” “柳其安为什么把你喊你跟我一起练剑?”风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还是忍不住揪了它它新长的叶芽。 绿芽闷哼一声,蔫巴巴:“这你别管,反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陪练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榕柒。” “南风烛。”风烛扯扯它根须:“你是排行老七吗?” “不是,它提醒我要七天洗一次澡。” “......” 风烛扶额,拿着树枝站起身:“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一边待着去。我要自己练了。” \"你这样练出花来也没有用。 风烛一顿,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你什么意思?” 榕七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好歹比你年长八百岁,挨过的打比你出过的剑都多,在对战这方面,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真不知道你在骄傲个什么劲。风烛无语,打量了一番:“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接我的打?” “你不也是个残废?谁又比谁高贵?” 她感觉就算自己当初没有被它劈死,也能在之后被它气死。 在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并排坐在山坡上,注视着下边正发生的一切。 皂儿不禁担忧地问:“哥哥,榕七哥哥能和姐姐好好相处吗?” 柳其安托腮,没人的时候又变回了小个子的模样,漫不经心道:“看起来不能,但榕柒的确是个很好的陪练。至于他们能不能放下成见,那我就不管了。” 皂儿咬咬手指,还是有点担心。 第58章 师姐受伤 距离流云秘境开启已经过了半年了,各个宗门的弟子基本上都已经组队抱团了,很少再有独行落单的人。 赵莺鸾和南严青凑一块,小声嘀咕着什么。 被颜烟从后边一个一个栗子敲在头上:“你俩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呢?” 南严青嗷了一声,捂住脑袋:“没什么,师姐你伤怎么样了?” 颜烟是他在草原上捡的灵草的时候发现的。怎么说呢,他当时正在南部最靠中间的山上极目远眺,一览整个流云秘境南部的风光。 远眺到东南交界处的时候看到一个小队,人影很小。但他莫名就觉得那是同门的队伍。南严青转了个头,忽然发现,左边有一大片流云草。 流云草,流云秘境特有产物,制作成布料可以带有流动的祥云纹理,很受女修喜欢,市面上往往供不应求,每次流云秘境开启,各大制衣铺都会高价收购流云草。 “我靠,发了!”南严青眼睛一亮,直接从山上跃下。呼哧的风从耳旁吹过,在快要落地之前用旋风将自己托起。两脚还没落地就往流云草丛奔过去了。几里的距离硬生生让他一刻不到就赶到了。 南严青眼睛发亮地盯着这片草丛,像是饿狼盯着近在咫尺的肥肉。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扑进去草丛里打个滚,拥抱这群财神爷。 手脚一刻不停地采摘着流云草,药盒盖了一个又一个,都堆满了储物袋的角落。 南严青嘟囔:“下次要买个容量大点的药草盒了。” 头顶传来鹰唳声,南严青立马趴下将自己藏在草丛中隐蔽身形。 他抬头观察,发现是颜烟在被一只烈蓝鹰追逐着。 南严青吓一跳,连忙御剑上去帮忙。 “师姐!” 颜烟飞速掠过时抽空略了他一眼,大喊:“滚!” 给南严青吼懵了,发现那只烈蓝鹰是金丹巅峰的修为时,吓了一跳。 要搬救兵的话又不知道往哪搬,交界处又太远。南严青咬咬牙,还是御剑追了上去。 托风灵根的福,尽管和颜烟差了一个大境界,南严青还是勉强能追上她。二人飞速地在烈蓝鹰的喙前面。 尽管烈蓝鹰先前没打算理南严青,但多出来的同伙,它也不介意一起吃掉。 “不是?臭小子你有病是不是?”颜烟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骂他。逃命也过来凑热闹。 “师姐!我有办法!你让大鹰把嘴巴打开!” 颜烟听到,立刻将剑调转个方向,和烈蓝鹰缠斗起来。 烈蓝鹰的爪子堪比元婴武器,锋利得很,基本上可以轻易地划穿目前整个流云秘境所有人的防御。 颜烟狼狈地躲过鹰爪的攻击,又迎来鸟喙的啄击。她将剑甩出去挡住喙击,趁烈蓝鹰停顿的时期,翻身接回本命剑,往地上坠。 勉强及时翻身,稳住身形。 颜烟将烈蓝鹰的注意力基本都吸走了,南严青却等不到烈蓝鹰张嘴的时候,在一旁干着急。 烈蓝鹰明显火大了,张开喙,发出尖锐的叫声,煽动着巨大的翅膀,扇出两个旋风,直往颜烟所在的地方袭去,同时张开双爪,整只鸟像离弦的箭一样往前飞。 南严青立刻抓住时机,将一团瓷瓶丢进鹰喙中。瓷瓶内的旋风在进入鹰嘴中的一瞬间炸开。烈蓝鹰发出尖锐扭曲的惨叫声。 颜烟躲过旋风的袭击,却没躲过鹰爪,周身的灵气盾被于瞬间破开,两边肩膀被一只鹰爪贯穿,好在不知道南严青丢了什么进去,颜烟抓住机会,将自己从鹰爪上挣脱。 趁着烈蓝鹰还在抓狂发疯没时间顾及他们,南严青立刻背起颜烟逃窜走了。 肩膀上的血滋滋地冒,颜烟咬了下舌尖保持清醒。 南严青不知道在哪找了个地洞,带着颜烟躲了进去。 颜烟整个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面色青紫,给南严青吓了一跳。 烈蓝鹰的爪子带有剧毒。 “师姐!师姐!别睡!有没有解毒的药!” 颜烟被南严青晃的翻了个白眼,抬起手指打开了腰间的储物袋:“黑盖蓝瓶...” 南严青赶紧放开她,神识找到角落的药堆中的黑盖蓝瓶,瓶底还贴心地写上一次两颗。 他把颜烟的嘴掰开,把丹药倒进她嘴里,又灌了点水进去。 等了好一会,才等到颜烟清醒过来,南严青这才松了口气。 “师姐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和小烛交代啊。” “嗯,我好多了,还是谢谢你了。”颜烟歇了会,有点好奇:“你往烈蓝鹰嘴里丢的什么?” 南严青拿出一个同款瓷瓶,倒出一颗,嚼嚼嚼:“小烛给的怪味豆啊,我现在吃的就是苦瓜味的。一瓶下去那个味道可不得了,有榴莲味有臭水沟味还有臭袜子味。” 颜烟沉重地闭了闭眼,无奈扶额。真是拿他们仨没办法,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 “师妹怎么没给我一瓶?”颜烟向伸手。 南严青一顿,心疼地摸出一瓶给她:“我也就三瓶,小烛去长光寺前放我那的。” 颜烟一顿,如果师妹那会没去长光寺该多好? “师姐,小烛到底在哪历练啊?怎么连流云秘境都来不了,不是说这个秘境很重要吗?难道她的秘境比流云秘境还重要吗?” 颜烟被南严青的疑问扯回思绪,对关于师妹的去向闭口不谈:“我也不知道,机缘的事不能随意打听,反正就是来不及回来了。” 南严青满是沮丧:“那我多收集点资源,到时候分一点给她吧。” 颜烟愣了一下,目光投向他。她好像有些低估了他们仨的感情? “你这说的怎么跟去旅游回去带点特产给她一样?” “差不多差不多。” 南严青把瓷瓶放回储物袋里,帮颜烟止血:“师姐,那烈蓝鹰为什么要追你啊?你偷她崽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颜烟就生气,咬牙切齿笑容危险,温柔不复,说话跟个炸药桶一样:“沧浪宗的两个女修还有几个散修,那其中一个女修抢了人家的守护灵草不说,还把人家烈云鹰的蛋给偷了!大家叫她还回去,她嘴上说是还了,直接把一个包袱丢我怀里就跟一群人跑了。我tm里她百丈远她都能丢过来!她是不是有病啊!还tm是空包袱!” 南严青被她飙脏话搞的一懵,不可置信地捂了下耳朵,又放下,呆呆地眨眨眼。 啊? 看来师姐这次真的是被气炸了,形象都不管了。 不过哪两个沧浪宗女修这么无耻啊? 后续就是等颜烟的伤好了点后,南严青带着她往先前看见小队的方向会合。 ,成功遇上祝卿安一行人。 “好很多了,挥剑不是问题。”颜烟动了动肩膀,表示自己没事,挑眉:“所以你俩在嘀咕什么呢?不要转移话题。” “我们在想晚上吃什么,嘿嘿。”赵莺鸾把一块桂花糕放颜烟手里:“我娘亲做的,师姐尝尝,可好吃了。” 颜烟挑眉,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两个师弟师妹:“好好好,你们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但要注意安全,不要出什么意外。” 两人点头如捣蒜。 第60章 离奇黑雾 等到晚上,赵莺鸾和南严青悄悄离开驻地。 “信我,小烛没来秘境肯定不是被困在了什么秘境里,师兄之前跟我悄悄透露让我注意点恢复灵根的药草,还说他有个朋友灵根碎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南严青一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别吧?万一真的只是祝师兄的朋友而已呢。” “你没感觉关于小烛的消息,他们高层长老和三个师兄师姐多少都知道点什么吗?却故意瞒着我俩。” 南严青表情复杂,蹲下来掏了个胡萝卜出来吃。 不想面对。 赵莺鸾:“......祝师兄的?” “嗯。” 夜晚草原并不暗,天上星星遍布,银星铺满墨蓝色的天空,将黑夜照的微亮,星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二人聊了那么久,星星在天空的位置也只是改变了一点。 有地上的发光虫在草丛里飞舞着,萤绿色的光球上下跳跃,有几只顽皮一点的飞到二人身上又或是落在发间。 赵莺鸾指尖接住一只发光虫,盯着指尖上的小虫,有些好奇:“这是发光虫?以前没见过呢,没想到能在秘境里见到。” “我倒不是,以前在村里很常见的,一到晚上就随处可见,村里的孩子总喜欢追着它们跑。”南严青手掌虚虚拢住一只,又张开手掌将发光虫放飞。 赵莺鸾手指轻轻触碰半空中的发光虫,有些沉醉:“真好看。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南严青挠了挠脑袋,起身拍拍灰尘:“走吧,回去了。小烛的事我们也急不来,就算走运找到了生灵草,我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还有半年呢。” 赵莺鸾叹了口气,也算是默认。 后半程的秘境,除了刷积分收集资源,还有中央云顶山的事呢。 传说云顶山有流风仙子的传承不知道是哪一届的弟子中传开的,之后就一传十十传百地,大家都默认那里会有传承,每回都有人试图攀登云顶山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能真正一窥其貌。站在周围的矮山上也看不到云顶山山顶的容貌。 营地好些人都在修炼,今晚守夜的是内门弟子秦飞羽和王信鸿,小心绕过两个师兄,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王信鸿:“......” 秦飞羽:“嘶...” 算了,当没看见吧。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的二人,偷偷摸摸地回到帐中时,还松了口气。 营帐外,明亮的火光在空气中跳动,火焰妖娆地舞动着身形,柴火燃烧发出噼吧噼吧的声音,并时不时发出“啪”的一声响蹦出火星,火星呈弧形在蹦到最高点后,明亮的光点又顷刻湮灭。 王信鸿转动着手中的树枝,红薯的香味随着火烤逐渐飘出,勾得秦飞羽直流口水。 “转一下,你的要焦了。”王信鸿瞟一眼他的红薯。 “哦哦哦。”秦飞羽赶紧给红薯转了个圈。 王信鸿嘴角抽了抽:“半圈,一面,你这又转回去了。” “嘿嘿嘿。”秦飞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把红薯翻了个面:“哎,最近合欢宗有弟子失踪的事你知道吗?” 王信鸿挑了挑眉:“你确定不是被人杀了或者是被妖兽吃了?” 秦飞羽耸耸肩:“虽然外面看不到里边什么情况,但受重视一点的弟子身上基本都有长辈给的保命符,而且明面上大家都不会下死手的。妖兽,最近也没听到什么大妖兽的吼声啊。” 王信鸿拿一根树枝捅了捅红薯:“谁知道呢,也许是西北部那边,我们收不到消息罢了。西海那边虽然有很多岛屿,但下边有海底怪物什么谁知道呢?” 红薯被捅穿了,可以吃了。 就在二人剥开红薯外皮,正打算享用时。一声尖锐的女声从西边传出,二人当即将剑握在手中。 “你快把他们喊起来!”王信鸿对秦飞羽喊道。 秦飞羽将剑往地上一插,以剑为中心的地面开裂蹦出几块石头,他将腿一扫,石头精准地击中每个人帐篷上的禁制,晕开波纹。 没多久帐篷中的人就鱼贯而出。 有的人头发凌乱,眯着眼还有点神志不清,手中剑发出嗡鸣,有种战斗的兴奋感。 不止是那把剑,所有人手中的剑都在发出嗡鸣,又或是在颤抖。 “怎么回事?”祝卿安皱眉。 “尖叫声从西边来的。”王信鸿和秦飞羽紧紧盯着西边。 其余人对视一眼,走位飞快地围着一个圈,不让自己的背后暴露在潜在的威胁中。 尖叫声接近,一身衣衫破败的女子跌跌撞撞地往他们跑来,边跑边尖叫:“救我!有怪物吃人了!” 一团涌动着的混着几个人头的两人高的黑团雾气正飞快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那个女子吞下。 那怪物的出现直接就引起了生理不适,黑气上面的头颅面目狰狞,都是极其惊恐状态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眼看那怪物就要咬上那女子了,祝卿安立刻将一个球状物飞一样丢进了那怪物嘴里。 “别!”女子惊声尖叫。 球状物并没有像祝卿安预期那般对怪物造成伤害,尽管它炸开了,但怪物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趁怪物进食爆炸球的一刻,女子抓住机会往前一扑,心惊胆战地躲到颜烟身后。 “它吃灵力!只要是有灵力的攻击都对它无效!” 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的近身攻击通通无效,不但灵剑会被腐蚀,自身的灵气盾也会被这怪物侵蚀,跟喂饭一样。 “那怎么打啊?!”有人惊恐地喊道。 南严青面露震惊,他突然就联想到了草原沼泽底下的那棵怪树,也是吞食别人的灵力和生命。不同的是一个是引诱猎物守株待兔,一个是直接出动主动进行狩猎了。 不死心的人向黑雾挥出几道剑气,无一不被黑雾吞下,在黑气涌动了几番后体积变得更大,还打了个饱嗝。 这怎么打啊!所有带灵力的东西都对人家没用。 灵光一闪间,颜烟掏出一个瓷瓶覆上灵气朝黑雾口中丢去。 南严青莫名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 黑雾对于有灵气的东西自然是来者不拒,一口吞下瓷瓶。下一刻,黑雾像混乱的旋涡一样,颜色开始混乱,一会绿一会紫一会粉的,还开始干呕起来。 “撤!” 正当众人打算撤退时,黑雾突然呕出一个人来,硬生生遏止了他们撤退的步伐。 “师姐!那是我师姐!” 不可置信地一幕发生在众人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怪物呕了出来,身上还挂着似乎是怪物的胃液的黏液一样。那怪物吐出了一个人后体积就变小了点,看样子不知道它肚子里还有几个人了。 很明显那女子也明白了这点,着急地解释:“我们一共有六个人,除了我其他都被它吃了。” “艹!”不知道谁骂了一声。 怪物上有三个头,如果是消化了一个就有一个头的话,还有一个可能还没被消化掉。 南严青将自己仅剩的那瓶怪味豆丢进去,怪物虽然没有先前那样反应强烈,却也是配合地吐出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情况比先前那个差太多了。 先前那个皮肤还算完好,这个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了。 赵莺鸾敢说这是她踏入修仙界以来遇到的最恐怖的事了。 这回跑是不能跑了,跑了这怪物还会遇上别人,他们剑门算是整个秘境内战力最强的宗门了,他们跑了,其他人或许得完了。 “莺鸾,你有没有没有灵气的冰!把它冻住!像思过崖那样!” 赵莺鸾立刻反应过来,手掌结冰轰在地上,白色的冰一路往黑雾身上袭去。但也只是让怪物行动变得缓慢而已。 “不行!我现在不能做到极寒能冻住空气的程度!”赵莺鸾喊道。 尽管冻不住,但能减缓它的行动也是有用的。赵莺鸾一边吞着复灵丹一边手不敢停地放着冰。 女子立刻用绸缎将地上躺着的二人卷回来,免得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盯着怀里的师姐,满脸心疼。 “烦死了烦死了,什么东西啊。”南严青上下跳窜,挥剑丢出几个飓风吹向黑雾,飓风将黑雾打散,但黑雾散开后没多久又重聚了。 “严青你多打几次!”王信鸿喊他。 南严青听话照做。 王信鸿紧紧盯着黑雾恢复的速度,惊喜:“它每次重聚的速度都会比上一次慢!” 算是个好消息了。 受南严青启发,思过崖中没有灵气,却垂挂着数条千年玄铁,即使在没有灵气的环境也丝毫不受影响。在知道灵力对怪物无效后,祝卿安赶紧把储物袋里所有不依靠灵气还能当武器的东西全掏出来了。 几个弟子一人抓着一条大铁链朝怪物鞭挞,惹得怪物发出吼吼的怒叫声。 他们算是成功激怒怪物了,怪物张牙舞爪地涌过来要吞下他们。 因着它跑起来了,赵莺鸾的减速也变得微乎其微了。 怪物以一种不可挡的气势朝他们奔来。 “跟他拼了!”有人握剑就要冲上去。 “哎哎!等等!”情急之下,不知道谁扔了个天雷轰出去。 “天雷轰!防卫!” 天雷轰是专门收集渡劫时候的雷,储存在特制的球中,使用起来就像是把一团雷劫丢给你了。 天雷是这个世界最接近天道的力量。民间有信奉雷神,道教中雷神是执掌五雷,正义化身。 天雷团爆炸的冲击直接掀飞了在场所有人,一时间尘埃飞扬。 “咳咳咳,这是敌方还有友方啊。”南严青呛了几口气,咳出灰尘,眼泛泪光地透过飞扬的灰尘,眯着眼盯着黑雾原先所在的位置。 只见原先两人高的黑雾团现在只缩小到小腿高不到,原本的三个头颅也消失不见了,缩在那颤抖着身形。 “有效!咳咳咳...”南严青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又吸入几口灰尘咳嗽起来。 一群人上前围着那团黑雾。 “天雷有效,普通雷试试。”颜烟拿着一根树枝,刚想用灵气花雷阵的时候,一顿,转头拿起了朱砂来画。 防不胜防防不胜防。 一个朱砂画成的雷阵,再有一张雷符远远地为阵法提供雷电,紫光泛起的雷电一点点侵蚀着黑雾脚下所在的范围。 雷电电的它吼吼叫。 “你还有力气叫。”祝卿安抹了把额头上的血,掌心翻出一道红莲业火来。 红莲业火是异火榜上排名第三的异火,又名烧地狱罪人之火,专喜燃烧一切罪恶。 火除邪祟,百家安宁。 雷管用,那火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管用的。 “我觉得有点冒险,万一它也吃这个的灵力呢,红莲业火的灵力可不小,你真敢拿你本命火去冒险?” 祝卿安垂眸盯着那团黑雾,手中的火焰分出一小团,火焰靠近黑雾。黑雾感受到那热度,不自然地往反方向靠了靠。 祝卿安顿时笑了,指尖一弹将火焰丢进雷阵中,顷刻将黑雾吞噬殆尽后又乖乖回到他手上。 颜烟松了口气,能对付就好,但又担忧起来:“你就这么堂而皇之拿出来,不怕别人觊觎?” “怕什么,都自己人。”祝卿安耸耸肩。 一旁站着的女子垂眸,掩去自己的目光。 赵莺鸾盯着她,不说话。 将黑雾解决了,剑门众人这才有时间去关注被黑雾吐出来的两人。那个师姐受伤还轻,赵莺鸾和颜烟帮她们师姐妹二人上药,并好心提供了一套新的衣服。 而剩下那个被腐蚀严重的男子,大家就头疼了。那人现在完全是昏迷的状态,皮肤上还有一点残留的黑雾在涌动着。 祝卿安指尖点着一小团异火给他驱邪,调侃:“我一炼器的也是有一天当上医师了。” “唉。”秦飞羽洗了几个红薯回来给王信鸿重新烤,忍不住叹息:“我之前听到的合欢宗失踪八卦不会就是被那东西吃了吧?” 几人沉默。 祝卿安燃烧完男子表面的黑雾,收起异火:“关于这个黑雾的消息要尽快告知别的宗门,不排除还有别的怪物存在,不然这种情况我们人修损失人员很不利。” 南烟青抿唇,举手:“师兄...我有话要说。” 见他脸色凝重,秦飞羽赶紧去把颜烟和赵莺鸾喊出来。 见众人目光集中在他,南严青慢慢吐露自己在沼泽下遇到的事情。 等他讲完,营地是死一般的沉重。 “对不起,这事我应该早点讲的。”南严青愧疚地挠头。 祝卿安叹了口气,拍拍他脑袋:“没事,不过按你这么说。如果怪树和怪雾都可能是天外天了,那么我们可能踏入这个秘境的时候,就掉进别人准备好的圈套里了。” 秦飞羽和王信鸿还有懵。 “天外天是什么?” 祝卿安和颜烟对视一眼,知道这些事不能再瞒着他们了,开始解释。 其余不知情的剑门弟子心情复杂。 虽然理解各个宗门封锁信息是怕会引起底层弟子恐慌,但理解不代表接受,他们应该有知情权的。 赵莺鸾手指揉着头发,有点焦躁,小声:“我感觉这个事情发展已经有点严重了。” “嗯。”颜烟揉了揉眉心:“不光得把这个消息告诉秘境里所有人,还要通知到外边的人,我们得选个人自愿放弃资格,捏碎玉符传送出去了。” “传送不了的,玉符失效了。”一道女声响起,是刚才那个女子从帐篷中出来了。 众人的脸色变得凝重,颜烟站起身,朝她走过去:“此话当真?” “当真。”女子手上捏着玉符,将玉符捏碎了,可她人也还在原地。 这意味着,整个秘境和外部的连接断开了。 有人面色惨白,不死心地捏碎自己的玉符,果真没有被传送走。 女子闭了闭眼,一脸惨痛:“我们刚也是想捏碎玉符逃走的,却一个也没成功。” 祝卿安揉了揉太阳穴,事情大了。 君竹泽你在哪啊?出来带头啊。 第61章 意外背刺 流云秘境外,空中显示的宗门积分排名榜中,原本排在第五位的合欢宗突然掉下去一大截,直接掉到了倒一长光寺的前一位。 “什么情况?!”楚星洛惊讶,不安地翻看着弟子榜。发现有四个弟子的名字在弟子榜上消失了,他赶紧联系宗门那边查看弟子的魂灯,接着就去找研究旋涡的那群人,语气焦躁:“这都半年了,你们还没研究出重新连接方法吗?!” 逐川真人挠头,很是疲惫:“我们也想啊,但这连接点就是找不到。我知道你很急,但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刀没落到你们宗门的弟子身上你肯定不急啊!”楚星洛生气:“这半年什么财力物力人力我们合欢宗没落下,我现在连催都不能催了是吗?!” 宗门那边很快得到了回复,那几个消失的弟子的确是魂灯灭了。 楚星洛更急了,直接把传讯令怼到逐川真人面前,尖叫:“我们已经有弟子死亡了!他们连面对死亡程度的危险都没传出来,这证明流云秘境已经出现了很大程度的危险!” 在场众人气氛凝重,楚星洛说的的确没错。 他们当初预想的最坏的结果正在发生。 “这...”逐川也没想到,目光向书礼求助。 书礼真人现在也头大,研究了半年没有什么进展,剩下半年内如果还不能连接成功,里边的各宗门弟子就危险了。修仙界就真的得断代了。 他们也不想以这个形象出现在后世的史书中,说一群人面对流云秘境救不出小辈们,让小辈们成为瓮中之鳖。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算了,要不你揍我一顿解解气吧。”书礼真人无奈道。 “你!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这事我必须向宗门有个交代!”楚星洛气急,恨不得一扇子抽死他,扇子快打到他脑袋,又没打下去,气的摔在地上。 书礼苦笑,帮他把扇子捡起来,拍拍灰尘:“我继续研究去了。” 人群中又响起了骚动,就在刚才剑门和箫韶门也有弟子的名字消失了。 如果说合欢宗只是因为战力低下被首先盯上,那一向被认为战斗疯子的剑门和跟开打就自带同门组队邀请信号的箫韶门都有弟子伤亡了。 那里边情况真就危急了。 也顾不上今天这事会引起动荡了,没有什么比这代英才全部丧命流云秘境更动荡的事了。 这里发生的事以飞快的速度传播到各个宗门和大家族,一日之间,整个修仙界所有阵法大成者都集聚在此。 好消息,小弟子没进去。坏消息,大弟子进去了。华清真人扶额。 秦飞羽捂住肩膀,按住不断涌出来的血。 好消息,没死。坏消息,被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剑门众人将秦飞羽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剑指着那个被他们救下来的女子。 “啧,真可惜,居然没死。”女子勾唇轻笑,拍拍手掌,脸上的模样又变化成另一个样子:“你们猜猜我是谁呀?” 赵莺鸾皱眉:“你是那个娜娜?不是,天外天?” “什么天外天,你们居然这么称呼我们,真没礼貌。”女子食指点唇,一脸无辜状:“我们可是,哼,说了你们也不懂。” 刚才秦飞羽本来想分享烤鸡给她,却突然被她猝不及防地捅了。要不是他躲避及时,被捅中的就是他的心脏了。 “没关系,我已经给你们的调料下毒了,你们刚通通都吃了,一个个都离死也不远了,特别是你,恶心的火。”女子手指点了一圈众人,笑眯眯地盯着祝卿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神经。”南严青一剑挥过去。 女子轻轻松松地躲开,嘴里嚷嚷:“不应该啊,你们这会不是应该没灵力乖乖束手就擒了吗?” “你想得挺美!”赵莺鸾从后边跳起往下劈,直指她脑门。 “搞什么啊。”女子娇嗔道,有点狼狈地避开。 迎接她的是祝卿安遍布红莲业火的剑,剑砍入她身体的时候,像是烧红的铁浸入水的一瞬间,滋滋响。 女子惨叫声响彻整个营地的上空。 感受到疼痛,女子立刻就打算遁走了。一个薄如蝉翼的丝绢型武器突然冒出来将她罩住,也正是这一拖延,祝卿安的剑火势猛地蹿高,将她整个人吞噬融化。 尖锐的惨叫声攻击着耳膜,众人都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祝卿安不能收回剑没办法捂,保持着挥剑的动作,双耳被震的流血。 女子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化成一团紫色的烟雾到处挣扎,却没能逃出火焰的束缚,最后消失在火焰中。 祝卿安双耳嗡鸣,红莲业火又将底下的3米土壤都烧了一遍才罢休。 “师兄!”王信鸿赶紧过来接住他,一脸担心:“师兄你还好吗?” 祝卿安眨眨眼,有点茫然:“啊?” 王信鸿一顿,抱着忐忑的心又说了一遍。 祝卿安看到他口型,却听不到声音,一愣,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有些无措,半晌后轻笑:“我听不见了。” 众人哗然。 南严青凑过来:“祝师兄,我偷喝了你珍藏的梨花酿。” 见祝卿安没有反应,南严青皱眉,一脸失落。 祝卿安虽然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莫名感觉这小子有点让人无语,无奈笑了笑,推开他。 颜烟过来帮祝卿安检查看看,检查完后表情复杂,叹气:“这个得找药王谷的人帮忙看看了。” 她帮祝卿安止血,顺便掏出颗止痛丹。 祝卿安摇摇头,轻声:“给秦飞羽,他小子怕疼。我们的丹药有限,不能浪费。” 原本在嗷嗷叫的秦飞羽听到,立刻噤声了,红着眼眶:“我不疼。” 颜烟看看祝卿安的伤势,又看看秦飞羽,把药塞给他,语气不容置疑:“吃。” 秦飞羽眨眨眼,不情愿地咽下。 “话说那条丝绢哪冒出来的,师姐你的?”赵莺鸾一边帮秦飞羽止血一边问。 颜烟眨眨眼:“不是你的吗?” “那是谁的?”有弟子挠挠头,不解道。 南严青环视一周,发现了趴在女生帐篷外的那个女病患,手指着她:“那那那!那个谁的师姐!” 颜烟皱眉,眼神示意他们都别动,自己握着剑上去。 地上的女子气若游丝,声音沙哑:“别杀我,我是合欢宗仙云,我以心魔誓起誓,如假包换。” 赵莺鸾举手:“师姐,仙云我见过!让我看看!” 颜烟瞟她一眼,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用剑指着仙云:“你且说,当晚的事发经过,你们合欢宗是怎么了。天外天可以变幻成任何人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仙云颤抖着手,隔开自己手指将血滴入合欢宗弟子令牌中。身份令牌立刻发光,颜烟这才松开剑,扶着她起来。 “咳咳咳,麻烦道友给我一颗丹药止血。”仙云一动就咳出血来,颜烟皱眉:“刚才那条丝绢是你本命法器?” 仙云用手帕捂着嘴,咳着血点头。 “嘶...”不知道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本来伤的就重,本命法器刚还被祝师兄烧没了,反噬没死都算她身体健康了。 颜烟翻出一颗五品生机丹给她服下,一脸肉疼:“你可别死了,这丹药好贵的。” 仙云咽下丹药,立刻盘腿炼化:“麻烦道友帮我护法。” 颜烟不得不佩服她的顽强,顺手帮她护起法来。 小迎春拉拉秦飞羽的衣袖,小声:“师兄,她都没喊疼呢,你要不要收敛一点?” 小迎春是外门许文长老新收的徒弟,只是刚刚踏入筑基中期不久,莺鸾和严青步入中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是这行人里修为最低,但也是靠自己通过外门大比赢得名额进来流云秘境的。 昨晚也是他主动捏碎了自己的玉符作为试验的。 秦飞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王信鸿拍拍小迎春脑袋,解释:“他天生怕疼,也不知道什么毅力非要来当剑修。” 小迎春惊讶:“哦哦哦,对不起师兄。” 秦飞羽哼了一声。 王信鸿接过赵莺鸾递过来的布带,把秦飞羽左边的衣裳剪掉,给他伤口清洗干净后抹上药粉,将布缠上去,一圈圈整齐贴合,最后还贴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看的小迎接春连连赞叹:“师兄!你不光烧烤技术一流,治疗的手段也一流啊!” 王信鸿摸摸鼻子,轻笑:“没入剑门前我是个散修,这些都是必备手段。你还不如夸夸你秦师兄,这次一声没坑。” 他不提还好,小迎春这才看到秦飞羽咬着唇憋红了的脸,但也不吝夸赞:“秦师兄也棒!” 秦飞羽眨巴着眼,扬扬下巴,骄傲。 “王师兄!这个病患也需要你!”南严青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原本被黑雾吐出来的第二个人已经醒了,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王信鸿走过去,有些束手无策:“严青啊,我觉得他得交给药王谷的来治。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能把他医死。” 南严青苦笑:“师兄,我感觉他不用你医,已经可以死了。” 听到二人的谈话声,浑身肌肤被腐蚀的男子强撑着睁开眼皮,发出唔唔声。 王信鸿手指沾了点水,滴在他嘴唇上。男子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声音变得有些焦躁。 南严青识趣地拿了个碗来装水。 一次次重复,那男子总算有些力气说话了,声音沙哑听不出原本的样子:“救我...我不想死。” 南严青挠挠头,有点不确定地开口:“兄弟,你还能自己炼化丹药吗?” “嘶...好问题。”王信鸿沉默。 南严青肉疼地掏出一颗颜烟同款生机丹但不过是六品,炼化成药液后倒入他嘴里,碎碎念:“好心疼好心疼...” 七到九品为下品,四到六品为中品,一到三品为上品。 不同品级的丹药药效不同,等次越高丹药越是珍贵。不光是原材料珍贵稀少,品级越高能炼制的炼丹师也越少。 通常筑基和金丹弟子所用为七到五品就够了。 南严青没有师姐那么有钱,五品保命的丹药只有几颗,还是留给自己吧。 “话说那个天外天说我们身上的毒是什么?”赵莺鸾皱眉,发问。 众人目光汇聚仙云身上,可能得问她了。 万妖山脉林间,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树林间不停追逃着。 “你行不行啊?练了半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榕柒在林间上蹿下跳,躲避着来自风烛的攻击:“砍不到砍不到,略略略~” 它还有闲情给风烛做一个鬼脸。 风烛额头青筋暴起,咬咬牙,提剑追了上去。 榕柒心情好地哼着歌,枝丫一伸一缠又跳到另一棵树上去。将风烛遛累了,这才下来走到她旁边,带叶子的枝条戳戳她手臂,恨铁不成钢:“呐呐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急躁不要急躁。你看看,把自己累着了吧?” 见风烛一脸不服,它骄傲地扬起枝丫:“干嘛,不服?不服起来打我啊!这可是我的优势地盘,你哪里有优势。说话!别叫!” 风烛泄气,声音闷闷:“你说的对,你说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榕柒偏偏不给她答案:“你们人修不是有什么三十六计吗?我推荐你去看看这个。那些没有灵力的凡人,他们的智慧可不容小觑。要是次次我都像喂饭一样把诀窍教给你,我是培养剑修还是培养巨婴啊?” 风烛撑起身体,走回去:“你说的有道理。愿赌服输,今晚的汤让给你喝。” “哼哼,这还差不多。”榕柒跳上风烛肩膀,省时省力。 “嘶...”风烛揉揉肩膀,有点不自在:“你能不能换个花盆底,这个好硌。” 榕柒翻了个白眼:“这都不行你能忍什么。受着受着,好歹我还无偿教你知识呢。” “你确定是无偿?”风烛不确定地问。 榕柒:“差不多差不多,相信我,你以剑入道指日可待了。” “有个问题。”风烛脚步一顿:“我上哪找三十六计?” “额...”榕柒一顿,扬扬叶子:“差不多就行,兵书就行。哎你说柳其安今晚做什么汤啊?我想和炖鸡了。” “我天你这个食人草。” 榕柒炸毛:“食人的是以前控制我那个!我可是不吃人的。”它委屈巴巴地耸着叶子,辩解又有点气短,本质上其实那也算是它。 风烛皱眉,道歉:“对不起。” 第62章 庄周梦蝶 “不喝汤了?”柳其安盛了碗虫草花鸡汤递给她。 风烛捂脸,指了指蹦跶的榕柒:“今晚的汤输给他了。” 榕柒踩着花盆在桌上,上下蹦跶:“我喝我喝!我喝两碗!” 柳其安捧着碗,挑了挑单边眉毛,将原本汤里的汤渣挑出来,把两碗汤水倒进榕柒的花盆土中。 榕柒打了个饱嗝,喜洋洋地挥舞着枝条。 柳其安把汤渣给风烛:“它吃不了,你吃吧。” 风烛乖巧地接过碗,将碗里的鸡肉和虫草花吃的一干二净,忍不住夸赞:“好吃。” 柳青安轻笑,点点头:“听说榕柒让你多看点兵书?” “嗯。”风烛眨眨眼,期盼地看着他,期待他说他那刚好有一本。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柳其安摊手:“万妖山脉没有这东西,我们妖修都是靠蛮力的。动脑筋这事很多时候我们能不动就不动。” 见风烛一脸沮丧,柳其安又抛出一个爆炸性的信息:“今天我听说了一个消息,流云秘境里边的人好像都被关在里边出不来了。” “什么?!”风烛的音量骤然拔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柳其安语气没有波动:“听说还死了几个人呢,好像还有你们宗门的,好像叫什么...剑门?” 风烛一愣,语气变得着急:“你确定没听错?” 柳其安无所谓耸肩:“不知道。” 见风烛急后,柳其安浅浅勾出一个笑来。 晚上,风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咬着手指,不由地担心师姐他们,如果柳其安说的没错,加上半年前师父来的时候那浮躁的模样,事情多半是真的。 风烛刻痕的板子,数数已经是有六个月师父没有来看自己了。 “我该怎么办呢?”风烛揉揉丹田,神识内视丹田,那里还是一片死寂,一点灵气也储存不了。 如果不灵气不储存在丹田还能储存在哪呢,筋脉吗? 风烛像从前修炼那样,吸收周围的灵气,金灵气还是很欢快地地围着她打转,只不过它们在顺着筋脉流入丹田中时,像聚会结束一般,一哄而散。 风烛有点失落,神识试着触碰丹田里躺在地上的金色碎片,神识一触碰,钻心的疼痛袭来,风烛闷哼一声,直冒冷汗。神识抽丝化作蛛丝般大小的丝线,缠绕住一块金色碎片,想把它搬回灵根原本的地方,像拼拼图一样拼回去。 没有粘着剂,就算拼好了也会散架。 将一块灵根碎片拼回去,直接喷了一口血出来。 “唔。”风烛捂着丹田,手掌捧着一滩血。 听到异常的柳其安走进来,看见她这样惊讶:“你干嘛了你。”说罢就拉过她的手把脉,皱着眉头把她按回床上,神识在她体内逛了一圈后,语气冷了下来。 “我的药草可不是被你这么糟践的。” “对不起。”风烛垂眸,心虚着低下头:“我想快点恢复修为,我的朋友都在流云秘境里。” “就你现在这样子进去,也不知是残废还是累赘。”柳其安冷哼了一声:“再敢乱碰你的灵根,你这伤我也不用治了,直接给我滚出去。” 判断了一下伤势,知道她死不了,后柳其安就没管风烛了,冷着脸出去。 过了一会皂儿拿着碗水进来,一脸担忧:“姐姐你惹哥哥生气了吗?我好久没见哥哥脸色这么差了。” 风烛欲言又止,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嗯,差不多吧。” 接过皂儿递过来的水,一碗下去,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 当然,风烛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了,梦中是梦见成群的黑雾将同伴们包围在圈内,像是当初她和南严青在南家村那般,四面楚歌。 雾气中又有被吞食的同门的模样在黑暗中涌动,表情狰狞,那一刹那,浓雾淹没了人群,人群在爆发出短暂的尖叫声后再无踪影。 风烛想伸手,小腹传来的疼痛却让她直不起身子,蜷缩在原地。 茫然地睁开眼,挪过被子团成厚厚一团压在肚子上,疼痛还是没有减缓,笑容苦涩。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像又快过生辰了,好像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及笄了。 好像修仙之后,时间就过得很快,从前一年能过好久,修仙后动不动就是闭关几个月甚至一年、几年。 修仙者因修为而年华常驻,除非修为将尽,岁月在修仙者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估计是来修仙后营养太好,他们几个看起来都比实际大几岁,可到底放在年龄动则几百上千的修仙界,他们还是个娃娃。 如果在家乡,风烛回忆起好久不见的儿时玩伴。还活着的那些,应该快到谈婚论嫁的年岁了吧? 思绪好像被灌上了重量,变得有些沉重。 如果没修仙,她现在在干嘛呢... 眼皮终是承受不住重量,沉沉地睡了过去。对家乡的思念,将远游的行子带回家乡的温柔乡中。 同时,风烛的身体开始发出浅浅的红光。 等她醒来,入眼是熟悉的场景:院中的梧桐树依然枝繁叶茂,树下的小桌旁放着三张的凳子。屋内陈设依旧,外头厨房的灶中还染着柴火。 风烛有点茫然,她刚刚不是还在...哪来着? 思绪突然中断,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南家村吗? 风烛拍拍小脸,小手哼哧哼哧地搬着柴火去看火,然后又搬来张小板凳过来坐着看火。好闻的香气从大锅中飘出来,她吸了吸鼻子,立马就辨认出这是鸡蛋糕的香气。 风烛眼睛一亮,等着南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让她开吃。 好在没等过久,南奶奶就拎着一袋子莲蓬过来了,见她乖乖守着灶火,笑容和蔼地向她招手:“小烛,过来帮奶奶剥莲子。” 风烛乖乖拿着板凳过去帮忙,眨眨眼:“奶奶,灶里煮的是鸡蛋糕吗?” 南奶奶戳戳她脑袋,笑骂:“你个小馋猫,这都闻得出来。” 风烛哼哼,扬起下巴一脸骄傲:“那是。” 南奶奶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小烛啊,我们要搬家了。” “啊?”风烛剥莲子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搬家啊?” 南奶奶带有薄茧的手揉揉风烛的脑袋,笑容有些无奈:“因为爷爷的一些需要,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不然留下来会有危险带给父老乡亲们的。小烛是想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还是留在这里呀?” 风烛拉长着一张脸,嘴巴噘得老长:“我不知道。” 风烛不想说话了,手指剥着莲子,心里在两边纠结,到最后。日落西山,橙色的晚霞洒落在地平线上。 她带着一袋子鸡蛋糕,去跟邻居家的哥哥道别。 “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但你也不能忘记我哦。” 邻居家的哥哥说她太霸道,不能见也不让忘。 风烛说总之不能把她忘了。 后来她临走前折了一枝桂花枝带走,桂花枝却在途中因为缺少水分而枯萎了。随着爷爷奶奶搬离了南家村,来到了一处海边的小渔村中,她把桂花枝埋在了后院的土里。 来到这里后,风烛从上山打猎采果子到学会了下海捕鱼捉虾。乡里邻居都夸她是捕鱼小能手,一叉子下去总是能又快又准。 风烛跟着热心肠的夫妻出海捕鱼,还记得第一次出海时,她见识到了大海的广阔,凌晨各户人家还没醒,渔船就已经驶离了港湾,木船在海中随着水波飘摇着。风烛好奇地伸手去够海水,大姨却把她按回船上,怕她掉进水里,还塞了个饼让她吃。 风烛乖乖坐好,抱着饼吃。 一网一网地下去,有时能收获满满,有时只有零星的几条鱼。 太阳快出来了,天空与海面的相交线处,亮黄色的光球一点点从海中冒出,太阳慷慨地将自己的光芒分享给人间,此刻离它最近的海洋受到了最多的慷慨。流动的金光浮在海面上,在鱼跃出海面时,鳞片也被赠予了金色。 浮光跃金。 前人的诗句形象地描述了大自然的绮丽风光,千言万语的感慨浓缩于短短的四个字中。 就在风烛还沉浸在大自然的壮观中时,大爷捕鱼的动作一顿,远远看见了什么,连忙收起最后一网,驱船回港。 一天时间,海盗出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渔村。 有人上报了官府,官府让渔民最近不要出海,朝廷会处理。接连几天都没人敢出海捕鱼,只敢在岸边捉一点小鱼。可渔村的人靠捕鱼为生,不能出海捕鱼,几天还好,长期下来无疑是断了整条村子的生路。 可是官府那边的消息石沉大海,官府并没有做为去赶跑那些海盗。走投无路的有几家渔民冒险出海捕鱼,但直到中午也没见人回来。下午有一条船回来了,说其他人都命丧大海了。 也有人想是白天惹眼,就晚上出去捕鱼。可晚上本身就充满危险,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位晚上出去捕鱼的人。 有渔民去官府门前哭诉,也没有结果。 世间不公,何处诉说申冤。 风烛目睹了一切,她不明白,明明不久前还一片祥和的村庄会因为一群海盗就天翻地覆。 “爷爷,我们不能去给县衙的人一个教训吗?”风烛摇摇南爷爷的手臂,不解地问。 爷爷拍拍她脑袋,长叹:“那个县官其实也没办法。” 晚上,让风烛自己潜入县衙看看,风烛猫在横梁上,偷听下边两人讲话。 主位上的县官撑着脑袋,官帽摘下放在桌上,叹了好几口气。 旁边的年轻男人报告着最近的状况,为难地问:“父亲,近海的海盗我们不去驱逐吗?” 县官摇头:“能怎么驱逐,一没财力二没兵力,报上去的笺书也没有回复。” “可是附近已经有不少渔民伤亡了。” “没有几千人死亡朝廷是不会管的。”县官神色无奈,摆摆手:“再加强一下管控,让渔民不要出海打鱼了。节衣缩食过吧,还能怎么办?” 灯被吹灭了,等二人离开,风烛偷偷出去。 她走在街道上,本来在这个时候往常家家户户都是熄灯入眠了,现在还有不少在月光下,借着月光,在做手工活打算趁着赶集拿到远处的城镇上卖。 但最近动乱,好不好卖也难说。 她看着大娘辛苦地揉揉眼睛,对着月光穿针引线,下意识打了个响指想生个火,然后疑惑地看着指尖。她刚在干嘛? 次日早晨,已经有人赶着驴车去城镇了,路途需要三四天,现在出发刚好。 风烛站在海边,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刷着小腿。她远望着海的那边,能看到几艘小船停在海上。那是海盗的船,那次跟大爷他们出海时她看过一眼,很大艘,只是现在离远了看显小。 她能做什么?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会驾驶船,去不了那边,她的修为也...风烛一顿,修为是什么? 想了想,应该是内力吧。她现在也打不过那些强壮的成年男子,何况她只有一柄小木剑,人家刀剑利斧。 好在海盗待了几个月就走了,渔民们也松了口气,可以继续去出海打鱼了。海盗来的时候的捕鱼旺季,尽管现在的收获没有那几个月那么多,好歹也能维持温饱。 但次年海盗又回来,又是停了几个月。声称要渔民们上交保护费,不然就不让他们捕鱼。 “每船每月一两银子!我们家一年所用也不过是一两半银子!这不是在要我们的命吗?” 尽管如此,还是有渔民不得不交。 没办法,他们全靠捕鱼为生,有的捕可能还能回本一点。 年年如此,海盗霸占着捕鱼旺季时期强迫渔民缴纳保护费,不光是渔民,过往的商船也被压榨。但海盗首领精明,他将一成的保护费上交朝廷,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这里的事。 财匮力尽,民不聊生。 当年的县官被问责,被斩首于市,围观市民却是哭声一片。他家被连责,但县官儿子却不见,问起周围邻居,皆说不知。 风烛一年年长大,她目睹着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有的实在受不了都搬去了别的地方,有的已经化作了白骨埋在岁月中。 有新来的县官上任,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贬来的。一上任就红着眼,跟各位父老乡亲道歉,说是对不起他们,没能有什么所为。 不记得已经多少年了,终于有一天,有人上都城敲登闻鼓,挨了三十大板子,后背浑身血淋淋的,哭诉着沿海海盗的所做所为。 沿海的风终于吹到了国家最繁荣的地方,这消息在都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的贵族不以为然,认为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有田产有铺子有地契。 贵族豪奢没人关心底层百姓的生活,除非当它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 当初敲登闻鼓的人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上头的人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做了些驱赶,毕竟这里以渔业为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营收,再加上那片地向来就是穷乡僻壤的代表。直到国子监内的监生听闻这事,一个一个地去敲登闻鼓,血都染红了登闻鼓前那一片地。甚至有一些贵族的年轻子弟,也在都城到处支持监生的行为。一时间茶楼里说书的讲的是这件热闻。 纵使那些贵族年轻子弟被长者训斥,被罚跪祠堂,被家法训斥,也没有人屈服。 “我是纨绔但我不是孬种!”少年向人大吼,终究是使得行罚者收手。 当世界再次年轻,人类群星闪耀时,世界终将和平。 皇帝终于有所为了,派武将去沿海镇压那些海盗。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领权人这才发现,这片沿海的近海遍布了价值连城的红珊瑚和珍珠,而海盗们一直是打着收保护费的名义,偷采红珊瑚和珍珠。而珍宝早就已经被售卖到了其他国家,赚的盆满钵满。 极怒之下,皇帝派重兵围剿海盗,等他围剿完海盗转头发现。国家已经乱了。 不只是沿海地区,朝廷内部的腐败,多年的民不聊生让国家各地都爆发了起义。 但当金钱和权力蒙蔽了上位者双眼,土地和人民却又成了追名逐利的竞技场。 风烛握着剑,擦掉脸上的血。 这不对。 多地起义的最初是为了百姓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得到的名利却又熏人心,使人忘却了最初的信仰。 她的剑不是追名逐利的武器,为世间不公,为世间冤屈。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才是真理。 历史周而往复,但年轻的少年热血永在。 一如大思想家张载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永在。 信仰驱使他们一路高歌奋进,虽千万人吾往矣。世界终将和平。 鲜花在鲜血铺就的路上盛开。 第63章 大梦初醒 少女仰躺在床上,四周的藤蔓缠绕着她四肢,将营养物质一点点输送进她身体内,维持着生命特征。 尽管藤蔓为她身体输送着基本的营养,但比起一年前多的模样,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哥哥,姐姐已经睡了一年多了,她还能醒过来吗?”皂儿害怕地扯着柳其安的袖子。 柳其安揉揉她脑袋,嗯了一声:“当然会啊。” 风烛身上淡淡的红光忽然变的茂盛,极盛过后又开始收敛,慢慢回到她身上。 皂儿呆住,眨眨眼:“这红光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有点像那只鸟。” 柳其安轻笑:“应该是吧。不知道它偷偷干嘛了,总归不是坏事的。” “嘿!你们两个树妖在背后偷偷说本王什么坏话呢!”一道声音从窗口处传来,抬眼望去,一只虹膜金色,头具金黄色丝状羽冠,上体除上背鲜红色外,其余为深红色,后颈被有金色而缀有黑边的 羽毛。下体深红色,尾羽呈玄色,混有金色和红色覆羽。 一眼瞧去像极了传说中的凤凰。 “什么像极了,本王就是好吧?”国老扬扬下巴,飞到风烛旁边,用爪子踹了踹她:“她怎么还没醒?” 柳其安耸耸肩:“看情况喽,你这纵火犯过来干嘛,我们这边的脆弱植物可禁不起你一把火,你可别又像几百年前那样乱打喷嚏烧了林子。” “我那会是感冒控制不住嘛,我后来不是又把林子种回去了吗。”过来背着羽翼,有点心虚:“而且那是以前的我,又不是现在的我。我只是传承了记忆,又不是继承了个体...” 国老看着柳其安的目光越说越心虚:“咳咳...” “你怎么不把你以往的几千年却否了?”柳其安翻了个白眼。 国老哼了一声,好鸟不跟植物斗。 他刚想梳理一下自己尾羽,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搂过去,什么蹭了上来。刚想挣扎,发现是谁后没动了。 风烛把国老搂在脸旁蹭蹭,声音有点哑:“国老?” 国老点头啄了啄她手指:“你可算醒了,我好想吃黄金洋芋条,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啊?” 风烛笑了笑:“回去就带你找林华歌。” 藤蔓松开风烛的四肢,她适应了好一会四肢才顺利听从指挥,躺久了差点不会走路了。风烛接过皂儿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碗才算止渴。 风烛摸摸肚子,不好意思道:“我好饿。” 二人一鸟都忍不住笑了。 柳其安很快就做了好多菜出来,风烛狼吞虎咽很快一扫而光,揉揉腮帮子打了个嗝。然后很自觉地帮柳其安收拾碗筷,洗干净摆放整齐。 “我睡了多久?”风烛挠挠头,脸色微红。 皂儿搬出一块板子,数了数这才郑重地告诉她:“一年六个月零三天哦。” 风烛有点惊讶又不是很惊讶,主要是有点恍惚。在梦里她真真切切地过了一年又一年,从渔村到最后战死沙场。风烛摸了摸脸:“我感觉我还有点不是很真实。” 梦里的她年岁长的比现在还要大个十多岁,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很割裂。 “没事。”国老拍拍她:“这有什么,你像我一样,才十几岁的身体就已经接受几百年的记忆不是更割裂。” 风烛不由笑了:“不是,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国老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快夸我,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看?” “嗯。”风烛手指轻轻碰了下它艳丽的羽毛,忍不住摸了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鸟了。” 风烛收回手,抬头望向靠着树的柳其安,四目相对,轻声问:“柳前辈,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柳其安挑了下眉毛,站直了身子,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风烛眸光转上左上角,开始回忆细节:“从你无缘无故救我,从这里族地到榕树的位置,还有你都知道我生活习惯细节,皂儿一见面就问我记不记得她,初次见面我提到国老时你的表现。而且...”风烛略微停顿,目光看向他,又继续说:“我不认为你是一个愿意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花费这么多时间药材精力的人。” 柳其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轻笑:“你现在这样子倒是很像以前了。” 算是默认了。 “既然修为恢复了,就赶紧进去吧。” “啊?”风烛一愣,进去哪里?大牢吗? 不过风烛总算想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了,虽然灵根没有恢复,但托那个很长很长的梦的福,她对自己的剑道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尽管灵根依旧破碎,但丹田内的灵气盈满,修为不但恢复到了筑基还更进一步到了筑基后期。身上的红色纹路脸上已经基本没有了,但四肢上还是有淡淡的纹路,不过衣服遮起来看不到就是了。 风烛手指掐诀凝出一颗水球,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哎,看我看我。”国老拍拍她,见风烛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张嘴吐出一颗紫红色的火球,瞬间就蒸发了她手上的水球,还差点烧到了风烛的头发。 风烛:“?” 风烛把它拿开,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秃头的痛。 国老:“?”受伤。 “好了,该出发了。”柳其安提醒道。 “去哪?”风烛疑惑,而国老已经自觉地飞到她肩膀上了。 柳其安歪头,轻笑:“你猜?” 风烛跟着柳其安来到后山处,守在那地藤蔓远远看见柳其安就欣喜地挥舞着身体。风烛有点不确定地开口:“樱萤?” “不是。”柳其安摇摇头解释:“这是别的专门看守这里的藤蔓。” 风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她注意到石门两旁的流云草,一愣。她不确定地在大脑里翻找,流云草不是只生长在流云秘境吗,什么时候生长习性改变了。 柳其安示意她等一会,风烛轻轻应了一声,开始猜测那石门背后是什么。没一会,皂儿就拉着玄都过来了,一碰面就从储物空间拿出好多东西倒在地上。玄都拉着她蹲下来,一堆堆告诉她、 “这堆是美白,这堆是淡纹,这堆是补水,这些都是外敷的。还有这边是内服的,这堆是明目,这堆是黑发...” “好,好,好。”玄都讲一次风烛点头一次,看着目前的一大堆,嗯...护肤品,感觉自己可能是要出远门了。 到皂儿就塞给她好多新鲜采摘的菌子蔬菜:“姐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按时吃饭哦~” 风烛接过她采来的一大篮子素材,亲昵地抱住她蹭蹭:“谢谢皂儿,我一定好好吃饭。” 柳其安将手掌贴在石门上,散发微弱的光芒,掌心覆盖之处柳枝迅速生长,布满整个石门,然后将石门撼动,石门被柳枝挪开,露出里边的大片流云草。 玄都眼睛一亮,拉着风烛的衣袖:“小风烛你可要帮姐姐多采一点流云草回来制衣裳。” 风烛哭笑不得,点头应是。 柳其安握住风烛手腕把她拉过来,把一份地图塞给她:“进去了就暂时回不来了” 风烛一愣,还没消化完进去了就暂时出不来这个问题,按时间来说,流云秘境不是早就结束了吗?刚对上柳其安的目光,就听见他说:“我可没有饯别礼送你,花了我这么多药材就当是了,你可别让我的药材打水漂了。” 接着就被他推到了石门另一边,连同肩上的国老一起。一阵水波纹过后,石门在眼前轰然关闭。 风烛:“......”啊?不是,别打哑谜啊。 她没消化完全,就见被石门夹断在这一侧的柳枝自己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圈后,归为一条缩短缠绕在风烛手上,成了一圈手链。 风烛晃了晃手腕:“......”饯别礼? 国老拍拍她:“看地图看地图,我感觉这个地方有很多让我讨厌的气息。” “嗯?”风烛皱眉,听话地打开地图,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东边沙漠,西边海,北边林地,南边草原,中间是一座高山,高山上建有一座宫殿。地图上一个光点在闪烁,显示是在林地的东南方。 “应该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吧?你看看能不能放大?”国老探头。 风烛挑了下眉毛:“不能吧?哪有地图能放...大的?!”手指扩大,地图上的环境还真的随指尖动作放大了。清晰可见光点的位置周围有一大片白色,显然是流云草丛。 “柳其安给的这地图还真先进啊。” “谁说不是呢。” 风烛将流云草丛中有点年份的流云草都采了,剩下一些芽和小一点的让它们继续生长。 整片流云草丛往外的是一条树木组成的隧道,风烛慢慢往隧道中走,视线变得有些昏暗,忍不住跟国老唠起来。 “你现在的羽毛好惹眼啊。” 只听见国老得意洋洋:“那可不,我可是凤凰!” 风烛轻笑,开玩笑问道:“那你那么珍贵,要是我被杀人夺宝怎么办?” “没关系,我保护你啊,我现在的实力可是恢复到了妖丹期,要不是这个秘境承受不了元婴期,我就更厉害了。” 风烛哼着渔歌,悠长的曲调安抚着慌乱的心跳,慢慢地视野一点点亮起来,清脆的声音响起:“谢谢你的保护,但我也不差的。” 等出到了隧道,风烛发现肩上国老的样子变成了普通血色小鸟的模样,没有那么惹眼了,疑惑:“我鸟被调包了?” 国老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不想给你惹麻烦,快说谢谢国老。” “谢谢国老~” 灵气聚于手心化成利剑,迎接他们的是四五只徘徊在此的黑色畸形异兽。 风烛皱眉,闪身躲过一只袭来的爪子,踩着它背部飞身袭往另一只,脚下的触感软的不像话,像极了一具空壳,跟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国老也在她滞留空中的一瞬间起飞,在半空中一边躲避着异兽的攻击,一边喷出紫红色的火焰。火焰碰到异兽表皮像是火入油中,无往不利。 风烛那边,灵剑斩破一只畸形异兽的肚皮,噗的一声,剑像划开了玩偶的表皮,雾气顺着这个缺口涌出来,一瞬间就将迎面的风烛包裹住。 风烛:“!” 灵剑斩不破这些雾气,国老见状,立刻飞过来往她身上吐了一口火,火势在她身上蔓延,很快吞掉了这些黑雾。 风烛奇怪自己怎么没被它火烧着,不过也不管这么多了。 一个火人举着剑就砍上去了。 黑雾拿她没办法,更拿国老没办法。四五只畸形异兽很快就被杀完了,地上只剩下几具异兽的表皮,连骨头都没有。 国老收回了附着在风烛身上的火,稳稳地落回了她肩膀上。 “这也太恶心了吧,这雾像树的寄生虫一样,把内里全都吃光光了。”风烛灵气化剑,挑开地上躺着的一具表皮,蹲下来仔细观看,表情扭曲,心情难以言说。 “要不让我烧了吧,怪辣眼的。”国老说道。 地上的表皮五官处空荡荡的,如果撑满了,空荡荡的眼睛像是在凝视你一样。 “烧了吧。尘归尘土归土。”风烛挠头,差不多道理吧,实在不行当个花肥。 国老飞快地烧完几具表皮,在风烛那边还剩最后一具。她正拿着地图打开思考,忽然剩下的那一具表皮就变成光,钻进了地图里边。 风烛一愣,盯着手上的地图,表情有点复杂。 “怎么了?”国老落回她肩头,凑过去看。发现地图除了他们原本的紫金色光点外,还有灰色的光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四个区域的各个地方。 “这...” “这地图不会脏了吧?” 国老翻了个白眼:“正经点。” “好嘛。”风烛耸肩:“那我们接下来是绕过它们走还是对着它们走?我觉得刚来还没搞清楚状况,还是先绕道吧。如果这里真的是流云秘境,师姐他们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边。” 国老的羽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回忆:“唔...应该还在吧,妖族的消息没有听到他们放出来的。据说好多天才都被关在了流云秘境里边,人修那边最近很紧张还在的天才。” 风烛叹了口气,在地图上的离他们不远处,找到一个被许多灰色光点包围的圆圈地带,她指着那个地方:“我们去这,阵法的范围设置通常以圆形出现。这里被包围的地方,可能有人修。” 国老附议。 脱离了危险,风烛这才想起来问:“刚才你的火为什么没烧伤我?” 国老有点委屈,控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火会烧伤你了,我们可是签订了契约的,你先前还躲我。” 风烛奇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印象?” “你沉睡的时候啊,我偷偷干的。还有你做了那么长的梦可是有我的功劳。我先前可是每天都让鸟把我的尾羽带给你,希望我的一点凤凰之力能对你有用呢。” 国老把自己的功劳一一举例,它可不能白忙活。 风烛轻声叹息,笑出声。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谢谢它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品,但毕竟自己是得了便宜的那方,有些拿它没办法:“好好好,那你想要什么?” 国老想了想,没想出来:“先欠着先欠着。” 第64章 相遇 风烛带着国老一路绕过各种畸形异兽,不单是地上有,连树上也有盘踞的被污染的鸟和蛇。 剑悄无声息地斩一条蛇,灵剑重新化为灵气后覆盖在手心,风烛猫在树上,一手拿着蛇的尾部一手拿着头部,皱眉。 只见左手尾部处的蛇身内部已经被掏空了,全是黑雾,被国老的火燃烧过后向之前一样只剩一具外皮。但右手的蛇身还保留着正常的血肉状态,还是紧实、流血的。 风烛犹豫了一下,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发现蛇身的血液中混有少量的黑雾,黑雾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渗透进血肉中,到最后会一点点将宿主蚕食殆尽,取而代之。 她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是哀其不幸吧。 国老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它他们妖兽之间也是有食物链的关系,但这死法着实是有点惨绝人寰了。 它们这是把整个流云秘境当成培养皿了。 “太过分了,你还记得好久之前跟你回家的那次吗。那些被控制的村民,你说他们是不是也这样了?” 风烛听后沉默不语,盯着手上的蛇头,掌心覆在蛇头上发出淡淡的光芒,半晌,摇头:“不太一样,那会村民们还保留有神魂,这条蛇的神魂已经没有了。” 国老惊讶,凑过来看,一看果然是。 “也不知道是那个邪修学艺不精还是天外天的手段又进步了。” 国老原地跳了跳:“这半条蛇还要烧吗?还是说你想留着研究?” 风烛指着蛇身的血管纹路给他看:“你把里边的黑雾给烧了,但别破坏它的其他组织可以吗?” 国老看了她半晌,吐出一团火到她手上,摆烂:“不行,这活太精细了。我不想干,你自己来。顺便给个栗子给我,要剥好的。” 风烛:“......”无语。 但还是摸出一个栗子,指尖一划把栗子开壳,剥出里边的栗子肉给他。 国老一只爪子抓着栗子,另一只爪子维持稳定,就这么吃。 手上的那团火苗异常地听话,风烛让它往哪就往哪,很快她就能熟练地操纵了。静心凝神,将火苗抽成丝,一点点燃烧里边的黑雾,虽然费了些精力,但还算顺利地将蛇身中的黑雾剔除干净。 风烛刚想着把火苗还给国老,那火苗在她指尖一转,顺着筋脉就溜进了自己的丹田中,在那扎窝不走了。 风烛:“?” 国老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吃栗子,直到把栗子吃完才擦擦嘴:“大惊小怪,就一小团火而已。” 风烛:“??” 风烛拎起他后脖颈,咬牙切齿:“说,没了这一小团火你会怎么样?” 国老转转眼珠子,扭着脖子不敢看她,有点心虚:“不咋样,能咋样?有死不掉。”见风烛表演越来越严肃,这才如实交代:“好吧好吧,我说。我就是分了一点点的本命火给你而已。这些黑雾这么诡怪,我怕你死在这了。分出这一小点还不到我本命火的十分之一,能长回来的。” 风烛盯着它,啧了一声,把它拎起来弹了一下它脑门,拿出仅有的几块极品火灵石塞给他:“皂儿她们都有自己的储物空间,你这么神通广大,也应该有吧?” 国老哼了一声:“瞧不起谁呢。”说罢就把几块灵石收入囊中,留下一小块小的塞嘴里嚼。 灵气的波动吸引了树底下的异兽的注意,风烛立刻抓着国老,三两个跳跃离开了此处。 一路下来,他们不光遇到了被黑雾寄生的妖兽灵兽,还有几坨在地上滚动的黑雾,它们遇到有灵气的东西就凑上去啃食,啃食完就会壮大几分。 顺手灭了几个小旋风,他们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风烛感觉它们的等级顺序应该是寄生种,吞噬种,还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 她打开地图,寄生种是灰色,吞噬种是....彩色? 她表情有点精彩,总之就是有点不符合话本里的好白坏黑定律就是了。不过灰色和彩色数量有算多,如果说精英一向稀少的,那么肯定起码还有一种天外天是他们还没遇到的。 收好地图,挑了条路往目的地去。 时间在脚步的跳跃间流逝,地面上的异兽也越来越多了,连树上 也开始扎堆,更不论天上那么显眼。他们的行动已经受阻了。 风烛带着国老远远地隐在一棵幸免于难的树上,传音入密:“怎么过去?” 国老很快就回复它:“能不能打过去?” 风烛摇头,纵使国老它现在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但敌多我寡,被车轮战迟早不是办法。她拿出地图对着这处不断放大,尽管放到最大了,周围还是被众多围的密密麻麻地没有空隙。就在风烛苦恼之际,手腕上的柳枝自己动了,它沿着风烛的手臂向上不断蔓延。风烛一愣,没有反抗。 柳枝在她的外表编成了一件厚厚的衣裳,将外表能露的地方全都包裹起来,只剩下一双眼睛。风烛再看地图,地图上原本的紫金色光点消失了。 忍不住喜上眉梢,这柳枝还有遮掩人气息的作用。试了几只小怪后发现都感觉不出自己,风烛把国老往衣袖中一塞,偷偷摸摸潜入了异兽群。 一丛看着普普通通的草丛在异兽群中蛄蛹。 多亏这群异兽智商不高,没有发现这丛怪异的草丛。 忽然,风烛不敢动了。前方传来人交谈的声音。 是敌是友? “这群人是乌龟吗?都缩在里边多久了。我都累了。”那道男声打了个哈欠,风烛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外看,那人还穿着天岳宗的门派服。 回复他的是一道女声,风烛目光跟过去,一个穿着合欢宗衣服的女修把玩着金钗,缠绕头发了几遍头发丝又松开:“忍忍吧,都守了半年了。你还想像南部那群废物功亏一篑受主上惩罚吗?” 那主上似乎是什么很危险的人,仅仅是提到,那个男修就打了个寒颤:“算了吧,要是被罚和被吃,我情愿选择被吃。” 看样子那两人就是这里的头子了,两人都是金丹后期,风烛打不过,加上国老也打不过。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小兵在这供他们差遣。 风烛就这么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这一蹲就是两个时辰,从一开始心情还算宁静,到心情越来越浮躁,脸上表情都狰狞了几个度,但动作还是一点没有动。好在国老在一开始就被风烛叫去睡觉了,不然它现在也跟着受罪。 不光是身体上的累,还有什么也不能做底保持这个姿势两个时辰,她很无聊,心态有点炸。 女修将金钗插回发间,站起身:“我去觅食了。你看好他们,别出岔子了。” 男修眯着眼睁开眼皮,打了好几个哈欠,摆摆手:“快去快回,我也饿了。” 女修其实看他挺不爽的,但看在还要一起工作这么久的份上,没有发作,摸了下金钗,远去。 男修翻了个身,嘟囔:“钥匙在你那能掀起什么风浪嘛。这人皮睡的我真不习惯。” 风烛目睹了那男修扯掉身上的衣服,整个人开始融化,五官头发四肢都像泥巴一样快速下垂,最后化作一摊奇怪的泥巴摊在木桩上。 太恶心了。 风烛一口口水哽在喉咙,她忍不住咳嗽,但硬生生地憋着。眼泛泪光,看准了中间被包围的方向后,把国老摇醒,给它使了个眼神。 国老懵逼地顺着她眼神方向望去,目光锁定那坨泥巴,秒懂。当即就拍拍翅膀飞出去开始吐火。 柳枝没有收回,但识趣地减短了一点不妨碍她战斗。 灵气聚于掌心汇成剑,风烛带着火焰的剑气顺着国老火焰的方向直直地劈上那摊烂泥,边打边咳嗽:“咳咳咳。” 那摊烂泥原本还在眯眼小睡,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火焰一缠上他就甩不掉了,周身的水分被蒸干,浑身变成干巴巴的泥巴。 全场的注意力顷刻集中在此,风烛甩出一个储物袋把干巴的泥巴装进去,抱着国老就跌到了阵法上空。 砰的一声巨响,不单吸引了阵法中所有人的目光,也给了在外觅食的女修一个信号:这边出事了。 “啧,废物。”女修吐了口口水,手上捏着的兔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她吸成兔子干,扔到一边,立刻飞回去。 阵法内,有好几个宗门的弟子,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半年以上了。 君竹泽一眼就认出了风烛,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上空的身影,因为这个小师妹根本没有参加流云秘境,不可能出现在这,也意味着那些幻形种不可能知道风烛的样子并化形成她,他们的致命缺点就是没法变成没有见过的人。 “放进来放进来!她是我师妹!”君竹泽跟天岳宗的江敬知喊道。 江敬知扫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你师妹,不是幻形种?” 君竹泽一哽,他怎么解释风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原因,他也不知道。 而且她没有参加流云秘境,但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事,这能说吗? 君竹泽把江敬知拉过来,附耳在他耳边说。 “?”江敬知古怪地看他一眼:“你的话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拙劣了。” 但如果真如君竹泽所说,江敬知也想到这点,她倒很有可能是真人,看到远处疾驰飞来的披着合欢宗的女修往这边来。江敬知操作阵盘,把顶上的人放下来。 江敬知没意见,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见了,毕竟大家现在都靠他罩着。 刚打开一个缺口,那女幻形种就加快了飞来的速度,在风烛掉入结界保护范围内的一瞬间,阵法结界又合上,女幻形种砰的一声地撞在结界上,撞的整个阵法一晃。 江敬知闷哼一声。 现在保护大家的是他的本命阵盘,兼顾杀阵防御迷幻阵等许多阵法多位一体。刚巧他前几天为了维持玄武四方阵这一防御法阵的灵力,将迷阵和杀阵都关掉了。不然风烛别说发现他们,刚掉下来的一瞬间就被废了。 九转舞林阵又开启,幻形种又失去了 对他们的追踪。 君竹泽在风烛落下来的一瞬间就飞身上去接住她,才发现怀里紧紧护着一只血雀。一愣,疑惑风烛什么时候换鸟了。 风烛刚缓过来,就推开君竹泽,趴在地上干呕。国老也没意外。 好在他们两个时辰没吃东西,呕不出什么东西。 一群人愣愣地看着一人一鸟莫名其妙在那干呕。 江敬知嘴角抽搐,这下他完全不担心这人会是幻形种变的了。哪有幻形种一来不是打架吞噬而是...咳咳。总之他们不可能对带灵气的东西反胃的就是了。 君竹泽不自然地退开一步,摸摸脸颊。他变丑了吗?怎么师妹一看到自己就吐了。 给他整不自信了。 风烛和国老缓了好一会,才把刚才烧那泥巴的恶心感缓过去。太恶心了,感觉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们,风烛脸色一红,对着刚才的地方施了好几个清洁术,然后躲到君竹泽后边。 太尴尬了。 国老都把自己藏风烛袖子里去了。 君竹泽揉揉她脑袋,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大家什么都没看到。” 风烛抬头,其他人装作各忙各的事。 风烛耳朵还是通红,但给台阶就下:“谢谢师兄。” 君竹泽嗯了一声,疑惑:“你怎么在这?而且你不是...”君竹泽看了看她修为,筑基后期,还比失踪前涨了。 暂时先不方便问她了,等晚点。 风烛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不光是她怎么出现在流云秘境的,又是怎么穿过外边的异兽群包围,还能落在这个阵法上的。 风烛收到师兄的暗示,顺势接话:“我是专门来这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人的,我得到一份地图能显示特定种族所在的位置,而这一片是没有被天外天包围的地方。” 众人哗然。 风烛扫了遍众人才继续说,语气可怜兮兮:“我想着这幅地图是大家脱困的关键,我花了师父给我的最后一颗隐息丹,结果还是被守在那的幻形种发现了,差点把我吃了。” 真假话浑说才能瞒天过海。 君竹泽看她一眼,揉揉她脑袋,配合地做戏:“师妹,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为大局考虑的人。甚至不惜以身入狼窝。” 回去就让那帮直愣子学学话术,别整天虎虎的。 如果能回去的话。 原本听到这幅地图还浮现贪婪目光的人安分了下来,冷静下来这其实真的是如果大家想活着出去,谁都不能独享这份地图。 而且她旁边站着个全场武力值的存在,没人想当出头鸟。 风烛翻出地图给君竹泽,作为剑门首席,他应付这种事情最擅长。 君竹泽在众目睽睽下,淡然地看着地图。风烛还贴心地教他怎么放大。君竹泽有点惊讶,不过这份很快就过去了,他接受良好。 确认一番过后,他向江敬知招手,顺便把药王谷和蛊毒教的首席也喊过来看。 “等等,这地图还需要升级。”风烛扯了下君竹泽的衣袖小声说,还要保密。 风烛说话虽然小声但是没有避开其他三个人,君竹泽看一眼江敬知。江敬知挑了下眉毛,嗤笑一声。 接着一团阻挡人视线的雾气就将几人罩住了,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风烛这才用灵气裹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团泥巴块,泥巴块拿出来的一瞬间,平常表情不轻易改色的几位首席也有点绷不住了,难怪她刚一进来就在呕。 他们也想呕了。 泥巴块被丢在地图上,地图将泥巴块吸收,地图上又浮现了好些零散的白色光点,代表的正是幻形种的位置。 几个宗门的首席目光从地图移动到风烛身上,又移动到君竹泽身上。 筑基中期能单杀金丹后期了? 君竹泽瞪回去,别乱打听我们内部的事。 几人继续看地图。 不过浓雾没有隔绝气味,泥巴块刚拿出来的味道还是让阵法内的人闻到了,有的人没控制住也吐了。 这什么生化武器啊。 第65章 瓮中之鳖 君竹泽和江敬知在研究怎么样才能把地图同步到每个人的传讯令上,这技术是仙盟掌握的,他们也不了解,只能试试了。 药王谷和蛊毒教两个首席虽然对地图好奇,但他们更多还是对风烛刚才掏出来的泥巴块感兴趣。二人相视一眼,偷偷挪过去把风烛包围。 药王谷的缅栀子拍拍风烛的肩膀:“小妹妹,你还有没有刚刚那种泥巴块了?” 风烛抬头对上她目光,又看看左边快贴过来的蛊毒教的燕同归,后退一步挠挠头:“剩一点,你俩要的话就给你们了。” 说罢就拿出一个储物袋掂量。 反正在她手上也没什么用,打一开始收集除了升级地图就是准备给药王谷和蛊毒教的。人家比自己专业。 二人的目光随着风烛的抛动的手一上一下:“别抛了妹妹,你要什么条件直说。” “嘿嘿。”风烛咧嘴一笑:“还是姐姐聪明,我想请你们药王谷的人给我三个治疗的名额,不限时间,毕竟你们药王谷平常的约号可是一号难求的。” 缅栀子挑眉,拿出个令牌打算抛给她:“好说。” “哎哎!”燕同归拦下风烛:“那我呢?” 风烛眨眨眼,一脸无辜:“你们不是一向医毒不分家的吗?给谁都行吧?” 话是这么说,但药王谷和蛊毒教本质上还是两个宗门。她这话到底有些挑拨离间的感觉。 风烛笑眯眯地伸出三个手指头,燕同归无语,扶额:“行行行,我也给。要下什么蛊就找我们。” 风烛翻出两个储物袋,一人一个:“新店开业买一送一,友情赠送你们一截断蛇。” 二人还疑惑着是什么,半截蛇头就这么放在了二人手上,一人拿着头一人拿着尾。 缅栀子眯眼看了下截断口:“嗯?” 燕同归捏了捏蛇头,掰开蛇嘴,疑惑:“给我泡酒?嗯?神魂呢?” 二人相视一眼,都看懂了,又盯着风烛,异口同声:“还有没有别的货了?” 这下风烛老实摇头了。 二人神色凝重,着手去研究去了。 四个首席都在忙,风烛带着国老在人群里转悠,没找到南严青和赵莺鸾,有点沮丧。她总感觉是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不过自己初来乍到,一来还有点炸裂,也正常。 人群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着人群。 一大群人,大多都是天天岳宗、药王谷、蛊毒教的,剑门虽然有君竹泽在这,但是除去他只有两个剑门的人。风烛记得流云秘境剑门是有十五个名额的,其他宗门也差不多。 总之就是人数少得可怜。 风烛数了数,这里也就二十多人。 流云秘境总共开放的名额有一百六十个。 “这位师姐,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困在这的啊?”风烛挑了个一个看起来很冷淡的箫韶门女修,坐在她旁边问。女修正在擦拭埙的手一顿,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风烛摸摸鼻子,有点尴尬,想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套一下近乎。目光落到她手上的乐器,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乐器?” 那位箫韶门的师姐垂眸,目光落在手上的乐器时神情柔和:“埙。模仿鸟兽叫声而制作,用以诱捕猎物。” 箫韶门的师姐眸光又投在她身上,声音冷淡:“想学?” 风烛表情一顿:“嗯?.......嗯!但是我没有埙。” “手埙。”她交叉双手,十指重合,特意给风烛展示了什么地方闭合,什么地方留空,双手相捧吹奏,也模仿出了埙的音色。 “这是是人类最原始的\"乐器\"之一,是借助任何除人的身体以外的任何物件而发出乐音的\"乐器\"。新手吹不出来很正常,你多试几次。” 风烛重叠着双手,吹了好几遍都不行。不信邪地又吹了好几次,终于发出一个音,一瞬间眼眸里盛满了光。 箫韶门的师姐微笑,左手手指上下,一首简单的曲子就这么被吹奏了出来。 “我叫季时序,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要是想打听消息,找他吧。” 风烛顺着季时序的手指方向,一个青衫绿袍的瘦子修士托腮盘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是天地楼的人。” 风烛惊讶,道谢:“谢谢季师姐,我叫南风烛。” 季时序点点头,继续擦拭自己的埙。 天地楼是整个修仙界最大的连锁书铺,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故称天地楼。同时它也是修仙界最大的情报交易所,在天地楼,只要你给够灵石,什么消息也能买得到。 风烛跑去那个绿衣修士旁边,一屁股坐下。那修士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她是谁后,一脸好奇。 “小道友,你怎么从那么多异兽的地方来的,能跟我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那人噘了下嘴,哼了一声:“没诚意。” “道友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的本事就这么多了。要是都跟你透底了,我还怎么活?” 那绿衣修士托腮,盯着她,轻声:“南风烛,华清真人座下小弟子,不在这次流云秘境参加人选之中。所以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风烛咬了咬指甲:“嘶.....”低估天地楼的厉害了。 “道友,我就想了解个前因后果,不至于代价这么大吧?” 他嗤笑一声:“信你就有鬼,想了解你怎么不找你首席师兄去?问他不是一样,跑过来问我,不是有病吗?” 风烛摸摸鼻子,腹诽。这人说话怎么跟柳其安一样毒。 “不过嘛...想知道也不是不行。”那人脸色一变,笑嘻嘻地揽过风烛的肩膀,大拇指和食食指摩挲:“一瓶复灵丹。” “额...”风烛顿了一下,思考:自己有这东西吗? 皂儿和玄都用不着这东西,万妖山脉没有。师姐和师父给自己带过的所有东西也没有复灵丹,因为当时的风烛根本用不着。 很好,自己真的没有。 绿衣修士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尴尬,难以置信:“不是,你们剑修真就这么穷的吗?一瓶复灵丹也没有?” 风烛摸摸鼻子,主要是她穷。东西都被劈的一干二净了。 至于师父给的储物戒里边...好像什么来着?还没看过。 “好吧好吧,当个朋友好了。我是百里逸,天地楼一普普通通的掌柜。这事啊...” 他们都不是主动聚集在这的,换句话说,是围剿。 北部林地中的异兽有意识地将所有修士都驱赶到这个地方。方式就是在追杀的过程中故意放水,让他们以为这里有路可逃。 直到他们踏入这里,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了转化法阵。就好比是他们在修炼时布置的引灵阵改过成为,所有阵法上的有灵气的生物,不论是生是死,都会为这个阵法提供灵气,至于灵气转化去哪里,他们就不知道了。 有几个最先到这里的修士最惨,百里逸在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差点快要成为 人干的程度了。他也想逃,但这里被施展了巨大的迷阵,他不懂阵法,出不去。 身上的灵气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所有人都不免绝望起来。 直到江敬知出现,他的阵法造诣是这届弟子中境界最高的,才迎来了转机。 他的本命阵盘把所有这里的所有修士都纳入了保护范围,外边的阵法暂时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就无法吸收他们身上的灵气。 但维持这么大一个阵法需要的灵气也是巨大的,江敬知每天几乎都是超负荷运行。阵法中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灵石和能补充灵气的丹药都贡献出来给他。 一开始药王谷和蛊毒教的人还能轮番给他熬制补药,可这么久下来,他们出不去,得不到补给,储物袋中的数量也经不起消耗。从秘境开始出现怪异的畸形种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整个秘境已经成了它们的囊中之物。 怪物越来越多,它们吞噬灵气,修士的攻击手段对它们没用。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异火和雷对这些怪物有用,情况暂时得到了控制。可是雷符有限,雷灵根的天才更有限。 巧的是这届虽然有天岳宗的陆鸣是雷灵根,但他是法修不是符修,而且是个符修废物,画符就炸,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很有天赋就是了。 而且人都不知道在哪,反正不在北部就是了。 敌多我寡的情况加上攻击手段有限,他们被打的节节败退。 甚至连人都不一定是人,怪物不单有寄生,还有直接吞噬,甚至有变成你同门的模样,背后捅刀。 这种时候孤身作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人们有意识地抱团聚在一起。 好在他们各自的身份令牌还能起到一点的证明身份作用,像极了话本中的滴血认亲就是了。 有限的条件里,他们最大地利用了所有可能,在东西南北部划出了一片安全区。但是这片安全区易碎,别的地区不知道,他们北部所有的稻草都是江敬知。 自从半年前,每个地区就断了联系。根本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仅存的人修,不知道失联的同门怎么样了,阴郁已经笼罩这片天空很久了。 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异火,不是所有人都拥有雷灵根。 他们所学在此刻毫无用处,众多的天之骄子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力心情。如果这道坎迈不过去,他们之后的修炼也会受到影响的。 纵使困境如此,没人敢放弃。修仙者是与人争、与天争,如果这样就放弃还修什么仙。而且他们不仅仅是他们自己,单个人陨落了或许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可如果他们所有人都陨落了。宗门在他们身上的培养付之一炬,修仙界也会元气大损。 风烛听完后,眉头紧皱,原来流云秘境中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等等。外边有个阵法......? 百里逸拍了拍风烛的肩膀,安慰道:“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别死了。不过有你带来那张地图,兴许我们能逃出去呢?”风烛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宽慰。 就在这时,江敬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各种线条和符号。他对百里逸问道:“我研究了一下这个阵法,发现了一些思路。如果我们能知道传讯令的信号制作方法,也许就能破解这个难题。” 百里逸皱着眉头回忆,半晌摇摇头:“仙盟的信号制作是机密,就算是在天地楼也是最顶层的消息,我接触不到,不过据我所知,仙盟这次也有人进来了流云秘境,就混在散修当中。至于还是不是活着我就不知道了。” 江敬知抿唇,有点失落:“好吧。风烛你过来,有事找你。” 风烛食指指了下自己:“我?” “这里还有第二个风烛?” “好吧,没有。”风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跟上去。 留下百里逸在原地,又回到了托腮发呆的状况,没一会叹了口气。 风烛回头,丢了一颗糖豆过去:“没事干吃点。” 百里逸接住,捏在手心打量:“什么东西啊,没见过的。”丢进嘴里。 百里逸:“......”吐掉,呸,他最讨厌的苦瓜味。 风烛被四个首席围着,眨眨眼:“师兄师姐有话好好说,别审问罪犯一样。” 还是和风烛最熟的君竹泽先开口:“师妹,你还有办法再出去一趟吗?” 风烛摩挲着腕上的手串,想了想外边的情况,又想了想自己的实力,摇头:“打不过。太多了。那个男修我是偷袭才成功杀掉的,那个女修比他厉害,我打不过。” 几人揉揉脑袋,也是。 江敬知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点,说道:“这就是阵法的核心所在,但是具体位置在哪里,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探索。我们本来想着你能不能...”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个金丹后期的指望一个筑基后期的师妹去做。 但风烛回忆着细节:“我感觉那个女修头顶上的金钗可能是阵法的钥匙还是什么,她好像挺宝贝的。” 第66章 转机 众人面色一喜,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目前最主要的问题的攻击手段有限,像君竹泽,即使战斗力再高,也奈何不了它们。 近战是剑修的一贯攻击方式,他们的灵剑本身就具有灵力,如果按往常的方式去作战,他们的亲亲老婆可能就要变成废铁了。 就算是远程的剑气,他们挥出来也一样具有灵力。到了天外天身上顶多成为一道美味可口的小点心。 既然天外天这么霸道,在上万年历史的修仙界中,就没有过关于他们的记载吗? 几人又把百里逸扒了过来。 “干嘛?”百里逸一脸委屈,今天总有人打扰他冥想。 “你历史怎么样?” 百里逸想了想:“还行吧,细节记不住但能大差不差。” “那关于天外天你有没有想起它在历史里有什么记载的?这么荒谬的东西不可能没有记载吧?”燕同归追问道。 百里逸奇怪地看着他:“你们的蛊上千年名字不带变的?而且天外天只是我们这一代人对他们的称呼,谁知道人家以前叫什么。” “额...”燕同归摸摸脑袋,嘟囔:“我们的蛊的确不改名啊。改了就乱了。” 缅栀子摸摸下巴,思索:“会不会是历史上没出现过啊?,或者说范围很小所以没有被记录在册?我们药王谷记录在册的没有关于是大规模灵力缺失被送来救治的。” 风烛托腮:“都吸成人干了还救啥啊?埋了吧。” “江敬知和君竹泽怎么不说话?”百里逸回头看。那两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面色凝重。 江敬知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因为我饿了,不想思考。” ......无语。 而君竹泽则是笑笑,圆场:“我也饿了。” “好吧,饿着肚子解决不了问题。先吃饭吧。”众人散去。 君竹泽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很多,他却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眸光复杂地盯着风烛。 他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发现江敬知在和风烛说些什么,顿时悬起了心,快步走过去,打断二人讲话。 “在聊什么呢?带我一个?”君竹泽轻笑,坐在二人中间。 风烛眨眨眼,指着羊皮卷上的水晶:“江师兄说这水晶能预测未来,问我想不想玩。我还没玩,刚好师兄你来了。那你先玩吧,我去找一下季时序。” 风烛起身,拍拍君竹泽肩膀就走了。 君竹泽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敬知:“什么水晶这么神奇,让我也玩玩?” 江敬知神色微顿,就要把水晶收回:“一天只能用一次这水晶,说好让你师妹先玩的。” “我怎么不知道能预测未来的东西这么随便就能拿出来啊?”君竹泽掰过他手指,咬牙切齿道。说罢就把手放在了水晶上,毫无变化。 “呵。”君竹泽眼神冷下来,咬着后槽牙:“江敬知,你到底想干嘛?” “光明剑体能封印这些怪物的能力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在那个秘境的石壁上,你我都看到过的。”江敬知冷笑:“牺牲她一人造福所有人,多划算。” “妈的我给你脸了?”君竹泽一拳揍了过去。 江敬知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后,又反击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缅栀子和燕同归连忙上去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人,神色着急:“你俩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缅栀子和燕同归好不容易才把拴在一起的两人拉开,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君竹泽你干嘛呢?打坏了江敬知阵法不稳怎么办?”虽说他们了解君竹泽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随便打人不讲理的人。但在这种时期,江敬知还是受一级保护的。 “让他打。”江敬知擦掉嘴边的血,低声喘,抬头,目光直直地对上在人群后边的风烛,一愣,转过头去。 “他为什么不敢看你?”国老靠在风烛耳边,轻声问。 风烛揉揉它的羽毛,手感极好,忍不住又顺了一下。声音轻轻落在国老耳边:“因为他心虚,他想拉我去祭祀,被师兄打了一顿。” 什么?!国老炸毛。 “他怎么敢的?!”国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风烛摸摸后颈:“那块水晶的气息和《晓》的气息很像,他一拿出来我就感觉出来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祭祀嘛...道听途说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不是最亲密的战友了吗?”国老委屈。 风烛笑了笑:“聪明的国老大人,你的某些记忆应该有告诉你吧。隔墙有耳,我们就不说了。” 师父曾经说:有史记载,每当有光明剑体或无暇道心现世,修仙界都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 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总是被瞒下,比如为什么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所有者总是很短命这一问题。 谁也没想到,凡人的禾鸣古国会有光明剑体的记载。 据悉是曾有一任剑体所有者途径那里,留下来一些记载。 风烛摸摸耳朵,有点不自在。想起来自己还没把禾鸣的文化传播出去呢,要是以后能收个徒弟,让他来做。 如果自己能有那一天的话。 当晚,几人又聚在一起讨论着。风烛算是对江敬知有些隔阂了,紧紧挨着君竹泽坐着。 几人看着两个门派跟楚河汉界一样,头大。 缅栀子皱眉:“江敬知、君竹泽,相信你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的道理,好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谁跟他好兄弟。”君竹泽冷哼一声。 风烛拽拽君竹泽的衣袖,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才笑吟吟地对着几人道:“相信各位首席师兄师姐都是年轻一辈的榜样,都是干不出来卸磨杀驴这种事情的。” 缅栀子和燕同归皱眉,什么意思,他们什么时候干过卸磨杀驴这种...二人目光停顿在江敬知和君竹泽身上,有些明了,没有再帮着江敬知说话了,免得惹得一身骚。 江敬知没说话,显然是不同意她说的话。 风烛轻笑,低头给国老顺毛,笑不达意:“江师兄,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那些消息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方法真的有用,为什现在天外天会席卷整个流云秘境呢?是漏网之鱼壮大了还是根本在最开始就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呢?” 风烛笑盈盈地在心里腹诽。 烦死了,要是修为够把这些馊主意的人全砍了,省的来惦记她这条性命。 “有什么哑谜是我们不能听的吗?”燕同归把玩着手里的小彩蛛,彩蛛在手上缠绕吐丝,织出华美的线,收集完今天的线后又把彩蛛放回盅中。 “什么哑谜,我们不是敞开了天窗说话的吗?”风烛眨眨眼,一脸无辜。 “没意思。”燕同归哼了一声。 风烛托腮,笑嘻嘻,没关系,她已经在柳其安那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燕师兄,你们蛊毒教的攻击手段都是下蛊吗?” 燕同归:“不然呢?我们就擅长下毒和下蛊,还不是这次的天外天异种生理结构这么反人类。我们的手段一点用都没有,种蛊种了个寂寞。” 燕同归一脸沮丧。 风烛追问:“那没有点正面的蛊吗?给同伴下的那种?” 燕同归看她一眼:“同心蛊你要不要啊?能让中蛊者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还有月情蛊,子母蛊必须每个月都...”燕同归看着风烛,哼了一声:“少儿不宜不许听。” 风烛:“?” 算了,你这些蛊还是算了吧。 风烛拿出个桃子放在手上,掌心覆盖冰霜来将桃子动的邦硬,咬了一口,沙沙的,含糊不清:“我这桃子本身没有灵力的,可是它受到了灵力的冷冻而改变了自身的一个状态。那我们是不是也能通过使用灵力来改变大自然。人为地制造出无灵力的自然灾害?在巨大的灾害面前,就算是修士有时也会蜉蝣撼树的。你们看着我干嘛?” 风烛说着说着,几人盯着她咽口水。 风烛:“?” 不过准确点来说是盯着她手里的桃子。 缺乏物资半年多,他们吃辟谷丹吃的嘴都没味了。药王谷的人炼辟谷丹炼到一闻到辟谷丹的味道就想吐。 风烛没好意思吃独食,又摸出几个桃子分给他们。 君竹泽捏捏手上的桃子,不是冰的,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金灵根吗?怎么能用冰?” 风烛咬着一口桃子肉,哈气:“莺鸾教我的,说把空气中的水灵气降温就能变成冰灵气了,她之前放冰就这么省力的。” 话是这么说,但降温也需要冰灵根吧? 五行相生相克,尽管他们本身拥有的灵根缺乏其他五行,但还是可以通过转化灵气来驱使自己灵根以外的灵气的,只是麻烦且费时间费灵力而已。但在五行灵根以外的变异灵根:冰、风、雷,还是不能转化的。 风烛咬桃子的手一顿,该死,露馅了。 她尴尬地笑笑:“可能是我天赋异禀?” “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天赋不异禀?”缅栀子挑眉。 风烛快速把他们手上的桃子都冻了一遍,塞进他们嘴里,就是嘴巴闲了才有心思问她是不是冰灵根。 几人咬着桃子盯着她,君竹泽咽下嘴里的桃子肉,声音闷闷:“说吧,没关系。他们还是要脸不会谋财害命的。某个人除外。”瞟一眼江敬知。 江敬知翻了个白眼,咬口桃子肉不说话。 风烛摆烂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嚼嚼嚼:“我摊牌了,我没有灵根。所以灵气我都能驱动。” ......啊? 缅栀子摸摸她额头,喃喃:“没发烧啊。” 君竹泽翻了个白眼:“碎了就是碎了,什么叫你没有灵根。” “差不多嘛。没碎之前我还是不能用其他灵气的。”风烛一脸无辜。 缅栀子一脸惊讶地把风烛来回看了一遍:“你生灵草失效了?”她要发表新一篇大师研究了? “没吃,我以剑入道的,灵根还是碎的。”风烛把自己从缅栀子手上救回来,嚼嚼嚼,把吃剩的桃子核收起来回去种花。 君竹泽:“......啊?不是?你...” 轮到君竹泽把她拉过去检查一番了。 他检查完后才舍得把风烛放了,又警告地瞪了一眼江敬知。别想打他师妹的主意。 江敬知一脸便秘,啧了一声。 “江师兄。”江敬知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是谁在喊他后,奇怪地看着她:“什么事,说。” “地图你有没有研究?没有的话我想走人了。我还得去找其他地方的人,”风烛顿了一下,语气一变:“我想起来了,我在潜进来时听到那两个幻形种说什么“你还想像南部那群废物功亏一篑受主上惩罚吗?”,所以南部草原那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起码是个好消息。” 几人松了口气,好歹不是像他们一样被人瓮中捉鳖就好。 江敬知神色一顿,拿出地图,还给她:“抱歉,我还研究不出来。” 风烛拿回地图,展开,思索着,然后向君竹泽伸手:“师兄,首席令牌借我用一下。” “干嘛?”君竹泽边说边把令牌给她。 首席令牌有号召所有在一百公里范围内的门派弟子的权力。 “用一下用一下,做人要敢于创新。”风烛把剑门的首席令牌丢进地图里。 君竹泽:“?”还我妈生令牌。 不过下一次,地图上就浮现出了好几个深蓝色的,有一小堆在南部,有零星的几个在北部和东部。 好家伙,这地图还能这样? 几个首席纷纷把自己的首席令牌丢进去,地图上都浮现出了门派对应颜色的光点。 剑门是蓝色,药王谷是绿色,天岳宗是月白色,蛊毒教是紫色。 几个首席涕泪横流在地图前数着自家还剩几个光点,几个宗门都是在东部比较少,除却北部外,都分散在西南部。 好消息,知道自家师弟师妹还活着,坏消息,不知道怎么活着。 风烛挠挠头。 柳其安给的这张地图为什么本事这么大啊?还有中间的山上宫殿。直觉告诉她得去一趟那里。 第67章 天地乾坤 当晚,百里逸把风烛推醒,嬉皮笑脸地把一个玉简塞给她。 “这什么呀?”风烛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就要把玉简打开,却被百里逸按住手。 百里逸把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笑着小声说:“送你个人情小道友,不要供出我哦。” 风烛挑眉,对上他笑吟吟的目光,点头,又睡下了。 第二天,风烛看过玉简后,把玉简塞给君竹泽:“师兄,传讯令信号的简易制作草稿。” 君竹泽一愣,好奇着将玉简贴上额心,半晌后放下,一脸难以置信:“这玉简你画的。” “不是。”风烛托腮:“别人给的,地上捡的,天上掉的,神仙托梦的也行。” 不论怎么来的,反正现在总归是对他们有用的就是了。 “我看过了,基本原理没有问题。我去给江敬知那家伙看看。顺便给我个水果尝尝。” 风烛摸出个水晶果塞给他,打着哈欠又去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困,怎么睡都不够,感觉跟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 风烛晃了晃脑袋,也是傻了,她哪见过自己的母亲。 国老啃着谷子,见风烛睡了,乖乖飞到她肩膀上,给她放哨。 等风烛睡醒,已经是下午了。看了眼计时的沙漏,已经漏了大半,有些惊讶。自己这一觉一睡就是三个时辰。 “醒了?再不醒就要找缅栀子给你扎针了。”君竹泽把风烛的地图还给她,顺便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江敬知已经把信号中转器造出来了,大家都能同步接收地图的信息了。” 君竹泽晃晃传讯令,喜笑颜开。 风烛打开传讯令,附近频道的确更新了一个“流云抗击小分队”活跃人数:二十五人。 风烛点击了申请才被放进去。 “流云抗击小分队”频道:“点击下载地图”,发送人:天岳宗知识库。 “这人是江敬知?我们的名字能自己改了?”风烛笑出声,总感觉这名字跟他性格有点反差。 “嗯,百里逸说仙盟那个太死板,连名字都不能自己起,这次反正是我们自己做的信号中转器,做个小改动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只能在这个频道里边改。” 君竹泽给她看自己的名字:剑门头号竹子。 风烛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我也要改。” 她点进传讯令中的那个“流云抗击小分队”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干饭一号。 君竹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师妹,这样别人是看不出来你是谁的。” “好吧。”风烛听话地把名字改成:干饭一号(剑门蜡烛版)。 君竹泽扶额苦笑。 风烛把地图收好放进储物戒中。 “啊对了师妹,后续需要你上传更新一下地图,你把传讯令贴着地图就好了。”传讯令上,君竹泽发来一个蓝色圆球:“就是这个。” “哦好的。”风烛拿出地图试了试,没问题后又收起来。 知道敌人位置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才能有效地攻击了。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种图形分别对应着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属性。 乾卦为极阳,坤卦为极阴。如果拿灵气比作坤卦,如今的天外天就好比坤卦,极阴。 想要打败天外天的话... 二十多人分成几堆,几人成群地画着八卦阵,集思广益。 天为坤,地为乾。天对地,雷对风,水对火,山对泽,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搏,水火不相射。 阴阳两者此消彼长,既相互依存又彼此对立,就像昼与夜,热与冷,强与弱,动与静。人皇将世间普遍存在的这种二元对立的状态简化成这阴阳两爻。 如果想打败或者封印天外天,坤卦代表它们,那么乾卦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最接近本源的力量。 灵气和道。 可是天外天喜食灵气,以补自身。 阴阳互生,阴阳转化。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吸收天外天? 这一思想虽然有些荒谬,但是说上去似乎是可行。只是太恶心了,没人想下口。 “这听起来也太...荒谬了。”缅栀子扶了扶头发,表情复杂。 “可是天外天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它被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排斥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猜测能对天外天造成伤害的有两个选择:极纯的灵气和道韵。 “那为什么我先前我的剑对那些雾气不起作用呢?”风烛苦恼。 “你怎么砍的?”江敬知问。 “就这样砍。”风烛说罢就将灵气聚在手心,化作一柄剑,对着空气砍了几下。 江敬知作为阵修,除了研究天命的玄机门之外,阵修对八卦的理解是最了解的。风烛想着他也许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江敬知盯着她的剑看了几刻,拍拍衣摆,起身:“来,砍我。” “?”风烛疑惑,不过看到他不容置疑的目光后,就提剑砍了上去。 江敬知:“太慢。” 顷刻之间,风烛面前的人就消失了,下一刻就出现在她背后,手中的阵盘转动,震卦起手发出一道雷电直指她身后。 风烛立刻闪身躲闪,但速度还是没有雷电快,头发丝被电的卷起来。 江敬知收起阵盘,盯着她半晌,挑眉:“怕雷?” “嗯,有点。”风烛解释了之前的遭遇。 “懦夫怎么修仙?”江敬知垂眸轻笑。 风烛一愣,无法反驳。 “剑砍不了雾气,只是因为气态对固态的受力点太小,不是你的剑无用,蠢货。” 其实不论风烛在灵根碎之前还是碎之后,都担的了天才的称号。可那是对于普罗大众而言,能拥有流云秘境名额的,谁不是天才? 尽管在外界被称为明日之星的他们,如今也被困在这里。有的尸体都不知道埋哪去了。 更何况江敬知是作为天岳宗首席弟子的程度,蠢货骂她也不算冤枉。 风烛深吸了一口气:“多谢江师兄赐教。” 君竹泽拍拍她肩膀,安慰:“虽然这家伙有时候不是人,但他的天赋毋庸置疑的。悄悄告诉你,他们宗的人想找他指点还要被他收费,真不是人。” “我听得到。”江敬知无语。 君竹泽摊手,猖狂。 怎么把受力点增大一点呢?风烛托腮,灵力在手上变化着,从剑变到锤子,又到绸缎,最后灵气浓缩化成液体。 气体会溶于液体吧? 风烛把手上的灵气液凝固成块状,变成纯正的灵气块。 又用灵气铸造的小剑把灵气块劈开。 “真麻烦。” 风烛手一握,把小剑和灵气块都收回体内。 想不通,她先去看看别人怎么做的。 风烛去找百里逸。 “这事你问我?”百里逸捧着玉简,抬起头来看她:“我就一书呆子,打架的事我可不擅长。灵气压缩?” 百里逸手上浮现一团黄蓝色的灵气:“我是双灵根,灵气纯度的话没有单灵根精纯。你要不去问问单灵根的人?” 风烛去找燕同归了,顺便带走了百里逸友情赠送的小黄鸡泥塑。 “哟,你这哪搞的小黄鸡?正好我晚上想吃黄焖鸡了。来,给你露一手”燕同归嬉皮笑脸地拿过风烛手上的泥塑,指尖钻出一条丝线钻入泥塑中。没多久,燕同归手上的泥塑小鸡就自己动起来了。 燕同归扬扬下巴:“厉害吧?” “哇哦。”风烛一脸惊奇,手指碰了碰泥塑,好奇:“要是把泥塑劈开,里边的蛊也会死吗?” 燕同归一脸扫兴:“你想对我的宝贝蛊做什么?当然会了。” “那我们把天外天也封进躯壳里?我感觉适应他们的结构太麻烦了,能不能让他们适应我们的?” 燕同归:“......?” 我的宝贝蛊是给了你什么启发吗? 当其他人听闻了这个想法后,当即觉得可以一试。 有人自告奋勇地给小黄鸡上色,眉色飞舞:“我画画可是一流的。” 没多久,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鸡仔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燕同归手指操控着小黄鸡动起来,风烛把一团精纯的灵气塞进小黄鸡里,江敬知在泥塑表面藏了一道封印。 得到放行权后,小黄鸡就一步一晃地被送出去阵法外面了。 “这小鸡能吸几只天外天?” “看情况吧,应该挺多?” 虽然寄托了希望,但他们也没有把宝全押在这个思路上。 江敬知调整了一下阵法的八卦位置。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坎为北,为休门;离为南,为景门;震为东,为伤门;兑为西,为惊门;巽为东南,为牡门;坤为西南,为死门;艮为东北,为生门;乾为西北,为开门. 主攻的人站乾卦,天外天站坤卦。坎门缅栀子,艮门燕同归,兑门季时序。震门、巽门、离门都由剩下合适的弟子补上。 站位原因有灵根相近,有功法相近,有习性相近。 这是他们遇到天外天的时候的备选。 在放出去的小黄鸡没回来之前,所有适合对于卦象的人都保持在那个方位中,没有走动。 隔天,小黄鸡晃晃悠悠地走回来,走到坤卦当中。 君竹泽站在乾卦处,向坤卦挥出剑气。 其余攻击也相继从其余六卦中发出。 当即,泥塑碎裂,连同其中的黑雾一起,尽数被阵法吸收,转化成灵气,反哺给七个卦位。 灵气浓郁,大补。 人群安静了片刻后,爆发出欢呼声。在被打压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找到了能反扑的办法。 燕同归咬咬指甲:“嘶...” “怎么一脸便秘的样子?用不用我给你熬点大补汤?”缅栀子咬着软哒哒果,问。 “不是,我在想,这个方法有效是有效。但我的控偶蛊也不多,经不起这样损耗的。”燕同归头疼,早上那只蛊就没能回收,就这么损耗了:“可是如果让江敬知打开坤卦把我的蛊放出来也不行,万一天外天跟着出来怎么办。” “也是哦。”缅栀子吃完果子,擦擦手:“能不能让那泥塑把你的蛊给拉出来?” 燕同归嘴角抽搐,炸毛:“你一女孩子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糙?” 缅栀子:“那人中黄、望月砂、夜明砂?” 燕同归:“......”服了。 成本损耗的确是一个问题,蛊毒教的蛊的炼制也是需要培养时间的,在秘境里来说,相当于每一只都是不可再生资源。 而且团战也是很麻烦,如果有更好的能直接攻击天外天的方法就好了。 百里逸又捏了几只小动物出来,被张棋墨描画上色后,又走了一遍流程被放出去,然后又满载而归地回到阵法中。 这几次吸取经验了,控偶蛊在进入阵法的一瞬间就从泥塑中抽离,贴着阵法边缘,减少自己被轰炸的几率。 几次下来,还是有幸运的控偶蛊能存活下来的。 燕同归心疼地把蛊收回来,嘟囔:“要是能有机关造物就好了。” 风烛思考,然后拿出来一个机关轮椅。 燕同归:“?你有这东西你早拿出来啊!那我逝去的宝贝蛊算什么?!” 他当即就跳到风烛身上宣泄怨恨。 风烛护住自己的头发嗷嗷叫:“算,算...我就有一轮椅能驱动啥啊!我又不会改装!” 燕同归转头盯着江敬知,后者耸耸肩:“我是牛逼,但我又不是神,什么都会。” 修仙界到是有一出名的机关造物隐世世家,据说姓黎,他们家族上下都是机关造物的好手,但往往是有价无市就是了。 缅栀子托腮,点点头,嗯嗯两声:“对啊,机关世家的黎家人哪有这么好找,你说是吧?黎师弟。” 风烛:“嘶...” 燕同归、江敬知、百里逸:“......” 青衫男子揉揉额角:“师姐,勿扰。但你怎么知道的?” 缅栀子嗑了两瓜子,反应过来后一愣:“我就说说,你还真是啊?” 黎百乐:“嗯...怎么不算呢?” 他捂嘴轻咳了两声,走过去风烛那伸手接过机关轮椅,蹲下身子着手开始改造,碎碎念:“家里不让学医,各位同门出去了可别告发我。” 大概搞明白了轮椅的结构后,黎百乐就将轮椅拆了,半天过后拼装出一个像骨架一样的小机关人:“可以伸缩,大概是能适应很多常见的妖兽灵兽结构,人的话...小孩子的身体结构应该是可以充当的。” 有人忍不住扶额:“都说高手在民间,也没说高手在我身边啊。” 第68章 启程:向南部进发 最近放出去的小泥塑带回来的收获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是清缴干净了还是敌人学精了。 黎百乐操作了几天小人模型后,模型人的行动已经看起来跟一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在张棋墨画好外观后,缅栀子给假人涂胭脂,让惨白的脸看起来红润一些,又拿出一套药王谷的弟子服给假人套上。 没办法,药王谷的没什么战斗力好捉一点。 但人偶并没有带来什么收获。 风烛自告奋勇地举手,江敬知看她一眼,塞给她一朵玉制的小花:“保管好,丢了回不来,用完还我。” “好。”风烛握住小玉花,腕上的柳枝手串自觉地把小花缠好。 江敬知看到那柳枝手串,微微挑眉,没有说什么。 “一个人出去危险,带上她去他吧。” 风烛带着个男修穿过阵法屏障,又回到流云秘境的林地中。原本在这成群的黑雾消失了,脚下是枯黄的草地,风烛抬眼,眼前林木枯黄,枝丫柴瘦,地面出乎意外地干净,之前还能见到的被寄生异兽和灵兽尸体干都没有见到,惨淡到像是被世界遗忘了,连喜欢食腐肉的乌鸦也没有。 风烛牵着他的手,在林地中走着,忽然停下来,对上一对金色的眸子。 女修翘着二郎腿坐在树枝上,衣裙开叉到大腿根,露出来的一条长腿挑着鞋子玩,咧嘴勾出一抹笑,舔舔嘴唇,朝风烛勾勾手指:“小孩,让姐姐吃了你好不好?” 风烛沉默半晌,竖了个中指。 女修即刻变脸:“没教养的小孩就该进我肚子里。” 风烛闪身躲过幻形种袭过来的黑雾,拉着人就开始跑。 幻形种啧了一声,身体即刻换成黑雾,朝风烛涌来,风烛拉着男修一个翻滚,狼狈地躲过。 紫红色的火焰从掌心涌出,烧干净身上沾染的黑雾。 “哼,真讨厌。”黑雾又组成了幻形种的样子。 “为什么你和那个男修的组成形态不同?”风烛喘着气,不解。 “你问我就要答啊?反派死于话多你没听过吗?” 风烛飞身躲过黑雾的袭击:“我该夸你聪明?” “多谢夸奖。”幻形种勾唇,五指成爪直袭风烛门面。风烛堪堪躲过,鬓边的头发还是被削掉一缕,飘落在地,黑雾很快就将那缕头发席卷干净。 原本只是不想浪费而已,但幻形种在接收黑雾传回来的信息后却露出欣喜的表情,舔舔獠牙:“原来是你呀。” 风烛一脸恶心,她这什么表情。 “好久不见啊~美味的小蛋糕。” 幻形种说完接着就完全化作黑雾,看样子是想把风烛网住,然后慢慢消化。 神经病吧! 对着向自己张牙舞爪扑过来的黑雾,风烛翻手将身边的男修往黑雾中一推:“对不住了兄弟。” 男修连发出声音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黑雾吞下了。 幻形种手指指腹捧着嘴唇,上半身幻化成人型,下半身还是黑雾的状态,一脸惊讶地咯咯笑:“嘬嘬嘬,难得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卑鄙了。” 风烛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眸光晦暗不明:“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哟哟哟,小点心~这次吃掉你,我可是大功一件呢。”幻形种也不着急吃了风烛,刚吃掉一个人修大补,她现在只需要把她围住,回去交给主上,到时候... 幻形种的脸色骤然一遍,捂着腹部后退,大吼:“你干了什么?不对,那个男修不是人!” 风烛擦擦嘴边的血,笑得很得意:“真聪明啊,不枉我拉着他跑了这么久。” 黑雾突然开始疯狂地搅动起来,似乎想要将她吞没。风烛连忙在自己身上笼罩起一层火焰防护。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幻形种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那混杂着沙哑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风烛连忙捂住耳朵。 也许是因为黑雾太过愤怒,往日里无往不利的火焰此时却被压制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几乎快要熄灭。 死亡的威胁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风烛感到有些窒息了,黑雾从四面八方地压抑着自己的灵气,聚在手心的灵气剑一化出来就被黑雾吞噬殆尽,像跌入深渊,死亡的潮水给身体带来沉重的压迫感,风烛眯着眼,像真的被抽干了氧气一般眼眶泛起泪花。 她在耳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砰一砰地跳动。 求生的欲望驱使着她抓住救命的稻草,从灵魂深处翻涌上来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往前劈出一剑,包围着她的黑雾被展开,划出了一个缺口,风烛机械地起身,一跃往那缺口处扑去,在缺口重新合并之前完完整整地逃脱。 “不!!!”黑雾不甘地翻涌着,挣扎却是徒劳般没有减缓她被人偶躯体封印的速度,遍布漫天的黑雾最后都被吸收到人偶中。 人偶吸收完黑雾,完成任务地躺倒在地上。 同时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根金钗。 风烛手撑在地上,支撑着上半身,呼吸声粗重地喘息着。 她刚差点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摸摸自己的脚踝,松了口气,还好还在。自己真的不想被截肢再体验一把不能自由行动的感觉了。 风烛拍拍心口,脚步虚浮地去捡起地上躺着的人偶,又捡起金钗。 “谢了兄弟,还好你本来就不是活的。罪过罪过...” 风烛一手扶着人偶,一手打量着掌心中的金钗,造型华美却处处透露着违和感。风烛叹了口气,收好金钗。 她捏捏手腕上的玉花,玉花开始散发光芒,飘到空中指引着方向,风烛顺着光线扶着人偶慢慢走回阵法。 刚刚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她忽然想到。 风烛回头,没了头子的约束,原本藏起来的未开灵智、只知道受最原始的狩猎欲望支配的寄生种和吞噬种都冒头了。 她在虚空中一挥,以挥剑的手势,打出一道剑气,剑气所到之处的异种顷刻灰飞烟灭。 莫名其妙的,风烛打了个嗝。 “......?”想到之前探讨的阴阳相生论理,风烛忍不住干呕。 她不会真的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吃掉了吧? 恶心感涌上喉咙,风烛鼓了鼓腮帮子,又把那股恶心感咽下。 风烛扶着人偶回到阵法内,踏入坤卦当中,把人偶放下,她莫名奇妙打了个寒颤,抬脚打算走出坤卦,突然间伸手往后颈一抹,拽下来一条黑线,把它捏爆。 黑线被灵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见识到了她的不同。 “咳咳咳,愣着干嘛,准备干活啊。”燕同归咳了一声,所有人才回神。 风烛检查了一遍自己浑身上下,确认没有黑雾残留之后,才踏出坤卦,进入临近的离卦中。 见到风烛安全离开坤卦后,江敬知才放手让大家开启运作阵法。 不同于之前的顺利,这次的坤卦绞杀很顽强,隐隐有些反扑的意味。强大的压力下,封印着幻形种的躯壳开始碎裂,泥土间涌出一些丝丝缕缕的黑烟,带来尖锐的叫声。 众人扛着压力继续进行阵法转化,处在主阵的江敬知咬着后槽牙,扛住主要的攻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坤阵内的动静才安静下来。 有人忍不住卸力,瘫软在地上,磕了几颗复灵丹。 “我的天,被封印后都这么能挣扎,大妹子你先前怎么做的啊?居然还活着。”蛊灵教有人夸张地问,下一刻就被燕同归揍了脑袋:“说什么晦气话呢,去去去。” “师兄...”那人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看一眼燕同归又不敢说话,一边玩去了。 “放心,谁都有秘密,我们不会多问的。”缅栀子拍拍她肩膀,安慰道。 “嗯,是的。花呢?还我。”江敬知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后过来,附和了一下,朝风烛伸手。 手腕上的柳枝乖巧地松开玉花,放在风烛手心。 风烛确认了一下没有磨损后还给江敬知。 江敬知点头,接过玉花看了眼后收回袖中:“外边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先前那些原本的寄生种和吞噬种被幻形种勒令了,小动物泥塑才没有收获。不过现在幻形种没了,它们群龙无首,应该没什么威胁力了,哈~”风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莫名其妙地,她又困了。 从袖中拿出金钗递给江敬知,边打哈欠边说:“这个是...那个幻形种,哈..掉落的,你看看。”风烛擦擦眼角的泪花,匆匆把金钗塞给江敬知,找了块地就躺下了。 君竹泽匆匆赶来。 “师兄,看着我点,别让我死了。”风烛看见他,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就睡死过去。 “师妹?师妹?风烛?”君竹泽推了推风烛,毫无奏效,人睡的死死。 君竹泽头大,揉揉眉心,无助地看着缅栀子:“缅栀子你能帮我检查一下我师妹吗?她刚从外边回来就这样,我有点担心她。” “你不说我也会做,她这样子太反常了。”缅栀子把风烛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给她把脉。 确认了一番脉象只除了受到惊吓后有点短暂痉挛再无其他,缅栀子又撑开风烛的眼皮,看了下眼白,又掰开她嘴巴,扯出舌头检查了一番后又塞回去,这才下结论:“看起来她只是受了点惊吓精神不振,没有别的了。” 虽然没有迹象,缅栀子皱着眉头,觉得不应该,可风烛又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正常的反应,除了嗜睡之外。 “她是今天才出现的嗜睡吗?”缅栀子转头问君竹泽。 “不是,前几天都有,但表现不明显,只是睡的时间比较长而已。起码平常不会像现在这样,说着说着话突然睡过去。” 缅栀子松了一口气:“那应该问题不大,等她醒来再看看吧。” 江敬知打了个哈欠:“要不让我也睡睡?我觉得我这不眠不休地撑着阵法运转都快一年了,我也要放假。” “如果北部林地真的没有威胁了,那你可以好好睡睡,不过我们还没完全确认,你再撑撑。反正你运转本命阵法不是跟呼吸喝水一样简单吗?” 缅栀子拍拍他肩膀,又拿出一碗大补汤:“来,干了。” 江敬知面无表情地接过大补汤喝下,她说的倒也没错,运转本命阵盘是喝水一样简单,如果不提灵气损耗的话。 大补汤的汤水在入喉的一瞬间转化为精纯的灵气,向四肢百骸溢去。 江敬知擦擦嘴角,把碗还给缅栀子,眯一会去了。 睡梦中,风烛感觉自己落入了一片云海之中,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轻飘飘的,像融进了云海里。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被谁揉了揉脑袋,在耳边唱起了神秘的歌谣,古老又神秘的音调从云海中流出,其中蕴藏着天地启蒙的伊始,大地之母的创造人类,古老先民怀着对大地的感恩与对天空的敬畏,四季交替年岁增长,人类在大地上繁衍生息。 神秘的歌谣安抚着远行的游子,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在云海的光芒中,剑骨吸收着光芒,慢慢生长,顺便带动着灵根的缓慢修复,一点点金色的苗头从灵根根部窜出,还带上了漂亮的紫金色花纹,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地恢复着。 等风烛醒来,已经是过了一天了。 肚子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就抗议地发出声,咕咕叫。 风烛摸摸肚子,环视着周围,她现在是在一个帐篷中,掀开帐篷帘子出去,发现已经不再是在江敬知的阵法当中了。他们又回到了北部的林地中。 缅栀子正在熬煮着大补汤,见风烛起来,挥挥手。 风烛刚过去就被她塞了一碗汤。 “来来来,趁热喝。你可是睡了好久呢,一定饿了吧?” 风烛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喝下了一碗满是料的汤。暖人心脾的温度顺着喉咙流进了胃中,饿了好久的胃总算不抗议了。 风烛手指捏着汤渣,嚼嚼嚼,听着缅栀子讲话。 “你再不起来呀,我们就要把你喊醒了。我们打算去南部看看了,之前你不是说南部那边可能状况会好很多吗?” 百里逸过来顺了一碗汤喝,开玩笑道:“到时候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就把你丢下,自己去南部,让你饿肚子。” 他被缅栀子敲了下脑袋才安分。 第69章 重逢 众人启程打算前往流云秘境的南部,为了防止北部再被天外天占领,燕同归带领部分各宗门留在那。 按他的话来说,他的蛊毒对天外天暂时起不了什么作用,缅栀子能去救人,君竹泽和江敬知都很能打,他留下来最好。 他顺便推了一个蛊毒教的弟子出来,说让这位弟子暂替他寻找剩下的蛊毒教门派弟子。 就这样,一行人告别北部的留守者,往南部飞去了。 一路清扫过去,他们通过提纯灵力和对提高对某一道的更深一步研究,将路上遇到的的寄生种和吞噬种一个不留,杀了个干干净净。 风烛咬着果子,坐在缅栀子的飞毯上,搭顺风车。 问就是她懒。 缅栀子在前头御毯飞行,风烛带着国老乖乖坐在后边,给自己和国老套了个防风盾。 国老好奇地一脚一脚挪动,慢慢靠近飞毯边缘,探头查看下边的风景。 风烛打了个哈欠,随手伸出去够旁边的云,感觉有点无聊,捞了团云回来,灵气把云捏成小鸟的模样,放在国老面前。 国老正感到新奇,啄了一口云鸟的脑袋,云鸟顷刻又变回了气体,随着风飘散在后头。 “再给我捏一个。”国老啄啄风烛的手心。 “没有了。”风烛顺手揉揉国老头顶的羽毛,翻手变出一个坚果,放在手心。 国老用一个爪子抓住坚果,递到嘴边,一点一点吃着:“什么时候带我去找林华歌吃洋芋条啊?” “等我们回去就找她。”风烛揉揉它脑袋。 风烛摸摸身下的垫子,感慨:“这个真方便,我们御剑只能站着,这个还能睡。” 缅栀子捂嘴轻笑:“毯子方便我们救治和运输患者,你要这么喜欢,回去来我们药王谷玩,送你一条。” “好啊好啊。”风烛忙不迭地点头。 下方的植被逐渐从茂密变得稀疏,植被的高度变得越来越矮,林木变成了矮草垛。 缅栀子打开传讯令查看地图,地图上显示的南部光点还是很密集的。 而且显示的灰色、彩色、白色种比其他地方都相对少很多。 白色种更是只有淡淡的一个。 地上,南严青抬眼,听着风的来报,目视着成群结队的人从天边往这处来,认出了熟悉的服饰后,松开了握剑的手。 回头往基地的方向大喊:“是自己人,警戒解除!” 小迎春拍拍祝卿安的手,祝卿安明白,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几人落地,风烛一见到南严青就激动地冲了上去抱住他:“想死你们了!” 南严青原本还在扫视着落地的众人,刚发现风烛,下一刻人就已经冲到面前了。 南严青心情顿时酸涩,喜极而泣,伸手紧紧回抱住她,哽咽:“我也想你,你去哪了?这么久没见。” 风烛拍拍他背部,一时间无从解释,含糊过去,报喜不报忧:“就发生了点事,就一时间被困住了。” 南严青哽咽,瞪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有事瞒着我了?” 风烛摸摸鼻子,其实不是一开始就有瞒着他光明剑体的事嘛,所以可能很早之前就学会了。 风烛松开南严青,往他身后看了一遍:“莺鸾呢?” “她出去清扫了,一会就回来了。”南严青擦擦眼泪,回答。 久别重逢,大家都忍不住泪眼盈眶。 往常两年并不算久,但此刻每时每刻都算是煎熬。 在没有地图前,他们不知道往日要好的同门还在不在,有没有遇害。失联的滋味像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煎熬,纵使修仙之路是孤单的、独行的。 可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还是牵挂着朋友、同门。 你是我自己选择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即使后来风烛带来了地图,但光点并不能标明所属的主人身份。 我期盼着,那个光点是你。 风烛和南严青拥抱完之后,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咳咳。” 风烛回头,是颜烟。 “师姐!”风烛连忙扑到颜烟怀里,蹭蹭,撒娇讨好:“师姐我也想你,你有想我嘛?” 风烛眨眨眼,颜烟笑笑,指尖点一下她额头:“你呀你,怎么跑来流云秘境了?你伤势恢复了吗?” “什么伤势?”南严青在身后,挑眉。 “……”风烛有点尴尬:“咳咳,对啊,什么伤势啊?” 颜烟轻轻挑眉,附耳在她身边,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抱歉小师妹,不好意思暴露你了。一会来找师姐哈,你送给师姐的金蝴蝶没了。” 颜烟指了指发髻上的半只残碎的金蝴蝶,起身带着祝卿安去找药王谷的人,看一下他耳朵。 没有听力是有点影响他的战斗力,在战斗中太危险了。 那边君竹泽已经听小迎春报告了一遍祝卿安的受伤经过和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事情了。 有祝卿安的红莲业火在,一开始他们就杀掉了一个幻形种,后边南严青和赵莺鸾又接连进阶金丹,对自身的功法和灵力都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和掌握。 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队伍的很大压力。 君竹泽心疼地摸摸祝卿安的耳朵,神色愧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旁边的颜烟捂拳轻轻咳了一声:“他听不到,师兄。” “咳咳。”君竹泽尴尬地咳嗽两声。 一旁的小迎春打着手势,祝卿安点点头,看向君竹泽,温声:“没事的师兄,大家平安无事就好。” 君竹泽点头,打手势:你安心疗伤,剩下的我来就好。 药王谷一来就开始着手治病了,遗憾的消息也是南部并没有药王谷的人在。 “好,黎师弟,你去看看祝道友的伤。这个女修的伤不能再拖了,先治疗。” 黎百乐点点头,过去给祝卿安检查。而缅栀子皱着眉头拆开仙云身上的绷带,腐肉上长着新肉,之前的清创处理不到位。 缅栀子脸色一黑:“这伤多久了?” 仙云抿唇,声音弱弱:“一年半。” “新肉腐肉都要剔除重新长,你的内伤也要找药草养着,现在条件不好,先给你救急,温养还得出去之后。” 仙云点点头。 缅栀子好奇地问道:“你一合欢宗女修什么时候忍的了伤口变得这么狰狞了?” 仙云沉默,其实当同门惨死在她面前时,外貌漂不漂亮,也感觉不是很重要了。 娜娜。 那边,南严青和赵莺鸾一左一右地站在风烛面前,“严刑拷打”。 “说,怎么回事?”赵莺鸾抱手,板着一张脸。 风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转到一边,又对上南严青的脸,选择捂着脸低头。 “不许躲,如实交代!别说你是什么秘境的事,你灵根是不是出问题了?!”南严青拽着风烛头发,扯扯。 “好好好,我说我说。”风烛无奈地从南严青手里扯回自己的头发,把从踏入万妖山脉后发生的事,从灵根破碎,到以剑入道,最后进入流云秘境的事情,其中省去了缓慢恢复的细节和柳其安他们的具体身份,七七八八地讲出全事件。 南严青叉着腰,眼眶泛红:“你还当不当我是哥哥?” 风烛摸摸鼻子,小声:“对不起……”下一刻,她的手被南严青拽过去,塞来了一个药草盒子。 “啥啊?”风烛疑惑,顺手打开了药草盒。 一朵橙色的花朵映入眼帘,风烛定眼一看,愣在原地。 风中摇曳的焰心花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风烛脸色一变,赶紧将药草盒关上,还给南严青:“干嘛呢,这种好东西你收着啊。就算用不上也能卖好多钱呢。” 焰心花,生长条件不明,火属性,稀世罕见,具有提高火灵根纯度,极阳之体纯度的功效,更有可能无中生有使得复用者长出火灵根。 “我又没有火灵根,用不着。”风烛推回去。 “你再装傻,我们就绝交!” 风烛一哽,神识内视扫了眼灵根处,一愣,回过神来:“等等,我好像真不用。我灵根长出来了。” 南严青、赵莺鸾:“……?” “真的假的?你不要故意骗我们。”赵莺鸾拉着风烛的手,担心地问。 “那你进来看看?”风烛眨眨眼。 赵莺鸾瞪她一眼:“筋脉丹田那是能让人随便进的吗?” “你俩又不是别人。”风烛摸摸鼻子。 赵莺鸾叹了口气:“你啊你。”她放柔了灵气,小心翼翼地抽取一丝神识钻进风烛体内,看见她丹田中,金色的云海地上长出短短一截的带着紫色纹路的金色灵根,这才松口气,朝南严青点点头:“没撒谎。” 风烛吐了吐舌头:“居然不信我。” “不是不信,就怕你因为不好意思而对我们隐瞒,报喜不报忧。”南严青蹲下身子,和她平视,轻轻弹了下风烛的脑门。 风烛揉揉额头,半晌,才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赵莺鸾轻轻拍拍她脑袋,拿出来一盒子糕点:“专门留着等你回来一起吃的。” 风烛当即眼神一亮。 三人相视一眼,终于笑出声来。 三人盘坐在草地上,就着糕点,聊起了往事。 聊着聊着,南严青拍拍风烛肩膀:“我俩现在都比你厉害啦,有事找我们撑腰!” 风烛噗嗤一声笑出来,手肘撞了回去,力度不轻不重:“也就比我高了一个境界而已,我迟早追上来。” “那你快点,我们可不等你。”南严青握住她手肘,轻笑。 南部的信号中转器已经被江敬知安装好了,可以使用传讯令了。 风烛边吃糕点,边拿起传讯令,把他俩邀请进“流云抗击小分队”,二人还疑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搞明白了。 南严青:干饭二号(剑门草色入帘青版) 赵莺鸾:干饭三号(剑门欲与天公试比高版) 风烛顺手看一眼他俩名字:“?” 即刻改了名字:干饭一号(银烛秋光冷画屏版) 君竹泽正一个个邀请、统计着门派弟子进入“流云抗击小分队”的人数,清点人数时,眯了眯眼。 盯着那个干饭一二三号,轻笑:“搞得这么有文化?” 在场的人都进了群聊后,风烛发了一个更新版的地图上去。 更新了部分合欢宗的光点和御兽宗的光点。 因为仙云和楚星谣的令牌都是普通弟子令牌,地图上可显示的只有附近一百公里左右的光点位置。 首席的令牌可以覆盖整个流云秘境的。本来首席令牌在外边只能知道一百公里,而地图相当于是一个放大器一样,夸大了影响力。 地图上,御兽宗的零散,因为他们这次进来的本来就少人,只有十人。 但合欢宗进来的有十五人,地图上属于合欢宗的粉色只有寥寥的两个,还是算上仙云。 众人沉默,天外天的来袭,首先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的就是合欢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和忧虑之中。他们意识到,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战斗,更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决战。而作为最先受到攻击的合欢宗,无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损失。 这种情况下,换做是谁都会感到难以接受和痛苦。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家园被毁,同门被杀,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 一开始,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人们不禁开始质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抵抗,是否能够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然而,正是这样的困境激发了众人内心深处的勇气和决心。 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困难,但大家并没有放弃希望。他们知道,只有团结一致,共同努力,才能战胜这个强大的敌人。 天外天的势力不止是渗透在流云秘境中,还有修仙界各处。 但为了将修仙界年轻一代的天才弟子都扼杀在摇篮中,在这布大局是很好的选择。 如果他们在这成功扭转局势,对于外界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 他们不知道外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至少,他们在这一刻,就不会放任天外天侵蚀流云秘境。 不论是否是螳臂当车,甘愿作飞蛾扑火。 第70章 南部进程 风烛教南严青和赵莺鸾使用新版的地图,念叨:“你们这边的情况是四个秘境中最好的了。” “那你不夸夸我们吗?”南严青抬头,眨眨眼,看着她。 “对啊对啊,快点夸夸我们,小烛。”赵莺鸾托腮,鼓着一边腮帮子。 风烛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她伸出双臂,一左一右地搂住两人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语气轻松愉快地说:“哈哈哈,真是多亏有你们在啊!简直是大功一件!” 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下午,南严青和赵莺鸾带着风烛去清缴异兽。 风烛跟在他俩身后,双手交叉抱脖子:“哎呀,我也很厉害的,不用把我保护起来的,你俩不就是修为比我长一个小阶嘛,师姐都没把我们看这么紧。” “是是是,你厉害,厉害到把自己灵根作没了。”南严青将剑一挥,青色的飓风挥出将黑色的雾气绞杀干净。 “我也知道你厉害,但这些寄生种和吞噬种很麻烦的,灵气不能直接接触它们,否则就会...” 赵莺鸾眼睁睁地看着风烛直接一手捏爆了一只寄生种,金色的灵气将黑雾吞噬干净,话语一顿,原本要说的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 南严青好奇地看过来一眼,刚好没有错过这惊悚的一幕:“?” “不是...你,你还是风烛吗?”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颤抖着伸出手,拽了一下风烛耳朵。 “哎呦!你干嘛?”风烛惨叫一声,揉揉耳朵,目光幽怨地看着他:“我不是风烛难道你是吗?” “那你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啊。”南严青指着她掌心,那里的雾气才刚被灵气磨灭干净。 赵莺鸾也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这些天外天酷爱吞噬灵气,我们一开始就因为这个,吃了好些亏,怎么你还能反过来吞噬它的?” 风烛摸摸鼻子,开始解释:“我们研究了一下八卦的运作原理,虽然天外天不是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但他进来了这个世界,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这个世界的一些影响的。而且...” 她看一眼二人,继续说道:“我们研究人皇伏羲提出的阴阳二爻的论理,结合八卦的运作,万物既相生相克,没有只能天外天能吃我们的灵气,我们不能吃回去的道理吧?不过我还是有点特殊的...” 风烛抿了下唇,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濒临死亡后,我突然间就像是本能一样地挥出一道奇怪的剑气,在这之后,我的灵气就能直接对它们造成伤害了。但其他人还是需要通过阵法转化才能完成吸收。” 南严青和赵莺鸾相视一眼,都明白风烛有什么是瞒着他们的,不过还是不追问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尽管这事很奇怪,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等风烛什么时候想说,他们再听吧。 她平安没事就好。 南严青继续斩杀着异兽,同时随口说道:“哦对了小烛,我进秘境之前,回了一趟家,发现那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基本的房屋重建和庄稼播种都已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尤其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吊了一会儿风烛的胃口,然后才接着说:“瓜田里的那只茶茶,竟然已经开启灵智修炼到了练气境界!那小畜生虽然每天都会给自己奖励一个它亲手种的瓜,但却把其他瓜田看守得非常好。” 听到这个消息,风烛手中挥舞的剑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起来:“挺好的。” “话题怎么又不带我玩。”赵莺鸾嘟囔一声,挥剑释放出剑气将旋转中的小型吞噬体冻住,然后一剑劈了个粉碎。 等冰再融化,吞噬体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了。 风烛顺手把吞噬体的“尸体”收集起来,带回去一起转化。 随着时间流逝,日落西山,他们这片区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带着满满的一袋子“酬劳”回去基地。 南严青摸着下巴,思考,然后转头问风烛:你这算不算是把天外天给吃了啊?口感不会觉得恶心吗? 风烛一顿,表情无语:“没进嘴巴!没有口感!” 南严青噘了下嘴巴,耸肩:“好喽~” 清缴的小队陆陆续续地从基地的四面八方回来,他们或多或少吃力地带回了着自己的“猎物”。 很快,所有的天外天尸体被整齐摆放在阵法的坤卦中,而一众的少年少女则听着江敬知指挥,各自站在了不同卦象位置上。待所有人准备好之后,阵法开始缓缓转动,众人身上的灵气开始源源不断地向阵法涌去。 随着时间推移,每个人身上的灵气都在不断流逝,当流失到三分之一时,阵法终于停止了运转。此时,阵法内的灵气已经吸收足够,开始转化坤卦中的寄生种和吞噬种。 只见坤卦中的天外天尸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更多的灵气反哺回来,让众人感到一阵轻松愉悦,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这股强大的灵气不仅修复了身体的损伤,有些人还将境界推至巅峰,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风烛鼓了鼓腮帮子,她觉得肚子里已经有点撑了,她努力把那股气憋回去,不让它变成一个饱嗝。她一边揉着鼓鼓的肚子,一边回想着南严青说过的话,有些头疼地揉揉额头。她知道,要接受自己可能在吃过天外天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光是想想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涌上心头。 南部的清剿工作异常顺利,仅仅花费了十余天的时间,地图上原本代表着寄生种和吞噬种的灰色和彩色光点便已所剩无几。 然而,在众人欢庆胜利的同时,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浮出水面:为何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清除寄生种和吞噬种时,那仅存的幻形种却毫无动静?这个疑问如同一片乌云笼罩在人们心头,让他们感到不安与困惑。难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或者秘密吗?大家纷纷猜测,试图寻找答案。 有人提议主动出击,直接去寻找那个幻形种。毕竟十多天来,地图上幻形种的位置没有过变动,有人怀疑它是不是受伤了陷入昏迷了。 风烛皱眉,想起之前在北部时听到那个女幻形种和男幻形种的对话,疑惑:“你们之前除了解决那个伪装成合欢宗的幻形种,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为什么那个女幻形种说他们在南部功亏一篑了?” 赵莺鸾听到这,手指绕着头发丝,开始回忆思考。 那天事发突然,在解决那个伪装成合欢宗的幻形种之后,他们在南部四方散播天外天有伪装成别人的样貌的能力,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保持了一个警惕的心。 那天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在解决掉那个伪装成合欢宗的幻形种后,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他们迅速采取行动,在南部四方散播消息,提醒人们天外天具有伪装他人外貌的能力。一时间,整个地区陷入紧张氛围,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不敢轻易相信身边的人。 这种紧张情绪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人们变得格外小心谨慎,见面前都要确认各自的门派身份令牌是不是原主的,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这一切,虽然让原本平静的南部四方变得风声鹤唳,但也让南部后来成为四个区域中伤亡人数最少的。 一开始大家还是各自为伍,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天外天变得越来越多,单靠个人的力量已经很难躲避它们了。 大家开始集结在一块,并缓慢地以集合地为中心往外扩大他们的安全区范围。 虽然缓慢,但因为准备时间早且伤亡人数少,人修的生存难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遇到另一个幻形种。 不知道是它隐藏的太好还是根本没动作。 风烛听完赵莺鸾的讲述后皱眉,又拿出地图翻看。除了北部和南部,东西两部都各有两个白色光点在活动,它们的日程行动轨迹是变化的。 如果不是师姐他们做的,那南部剩下的这只幻形种是为什么罢工了? 风烛咬着手指,回忆。 他们的主上也总不至于因为人家工作搞砸了,把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还要带病工作吧? 在离这里的几十里开外的溶洞中,一只长着云清模样的幻形体生无可恋地盘腿坐在光罩之中。他对面的和尚已经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守了整整快一年了。 “喂,和尚。你是我真爱吗?这么舍不得我?”他拍拍光罩,发出动响。他实在是太无聊了,五号那个蠢货自己暴露了还要连累他受罚,结果被主上责罚了一顿回来,一来就正面撞上这程光瓦亮的光头,再之后,他就这样了。 如果是普通秃驴,他忍忍也就把他吃了,偏生这玩意是最讨厌的那个。 云清睁开闭合的眼帘,眸光没有波动,轻声念了一声佛号:“出家人没有私情,不谈恋爱。” 二号嗤笑一声:“假惺惺。你比那个剑体还让人讨厌。” 云清不说话,依旧继续守着他。 二号自己呆了一会后,又和云清搭话了:“你守着我也没用,我只负责南部区域。你就算把我关在这,还有另外的六个,我们照样可以称霸这流云秘境。不如你放我出去,我告诉你其他六个的弱点?” 云清看了他一眼,低头拿出一本佛经开始念。 二号嘴角抽搐,拉下脸来,侧躺着身子背过去:“烦死了,一天天念,你烦不烦,我耳朵都要起疹子了。” “你没有耳朵。” “没耳朵都被你念烦了!你难道不反省一下?!” 云清熟视无睹,其他地方有他的师兄弟支援,他要守着眼前最麻烦的这只才是上策。 在进入流云秘境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与对着万妖山脉时曾目睹的黑雾相似的厌恶感让他立即反应过来流云秘境发生了什么。 在合欢宗没有起冲突后,他当即跟师兄弟讲了这个情况。 大家也愿意相信,听从他。长光寺的弟子从北部汪洋往其他三个方向分散,他们的能力在对付天外天上不容忽视。 云清叹了口气,希望其他地区的伤亡不要太大。 “打麻将不打?”二号拍拍光罩,抬手,手上雾气变成一个个迷你麻将。 云清:“……” 他头疼地揉揉额头,闭眼,不管这个闹腾的人。 二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嫌我烦,你把我放了不就好了,我保证不来烦你。” “你想得美,不要再找理由烦我了,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二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麻将牌,突然将其用力一捏,瞬间变出了三个只有小腿高的复制版迷你二号。接着,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桌子的麻将便如变魔术般完整地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个正常大小的二号和三个复制版的二号围坐在麻将桌前,开始兴致勃勃地搓起麻将来。二号抽空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呵,你最好是真的不好奇你们的过去。”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带着一丝挑衅和嘲讽。 云清抿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默默地念着佛号。他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二号一脸得意地哼了一声,大声喊道:“都别动!我胡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仿佛这一局的胜利已经在握。 在遥远的中央云顶山宫殿中,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地在宫殿内飘荡着,仿佛她与这个世界之间存在着某种隔阂。 她的动作轻盈却迅速,带有一种力量感,每一次挥手都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似乎能够掌控周围的一切。随着她的手势,宫殿中出现了两幅巨大的画面,一幅是看守二号的云清,另一幅则是正在睡觉的风烛。 女子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可算来了。天道老儿,你可要好好赔偿我流云秘境的损失,这回我这算是正面被天外天那群臭虫盯上了,你是不是该给我在上边谋一个好差事?” 顿了片刻,一个雌雄莫辨,声音缥缈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上边的差事不归我管,我只能给你推荐。而且你从这飞升上去的,你也不想老家被嚯嚯一通吧,流风。” 流风仙子哼了一声。 第71章 爆马现场 流风如一阵轻风般飘到贵妃椅上,慵懒地斜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将风烛的画面随意一拖,便直接拉到了自己眼前。 她微微打了个哈欠,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半晌过后,她的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天道老儿,你也太狠心了吧!这小女娃的灵根都被击碎了。说到底,那天雷还不是由你操控的,当初劈下来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放点水呢?” 就在这时,一道缥缈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我还没放水吗?我要是真没放水,她现在早就翘辫子转世投胎去了。” 听到这句话,流风不禁有些无语,她手掌撑着脸颊,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就算她转世投胎了又怎样?他们最终不还是要为你工作嘛,哪一次不是如此。” 缥缈的声音一瞬间顿住,很久没有说话。 流风挥挥手,两个画面散去,打了个哈欠又闭目养神去了。 流云秘境的灵气先前流失太严重了,导致现在能支撑她神识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没了流风的授权,天道在流云秘境里也无法知道风烛和云清的细节,只能知道他们大概活的还是死的。 风烛揉揉眼睛,睡眼惺忪。 明明修仙之后,修仙者就很少会睡眠的了,只要修炼就好了。之前她修为尽失,每天睡觉也能说是正常,怎么现在她修为恢复了,还这么想睡。 “醒了?”颜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嗯,师姐~”风烛打个哈欠,揉揉眼睛,直起身子,看看颜烟的发髻,沉默了一会:“师姐。” “嗯?怎么了?”颜烟揉揉肩膀后,拍拍她脑袋,温声。 风烛手指翻飞,一只金灵力包裹着剑气的蝴蝶随着手指动作慢慢编织成型,风烛轻轻吹动,蝴蝶翻飞,落在颜烟发髻上的簪子,停在原本只剩一半的金蝴蝶上,慢慢附着在上边,最后合二为一成为一只蝴蝶,只是一边的蝶翼的金光更加明亮。 颜烟一愣,轻笑出声:“谢谢小师妹呀~”颜烟抱住她蹭蹭:“怎么感觉这只和上次不一样呀?” “嗯。”风烛低头,脸颊微红,又重复了一遍,一只小鸟在手心成型。风烛手指轻轻一挥,小鸟飞向天空,破碎的瞬间发出一道剑气:“这样,有点像暗器吧。” “你们三个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惊喜。”颜烟笑着捏着风烛脸颊,往两边扯,叮咛:“不过你呀,可不要再把自己玩脱了知道吗?” 风烛乖乖点头。 “颜烟!”祝卿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见二人回头看来,祝卿安跳起来挥挥手。 颜烟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尘,低头跟风烛笑:“那边找我,我先过去啦~” “好~”风烛抬头,眨眨眼,双手比了个飞吻:“师姐再见!” “嗯呢。”颜烟手指轻挥,一条粉色头绳带着粉色的晶体挂串灵活盘在风烛的马尾上。 风烛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笑容灿烂。 颜烟离开后,国老从远处飞来,身后的阳光照在它身上,显得身上的羽毛更加艳丽。风烛伸出手,国老扇动翅膀,落在她手臂上。 风烛手指点点它脑袋:“去哪玩了?” 顺便变出一个小胡萝卜块给它。 “我没玩,唔..下次不要胡萝卜。”国老啄几口风烛手心的胡萝卜后就不愿意再吃了,啄一下风烛手心:“不好吃,哎哎小烛,我发现在东边的一个泥坑里边气息有点不正常,但是我不想下去,下去我就飞不动了,你快翻出地图给我看看。” 风烛立刻正经,翻出地图铺到地上给它看。 国老跳到地图上,爪子丈量了一下方向和距离,点头:“就是这个地方,这个幻形种应该就在那。”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清扫寄生种和吞噬种,二者已经清剿的差不多了,幻形种的话也该提上议程了。 “又到用我的时候了是吗?”百里逸兴奋地跳起来,摩拳擦掌:“等着,我这就去制作一个泥人,要男的还是女的?” 风烛摸摸脑袋,歪头,后脑勺莫名有点疼:“都行,你觉得哪个逼真就哪个。” “没问题,交给我们了!”百里逸拉着张棋墨,着手去制造人偶去了。 南严青摸摸脑袋:“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手艺人?” 下一刻,莫名其妙的驱使下,风烛往右边迈了一小步,一只章鱼精准地落在她刚站的地方。 风烛:“......” 风烛不自在地摸摸后脑勺:“嘶...谁这么没素质高空抛物啊?” “这怎么回事?草原拿来的章鱼?”赵莺鸾皱眉化出一根冰杖,戳戳那红墨色的章鱼。章鱼喷出一口墨汁,三人立刻跳开。 “我的天!这啥啊!墨汁发射器!”南严青跳到风烛背上,指着那章鱼。 “下来!你好重!”风烛嫌弃。 南严青吐了下舌头,跳下来。 地上的章鱼看着三人,莫名地感觉它好像在鄙视他们,不屑地喷了口墨汁后,慢慢蠕动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掉的。”天上飞下来一个程光瓦亮的光头,一脸歉意地把地上的章鱼捉回木桶中,盖上盖子,确定这回盖子合紧了不会再掉出来。 “长光寺的?”赵莺鸾抿唇,疑惑:“怎么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们,你们去哪了?” 和尚连忙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输入灵力,灵力发光显示是本人。 三人这才松下戒备,逐一自我介绍起来。 来人叫觉悟,是当初送云清来剑门的两位师兄之一。 觉悟听到风烛名字时还一愣,惊奇地把风烛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确定地问:“你是风烛?!” “是啊,这还能有假的风烛?”风烛摸摸脑袋,疑惑。 “不是,咳咳,我是说你...怎么在这?”觉悟轻咳一声,又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很奇怪,拍了拍自己嘴巴。 风烛挑了下单边眉毛,表情奇怪:“这位道友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的?” 觉悟不好意思地握紧佛珠,解释道:“因为你是光明剑体嘛,所以我们寺里的知情人对你的关注都挺高的。当然也就知道你不在这次流云秘境的参选人里边了,更何况你先前灵根还碎了,现在手脚健全地站在这,我是有点惊讶了。” 三人皆是一愣。 南严青:“光明...” 赵莺鸾:“...剑体?” 风烛:“......”不是你这就给我爆了? 赵莺鸾和南严青对视一眼,冲风烛微笑。 不是...风烛挪动脚步,想跑。 觉悟也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抱歉地冲风烛笑笑。 赵莺鸾和南严青一手拉住风烛一只手臂把她拉走,南严青回头向觉悟一笑:“我们一会就回来。” 风烛被他俩拉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一前一后堵住去路。 赵莺鸾眯眼:“小烛~有事瞒着我们?” 风烛摸摸鼻子:“莺鸾你不要明知故问好不好?” 南严青交叉双臂抱手:“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能直接吸收天外天雾气的原因?瞒了我们多久?” “也许吧,不知道,我也没搞清楚。”风烛耸肩,但对于瞒了多久这个事避而不谈。 南严青扯扯嘴角,抹眼泪:“到底是多年不见,生分了。” 风烛:“?” 她咬咬手指,不确定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这眼泪说掉就掉了? 眼见着赵莺鸾也拿出了手帕作势要擦眼泪。 风烛叹了口气,老实交代:“好吧好吧,我说。” “这就对了嘛。”南严青一瞬间把眼泪擦干,笑吟吟。 风烛看着他,欲言又止:“在我交代之前,你能不能说一下你的眼泪是怎么做到收放自如的?” 南严青耸耸肩膀,摆手:“这有什么?小时候被娘打多了。我一哭她就舍不得下手,不过得等我爹不在的时候才有效,不然他说我一男子汉哭哭唧唧没有男子气概。” 风烛哽住,只能说,真有你的。 她咽了下口水,丢出一个防窃听的阵法,做好心理准备才把光明剑体的事情交代出来。 历来有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现世,修仙界都有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曾有极端的人支持,灾祸都是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所有者带来的,只要把他们献祭了,修仙界就能恢复和平安宁。 二人听完一阵沉默。 “这放的什么狗屁啊,真迷信!”南严青冷哼一声,气笑了。 赵莺鸾皱眉,思索:“我之前在宗门的藏经阁看修仙界史记时,的确有记载很多次的大规模兽潮、灵气暴动等大型灾难最后都是由一位光明剑体或者是无暇道心牺牲结束的。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反过来了,不是他们出现才有灾难,而是灾难出现了,他们才来了。” 二人看向风烛,把她盯的不自在了,风烛摸摸鼻子,有点尴尬,指着自己:“干嘛,我?还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 “......噗。” “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相视一笑,管他什么剑体呢,不如先吃饭。 “我想吃叫花鸡。”赵莺鸾捧着脸颊,眨眨眼盯着风烛:“我好久没吃你烤的叫花鸡~我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我也想吃我也想吃,我储物袋里还有好几个大西瓜,我们开一个解解馋吧,茶茶说包甜的。” “好啊好啊!”风烛舔舔嘴唇,摩拳擦掌。 只不过好像有什么被遗忘了。 觉悟捧怀中的木桶,眼看着远处的炊烟升起,鸡肉的香味从空中飘来。闻了闻后,转身走了。他想寺里的白豆腐了。 风烛撕开荷叶包着的鸡肉,扯下来一只鸡腿,咬在嘴里,荷叶的清香混着软嫩的鸡肉质感,一口下去汁水在口中四溢。 “怎么感觉忘了什么?”风烛嚼嚼嚼。 南严青扯下鸡翅咬一口,吃的满嘴留言,含糊不清:“吃饭忘记叫谁了?我们都在这啊,没有吧。” “没有吧?国老我也喊过来了。”风烛撕下一块鸡肉喂给国老。 赵莺鸾撕鸡肉的手忽然一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们好像想起遗忘了什么。 三人风卷残云地解决完叫花鸡,赶回去原来的地方后。觉悟已经不在原地了。 “哎呀。” 风烛懊恼地抓抓头发,有点着急:“人不见了。回基地找找吧,说不定在那,新地图更新需要他。” 三人即刻往基地飞回。 刚落地,环顾四周,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在和江敬知聊天的觉悟。问就是,发型有点,独特。 觉悟被三人火急火燎的气势吓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三人相视一眼,然后风烛被推了出来。 “咳咳,觉悟道友,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能帮到大家的事我一定义不容辞。” 风烛将地图的事情说了出来,觉悟听完后却有点犹豫。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暴露师弟的位置..如果被有心人破坏了,那先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地图,能定向屏蔽吗?”觉悟犹豫着提问。 风烛被问的一愣,懵了:“啊?” 风烛挠挠头,有点不确定道:“应该不能吧?” 觉悟正打算拒绝风烛的请求,可转念一想,她应该都和师弟一样,能对这些天外天有什么影响作用的,既然一个师弟只能禁锢住幻形种,那加一个风烛是不是能把那个幻形种消灭了? 觉悟目光炙热地盯着风烛,给她看的有点怀疑,自己是有什么灵石在身上吗? “在我把身份令牌给你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风烛一愣,看着觉悟的目光,缓缓点头。 流风又飘出来看幕画了,她将四处的幕画全部展开,仔细观察每一处小辈们的行动。看过一圈后,她又特意拉出了风烛和云清的画面。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个画面竟然重合在一起,上面显示出了四个人物:原本就存在的云清和二号,以及刚刚到来的风烛和觉悟。 流风顿时精神一振,立刻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观看起来。 第72章 又见云清,好久不见 昏暗的洞穴中,风烛一身明黄色的衣裳,肩上站着一只火红色的雀鸟,雀鸟的头顶上浮着一团紫红色的火焰,为黑暗带来微弱的光芒。 风烛双手交叉抱手,低头和盘坐着的云清对上目光。 “不说点什么?”风烛挑了下单边眉头,笑容有点危险。 云清心虚地移开目光,他能说什么... “好久不见?”云清声音弱弱。 “好久不见,但谁说这个了。”风烛放下手,蹲下来和他平视:“我是说...你怎么把他关在这里的?” “我...”云清移开目光,顿了会后又看回来,声音有点颤:“就这样关啊。” “出家人不打妄语,施主你别听他说,他一天要烧几百上品灵石来维持这个光囚,烧钱的很。”觉悟捏着佛珠,毫不留情地拆台。 云清一顿,目光幽怨地望向觉悟。觉悟咳了一声,不和他看,小声:“我又没说错。” “我能吃了他,你让我饱餐一顿。”风烛越过云清,盯着他身后从搓麻改成下棋的二号。 风烛现在已经对自己吃天外天这件事接受良好了,只能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两个二号下棋的手一顿,抬起头盯着她,表情古怪:“?”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连云清也顿住了:“啊?” “真的,你信我。”风烛出去一趟,带了只吞噬种回来,当着两人加上二号,在他们面前,手上的灵气把吞噬种一点点侵蚀没了。 二号不可置信地脑袋往前一伸,张大了嘴巴,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俊美的脸上满是茫然。 不是,她什么时候进化了? 怎么,是大家进化的时候没喊他吗?他是进去了吗?不过他现在的确是进去了。 二号懵了。 “哎哎,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的?能不能放个口子,让我丢个小二出去?”二号想拍拍云清的肩膀,又怕光囚的栏杆灼烧自己的手。 云清想给他翻个白眼,又强行忍住了,一瞬间表情控制有点混乱,给他驳回去:“不行。” 云清没再管身后的二号,抓着风烛的衣袖,神色紧张:“你这能力没有什么副作用吗?我能关住他们,代价就是耗费自身的灵力。你吸收它们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二号伸长了脖子,光明正大地在这打听。 云清反应过来,拍拍觉悟的肩膀,拉着风烛出去了。 觉悟会意,留下来看着二号,虽然他没有师弟那样对天外天奏效很大,但作为佛修,力量最温和却是对付天外天的利器。 他们的灵气虽然本质上天外天也能吞噬,但佛修的灵气与这个世界的本源相近,换句话说,他们的灵气吃了扎嘴。 天外天一般不会挑他们下嘴。 云清将风烛从洞穴里拉出来,一脸严肃地问道:“老实说,你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吗?” 风烛挠了挠头,神情显得有些古怪:“呃……会吃撑算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云清无奈地扶着额头说道:“我很认真的。” 风烛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那嗜睡呢?” 云清皱起眉头说道:“我也嗜睡啊,但这是进入秘境之后才出现的情况,而不是在对它们使用灵力之后。” 风烛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是因为太过难以置信,风烛立刻将这个想法打消掉了。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近期的身体状况,摇了摇头:“没有其他症状。”国老看了她一眼,轻轻喷出一小口火焰,没有说什么。 “真的暂时没有,有的话我会和你说的。”风烛摊手。 云清这才放下心来,抿唇:“那你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风烛嗯嗯两声点头:“回到正题,你这的不打算让我帮忙吗?你就打算自己守着这只幻形种到地老天荒?” 云清一哽,欲言又止:“我不是,只是你现在只有筑基后期,那只天外天金丹后期巅峰你吃不消的。” 虽然他一开始的确抱着守着它到地老天荒的打算,如果风烛没来的话。 云清怕打击风烛,又说了一句:“等你像我一样到了金丹中期,就能勉强吸收他了。流云秘境里没有天道,就算进阶也没有金丹雷劫的,只会出去再劈。” 风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接着她又跟云清说了地图的事,无奈笑笑:“觉悟说得解决你这里的麻烦后才能把他的身份令牌给我,可是你这里的麻烦我暂时解决不了。” 云清听完想了想,然后就开始解下身上的门派身份令牌,动作利落又干脆。他将令牌递给风烛,语气轻松道:“不碍事,拿去吧,定向屏蔽说不定我可以加。” 风烛挑眉,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开口确认道:“你可以?” 云清点点头,应道:“嗯。”接着他便伸出手,朝着风烛招手示意,让她把地图交过来。 风烛眨眨眼,乖乖地从储物戒里拿出地图,并将其递给云清。 云清接过地图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份令牌丢进了地图里。只见地图吸收完云清的身份令牌后,在上面浮现出了各个长光寺弟子的光点位置。 云清仔细地数了一下上边的橙色光点数量,发现一个都没有少。 “这也真是……”风烛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的情况,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说法:“太厉害了!” 云清看着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风烛从储物袋摸了条玉米出来,掰开一人一半,开始啃玉米:“你怎么定向屏蔽啊?” 云清接过玉米,一边嚼一边在地图上画上一个小阵法,没多久之后,标注着自己和二号位置的光点就消失了。 风烛惊讶,连给国老掰玉米的手都停顿了,还是国老自己伸着脖子过来啄走的。 “这怎么办到的?”风烛回神,把玉米粒往国老嘴里一塞。 “秘密。”云清把食指竖在唇边,轻笑。 解决完地图问题后,风烛和云清便匆匆赶回洞穴。然而,当他们踏入洞穴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觉悟正与二号相对而坐,两人都紧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二号口中念诵的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咒语,而觉悟则低声吟诵着佛经。这诡异的一幕让风烛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当前的情况。 更令人惊讶的是,觉悟独自一人面对着二号幻化出的三个分身,竟然毫不示弱。他的佛力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形成一层金色的佛光,将自己笼罩其中。而那三个分身则围绕着他,不断攻击,试图打破佛光的防御。 风烛和云清不禁皱起眉头,虽然这幅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二号的出现必然带来麻烦,而且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场对峙可能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云清毫不犹豫地上前,加固了光囚的栅栏,同时施展言出法随的能力,用佛法压制住了二号的奇怪话语。随着佛法的力量加强,二号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最终消失不见。 “还真是不安分。”风烛皱着眉头,表情严肃。 二号见作妖不成,冷哼了一声,回去呆着,有恃无恐,反正一时半会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云清停下念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转头看向里面侧躺在角落里的二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警惕。 他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风烛,微微抿唇:“他暂时不会惹出什么事情,你不必担心这边的情况。 风烛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现在的状况,自己确实无法提供太多帮助。她轻声说道:“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 云清点了点头,温和地回应道:“好的,我知道。” 风烛留下一些从万妖山脉带来的特产后便离开了。 觉悟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云清,他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师弟,我觉得你有点……” 云清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说:“师兄,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觉悟闭上了嘴,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风烛离开这片地方后,国老出声:“你最近吃慢一点,火消化不过来的,你不要盲进。” “我知道了。”风烛抿唇,在地图上翻找灵气浓郁的地方。 她现在需要尽快进阶,但天外天再吃下去就会有点神志不清了。 真是麻烦。 风烛啧了一声。 风烛犹豫了一会,在心里纠结。先飞回基地跟南严青和师姐他们说一声。 “闭关?”颜烟一愣,随后点点头:“也好,目前暂时我们也应付过来,你准备去哪里闭关?你提升一下实力也好些。” 风烛按照地图的指示,来到了一处灵气浓郁的山谷。她在清剿完谷中的天外天后,在谷中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位于一处灵泉方,在附近布下阵法,准备闭关修炼。 “除了防天外天,你要不要防着点人?”国老在她肩膀上扑扇。 风烛想了想,又给阵法加了层隐息阵和藏形阵。还怕国老自己守着不行,掏出一沓子空白叶子,从储物袋拿出一张兔子皮,剑气划下一缕毛发,用丝线捆成一把,稍微修整后,兔毫放进旁边的灵泉中粘水湿润后,趴在地上用朱砂在叶子上画起符箓来。 国老好奇地凑过去,之前她用的符箓都不是她自己画的,大多都是华清真人给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画符,什么时候学会的?” “很早以前,刚入门那会,你还不在。”风烛咬咬笔尖,下笔流畅,没有因为时间久了就生疏:“虽然复杂一点的我不会,简单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国老一顿,不可置信道:“这么久没练你没忘?” “学会的东西为什么会忘?”风烛下意识回答,国老欲言又止。 风烛下笔的动作停了一下,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手,又随心所动,一个符很快就画好了,完全没有卡顿。 国老犹豫地说:“你说....有没有可能你更适合去当个符修?”国老看着她用来画符的那都不能算是符纸的树叶。 “金冠华树的延展性很好,是制作符纸很好的原料,理论上用它的树叶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风烛不疑有他地回答:“不过我的确有点怀疑我自己,正常虽然不会忘,但不至于这么流畅。”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她已经画出好一沓符箓了,只要是她知道的符法,只要她想画,下一刻都能画出来。 “我感觉你来这里后,多少带点你前世的影响。”国老又飞到她肩膀上,拍拍她:“我要吃灵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穷鬼一个,灵石没有。”风烛摸出一个红果子丢给它,又倒出一堆火属性的瓜果给它,随口一问:“你认识我前世?” “谈不上认识,听过,但不能说,你问谁都没用,我们也是猜测的,谁也不确定。”国老挑了个色泽艳丽的,咬着果子,含糊不清道。 风烛看它,轻声:“好。” 没人的时候,国老又变回了原身,比血雀体积壮大一倍,火红艳丽的羽毛点缀金色带紫光的纹路,头顶金光闪闪的羽冠。 风烛闭关前,没忍住摸了一手它羽毛,感慨:“真的好漂亮!” “那是!我现在还是幼年期,等成年了更漂亮!”国老扬起下巴,满是高傲。 风烛轻笑:“你现在是不是带了点雷属性了?在那次挨劈之后。” “是吧?”国老喷了一口火,紫红色的火焰浮在空中。 风烛拍拍它脑袋:“帮我护法哦。” 国老信心满满地点头:“快去快回!” 风烛轻轻一笑,再次选择闭关修炼。以剑入道,传统的吸收灵气方法并不能让他顺利进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她的神魂坠入了一个神秘而混沌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充满了无尽的剑道传承和智慧。 在这片混沌空间里,无数的剑法传承在眼前展开,每一种剑法都蕴含着深奥的剑意和玄妙的技巧。风烛沉浸其中,感受着这些剑法的精髓,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剑道宝库之中。她细心领悟每一种剑法的特点和变化,试图将它们融入自己的剑术之中。 在这个混沌空间中,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风烛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全心全意地钻研剑道。她不断尝试新的剑法组合,突破自己的极限,逐渐掌握了更多的剑法精髓。随着对剑道理解的深入,她的神魂也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和提升。 第73章 剑道传承 风烛触碰一个残影,下一刻就被吸入残影中,代入其中。 眼前是一个一处小院,面前是一位言笑晏晏的妇人,普通的麻衣布衫,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孩童:“夫君回来啦?” 风烛一顿,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就见妇人怀中的孩童就落地往自己跑来,张开双手欢喜喊道:“爹爹抱~” 风烛眼见着视觉前,自己这具身体俯下身子,把孩童抱起,亲了口男孩圆润的脸蛋:“爹爹今天猎了好几只兔子,到时候给小宝做过冬的衣裳好不好?” “好!”儿童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春去秋来,四季转换,家庭的经济支撑一直是由这具身体外出打猎后,出售猎物获取金钱支撑,还有母亲织些亚麻布带到集市上去卖,补贴家用。 日子平淡地过去,孩童一天天长大,从总角到弱冠,接过了家里的担子,又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继续延续着家族的血脉和生活。 直到这具身体行将就木,一生过去了,风烛从他身体中飘出,才看到他一直用来打猎的工具——一根虎枪。 风烛很疑惑,为什么不是剑的传承,但却可以在传承空间中? 她没空去深究这个问题,转身又投入另一个残影中。 这一次,她面前的是一个布置严肃的书房,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引人注目的是东墙的正中央的兰锜上放着一柄长剑,剑鞘花纹繁复,剑柄上花纹独特,是暗调的龙纹。剑柄中央刻有小字:太上皇御赐。 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被奉为圣品,至尊至贵,君臣咸崇。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侯,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 御赐之物,很显然这具身体的主人非富即贵。 “兄长!”一个青年从外边疾步走来,神情着急:“兄长,左相有信。” 这具身体接过胞弟递过来的手信,打开查看,看过之后点燃油灯台上的灯芯,将信件一点点燃烧殆尽,剩下一点灰烬落在灯台上。 风烛听到男人下令:“城西的部署先不要动,让魁星楼的人随时待命。” “是!”胞弟匆匆离开了。 风烛的视线开始移动,男人走到兰锜上的长剑前,带有厚厚的茧子的掌心缓缓握上剑柄,将长剑拔出,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一瞬间寒光刺眼,剑身上反照出一双丹凤眼,特别的是,男人右眼皮上有一颗小痣。 妖智。 这个想法莫名出现在风烛脑袋中。 一如上回地不能控制自身的行动。风烛眼看着一场权谋在眼前展开。她看着男人带着一批死士,冲进了皇宫。御前侍卫们奋力抵抗,但敌人数量众多,最终难以抵挡。男人一路杀到了皇帝寝宫,手中的长剑沾满了鲜血。 皇帝惊恐地看着男人,问道:“你为何要谋反?朕待你不薄啊!” 男人冷笑,往天上拱了一下手,看一眼旁边跟着的史官说:“记好了,荣安太后欺上瞒下、秽乱后宫,仁宗非皇家血脉,无天子仁义,罔顾民生,农耕之时大兴土木之役,本相哀民生之多艰,此乃匡扶社稷之举!” 史官冷汗直冒,连连点头着手记下。 风烛目睹了男人杀死皇帝,扶持新皇登基的全过程。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这场政变终于落下帷幕。 然而,就在风烛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她面前的画面场景又变了。 “右相这番可是大功一件啊。”年轻的新帝位于上首,撑着脑袋,坏笑。 风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这具身体的主人冷冽的声音响起:“陛下要是不会好好坐的话,臣不介意重新教陛下礼仪。” 新帝唰的一下坐直身子,端坐在位,轻咳:“右相!朕现在可是皇上!” “是是是。”男人解下腰间的虎符放于案上,推到新帝面前:“永朝的天下未来就交于陛下您了,臣该解甲归田,荣归故里了,朝堂的事,往后我家就不参与了。” 一旁的左相惊讶一瞬却又在预料之内。 新帝正了脸色,将一块丹书铁券交于男人手中,上面显然记录着他的丰功伟绩:“朕初登皇位,爱卿功不可没,爱卿一心为国,朕深感敬佩。今特赐丹书铁券,以表朕之诚意。” 男人接过丹书铁券,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恢复平静,跪地谢恩:“谢陛下隆恩。” 新帝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扶着男人起身。 男人恭敬地站起身子,双手捧着丹书铁券,再次向新帝行礼,表示感激之情。再往后紧接着,风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传承空间中。 风烛不明白,前边这两个残影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脑袋已经有点晕晕的了。她瘫坐在地上,手撑在两边,喘息。 “唔……头好疼。”她现在是神魂状态,这种情况是她神魂在疼。 看来不能连续进入两个残影,中间还是得休息一下。 自从以剑入道后,她的神魂偶尔就能进入这个空间中,但每次进入都是偶然,没有什么规律。 风烛索性瘫在地上,地下是透明的星辰水光,她翻过身来,将手掌贴在地面上,手掌覆盖的地方晕开一阵阵水波。 “真好看啊……”风烛眨眨眼,趴在地上瞧着下边的星辰浩渺。 良久,又翻过来继续思考先前两个残影有什么启示。 第一个甚至不是剑,是单。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家庭,随着时间更迭,血脉传承,将家庭血脉繁衍下去。 意在传承。 第二个剑是剑,但也没有剑法的演示什么的,只是说剑作为“百兵之君”,受王侯将相的追捧,认为它是礼仪和身份的象征。 意在光明。 传承……光明…… 光明剑体…… ……前世? 所有要素关联起来,顿时醍醐灌顶。 风烛坐起身,往四周看去。所有的剑法此刻在她面前一一展开,风烛跟随本能的指引,往一个方向去。 与此同时,云顶山宫殿内,流风看着画中的风烛,抬手将权限交给天道,顺手将一直尘封在流云秘境核心的封印打开。 霎时间,剑的清脆嗡鸣声响彻整个流云秘境,所有人身上的剑像是遥相呼应一般,嗡鸣声谱奏出独属于它们的乐章,歌颂曙光的到来。 第74章 过往浮沉 风烛走到那个比所有残影都要小的残影前,从灵魂深处浮来的熟悉感驱使她将手贴上去,不同于其它残影是直接吸进去,那个小小的金色残影伸出手,握住了风烛的手,将她拉进去。 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将她包围。 像是跌进了儿时的被窝中,柔软的棉花混合着晒过太阳的味道,让人感觉安心。 风烛这次没有附身到残影中,而是完整的自己的神魂。她的面前,金色小影在金灿灿的阳光中执剑舞动着,风烛心念一动,一把光剑就出现在自己手中。 她握着剑,学着光影的动作,一套剑法下来还有些生疏。 光影又开始舞动了,风烛莫名觉得她好像长高一些了。风烛又继续跟着复刻光影舞剑的动作,一遍一遍下来,动作逐渐行云流水。 随着剑法的掌握,光影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风烛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 到最后,风烛终于掌握了剑法的时候,她抬头看到面前的光影面容已经变得具体,而风烛的身影已经变成初见时光影的大小,身高也如光影最初一般。 面前的光影面容熟悉,虽然没有印象,却给风烛莫名的熟悉感。 风烛疑惑地问出声:“你是谁?” 光影微笑,声音清脆又带着沙哑,像是多种声音混在一起。 风烛惊讶地抬头,发现她的面容在慢慢变化,相似却又有着细微差别的面容在脸上不断闪过,明明看起来是很诡异的场景,但风烛却没有感到害怕。 到最后,光影的面容变成了她的样子,声音也是她的声线,清脆悦耳。光影蹲下来抱住现在小小的她,说:“我是你呀,光明剑体。” 刹那间,风烛身后的尾骨开始发光。 光芒从骨头处蔓延,风烛的眼睛逐渐被金色蔓延,被云彩埋藏的记忆开始回归。传承空间中的残影一个个在这片云彩中浮现,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冲进风烛体内。 光影抱着她,帮她挡住那些跃跃欲试地剑法残影,帮她消化如海浪般涌来的回忆。 从混沌初开,天地初分,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混沌中诞生,孤独的天道慢慢开始创造生命,这片荒芜的天地随着时间逐渐丰富起来,绿色点缀荒凉的黄土地,黄绿相间,繁衍出各种各样的动物。 天道欣慰地看着自己管理下的世界一片欣欣向荣,直到第一个人类在这个世界诞生,天道对这个样子的生命格外喜欢,在修炼上赋予了他们独有的优势。 天地启蒙,人类独得荣宠。不论是妖道、鬼道还是灵道,最后都是化成人型飞升。 就在这片世界逐渐繁衍时,故乡枯竭的天外天盯上了这个初具规模的世界。天外天爱一切能量,吞噬种的扩大的寄生种的繁殖,在无节制的汲取下,它们原本的世界能量慢慢枯竭,无法再支撑天外天的生活。 天外天开始向外探索,它们盯上了这个灵气充裕的世界。 不请自来的造访,这片世界并不欢迎这批客人。 但天道不能直接对天外天造成什么伤害影响,它无法亲自下场,于是从自身分出了两个独立的各单体,化作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天道将他们投入尘世轮回,以他们自身遏止天外天的侵略。 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的轮回有时间间隔,为了能不停地遏止这群无礼的造访者,天道一般让剑体和道心交替出现,同一时间只出现一个人。 第一世散修,第二世创立宗门,第三世加入某个宗门....到如今已经是第二十世了。 风烛好像还看见自己曾经加入了天岳宗来着...... 风烛有点消化不过来这么多的记忆,无助地捂着脑袋,没世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名字,不同的人生经历,巨大的冲击下,差点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不是风烛。 眼前一双鞋履出现在视野中。风烛抬头,入眼的是一个雌雄莫辨的人,能出现在这片地方,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人。 爹? 娘? 天道仿佛能直接看穿她的想法,笑的和蔼,掌心轻轻放在她头发上,温和但精纯的灵力从那源源不断地流出,缓慢地抚平她暴躁的识海。 风烛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有些失神,回过神来后喊了一声:“母亲?” 天道笑笑,揉揉她脑袋:“喊爹也行,娘也行。还好吗?” 风烛愣了片刻,迟钝的脑袋缓缓点头:“还好...吧?” 天道轻轻应了一声,抬了下手,原先的那个光影涌入风烛体内。一瞬间,风烛的修为直线增长,迈过了金丹,直达金丹中期。 风烛张张手指,对于修为的快速增长接受良好,毕竟她前面的十九世也有到元婴期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化神期,大多是她在化神期之前就已经牺牲自己把天外天短暂封印了。 瞧着她那疑惑的样子,天道宠溺地笑笑,伸手轻轻拍拍她脑袋:“我倒是想直接给你升到元婴,但你这辈子还小,路还是你自己走吧,再体验体验。暂时金丹中期够你在这个秘境用了。” “好。”风烛点头,看着她,轻声问:“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天道盘腿坐支起一条腿,手撑在上边托腮,闻言挑了下眉:“你还有什么是需要问我的吗?不过你的前世都不能回答的话,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我和云清谁大?” 天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谁是云清后,表情有点古怪精彩,撑着脑袋开始回忆,好一会才回答道:“好像差不多吧,我把你和道心分出来的时候没看,干嘛还纠结这个?而且你真要算谁大的话,你是算谁活的岁数久加起来还是按你来诞生初算?” 风烛一哽,算了不问了。 天道随手一划拉,云彩在风烛的衣衫上印上云纹:“女孩子家家的多打扮打扮知道吗?” 风烛歪嘴噘了一下:“好的。” “这里的时间流速很慢,你想随时可以回来,下次见。” 天道拍拍风烛的脑袋后,身影就淡去了,徒留她自己在这片天地中,还有周围安分待在自己位置的各个剑法残影。 风烛眨眨眼,后仰躺在印着星海的水波上,盯着头顶的白金色云彩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为什么要给我起名风烛来着?” 但天道已经离开了。 休息了好一会之后,风烛爬起来随便寻了一个方向往那走,站在一个顺眼的残影前,伸手触碰。 属于这个残影的剑法在她面前展开,风烛心念一动,光剑又出现在她手中。直到风烛完成这个残影的剑法学习,理解了这个剑法的寓意,她若有所感地看向手中的光剑,剑柄处的一小截已经变成了实体。 风烛笑着抚上光剑,温声:“好久不见啊,曙光,有没有想我?” 光剑发出一声嗡鸣。 风烛笑容灿烂,抚摸着光剑剑身,呢喃:“也不知道你这次会长成什么样。” 剑身嗡鸣着发出回应。 风烛又去触碰下一个残影了,或清丽飘逸,或古朴拙重,或诡奇狠辣... 这段时间里,她不但重温了好几道剑法,还巩固了金丹中期的修为。 她对一个个剑法的理解铸就曙光的模样,终于在曙光的剑柄完全铸出时,风烛摩挲着玄色的古朴剑柄,上边盘悬着稻谷和小麦的浮雕。 风烛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三个月后,终于离开传承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国老守在这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见风烛醒了,欢喜地扑到她怀里,检查着她的修为:“金丹中期了?我的天!你怎么升的这么快!” 风烛笑笑:“大惊小怪。” 第75章 出关 风烛看着地图,南部和北部都有基地建立了,现在人大多在北部和东部。 风烛打开传讯令,很多没看的消息一股脑地涌出来,她先打开了置顶的几个人的消息回复。 南严青:东部这有好多藏在沙子里的大头菇!我摘了好几手了!你快来! 颜烟:北部的海里有好多海蜇,想吃的话师姐捉一点回去给你凉拌。 赵莺鸾:北部有好多贝壳装饰,到时候给你装点做首饰。 云清:出关了来找我一趟,谢谢。 风烛一手叉腰,既然能收到东部和北部的来信,那证明他们已经把信号中转器带到个地方了,她还疑惑南严青和赵莺鸾怎么分开走了,看见云清的消息后眉毛一挑,拍拍国老:“上来,我们要干活了。” “干啥干啥,能不能先拨点口粮再干活?我想吃灵石了。”国老飞上她肩头,蹭了蹭风烛肩膀:“顺便这北部有没有梧桐树啊,给我收集点梧桐叶呗。” 风烛愣了一下,揉揉它脑袋:“忘了你们是非梧桐不栖的了,抱歉。” 国老高傲地扬起自己的脖子,哼了一声:“原谅你这个新手了。” 风烛带着国老离开这处地方,国老看着灵泉歪了下脑袋:“你说你闭关要这灵泉有用吗?” 风烛飞行的身体顿了一下,等等。 她想了一下,迟疑道:“你说,沿着灵泉走,能不能找到灵脉?” 国老顿住了:“额...” “实践出真知!”风烛掉头一转,往灵泉去。 “噗!”此刻在云顶山宫殿看着画幕的流风一口水喷了出来,还把自己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她想干嘛!.她想干嘛!” 风烛带着国老降落在灵泉上方,把一颗避水珠挂国老脖子上,自己又捏着一颗避水珠就往泉水里钻,国老怕自己的羽毛湿了,死死抱着那颗避水珠。 浑浊的泉水在眼前展开,避水珠遇水打开一个屏障,将水隔绝在外边,灵泉有十二尺约宽长,深约十五尺。 风烛掐了一个发光诀,小小照亮了这方小天地,她往底部潜去,发现一个小小的洞口,伸手探去能感受到水流微弱的流动。 国老小小地潜过去,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游回来对风烛摇摇头。 无奈之下只能上浮回去。 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避水珠在上岸的一瞬间失效,风烛和国老还是不可避免地粘上了一点水。 风烛蹲下来用灵气帮国老烘干羽毛后再给自己的衣摆烘干脱水。 “可能真的能顺着找到灵脉矿,但是我们没有缩小丹,也不知道药王谷的人有没有。”风烛嘟囔。 “!!!”云顶山宫殿内的流风听到后炸毛,连忙调出流云秘境的地图看药王谷的人在哪,奇怪的是流风手上的地图跟风烛手上的一模一样,并不是完整版。 看到缅栀子在东部沙地后,且在风烛附近的都是药王谷普通子弟后松了口气,差点被偷家了。 天道分身探头过来看,撇撇嘴:“就一条灵脉矿嘛,别这么小气,她能拿多少?” “我可去你的!整个流云秘境可就靠这条灵脉支撑呢!”流风没好气地推开那个分身。 风烛无功而返,去找云清看看他那边什么情况了。 风烛在森林上空低空飞行,放以前她还不敢这么做,容易成为靶子,但现在大多数秘境中原本的灵兽都被天外天吞噬了,风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就没有一些特别精明的且修为高的妖兽能躲过一劫的吗?”风烛向国老发问。 国老扭了下自己的脖子回答道:“看它们开灵智到什么程度吧。像我在蛋壳里就开灵智了,有一些糊里糊涂到筑基才开,不过基本修到金丹的都多少有点你们人类七岁孩童的智商吧?” 风烛哦了一声,一边观察着底下一边飞行。 “你能不能专心飞行!撞到东西了怎么办?”国老叫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好好,不就是...唔。”下一刻,啪的一声,一只白鹤撞上风烛,直接人仰剑翻。国老及时飞起来,飞下去抓住了往下掉的风烛,稳稳地将她抓牢,嘲笑:“我就说让你专心飞行吧哈哈哈哈哈哈!” 风烛揉揉鼻子,看着底下的白鹤,不解:“不是,这么大一只白鹤哪里冒出来的?” 国老探头往底下看一眼,抓着风烛往下飞去,落地。 一只普通白鹤躺在地上,见到风烛后鸣唳的一声,躺在地上半生不死的样子。 国老见到也是傻眼了,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不是,哪来的凡鸟啊?还能给你创翻的?你是不是有点太逊了?” 风烛揉揉鼻子翻了个白眼,但也好奇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只凡鸟白鹤。 “.......”天道盯着那只白鹤,转头看旁边的流风,嘴角抽搐:“你哪弄出来的?” 流风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不知道啊,随手抓的。” 再看风烛那边,一人一鸟戳戳躺在地上的白鹤,也不知道该说是它创风烛还是风烛创它了,毕竟它现在已经是快出气多进气少的程度了。 “你别给人家创死了,赶紧的有没有疗伤的丹药!塞一口!”国老着急地跳脚。 “知道知道,在摸了。”风烛在储物戒里掏药草,她丹药没多少,但在万妖山脉期间还是多少收集了一点草药的。 风烛把白汁液喙掰开,把手里的药草挤碎塞进去,灵草的汁液一滴不漏地塞进去。 “这只傻鸟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啊?”国老绕到白鹤的背后,踢了下它屁股。 风烛实现从白鹤转向它,调侃:“你好没礼貌哦。” “你有礼貌,你开飞剑不看路。”国老毫不客气地白她一眼。 风烛无奈摊手。 “啊哈!”白鹤叫了一声。 “你没给它喂醒灵果吗?怎么还傻乎乎的样子?”国老嫌弃道。 风烛摸摸白鹤的羽毛,这家伙也不恼,乖乖让她摸:“哪有那么快,当初茶茶吃了醒灵果之后不也睡了好久才醒吗?这家伙哪有那么快。” 国老凑到白鹤跟前来打量它,眯眼瞧了好一会才说:“我感觉这只白鹤有点...排斥灵气。就是只普通鸟,吃了灵草也该聪明一点的,你看这只还傻乎乎的。” 风烛:“......?” 她无奈扶额:“别搞歧视。” 第76章 白鹤 白鹤有气无力地叫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动作轻柔地用它黑色长长的喙梳理自己的羽毛,想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 风烛好奇地伸出手,摸摸它头顶朱红色的脑袋,白鹤惊叫一声,跳着躲开,徒留风烛尴尬地保持着停在空中的手势。 “哈哈哈哈哈哈!让你撞它!被记仇了吧?”国老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嘲笑她,翅膀激动地上下拍打。 风烛没好气地瞪它一眼。 白鹤原地转着圈走了一圈,看看国老又看看风烛,试探性地啄了一下国老,国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蠢鸟走开。” 风烛伸出手,白鹤伸着长脖子过来,将头顶贴着她手心,眯起眼蹭蹭。 她当即嘚瑟地向国老抛个眼神,国老嫌弃地转过身。 “这笨鸟真不长记性。” “好歹算你半个同类呢,这么骂人家。”风烛把白鹤做住,给它检查身体,奇怪的是白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风烛有点疑惑,又把它检查了一遍,咬着手指奇怪道:“这灵草这么快起作用的吗?” 国老飞到白鹤的背上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也有点惊讶。 “你先前说这只白鹤有点排斥灵气?”风烛皱了下眉头,有些惊讶,但漫长的记忆中的确有一些物种是特殊变异后是既不受灵气影响又不受魔气影响的。 风烛试探性地在它表皮上划一道小口子,但灵气并没有在白鹤的表皮上造成什么伤害。风烛惊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只非常普通的白鹤,普通到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它不受灵气造成的任何效果影响,也包括增益方面,醒灵果对它无效。” 白鹤歪歪脑袋,啄了下风烛脑袋,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风烛顿了一下后无奈笑出声,握住它的喙将白鹤的脑袋掰到一边。 “哎呀,还真是只傻鸟。”国老凑到白鹤跟前,用羽翼拍拍它:“不过也很有灵性了,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小弟吧。” 风烛托腮,没好气地用指头弹了一下它脑袋:“瞧瞧你能的,人家同意了吗?” “百鸟朝凤懂不懂!”国老不客气地用喙啄回她,回怼。 白鹤唳鸣一声,尖嘴戳戳国老身子,好似在表示自己同意了。 风烛挑眉:“真有你的。”于是便捞上它和白鹤,赶紧去云清那,耽搁了这么一会,希望没啥事。 她肩上站着国老,白鹤嘛...剑宽太窄了,不能并排站着,只能委屈它一下被自己抱着了。风烛两手抱着白鹤,好在白鹤脖子纤细细长,也乖巧,不挡她的视野。 “我想给它起名叫吉祥!寓意着吉祥长寿,也代表着吉祥如意!”国老兴奋地看着风烛怀里的小弟。 “挺好的,白鹤在凡间也代表长寿。是吧?吉祥。”风烛专心瞧着前方,回答它,还顺便问了一嘴白鹤。 “啊哈!”白鹤高亢地发出一声清唳。 一回生二回熟,风烛这次很快就找到云清待的地方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洞穴,不过洞穴的高度有点不够白鹤进去就是了。 风烛给吉祥喂了一把蓼萍草,把它收进灵兽袋中。 国老从风烛肩膀上飞下来,跟在风烛脚边,看着她猫着身子钻入洞穴,唠叨:“你回头买点玩具给我小弟知道吗?我当初就不喜欢那个灵兽袋,空荡荡的啥都没有,你回头可要买点东西好好给我小弟布置一下里边的空间。” 风烛之间没想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回头就给它安排上。” “嘿嘿。”国老高兴地扬起下巴。 洞穴的隧道并不长,很快就进入到了洞穴内部。云清依旧维持着光囚,把二号关在里边。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现在的脸色比上次差了很多。 察觉有来人,云清睁开紧闭的双眼,见到是风烛并不意外,微微一笑:“又进阶了。” “嗯。”风烛现在看他有点复杂,但目前只有自己觉醒了记忆,她不好说点什么。 虚岁两千岁的风烛vs实岁二十岁的云清。 莫名哪里觉得好笑就是了,一觉醒来自己年龄狂飙的感觉。风烛捂脸。 “怎么了?”云清疑惑问道。 “没事,你怎么样了?”风烛摆摆手,关心起他的状况。 云清抿唇,如实说:“不太好,我快关不住他了。” 里边的二号听到后冷哼一声,又见风烛发现她的修为猛蹿到金丹期后一懵:“你这吃了多少啊?” 风烛嘴角抽抽,摸摸头发,有点不自然,你这样觉得就这样觉得吧。 二号眯眼盯着风烛,摸着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只见风烛跟云清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然后就见风烛直接穿过光囚,蹲到他面前了。 “你为什么能直接穿过光囚?”二号眸光闪烁,一个不可置信地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的记忆被拽回几百年前第一次遇到光明剑体的时候, “你是!”二号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曙光捅了个对穿,不同于上次带来的灼烧感,这次他能感觉曙光在吸收他体内的能量,转化为灵气释放在周围。 他瞪大眼睛盯住风烛。 “反派死于话多,你同伙这么说的。”风烛耸肩,微微一笑。 “但你明知道我只是...”二号捂着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嗯,我知道。”风烛垂眸:“但我们立场不同。” 待光剑将他体内的黑雾通通吸收转化成灵气后,二号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块晶核掉落在地上,风烛剑气那块银色的晶核,握在手中。 云清看着她就这样把二号吞噬干净了,神色一松,将光囚撤下后,上前来:“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风烛将手中的晶核收好后,转头对他轻笑。 云清看她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什么。 “想问就问吧,没什么的。”风烛摸摸脑袋,无所谓道。 云清看一眼二号原本在的地方,疑惑:“你们以前认识?” 风烛手掌揉揉脸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说呢,不是我认识,但又是我认识,或者说我们都认识。” 云清低头看着风烛,没懂她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不碍事,听不懂就算,他转移话题:“你怎么进阶这么快的?” “因为天助我也呀!” 云清:“?”怎么闭关回来变得神秘兮兮的。 第77章 各赴其位,未来再叙 西部汪洋上,几艘大型的船舶缓慢地漂泊在蔚蓝的海面上,属于各个宗门的标志被印在旗帜上,旗帜随风飘荡发出猎猎声,今天的天空比来时晴朗了很多,抬头望去能看见白云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在蓝天中移动着。 不知名的白鸟在天边飞过,通过叫声留下自己的痕迹,以证明自己来过。 赵莺鸾从飘荡的蓝色旗帜上收回目光,目光停留在在沧浪宗的船只上,甲板上一个女子让她感觉莫名眼熟。 等那女修转过身来,赵莺鸾一愣,这不是自己在西部见到的那个被蜃楼吃掉的那个沧浪宗女弟子吗,她还纳闷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在看什么呢?”祝卿安从船舱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碟凉拌海蜇,站到她旁边,把碟子往赵莺鸾推了推:“来点?颜烟新研发的。” “师兄,那个女修是谁呀?你认识吗?”赵莺鸾变出一双冰筷子,夹起一筷子海蜇品尝,冰冰凉凉的海蜇带着微辣的调味,一下子就滑到了胃中,赵莺鸾眼睛一亮:“好吃!” “唔,我也觉得好吃。”祝卿安含糊不清地说道,顺着赵莺鸾指的方向看过去:“哦~那个啊,不认识。” 赵莺鸾欣喜的神色一瞬间黯淡,一脸郁闷:“师兄...” 祝卿安耸肩,将盘里凉拌海蜇一股脑吃完,鼓着腮帮子好不容易咽下后,给她指条明路:“你直接过去拜访就好了,她们沧浪宗很欢迎女修的,你过去的路上小心一点海里的天外天就行。” “好!”赵莺鸾一喜,动作行云流水地飞身翻阅甲板上的围栏,一手往海浪上一挥,冰蓝色的灵力从掌心涌出,她所过之处的海面结起薄薄的冰层,海中的天外天还没来得及对她发动攻击就被赵莺鸾给冻上了。 “哎哎!你好歹跟对面说一声啊!风烛和南严青把你带虎了吗?!”祝卿安连忙在附近频道里提到:“沧浪宗大师姐”开个门放一下人。 附近频道: “沧浪宗大师姐”:一。 一路平安无事,赵莺鸾稳稳地停在沧浪宗的甲板上。 “剑门的小师妹吗?”来人一袭蓝白色相间的法袍,乌黑的发丝柔顺地贴在背后,脖颈和手腕处都戴着沧浪宗独特的海珠饰品,眉眼温和,唇边的笑容浅浅,她从船舱中出来,打量着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带着兜帽的少女。 戴兜帽的女生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海螺,只露出一缕白发。少女抬头,面容冷淡,一双大大的杏眼圆溜溜地,直接撞进赵莺鸾眼中。 “啊?是的。”赵莺鸾从那双冷淡的眼眸中回神,总感觉要被那双眼睛看透了一般,微笑着面容得体地回答。 “我是沧浪宗大师姐,白暮朝。不知小道友来为何事?怎么称呼?”白暮朝微微一笑。 赵莺鸾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后,看着先前眼熟的那位女修,欲言又止。 白暮朝顺着她视线看看,轻笑:“那位是我们九黎岛的步虞师妹,你找她有事吗?” 歩虞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后抬头看来,神色好奇:“怎么了?大师姐。”歩虞看一眼赵莺鸾,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步虞。” 赵莺鸾伸手握住她手,犹豫再三还是说出自己在东部沙漠晚上遇到她的经历。 歩虞听到一愣,有些傻眼:“啊?”回过神后,她摸着下巴思量,开始回忆自己第一天的经历:“我的确一开始降落在东部沙地中,不过我既然好端端在这,你也知道那不是我了。不过我没见过蜃楼啊,那么大一只龟我要是见过我肯定不会忘,而且我只见过一只沙猫....” 歩虞越说越犹豫,她一顿,面容严肃:“不对,我的记忆有问题!” 那个戴兜帽的少女听到,当即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泓清泉,清凉而悦耳,如同冬日里山间的流水冲击浮冰般叮铃作响。 “师姐,看着我,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未曦功法转动,双目逐渐幽深如同漆黑的漩涡。 歩虞看着她,眼神逐渐涣散,开始从头到尾回忆起第一天的经过。 这次,她又看见了那只烈火虎斑沙猫,但不同的是,沙猫和她对视的时候,原本的一双眼睛周围逐渐浮现三双小眼睛,咕噜地转动着。 回忆如海水退潮般抽离,歩虞回神,后怕地摸着心脏,那里砰砰声仿佛在耳畔,跳动的频率比平常快了好多。 “未曦看到了什么?”白暮朝拉一下未曦的帽檐,替她遮住太阳,柔声问。 未曦纯白色的睫毛轻颤着,睁开双眼,抿唇点了下脑袋:“歩虞师姐看到的那只沙猫是蜃楼幻化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从仿人到仿动物了,而且如果按剑门道友所说的那般,那蜃楼从原本的吃到那个人才能幻化,进化到既能模仿动物又能无条件地幻化别人样子,我担心...” 白暮朝听后面容严肃,也知道了事情的严肃性:“好,我知道了。” 好在现在传讯令在流云秘境内能用,不然东部那边收不到可就遭了。 白暮朝将这蜃楼的事总结后发在传讯令上,频道中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同时,他们的小群中有人发消息了。 草原上最野的狼:保真吗?保真我让师弟师妹小心点了。 天下音乐出我门:这还能有假的?我已经让我敲鼓的师弟准备好了。 别问了,问就是在捉虫:东部的事,应该祸害来不了西部吧?不过这样说的话是不是也要警惕一下其他灵兽了。 剑门头号竹子:我猜应该是天外天寄生强化了蜃楼了。 让我休假,不想干了:好累,你师妹什么时候更新地图啊? 都别肾虚,肾虚及时就医:没有特别多伤员吧?有就叫我。 我真的是正经人:我感觉你这名字有点冒昧了。 快看我脑门亮堂:不要对号入座啦。 我真的是正经人:我!真的!是!正经人! “噗!”白暮朝忍不住笑出声,苏新酒又被调侃了。不过这个新来的脑门亮堂...长光寺那佛子什么时候来的?一直都没见到他。 与此同时,一份更新版的地图被干饭一号(剑门银烛秋光冷画屏版)上传到了附近频道中。 所有人第一时间接收了这份更新。 白暮朝打开地图,这次基本上所有参加的宗门都出现在地图上了,还有一些特别发光的白边黑点在移动。 “这些白边黑点是什么?”白暮朝皱眉,正疑惑着,但很快就有人给出了回答。 干饭一号(剑门银烛秋光冷画屏版):白边黑点是被天外天寄生影响控制的高修为灵兽,请各位同门警惕,谨慎围剿。 干饭二号(剑门草色入帘青版)拍了拍干饭一号(剑门银烛秋光冷画屏版。 干饭三号(剑门欲与天公试比高版)拍了拍干饭一号(剑门银烛秋光冷画屏版。 白暮朝挑了下眉,也跟着拍一拍。 “......”风烛沉默地看着传讯令中源源不断地跳出来的拍一拍,无奈扶额。 “这下子,我这秘境应该能恢复正常了吧?”流风透明的身子趴在风烛脑袋上,打了个哈欠。 “嗯,有地图的指引,大家能规避很多风险。”风烛轻笑,先前她专门跑了一趟东部的沙地和西部汪洋,把御兽宗、合欢宗、箫韶宗、沧浪宗的首席令牌都拿了。 流风揉乱风烛的头发,给她编辫子玩:“那小风烛接下来要去干嘛?” 风烛刚想挠挠头,又意识到流风在编头发,姗姗放下手改为把玩手中的玉佩:“我负责西部汪洋的清扫吧,东部沙海就交给云清。对了前辈,我们还能出去吗?大家都被困在秘境里两年多了。” 风烛想回头问流风,却被她按住:“好啦,还差一点就编好了,别乱动。出去嘛...等外边那群小家伙准备好了我就放你们出去。” 风烛:“......小家伙?” 东西两部的幻形种被风烛和云清一人两个给消灭了,剩下的寄生种和吞噬种交给其他人。 一个多月时间,被天外天统治了整整一年的流云秘境才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只是待灵兽重新恢复生机,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唉,我要把这个秘境关个几百年,这回可真有够呛的。”流风伸了个懒腰,手指在空中圈圈点点。 最后,一个硕大的黑洞出现在整个流云秘境上方。 在这的每一个人无一不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们终于能回家了。 在所有人被黑洞吸引,浮到上空时,他们才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同伴,忍不住热泪盈眶。 流风空灵、缥缈的声音伴随着黑空出现:“逝者已矣 ,生者如斯,赐尔等吾之心法,愿尔等将其发扬光大,成为你们对抗天外天的武器。” 属于一个功德圆满的大能的心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在场每一个人。 流风的心法,在后世广为流传。 第78章 金丹异象 在旋涡消失已久后,人们终于找到了连接它的系点,不过不同于以往是一个个从旋涡中走出来,这次流云秘境的开放,在这片天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活着的弟子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从天空中掉落。 有些反应快的,已经各自御器飘浮在空中;有些反应慢的,被反应快的好心人捞了一把。 风烛低头看着直直掉进自己怀里的云清:“?” 少年脸红了一瞬,手忙脚乱不自然地从她怀里跳出来,站在自己变大的佛珠上,轻咳:“抱歉咳咳。” “菜就多练!”风烛勾唇,抱手哼了一声。 云清不好意思地捂嘴轻咳:“好,我回去多练练反应力。” “嗯。”风抬眸,视线看向下边的人群。 地上的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无不在欢呼雀跃,归来的少年少女们,空中的人们开始朝各自的宗门所在地降落。 风烛一顿,把他拽到自己前面:“挡我一下。” 云清虽然搞不懂,但还是乖乖保持不动,修长的身形将风烛完全挡住。 风烛双手掐诀,默念术法,之后身形消失,留下一句告别在他耳畔后,就匆忙借着人群躲避,将自己从人群中摘出来。 云清不自然地摸摸左边的耳朵,叹了口气,念声佛号。 好在归来的人太多,没有人留意到风烛,她松了口气,如果要解释起来还是挺麻烦的,能避免就避免吧。 剑门的驻地中,华清真人将颜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事后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我这些日子担心的茶饭不思,对了,因为这里的事,我很久没去看小烛了,我们顺道去一趟万妖山脉吧?乖徒儿。” 颜烟刚想说的话哽在喉边:“师妹她不是......” “什么?”华清真人疑惑地看着她:“你师妹她怎么了?” 想到小师妹好像是偷偷来的,颜烟咽下嘴边的话语,摇摇头:“没什么。” 不过师妹去哪里了? 颜烟疑惑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风烛的身影。 正当此时,天上的乌云快速聚集在这方天地上空。 风烛偷溜的动作一顿,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不好! 人群纷纷抬头,有经验的长老神色凝重:“怎么有劫云,是有哪位小弟子人结丹了吗?” 本来热闹的人群静默一瞬,这位长老的话传遍了整片驻地。 各宗的长老纷纷清醒过来,惊恐地盯着自家修为从筑基埋进金丹的小弟子们。 书礼真人反应过来,大喊:“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撤离这里!留位置给他们渡金丹劫!速度!” 他的话一落的同时,元婴大能们一手抓起好多筑基未金丹和已经过金丹且渡劫了的弟子,匆忙数了下自家进阶金丹的弟子数量,丢出几个护法阵盘后,连忙远离这片驻地。 留下二十来人在原地,两两相望。 楚星谣眨眨眼,自己刚刚被自家长老和亲哥一人丢来一个阵盘,亲哥还匆忙塞给她好多防御法器或者是灵器。 她看一眼周围,都是她在秘境中眼熟的人。 那边,赵莺鸾微微抿唇,看着南严青:“糟了,我没有什么防御灵器。” 南严青也无奈苦笑,耸了下肩,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开局一把剑,装备全靠打。” 不过...风烛呢?二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她也金丹了,现在人哪里去了? 很快,天空中降下的第一道雷劫就给了他们答案。 “那道雷劫的位置怎么不在书礼的阵法保护范围内?颜色还比平常的要深。”华清真人皱眉,疑惑道。 颜烟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在她脑中,不会是小师妹吧?强烈的不安萦绕在她心头。 风烛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了,深紫色的雷劫直直地朝她劈下。她现在整个人毛发被劈的直竖起来,抗过一道雷劫后,她看到在远处的国老在那蹦蹦跳跳着挥舞着双翼好像要告诉她什么。 不过听不清了。 风烛抬眸,曙光剑出现在手中,她飞身握着剑,直接迎面而上将要劈下来的雷劫。 前世挨过那么多次了,这一世元婴的都挨过了,还怕金丹的不成?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恐怖的金丹九道雷劫正在降临。驻地之中的二十多个人都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天空,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考验。 整片驻地,数不清的雷劫接二连三地劈下来。 赵莺鸾和南严青在雷劫中空隙中都看到了那道身影,直觉告诉他们那是谁。 南严青咬牙:“她可真够莽的!” 赵莺鸾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往日培养出来的默契都让他们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离这好远的人群,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那道身影对着雷劫直面而上。 “不是,那谁家弟子啊?这么大胆,不要命啦?!” “不是!!谁啊!怎么还模仿起来了!” 接下来又有两道身影学着先前那个人,以自身肉体对抗雷劫。 曙光剑在雷劫中越发光亮,风烛手臂已经发麻了,分不清是震的还是电的了。又扛过一道雷劫,还剩六道。 驻地中,楚星谣看到那三道雷劫中的人堪称不要命地抗法,给她惊呆了,不过是不是有什么好处? 雷劫锻体在历史中不是没有人试过,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抗的住。但扛过的人在日后的修仙途中往往能走的更远。 楚星谣咬咬牙,还有点犹豫。她是御兽的,自身并没有剑修那么抗揍。 但她的契约兽感觉到了她的心神波动,已经自己出来了,白细的白蛇环绕在她手臂上,吐着蛇信子。 楚星谣看着它,眸光闪烁,眼神逐渐坚定:“好,瑞雪你也同意,那我们也来!” 有一有二就有三,到后头,几乎整个驻地渡雷劫的人都放弃了使用防御法器来渡劫。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人群看着那群少年接二连三地选择了以肉身去抗雷劫。 楚星洛炸毛:“不是!楚星谣那丫头在干嘛!她不要命了吗?!” 白暮朝神色担忧地看着雷光中,戴兜帽的少女的兜帽垂落也选择了加入他们。 “我嘞个乖乖,真是后浪推前浪。”燕同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数道雷光的光芒,的亏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此刻肯定会被他们的数道雷劫照的亮如白昼。 金丹九道雷劫,第二道、第三道……每一道雷劫都比前一道更加强大,但这些人却始终坚持下来,没有一个人倒下,二十多人都硬生生地扛过去了。 当第九道雷劫终于过去时,驻地中的二十多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相视一眼,脸上均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为自己,也为不幸埋没在岁月中的同伴们,他们做到了。他们能更有多的实力去对付天外天了。 各宗长老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不对,雷劫怎么还没散去? 颜烟瞳孔一缩,眼见着那道又形成的雷劫直直地往驻地外所在的位置劈去。 驻地中的少年们回过神,惊诧地看向那个方向。 风烛喘息着,握着曙光剑的手有点抖,而下一道雷劫已经在蓄力了。 她抬眸,目光紧盯着空中将欲凝成的雷劫,后边的雷劫都是天道的考验,成,她就是独立的光明剑体,不成,就是回归天道本身,补充他的灵力。 天地自有定数,万物皆有归属。 天空中酝酿的劫雷劈下来了,同时,风烛起身一跃飞至半空,从下往上架剑,劫雷击在曙光上,仿佛给曙光镀上了一层华丽的紫光。 风烛皱着眉头,咬牙,和雷劫抗击着,在到临界点时她将曙光往前一挥,生生将劫雷劈开了。 接下来的几道雷劫她都如法炮制,一一劈开了好几道雷劫。 百里逸记录的手一顿,留影仪还在转动着,他的目光已经从投影仪上移开了,在场所有人全神贯注于那个只身一己之力劈开雷劫的少女。 这简直空前绝后,闻所未闻。 江敬知僵着脖子,转过头去问君竹泽:“你们剑修都流行这样的?” “也...也没有...吧?”君竹泽现在惊讶的有点结巴了。 颜烟现在不敢看了,她现在敢肯定那个是自己的小师妹了,怎么还是这么虎。 驻地内,成功渡劫的少年们也没有离开,盯着眼看着那处劫云的中央。从一开始碗口大的雷劫一次比一次粗。 “已经十五道雷劫了,为什么这人的金丹雷劫这么多?!” “不止!已经翻了一番了!十八道了!” 风烛劈开第十八道雷劫后,无力地抬头,还有... 搞什么啊,怎么这么多啊? 她抬剑的手一次比一次迟钝,已经有点麻木了。 再来一道,风烛挥剑的速度已经跟不上雷劫的速度了,被面碗大小粗的雷劫直接轰到了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国老再也顾不上别的,扑到风烛身上,替她分担雷劫。 这道雷劫持续了好一会才消停。 风烛吐出一口烟来,手有些颤抖着抚上国老的羽毛,那里好像也焦了,她感觉自己声音有点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不清的原因。 “上一边去,这个雷劫只能我自己扛,你帮忙不算。” 国老委屈巴巴地抬起头,对上她那笑的难看的笑容,化身犟种:“不行,有我在你还死不了,我不在你死了怎么办?我上哪找下一个自己穷还不穷养我的人。” 风烛无力笑笑,头顶的雷劫还在酝酿着。好像是第二十道了。 她苦笑,好你个天道,她活多少辈子就给她劈多少道雷劫是吧? 这次的雷劫时间酝酿的格外久,久到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如果她成功渡过了,那往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南严青和赵莺鸾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心中如同悬起一块巨石一般,他们都知道那里的人是谁。 风烛躺在坑中,看着上方的雷劫慢慢聚成,然后在它落下来的前一刻,用尽力气将国老丢开,随后自身淹没在雷光中。 整个地被轰出一个大坑。 在人群中的前方,云清攥紧着佛珠,从雷劫落下开始,有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呐喊,叫嚣着让他去靠近那边。他努力克制着,直到雷劫散去,天边祥云开始聚拢。 漫天的金光从云边溢出,天上降下甘露,滋养着新生的万物。 凡是甘露所降之处,触及到的修士当即开始打坐吸收这来自上天的恩赐。却有人独行其道,越过人群往那渡劫之人的位置跑去。 他们无法分辨这祥瑞景象是由先前已经渡劫完成的人带来的,还是她带来的。 他们希望她活着,风烛。 颜烟和云清看到对方,还有那边快速朝风烛奔去的两道身影。 楚星谣远远地看一眼那边正在打坐的哥哥,放了心跑过去看风烛的状况,看不到自己就不会管她了。 “走不走?”燕同归看一眼旁边的缅栀子,她人就已经只留下一个残影了。 “我能不走吗?我要救人啊!”缅栀子给了颜同归一个爆栗,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往那奔去,但凡风烛有个什么不适,她都能立刻给她医治。 江敬知看着君竹泽和祝卿安都去了,也跟着跑过去了。 白暮朝很早之前就去到未曦的身边给她戴好兜帽了,未曦推推她,轻声:“师姐,去那看看。” “好。”她应下,带着她往风烛处掠去。 百里逸咬了下唇,焦急地把留影仪给关了:“哎呀,就当是记录历史了!”说完就跑过去了。 余下的一些少年或真心或假意,都想看看去关心那人是否还活着,有将近一成的人过去了。 恢复成原身的国老小心翼翼地扒拉着风烛的身体,泪眼汪汪:“你醒醒,理理我啊。” 察觉有人来了,它又不想给风烛添麻烦,又变成了血雀的样子。 最先到边上的是南严青和赵莺鸾,紧随其后的就是颜烟和云清。 甘露淋在风烛身上,慢慢修补着她原有的伤势,皮肤上原先的红色纹路被淡去,灵根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慢慢生长着,风烛吃力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边的太阳还有满天的彩云。再然后就是自己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刚想感慨天边景色好美的话语哽在喉边,变成一句:“你们围着我干嘛?” 赵莺鸾给她披了件斗篷,挡住她现在破破烂烂的衣裳,泪眼朦胧地抱住她,声音委屈:“你吓死我了!” 风烛轻轻拍拍她后背:“我这不是活着嘛。而且...” 风烛话还没说完,甘露结束,天边异象就开始诞生。 金色的剑辉出现在天边,金色的小剑围绕组成一把巨剑,然后所有的剑开始嗡鸣,自行脱鞘而出围绕金色巨剑环绕几圈后才飞回原位,风烛抬眼望去,天空中金色的剑身上其实还带有浅淡的紫色花纹。 万剑归一异象结束后,接着就起风了,风吹过所有人的发梢,留下呢喃的颂歌。天边浮现各式随风舞动的景象,风是植物繁殖的功臣,植物乐于为他歌颂风的赞歌。 风吹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声,国老当即一震,目光直直望向天边,一只栩栩如生的冰凤凰出现在天际,在天空骄傲地飞舞了一圈,瑞兽为天地带来祥瑞。鸾本就为凤凰的一种。 鸟中之王谢幕过后,万兽开启了狂欢的奔腾,混乱中带有整齐的,最原始的属于生命的狂欢在眼前展开。 生灵不忘起源的海洋,浪花在天边翻涌着自己优美的姿态,生命的摇篮。 之后还有好几个的天地异象在后边接着展现。 百里逸看着手中又重新打开的留影仪,得亏录上了,要是没录上他得哭好久。 这天注定要被载入史册。 第79章 子非鱼 风烛局促着手,面前站着的兴师问罪的华清真人,风烛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颜烟,颜烟轻咳一声,爱莫能助。 “师父~”风烛使劲张大自己的眼睛,挤出几道眼泪让自己看上去泪眼汪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华清真人冷哼一声。 风烛凑过去,双手拉住华清真人的手,轻轻摇晃,夹着嗓音跟华清真人撒娇:“师父,你看我现在不但修为恢复了,还有金丹异象,你不是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对吗?” 华清真人叹一口气,食指戳戳她额头,语重心长道:“你呀...不是给我惊吓就是给我惊喜,但是这次你进阶这么空前绝后,这下你光明剑体的事要瞒不住了知道吗?” 头顶的手明明很轻,却好像有些沉重。 风烛垂眸,摸摸脸,小声嘟囔:“其实也没什么的。” 修长的青葱十指轻柔揉揉她发丝,听到这话后攥紧拳头,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华清真人冷声:“什么叫没什么?!你知道会有多少不轨之人会想着要你的剑骨吗?” 风烛摸摸鼻子,有点无辜地反驳:“真当光明剑体是什么好东西吗,人人都只想要剑体的增益,但却忽视剑体带来的异于常人的雷劫还有......”风烛鼓了下腮帮子,垂下眼帘,小声嘟囔:“哪次不是要死于和天外天的对战中。” 不知道华清真人有没有听到,但是风烛好像感觉她手顿了一下。 华清真人有点头疼地捏捏眉心:“不论事实怎么样,外人只能看到他们想看的一面的。你知道吗?” 风烛低头,嘟囔:“我知道的,同一个坑我不能摔倒两次的。凡界很早以前不就是有一位思修大成者提出过:人性本恶吗。” 华清真人挥挥手,让颜烟带走风烛:“带她干啥都行,别再搞个惊天爆炸大消息出来就好了,我想静静。” 风烛回头看一眼,华清真人撑着脑袋靠在座椅边,看不清神色。 风烛跟着颜烟走出船舱,剑门的飞船在空中以较快的速度飞行着。她倚靠在边边的栏杆上,伸长着脖子往下瞧。现在是黑夜,地上只见灯火阑珊,有细小的光点好像在移动着。 “今天好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吧?”风烛回忆了一下自己相对短暂的凡俗记忆,声音轻轻。 “是啊。好像是年轻男女的情人节吧?”颜烟站在她身边,右手捧着脸颊,身子懒散地倚靠着栏杆:“有时候觉得当个凡人也挺好的,一生都很充实。” 风烛没有回答,目光盯着那些细小的光点,好像是孔明灯的缩影,目光渐渐地出了神。 颜烟忽然见她不应声,转头发现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打扰她,万一小师妹有什么感悟被自己打断了就不好了。 沉默了半晌,颜烟才听到小师妹的声音响起,往常清脆的声音莫名带了点哑。 “师姐,你没踏入修仙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颜烟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开始回忆起来,声音也随着回忆变得有些空渺。 颜烟不像师妹一样是十年一次开门收徒才从凡俗界进入修仙界的、进入剑门的,她从小就长在修仙界,衣食住行都没有离开灵气的,在她家乡那一带,人人都能使用灵气,即使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也借助各种道具也能搭乘上灵力的便车。 但有了灵气的加成,人们开始不再那么重视世界的规律,旱季可以由水灵气浇水,粮食本身也不再完全依靠时间生长,木灵气的加成让它们抽条迅速,甚至能达到一年五熟的程度,在四季如春的故乡,冬季也因灵气的影响而无足轻重。 作为家中的嫡系子女,颜烟在族中的待遇一切优渥,幼时的她说想学剑,父母均是支持她的爱好,后来母亲更是给她争取到了剑门的推荐帖。颜烟想起儿时练剑的时光,不禁露出微笑。“我小时候很喜欢练剑,经常缠着爹娘陪我练剑。” 风烛听得入神,追问道:“那师姐的爹娘一定很疼爱你吧?” 颜烟笑容淡了些,轻声说道:“嗯,他们很疼我,只是……”她顿了顿,转过头看着风烛,“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风烛有些惊讶。 颜烟眼神有些落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进入剑门后,就很少有机会回家了。而且,修行之路漫长,要求淡薄亲缘,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们。” 颜烟想起儿时练剑的辛苦,感慨道:“而且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剑,很少有玩耍的时间。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小师妹你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是灵根选拔上来的原因,你们三个有的时候举动真的没有被修仙界同化的样子,没有因为距离上的远离而感情疏远。” 风烛眨眨眼,摇摇头:“可是我们也担心的,凡人寿命短暂,修仙者修炼道途漫长,随着修为的增加,我们一次闭关的时间会越来越久。可......时不我待。” 她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像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就怕哪天出关归来,亲人只作一抹黄土了。” 颜烟听后,微微笑,表示理解:“的确,子非鱼。” 风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指着下面的一盏孔明灯,兴奋地喊道:“师姐,你看!那盏孔明灯好像是朝着我们这边飞过来的!” 颜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盏孔明灯正缓缓上升,向着飞船的方向飞来。 “也许是哪个凡人放的孔明灯,碰巧飞到了这里。”颜烟微笑着说。 风烛眼睛一亮,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 心愿诉说与风听,思念作桥系远亲。 愿我亲如我所愿,岁岁平安,年年常欢喜,所愿皆所得。 风烛睁开眼睛,看着那盏孔明灯越飞越远,消失在夜空中。她转头对颜烟说:“师姐,你也来许个愿吧!”颜烟微微一笑,学着风烛的样子,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心愿。 飞船继续向前飞行,风烛和颜烟静静地站在栏杆旁,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她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她们会一起面对,共同成长。 第80章 船舱惊魂夜 风烛回到船舱中躺下,侧着身子蜷缩在床上,单手拿着传讯令,传讯令忽然叮咚一声,风烛看一眼是群里莺鸾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他们昨天的事情上了修仙界日报头条了。 【震惊!流云秘境天才齐现金丹异象!!!】后面还跟了一个红红的爆字。 风烛还疑惑传讯令什么时候有修仙日报的更新了。 往下翻阅,还有据说是在场人员提供的现场留影,但由于技术问题,请前往天地楼现场观看。 “......” 风烛嘴角抽抽,人无语到一定境界是会笑出声的。 她刚想从传讯令名单中翻出百里逸,手臂就被白鹤长长的喙啄了一下。 “嗯?”风烛翻身,握住它鸟喙:“干嘛呢?吉祥。” 吉祥扑棱着翅膀翅膀,把自己扇起来,但嘴巴还是没能逃离风烛的魔爪。因着它这一闹腾,风烛的心情也别的好了很多,噗嗤一声笑出声,松开手。 白鹤得到了自由,扬长脖子发出鹤唳声,悠长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 风烛揉了揉耳朵,表情精彩:“好了好了,别叫了,回音很严重的。”说罢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把鸟食,吉祥看到后更兴奋了,迫不及待地过来啄她手心。 凡兽的戳刺力道现在对她跟挠痒痒一下,也感受不到什么痛觉。 吃完鸟食,吉祥很愿意给她撸自己的毛,顺滑柔软的羽毛顺着风烛手心滑动,手感极好。 “你好像越来越油光焕发了,吃太好了?”风烛摸摸吉祥翅膀上的黑羽,又摸摸吉祥脑袋上的朱红顶,忽然手一顿。 “白鹤......丹顶鹤......咳咳咳。”风烛忽然有点尴尬,忽然发现自己把人家的物种名字搞错了,吉祥抬起头,小小的脑袋和她对视,风烛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你眼神不要这么幽怨嘛~” 国老你啥时候回来啊,我好尴尬啊。风烛微笑。 风烛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赵莺鸾或者南严青来找自己玩了,跳下床榻就要去开门,手将要握上门把时却动作一顿。 手上的汗毛倒竖,一种非常熟悉恶心感涌上心头。 风烛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转身背靠着门,同时运转灵力于掌心。 “谁在外面!”风烛大声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紧张。 然而,门外并没有回应。风烛咽了口唾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紧紧盯着门把手,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门外的情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脚步声响却再未响起。 风烛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保持警惕。 她决定先不贸然开门,而是唤出曙光,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 风烛静静地站在门边,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声音。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她的耳中,像是有人在轻轻敲击着门。风烛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曙光。 然而,当她再次仔细倾听时,那阵声音却消失了。风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打开门看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门锁,然后猛地推开房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走廊上的微风轻轻拂过。 风烛走出房间,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却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小烛?你握着剑干嘛呢?”轻柔的女声从左前方响起,风烛抬头望去,赵莺鸾从转角处转出来,发丝披散在后,穿着一袭淡紫色纱裙,背着月色站着,月晖洒在她的裙摆上落下银色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温柔似水。 风烛顿了片刻后,脸色一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将曙光收起来,左手微微握拳,右手向她伸出手:“我正发现一个功法要门呢,莺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房间看看?” 赵莺鸾歪歪头,脸上勾出一抹微笑:“好啊~你先走吧,我在你后头。” 风烛微笑,笑而不语然后转过身去,走在前头。脚步的哒哒声地回荡在船舱的过道上,两端寂静的房间更显得脚步声清晰。 风烛数着脚下的步数,一,二,......,九,下一刻,风烛身子一扭,手臂往左后一挡,短匕首挡住袭来的利剑。 面前赵莺鸾的面目狰狞,笑容兴奋,嘴角逐渐拉开到耳侧,露出尖锐的獠牙,整个嘴巴张开逐渐到能吞下她一个脑袋的大小。 看的风烛心情莫名烦躁、头皮发麻,手中的短匕首赫然变长,又成为曙光长剑的样子,双手握剑往前一劈,那个幻形种喉咙吐出一条像蛇信子一样的东西。 “烦不烦啊!滚!!!”手中的曙光骤然增大,一剑将画皮怪劈到几米开外。 没等幻形种反应过来,风烛脚下一点飞身到幻形种面前,周身灵力暴涨,一剑将她劈的各稀碎,连飞扬的碎片都没放过,灵气追着碎片将他们吞噬殆尽。 心中的烦躁这才消停下去。 “变谁不好?!烦死了!”风烛狠狠地跺了下脚。 转身踹开一个个房门,全都是空无一人的空房间。 风烛咬咬牙,转身往船舱外跑去。她来到甲板之上,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显得今夜格外寂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小烛,今晚的月色很美不是吗?”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风烛皱眉,慢慢回头,就见南严青在她身后一尺站着,头颅微微低下,风烛转身刚好能对上他的视线,好像旋涡一般,他伸出手好像要抱她。 风烛深吸一口气,回忆曾经的术法,瞳孔迅速变成金色,盯着他眼睛,随后短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他腹部。面前的南严青面色狰狞一瞬,还维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喉咙中发出嘶哑不明的低语。 灵气又将面前的幻形种吞噬殆尽,灰飞烟灭。 “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个!”风烛咬牙切齿。 风烛将甲板寻了个遍都再无一人,她又跑去了船长驾驶室中。 不出意外地,华清真人坐在操作台前的转椅上,见风烛来造访,还有些惊讶,声音柔和:“怎么了乖徒儿?半夜来找为师是有什么修炼上的难题吗?” “嗯,徒儿的确有点事要问师尊。”风烛淡淡应了一声,木着脸,向她靠近。 华清真人起身,笑容和蔼:“乖徒今天怎么这么好学啊?那为师一定知无不言。” 风烛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呢喃:“你们为什么要披着别人的皮子呢?”话落,手毫不留情地将曙光捅进面前人的身体中,顿时化作黑雾尽数被曙光吸收。 风烛沉默,她现在心情有点难受了,深吸一口气,又将飞船逛了个遍。 令她意外的是,这次没有发现别的人了。就在风烛回头的一刹那,轻柔的女声从左前方响起,风烛看过去,又是赵莺鸾,风烛无奈笑笑,感慨:“怎么这次地点还不同了。”重复了之前的操作后,这次不用她再找,南严青又出现在她后方了,重复之前的低语,之后又是被她捅穿,再之后又是师父。 循环往复过了三轮,曙光吸收黑雾的速度已经有点缓慢了,丹田中属于国老的火焰变得越来越微弱。 风烛深吸一口气,这次不再理会左前方的赵莺鸾,退到了甲板上的栏杆边。 见风烛不再搭理自己,赵莺鸾主动往前来,接着又出现南严青和华清真人。风烛一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往后一看,底下密密麻麻都是三人的尸体,看的风烛头皮发麻,回神默念了几遍清心诀,冷静下来。 既然是最亲近的人......那师姐呢? 这想法刚出现,风烛的右前方出现了一个空间裂缝,颜烟从里边冲出来。 来人面色着急,冲过来击退包围风烛的三人,神色焦灼地向风烛伸出手:“小师妹!快跟师姐走!” “不要信她!她是天外天假扮的!跟我走!”还未等风烛思考对策,左前方又出现一道空间裂缝,云清从里边跑出来,也向她伸手。 颜烟见到云清面色惊恐,大喊:“不要信他小师妹!长光寺被天外太困在无边海那边了!云清根本不可能在这!” 云清赶紧反驳:“她不是你师姐!剑门的飞船坠毁了已经!” 风烛抿唇,她谁都不相信。 但是她现在不能再吸收天外天的黑雾了,再吸收下去,她吃不消会神志不清的。 第81章 天狗食月 风烛不断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底下的魑魅张牙舞爪地向她的方向伸着魔爪,重重叠叠的声音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 她回头,看着面前的二人,以及他俩身后莫名停止了动作的三人。 谁在说谎? 风烛微微抬头,轻轻摸了摸马尾上的粉色晶体,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颜烟所在的方向,她的眸色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云清见状,心中不禁一喜,他认为风烛已经开始相信他了,于是便朝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风烛回头看一眼天上皎洁的月亮,又转过头看一眼云清,感应了一番后,唇瓣轻启:“下次再模仿人的时候,麻烦先准备充分一点,谢谢。” 说罢就毫不犹豫地往后一倒,上半身越过栏杆,直直往下坠落。 甲板上的人见她没有落套也不恼,横竖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底下的之魑魅魍魉们兴奋异常,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即将到手。它们迫不及待地往风烛落下的方向涌去,纷纷化作原貌,扭曲的身体伸出了长长的手臂,如同观景池中争抢鱼食的鲤鱼一般。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它们所愿般发展。就在风烛即将落入妖魔群怪之中时,突然间,她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在临界的一瞬间,风烛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一团团绚丽多彩的火焰。这些火焰在空中舞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风烛的身体逐渐消散,最终化为无数紫金色的火苗,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这些火苗宛如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给整个空间带来了一种神秘而美丽的氛围。 魑魅魍魉们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它们原本期待着一场血腥的盛宴,但此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烛消失在绚烂的火焰中。它们愤怒地咆哮着,挥舞着手,但却无法触及那飘散的火苗。 此刻的夜晚显得格外寂静,漆黑的云遮蔽的月亮,月光不再慷慨地分享它的光芒,底下的诡怪没多久就开始了颤抖,有修为低下的诡怪发出难耐的嘶吼声。甲板上的五人目前还好,但都冒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忍不住颤抖。 为首的云清和颜烟单膝下跪,姿态卑微:“请主息怒,她逃不远的。” 月亮还是不肯施舍它的光芒。 良久,甲板上的五人终于忍不住地颤抖着身体,月亮这才大发慈悲地将月芒重新洒落世间。 就在信徒们满怀期待地准备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中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神的温暖,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这道阴影如此庞大,仿佛一只巨兽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接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传遍了大地,让所有信徒都感到震惊和恐惧。 巨大的天狗将月亮一口口咬下。 就在信徒们沉浸在对神的崇拜之中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平静。一道巨大的阴影迅速遮蔽了明亮的月光,如同一片黑暗的天幕降临人间。这道阴影无比庞大,宛如一只巨兽张开了它那遮天蔽日的翅膀,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传遍了每一寸土地。地面开始颤抖,信徒们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他们惊恐地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在天空中,一个惊人的景象正在上演——巨大的天狗正张着血盆大口,一口接一口地咬向月亮。 天狗的身躯庞大得令人难以置信,它的牙齿锋利如刀,轻易地撕裂了月亮的表面。随着天狗的吞噬,月亮逐渐变得残缺不全,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信徒们目睹着这一切,脸色即刻变得狰狞、瞠目欲裂,混乱的尖叫声响起。 “保护主上!!!”五人顾不得身体的颤抖,当即起身快速向天狗飞去,然而不等他们靠近,天狗在余光瞟到他们后,立刻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与此同时,这方世界没有了力量的支撑,从天边一角开始迅速崩塌,没多久月亮就被吃光了,七零八落的碎片散落各处。 天狗一扭身子,尾巴将世界碎片也清扫干净,只留下风烛嘚瑟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傻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天狗食月听过没!!!文盲!!!”风烛的笑声在空中回荡,而那五位追杀者则呆呆地望着破碎的虚空,脸上满是绝望和惊愕。 “怎……怎么可能……”云清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费尽心力追杀的风烛,竟然以如此方式逃脱了他们的掌控,还让他们目睹了天狗食月的奇景。 此时,一块较大的世界碎片飘落到云清脚边,上面隐约显现出一行小字:谢谢你们的愚蠢,后会有期! 云清愤怒地捏碎了碎片,他知道,这次失败让他们颜面尽失,而风烛也必将成为他们的心头大患。 “我们必须尽快报告主上本体,加强防备!”颜烟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挫败,转身离去。 在遥远的地方,风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这场胜利虽然侥幸,但她明白,未来的路还很长,现在嘛...... 漆黑的世界在面前消散,天狗解体成火焰和金光涌入她身体中,风烛闭上眼,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天道后,意识沉沉地睡去。 她消化不了的食物,就让天道自己来消化吧。 虚实交换间,天道接管了这具身体,风烛就像是一个连接器一样,天道通过她来吸收天外天的能量。 幻境破裂,这这小方天地彻底消散,天道也给予了她相应的报酬。 风烛的修为被提高到了金丹后期。 此刻剑门的飞船上,寂静的可怕,飞船上下所有人横倒一片,除了风烛,其他人也是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入了天外天的幻境当中,幻境各自独立,或大或小。 唯一的幸存者是红艳艳的凤凰。 国老恢复成原身,飞到风烛身边,脑袋蹭了蹭她体内火焰的位置。 它先前一直联系不上风烛,还好她平安无事。不过从火焰的火力和她修为来看,她好像又吃过头了。 国老叹了口气,窝在她身上,慢慢暖着火焰。 糟心娃。 第82章 未完待续 国老从黑夜暖到黎明将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左顾右盼了一番后,也趴下来睡着了。 飞船上归于寂静,所有人都沉睡在梦境当中,只有驾驶室的船舵还按着原先设定好的轨迹运行着。 等到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风烛身上时,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手臂撑着身子从甲板上坐起来,身上的国老也因此滑落,但被风烛一手就捞回来了。 国老睡眼惺忪地醒来,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唔...什么时辰了?” 风烛脑子还没清醒,也没回答它的问题,只是右手摸摸它脑袋,眼皮还有点沉重。 瞳孔慢慢适应周围的光亮,风烛揉揉眼睛看向四周,昨晚的记忆回笼,明白大家大概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内视了一遍丹田和识海,快速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知道天道已经通过她吸收完这艘船上的环境能量了,她轻轻拍拍国老的后背:“起来,干活了。” 国老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个个检查同门的状况,然后把同门叫醒,想到昨晚的失联,忽然间产生了一个疑惑:“风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再因为天外天死去了会怎么样?” 风烛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叫醒服务。 国老没收到她的回答,直到最后一个同门醒来,才听到她的回答,声音轻轻,像一股风一般。“总会有人牺牲的,谁知道呢?也许时机到了,就到自己了。” 国老身体一震,眼睛直直盯着风烛。 风烛把颜烟拉起来,声音轻柔:“师姐。” 颜烟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地顺着声音看向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啊,师妹。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说到一半,颜烟忽然卡壳了,想不起一点关于梦的事。 颜烟闷哼一声,有什么被她遗忘了,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风烛伸手帮她揉揉太阳穴,声音莫名带点安抚神魂的效果:“师姐,梦想不起来都是正常的,没事的,别想这么多了。” 国老在她背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是,一个人忘记了算正常,你们这一船的人喔!这也正常吗?! 风烛回头给它抛了个眼神,示意它闭嘴。 国老翻了个白眼,叉着个腰站到一边。 整个飞船的人无端离奇陷入幻境,醒来后却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来梦境的内容,这无疑是可以上修仙日报头条的程度,而第一个醒来并且叫醒了所有人的风烛就成了宗门审问的重点。 国老不解,疑惑地发问:“为什么他们都不记得,就你记得?” 风烛托腮咬着一口绿豆饼,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给我开后门呗,而且这幻境多少会影响大家的心神,还是忘了就好,反正我是大头而且没忘,我交代就好了。” 国老有点郁闷:“你这样活着多累啊,能者多劳也不带这样玩的。” 风烛吃完手里的绿豆饼,拍拍手上的残渣没有说话。 傍晚华清真人找她谈话,华清真人看着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回去宗门后你好好待在宗门一段时间,不要乱跑惹眼了,外边多少人盯着你呢。” 风烛捏捏耳垂,声音闷闷:“我知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晚上,飞船在经历三天的飞行后终于回到了剑门境内。因为梦境异事而气氛沉闷终于被兴奋冲淡了一些。 南严青和赵莺鸾刚想拉风烛去坊市吃饭,差一步就要够到她了,只来得及匆匆一瞥,就见她被华清真人带走了,飞去的还是执法堂的方向。 二人不明所以,南严青拦下祝卿安询问:“师兄,小烛做错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 赵莺鸾也用询问的眼神急切地望向颜烟。 祝卿安和颜烟相视一眼,又回头看看后边站着的君竹泽,随后摇摇头。 颜烟解释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但既然是师父带过去那就没有什么事,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下飞船的一刻小师妹就被执法堂的李长老亲自带走了。”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赵莺鸾追问:“那我们能去陪小烛吗?” 颜烟拍拍她肩膀,鼓励道:“等你俩也考入执法堂编制就能旁听了,你俩也金丹了,够入门修为了。” 南严青和赵莺鸾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灰蒙蒙的天色,云雾慢悠悠地吹着,像是在享受着悠闲的假期一般。 堂上的李凌云端坐在席位之上,见华清真人和风烛的到来笑容和善一些,伸手示意他们入座。 风烛坐于李凌云对面,如今偌大的执法堂不知为何只有他们三人,空寥寥的。 风烛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下措辞后才犹豫不决地开口:“......师伯?” “执法堂上,在公请称呼我为执法堂主。”李凌云面色一正,严肃地纠正她的称呼。 风烛了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下来,李凌云按流程询问风烛在飞船上第一个醒来的原因,以及她对梦境的记忆保留还有多少,是否还记得什么有用的信息,风烛一一知无不言地回答。 第一个醒来是因为自己是天外天针对的核心,她破了幻境,幻境对其他人的影响才消退。 梦境保留方面,除却天道接管身体后的记忆缺失,风烛将所见所听都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至于有用的信息方面,她相信李凌云长老更擅长总结提取精华。 听完事件经过后,李凌云面色凝重,将事情一一精炼提取记录在玉简当中:“此事我会向掌门禀报的,后续有需要还需要你配合我们。” 风烛点点头,“我会全力配合的。”她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看宗门的调查结果。 李凌云看着眼前乖巧的小姑娘,心中暗自叹息,如此天资,难怪上面那些人…… “你可知,这次天外天为何会选中你们?”李凌云突然发问。 风烛顿了一下,她该知还是不知?不是冲我来的吗? 李凌云沉默片刻,善意解围缓缓说道:“天外天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而是整篇大陆……你们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但你是关键,他们一定还会有所行动。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宗门内,不要外出。” 风烛心中一松:“是因为我是天外天的天敌,又有很多人在了解我金丹异象后觊觎我的资质吗?” 李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竟然知道?” 风烛低头,“我又不傻。” 李凌云若有所思,“不管怎样,你记住,你是剑门的弟子,宗门会保护你。” 风烛微微抬头,冲旁边的华清真人眨眨眼。 华清真人:“......”孽徒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第83章 狸猫换太子 出了执法堂,风烛乖乖跟在华清真人身后,看上去一脸乖巧的样子。 “说吧,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华清真人唤出流云,踏上坐于中央。 风烛跟着上去,手掌摸摸底下的云朵,软乎乎的,脑中组织好话语后才抬头回复华清真人:“师父,我想出去游历一下,看看修仙界现在什么样子,我还没看过呢。” 华清真人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风烛的确是除了凡俗界还没又离开过剑门的范围,可是想到她现在的处境有些犹豫:“可是你现在出去会被很多人盯着的。” 风烛用了一个不知道哪世在合欢宗学到的易容术,将五官易容成另一个模样,捧着脸凑到华清真人面前,噘嘴含糊不清:“师父你看我现在还像我吗?” 华清沉默了一会,无奈把她推开:“不像。” “那不就行了。”风烛放下手,咧嘴笑的得意洋洋。 华清真人没好气地敲敲她脑袋:“那你的光剑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你的武器长什么样,而且还有国老呢?它怎么变?” 风烛摸摸鼻子,想起曙光现在只有剑柄的样子,有点尴尬:“曙光我想想办法,但国老它很容易的,想变什么样就什么样。” 华清真人挑眉:“?” “行,只要你接下来一个星期带着国老不被我认出来,你们就能出去了。” “好!”风烛兴奋地跳起来。 华清真人看着她那顽皮样,无奈轻笑。 流云带着二人飞回云开峰,在落地之前,风烛想起年少的自己的一个幼稚的想法,她偷偷看看前面的华清真人,确定她没有发现后,摸出曙光,往云朵中插,顿时流云开始了强烈的晃动。 华清真人:“?” 风烛连忙跳下流云,往自己西殿跑了。 “南!!!风!!!烛!!!!” 华清真人的咆哮声响彻整个云开峰,听到这个声音,风烛吓得立刻加快了脚步,跟脚底抹油了一般,恨不得能像一阵风一样消失。 国老原本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风烛的被窝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突然,华清真人的怒吼声传来,把他吓了一跳。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风烛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房门,手扶着门把手,不停地喘着粗气。国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问道:“你是不是偷了你师父的话本?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你偷她话本了?”国老炸起来,一脸不可置信:“不然你师父她怎么这么暴躁?” 风烛一手握拳捂嘴轻咳两声,有点尴尬:“就....稍微恶作剧了一下,咳咳。” 国老狐疑地看着她半晌,犹豫地问:“你确定是一下?” “这不重要,我跟你说......”风烛关上门,凑过去国老的脑袋旁窃窃私语。 国老听完张大了嘴巴,忽然灵光一闪,叫嚷:“我有个好主意!你快把我小弟放出来!” 风烛眨眨眼,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房间之中,丹顶鹤的身体修长而优雅,翅膀轻轻扇动着,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羽毛洁白如雪,头顶上的红色冠羽鲜艳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它的眼睛清澈明亮,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 “啊哈!”吉祥扑扇了一下翅膀,伸长着脖子就去啄风烛的手心。 风烛握紧拳头,在它面前晃了几下后,张开手心,空空如也! “啊哈!”吉祥不满地瞪她一眼,惹来风烛幸灾乐祸的笑声。 国老无语地白她一眼,语气莫名有点嫌弃:“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风烛耸耸肩:“你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好吧。” 国老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风烛单手叉腰靠在门边,看着国老:“吉祥放出来了,快说吧,你有什么好点子?” 国老飞到吉祥的背上,一脸得意:“其他人又不知道你有两只鸟还有小弟的存在,你狸猫换太子不就好了。” 风烛手指指向吉祥,声音柔和:“可是吉祥和你最大的不是体型上的问题,是它不能开口说话,但你能。” 国老鸦雀无声,沉默了好一会之后,瘫倒摆烂:“就当我优美灵动、婉转清脆、悦耳动听的声音哑了吧。” 风烛:“......”半晌,才对它竖了个中指。真不知道该夸它还是该骂它了,不过反正是挺自恋的就是了。 风烛思考片刻,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她决定好好利用国老和吉祥的特点,来一场“狸猫换太子”。 接下来整整一晚上,风烛和国老秘密训练着吉祥,教吉祥一些简单的动作和表情,以应对可能遇到的情况。 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风烛这几天都特意打听了云开峰上下弟子的生活习惯和动向,买通了其中几个后,穿的内门弟子服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她带着吉祥在云开峰到处乱逛,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终于在某一天成功偶遇了华清真人,华清真人看到丹顶鹤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没有立刻认出眼前的鸟儿并非真正的国老。 风烛心中暗喜,调整了一下语气,毕恭毕敬道:“真人,这是兽园新送来云开峰的接引仙鹤,供弟子们来往各峰的。” 华清真人围着假国老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然后伸出手试图抚摸它的羽毛。假国老灵活地避开了华清真人的手,还抖动了一下翅膀,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华清真人见状,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盯着丹顶鹤看了许久,突然说道:“还挺聪明,知道把国老的修为伪装。” 风烛心中一惊,没想到华清真人如此敏锐。正当她思考该如何应对时,吉祥突然发出了一声鸣叫。华清真人顿时愣住了,这声音显然不是国老的。 风烛趁机笑着说:“哈哈,师父,你被骗啦!这是吉祥假扮的国老。” 华清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你这孩子,越来越淘气了。好吧,你们可以出去历练了,但要小心谨慎。” 风烛高兴地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准备出发了。 “那国老呢?”华清真人问。 风烛摸摸发髻:“在这。”其中一根簪子上的花朵飞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到华清真人面前。 华清真人眯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只蜂鸟,了然一笑。 第84章 少年论志(一) 天下楼的大堂中,三个少年围坐一桌,在经历了许久的分别和波折后,他们终于能再次开开心心地坐在了一起吃饭。 南严青咬一口脆皮多汁的天下楼招牌烧鸡,鸡腿在口中爆汁满嘴鸡肉与蜜汁的香气。 赵莺鸾一如既往地钟爱小甜品,剔透的马蹄糕和椰汁糕一层一层地组成口感丰富的糕点。椰汁的奶香和马蹄的清爽在味蕾上绽放。 风烛夹一只红彤彤的海虾,说是天地楼今早新到的无边海新鲜海货,虾仁粘上特制的酱料,鲜甜的虾肉混着咸香的酱料,如同身临无边海的海滩上一样。 桌上的美食堆满了桌,八个菜一个汤,却很快被三人消灭干净。 天下楼还友情赠送了一份小甜果,三个玲珑剔透的像胖灯笼一样的果子在朦胧的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芒,看上去可爱极了。 风烛率先伸出手拿了一个,端详了一会后,小心翼翼咬一口,顿时眼睛一亮。 赵莺鸾和南严青见状立刻一人一个拿起就咬,顿了片刻后很快把这个胖灯笼果子吃光了。 风烛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好吃!” “对啊对啊,我好久没有吃这么好又这么饱了!”南严青摸摸肚子,安逸地靠在椅子靠背上。 “喜欢。”赵莺鸾拿出手帕,轻柔地擦擦嘴:“下次还来。” 说到这个,南严青托腮,鼓鼓腮帮子:“我也想经常来,可是天下楼一顿饭还是好贵的,而且....”他目光投向风烛:“你是不是又要出远门了吗?” 风烛顿了一下,面色有点不自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大概这次会去很多地方。” 南严青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闷闷:“好吧,那我要回一趟南家村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的?” “有!”风烛斩钉截铁,然后从储物戒掏出好几篮子的干货,想放到桌上又发现没地方放,索性让几篮子飘着了。 赵莺鸾看了下篮子里的东西,好多的干菇、草药、果干还有一些肉干。 看样子就差海货了。 风烛摸摸脑袋,嘿嘿笑:“这些都是万妖山脉的朋友送的特产,我这还有两篮子是分给你们的。” 说罢她又掏出两篮子,但不同的是这两篮子是新鲜的蔬果。 风烛咬咬手指,解释道:“爷爷奶奶他们喜欢吃点干货,容易存放,你俩我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啦,而且你们也喜欢吃新鲜的正好。” 赵莺鸾和南严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赵莺鸾无奈地揉揉她脑袋:“什么时候跟我们这么见外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也是我也是!”南严青举手:“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可以!不用管干的还是鲜的。” 风烛看着他俩看了好久,笑出声:“好。” “那我们约定下次再聚的时候就再来天下楼搓一顿吧?怎么样怎么样?” “好啊,下次我想试试我们没点的那几个招牌,肯定很好吃!” “赚钱赚钱!下次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吃饭的脚步!” 天色暮晓更替,风烛又一次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天地,去回忆修仙界千年来的变化。 晨曦的阳光亲吻她的发梢,缩小版的国老还趴在她肩膀上呼呼大睡,风烛摸摸一旁吉祥的羽毛,轻笑,她打算这次从北到南逛一遍,去看看很久没见的无边海成什么样了。 她看了下修仙界的飞船航线地图,先搭乘从剑门到障目林,领略一下蛊毒教和药王谷额原始森林文化,然后再往东去草原拜访御兽宗,顺便看看大漠那边玄都曾经说过的魔族。 风烛经过售票亭,询问剑门到障目林的船票多少钱,被告知是一千五百灵石一张。 她摸摸兜里仅剩不多的灵石,肉疼地缴纳费用。 “哎哎,小姑娘,你的灵宠也要收费哦!不然就收入灵兽袋里边。”售票的青年指着她旁边的丹顶鹤。 吉祥适时发出了一声鸣叫,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风烛看一眼它,无奈地给它付了船票,笑着解释:“我这灵兽不喜欢进入灵兽袋里边,能打个折吗?它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售青年摇摇头:“小姑娘,我给你灵兽按成人票算已经是优惠了,正常来说灵兽托运还要更贵的,你看灵兽又没有人好管控是吧?” 风烛咬了咬牙,付了船票。 她现在是就剩那么几块灵石了,下飞船后都不知道吃什么的程度了。 人群有序地排队持票进入飞船,风烛带着吉祥上船在甲板找了个坐下,因为他们没有没船舱的票,只有甲板票她还买得起。 呆哪不是呆呢,风烛揉揉太阳穴,安慰自己。 “啊哈!”吉祥在一边发出一声鸣叫,然后用自己的喙戳戳她脑袋。 风烛拨开它的嘴:“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想吃是吧?” 她翻手变出一个黄金炸洋芋条出来,这是她七天前找林华歌买的,一次性订了二十篮子,又把林华歌吓了一跳。 风烛还记得当时是....... 她带着国老和吉祥去药峰敲了敲林华歌的洞府的门,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她,禁制上也没有显示闭关的牌子,风烛猜测她是不是在药田里,转身飞去药峰的任务堂问,一问还真是。 许久不见林华歌,她好像有了些改变。 除去修为已经到了炼气五层,她整个人都变得更有灵气了,皮肤变的白皙红润,因为常年和灵草、药田作伴,她练出了一身薄薄的肌肉,劲瘦又好看。 风烛来的时候,林华歌正挥舞着锄头给灵田松土,被人喊了一声还有些惊讶。林华歌回头转身发现是风烛,眼睛一亮:“是你呀!小烛!这是你的灵兽吗?” 她当即放下锄头,过来看看风烛身边的国老和吉祥,然后把头顶的草帽摘下来戴到风烛头上,笑嘻嘻:“别晒着噢!快来看我种的灵草,长势可好了!” 风烛摸摸头顶的草帽,喜欢,然后就被她拉过去看灵草了。 两个少女蹲在灵田前,围观一株白色垂珠的花草,白色透明的灯笼反射着阳光,在阳光的照射下透明的垂珠折射成彩色。 “彩曦花,我有时候觉得它真像我之前跟你说的能许愿的七瓣彩虹花。”林华歌轻轻戳戳彩曦花,垂珠轻轻摇晃。 “真有那么神奇的花吗?”风烛也伸出手,摸摸漂亮的彩曦花。 林华歌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的有点久,好半晌才开口,轻轻笑:“没有,那是大人们讲给小孩们的童话。” “不过我家乡的人们种地的手艺可好了,你看我,能把灵草种的这么好,也没辜负了基因。”林华歌轻笑,笑容有些释然。 风烛没听懂基因是什么,大概是血脉吧。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呀?”林华歌转头看她。 风烛有点不好意思,指了下身后一大一小的两只鸟:“来买点黄金洋芋条,上次的吃光了。” 林华歌对于她上次在自己的酒楼一次性买了几十篮子的薯条还是很有印象的,不过...... “你上次买是多少年前了?” 风烛摸摸后脑勺,也忘了。这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好像是....五年多了? 二十篮子对于林华歌一个人有点时间难度,不过她让风烛帮忙两个人就能快很多。 “小烛你快试试我新研发的炸鸡块!保证你爱吃!” 风烛咬住她投喂过来的一块金黄色的圆饼,一口下去眼睛亮了。 “华歌你不去当食修简直可惜了!” 林华歌扬扬下巴,一脸得意。 第85章 少年论志(二) 吉祥吃着黄金洋芋条安分了很多,发髻上的蜂鸟见状在风烛耳边嗡鸣。识海中传来国老酸溜溜的声音。 “我的呢?我的洋芋条呢?” 风烛用指尖堵住耳朵,传音入密:“好啦,等飞船落地直接给你一篮子的洋芋条。” 国老在她识海中哼了才消停。 飞船上的人鱼龙混杂,老少皆有,有拖家带口去药王谷求医的,有一脸稚气的少年好像是要去拜师的,有像她一样去游玩的。 飞船要经过一天一夜才到障目林,风烛靠在围栏边,看着船外的空气能见度一点点降低,逐渐充满了白色的瘴气。飞船的防护罩自动打开,将瘴气隔绝在飞船之外,原本还有点担心的人们见状松了一口气。 吉祥乖乖趴在风烛身边,它吃饱了有点困了,闭眼开始打盹。 风烛摸摸它的羽毛,将它搂在左臂中。 无聊之际,她听到了一对爷孙的谈话。 “爷爷!为什么药王谷要建在这些有毒的白雾里边啊?” “因为当初这里有很多瘴气,有人因此生病了,所以才有好心的医者驻留在这里呀,渐渐地医者越来越多,就发展成了药王谷了。” 孩童清脆的声音带着些疑问:“那蛊毒教的哥哥姐姐也是......唔!” 孩童的疑惑还没发完,就被爷爷捂上了嘴巴。 那位头发花白的爷爷环视两周,尴尬地咳嗽两声:“小儿无忌,仙师莫怪。” 风烛注视了全程,眨眨眼,想起蛊毒教在众人的评价中的确不太好。但想起在流云秘境中燕同归和他师弟师妹的表现,好像只是他们不善言辞,习惯了脸臭。 当自身也相信了别人偏见中的自己,久而久之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那副样子了。 在穿过药王谷范围内特制的结界,飞船降落在人为开拓出来的草坪上,瘴气被结界隔绝在外,结界配合人工培养的净化藤共同过滤外部的瘴气,往内部输送着安全的氧气。 很多年纪尚小的孩子见飞船停落,一窝蜂地涌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地图。 “请选我吧!这片地我熟!可以找到便宜舒适的租房!” “选我选我!我这有药王谷的挂号!数量有限!” 那个说有挂号的孩子很快被周围的人围住,没多久他就带着几个人挤出人群了。 留下好些没那么抢手的“小中介”又继续向剩下的游客推销着房源。 风烛正思考着要选择哪一个“小中介”,吉祥却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它扑棱着翅膀,对着一个方向鸣叫。风烛随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一个小摊贩在售卖着鲜鱼。 鱼在障目林中很少见,在药王谷的保护结界中是没有的,鱼贩需要穿过结界去到外边,再避开障目林中的妖兽或是灵兽,去到障目河流中进行捕鱼,障目林特产明目粉尾鱼,食之可明目,提高视力,明目粉尾鱼的佼佼者还可以使失明的人恢复视力,在当地集市上很受欢迎,但明目粉尾鱼的收获也看运气,它们的出没时间完全看心情,有时一天也捕获不了一条。 风烛伸手,在吉祥两颗眼珠子前晃了晃,成功惹来吉祥圆溜溜的珠子好像瞪她了一下。风烛收回手,一脸无辜。 然后风烛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一下,她低头看过去,一个扎着两个双丫髻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声音细小:“姐姐,找我租房可以在卖鱼阿叔那里打折。” 风烛挑了下眉头,弯腰听她讲话,声音柔柔:“可以打多少折啊?” 小女孩比了个八字。 吉祥不知道懂没懂,但它催促着风烛赶紧帮她买鱼。 风烛摸摸兜里并不多的灵石,试探性地问:“租房也能打折吗?” 小女孩停顿了一会,点头:“可以!” 然后风烛又想了想,红着脸问:“能赊账吗?” 小女孩愣住了:“啊?” 大概她也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被风烛问懵了。 风烛也觉得不好意思,改口问:“打折后的明目红尾鱼要多少钱?” 小女孩把她上下看了一眼,犹豫着开口:“正常品控要八十灵石一条。” 风烛摸摸脑袋,摸出一块中品灵石,按修仙界的汇率是一百下品灵石折算成一中品灵石,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也这么算。 她看一眼储物戒,现在兜里只剩三块中品灵石和五块下品灵石了。 风烛摸摸鼻子,真是穷得叮当响了。 小女孩接过灵石,有点不好意思坑她钱了,眼神变得有些尴尬,说话语气也变得精明了:“姐姐,我看你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坑你钱了,粉尾鱼原价一百,我帮你打折八十,但是你要分五块的灵石给我,剩下的十五我好心给你推荐不黑的店怎么样?如果你想租房的话,我这有一百灵石一天的树屋,三百灵石一天的客栈,六百灵石和一千灵石一天的不同小院,你看你需要吗?” 风烛听着她语气的转变,也反应过来先前那个是她的吸引客人的套路了,一般年轻女修都会因为同情心而选择她们,奈何今天遇上风烛这个穷剑修。 只能说开门不利了。 “那我要租两天树屋。”风烛又摸出两块中品灵石,现在她真的是身无分文了,哦不,还有五块下品灵石能吃一碗面。 小女孩欢快地收下她三块灵石,带着风烛去粉尾鱼的摊子前,熟络地跟摊主交谈,然后带着一条大小合适的粉尾鱼回来。 “喏,姐姐。”小女孩把明目粉尾鱼递给她,看到吉祥伸头过来把整条鱼吞了后有点惊讶,但看风烛没有呵斥,自己也不能说什么,接着就给风烛在前头带路了。 “我叫珍珠,住所在你的树屋一里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你要是这两天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包售后的。超出住房时间我就不管了。吃的话我建议你去吃药王谷宗门前开设的慈善铺子,里边有他们的食堂,价格合适。买药就上药王谷,其他的嘛....你自己想吧。” 风烛听到她的名字的一刻,就想起了远在晋国的宣明珠,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完珍珠的介绍,风烛若有其事地点点头:“谢谢。” 珍珠听到她道谢还一楞,诧异地看她一眼。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风烛有些疑惑。 珍珠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就是觉得姐姐你有点平易近人,仙师们都没这么好说话的。” 风烛有点惊讶但又很快明白,长期接触的朋友性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共同点,差点让她忘了整个修仙界是一个残酷的丛林法则。 “药王谷境内禁制打斗。”珍珠看看她,又说了一句。 风烛点点头。 珍珠把她带到树屋面前,眼前是此起彼伏的一排排坐落于不同的树木上,有的一棵只有一间树屋,有的一棵有着好几间树屋。珍珠指着好几间连在一起的其中一间,对她道:“姐姐,那间就是你的房子了,这是钥匙。” 风烛手心被塞入一把特制的木制钥匙,看上去还挺别致。 “谢谢。” “嗯。”珍珠还是有点不适应她的客气,囫囵两句话就离开了。 风烛带着吉祥飞上树,有邻居刚好出门,是个男医修。 二人点头算是个问好就擦肩而过了。 风烛将木钥匙插入锁孔中,轻轻一转,门就打开了。 木屋内设有单床,一套桌椅,还有能外推开的一扇窗,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了,也算是符合这个价位了,不过好在屋子还算干净。 风烛设在藏形阵和隐息阵后,打开房间的禁制,又设了个桃花迷阵,国老才从她发间飞出来,变回原身。 艳丽的红羽比火还红亮,金冠耀眼且高贵,不愧为百鸟之王的凤凰。 “你还有多少灵石?”国老一出来就直击她痛处。 风烛捂着心口,木着脸:“五块下品灵石。” 国老顿了一会,才难以置信:“你要饿死我?” 风烛捂脸,给自己整笑了:“等我把障目林中我不知道哪辈子藏的传承收了就有钱了。” “你确定你那些宝藏这么久了没有被人端了吗?”国老歪头。 风烛:“......”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还有哇,我不想变成蜂鸟了,答应我的洋芋条呢?快拿出来!”国老跳到她面前,伸出翅膀。 风烛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篮给它:“答应你的跑不了。” 国老哼了一声,嘴角上扬,转身就投入了洋芋条的怀抱中。 第86章 少年论志(三) 尝到了阔别已久的洋芋条,国老摸摸肚子,满意地咂吧嘴:“下次蘸点柿子酱,虽然原味也很好吃。” 风烛揉揉它脑袋:“好好好。” “我真的不能恢复成原身吗?凤凰不行,血雀不行,那我变成.......” 风烛打断它,思考:“其实血雀也不是不行,我感觉一直让你压抑着原身也是委屈你了,总不能看到一只雀妖就能想到是我们。” 国老看一眼她:“雀妖是多,剑修也不少,可使用灵气光剑加一只血雀的可能就仅此一家了。” 风烛无奈苦笑:“我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争取给曙光换个外表。不过我们还是先去我那洞府看看吧,不然我们就得去打点零工谋生了。” 夜晚,月亮爬上枝头,药王谷坊市内的夜晚并不像其他地方一般有夜市,大家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当中。 风烛的神魂再一次沉入剑道传承当中,这次传承空间中没有天道的存在,只有一个个残影。按照风烛现在进阶过后的速度,之前是一个月三个残影,现在估摸能够一个月六个,但在两天内还是不够的。 觉醒了记忆后,风烛对这片传承空间的掌握更得心应手了,将残影的等级按照他们模糊反应回来的时间长度、剑法强度的进行分类,忙活了一晚上后,整个剑道传承的空间,分别是时间长短,剑法难易被分为四个区域。 风烛从剑道传承空间出去后,天道悄悄降临这片天地,看着被整齐分类的残影点点头。 “不错不错,这辈子总算知道收拾家务了,整理好了也方便我放其他人进来领悟。” 天道抬手又对四个区域设置了一个考核验证,只有得到了禁制能力认可的人才有机会接触禁制后的残影传承。 “可这样会不会太死板了?”天道嘀咕,然后又加了第五个区域,里边的残影如同先前的混乱状态,能传承哪个剑法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风烛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但国老和吉祥还在睡。 风烛下床穿上鞋子,推开窗户,树屋处在高处,能一眺远处集市的景象。小贩们支起摊贩,白色的炊烟在小摊上升起,往来的人们停留在各个摊贩前,挑选着自己想要的蔬菜、药材,又或是在早饭摊位前落座,由摊主舀起慢慢一勺白粥盛在碗中,又夹出一根油条,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搭配着油条很快就被送到了食客手中。 也有爱搭配咸菜或者包子的食客,这里的早饭摊子虽然菜品种类不多,但实惠量足,很照顾有看病需求的人们。 风烛托腮眯眼看着招牌上的文字,写着十灵珠一碗白粥加油条,是当地最受欢迎的套餐。 一百灵珠折算成一下品灵石,灵珠虽然不多,但对于凡人来说也是珍贵的货币了,幸运的是在药王谷附近打零工的结算也是以灵石结算,对于凡人来说,一个月也能挣几十块灵石。 金银兑换成灵珠,灵珠再兑换成灵石。 风烛在想摊主能赚多少钱,如果按最低的算,一个早上三十来人吃早餐,三百灵珠就是三块灵石,一个月就是九十块灵石。 风烛托腮靠在窗边,忽然感觉来的船票和住宿费是不是都有点太贵了? 一千五的船票和一百的房租......风烛想的出神。 凡俗界因为修仙界心照不宣的规定,一般是不能干预那边的生活的,所以凡俗界还是以金银为流通货币。 凡人在修仙界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幸运是衣食住行都能享受修仙界的便利,不幸的就是,明明修仙的生活就在身边,但因为自身缺乏灵根而变得可望而不可即。 风烛仔细想想,好像并不了解宗门那边没有修为的凡人是怎么谋生的。 修仙者诞生于普通人,又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吗? 非剑门弟子进入坊市需要缴纳一百灵石的保证金,保证自己不会在坊市内惹是生非。凡人则是需要收取一百灵珠的保证金。 如果按药王谷吃饭的物价,一千五的船票怕是要攒好久。可是昨天吉祥吃的那条鱼又是修仙界的正常物价。 风烛脑袋都大了。 算了实地考察一下吧。 她回头看看还在睡觉的国老和吉祥,放下几个果子给它们当早饭后才转身出门。 睡梦中的国老咂吧嘴,把下巴搭在果子上继续睡。 风烛很快跳下树屋,回头看一眼密集的林子,好像这里住的都是修仙者。 然后又转身去往集市那边。 风烛身上没有灵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兑换货币的亭子。值班的是一个药王谷的炼气期小弟子,是个年纪和风烛相仿的女修。 女修正在看医术,见有人来才把注意力从医术中抽出来,见到是自己看不透修为的修士,神情变得正经,挂上友善的微笑:“前辈,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风烛摸出最后的三块下品灵石递给她:“帮我换成灵珠谢谢。” 女修也没有因为数额小而笑容改变,很高兴地帮她换成了灵珠。 “前辈,这是你要的灵珠,数额正好三百!”女修递出一个布袋,笑容得体。 风烛接过来神识扫一眼,不多不少正好三百。 “谢谢。”风烛轻笑,算是回礼。 女修客气笑笑:“前辈还有需要可以来这找值班人员,或是前往我们宗门的慈医棚前,那里也有药王谷的人。” 风烛点点头,离开亭子,去集市上逛逛。 离近了,生活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这里好像不是修仙界,更像是凡俗界的某一个集市,就像是她之前跟爷爷去赶集的集市一样。 风烛来到先前看到的白粥摊子前,这才发现摊主是药王谷的人,隐晦的药王谷符文藏在围裙边边,摊主见风烛傻眼,还俏皮地眨巴下眼睛。 风烛好像懂了,她又去周围转了一圈, 发现那些很便宜的那些摊贩的摊主大多都是衣服上带有药王谷暗纹的。 不是这里物价低,是药王谷他们人为地控制了这边的物价,而集市上那些算修仙界正常物价的摊子的售卖对象也根本不是来求医的凡人,是正常来访的修仙者。 风烛回到那个白粥摊子前,站在摊子前看着菜单。 白粥和油条\/十灵珠。 白粥和咸菜\/八灵珠。 白粥和包子\/十三灵珠。 ...... 无一例外都是白粥配其他的。 风烛眨眨眼,付了十灵珠点了一份白粥和油条。风烛环顾四周,没有单桌,于是选择和一个老伯拼桌,她一坐下套餐很快就被送上来了。 “客人请慢用。”摊主友善地笑笑。 风烛点点头,低头开始品尝白粥,淡淡的莲子和红枣味从舌尖蔓延,风烛奇怪地舀了下粥,看上去的确是白粥。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风烛轻笑,如果不是修仙的人味觉灵敏,一般普通人尝不出来的。 将油条掰碎进白粥中,油条的味道就覆盖了那淡淡的莲子和红枣的味道了。 风烛把这份早饭吃光,再从另一个摊子那打包了两份云吞回去。 她推开房门,国老和吉祥已经醒了,听到动静纷纷投来目光。风烛晃晃手中的打包盒:“吃?” “吃!”国老立刻飞过来叼走了一份,用爪子灵活把盒子开盖了,埋头苦吃。 “啊哈!”吉祥唳叫了一声,一步一踏地走过来。 风烛忽然有点好奇它怎么开盖,就伸着手递着打包盒。 吉祥歪歪头,眨眨眼,然后一喙戳进去,夹住一口云吞往回抽。 风烛看着满手的汤汁:“......”她又是何苦呢? 认命给它打开,还好底部没被它戳穿,不然还得打扫房间了。 “吃完跟我去寻宝喽,不然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风烛抱手,靠在门边。 国老含糊不清地回应一声。 傍晚,风烛带着国老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往障目林的深处去,吉祥已经被她收回灵兽袋中了。 “你的洞府为什么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太荒凉了,你有空真应该去看看我族地中的洞府,那叫一个漂亮!”国老在她耳边发牢骚。 “人多点还有汤给我喝吗?”风烛无语。 循着记忆中的路径,风烛来到一棵梧桐树前,国老当即精神一震,按耐不住想要飞上去。 第87章 少年论志(四) 梧桐树是风烛当初选择的路标之一,不知道多少年前,尚且瘦小的树苗被种在这片土地上,而今白驹过隙,它幸运地没有遭遇砍伐或是破坏,顺利地长到如今的苍天大树。 风烛抬头望向高大的梧桐树,有风吹来,梧桐叶青绿色的叶子在风中飘动着,树叶沙沙声响,有好些黄褐色的叶子被吹落风中。 风烛伸出手,恰巧接住一片。 风还未静,梧桐叶在手心拂动着,她将手一松,梧桐叶在手中停留了一刹那才随风飞去。 国老已经叼着一嘴的梧桐叶逆风往她这飞回来了,风烛轻笑,拿出一个布袋,双手帮它撑开袋口。 国老在靠近布袋的时候降低了飞行速度,将嘴里的梧桐叶丢进去。 它扑扇着翅膀,一脸兴奋:“多收集点多收集点!” 国老来回几趟,将布袋装的满满。 风中回荡着它激昂的鸣叫声:“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独属于凤凰的鸣叫声在风中与梧桐叶共舞。 临走前,它还不舍地回头望着梧桐树,嘟囔:“要是能带一节树枝走就好了,回去种着,以后就不愁没有地方睡了。” 梧桐在风中摇摆着身姿,落下一小节树枝,正好砸在国老身上。 国老哎呦一声发出痛呼,刚想说谁高空抛物,看清是一节梧桐枝后态度立马翻转,欢喜地叼其树枝贴贴。 它脸颊跟树枝亲昵地蹭蹭了好一会后,身子转向梧桐树的方向,大声道谢。 风烛默默注视着,轻笑。 梧桐树再过十里,就是一处水潭。 有游者记载,潭水清澈明净,天光、云影在水面上闪耀浮动,目看是浅潭,然则入之深两丈,潭底有金鲤,其貌可爱,食之有毒,难救焉。 风烛将好奇的国老拉回来搂在怀中,将一颗避水珠挂在它脖子上:“你一会跟着我。” 国老奇怪地点点头:“避水珠只有一颗吗?” “不是,只是我今天想潜水。”风烛开玩笑说道。 国老:“......尊重。” 风烛找好位置后就跳下水潜入底部,潭水的凉意从四肢百骸袭来,四肢难免有些僵硬,好一会才适应水温,越往深处去,潭水就越冷冽,几条金鲤鱼不知从哪里游出来,围着风烛游转,她伸出手捉住一只体型较小的金鲤鱼,鲤鱼滑不溜秋的轻易就钻出了手掌心。 风烛因为憋着气,也就没有继续跟鲤鱼玩耍,在谭底四周寻找着痕迹,身后罩着一个泡泡的国老在她身后缓慢游动着。 经过一番寻找后,她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下找到了曾经的印记。 搬开石头,一个凹槽显露出来,风烛凝聚出曙光,然后将剑尖插入凹槽中。 国老等了一会,没看到有什么变化,游到她身边,说话吐着泡泡:“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这个机关失灵了?” 风烛鼓着腮帮子,摇摇头。 说话间隙,凹槽就泛起了亮光,风烛余光里一亮,当即眼疾手快地抛出一个遮光阵,阵法开启的下一刻,大量繁复的纹路遍布在整个水潭底部,鲤鱼得到了滋养,游得更欢快。 国老张大嘴巴,眼瞧着繁复精美的纹路从凹槽一路往周围蔓延,它们就处于整个花纹阵法的中央。 在光芒达到极盛后,纹路又黯淡下去,之后一扇圆门就出现在了谭底。 国老凑过去打算看看能不能容纳自己的身形通过,就被风烛一手揣怀里了。 风烛搂着它快速下潜进入圆门当中,当他们的视线消失在视野中之后,圆门自动合上,谭底的金鲤鱼又把石头重新盖上,顺便风烛刚刚丢出的阵盘吃掉。 身后的光亮消失,风烛依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一个弯道,终于浮出了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里很像曾经他们在茗沧江遇到的那个遗迹,也是穿过水道,然后上浮出来是一个气室。 “这里是因为有气水漫不上来,还是本来就水位高啊?” “水位高,小谭里的水还没那么深。”风烛上岸,用灵气蒸干衣服上的水分,又恢复干爽了。 国老身上的避水罩也自动收起来了。 气室上方因为潮湿滴滴答答地滴落着水珠,地上和岩壁上因为潮湿生长出了薄薄的青苔。 国老有点无处落脚,选择了回到风烛肩膀上,忍不住吐槽:“你就住这种地方?” “不是,这是地三个路标。”风烛抿唇,回答它。 “你回趟家这么麻烦吗?防贼还是防自己呢?” 风烛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后门,正门钥匙被我弄丢了,进不去。” 国老:“......” 风烛又带着它拨开青藤垂落而造的门帘,钻入后边的洞穴当中,通道狭窄才通一人,走了十几米后,视线才开阔起来, 好似穿过了一层薄膜,灵气席卷而来。 国老好奇地探出头,草长莺飞,一片生机盎然。 “你这......还真是别有洞天。” 第88章 少年论志(五) 后院种有长夜极草,孤鹜心花,三步断肠草,静心茶树,红焰甜果......千奇百怪的植物长于小路的两侧,小路弯弯绕绕地经过每一个药圃,最后通向一座石屋。 很多都是外界少见的珍品,只是可惜..... 风烛带着国老在后院逛起来,很多药草都是比较年幼的年份,并没有多少足年份的,看起来真的被人光顾过了。 “哎呦,我们跑空了。”国老遗憾道。 “没事,我有藏私房钱。”风烛顿了顿,思考藏匿地点,然后走到静心茶树下,挖出一把棱状的钥匙,通体由银色反光的石料制作而成,笙季石,火烧不融,金劈不侵,只能由神识侵蚀塑造。 国老探头,吐槽她:“你还真是防中防,我还以为这里边会是宝箱呢。不过这么好的炼器材料,你拿来当钥匙?” 风烛轻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要在意这么多嘛,那会还是个有钱人。” 后院的苗苗们年份不够,风烛也就没有带走,径直前往石屋当中。 虽说当时有钱,但石屋的建造也没有那么奢侈,使用的只是当时修仙界建造房屋中普遍使用的塑金岩而已,相比起来,好用程度还比不得当下更新的材料顽和石,只是胜在当今塑金岩建造的房屋很少罢了。 站在石屋面前,风烛抬头,外观上看上去还是一如当年,就是不知道里边的陈设还是不是了。 风烛将手贴在石门上,输送灵力进去,但可惜石门内的阵法因为长期缺乏灵力维持保养,已经失效很久了,她只能用双手用力推开石门,沉重的石门带起灰尘飞扬。国老一翅膀捂嘴挡住灰尘,另外一只翅膀不停地扇着风。 “咳咳咳。”风烛放下手,眯着眼睛透过飞扬的尘埃看室内的陈设。 简朴的阵法绘画在地板上,室内只有一个简单的蒲团,因为很久没人使用而粘上了尘埃,旁边陈列药品的紫檀架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空气中的灰尘浓度之大,让国老也不愿意在这飞翔。 风烛捏了个凝水诀,将室内的空气变得湿润些,再使用一个去尘诀,室内才焕然一新。 看了明显比先前亮了不止一个度的房间,国老这才肯自己去探索起来。 “哎呦,你这也太惨了,被人洗劫一空了,你说的私房钱藏在哪里了?”国老左看看右看看,从紫檀架后踢出来一个药瓶,踹过去风烛脚边 。 她弯腰将药品捡起,打开一看里边的丹药因为药品上的禁制失效,丹药也已经失灵了。风烛将药瓶用水洗洗放回紫檀架上。 “这里是我以前的修炼室,没什么好看的了,继续走吧。” 国老听到乖乖飞回她肩上。 修炼室联通一个石作的回廊,回廊两侧是人为塑造的假山和植物,原本假山上应该是有流水的,但常年失修,靠灵气运作的动力装置也没有继续它的工作了。而假山旁边依靠运输来的水流而存活的植物也枯死了。 “你这也有够荒凉的。”国老贴紧风烛的脖颈,有点惊骇。 风烛揉揉它的羽毛,无奈笑笑:“应该是这里的那条小灵脉被撬走了,但算有点良心,后院那一片还留了一点灵脉的尾巴没有动。” “简直强盗啊!这后院留着不会是等着下次再来收割吧!”国老义愤填膺。 风烛掐诀捏了个御风诀,将假山两边的枯草席卷成灰烬,落到泥土当中,整个回廊到最后只剩假山了,看起来干净整洁了不少。 再往前的房间,布置就丰富了很多。 不单有软皮制作成的贵妃榻,一张圆形的小桌摆放在贵妃榻的不远处,小桌上边还有一本书放着,靠墙陈列的书架上书本满满当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缺少的样子。房间中间是一张狐皮的软毛地毯,只不过依旧如先前的房间一样,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石壁上开海棠样式棂花,坐于贵妃榻上可观外边景象。 “这个是你的休息室吗?”在去尘诀把这里变得干净后,国老飞到贵妃榻上小息。 “嗯,那一世的我很喜欢待在这个房间里,通常一待就是一下午。”风烛走过去拿起小桌上的书,翻开纸张已经泛黄。 国老抬头,嗤笑一声:“也难为你在玉简时代还保留那么多书本。” 玉简记录方便,但也有人享受原始的纸质记录阅读方式,那一世的她就是。整个书架上的书都是她费了好些心思收集而来的,而书架的阵法也是这个地方最高级的保护阵法之一,这些书本也因此能幸运保存至今。 风烛垂眸看手中的书本,它是被主人急匆匆离开而遗落在桌上的,那天出门是因为什么然后再也没回来呢? 阴郁染上眼眸,风烛叹了口气,将心中的烦躁按下,随后将书本放回书架上属于它的位置。 “往后还有什么地方要看吗?你的私房钱到底藏在哪呢?我有点喜欢这个房间了,这软榻真舒服,我不想动了。”国老整只鸟瘫在贵妃榻上,双翼展开,两脚朝天。 风烛轻笑,手指点一下它的方向:“后边还有庖屋、更衣、堂前,私房钱嘛......就在你屁股底下。” 国老一惊,顿时从贵妃榻上跳起来,东瞧瞧西瞧瞧:“哪呢哪呢?” 风烛走过去蹲下,移开贵妃椅,恰巧在贵妃椅挡住的背后有一个锁孔,风烛将笙季石匙插入其中,扭动,然后对面书架就开始移动,露出背后藏有的暗格。 国老:“......这算我屁股底下?” “开关怎么不算?”风烛耸肩,从暗格搬出三个大箱子。 国老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打开,一箱中品,一箱上品,一箱极品。 “欧耶!发了!”国老双眼放光地扑进极品灵石堆中,一顿翻找。 风烛知道它在干嘛,数了数另外两箱的灵石数量就将那两箱收好。 国老已经将极品灵石中的所有火属性灵石收入囊中了,剩下的才还给它。 “我们关系这么好,拿你一点灵石不过分吧~”国老嬉皮笑脸。 风烛歪歪头:“嗯,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同意了同意了。”国老欢喜地捧着一块火属性灵石贴贴。 等风烛将后边的房间清理干净,再回来这,它还没舍得放下那块极品灵石。 “你也太喜欢它了。”风烛边说边在这重新布置一个阵法,顺便加固一下书架的保护阵法。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些书你不带走吗?”国老抽空从灵石中抬头,问她。 风烛摇摇头,继续手中的绘画:“哪天我就不知道葬身何处了,这些书呆在这还能保存的更长久,免得跟着我流落不知何处。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我闭关结束回去就去天地楼一趟,找百里逸把禾鸣的文化编辑成册。” “你要闭关?”国老已经嚼上那块灵石了。 风烛点点头,塞给他一个储物袋还有灵兽袋:“大概需要两三年,我得把曙光的样子塑造一下,时间难免有些长。这里是一些瓜果蔬菜,你无聊的话也有个吉祥陪着你好。” 国老把灵兽袋扯开,下一刻吉祥就出现在面前了,啊哈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那......你要早点出来。”国老咂吧嘴,不然我极品灵石吃光了就饿着我了。 风烛挑眉,无奈笑笑:“行。” 按照它的速度,极品灵石哪有那么快吃光。 风烛揉揉吉祥的脑袋,转身回去修炼室重新布置,坐在蒲团之上,身影与数百年前的身影重合,神魂又再次沉入传承空间当中。 第89章 少年论志(完) “欧耶!风烛不在!这里我就是老大!”国老兴奋地在贵妃榻上翻跟头,飞飞这飞飞那,然后落在吉祥头上,右翼往前一指,趾高气昂得意洋洋:“跟随我所指的方向!前进!” 吉祥虽然没懂它说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展开双翼,抬脚往左迈去。 “走反了走反了!哎哎!小心墙!!!” 国老爪子紧急抓着吉祥的头毛左扭右扭,吉祥以为收到攻击当即唳叫一声反抗,砰的一声,双双撞倒在地。 “哎哟你。”国老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拉拢着脸,哭笑不得:“你不要光长身子不找脑子啊。” 吉祥扭扭歪歪地站起来,长长的喙张开夹住国老的头冠。 国老:“......?” 它当即炸毛,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啊啊啊啊啊!!! 非鸡非狗,却鸡飞狗跳。 日子一天天过去,国老数着灵石一天天过,从一天吃一颗,到两天吃一颗,到一个星期一颗,风烛留下的极品火灵石越来越少了,国老歪头,将下巴支在灵石上,无聊地盯着。 吉祥在一旁唳鸣一声,国老抬一下眼皮,又拉下去。 “小弟不要吵了,要不你给我做饭吧?我想吃蛋黄拌蛋清。” 吉祥歪歪头,不明所以:“啊哈?” 距离上次见风烛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两年了。 国老瘫在后院的静心茶树上,有点百无聊赖,它已经将这棵树有多少树枝都数清楚了,就差数叶子了。 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国老一个乍起,振翅飞向风烛的修炼室,恨铁不成钢地踹一脚石墙。 “又说游历修仙界!刚走出家门又闭关了!哼!”想想又委屈,又狠狠踹几脚。 下一刻,一旁的禁制一阵波动,随即禁制消失了。 国老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爪子,有点害怕地去看禁制,自己不会闯祸了吧? 下一刻,身体就被捞起,接着就是一顿蹂躏,自己的羽毛都乱了,国老一脸茫然,对上一双笑吟吟的的眼眸。 有了钱财的支撑,好像干什么都自由些了。 风烛去了趟药王谷找缅栀子玩,获得友情赠送的飞毯一张!!! 顺便给出了长夜极草和静心茶树的幼苗各一棵,可以帮助病人抚平心燥,凝心静神。 长夜里忧愁总易占据心头,而长夜极草像是黑夜中微弱的一盏烛光,陪伴在病人旁散发微微的光芒。 又顺便去了趟蛊毒教。 蛊毒教并没有世人所描述的那般黯淡,换句话说,它并不是只局限于世人眼中的形象,不是或紫色或绿色的浓雾,也有五颜六色的花朵,会有弟子喜欢带着自己养的蟾蜍散步,有弟子喜欢捧着一大束花,见人就送一枝,但有没有毒全靠运气。 燕同归嗤笑一声,制止她伸向亮黄色花朵的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拿起一朵黑色花朵塞进她手心:“那个有毒,这个才对。” 风烛摸摸手中的黑色花瓣,触感细腻。而面前的粉色衣裙女修撅了下嘴,有些幽怨地看向燕同归,后者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女修很快又换上笑脸,去捉弄下一个人去了。 飞船慢慢驶离药王谷的范围,白色瘴气在飞船外一点点后退,又开往下一个地点。 楚星谣并不在宗门中,御兽宗苏棋序说她去合欢宗做交换生交流去了。如果有客来访往后再续,有急事的话他可以帮忙转告。 风烛说自己只是来找楚星谣做向导,领略一下御兽宗附近的风光。 苏棋序笑容温和:“如果不介意的话,向导这件事我也可以代劳。” 草原的风光辽阔,空气并没有障目林那边那么湿润,所以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两地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 药王谷与蛊毒教的穿衣往往要先看当天的温度再来决定,樟木林气候变化多端,有时烈阳高照,有时说下雨就下雨。饮食也关注各种药材搭配,特色产出有去苦咸茶和饺皮包花。 而御兽宗这一边气候较为干燥,多以阴天和晴天为主,穿衣一般有长时间的固定,饮食多以普通的肉类混以奶类,特色产出有风味肉干和孜然烤奶。 弟子们自小与灵兽为伴,幼时选择往后可能相伴一生的灵兽,也有人摇摆不定,很久也没能选定自己的本命灵兽。 总想着,更好的就在后头。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告别辽阔与万兽奔腾的草原,风烛又离开了。 她该去履行在茗沧江的约定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要稍微解决一点小麻烦。 风烛灵气聚成剑,整个人蓄势待发。 四周有八人,全是金丹,三个前期两个中期三个后期,来者不善,也真是看得起她,八个人来。 八人皆黑衣蒙面,手持利器,目光凶恶地盯着她。 为首的是其中手持唢呐的音修,男人声音进行了伪装,辨不清原本的音色。 风烛光剑一出,男人立刻吹奏,唢呐声响,不管是风烛还是那七人都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 国老捂着耳朵,试图以鸣叫声冲击唢呐的声音。 怎奈唢呐声响太过高调,难以招架。 鸟类的听力比人类高的多的多。 风烛受不了它就更受不了了,捂着脑袋痛苦地蜷缩在风烛肩上。 风烛看一眼国老,咬牙,厉声质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为首的音修声音粗哑:“你不配知道。” 下一刻,陨铁制作的流星锤从右后方袭来,风烛察觉,事先弯腰躲过。 怎奈下一刻冷箭又从左前方袭来,她就地往旁边一滚,有些狼狈但索幸无事。 “万剑归宗?也不过如此嘛~”有手持唐刀的男修一步步靠近,嘲笑:“真是白白浪费这副好天资,识相点就拱手换人,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唢呐音修皱眉,制止唐刀男:“夜蝙!” 被称作夜蝙的唐刀男撇撇嘴,不情愿道:“知道了,不要多嘴。”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风烛光剑往唐刀男身上一劈。 剑气在碰到夜蝙的一刻,一道天雷莫名袭下,将夜蝙劈了个懵,当即倒地不起了。 “魔音!是剑意!”风烛左后方使用铁链为武器的魁梧男修当即呵道。 “闭嘴,我知道!”魔音,也就是唢呐男修皱眉语气傲慢:“区区金丹中期,一对八,即使她有剑意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赶紧剔肉剥骨回去交差!” 剩余六人也不再犹豫,一拥而上。 风烛连着挥出数道剑气,但几人对于先前夜蝙遭遇的怪事早已有了防备。 “防备有,但不够多~”风烛轻笑 魔音:“?不好!”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剑气已到眼前来不及闪开了,先前的剑气只是障眼法,她真正的攻击是隐藏剑气背后看不见的小型剑气。 沾上了一点剑气,晴空中就莫名降下七道天雷,七人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风烛睁眼,往常漆黑的眼眸此刻通体金色,声音空灵缥缈:“剑意,天道昭昭,审,杀戮作恶之罪有过,判,雷罚与心魇。”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梦魇以往事编织噩梦作网,将几人笼罩其中。 风烛眸中的金色淡去,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她垂眸盯着躺倒的几人,这么些天故意以真面目拜访几宗,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好在不是无功而返。 手中曙光的光芒淡去,显露它原本的面貌,玄色古朴的剑柄盘踞稻谷和小麦,延伸的剑身锋利寒光凛冽,剑身刻有古朴而玄秘的纹路,不是世上已经的任何一种纹样,乍看还以为是小儿胡作,可纹路又排列精美,堪成瑰丽。美中不足的是,剑身只有半截。 天地楼位于长光寺与沧浪宗的中间地带,从御兽宗前往这需要穿过一整个凡俗界。 天地楼造型华美,八角阁楼盖有琉璃瓦砖,高八楼,筑红墙,嵌花窗,以最名贵的千年楠木为门窗。 据说天地楼八楼均不同,从下至上书籍典藏越为珍贵。 事关失落的古国,在前台掌柜得知此事后,很快上报上去,所以即使风烛现在是易容后,也得到了百里逸的接见。 她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是他说的只是个普通掌柜。 风烛将禾鸣的文化、历史记载,所知所解事无巨细地讲给百里逸听,百里逸身边浮动的光球自动将风烛的话转成文字,再传输到一个方盒灵器当中打印,由百里逸将打印好的纸张,将种种类目编录成册。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人都说的口干舌燥,她已经喝了五杯水了。 百里逸轻笑,记录着手中的纸张,这是最后一本了,安慰道:“如果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天地楼旁边的天下楼是本部,不但有其他分属没有的菜,口味也是最好的,你说是吧?小风烛。” 风烛喝水的手一顿,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百里无奈地叹口气,手中书卷成筒拍拍她后背:“不就是被识破了而已嘛,这么大反应干嘛?” 风烛还在咳嗽着没法说话,瞪他一眼,目光幽怨。 百里逸轻笑:“我可是把大家都喊过来聚餐了,你可不能不给面子,你的那两个小朋友我也喊过来了,他俩还说要带个新朋友过来给我们认识。” 风烛擦擦嘴角,眼泛泪花,满脸疑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明明我的伪装就是连元婴修为的都看不透,况且你还没元婴呢?” 百里逸笑容浅浅,嘴角上扬,打开扇面遮住自己的笑容,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能看出眼眸中满是嘚瑟与笑意。 扇面收起,他指着天地楼大殿中央顶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好使用了~谁来了都别想遮遮掩掩,都大大方方的啊。” 风烛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中央大殿上额最高天灯,散发着温和的蓝色光芒。 那是天地楼直系才能使用的天灯权力。 晚上,天下楼一包厢内,来自各方的少年欢聚一堂,高谈论阔。 美酒美食畅享,好不潇洒快活。 “我想开一个像天下楼一样规模的酒楼,赚四方的钱!还要让器械在这修仙界也发扬光大?”林华歌喝的小脸红通通,有些醉酒,却也豪言万丈。 缅栀子笑吟吟地看着这新认识的小朋友,托腮,语调温柔:“那你可以跟我黎百乐师弟探究探究,他可是机关世家的传人,但这家伙倒是钟爱学医。” “师姐你也别说我,明明是药王谷大师姐,却喜欢蛊毒教那边的稀奇玩意。”黎百乐红着脸,挠挠头小声辩驳。 “哎哎!什么叫我们这的稀奇玩意!我们蛊毒教很好的好吧!你不要带有偏见啊!缅栀子她多有眼光,我最喜欢我们自己了!才不管世俗的偏见!”燕同归哼了一声,话虽如此,语调却没有生气,好像带了一丝傲娇。 “大家都很好,难得百里逸这小子请客,都别忘了吃啊。哎,你小子吃饭还看书啊?”君竹泽轻笑,打趣他们。 江敬知放下手中的书卷,夹了一筷鱼肉:“求知若渴是我的爱好。百里逸呢?你想干嘛?” 听到自己的名字,百里逸收起折扇,脸色正经了一些,但还是带着笑容:“我啊?我其实不喜欢蜗居在天地楼当中,我想以后肯定是要游历四方,让整个修仙界都流传我的传说,又或者是收集各地的风俗文化,编录属于我的游记。” “那你要不要帮我们宗的猫猫狗狗都编一个花名册?它们都很可爱的,我这次带了两只去合欢宗交流,它们都可受人喜欢了,真想让大家都摸摸。”楚星谣咬一口鸡腿,含糊不清。 苏新酒抿唇,他刚从御兽宗过来,毛茸茸的的确很可爱:“交换结束送我两只带回合欢宗吧。” “师兄!我喜欢那只眉心三把火的狗狗,楚星谣你结束交流可不可以让它留下来啊?”岑宁熙虽然是晃着苏新酒的手臂,眼睛却是瞄向楚星谣,期盼着她点头。 颜烟看着苏新酒那闹腾的师弟,刚想庆幸自己的师妹没那么闹腾,但想想好像也不是,转头去看他们在干嘛。他们三到好,一个劲地给自己夹菜,生怕自己抢慢了吃不到,无奈笑笑:“你们啊....不过这样也好,安分点都不闯祸。” “我们那会小的时候不也很皮吗?都这样啦,长大就好了,快吃。大家平安无事都好。”祝卿安给她夹一筷子鸡腿。 风烛听到师姐说自己,一脸无辜,不过没耽误她继续吃,她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一个都别少。 南严青附耳过来跟她讲悄悄话:“我妹妹已经会跑还会上树掏鸟蛋啦!你有空回家一趟看看她哦。” 赵莺鸾眉眼含笑,吃了块小甜糕,她先前回去了一趟看望爹娘,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一切都好。 “师姐,我也想吃那个糕点。”未曦拽一下白暮朝,白色的眸子无波无澜。 白暮朝笑容无奈:“师妹你不要一本正经地撒娇好不好?”顺便给她夹了好几块甜糕。 季时序咬着一块饼,思索着不知道师兄去哪里了。 云清叹了口气,吃着自己的素豆腐,冥冥之中若有所感,只希望世界继续繁荣发展。 第90章 任性 酒过三巡,兴致来了大家都没有用灵气蒸发掉酒精,像普通的凡人一样,任由自己醉酒。 江敬知红着脸,托腮沉默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是有点微醺了。 风烛想吃鸡腿,撑着脸眯眼往桌上瞧,却没找到想要的鸡腿,恰巧国老出现在她右手边,伸长着脖子往桌上瞧还有什么好吃的,风烛视线一转,看到了国老...鸟...鸡腿...嘿嘿。 当即伸手捉住了国老的脖子,拽过来就要啃一口鸟腿。 “风烛!!!!住嘴!!!!!”国老咆哮,翅膀用力推着她脑袋,尖叫声好歹让这嘴馋的人清醒了一点。 风烛眨眨眼,看清不是鸡腿是国老后,不好意思地松开她,然后当即就趴下呼呼大睡了。 饭桌上的人目光被这里吸引,见没什么事发生后又各干各的。 但有人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云清看风烛睡的那么香,莫名也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借着酒意也靠着椅子睡过去了。 月上云端,有人借着月色,一窥包厢中的景象。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最近风烛一睡着就会坠入传承空间中,但这次却睡的意外安稳,好似又回到了在流云秘境中第一次想起往事的云彩中时,像是儿童回到了温暖的家中,风雨在此刻与她无关。 也许是距离的拉近,云清也无端做起了梦,梦很奇怪,他梦到了山河盛景,又在下一刻,天色昏暗,山河破碎,战火在大上陆四起,生灵哀嚎,传承断代,他想去阻止,身体却被困在一具躯壳之内,动弹不得,直到天边出现黎明,晨光亮起,耀眼的光芒从天边泛开,云清心中却无端更觉得悲伤了,这股悲伤在光芒亮到极致开始衰败,直至熄灭后达到顶峰。 在光芒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终于能够动弹了,但身体的驱使权依旧不是他。自己只能作为看客,看着这具身体一点点扶起颓倒的世界,修复倾倒的房屋,翻种土地重新收获粮食,伤者慢慢从残酷的过去中走出来,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逝者已逝,生者奋进。 人们缅怀在大战中逝去的亲人,因为有他们的牺牲,这个世界才得以残存。 在这片世界慢慢恢复到正轨后,云清有感觉,这具身体的极限要到了。 没多久,他就跟着抽离这具身体,那一刻,他才有机会看清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模样。意外的是,那人长的与他如出一辙。 梦境的最后,他在彩云的深处,看到了一束盛开的花,那一刻,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悸动驱使着心脏狂跳不已。 云清从梦中惊醒,手掌按着心脏的位置。 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云清望向对面,风烛还在睡着,但无端端地,他脑中此刻冒出的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好久不见。 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见窗外,天光已大亮,桌上的菜肴已经基本上空了,全被他们消灭干净了。 室内横倒一片,往日里的天之骄子,此刻都毫无形象的睡倒在这包厢之中,没有人想着提前离开。因为天一亮,他们就又回到各自的身份位置上了,任性从来不是他们的选项。 就暂时,这么一天,让他们放纵一晚吧。 一晚就好。 彩云深处的花朵在梦醒时分在记忆中变的模糊,似有风来,千树花开。 一笔画作少年,惊鸿入了眼。 眉目似遇三生前,今作故人见。 第91章 风云烛清 风烛醒来的时候,大家都醒的差不多了。 百里逸让人上了醒酒汤,缓解一下宿醉后的头痛。 酸甜的口感下肚,脑袋的胀痛也消停了一点。 “我宗门在催我回去了,说,大师姐,隔壁宗门又有人来偷菜了。”白暮朝从传讯令中抬头,笑容无奈:“先告辞了,各位,来日再叙。” “我也是。”江敬知揉揉太阳穴,有点无奈:“宗门月考快到了,陆鸣说他压不住场子,要我回去救场。” “他是不是还让你打包点饭菜回去?”祝卿安了解陆鸣的性子,眼珠子一转,打趣道。 江敬知轻咳一声,淡淡嗯了一声。 “我这边也差不多,谷内又来了一批病人,好像人手有点不够了。”缅栀子看着传讯令,眉头微皱:“那我就先走啦,救人要紧。” 说罢,她就带着黎百乐闪走了。 黎百乐只来得及匆匆挥了下手,人影就无了。 忙里偷闲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生活又要回到正轨了。 “宗门那边说,之前飞船上的事情有进展了,我们三个要回去调查了。”君竹泽拍拍南严青的脑袋。 “是啊?你们两个要和我们回去吗?”颜烟坐在风烛旁边,托腮微微笑。 “我们......”赵莺鸾看了看风烛,有点犹豫。 “我们能不能和小烛一起游历啊?我们仨好久没待在一块了。”南严青挠挠头,试探性地问。 “噗,你们想待久待呗,左右宗门现在还不是很忙,暂时还不是很确认。”祝卿安拍拍他肩膀,嬉笑:“等你们三再厉害一点,就可以接我们三的班了,不多不少,正好也是三个人。” 颜烟靠近风烛,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蝴蝶:“灵气快没了,补一个。” “好。”风烛乖巧应声,给金蝴蝶又续上一些灵力,可以又撑个五六年。 没多久,原本座无虚席的包厢转眼就人去楼空了,只剩下风烛他们三人,还有云清和百里逸这个地主。 云清坐在风烛对面,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时,南严青看到云清还没走,有点疑惑,挑了下眉头:“佛子怎么还没走?还有什么事呢?” 百里坐在一旁,折扇轻咬,调笑道:“哎,怎么我这个地主还没赶人,你倒是先赶起人来了。” 南严青脸色一红。 云清轻咳一声,耳朵微红:“风烛,我找你有点事,你方便出来单独说吗?” 闻言,百里逸也是有些惊讶:“出去说?那算了,你们有什么小秘密是我们不能听的吗?算了,还是我们出去吧,包厢外保密性不好。” 说罢就一个起身,拉着南严青和赵莺鸾出去了。 临走前,赵莺鸾还回头,眼神危险地看着云清。 “哎呀,左右那是个和尚,对小风烛干不了什么坏事的,更何况她不是还有只鸟陪着她吗?”百里逸摇摇扇子,一脸坦然。 “他最好是。”赵莺鸾哼了一声,直觉告诉她,云清看小烛眼神怪怪的。 旁边的南严青也冷着脸。 百里逸笑笑不说话,据他掌握的消息来说,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的所有者可能存在着某种不知名的联系,事关天外天,还是马虎不得。 包厢内,风烛撑着脸,有点茫然:“什么事?” 云清抿唇,语气微颤:“你知道彩云深处的花吗?” 风烛:“......” 她表情变得有点奇怪,眼珠子望向左上方。 天道把他记忆还给他了? “你想听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风烛托腮,鼓了鼓腮帮子,不答反问。 暗意思就是,她是知道的。 云清垂眸,咬了下唇瓣 做了一会心里准备后,才抬头问她,声音还有些颤抖:“那我们,很久以前,是不是认识?” 风烛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某种规则约束着,只能有一个人恢复记忆的。 她不知道天道打算什么时候才把云清的记忆还给他,所以她也不能透露太多。 “嗯,认识,认识好久了。”风烛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垂着眼帘,声音闷闷的。 世间的事物都逃不过天道的注视,连他们作为天道的衍生也不能例外。 国老戳戳风烛的脑袋,想问问她怎么突然间整个人都好像颓废了。 云清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他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步伐慢慢靠近。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自己猜的,不关我事哦。”风烛抬眸,刚想抬头,却被他的动作定住。 云清克制不住地轻笑:“嗯,我猜的,不关你事。” 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毛茸茸的,对上她幽怨的目光,轻咳一声收回手:“抱歉,我没头发,只能摸摸你的了。” “神经。”风烛瞪他一眼。 云清轻咳一声,一脸无辜。 “你叫我就为了这点事?”风烛表情奇怪,眸光复杂。 “也不完全是,根据你刚刚的表现......”云清摩挲了一下手心,再结合那个梦境,四目相对,目光灼灼:“光明剑体的最后,是不是都要牺牲?” 风烛:“……” 她忍不住抚了下额头,这该怎么说? 风烛摸了摸鼻子:“就是,嗯……反正人都会死的是吧?那光明剑体肯定也是会……” 她看着云清越来越严肃的脸,移开目光。 天道你要不要把他记忆也恢复一下,不然搞得她好像做错什么事一样,明明她只是在走流程。 “有什么事,是你知道,但我不知道,而且你还不能说的?”云清表情严肃,猜测道。 “知道不能说你还问我。”风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云清一哽。 “好了,问那么多。”风烛站起来,国老立刻飞到她肩膀上。 青葱手指戳戳他胸膛,风烛抬头,对上他眼眸,声音清脆:“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还有……”风烛看着他,半晌才说:“我想吃你们寺的素点心了,下次再见给我带点可以吗?” 云清一顿,先前沉闷的气氛被她一句话冲散,有些哭笑不得:“好,我一定给你带上。” 风烛低头,视线落在他手腕上,食指轻晃,一圈金色的灵力缠上云清手腕,编出一圈繁复的纹路。 云清若有所感,低头看她动作,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 金色的灵力在手腕上缠绕,一圈一圈,构成古朴而玄秘的纹路,国老歪歪头,看出来这和风烛剑身上的纹路一样。 镯身编造完成,风烛手指在镯身上轻点几下,又变出几朵金色的花骨朵:“它会开的,怎么开就不知道了。” 云清:“……?” 对上他不明所以的眼神,风烛轻笑:“也许是你给我带点心的时候吧。” 云清右手抚上左手腕上的金镯,眉眼柔和:“不会忘的。” 关于你的事。 包厢的门打开,风烛出来就见南严青和赵莺鸾一脸严肃地围着自己,后边还站着个一脸不嫌事大的百里逸。 她挑了下眉头:“干嘛?” 赵莺鸾把她拉过去,小声:“聊什么了?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就是就是!” 风烛看着赵莺鸾气鼓鼓的样子,还有南严青一脸义愤填膺,笑的眉眼弯弯:“没什么你们不能听的,想听我现在说给你们听。” “哼。”听到风烛这么说,二人面色才缓和一点。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哼。”南严青噘嘴,耳朵却凑了过来。 风烛无奈一笑:“又说不听?” “是你自己要说的。”南严青哼了一声,耍赖。 “没什么事,他就问我是不是会死而已。” 赵莺鸾:“?” 南严青:“?” 附耳偷听的百里逸:“……?” 国老:“……”荒谬。 风烛眨了下眼睛。 百里逸站在天地楼前,看着远行的三人的影子一点点缩小,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才说:“出来吧,人都走远了。” 云清这才从暗处出来:“怎么知道我的?” 百里逸翻了个白眼:“这里是我天地楼的地盘,大哥。” 云清笑笑没说话。 百里逸看到他手腕的金镯,眉毛轻挑:“哟,山河玄纹都戴上了?哪搞的?” 云清一顿,表情严肃:“你知道这个纹路?” 百里逸摇摇扇子:“真不是我吹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就算我不知道,我天地楼还能不知道吗?” 云清看他手势,捏捏眉心:“多少灵石?” 百里逸轻笑,收起折扇,正色道:“有价无市,这是最高级别的,得问我爹,我卖不了。” “耍我?” 百里逸耸肩:“告诉你一名字也算好了吧?总比你跟个无头乌龟一样好。” 第92章 无边海滩 “我们下一个地方去哪啊?”南严青走在风烛左手边,双手交叉背到脖子后方扶着脖子,语气兴奋。 说罢还放下手,凑过去看风烛手上的地图。 “我原本是打算从北往南走的,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在南边了。而且...”风烛一顿,指尖落在大漠的位置上,继续说:“我忘记去大漠看一看了,要不我们再从南往北,从合欢宗、沧浪宗、天岳宗然后到达大漠,然后再从御兽宗搭传送回去宗门?” 她试探性地问。 “行啊,反正我们这么久没在一起了,去哪都行。”赵莺鸾轻笑,将脑袋搭在风烛右肩膀上,垂眸看地图上她所指的路径。 “走吧,看看无边海,究竟有没有边。”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照的人影子有些短了,三个少年的影子短短,像是三个幼小的孩童。 时光无法倒流,年岁不可逆长,还让影子代替我,重新当一回孩童。 御剑飞起,赵莺鸾看风烛脚下的半截断剑,一愣:“小烛你的剑......” 风烛低头,摆摆手:“没事,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刚长一半。” 赵莺鸾一哽,安慰的话语堵在喉间,算了,没事了。 “唉,小烛你这是本命剑了吗?”南严青眸光哀怨地看着她,期待着她说出个不字。 风烛笑吟吟地对上他视线,语气欢快无情:“是哦~” 南严青垮脸,有些郁闷。 风烛看他一脸颓样,轻笑,御剑靠近他,安慰道:“海风很大,也许很适合你,我们在那多待一会好不好?” 南严青低头,看看脚下的木茗,声音闷闷:“其实我也挺舍不得木茗的,但它能承受我的灵力已经快达上限了,再不换,它就会碎了。对了,你的鸣雀呢?” 风烛笑容一僵,心在痛:“被劈成渣了。” “咳咳。”赵莺鸾适时打断他们:“我听说合欢宗也近海,我还没尝过海边的特产呢,还不走快点?” 风烛和南严青相视一眼,下一刻,异口同声:“来了!” 越来越靠近无边海,风传来海边的鸟叫声,混着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浪潮声,南严青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三人降落在海边,海风袭来,混着咸咸的味道,不知名的白鸟在远方鸣叫。 落地第一件事,给剑擦身。 给亲亲老婆洗干净了,三人才松口气,满意地把剑收回剑鞘。 风烛低头看着脚下松软的泥沙,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我想....” 三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少年在海滩上奔跑,沙雾飞扬,国老飞得高高,追赶着底下这两个跑的飞快的傻子。 它在天空中快速掠过,跟着他俩转了两圈后,终于放弃了追逐,落下来停靠在赵莺鸾搭建的房子上,扬扬下巴。 “莺鸾可以建一个我的雕像吗?” “当然可以啊~”赵莺鸾笑笑,给它塞一小块西瓜:“不过国老你想我建你本来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嗯…… 国老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骄傲地变回了原貌。 “快!我的英姿!”凤凰高傲地扬起下巴,却也是真的美得不可方物。 赵莺鸾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回过神来微笑:“好。” 吉祥也被风烛放出来玩了,不过比起追逐和享受欣赏,吉祥更喜欢专注于自己的捕猎。 丹顶鹤长长的脚漫步在海浪中,将脑袋探入水中,觅食着沙蚕和钉螺。 风烛和南严青追逐到这,也见势拾起了海螺和贝壳。 捡着捡着,风烛趁机泼南严青一身水。 “?” 风烛笑容猖狂。 南严青反应过来后笑了,连忙追着她泼水:“好啊你,居然敢偷袭我!” 风烛见势就是开溜。 吉祥捕猎成功,看着跑开的二人,有些疑惑,但还是专心享受自己捕获的美食。 赵莺鸾已经建好一半了,就差国老的上半身了。 风烛跑过来,灵活地避开她,往后跑去。 追过来的南严青也没碰到赵莺鸾搭建的雕像。 互不打扰。 各自安好。 放屁。 风烛和南严青追累了,没什么形象地一左一右地躺在赵莺鸾旁边,带水的衣裳沾满了沙子。 赵莺鸾沉迷半晌,命令道:“别动。” 风烛和南严青眨眨眼,听话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然后看着她一捧一捧的沙子浇溉在自己身上,逐渐的二人下半身被沙子遮盖地严严实实。 风烛和南严青对视一眼:“咳咳。” 南严青眨眨眼,心领神会。 “看,笑鸥!” 赵莺鸾往后一看,再回头,两人已经挣脱开沙子跑了。 目睹一切的国老,悠然地翻出一根洋芋条,嚼嚼嚼。 下一刻,一只白腹灰翼的笑鸥就飞到它旁边了。 “哟,你也是来朝拜我的?”国老大慈大悲地分了根洋芋条过去。 笑鸥钓着金黄的洋芋条,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没礼貌,都不叫一声说谢谢。算了,本王宽宏大量,原谅你了。” 国老哼了一声,继续品尝着洋芋条。 第93章 惊天发现 人也玩的累了,风烛和南严青回来,坐下拿了两块西瓜开始吃,冰凉沙沙的口感混着鲜甜的汁水下肚,感觉从炎热的夏天一下子到了冬天。 风烛舔了舔牙齿,将口中的西瓜咽下,呵出一口凉气,有点冻牙。 “好吃,好甜。”南严青呵出一口凉气,又拿了一块。 赵莺鸾的雕塑已经塑造完成了。 国老站在一边,围着沙雕转了一圈,然后骄傲地扬起下巴:“风烛你快来看,莺鸾把我捏的好像!” 风烛轻笑一声,放下西瓜瓢,凑过去围观。 雕塑不光大小和国老如出一辙,神态也捕捉了九成,简直是活灵活现地把国老的样子展示出来了。 风烛惊叹,忍不住夸赞:“莺鸾你的手好巧啊。” 赵莺鸾脸色微红,微微低头,谦虚回应。 “熟能生巧而已,你们也可以的。” “我也觉得我可以,我小时候捏泥巴可厉害了!”南严青挽起衣袖,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 他将一团水注入沙地当中,很快就达到了可以塑型的黏度了。南严青将一团沙子推在一起,达到一个高度后,又从中间开洞,然后在四周挖出一条条渠道。 风烛看了半晌后,挑眉:“护城河?” 南严青嘚瑟地给她抛了个眼神:“懂我。” 风烛轻笑,也蹲下配合他修缮城墙的防御工事。沙子堆砌起来的护城墙将国老的雕像围在其中,看起来像是这个城池的守护神一般。 渐渐地玩到了夕阳落下,粉色的天空中镶嵌着橙黄色的云彩,海洋被染上酡红色,像是海洋也为这醉人的夕阳而沉沦,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翻起白色的浪花。 丹顶鹤背着夕阳回来,阳光像是为它披上了一件盛装,黑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变得流光溢彩。 属于鹤类的高亢叫声传遍这片海滩,高声的鹤唳引来笑鸥的协奏,在海边上演音乐的盛会。 “你能听懂它们在唱些什么吗?”风烛望着这番景象,低头,望着国老。 “当然,我可是鸟中之王。”国老轻哼一声,语气轻蔑。 风烛轻笑,没再说话。等吉祥一展歌喉完,她拍拍衣服上的沙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出发喽!” “来收拾东西啊!不要傻站着。”南严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风烛轻笑一声,放下手,转身去帮忙,语调轻快:“这不是来了嘛~” 将剩下的西瓜馕处理干净,沙滩恢复成他们没来之前的模样。 吉祥一步一步走回来,忽然间停下,转身朝着海洋张开翅膀,低下头,好像在行谢幕礼一般。 三人相视一眼,轻笑。 吉祥回到风烛身边,她伸手揉揉丹顶鹤的脑袋,喂了一条小鱼干后想将吉祥收回灵兽袋当中,然而吉祥却扭头一躲,长长的喙去蹭风烛的手。 风烛有点意外试探性地伸出手心,白皙的掌心被放上一个棱状的异物。 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在看清手中的棱体是什么后脸色一变:“晶核?!” “什么东西?”南严青凑过来一看,看着她手心的透明晶体愣住。 风烛抿唇,有些不敢相信,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之前二号的晶核进行对比。 虽然颜色不同,一个透明一个银色,但的确是晶核无疑。 赵莺鸾面色凝重:“小烛你确定这是幻形种的晶核无误吗?” 风烛皱着眉头,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无奈苦笑:“我也希望它不是。” 这样的话,事情就大头了。 天外天已经有爪牙深植在无边海了。 风烛拍拍国老:“来传个话了,问问吉祥这晶核哪来的。” 国老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没再嬉皮笑脸。 风烛三人则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苏新酒和白暮朝等人。 吉祥听懂了国老的话,抬脚慢悠悠地往海边走。 国老绕着风烛转一圈,提醒她跟上。 三人跟着吉祥到了海浪侵蚀的沙地上,吉祥用脚刨了下脚下的沙地,海浪潮涨潮落,随着它的动作,又露出一块透明晶核。 三人相视一眼,目瞪口呆。 好像感觉天要塌了。 三人当即蹲下来翻找着这块沙地,浪潮的起落有时配合地掀起沙地中的晶核,有时又把刚挖开的坑填上。 风烛视线锁定一块晶核,将手往沙里一插,浪潮带着周边的沙子退回海中,而晶核因为手的阻挡没有跟着被带入海中。 挖了将近半个时辰,几人感觉头皮都要发麻了。 入目是已经装了一篮子的透明晶核,就算是在流云秘境中时,也不过是八个环形中而已,而现在一篮子已经有几十个透明晶核了。 “疯了,这岸上都这样了,谁知道海底还有什么?!”南严青烦躁地抓抓头发,发丝都挠乱了。 赵莺鸾揉揉眉心,伸手先将这篮子晶核给冻上,免得有什么能量流失什么的。 “先等等莺鸾,给我留一个。” 赵莺鸾动作一顿,风烛及时伸手抓出来一个,抓在手心,灵气将这些晶核吞噬干净。 空白。 灵气反应回来的信息让风烛一懵,没有任何思想的空白。 这意味着这些晶核的主人只是个没有思想能力的会行动的躯壳。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赵莺鸾见她面色不对,关切地问。 “有……”风烛有些茫然,犹豫着说。 她将这发现第一时间反馈给天道,又快速跟二人讲述一遍。 赵莺鸾迅速将她的话整理报告给宗门,南严青则迅速放开灵力,试图接收风的讯息。 第94章 海底 发现了大量晶核,但晶核完全体却没有思想这一消息在大陆各宗门高层中迅速蔓延开来。 有人认为应该宣布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意识到天外天的严重性,未来才不会有那么大的损失。 而有人则不以为然,认为公布这个消息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只要各个核心弟子知道就好了。 但不论高层怎么选择,暂时来说都影响不到风烛他们了。 他们邀请白暮朝还有苏新酒打算前往无边海更深一点的地方勘察,相比较而言,他们对这片地方更熟悉。 岑宁熙本来在训斥弟子,不要老去隔壁宗偷菜,被抓到了多没面子。结果没多久就被大师兄薅走了。 原本仙云听到风烛传来的消息,也想跟着去的,却被苏新酒呵斥,只好待在宗门里养伤。 隔壁白暮朝接到风烛的传讯令消息时还在给宗门新培养的蔬菜基地做防护,腰间的传讯令突然发出震动,白暮朝打开一看,当即皱起了眉头。 “齐薪!” 原本在田中给秧苗捉虫的男人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立刻应了一声,从田里抬起头:“哎!师姐找我有事?” 男人是一个长相十分幼态的男生,虽说修仙者在修为筑基后能够筑颜,但许多男修都会选择时弱冠之后的面貌,还有一个就是,金丹之后基本上的样貌是不会变的。 而齐薪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说明他结丹的时间非常的早,就在十五六岁左右。 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沧浪宗不收男弟子,但齐薪是意外。 沧浪宗只招收女弟子的原因是附近渔村多遗弃女婴,将女婴弃于海上,以盆托之,一代宗主怜悯此地女婴遭遇,便在此开宗立派,收养遗弃的女婴,因多为海的明珠,起名沧浪宗。 齐薪他是还在襁褓之年被上一代沧浪宗宗主在海上发现的,不知道是附近哪个渔村将他遗弃在了海上。历来多是遗弃女婴,少有男婴,当时发现他时,已经是瘦的皮包骨的状态了,宗主一时心软,也感叹他和沧浪宗有缘,也不算是违背的宗门立意,也就带了回去养着。 时间一晃数年,齐薪就作为沧浪宗唯一一个男弟子,也没长歪,因为齐薪长相偏幼,打扮起来和女孩子也很像,宗内师姐师妹有时更是喜欢拉着他穿女装。 他和白暮朝也曾被誉为是沧浪宗双骄,但后来有男弟子以他为由,质问为什么沧浪宗为什么可以收他,而不收自己。 齐薪不愿收养自己的宗门为难,自请脱离宗门,但后来宗门请他为编外弟子,还能留在沧浪宗内,也不算是坏了宗门规矩从而被人当借口了。 只是齐薪后来变的不爱出门,也就少有人听说他了,除了上次的事外,据说也有人看到是他有一回出门被人误以为是没成年的小男孩被酒馆拒之门外的原因。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沧浪宗的齐薪,免得别人说,沧浪宗双骄的男生的是个七尺不到的小男孩。 “跟我出去一趟,有事要用你。” 齐薪挠挠头,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于是他跟着白暮朝,在无边海的海岸线处,见到了隔壁合欢宗的苏新酒和岑宁熙,还有三个他在传闻中听到过的一起进阶金丹异象的剑门三人。 “他们是....”齐薪有点犹豫不决。 风烛热情地上来,伸出手:“你好!我是剑门的南风烛,左边这是赵莺鸾,右边这是南严青!” 齐薪看着他们半晌,露出一个笑容:“你们好,我叫齐薪。” 现在是中午,海浪还不算大,等到傍晚的时候退潮更难下水,他们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只有半天时间,好在只是初步探索而已。 一行人当中白暮朝和齐薪更识水性,就由白暮朝带头,齐薪垫后,一行人潜入无边海当中。 风烛对天外天的气息最为敏感,也在白暮朝旁边,一同前进。 白色的浪潮舔舐着脚脖子,海面看起来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 随着潜入的深度加深,海水一点点从浅蓝变成深蓝,然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他们手中的夜明珠周围,还散发着光芒。 海水更加深邃,压力也更大。 一开始见到的海底生物还是美丽,越往深处潜去,遇到的生物就越......奇特。 五只眼睛的灯笼鱼,飘动的骨鱼,只有一个球的无名生物... 但随着深度的加深,风烛感受到天外天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烈了,但莫名地她感到有些不安。 沿着海底山脉前行,在无边海中,他们发现了一座神秘的海底洞穴。洞穴入口被海藻掩盖,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众人决定进入洞穴一探究竟。洞内幽暗深邃,水流涌动,带路的白暮朝和垫后的齐薪小心翼翼地引领着大家。 越往里走,洞穴越是狭窄,最终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这时,前方的白暮朝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了吗?”苏新酒皱眉,发问。 众人上前查看,只见石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从中传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这是……”白暮朝惊讶地说道。 第95章 迷径 不能去,不能去,快逃......快逃......快逃! 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在风烛脑海中回荡,面对那个诡异的裂缝,强烈的不安感席卷心房。 墙壁上古老的符文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十分诡异。 没人敢轻举妄动,不论是突然出现的裂缝,还是岩壁上的古老符文。 古人喜爱金色,源自对太阳的崇拜。 太阳的光芒,温暖、和煦,得以让人们在光照下繁衍生息。 而金色,是最接近太阳的色彩。 这也让金色从一开始,便有了神圣意味。 相反,血色预示着不祥,受伤、痛苦、死亡,也让人下意识地不喜。 裂缝中翻涌着黑色混着金色的光芒,却被岩壁上的血色符文镇压,无法越过裂缝的出口抵达外界。 风烛他们两两相望,都不敢轻举妄动。 “墙壁上的符文你们有谁认识吗?”赵莺鸾皱眉。 “估计江敬知在的话可能认识。”白暮朝观察了好一会符文,有点无奈,自己并不认识。 苏新酒看着风烛,觉得她应该会知道点什么,毕竟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小姑娘并不简单。 风烛注视着岩壁上的符文,没有留意到苏新酒的目光。风烛手心冒出冷汗,她有些犹豫,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熟悉,却又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风烛咽了下口水,目光艰难地从岩壁上的符文移开,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跑...” “什么?!”离她近的白暮朝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让大家退出去。 奈何洞穴狭窄,撤退的速度赶不上符文崩塌的速度。 血红色的符文像过年的春联一般,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撕下,剥落。 白暮朝和风烛原本在最前头,撤退理所当然也成了最后头的,她想拉风烛一起,却见风烛掏出一柄断剑,刹那间蓬勃的灵力就呈剑气翻涌而出劈在符文上。 那一瞬间,符文剥落的速度停止,剥落的速度减缓。 风烛当即转身就走,前边几人已经离二人有一段距离了。 白暮朝拉着风烛,飞快地在狭窄的洞穴中飞奔。 尽管白暮朝熟识水性,但海水的阻力加上深海的压强,还有只有夜明珠的光亮,这逃跑条件真是差的不能再差了。 有些凸出的岩壁剐蹭着皮肤,衣袖下的手臂被磕磕碰碰,的亏她们是修仙者,不然手臂肯定要青一道紫一道了。 尽管白暮朝对天外天的气息没那么敏感,但她也能感觉到身后越来越强的压迫感,风烛对天外天的气息更加敏感,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闷闷地喘不上气。 身后的气息停滞了一会后,变得越发暴躁了。 风烛和白暮朝跑了好久,但却没有见到先前齐薪他们五人。 这不对劲,风烛耽搁的那点时间,就算他们跑的再快,五个人也不可能这么快逃出洞穴的。 而且面前这个洞穴的长度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风烛握紧了白暮朝的手,生怕她下一秒消失了只剩自己一个人。 “鬼打墙?”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恐怕是了。”还好,白暮朝的声音还在。 二人约定一个口号,请我吃饭,合欢宗买单。 一探二步三回头。 后方的压迫感还在,风烛握紧白暮朝的手,一直往前跑去,直到前方出现光亮,二人却停下了。 那光源...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巨眼的瞳孔注视着二人,随着她们移动而移动,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们。 白暮朝咽口水,握紧手中的手,声音带上一些颤抖:“风烛,你还在吗?你还是你吗?” “有空请我吃饭。”风烛开玩笑的声音冲散一些恐惧。 “合欢宗买单。” 下一刻白暮朝就感觉自己被她拽着往回跑去,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起码他们知道后方是什么。 前方又一路奔跑,又遇到了诡异的,同伴。 只见前方,岑宁熙手中握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前方。 他见到二人的到来,抬头,脸色煞白:“师兄他们...都被吃了。救我,救我,救我!” 风烛咽口水,和白暮朝停在距离岑宁熙十丈开外的地方。 按理来说,他们刚刚是往回跑的,和一开始出去的方向相反,岑宁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才是的。 白暮朝握紧风烛的手,确保二人不会走散。 他们对岑宁熙都算不上熟悉,并不能通过性格习惯来判断是不是他。 白暮朝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镇静:“你还来偷菜吗?” 二人明显看到前方岑宁熙往他们走过来的脚步一顿,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一瞬间,白暮朝立刻拉着风烛的手,再转身往回跑。 身后的岑宁熙见状立刻跑起来追赶他们,风烛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这辈子都没有试过在水里跑的这么快的!!! 海水在身后翻涌着,岑宁熙的身影并没有追上来。 好消息是,甩掉了。 坏消息是,她刚刚和白暮朝跑太快,自己没跟上,脱手了。 顷刻间,白暮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自己前方。 风烛往前追赶着,但再也不见白暮朝的身影。 黑暗中只剩下自己一人,手中夜明珠的光亮和奔跑的喘息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时间没有了认知,她往路边丢下一颗小型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微弱的光芒。 直到前方再次出现很熟悉的光亮,她跑近一看,是国老的火焰。 风烛一顿,好像生锈了很久的脑子忽然间开始运转,国老呢?她下海的时候有带着它吗? 她摸了摸肩头,国老并不在那。 那吉祥呢? 风烛伸手摸向腰间的灵兽袋,万幸,吉祥还在里边。 面前的火焰跳动着,火焰中心是一只蜷缩的火鸟。风烛想唤出自己丹田中的火焰来辨认前面的究竟是不是国老。 但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么做。 风烛叹了口气,打开灵兽袋,但也没有放吉祥出来,只是放出了一点联系,吉祥轻轻叫唤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应激。 风烛将灵兽袋合上,系紧在腰间。她抬头看向面前跳动的火焰,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并没有夜明珠倒在路边。 心脏跳的很快,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风烛咬咬牙,快速冲了过去。 火焰一瞬间包围她全身,带来的气息熟悉而温暖,一只沉睡的凤凰落入她怀中。 风烛松了口气,将国老也塞进灵兽袋中,然后放了好多火属性灵石在它旁边。现在只能委屈它一下,和吉祥一起待在储物袋里了。 国老的出现,告诉她,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哪一刻,自己没发现国老消失在了自己肩头的? 风烛继续往前跑着,万幸的是避水珠的灵气很足,能撑好长一段时间,不然她不敢想,失去了氧气,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海会是什么样的。 前方的路边出现了微弱的光芒,是出口吗? 她奔跑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死死盯着路边的夜明珠,深呼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慌张,保持冷静。随即立刻掉头,再往回跑去。 再见前方的人,风烛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岑宁熙和苏新酒并肩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过来。 苏新酒抿唇,不确定眼前真人是真是假,毕竟先前他们已经遇到过假的了。 岑宁熙看着前方的风烛,皱眉,原本目光不善,岂料她见面蹦出来的第一句就是。 “偷菜贼?” 不同于上一个岑宁熙一般茫然,这个岑宁熙在她说出来的一刻就急眼了。 他炸毛着咆哮:“不是!你不要污蔑我!是我师弟!我已经训斥过他了!!” 风烛笑了,这个可以相信了。 苏新酒反应过来,微微挑眉,可信度提高了一大截,但还是保持一点警惕,发问:“齐薪告诉你的?” 如果她说是,他们立刻离开。 “白暮朝。” 回答正确,是队友。 第96章 交错回廊 确定是同伴的一瞬间,苏新酒将一根红线缠绕在风烛的手腕上,看到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合欢宗特产红线,一定程度上也能防走失。和绑上的人不喜欢的话,也能回去我们那找我们剪了,五十灵石一次。” 他见风烛欲言又止,轻笑,又补充道:“这是我特制的红线,需要五百灵石剪一次。” 风烛:“......”心死了。 “没事的!没事的!”岑宁熙笑嘻嘻地拍拍她肩膀,也扬扬自己手腕上的红线:“凡是我们的人都逃不掉,都要系上。” “这红线还能一次性绑多人?我还以为只能绑两个呢?” 岑宁熙不以为然地耸肩,语气不屑:“你那是还没有见过四个...”岑宁熙撅了下嘴,闭嘴不说话了. 他看一眼苏新酒,又悄悄跟她说:“师兄每天早上醒来手腕都会被师姐师妹们绑上好多根红线,最多的一次有五十二条呢!” 风烛扶了下额头,选择保持沉默。 根据苏新酒所说,他们先前五个人就莫名其妙地走散了,只剩他和岑宁熙,是因为合欢宗独家的宗门心法,还能找到彼此。 而他们先前已经遇到过假的南严青或是赵莺鸾了,因此对风烛也抱有警惕心。 风烛交代之前遇到岑宁熙时的异况。 与风烛和白暮朝不同的是,苏新酒和岑宁熙是各自遇到南严青和赵莺鸾,之后才会合在一块的。 “那你们和他俩都不熟,你们是怎么辨认出来的?”风烛疑惑。 “啊?任谁看到能把脖子转过来看你的,都会觉得不正常吧?”岑宁熙扶着脖子,做了个扭脖子的表情。 风烛轻咳:“的确。” 如果将鬼打墙的洞穴比作交叉的回廊,他们现在处在的这片位置,按苏新酒来说,暂时还算是安全区,属于两段回廊的交界点的灰色地带,两不管地区暂时是安全的。 岑宁熙看着她,不知道想了什么,摸着下巴:“如果一个人遇见一个人,那为什么你和白暮朝两个人遇见了一个人?”岑宁熙疑惑,他和苏新酒都是一对一。 风烛看着他,嘴角抽搐:“别搞,我们都是真人。说不定就是一条回廊只能出现一个人呢。” 岑宁熙耸耸肩,不说话了。 苏新酒这时候过来拍拍二人肩膀,二人一颤,被他吓一跳,这个时候被人拍肩膀真的很吓人。 苏新酒蹲下来,灵力罩在二人身上,连带着将二人一起隐身。 没多久,有人从前方跑来,风烛和岑宁熙立刻噤声。 却见来人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人,陌生的面孔。 岑宁熙不知道怎么想的,伸出一只手,而人影直直地穿过他的手臂,再跑入另一条回廊当中,再也不见。 苏新酒放下手,沉思。而岑宁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不确定地拍拍风烛,成功触摸到实物,那有问题的就不是自己,是先前那个人了。 风烛若有所思,试图在二十世的记忆中翻找,却意外地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苏新酒放下嘴边的手指,思索着什么:“宁熙,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岑宁熙想了想,口中:“你是说……海边的巨兽会吞噬过往的船只吗?” 黑夜的风浪席卷晚归的渔船,风浪将他们带往海中央,海面将会泛起白雾,海妖会唱起惑人的歌调,诱导人们沉睡在大海的怀抱,化为海的信徒。 “听起来真够吓人的。”风烛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不是嘛。”岑宁熙摸摸手臂,也有些唏嘘。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渔民编造出来,出海不要晚归的传说而已。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个大麻烦藏在里边。”苏新酒皱眉,神色有些难看。 当历史成为传说,传说成为神话。 “这些恐怕是以前遇难的渔民,然后灵魂被困在这里了。”苏新酒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猜测。 是谁将渔民的灵魂困在了这里,永无出口的回廊,如同鬼打墙一般。 操纵河流并不难,湖泊海洋的海水元婴期的大能就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可是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无边海,是谁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能控制无边海的洋流,操控神秘的海妖族群,还在深海的海底山脉中建造出这么一个交错回廊。 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脑海,凉意爬上脊背,如果是化神期的话,他们几个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也可能会就此葬送在这里。 苏新酒深吸一口气,安抚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将目光投向风烛,,当时她和白暮朝离裂缝最近,也许她们能看到一些他们看不到的细节。 风烛接收到苏新酒的目光,开始回忆:“裂缝的后边,有黑色的漩涡,金色的光在漩涡中跳动,偶尔有光芒从其中跃出,像是……跳动的精灵?简直就是神赐的……” 她越说越迟疑,有点不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听起来,她有点像某种邪教的信徒了。 “你刚说的话,像极了邪神的信徒。” 岑宁熙一脸狐疑,凑近看她还是不是风烛,有没有被人换了芯子。 第97章 记忆偏差,谁真谁假? 风烛闭嘴,因为她也觉得像。 “我感觉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你们在下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肩膀上的血雀?”风烛看着他们,发问。 “你肩膀上的血雀不一直都....”岑宁熙目光看向她肩膀,话突然卡壳了,有没有来着,他突然间也记不清了。 “有,你的血雀在进入山洞前一直都在你肩膀上的。”苏新酒皱眉,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只记得是在进入山洞前有,之后就记不清了。” 也就是说,不光是风烛的记忆,大家的记忆在进入洞穴后都出现了一定的混乱。 最严重的应该是风烛了,她连自己身旁的契约灵兽都不记得了,可见她脑袋昏昏的程度。 “真是糟糕透了。”岑宁熙抓抓自己的辫子,一脸郁闷,他看看风烛,有点犹豫:“你现在还确定跟你在一块的那个是白暮朝吗?” “我觉得这么大个人,我应该不至于认错吧?”风烛表情复杂,看起来有点无语。 岑宁熙指了下她肩头,耸肩。 风烛闭嘴。 “好了,你们俩,该选下一个回廊了,在这等了那么久,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别的活着的人来过了。我们去下一个。” 苏新酒拍拍两人的脑袋,将近八尺的身高让他能轻而易举地够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脑袋。 岑宁熙和苏新酒退到风烛身后,风烛一脸懵,手指着自己:“我打头阵?” 岑宁熙点头如捣蒜:“嗯嗯。你们剑修实力最强嘛,保护一下我们这两个柔软的男修好吧。” 风烛看看比自己高了快两个头的祝卿安,沉默。 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回来。 “......也行。” 一根红线牵着三个人,回廊看似只有前后笔直一条,却是无数回廊交错重叠在一块,每一步都通向不同回廊中。 “你说,会不会有平行时空啊?如果我小时候没来合欢宗,那就会产生另一条世界线,然后无数啊不同的选择,又衍生出不同的世界。”岑宁熙走在后头,见气氛沉寂,开启了玩笑。 身后的苏新酒嗤笑一声:“世界线那么多,那天道不得爆炸啊?” 风烛心跳顿了一刹那,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好在黑暗中,他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洞穴一如先前一般黑暗没有光亮,直到...... 他们发现了倒在路边的齐薪,围绕在他旁边的发光虫被来人惊扰,纷散而去。 风烛脸色一变,伸出去的手想到伪人的可能,又收回来。 苏新酒皱眉,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两圈,一根红线缠绕上齐薪的手腕,绑了一圈后,没有掉落。 “红线能绑,是真人。”苏新酒在虚空中又比了个剪刀手,红线又自动断开。 听罢风烛立刻蹲下去看齐薪的状况,他整个人没有外伤,看起来只是昏迷了。 “这个鬼地方昏迷,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苏新酒扯扯嘴角,嘲讽道。 岑宁熙耸肩,随即蹲下来,示意风烛把人放到他背上。 风烛把齐薪放到他背上。 岑宁熙把齐薪背起来,颠了颠,嘟囔:“这家伙比师姐师妹还要轻,吃什么长的。” “找个机会看看他识海还正不正常,免得人还在这,魂不知道被勾哪去了。”苏新酒挑眉。 风烛张嘴,欲言又止,但他现在说的也没错。 最怕人现在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等等…… ?! 风烛摸出一颗透明晶核,瞳孔骤缩。 岑宁熙背着齐薪走在她后边,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下,后边的苏新酒见状上前来,好奇:“怎么了?” 他垂眸看到风烛手心的透明晶核,又看到岑宁熙背上的齐薪。 噢~ 懂了。 黑暗的前方又出现一抹光亮,不是夜明珠,是先前在齐薪身边看到的发光虫,发光虫飞快地隐入岩壁当中,消失不见。 按理来说,遇到异常状况,现在应该是要返回的。 但风烛莫名觉得那些发光虫很重要。 “别去。”苏新酒攥住他手腕,皱眉:“那些应该是食灵鱼,专门喜欢吃人神魂,喜欢攻击落单的人,惧怕木属性,你有木属性的灵器吗?” 风烛一顿,不过也放下一点心来,南严青的木茗是木属性,至少他会安全很多。 苏新酒将她扯回来,补充道:“而且,红线虽然能让我们不走散,但防止不了你主动脱离大部队的情况。” 苏新酒松开攥住他的手,风烛抿唇,冷静下来:“好,我知道了。” 如果食灵鱼是洞穴中真实存在的生物,那往前走应该是对的。 一行人往前走,再经过几次折返和前进后,前面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光亮,出口到了。 万幸,他们在出口看到了南严青和赵莺鸾二人,虽然都有些狼狈,但起码看起来没有受伤和昏迷。 南严青一见到风烛,忍不住上前来抱住她,哽咽:“差点以为你死了。” 风烛还没说话,赵莺鸾就把他拉开了,自己抱了上去,声音委屈:“我一个人快吓死了。” 赵莺鸾说,她和南严青都是莫名其妙跑着跑着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好在他们都知道遇到鬼打墙的解决办法,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而且出来的时间相差无几,想着剩下的同伴也能出来,索性就在洞穴入口处等着了 。 等了一天,总算把他们仨还有昏迷的齐薪给等出来了。 现在只差白暮朝了。 岑宁熙把齐薪放在一边让他靠着石头。 苏新酒给两人都绑上红线,一条线连着六个人,放话本子里一定是劲爆的程度。 岑宁熙想着,回去就给师姐提供下素材,到时候赚一点分红。 海底燃不起篝火,处在深海也感受不到白天黑夜的变化,而周围也是万年不变的寒冷,强大的压强让人感觉透不过气,四季如一日地沉闷,让人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囚笼。 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布下阵法,阵法像一个巨大的避水珠一般,撑起了一个干燥的环境,在阵法中他们暂时可以像在陆地一样自由呼吸和行动。 虽然舒适,但负担也很大的,在这深不见日的海底,灵石很难得到补充,支撑阵法运转的灵石像是不可再生资源一般,用一点少一点。 幽蓝色的篝火被苏新酒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在阵法中央燃起来,风烛坐在一边,将国老从灵兽袋中放出来。 不知怎么的,它还是沉睡的状态,和齐薪一模一样。 风烛将国老放在腿上,右手指尖燃起紫金色的火焰,一遍遍抚摸它的脑袋。火焰一点点反哺给国老。 她丹田内的火焰已经扎根好久了,原则上是只要不是一次性灭光了,少了还是能恢复过来的。 顺了一晚上的毛,国老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不是它神魂还在体内,风烛都怀疑它跟齐薪一样了。 齐薪被他们检查了一遍,神魂的确是不知道被勾哪去了。好一点的可能就是跟他们先前遇到的那个一直走着的灵魂一样,坏一点就是被消化了。 毕竟人是风烛他们约出来的,如果陨落在这里他们也没法跟沧浪宗交代。 风烛抿唇,频频望向洞穴的入口,如果白暮朝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他们就要再进去一遍了。去找走丢的沧浪宗同伴。 赵莺鸾坐到她旁边,托腮看着她怀里的国老:“它怎么了?进洞之前还好好地,怎么出来就晕了?” 风烛听到有些惊讶,抬头看她:“你记得国老进洞前是清醒的?还在我肩膀上?” 赵莺鸾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不然呢?如醒?不过当时在混乱,在你说快逃之后,我就没留意到国老的状态了。” “不是,我是说...”风烛抿唇,跟她讲自己的记忆在回廊中重新捡到国老,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以及苏新酒他们关于国老的记忆都没有她清楚。 赵莺鸾一顿,思绪开始翻飞,最后定格在一个可能上:“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为什么我会记得最清楚了......我不是传承了初代峰主的传承吗?其中传承的就有一部心法名为《千年渡》,是能够让修习者保持清醒和冷静的。所以......” 赵莺鸾看着她:“加上我当时算是在队伍的末尾,可能受到那条裂缝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所以我的记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风烛面色一喜,当即拉着她比对各自的记忆。 从沙滩集结到下海,然后一路下潜,记忆都没有什么差别。直到他们进入洞穴后,记忆就出现了参差。 唯一的差别是: “打头阵的不是齐薪吗?他当时说自己是男生,不能让女生走在前头,还说自己个子较小,不容易被岩壁卡住,和你一起走在前面呢?” 风烛卡壳,面色着急:“和我在一起的不是一直都是白暮朝吗?” 赵莺鸾皱眉,仔细回忆后语气坚定:“是齐薪没有错啊!白暮朝在队尾,一开始我们跟着她一起跑的,后来才跑散的。” 二人相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岑宁熙垂眸用手中的红线翻花绳,猝不及防被风烛一拉,抽出神来,一脸疑惑:“怎么了?你有什么新发现了?” “沧浪宗的菜园子一直以来是谁管理的?” “齐薪啊,怎么了?那家伙认为自己既然不是沧浪宗本宗弟子,又想着能给大家做点什么忙贡献,就一直喜欢待在菜园子里研究蔬菜了。你知道的嘛,我们这边盐碱地蔬菜生长的环境不是很好。” 听到这话,风烛的心更沉重了,有些害怕地追问:“那你们上次去偷菜的事情白暮朝知道吗?” “她咋不知道啊?我们上次在天下楼喝酒那会,她不就是因为这个走人的吗?”岑宁熙耸肩,见她俩松了口气,有些疑惑:“这和记忆有什么关系吗?” 风烛将自己和赵莺鸾的记忆差别告诉给他,顺便把南严青和苏新酒也捞过来听。 “嘶......”三人听罢,齐齐回忆起来。 “我记得在我前面的是白暮朝啊?”苏新酒皱眉,他当时排的位置是第四位,岑宁熙在他前面,再前面又是风烛,最前面就是白暮朝了。 “胡说,白暮朝明明在我后边,我和莺鸾还跟她聊天来着。”南严青反驳。 “不是白暮朝吗?我和师兄还拿这个来验证风烛是不是伪人来着。因为当时她和白暮朝在一块,只能是白暮朝告诉她的了,如果她说是齐薪告诉她的,那她就是伪人了。” 似乎形成了一个无解之谜,各持己见。 前边的认为是白暮朝走在前头,后边的认为是齐薪走在前头。 五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昏迷中的齐薪。 或许让本人来解答这个问题更好一些。 “如果天亮之后白暮朝还不出现,我们就进去找她。齐薪...也带进去。” 总不能放在这让他自生自灭。 第98章 一剑破万法 “宗主,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果仙盟那边知道了......” 上位的人冷哼一声,发出一声嗤笑,声音清冷:“仙盟?这么多年 ,这个位置也该换人了。” 天色暮晓变换,阳光从海平面上浮出,将阳光洒落在时间大地上,阳光带来暖意,却照不亮海底十里山脉,黑夜将这里笼罩。 海水潮涨潮落,与深海的生物无关。 一夜过去,他们没有等到白暮朝的出现。 苏新酒叹口气,招招手,岑宁熙又来当苦力了。 他背上齐薪,一行人再次踏入洞穴当中。 明明不过两三天前,他们也是这样进去的,不同的只是,少了个队友,昏迷了一个人。 “这回总不能走散了吧?”岑宁熙颠了颠背上的齐薪,语气沉闷。 “总不能吧?”南严青无奈笑笑,从他那接过齐薪,二人换着背。 他们在黑暗中的洞穴中走了很久,回廊长长,但这次奇怪地没有遇到任何离奇的事物,什么都没有。 风烛抿唇,抬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不论深海的哪里,都看不到外边的夜空,星星无法指路。 深海不止有黑暗和压强,万籁俱寂仿佛是只有孤身一人。 他们不断地和旁边的伙伴闲聊,宗门八卦聊个不停,好像只是在宗门中的一次普通聚会。 无止尽的回廊,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却没有一样的出现,好像真的被困在了鬼打墙之中。 苏新酒停下脚步,轻声:“不用再走了,有人故意困我们在这的。” 岑宁熙:“啊?” 苏新酒手指弹一下他脑门,手指在虚空中比划起来,自带光芒的红线组成一幅方方正正的回廊地图,然后其中一条忽然被抽出来,原本笔直的回廊弯成一个圆圈,首尾相接,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 “那是谁呢?我们也没干嘛啊。”岑宁熙嘟囔。 “嗯,的确没干嘛,想端人家老巢没端上而已。”南严青轻笑,调侃。 风烛和赵莺鸾靠在一块,这个时候也还能开玩笑。 嗯……起码证明心态没崩。 “我怎么知道。”苏新酒挑眉。 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从语音语调就能猜出他们是什么表情了。 苏新酒轻笑,语调一转:“不过别的,就能问问风烛了。” 风烛听到苏新酒喊自己,也没作声,倒是身旁的赵莺鸾身体一颤。 “怎么一个个都知我老底的样子,真讨厌。” 风烛摸摸脊椎,哼了一声。 苏新酒淡淡嗯了一声,语调带了点得意:“不巧,我也去过一个仙人遗迹洞府,洞府主人虽然不是……但也……” 话尽于此,再说下去,就隔墙有耳了。 风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柄断剑,嘟囔:“把齐薪背好了,免得一会病号掉下来了。” 南严青将手收紧,岑宁熙也靠了过去。 刹那间,洞穴中的灵力暴涨,原本黑暗的周围一瞬间被光芒充斥,蛮不讲理地占据每一个角落。 在黑暗中待久了,原本扩散的瞳孔被光芒一照,有些刺眼,他们都忍不住用手遮住刺眼的光亮。 光亮的源头是风烛手中的曙光,金色的光芒不断从剑锋溢出,还伴有闪烁的雷电。 风烛灵气汇于双目,轻呵一声,纵身一跃,曙光重重劈上一处岩壁。 刹那间,从击点向四周蔓延出数道裂缝,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脚下的土地四裂开来,无一避免地开始坠落。 尖叫声混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哀嚎声,痛击耳膜。 众人随着下落的石块一同坠入了深渊之中,一阵天旋地转后,终于落到了实处。 巨型的阵法铺满整个地表,风烛从地面上爬起来,刚一抬头,就被眼前的状况吓的呆愣在原地。 不可计数灵魂在这里挣扎着,放眼望去有一些半镶嵌在阵法中,有一些挣扎出来,飘荡在半空中,却也是双目空洞,好似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这.....”南严青呆住了,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一瞬间,他好像又身处在当时的南家村中,乡亲的魂魄又漂浮在半空中。 人都是自私的,他既庆幸这里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又痛心这么多无辜的人遭此毒手。 “简直,太可恶了!”赵莺鸾咬牙,深恶痛绝。 岑宁熙和风烛对视一眼,心中满是骇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在此处布下如此邪恶的阵法,拘押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灵魂。 “我们一定要破掉此阵,解救这些被困的灵魂!”南严青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莺鸾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看向阵法中央。此时,那些灵魂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纷纷朝南严青等人涌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 “留下来吧……陪陪我好不好?” “哥哥姐姐……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这里真的好冷……凭什么你可以活着?” 不知道哪一句刺激到了这些灵魂,全都猛地乍起,群起而攻之。 第99章 迷雾后 一行人咬咬牙,说到底这些原本也是普通的百姓,风烛他们也不敢真的用剑去驱赶他们,只能收敛地用剑柄来攻击。 剑门三人从三个方向围着岑宁熙,保护他以及他背上现在昏迷着的齐薪。 苏新酒则甩出一大捆红线,将这些灵魂一个不落,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块。 这些冤屈的灵魂虽然被绑在了一块,不能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却不安分地发出一声声怪异的尖叫,直击耳膜。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红线泛起粉色的光芒,一瞬间,原本躁动的灵魂纷纷安静下来,还莫名对旁边跟自己捆在一起的魂友起了好感。 风烛嘴角抽搐,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厉害。” “不然呢?怎么也是我合欢宗大师兄啊。”岑宁熙咬唇,闷声笑,肩膀笑的一颤一颤的。 “知道你与有荣焉了,一会给人家齐薪颠醒了。”南严青扶额,拍拍他肩膀。 “红线牵?”赵莺鸾思索:“是灵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九那个红线牵吗?” 苏新酒嗤笑一声:“它叫小红。” 风烛好像看到那捆红线在空中停滞了那么一瞬间。 要是能说话,大概那捆红线第一句就是吐槽主人的起名吧。 岑宁熙刚想说什么来维护大师兄的形象,却一顿,保持安静。 他背后的齐薪莫名发出呢喃:“师姐,不要....” 短短几个字让所有人愣在原地好一会。 岑宁熙更是觉得寒意爬上脊背,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没有把他丢下去。 “我咧个乖乖,仁术奇迹啊!”南严青凑近,查看齐薪的状况。 出人意料的是,他现在依旧只是一具空壳。 南严青:“......” 岑宁熙炸毛了,嚷嚷着要让南严青来背齐薪:“你来!你来!你元阳未破,你阳气足!” 南严青也炸毛了:“不是你什么意思!我今年才多大!我刚过弱冠!!!” “咳咳咳,消停消停,别打架,打架伤和气。”风烛轻咳一声,站出来打圆场。 她都活二十世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赵莺鸾捂脸,无奈地笑,耳根有些发红。 “都跟你讲了,出了宗门后讲话不要那么直白,他们很单纯的,没有宗内这么开放。”苏新酒收好红线牵,过来敲敲他脑袋,然后接过他背上的齐薪,将齐薪放平在地上。 “我小师弟因为一些原因有些怕鬼,诸位见谅。” 风烛和赵莺鸾配合地点头。 南严青抱手,冷哼一声,又转头看看岑宁熙,见他一脸抱歉地冲自己笑,这才放下手:“哼,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 “感谢你大人大量!”岑宁熙嘻嘻笑,很高兴。 师兄说过的,如果取得了原谅,回去就不用罚抄宗门守则了。 嘿嘿。 风烛蹲下来,看看齐薪是什么情况。“这也没回魂啊,怎么还能诈尸说话了。” 南严青摸着下巴,然后从传讯令中调出《修仙灵草录》翻到某一页,给她看。 “曼珠沙华,花开无叶,叶生无花。传说是唯一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它的变异种可以让使用者暂时人魂分离,但是还能保持一点联系,影响。所以刚刚齐薪很有可能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风烛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我天,你突飞猛进让我刮目相看啊。” 南严青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在准备执法堂的考核,其中就有关修仙基础知识的,你也知道我们那会我灵草录背的最熟。” 赵莺鸾点点头,附和:“对啊,我们都在准备执法堂的考核,你呢?小烛,你想掉队?” “咳咳咳。”风烛对上赵莺鸾略带危险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自从觉醒记忆后,自己就一直在忙天外天的事,好像在宗门也待的没多久。 也不知道年考不过关会不会扣弟子俸禄。 “那齐薪刚才念叨的,师姐不要,那是不是他和白暮朝在我们失散的那段时间见过,然后白暮朝想做什么但是被齐薪阻止,然后白暮朝恼羞成怒把齐薪人魂分离了?” 岑宁熙摸着下巴,大胆猜测。 “猜的很好,最后一句不要,下次继续努力。”苏新酒开口,语气淡淡,也算是鼓励。 “好的师兄,知道了师兄!” “那能肯定的是,齐薪和白暮朝真的遇到过,那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进洞穴后的记忆到底谁的才是真的?” 苏新酒站起身,拍拍衣裳上的灰尘,语气不紧不慢:“反正现在暂时我们的记忆没什么出入,组团保持行动挺好的。” 的确,他们的记忆有参差的时间点只是洞穴分散了的那段时间。 “先不管这些了,当务之急要找回齐薪的神魂,还有白暮朝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们决定探索一下这个地方的时候,血红色的光芒从地面行亮起,像是阵法的纹路。 众人立刻警惕,血色纹路亮起的时候,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灵魂立刻变得焦躁,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这什么生魂祭啊,疯了!”风烛咬牙,灵力顷刻间汇聚到双目,目光锁定阵眼处:“那个石碑就是阵眼!” 顷刻间,几个人的灵力一齐往石碑处攻去,一阵波动泛起,攻击皆被一道无形的水波屏障挡下。 众人皆是一愣,惊的不是阵眼有保护,而是那道水波,任谁都会联想到沧浪宗。 无端端地,忽然间泛起白雾,能见度大大降低,但四周灵魂的哀嚎声却渐渐减弱。 一踏一踏的脚步声响起,声音逐渐清晰,一道女声响起:“别白费力气了,阵眼已经这些生魂共生了,阵眼破了,这些生魂也会死。” 声音将一行人钉在原地,风烛瞳孔地震。因为这道声音和白暮朝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在黑暗中的回廊和她待了那么久,不会认错的。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声音的主人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的确是失踪的白暮朝。 见众人惊愕地看着自己,她也无奈,苦笑然后扔出一个生魂。 俨然是昏迷的齐薪。 “他没事,但你们……” 白暮朝语气微顿,眼神复杂:“既然来了,就不能再活着出去了。” “白暮朝你什么意思!你们沧浪宗跟天外天他们是一伙的?!” 苏新酒难以置信,厉声质问她。 白暮朝抿唇,没有过多解释。 她打了个响指,浓雾又将她的身形再度掩去。 刹那间,睡意袭来。 众人都觉得眼皮变得沉重,意识到不对,试图以各种手段让自己保持清醒,最后却也无奈倒下。 风烛跌坐在地上,强撑着抬头,看见她站在浓雾中,充满歉意的眼神。 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风烛咬唇,强撑着往灵兽袋中丢入灵石和食粮,终于倒下去。 第100章 海市蜃楼 风烛感觉整个人好像掉进了一片海洋之中,意识陷入混沌当中。 再次醒来,是被周围吵闹的人声给吵醒的。 她揉揉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之后,睁开眼睛,眼前是明媚的阳光和热闹的人群。 好像是在赶集,人声嚷嚷,叫卖声混着还价声,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处境。自己刚刚不是还在无边海底的洞穴中吗? 话说......无边海是什么? 风烛一顿,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直觉告诉她这段记忆非常重要。 她记得自己先前肯定是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情况的,身体本能地往一个方向走,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梳理自己的记忆。 风烛顺着一个方向走,途中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很高,风烛觉得他看起来的眼熟,但有些想不起是谁了,匆匆说了一句抱歉后就跑了。 她停留在一间朴素的屋子之前,院落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桂花树。 风烛盯着桂花树看了一会,转头推门而入。 这里是她的家,虽然不知道这个想法哪里来的,她本能觉得是了。 风烛熟门熟路地找出纸笔,在纸上写下自己记得的模糊记忆。 奇怪的是,刚写完一张纸,纸上的字迹就如同水汽一般蒸发掉了,只留下一张空白的的纸张。 她倒吸一口凉气。 想到什么,灵气聚在手指,撩起衣袖,在手臂上刻下一组文字:剑门,风烛,光明剑体,无边海。 手臂上刻下血字。 风烛盯着那个风烛两字看了半晌,又在前边加了一个南字。 最后一竖写完时,她感觉好像和什么恢复了某种联系。 记忆断断续续地回到脑海中。为什么说是断断续续呢,因为她是记得一些又不记得一些。 风烛现在清晰的只有:记得自己长在南家村,是剑门的弟子,是光明剑体,自己出现在这是因为无边海中的某些的原因。 一些模糊关于什么秘境,什么山脉的事,想的很模糊,不过有一段关于被雷劈的记忆倒是很清晰。 还有一段记忆是关于另一段人生的,风烛觉得渔村那段记忆那并不是自己真实经历的,但是在这里,那段记忆却意外地变得非常清晰。 两段相冲的记忆加上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现状,让她大脑一时间有些负重过大。 不管怎样,反正自己不应该属于这里就是了。 风烛扶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起刚刚撞到的很高的男子,风烛一顿,谁来着? ……苏……新……酒? 三个字在风烛口中咀嚼了一番,应该是自己先前认识的人。 风烛将桌上的纸笔收好,带着一本随身小本子出门了。 希望人还没走远。 风烛一路小跑,目光不断在人群中寻找有没有高个子的男生,一瞬间,一个擦肩而过的女生让她停下脚步。 俗话说得好,爱情就是,随机应变! 风烛拉住女生的衣袖,那个女生一愣,转过头来,清冷的面容有些不解,但在看到风烛的脸时一愣:“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第101章 记忆枷锁 风烛瞧着眼前的少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认识眼前的人,绝对。 “我叫南风烛,敢问姑娘姓名?”风烛眨眨眼,笑容友善。 “我叫李....”眼前的少女犹豫了半晌,皱眉:“你容我想想。” 风烛点头:“好。” 她的犹豫,让风烛更加相信眼前的女生是可能是自己失散的同伴。 “赵莺鸾,我叫赵莺鸾。”少女沉思片刻,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盯着风烛,有些难以置信,犹豫着开口:“小......烛?” 风烛惊叫一声,欣喜地扑到她身上:“太好了!你也还记得!” 赵莺鸾轻笑,搂住她,揉揉她脑袋。 街上的一小部分人被风烛的惊叫声吸引过来,目光集中在两个相拥的少女身上。 赵莺鸾轻咳一声,小声在她耳边说到:“去你家吧,我家人多眼杂。” 集市上,一个卖桂花糕的少年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赵莺鸾跟着风烛回到她的小院中,看到她院中的长的老高的桂花树颇为意外:“很少有桂花树能长这么高的,这棵树种了多久了?” 树上的黄雀叫了一声,从树梢上飞落,盘旋了一周后落到风烛的肩膀上。 风烛一愣,呆呆地瞧着肩膀上的黄雀。 莫名地有些熟悉。 黄雀优雅地梳着自己的羽毛,直到风烛吐出来一句。 “黑蛋?” 赵莺鸾肉眼可见地看到,黄雀好像整个身体都顿住了。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到黄雀暴起,飞到风烛的头上,把她原本一头整齐柔顺的头发给弄得乱糟糟了。 “哎哎哎!”风烛伸手直接捉住黄雀,巴掌大小的黄鸟在手中不断挣扎着。 但风烛实在是想不起来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脑海中有关于鸟的只有自己在剑门中买到的一颗黑蛋孵出来的乌鸦。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黄雀好像是看懂了她真的是变傻了之后,冷哼了一声,没再理她,但还是乖乖飞回风烛肩膀上待着。 风烛摸着自己一头炸毛,转头无辜地看着赵莺鸾:“救我。” 赵莺鸾噗嗤一声,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好,快请我进去,我帮你。” 风烛将木门打开,屋内陈设简单,赵莺鸾很容易就找到了简易的梳妆台。她把风烛按在木椅上,拿起桌子上的木梳子,刚想要给她梳头,却被黄雀啄了一手。 赵莺鸾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手中的木梳子掉落在地上。 风烛听到她的惊叫后回头,黄雀一脸无辜,又飞回她肩头上。 赵莺鸾检查自己的手指,虽然刚才被啄疼了,但是没有流血也没有伤口。可见,黄雀应该是把握了下嘴的力度的。 对上风烛的视线,赵莺鸾叹了口气:“我没事,黑蛋它应该是无意的。”她蹲下来想捡起梳子继续帮她梳头,目光落在梳子上,手一顿,话语惊疑不定:“我想它应该是看出来什么了,这梳子不对劲。” 风烛脸色一变,从椅子上起身,赵莺鸾也把梳子拿到她眼前,只见木质的檀木梳子上散发着一点白光,如果不仔细看,在阳光下根本发现不了。 风烛看着梳子,又转过头来看看黄雀。 “真有你的黑蛋。” 黄雀又炸毛了。 风烛捂着脑袋:“好嘛好嘛,但我又不记得你叫什么!” 黄雀对上她眼眸,停顿半晌,冷哼一声,飞出了窗外。 风烛愣愣地看着黄雀远去的方向,难以置信地回头:“离家出走了?” 赵莺鸾一顿,摊手:“你更熟一点吧?” 风烛用手抓抓头发,有些烦躁,嘟囔:“会回来吧?” 赵莺鸾轻笑,走过来拿出一把冰梳子给她梳头,柔声安慰:“好啦,头发乱糟糟的,我先帮你梳顺它。” 风烛头皮感受到凉意,回头看到她手中的冰梳子,疑惑:“这梳子哪来的?现在夏季还有冰吗?” 赵莺鸾一愣,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冰梳子:“不知道啊,我一想,它就出现了。就好像是本能一样。” 风烛皱眉,感觉应该是自己遗忘了一些东西没有想起来,也许真的应该还是她们刻进身体中的本能。而现在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被遗忘了。 话说,剑门是什么宗门来着? 风烛看看掌心,有些茫然。 正巧,黄雀又从窗外飞回,还带回来了一根药草。风烛伸出手,黄雀稳稳地落在她手臂上,然后将喙中的草药放在她手心。 风烛仔细一看,庆幸自己基本常识的记忆没有被抹去,辨认出来手中的草药干。 甘草? 风烛抿唇,在脑海中过滤甘草的学名。 国老、甜草、乌拉尔甘草、甜根子...... “......国老?” 黄雀扬扬下巴,这才给她好脸色。 风烛把它捞进怀里,揉乱它的羽毛,见它炸毛了才嬉笑着松手。 赵莺鸾无奈笑笑,把人和鸟都按好,一个个梳毛,声音轻轻:“我记得,我们应该是还有一个伙伴吧?” 风烛嗯了一声,思考:“应该还有几个。” 第102章 无形禁制 赵莺鸾好不容易帮他们把毛梳顺,心念一动,手中的冰梳子一瞬间消失。 头皮上的冰凉触感消失,风烛揉揉脖子,站起身想去喝口水。 国老飞到她手背上,叽叽喳喳地叫,鸟鸣声作响。 风烛一愣,伸向水壶的手一顿,反应过来后皱眉:“你是说,这水不能喝?” 黄雀点点小脑袋。 风烛收回手,咽了下口水,求助地望向赵莺鸾。 赵莺鸾接受到她的目光,轻笑,手中捏出一个冰杯,然后杯中的冰块融化成一杯冰水。 风烛接过莺鸾手中的冰杯,有些冻手。仰头喝下,水冰冰凉凉地顺着喉咙流下,好像让脑袋也清醒了一点。 如果这里的水不能喝,那食物也不能吃,为什么?如果吃了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风烛将冰杯放在桌子上,偏头摸摸肩膀上的国老,声音轻轻:“你现在不能说话是吗?” 黄雀点头。 风烛一顿,心中的谜团更多,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只有她们三个还有之前的记忆吗?如果这里所有的都是虚幻的,那这里的人......如果大家都是遗忘者,初来乍到的人还能有一点关于原有记忆的印象,在不知不觉中接触到水和食物,从而加深了遗忘。 风烛垂眸,想起自己“清醒”后滴水未沾,如果不是国老阻止自己,饥肠辘辘的情况下肯定是想吃点什么的。 话说,原本自己是可以不吃东西的吗? 风烛有些疑惑,如果莺鸾可以凭空变出冰来,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变出点什么东西的? 她低头看向手心,心念一动,一些光芒浮现在手心当中,却又很快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剧痛袭击脑袋,就像是有谁把手伸进了脑袋中搅了一遍。 赵莺鸾原本还在低头研究各种制冰,却听到风烛闷哼一声,她惊讶地抬头,瞳孔骤缩,连忙快步跑过去伸手去接住风烛。 风烛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地挣扎,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赵莺鸾扶住风烛,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风烛强忍着疼痛,虚弱地说道:“我的头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乱窜。” 赵莺鸾眉头紧皱,她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也许是风烛尝试使用能力触发了某种禁制。 风烛扶着脑袋,表情痛苦,实在是太疼了,和那次闯祸被榕柒的元婴雷劫有的一拼。 等等?什么元婴雷劫?榕柒又是谁? 风烛一愣,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顾不上脑袋的疼痛,抱着赵莺鸾的脖颈,语气里满是激动:“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风烛拉住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赵莺鸾迟疑片刻,开口:“......啊?” 风烛眨眨眼,又重复了一遍。 赵莺鸾有些疑惑:“小烛,你怎么只叽里咕噜不说话?” 风烛一顿,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又被屏蔽了吗?” 赵莺鸾抿唇,右手食指和中指指了下双眼,随后食指又指了下天空的方向。 风烛抿唇,懂了。 她刚才的尝试使用能力触发了某种禁制,肯定是吸引了背后操控者的注意力,正注视着这里。 风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忽略爬上脊背的恐惧感,拿起冰杯又想莺鸾讨口水喝。 赵莺鸾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冰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笑笑了,又给她加满水。 冰凉的水下毒,好像头也没那么痛了。风烛眨眨眼,抱着她撒娇:“莺鸾你给我冰敷一下脑袋好不好?” 赵莺鸾无奈笑笑,冰凉的手掌贴在她脑袋上,也算是冰敷了:“能不能想想一会晚饭吃什么,我有点饿了,但是我不想吃我家里的饭。” 风烛眨眨眼,想要思索,但脑袋疼着,发起呆来。 黄雀衔来一株桂花,放在风烛手中。 风烛一愣,脑海中出现桂花糕的食谱,回忆中桂花糕糕体柔软细腻,口感清香,光是想想她现在就已经饿了。 不过潜意识里,自己好像不应该会饿的。 就像是她想起来的什么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好像应该是达到了筑基就不会饿了来着。 风烛对上国老的视线,后者自信点头,表示这桂花是能吃的。她轻笑,攥紧手中的桂花。 接下来,风烛和赵莺鸾采摘了满满一小篮的桂花,挤去苦水,用糖浸渍,腌制成蜜桂花,和面蒸煮,撒上桂花点缀,一碟香气扑鼻的桂花糕就出炉了。 有一半的桂花糕造型独特不像传统的桂花糕一般方方正正,而是圆滚滚的千层。 似乎是怕风烛不相信,国老率先叼走了一块桂花糕,还是热气腾腾的。 当然,风烛更相信是别的原因,比如说它是嘴馋什么的。 眼瞧着黄雀吃的津津有味,风烛和赵莺鸾相视一眼,争先恐后地扫光了那一盘子桂花糕。 果真如预想中的一样口感清香,仿佛置身于秋后的一场小雨当中,满是桂花的香气。 风烛收拾完餐具,托腮:“为什么桂花糕可以吃,而水不能喝?” 思考了种种关联可能,水是现成存在的,而桂花糕是经过二人加工制成的,会和这有关吗? 她捞过肩上的黄雀,捏捏它的羽毛,叹气:“可惜你现在不能讲话。” 黄雀颇为人性地摊开一双翅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赵莺鸾递给她一盘沙冰,雪白的冰沙上浇了满满一勺糖桂花。 风烛眼睛一亮,欣喜接过:“谢谢莺鸾!” “嗯。”赵莺鸾揉揉她脑袋,自己也坐下来开吃,冰沙吃到一半时,她开口,有些不确定:“我记得...集市上也有一个卖桂花糕的少年,他家也有圆滚滚的桂花糕,但是我没有尝过他家的,不知道做出来的味道会不会和你做的很像。” 风烛吃冰沙的手一顿,心脏狂跳,对上她眼眸:“可是,这个做法只有我和....南” 赵莺鸾也顿住了,二人急忙放下沙冰,夺门而出。 到集市上时,因为现在已经日渐黄昏,很多商贩已经收摊了。 赵莺鸾急匆匆地带着风烛跑到原先看到的摊子前,可摊位早已经人去楼空。 旁边的是卖贝壳饰品的摊主,老板娘见二人扑空,好心说了一声:“你们找桂花糕老板吗?他今天很早就收摊啦,下周再来吧。” 风烛和赵莺鸾相视一眼,赵莺鸾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小颗珍珠,放在老板娘的小摊上。 “老板娘,你看这颗的成色怎么样?” 老板娘微微挑眉,捻起珍珠打量,轻笑:“品相一般,不过嘛....够你们打听消息的了。” 第103章 疑是桃花源 风烛和赵莺鸾按照老板娘给的消息,来到一家小院子前,院子中种了两棵高大的桂花树。 “这里的桂花树长势要比你院子里的要好些呢。”赵莺鸾看一眼探出院墙的枝丫,树梢上挂满了金灿灿的桂花。 玉阶桂影秋绰约,天空为卷浮云幕。 风烛瞧一眼墙头的桂花枝,上前一步拉着门环轻叩三下。 有步伐声匆匆从院子里头传出。 很快,门就被从里打开了。 少年对上风烛的目光,一瞬间惊愕。 见到少年的一瞬间,他的名字在风烛脑中浮现出来。 “南严青?” 眼前的少年眉头微蹙,抿唇,有些犹豫:“姑娘认错人了吗?在下张三。” 风烛嘴角微抽,如果是别的名字她可能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但如果他是叫张三的名字,那应该是不会认错了。 风烛捏捏喉结,夹着嗓子:“张三哥哥~我是王五呀,我们是青梅竹马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少年一顿,被她吓的目瞪口呆, 风烛见他一脸惊愕,刚想说什么,眼前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还差点夹到她鼻子。 风烛:“......” 迟早修理他。 半晌后,门又重新打开,少年惊疑不定地探出半个头,声音颤抖带着一些不确定:“风烛?” “嗯。”风烛木着脸点头。 “咳咳咳。”南严青尴尬地咳嗽两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但你刚刚的语调也太恶心了,我实在是....没忍住。” “给你恶心的记忆觉醒了?”风烛嘴角抽抽,臭脸。 “这倒没有,只能记得一点。”南严青摸摸后脖颈,嘟囔:“要不是你那个王五,我还想不起来我们那会的干的黑历史呢” “黑吗?还好吧,你是发起人。”风烛耸肩。 赵莺鸾打断他们:“你们确定要在门口讲话吗?” 南严青沉默了一瞬间,侧身让她俩进来:“抱歉,咳咳咳。” 风烛和赵莺鸾步入院子,入目是满眼的桂花,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将些许桂花吹落枝头,桂花落在地面上早已摆放好的竹匾中,但桂花的香气却随着风吹进每个人的嗅觉中。 院子中还有一匹骡子在一圈圈地拉着磨盘,米浆从磨盘中一点点流入一旁的石盆当中。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手艺人?”风烛挑眉,看向那匹小骡子:“你还雇佣童工?” 南严青翻了个白眼,抱手走过去抬了一下那匹骡子的脖颈,露出一圈红痕:“你可别冤枉我,要不是我,这匹骡子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我从一个屠夫手里买下的。” 风烛歪头,听到一个关键信息:“是你买下的骡子,还是这具身体原先的意识买下的骡子?” 南严青抬眸,奇怪地看她一眼:“当然是我啊,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风烛抿唇,表情复杂:“我有意识以来,今天也不过是过了一天。” 赵莺鸾和南严青顿住,一脸不可置信。 “可是,我有意识以来,已经来这里起码一个月了。”南严青皱眉,为什么时间会不一样,他看向赵莺鸾,希望她跟自己的时间不会差太多。 赵莺鸾接受到她的目光,咬唇,捏紧手帕:“我自有意识是已经过了七天快一旬了。” 风烛眉头微蹙,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恐惧,但声音还是带上了一些颤抖:“你这一个月来吃食都是自己做的吗?而且你又为什么一开始不认识我们,但忽然间又想起来了?” 南严青想了想,眼睛往左上角瞟,陷入回忆当中,半晌后表情凝重:“一开始的几天我是吃家里的存货的,可是后来存货忽然间发霉了,我就自己收集桂花,自己磨面来做桂花糕了。” 他抿了下唇,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因为我卖桂花糕才一个月不到,没什么手艺,吃不起外边的吃食,所以都是自己做的。然后刚刚我原本是真的没有认出来你们的,奈何你那句张三哥哥实在是太....” 南严青神情复杂,欲言又止,表情可谓是精彩。 此时无声胜有声。 风烛听到着皱眉,没有理会南严青的表现。 原本她以为如果大家和自己的情况是一样的话,那情况可能还没有那么糟糕。可是现在明摆着大家清醒以来渡过的时间是不一样的,那这么多天,就拿南严青来说,他吃了一个月这里的食物,自己做的还好,如果是......会随着时间逐渐被同化吗? 赵莺鸾拍拍她肩膀,轻叹:“当务之急是先找回我们那些同伴,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很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说到这,她自己也感觉有种无力感。 风烛抿唇,唇瓣轻启:“有一个很高的男生,是我们的同伴,应该是叫苏新酒的。我之前在集市上有撞到过他。” 她目光投向南严青:“你在集市卖桂花糕的话,有印象他在哪吗?” 只见南严青嘴角抽搐,左手一指:“隔壁。但我记得他叫赵铁柱来着。” 风烛:“......” 赵莺鸾没忍住呛了一口口水:“咳咳咳!” 还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过什么什么宗的大师兄被叫成这个名字真的好吗? 赵铁柱还在进行今天的工作,木屑在院中飞扬,一张木凳子在他手上初具模型。 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就做到这了。 他收回手,摘下手套,看到修长细腻的手没有磨出什么茧子后松一口气,忍不住埋怨:“真是的,为什么我会是一个木匠啊,谁家木匠这么爱惜双手啊?” 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第104章 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听见敲门声,放下手中的木凳,起身去院门那边,推开门,就见三个少年站在门口,高个子的少年还维持着敲门的手势。 他皱眉,语气冷淡还带着一些不耐烦:“有事?” 南严青一顿,微微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只见面容艳丽的青年表情淡漠,眉眼中皆是不耐。 南严青往后退一步,收回手,捂嘴轻咳,掩饰尴尬:“咳咳,铁柱,我们想找你订做家具。” “不接,我要做手膜。”青年抱手靠在门旁,神色淡淡,殷红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冷的让人如坠入冰窖。 南严青一顿,神色有些尴尬,抿唇。 赵莺鸾把他拉到身后,微笑:“我这有一管母亲做的手霜,可以细腻皮肤还能美白。你看怎么样?” 青年微微挑眉,放下手直起身子:“就这?” 风烛咬唇,表情有些精彩,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之前怎么没记得这人这么欠揍。 赵莺鸾叹气,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摊开手心,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光芒。 他看着赵莺鸾掌中胖白成色上佳的银锭,眉头松开,侧开身子:“请进。” 南严青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苏新酒。”风烛喊道。 青年眉头皱了一下,微微歪了歪脑袋,面容疑惑:“姑娘,虽然这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但我叫赵铁柱,不叫苏新酒。” “咳咳,兄弟,我叫苏新酒。”他身后传来一道男声,青年回头,正是刚刚越过他的南严青,此刻正站在他背后。 这是他们来之前预先想好的话术,假借来刺激看看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会不会想起一点什么。 青年眉头微挑:“我记得你不是叫张三吗?名字比我还土的那种。还有,我整天对着木屑都没患上咳疾,你一整天对着桂花的花粉过敏患上了?” 风烛扶额,有点头疼。 青年目光又看向风烛,还以为又病一个。 “我前些日子给官府塞了点银子,刚改的,好听不?”南严青耸肩,那叫一副理直气壮。 青年抚了一下眉心,想起衙门里有个当差的少年确是会看钱办事的。 他语气淡淡,但莫名透露出一股疯感:“名字挺好听的,但在你身上就不是很好听了。” 南严青扯扯嘴角,捏捏眉心,大家来到这都变神经了是吗? 青年带着他们进屋坐下,倒茶:“屋外都是木屑,就坐屋里吧,省的你花粉过敏闹咳疾还加重了,我可不想付医药费。” 三人看着各自面前的杯中的茶杯,又互相对视一眼,喝还是不喝? 青年伸手,接住赵莺鸾递过去的护手霜,见他们一滴茶水也没动,挑眉,语气戏谑:“怎么?怕我下毒?” 少年相视一眼,眼色尴尬,倒不是怕你下毒,是它本来就有毒。 青年笑了笑,先一步端起茶杯就要饮下,“你们放心,茶没毒。” “咳咳咳!”风烛猛地咳嗽,给肩上的国老使了个眼色。 国老看她一眼,扑扇起飞,快速在半空中绕了一圈,在吐口水和撒尿之间,较为文明地选择了吐口水。 青年:“......” 他垂眸,看着手指上的口水渍,脸上的平静一点点皲裂。 南严青见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发飙了,当即哎呦一声,扯过赵莺鸾的手帕去帮他擦手,口中埋骂声不停:“哎呦,你说这小畜生怎么这么贱呢!居然这么没礼貌,茶水里没有口水吧?铁柱兄你还是别喝这杯茶了!我看茶杯也不能要了!” 风烛眼看着南严青越说,苏新酒的脸色就越难看,双手捂紧怀里的国老,祈祷他别把自己的鸟开刀上路了。 青年咬了咬后槽牙,看着风烛面色不散,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夺过南严青手中的帕子将手指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管,好,你,的,鸟!!!” “好好好,下次一定!!!”风烛尴尬地道歉,目光求助赵莺鸾。 眼见着目的达到了,赵莺鸾出来控场。 她又放了两锭银子在桌上,赔着笑脸道歉:“小妹淘气,这是赔礼,还望见谅。” 青年扯扯嘴角,咽下口中的话语。 还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南严青回头,咧嘴笑:“好可惜,看来这壶水是不能喝了。” 青年抬眸看他,嘴角抽搐,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很可惜的样子。 总归这壶水是不用再喝了。 “那我给你们打一壶新的水。”他说罢就要起身去巷口的井中打水。 三人一惊,风烛和南严青连忙将他按下,口中连连说着不渴,不用麻烦的话。 青年蹙眉,对他们来访的真正用意起了疑心。 但想想自己一穷二白,除了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了,总不能真是图自己身子来的。 思来想去,他倒也懒得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索性直接问吧,看看他们能编出什么。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风烛和赵莺鸾相视一眼,立即心照不宣地编好借口。 “我们打算给你相亲!” “对对对,你也知道你的皮相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哪家的姑娘会不喜欢?王婆托我们来套你话,你也知道的,看上你的人都能从这排到都城了。” 青年俊俏的面容染上几分薄红,皱着眉头,出口便是讽刺:“肤浅!” 风烛几人该想说些什么,却被下逐客令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吧,恕不招待了。”青年冷哼一声。 被扫地出门了。 风烛看着面前关上的大门,摸摸鼻子,有些碰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极端的问题。 她回头看看旁边的二人,话语犹豫:“这个不行,那要不先换下一个?或许找到……他的谁能更好地唤醒苏新酒的记忆。” 南严青眨眨眼,开口:“他的谁是谁啊?” 衙门的少年捕头掂量着手中的银锭子,笑的眉眼弯弯。 “好说,好说~” 风烛看着面前娃娃脸长相的少年,心中泛起一种熟悉感。 难不成他也是? 第105章 往事浮现 少年捕头带着他们在巷子中兜兜转转,出了城门,在近郊的地方,停在了一间茅草屋之前。 如今正值秋季,秋色萧瑟,将屋子上的一些压的不好的茅草吹起,随风而飘,有好些纷纷扬扬地落在不远的小池塘当中。 赵莺鸾抿唇,抬眸还能看到树梢上的几根茅草。 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她又环顾一周,四周萧瑟无人,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这间草屋就只有远处的一个亭子了。 也算是没有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她眼瞧着娃娃脸捕头推开门,然后将一个身量比他太大些许的少年背出来。 他背后的少年醉醺醺的,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高马尾般的辫子一扬一扬地捶打着脸颊。 娃娃脸把少年放在屋外的木椅上, 赵莺鸾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风烛和南严青一人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抓来的狗尾巴草,蹲下来就开始给那个少年挠痒痒了。 赵莺鸾:“......啊?” 醉酒的少年原本晕乎乎的,靠在椅子上半醒不醒,迟钝的脑袋半晌才反应过来身上的痒意。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着一男一女弯腰拿着狗尾巴草在自己身上作祟。 ? 少年不满地开口,声音暴躁:“干嘛啊?求人办事这个态度吗?没有我要的陈年女儿红吗?” 娃娃脸捕头低头,恰巧看到暴躁的少年一脸阴鸷地舔了舔虎牙,无奈,塞了个胡萝卜过去。 少年一顿,抬眸看他,声音含糊不清:“你洗过了吗?” 娃娃脸捕头笑嘻嘻,说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有呢~” 风烛眼瞧着少年的脸黑了几分。 一旁的赵莺鸾扶额,这怎么不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呢。 风烛和南严青收回手,没有再折腾少年。 少年一脸阴鸷,不满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啊?还有你,崔宁戈,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 不知怎么的,他抱怨的声音莫名听起来有点委屈。 崔宁戈,也就是那个娃娃捕头耸肩。 风烛微顿,眉头轻皱,他叫崔宁戈? 结合先前南严青叫张三,苏新酒叫赵铁柱,莺鸾叫...什么? 她凑过去,附耳小声跟赵莺鸾交头接耳:“你先前的名字叫什么的?” “李幼圆,怎么了?”赵莺鸾奇怪地看着了她一眼。 风烛抿唇,如果是某个人的恶趣味作祟,既然他们的名字都这么......土,那为什么这个娃娃脸的名字这么好听? 风烛捏着下巴看向娃娃脸,很奇怪啊,为什么他的名字这么有文化? 后者察觉到风烛的目光,抬头,有些疑惑:“看我干嘛,再看就要收你银子了。” 风烛:“.......?” 她没钱,所以她选择躲莺鸾后边。 赵莺鸾看着自己背后的同伴,无奈轻笑。 “哎哎,回答我的话,听到没有!”少年叉腰,酒也醒了不少,一脸不满。 “来找你帮忙认个亲,事成之后,酒水管饱。”南严青拍拍他肩膀,一脸正经。 少年听完面色奇怪,嘟囔:“我哪来的亲啊?” 但当他看到面容艳丽的青年后面色一顿,周身的坏脾气他面前都尽数收敛,乖巧的不要不要的。 青年眯眼,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原先还很乖张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少年自己就觉得有些头疼,好像感觉收拾了不少烂摊子一样,心里莫名泛起疲惫的感觉。 少年一脸乖巧地坐在他面前,局促着手,好像有些紧张。 倒不像是先前第一次见的嚣张模样。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过往如同潮水般袭来,青年神色一瞬间有些空白,半晌过后,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他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看着眼前的少年,唇瓣轻启:“师弟?” !!! 风烛三人相视一眼,有戏!!! 少年眨眨眼,神色茫然:“啊?什么师弟?” 青年啧了一声,捏捏眉心,放下手,又看到风烛几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三个是有记忆的了。 苏新酒向风烛招招手,少年疑惑地回头,就看到先前其中一个挠自己痒痒的女生越过自己,走向那个长的很好看青年旁边,他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嫉妒了。 风烛盯着背后灼热的目光,僵硬地挪到苏新酒旁边:“”咋了哥?” “现在是什么情况,通通告诉我。”苏新酒捏捏眉心,几分愁容没有削减他的艳丽,反而平添几分瑰姿艳逸。 他放下手,又看到一脸茫然的师弟和.....娃娃脸的菜农:“他俩是没恢复是吧?” “嗯。”风烛点头,努力忽视背后少年灼热的目光,将事情简单梳理了一遍后转述给苏新酒。 听到她关于不同人世间的顾虑,苏新酒嗯了一声,又梳理自己的记忆,面色沉下来:“你的顾虑没有错,在我的时间线中,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推理他们先前越早恢复记忆的人,在这度过的时间就越少,哪怕是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这里的环境所同化了,也就越容易忘记过往,成为另一个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苏新酒垂眸,看着她,好看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的惊愣在原地。 “这个地方,只有我们遗忘了记忆吗?” 像是一道惊雷轰的一声炸在耳旁,拨云见日搬,想起一路上见过的数人,寒意爬上脊背。 苏新酒手指轻轻敲着茶杯:“关于我们是怎么来到这的,我想不起来,你们能想起来吗?” 三人摇头。 苏新酒唇角扯出一个笑容,有些无奈。 “算了,我先把我师弟的记忆先恢复吧,你们三出去,然后把门带上。” 三人眨眨眼,顺从地出去。 娃娃脸捕快举棋不定,自己走还是不走? 苏新酒现在对待他感情真的很复杂,他应该是要讨厌沧浪宗的,自从他知道…… 知道什么? 他一顿。 第106章 时间长河 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但自己的又想不起来。 好像心脏隐隐作痛,有故友被淹没在时间的河流当中。 但是当下执着于遗忘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是先....苏新酒看着一脸茫然的二人,眯眼轻笑。 好像听到了什么惨叫声,叫的还挺凄惨的那种。 风烛摸摸耳垂,有些同情屋内的二人。 “谁还没被大师兄修理过呢。”南严青扶额,无奈苦笑。 “大师兄是谁?”风烛有些疑惑。 赵莺鸾奇怪地看她一眼,担忧地过来摸摸她额头:“君竹泽啊,还是先前你跟我们说的,怎么你还不记得了?” 风烛皱眉,自己有说过吗? 是自己遗忘了,还是周围的人是虚假的? 风烛低头,掩去眼眸中复杂的神色。 不应该吧? 也许是自己受这里的影响,又遗忘了吧。 风烛抿唇,撩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痕迹。一些模糊的记忆又回笼,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她叹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遗忘了。 风在此刻吹动,拂过每个人的脸颊,又将心事带去远方。就是不知它能不能吹出这片天地,回到真正的故乡, “怎么了?”赵莺鸾看她面色不佳,有些担忧地询问。 风烛皱眉,声音轻轻,说出自己的猜测。 “好像我们的重点不光是要大家想起来,还要防止遗忘。”她看一眼赵莺鸾和南严青,欲言又止:“我刚才真的有些想不起来我跟你们说过这个,而且我的脑子里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潜意识里告诉我那是我在这里过去的人生,但我觉得这不是得。” 听到她这么说,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纷纷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 半晌后松了口气,又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赵莺鸾和南严青相视一眼,大概都知道对方和自己的情况是差不多的。 南严青开口:“我们还好,会不会是你来的时间太短了,一开始没有记忆所以现在给你加上了,又或者是......” “你被针对了。”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左方向响起。 几人抬头瞩目望去,齐薪扶着后脑勺从屋子里出来,后边还跟着同样捂着后脑勺一脸痛苦的岑宁熙。 苏新酒揉揉手腕,最后才走出来。 “他俩看起来像是被苏新酒揍了一顿一样。” “不用看起来,就是。”岑宁熙揉揉后脑勺,拉长着一张脸。 苏新酒拍拍他脑袋,一句话也没有说,岑宁熙就乖乖站好。 “你刚才说,我被针对了?”风烛手指着自己。 齐薪点头,嗯了一声,脑袋的疼痛缓解的差不多后放下手,走过来风烛身边,伸出手:“你手臂我方便看一些吗?” 风烛没什么意见,撩起手臂处的衣衫,将刻字露出来。 齐薪垂眸看了片刻后,灵气汇于指尖:“冒犯了。”说罢在风烛手臂上刻下一个造型独特的符文。 风烛蹙眉,盯着那个符文,觉得不是很熟悉。 在符文画成的一瞬间,好像脑袋中蒙蒙的东西退散了。 她想起了在无边海遗忘的一切。 风烛惊愕地抬头,直直地看着他。 接收到她的疑虑,齐薪轻咳一声,解释道:“这是沧浪宗针对这海市蜃楼设计的独特纹路,我先前在宗内偶然窥见的,经过了我自己的一点改良,你不认识正常。” 他点了下剩下几个:“来,都让我画一下。” 几人眨眨眼,不约而同地看向风烛,见风烛点头后,一个个排队让他刻画符文。 齐薪见他们有些防备,理解但也有些无奈。 待到一个个符文画好,记忆回笼。 苏新酒抿唇,眼眸复杂地看着齐薪,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岑宁熙看看大师兄,又看一眼齐薪,抿唇,去追苏新酒去了。 齐薪叹口气,师姐做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不解释点什么吗?”风烛开口:“关于你和白暮朝在和我们失散的那段时间发了什么,我们都想知道。” 齐薪一顿,看向他们三:“你们知道?” 风烛耸肩,摸摸脑袋:“走散那会,跟我待在一起的是白暮朝还是你啊?” “是师姐。”齐薪抿唇:“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师姐她其实.....算了这里不方便说。” 赵莺鸾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眯眼:“你的意思是,有谁在看?” 齐薪微不可察地点头。 南严青挠挠头,叹气:“算了,我去岑宁熙那边看看。” 南严青步伐快速离开,看到苏新酒和岑宁熙低头私语说些什么。 二人察觉到南严青的到来,微微点头。 “我能打听一下,你们现在对齐薪是什么看法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岑宁熙烦躁地抓头发,眸光瞟向苏新酒,示意自己听他的。 苏新酒转过身来,面色阴沉,尽管现在心情很不好,但对南严青还是尽量放缓了语气:“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流云秘境的事,但我合欢宗在秘境中逝去了这么同门,我不敢忘。如果他们沧浪宗真的与天外天有染,我不可能原谅他们。” 南严青听罢也是叹气,点点头表示理解,回去转告去了。 那边由于某种限制,明面上,齐薪不好说什么,风烛他们似乎也没拿到什么想要的答案。 对于南严青转达回来的消息。齐薪抿唇,站起身:“不论如何,我先去给他们道个歉。” 风烛托腮,不以为然:“道歉有用的话,死去的人能活着回来吗?” 赵莺鸾拍拍她脑袋。 风烛无辜地看她一眼,然后解释:“你去道歉,他们也肯定是有这个想法的。虽然我知道你会说,总好过不道歉,但你是你,沧浪宗是沧浪宗,齐薪。” 似乎还想语不惊人死不休,风烛又吐出一句话,让他惊愕在原地。 “你又怎么确定,沧浪宗还把你当做自己人呢?” 齐薪皱眉,脸色一沉:“你不要挑拨离间。” “可你不是也劝你师姐不要那么做了吗?她不也还是做了。” 齐薪一哽,但还是坚持:“这不一样。” 风烛叹气,想起晕倒前匆匆看到白暮朝的眼神,抿唇。 事情没那么简单的,但得先坐实她在那边的身份。 “你师姐早就变了。” 貌美的妇人看着水镜传回来的镜像,面目慈祥地拍拍旁边少女的手背,夸赞:“很好,乖徒儿果然还是站在为师这边的。” 白暮朝微笑:“当然,师尊将我抚养长大,我自然是听师尊的话。” 妇人轻笑,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指甲,语气凉薄:“果然还是你听话,你也劝劝你那好师妹未曦,莫要一根筋。” 白暮朝垂眸,乖巧应下。 妇人又继续看向水镜,眯眼,语气到最后变得凶狠:“至于齐薪……反正也是弃子,扔那算了。加强蜃楼的影响力,务必让他们全都留在那里。特别是剑门那个女娃娃!” “是!师尊放心。” 白暮朝转身去进入一处水立方,一只巨大的蜃楼在这里睡着,呼吸间吞云吐雾,构造出一个个环境。 白暮朝垂眸,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还好自己对师弟画符那一段做了手脚,师尊没有发现。 第107章 破局之法 白暮朝偷偷把蜃楼中的时间调的快一些,好让他们出来之时,现实不会过去太久。 风烛坐在屋顶上,看着太阳一点点从天边爬上来,但体内的功法安安静静的,没有感受到一点晨曦的存在。 再望远方,都是矮矮的平房,期间几条小巷传来早市的叫卖声,人声嚷嚷。 四文钱一斤米,十文钱一斤猪肉。 叫卖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南严青跳上来,和她并肩一起坐在屋檐上。 院子中,白色的炊烟慢慢升起,飘来白粥的香气,但还传来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 风烛目光从太阳上移开,往下边探去,岑宁熙手撑着地面,呆滞了半晌后又站起来,摇头宣告这次的粥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他们恢复记忆后的第十天了,经过调查,他们能确定周围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原原本本的人,很大可能是那些透明晶核的原主。 晶核是天外天的核心承载物,晶核本质上需要有一定思想者才能产生,所以在深不见底的无边海海底山脉中,有人将普通凡人或者修士掠到此处,拘禁他们的灵魂,将躯壳炼成晶核。 他们在这并没有辟谷的本事,也需要像凡人一样,吃三餐享温饱。 按齐薪在衙门待过的了解,这里的生活富足没有烦恼,官府每月都会排放一定量的粮食,完全够每家每户解决一个月的温饱问题。 这样一来,人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来生产粮食以外的东西,手工艺品和纺织品市场日渐繁华。 连吃食上,人们也渐渐地不再单满足于简单的温饱,人们对于粮食的开发到达了一个更高的境界,各种烹饪方式和千奇百态的形态塑造,让美食更加多姿多彩。 这一切都丰富了这个世界的事物多样性,也加强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度。 但官府发放的粮食和他们一开始接触的粮食如出一辙,都会对记忆产生影响,加深个体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感。 只有经过自己亲手播种收获、制作的食物,才没有消极作用。 但自己种粮食太慢,入不敷出经不起长久的消耗的,想要不被饿死,又或者是不被这里的食物影响记忆,他们就得进行改良。 每次少量地对食物的制作加上自己制作的药材,寻找一个既能填饱肚子,又不会因为吃了别人种的粮食而被洗脑的平衡点。 齐薪抿唇,抬头望向屋顶的二人,招手:“到你们了,赶紧下来。” 听到喊自己了,风烛和南严青一个翻身从屋顶上下来。 朝莺鸾又重新往锅中填入冰块,等冰块融化,粥又重新变得温热。 她盛一碗,白皙修长的手指端着一碗白粥,递到二人中间:“谁先喝?” 风烛率先伸手接过,垂眸看着手中温热的白粥,张嘴一口一口慢慢喝下,直到碗中的粥水见底。 神智有一瞬间恍惚,她眨眨眼有些茫然,半晌后回神,对上几双眼含期待的目光,摇摇头。 期盼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失落这次又没有成功。 齐薪有些烦躁地抓一下头发,叹了口气后重新研究配比。 一日三餐十几天的不停尝试,从白粥到米饭和普通炒菜的控制配比,他们可算是掌握了粮食的灵气的配比平衡了。 赵莺鸾这十几天来不知道冻出多少冰块化水来中和粮食了。 她靠坐在桂花树下,轻喘着气,这里没有多少灵气能让他们使用,用一次要恢复好久。 几步远的地方,岑宁熙和苏新酒也靠坐在另一棵桂花树下,闭眼小息。 这段时间不光是她和齐薪,他们当试验品也很累。 “我有个问题啊,我们现在是把平衡点找到了,但是这灵气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算我们先前很厉害,储量有很多,可能多过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吗?” 风烛的声音从另一棵桂花树上传下来,岑宁熙懒洋洋地睁开眼,看着她和南严青一人抱着一筐桂花从树上跳下来,有几朵叛逆的桂花从筐中跳出,落到地上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旁边的大师兄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没有回答她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齐薪的放声大笑打破了这份安静,几人瞩目望去,只见他高高举起一瓶白色的颗粒状物体。 南严青眯眼:“你拿罐盐出来干嘛?烧烤啊?” “不识货,这可是我压缩灵气得来的调味料,只要在市面上推广这个调味料,就能在不知不觉的影响居民的记忆了。”齐薪骄傲地扬扬下巴,得意洋洋。 赵莺鸾抿唇,提出自己的担忧:“可是,现在市面上有那么多调味料,我们这个来路不明的调味料,能推广吗?” 岑宁熙听到嗤笑一声,眯眼:“这你就要看我们合欢宗的了,我们可是最擅长拿捏人心了~” 四人听罢转头去看,而苏新酒睁开眼,轻轻点头。 集市上,借用南严青原本的摊位,几人开始各自有针对地推销这特制的调味料。 岑宁熙和苏新酒特意打扮了一番,来勾引...哦不是,吸引年轻女性来购买。 风烛和赵莺鸾装作乖巧的邻家女孩,却表现着胸口碎大石和口喷火焰的杂耍,强烈的违和感吸引了一大群人来看热闹。 南严青趁机拿着一些桂花糕作为试吃品到处派发,并宣扬今天的桂花糕只做调味料的赠品限量出售。这次的桂花糕进行了改良,实在受大家青睐,有一些人忍不住购买,就有一些担心买不到,就也跟着随波逐流了。 齐薪顶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像极了邻家乖巧的小弟弟,可信度大大提高。 一天下来,特制的调味料销售一空。 日落西山,各家各户都升起了白色的炊烟,饭香穿梭在大街小巷当中。几人精疲力尽地收拾好摊子,结伴回去南严青的家中。 “我想过会很累,但没想过会这么累的。”岑宁熙将衣服捂的严严实实,一脸郁闷地哀嚎:“我今天被摸胸肌、腹肌、肱二头肌的次数都数不清了。怎么比宗门的师姐师妹还如狼似虎啊!” “哎呀,你师兄都没说什么。”南严青拍拍他肩膀,刚想调侃一下他。 二人转过去,就见苏新酒原本就冷淡的脸现在更是阴沉的可怕,整一个人冷着脸,薄唇紧闭,眼眸中满是不耐烦。 “咳咳咳,我收回刚才的话。”南严青捂嘴轻咳,有些尴尬。 风烛搂着赵莺鸾的手臂,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嘴巴撅得老高。 她今天一共碎了十八块石头,喷了二十次火了。 嗓子都要喷冒烟了,胸都快压平了。 赵莺鸾揉揉风烛的脑袋,笑容无奈:“回去给你煮酸梅汤好不好?” 风烛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我也要喝!我也要喝!”齐薪听到这就不困了,当即兴奋地举手。 赵莺鸾轻笑,声音温柔:“都有,一个都少不了。” 是夜,入秋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今夜刚好是满月。 南严青喝着加了冰块的酸梅汤,咬一口甜甜的桂花糕,感慨还是月是故乡明。 风烛轻笑一声,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起上课的课堂,在这里对着虚构的月亮,他们连千里共婵娟都做不到。 岑宁熙咬着手中的糕点,嚼嚼嚼,看他们一样,又嚼嚼嚼。 “搞这么煽情干嘛,中秋还没到呢。”齐薪摸摸脑袋,疑惑。 “随他们去吧,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难免会有感慨的。”赵莺鸾抿唇,解释道。 苏新酒的碗中并不是酸梅汤,他自己稍稍动手制作了一小坛桂花酿,酒入愁肠,抬头仰望天空,如星的眼眸中倒映着月光,月白色洒满眼眶,却照不亮他思念的心房。 齐薪见他这般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忆的话语跃出唇瓣,文字将人拉入虚构的景象当中。 修仙者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世俗的纷扰,但一些重要的节日,如春节、清明、中秋,宗门也会像凡间一样举办活动。 遥远记得有一年的中秋,沧浪宗与合欢宗共同在无边海旁举办盛大的海月节。 当月亮从海天交界线上升起时,祭典开启,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而这时两宗的掌门会对宗门弟子和周边居民洒落海月节的祝福。 锦囊从天上飘落,齐薪将一个月白色的锦囊收入怀中,打开是晶莹剔透的兔子模样的贝壳,仿佛是天上的玉兔,寓意极好。 他那时候喜欢极了,随身携带着这枚兔子贝壳。 “后来呢,你还带在身边吗?”风烛好奇地提出疑惑。 齐薪摇摇头,笑容有些无奈:“好像是送给新入门的小师妹了,小孩总爱哭闹,一个小物件,就送人了。” 岑宁熙托腮,眨眨眼,转头看向苏新酒:“师兄,我……” “你个男子汉需要这个?”苏新酒的目光从月光上移开,落在他身上,挑眉。 岑宁熙识趣地闭嘴。 苏新酒扯扯嘴角,不知从哪变出一根红绳,三两下红绳编织成一只兔子,被他丢入岑宁熙怀里:“就当是奖励你小时候被我揍了这么多次不哭。” 岑宁熙眼睛一亮,喜上眉梢:“谢谢师兄!” 风烛掰了一小块桂花糕浸酸梅汤喂给国老,它叼走桂花糕后轻轻踢了一脚风烛,下巴往苏新酒的方向扬了扬。 风烛转头看去,正巧看到苏新酒将红线兔子丢给岑宁熙。 等等,红线……? 第108章 红线一牵归故乡 风烛眨眨眼,若有所感地看向手腕处,他们原本是不是每个人手上都系了一条红线来着? “苏新酒!” 苏新酒突然听到风烛喊他,有些疑惑,但还是配合地看向她:“怎么了?” “红线是你本命法宝吧?你能通过红线感应到我们原本的身体在哪里吗?” 听到她这么说,苏新酒一愣,垂眸看向手腕处,半晌摇摇头,声音有些无奈:“红线是作用在神识或者灵魂上的,对肉体无用。”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你怎么能客观唯心呢?” 苏新酒:“......?” 给他整懵了。 “那我再努力努力?” 风烛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岑宁熙愣愣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新酒,半晌才蹦出一个音节:“啊?” 客观唯心客观唯心,天道也算是客观唯心吧? 国老无语,你在修仙界讲这个? 深夜,大家各自寻了一处地方小睡,睡眠时间不多,今天调料卖的太好,他们明早还要起个大早来准备第二天的备货。 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透入,好似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 一周过后,原本安静的小镇爆发了一阵骚动,有好些人捂着脑袋痛苦在蹲在各处,口中念叨着什么。 风烛一行人隐藏在暗处,观察着眼前的景象,应该是调料生效导致人们记忆的封印开始松动了。 看着个人神色痛苦,几人心中有些不忍,移开目光。 接二连三的异动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追溯源头发现是因为他们这个摊子。 待衙门来人搜家,发现各个院子早已人去楼空了。 夜幕降临,小镇最高的建筑上,四角的飞檐高高翘起,的六人坐在屋顶上,手下撑着泥土烧成的瓦片,眺望着四方的街道燃起火光。 今天注定不平凡。 “话说,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有些人已经死了,在这里起码他们还以为自己活着。”齐薪抿唇,有些犹豫。 岑宁熙听到后嗤笑一声,眉目微挑,声音带上些不明意味:“怎么?事情做完了要收尾了,你才想反水?” 齐薪扶额,声音无奈:“我没有,真的。” “不用担心这个,如果他们真的想继续留在这里,这个幻境会满足他们的。”风烛的声音从最左边传来。 她抿唇,继续说道:“而且,总得给人家知道真相的权力,自欺欺人地活着和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得由他们自己选择。” 天色暗沉,但底下的火光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直到天空一点点泛白,黎明破晓。整个世界从天边一点点开始碎裂。 一场虚幻的演绎终于落下帷幕。 几人拍拍灰尘站起来,看着天空中的裂缝一点点撕裂开来,最后黑洞一般的天空将他们吞噬。 天空吞没身影的一瞬间,苏新酒的手腕处率先出现一条红线,紧接着,几人的手腕处都接二连三地连起来一条红线,红线的末端往黑暗的一端延伸。 亮起来的微弱红光在黑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但都知道该往哪里走,心有灵犀又或者是遵循本能。靠着微弱的红光,顺着红线蔓延的方向去。 苏新酒伸手,唤出一团红线,抛向空中。 风烛抬头看着不知何处去的红线团,若有所思,搂紧了怀中的国老。 走着走着,红线的光芒从四周亮起,惊讶地抬头望去,红线牵引着每一个想要回到现实的人,纤细的红线铺成一张巨大的网,网起生的希望。 此刻,这偌大的黑暗中,是他一个人的主场。 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对向一根红线慢悠悠地飘过来,见到最前方的红线时,顿时精神,欢快地奔过来与己向的红线衔接起来。 那一瞬间,在那条纤细的红线的身后,它带来柔和的白光,温柔却又势不可挡地将这方黑暗吞噬殆尽。 再次睁眼,他们已经回到那个巨大的海底祭坛中了。 脚下的阵法已经碎裂,数不清的灵魂在这片空间中到处乱飞,口中还念叨着自己的身体在哪里。 “我这有一块百年份的安魂木,只是只能容纳一百来人。”岑宁熙抿唇,掌心翻出一枚养魂木。 “那些半残的魂魄得用养魂木吧?”南严青扫一眼面前的情况,颇有些头疼。 “我有。” 齐薪已经清醒过来了,怀中抱着两枚安魂木和三枚养魂木,都是百年份快千年的。 苏新酒手中也翻出一小节百年养魂木,见他满满一怀,有些惊讶:“财力雄厚啊?” 风烛手上也翻出一枚年份尚小只有一百来年的安魂木,这是在樟木林里的一点点残留。 八枚木头被抛到空中,风烛丢出云清小时候送给自己的佛珠,双手牵引这方空间的灵力绘制阵法,温柔的佛光牵引着残缺的灵魂和不安的灵魂进入养魂木与安魂木中。 待一切尘埃落地,这片空间除了他们六个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了。 各自收回养魂木和安魂木,齐薪还分了一两块给南严青和赵莺鸾保管。 所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话说,我们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端了人家一个窝点,没人来捉我们吗?”南严青挠挠头,疑惑。 “瓮中捉鳖,这也没出口啊。”岑宁熙烦躁地挠挠头,四处张望寻找着出口,却见苏新酒他们四人一点都不着急,疑惑:“大师兄,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齐薪眼眸含笑,勾唇:“当然是……里应外合了~” 岑宁熙还有些疑惑,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接着他就见白暮朝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跑出来,冲他们招手:“别废话!快跟我走!” 一行七人在海底山脉急促向上游去,刚游出山脉几里远,身后的山脉就响起滔天的震怒声,海底也爆发了海啸般的震动。 白暮朝咬牙,知道自己下的药效过了,带着他们游的更快。 灵力不要命一般爆发,半路白暮朝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齐薪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接替她带领伙伴继续逃亡。 第109章 逐川和若水 快游到浅海海域了,预料之中,后方袭来一阵强烈的灵气波动。风烛他们来不及回头看,匆忙地往两边闪躲。 灵气团在海面炸起,引起了岸边人的注意。 逐川真人皱眉,她原本只是接到了谁的匿名信,过来巡查。她飞身一跃到空中,想要查看发生了什么。 距离这里不远处,楚星洛也看到了海面的状况,有些疑惑,他同样也收到了匿名的求救信。 颇为熟悉的灵气在水面上炸开,逐川有些惊讶,眼神变得复杂,当即甩出阵法,将这方圆十里的范围内都封锁起来。 下一刻,她感应到什么,错愕地看向东方。 楚星洛叉着腰,一脸不善地出现在她面前:“你把这一片都封起来,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逐川脸色通红,有些尴尬:“不是,道友你听我说。” 但没有时间给她解释太多,下一刻几个小弟子跟下饺子一样从海中炸上来,像搁浅的鱼一样躺在沙滩上。 逐川和楚星洛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立即飞身下去查看情况。 楚星洛把苏新酒和岑宁熙扶起来,眉头紧蹙,一脸担忧,见二人还是有意思的,抿唇:“别反抗,让我检查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苏新酒和岑宁熙强撑着眼皮,反应过来是楚星洛后放心地晕过去。 谁叛变了楚长老都不会叛变的,他没这个心机。 齐薪抱着白暮朝,有些警惕地看着快步而来的逐川真人,口中不停咳血,却不敢将目光从逐川真人身上移开:“师叔,我能相信你吗?” 逐川真人看到他眼含警惕的眼神一顿,有些失望:“傻孩子你说什么呢?师叔还能害你不成?” 等等,不对?! 逐川想起先前颇为熟悉的灵力,脸色一变。她先前以为是白暮朝的灵力招式,可白暮朝现在昏迷着,能有这么强大的灵力波动的人是谁?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中,她甚至不愿意相信。 剑门的三个小弟子也是躺在沙滩上,用剑撑着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又或者是是她身后。 本能反应下,逐川将本命玉笛往后一挥,玉笛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逐川错愕地看着眼前人,瞳孔不可置信地瞪得圆圆,脱口而出:“师姐?!” 没等她反应过来,玉笛带着重重的力道又再次袭来,所幸楚星洛一直关注着这边,银色的锁链顷刻间缠绕上若水真人的玉笛,锁链绷紧,一瞬间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逐川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坐到长老这个位置上的人,纵使她再怎么难以相信,身体的本能也在个人情绪之前。 她当即启动先前布下的阵法,原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若水真人眯眼,玉笛顷刻间虚化,下一刻黑雾在手心汇聚,玉笛又重新凝聚。 见到这,逐川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师姐!”逐川真人痛心大声呵斥。 “喊什么喊,耳朵没聋。”若水真人摸摸耳朵,一脸不耐烦,冲她伸手:“把他们交出来,或者你俩一起死。” “你这话未免有些太自大了吧?”楚星洛皱眉,银链毫不留情地袭向她。 若水真人身形一闪,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飞身跃入空中。 她手持玉笛,悠扬的笛声响起,仿佛与天地共鸣。顷刻之间,无边海的海浪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升高,直至十余米的高度。那汹涌澎湃的浪潮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无穷威力。在这巨大的海浪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仿佛只是沧海一粟。 逐川真人见状迅速拿起了自己的玉笛,加入了这场博弈当中,原本汹涌的海浪在两股强大力量的拉扯下开始变得摇摆不定,犹如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巨兽,试图挣脱束缚。 楚星洛双手迅速舞动,银色的链条从他手中飞出,如同闪电般迅速缠绕住了汹涌澎湃的海浪。银链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具有神秘的力量,可以束缚一切。 随着银链的缠绕,海浪被紧紧地困住,无法再肆虐。银色倒映在楚星洛眸光当中,他用力一拉,银链发出清脆的声响,海浪瞬间如同固体一般被四分五裂开来。 若水真人见状停止了吹奏,眯眼盯着下边九个人,嗤笑一声,飞身向下俯冲磅礴的灵力直袭逐川和楚星洛的门面。 二人也不容多让,飞身一跃就迎了上去。 风烛眼瞧着这三个元婴级别的强者就这么展开了一场大战,若水真人,好像是白暮朝的师尊吧,一个人面对逐川真人和楚星洛的联手攻击也丝毫不落下风。 天外天的加强这么恐怖的吗? 她并不清楚若水真人先前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但三人同为名扬四方的元婴强者,更何况还有个同门的逐川真人和她对打,了解实力的情况下,也不应该这么.... 风烛瞳孔骤缩,她看见了.... 第110章 沧浪宗 若水真人周身泛起的黑雾,就像天外天本族一样,能够蚕食逐川和楚星洛身上的灵气。 逐川禾和楚星洛见状大骇,连忙和她拉开距离。 若水真人嗤笑一声,又展开攻击,一时间场面从僵持的对打到她单方面殴打逐川和楚星洛。 风烛眼见着逐川真人和楚星洛落到下风,咬咬牙撑起身子,曙光在手心凝聚成型,风烛将身上仅有的灵气抽去大半注入曙光当中,放开约束,任由它自己发挥。 做完这一切就倒在沙地上了,和南严青和赵莺鸾倒在一块。 一行七个人,半是昏迷半是浑身无力,此刻没有一点战斗力。 风烛怀中握着的手心微动,恢复真身的凤凰从中探出头,环视了一周,飞出来将他们六个堆到一起,昂首注视着天空中的战况,将身后七人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曙光得了放行,欢快地飞到天空中加入战斗。 若水真人将成团的黑气丢向楚星洛,后者躲闪不及,被黑雾化作的锁链捆绑,一瞬间灵气流通的速度骤然变慢,险些就要从空中掉落。 逐川见状一瞬间分了心,尽管很快回过神来,却见若水真人已经袭到眼前了。若水的面孔倒映在逐川瞪大的眼眸当中,她凶恶的面容不复当初的日暖风和,强烈的对比让逐川有了一瞬间的愣神,她不明白温柔和煦的师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玉箫已经攻到眼前了,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曙光挡住了玉箫的攻击,发出叮当的脆响声。 若水真人皱眉,生理性地反感曙光的气息,一瞬间和它拉开距离。 她看一眼曙光,视线又下移瞥见沙滩上躺着的风烛,冷笑:“难怪他们这么忌惮你,还真是讨厌。” 说罢就不再管面前的两人和断剑,飞身去捉看起来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风烛。 她说话的间隙,曙光又趁机斩断了困住楚星洛的锁链,刚刚他行动受阻,却也一直盯着逐川,楚星洛重获自由的一瞬间,就飞身拦截了若水的行动。 国老见状也明白若水把重点放在了风烛身上,张开翅膀蓄势待发,只要她冲过来,就攻击上去。 普通攻击被楚星洛的银链缠住,控水又被逐川拦着,打斗的间隙还被那把破剑横插一刀。 若水咬咬牙,不甘心地盯着底下的人,瞪了一眼逐川后闪身离去。 眼瞧着若水又不知所踪,逐川皱眉,感应着阵法范围内她的踪迹,却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楚星洛落到地上,看着昏迷的白暮朝摇摇头,感叹:“这人也太狠心了,把自己的徒弟打成这样。” 逐川落到齐薪身边,蹲下来查看白暮朝的伤势,抿唇,对于自己宗门出了这种情况也有些尴尬,叹气:“楚道友,这件事事关沧浪宗门面声誉,还望你保密。” 楚星洛还没说什么,齐薪就想起了什么,急忙抓住逐川真人的手腕:“师叔!回宗!若水师叔说不定离间了一些同门的!” 逐川真人一顿,面色惊变。 她连忙左右手一个齐薪和白暮朝,匆匆留下一句告辞后就飞回藏浪宗了。 楚星洛看一眼自家躺倒的首席弟子和小弟子,又看着剑门躺倒的三个人,见风烛还算清醒着,微微挑眉,坏笑:“要不要跟我去看热闹?” 风烛一哽,这热闹是能看的吗?该不会到了就被人家沧浪宗的扫地出门了吧。 国老收回警戒的姿态,窝在风烛怀里,自然地拿她手心当被子。 但她盯着楚星洛看了一小会后,喉咙发出一个音节。 后者微微挑眉一笑,修长纤细的手轻轻一招,将五个半残不残的人捞到一条毯子上,御毯飞往沧浪宗。 半路上,楚星洛摸出来几个留影球,一方有难,八方刁难,务必要把沧浪宗这次的热闹好好记录。 风烛躺倒在毯子上,鼻腔嗅到熟悉的草药味,沉默。 又是药王谷的毯子啊。 楚星洛的御器飞行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因为毯子上有五个半残伤员而减慢分毫。 按他的话来说,这点痛都忍不了,怎么接手修真界的未来? 沧浪宗的大门意外的平静,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楚星洛皱眉,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先将情报通报给宗门,后将飞毯落到实处。 风烛打量四周,试图寻找和记忆重叠的地方。 沧浪宗建在无边海边上,宗门不像剑门一般建于高高的山上,沧浪宗整个宗门地势平坦,宗门处满是白细的沙子,一脚踩下去软软的。 宗门内设有多个大大小小的淡水湖泊,海蓝色的木质屋檐配合白色的石砌墙壁是沧浪宗独特的建筑风格。 楚星洛走在最前方,她们看守宗门的弟子似乎有些焦灼,但看到有元婴大能来访,暗戳戳有些惶恐地对视一眼,随即两个守门弟子上前来,对他们一行人例行询问。 他们这一行人本来也不是来闹事的,最多也就想看看热闹,楚星洛也就不过最多是记录一下沧浪宗的丑闻,配合地没有为难这两个筑基弟子。 拜访请帖很快得到了回复,还是沧浪宗宗主浮沧亲自回帖的,准予他们进宗拜访,唯一的要求是同行中的风烛要到边海殿中帮忙。 “帮忙?”楚星洛看着传讯令中的回帖,眉目微挑,意味不明地回头看着正在交头接耳的风烛。 看来沧浪宗这回真的不容乐观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楚星洛当即就先拎起风烛,然后毯子又卷起剩下四个人,快速掠过沧浪宗的山门,穿过各殿直奔边海殿。 对他来说,上回来这还是他金丹期的时候来这当交流生,不过好在沧浪宗这些年的布局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轻车熟路地把人带到边海殿,就见浮沧那家伙坐立难安地在那喝茶,真有够装的。 风烛从被一路拎着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目光看到主座上的白发美人,微微一顿,好像在哪见过来着。 第111章 他乡再遇 风烛脑海中想起很多年前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好像是叫青青? 面容在记忆中经岁月冲刷的有些模糊,却在看见浮沧宗主时又清晰了几分。 “这位小友,想必就是风烛了吧?” 浮沧真君从上位一步一步走下来,她每走一步,足下都会泛起一圈圈水波涟漪,如同凌步于水面上一般。 风烛目光与她对视,点点头。 浮沧轻笑,将一块湖蓝色的玉佩从腰间结下,放到她手心,语气温柔:“想必诸位也听闻我宗的一些事情了,这次邀请诸位前来,是想各位帮助我宗扫平内乱,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风烛垂眸看着手心的玉佩,眸光有些复杂,抿唇:“宗主给我这玉佩是什么意思?” 浮沧笑笑没有解释,只是拍拍她手心,安抚道:“收着吧,会有用它的时候。” 风烛快速翻找自己的记忆,可并没有想起来这块玉佩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抬眸对上浮沧的目光:“好。” “浮沧宗主,你们能不能先给我们合欢宗一个交代?”楚星洛抱手,冷笑,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浮沧后退一步和风烛拉开距离,转头看向楚星洛,又看向殿外西方,叹了口气,才对上他的目光:“沧浪宗先长老若水,联合一众弟子与天外天勾结一事,是沧浪宗看管不力,流云秘境的事,我深感抱歉,但沧浪宗有资格进入流云秘境的弟子无一人反叛修仙界,出于人道主义,我宗后续会让利百年无边海开采的份额作为补偿。” 楚星洛越听她说,眉头皱的越深,声音阴沉:“你的意思是,我宗弟子在流云秘境中的损失是我们倒霉是吗?而且你想用百年开采权来换我宗弟子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快要吼出来的程度。 浮沧淡然地看向他,语气无波:“我沧浪宗行事自当有头有尾,无边海的事情,我们会负全责,但流云秘境之事,实在不是我们所做。” 苏新酒拉着楚星洛的衣袖,叹气:“师叔,我来吧。” 楚星洛眉心直挑,心情烦躁,一甩袖子骂骂咧咧:“你来你来。” 苏新酒先是礼貌地向浮沧真君行礼:“晚辈合欢宗大弟子苏新酒,见过浮沧真君。” 浮沧微微颔首。 苏新酒站直身子,语气淡然却不卑不亢:“流云秘境中我宗同门遭遇不幸一事,的确无法证明是沧浪宗道友所作所为,但贵宗也无法证明不是贵宗弟子所为,所以出于人道主义,请沧浪宗与我宗一起对陨落的同门家中有个交代。” 浮沧真君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认真,轻笑:“小友说的有理,就这样吧,本君说过的话不会反悔,先前承诺的无边海百年开采权也算上。不知楚道友可还满意?” 楚星洛冷哼一声,只道勉勉强强。 先前看着合欢宗和沧浪宗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作为土生土长的纯正外地人,剑门三个人靠在一块,尽量减少一些自己的存在感。 齐薪从殿外来的时候就见他们这副样子,轻笑,拍拍他们仨的肩膀,把三个人吓了一跳,换来三道幽怨的目光。 他笑笑,往里边看看师尊的情况,才对三人说:“远来即是客,我先带严青和莺鸾你俩去饭堂吧,风烛在那边,有个人在等你。” 三人一愣,面色复杂。 齐薪无奈笑笑:“相信我好吗?” 最后南严青和赵莺鸾跟着齐薪先去吃饭,边吃边讨论现在的状况。而风烛顺着齐薪的指引,来到一座蓝色穹顶的宫殿前。 她立于门前,厚重的门奇异地被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里边的人听到声响,诧异地抬起头,二人相见均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风烛眉目微挑,许久不见,这光头倒是越发亮堂了。 云清抿唇,调整了一下声音:“浮沧真君邀请我来的,下了急帖。” 空气静默了几息时间,云清又开口:“你不进来坐吗?就这么站在门口吗?” 风烛有些尴尬,抬脚走过来找了个位置坐下,刚一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听见他说。 “上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在天下楼,一直没听到有你的消息,你在忙什么?” 风烛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清,仿佛他在开玩笑一般:“你说......两年?!” 自分开之后,她不过是去到无边海沙滩玩了一天,然后又下水去追踪晶核的事情,被困在海底的时间,再加上幻境中的时间,左右最多不过是十几天而已,两年? 云清从她惊讶的语气中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当即调出传讯令中的今日日期,仙历八千三百七十二年。 风烛唇瓣微张,瞳孔直直盯着那个日期,回过神后又看着云清的脸,语气有些恍惚:“我们去海底呆了十几天来着,外边就过了两年了。” 似有桃花源,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云清感觉她忽然间变的很焦躁,眉毛微蹙,运转一遍功法,声音带上一些安抚的作用:“你怎么了?” 风烛抿唇,握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声音闷闷:“我入修仙界已经十多年了,离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了,我怕有一天。” 修仙者寿命相比凡人漫长,也许偶尔的一次历练或是闭关,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风烛叹气,收拾好自己的个人情绪,梳理自己知道的一切。 那么不只是他们,原先被关在海底的那些普通人,他们的家还在吗?还有亲人尚且在世吗? 话题似乎有些沉重,风烛咬了咬下唇,拿出一块安魂木递给他:“又到你干活的时候了。” 云清看着突如其来的安魂木有些傻眼,她哪来的? “......啊?” 第120章 约定的生辰礼 风烛把在海底遇到亡魂,以及他们那六块安魂木和养魂木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云清一哽,伸手接过那块安魂木,触碰到她指尖时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扶额:“你怎么老碰上这种事情?” “嗯,可能异性相吸吧。”风烛扯扯嘴角,天外天和天道衍生怎么不算两极呢? 偌大的蓝色穹顶之下,两人相挨着坐着,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身后是沧浪宗蓝白相间的书架,上边陈列着不知道是些闲书还是功法秘籍。 穹顶散发着一些淡蓝的柔光洒在身上,像是给人披上了一层奇异的视觉幻象。 风烛右手放在小茶几上,手掌托着脑袋,不知想什么有些出神。 云清捧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帘,目光透过长睫毛盯着旁边空了的茶水,将茶盏放下,顺手将两杯中的茶水续上。 “浮沧真君有叫你干什么吗?”风烛忽然出声。 “他只说让我来帮忙对付天外天,我来的时候还给了我这个。”云清说罢还拿出半块湖蓝色玉佩,玉佩呈弯月状,像湖面倒映着天空中的月牙一般。 风烛看着他手心的玉佩一愣,又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半晌,拿出一块椭圆状的玉佩,是不久之前浮沧刚给她的。 两人手心的玉佩合在一块俨然是一块完整的圆。 双目相望皆是一愣。 浮沧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风烛摸摸耳根,感觉有些热,不自在地把手心的玉佩收回来。 云清也将玉佩收好,有些不自在地握拳捂嘴轻咳,低头想要挡住脸颊上的微红,只恨自己没有头发,有些头发用时方恨无的感觉。 “走吧走吧,吃饭去。”风烛挠挠头发,下意识伸出手。 云清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掌心,懵了。 风烛看着眼前人瞪得大大的眼睛,反应过来后收回手心,有些尴尬:“抱歉,习惯了。” 云清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挑,语气沉了一下:“嗯。” 他跟着风烛走出穹顶大殿,跟在她身后,微微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脑袋,思考那发髻上边插什么簪子好看。 清脆的声音从前边传入他耳中,他听见她说。 “你小时候送给我的那串佛珠,前几天我在海底的时候牵引亡魂后有些裂痕了,你能修好吗?” 接着,一串有些小的佛珠就出现在视线中了。 风烛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左手拿着佛珠,抬头看他。 云清咬了咬下唇,垂眸盯着她手心,长睫毛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空气静默了几息后,才听见他开口。 “可以修。” 云清指尖捏起风烛手心的佛珠,不可避免地指尖触碰到她掌心,将佛珠拿近了看,发现琥珀色的佛珠上已经有一些黑线缠绕,看起来跟裂了一样。 他眉头微皱,面色严肃起来:“这串佛珠你先不要戴了,我有空给你换一串新的,这个有些问题会影响你的。” 风烛点点头。 云清收回佛珠,眯眼观察里边的黑线,又拿到半空中对光仔细看看,眉头紧皱,念了声佛号后将灵力包裹住佛珠,收回袖中。 二人继续走着,快到沧浪宗食堂门口时,云清抿唇,嘟囔一句:“可不可以送我一件生辰礼物?” 风烛一愣,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摸着下巴思索。 云清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半晌,才听到嫣红的唇瓣蹦出一句话。 “你说……我在里边就呆了十几天,你在外边已经过了两年了,那我们的年岁是不是不一样了?” 云清扶额:“我本来就比你年长两岁,我们只是生辰日相同,又不是年岁相同。” 风烛耸肩,放下手,打量着他,看看能送什么当生辰礼物。 目光瞟到一旁的开的正艳的桃花树,掌心翻涌,灵气临摹一枝桃花的样子。 花开正艳,就不折了。 金色的桃花枝点缀着紫色的桃花,看起来有些奇怪,但云清还是乐呵呵地收下了,想压抑嘴角,却发现有些难,只能一手捂嘴遮挡一下。 “那我的呢?”风烛抱手,抬头看他:“还是佛珠吗?” 云清看着手心的桃花枝,灵光一闪,连忙开口:“你等我两日,过两日我再给你。” 风烛眉毛微挑,点点头:“好,我记着。” 沧浪宗的食堂和整体风格一样都是蓝白色,风烛环视一周很容易就找到了南严青和赵莺鸾。 二人面前是满满一桌子的海鲜,一个埋头苦吃,一个吃的有些慢,挑挑拣拣的,很显然海鲜虽然鲜香却多是咸口,不太符合她对甜口的偏爱。 但胜在味美,大海的咸风混着海鲜的鲜嫩席卷整个味蕾,也很难让人拒绝。 坐在两人对面的齐薪眼尖地看到二人,高高举起手臂挥舞,坐在他对面的南严青和赵莺鸾见状有些好奇地回头,发现是风烛后,默契地往里坐了一个位置,空出一个位置给她。 风烛的脚步加快了些,坐在最外边的位置上,顺手拿过眼前的盘子开始剥海鲜。 跟在她身后的云清有些惊讶于她这么熟练的动作,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走过去齐薪旁边。 后者很自然地往里边挪一个位置,云清在他让出来的位置坐下,但看着一桌子的海鲜有些无从下嘴。 “啊,忘了你们长光寺的是吃素的了。”齐薪挠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食堂里大多数食物都是加了海鲜的,很少没有肉类的。师尊老是让宗内弟子荤素搭配,自信点不要总是减肥,导致食堂里很少是全素的菜。 而且沿海蔬菜珍贵就更少了,总不能拿一道凉拌海草招待客人吧? “你还得练。”略带调侃的女声从后方传来,只见已经醒来的白暮朝带着未曦还有合欢宗两师兄弟走了过来。 齐薪伸手在桌子背面找到个按钮按下,桌子自动由长方形的小桌扩大成圆形的大桌,他们原先的座位也在桌子调整时跟着扩开。 原本只容得下六人的小桌子一瞬间能坐的下九人还多出一个空位。 白暮朝熟门熟路地找出几道压箱底的素菜,还不忘调侃齐薪:“还得练,师弟。” 齐薪忍不住捂脸。 他就是一管菜园子的。 第113章 不见当初景 沧浪宗被一分为二了,若水大长老的背叛打了很多弟子一个措手不及,一夕之间,原本一起生活的同门突然变成了兵戎相向的敌人。 九黎岛上,步虞趴在窗户边,远眺东方惊潮岛上的大殿,掌门和逐川真人应该都在那边吧。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朝醒来,自己的师父会跟着若水真人与掌门她们闹掰了。 现在整个宗门一分为二,九黎和惊潮两个大岛相互对立,其他若干小岛,不夜、落霞、迁鸟等都被划分在两个阵营之下。 房门的禁制被触动,步虞回头感知了一下,随后下床去开门。 拉开门扉,步虞抬头对上墨缘真人的视线,即刻乖巧地低下头打招呼:“师父。” “嗯。”墨缘真人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吩咐:“收拾收拾,一会跟我去见若水真人,有你的任务。” 步虞轻轻咬了咬腮帮子,垂下的刘海挡住眼眸看不清神色:“是。” 墨缘真人不管她怎么想的,只要人够自己用的就好了,转身就走。 步虞看着师父越来越远的身影,欲言又止,疑问的话语在喉间徘徊了好久都没有说出口,最终还是被她咽下了。 她叹了口气,掐了掐手指,垂眸神色不明。在房门顿了好久之后,她才转身回房间收拾收拾自己。 步虞摸摸手腕处的编织手链,上面的海螺和贝壳已经有些磨旧了。 记忆有些久远,所幸面容没有随着记忆模糊掉。 指尖将编织绳扯紧,环视一周手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步虞来到九黎岛的主殿上,未到门前,远远就见着师父站在大殿门前了。 墨缘真人见她来,将一个玉佩放在她手心,吩咐道:“和真人对话时拿着这个玉佩不能松手。” “是。”步虞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大殿的门扉在面前打开,她想了想今天的时间,左手握拳悄悄算了一卦。 得到结果时,心中一沉。 大殿中若水真人坐于最上首的中央座位上,听见声响后掀起眼皮,撑着脑袋的右手放下,抬起脑袋正眼看她,尽管如此,眼底还是充满轻蔑,不复当初初见时的和蔼可亲。 “我那两个逆徒不听话,我希望你能听话一点。”若水勾唇,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步虞垂眸看一眼手中的玉佩,声音平静:“我会最是忠诚于你的部下。” 若水眯眼盯着她手中的玉佩,轻笑:“玉佩成色挺好,放开手心让我瞧瞧。 步虞听话地张开手心,莹白的玉佩乖巧地躺在手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若水真人轻笑,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一挥,一个白胖的章鱼就落到她怀里了:“带着它,去投奔惊潮那边,不要搞小动作,它会监视你的。” 没等她回答,就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步虞抱着怀中的章鱼,走出大殿,旁边的墨缘真人盯着她怀中的白胖章鱼,没有说话。 “师父。”步虞向她行礼。 墨缘真人淡淡嗯了一声,上前一步捂住章鱼的眼睛,顺手收回她手中的玉佩,垂眸盯着玉佩看了一会:“没事别戴,我拿走了。” 步虞低头没有说话,看着怀里的白章鱼,叹气。 惊潮岛上,白暮朝和齐薪在给风烛和云清他们介绍关于沧浪宗的布局图。巨大的沙盘等比例地将沧浪宗缩小呈现在眼前。 “这边是九黎岛,九黎岛附近就是不夜、迁鸟还有归宁三个岛是算比较大的岛屿了,再往下就有一些比较小的若干小岛我就不一一介绍了。”白暮朝在沙盘图上指指点点,为他们讲述。 “有将近一半的长老和弟子都在九黎岛上,虽然说并不知道为什么若水师....真人会选择继续盘踞在沧浪宗内,但失去沧浪宗这个据点对整个修仙界不是什么好事。”齐薪抿唇,手放在九黎岛上,随即抬手从半空中切出来一张修仙界的布局图。 沧浪宗与合欢宗同属修仙界的东南方,临近无边海旁,整个修仙界和海洋资源基本上都靠这两个宗门输出,目前已经发掘的无边海资源有五条海底灵脉,两篇金刚珊瑚林,三片鱼群,如果失去了沧浪宗这个据点,将失去对这些资源的一半管控权。 风烛灵光一闪,目光灼灼地盯着齐薪:“我有一个问题,我怎么确定,出叛徒的只有合欢宗呢?天外天就没有渗透进别的宗门吗?西南方长光寺临近万妖山脉,药王谷和蛊毒教掌管障木林和长殷山谷,北方的剑门临近极寒之地,东北方靠近草原的御兽宗。除了临近凡界的天岳宗和箫韶门,这几个宗门中出现叛徒也是合情合理的。” 南严青听完皱眉,提出另一个想法:“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排除天岳宗和箫韶门吧,万一天外天想剑走偏锋,打最不可能的可能呢。” “的确,还有东北方除了草原之外的大漠,魔族盘踞在那里,东边大漠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 “那些再说,先解决我们家的事吧。”齐薪有些头疼:“再说了,上边的长老又不是吃素的,我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肯定也能想到,除非一整个宗门都叛变了......你们看我干嘛?” 他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惶恐地躲到白暮朝身后。 白暮朝无奈扶额:“真是拿你没办法,有的时候我真的怕你一语成谶。” 据探子来报,九黎岛上的弟子大多还是普通弟子,没有修习天外天的功法,只有一些长老多多少少表示衷心,跟着若水真人修习了天外天的功法,找风烛和云清来主要也是想让他们解决目前对于天外天的手段依旧受困的问题。 “我知道让你们两个金丹去对付元婴有些强人所难了,大头还是我和掌门扛着,你们两个只要抽空帮忙对付一下黑雾就好了。” 逐川真人一边给两个人装上个防御灵器,一边叮嘱,说完她也无奈地叹气。 虽说两年多前小辈们提出了关于精纯灵气可以对付天外天黑雾的方法,但提纯灵气也需要消耗时间和灵气,攻击也就大打折扣了。这两年来修仙界的研究重点也一直是怎么提高灵气的精纯转化速度和效率,却也没想到有一天出现了修仙者主动堕落,灵气与黑雾一起使用的情况。 她跟两个小辈说了这个情况。 风烛想起很久以前,初见林华歌时的事,当时一个天外天的神识诱导林华歌去修炼邪门功法。再往前一点,她遇到的有关的事情就是在南家村时,遇到的那个邪修了。 但那个残影神识和那个邪修对元婴真人来说都没什么困难,而且当时处理起来也没有灵气被针对的什么问题。 是前两者学艺不精吗? 思绪还未出来,突如其来的造访者就打破了屋中的宁静。 白暮朝惊讶地看着来人,瞪大了嘴巴:“师妹?” 第114章 又见步虞 少女背光而来,衣着有些狼狈,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章鱼,白色的触手在半空中挥舞着,看上去却是富有生机的样子。 对于少女的到来,认识她的人表现都有些惊讶。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面朝下地倒下了。怀里的章鱼也落到地上,滚了一圈粘上灰尘。 白暮朝和齐薪见状连忙上前查看她什么情况。 他们几个外来人士不清楚什么情况,也没有轻举妄动。 风烛对来人没有什么印象,偏头去问旁边的赵莺鸾:“这是谁呀?” 赵莺鸾抿唇,很快就回答她:“是沧浪宗的步虞道友,我记得好像是九黎岛的,白暮朝曾经和我介绍过。” 风烛一顿,目光盯着步虞,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从对向来的。 那这人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呢?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人晕着,也问不出来什么。 逐川真人让白暮朝把人带去休息室,找医师来瞧瞧,等人醒了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随后又拉着风烛和云清部署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透明的丝线偷偷爬上了横梁,附着在上边。 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休息室内,步虞在众人瞩目中清醒过来。 可能任谁在睁眼后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的情况都会被吓一跳的。 步虞还没回过神来,一只滑溜溜还带着海腥味的软体动物就被丢到她怀中,给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发现是什么后又身体一僵。 齐薪擦擦手,闻闻掌心还有一些海腥味,丢下一句我去洗个手就出门了。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同龄人,而这里除了白暮朝和未曦,其他人对步虞都不是很熟悉,而未曦常年不喜欢出门,白暮朝又比未曦更熟悉她一些。 “师妹你怎么来的?你不应该是...”白暮朝看着步虞,欲言又止,但未尽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步虞摸摸怀里的章鱼,按住它脑袋,尽量让语气惶恐一些,表现的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因为拒不配合,被若水真人通缉了,师父偷偷把我放出来的。” 回来的齐薪正好听到这句话,嘴角抽抽,想起平常墨缘真人的品行,原来私底下这么重感情的吗? “那章鱼什么品种的,没见过的,好吃吗?” 齐薪的话语让步虞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章鱼,沉默。她有点摸不准他们是什么态度,虽然提前做了些准备,但显然这准备好像有些不够多。 齐薪见那章鱼没点反应,微微挑眉,伸手向旁边的风烛伸出掌心,勾手:“那什么洋芋条,给我一点。” 风烛挑了下眉头,转头看肩头上的国老,覆盖的羽毛看不出脸色,但两颗黝黑的眼睛无端看出一些幽怨。 风烛轻笑一声,揉揉国老的脑袋,嘀咕两声,后者这才点头。 齐薪如愿拿到一盘子洋芋条,嚼嚼嚼发出砸吧声,见屋内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勾唇,特意凑到床前,拿起一根凑到章鱼嘴边,金黄色沾着鲜红柿子酱,看上去诱人至极。 但很显然没有诱惑到座位不同种类的章鱼。 齐薪略带些疑惑的发问:“难道鱼食和鸟食不相通吗?” 莫名的,好像听了一个很冷的冷笑话,连屋内的温度都下降了一个度。 步虞感觉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掌心按住章鱼的脑袋,白胖章鱼这才动起来把那根洋芋条咬过去。 齐薪轻笑一声,直起身子站回去。 步虞暗暗松了口气,目光却不经意和白暮朝对上视线,不过一瞬,步虞又忍不住将目光移开了。 九黎岛上,水镜之内,若水真人托腮看着水镜中倒映的景象,嗤笑一声。“这颗棋子也太不中用了。” 旁边的黑雾闪动,发出嗡嗡声。 若水真人听完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什么催,我现在从幕后到幕前了,行动不得受阻啊?等我联系那几个老家伙,你安心待着就是。” 黑雾又闪动了几下,发出几声不甘的嗡鸣声后消散。 偌大的大殿内,只剩女子略带讽刺的声音。 “什么东西,互相利用罢了,真当你是老大呢?” 当月色抵达中天,海浪在夜色中将白色的浪花一点点拍打的海滩上,广袤的沙滩寂静无人,只有海浪哗啦哗啦的声响。 月色寂静,沧浪宗附近并没有夜市的习惯,夜色浓浓,人们将白天的热闹迁于梦乡当中。 当金灿灿的太阳慢慢从海平面上升起,掩盖了天空中月亮的光芒,喧嚣才重归于人间。 若水真人再看水镜中的画面时,却是有些诧异,水镜之中传回来的景象显示步虞被他们相信接纳了,部署的谈话声通过媒介传回来。 她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勾唇,抱着怀疑的心态听下去,又听见熟悉的女声传来。 “你既然是从那边回来的,那你将那边的情况告诉我们吧,应该会很有帮助。”逐川的声音响起,从媒介传回来的方向看,似乎是在和歩虞说话。 若水真人轻笑,食指抵着太阳穴,听着棋子是怎么回答的。 听着歩虞把这边的布局真假参半地讲出这边的情况,若水真人脸上意味不明。 真假参半,似乎才更有说服力。 月色终于落下,又到中午,海边的中午,热意被咸腥的海风带来的丝丝凉爽吹散。 风烛吃过午饭后靠在木制的栅栏边,从高处俯瞰整个海岛。 踏踏的脚步声从左后方传来。 风烛转过头去,入目先是有些反光的光头,忍不住轻笑。 云清摸摸脑袋,脸颊微红。 “能不能煎鸡蛋啊?”风烛好奇地凑过去摸摸,然后又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顶草帽,给他扣上。 云清摸摸头顶的草帽,嘟囔:“也没人敢拿我的脑袋煎鸡蛋啊。” 天空传来鹤唳声,云清抬眸,就见国老骑着一只丹顶鹤从天边飞来。 快靠近这里时,火红的凤凰从黑白如丹青画卷一般的鹤上飞起,像是浓墨纸张上的艳丽祥云,从天边降临。 风烛伸出手臂,祥瑞稳稳地落在她手臂上。 “怎么恢复原貌了?”云清有些好奇地打量国老。 风烛笑笑,摸摸国老的翎羽:“总不能他跟着我,一直委屈着不能展现原貌吧。”她抬头看向云清,眨眨眼:“反正我现在也快到元婴了,只要不是化神期的老怪物,普通元婴我打不过也可以逃,实在不行就呼叫师父嘛。” 云清微愣,轻笑:“嗯。” 风烛低头给国老投喂一些水果点心,也给吉祥投喂今天的午饭,余光忽然瞥见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 她好奇地抬头,见云清掌心摊开一串粉红瓷状桃花和金色透明珠串相间的手串。 风烛眉毛微挑,有些惊讶,语气略带狡黠:“这是什么?” “你的生辰礼,下次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云清抿唇,将珠串放在她手心。 风烛欣喜地打量手心的珠串,很快就把它戴在手腕上,来回打量。 “谢了,我很喜欢!” 第115章 涟漪 透明的珠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风烛看着爱不释手,把珠串来回摆弄。 “很喜欢吗?”云清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克制不住地高兴。 风烛点点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嗯,很好看,跟我在万妖山脉中看到的桃花一样好看!” 提到万妖山脉,云清抿唇,脸色煞白,手指忍不住颤抖。 风烛见状有些疑惑,关心地扶住他肩膀:“你怎么了?” 云清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没事,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都已经过去了。” 风烛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终究是没有去探究是什么事。 他想说就会说的吧。 云清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莫名其妙地有些赌气,松开她快步走了,徒留下风烛一人在风烛凌乱。 风烛:“......啊?” 她茫然地低头去看国老,眨眨眼,眼中满是茫然:“他咋了?” 国老抬头看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是榆木脑袋?” “啊?”风烛摸摸脑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要知道他可是个和尚哎。 签订了契约之后,国老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她在想什么的,翅膀挠挠脑袋,小小的脑子想不出这个问题,所幸摆烂:“哎呀,管那么多,等我修到元婴我就快化形了。前些日子你老是找你留下来的洞府,过段时间也去找找我的。我可是记得我有一个洞府藏了三件华丽的霓裳呢,找出来我化形后穿。” 风烛揉揉它脑袋:“行,不过你们妖族不是化形自带衣服的吗?” “不懂打扮的穷剑修。”国老哼了一声,扬扬下巴。 风烛微微挑眉,手指弹一下它脑门:“得意忘形,你还是靠我养的呢。” 国老撇撇嘴,不说话了。 风烛将吉祥收回灵兽袋当中,还顺手撸了一把丹顶鹤的颈羽。 国老飞回她肩膀上,翻出一根洋芋条,爪子抓着往嘴里送,小口小口吃着。 风烛再回到大厅时,发现只有浮沧真君在这,不见其他人,有些意外。 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当然她也这么做了,脚步还未迈入门槛之内就往回缩,却被浮沧真君叫住。 “小友请留步。” 风烛收脚的动作一顿,左右环顾一圈后,还是走了进去,礼仪算是毕恭毕敬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真君找晚辈什么事?” 浮沧真人面色柔和,微笑:“云清小友已经和逐川师妹去了决斗场练习了,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风烛一顿,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有表现出来:“好。” 跟着浮沧真人去往决斗场时,她还有些疑惑,云清离开那么短的时间就跑去决斗场了吗? 国老在她肩膀上默不作声,只是啃着自己还没吃完的洋芋条,看着她跟着浮沧穿过周围雕栏画栋的走廊,弯弯绕绕去到一个水池当中,一顿,麻溜将洋芋条吃完,严肃起来。 风烛面色一顿,严肃起来。 “我沧浪宗曾有过一位长老,曾受恩于当时的光明剑体传承者,可惜于恩情没来得及偿还,当时的光明剑体就已经陨落了,故留下信物。” 浮沧真君转身,看着风烛,神情肃穆:“交于后世再来沧浪宗那一任的光明剑体。” 风烛哑然,快速在脑海中的记忆中寻找,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浮沧真君却是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句“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话语落下,她身后的水池泛起波澜。 一瞬间,她们原本所处的地方变成一方水世界,巨大的石像屹立于水世界的中央。其状似龟,背有腾蛇,四象之一,北圣玄武。 许是冲击力过大,直接给风烛和国老吓的呆在原地。 玄武的方位属于北方,本不该和东南方的沧浪宗有什么关系才是,却又都属水,也算是有了干系。 “此方石像虽然不是玄武本身,也是蕴藏着一丝丝玄武圣兽的灵息,对于你来说,够用了。” 风烛哑然,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来着? 传承空间内,天道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有什么是她作为天道衍生没有资格知道的? 虽是在脑海中胡思乱想,面上却是一片正经。风烛右手摸着下巴,有些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事先知道这些?” 浮沧真人笑容有些无奈,看着她,又好像透过她看着什么人,或许是那个很久以前的长老,又或是许许多多与风烛相似的人。 话语轻轻落在风烛耳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总有些人,幸运地获得了常人所不能及的特权,却也交付了幸运的筹码,付出了某种代价。” 风烛抿唇,垂眸不再询问。 她伸手,石像上飞出一团水蓝色的荧光,落在她手心上。 风烛低头看着手心的光团,手掌微微收缩,光团像是实物一般在表面泛起轻微的波澜,柔和带有海纳百川的感觉通过触感传达到神识,通晓四肢百骸。 “你想待在哪?”风烛眨眨眼,低头和手中的光球说话,口中吐出来的话变成一段晦涩难懂的音调。 水蓝色的光团球面上泛起波澜,水波呈现一种有规律的状态一圈圈从中心点往外扩。 风烛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那些波澜,海蓝色的涟漪倒映在她眼眸瞳孔当中,直到涟漪停下,她才闭眼,缓解酸涩的眼睛。 期间浮沧真君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她放松下来。 “既然受了我宗的恩惠,后续就拜托小友助我宗清除叛徒一臂之力了。”话语虽是温柔,却含笑意,像是恶作剧成功的猫一般。 风烛:“......?” 搞完你才说? 国老哑然,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不是,啊?八百个心眼子? 风烛张大了嘴巴,一手扶额。事实证明好像心眼子和活的岁数本质上没有什么关系,还是看人区分。 你看,国老和她带着那么久的记忆,怎么还是没什么心眼子,都怪敌人铺垫过长。 不过手心的光球可不给风烛修习的机会,波澜不断泛起催促着她赶紧。 她无奈笑笑,摊开掌心将曙光唤出来。 曙光的剑身光影才初具规模,光球就迫不及待地融进去了。 虽然风烛是刚刚是提前跟它说了有这回事,但从外表来看,曙光还是有些呆愣了,不过在它反应过来判断出来是好东西之后,又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有了玄武气息的助力,曙光原本的灵识可以稳定很多,不但能加快剑身的恢复,也可以是能很长一段时间能独立于风烛自主行动了。 第116章 金雷双灵根 虽是失去了光团,但石像当中残留的气息依旧还能撑起这一个小小的水世界。 浮沧真人带着风烛退出这个水立方,回到真实的沧浪宗。 最后一瞬间,风烛回头看那水世界中央的玄武石像,它依然如在过往的岁月中,充当着这方世界的守护神。 再回到现实当中,风烛看着浮沧真人的面孔,思索着一些有点匪夷所思的事情。 话语在喉间徘徊不决,仔细想想还是不是很礼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想着回去之后直接找机会让人之前碰面要好一些。 “怎么了?小友。”浮沧真君微笑,似乎是看出了她有什么疑处。 风烛抿唇,换了个话语,摇摇头:“没事,多谢真君关心。只是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忘记了当初的前辈是何许人也?” 浮沧真君轻笑,手掌放在她肩膀上,摇摇头不赞成她的话,声音温柔。 “谁都可以说受之有愧,唯独你和云清不行。” 风烛一顿,眸光闪烁,抬头对上浮沧真君的目光,她好像知道什么。 浮沧看出她的疑虑,轻笑:“是她说的,而且纵观历史规律,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很重要,修仙界......愧对你们这群人。” 风烛抿唇,点头。 她跟着浮沧真君去到训练场,见先前的云清真的被拉来和逐川真人练习配合度了。 云清匆忙间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施法。 浮沧真君带着风烛去到一个擂台之上,四面屏障开启,一个个水做的人从屏障中跃出,争先恐后地朝风烛所在的方向发起攻击。 风烛:“......?”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她就抽出曙光匆匆应对,一个个水波人撞上剑锋,顷刻消散又顷刻重新凝聚成型,不知疲惫一般向她源源不断地发起攻击。 而浮沧真人却不受影响,站在角落旁岁月静好,甚至还有空观察起风烛的战斗姿态来。 水波人的攻击不单单是从正面袭来,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淹没。 “如果你在面对天外天的时候,遇到像这样的情况,你该怎么办?”隔着浪潮,浮沧真君的话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风烛没空回答,但行动是最好的证明,像是刻进了本能的反应,曙光的剑身光芒暴涨,原本没有实质的光芒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利剑,将一层层如同胶质一般的潮水切开。 随后风烛又起身跃起,手臂挥动剑身挥出几道雷光,亮紫色的紫电呈弧状闪入水中,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在水中快速形成一条条锁链,将水波人绞杀。 肉眼只可见隐约有紫光闪过,随即水波人就忽然间消散了。 风烛一顿,又挥出几道雷光,发现水波人在被雷弧击散之后好像不会再重聚,眼睛一亮,将攻击方式转化为以雷电为主。 这一幕落在浮沧真人眼中,惊起一些波澜。她微微眯眼,灵气汇聚于双目当中,看清了雷电的轨迹。 浮沧真人点点头,颇为认可,好像比预期的状况要好一些。 等到风烛将所有水波人都击散,撑着剑站了一会确定不会再有水波人出现后,才放松下来,整个人虚脱地倒在擂台中央,喘着粗气。 浮沧真人走上前,查看她的情况,点点头又摇摇头:“临场应变的能力很好,但是灵气的储存量不够,以你的资质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的啊?” 风烛喘息着,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缓了一会之后,手撑着地面坐起来,一手抚着丹田:“之前出了一点小意外,灵根被劈碎了,虽然情况好了些,但还没完全恢复到鼎盛时期。” 浮沧真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是这种情况,沉思了片刻:“我理解你,但在战场上,可没有敌人会体谅你是个伤员,总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还得再练练,给你修习个一炷香时间,然后和我对打,我会压到和你一样的修为。” 风烛深呼吸,吐气,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盘腿入定恢复灵气,同时神识内视丹田,查看自己灵根现在的情况。 原本结丹那会灵根就长出来一个苗头了,现在基本上是长到了先前没有碎的一半多一点长,好消息是看体积还比原本的灵根要粗壮一些。 不过...... 风烛的神识奇怪地看着金灵根旁边长出来的一小截雷灵根。 原本自己只是在原有的金灵根上有一些紫电的纹路,还以为是因为这个,自己才在进阶金丹后得以使用雷电,没想到是因为和雷电接触久了,反倒还长出一条雷灵根了。 风烛抿唇,在脑海中翻找阵法,暂时找不到能将灵根遮掩起来的禁制。 她叹了口气,算了,先放着吧,反正没事也不会让人随便看自己的灵根情况,后续再看看吧。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风烛站起身,握紧曙光的剑柄,目光紧紧锁定浮沧真君。 后者轻轻挥手,将擂台的禁制扯下,这样外面就能看到里边什么情况了。 浮沧真君微笑:“这么好的对打,我不想浪费了,拜托你让我的弟子也过一下眼福吧。” 风烛挠挠头,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没怎么在众人面前使用过雷灵根的手段,想着还是先收敛一点,当做底牌防止隔墙有耳。 第117章 长袖善舞 擂台开启,透明的屏障竖起包围着圆形的擂台,风烛和浮沧真君在擂台两端呈对峙的状态。 角斗场上的不少沧浪宗弟子都被这一奇观吸引过来,消息更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惊潮岛的每一个角落。 不单是风烛和浮沧真君这一个擂台,云清、苏新酒、赵莺鸾她们一个个的擂台一个也都没被放过。 不说风烛他们自结丹后算是轰动修仙界的天才人选,加上万年难得一见的掌门亲自比斗,受欢迎程度简直火得不能再火了。 平常化神修士动辄都是移山填海的势态,哪能看到化神真君压低修为来和金丹修士比斗的场面。 几个擂台通通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一睹少年风采。 因为是对打,自己也不是御兽宗弟子,风烛把国老放一边让它自己玩去,难得的遇到强有力的对手,是提升自己实力的一次很好的机会。 先前自己在浮沧真君面前砍水波人,也把自己的手段交代了一个四五成,先手是没什么把握了,她打算看浮沧真君的手段来随机应变。 浮沧也看出了她的打算,笑的眉眼弯弯。 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风烛瞪大了眼睛,双手持剑格挡,铛的一声,曙光剑身发出闷闷的声响,是剑身碰撞水刃的声音。 “聚剑的速度太慢,还得练。”浮沧真人轻笑,拉开距离后又闪过来近身作战。 风烛咬咬牙,提剑横挥、竖劈,剑招简单古朴,一招一式下来,慢慢的看着像是平凡的午后,少年在自家小院中练习长辈留下的剑法,春去秋来,风雨未歇。 剑意穿插其中,风烛瞳孔逐渐蔓上白芒,面对浮沧的水刃,她的动作落在风烛眼中,好像是长辈在传授着剑招,一招一式被详细地在眼中拆解。几个回合下来,风烛逐渐熟悉她的招式,从狼狈到从容,甚至可以模仿她的招式,分毫不差地用浮沧的招式还击回去。 观战的弟子原本还在担忧她被掌门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格挡,会不会输的太难看?出去了被别宗蛐蛐自家宗门。现下却被她这势头给整蒙了。 未曦混在人群里,有些茫然地眨眨眼。 掌门这么好打的吗?改天她也试试? 玩笑归玩笑,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运转功法,双目原本明亮的瞳孔逐渐变得幽深漆黑如旋涡一般,观看擂台上的比斗。 在功法的加持下,她看见风烛一招一式带着奇特的光芒,红色、绿色和蓝色混杂。 未曦抿唇,这三种颜色她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来着...... 瞳孔又恢复正常颜色,专心观看起擂台上的比斗。 浮沧真君对于风烛短时间内的这么大变化有一些惊讶,还有些欣慰,在一个碰撞后退退后,化去水刃:“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真君谬赞了。”风烛稳住身形,自谦。 浮沧真君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反而是转身看向擂台之下的沧浪宗弟子:“接下来都瞪大眼睛瞧好了,错过了我可不会重做。” 一听这话,底下沧浪宗的弟子们眼神都亮了,连正在比斗的齐薪和白暮朝都被急忙喊停了。 风烛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做好了战斗姿态准备迎战。 浮沧真君原本衣服是普通的直袖裙摆,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袖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出长长的水袖,以水为绸缎,虚实交换。 风烛瞪眼咋舌,也算是见识到了。 擂台有六成的范围被水袖布满,水袖舞动起来,水珠洒满天际,在空中折射出七彩的虹色,华丽又危险。 海蓝色的水袖直直地朝她门面袭来,风烛皱眉,提剑格挡。 果不其然地水袖将手中的曙光掳了去。 以柔克刚。 浮沧真君将曙光掳到手中,兴趣盎然地看着她,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风烛伸手想召回曙光,曙光却被水袖紧紧缠住无法脱身。 “剑修没了武器,会怎么办呢?”浮沧真君轻笑。 风烛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轻笑:“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罢就双手结印,一瞬间灵气成画蔓延在整个擂台之上。 山河成画,伴随一声清越的鸟鸣声,砾石从阵中浮起,向浮沧真君飞去。 后者又是舞袖,欲将砾石挡去,砾石却是在接触水袖的一瞬间融了进去,再次舞动,水袖变得更沉重了几分。 “以柔克刚,刚决柔也。”风烛回答。 擂台下哑然,自家掌门的招牌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击破呢? 果不其然,浮沧真君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水袖凝为实质的绸缎,又变得轻如云。 不过也达到了风烛的目的了。 曙光剑身割开水袖,嘶拉一声将自己从水袖的包裹中解脱出来,飞回风烛手中。 浮沧真人有些惊诧,轻笑:“声东击西,不错。” 风烛握着曙光,起身跃起至半空,就算是半截断剑也毫不影响她发挥,一道道剑意挥出,古朴配合着山河墨色,在擂台之上又绘出一个阵法。 然而浮沧真君早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擂台四面八方骤然间出现八个鼓面,水袖起落间击在鼓面上,发出阵阵响声。 人间画与万物生。 此时此刻,惊潮岛的决斗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向最中心的擂台瞩目。 是她们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惊艳篇章。 第118章 两岸归属 风烛还在消化上次和浮沧真君比斗后的收获,连赵莺鸾过来坐到了旁边都没有发现。 赵莺鸾看着她,噗嗤一声,总算是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了。她看着风烛的样子,笑着调侃:“还在想呢?有什么收获吗?” 风烛转头,微微低头看着她托腮的样子,抿唇:“嗯。是有一点收获。” 说罢伸出手,曙光出现在手中,剑身变成长长的鞭子,展示性地在空中挥舞一下后又收回。 “不过曙光它不是很喜欢这个形态,总是和我抗议。” 赵莺鸾盯着她手中的曙光,点点头:“毕竟它快算是剑灵了,忽然换了个物种是有点抗议的。” “其实还有两个收获的,就是……”风烛有些犹豫地看着她:“就是其中一个有点异形。” 赵莺鸾有些茫然,风烛索性也就示范一下。 先是曙光忽然分裂成九份,八个分身围绕着本体旋转,随着风烛的指尖痕迹舞动。 “它可以组成一个小型剑阵,就是威力不太好,分裂后只有筑基期。” 展示完,所有分身又回归曙光本身,赵莺鸾看着她,先是惊艳又是好奇还有一个收获是什么。 风烛有些犹豫,但还是伸出手,手掌逐渐被金色的灵气覆盖,变成金色的剑刃。 赵莺鸾盯着她的手,微微张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好半晌才蹦出来一个音节:“......啊?” 她盯着风烛的手腕,有些茫然,甚至不敢相信地伸出手,轻轻触碰,还是开了刃的剑锋。 “……的确有些异形。”赵莺鸾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怎么想到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风烛收回灵力,手掌恢复正常的样子:“因为曙光本质上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脊柱。 风烛摸摸脸颊,想想还是不说那么具体了。 “感觉苏新酒应该更适合这样,也不知道他的头发能不能变成红线?” “那他岂不是要秃头了?”南严青从外边进来,恰巧听到这句话,接了一嘴。 风烛抬头看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南严青挠挠头:“嗯……挺好的。就是九黎岛那边莫名知道了我们的作战部署,好多计划都要重来了,可是看样子白暮朝她们好像没有多意外。” 风烛和赵莺鸾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 虽然唇亡齿寒,但说到底不过是人家宗门的自己事,决定权还是在人家手上。 三人走出所在的建筑,路上遇到的沧浪宗弟子均是行色匆匆,在准备物资资源。 他们三个在这倒显得像是没事干的了,不过也的确如此。 经过重重人群,可算是找到苏新酒和岑宁熙了。 两人此时正低头商议着什么,见他们三人来,微微向他们颔首。 一日过后,惊潮岛和九黎岛之间的海域,浮沧真君和逐川真人站在半空中,隔空与九黎岛上空的若水真人成对峙状态。 两岸的弟子分别站在其身后,有人神色复杂,半是不忍半是无奈,不知昔日同窗好友如今怎么就兵戈相向了。有人则神色跃跃欲试,一心追随所选的领导人。 命运在此刻开始了宣判。 风烛一行人站在惊潮岛的列队上,一言不发。 曙光在手中轻轻震动,风烛垂眸看它,感觉到隐藏在剑鞘之下的剑身好像又长了几分。 两边一直没有动作,直到若水真人身旁不远处,逐渐泛起黑雾,直到一个黑色的旋涡,嗡鸣着出现在半空中。 风烛和云清直直地盯着那个旋涡,身体的本能在此刻活跃起来,身体忍不住颤抖。 九黎和惊潮的沧浪宗弟子,在那个旋涡出现的一瞬间,静默了一瞬。 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海底山脉的事情。但几个当事人对那个旋涡可谓是深恶痛绝。 一瞬间导火索点燃,喧嚣声起,箫声满天,四周的海浪叠起,硬生生将这原本的海平面打造成海沟。 浮沧真君直面迎上若水真人和那旋涡,逐川真人则被墨缘真人在列是三位元婴修士包围。 风烛一行人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 浮沧真君应对若水真人还算有余力,可是再加上有些克制的旋涡却是有些难办了。 风烛在她身旁,曙光剑出直直迎上那旋涡,可在身体的本能开始颤抖,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了,但容不得她有半点退缩的念头。 满是水的世界,原本碧蓝如洗的海绵逐渐被染上鲜红,鲜红又被碧蓝的海水冲淡,直到海面浑浊一体。 风烛身上、面上都带了好几道风创的伤疤,下手从侧面对着旋涡又是一剑。 但十几个回合下来,旋涡对她的攻击已经有点经验了,自信地闪躲还扔出一个回击。 对于没成长起来的要害,根本不屑一顾。 风烛手背擦去唇瓣的血,看他这样,忍不住笑:“没人告诉过你,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吗?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蠢。” 眼见到旋涡一顿,忽然间,浮沧真君就扯着若水真人远离了这一方战场,接受逐川那边的攻击。逐川和云清得以脱身,立刻飞来风烛这边。 旋涡预感不妙,当即决定开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后雷做的锁链绊住了他的去路,讨厌的光剑趁机又来削他的皮,拖延了他撤离的脚步。 而此刻,逐川真人祭出本命阵盘,一瞬间,沧浪宗的门派大阵开启,将方圆数十里的海域和岛屿全部笼罩。 第119章 海上生明月 “若水!你还想不想干了?!”旋涡眼看着没了去路,嘶哑的吼声从涌动的黑雾中吼出,带着能量波动席卷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若水真人本来就被浮沧真君缠住,烦得要死,被他这么一吼不耐烦地怼回去:“吵什么吵!我是你同伙又不是你下属!真是有病!” 她手中的箫声骤然变急,海面上的海啸叠起,浪一重高过一重。 浮沧真君水袖叠出,拍打在海面上激起千重浪,双向而来的海啸碰撞,撞倒了好一些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地落入水中。 漫天的海水遮蔽了天空,浪潮声掩过了旋涡嘶吼的声音。 赵莺鸾和南严青在巨浪中勉强维持着平衡,看着四周不断掉落的修士,一时间有些茫然,下意识飞身去海里捞人,怎料等他们靠近海面,一个个沧浪宗弟子就从海中浮出,弹出脑袋。 “我们没事的,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大海了。”一个女修拨开额前的头发,跟他们说。 南严青和赵莺鸾一愣,哭笑不得地回去。 不只是人,鱼虾在海浪中显得更为渺小,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落下。 导致一些弟子在缠斗的时候还要注意不让哪一条鱼落在自己脸上,把对手给笑死。 不过其实她们也不是真的很想决斗,只是身不由己。 随着逐川真人将沧浪宗宗门大阵完全开启,旋涡被困在其中不得逃脱,云清和风烛各自出力从两边将旋涡缠住,雷光闪闪的锁链像灵活的蛇一般缠上旋涡,明明是固体形状,却将气体的旋涡捆的严严实实。 旋涡挣扎片刻,仗着修为差距,将锁链挣扎开,却被云清一个灵气化作的金钟罩给罩住。 两个金丹对一个元婴期的天外天,本来就是相互克制的关系,再加上逐川真人给的主场加成,拿下它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眼瞧着这边逐渐没了动静,若水真人错愕地看着浮沧真君,喃喃:“我明明对宗门大阵做了手脚的,为什么?” 浮沧真君想笑又笑不出来,扯扯嘴角:“我倒是更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竟然会这样兵戎相向。” 若水真人盯着她,眼眸闪过一瞬的复杂,又很快恢复冷静,冷哼一声:“这俗世向以男为尊,你又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偏安一隅,既然你没这个胆,那就由我来干!” 浮沧真君一顿,似乎是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 正因为这一刹那的分神,被若水抓住机会,飞身往逐川真人所在方向掠去。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浮沧,那就抓住逐川这个破绽。 逐川真人如今和宗门大阵捆绑在一起,行动身不由己,只能调动大阵来对她造成一些阻碍,以图拦住若水前进的脚步。 可若水到底曾是沧浪宗的长老,这护宗大阵她再熟悉不过了,得心应手地躲开所有来自大阵的攻击。 几人见势面露着急,还是楚星洛及时反应过来 飞身挡在逐川面前,银白色的锁链和玉萧化作的剑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逐川因为刚才的意外,心神震荡,大阵露出一个破绽,让若水抓住机会得以潜逃出去。 旋涡眼睁睁地看着若水抛下自己逃走了,拼命挣扎,甚至不惜消耗本源晶核来提升实力,修为一度攀升到半步化神的境界。 风烛和云清立刻加大了灵力的输送,奈何巨大的修为差距摆在眼前,纷纷喷出一口血来。 逐川在变故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将大阵的中心压力都对准旋涡,不能再把天外天放出去祸害人了。 风烛和云清二人合力加上大阵的加持,才堪堪没让旋涡逃脱。 步虞在人群之中,看着墨缘真人也紧随其后地出了阵法,之后阵法合拢,再无他人出逃。 她好像看到师父她遥遥望自己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步虞看着怀里逐渐变回死寂的章鱼,又看一眼手腕上的手链,抿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不起...师父。” 偌大的战场,只剩下天外天这一个旋涡。 眼瞧着若水真人走了,九黎岛剩下的弟子见大势已去,相互看一眼,有些手足无措。 浮沧真君暂时还没空管弟子的去向,她飞身去到逐川旁边,处理旋涡这个麻烦。 风烛和云清输送灵力的手已经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丹田也逐渐一抽一抽地泛疼。 浮沧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情况了,皱着眉头,水袖化作精纯的水灵气,在风烛和云清原有的基础上,灵气作茧,将旋涡捆了个结实。 风烛比云清稍晚一步收回灵力,突然间顿在当场,脸色大变,惊恐的声音从喉间冲出:“它要自爆!” 浮沧真君脸色大变,水袖捆着巨大的茧房一瞬间远离了战场,下一刻,轰鸣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余波在海面掀起一层层浪,席卷而来的风将人吹的东倒西歪。 爆炸后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只剩那爆炸的嗡鸣,那抹蔚蓝色的身影被爆炸产生的烟雾吞没。 直到…… 皎洁的月亮从画面升起,月白色的荧光甚至掩过了太阳的光芒,人们从月芒中窥见来者的尊容。 水袖从她的衣袖蔓延至天际,白练如洗,风姿灼灼不见半分狼藉。 欣喜浮上沧浪宗每一位弟子的脸颊,此刻,她如天上的月中仙,降临人间。 第120章 天涯共此时 对于九黎岛上的弟子,逐川真人翻阅古籍,绘制了一个阵法,用来检测阵中的人是否在说谎。 真心还对沧浪宗有认同感的弟子,根据情况轻重进行处罚,而真正叛变的则被废除修为,逐出沧浪宗让其自生自灭。 白暮朝几人各自坐镇于一个真理阵当中,筛选着弟子。 “要我说,还真有点上头打架,下边遭殃了。”南严青叹口气,有些感慨,但手上维持阵法的动作没有什么影响。 赵莺鸾嗯了一声,垂眸没做什么言论。 他们在阵法中待了一天,人都有点麻木了,赵莺鸾他们作为客人,还能休息一晚。白暮朝和齐薪二人,还得统计这次大战里沧浪宗的人员损失和财产损失。 夜幕降临,客居殿归于平静。因为药物的镇静作用,风烛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国老也窝在枕边,睡得安详。 今夜难得能睡一个好觉,紧绷的神经和身体得到放松。 月过了中天,白暮朝才终于从案几中解放,伸了个懒腰,不免感觉疲惫。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打算出去回到自己殿里休息,出门却看见靠在门边的步虞,一愣。 看起来她等着已经有些时候了。 “师姐。”步虞见到她立刻站直身子,攥紧手指,有些不自在。 “嗯。”白暮朝点点头,柔声:“这么晚还不休息,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步虞抿唇,抬眸看她,欲言又止:“师姐……还记得小时候你送我的这串手链吗?” 说罢就伸出左手,露出手腕上的海螺贝壳手链。 白暮朝的视线聚集到她手腕上,看了半晌,轻笑,语气有些怀念:“记得啊,你那小时候总爱哭鼻子,有一次哭的格外凶,我还是用这串手链才哄好你。” 随着她的话语,步虞的眼眸像是平静的湖面落下一片树叶,泛起一圈一圈浅浅的涟漪,她忍不住轻笑,眸光追忆往昔,好像又看见当初海滩上的两个小女孩:“嗯,师姐当时为了给我编这串手链,带着我逛遍了整个海滩,才编出这条手链。” “我没想到你现在还带着。”白暮朝有些欣喜,转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 步虞微笑,语气似乎有些怀念:“多亏了师姐那会经常安慰我,教我修炼,我那段时光才没有那么难熬。” 白暮朝揉揉她脑袋,笑容温柔:“好啦,天色很晚了,快些回去休息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步虞抬眸,直直地看着她,抿唇,欲言又止:“师姐,你不要和风烛走得太近,我先前为你卜卦,卜出山水蒙和水雷屯,都是凶卦。” 白暮朝一愣,有些惊讶,话语在口中转了一圈,呢喃:“山水蒙和水雷屯么......我知道了,没事的。” 步虞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 月色皎洁,一如当年。 夜里的海洋四周昏暗,只有月色洒落在海面上的一点点银光,在昏暗的世界点缀几抹光亮。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距离沧浪宗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九黎岛最后还是回归惊潮岛之下。 之前风烛他们上报的事情也有眉目了,陆陆续续地在各修仙界都发现了天外天的据点,而风烛他们也接到宗门派来的任务,要去摧毁这些据点。 各据点在传讯令上共享的地图中标示了出来,剑门西北部的极寒之地、御兽宗东南部与魔界临近的大漠、天岳宗靠近凡界陈国的地方,这三个地界是目前发现的最大规模的据点。 “你们不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吗?”风烛靠坐在围栏上,晃荡着双腿,有风吹来,裙摆随着风轻轻起舞。 今天是他们临行前的最后一夜。 几人零零散散地坐在云开峰的后山中,茂盛的竹林被人为地开辟出一块空地,用砍伐下来的竹子作为材料制作围栏,将空地和竹林隔绝开来。 空地旁还放着一枚试剑石,是她当初刚筑基时劈出剑气那一块,后来被华清真人送给她权当做纪念了。原本是放在她自己洞府里的,风烛后来自己搬过来的,想着自己出门在外很少回来,就留给师弟师妹们观摩作练习了。 久而久之,一块原本只有竹栏开辟的空地,被形形色色的人添上不同的痕迹,开始逐渐出现了桌椅,花篮,盆景等,成为云开峰弟子们茶余饭后休闲的地方了。 “嗯……天外天的据点暴露的太快,倒像是个坑。”祝卿安整个人仰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好似在看天上的繁星。 “也不算顺利吧,我们不是也折损了好几个同门进去吗?”南严青皱眉,犹豫着反驳。 气氛凝滞一瞬,响起几声轻微的叹息。 “谁都不想有损失,但已经是损失最小化了。”君竹泽抿唇,也有些无奈,不知是为那些弟子惋惜,还是感叹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做到最好:“宗门已经给与那些弟子的家属补贴,未来如果他们还有人想进入宗门,宗门也会放宽限制。” 徐达掌门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做是下任掌门继承人,导致很多时候,他会更习惯用统筹的观点去看问题。 赵莺鸾拨弄的石案上的不倒翁,垂眸,蹦出一句:“有时候,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没有意义。” 在座的所有人,谁又不是这个想法呢? 自从沧浪宗回来之后,多多少少对风烛他们三人留下了一点印象。 颜烟看气氛忽然有些沉闷,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挑了一句出来:“开心点嘛,等去了极寒之地,你们就能随时随地吃沙冰了。” 气氛似乎更沉默了。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风烛擦擦眼角,笑着说:“师姐,你这好冷的笑话。” 忽然间,各自手中的传讯令发出消息震动的响声,震个不停。 几人颇为疑惑地对视一眼,打开传讯令,发现自己都被拉进了一个共享频道当中。 而且频道名称还有点别致。 第121章 清剿(一) 相亲相爱一家人 谁起的名字? 不过答案很快就自己揭晓了。 百里逸:“快快快,检查一下,一个都没落是吧?” 随着这条消息发出来,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缅栀子:“?” 燕同归:“?” 百里逸:“哎呀,我原本是想着继续用我们那个自己起的名字作为昵称的,结果仙盟通讯管理部那边说必须实名制使用传讯令,就不能改名字了。” 透过文字,就能想象出百里逸颇为遗憾的表情了。 风烛翻了下这个频道的人员,不翻还好,一翻全是熟人。 剑门、天岳宗、沧浪宗、御兽宗、合欢宗、蛊毒教、药王谷、箫韶门和长光寺等,熟悉的人统统在列。 这时,一条消息又冒了出来。 江敬知:“也是难为你找到这么多人还组在一起了。” 百里逸:“哎呀,这不是为了方便我们接下来的清缴消息互通嘛,我总感觉这次的计划有些太过顺利了,有些什么变动大家最好上传来我们一起分析。不要浪费我们天地楼的情报和江敬知这个共享大脑哦~” 风烛眨眨眼,盯着那个“~”沉默了好久。 几人回过神来,盯着君竹泽:“江敬知怎么没回复?” “估计是被恶心到了,不想说话吧。”君竹泽无奈地扶额苦笑。 几人相视一眼,眼眸染上笑意。 清风拂照面,月照青竹影。友人呼作伴,相舞剑光中。 月光下,六个身影执剑起舞。 幼时所学的剑法,皆随心动,少年在月光下,在竹林中,在清风里,各色的竹叶随着剑招起落,青色、绿色、金色、雪色、火红的竹叶在黑夜中散发光芒,剪影穿梭剑,各色的竹叶随着身姿舞动,构成绚丽的篇章。 酒过三巡,各自找了理由回去,要在出发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风烛和南严青拜托同乡的南山帮忙带点特产和信件回去。 南山看着面前二人,笑容半是苦涩半是欣慰:“才这么些年没见,你们就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了,当真是后起之秀啊!我却多年摸不到金丹的门槛。” 风烛和南严青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一个摸摸鼻子,一个摸摸脑袋,不约而同道:“还好啦,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说完还各自看一眼,颇有些心虚的意味。 南山听完笑笑,没再说些什么。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鬓边的白发比乖孙女离家时又多了好些,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往里屋催促。 “老头子,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一会跟南山那小伙去避难了。”南舞起咳咳嗓子,最近冬天来临,身子也有些不利索了。 “在收拾了,我把乖孙女这些年寄来的信和东西都带上了。老婆子你收拾什么了?”南正义乐呵呵地往腰间挂上一个纳宝袋。 南舞起腰间也有一个朴素的香囊袋子,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一个纳宝袋。 “御寒的衣服和被褥,还有家里能吃的我都给塞到这个什么小袋子里了,也多亏小烛寄来的这个好东西,一大把年纪不用背着厚厚的东西到处跑。” 南正义笑笑,没有反驳,拿出两个较轻的包袱挂在二人背上,装装样子。 屋外寒风呼啸,人们说话间冒出白气,天气比往年冷了好多。 自几个月前起,陈国就莫名其妙乱起来了,虽然国君治理有方,但对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也有些束手无措,边境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浓重的黑雾,凡是吸入黑雾的百姓没多久就都身体力竭身亡了。 江为有些头疼地翻阅着奏折,案几上的折子堆积如山高,往前追溯,不是一朝一夕就这样的,先是莫名其妙的粮食大打折扣,再者就是有猎户反应接连数周山中都未见猎物,总之就是各种奇事发生。 “陛下,有仙人来访。”大太监匆匆从殿外来报,带来的消息让江为一愣。 仙人? 每十年,的确是会有仙人来三国各地收徒,但距离上次收徒不过才过了几年,而且仙人除了收徒,很少会插手凡间的事情,这次来是为什么? 也没时间想那么多,江为披上斗篷,匆匆往殿外走去。 屋外大雪漫天,雪花在空中旋转着,飘飘洒洒地落在大地上,落在外头步履匆匆的行人肩头,将青色染作白发,也算是白头相携手。 千山月抱手站于庭中,神色淡漠地看向大地,望着鹅毛一样的大雪看了半晌,终是闭眼,长叹息。 触手温润的玉笛凭空出现在手中,她把笛子移到唇边,双目低垂,朱唇轻启,吗,绵长的笛声悠扬,传的远远,落在皇宫每一个人耳畔。 像是天外来音,空渺而富有神性。 等一曲终了,唐信才出声打扰:“大师姐,人齐了,该回去了。” 千山月望着远方的水平线看了半晌,才点点头,收回玉笛,白色的纱衣随着脚步的行进起落。 殿内,三方势力坐落一堂。江为作为东道主坐在主位之上,虽是箫韶门与天岳宗一起强烈要求的,他也的确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左右两边分别是箫韶门与天岳宗派来陈国的弟子,见皇帝落座,纷纷起身向他拱手行礼。 “天岳宗,陆鸣。” “天岳宗,李得乾。” “天岳宗,温浅。” “箫韶门,千山月。” “箫韶门,唐信。” 江为摆摆手,客套:“各位仙师不必多礼,突然来访,未曾远迎,实在是有失礼数,还望各位仙师莫怪。不知各位仙师来小国所为何事?” 他心中泛起一些庆幸,希望他们是为了最近困扰的事情来的。 凡人的君王,自有真龙之气护佑,虽说没有和修仙者一般移山填海的本事,却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冒犯。 江为不着痕迹地打量两边为首的人物。 天岳宗为首的青年,一袭青衫,墨竹与白鹤在青年的长袍上呼应,当得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箫韶门为首的女子面容较为冷漠,气质冷如天山雪,遥远而神秘,礼数却也是挑不出一点差错。 两方为首的人对视一眼,由绿衣青年开口。 “陛下,我们此番来是为了陈国最近出现的黑雾事件,需要朝廷的配合为我们做些掩护。” 江为有一些意外,虽说有些意料之外,这事居然连仙师也有些棘手吗?他面色严肃,点头:“仙师尽管提,为了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朕义不容辞。” 店内侃侃而谈,却没有声音传出。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垂着脑袋,见四周没有什么意外,抬头看着屋檐外纷纷扬扬的白雪,张嘴哈出一口白气,叹息声轻微不可察。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还能平安过年吗? 黑夜降临,陆鸣撑着脑袋靠在木椅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兄,回神。”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唤回路鸣走神的思维。 他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心绪烦躁。 温浅看着他严肃的面容,也有些无奈,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让一向温和开朗的师兄也这么头疼。 天下,真的要乱了吗? 第122章 清剿(二) 陆鸣将茶盏端起,抿了一口清茶,润润嗓子,才听见温润的嗓音道:“陈国的家属情况都确认好了吗?” 温浅微微歪了下脑袋,噘嘴,抬手凭空变出一道玉简,一个个再次核对名单,还念念有词:“陈国首都药王谷季琼、御兽宗李康宁......太康城剑门赵郭奇、天岳宗王枫程......广湖城长光寺觉心......” 络绎不绝的名单从她口中蹦出,一炷香尽,才接近尾声:“陈国的修仙者家属名单我都走访过了,除了在汇新城和九平城有几家是已经仙逝的,还有会商城有一户是不知所踪,其余家眷都还在世且有追踪。” 陆鸣捏捏眉心,应了一声,手中的传讯令自动接收温浅刚刚的话语,并分析整理好,分别上传到公共任务频道栏和他们自己的小群中。 同样的,晋国、燕国、极寒之地、大漠、无边海、万妖山脉近处各个大小据点的守卫者也陆陆续续把各地的家眷状态名单上传,好让各位没有后顾之忧。 小群里 相亲相爱一家人: 黎百乐:“丹药储备良好,请放心使用,并请各个据点每月初一及时汇报据点丹药数量。” 在黎百乐说完没多久,炼宝阁的齐旭就接着发言:“各个据点的法器损毁可以找据点维修师,材料缺少的列表发到我这,我会汇报给总阁,尽快将材料送到各位手中。另外,特殊时期,所有据地守卫者享有炼宝阁所有商品五折优惠。” 君竹泽:“一” 陆鸣:“二” 江敬知:“三” 苏新酒:“四” 云清:“五” …… 眼看着那数字窜到了一百多,齐旭无奈地捏捏眉心,没忍住发了一句。 “不要刷屏。” 之后,屏幕又变了清一色的收到。 齐旭:“……”算了,能玩就是安全的。 “怎么了师弟?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浑厚的声音从齐旭背后响起,他回头喊了一句:“大师兄。” 来人身材魁梧,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肤色较常人显得更加深,但在炼宝阁却不显得突兀。 正是炼宝阁这一代的年轻弟子的首席炼器师,宫亿旋。 “没事,一群人耍皮而已。”齐旭揉揉太阳穴,笑容无奈。 宫亿旋惊奇地凑到他旁边,看着齐旭手中的传讯令不断蹦出来的新消息:“哟,那群首席怎么也这么活跃?我先前顾着炼器,传讯令都开了消息屏蔽,感情这么热闹?” 炼宝阁这一辈年轻弟子有些奇特的地方,大师兄是当之无愧的首席,公认的这一辈炼宝阁最有天赋的炼器师,但他有个毛病就是一炼器就找不到踪影,看在他天赋和出品的份上,炼宝阁的长老也默许他这个情况。 很多时候,阁中的很多事务都是齐旭在跟着打理。 风烛看着传讯令上滚动的消息,笑了笑,也跟着发了条收到后就收起传讯令,修整过后,国老重新飞回她肩膀上,忍不住靠近她蹭蹭,抱怨。 “这天也太冷了,好想回家啊。”说罢还喷出一口火焰来给自己暖暖身子。 风烛把国老捞下来,放在腿上,给国老穿上特制的保暖盔甲,保护它的脆弱的部位,又在盔甲外套上一层薄薄的外衣。 国老低头,满意地点点小脑袋:“这跟蛇蜕一样的薄衣是什么啊?怪保暖的咧。” 风烛摇摇头:“不知道呢,你这得问炼宝阁了。”声音带上些调侃:“说不定原材料真是蛇蜕呢?” 不等国老回答,她就穿上保暖的衣服,戴上帽子,然后把它放在脑袋上的长毛当中。随即掀开帐篷往外走去,融入了风雪当中。 了望台之上,南严青捂紧了脑袋上的耳罩,尽量忽略风雪呼啸的声音带来的嘈杂,在这随时刮风的暴雪天,他的本事有些施展不开,也可以说是大打折扣了。 风声呼啸,连那些怪物也不愿意在这天气出来活动了。 南严青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站起身子,往了望台下看,依旧是白色的风雪,茫茫无迹。 他搓搓手,给了望台的阵法续上灵石,了望台的阵法得到灵力补充,继续维持着运转。 恶劣的天气影响下,阵法的灵气损耗也变得较平日快了好多。 一个雪绒绒的身影从下边爬上来了望台,拿着令牌轻而易举地钻进了望台的阵法当中。 风烛的到来给原本温暖的了望台内带来一丝冷意,她抖落一身的霜雪,灰色的地面被铺上一层薄薄的银白色。 国老从她毡帽中探出头来,哈了一口气。 “你来探班?”南严青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处理好自己身上的冰雪后,她才把帽子和衣服重新整理好,声音因为空气的干燥变得有些哑。 “一半一半的 来看看你什么情况,顺便我打算如果莺鸾三天内还不回来,我就进去雪山深处找她了。”风烛边说边拿出一壶热牛乳和三个瓷碗。 热气腾腾的焦褐色牛乳倒入碗中,溅起一圈圈波澜,入口丝滑,将甜腻的味道在口腔翻涌,然后顺着喉道下肚,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国老双爪抓着碗壁,跟乌鸦喝水一样俯着身子喝着碗中的热牛乳。 南严青碗中的牛乳已经没了一半了,他咂吧嘴巴,有些不舍地看着剩下的半碗,先留着一会喝。 “莺鸾进去雪山已经差不多快五天了吧?现在什么情况?” 风烛咕噜咕噜将一碗热牛乳喝光,擦擦嘴角的奶渍,叹气:“前三天好说还有消息发回来,最近两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语速什么棘手的麻烦了。所以我来找你问问,最近雪山的天外天什么动向。” 南严青摸摸耳朵,那里被耳罩罩着,才没那么敏感,也有些无奈:“最近风声太大了,干扰太多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莺鸾在这冰天雪地也算是主场吧,希望她没事。要是没有消息,你去找她的时候也带上我,我找人接替我的岗位。” 风烛抿唇,点了点头。 正打算要将瓷碗和壶收起来的时候,身后的阵法传来波动。 同时熟悉、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怎么偷偷喝牛乳不带上我啊?” 第123章 清剿(三) 两人听到声音皆是一愣,随即欣喜跃上脸庞。 回头望去,正是前几天进了雪山深处对天外天的衍化进行清剿的赵莺鸾。 少女一身灵气波动还有些不稳,似乎是刚进阶的缘故,这也引起了两人的好奇。 风烛检查她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些惊讶:“你快到元婴了?” “嗯。”赵莺鸾睫毛轻颤,灵力波动的缘故导致她周身不断飘动着一些细微的雪花。 风烛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顷刻间融化。 南严青打了个哈欠,对找我莺鸾的情况倒不是很惊讶,反而对风烛有些疑惑:“小烛你先前修为不是还比我们更快一步的吗?怎么来了极寒之地三年了,修为没点进步的?” 风烛,摸摸鼻子,语气有些落寞:“我倒是想进阶啊,没准备好进阶材料,到时候那天雷可不得把我劈个身死道消?” 二人听到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想起风烛进阶金丹时,那二十道雷劫。 南严青嘴角抽搐,扶额:“的确,你那雷劫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风烛鼓了鼓腮帮子,没再说话,转身将一个装满热牛乳的瓷碗递给赵莺鸾。 温热的牛乳下肚,好像将记忆拉回了当年,他们在思过崖第一次喝到热牛乳的时候。 一杯见底,赵莺鸾将瓷碗轻轻放回地面,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好快啊,一晃眼就十几年过去了。” “我们中途还缺少了两年呢,不然你加上这两年,还更远一些。”风烛开玩笑道。 赵莺鸾笑笑没有反驳,继而说起了正事。 “对了,我这几天在雪山清剿,发现天外天衍生的雪怪种类和数量越来越多了,先前不是已经将极寒之地的一部分原始妖兽清理出去了吗?” 听罢,风烛和南严青收起面上开玩笑的神情,变的正经起来。 南严青还试图听一下雪山深处有什么声音,但无一意外地都是呼啸没有什么信息的狂风。 风烛靠在了望台的壁上,闭着眼睛好像在小睡。 忽然,了望台外的风刮得更猛烈了,发出呼呼的异响。 一阵强烈的风猛地拍打在了望台的防御阵法上,风烛和南严青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情绪激动。 “我好像听到什么妖兽的哀嚎声!” “雪山深处刚刚有生灵在奉祀!” 南严青张大了嘴巴,茫然地看着风烛:“你什么时候走歪门邪道了?” 风烛也错愕地盯着南严青:“你耳朵这么好使?!” 赵莺鸾看着他俩,有些无奈地扶额。 “小烛,你不解释一下?”南严青一脸严肃地凑近她,生怕她走上什么不归路。 却被风烛有些无语地推了回去:“什么歪门邪道,正经道路,天道官方认证。” 后者耸了耸肩:“好喽~” 了望台外的狂风一连吹了三天后终于停了,南严青也等到了来换班的人。 离开待了整整一月的了望台,感觉整个人都自由了好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好像浑身的疲惫都在这个懒腰中逃出了大半。 “要回去跟营地报备一下吗?”风烛不知道从哪折了根树叶子,叼在嘴边。 虽是这么问,但心里想的什么,彼此之间都知道。 三人相视一笑,抬脚进了雪山深处。 而风卷着一片金色的雪花,飞回了营地方向。 营地中,祝卿安若有所察地抬头望向天边,皱眉,随即摊开手,风乖巧地将金色的雪花落在他手心。 雪花在阳光下融化,显现出一行信息。 祝卿安看完信息,啧了一声:“三个兔崽子,胆肥了。” 随后返回营帐中,将消息告诉颜烟和君竹泽。 颜烟和君竹泽听到均是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地图上的部署。 “嗯,知道了,也都快元婴的人了,不用再看萝卜头一样看管着了。这三倒是会挑时间,接下来的一旬都没有他们什么任务。”颜烟看一眼手上的时间表,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们有具体交代去的地点吗?别到时候遇上麻烦,我们增援不及。”君竹泽拿出传讯令,查看风烛三人所在的信号位置。 “嗯……还没……嗯?”祝卿安刚想说什么,又一片雪花落到他手心。 这一次,消融的雪花显现出一行字,交代了他们目前暂时平安,以及他们这次所去的地点。 玉沙高原。 一连呼啸了几天的风终于停了。 玉沙高原内,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白茫茫一片,大风过后雪又掩埋了之前这里所有生灵的痕迹。 三人一鸟穿行在狭窄的过道之间,贴着山壁一路往上攀爬,边走边在路上留下标记,防止风再掩埋他们的脚印,在雪山中迷了路。 金色的系带捆在冰锥上,牢牢地扎进雪地里。 趁着南严青打结的功夫,风烛回头望去,来时路上的脚印有些已经又恢复成原样了,只留下金色的飘带在风中凌乱。 “在想什么呢?”赵莺鸾在她面前挥挥手,把她拉回神。 风烛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烦躁而已。” “你还真别说,我也感觉这风声越来越吵了。”南严青啧了一声,摸摸耳朵。 自打进入雪山深处以来,他的闻风语就一直开着,信息多却单调,除了偶尔传来的属于妖兽的呜咽声外,就是无聊的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的风声,搞的他现在整个人浑身烦躁。 又不敢收上怕错过一点儿信息。 风烛和南严青的预感和听力相互佐证,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脚踏进厚厚的雪中,响起沙沙的声音。渐渐地深入雪山深处,这里的风意外地静。像是误入了生灵的禁地,风声被隔绝在峡谷之外。 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三人不敢在这交流,连先前主动在前边探头的国老此刻也乖乖飞回风烛肩膀上。 只余下脚不断踏进雪地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忽然,风烛抬手打了个手势,指向左边,随后又用手比了一个圈,最后点在圆心位置。 南严青和赵莺鸾见状了然。 三人当即呈三条线往左方扫过去。 终于,在中心偏右的方向,让他们找到一个被雪掩盖的坑洞,雪下用来铺垫的稻草毫无灵力,如果真用神识扫荡应该会真的忽略过去。 风烛用剑挑开面上的稻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坑洞,似乎还隐隐有妖兽的嘶吼声从坑洞当中传出。 一瞬间,国老变得焦躁,张开嘴巴无声地叫了一下,拍拍翅膀很是着急。 南严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色变的有些不好。 几人相视一眼,风烛打开传讯令查看是否还有信号,赵莺鸾当即开始编织信号的雪花,而南严青则在这附近绑好几条金色的系带作为记号后。 传讯令中一片空白,风烛有些失落,摇摇头。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她接过赵莺鸾递过来的几枚雪花,注入自己的灵气让它们变得坚不可摧,再由南严青托风送回剑门在极寒之地的营地当中。 总有一枚能送达的。 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三人深呼吸一口气,往暗不见底的坑洞中跃下。 许久,原本无风的峡谷竟又起了风,将原本三人掀开的稻草又重新填上。 好像从未有人来过这里一般。 第124章 清剿(四) 风烛三人顺着漆黑的通道一路坠落,妖兽的嘶吼声随着下落越发清晰了。几人在空中及时调整身体,没多久就稳稳地落到了实处。 南严青手撑在地上,一个借力站直身体,忍不住捂着耳朵,把闻风语的本事给关了,不然实在是吵得他脑瓜子嗡嗡地。 几人面前是一条石道,原始的石头堆砌形成这一方通道,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牢固。两侧镶嵌着古朴的石制灯座,青绿色的火焰在灯座中燃烧着,火焰微微跳动,像是活物一般注视着三人。 风烛靠近查看,看着里边血色的灯油,忍不住皱了眉头,捂着鼻子后退。 妖兽的嘶吼声不停地从石道的尽头传来,声音凄切又痛苦。 在知道灯油是像血一样的颜色后,感觉空气中也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了。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给自己贴上隐身符和敛息符,小心翼翼地往石道深处走去。 石道的尽头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墙面还挂着厚厚的植被,在严寒的地方,冻土之下却长有绿油油的植被,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为避免打草惊蛇,赵莺鸾用冰锤,并在其裹上一层棉布,把冰锤递给南严青。 南严青接过锤子,先是轻轻敲了敲地面,棉布沉闷的声音通过冰锤震动传达到手腕和耳边。接着他又轻轻敲了敲石墙的各处,终于在其中一处位置感受到不同的空响。 他转身向风烛点点头。 后者将灵气覆上右手,金色的小剑聚集在手心,剑尖点在那一处的位置上,下一瞬间,以它为中心石墙一寸寸裂开。 风烛皱了下眉,左手伸手挥了下手,赵莺鸾立刻领会,手指翻动凝聚出两个活灵活现的冰雕来,冰雕被套上衣服,远瞧着还真人模人样的。 准备好了,风烛这才摁动小剑,墙面顷刻碎裂发出剧烈的响声,墙面碎裂在地,露出转角的通道。 巨大的声响响起,戴着雪白熊皮斗篷的兜帽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沙哑的声音像是好几年没有说过话一样从熊皮斗篷下发出。 “什么人!” 旁边戴着同样斗篷的同伴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嘲讽道:“哪个闯入者会理你啊?待着别动我去看看。”说罢就将手上的两只雪狐幼崽放到先前的人怀里。 那人啧了一声,没好气:“快去快回。” 说完就抱着怀中的三只雪狐幼崽,往更深处走去。全然不顾身后还在惨叫的狐狸。 原本漂亮的雪狐一身皮毛上泥土、血水和羊水混杂,满是狼狈,它侧躺在地上,似乎还流着血,腹下还躺着两只奄奄一息的雪狐幼崽,刚生产过后本就虚弱,狼狈的狐狸只能用眼神仇视着离去的兜帽人,然后喉间溢出一声凄切的呜咽声,伸出舌头努力舔舐着幼崽的身体。 刚出生的幼崽还不具有在雪原上自行保暖的能力,因而雪狐幼崽原本应该是粉色的的身体逐渐变的青紫,看上就快要夭折了。 雪狐呜咽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张开嘴巴咬住两只幼崽,步履蹒跚地往一个方向走去。血色混着淡黄色的水滴从雪狐的腿间不停地滴落,四肢在发抖。 走了几米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地横倒在地,气喘吁吁。 眼皮越来越沉重之下,最后的念头使它松开嘴巴,把两只幼崽吐出来,盖在狼藉的尾巴之下。 许久过后,哒哒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雪狐和两只幼崽被虚空抱了起来。 隐去的身影显现,正是风烛三人。 国老看着风烛怀里的雪狐,心里很不是滋味:“它快死了。” 风烛没说话,指尖冒出一点点金光,将指尖放到雪狐口中:“我还需要它带个路,暂时还不能死。” 国老看着她指尖的金光有些惊讶:“你把....” 话还没说完就被风烛盯了一眼,闭嘴。 南严青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小烛你......” 赵莺鸾摇摇头:“你应该误会她了。” 没多久,原本已经行将就木的雪狐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又苏醒过来,它看着风烛,嘤咛一声把脑袋埋在风烛臂弯当中。 风烛轻轻抹去指腹上的血珠,手法娴熟地给狐狸顺毛。 国老不做声了,暗地里吐槽她真是眼不眨地把功德金光拿出去了。 “我不缺那玩意,放心。”风烛一边把狐狸打结的毛解开一边说道。 南严青已经从储物袋中拿出御寒的厚衣服,把幼崽裹上保暖。 赵莺鸾心疼地看着怀里虚弱的两只雪狐幼崽,一脸担忧:“我怕这小东西会挺不过去,而且我不敢给这两个小家伙输送灵气,我怕它们会失温。” 还犹豫着要不要把幼崽给雪狐身边放着,还是放进灵兽袋里边,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向风烛。 风烛抬头看着赵莺鸾怀里的雪狐幼崽,抿唇,又低头看看怀里的雪狐。 在雪狐嘤嘤几声过后,她才说道:“把幼崽放它身边吧,它没多少时间了。” 闻言二人皆是照做。 国老从风烛的肩膀上飞起,飞到风烛怀里硬是挤了进去靠着两只幼崽,充当一个暖炉把自身的温度传递过去。 赵莺鸾丢出一个迷阵,拖延后续可能回来的雪熊人。 白狐嘤嘤几声,像是指明方向。 风烛回头看一眼两人:“跟上我。”说罢就跑了起来。 多年的经验之下,南严青和赵莺鸾一点也没有犹豫地跟着风烛一路狂奔,伴随着雪狐的一声声嘤咛不断穿过一个个通道,拐过一个个转角。 国老想不通,风烛她是不是练过的,跑的这么急,怀里都不带晃的。 最后,他们抵达一个满是妖兽囚笼的地方。入目所及之处,数不清的在孕期、哺乳期的雪原动物和幼崽被关在这里,入目满是心惊。 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个地方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动物在几人到来的一瞬间安静下来,像是受到了惊吓而不敢出声。 南严青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耳边跳动,身体因为过度愤怒而颤抖。 “简直,禽兽不如!”赵莺鸾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哒哒的脚步声在三人背后响起。 “哎,你跑那么快干嘛,捉到入侵者......你们是谁!” 怀中的雪狐一瞬间龇牙咧嘴起来。 风烛深吸一口气,把国老连同怀里的一窝狐狸放到角落,立刻转身抽出曙光和来人拼打在一块。 南严青和赵莺鸾也拿出木茗和霜雪,加入搏斗当中。 经过几番纠缠之后。 金色的长剑刺破来人的胸膛,他最后看着眼前熟悉的金眸,嘴唇蠕动几分,便再无生气,化作一缕黑烟从身体中泄出。 风烛掌心涌出剧烈的灵气,将黑雾笼罩的严严实实起来,黑雾在金色的灵气中翻涌几瞬,最后消失殆尽。 风烛捂着嘴巴,忍不住干呕起来。 太恶心了。 南严青担忧地看着她,蹲到风烛身边关心地问她:“你没事吧?” 风烛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笼子。 南严青抿唇,起身去看囚笼要怎么解锁。 而赵莺鸾用冰锥挑开刚才雪熊人戴着的兜帽,露出底下的真容,在看清的一瞬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雪熊兜帽下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脸,那甚至不能说是人。 鼠的右眼,左眼是蛇瞳,面皮是雪原高狼,只有嘴巴和鼻子尚且算是人的。 赵莺鸾又把斗篷下的衣服挑开,露出来的俨然是狼和熊组合而成的身体和四肢。 南严青开锁无果后转回来打算看看雪熊人身上有没有钥匙的,却被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我的天,这还是人吗?!” 第125章 清剿(五) 混乱肮脏的囚室、孕期和哺乳期的妖兽、各种动物器官拼接而成的“人”。 这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简直昭然若揭。 南严青从雪熊人身上摸出半截钥匙,啧了一声:“怎么这么精,看来另一半钥匙应该在另一个怪物身上了。” 风烛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爬起来,曙光脱手自己绕着雪熊人飞了一周后,去各个囚笼前自己捣鼓去了。 赵莺鸾接过南严青手中的半截钥匙,思考了片刻之后,用冰仿制出另外半截,去试了一下,虽然能插进锁孔当中,但根部扭不动,叹了口气。 风烛过来查看,抿唇:“暴力拆不开吗?” 一旁的南严青无奈地摊手:“我倒是想,刚刚已经试过了,不知道是我实力不够还是啥。” 就在三人琢磨着怎么打开囚牢时,先前被风烛放到一旁的雪狐又开始嘤嘤叫起来,居然没理自己的两只幼崽,跑到倒下的雪熊人身上嗅嗅,然后鼻子左右动了动,一股脑地往外窜去。 一直注意着雪狐动向的国老哎哎两声,在空中着急地扑棱两下,在两只幼崽和雪狐之间快速选择的一瞬,立即选择飞出去跟上。 “风烛!跟上!”国老的声音在身后一闪而过。 风烛回头见一道红色的残影飞去外边,匆忙看了一眼先前雪狐和国老的位置,发现只剩两只幼崽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丢下一句话后就连忙跟上。 南严青和赵莺鸾愣了一下,尽管有些担心,但还是遵照她的意思,留在这里。 国老和雪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风烛依靠跟国老的契约联系,一路追踪,穿过狭窄的冰道,来到一个昏暗的冰室之内。 雪狐和三只幼崽显眼地躺在冰室中间的台子之上。 国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回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把这里照亮看一看。” 风烛依言照做,当光芒把这一片小小的地方照亮,先前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显露出来。 风烛一顿,心情顿时百感交集。 小小的幼崽们相互依偎地缩在墙角处,原本雪白的毛发此刻都是灰扑扑的,像是街边的小流浪。身形更是消瘦,各个都是骨瘦如柴的模样,好不可怜。 一只雪原梅花豹幼崽挡在好几只幼崽身前,弓起身子浑身炸毛地朝风烛龇牙咧嘴。 风烛犹豫了一下,转头看肩上的国老:“你能跟它们说话吗?” 国老还有些奇怪,疑惑道:“你先前不是还能跟雪狐对话吗?为什么别的动物不行。” “它不一样,它吃了一点我的精血和功德,所以我能暂时听懂它讲话。” 国老一顿,欲言又止:“我还以为你给功德已经够荒唐的了,没想到你还给了精血。” 风烛没说话,而是把它从肩膀上薅下来,指着角落。 国老认命地拍拍翅膀,飞过去。 而风烛则是走向中间的高台,查看雪狐的情况。 一群幼崽胆怯地看着飞来的红色生物,直到国老舒展翅膀,发出清越的鸣叫声,华丽的尾羽在这并不是十分明亮的地方也显得熠熠生辉。 一只躲藏在雪豹幼崽身后的启颂鸟才吖吖地叫着从雪豹身后蹦跶出来,兴奋地俯首在国老身前。 启颂鸟的行为让其他哺乳类的幼崽们一愣,直到小雪颂鸟吖吖地冲他们叫唤,一群幼崽才放下警惕,纷纷围在国老身边。 风烛站在长台旁边,口中发出一些低语,雪狐立即嘤嘤叫地来到她身边,蹭蹭她手腕,又回头看着三只幼崽,冲风烛叫唤。 三只幼崽嘤嘤地叫着,爬到风烛袖边,有样学样地地照着雪狐的动作蹭着风烛的衣袖,原本就没多少的毛好像显得更加稀疏了。 风烛试探性地伸出指尖,轻轻触碰几只幼崽的鼻子,让它们熟悉自己的味道。 “狐狸是犬类吧?” “不光犬科,这里猫类、熊类、兔类、鸟类都有,还想要啥?” 风烛努努嘴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呢?哭天丧地吗?它们已经有够悲伤了,小孩子快乐一点怎么了?”国老从羽毛上啄下几根羽毛,塞到几只幼崽手里给它们玩。 风烛看着它,忽然间笑了,也从储物袋中掏出一袋子灵兽辅食蹲下来喂给几只小家伙。 “还好这次是来清剿妖兽的,不然都没那么多灵兽袋装下这些小家伙,回去得拜托御兽宗的看看怎么照顾它们了。” 原本还满是戒备的幼崽们,在见启颂鸟吃过后没有异常后,也一哄而散地争着吃碟中的辅食,没多久蝶子就变得干净如洗。 雪熊幼崽挪到风烛脚边,用嘴咬住她的裤脚扯扯,见风烛低头看它之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叫起来。 风烛微微挑眉,俯身把雪熊抱起来,顺手顺了一下它背后的毛发,偏头问国老:“它在叫什么?” 国老一手挠挠头,随即向启颂鸟叫唤了几声,启颂鸟帮它翻译之后,它才说道:“这雪熊说,它的父母都被剥皮了,让你帮它报仇。” 风烛一顿,想起先前碰到的那两个雪熊人,还有那雪熊斗篷,话语哽在喉间,好像此刻世间所有的话语都无法表达这一刻的情感,最终化作长叹,如烟一般飘散在空气中。 她揉揉雪熊的脑袋,从储物袋中找出最甜的一颗糖塞给它,轻叹:“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回家尝尝我奶奶做的糖醋鱼,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小雪熊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捧着糖果,嗷了一声。 花了好一番力气,风烛才把这一室的幼崽装进几个灵兽袋当中,只留下那只小雪熊和雪狐还有三只幼崽。 她包雪熊和雪狐都用斗篷包起来抱在怀中,匆匆往回赶。 “我有点怕先前的那个雪熊人回来,严青和莺鸾应付不了,我得快点回去。”风烛的声音在穿梭间有些不连贯,混着几段急促的喘息声。 好在,等她赶回来的时候,南严青和赵莺鸾还好好地在先前那个冰室当中,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第126章 清剿(完) 南严青和赵莺鸾将能想到的开锁方法都试了一遍,还是没能成功打开囚笼,难免有些郁闷。 见风烛回来,南严青拉着一张脸,撇撇嘴:“怎么办啊?小烛。暴力也拆不开。” 赵莺鸾脸色也不是很好,抿唇:“难不成真得等另外一个雪熊人回来吗?你怀里的这只是......”她忽然注意到风烛怀里的小雪熊,一顿。 风烛抿唇,点点头:“那两张雪熊皮,应该是它的父母。” 一旁的南严青一顿,嘴巴微张,看着她怀里的小雪熊,又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雪熊皮,直呼一句造孽。当即三步做两步地快步走过去把雪熊皮重新捡起,刚想要丢去尘决的手一顿,改为轻轻拍了拍上边的灰尘,有些纠结:“我怕一个去尘决下去,原本的气味就散了。” 他拿着雪熊皮回去,站在风烛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将皮给雪熊,万一刺激到就不好了。 小雪熊原本趴在风烛怀里,闻到久违的味道,忍不住嗷嗷叫起来,挣扎着要往南严青那边去。 赵莺鸾接过风烛怀里的雪狐一家,抱去跟角落里原本的两只幼崽一家团聚。 而风烛和南严青将小雪熊和雪熊皮放到地上,小雪速度快到向残影一般扑进皮毛之中哭着打滚,声音凄切,渴望还像以前那般,在母亲怀中打滚就能获得抚摸,只是这次母亲再也不会再回应它了。 风烛和南严青站在一旁,放轻了声音,深呼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室静默,只余小雪熊的哭嚎声。 半晌之后,赵莺鸾过来扯扯风烛袖子,附耳轻语:“雪狐快不行了。” 风烛眉头一皱,快步朝角落的雪狐处走去。 雪狐将五只幼崽卷到腹下,一只只给它们舔毛、喂奶,动作肉眼可见地缓慢。它见人类的脚步靠近,抬头看了一眼,是先前那个人类,从喉间挤出一声嘤咛。 那人类只是蹲下来摸摸它脑袋,然后自己嘴里就被塞进一颗药丸,不甜,很苦。然后那个人类又塞过来一颗奶白色的糖球,甜滋滋的,冲淡了先前的药味。 它听见那人类用狐族的语言跟自己说,要自己再坚持一会,起码......要等到仇人亲眼死在它们面前后才能走。 雪狐哼唧一声,将脑袋贴在人类的手心轻轻蹭蹭,然后低头继续给幼崽梳毛,也有了点力气给孩子喂奶了。 等到那人类起身离开,雪狐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闪烁。 风烛三人开始快速在冰室内布置各个阵法,从冰室一路到他们先前进来的那个地方,迷阵、困阵。 到最后他们进来的那个地方,几人各自隐匿在不同位置,从雪狐和两只幼崽身上顺来的毛发虚造出一个幻影,躺在先前的地方,运行的迷阵将这里伪造成先前从未有人来访的模样。 最后,赵莺鸾撤下被自己封住的入口,等待着另一个雪熊人回来。 没多久,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雪熊人拎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尸体”垂着脑袋,露出来的四肢呈青白色,看上去似乎死去已久。 那雪熊人呼出一口白气,声音沙哑,恶狠狠地将尸体甩到地上,拍拍手掌的灰尘,冷哼:“吸起来没什么精气,怎么那么能跑,还放跑了一个。” 暗中,三人盯着地上那具“尸体”,确认是他们先前放出去吸引视线的假人,放下心来。 先前他们为了吸引火力,在制造声响后放出两具假人,伪造成逃跑的模样,好让他们潜入。 这个雪熊人比先前那个要强,看气息应该有元婴期。 风烛咽了咽口水,有些兴奋,对越级挑战的激动,随即曙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中。 雪熊人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刚想说些什么,下一刻立即转身接住劈下来的刀锋。 风烛身体在半空中停顿了一刻,握剑的手往下压了压,却没挣脱开雪熊人的掌心,借力双腿在雪熊人身上一踹,一个借力翻身稳稳地落在几米开外。 “我靠,空手接白刃啊?”南严青从雪熊人身后突然冒出,手挥着木茗往雪熊人腰间位置横挥过去。 雪熊人当即起跳后退躲过他的攻击,怎料赵莺鸾又冒出来,从下往上撩起,同时还伴随着连绵而起的冰锥,似要将劈成两半。 雪熊人不耐烦地则了一声,嘲讽道:“名门正派也喜欢玩偷袭?” “兵不厌诈,管那么多。”风烛又是一个近身,曙光剑锋贴近。 雪熊人一时没躲开,沾染了一丝剑锋上的火焰,好在火焰只是燃烧了一段发丝,很快又泯灭下去。 “呵,你也就这点手段,回回都是这破剑,没一点新意。”雪熊人嘲讽道。他五指成爪,冒着黑气的爪子将曙光拍开,直接将人拍进冰壁之中,凹陷一大个窟窿,连冰室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风烛咳了咳,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盯着一脸得意的雪熊人,眸光闪了闪,看上去有些晦暗。 “怎么?起来啊。”雪熊人语气嘲讽,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被赵莺鸾一个冰锤砸到地面上。 赵莺鸾松开握着巨大冰锤的手,落到地上,拍拍手上的灰尘,霜雪剑又重新出现在手中。 南严青看着她身后的冰锤有二人高,嘴角抽搐,站在一边准备等着雪熊人爬出来再补一剑。 风烛不知何时已经从窟窿中爬出来,站在二人身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视线却盯着冰锤砸出来的大洞没有移开半分。 忽然,黑雾从冰锤和冰面的缝隙间溢出,在冰室之内无风自起,于半空中组成一个狰狞的面孔,黑雾中还涌动着各种雪原生物的头颅,似在痛苦地在其中嚎叫着。 分不清是谁啧了一声,下一刻,三个少年一跃而起,从三面划破黑雾,一瞬间光芒大涨,黑雾被分割成三块。 三团黑雾在半空中涌动,发出嘶哑的笑声:“真是蠢货,固体怎么能切割气体呢哈哈哈哈哈哈!就算切开了又怎样!我还是存在!” 黑雾嘲笑的话语还没说完,周身忽然燃起紫红色的火焰,从星火一点点蔓延开来,逐渐成燎原之势。灼热的燃烧温度惊得他狂叫,黑雾在冰室之中到处乱飞试图扑灭这奇怪的火焰,霎时间,冰室被浓郁的黑雾笼罩,阻挡了三人之间的视线。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光....”黑雾还未说完,漫天的紫红色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黑雾各处,将黑雾燃烧殆尽。 待一切燃烧过后,徒留三人和地表凹陷处剥落下来的皮毛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 三人收起防御的灵气护盾。 南严青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老怪嗷嗷啥呢,什么固态不能切割气态,今时不同往日了懂不懂。” 说罢还打了一个嗝。 这时,原本布置在冰室之内的转换阵法才显露出来,三人站着的地方为乾卦,而刚刚赵莺鸾将雪熊人砸下去的地方正是坤卦。 表面上,他们三个是和雪熊人打斗,实际从风烛将国老的火焰沾染上雪熊人的发丝时,看似只是烧断了一节发丝,但和凤凰能涅盘重生一般,凤凰之火永不熄灭,火焰悄悄地隐藏在雪熊人身上。 之后相当于一个结界,让雪熊人看似在冰室之内到处窜逃,实际上只能被困于坤卦之内,将能量通过阵法转化被处于乾卦的他们吸收。 “没有。”风烛忽然说道。 南严青诧异地看着她,后者抿唇,思绪好像有些飘远,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之前在流云秘境时,江敬知曾经指导过我,他说剑砍不了雾气,只是因为气态对固态而言,它的受力点太小了,不是我的剑无用。后边我就试着,如果我出剑的速度够快,是不是能直接把天外天斩断。” “后面呢?”赵莺鸾有些好奇。 “跨越一个大境界可以,我金丹人家筑基,我元婴人家金丹。”风烛摊手,笑容有些无奈:“很吃亏的。” 南严青挠挠头,语气有些担忧:“这也太吃亏了,要是天外天的老大来了,活了那么久肯定就是化神期了,修仙界撑破天最高也只能化神期,你这要怎么打?要是能像今天这样,用什么手段把天外天困着,然后直接将他们转化或者斩杀就好了。” 风烛听完笑了笑:“挺好的,不知道未来能不能实现呢。” 几人将雪熊人剩下的皮一一分割开来尽力拼凑每个动物的原貌。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如果是往常,修士和妖兽算不上是同盟关系,修士会狩猎妖兽,妖兽也会攻击修士。但到了天外天这个关系,妖兽和人类就处于同一面了。 它们的原貌渐渐浮现于眼前,却也变得支离破碎。 应该算是...... 对生命的悲悯。 当小雪熊收到人类递过来的另一张雪熊皮时,它原本已经哭的很累了,它趴在两张雪熊皮之间,泪水从眼角溢出,小小的身影在之间蜷缩着颤抖着。 南严青已经从另外一个雪熊人身上找到了另一半钥匙,将关押着雪原妖兽的囚笼打开,被囚禁已久的妖兽们慢慢地从里边络绎不绝地出来。 各个骨瘦形销,不见昔日威风凛凛的模样。 风烛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长叹。 “我看的很好,没有别的东西进来捣乱。”国老飞回她肩膀,用脑袋蹭蹭她,换来风烛嗯的一声,轻轻揉了揉国老的脑袋:“很棒。” 风烛走到雪狐旁边,蹲下来摸摸雪狐的脑袋,它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力气了。雪狐闻了闻风烛手腕的味道后,微弱地叫了一声后,放松下来。 她抿唇,还想塞一颗丹药给它,雪狐却没张开嘴巴,它吃力地抬眼看了一下风烛,然后不舍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五只幼崽,轻轻嘤咛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风烛保持着这个姿势呆了很久,闭了闭眼没忍住流下泪来,红着眼眶深呼吸一口气,在储物袋翻出一件厚斗篷,将五只幼崽团起来给它们保暖,并将雪狐的......尸体装进一个单独的灵兽袋之中。 随着囚笼中雪原妖兽的释放,冰室变得十分拥挤起来。 “小烛!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隔着许多的妖兽身体,南严青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风烛匆忙回应了一声,正打算穿过妖兽群往他那边挤过去。 出乎意料地,妖兽群竟然自发地为她让出一条道来,这让风烛一愣,随即说了一句古老的语言,意为道谢。 风烛顺利地来到南严青身边,才看见在囚笼之中,画着一个阵法,符文与现在流行的有些差异,更像是古老的符文,却是风烛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原来是这里在奉祀。 赵莺鸾在自己脚下原地筑起一个高台,纵览了一遍妖兽群的种类,轻轻一跃,身形轻快地落在二人身边,发出疑惑:“这些妖兽我们该怎么办?雪原原本有大妖吗?” 二人均是一愣。 玉沙高原......原本有大妖吗? 国老在群妖中好不容易才把启颂鸟找了出来,叽叽喳喳地问了一遍,才得出回答。 “它说,玉沙高原原本是有一个半步化神的灵鳗大妖的,在玉沙高原冰湖之下,只是已经沉寂了好几百年没有见过了,所以玉沙高原近百年来成了三不管的地方。” 三个少年看着眼前的妖兽群,均是雌兽和幼崽,还个个骨瘦形销,若是放回高原自行生存还不知道能不能存活下来。 南严青苦恼地挠挠头:“要不,全带回去?喊御兽宗的过来一趟,他们那应该挺多兽医的吧?” 风烛和赵莺鸾对视一眼,好像可行。 于是她们两个留下来看着玉沙高原的妖兽群,南严青和国老回去叫人,不然单凭他们三人一鸟,又没有“放牧”经验,很容易看丢一些妖兽。 剑门阵营内,祝卿安将手里的金色雪花反反复复地拿出来又放回去。 那三个兔崽子私自进雪山已经五天了,如果再没新的消息传回来,他们就要派人进去找人了。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营地一路响到自己面前。 祝卿安有些茫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满头大汗的南严青,还有他怀里的一窝雪狐幼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抢人家的崽了?不对,玉沙高原不是已经遣散妖兽了吗?怎么还会有幼崽遗落?” 他说话的间隙,正好给南严青喘口气,简要地将他们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反应过来指着怀里的五只幼崽。 “兽医!啊不是!大夫!” 史闻听是御兽宗派来跟随剑门一起执行清剿行动的弟子,偶尔会和药王谷来这的陈杏帮忙治疗剑门受伤的弟子或者是灵兽,剑门灵兽不多,日子也算是清闲。 突然出现的一窝幼崽,简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半晌,整个剑门驻扎地都听到了史闻听的尖叫声。 “陈杏!给我益血草!!那个暖炉拿过来!!!伙房煮一锅流食!!!!” 当颜烟带着史闻听、陈杏以及好几个剑门弟子,将近十人跟着南严青出现在玉沙高原时,还是会被眼前一个个从坑洞中冒出来的瘦弱妖兽给震惊到。 残酷的现实向少年们披露了战争残忍的一角。 少年们护送着成群的妖兽,有序地往雪山下迁徙着。 御兽宗和药王谷的弟子也接到了极寒之地这边的紧急传召,还各出动了一个元婴长老带着弟子们极速赶来。 后史记载,这是人族和妖族结盟对抗天外天的导火线,也被后人称之为“玉沙高原事变”。 第127章 万妖山脉处 万妖山脉尽处,长光寺的弟子驻扎于此。 长光寺的弟子们将原本靠近万妖山脉处原有的房屋被重新修缮了一遍,自然落在屋檐上的藤蔓的被去除,道路的杂草被拔除,除去青苔露出石板路原本的模样。 集市又重新建立,再复喧嚣,自然在这里的痕迹逐渐被人类替代,属于人的热闹又重新回到了这一片小地方。 无尘在撑起的摊下熬着白粥,准备今日的斋饭伙食。白色的炊烟随着勺子的搅动旋旋冒出,鲜绿的葱段被洒入白烟之中,又没入粥水之上,点缀佳肴。 旁边的无忧将青菜洗净,用开水烫后捞出,放冷水浸冷后挤去水分后放在一旁备用,接着下水揉面,一个个白面团子被捏好放在砧板之上,等待着一会做包子用。 待近午时,一个个长光寺的弟子排队领取自己的那份餐食,随后结队往万妖山脉边界走,沿着昔年采药人开辟的小道,一头扎进万妖山脉里头。 “师弟,你确定要一个人吗?”觉慧看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师兄放心,我有自己的节奏。” 云清将自己那份午饭妥善地藏在衣襟处,藏好后拍了拍以确保不会掉落。 觉慧欲言又止,看向旁边的觉悟,丢了个眼神,示意他劝一劝。 奈何觉悟却是很支持云清,安抚地拍拍觉慧的肩膀:“放心~师弟神通广大,不会有危险的。” 云清笑着点点头。 分开时,觉慧还是一步三回头地不放心云清一个人自己行动,直到双方在各自的视野中逐渐淹没在白雾当中。 近些日子,万妖山脉近处的据点发生了变化,整个万妖山脉都起了白雾。白雾阻人神识,进入白雾的范围之内后就会灵气的流逝速度加快,待久了就会让修仙者变得像凡夫俗子一般,会饥饿,会疲劳。 试验了好几次,长光寺的弟子得出:选用凡夫俗子的作战和进食方式能在很大程度上节省灵力的开支,并且能最大化地满足一天的体力补充。 所幸采用的食材本身是来源于修仙界的,多少沾染了一些灵力,滋补效用也比普通的食材作用要好上好些。加上长光寺的弟子本来就不算是什么柔弱僧侣,基本都算得上是体修过的。 白雾暂时还没有对万妖山脉近处的驻地造成什么威胁。 云清一个人沿着小路走着,手心翻出一节金色的桃花枝握在手心。有些事情,他要自己确认才行。 越往万妖山脉深处走去,白雾本该更加浓郁,却在他靠近时好似活过来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后靠去。云清心情沉了一下,他回头望去,他来时的路,又重新被雾气覆盖。 或许,等他想起来了,来时的路才会清楚。 他又将手中的桃花枝往前伸了伸,肉眼可见的,白雾又退了一步。 云清盯着桃花枝上紫色的桃花瓣,灵气汇于双目,金色逐渐蔓上眼眸,时间的流速在他眼中放慢,他看到:白雾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被枝干吸收,又转化成灵气通过花瓣释放出来。 金色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云清低头看着手中的桃花枝,喃喃自语:“风烛你到底是......什么存在。” 回想起之前在流云秘境再次遇到风烛时,她说过的话。 “我能吃了他,你让我饱餐一顿。”这是她当时对着二号说的。 他之前曾以为,自己能囚禁二号,只是因为佛修在对天外天时比较特殊,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在长光寺中比较特殊,只是因为他是无暇道心。 可当时风烛能毫无阻碍地穿过自己建立的光囚,自己的灵力为什么对她没有阻碍? 无暇道心和光明剑体......为什么会这么特殊? 想的多了,也有点烦了。 云清甩甩脑袋,继续前进。渐渐地,脚下的路开始变得有些熟悉,云清一顿,恍惚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里是风烛被榕树妖的元婴渡劫天雷波及然后失踪的地方。 云清抿了下唇,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是心脏所在的地方,心率比平常快了一些,掌心之下,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好像在昭示着主人的心事。 他想起云海深处的花,他曾在聚会上问过风烛,她说她知道,却不肯告诉自己那是什么。思绪提及那场聚会,云清低头看向左手的手腕处,一只金色古朴的手镯安静地待在那,镯身花纹古朴玄秘,稀稀疏疏地点缀着几朵花骨朵,花骨朵看上去跟手上的桃花枝如出一辙。 是当初他问她的时候,算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吧。 盯着镯子,云清叹了口气。上次去沧浪宗匆忙,派去采买食材的小僧还没回来,约定的点心也就没有做成。 现在最新一版的素点心安安静静地在储物袋里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她呢? 虽然白雾会惧怕他手中的桃花枝,但被天外天感染的寄生种可不会。 失去了理智的寄生种会无差别地攻击有灵气的生物,吞食灵气来壮大自身,却又如同无底洞一般,吸食没有止境,最后灵气溢满爆体而亡,成为吞噬种或者幻形种的养料。 妖兽的吼声稀疏地回荡在万妖山脉当中,长光寺的弟子们追踪着这些吼声,去清理又或者是救援不知是否被感染的妖兽。 云清的左前方忽然传来妖兽的吼叫声,他正色快速赶往声音的源头。 他的快速移动,让前方的白雾来不及闪避,有些撤离不及的白雾就被桃花枝吸收转化。在穿过茫茫的白雾时,雾色很浓不能丈视,云清的瞳孔又变成金色,此刻白雾在他眼中视若无物。 代表长光寺的衣袍在白雾中翻飞,白袍上金色的符文在白雾之中显得熠熠生辉,那是衣袍上的符文在自动生效抵御着白雾的侵蚀。 直到他来到声音的尽头,看到一盆绿植在白雾中舒展着自己的身姿,枝条伸的长长,将被寄生种的妖兽缠绕,一点点绞杀。 云清见状,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仔细观察着这盆绿植。他发现这绿植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息,竟似与风烛身上的气息有着微妙联系。 就在这时,那妖兽发出一声哀鸣,彻底被绿植绞杀。绿植像是察觉到了云清的存在,枝条缓缓收缩,转向云清这边。云清握紧桃花枝,警惕起来。然而绿植并未发动攻击,反而轻轻摇曳着枝叶,仿佛在传达某种信息。 云清心中一动,尝试着伸出手用灵力去触碰绿植,却被绿植趴地抽掉手。 正当他茫然之际,略显稚嫩的声音的响起。 “你就是云清?” 云清四下确定了一番,才敢确定是面前的这盆绿植在讲话,他点点头:“我是,不知道友是怎么认识我的?” 绿植的藤蔓颇为妖娆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后,缠上他手腕:”她不在,你来也行。毕竟你们差不多。“ 云清眼神诧异,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藤蔓:“她?” 莫名的,好像都有人知道些什么,却都默契地不告诉自己。 “你说的她是指风烛吗?” “嗯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榕柒。也就是你们曾经看到的那棵大榕树原本的我,你们看到的那是被控制之后的我。” 云清一顿,张了张嘴,又闭上。 “风烛都没有说我什么,你也不许说,我当初也算是被人控制的。”榕柒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从前边传来。 云清被榕柒拽着一路往前走去,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先相信这盆绿植。 随着脚步的行进,一路上的寄生种的踪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出现的几只也被榕柒利落地绞杀。 此行终于到了尽头。 白雾的尽头,一层看不见的结界阻挡着白雾的前进,结界里头空气清新,绿树成荫,绿草与繁华在微风中摇曳,一片生机。 云清惊讶一瞬。 榕柒拨开结界,拉着他进去,将他带到柳其安面前:“你交代的我做完啦!我要回田里睡觉了!” 说罢就松开缠着云清的藤蔓,花盆一蹦一蹦地走了。 云清看着面前面容温润,头发却是柳枝的男人,一顿。 第128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 为客,云清先向躺椅上的男子拱手行礼:“在下长光寺云清,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 榻上人一手托腮,半靠在躺椅上,盯着云清看,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云清见他看自己出神了好半晌,犹豫片刻,轻咳一声:“道友?” 许是刚被他的声音唤回神,那人眼神还有些发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你和她描述的,有些不太一样。” 云清眼眸微眯,眉毛微微上挑,显得有些疑惑:“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直起身子,从躺椅上起来,向他拱手:“久闻了,我叫柳其安。” 柳其安一身绿袍,点缀柳叶和白花,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淡雅,只是面容放松时,嘴角下垂,加上眉眼有些疏离,看上去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 但云清好歹是长光寺的佛子,往日里也没少跟着住持代表长光寺去出席各种盛事,应对这种情况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云清摆出一副客气的姿态,提出自己的疑惑。榕柒先前说的她不在,自己来也行是什么意思。 “哥哥的意思是,风烛姐姐不在,你来也可以,反正你们是同一个呜唔唔!”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突然响起,但声音的主人很快就被柳其安捂住嘴,然后敲了一脑袋。 随即一个梳着两股麻花辫的小女孩不知道从哪处冒了出来。小女孩穿着青绿色面色红润,脸颊肉嘟嘟的,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除了刚被捂嘴显得脸色有些异常发红之外。 “皂儿闭嘴。”柳其安拍拍她脑袋后才松开她。 小女孩也就是皂儿噘着嘴气呼呼地站到一边,还很不客气地霸占了柳其安的躺椅,窝在上边。 柳其安看着她这番动作,无奈地扶着额头笑笑。 一旁的云清听到风烛的名字一顿,抿唇:“风烛怎么了?我们什么同一个?” 柳其安转头看向他,随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桃花枝上,眼眸微垂,移开视线后,声音莫名带上了一些哑:“其实你也早就有猜测了不是吗?” 云清察觉到他的视线,将手里的桃花枝收回储物袋中。 而他这一举动落在柳其安眼中,忍不住啧了一声,脸色也沉了一分。 云清抿唇,想了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倘然地站着。 柳其安盯着他半晌,咬了咬后槽牙:“跟我来吧,我跟你讲个故事。” 说罢转身就走。留下皂儿和云清大眼瞪小眼。 “跟上啊,看我干嘛。”皂儿叉腰,凶巴巴地看着云清说道。 云清张了张嘴,点了下头,深呼吸一番跟了上去。他这番本来就是为了寻找想要的答案而来的。他们对自己莫名有些讨厌的态度,可能就跟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关系。 云清跟着柳其安一路走过田野、穿过小树林,爬过一小片长满蒲公英的山坡,来到一个山洞前,一棵柳树长势茂盛,它没有长在河边,却被人在旁边人为地挖出一个小水潭来供柳树生长,看上去被照顾的很好。 “这是......”云清看看柳其安的头发和柳树那相似的枝条,心中猜测。 “我的本体。”柳其安的语气平淡,像是平静的湖水,分不出他的情绪波澜。 “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化形的时候,我遇见的她。她那会,还不叫风烛......”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波澜,记忆从荡开的波纹中冒头。通过言语,再次回到那个夏天。 柳其安那会也不叫柳其安,他没有名字,只是普通的一棵柳树。 风将许许多多的种子吹到各个地方,从此种子们远离了故乡。种子也不知道自己原本来自哪里,只是风吹到哪里,哪里能生根,就扎在了哪里。 他就碰巧地不知从哪里来,恰巧落在了万妖山脉。 那时的万妖山脉像是一片荒野,妖不多,人也少,物资匮乏的除了植物们没有生灵愿意在这里驻足。 柳树的种子落在了落叶上,意外降临的雨水落下将种子拍进落叶中,又陷入了泥土中,新绿色在褐色的泥土中抽芽,钻出土壤,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自己生长。 时间对植物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不过是叶子又更替了一遍衣裳,树干里的年轮又长了一圈。 直到少女的降临,时间对他来说,从相遇开始有了意义。 “奇怪了,剑石应该是上次打架掉在这了吧,怎么找不到呢?”少女拿着剑,在落叶上翻翻找找,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浅紫色的身影在一片死寂的褐色中格外显眼。 “咦?”她目光一顿,终于在一堆落叶丛中找到了自己丢失的剑石,只是......她的目光上移,落在新长的柳树上,顿了片刻后轻轻笑出声。 “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目光所及之处,柳树的根缠绕着水蓝色的剑石,不断从剑石上汲取水分,这才在这干旱的地方得以生长。 她在柳树的附近挖了一个坑,掐诀往坑里填满水,然后将水引到柳树那边,蹲下来将柳树根底的剑石拿回来,掂在手中抛了抛,喃喃自语:“别说我抢你东西啊小柳树,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拿着也不安全,不过我也不白拿你的。” 说罢少女就将剑石收回储物袋中,掏出一块极品水灵石丢进旁边那个水坑里,以水灵石为阵眼布下阵法,以保这里水源不竭。 她蹲下来摸摸柳树的枝叶,嘟囔了几句,随即抬手挥出一团金色的灵力,灵力绕着柳树周身绕了一圈后,扎进柳树旁边的土里,变成一个缩小版的柳树,金色的枝干上挂满金线。 少女又从储物袋中摸出几颗木属性的灵石捣成小块,操控着金线将碎石缠绕。 完成之后,她晃动食指,似有风来,吹动柳树的枝条,连同旁边的一小座金塑也参与其中,绿色的灵石像是翡翠一般,碰撞发出咔哒的声音。 玩了一会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打了个哈欠,侧身躺在树边睡觉。 灵气在吐纳间自行运转,无意识地影响到了旁边的柳树。 少女在黄昏时醒来,抬手遮挡映照的夕阳,眸光看着头顶浮动的柳叶,余光瞥到旁边山洞,心中一动。当即站起来,去旁边的山洞查看一番。 一个时辰后,少女又重新出来,有些失落地鼓了鼓腮帮子,嘟囔:“真的就一个空山洞啊。” 她看一眼夜色里的柳树,撇撇嘴:“也算是你的机缘吧。反正没事做,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造化。” 随手丢出一个阵盘丢在山洞里,少女转头回去山洞中修炼。 托阵法的福,这里的灵气比以往浓郁了好些,柳树在空中舒展着身姿,叶子更加葱绿。 四季轮转,春去冬来,山洞前已一片白雪皑皑。 少女原本挖出来的水坑因为阵法的原因,水面并没有结冰,还能给柳树供给日常生长的水分。 山洞前的禁制松动,一个身形纤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走到柳树旁,伸手将一片柳叶握在手中,轻轻摩挲。而柳树似乎很欢快地将枝条挨过来和她蹭蹭。 少女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轻笑一声:“寻常树妖少则百年多则近千年才生出灵智,你这倒是个有天资的。” 柳树没听懂她说什么,但也能分出她语气中的情绪,洋洋得意地舞动着自己的枝条。 雪落在柳树的叶子上,给它裹上银装,也落在她发梢上,将黑发染成白丝。 四季轮转,春去秋又来,少女早些时候每个季节又或是每年都来探望它,渐渐的却变成了几年才来一次。 每次来,她都来看柳树的长势,然后将水坑估算它的长势又拓宽几分,渐渐的柳树越长越高,水坑也成了一个小水潭,连这附近的植被也因为她而变得多了起来。 柳树总是高兴她的到来,又舍不得她来开,那种感觉就像是根扎进了粘稠的泥水里,怪怪的。 只是她好像身体越来越差了,上一次来看自己的时候,她坐在自己旁边,又是一年雪降,她却忍不住咳嗽起来,明明修仙的人不应该惧怕这种天气的。 直到有一回很久也没见她,再见时她竟身形越发消瘦,青丝混着白发,连面容也出现了皱纹。这次她在这里住下了,也不走了,在山洞那搭了一个小窝,柳树为此高兴得多喝了几回水,但也忧愁她到底是怎么了。 柳树向新长的小花询问美容的方法,小花说东面的河流岸处新长了一株桃花,桃花最是爱美,他应该去问问桃花。 柳树想去,但它只是棵树。凡世间生灵,少则如浮游多则如神龟,皆有寿命定时,而树无灾祸,可长百年至千年甚至一直生长。 区别则是,生灵可动,而树却无法。 那一刻,他想成为妖,成妖就有人型了,可以自由移动了。 那一天很平常,平常的还记得午后蝉鸣还在叫唤,她在枝条下小睡,少年从柳树的躯干中走来,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的容貌。 他觉得她还是少女模样,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在意容貌,少年挠挠头,想着还是去东边河流那走一趟,看看小花说的桃花树有没有什么法子。 猝不及防地,面前的少女睁开了眼,对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间惊讶。 少年涨红了脸,连忙后退,却猝不及防地摔了个跟头,吃了一鼻子的土。 “哪来这么冒失的小妖。”她将少年拉起来,摸摸他脑袋的柳枝:“你是柳树妖吧?我养的那棵。看来化形掌握的还不完全,不过还好,我还有些时间。” 少年捂着脑袋,茫然地看着她,抓住了重点:“什么叫,你还有些时间?” 她没有回答自己,只是转头问起了他的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你可以帮我起一个吗?”少年垂着脑袋,有些不敢看她。 她轻笑一声,拉着他蹲下,手指在泥土上一笔一划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既是柳树妖,姓柳,希望你一辈子都平安顺遂,就叫其安吧。柳其安。” 少年喃喃:“柳......其安?” 柳其安觉得,那个夏天很长,在那个夏天里,她教会自己怎么修炼、教会自己认识万妖山脉里新来的同类。 “喏,这个是皂荚的种子,等它过六七年长出来,结了果,你就可以用皂荚来洗头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哈。” 她看着柳其安那一马尾柳条,笑容尴尬。 柳其安却没觉得什么,只是摸着自己的头发,紧张地看着她:“你会嫌弃我的头发跟你不一样吗?等我修为再长进一些,也可以变成人类的头发的。” 少女却按住了他的手,语重心长:“你就是你,你不用去学着别人的样子长,你本来就很好。” 柳其安盯着她,愣愣地点头,听她说的那样,肆意生长。 但柳其安又觉得那个夏天很短,短到,她留在了那个夏天。 树梢的蝉鸣有些淡了,原先欢快的身姿像是被人注入了沉重的枷锁,柳其安眼瞧着她的动作变得沉重又缓慢。 少女想去柳树下小睡,明明日头正盛,却暖不了她的手脚半分。 “你能不能再陪我到下一个春天,就明年,很快就到开春了的。”柳其安坐在她旁边,握紧她的手,声音哽咽。 只瞧着她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弥留之际,少女好像想起了什么,声音微弱,他连忙附耳过去。 在她口中,他听到了光明剑体和无瑕道心的一小段故事,像是并蒂莲又像是曼珠沙华,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花开无叶有叶无花。 “如果你以后见到有光明剑体的人,帮帮她。还有......” 少女的话顿了顿,让他更是紧张。 “什么?”柳其安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 少女盯着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声音如羽毛一般轻,却又拂过他的心。 “不要太想我,要开心。” 少年红了眼眶,却不敢有泪,怕泪水模糊视线没有记住她的容颜。 她躺在柳树下,好似当年初见,只是再不复当年。 柳,留,却没留住想留的人。 第129章 未知的过去 云清沉默地听完了这个故事。 他目光复杂地盯着柳其安,盯着他头顶了柳枝看了好久,又想起什么,转去看柳树的旁边,但那并没有什么柳树金雕。 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嗤笑一声:“早被我收起来了,不然等着风化吗?” 柳其安翻手,手上出现一小座金雕,正是他先前故事里说的那副模样。 云清看着柳其安手上的柳树,又翻出自己的桃花枝,两相对比,云清手中的桃花枝虽然灵气特别,却不如柳其安手上的那座小柳树精致,心情有些酸涩。 等等? 云清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柳其安:“按照时间顺序,你手上的柳树为什么做工会比我的精致?你的明明在我前边的。” 柳其安微微挑眉,嘴角笑容恶劣:“那当然是因为给你的礼物敷衍了~” 云清面色一沉,脸黑了一个度。 他咬了咬后槽牙,声音都带上了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所以,道友我所求的答案呢?” 柳其安轻笑一声,将小柳树收起来,语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觉得你脑子应该也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吧?” 云清看着他沉默。 她那会还不叫风烛。 那个小女孩说的自己和风烛一样。 在流云秘境时,风烛能吞噬天外天。而当时流云秘境中大家推测出道韵和极纯的灵气是接近天道的存在。可这仅仅是要在借助阵法的情况下才能完成转化吸收。他没有见过谁能像风烛那样,直接吞噬天外天的。 而有什么是比天道更接近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吗? 修仙界历史上不断交替出现的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 还有幼时自己第一次见到风烛时,自己的功德能被她吸收。幼时以为这是常理,却在上一次在万妖山脉爆炸后被推翻。 为什么修仙界流传着每当有光明剑体或无暇道心现世,修仙界都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的说法? 是他们的降临带来了灾祸,还是...... 他们本就为此而来?应运而生? 云清深呼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种种串联起来。 他想起自己曾经问过风烛。她知道彩云深处的花吗? 风烛当时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却是暗示地告诉自己,她是知道的。 电光石火间,他又想起了当时在天下楼时,自己曾做过的梦。 那究竟是已过的曾经还是预示的未来? 他低头重新端详起手中的桃花枝,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下一刻,他用灵气将手中的桃花枝上的一朵桃花包裹住,那朵紫色的桃花一点点融化在手心,融化而来的灵气和他本身所有的灵气简直如出一辙。 偏偏他没有雷灵根。 柳其安看着他,啧了一声,托腮:“融了你的可就不能融我的了。” 云清不客气地跟他翻了一个白眼,将剩下的桃花枝妥善地收起来。 他抬头看着柳其安,抿唇:“你说她那还还不叫风烛,所以你遇见的她是风烛的前世吗?” 柳其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云清垂眸,如果真按刚才的猜测方向,那自己和风烛就是已经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世了,但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无法验证,他也没有什么前世的记忆。 想到这,云清一顿,风烛会有前世的记忆吗? 柳其安已经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抬眸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有思路了,我这也没什么别的能提供了,但是有个事要你帮忙。” “什么?”云清转头看他,有些疑惑。 柳其安抬手,云清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随着柳其安的动作,原本静谧的水潭中升起一座圆台,圆台上篆刻着阵法,符文看上去古朴而神秘,但对云清来说,却莫名地从灵魂深处觉得熟悉。 “圆台里她的灵力维持不了多久了,上一次虽然有补充,却不足以应对接下来天外天对万妖山脉的侵蚀,所以还需要你帮忙补充一些灵力。毕竟你们也算同源异流。” 云清一愣,却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请求。 “帮忙可以,但我先前和你素不相识,我也不知道你这阵法会吸收我多少灵气。若是我灵气放空,你又对我下黑手?” 说到这,他语气也有些迟钝,直白的怀疑让气氛一时间安静。 柳其安扯扯嘴角,又翻出小柳树来。 “你不信我,你还不信她吗?我可是她养大的。” 云清表情一瞬间跟吃了怪味豆一样,像是无语又是嫌弃,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这年纪都大小烛几辈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我才五百岁!五百岁!”柳其安的声音不由地变得尖锐起来。 争辩了好几个回合,云清才是答应将自身的灵力注入圆台阵法当中。 也不是不放心,主要是看柳其安不爽。 白日过驹隙,金色的灵力在符文上流动,原先阵法上褐色的符文又重新变得熠熠生辉。云清收回灵气,坐在一旁打坐恢复灵力。 而柳其安看着虚空中流光一闪的结界,松了口气。 等到云清恢复完灵气,从打坐中睁开眼,却惊讶地发现柳其安并没有离开。他当即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他。 见人醒了,柳其安也不等了。 “上个月,极寒之地的事,妖族已经知道了。顺便你们人类的清剿......没那么简单,别被事物的表面现象迷惑了。”柳其安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云清一愣,脑中飞快梳理信息。 现在已知的天外天据点是极寒之地、魔界大漠、陈国与天岳宗交界的地方。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三个地方? 这三个地方对天外天来说有什么优势吗? 极寒之地地势偏远,气候常年极低,除了雪原动物就少有人烟。 靠近魔界的大漠并不毗邻任何一个宗门,无论位于它西北边的御兽宗和西南边箫韶门都有一定距离。 如果前两个都是有位置优势,远离修仙者,那天岳宗和陈国交界的地方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据点。那里附近离箫韶门、天岳宗、沧浪宗都很近。为什么会选在一个热闹的交界处? 云清忽然想到沧浪宗的若水真人,面色一白。 坏了,群众里有坏人。 他连忙打开传讯令,翻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频道,却一脸郁闷。 长光寺带来的信号中转器覆盖不到这里。 “多谢告知,有事先走一步!” 他急忙起身,向柳其安问了个出去的方向,就一路加急往万妖山脉外围去。 直到传讯令终于收到了信号,才来得及问。 频道内一如既往地更新着各地的日常,并由天地楼的人在每天结束后统一编辑汇总。 云清:江敬知!百里逸!天岳宗和陈国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小秘境的!有情况! 江敬知没有回答,但天岳宗的陆鸣却回答的很快。 陆鸣:天岳宗和陈国之间有一大秘境二中秘境和五个小秘境,并且与沧浪宗和箫韶门毗邻的地方也有几个小秘境,师兄应该在忙,我刚好在陈国这,怎么了? 云清:三大据点可能有问题!秘境可能有天外天在养蛊! 小群里的频道一顿,下一个冒出来的消息却是燕同归的。 燕同归:抢生意? 第130章 雪山现鸾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频道内,燕同归的消息一出来,频道内沉默了一瞬,才有人回复。 许乐然:师兄别闹。 说话的是蛊毒教的一位女修,看消息应该是应该是燕同归的师妹了。 陆鸣好一会才有回复。 陆鸣:好,我知道了。 百里逸:好了,大家最近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都发出来看看。 陆鸣:有一点,就是凡间三国最近天灾人祸不断,不知道是不是天外天在暗中捣鬼,我们已经在查了。但是如果按先前云清提出来的可能,我们不够人手去检查秘境的情况了。 千山月:你们天岳宗阵峰的人有谁?他们和我们的人加起来效果有加成啊。 君竹泽:有一点情况,我们这边大雪封山了,连带着来救援的药王谷弟子也被困在这了。 燕同归:? 陆鸣:? 宫亿旋:大雪封山? 极寒之地,大雪不停一连飘了五天。说大雪封山也是真,刺骨的寒意让人不愿走出帐篷一步。 风烛和南严青各自坐在桌子的两侧,面前暖呼呼的热茶还在冒着蒸腾的白气。脚边和膝上都卧着一只雪狐,帐篷内的阵法维持着室内暖和的温度。 雪狐惬意地在膝上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又继续睡。 风烛抬手给雪狐灰色的毛发梳毛,空出来的手去拿茶杯,轻轻吹气,垂眸盯着杯中泛开的涟漪和自己倒映的面容,沉默不语。 而对面的南严青则是手撑在桌上托腮,时不时转头看向帐篷之外,盯着呼啸的风雪叹了口气,又转回来,反反复复。 国老总算舍得从被窝里出来了,照旧是飞到风烛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说你们,虽然莺鸾那丫头的结婴影响很大,但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吧?照我看,她可以过去的,你们对她这么没自信?” 风烛将茶杯贴于唇边,张嘴喝下一大半,将茶杯放回桌上。 “我们信她,但也担心她。” 国老听完发出一声嘟哝,继而对着桌子上的果子喷了口火,果子烤的焦香四溢,它才用爪子将果子表皮划开,低头进食起来。 赵莺鸾的闭关地点就在距离他们这个帐篷不到十里的地方,两人在附近斟酌了好几次才选定了这个地方来给她护法。既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她所在的地方,又不会被元婴雷劫波及到。 雪山环绕形成天然的谷地,剑门的营地就驻扎在那里,被营救出来的雪兽和同门也都在那里。 日升月落,天上的劫云聚了又聚,黑压压一片,颇有诗文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厚重的劫云让雪山一片的人和动物在平日里都忍不住放轻了呼吸声。 风烛和南严青最近两天已经不待在帐篷里了,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莺鸾进阶元婴时,雷劫波及雪山会不会造成雪崩对山谷中的营地造成影响。 两人以赵莺鸾所在的闭关地山峰为中心,向两边分散,将各个山峰都布下阵法,尽管金丹期的威力也许不能阻挡雪崩的势态,也许他们布下的阵法会在元婴雷劫中被劈的一干二净,但总归是要做的。 待雷劫汇聚,风烛和南严青立于不同的山头,盯着雷劫中心所在的地方。尽管他们已经离的远远的,却还是能感受到那劫云之中蕴藏的威力,更别说他们现在几乎都是半步元婴的修为,离近了唯恐又上演一次当初在流云秘境外的“组团进阶”。 山谷之内,剑门营地中药王谷和御兽宗的弟子都守在雪兽旁边,安抚着因为雷劫而受惊的雪兽。 第一道雷劫终于劈下。 漫天的紫光中,纤细的身影一跃而上,剑指向苍天,风雪淬剑,雷光炼体。 雷劫一道比一道猛烈,雷光映照在雪原之上,将漫天的白雪也染作漫山遍野的紫兰花。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雷劫轰鸣,周围的雪山无一不受到波及,震动之下白雪滚落,风烛和南严青当即就启动各自周围的阵法,并飞身前去减缓雪落下的速度。 剑门营地也在第一时间开启了保护屏障,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营救的雪兽。而在屏障开启之前,两道身影极限从营地中飞出。 颜烟和祝卿安立刻在漫天的雪花的遮挡中找到了青绿色与明黄色的两道身影,即刻飞身过去支援。 风烛将曙光放大数倍,巨剑插入雪地之中,滑落的雪流被一分为二,正好避开了剑门营地的位置。 赶来的颜烟正巧看到了这一幕,眼眸一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过去帮忙。 一剑挥出,火光从剑身跃出,火墙在雪地上凭空升起,融化了巨剑周边潜逃的雪。 而南严青那边,呼啸的龙卷风卷着磅礴而下的雪,却也只是移开,无法消除。 而祝卿安加进来,红莲业火融进他的龙卷风之中,骇人的火龙卷呼啸着向周围移动,舔舐着窜逃的雪。 山谷处,史闻听一边给熏茗兔做检查,一边看着结界外那显眼的巨剑、火红的龙卷风还有那紫光闪闪的雷劫,语气犹豫:“师兄,现在的剑修都这么厉害了吗?” 苏棋序看着眼前的盛大景象,嘴角抽抽,只是抬手用传讯令拍了一张影像上传到御兽宗的小群当中,语气平静:“剑修是厉害,倒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这几个人比较夸张而已。” 其他位置的御兽宗门人收到消息后,回复的倒是很活跃。 楚星谣:哇,南严青他们又搞事啦? 植礼眠:看起来是元婴雷劫吧?哪个道友那么厉害,说来我认识认识。 ...... 苏棋序看着植礼眠的消息,挠头想了想,这才写字。 苏棋序:应该是叫赵莺鸾。 插叙一段落,九道雷劫已经接近尾声了,最后一道黑紫色的雷劫劈下,劫云散去,彩云降下甘露。 营地将结界打开,让饱经创伤的雪兽同享这份机缘。 而阻挡雪崩的四人在确定雪落的势态已经得到控制后,彼此相视一眼,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身体跌落在皑皑白雪之中,像是塌进了棉花床中,平白在雪地上砸出四个人型的坑来。 国老原本是想着抓住风烛的衣领的,看着没什么危险也就随她去了。飞到风烛身边,低头俯看坑中的人:“你还能走吗?莺鸾那边要不要过去看看。” 躺在坑中的风烛动了动眼皮,舔了下落在嘴唇上的甘露,顾不上吸收这机缘,挣扎着从坑里起来。 “走。” 她顺手把颜烟拉起来:“师姐,我去看一下莺鸾怎么样,很快回来。” 风烛辨认着赵莺鸾和南严青的方位,快速从储物袋中翻出来的事先准备好的衣裳,贴着地面飞行向赵莺鸾所在的位置掠去。 同时,天空中响起清越的啼叫声,冰凤凰的虚影在天空中显现,国老看着天空中的凤凰虚影,也忍不住叫了一声,鸟鸣声清越,像是玉石撞击在瓷盘中。 风烛轻而易举地在巨大的陷落处找到了处于中心的身影,飞身快去给她披上外衫,又披上斗篷,摸了一遍赵莺鸾的头发和脸颊,确定没有毁容后才松了口气。 赵莺鸾见她这番举动,没忍住笑了:“我没事。你也快点打坐吧,这可是我元婴进阶的甘露呢,一会就没了。还有严青也是。”她对着风烛身后说道。 跟着过来的南严青扶着膝盖,喘息着点点头。 雪原之上,修士均是盘腿打坐,跟着蹭着元婴进阶成功的机缘。 或是丹田内的灵气又厚了几分,又或是修为又进了一些。 待甘露降尽,植礼眠睁开眼望向天边,原本的凤凰虚影已经淡去不见踪迹。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狡,笑着揉揉它脑袋:“好吧,也不用太有压力,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浑身白皮印豹纹的犬兽将脑袋贴在他手心,发出嘤嘤的叫声,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第13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雪原的事尘埃落定,苏棋序也要带着同门和这群伤兽回御兽宗疗养了。 御兽宗的弟子一人照看着两三头妖兽,在剑门营地前集合。往外是山谷出去的道路,风雪飘渺,因为有专门负责道路清洁的弟子,回去的路才能看清。 苏棋序清点了一遍弟子数量和妖兽数量,核对过没问题都点点头:“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君竹泽点点头。 “苏棋序请等等!”略带急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苏棋序抬脚的步子一顿,回头见便是匆匆跑来的风烛还有她肩上站着的凤凰鸟。 她身后也跟着刚进阶元婴的赵莺鸾和南严青。 “风烛怎么了?跑的这么急。”苏棋序笑容温和,看到赵莺鸾身上还带着不稳的灵气波动,便明白这是前两天进阶元婴的人,笑着点点头:“果真是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都被你们赶超了。” 他现在也才金丹巅峰,和风烛、南严青修为不相上下。而君竹泽和祝卿安已经步入元婴是元婴初期,颜烟也处于进阶的边缘了。 赵莺鸾听完微微一笑,算是谦虚回应。 “我和南严青要跟你们去御兽宗,麻烦了。”风烛缓过气来,对他拱手。 苏棋序听后有些惊讶,忍不住猜测:“是去找楚星谣吗?不过她现在被派去无边海那边出任务了,不在御兽宗内。” 风烛摇摇头:“不是,大漠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我有些担心,而且从御兽宗去天岳宗那边也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过去支援也方便。” 苏棋序想起她的特殊性,点点头,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你和南严青?”他看向赵莺鸾,有些惊讶,补充道:“你们三个不是一向喜欢待在一块的吗?这次怎么分开了?” 三人相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赵莺鸾微微一笑,声音干净清冽:“再要好的朋友也有不待在一起的时候,况且形势所迫,极寒之地更有利于我的灵根修行,或者说我能在这里发挥更大威力。” 苏棋序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点头。 御兽宗的人是乘飞船来的,风烛和南严青也就蹭一趟飞船节省体力,只是御兽宗的弟子们对国老都很是好奇,毕竟是传说中的凤凰神兽。 风烛和南严青靠坐在甲板上,背靠着船栏,白云在船结界外飞速往后掠去。 风烛盯着外边的景象,感觉心脏处闷闷的,开口声音也带上一些暗哑:“你看这些云,我突然就想起来我们刚入门的那一会,时间过的好快啊。 ” 南严青闻言睁开眼,看一眼外边后想了想,有些惆怅:“也就......匆匆二十来年。小妹应该也到及笄之年了吧?” 此时此刻才觉修仙与凡人的壁垒,当时间有了参照物,时间对修仙者来说不过如江中之流水,对凡人来说却是婴儿已到婚嫁年。 三十多岁的金丹巅峰,不论放在哪个时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只是他们成长的速度还没赶得上亲人老去的速度。 人无再少,时无再来。 “小烛,你还想仗剑走天涯吗?”南严青掀起眼皮,看着她,眼中眸光复杂。 风烛沉默了一会,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最后只是笑笑:“改天下和平吧。你呢?你当初就没有回答我,现在有答案了吗?” 南严青闻言咧嘴一笑,半分少年肆意夹杂半分无奈:“应该算有吧?希望我在意的人都能吃饱穿暖,江湖不散。” 国老听着他们这样说,歪歪脑袋,保持沉默。 直到一只浑身白皮印豹纹的犬兽凑过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犬兽好奇地伸长脖子,嗅嗅国老的味道。 风烛低头看着嘴巴伸到自己面前的......狡。她伸手把狡的嘴巴拨到一边。 “乖,口水快滴我身上了。还有这鸟不能吃。” 国老闻言一顿,脖子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正对自己垂涎欲滴的狡,脑中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国老:? “大胆!别以为大家都是山海经里的一页我就不敢啄你!”国老当即炸毛了,张开双翼,凶神恶煞地盯着正看着自己流口水的狡。 风烛感觉肩膀忽然一紧,对此保持沉默。 狡清澈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茫然,看到国老这副样子后发出一声呜咽,随即后退并伏低身子,前爪不停蹦跳同时口中发出呜呜声。 南严青挠挠头,想起来小时候村里的大黄,语气犹豫:“它可能是想找国老玩吧?我记得大黄那会也这样邀请我们玩的。” 风烛摸着下巴点点头,嗯了一声。 国老动作一顿,眼神犹疑。 “噗,闪闪的确是想邀请凤凰玩,闪闪过来,吃饭了。”温润的男声从左前方响起,闻声过去是苏棋序端着一盆干粮从船舱中出来。 狡,也就是闪闪嚎了一声后,也不管国老了,欢快地跑过去吃饭。 风烛和南严青索性拍拍屁股站起来,看着吃的正欢的闪闪,莫名看到了奇怪的既视感,应该是错觉吧? 南严青张了张嘴,想嘬一声又硬生生忍住了。 国老歪歪头,飞过去闪闪的上空盘旋一圈后又落回风烛肩膀上,还用翅膀拍了拍风烛:“我也想吃饭,想吃洋芋条。” “吃光了,但还有洋芋你要不要?”风烛摸着下巴,调侃。 国老撇撇嘴不说话了,从自己的储物空间摸个果子出来吃。 “什么洋芋条?是什么新型灵兽粮吗?”苏棋序闻言眼睛一亮,好奇地凑过来打听。 风烛和南严青闻言呆了一瞬,转头看他。 “啊,不是,是地豆切条油炸,然后撒点盐或者柿子酱。” 风烛说完还从储物袋拿出一个褐色带点土的地豆。 苏棋序对这新奇的做法感到惊讶,询问风烛能不能演示一遍。 风烛对着苏棋序和国老亮晶晶的眼神,求助地看向南严青。而后者只是坏笑着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我尽量吧。”风烛摸摸鼻子,问了船上庖屋的位置。 没多久后,一份像模像样的洋芋条就被仿造出炉了。 苏棋序看着这色泽如金还带着一点焦香味的条状物,凑近看这所谓的洋芋条还被洒上了些许粉末状的盐巴,眼中惊讶,忍不住伸出手拿起一根尝尝,顿时眼中亮闪闪的。 “像炸麻团!但比麻团好吃!可惜就是咸口的闪闪不能多吃。”说完他就拿一根洋芋条给闪闪试试。 正在进食的狡对于出现在嘴边的新奇食物感到好奇,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顿了一下后将洋芋条卷进口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苏棋序。 好在风烛这次炸的也比较多,够几人一起分。 苏棋序一边刷着传讯令内的消息,一边吃着洋芋条:“你这个能给我个菜谱吗?我也想回去试试研发,看看能不能给闪闪做一份这种兽粮。” 风烛腮帮子嚼嚼嚼,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回答他:“这还是我师妹的酒楼特色,配方能不能给我得问一下她。不过我做的没有她做的好吃,她那卖的特别一些,要是哪天她把酒楼开到了御兽宗,你也不用麻烦了。” 风烛说完手指在传讯令上扒拉,找到林华歌发送消息。没一会就收到了对面回复:“可以的世界,你看着给就好,我的秘方还有独家调料。” 风烛看完思索一下,掏出符纸用笔墨写下制作步骤,只写了材料和步骤顺序,并没有写明比例,她将写好的食谱递给苏棋序。 苏棋序接过食谱,略带好奇的目光看着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国老。 “凤凰平常都吃什么?” 国老听到有提到自己,进食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风烛顺手摸一把它的羽毛,扯扯嘴角:“吃灵石,偶尔吃点洋芋条当零嘴。” 苏棋序:“......?吞金兽啊。” “先别聊这个了,看传讯令。”南严青出声,眉头紧锁。 风烛和苏棋序纷纷打开自己的传讯令,只见相亲相爱一家人的频道中。 只见季时序上传了一段影像,影像中黑雾涌动,黑雾呼啸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在流云秘境时的状况。 除了空中飘荡的吞噬种,影像中还有几只被天外天寄生的妖兽,其中有一只躯体和两条后腿还是原本的模样,但脑袋和两条前肢却是黑雾涌动。从破开的洞口往里看能到里边的内脏已经是......覆上了黑色的瑰丽纹路。 这里并没有见到幻形种。 拍摄者小心翼翼地挪动,避免惊扰到这群“强盗”。 但离开秘境必然会引起灵气波动,在传送的一瞬间还是被发现了。铺天盖地的黑雾立即朝着这处袭来。 第132章 御兽宗(上)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频道内有人关心拍摄者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缅栀子:我们药王谷已经初步研制出能有效缓解天外天造成的创伤的药了,只是目前还无法做到根治。 季时序:嗯,后背受了一点伤,我会去跟这边驻地的医师看一下的。 风烛盯着影像反复观看黑雾侵蚀妖兽那段,眉头紧皱,一个可能浮现在脑海。 “我之前觉得寄生种、吞噬种、幻形种虽然都是天外天,但却是三个物种,现在看倒是有些像成长链的关系,寄生种应该是天外天的初始状态,吞噬种是成长体,而幻形种是他们的完全体。” 风烛的花语如同惊雷一般落在二人耳畔,苏棋序和南严青均是脖子僵硬地转向她的方向,目光呆滞嘴巴微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在理论上只要修仙界不把天外天完全清除,那么只要年久日深,天外天迟早会卷土重来。 “不对啊,那修仙界以前......”苏棋序下意识想反驳,却忽然顿住。只是他不知道,但不代表没有。 风烛摸摸鼻子,想起以前都是自己或者云清随便一个去把天外天的据点炸了,人到祸除,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觉得疑惑,以往都是每人轮着来,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两个都在世呢? 风烛心中疑惑,她拍拍南严青的肩膀:“我睡会,到了叫我。” “哦,好。”南严青下意识应声,反应过来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问什么。 风烛背靠在着船舷护栏,垂着脑袋掉入梦乡。 国老看她垂着的脑袋,翅膀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摸出来一个幻形靠枕,眼睛看着南严青。 南严青会意,帮风烛把环形靠枕戴上,不至于落枕,虽然修仙者本来也不会。 风烛的意识坠入层层云彩,落入剑道传承空间中。 她踩在云彩上,抬头唤着天道,好几声过后,慵懒的男声才响起。 天道打着哈欠出现在她面前:“好风烛,找我有事?” 风烛点点头,双手放在背后不停摸着自己的手指关节,显得有些局促:“为什么这次我和云清会同时出现?在这时间上一轮是不是我们都没出现?” 天道看着她,手指撑着脸颊想了想。 “嗯……没有,上一次我把道心放出去了,他这次应该算加班?因为我实在是烦了那群天外天了,哪有千日防贼的,而且这次他们真的太猖狂了。” 风烛嘴角抽抽,哦了一声。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 天道笑吟吟地看着她,掐了掐手指,呀了一声:“小风烛,这次去御兽宗小心一些,虽然我看不到天外天那边的事,但当心遇上不干净的家伙。” 风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天道笑一声,身影在她面前消散,空渺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荡。 “道心那边已经猜到了本源的事了,但可惜规则只能让你们一个有记忆。” 风烛一愣,抿唇。 按云清的智商,之前遇见的种种他也迟早会猜到些什么。 管他呢,他迟早会知道的,只不过是得等到…… 等风烛从梦里醒来,飞船已经快到御兽宗宗门了。 她摸摸脖子上环着的靠枕,有些意外,转头就对上国老洋洋得意的目光。国老扬着下巴,一副快夸它的样子。 风烛笑了笑,抬手揉揉它脑袋:“我们国老真是太棒了。” 正巧南严青回来在她旁边坐下,一手一个墩饼,右手那个递给她,左手那个已经被他咬了一半了。 风烛接过,喷香的面饼搭配着酱料和芝麻,闻起来直勾人味蕾。一口咬下去, 眼睛都亮了。 国老站在她肩膀上,看着凑过来的墩饼,理所应当地咬了一口。风烛一顿,眨眨眼,反应过来后把那一边的墩饼撕给它。 国老一只爪子抓着墩饼,低头啃咬起来。 二人一鸟就这么安静地吃着墩饼,时不时发出对食物的夸赞声。 苏棋序从船舱中出来,便一眼就瞧见了他们,主要是对于辟谷的修仙者来说,风烛他们的确算是特别。 于是他便笑着走过去:“怎么样?我们御兽宗的墩饼还好吃吧?” 南严青点点头,他已经把整个墩饼吃完了,现在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糊不清:“好吃。” 风烛附和地点头。 她嘴里嚼着墩饼,脑中想着天道先前说的不干净的家伙是什么。 想着想着,墩饼已经吃完。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那东西是奔着自己来的,迟早会碰上的。 待到飞船落地,风烛和南严青一前一后地跟着御兽宗门人下了飞船。落地的地方是御兽宗之内,入目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坐落于草原之上的是许许多多白色的圆顶帐篷,错落有致地分散在草原上,随地都是在散步的灵兽。 一个御兽宗女弟子来到风烛和南严青身边,说是苏棋序派来带他们参观御兽宗的,而苏棋序因为要向长老汇报就得先行一步了 “招待不周,道友还请见谅。”女弟子走在前边带路,她笑容温和得体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风烛和南严青均是表示理解。 “我们现在是在宗门的草原区,这里生活的是都是草原动物还有一些地底动物,一会我带你们去看水生区、沙漠区和山区。” 啊? 风烛和南严青一顿,相视一眼又环顾四周无边无际的草原,哪有山的样子,除非是被阵法遮盖了。 “可是阵法?” 女弟子轻轻一笑,目光赞许:“是的,剑门道友聪慧,山区与水生区确实藏于阵法中。待看过宗门后,师兄还让我带二位道友去逛逛坊市,那边有不少售卖妖兽或是灵兽喜欢的东西,我想也许有道友的伙伴喜欢的。” 国老一听就兴奋了,扑扇着翅膀,嚷嚷:“风烛我要去!” “好好好,参观完御兽宗我们就去。”风烛眼都不眨地精准抓住半空中的国老,按回自己肩膀上。 风烛和南严青跟着女弟子一路参观,在草原上风烛看到一只长相很可爱的猫咪,眼睛一亮想凑过去摸摸它。询问的目光投向女弟子,后者笑着摇摇头:“这是草原锯齿猫,虽然是我们养的,不亲人,除了饲养员和熟人,其他人靠近容易抓伤。” 风烛失落地叹口气。 国老鼓鼓腮帮子,语气听上去有些吃味:“毛茸茸的四脚兽有什么好的,你有我还不够吗?” 南严青听了挑挑眉,目光惊奇地看着国老:“哟~” 第133章 御兽宗(中) 风烛笑容无奈,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猫猫嘛,就都有一点点……”喜欢。 她看着国老将要炸起的羽毛,麻溜闭嘴。 女弟子在一旁捂嘴笑。 那锯齿猫像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随手抓起来旁边一只蚂蚱塞进嘴里。 女弟子笑容一顿,面色急转而下,连忙伸手掰开它嘴巴把那蚂蚱扯出来:“小祖宗!这可不能吃啊!” 锯齿猫含糊不清地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好像在抗拒她的暴行。 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风烛和南严青跟着女弟子一路参观了沙漠区、山区、水区。 广阔的湖面陷于草原间,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米白色的鹅成群结队地游荡在湖面上,划开一道道水波。 “你说,怎么有人能这么有才,想出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诗句呢?” 风烛慢悠悠地往湖中洒着鱼饲料,抬头看一眼远处游动的白鹅说道。 “嗯……”南严青想了想,试图即兴作出点华美词藻后无果,认同地点头。 书到用时方恨少,赞美只会白话词。 “师姐,这是剑门的道友吗?”青年从不远处走来,手里还抱着一捆干草和工具,看起来是要用干草搭什么窝的样子。 “嗯呢,妆成这是要去给大鹅搭窝吗?”女弟子看一眼他手上的家伙,笑着打了声招呼。 那男弟子点点头,目光好奇地看了风烛和南严青一眼,就路过三人身侧往湖边走去了。 风烛微微皱眉,莫名感觉有些不适,也许是错觉吧。 后来他们步入御兽宗山区,入阵法前眼前还同普通草原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和他们先前在草原区看的一样,动物在慢悠悠都散步,偶尔有修士经过。 而步入其中才发现,此起彼落的丘陵立于眼前,山虽不多只有几座,却也是够习性依山而居的妖兽们栖息。 风烛忽然想起还在剑门内的吉祥,先前去极寒之地之前被自己托付给云开峰的小弟子照顾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有一只白鹤,这些年跟着我偶尔也是风餐露宿,不知道贵宗有没有丹顶鹤喜欢的兽粮?它是凡兽。” 女弟子听完点点头,笑得温柔:“我们这还有醒灵果五号,是宗门培育的新品种,外面买不到的,道友要买几颗回去吗?” 风烛刚想拒绝,又反应过来不想暴露吉祥的特殊,点点头:“那就有劳道友了。” 国老和风烛有契约,虽然不能感受到她具体在想什么,但多多少少能感应到一点心情波动。 国老传音入密:“小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都对它没用吗?还是你在担心它会被人拐去做研究?” 风烛没说话,对着国老缓慢地眨了眨眼。 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丹顶鹤,却普通到不普通地不受天外天和灵气的任何影响。 其实如果用吉祥能研究出不受天外天影响的丹药法器,这对于修仙界来说是百利无一弊的好事。 只是她有些私心,吉祥是她认识并收养的灵宠。且于情于理都要问吉祥的意见。 大义凛然地剥夺生命,听着也道貌岸然。 将御兽宗转了一圈参观完了,女弟子带着风烛和南严青去到宗门内部的育兽园去购买御兽宗特有的醒灵果。 育兽园的流通货币是御兽宗内部的任务点并不是灵石,也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人借宗内弟子倒卖资源。 如此风烛和南严青也无法在这里购买,只能借女弟子的任务点了。 “赊账......赊账,哈哈。或者我们付灵石给你?”风烛挠挠头发,干笑道。 “不用,剑门道友来我们这做客,于情于理都该尽地主之谊。而且苏师兄会给我报销任务点的。”女弟子眉眼含笑,让二人打消了顾虑。 风烛和南严青相视一眼,笑着向她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在女弟子的介绍下都买了些许御兽宗特产,也不多,还没熟到可以毫无芥蒂地抢劫友人的程度。 更多的特产要去御兽宗宗属的坊市购买了,那里可以用灵石流通。 风烛和南严青根据女弟子的推荐逛了一间又一间的商铺,从灵兽干粮店到卖家养灵兽窝的店,一路过去收获满满。 “御兽宗这边的动物衍生品可真是出神入化啊。”南严青头戴着一顶黑白色毛绒帽,帽子的样子被制成了 某种可爱毛绒灵兽的样子。嘴里咬着的小饼干也是被制作成小动物的样子。 风烛也没有例外,自己连带国老都沾上了小动物的元素。 前边忽然变得喧哗,风烛和南严青对视一眼,过去凑个热闹。 人群中央是一壮汉和一青年在对峙着,那青年二人看着有些眼熟,正是他们白天在御兽宗湖边碰见的那个青年。 “叫什么来着?”南严青凑过来跟风烛小声蛐蛐。 “妆成,不过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二人小声交流着,声音淹没在看热闹的人声中,但彼此之间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你们御兽宗的人都这样仗势欺人的吗!打坏了我的商品却不赔偿!”壮汉一脸怒容地瞪着青年,体格的身形差看起来让青年在气势上略逊一筹。 青年却也不急不恼,逻辑清晰语气平静地阐述发生的一切。他不过是碰巧路过,并没有碰到摊主的,也就是壮汉的矿石,只是矿石被壮汉不小心碰撞的余波波及到碎到地上了且刚好掉在自己面前。而壮汉不过是想要讹自己一笔罢了。 围观的人群看到地上碎成渣渣的矿石,议论纷纷。 “那人看着挺理性的,你们觉得是谁的锅?”风烛抿唇,跟南严青和国老小声议论起来。 青年叹口气,退了一步:“老板若是还有争议,在下还会一些回溯咒,能短暂看到事物一盏茶之前的状态,你可要和我辩个明白?” 那壮汉一听,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语气无端弱了两分,随即冷哼一声,甩手:“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和你计较了。” 话虽这么说,但那壮汉的语气却明显弱了两分。围观的人这一看也就明白先前这摊主是在讹人,唏嘘了几声后就散去了。 壮汉也看今天摆不成什么摊了,三两下将摊位上的东西一收拾,就这么走了。 风烛和南严青还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落寞。 良久,不知道是他俩其中的谁蹦出来一句。 “你不追吗?或者你不计较他讹你的事吗?” 那青年人闻声转过身来,见到二人一瞬间面露惊讶,笑着拱手:“让剑门道友见笑了,先前还未自我介绍,在下玉妆成。” 风烛和南严青都没出声,倒是国老先说话了。 “碧玉妆成一树高那个?” 玉妆成闻声看向国老,眼睛一亮,一时间顾不上礼仪欣然凑近:“这是凤凰吗?!” 他的话让坊市里的人一瞬间往这里瞩目而来,让国老原本的敛息术都失效了。 风烛眉毛微挑。 这就被破功了? 玉妆成笑容一瞬间尴尬,眼含抱歉地看着风烛。 “抱歉,一时激动,请跟我来,我带你们避开人群!” 说罢没等风烛和南严青回答,就抬脚往前去了。 风烛和南严青对视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跟上去?” “走。” 第134章 御兽宗(下) 二人跟着玉妆成避开人群,来到后巷。 玉妆成左右环顾一圈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后才松了口气, “抱歉,是我的唐突打扰到你们了,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回宗门,道友如果逛完了想回宗门的话可以跟我走。” 国老暴露了,他们也不方便再逛下去了,不过好在东西基本上都已经买全了。 “抱歉,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神兽,一时间有些激动。” 国老听到后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风烛无奈地把它脑袋按回去:“收敛些。” 玉妆成在前边带路,频频回头,眼含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我今晚请你们吃一顿吧?正好尝尝我们宗的特色菜。” 风烛笑笑,打算揭过去。 “小事,而且我们也辟谷了,可惜了玉道友的一番好意了。” 南严青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心领神会,配合地露出笑容。 “我等修仙之人,还是不要太重口腹之欲为好。” 玉妆成见他们坚持,只好作罢。 晚上,在御兽宗给风烛和南严青安排的小院中,风烛和南严青左右检查了一遍院落,又在厢房中布下防窥阵后才坐下来聊天。 “白天那人为什么要那么防备?是有什么问题吗?”南严青边说边给自己、风烛还有国老面前的茶盏都倒上茶水。 而对面油纸被剥开发出咔咔的声音,风烛将盐酥鸡腿、油饼、焖肉等小吃一一从油纸包中解封出来摆在面前的小桌上。 国老觉得光是茶水还不够解腻,又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翻出几个酸甜可口的果子和青菜,将它们切开拌在一起。 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在眼前,让人食欲大动。 “因为我直觉得那人别有用心,而且小时候大人们不是老教导说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食物吗?”风烛拿起筷子,夹一块焖肉入口,满足地眯起眼。 “好吧,我听你的。”南严青瞧见有眼熟的丸子,好奇地尝了一口,震惊:“御兽宗这边的丸子怎么能是甜口的!” 风烛闻言一愣,好奇地尝了一个,面色复杂。 最后二人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将那份丸子给吃完了。 饭后将桌面收拾干净,风烛拿出一份大陆的地图铺开在桌。她手指在几个位置点了点,随后握着毛笔蘸上朱砂在地图的背面绘制符文。 南严青见风烛一脸严肃也不好打扰,静静地看着她动作。 符文绘制的过程非常之久,将近三个时辰过去,高强度的画符工作才算是结束。 风烛长呼出一口气,瘫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直接睡过去了。 留下南严青和国老大眼瞪小眼,先前他们不敢打扰风烛,但风烛也没让他们出去,就安安静静地待了六个小时,期间国老都无聊到睡了一觉。 国老飞到南严青肩膀上,一人一鸟观察着这场耗费心神的符文。 朱红色的细密符文布满了整张地图的背面,纹路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没有一条纹路是混杂在一块的,其复杂程度简直是叹为观止。 南严青盯着地图上的符文,语气惊讶:“小烛的画符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出神入化了?我感觉这技术都快到八品符箓师的地步了,和当初在海底山脉里见过的符文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我看应该应该有九品了吧?反正本王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符文,不过本王感觉这符文还没有完成的样子有点像个半成品,嘶......又有点像个阵法。” 不论是天工造物还是四不像,都得等风烛醒了。 符文随着时间流逝自然风干。 风烛睡了半个时辰后,醒来发现外面已经天色将白了。 南严青打了个哈欠后又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疲惫,询问道。 “快到早膳时间了,我们要出去活动一下刷点存在感吗?” 风烛摇摇头:“不必,先顾这个。” 她又将地图翻回正面,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地图上。一瞬间整张地图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退去之后,山脉走势的虚影映于地图之上。 南严青张大嘴,看着面前的变化,眼里满是震惊与茫然。 风烛手指放在剑门流云秘境的区域,其中一小团光影像是流云秘境的缩影,随着手指张开,那一小团光影也扩开来,光影呈现一个圆状,包围的中心显现的正是流云秘境中的场景,手指拨动其中的场景还能移动光幕。 风烛又把手移到剑门的位置,熟悉的山峰和楼阁出现在地中中。 “这......” 南严青和国老相互看着,大眼瞪小眼。 第135章 承诺 “你什么时候会这么高深的绘符技术了?背着我上小灶了?”南严青神情茫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大家平时不都是在练剑吗?不是说都是以剑道为主,赚钱门道为辅吗?你怎么辅道学的这么好了?小烛你想叛出师门吗?苟富贵勿相忘啊!” 南严青抓着风烛一通絮絮叨叨,那表情就差眼泪真的要流出来了。而风烛被他抓在手里前后摇晃,整个人都快被他摇散架了,晕晕乎乎的。 “停停停!”风烛乍地反应过来,才把自己从南严青手里解救出来。 眼前有些晕头转向黑黑的,风烛手扶着脑袋,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啧,一滴精血就搞虚了。 想到这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烦躁,摸出个藤瓜来嚼吧嚼吧补充营养。 南严青见她突然摸出个瓜来吃,眨眨眼。 “……啊?” 风烛三两下就把滕瓜吃完了,拍拍手确定没有汁水粘手后,开始介绍起面前的地图来。 “这个地图能看到修仙界和凡界任何一处地方,不过必须是天道所在的地方才可以,如果有防窥阵法躲避天道,以及天外天集中的地方不能窥探。” 说罢风烛还把手挪到一个小秘境上方,但并没有先前流云秘境一般,不论她手指怎么滑动、张开,那一处的光影团依旧不为所动。 “这个是季时序先前发出来的那个秘境,打不开就是因为里边已经被天外天占领了,没办法看到里边的情况。” “那依照这张地图,我们就能知道大陆天外天的实际据点了!”南严青眼睛一亮,立刻领会到关键点。 风烛点点头,想了想补充道:“地图的使用权目前只有......我一人,你稍后把你的精血给我一滴,让地图认个主。” 南严青挠挠头,有些茫然地问:“灵器不是只能有一个主人吗?为什么能让你我同时认主?” 风烛愣了愣,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使用权不是所有权,我是所有权,你有的是使用权。” 南严青:“......?” “哎呀,就当是我借你用的,只有滴过血的人才能使用,不然别人拿到的话就只是一张普通地图,用不上其中的奥妙。” 风烛嘟囔,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有什么什么权是怎么回事。 依稀好像哪回在异世之人口中曾听到过一耳。 南严青盯着风烛,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语气迟疑:“你是不是......我们是不是又要分开了?” 风烛张了张唇,一个单音节却像是最粗的鱼刺卡在喉间,让人说不出口。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里看看吧?”她听见他说。 但风烛却没回答,二人对视了好半晌,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们笑什么啊?”国老翅膀茫然地抓着脑袋,没有理解到他们的笑点。 风烛顺了一把它的毛,解释道。 “人间或是修仙界的话本里,总是会有些悲剧情节,例如等我打完仗回来就娶你、等回家就结婚,然而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悲剧的,事与愿违的。” 国老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你们人类的话本喜欢这样写啊?那你不答应他是也怕未来会这样吗?” 风烛和南严青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承诺赶不上变化,因此我们无法保证未来,只能把握当下。” “听起来倒像是个不想负责的浪荡子。”国老撇撇嘴。 风烛听到挑了挑眉毛:“哎哟你这话本也没少看啊~” 南严青也跟着起哄,不过玩笑归玩笑,他按风烛的指引,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入地图当中,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这全息地图来。 “让我来看看各个宗门有没有内鬼!我是真怕有第二个沧浪宗出现呀。”南严青手指在各大宗门的地图上扒拉,想起沧浪宗的事情又是一顿苦恼。 沧浪宗经过上次分裂事件后虽说还是统一了,但战力或多或少收到了影响,这对于修仙界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剑门、长光寺、箫韶门、药王谷……嗯?” 他手一顿,眼眸微眯,不可置信地又重复划了几遍。 坐在他对面的风烛也是一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九尺之台,起于垒土。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风烛和南严青商定好后就打算离开御兽宗了,二人带着国老前去和苏棋序告别。 “你们现在就要去天岳宗那边了吗?我们也想去,只是实在是抽不开身,替我向在那边的御兽宗弟子问声好。” 苏棋序整个人泡在卷轴的海洋中,忙着处理宗门的食事物和前线的战报,抽空给了他们一个歉意的笑容。 “植礼眠还一直说想见见你们的,可惜他现在在前线带队抽不开身,若未来还有机会,一定要再来御兽宗做客啊!” “一定啊,我们也还想来看这里的小动物呢。” 风烛和南严青笑着应下。 好像有时候,一些承诺是很常见的。 二人离开御兽宗时,恰巧又碰上了玉妆成。他这次是在带着大白鹅散步,见到二人一愣。 “二位这是要走了吗?”听上去声音有些惋惜。 “嗯,时间不等人,有缘再见。”南严青接过他的话头,客气地笑了笑。 一青一白的身影御剑飞向天空,身影逐渐缩小直到消失在天际线之中。 玉妆成看着天边消失的两个小点,又低头看着悠闲的大白鹅,垂下眼帘。 入夜,风烛孤身坐在屋檐上,天上繁星闪烁。她仰头看着星象,思考着。 忽地天边有流星划过,火红的流星夹带着火光向她而来。她面不改色地偏过头,流星的突袭与她擦肩而过,绕她飞了几圈后火焰落回她肩头。 “为什么你们非得分开?我不理解。”国老歪歪脑袋,语气不解。 风烛想了想,发出个含糊的音节:“嗯……就像大雁迁徙一样,你理解理解。” “雁族那是为了寻找更有利于生存和繁殖的环境,这哪里一样了?”国老还是不解。 “你觉得修仙界和天外天的战争里,谁是主角?” 国老一顿,语气犹豫:“应该是光明剑体和无暇道心?也就是你和那个和尚。” 风烛笑笑:“那话本子里,除了主角总是逢凶化吉,主角身边的人是不是总是会有危险?” 国老一顿,当即炸毛,嚷嚷:“歪理!你这是歪理!那你怕他俩有危险!怎么不怕我有危险!” “哎呀,您这不是能涅盘重生的凤凰神兽嘛,而且我的战斗冒险哪里少得了你的加持?”风烛连忙笑呵呵地给它顺毛。 但国老还是气呼呼地不肯吃她这一套,小声嘟囔。 “嘴上说在乎,我要的三件霓裳怎么还不给我找。” 风烛笑容一僵,骤然心虚起来。 坏了,这几年都在极寒之地待着,搞忘了。 第136章 岁月无声 是自己有错在先,把答应的事给忘了,她也识趣地立刻见势悔改。 风烛掏出五颗极品火灵石,捧在手心,讨好地捧给国老:“英明神勇的凤凰神鸟大人,这次宽恕小的好不好?我绝不再忘!” 后者原本扭着个头,垮起脸来不肯看她,闻到熟悉的香味,又看了她几眼后冷哼一声,硬邦邦地回答:“你的供奉本王就收下了,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风烛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藏了三件霓裳的洞 府在哪个位置?看看我们这次是顺路还是要去绕路。” 国老在脑海里翻找着以前的记忆,好一会才犹豫着说出来。 “应该是在现在的箫韶门往上一点,要靠近大漠的地方。顺路吗?” “顺!怎么不顺呢!”风烛拍拍它脑袋,笑着回答。 他们现在所在的小镇是在御兽宗下,箫韶门上,大漠之左,凡界之右的一个地带,由于上下距离御兽宗与箫韶门都有些距离,又更接近大漠,是有些偏灰色的地带了。 因此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被通缉追杀,又或是声名狼藉之人,三不管地带,倒也方便他们分开混淆视听。 想起分开的那晚上,星星很亮,老人都说如果迷路了就找北极星,它在天空中的不会变,北极星所在的方向就是正北方。星星会指引归途。 南严青带着地图,回头看一眼小院的方向,转身没入了夜色中。 风烛站在小院的榕树下,身体倚靠着树身,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在秘密基地里的那棵桂花树,如果当初村子没有遭遇意外,那棵桂花树也不会被半路腰斩,也许也会和当初在海底幻境里遇到的那棵一样,高大而又枝繁叶茂吧。 然后每当秋天桂花开的时候,桂花制成桂花糕,让香甜的味道飘过整个村庄。 可惜历史不会重来,我们也没有如果。 天外天的卷土重来让天下不会有一寸安身之地可言。 风烛想起还在自己储物戒里的二号,揉揉眉心,翻手把晶核从储物戒中取出。银色的晶核躺在手心,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浅浅的流光。 她叹了口气,将晶核收起来。 思绪回到现在,风烛忽然有些感到茫然起来。她看着漫天的星辰,抬手布出星图,目光盯着闪烁的星图看了好久,苦笑了一下。 抬手又把星图散去。 国老看着她这番动作,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黎明又至,风烛将小院退房拿回押金,按国老给的位置,御剑往东北方向飞去。 “你那个洞府的位置好像有点靠近现在已知的三大据点吧?我们拿了霓裳之后就顺路去那个据点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 “好,我没意见。” 御剑飞行,像是飞叶划开纸张,曙光在天空中绘出一道白痕。 “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风吹头发的感觉?”风烛忽然说道。 国老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撇撇嘴:“不想。你不就是想扯下防风护盾吗?” 风烛耸耸肩,不置可否。 快接近所在区域的时候,风烛将飞行的高度下降,低空飞行让国老辨认位置。 眼前黄沙漫天,一望无际的沙漠上起伏的只有沙丘。沙漠上的风与沙共舞着,风卷着沙将黄沙迁移,将沙漠上的缝隙推平,让沙漠只有黄沙占据高地。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只觉得口干舌燥,而那天上也天气好的过分,万里无云的蓝天让这片土地都是阳光的统治区。 “你们鸟啥时候改住地窖了?”风烛环顾了一圈四周地形,忍不住调侃。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你懂不懂啊?”国老哼了一声,补充道:“我建洞府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那么荒芜的,起码大漠里还是有几个大的绿洲存在的。我的洞府就在一个绿洲里。” 风烛刚一落到地上,双脚就陷入了沙中,踩出了一个半深不浅的脚印。脚下的黄沙好像软泥一般,一脚就叫人陷下去了,却又不至于将半个身子陷进去,但总归是叫人走的吃力。 “要不我在脚上绑两个木板?这样就能增大我的受力面积了。”风烛走了一段路,突发奇想。 国老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看白痴一样。 “这沙是软,但也没那么离谱,又不是流沙。你就不能发挥一下你修仙者的能力吗?你又不是真的凡人。” 风烛嗯了一声,脚下灌注灵力,下一刻就健步如飞了一样。 但风烛还是放慢了速度,免得误入了绝灵区的流沙地。 所幸一整个白天下来都没有遇到流沙暗坑和特别棘手的妖兽。偶尔遇见的一两只以她现在的修为也能轻松应对。 入夜了,沙漠中的气温降的很快,白天还是丢个鸡蛋能直接熟,晚上就是感觉能冰西瓜的程度了。 风烛在夜幕降临前就找好了今晚过夜的地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大点的巨石,背靠着巨石挡风,丢出阵盘布下阵法,这就是今晚的落脚地了。 风烛摸出几块饼干,分给国老。 “为什么不搭帐篷和煮汤?就像从前在茗沧江那会一样。” 风烛顿了一下,嚼吧两口饼干才回答他。 “那会还有宣明珠在,她是凡人而且金贵,咱现在这体质也不会怕风寒什么的了,而且现在我们要赶时间,如果不是耗灵力,其实我们晚上也是可以继续搜寻的。” 国老没说话了,风烛也沉默着。 好像关于宣明珠的记忆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初见是在家里的院墙外,再是茗沧江寻明珠,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古寻的最后一面了。 风烛忽然心中一沉,看身体的骨龄才想起自己今年已经三十有五了。 自从觉醒了诸多前世的记忆后,她就对自己的年纪没怎么在意了。但时间并没有因为被忽视而减缓凡人衰老的脚步。 风烛深吸一口气,又长叹息。 她想回家了。 “休息好了吗?我们抓紧找你的洞府。” 她揉揉国老的脑袋,催促道。 国老:“……?” 这么积极? 第137章 意外沙兽 虽然是寻找心切,但几番下来都是搜寻无果。 风烛有些颓然地倒在沙海里,倒下的动静扬起一阵沙尘。 国老被她这一动静激的飞起来,逃离沙尘的侵扰:“咳咳咳!你别放弃啊,说不定我们捉到寻宝鼠,它就能带我们去找到我们的洞府了!” 风烛睁开眼,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半空中的国老,扯了扯嘴角:“可遇不可求的玩意,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国老哼了一声,反驳回去。 “这么稀有的你加这么稀有的我都组合到一块了,还有只免疫灵气的凡鸟待在家里,再多只寻宝鼠是什么稀奇的事吗?” 风烛一哽说不出话来。 “真是说不过你,不过你干嘛越飞越高?不对!”下一刻,风烛一跃而起飞至半空中,原先她躺着的地方变成流沙区,沙子不断地往下陷落。 风烛稳住身形后,却在陷落的流沙中对上一双巨目。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沙兽从流沙中钻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风烛咬来。 风烛急忙侧身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沙兽的攻击。她迅速抽出曙光,剑身闪烁寒光,周身灵力翻涌,朝着沙兽刺去。然而沙兽皮糙肉厚,长剑刺上去只是溅起一片火星,并未伤到它分毫。 巨兽却是被她这一举动给激怒了,那双比人还要大的双眼紧盯着风烛的方向,大嘴里发出嘟哝不清的吼声。 随着它的张嘴,墨绿色的气体从巨兽口中喷出,朝一人一鸟扑了个满面。 风烛和国老在见到那一大团气体的时候就立刻闭气转成内呼吸,但眼睛却还是猝不及防地被熏出了眼泪,感觉火辣辣地疼。 而国老因为自身是鸟类,眼睛结构特殊,眼睛倒是没有受到这口臭的影响。 坏了。 风烛一瞬间想,但也意识到这沙兽甲壳坚硬,寻常攻击根本对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那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 国老见状大喊道:“攻击它的眼睛,那里是弱点!” 风烛听闻,立刻调整方向,朝着沙兽的巨目冲去。沙兽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庞大的身躯灵活一转,长尾向着风烛横扫过来。 风烛侧身躲过,而此时沙兽见偷袭不成又一次扑了过来,风烛瞅准时机,在即将被沙兽吞噬之际,猛地将曙光掷出,长剑直直插入沙兽的左眼。 沙兽痛苦地咆哮起来,周围的流沙也跟着剧烈翻滚。趁着沙兽发狂之时,国老飞到它上方,用尽全力喷出一道火焰攻击,击中了沙兽的右眼。 沙兽轰然倒地,没了气息。风烛松了口气,缓缓落回地面。 国老飞回她身边,一愣,忍不住惊叫:“风烛你的眼睛!” 风烛听声眨了眨眼,她现在视线一片血红色,眼睛火辣辣地难受。忍不住唤出水镜,而水镜中她现在双眼通红布满血丝,还往外流着血泪。 风烛:“......” 她现在不知道是该沉默还是该骂了。 “这大傻个多久没刷牙了,你去把它妖丹剖了,算了要是膈应的话一会我来。”风烛边说边用凝水决化出一滩水漂在半空中,她低头将整个脸没入清水当中,在水里不停眨眼、转动眼球。 国老听到这嗯了一声,扑扇着翅膀往沙兽尸体那飞。绕着沙兽飞了一圈,确定好妖丹位置后,凤凰的身影变大了一丈,爪子对着沙兽的鳞片,一片片剖下来。 而那边风烛在水里泡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把自己捞出来,原先的那摊清水被染成血红色。 “呼......”她抹一把脸上的水滴,用储物戒中抓出药贴、捣药罐、一把冰凌草和复生花,将草药捣成药泥均匀抹在药贴上,又将剩下的汁水提炼出精华液收集在一拇指大小的瓷瓶中。 她接着将瓷瓶中的药水滴两滴在眼中,丢出个阵盘确保自身安全后,找了个阴凉位置休息,两片药贴往眼上一贴,开始打坐恢复灵气。 等国老抓着血淋淋的妖丹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她这一幅造型奇特的修炼样子。 国老:“......算了。” 它待在一边清理妖丹,将妖丹先收进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又飞回去看那沙兽还有什么部位是可以利用的。 等到风烛醒来,那沙兽已经被国老拆的七零八落了,鳞甲和爪牙堆在一旁,肉身倒是没有收集起来。 “这些鳞甲还能当炼器材料,至于那些肉我不想要,想也不好吃。” 国老哼哼几声,解释道。 “没事,收集了去坊市上卖了给你换灵石吃。”风烛揭下眼贴,随口说道。 国老想了想,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我还怕你不想对同类下手呢,结果这么利落。”风烛将鳞甲收入储物戒中,调侃她。 金丹中期的沙兽是上好的材料,若是锻造得当,制造出来的防具也许还能挡金丹后期的威力。 虽然对她没什么用,但谁会嫌钱多呢? “你对猿类不也下得去手?爱吃香蕉的猴子那些。” 风烛嘴角抽搐,保持沉默。 刚才国老只是处理了妖兽上半身的材料,沙兽的下半身还在沙里埋着。 风烛飞过去目测了一番沙兽的大小,腾出一个空的储物袋来装剩下的。 怎料当她把沙兽尸体从沙中挖出来后,巨大的沙坑下却是一座雕栏玉砌的洞府。 洞府造型华美,尽管因年久而失华光,门前雕刻精美的百鸟朝凤图却也彰显了洞府主人的身份。 一人一鸟呆了一瞬。 风烛惊喜的声音混杂着国老的哀嚎,听起来有些滑稽。 风烛:“得来全不费工夫!” 国老:“我的洞府不干净了……不!” 第138章 弱点 将沙兽尸体推到一边,留下的尸体也能威慑附近的小妖不敢过来造次。至于人类的话,布下隐息阵和藏形阵能让这大坑看起来和普通沙漠无异。 “你洞府内应该有防御阵法吧?” “有,但失去灵力荒废了。” 风烛沉默一瞬,捏捏眉心:“也行。” 将巨坑的四周还原为原本无人的样子,风烛想了想,又将痕迹伪造成人击杀完妖兽离去的样子 。 伪装完成后风烛带着国老跳下坑中,面前的石门上雕刻着华丽的百鸟朝凤图,离近了看,每一只鸟的图腾都各色各异,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中心的凤凰更是比其间任何一只都要瑰丽。 风烛好奇地对比石雕和国老的样子,还挺像的。 而面前的石门看起来已经没有灵气了,风烛扭头问国老:“怎么进去,直接推吗?” 国老歪头想了想,摇头,随即自己飞去石门前,将爪印在石门上,下一刻光芒亮起,门自动朝两边打开。 门后的景象让风烛大为惊叹,里面金光闪耀却并不刺眼,各种珍稀的宝物随意摆放着。但风烛的目光很快就被正中央一座巨大的雕像吸引,那雕像分明就是国老的模样,只是更加威严神圣。 国老看到雕像也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忽然脸色一:“别看!” 风烛虽然不解,但立刻闭眼。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古代。风烛警惕起来,国老却示意她不必担心。随着乐曲声,一道道光影浮现,讲述着这里曾经辉煌的过去。 虽然风烛屏蔽了视觉,但其他四感还在,好像有一道虚影飘到自己面前,还离得很近。 “年轻人,老夫观你气质上佳,可愿拜吾为师,授汝凤凰神族涅盘之法?” 封住你风烛听到这愣了一下,随即下一刻就想通了,凭着感觉往旁边一抓,把国老抓回手中。 “你这设的什么?神秘兮兮的,还搞收徒那套。” “你知道的,我也没有把金银财宝都放家门口的习惯,这都是迷惑人的手段。你听我指挥前进好吧?”不知怎么地,风烛从国老的语气中听出些许无辜的意味。 当下之计也只能跟着它走了。 风烛听着国老的声音慢慢迈出脚步,直走又或是左转、右前方直走。 完全听着它指挥,感觉自己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转了一遍才走出迷阵。 “好了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听到这风烛才恢复视觉,睁开眼。入目发现离自己不远处就是一道暗门,国老将自己的身体变大了一丈,站在地上伸出翅膀对着门戳戳画画。 不多时,暗门缓缓打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风烛跟在国老身后走进暗门,里面空间不大,中间放置着一个散发着幽光的宝盒。 国老飞到宝盒上方盘旋了一圈,说道:“帮我拿下来,这里面就是我的宝藏。” 风烛听完走上前去,双手托住宝盒两端,把宝盒拿下来放在国老旁边的地上。 国老轻轻打开宝盒,只见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如同火焰般跳动的心形晶体。 风烛感受到宝石上强大的能量,疑惑地看向国老:“这是什么?” 国老想了想:“嗯……除了是我开门的钥匙外,还是……额什么来着?”国老挠挠头,有些宕机。 风烛:“……靠谱点,好吗?” 国老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宝石,好像关于这颗宝石的记忆还在未解封的传承记忆中,不过应该等进阶元婴之后就好了。 “等我元婴,元婴后我就知道了。” 风烛笑笑,无奈地看着它:“行。” 国老把宝石叼在嘴里,飞去东面的墙壁上,将宝石嵌入中间的凹槽中,刹那间东边墙面浮现阵法的光芒,原先存在的石墙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藏于其后的三件霓裳。 风烛眼睛一亮,这三件霓裳一看就非凡品。一件似流动的火焰,一件如湛蓝的深海,还有一件宛如璀璨星空。 国老骄傲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本王的宝贝霓裳漂亮吧?这可是我当年花费好大精力制造的。” 风烛走近,伸手触摸那件似火焰的霓裳,指尖传来温热之感。 “宝贝啊。” 而此时在国老的洞府外,一道身影飞在半空中,往下看着下边好似正常的沙漠。中年男子伸出手掐算,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奇怪,推演就在此处,怎的一点端倪都看不出?难道布了阵法?” 那中年男子掐算片刻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果然,那便在此处等等吧。” 洞府内,风烛掐诀让三件霓裳飘在空中陈列,国老又兴奋又怀念地对着三件霓裳飞了一圈又一圈。 “好想快点进阶元婴然后化形穿漂亮衣服啊!” 国老悻悻地将三件霓裳好好收起来,又好奇地转头问风烛:“你什么时候准备进阶元婴啊?要是你先我进阶还能带我一程呢。” 风烛想了想:“嗯......要应对二十道雷劫的话,曙光还得再加强一下,它现在虽然剑柄和剑身都有了,但还不是完全体。还有要准备应对天劫的防御灵器,起码得是七到九品的上品才可,上回金丹雷劫锻体虽然小有所成,但还不够,起码还没到能应对二十道雷劫的程度。” 国老听完哑然,瞪大眼睛:“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会有二十道雷劫?” 风烛看着它,笑笑不说话。 国老盯着风烛看了半晌,撇撇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还不忘催促风烛。 “肥水不流外人田!益谁不如益你,快帮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上的。” 等国老和风烛从它洞府出来后,见到半空中的玄机门人均是一愣,随即警惕地摆出防御姿态。 风烛见对方修为比自己要高,曙光出鞘握在手中,身体绷紧,目光紧盯着那人语气试探:“不知前辈在这等待如此之久,目的为何?” 那中年男人却是笑呵呵地摆手,自我介绍起来。 “老夫玄机门二长老,章丘。这番前来没有恶意,目的是劝南小友又或是风小友不要前往东北据点又或是天岳宗那边,你的造化应在西南凡界,那里还有人在等你。” 风烛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一顿,眼眸微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国老却是一愣,向风烛传音。 “他什么意思,你不是本来就叫南风烛吗?” 风烛眯眼盯着那中年男人,传音不忘回答它。 “不是,南是我给自己加的姓。” 国老张了张嘴,却茫然地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 但它原本脑中凌乱的思维在瞥见曙光时忽然拨云见日了。 她本身是光明剑体,如果光明剑体本质上无根无源,而她给自己加的姓…… 是自愿选择与尘世建立的缘。 国老又想到云清,那个和尚,无暇道心,他就没有姓,只有法号。 它忽然感觉窥见了什么,是它无法抓住,无法理会的。 风烛和那张秋对峙着,身形却忽然一顿 目光瞥向旁边的国老,抿唇。 章丘笑呵呵地看着突然顿悟的国老,笑的眉慈目善,眼神赞许:“这妖,悟性颇高。老夫也不多做打扰了,想必小友已经有所决定了。” 他说完身影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是瞬移术。 元婴修士才能掌握的法术。 风烛握住曙光的手心刚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见人真的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打起来对她没好处,万幸。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国老护法吧。 风烛维持好阵法,盘腿坐在国老旁边,为他护法。 第139章 近乡情怯 国老的修为一直攀升到金丹巅峰才停下来。 国老从入定中苏醒,内视自己的修为,随后一脸郁闷地看着风烛:“坏了,我感觉我现在的修为就快要突破了,感觉动一下都要压不住了。之后我可不能轻易动用灵力了。” 风烛闻言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荒诞的笑容,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说的是人话吗? \"她抬手弹了一下国老的脑门:“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了,还以为你是借着谦虚的名义实则炫耀呢,顿悟这事可遇不可求,你刚在想什么呢?好好地忽然就顿悟了。” 国老看着她,欲言又止:“额......这个,怎么说呢,多亏了你。” 风烛手指着自己:“?” “不说了,你真打算听那人的话,去凡界吗?”国老甩甩翅膀揭过这个话题。 风烛看它一眼,点点头。 “嗯,回去,要和我一起吗?” “废话,我又没得选。”国老哼了一声,飞到她肩膀上站好。 风烛轻笑一声,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尘。 这里附近没有传送阵,也没有传送阵建在凡界,要想去凡界修仙者就只能自己借助法器灵器飞行,除非到了元婴期能御空飞行或是瞬移。当然,风灵根的人不需要借助法器也可以飞行。 风烛带着国老御剑调转方向往凡界飞去。 而因这她一选择,有人在大漠据点中扑了个空。 “该死,人呢?不是应该会来这的吗?” 而此时章丘在茶楼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听楼下说书生讲修仙界当下正热的趣谈。 “要说当下最热的,还是以各家宗门首席为首的年轻一辈,惊才绝绝少年人,他们在三大据点抗击天外天发生的故事那是数不胜数!先不说我们知道的御兽宗植礼眠,他的事迹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熟知。不久之前极寒之地发生的事有所耳闻,据说发现者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光明剑体,她的事迹啊......” 章丘听到这兴致来了,直起身子听下边的说书,听完却是表情复杂,感觉这传闻有些出入啊。 而在另一间装饰典雅的包间之中,植礼眠悠然地端坐在座位之上。只见他微微侧身,左手随意地撑在桌沿边,手掌托起一侧脸颊,右手则伸出修长的食指,指腹轻轻贴着杯壁,缓慢而有节奏地绕着杯子边缘转动了整整一圈。 此时,坐在植礼眠对面的那位清丽少女,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这番举动。 她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能选择保持缄默,安静地享用着面前精致的茶点。因为师父曾经告诫过她,对于这位师兄不可多嘴多问,不然他话匣子打开了就要说个不停了。 但是,就算没有人回应他,这位师兄也能继续说下去,因为......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植礼眠突然轻笑出声,打破了室内原有的沉寂氛围:“不知道风烛是否知晓自己已经被外界传成这般模样了啊?” “模样!模样!”一只彩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落在桌旁的鸟架上,重复着植礼眠说过的词句。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专心咀嚼着糕点的少女不由得浑身一僵,嘴巴微张,就连正在咬嚼糕点的动作都瞬间停滞住了。她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望向植礼眠,又看看那鹦鹉,似乎还没从现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然而,未等少女做出任何回应,植礼眠便再次陷入了自我思考当中,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过嘛,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对这位传说中的风烛充满了好奇。真不知此人真实状况究竟如何,竟能引得众人如此议论纷纷,不如有空问一下苏棋序和楚星谣吧?他俩对这位的了解应该更多些。有点期待以后得合作呢……” “合作!合作!”鹦鹉气宇轩昂地伸长脖子,声音洪亮如钟。 这让少女忍不住赶紧咬住糕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说话间,植礼眠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只见他灵活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杯中之水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翻转滚动,但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茶水不停晃动,却愣是没有哪怕半滴溅落到桌面之上。 而风烛此时已经快要靠近凡界的位置了,穿过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后,周围的灵气一瞬间枯竭,空气中的灵气变得微乎其微。 他们落在晋国疆土最东北部的一片区域,这里还没有城镇,连道路都只是人为踩出来的一条没有那么多碎石的土路,区域寸草不生几近荒凉。 风烛抿唇,感觉有些奇怪:“现在是夏季,尽管这边人为活动痕迹不多,但也不应该这么荒凉吧?一棵草都没有。” 国老听到她这疑惑,顺口接了一嘴:“可能这里接近大漠吧,靠近沙漠的地方寸草不生可能也正常。” 风烛却摇摇头,隔着一层结界,修仙界的灵气影响不到凡界的气候。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风烛和国老又变成之前在燕国丰裕时的伪装。国老变成麻雀,风烛的法衣一概变成布衣麻衫。在变发髻的时候她还犹豫了一下,在年龄和外貌之间纠结,最终还是选择没有挽妇人髻。 在那杳无人烟之地,风烛彻底放开了对自身速度的束缚,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一路疾驰且不断加速。她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山林之间,所经之处,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和被扬起的尘土。 随着距离人群聚居地越来越近,风烛这才缓缓收敛体内澎湃的灵力,将其转化为轻盈的轻功身法。然而,由于太久未曾使用这种技巧,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驾驭,身形在空中摇摆不定,显得颇为狼狈。 “你怎么跳的歪歪扭扭的!哎哎哎!” 就在风烛刚刚转换为轻功起跳之时,由于重心不稳,差一点就将肩上驮着的国老给甩飞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国老一下子飞起来。 好在经过一番短暂的调整之后,风烛很快便重新找回了曾经熟悉的感觉,脚下步伐愈发稳健灵活,速度也随之逐步提升。 尽管他们已经能够远远望见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屋轮廓,但周围却呈现出一派萧条冷落的景象,到处都是人去楼空后的孤寂与凄凉。 风烛眉头微皱,心中思量,带着满心的疑惑,伸出右手掌轻轻一挥,顿时一股强劲的风力喷涌而出,呼啸着向前方的街道席卷而去。风往前吹过街道,掠过房屋,耳中回荡的只有风吹过的呜呜声。 而她原本因为靠近家乡而雀跃心情也因此骤然变得低落。 第140章 衣冠禽兽 她将路上遇到的房屋都搜查了一遍,像是荒废已久的鬼城一般,毫无人烟。 风烛走进一间小院,屋子里的桌椅上布着薄薄一层灰尘,她四下看了一圈后,直奔米缸去,掀起盖着的簸箕,米缸中一粒米都没有。风烛见状又蹲下去摸米缸壁,垂眸看着手心,指腹上并没有白色的粉末。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国老好奇地凑过来,看到这些动作,有些不解。 “小时候我洗米的时候手指总会粘上些白色粉末。而这米缸空空,连一点尘都没有。起码涮过一遍了。” “会不会夸张了,连米都没有,还涮一遍是为了喝味道吗?”国老有些犹豫,但如果真如风烛所说的一样,那完全就是饥荒了。 这样想着,国老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它脑补了一个非常不是人能干的事,希望不会真的发生这种事。 风烛感受到国老突然波动的心情,看了它一眼,皱了下眉头,语气担忧:“你刚才在想什么?心情这么反胃。” 国老看着她欲言又止:“就是,如果饿到了极点,会人吃人吗?” 风烛呼吸一滞,愣在原地。 小时候她就觉得晋国国君有些昏庸了,哪有人四十多岁了还要十六岁的少女进宫为妃。现在只希望晋国这些年并没有那么荒诞。 离开了荒村,风烛一路飞奔,才终于在十里开外的地方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那人佝偻着背,用木作拐杖,步履蹒跚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为了了解线索,风烛快速接近那个青年,在那人倒下的一刻扶住了他。 “老乡,你还好吗?” 那青年没有回答,风烛把人拉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已经晕过去了。灵力探查了一番是饿晕了。 风烛眉头紧锁,心中越发不安:“我觉得你的猜测可能要成真了。” 国老默不作声,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个人在世界面前的力量是有限的。它也不知道单凭他们两个能改变多少。 风烛给那青年喂了几口果汁后又喂了些水冲淡果汁的味道,之后她一手拎着青年继续赶路,接连走了十几里,却没再捡着第二个人了。 夜幕降临,考虑到这青年现在身体还虚弱,风烛选择今晚在一个荒废的驿站中过夜,也许这青年知道些什么,能给它提供信息。 当晚,风烛和国老交谈。 “你打算怎么伪装身份?我觉得他后边是不应该有人的。” “就说我是江湖儿女就是了。不过不能强硬一点让他不要多问吗?” 那青年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他茫然地睁开眼,扶着脑袋,好久才从眩晕回过神来,见到四周的环境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体:“我这是......被人救了?” “你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青年听到声音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个五官端正气质有些英气的女人,而且她衣服虽然是平常普通的布料,可这乱世还有哪个普通百姓能衣着蔽体!而且还是个女人! 青年顿时两眼放光如同饿狼见肉般地看着风烛:“吃的?!” 风烛直觉这人的视线有些冒昧,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嗯了一声。原本打算拿一个馒头的变成拿了半个饼出来。 青年一见着饼就伸手把饼抢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还因吃的太快噎着了。那青年双手捂着脖子,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嘶哑声。 风烛将一葫芦递过去,那青年啪地一下抢过去,将葫芦中的水喝了大半。 窝在风烛发间的国老见此情形抽了抽嘴角,嘀嘀咕咕一声。 那青年终于将噎着自己的饼咽下去了,盯着自己怀里的水壶看了好久,内心挣扎,他抬头看向风烛,最终选择把水葫芦还给她。 风烛见这人还有点良知,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接过水葫芦,将葫芦别在腰间,看一眼青年后故作随意地打探起消息。 “老乡你怎么一个人在那道上晕着?”话一说出口风烛就有些后悔,如果真是饥荒,自己这么问岂不是暴露自己不知道饥荒这件事吗? 好在那青年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表情苦楚,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我走得慢,被大队伍落下了。你也知道,这时势饿死人是常有的事。要不是姑娘您好心救了我,我可就横死在这荒野了。” 风烛听完他这话,揣测他的身世,在话里抛了个弱点和引子。 “那老乡打算前去哪里避难?我这也形单影只,但好在有些干粮在身,如果不嫌弃老乡可要同我一起?” 那青年听完眼睛一亮,连忙应下:“好说好说!” 说完他还起身给风烛行了个礼,直起身子时看到风烛头顶的麻雀,一愣。半晌回过神来,干笑着调侃:“姑娘这还有兴致养鸟啊?” 风烛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不打算解释。 那青年看一眼国老,咽了咽口水,匆匆拱手:“我去看看这驿站是否还有物资!”他说完就匆匆下楼去了。 国老在风烛脑袋上,保持沉默。好半晌才蹦出来一句。 “我觉得那人刚刚看我的眼神像是看食物,有点冒犯了。” 风烛摸着下巴点点头。 不怪自己多个心眼,只是这个人想伪装却又频频露个马脚的。风烛真想看看最后他能坏到什么程度。 那人没多久就又转回来了,实在是这驿站早就没什么物资了。 但风烛故意抱歉地冲他笑笑,眼含歉意:“是我疏忽了,昨晚我就将这驿站搜刮一通了。刚是怕还有什么漏网之鱼没找着,想借兄台之手来着。” 青年看着她,嘴角抽搐又压着,表情那叫一个古怪,干笑道:“没事,以防万一嘛。” 但他在看到风烛旁边桌子上的包袱时,眼睛一亮,连语气都带上了雀跃: “这是姑娘的粮食吗?!” 风烛笑着点头,看上去没什么心机:“是啊,我原有的加上昨天在这搜刮的,也够吃三天了。” 青年听完连说了几个好字。 风烛带着那青年上路,国老呆在她头顶,将自己转了个方向,悄悄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环境依旧是萧瑟,荒凉的感觉让人感觉好像不是在夏天一般。 路过的一条河流已经枯竭了,干涸的河床一眼可见。 赶路的期间,青年以帮她分担重量让她节省体力为由,把包袱背了过去。 “他故意的吧。”国老在她头上小声嘀咕。 风烛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一天过去了,还没有见到人。而包袱里的三张饼还剩下一张。 “多了个人占口粮。抱歉。”晚饭期间,那青年眼含歉意地看着风烛。 风烛手指挠挠脸颊,干笑道:“没事没事。” 那青年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入夜,这次没有找到第二个驿站歇息,他们只好选择了一处被风口就地休息。 “我守夜吧,我好歹是个男的。”青年笑笑,找来一些枯枝败叶,燃起一堆火。 风烛点点头,去一旁歇下,位置离他不远也不近。 青年坐在火堆旁,眼眸晦暗,火光映照在他眼中像是被黑暗吞没一般。 深夜,风烛侧着身子假寐,国老自己去一边玩去了。 良久之后,她耳朵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尽管来人放轻了脚步,但逃不过她现在极佳的听力。 钝器带着破空声袭来,风烛往旁边一滚避开了攻击。 那青年惊讶地看着已经从地上起来的风烛,冷笑:“警觉还挺高?本想让你死个痛快好好上路,既然如此,那就先让老子快活一番吧!” 风烛盯着他手中的石头,冷笑,目光又看到被捆在一根树枝上架火堆上的国老,顿了一下。 这才转回来继续看他,笑容危险:“连吃带拿啊?” 青年唇边笑的有些诡异,眼睛放光如同饿狼见到肥肉一般,吼出声:“少废话!干干净净的女人还带一只肥鸟!这不是老天赐给我的肥肉是什么!先吃鸟后吃人,你们都是我的口粮!这都是我命不该绝哈哈哈哈哈!” 那青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烛用树枝捅了个对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树枝,口中呜咽几声就没了气息。 “杀你都不用剑,免得脏了我的剑。”风烛嘴角抽搐满是嫌弃,松开手,任由他往后倒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她抬脚走去火堆旁,把架着国老的树枝拿起来,手指轻轻一划,绑着它的藤条就断开了。 尽管动作利索,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国老:“演戏演上瘾了?还被人烤了,这点凡火连你毛都烤不开。那人吃鸟都不拔毛的吗?” 国老听她先前说的话还一阵感动,听到最后一句态度立马翻转,对着风烛的手来了一脚。 风烛笑笑,不在意手背上的红爪印。将火熄灭后,头也不回地带着国老走了。 国老回头看一眼。 “不烧了?” “有秃鹫,它们吃腐肉。” “哦。” 趁着黑夜视线模糊,风烛快速往前赶。轻功在灵力加持下,肉眼只余一道残影。 人吃人的程度,晋国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第141章 心茫然 风烛从传讯令中打开地图,在来之前公用频道上已经装载了凡界地图资料,方便在凡界的弟子更好地展开救援。 按照她现在的位置,沿着这条路再往前十五里就是最近的城池了。 越接近城池,风烛见到的流民就越多,从一开始的零星一两个到逐渐成群,却无一不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 风烛注意到一个细节,人群中妇女儿童的占比很少,有的也让身边同行的人护在中间。风烛皱眉,联想到先前那个青年的举动,猜到一种可能不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国老感受到她的心情,想安慰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稳妥起见,风烛用幻形术将自己变成一个身型较瘦的男人的模样,太瘦了遭欺负,太壮了打探消息难,胖了又像是肥羊。 城池外到处都是呻吟呼号、流离失所的灾民,简直就是哀鸿遍野。 风烛混入流民之中,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几个正在低声交谈的男子。只听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听说这城里如今也是乱得很,不少达官贵人都养着私兵,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强行掳走。” 另一个接话道:“唉,这世道,咱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风烛心中一老兄凛,凑上去搭话:“老乡,官府不管这事吗?” 那人嗤笑一声,上下将风烛打量一番,语气中满是嘲讽:“老弟,你刚来吗?皇帝荒诞无度沉迷享乐,现在这世道早就是一团乱了。女人被掳走当妾都算好的了,好歹还有个吃住不愁。留在外边,呵呵~” 那人边说边拿手在脖子边比划,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旁边有个瘦高个哼了一声,附和道:“可不嘛,树皮草皮都吃光了,先前有个跟我一个村的,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结果呢?把媳妇煮了喂自己和孩子,后边又走投无路了,孩子也煮了。” 周围能听到瘦高个说话的有不少都倒吸一口凉气,有的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 风烛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循声望去,城池的大门从里往外打开,城外的流民一哄而上地想要进城,均被守城的士兵一个不落地拦了下来。 “闹什么闹!再闹一个都没得吃!”其中一长相凶狠的士兵大声吼道,洪亮的声音加上他凶恶的外表一时间震慑住了场面。 接着又一队士兵抬着木架子出来,很快在城外搭起了一个摊位。 流民中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争着往摊位前去。 “排队!捣乱者死!”摊位前有两位士兵立刻拔刀出鞘,刀身闪烁着寒光。这让原先差点失序的场面再次安定。 一条长长的队伍从救济摊前开始,队伍蜿蜒盘绕一眼望不到头。风烛随着人流慢慢向前移动,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救济摊。 终于快轮到她的时候,只见那摊位上摆着几个大桶,里面盛着稀稀拉拉的粥水,散发着淡淡的怪味。每个领到粥的流民脸上虽有不甘但还是狼吞虎咽地喝下去。 风烛用神识探查,看到桶中的粥水后心中惊讶。 非米非面,是牲畜所食的糠还掺着沙子。 粗糠掺沙,冒领救济粮的人吃不下去,但真正的流民不会在意这个。 既能防止有人冒领救济粮,又能救更多的人,这主事人大智慧。 风烛接过粥,走到一旁,她盯着碗里的粥水看了好久,最后慢慢喝完。 难吃,而且嘴里会咬到沙子嘎嘎响。 但对于流民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国老见她喝完了,哑然,声音卡在喉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蹦出一句:“理解。” 风烛要进城去看看,而流民是不允许进城的,他们只能在城外临时搭建起来的救济所里过夜。进城的条件首先要有户籍证明,这个她没有。 直接翻墙就是。 风烛悄悄走到一处没人注意的地方,隐身后准备爬上城墙。国老抬头看那近乎垂直的城墙,有些不可置信:“你打算爬这个?” “怕啥,又不是真的垂直的。”风烛把国老放在怀里,往后走了一段距离后开始助跑,在快要撞到城墙的时候起跳踏住城墙借力,几个踏步后就翻了上去。 国老:“......?”不是你真会啊? 底下有些人被莫名发出的声响吸引,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却无果,也就作罢。 绕过城墙上守卫的士兵,她落在大街上,在一条小巷中显出身形。城内流民的样子有些突兀,风烛索性就又恢复成一开始伪装的样子。 大街上看似一切正常,但两街的店铺虽然还在营业但店里并没有什么人,街上的行人也只有零星几个。 风烛去了一趟当地的衙门,衙门前堂里只有两个衙役在当值。风烛绕去后面,一人像是当官的,乌纱帽被放在一旁,黑丝掺着白发。那人左手撑着脑袋,看着案上的公文叹息又是叹息。 国老对风烛传音入密:这人是好官吗? 风烛眨眨眼示意它再看看。 他们在那待了一个时辰,最后留下了三桶米。 县令冥思苦想了一个下午,起身想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突然出现的三个木桶,一愣,慢慢靠近打开后愣在原地。 “米,是米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等!” 夜晚,风烛和国老坐在这座城池最高的地方,看着城池中不多的灯火。 风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帮不了所有人。” 后边还有很多城池,也许还会遇见更多难民,但她没有那么多粮食。 国老站在她旁边,沉默良久。 “你不是救世主,不必自责。人们也不应该把生的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那很愚蠢。” 风烛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夜深,无人在意有两个小小的身影离开了这座城池,然后一路往西南方向去。 古寻处在晋国的中央,她得往那去。 如果不能解决灾祸,那就去解决灾祸的源头。 第142章 观棋烂柯 风烛和国老跑过一座又一座城池,一路上传讯令内无论是公共频道还是他们的内部小频道都在更新着实时的战况。 极寒之地已经找不到新的天外天轨迹了,剑门打算把那的一部分弟子撤回来安排去别的地方支援,剩一小部分留在那以防不时之需。 东北部的大漠与魔界交界处的据点,御兽宗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居然是天外天一事与魔族并无关系。这则消息让人震惊到怀疑它的真实性,但消息是御兽宗掌门亲口宣布的,消息应当不假。 原本天岳宗那边的据点出问题的是靠近陈国的地方,所以先前天岳宗与箫韶门弟子调查的重点一直都是在那一带。但自从上次季时序冒险传回来的影像记录后,小频道内凡是知道这个的消息的人都悄悄将调查重点迁移到各个大小秘境当中。 结果发现许多中小秘境都被天外天侵蚀更甚至占领了,数量稀少的大秘境因为一直受修仙界关注和重视所以被入侵的并不多。 如果不是有人暗地里接应,天外天是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占领各个中小秘境的。因此这些消息也有在他们的小频道当中的人知道,并选择性地告诉了自己信任的师长。 凡界中,所派的修仙者只是小头并不多,大多负责的是各个据点守卫者的家眷转移安全地带,还有保护任务区域安全的任务。因为负责的弟子各个宗门的都有,这里的讯息大多发布在公共频道。 风烛点进去公共频道新发出来的公告,翻阅了一通后松了口气。 南家村的负责弟子是同乡的南山师弟,再不济还有茶茶,不知道那猹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一路经过四五个城池,这些城池的状况和他们先前遇到的第一个状况差不多,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两天不到她就赶到了晋国的首都古寻。 风烛看到古寻的城墙之外,也有几个救济摊在给难民们施粥。风烛视线在扫过它们时一顿,她注意到其中一个摊位前随风飘荡的旗帜上印的是一株草药。风烛眯了眯眼,辨认出来是什么后呼吸一滞,有些感慨万千。 她把国老扯过来,手指着那个摊位的方向:“能不能认出那旗帜上的是什么?” 国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眼便认出来了,不以为然:“甘草啊,怎么了?” 说完国老一顿,反应过来后它张着嘴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风烛,语气因为激动而语无伦次:“那个那个那个!丞相府的那个丫头!你当时跟她说的那个小摊是吧?” 风烛点点头。 国老看着那个摊位又指了指自己,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 风烛想起之前宣明珠给自己的令牌,她刚想找出来,又想起来好像已经被榕柒的天雷给劈烂了。 只能又翻墙进去了。 风烛他们见到的首都状况似乎要好一些,不过仅限于内围王公贵族所住的地方,那里还歌舞升平。 最讽刺的是内外围交界处,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风烛找到丞相府的位置。眼前的样子却与记忆中的丞相府有些出入。 “怎么好像萧条了这么多。”国老站在风烛肩上,有些不确定地说:“没找错地方吗?” 风烛指着正门门上刻着丞相府三个大字的牌匾,无奈地看着国老。 此时门前本该有人值守的丞相府却大门紧闭,也没有什么声音传出,看上去荒凉极了。 一回生二回熟,风烛又隐身翻墙悄悄溜进丞相府中。 府里是有人的,她没找多久就看见一个似乎是总管的女人在听一丫鬟交代什么事。风烛悄悄缩在一边偷看是发生了什么。 国老挠挠头,疑惑她为什么不直接放出神识,这是轻而易举就能知道整个丞相府甚至是整个皇城发生的事。 风烛眨眨眼,暗示它入乡随俗。 那丫鬟一脸严肃地跟那女总管交代:“叶朝妈妈,现在外边风头紧,但城外的救济摊的事情娘娘说不能断,这是她答应过的。” 那女总管点头后往那丫鬟手中塞入一个小包:“我知道了,我不会让甘草的事物出差错的,让娘娘放心。这是这些日子收集的麝香,你带给娘娘。” 那丫鬟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叮嘱后悄悄从侧门离开。 风烛隐在暗处听完了全程,她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思索了半晌。 叶朝?好熟悉的名字。 想起来了,是在西区的巷子里的那户人家的女儿。 “叶朝?”风烛显出身形,站在叶朝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出声。 “谁!”叶朝立刻回头,身体比脑袋更快反应过来,一个擒拿直击风烛门面。 风烛只是轻轻往后一跃,就离她又一丈远,出了她的攻击范围。 叶朝惊讶于她的轻功,在见到风烛面容的时候一瞬间愣住,不可置信地开口:“大侠姐姐?” 风烛听到她这称呼微愣,叹了口气,像是感慨儿时远去的梦。 叶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瞬间红了眼眶,扯了下自己的脸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您真的回来了?” “我是。” 叶朝又怕面前的风烛是人假扮的,风烛现场表演了一个御火术给她看才人放下戒备。 “姐姐,你还是这么年轻。”叶朝手捂着嘴,声音哽咽。 风烛沉默,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揉了揉她脑袋:“看样子,没长歪,很好。你哥呢?” 叶朝哽咽着摇头:“哥哥已经不在了。” 风烛一顿,哑然。 “对不起。” 叶朝摇摇头,放下心后拉着她到室内,左右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跟风烛交代这些年发生的事。 宣明珠在她离开古寻后一年不到就被召入宫选秀,从此余生都在那四方红墙之中。 而她在入宫前交代人经营事先答应风烛的以甘草为名号的慈善,而这慈善经营让丞相府也收获了不少民心。 坏在丞相府本就是功高盖主,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这时候越得民心就越受皇帝忌惮。 宣明珠在入宫头几年虽然位分高,但并不受皇帝待见,尽管她也不愿意待见皇帝就是了。好在碍于她背靠丞相府的原因,宫里没什么人敢对她下手,过了几年岁月静好的日子。 直到皇帝年岁渐高,开始痴迷于求仙问道。 凡界一直都知道有修仙者的存在,皇帝年少时检测没有灵根就没有走上修仙这条路。他年少时觉得条条路都可以功成名就,他更喜欢走自己喜欢那条,不是非得修仙才有意思。 但年岁渐长,年少的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人也坐在高位久了,开始贪了。 风烛那会曾给过宣明珠一枚玉符,那是可以求助剑门弟子的委托令,那枚可用三次。玉符能传唤就近的剑门弟子帮忙,但风烛这些年一直再没机会回来过晋国。 玉符对宣明珠来说简直正中下怀,她用了两次机会来投皇帝所好,一次让她巩固了自己地位,保全了丞相府;一次让她过继了一个皇子,解决了麝香的副作用后患。 按理来说,修仙者不能随意插手凡人的因果关系,不能因个人而影响国家兴衰,否则就要自行承担带来的后果。 离开丞相府后,风烛带着国老去往皇宫。 “你不会被特殊吗?那她这两次使用的因果又怎么算。”国老不解,试探性地问。 风烛眼都没眨,话直接就蹦了出来回答它:“不能,制定规则的更要遵守规则。那玉符是我给的,所以最后因果是算到我头上。不过……” 风烛捏了捏眉心,才继续说:“我修的是红尘道。” 第143章 半生烟波半生云 红墙像迷宫一样环绕着一座座宫殿。远远望去,只见一片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建筑群连绵不绝地延伸开去。 红墙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皇宫与外界隔绝开来,既隔绝了富贵与平凡,也隔绝了束缚与自由。那红墙像是华美的锁链,将一个个少女困在这里,直到年老色衰,时光荏苒。 就连阳光洒落在这一方红墙上,也不得自由。 风烛依据先前叶朝给的提示,风烛将神识覆盖整个皇宫后,在后宫中找到叶朝所说的广阳殿。 华美的宫殿之内,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奢华景象。屋内的陈设无一不彰显着极致的富贵,仿佛每一件物品都是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 琳琅满目的玉器被雕刻成精美的摆件,又或被打磨成温润光滑的玉佩,悬挂于丝绦之上,轻轻摇曳间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妇人慵懒地握着书本倚靠在贵妃椅上,与奢华的宫殿违和的是她头上只有几只朴素的簪钗,浑身上下只有首饰其间点缀的玉质温润还能彰显这妇人的身份。 许是看的乏了,妇人有些烦躁地放下手中的本子,揉揉眉心对身边的侍女吩咐:“本宫乏了,都下去吧。阿夏去把五皇子带过来,就说母妃有事找他。” 宫女们应了一声后纷纷退下,宫殿内只余妇人一个。 风烛和国老隐身蹲在角落里,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符,摩挲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收回怀中。 风烛和国老认出了那玉符就是曾经风烛送给宣明珠的人,不出意外眼前的妇人就是宣明珠。 风烛没有立即现身和宣明珠相认,她带着国老悄悄退出广阳殿,去将整个皇宫尤其是皇帝所在的乾清宫探了一遍。 从乾清宫回来后,已经入夜了。夜晚的皇宫寂静中夹杂着阴森,而这明明是晋国龙气最浓烈的地方。国老不解地趴在风烛脑袋上,语气疑惑又带点讽刺:“你说,既然那皇帝都开始追求长生不老了。为什么身边的道童一个比一个貌美,衣着一个比一个清凉了?修习之人不是应该清心寡欲吗?” 风烛嗤笑一声:“清心寡欲我们几个也没做到。但重欲到荒废国事,不管民生疾苦的份上,真有他的。”说到这风烛的眼神带上了讽刺。 这时风烛的门派弟子令忽然开始发热,发出温润的黄色光芒,这是附近有人用了剑门的委托令的意思。风烛盯着手中的令牌上黄色光芒浮出的指向箭头,是广阳殿的方向。 风烛深呼吸一口气,往广阳殿飞去。 广阳殿内,宣明珠站在窗边,目光频频望向窗外,期待着有背着剑的身影出现。 风烛跟着箭头指引径直回到广阳殿,想着夜深了干脆走个捷径翻窗的,神识却瞧见宣明珠站在窗前。风烛思考了一会儿,现在自己还是隐身状态,怎么样出现会比较合理呢。 不管了,直接翻。 风烛直接一手撑着窗下框,单手翻进去。而宣明珠听到忽然响起的声响,怪异地看着前面想寻找声音的源头。 风烛恰巧在此时取消了隐身的效果,一瞬间四目相对。 宣明珠一瞬间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曾经熟悉但在岁月中被模糊了的面容在此刻又重新变得清晰。 月光落在她身后,像是为她镀了一层光华,朦胧又美丽。 宣明珠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从窗前让出位置。 没一会,她回过神来,不禁泪眼盈眶,一手捂着嘴,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长开了,是大美人了。” 风烛刚想说的话哽在喉间,苦涩蔓延在心间,不知该怎么面对岁月的无情还有她们已经渐行渐远的未来。 像是一条相交线,两条不同的直线有了一个交点,再从交点之后越来越远。 “我来接任务。”风烛微笑着把剑门令牌拿在身前,温润的黄色光芒和宣明珠现在手上的玉符所散发的光芒如出一辙。 宣明珠擦擦眼泪笑着说好。 “没想到最后一次委托居然是阿烛接手,还以为你都把我给忘了。” 风烛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露出歉意的笑容:“没忘,抱歉来晚了。” 宣明珠微愣,反应过来笑笑。 初见都还是懵懂无知的孩童,再见自己已是为人妇,而她还是如初见般鲜活明媚、意气风发。 宣明珠摸摸脸上的皱纹,纵使这些年保养得当,脂粉也难以抹去岁月的痕迹。 风烛注意到她的动作,心念一动,神识潜入储物戒中寻找驻颜丹。 在哪呢……找到了。 下一刻,风烛手中出现一瓶丹药并把药瓶塞进宣明珠手中。 “驻颜丹,能保持容貌长久。” 宣明珠看一眼手心的药瓶,惊讶一瞬刚想推辞而后又反应过来。对于皇宫一年只有两三颗的驻颜丹,对于风烛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那就谢谢阿烛了。” 宣明珠拉着风烛的手,邀请她到内殿坐下,顺便把驻颜丹收好。 “你早些年嘱托我的救济摊我这些年一直有经营,这是账本。而我这次用委托令是想请你帮我逃离皇宫。” 说罢宣明珠微笑着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本子,轻轻推到风烛面前。 风烛惊讶一瞬,打开账本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呆住,她愣了好一会后回过神来。风烛凑过去轻轻抱住宣明珠:“辛苦你了。” 宣明珠拍拍风烛的背部,声音温柔:“怎么会呢,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有能力也做不到对灾难视而不见。” 风烛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表情正经而严肃:“说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宣明珠交代早年沉迷美色,荒诞无度。这些年皇帝年岁渐高,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却也不改色欲,纵使身体不行也会过个眼福。 丞相府过去十几年在皇帝忌惮下小心度日,宣明珠不得已入宫为妃,收养五皇子后联合皇后逐渐架空皇帝权力,现在皇帝已经没有威胁了,她也厌倦了这牢笼一样的深宫。 “我对皇权不感兴趣,爹爹也对这腐朽的朝廷失望了。可是现在晋国天灾人祸频发……”宣明珠扶额,闭眼顿了一会才继续说。 “有钱有权才有能力改变这些。” 风烛安静地听着,陈国受天外天的影响更多些,但陈国和燕国的国君治理都好,晋国因为朝廷腐败反而产生的危害更大。 宣明珠捏捏眉心:“我前半生活着都为了家族,后半生我想为了自己。我想独善其身又做不到独善其身,你能懂我吗?” 风烛托着腮点点头:“良心过不去嘛。我觉得,只是谁适合这个位置而已。” 天下大难,谁最合适就谁上。 风烛和宣明珠谈了好久,蜡烛灭了一支又一支,兴致来了风烛还拿出修仙界的点心和果酒和她分享起来。 一周后,广阳殿意外走水,宫女太监救火的速度火势席卷的速度,大火烧毁了整个广阳殿。 “惠妃娘娘还在里面!快救人啊!”有宫女尖叫着大喊。 “火势太大了!冲不进去!” 大火过后,一片废墟。火势太大了,连遗骸都烧成了灰。 皇帝听到太监传来的消息时看书的手一顿,摆摆手让宫人和道童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修道院中。良久,一声长叹息。 也许相处了这么久,他对惠妃是有些感情的。但也仅此而已。 丞相听闻女儿的死讯后便身体状况急转而下一蹶不振,几天后满头白发地出现在朝堂上,向代为理政的太子请求告老还乡。 太子念在他前半生劳苦功高又痛失爱女的情况,准许并给丞相提高了养老抚恤。 在五皇子府那宽敞而典雅的书房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五皇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张巨大的檀木书桌前,正专注地书写着一幅书法作品。 只见他右手轻轻提起一支精致的毛笔,笔尖蘸满了浓黑的墨汁,犹如舞动的蛟龙一般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挥洒自如。 小厮传来宫中的消息,他写字的手一顿,嗯了一声又继续书写。 当最后一个笔画完成后,五皇子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放置于旁边精美的笔架之上。然后,他轻轻地拿起那张还未干透的书法作品,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清泉,温柔地抚摸着纸上的每一处墨迹, 然而,片刻之后,他叹息一声,抬头望向广阳殿的方向,喃喃自语:“母妃......祝余生顺遂,答应您的我会做到的。”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幅刚刚完成的书法卷成一卷,随手丢进了不远处燃烧得正旺的火盆之中。随着“哧”的一声轻响,火苗瞬间舔舐住了纸卷,很快便将其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缕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 一夜间,古寻少了个恫瘝乃身的惠妃,乡野间多了个宣明珠。 当晋国的皇权又一次更替的时候,腐朽的政权开始重建,五皇子辅佐从前的太子在动荡的世间寻求最大的安稳。 当宣明珠听着遥远的故乡传来新的讯息时,她正和双亲在自家的慈济堂忙着。整个慈济堂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感到宁静而安心。 当然这都是很远的后话了。 第144章 不舍和无奈 秋风萧瑟却无落叶,从前落叶化作秋泥养春花,今年化作食物作果腹。 “阿烛,你说来年花还会再开吗?” 宣明珠站在风烛身后,扶着他的腰,两旁的风从剑的两端呼啸而过。 风烛沉默着,将神识遍布方圆十里。 宣明珠好久才听到她的回答,清脆的嗓音被风吹着带上了一些空渺和模糊。“来年还不会,但未来会的。” 宣明珠听到这有些失落,垂下眼眸心中苦涩。她回头望一眼来时的方向,那是她前半生的故乡。从此故乡变他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风烛帮助宣明珠逃离皇宫并将她安置在晋国南部的一座边陲小城中,宣明珠看着眼前虽然远不及广阳殿和丞相府的小院,心中感慨万千。 “地方小,没有什么好院子,希望你还适应。”风烛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宣明珠摇摇头,轻笑:“说什么呢,挺好的。这小院依山傍水,在这乱世之中已经很好了。回头等父亲和母亲来了,带几个原先家里的死侍,我再在这里买几个补人。生活就又重新起来了。” 风烛点点头,唇瓣微张看上去嘴欲言又止。 宣明珠留意她的神态,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酸涩参半还是自己先开了口:“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望阿烛往后多多保重。” 风烛沉默着点头,拉起宣明珠的手,从储物戒中摸出一个护身符放在她手心:保平安的。 宣明珠楞了一会,笑着说好。 国老挠挠头,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根羽毛,叼着羽毛飞到宣明珠旁边,也放到宣明珠手心,动作有些扭捏慢吞吞地把话说出口:嗯......保平安的。毕竟那小摊也算是以我的名义开了那么多年。我给你回点礼也很正常。” 宣明珠看一眼手中如火焰一般绚丽的羽毛,有些好奇,看着国老犹豫了一会才问出口:“我能看一眼你的真身吗” 国老犹豫了一下就变回真身。绚丽又明媚的凤凰在天空中展翅翱翔。 见凤凰则遇祥瑞。 风烛和国老都没有屏蔽周围,而国老在天空中飞翔的这一幕也落入很多人眼中。 “妈妈!是凤凰,是凤凰!”一孩童兴奋地指着天上翱翔的身影,回头冲母亲喊道。原本因饥饿而凹陷的眼眶此刻焕发出光彩。 母亲也看到天上的身影,愁了好多天的面容终于露出笑容。 其实国老飞一圈目前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是当人深陷困境的时候,祥瑞的出现或许能给人们带来一些生的希望。一个生的念头,让人以为自己命不该绝。 离开了那座小城后,国老问风烛。 “你觉得宣明珠是那个玄机门长老所说的等你的人吗?” 风烛撑着脑袋想了想,好一会才回答它:“是,但不完全是。” 国老:“?”它忍不住给了风烛一脚:“卖什么关子,给我装高深。” 风烛面无表情地拍拍被它踹一脚的地方:“走吧,时间不等人。我要准备应对元婴的灵器了,还有我们顺便去一趟妖族。” 国老在她肩上站好:“嗯?回老家?好。” 风烛无奈地戳戳它眉心。 一路往西南方向飞,在快要到晋国边界时,风烛没忍住回了一趟南家村。 眼前的场景熟悉又陌生,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但她曾熟悉的人和物都已经变了一轮。 风烛心里酸酸胀胀的。 “很久没回来了。” 风烛在传讯令上问了南山大家现在所在的位置,便往那去。经过南家村的时候,村里的建筑虽然还在,但家家户户都已经人去楼空了。如果不是南山师弟发消息来,风烛也怕家乡会像她见到过的那些城池一样。 饿殍遍野。 村民藏身的地方是在两座山之间的山谷,南山贴心地在传讯令上给风烛提示进来的道路,不然一般人经过可能还敲不出来。 风烛照着南山的提示,来到目标的山前,她推开遮挡的巨石,猫着身子钻进巨石背后的隧道当中。 隧道狭窄,只堪堪二人并肩而过。风烛一路走到尽头,隧道的尽头是一堵石墙,南山事先跟风烛提过醒这是用来迷惑外人的。 风烛伸手摸摸那堵石墙,确认后往右拐,撞进旁边的石壁当中。果然,没有疼痛在预想之中袭来,石壁之后是另一个空间。 又穿过一个走廊,乡亲真正生存的地方才闯入眼帘。 封闭的空间不能燃火,就用夜明珠镶入两侧石壁以作光源。光屯粮会坐吃山空,那就粮生粮,把农田搬进山里来。 “可夜明珠不能代替真正的阳光,这又是怎么做到的?洞里乾坤的成本很高。”风烛俯下身抚摸地里生长的绿植叶片,纹路真实不假。 南山摇摇头,解释道:“算不上洞里乾坤,只是把宗门药峰里的灵田的运作系统改版了一下搬来这里而已。毕竟这里不单是南家村的乡亲,还有其他同门救援的其他地方的村民。” 风烛点点头,意思就是宗门为了保证人员安全的问题可以不计成本的意思。 山里的区域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刚好够几百人生存。 看了一圈后,国老和风烛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疑问。 排泄物往哪解决呢? 直到他们路过一个肥料转化室。 原来如此。 南山跟风烛基本介绍完生存地的概况后,又去检查各区域的阵法情况了。 风烛也很快找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幼时还健壮的背影如今需要靠着拐杖才能行走,曾经青丝掺白发而今已满头霜雪,岁月的痕迹爬上了面容,但双眼在见到风烛的时候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眼眸好像在发光一样。 风烛心急如焚,脚下生风一般急匆匆地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她的步伐凌乱而急促,国老见状也从她肩上飞起。终于,她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扑进了来人温暖的怀抱里。 “爷爷!” 风烛情绪激动,她紧紧地抱住对方,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瞬间浸湿了那人胸前的衣襟。她哽咽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南正义被她扑来的动作撞的一颤,拍拍孙女的背部,声音哽咽:“小烛吗?真的是小烛吗?” 风烛感觉祖父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抬头仔细看着祖父的面容,发现她曾经带回家的补品也没有阻挡皱纹爬上他眼角的速度。 风烛手忙脚乱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因为哭腔而嘶哑:“爷爷,奶奶呢?” 南正义笑着扶住风烛的肩膀,拄着拐杖往一个方向去,嗓音因为年老听上去也有了些浑浊。:“你奶奶啊在那边熬粥呢,年纪大了也不改这性子,闲不住就喜欢忙。” “爷爷你慢点,别摔着了。”风烛双手扶住他手臂搀扶着慢慢前进。 南正义看她现在出落的英迈出群,亭亭玉立,心中满是欣慰,关怀地问道:“乖孙女现在可有心仪的人?趁爷爷还在,替你把把关。” 风烛一顿,想起了某个人脸颊微红,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记得把一些名词换成南爷爷理解的意思来说:“有的。但现在因为那些黑色的暗势力,我们不能见面。等一切过去了就好了。” 南正义乐呵呵地笑着,看着已经高过自己的孙女。 “乖孙女长大喽~那小伙爷爷见过吗?” 风烛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莫名感觉对长辈说这些有些尴尬,感觉怪怪的:“见过的,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和尚。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 南正义一愣,对于自家孙女喜欢的人是和尚这事感到有些茫然。愣了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笑笑:“算了,你们年轻人在怎么想就怎么过吧。我只希望我的孙女能天天开心就好。” 风烛听到南爷爷这句话一哽,刚才好不容易才憋住的泪意又要控制不住了,眼眶红红的。 南正义带着孙女去找南舞起,找到她的时候南舞起正把生菜段往锅里倒,经常做饭的人都知道,生菜煮久了容易软,口感不好,这说明粥差不多是要熟了的程度了。 “老婆子!看看谁来了!”南正义喊的很大声,声音在山洞中还有些回音。 风烛有些茫然地看着南爷爷,南正义指了指耳朵对风烛笑笑:“你奶奶现在有点耳背,得喊大声点她才能听得见。” 风烛听到这大为错愕 南舞起有些茫然地转头,刚想说什么,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老头子,你旁边的小姑娘是谁啊?有点像我们孙女啊。” 风烛吸了吸鼻子,噘嘴:“奶奶你没认出我啊?” 她瞧着眼前奶奶的身形在听到她说的话得瞬间愣在原地,随即立马放下手中的木铲,步伐踉跄伸出手臂去看自己。 风烛急忙上前去扶住她并唤道:“奶奶!” 南舞起神情激动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用已经有些粗糙带着老茧的手捧着风烛脸颊左看右看,确认是自己的孙女后,浑浊的双眸泛起泪花,连忙把人搂进怀里:“我的乖孙女哦~奶奶好想你。” 风烛伸手回抱住南奶奶,下巴在她肩上蹭蹭:“我也想你,奶奶!再给我做一次糖醋鱼好不好~” 南舞起松开手,把风烛转着检查了一遍,又拉着她的手看看看这些年她怎么样了,看着风烛手上厚厚的茧子,心疼道: “好好好,奶奶去看看还没有鱼,给我家乖孙女做糖醋鱼和鱼汤!还有你这手啊,练剑后也要好好保养,奶奶心疼呀。” 风烛握住那双皱皱的手,垂眸噘着嘴嘟囔:“我才心疼奶奶呢,奶奶以前可是很好看的,当然现在也好看!” 风烛边说边拿出一袋子米面,几条已经处理好了的鱼。 “奶奶我这有鱼。”风烛拍拍脑袋,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好好好,乖孙女儿就等着吃奶奶的厨艺吧!”南奶奶笑呵呵地 风烛帮忙把鱼放在厨房后又拿着南奶奶身上的纳宝袋溜出去,又趁没人的时候又帮南奶奶系上,在她旁边小声嘀咕,怕她听不见弄了点灵力加持。 “奶奶,我在纳包袋里装了好多吃的还有医药,爷爷那我也装了好些。我不在你们身边,要多保重身体啊!” 南舞起烹饪的动作一顿,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幅度地点头。 风烛怕其他人见到这边有肉会眼红,又拿了几条鱼去拜托其他婶婶也加入烹饪。 鱼的香味不断地从灶台飘出,勾得好久没吃肉的乡亲们直叫人馋。 也不知道是早上还是夜晚了,乡亲们围着几桌享用这美味的鱼肉,动乱时期还能尝到美味的鱼汤已经是人间幸福了。 当然,糖醋鱼是风烛有的。 风烛在这待了三天,而不舍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去的越发变得厚重。 期间,她也看到了南严青的父母,已经和年少时自己的祖父母一样年纪了。 她还见到了南严青的小妹,他们两个谁都没来得及看就已经长大了的小姑娘。 好像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南严青的爹娘搂着那姑娘来找风烛,向她打听南严青的近况,也许是因为很久没见面了,行为有些局促。 风烛面前年过半百的夫妻还有那个小姑娘,心中忽然间百感交集,唇瓣微张:“南严青,一切都好。你们多保重身体,等他回来。还有这个是他拜托我给你们防身用的。” 风烛从自己储物袋中找了几件小武器,不怎么需要灵力,够能防身。 她又递了两个纳宝袋过去,并介绍了用法:“我不知道南严青有没有给你们这个,我先给着。里边也有一些食物干粮。” 南严青父母连忙道谢,而那小姑娘偷偷打量着自己,尽管隐秘但很难逃过他们的神识。 风烛一边拿出传讯令调到南严青的频道,一边向那小姑娘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姑娘怯生生地走到自己面前,而传讯令里南严青那边刚好也发来回应。 风烛:“传讯令有没有语音输入模式的?” 南严青:“有吗?不一直都是文字输入吗?我去看看。” 过了一段时间后,南严青才继续回复,并发来一个铃铛键。 风烛点开那个铃铛键后,自己的输入页面也出现了一个铃铛键。而南严青的话随着那个铃铛键的点击的发出声音:“哎,我找了仙盟的朋友短暂要了个权限。他说按住那个铃铛就能录入声音了。说吧,有什么要说给我听的?” 面前的夫妇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一愣,顿时红了眼眶且神情激动:“是严青吗?” 风烛点点头,试着跟南严青那边回了一句“是惊喜”后,就把传讯令借给南严青爹娘。 而风烛拉着那姑娘的手,放柔了声音:“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仙人我名安舒,南安舒。” 风烛记得南安舒还在她娘肚子里时曾遇到过邪修的攻击的,想着为她检查一下身体。 “叫姐姐。放松,姐姐帮你检查身体。”当南安舒听话地放松身体后,风烛将一缕微弱的灵识探入她体内四处游走,看到她丹田居然有灵根残骸,感到惊讶又合理。 有南严青在前做例子,他妹妹也不排除会有灵根的可能。灵根损毁没发育起来可能就是因为那次的攻击导致她身体状况转变了。 “你平常有什么不舒服小毛病吗?腹痛之类的,姐姐帮你治疗一下。” 国老听到这一顿,怀疑的眼神看向风烛。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会吗? 风烛无语地向它扯了个嘴角。 南安舒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毛病的,小时候吃了好多补药,只是下雨天的时候会经常肚子疼。” 风烛听完抿了抿唇,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后,让她试着睡着,自己帮她治疗。 南安舒相信她是自己幼时曾见过两三面的哥哥的好朋友,也信任地闭上了眼。 风烛的灵气不论是金灵根、雷灵根还是体内国老分过来的凤凰真火都极其霸道,根本不可能用来疗伤,这也是国老先前古怪地看着她的原因。 普通的回春术也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风烛想了想,手心冒出一小团柔和的金光,将功德金光放在南安舒的小腹上,让功德金光慢慢蚕食她丹田内那邪修留下的病根。 睡梦中,南安舒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这一觉虽短却睡得格外踏实。 南严青父母和他聊了很久,后来在问过风烛可以后又把南安舒叫醒,让她和哥哥认识。 而国老在这守着这一家,风烛又跑去跟祖父母叙旧了。 离开前,风烛把身上凡人能吃的粮食都交给了南山并拜托他照看自己的爷爷奶奶。 她不舍地回头,祖父母站在人群的最前头跟她挥手道别。 风烛擦擦眼泪扬起一个笑容,离开了这处避难所。 国老趴在她头上,声音闷闷:“你不要老是随便用功德金光啊,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大白菜,很难攒的。” 风烛拍拍他尾巴,安慰道:“没事~我二十世好人。” 走了很远后,她又回头看一眼山的方向。 也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第145章 妖皇 第145章 妖皇 风烛离开凡界后一路往西南方向飞去。 远远地就看见,万妖山脉的连绵起伏的山脉隐入云际,雾色朦胧。如果盛世太平,这也是能让人不禁停留驻足的美景。 她经过长光寺,注意到长光寺的周围密密麻麻的聚集着难民。御剑的方向当即转了个弯,往长光寺飞去。 青石板路上的银杏叶被剑气掀起的风卷成旋涡,风烛按住腰间震颤的曙光,看着长光寺山门外绵延数里的竹棚。难民们蜷缩在印着佛经的黄绸下,蒸腾的炊烟里混着浓重的药味。 ";这些凡人倒是聪明。";国老在她肩头抖了抖火红的尾羽,";知道挨着佛寺结界的边缘搭窝棚。"; 风烛刚要开口,忽然瞥见一抹雪白僧衣从经幡后闪过。她足尖轻点跃上坊市旗杆,果然看见云清正在给个咳嗽的老妪渡送佛光。三年未见,他眉间添了一枚殷红的朱砂痣,给他平添了几分神性。 风烛瞧见他的面容,眼眸微微眯起:“你眉间怎么了?” 云清听到她的声音后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一瞬间出了神。 “傻了?男菩萨。”风烛抱着剑落在云清身后,故意让剑气扫起他衣摆。云清转身时腕间佛珠叮咚作响,十八颗舍利子竟有七颗泛着黑气。 云清合掌行礼,目光却避开她的眼睛:“我.......最近流行这样画。小烛,万妖山脉的雾气三日后最弱。";他说着解下腰间玉佩,“这是柳其安给的引路香。” 风烛没接玉佩,收手环胸:“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柳其安?” 听到她说起柳其安,云清撇撇嘴,有些孩子气地嘟囔:“你不想我认识他是不想我知道些什么吗?” 风烛眉头一挑,而长光寺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她看见云清睫毛猛地一颤,青色血管在白皙脖颈上突突跳动。风烛脸色惊变,凑过去查看他脖颈。 “你怎么了?!” 云清一手捂住脖颈,一手推着风烛不让她看:“没事的,小问题,你别看。” 风烛看到他这样当即炸毛了,扣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把他捂着的手扒开:“小问题能不让我看?” 云清都没见过她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当即被唬住傻傻地不敢动作。 风烛把他的手扒开后才发现他颈侧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血管中涌动,看上去骇人极了。 “你......” 风烛盯着那块皮肤蹙眉,莫名地感觉到天外天气息,她将手贴在云清颈侧,灵气覆盖他肌肤。 云清身体僵住,心脏快速跳动,那一刻整个身体的血液往上涌,从脸红到了脖子。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风烛的触碰。 风烛此时却没留意他的脸红,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血管中的天外天气息上,但国老可是什么都看到了。 “呵呵。”国老在风烛肩膀上,不屑地白了云清一眼。 “放松,别抵抗我。”风烛注意到他的僵硬后出声安慰,慢慢把自己的灵力渗入他皮肤下的血管处,金色的灵力将血液中的暴虐气息一一蚕食殆尽。 云清回过神来,放松了抵抗,在她灵力进入自己体内时眼里闪过一瞬茫然。明明应该是锋利的金灵气此刻却柔和的对他没有任何伤害,甚至他感觉风烛的灵力和自己的几乎一样。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他们同出一脉,只是发展不同。 她能将天外天的能量吸收化为自身所用,而自己则是吸收天外天的能量经过自身转化成灵力再还给世间。 这能力是他在和柳其安交流过的一年后领悟的。 风烛将他体内的天外天残留吸收干净后,见他盯着自己出神,眨眨眼开口道:“傻了?不认识我了?” 眼前人呆呆地摇摇头又点头:“认识。” 风烛:“……” 她没忍住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云清的额头:“呆子。”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拿走他手心的玉佩后就要走。 云清回过神来,急忙喊住她:“风烛!我……” 见她回过头来,面容疑惑地看着自己,云清想说的话又哽在喉间,最后只是笑笑:“没事,你要平安。” 风烛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摆摆手:“你也是!” 云清看着她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缩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地平线间。 儿女情长的事在现在这个时势近乎妄谈,还是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万妖山脉的界碑浸在白雾里。风烛燃起引路香时,一截翠绿柳枝突然穿透雾气。柳其安从树干里浮出身形,发间还沾着晨露:“好久不见,舍得来看我了?” 风烛手腕上安静了很久的柳枝在见到柳其安的一瞬间活跃起来,像是从冬眠中醒来的蛇,欢快地从风烛的手腕上跳回柳其安身上。 柳其安伸出手接住柳枝,柳枝在他手中左右摆动好像在诉说什么。 柳其安静静地听着柳枝的表达。好久过后他才看着风烛,眼神惊起一丝波澜,语气肯定:“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风烛也盯着他,想起记忆里一头柳枝作发丝的少年,青雉的面容和如今面前温润成熟的面容重叠。 她好半晌才试着说句什么,调侃一句:“我觉得你外表挺有迷惑性的,谁能想内在这么毒舌,长歪了。” 柳其安盯着她,眸光晦涩:“你……我很想你。” 风烛沉默了好久后叹了口气:“往前看吧,其安。我不只是那一世的我。” 柳其安盯着她,目光挣扎着眼中的光闪了又闪最终黯淡。 “好,我带你去见妖皇。”柳其安将手心的柳枝收回自身,不再送人。 他带着风烛步入妖界,在柳其安带着风烛步入妖界的瞬间,阴湿的瘴气像毒蛇般缠上脚踝。风烛腕间残余的柳枝突然绷直,尖端指向雾气深处某个方位,发出尖锐的嗡鸣。 ";别碰那些紫蕨。";柳其安挥袖斩断几株试图卷来的藤蔓,断面涌出的粘液竟腐蚀了青石板,";妖界瘴气能勾起心魔,你最好......"; 话音未落,风烛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她看见过去的自己蜷缩在镇压大阵里,金色的锁链和大阵镇压着底下汹涌的黑雾,而她也与那镇压大阵和底下的黑雾长眠于此,年年如一日直至生命逝去,新一轮又再起。国 老突然振翅喷出金焰,幻象在火光中扭曲成尖叫的怨灵。 “看来有人不欢迎访客。”柳其安指尖绽开翡翠色的柳叶刃,割开前方层层蛛网。蛛丝坠地时化作白骨,拼成歪歪扭扭的警告:擅入者饲蛊。 风烛踩碎头骨冷笑:“你们妖界迎客礼倒是别致。”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塌陷成流沙漩涡,无数生着人脸的蛊虫从地底涌出。她旋身挥剑,剑气扫过处蛊虫爆成血雾,却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 “是血契反噬阵!”柳其安扯下三根发丝化作囚笼罩住符咒,“有人在用你的因果做饵......”他忽然噤声,望向雾中缓缓浮现的青铜巨门。门环上缠绕的狐尾锁链正滴滴答答落着黑血,与云清佛珠上的黑气如出一辙。 风烛按住剧烈震颤的曙光剑,剑柄镶嵌的往生石突然映出零碎画面:三百年前玄明真人斩断的狐尾、长光寺地宫封存的半卷禁术、还有天岳宗掌门佩戴的流云佩——此刻正在妖皇指尖翻转。 “看来我们的来意早被算准了。”她抹去剑身沾染的蛊血,看着青铜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门缝里漏出的腥风卷着细碎金粉,万妖殿的九重结界开启时,风烛听见识海中响起古老的狐语。国老火翼上的翎羽根根倒竖,在第四道刻满爪痕的青铜门前突然开口:“三百年前,玄明真人就是在此处斩断九尾天狐的第四条命。” 王座上的妖皇抬起眼睫,风烛才发觉她右袖空荡——本该是手臂的位置缠绕着青玉锁链,末端系着半截焦黑的狐尾。当妖皇轻点玉案,";小友可识得归元阵?";妖皇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颤音。 风烛刚准备说话,却见妖皇又开口,嘴角勾着笑,却是笑容戏谑:“倒是忘了,据说你是很喜欢当救世主的光明剑体?永生又短命的家伙怎么会不认归元阵呢?"; 风烛咬咬牙,镇定下来:“不知狐王对在下这么了解,还想知道些什么?” 狐皇勾唇,本就美艳的脸更添风情,芊芊手指挑起风烛下巴,呵气如兰:“不想知道些什么……但想知道你的诚意。光是极寒之地那些子民,还不足以让我信你~” 风烛垂眸盯着她指尖,不恼反笑,笑容有些张扬:“妖皇陛下,我的诚意当然有了~” 三日后辰时,长光寺的晨钟惊起群鸦。风烛摩挲着妖皇所赠的青玉,看两道身影步入传送阵。天岳宗掌门道袍上的流云纹在朝阳下泛着诡谲的紫光,而长光寺住持的降魔杵顶端,半片凤凰真羽正与国老产生共鸣。 当传送阵光华大盛时,怀中的青玉突然滚烫。风烛借拭剑之机垂眸,见玉中封印的狐火凝成四字:小心龙鳞。她余光瞥向云清,发现僧人的杵杖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爪痕——与妖皇殿青铜门上的爪痕如出一辙。 第146章 敬知更敬生 第146章 敬知更敬生 晴日正好,阳光晒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植物也不例外,它们在阳光中舒展着身姿,进行充分的光合作用。 此时此刻,玄都懒洋洋地靠在桃花树上晒太阳,垂下的衣摆像是春日里最艳丽的丝带,装点着世间。 眯着的眼眸忽然睁开,玄都抬眼看向来人,嘴角勾起:“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柳其安沉着脸把一个储物袋抛给她:“你要的流云草。” 玄都有些惊讶地接过,打开储物袋后发现的确是满满一袋子的流云草,用来织衣服正好。玄都得嘴角在见到流云草时止不住地上扬,心情好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刚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柳其安那阴沉的要滴出水的脸,便识趣地没有出言调侃。 柳其安离开桃花林后,追击一个玄都摸摸脸颊,鼻子在空气中嗅嗅嘟囔:“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晨曦穿过朝雾,光的形状在云雾中得到显现。江敬知从藏书阁中出来,守阁人刚来刚来换班,见他一愣语气惊讶:“师兄你在藏书阁待了一晚上吗?” “嗯。”江敬知揉揉眉心,往外走去。 昨天他把宗门范围内出现问题的 大大小小的秘境都梳理了一遍,秘境中天外天的事不能拖,但宗门范围内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天外天悄然入侵,肯定是有内奸的。究竟谁信得过呢...... 江敬知将宗门的话事人都想了一遍后,他翻出传讯令,给远在凡界的陆鸣和在极寒之地的君竹泽都发了一条密信,随即他将一个微型留影仪别在领口,做好一切后动身往松雾峰去。 松雾峰是天岳宗宗主玄明真人所在地。 出于某种目的,江敬知没有通报,而是隐去身形悄悄潜入松雾峰最顶端的大殿。 江敬知开启留影仪后踏入大殿,前殿无人,江敬知转而去后殿却也发现四下无人,玄明真人不知道去哪了。 江敬知感到疑惑,按宗主的一贯作息,这个时候应该是待在后殿处理事务的。 他没有着急离开,敛息等了好久,终于听到了异响。书柜后出现了一道暗门,随即玄明真人从暗门中出来,他扫视了一遍四周,往殿外走去。 江敬放轻着呼吸,轻手轻脚挪去书柜前,打算寻找开门的方法。他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密门开启方式都试了一遍,几番尝试却无果。江敬知咬咬牙,心中最不愿相信的可能慢慢叫嚣着他去尝试。 天岳宗的大事都需要宗主的审批而那秘境中发生异端,宗主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终于,他在一本书下找到了一个凹陷的小棱形格子,他将之前在流云秘境中偶然得到的半块晶核贴近凹槽,下一刻黑色的雾气从半块晶核中飘出融入凹槽当中。 咔的一声响起,书柜从中间往两边分开。 心中最不愿意相信耳朵假设此刻在他面前被定为事实。 江敬知深呼吸一口气,确保留影仪是打开状态后深入密室当中。密室的两侧是青色的油灯,散发着幽暗又诡异的光芒,将密室烘托得异常恐怖。 密室没有多深,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 怪异的房间,看起来和普通的修炼室没什么区别,只是修炼室中间的蒲团给他的感觉很反感,还是不碰为妙。 江敬知听见右侧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江敬知一顿,猜测密室中还有一间密室。幸运的是玄明真人并没有再给里面这间密室设置机关。 他推门进去,却看见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当场愣在原地,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皲裂,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 稳妥为上,江敬知没有撤掉隐身效果,他靠近那被锁链捆绑在墙壁,半身泡在水中的人,正是本应是在陈国执行任务的李得乾! 江敬知给他传音入密:“李得乾!我是江敬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得乾听到声音睁开疲惫的双眼,一度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死寂的眼神出现一点光亮,干裂的嘴唇发出嘶哑的模糊声音:“师兄?” 江敬知察觉李得乾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回不了话,他刚想试着把灵力传给他,余光却瞥见锁着他双臂的锁链是噬灵石打造的。 字如其名,输送的灵力根本徒劳无功。 江敬知快速查看李得乾现在的身体状况,将几颗丹药塞进他口中。 丹药入喉,他宛若死水的眼眸中泉水再次涌动,这一刻李得乾忽然很想哭。他嘶哑的声音从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出,“师兄……我被冒充了。”他找到了依靠,一瞬间所有委屈涌上心头,“小心我师父。快离开这……我走不了。” 江敬知猜测李得乾身上被下了什么禁制,一旦离开就会触发禁制。他给李得乾喂下一颗保命的丹药后,尝试着能不能在不惊动禁制的前提下救他出来。但这次他宽阔的知识却没有一个能帮助他的,一向天才的青年又尝到了无力的感觉,最后他将一个小暗器塞到李得乾手中。 “相信师兄,等我。” 李得乾目送江敬知离开这间密室,闭上眼睛的一刻眼角滑落泪水。 江敬知快速离开这里,却在踏出密室的前一刻收住了脚,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改变了举措。 他立刻将留影仪关闭,将留影记录传给百里逸,除了自己,他是懂的最多的人。 传讯令中的消息发送成功,江敬知将百里逸拉黑,将留影仪销毁后,手心握住一张瞬移符才踏出这间密室。 果不其然,他出去的一瞬间就被玄明真人捉住了。 往日和善的宗主此刻掐住正掐住他的脖子,眉眼阴沉:“真是小看你了,该说你不愧是我宗小一辈最杰出的弟子吗?” 江敬知直视着玄明真人,嘴角笑容讽刺:“宗主大人瞒得我们好苦啊。” 玄明真人冷笑:“你见过我那好徒儿了吧?他那个下场太便宜你了,你这么好用的脑袋……何不为我所用?” 不好! 江敬知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就要发动手心的瞬移符逃跑。 怎料玄明真人没有制止他,只是嘲弄地看着他的瞬移符失效。 “黄口小儿。” 玄明真人将手覆于江敬知头顶,青黑色的灵力不断涌入他脑中,形成一个咒印。 失去意识前,江敬知脑中最后只有一个想法。 狗老登,演都不演了。 再说风烛那边,她指着云清降魔杵上的抓痕,问他这痕迹是哪来的。 云清交代是前日夜里追击黑衣时留下的。 “那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面容,出手的招式很诡异,青色的力量夹杂着黑雾,和当初遇见的若水真人招式原理很像,都是利用天外天的力量加强自身原有的力量。” 云清降魔杵上和抓痕和妖皇殿青铜门上的剑痕相似,妖皇提到的小心龙鳞,而云清说的青色和能量,青色和龙鳞两者联想起来风烛很容易就想到了青龙。 风烛还是有些疑虑,她转头问国老“你们妖族现在有青龙一族吗?” 国老歪着脑袋思考,青龙和其他三圣兽作为四方神兽,血脉强大繁衍就越困难,这么多年下来本就不多的数量如今更是稀少了。 譬如它现在还没见过除了它之外别的凤凰。 “没见过。” 在预料之内,所以倒是不怎么失落,哪能那么容易猜出来呢?又不是脑筋急转弯。 况且青龙都是五爪而非四爪。 “那你昨天受伤没?”风烛随口一问。 云清摇摇头,解释道:“昨天我追了没多久住持就来支援了,没受什么伤。也不知道住持和天岳宗宗主去妖族商谈顺不顺利。” 想到天岳宗宗主,风烛眉头紧锁,狐皇说天岳宗宗主玄明真人曾斩断她一条狐尾,而风烛见到妖皇之前,曙光剑柄上往生石映照出的画面就有天岳宗掌门的流云佩。 如果妖皇是可以相信的,那玄明真人…… 风烛刚想在传讯令上问江敬知一些信息,却突然发现百里逸又将他们拉入一个新的频道,这个频道比原本的相亲相爱一家人人还要少。 为什么? 第147章 异地同行 第147章 异地同行 风烛看了一眼人员组成名单,只有寥寥几人却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除了组人的百里逸。 她和云清都在,师兄师姐、南严青和赵莺鸾也在。还有就是缅栀子、燕同归和白暮朝。 一览过去就是当初在流云秘境中她初遇到的几人再加上一个缅栀子了。 统共就是十一人,少了一个江敬知。 为什么? 风烛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消息很快就发了出去。 而百里逸在频道中也回得很快。 百里逸:江敬知给我发了一段留影,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他了,我觉得目前能相信的只有你们几个,具体点你们自己看吧。 百里逸很快发了一段留影在小频道当中。 百里逸补充道:画面里被困的那个人是李得乾,天岳宗宗主玄明真人的徒弟。因为同辈的陆鸣和江敬知都太过惊才,他作为宗主弟子才没那么显眼。我先前接触过几次,人还是挺好的。 风烛看完后,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按目前形式来看,玄明真人就很大可能是天外天的内应之一。 旁边云清看完后蹙眉,翻出一本修仙界名人录,翻到玄明真人那页,指着给她看。 “玄明真人当初因为得了青龙传承后在天岳宗威望更高,他才在宗主选拔中赢过书礼真人当上宗主的。但是传闻近百年内很少人见他出招。” 风烛皱眉,思绪在脑海里乱糟糟的,突然嗷了一声后抱着脑袋蹲下:“怎么刚来疑问答案就来了。这答案来的太快让我有点不敢抄啊。” 云清原本还被她突然嗷叫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刚想担心又被她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 云清再低头看她,发现她手上不知道从哪薅来一根树枝在土地上画画,口中还念念有词。 “四爪为蛟,青色就可能是青蛇化蛟被混为青龙。玄明真人近百年鲜少出招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怕人认出自己不是青龙传承,但当初的人应该也不是傻子啊,怎么会指蛟为龙呢?二是他和天外天勾搭,可能已经和若水真人一样,灵力夹杂着天外天的力量,使用会被人看出来。” 云清手指在她画的龙旁边画了两个小人,圈起来后又画了五个小人,声音温和听着让人觉得安心。 “李得乾被人冒充,江敬知现在可能和李得乾一样被人控制了,头号嫌疑人是玄明真人。那现在在陈国的李得乾就是幻形种冒充的,和幻形种同行的陆鸣和其余三人就很有可能遭遇危险,同时陈国的救援工作也埋有隐患。” 二人整理好思绪,把思考后的结果发到小频道。 小频道内原本几人也纷纷在猜测,而在君竹泽把江敬知发给他的密信分享出来后,更加确定玄明真人是目标对象。 频道内还在讨论作战方案。 君竹泽看着不断冒出的消息心中沉闷,他指尖滑出小频道又点进原本的相亲相爱一家人,最后点进江敬知的私人频道,看着对方暗掉的头像,忍不住苦笑。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而百里逸也是头疼,对比小频道和相亲相爱一家人中那巨大的人数差,扶额苦笑,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我居然也会有识人不清的时候。江敬知你可千万要活着,别自己买单了。” 风烛趁着小频道里还没讨论出具体的方案,她点开林华歌的私人频道,戳了戳她的头像。 随即频道内显示: 风烛拍了拍林华歌。 林华歌:一。 林华歌:师姐什么事? 风烛摸了摸下巴,她能信任她,感知了一番后把刚获知的信息发给她,问问她有什么看法。 而林华歌那边也很快回复。 林华歌:师姐,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风烛把林华歌拉进小频道内。 百里逸看后私下戳戳风烛。 百里逸:这人能信吗? 风烛:可以,信我。 所有异世之人的灵魂都在天道的监察下,人数对不对看一下就知道。 秉持着相信风烛的态度,小频道内的人也相信林华歌。 但是怎么判断其他人还是不是原来的人…… 燕同归关掉传讯令,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啧。” “师兄!在想什么呢?眉头都皱到一块了。”一个黑蓝异瞳的少女从他靠着的树上倒吊下来,墨色的发丝如瀑般散在空中。 燕同归薄唇微抿,内心一番挣扎之下还是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来:“小事,安怡嘴最近的蛊又有什么新进展了?” 谢安怡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燕同归没有听清。 从内部瓦解信任,何其歹毒。 这个问题风烛自然也想到了,她表面发起了呆,实则神识在脑海中沟通天道。 风烛:能给个挂吗?这样我们不好打啊,就像是流云秘境里的那个地图一样。 天道:难,而且这样的话你权限过大了。容我考虑考虑。 风烛:…… 风烛抽回神,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冷笑。什么时候了还担心我会篡位? 林华歌加入小频道的瞬间,风烛腰间的青玉狐火突然微微发烫,她愣了一下,神识又沉入识海去骚扰天道了。 一旁的云清看她有一会没一会地发呆,思考了一会,选择帮风烛打掩护。 识海中,风烛抱手双臂环胸,气鼓鼓地看着对面的光影,忍不住哼了一声,伸出手:“采纳了?说明书呢?” 给那小女娃了,她应该一会就会找你。 天道似乎有些懒洋洋的,让风烛一时间猜不透祂怎么想的。 林华歌本来还在研究新药膳,被突如其来的青光打了个懵。青色的光芒不冷,反而还暖洋洋地让人觉得安心。 接着她识海中就出现了个类似说明书的东西。 天道监察者? 林华歌眉头一皱,在阅读完后更是疑惑地做出了古怪的表情。 她得精神病了?不然这怎么像主角的配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灵魂烙印……”林华歌在将这几个文字反复咀嚼后,选择点开风烛的传讯令对话框。 师姐~有点事要你帮忙。 风烛收到林华歌的消息后,眉头舒展。按林华歌所说,天道赋予她的能力作用大致就是:给目标人物打上灵魂烙印,从而产生魂魄小灯来确认目标人物的当前状态是否收到天外天的污染,灵魂状态实时更新且除此之外无别的监测效果。 只是能力受修为限制,按照她现在的能力一天只能打出十个烙印。 如果说风烛和云清是从本能中对天外天产生反感,那林华歌的能力就是检测交付信任的队友是否可信。 总的来说是个好消息了。 沉闷的小频道因林华歌带来的消息而小小活跃了一番,也对这个烙印表示接受良好。 如今他们分散四海,一时间突然聚起来免不了会打草惊蛇,只能由林华歌借查看各地酒楼经营状态为由头,偷偷给每人去打烙印。 远方鞭长莫及,风烛和云清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跟踪玄明真人,向修仙界揭露他的真面目。 云清的指尖拂过修仙界名人录,在玄明真人画像的龙纹袖口停住。风烛突然抓起他手腕,剑气在书页划出火星:";你看龙爪!"; 泛黄的纸页上,玄明真人道袍绣着的青龙正在云雾中翻腾。但当云清注入佛光,那龙爪竟从五趾退化成四趾,鳞片缝隙渗出黑雾。 ";指蛟为龙...";风烛的树枝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若他当年获得的根本不是青龙传承..."; “坏了,住持!” 风烛和云清对视一眼,立刻扎进了万妖山脉里头。 第148章 元婴进阶,国老化形 万妖山脉的结界在眼前扭曲成旋涡状时,风烛的剑气已经割开三重毒瘴。云清腕间佛珠迸出万字金印,将扑面而来的鬼面藤烧成灰烬。国老化作的火凤凰突然长鸣示警,金红尾羽扫过之处,露出岩壁上新鲜的剑痕——正是长光寺的降魔杵所留。 “住持的佛印被篡改了。”云清指尖拂过刻痕中残存的灵力,面色骤变,“这不是净化咒,是...” 妖王殿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九尾天狐的虚影冲天而起,其中三条狐尾竟缠着漆黑锁链。风烛的青玉狐火自动离体,在空中拼出四个血字:速救青丘! 当两人冲破最后一道结界,映入眼帘的是漫天飘落的青色狐火与墨竹色光链。 玄明真人道袍鼓荡,手中捏着的正是长光寺住持的降魔杵。那本该圣洁的法器此刻泛着血光,杵尖深深刺入修明住持心口。 “长光寺的降魔杵,果然好用。\"玄明真人笑着转动降魔杵,又将降魔杵深入几分,修明住持当即吐出一口血来,血色将胸襟的衣袍染红半截。 这一幕落入赶来的云清眼中,当即怒上心头,握着自己动降魔杵就向玄明真人袭去。而风烛也紧随其后,曙光剑光大涨,二人配合着却堪堪只与玄明真人打个平手。 打斗中,玄明真人嫌弃手上的修明碍事,随手就将修明住持往地上一丢。跌落的身躯宛如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扬起尘埃。 疼痛刺激神经,修明住持捂着心口,抬头看着不断缠斗的双方,目光逐渐坚决。 风烛和云清二人招招只指玄明真人要害,但同为金丹后期的二人哪怕配合再默契,加上国老的辅助,也断然不是早就处在元婴后期多年的玄明真人对手。 妖皇抓住间隙喘息,缓过神来后挥动右手,漫天的青幽狐火向玄明真人袭去。 玄明真人左手应对风烛和云清的攻击,右手墨绿色的光芒大涨,直对上妖皇袭来的青幽狐火,眉心的青龙纹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原本的样子。 两股青绿色碰撞碰撞在一起,迸发的能量产生巨大的能量波动,逼得风烛和云清闪退到一旁避其锋芒。 余波过后,只见原本衣着整齐的玄明真人发冠尽散,心口露出的黑色蛟纹上印着一个古老的咒印。风烛瞧见那咒印时瞳孔瞪大,认出了是天外天的利馈咒。 玄明真人擦去嘴角的血,嗤笑:“黄口小儿……既然识破我身份了,两个都在,正好都收了!免得影响尊主的大计!”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逆鳞,霎时间功力大涨。 妖皇面色一变,一挥右袖,袖中的青玉锁链哗啦哗啦响地从袖子上脱离,带着那半截断尾飞去二人面前。 风烛和云清在察觉玄明真人意图时暗骂了一声,当即转身就跑。 待玄明真人解决掉缠人的青玉锁链时,发现那两人已经分开不同的方向跑了。 “……呵。”玄明真人眯起眼眸,好似在嘲笑蝼蚁的愚蠢。下一刻,掌心滑动,两道空间裂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他面前。同时风烛和云清逃跑的前方也出现了两道裂缝。 风烛一咬牙,当即改变逃跑方向,空间裂缝却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面前,阻挡着去路。 她抬眼瞧云清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急得国老在她旁边着急地乱飞,嚷嚷:“怎么办啊!而且我刚刚打架,现在已经有人压制不住我的修为了!” 风烛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把国老抓在手心,低声:“把修为放开,我们把雷劫引来,直接进阶。” 国老听完立马摇头:“你一点元婴进阶的防御法宝都没有!要是陨落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双双陨落了!” “不然怎么打?我们三个金丹,半残的妖皇,和重伤的住持?” 面对风烛的回怼,国老一时间哑口无言。而且周围的空间裂缝也没有因为他们的谈论而停下,玄明真人朝着身前一道裂缝伸进去手,下一瞬风烛面前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也同样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手。 国老咽口水,一瞬间放开了修为禁制,风烛把它按怀里,将光明剑体的气息全开,功法运转到最快,进阶雷劫一瞬间就锁定了这片天地。 面对突如其来的劫云,玄明动作一僵,笑容僵在脸上。雷劫范围巨大,他的手也在那女娃附近,也就是他的气息也被锁定了。 开什么玩笑? 天道本身与天外天就水火不相容,直属于天道的雷劫又怎么会放过这讨厌的气息,原本声势浩大的劫云更加庞大。 而处在雷劫范围边缘的妖皇看这架势,没忍住暗骂了一声:“靠,我这妖皇殿怕是要不保了。” 她瞥一眼地上的修明,飞过去将人掳走远离这片小天地。 现在场上只剩下风烛、国老和被锁定的玄明真人,还有……云清? 风烛发现他还在时,惊讶一瞬过后反应过来后朝他吼道:“你发什么疯!走啊!还不走是想开席吗!” 云清欲哭无泪:“不是我不想走,我走不了,而且我现在也要进阶了。” 风烛一顿,抬头看劫云的规模,咽了下口水。 浓色近墨的劫云在天空中不断翻滚,乌黑笼罩了整个妖皇殿的范围,附近的妖族都争先恐后地逃离雷劫中心带,混乱的快要逼近兽潮。 妖皇带着修明住持出现在半空中,妖娆的女人变回原型,七条华丽巨大的狐尾在她身后舞动,巨大的白狐伸长脖子,狐吼声震天动地传到万妖森林的每一个地方。 下一瞬种类不同的妖修大将出现在各处,对妖群进行疏散,原本躁动的妖族缩瑟了片刻,有序地听着安排逃离。 万妖山脉处,柳其安看着远处妖皇殿的劫云垂眸不语,只是又去药田查看药草的生长状况。 近半个修仙大陆的西南方都目睹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雷劫。 紫红色的劫雷劈了一天一夜,将黑夜照成白天。 据妖族的子民回忆,一开始的雷劫居然分成了五道,其中一道就劈了去妖皇殿,但五道雷劫过后妖皇殿就损毁了。 “一、二、三……五……十……十七”觉悟守了一天,数着雷劫,心中压了块大石,叹气:“是剑门那个小姑娘吧,师弟和她在一起恐怕也没好到哪去。” 觉慧沉默地扫着落叶,半晌才蹦出一句:“师弟在金丹后期很久了。” 觉悟:“……闭嘴。” 二十道雷劫散去,本该是心魔劫的劫云凝聚又消散,代表进阶成功的甘露也没有降临。 原本巍峨的妖皇殿被劈的七零八落,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半点生机,入目皆是灰烬。 失去二尾的九尾天狐塌入此处,毛发因未散去的雷电而炸开,许久未用的神识用起来还有些疼,神识扫过这片大地,却没寻得活人的气息。 沉默蔓延,狐狸眼不悦地眯起,爪子有些焦躁地踩着泥土。下一瞬 天狐目光锁定石板之下,弓起背毛发炸开。 在小元婴出来的一瞬间,天狐后腿发力扑过去将元婴咬在口中,恶狠狠地瞪着玄明真人的元婴,两只爪子牢牢按住那元婴才松开嘴,龇牙咧嘴:“老匹夫……” 肉身尽毁的玄明真人原本好不容易才从天雷之下逃过一劫,侥幸逃脱又被清扫战场的妖皇发现,讪笑着讨好:“姬芙啊,看在我们曾经也是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当初也不是故意背叛你的,我只是被天外天控制了!你相信我!我还有大把的灵丹妙药可以医治你的断尾,只要你……啊!!!” 姬芙喷出一大口狐火,将玄明真人的元婴烧了个尽散,又将这片空间反复烧了一遍才罢休。 狐火将妖皇殿附近的气温烘高了十几倍,但烧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爪子懊恼地撸了一遍头,趴在地上哼唧两声,喷出几口狐火。 什么气息都烧没了,也就不知道那两个小辈的下落了,那两个娃娃还挺重要的,不能就这么陨落了吧? 变故突生,一堆灰烬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不是狐火的青色,是橙红的暖光。姬芙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灰烬上一点点亮起,隐隐有形成火苗的架势,想到了什么又在那灰烬周围喷了几口狐火拉高那里的温度。 火苗在灰烬处亮起,明亮的火焰熊熊燃烧,灰烬无风自动地组成一个旋涡,火红的凤凰于灰烬中涅盘重生,展翅飞向天空之中,华丽的翎羽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凤凰发出清越的鸣叫声后,在天空中翱翔。 鸟族都本能地变回原型,不约而同地飞向天空中,跟随着百鸟之王。 火红的祥云自天边展现,甘露降下滋润的疮痍的大地。 甘露落在天狐的毛发上,她收回目光,低头给自己舔毛,享受着甘露对伤势的修复,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真是奇怪,进阶甘露不是人修才有的权利吗,难道契约妖兽也有?” 待甘露散去、百鸟回归,国老飞向天狐身边,收起巨大的翅膀,化成人形。 国老如瀑的墨发垂腰,其中两小股头发编成麻花辫往后将其余发丝束住,垂落的长发中镶着几株华丽的翎羽。衣裳火红明亮却不刺眼,像是晴日清晨的朝阳,带来暖意。 他沉默着好久,才不敢相信地开口:“风烛和那和尚呢?” 天狐看他一眼,摇摇头。 国老失落地垂下眼眸,手抚上心口,那里的契约还没有失效,所以她还是活着的。 只是,人呢? 第149章 彩云初处 彩云深处,七彩的光粒子从云中飘出,慢慢组成一个人形。 祥云绘制衣袍,花草点缀装饰,墨色的长发在祂身后披开,祂睁开眼眸,流光溢彩的金瞳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像是别样的星河,金色的光芒在祂眼中浮动。 祂赤脚踩在彩云上,瞳孔中倒映着两具身影,一男一女昏睡在彩云之中,俊丽的面容此刻有些灰扑扑的,加上破败的衣裳显得两个人都很是狼藉。 祂盯着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啧了一声。一挥衣袖,彩云又盖回二人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烛才从昏迷中醒来,大脑还有些浆糊。放大的俊脸占据了视野,她一时间还有些懵。 记忆回笼,她应该是在渡元婴雷劫的。想起元婴雷劫,风烛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发,一手摸到了发丝,一手不知道为什么被扣住了。 头发还在,风烛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去看自己那只手。 嗯……被扣在了另一只手里。 她想起来在自己劈过十二道天劫,无力再应对时,云清不知道怎么突破那边的禁锢飞到自己这边来,丢出一个木盅把他们仨扣在里边。 风烛还记得他那时一脸尴尬地向自己道歉。 “之前对不起,这次我做过功课了,木不导电的。” 虽然那个木盅挨两道天雷后就坚持不住裂开废掉了。 风烛现在想起来莫名觉得他那会的样子有些……可爱? 后来又挨了一道,也就是第十五道天雷过后,她就已经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风烛环顾一圈,她有记忆,也知道这里是自己诞生的地方。凭着本能,她招来一朵云,云朵一番变化后变成线,围着风烛疯狂转圈,速度快到只见它的残影。 待云线最后一寸用完,风烛身上的衣裳也焕然一新了。原本破破烂烂的深蓝色剑门弟子服被披上一层白色的马甲,腰部用白色的腰封束起,看似纯白色的布料泛着流光溢彩的七彩,好像有云在衣袍上流动。她摸了摸马甲,触感柔软又不似棉花,软绵绵的。 风烛检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刚刚进阶的丹田内灵力充盈,一个迷你的白胖小人乖乖待在丹田中央,元婴怀里抱着一把古朴玄秘的小剑,正是曙光的本体。 风烛神识凑近查看曙光的样子,曾经还是半柄剑身如今已经完全补全,玄色古朴的剑柄盘绕稻谷和小麦,银白色的剑身寒光凛冽,隐隐有金色与紫色的流光在剑身中流淌。 风烛的神识绕着曙光转了一圈,曙光兴奋地发出嗡鸣声。风烛笑了笑,把它放出来,曙光兴奋地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连影都没见着。 她转头查看旁边同样狼狈的云清,视线蓦然落在他上身,面色一红。原本的流光溢彩的袈裟此刻宛如破布一般挂在男人上身,露出原本被严实僧服遮挡的劲瘦腰身。 风烛数了数,腹肌有六块。她微微挑了下眉头,看不出来,这人平常穿衣服看着还挺瘦的,脱衣服身材还挺有料。 她摸摸自己的腹部,也有六块腹肌。 风烛目光看着云清,顺手给他也添一件马甲,做完后又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干脆趴在云朵里,把脑袋埋进柔软的彩云中深吸一口气,自从回到这里后她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舒服地睡过去。 等云清醒来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侧躺在自己旁边,半个脸颊陷入云朵里的风烛。他下意识起身想去查看她的状况,目光落在相扣的手上时一时间愣住,等离散的思维回到脑中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已经比四月的晚霞还要红了。 他又发现自己原本的衣袍外罩了一层马甲,而且眼前人身上也穿着一件同款。云清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捂着嘴,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云清腕间的佛珠突然发出细碎嗡鸣,将他的思绪从绮丽遐想中扯回。他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下意识想起了曾经在天下楼时曾做过的那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识在这里放不出去,他只能凭借肉眼打量起四周,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梦里的盛开的花。 牵着的手微微颤动,云清低头看向睡着的人。 风烛的睫毛颤动两下,埋在云絮中的脸颊突然转向他,被压出红印的侧脸还沾着星屑般的彩云结晶。 “你...”两人同时开口,交握的手心渗出薄汗。云清喉结滚动,正欲松开桎梏,却见风烛突然反扣住他的五指,剑气如丝缠上两人手腕。 “别动。”她耳尖泛红却强装镇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云境的天道法则有古怪。” 除了天道,没人比她更了解这里。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彩云深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先前见过的天道化身赤足踏浪而来,足尖点在云海上激起万千霞光。祂的金瞳倒映着两人相连的手腕,那里的剑气与佛光正交织成双鱼图案。 “小烛你倒是说说,这里有什么古怪?”天道天道指尖凝出两枚玉简,分别刻着稻穗与莲纹,笑容戏谑地盯着她。 风烛喉间话语一哽,默默闭嘴。 “还牵着?这是打算让我坐哪桌?” “哎呀!”风烛突然大声发出一声惊叫,松开牵着云清的手,连滚带爬地把祂拉到一边。 云清低头垂下眼眸,看着右手指尖残留的剑气,掩盖眼中的失落。 风烛回头看一眼云清,见他没往这边看后,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但很快又压下,跟天道聊起正事来。 “我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您让他出现在这不怕他恢复记忆吗?虽然这一世应该是他的班,但您选择让我先恢复记忆不也是打算让我来面对天外天的幕后掌权者吗?” 天道静静地听她说完,傲娇哼了一声,点头:“不把你俩捞进来,你们现在就又重开了。问题还挺多,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论战力还是你比他好用。至于他的记忆,规则约束下没达到条件他是不会想起来的。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问了。” 风烛抿唇,将心中的疑惑理了一遍后,选了几个最重要的问。 “你担心我们取代您吗?” 祂抬起眼帘,神情在这一刻变得温和,声音清晰地落下。 “不,我干这份工作的时间已经长到我觉得烦了。” 风烛顿了一下,一瞬间有些猜不透祂回答的意思是什么。 “那如果最后顺利完成了,我们会湮灭吗?”风烛想了想,又补充问道:“都?” 但祂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着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是还是否,这意味着祂也不知道,无法作答。 风烛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曙光剑裹挟着星河归来,剑身缠绕着颗颗彩云结晶。原本古朴的玄色剑柄上,稻麦纹路正在吞噬那些结晶后变得更加熠熠。 “你这剑还是这么馋。” 天道笑骂着拍了一下曙光的剑身,曙光发出一声嗡鸣后围着天道转了一圈后又飞回风烛手中。 “休息够了就回去吧,给你们两个的小礼物,别说我老是奴隶你们。”天道把手中的两枚玉简递给她。 风烛接过后看着玉简上不同的纹路,稻穗和莲纹。 天道的身影开始虚化,云境随着祂的话语寸寸崩塌:“带着曙光剑去归墟,但要穿过...” 云清突然闷哼一声,腕间佛珠尽数碎裂。菩提子坠入云海化作星图,显现的方位竟与九百年前初代住持坐化之地重合。 云镜破碎,他随着破开的云层不断往下坠,目光紧紧盯着菩提子化作的星图,将星图刻入脑海。 远方一个光点不断往自己靠近,不断放大,变成他熟悉的模样。然后……落入他怀里。 风烛一手按住自己那枚玉简,一手把莲纹玉简按在他眉心,声音唤回眼前好像有些呆傻的人。 “按住玉简!我们就能回去了!” 云清盯着她,眼中眸光闪烁,突然笑出声,听话地伸手摁住额前的玉简。 “风烛,我知道那朵花是什么了。” “嗯?你说什么?” 下坠的风声让她听得有些不清晰,又往他那靠近了几分。 彩云的痕迹渐渐远离,他们在星河中不断下坠,翻涌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将这一刻化作永恒。 第150章 心魔劫 坠落到星河的尽头,星云扭曲成旋涡。风烛的惊呼被揉碎在时空乱流中,两人交握的手腕浮现双鱼纹,将他们的元婴强行共鸣。 一束光芒从相连的手心亮起,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没看见光芒逐渐将两人吞噬。 带有腥味的湖水灌入鼻腔时,云清猛地睁开眼,入目所见是湖绿色的水,氧气随着张开的嘴唇不断变成气泡往上升。他匆忙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风烛的身影,他展开神识将所处的地方扫了一遍,除了他并没有别的生物。 天地万物皆为灰烬。 这里是哪里?他的心魔劫吗? 风烛睁开眼,入目皆是黑色。她又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还是黑色。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在眼前晃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风烛心中一紧,试着抬起脚也不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除了眼睛。 风烛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是在眨眼的,但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她所看到的都是无尽的空洞。 这让她想起了一段不是很美妙的经历,或者说是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的。 那是在她有自主意识的第十二世,那一世的结局是她以身将还未成气候的天外天的首领封印于地底,那一世余下的时光从此都只剩黑暗与冰冷。 风烛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一觉睡醒心魔劫应该就结束了。 可惜现实并没有设想的美好,阴冷与嘶哑的低语声不知从何时起便无缝不入地缠着她,磋磨她的意志。 嘶哑的低语像一只让感到人毛骨悚然的长毛爪子,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放弃吧,加入我们……” 风烛皱着眉头,有些分不清这言语是虚幻还是现实,她努力挣扎着想要活动手脚,恍惚间好像看到自己手指能动了,抬了抬左手,下一刻又发现刚才那是幻觉,她还是没有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越发觉得眼皮也开始沉重了,无边的黑暗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睁着眼睛,只是迷蒙地沉睡着,耳畔的低喃声将人坠入粘稠的蛛网中,蛛丝慢慢攀上她的四肢,将人裹成茧。 他明明看得见湖面之上的阳光,上浮却一直没有尽头,云清感觉周围的湖水越发黏稠了,明明已经转成了内呼吸却好像不停地在被湖水掠夺氧气,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听见了自己因缺氧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黑暗逐渐吞没视野,阳光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彻底失去感觉,身体失去控制慢慢落到湖底。 这里好像世界的尽头,没有时间,没有声音,没有生命。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人在沉睡的时候也会做梦吗? 会的。 这是风烛在将身体化作封印,将自己与天外天首领共同封印时唯一的娱乐方式。 梦是彩色的,梦里的世界是彩色的,她在梦里能跑能跳、能肆意地吃喝玩乐,而不一睁眼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风烛? 再次醒来后,她有一瞬间茫然,觉得这段模糊的梦还怪真实的。但她不叫风烛,怎么做个梦自己名字还能变了。 剑门长明塔中,今日值守的郭奇揉揉眼睛缓解眼部疲劳后,又认真地盯着架子上那一排排的魂灯。 上三排的其中一盏闪了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 这立马给他吓精神了,窜过去看一眼那魂灯的名字后大惊失色,慌忙捏碎玉牌,这代表有重要的魂灯出事了。 徐达掌门匆匆赶来:“谁的魂灯出事了?!” 郭奇咽了下口水,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风烛那盏。 徐达掌门瞳孔一缩,一拍大腿:“这孩子!又搞什么妖去了!” 又有几位内门长老赶来长明塔,郭奇有眼力见地扯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犹豫一番,他想起老大交代的事,记起苏隐这个时间一般在竹林练剑,连忙用传讯令把他喊过来。 匆匆赶来的青年瞟他一眼,将飞剑停在他面前示意他上来。 郭奇看着苏隐比自己年轻且已经快要结丹了,又看看自己将近知命之年却不过刚过筑基得个两百寿元,忍不住苦笑。 苏隐还是一如既往地闷葫芦,他看了一眼郭奇明白他在想什么,抿唇,半晌蹦出一句:“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勤能补拙。” 郭奇点点头,也不指望他那笨嘴能安慰人。 苏隐很快御剑到一个院落,郭奇跳下飞剑,慌慌张张地往院子里跑:“老大!不好了!” 苏隐没跟着进去,他看向另一个角落,娇俏的女子从那冒出头,怀里还抱着一只三尾幻狐,凑到他身边面露担忧:“隐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苏隐摇摇头,抿唇:“郭奇没跟我说,夭夭来找青青?” 夭夭点点头,面容娇羞:“青青的首饰在门内供不应求,我来走后一下后门。” 院内,郭奇着急地想说出事情,却受限于禁令无法说出口,最后一通比划后指着她腰间的储物袋。 青青一愣,这个储物袋是那二人给自己留下的,郭奇的意思说明就是他们其中有人出事了。 云清双目紧闭,发丝与衣摆随着水的浮力上漂,胸前衣襟处的桃花枝开始发热,成了冰冷的水底中唯一的暖意。桃花枝渐渐开始消融,把暖意慢慢融进了心口。 扑通、扑通…… 脉搏跳动的声音把风烛从沉睡中吵醒。 左手腕在发热,她掀起眼皮,余光中好像看到了光亮,身体一顿,立刻开始挣扎,从终于能动手指开始,她渐渐找回了左手的控制权,抬起手臂,金色的微光从手腕上的串珠中发出,风烛一愣。 与此同时,华清真人看着风烛又慢慢恢复火势的魂灯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逆徒,尽吓为师。” 第151章 又至御兽宗 风烛左手处的串珠一点点融成金色的光飘进心口,暖意从心口流经四肢百骸,冰冷僵硬的身体开始动弹。 风烛渐渐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身体的灵力开始苏醒,心念一动曙光就出现在手中。风烛将灵力凝聚于剑中,金色的灵光覆上霜刃,剑气激荡开来。 原本无形的黑暗凝成实质,如骷髅头一般的雾气在黑暗中涌动,黑暗睁开一双空洞的眼睛,眼眶的背后紧紧凝视着渺小的人。 风烛盯着巨大的黑影,心脏在颤抖,深呼吸后握紧曙光,飞身用力挥出一剑。金色的剑气夹杂着雷霆势如破竹般将这黑暗的天划开一道口子,霎时间原本黑暗的深渊被金光照得大亮。 骷髅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依然被剑气无情地吞噬。 光芒过后,风烛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她盯着前方被自己破开而出的裂缝,黑暗中,风烛忽然若有所感地转头往身后看去,又什么都没看见,还是黑漆漆一片。 她收回视线,握着曙光抬脚往裂缝走去。白光吞噬视线,等光芒渐渐变弱,风烛的视线适应了环境后,才发现自己处在大漠当中。 风烛有些不可置信地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大漠。 她不是应该在万妖森林的吗?这给她放哪来了? 与此同时,处在万妖山脉的国老和刚醒来的云清大眼瞪小眼。 云清盯着他那一头红毛,手撑着地面把自己往后挪挪,笑容僵硬:“道友是……?” 国老盯着他半晌,嘴角抽搐,抬手把自己头顶的红羽毛帽子拿下来,薄唇微张:“风烛呢?怎么只有你出现。” 云清一顿,反应过来后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国老?!” 国老毫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被雷劈傻了?行不行啊,我们当初都……”他话音一顿,手掌若有所感地抚上心口,下一瞬立刻变回原型,巨大的凤凰朝着东北方飞去。 云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想追上去,意识到自己还有未解决的事时脚步一顿,他还要处理住持和玄明真人的事,妖皇呢?玄明真人彻底除掉了吗? 凤凰在天边撕开一道空间裂缝,顷刻间就穿过了一整个大陆,出现在大漠当中。 风烛看一眼天边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心口处的契约突然开始发烫,试探性地往那道裂缝靠近。巨大的凤凰就这么穿过空间裂缝出现在她面前,变回她熟悉的样子跌落在她怀里。 风烛低头看怀里虚脱的国老,抱着它降落到地面,找了个阴凉地给他传输灵力。 国老窝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张开喙:“我会化形了,但我飞过来太耗灵力了,等我灵力恢复后给你看看。” 风烛一愣,反应过来后微笑:“嗯。应该很好看吧?你那三件霓裳呢?” 国老哼了一声,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 元婴之后,风烛的丹田灵力存储量比从前更甚,筑基时就一度接近海一般的灵气容量,如今灵气海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显得元婴在这灵气海中更是有些渺小,但风烛的元婴对这海床似乎很是满意,像一块浮木一样在海上悠哉游哉地玩耍着。 风烛内视丹田时一愣, 看着元婴原本的位置变成一座小岛,小元婴的座位旁边小剑和火焰安分地在小岛上呆着,她发现国老给她的那团紫红色的火焰如今在自己体内待久了还粘上了一些金色,风烛的神识凑近,火焰若有所感地围着她的神识欢快地舞动。 她感知了一番,发现那金色还不是自己的金灵气,是功德金光。 她又发现自己的元婴伸手一招,把小剑唤过去当踏板在灵气海上冲浪。而火焰因为属火本身,对灵气幻化的水还是有些抗拒没就没去加入,只是缠着风烛的神识在玩。 风烛一顿,表情复杂又精彩。 不是,这对嘛? 国老见她这副表情,疑惑:“你咋了?” 风烛摇摇头,用空出来的手拿出传讯令,在知识库的位置翻出《修仙百科全书》,并输入:‘元婴太活泼正常吗?’ 弹出来的信息有说元婴是人的潜意识表现,所以并不是所有人的元婴都安安分分地睡在丹田里的。 风烛又翻看了几条评论后,捏捏眉心,接受了这个事实。 国老伸长了脖子看她的传讯令,看着她搜索的内容有些惊奇:“你的元婴有多活泼?我们妖族都没有元婴的。” 风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会冲浪算吗?” 国老:“啊?” 风烛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灵力不停地从手心传给他直到国老灵力恢复。 国老打了个嗝,扇扇翅膀往后退出一些空间,红光一闪,一个张扬明媚的青年就这么出现在面前。华丽的火红色羽衣像是一件艺术品,火红的羽毛根根排列组成羽衣,每一根羽毛都犹如跳动的火焰,羽毛的边缘还镶嵌着流光,漂亮极了。 然而就算是如此漂亮的衣服也无法掩盖青年的容貌,像是六月的烈阳一般,耀眼又灼热,见到他的样子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生命力与希望热烈。 国老见她看呆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晃晃手:“回神了回神了,我知道我很好看!帅不帅?” 风烛回过神来,笑着点头:“是,很好看,很帅。” 她打开传讯令查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修仙界东北大漠的边缘,要是再往里深去等跨过大漠中央后就要到魔界的地带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看那个和尚都出现在你们消失的地区附近的。你倒好,跑那么远还要我跨过一整个大陆来找你。” 风烛摇摇头,只说自己不知。 “你是打算变回鸟我带你去御兽宗那边,还是现在的人形跟我过去?” 国老摸摸自己额前的头发想了想,没怎么犹豫:“人形,我这么好看当然要让更多人看看。” 太过显眼的装扮以及特征本应一眼让人以为是妖族青年,却因为是在御兽宗的坊市内,倒是没显得那么突兀,但国老那比常人要好看出几分的容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回头。 国老得意洋洋地走在风烛后头,扬起下巴那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风烛?”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风烛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楚星谣。 风烛忍不住惊喜,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我上次来御兽宗你都不在!” 楚星谣松开风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上次去支援合欢宗了嘛,你知道的,我哥在那边,我带队比较方便。” 风烛点点头,表示理解。 风烛突然想起林华歌的烙印,拿起传讯令问了下她目前在哪里后,有些失落。 林华歌现在还在剑门,她现在每天是边修仙边给重要的人上烙印。灵力每天用空又重新填满,修为一天天长进,总之剑门的亲传弟子都正常,长老也没问题。 起码没有被人偷家。 楚星谣见风烛盯着自己出神,摸摸脸颊,有些不确定地问:“怎……怎么了?” 风烛回过神来后摇摇头,遗憾御兽宗这边的烙印只能先耽搁了:“没事,你怎么在这?” “来给我的瑞雪买口粮呀。”楚星谣伸出手,撩起衣袖露出底下盘踞在手臂处的白蛇。 白蛇见到风烛后友好地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声,在看到她背后的国老后身体一僵,急忙钻回楚星谣衣袖中。 楚星谣感受到瑞雪传来的惶恐,急忙安抚:“乖乖别怕,这个姐姐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哦。” 风烛摸摸脸颊,手肘悄悄给国老一肘击。 国老手掌接住她这一肘,耸耸肩,小声跟她传音:“这不怪我呀,蛇怕鸟,我又是百鸟之王好嘛。” “师姐?好巧!”一道温润的男声忽然响起。 楚星谣和风烛循声望去,发现原来是怀里抱着大白鹅的玉妆成。 “玉师弟?好巧,这是给白鹅买口粮还是来卖羽毛啊?”楚星谣笑着和他寒暄。 玉妆成笑笑,简单跟风烛打过招呼后跟楚星谣聊了起来。 风烛点头回应他的招呼,站在一旁沉思,实则暗地里观察着玉妆成,见对方兴致勃勃地跟楚星谣讨论着灵兽口粮问题,怀里的大白鹅还附和地叫了一声,戒备心放松了些。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惦记着风烛还在一旁等着,楚星谣勉强止住了话头,笑着和玉妆成告别。 看着青年抱着大鹅消失在视野尽头,风烛摸着下巴,打消了嫌疑。 一旁的国老笑不达眼底,感受到她心绪后捏捏她手臂。 风烛一顿,神态自若地跟着楚星谣去御兽宗的客房。 等楚星谣走远,风烛又把室内检查了一遍没有监听阵法和灵气后并布下禁制,单手叉腰靠在墙上。 “你刚刚掐我手臂是想告诉我什么?” 国老托腮,笑容戏谑眼神里带着玩味:“刚那大白鹅跟我说,它想减肥。” 风烛皱了下眉头,表情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国老一顿,解释道:“有文学写吊睛白额大虫来形容老虎,但因大白鹅战斗力强大,民间有时也戏称吊睛白额大鹅。这么能打的大白鹅应该是肌肉很多的,但它居然跟我说它要减肥?肥鹅?” 风烛一顿,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御兽宗饲养的灵兽一般都是用作战斗的,起码不会是养来作为食物的,而且鹅的脂肪主要集中于内脏周围和特定部位,只有用于吃鹅肝的鹅才会往肥了养。 所以玉妆成真的有好好养那大白鹅吗?还是只是看起来是好好在养? 第152章 进程 是夜,无风,月光洒在湖面上,把湖水映照的银光闪闪。 青年靠在湖边的石头上,怀里抱着一只大白鹅,沉默着一下下轻抚白鹅的背部。良久,不知从哪来飘来的一点荧光落在青年手心,他食指轻轻触碰荧光,两人的对话声便播放出来。 玉妆成听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将荧光碾碎。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大白鹅声音凉薄:“想活着还是想死?” 大白鹅瑟瑟发抖地抬起头,噶了一声。 青年冷笑着捏住他脖颈,将黑气涌入大白鹅体内:“肥鹅,要不是重新换一只鹅更显嫌疑,你今天就死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懂得,不然当心你的小命,我才是你是饲养员。” 白鹅身上的黑雾退去,原本有些肥肥的地方现在肉质紧实,羽毛浓密根根排列,整只鹅看上去容光焕发,被养的很好。 大白鹅叫了一声,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毛整理好。 玉妆成没好气地给它背部一巴掌:“哆哆嗦嗦的让人看了又以为我没养好,威猛点” 大白鹅沉默了一会,张开双翼猛地朝他咬一口。 玉妆成冷着脸一手握住鹅嘴,面无表情,嘴角抽搐着看着怀里的鹅,半晌憋出来一句:“也行。” 该怎么取得信任呢? 玉妆成将思绪拉长,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 出死入生的队友是最值得托付信任的了。 阳光升上地平线,白昼又回到人间,却照不亮陆鸣阴沉的心绪。 这些天他暗地里把江敬知发给自己的密信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鸣叹了口气,因为江敬知先前在密信中的嘱托,他并不敢去询问他的近况,免得打草惊蛇。他暗地里托信赖的同门去查看宗内近期有没有人的魂灯有异况的,得到的消息是一切安好。 “师兄,你怎么老皱着个眉头,来摸摸小花。”温浅举着一只三花猫凑近他。 陆鸣无奈笑笑,掌心变出一条小鱼干把三花猫打发回去。 温浅见没逗他开心,识趣地把三花猫抱走,一边撸猫一边往外走:“乖乖,我们不烦陆师兄,我们去找李师兄看看。” 一说就到,温浅抱着三花猫出门一转就迎面撞上了李得乾。 “师妹,走路悠着点。”李得乾拍拍衣襟处粘上的猫毛,语气平淡,没怎么停留就越过她走远了。 一切安好就有鬼喽。 陆鸣突然接到宗门密报,宗主玄明真人的魂灯突然间灭了。于情于理他都能回去,顺带看看江敬知到底怎么了。 临行前,他把温浅与李得乾叫到面前叮嘱。 “温浅,我要回宗门一趟。你和李师弟驻守陈国要万事小心,有困难就拜托一下箫韶门的道友。” 温浅一脸认真地记着他说的话,而一旁的李得乾眼珠子一转,正色道。 “师兄!我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我也要回去!” 陆鸣以为李得乾也收到了密报,思索一番后点点头:“好,你也跟我回去吧。” 翌日,千山月给玉笛擦身,听完温浅的话后微微颔首。抬头见她一脸天真的面容时,眸光微闪斟酌良久后,清脆微凉的声音从口中吐出。 “温道友,虽然说出来有离间的嫌隙,但听不听在你,我们音修对气息最是敏感,你们宗的李道友,恐怕居心叵测。” 温浅听完一愣,笑容僵在脸上,等回过神来时嘴角已经紧紧抿在一起了。 “我……多谢道友提醒。” 温浅转身回到自己厢房内,这些天的相处,她觉得这箫韶门大师姐也并无传闻中的那么冷淡,她更多是博爱而无小情。 那她应该听这位箫韶门大师姐的话吗? 思虑重重后,她忽然间灵光一闪,愣在当场。 此前她和李得乾虽是相识但并不相熟,但不妨碍宗门弟子都知道他是温和有礼且是非分明的师兄。 李得乾没有江敬知冷淡,没有陆鸣开朗,恰中的性格让他在宗门弟子中人缘最好。 但俗话说七人之内必能认识,温浅有一好友曾经常是李得乾的任务小组队友。 她说李师兄虽为人中庸不偏不倚,看上去大公无私好像没什么偏心,但其实有一萌点,他实则会偏心毛茸茸。 毛茸茸吗? 温浅低头看向脚边踱步而来的三花猫。 偏心?真的假的? 陆鸣突然收到温浅发来的传讯,眉头一挑,余光偷偷打量着李得乾。 “师弟,你饿吗?” 李得乾被他这话弄得一懵,摸不着头脑没有回答他。 陆鸣自顾自地说着:“我有点馋天下楼的菜了,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修仙界一趟,回去宗门后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李得乾沉默了好久,半晌才回答他:“嗯,但你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吃酒吗?” 陆鸣笑笑,理直气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馋。” 李得乾没说话了。 “师弟你怎么变得跟敬知那样话少了,以后当宗主可不能冷淡啊。” 面对陆鸣的打趣,李得乾身体僵了一下,才扯出一个正常的笑容:“有吗?多谢师兄提点,我会注意的。” 陆鸣笑容爽朗,笑意却不达眼底。 靠,真信我去吃酒啊?真被人顶包了吗?宗门什么时候被偷家了,这家还能回吗? 陆鸣忽然福至心灵地翻出传讯令,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他在想什么,小频道也有李得乾啊,话说最近怎么很少见那几个人在小频道内发言了。 百里逸看着安全频道内目前不过四十来人,还一大半都是剑门的,心情急得抓耳挠腮。 这个时候信息共享是对抗天外天幻形种的重点,不说剑门这个密得不透风的了,其他宗门好歹也有能相信的,但箫韶门、御兽宗、天岳宗、合欢宗现在一个都没有人能被拉入安全范围的。 急得他想把江敬知翻出来探讨解决方案了。 而且小频道还是公共频道现在都有天外天的暗桩,公共频道事关全修仙界必须发布的都是真实消息,小频道也就是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里边还要时不时真假混发。 手掌又扯下一根头发,百里逸面无表情地把掉发放进抽屉里。 第七十二根头发。 百里逸:林华歌,下一站去哪?急急急,西南部那边的宗门除了沧浪宗现在还没人能完全相信的。 林华歌还未回复,倒是风烛出来说话了。 风烛:玄明真人是卧底,被我和云清杀了,但不知道有没有杀干净。 徐达掌门:……?什么时候的事,天岳宗没通知我换掌门啊。 华清真人:不是徒儿你在说什么? 云清:妖皇说应该烧干净了,她亲自烧的。 姬芙:烧的透透的,不是应该。 百里逸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信息,嘴角抽搐忍不住扶额苦笑。 好了,林华歌下一个地方是天岳宗没跑了。 天岳宗,漏风中的漏风,修仙界第一大宗被敌人穿成篓子了,连宗主都是天外天卧底。 第153章 玉妆成 在凡界与修仙界临界处,天岳宗在修仙界外围设立了一个传送阵,天岳宗弟子能借此快速返回天岳宗。 在前往传送阵的路上,陆鸣忍不住思考。 李得乾是什么时候被幻形种掉包的?是在流云秘境还是在天外天被爆出来之后? 陆鸣余光一直盯着李得乾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 眼睛盯久了也有些累,他收回视线烦躁地眨了眨眼,想着下次遇见药王谷的问他们要点药水敷眼睛。 不对。 自己人里边出了内鬼,走漏了风声,那么先前季时序负伤带回来的消息也已经走漏,可能现在天外天已经开始在秘境中转移了。 好烦。 陆鸣深呼吸一口气,把躁动的雷灵力压下去。真是的,一烦躁就想打人。 要不直接把他扣下然后严刑逼供呢? 李得乾感觉身后的陆鸣气息莫名浮躁,感到茫然:“……?” 他悄悄检查了自己的伪装,确保没有一点儿露馅后才放心地踏入传送阵。 陆鸣勉强维持着笑容跟守护传送阵的天岳宗弟子打招呼。 传送阵启动,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当中。 守着传送阵的弟子抬头看 今日的太阳烈得很,刺得人睁不开眼。 草原锯齿猫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四只脚瘫在草地上,翻着肚皮。 “它可真闲适。”国老双手抱臂,看着锯齿猫的样子,哼了一声,回头看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聊天的女人,撇撇嘴,收回视线拿着一根稻草逗猫。 高高的草垛旁,风烛和楚星谣并肩靠坐在一块。 “御兽宗附近的那个天外天据点怎么样了?” 楚星谣双手摸摸自己脸颊,摇摇头:“没什么问题,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惊奇,那个据点很多都是寄生种和吞噬种,我们御兽宗的对上很吃亏,但大漠那边的魔族居然加入进来帮我们对抗天外天了。” 风烛听完张大了嘴,的确让人惊掉下巴。 “魔族?!” 楚星谣点点头:“是吧,你也不敢相信,我当时都惊呆了。” 虽然说天外天是整个修仙界的事,但谁也没想到魔族也会掺和进来,毕竟前十九世魔族都没有什么行动。 风烛手撑着脸,心中疑惑天道为什么会把自己传送到这边区域,这边肯定是有什么要自己解决,但她目前还没发现的。 心里盘算着回头问问南严青,对于地图上“不可见”的区域摸得怎么样了。 她惦记着国老昨天说的事,拐弯抹角地和楚星谣打探关于玉妆成的事。 风烛伸出手戳戳楚星谣手臂:“你们那个玉妆成是什么时候来御兽宗的?来很久了吗?” “啊……”楚星谣想了一会才回答她:“记不清了,他来了好久了,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怎么了吗?” 风烛听完有些失落,看样子这人没什么嫌疑了,哪个天外天潜伏了十年还只是养鹅的外门弟子。 不对。 风烛灵光一闪,抓到一个疑点:“他一外门弟子为什么和你这么熟?昨天还那么熟地和你搭讪聊天。” 楚星谣虽然疑惑她为什么对玉妆成那么关心,但还是如实回答:“我负责过一段时间的鹅毛球工作,和我对接的正好是他。” “什么球?你再说一遍什么球?!”国老凑过来,声音不可置信。 风烛连忙捂住楚星谣的嘴,笑容尴尬:“你听错了,玩去吧。” 国老气呼呼地瞪她一眼:“变态,拔鸟羽毛做球!” 风烛抿唇,想拿出一份洋芋条安慰他,发现没有存货了又是一顿尴尬。 国老哼了一声,自己摸出一份洋芋条到一边吃。 楚星谣扒开风烛的手,看看那妖修又看看风烛,反应过来后目瞪口呆:“他是你那只鸟?!” 风烛点点头,然后看着对面的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兴奋得语无伦次:“妖修,活的妖修!他化形了!我的天!” 楚星谣把白蛇拿出来,兴奋地指着国老:“瑞雪,你看到了吗?化形的灵兽!你要向人家学习知道吗?” 风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国老很大原因是因为是涅盘过的凤凰,他涅盘前也是化形大妖来的。 白蛇看了眼国老的方向,蛇信子发出嘶嘶声,然后又钻回楚星谣衣袖里。 风烛听不懂蛇讲话,但楚星谣好像也冷静了一些。 楚星谣单手握拳捂嘴,轻咳了两声:“抱歉,让你见笑了。你不是好奇玉妆成吗?我带你去看看。” 风烛配合她转移话题,点点头,拉上国老跟着她走。 楚星谣带她去找大鹅,近日天晴,水区的动物除了白鹅也都出来活动看,一时间湖面上热闹得很。 远远地就看见青年坐在湖边,给怀里的大白鹅梳毛。 楚星谣带着风烛和国老走过去,二人看着青年怀里油光水滑的大白鹅一时间陷入了怀疑,暗地里悄悄传音。 风烛:‘那鹅那么健硕的肌肉,你不会被鹅骗了又或者是认错鹅了吧?’ 国老:‘天地良心,哪只鸟敢骗我啊?’ 玉妆成见他们来,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 风烛跟国老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友善地回应。 玉妆成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杂草,打算朝他们走来,刚迈出脚步,就见三人脸色一变,直愣愣地看着他身后。 他回头就见滑腻的黑色触手从湖中伸出,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自己的触手,下一刻直直地朝这边袭来。 玉妆成连忙躲开,触手见偷袭不成,又去攻击风烛。而风烛召唤曙光剑直接利落地把触手砍断,他旁边的男修手掌喷出一道火焰,直接把切断的章鱼触手烤熟了。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肉香味,以及,他的沉默。 玉妆成:“……” 触手怪:“……” 计划有变。 触手怪又去攻击楚星谣,却突然冒出来的大白蛇咬住,然后又被风烛切断。 触手怪:“……?” 它选择看起来更好惹的白鹅。 玉妆成怀里的大白鹅见那触手去攻击自己的同类,惊叫一声。 玉妆成反应过来,立刻去保护鹅群,触手穿透他的肩膀的一瞬间,触手好像僵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演戏。 风烛赶来把触手怪击退回湖区,又跳进水里把怪直接端了,灵力链托着一只章鱼从湖里回来。 国老见她整个人跟个落汤鸡一样,伸出手把她烘干,顺便加大火力烤章鱼。 “稀奇,你们湖里还有章鱼?我还以为这只有无边海那边有呢。” 风烛抓抓湿水的头发,让国老再烤干一些。 楚星谣看着酷酷冒黑烟的章鱼,嘴角抽搐:“我们这按理来说是没有章鱼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投放的。话说风烛你战力挺猛啊,一点压力都没有。” “嗯哼。”风烛把头发束成高马尾,下巴朝玉妆成的方向扬了扬:“伤员,不救救?” 楚星谣当即让白蛇卷起玉妆成去救治,自己要去向长老汇报突发事件。 “抱歉,我一会回来找你,有事传讯令叫我。” 说完楚星谣就匆匆离开了。 剩下风烛和国老还有一只大白鹅。 风烛低头看着大白鹅鹅鹅叫了两声,疑惑地看向国老:“它说什么?” 国老盯着大白鹅的羽毛,嘴角抽搐:“它说他是个好人” 第154章 抓捕 风烛伸手想抓大白鹅的,却险些被鹅啄了手。 “好凶。”风烛收回手,想到什么又笑嘻嘻地把手伸过去:“啄一下。” 大白鹅傻傻地看着她,一时间脑容量过载,最后遵循本能地啄一口风烛的手被返回来的力道震得发麻。 “嘿,元婴期的身体果然够坚硬。”风烛捏捏大白鹅的喙,笑声贱兮兮的。 “你好贱啊,还让它故意啄你。”国老看不下去了,把大白鹅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风烛笑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走,去看伤员。” “你认路吗?” 风烛脚步一顿,翻出传讯令给楚星谣发消息。楚星谣没回,考虑到她可能是在汇报没时间看,风烛又问了苏棋序。 苏棋序回得很快,从他发过来的消息可以想象到他惊讶的语气。 苏棋序:你来御兽宗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还有植礼眠一直吵着要见你一面认识一下呢。兽医院在你现在的位置西南走三百米,再北走五百米就到了。 风烛:好,谢谢你。 不过,兽医院……给人看病? 风烛盯着那三个字,嘴角抽搐。 “怎么了?”国老好奇地凑个脑袋过来看她的传讯令,嘟囔:“没什么问题啊。” 风烛无奈捂脸。 风烛和国老按照苏棋序的提示成功找到兽医院。 还未进去就听见混杂的灵兽叫声此起彼伏,国老有些不自在地揉揉耳朵:“有点吵,特别是只鹦鹉 老喜欢复读。” 听此风烛也揉揉耳朵,传回来的神识的确有些聒噪,爬行类、哺乳类、鸟类的叫声都有。 风烛和国老走进去,星星点点的几个修士在一群灵兽中非常突兀,很容易就找到了玉妆成。 青年褪去上身衣衫,左肩处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来的地方身材健硕有力。 风烛摸摸下巴,看一眼后又移开视线。 又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话说大家的身材都这样吗? 国老怀里的大白鹅在见到玉妆成的一眼就兴奋地跳到地方,张着翅膀脚蹼哒哒地往病床跑去。 玉妆成在见到大白鹅的时候有些惊讶,看见风烛和国老的时候脸色一红,扯过一旁的衣服给自己披上。 风烛和国老有些意外地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是奇怪和疑惑。 “脸红,脸红!”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沉默,循声望去是一只蓝背、腹部鹅黄,头顶一撮彩色毛的鹦鹉。 风烛微微挑眉,忍不住笑:“哎呦,这小家伙真可爱。你主人呢?” 蓝鹦鹉歪歪脑袋,看看国老又看看风烛:“吾王!剑修!” 风烛笑容一僵。 国老面无表情地在空中一指,蓝鹦鹉拍拍翅膀往他指的方向飞去了。 风烛看一眼飞走的蓝鹦鹉,又看一眼玉妆成,垂眸把吾王能联想到的信息都想了一遍。 这鸟的嘴怎么没把门呢?不过好在暴露的信息不多。 国老暗地里给她传音:‘没事,鹦鹉能感知到的那鹅也可以,我的威压对他们都是存在的。’ 风烛眼中眸光闪烁,刚想说些什么。病床上的玉妆成突然开口,神色感动:“你们……是来看我的?” 风烛顿了顿,点头。 林华歌接到任务后马不停蹄地往天岳宗赶去,她压了压帽檐,离开传送阵,七弯八拐之后进入天下楼在天岳宗的分部。 掌柜把林华歌安置到地下室的酒窖当中,并交给她一枚令牌:“姑娘,只有令牌者可以进出这间密室。最近几天委屈姑娘当我楼中小二了,只待李得乾来我们便可配合行动。另外少楼主吩咐,若是姑娘有想学的菜也可以尽情问后厨。” 林华歌到这个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一连在天下楼蹲守了几天后,目标人物终于踏入了这里。 陆鸣拉着李得乾进入天地楼,还装作疑惑地嘟囔:“真是奇怪了,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见江敬知呢,这小子去哪了。” 李得乾身体一僵,若无其事地开口:“师兄说不定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抽不开身呢,也许过段时间忙完就回来了。” 陆鸣哦了一声,拉着他进入包厢,把天下楼的招牌都点了一遍:“师弟你是不知道,这招牌我可馋了,上回还让江敬植专门打包了天下楼总部的菜回来给我尝尝,有机会我要去一下天地楼那边尝尝。” 李得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天下楼一楼大堂,掌柜听完小二给的消息后点点头,让人暗地里启动机关,并让林华歌跟着准备。 陆鸣暗中观察着李得乾 心中揣掇,忽然脸色一变,包厢四周突然落下由九天玄铁制成的铁笼。陆鸣警惕地站起身来,双手掐诀雷电涌动。 他立刻将目光对准了李得乾,发现对方同时惊讶后悄无声息地改变自己的目光。 李得乾脸色一变,当即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份暴露了,他猛然看向陆鸣,见对方也是一脸警惕的样子,顿感茫然。 如果不是陆鸣发现了自己,那想抓的到底是谁?组织没跟他说啊,还是说已经有同伙渗入天下楼内部了? 骤然出现的四个元婴修士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陆鸣刚想着要不要和李得乾暂时联盟先逃出去再说。却见其中三个元婴真人都是往李得乾方向去的,实力压制下李得乾还没怎么反抗就被擒住了。 陆鸣和剩下的那个元婴修士对上目光,一愣,认出了眼前人是谁,收回了掌心的灵力。 那元婴修士见他这么配合,眉眼含笑,摆摆手让人把他带走,自己留下来和其余三个元婴修士看着李得乾。 陆鸣见一蒙面女修从那人身后出来把自己带到酒窖当中。随即那女修摘下面罩露出真容,有些眼熟,好像是剑门的人。 “你……百里逸他想干什么?”陆鸣开口,语气中满是疑惑。 林华歌简单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手指掐出一个青色烙印后看着陆鸣。 陆鸣盯着他那烙印眨眨眼,最后还是选择交付信任,相信他的同伴,也相信他的判断。 烙印打入陆鸣灵魂的一瞬间,一盏青色小灯在面前形成,依然是正常的颜色。 “这个颜色是没有被污染的意思么?那不正常又是什么颜色?”陆鸣盯着青色小灯,开口。 “黑色。”林华歌点点头,在传讯令中把他拉入安全频道。 陆鸣看着对方操控传讯令,接着自己的传讯令传来震动,发现多出来的安全频道后,笑容无奈。他又看了聊天记录和名单,心中的大石终究是沉了。 “所以……宗主是天外天卧底,江敬知生死未卜?” 林华歌见他面容一瞬间皲裂,面露不忍,咬咬牙还是说道:“是,玄明真人的密室,真正的李得乾应该还在那里,我们需要你去把他救出来代替现在这个假的掩护计划。” 陆鸣反复观看那段江敬知录制的影像,笑容苦涩。 何其荒谬的真相。 第155章 无题 三个元婴修士把李得乾羁押到酒窖当中,江敬知摸出天地楼令牌往墙上一扣,一个传送阵凭空出现在这一小方天地中。 陆鸣看着李得乾,眼神晦暗,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扎入肉中。 气氛压抑又沉重。 百里逸拍拍陆鸣的肩膀,叹了口气:“兄弟,保重,你要记得不论我们在哪,我们都在为同一目标努力。江敬知……我们都在找。” 陆鸣手臂颤抖,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不用担心我。” 百里逸闭上眼良久,他踏入传送阵当中,与其他三个元婴修士还有假冒的李得乾一同传送回天地楼。 林华歌看着陆鸣的背影,也是无奈道:“我知道你心情很难受,我还会在这待五天,这五天内你要是有想要确定身份的人选可以带来天下楼见我。” 陆鸣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三天后,他带着李得乾出现在天下楼当中,林华歌急忙来到地窖,第一眼瞧见身形消瘦、脸颊凹陷的李得乾时吃了一惊。 “我的天,他怎么被折磨成这样。”林华歌快步走到陆鸣身边帮忙把李得乾扶到酒桶上坐着,身后的掌柜赶来时一顿,转身去了后厨。 陆鸣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沉重:“这是我师弟李得乾,真的那个。还有……我看到江敬知了,但他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对。” 林华歌心中一沉,大家预想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陆鸣捏捏眉心,身心疲惫:“拜托你想办法悄悄让药王谷来个人,而且要快,李得乾这个时候不能消失太久。抱歉我的传讯令连的是宗门的信号,容易走漏风声。” 林华歌刚应下他的请求,去而复返的掌柜捧着米粥回来,豚肉与蔬菜被切成细碎混在米粥中,整碗粥不但散发着浓浓的米香味,还灵气浓郁。 林华歌眼前一亮:“对了!生病的人进食喝粥最好了!” 她又懊恼地拍拍脑袋,在修仙界待久了差点被丹药洗脑了,一言不合就吃丹药。 陆鸣感受到那粥里的灵气,紧绷的神色得到缓解,扶着李得乾起来,让掌柜慢慢把粥喂下。 “我还有事不能多待,灵粥滋补能力有限,身体根本的问题还是要求助药王谷的人。”掌柜摇摇头,把空碗拿走。 喝下灵粥后,李得乾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原本虚弱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的他,此刻也终于能够缓缓地开口说道:“师兄……还有这位……”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身旁的陆鸣身上,然后又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林华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林华歌见状,连忙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华歌,是剑门的弟子。” 李得乾点点头。 陆鸣看着李得乾瘦得脸颊凹陷的脸,忍不住伸手扯了下,皱眉:“太瘦了,快成皮包骨了,这样让宗里的同门师长看了会穿帮的。” 李得乾抬手揉了揉自己脸颊,无奈叹气:“被囚禁太久了,帅气的脸颊也沧桑了。” 林华歌:“......嗯?” 传送阵熄去光芒,三位元婴修士将“李得乾”押送到天地楼审讯室。而百里逸则是一路沿着巨大的旋转楼梯往上,穿过层层叠起的木质书架,来到天地楼的顶层。 百里逸静静地站在那座巨大的天灯下方,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渺小。他微微仰头,目光凝视着天灯散发出来的蔚蓝色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 青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片蔚蓝,他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思绪开始飘散。他一直以来都将自己的人生规划得井井有条,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然而此刻,他却突然感到了一丝迷茫。 如果他们最终没有战胜天外天,那么修仙界的结局将会如何呢?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无法找到答案。 百里逸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天灯的灯壁,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他低声喃喃道:“吾以天地楼少楼主的身份,请求天灯为吾指明方向。”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恳切和期待。然而,天灯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立刻给出一道指引之光。它依然静静地悬挂在那里,闪烁着微弱的蔚蓝色光芒,似乎对他的请求无动于衷。 百里逸愣住,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原本以为,天灯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告诉他该如何面对这个未知的未来。但现在,天灯的沉默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无助。 还是说天灯坏掉了? 似乎能够洞悉他内心的想法一般,天灯微微闪烁了几下,紧接着,一道饱经沧桑的男声突然从百里逸的身后传来。 “天灯实际上并不具备指引方向的能力,它所拥有的,始终都是透析事物本质的功能罢了。当初天地楼刚刚创立的时候,我们的祖上之所以会那样说,无非是为了能够更顺利地树立起天地楼的威望罢了。” 听到这个声音,百里逸猛地转过身去,一时间有些发愣地望着那个说话的男子,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喃喃道:“父亲……” 缓步而来的男子面容俊逸,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他好似看倦了世事无常与岁月变迁,眼中盛满了岁月的痕迹。来人正是百里逸的父亲,天地楼的楼主,百里闻。 百里闻面带微笑,缓缓地朝着百里逸走过来,然后轻轻地伸出手,慈爱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儿啊,你要知道,你永远都是值得大家信赖的,所以,按你想的去做吧,就算天塌了也有爹在。” 百里逸喉间哽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抱住百里闻,颤抖的声音暴露沉稳之下的心绪:“我知道了,父亲。” 蔚蓝的天灯充当着背景,静静地释放柔和的光芒。 风烛在传讯令上给南严青发完消息后,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情况,又跳去翻看安全频道。她看到陆鸣和林华歌发的关于遇到江敬知的消息时微微垂眸,摸了摸有些慌乱的心跳,打开云清的频道。 风烛:江敬知是被玄明真人抓住了,但玄明真人已经被我们的渡劫天雷劈没了,他有关的禁制也应该随着他而灰飞烟灭。那江敬知现在属于是躯体还是江敬知,内里已经被换了。那江敬知神魂就只有,一还在原本的身体内但没有主导权,二在别的天外天手里。 云清那边一时间没有回复,风烛叹了口气收起传讯令。 距离南严青拿着地图去各个“未见处”调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尽管南严青速度很快,但想要摸清一整个修仙大陆的“未见处”中的天外天规模还是有难度的。 风烛摸摸下巴,又想起林华歌说过的,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这一观点。 嗯…… 风烛忽然有感而发,摸出一个本子就开始写写画画。 不远处假装遛鹅的玉妆成见她周身附近忽然升起隔绝屏障,很想知道她在干嘛,但介于风烛对他们的气息特别敏感,玉妆成并不敢放出气息来探查。 但是他真的得看看风烛她在干嘛,万一要是想到对他们不利的点子岂不是…… 他忽然想到什么,走到芦苇丛中拎起一只鹅幼崽,将黑气注入其中影响幼崽的心神,让它走过去风烛那边。 人类对幼崽是最有怜爱心和最不提防的,特别是对不是人类的幼崽。 风烛对剑阵的布局修修改改,屏蔽禁制忽然受到触动,她立马将剑调乱阵颠倒成错版后才抬头看去。 是一只白鹅的幼崽。 风烛挑了下眉头,放下本子一手拎起鹅崽的后脖颈上的皮,起身把鹅崽放回芦苇丛中。 忽有风来,风将地上本子的纸张吹乱,风烛若有所感地回头,见风将本子翻了页。 第156章 风 风烛一手把鹅崽丢回去,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转身回去将本子捡起来收好。 她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今天天气很好,阳光落在大地上,御兽宗的各种小动物在眼前跑来跑去,看上去好似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让她忍不住感慨:“真好啊。” 手中的传讯令震动,她低头查看发现是南严青回复了。 南严青:我已经摸清御兽宗附近几个小秘境中天外天的据点了,来和我一起端了吗? 风烛笑这回了个好。 在离开御兽宗前,风烛见到了一直在楚星谣和苏棋序口中说过的植礼眠。他肩上站着当初在兽医院见到的那只蓝色鹦鹉,原来它的主人是御兽宗首席植礼眠。 植礼眠见风烛盯着自己的灵兽出神,有些疑惑:“风烛盯着我的静静做什么?你也想认识它?我很好聊的,我想你们一定很合得来。” 风烛还没有说话,植礼眠的话就像弹珠一样从他口中接连蹦出。就连植礼眠肩上的静静,也就是蓝背鹦鹉歪歪脑袋后不断重复植礼眠的话,一时间场面是止不住地热闹。 国老痛苦地捂住耳朵,楚星谣和苏棋序一人捂一个嘴止住鹦鹉和植礼眠继续说话的打算。 苏棋序欲哭无泪:“师兄啊,你再说下去风烛都不用走了。” 风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回应。 “后会有期。” 风烛带着国老很快到达南严青所在的地方,郁郁葱葱的林中除了他们二人并没有见到别人的身影。 南严青呢? 风烛疑惑地翻看手中的传讯令,确信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 她展开神识将这片区域覆盖,最后锁定在一棵树后。风烛挑了下眉头,灵力变成的金链将那树连同后方的人一起捆了个扎实。 果不其然,熟悉的哀嚎声从树后面传来:“哎呦,小烛你不讲道理。” “讲道理,我链子的速度你是完全可以躲开的。”风烛嗤笑一声,将灵气链收回。 树后一阵灵气波动后,南严青显出身形。许久未见,尽管朋友再见很是兴奋,却也盖不住他眉眼间的疲惫。 风烛抿唇,面露担忧:“你偷瓜去了?” 南严青:“……” 见对方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风烛笑笑,指着他脸颊:“喏,这下轻松多了。” 南严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恭喜你进阶元婴,我还没准备礼物呢。” 风烛跟他伸手:“你和我之间说这些,地图给我,干活了。如果你累的话,我大打头,国老小头,你补怪,这个时候不要逞强,我们还需要你。” 南严青张了张唇瓣,也清楚自己奔波后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嗯了一声,把地图递给风烛。他又好奇地看了几眼风烛身后的国老,忍不住惊叹。 风烛接过地图后,将灵力灌入其中,刹那间,地图上属于这片区域的秘境入口在三人面前缓缓浮现。 风烛看着地图上的秘境入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出发吧,争取速战速决。”说罢,便带着南严青和国老朝着最近的一个秘境入口赶去。 当他们踏入秘境,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昏暗无光,隐隐约约能听到诡异的声响。风烛警惕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国老也全身毛发竖起,发出低沉的吼声。南严青跟在后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突然,一群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竟是天外天的寄生种。风烛大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手中的灵力金链如蟒蛇般飞舞,瞬间就捆住了几个喽啰。国老也不甘示弱,紫红色的火焰瞬间将几个吞噬种烧成灰烬。南严青则在一旁寻找时机,帮他们击杀漏网之鱼。 “你怎么不用曙光?”南严青挥动着木茗,余光中瞥见风烛一直没有用剑,疑惑。 “它进来秘境之前就跑去找别的剑玩了,说是叙旧。”风烛用灵力化作的金链将面前的天外天统统绞杀殆尽,停下来后才回答他,目光注意到南严青收手上已经出现裂痕的木茗剑,一愣,关心道:“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剑吗?” 南严青心疼地擦去木茗剑身上的血液,摇摇头:“风属性的剑难寻,我打算凑材料寻找炼器师锻造一柄,只是没想到一直在金丹期耽搁这么久也没完成。” 三人一路从南向北清扫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一整个小秘境都被天外天给占领了,这一整个小秘境可以说是废了。 三人沉默着将最后一只天外天清剿完成。 风烛将神识覆盖整片秘境,确保没有一条漏网之鱼后,往秘境核心注入几分自己的灵力后,将这个秘境暂时性关闭。 “这个秘境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开了,希望后边的秘境情况能好些。”风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缠绕自己脸颊边的发丝。 “你刚刚为什么给秘境输送灵力?这样你接下来还撑得住吗?”南严青往自己嘴里丢了几颗覆灵丹后,把瓶底递给风烛。 然而风烛摆摆手拒绝了,并表示自己状态还好,顺便解释道:“因为秘境损毁对修仙界本源会产生灵力损失,修复一个秘境比重新孕育一个秘境省事,能保则保。” 风烛三人继续对这片区域的秘境进行清剿,一如先前的秘境那般,这几个秘境的状况都不好,除了最后一个规模在这其中最大的秘境。 风烛一进来这个秘境时就往东边方向看了一眼,唇瓣轻启:“曙光,回来。” 下一刻,曙光剑就出现在她手中,剑身嗡鸣在跟她述说着什么。 风烛听完后挑了下眉头,目光戏谑地转头看一眼南严青,南严青被她看得一脸古怪,神情茫然。 “你什么眼神?” 而风烛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你的福气在后头。” 南严青:“?” 风烛直接带着南严青和国老飞去这个秘境最危险的地方,一条长长的峡谷之上两侧,成群结队的天外天锲而不舍地往峡谷之下发动攻击,群中竟然还有一个幻形种在指挥着。 “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国考蹙眉,疑惑地开始感应,感应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南严青。 南严青:“??” 底下的幻形种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天空中的三人后脸色一变,当即指挥调转攻击目标。 风烛盯着底下的场景,眼中金色流转,声音平淡:“国老你保护严青,退到一边。” 国老立刻照做,背后张开双翼,将南严青拉到一边距离她一里开外。 之后,国老和南严青看见风烛手中的曙光剑剑身暴涨,巨大的剑刃从天空中落下直直嵌入地面并掀起一股浩大的剑气海浪。 气浪将地面上的天外天无一例外地掀翻在地,剑气凛冽所过之处片甲不留。而那指挥的幻形种还未来得及反击,就被闪身而来的风烛用灵气凝聚而成的光剑捅了个对穿后消散。 南严青惊讶地张大嘴,他第一次对元婴期的实力有这么直观的恐怖感受,变强的渴望在他心底不断翻涌。 尘埃落定后,风烛伸出右手,宛若定海神针一般的曙光剑缩小飞回她手中。 国老见状掌心喷出火焰,火焰舔舐着焦体将尘埃变成土地的养分。 风烛走到峡谷边,长而狭窄的峡谷中间满是肆虐呼啸的狂风,风声呜呜。 曙光剑兴奋地指着峡谷而后又围着风烛转了几圈。 风烛回头朝南严青招手,指着峡谷:“你的剑来了!但你得看它认不认你!” 南严青一愣,看见那些狂风后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惊喜:“小烛你的意思是这峡谷之下有风属性的剑?!” 风烛点点头,手指着峡谷:“这下边是整个秘境最后一片净土,曙光的朋友就在底下,但你想让它认你做主人得通过它的考验。” 曙光剑身在空中点了几下表示同意。 “好!”南严青目光坚定地走到峡谷边,就要往下跳去,吓得风烛急忙拦着他并塞了好些补给给他:“考验不知多久,现在外边形势紧急,抱歉我不能陪你到你出来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南严青微愣,随即表示理解,咧嘴笑着:“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157章 陷阱(一) 南严青的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幽谷,喉结轻轻滚动。这风里裹着细碎冰晶,打在护体灵气上发出细密的爆裂声。 “记住,风是活的。”风烛的声音穿透呼啸,“它会在你犹豫时撕碎你,在你坚定时托起你。” 青年将木茗剑横在胸前,这柄陪伴他三十载的灵剑已布满蛛网裂纹。他最后抚摸过剑身上“木茗”二字,忽然松开手。木茗坠入深渊的刹那,南严青纵身跃下。 罡风化作千万利刃。他感觉自己像片被剥开的竹简,每一道风痕都在骨头上刻下剧痛。护体灵气忽明忽暗,右臂突然传来撕裂感——衣袖化作齑粉,小臂血肉模糊。 南严青咬破舌尖,精血在掌心画出破阵符。狂风突然凝成实质,托着他如离弦之箭冲向阵眼。风灵剑发出清越龙吟,剑柄浮现“苍岚”古篆。当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整座峡谷的罡风化作青色洪流涌入他体内。 天地楼内。 假的李得乾被关进特制的囚牢当中,囚牢三面墙都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连接天灯能看透将囚犯的面目。符文自他进来后就自动亮起光芒,将幻形种的面目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团人型的黑色泥巴,没有五官,眼眶凹陷双眼空空地盯着看守的三人。 其中一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移开目光。没多久百里逸就来到这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里边的状况,挥挥手让人开始工作。 随着他一声令下,只剩下一个执法长老看守幻形种,从外而来三个天地楼人,一人审问,一人执刑,一人对从幻形种身上所获得的信息进行记录。 幻形种嘴巴位置嘶吼着发出声音:“卑鄙人类……” 执刑的人踹了一脚捆住天外天的锁链,没好气道:“难不成把你好吃好喝供起来,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你说真话吗?” 负责审问的人看一眼他,后者识趣地闭嘴继续干活。 百里逸将天地楼目前已知的所有天外天信息整理归纳后,上传到安全频道内。传讯令放在案几上,消息的震动声不断传来,百里逸扫了一眼后捏捏眉心没有动,他想暂时逃避一会。 片刻后他伸手拿起传讯令翻看,果不其然全是前线传来的战况与人员伤亡统计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抬脚前去沙盘地形图处,盯着面前巨大的沙盘地图开始布局。 离开这个秘境后,风烛和国老又陆陆续续地把东北部的秘境都清剿干净,开始动身去东南方,也就是沧浪宗的方向,沿途会经过天岳宗,现在整个修仙界战况最严峻的地方。 风烛事先在传讯令上询问陆鸣天岳宗最近的状况,以及江敬知的踪迹后再出发。 不同于先前几个秘境的无人问津,天岳宗几个遭殃的秘境外都有天岳宗与箫韶门的弟子在外驻营守着。 天岳宗才经历宗主变革,现在应该是宗内最为动荡的时候,却仍然能维持周边地区的稳定,可以看出天岳宗的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门的底蕴。 天岳宗的弟子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御剑而来,等风烛御剑落地时已经有两个金丹期的天岳宗弟子在她面前候着了。两个天岳宗弟子面容严肃,既惶恐她动怒又不得不坚守自己的职责。 “前辈前来所为何事?” 风烛出示自己剑门弟子的身份令牌,一下让两个弟子松了口气。风烛双目打量着周围,开口问道:“带我去找你们的负责人,我们是朋友。” 两个天岳宗弟子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带路了。 风烛在秘境入口前看到了江敬知,青年立于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旋涡之前,修长的手指在布防图上不断指挥着秘境内的弟子动向。 风烛走过去时,江敬知若有所察地抬起头往风烛的方向看,眉眼间闪过一瞬惊讶:“风烛你怎么来了?来帮忙的吗?我这正好需要人手。” 风烛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凑过去看他手里的布防图,而江敬知看她这样就把布防图摊开来大大方方地让她看,说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进阶元婴的时候把眼睛劈瞎了?” 风烛一顿,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不改色地怼了一句回去。 太像了,如果不是江敬知事先自己发了个留影给百里逸证明自己出事了,他们根本不会认出眼前的江敬知已经被人换芯了。 她还是按着以前的相处模式应付着眼前人的话语,话间偶尔试探性地询问一些线索,对方却滴水不漏地掩饰的很好。 江敬知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旋涡,面色为难:“我知道这有点冒昧,但这个秘境里的天外天残党很会隐藏,我们的弟子很难完全把里边清剿干净,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听到这国老一愣,眼中眸光复杂着忍不住看向风烛。不论是从哪种角度出发,她都没有理由拒绝的。 风烛手指颤了颤,原本想蜷缩的手指又放开,她不能暴露出一点儿微动作,神情镇定地扬起一个微笑:“当然可以了。” 江敬知松了口气,打开秘境的传送入口,语气中带着歉意:“麻烦你了,怪我们能力还不够而且最近人手也不充足。” 风烛摇摇头,带着国老踏入秘境当中。没有看到身后的江敬知眸光一瞬间晦暗,嘴角上扬一个微不可察的高度。 踏入秘境,风烛警惕地感知着四周。这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与之前清剿的秘境截然不同。国老靠近风烛,低声道:“小心点,这江敬知似乎有问题。”风烛微微点头,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突然,一群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竟是天外天的高阶残党。它们嘶叫着,速度极快地扑向风烛二人。风烛迅速拔剑,剑气纵横,斩退了几波攻击。国老也施展出火焰,与风烛并肩作战。 战斗中,风烛发现这些天外天残党似乎在有意将他们往深处引。她心中一动,明白这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但又是怎么预料到她会前来这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