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迹传奇》 第一回:荒山古寺风雨浓 http://.biquxs.info/

荒山古寺,渺无人烟。寺外,阴雨绵绵,寺内,木鱼声声。 他捻在手里的佛珠不知已经走过了多少轮回,闭上眼就是茫茫大漠,夕阳垂地,一切都是红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睁开眼,她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 雨夜,他波澜的内心如何也得不到平静。他曾告诫过自己多少次:既已落发为僧,何必再为这些红尘之事恋恋不舍,何必为儿女情长牵肠挂肚!回头,回头即是苦海!不回头,却是无尽的煎熬与痛苦!落雨声伴着木鱼声,似凄婉的哀乐,又一次咄咄敲击着他那脆弱的心灵。 两年前,他玉树临风,意气风发。与她的相遇是一次机缘巧合的不打不相识,而后才一起结伴闯荡江湖。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在江湖闯祸,他在后面帮她消灾平祸。他毕竟是闲云野鹤、穷小子一个,可她却是豪门雏凤,现实和家族都不允许他们两人能在一起。他了解过内幕,也恨自己没有能力带她远走高飞。 所以他开始变了,变得强势蛮横,变得莫名其妙,变得不可理喻,欺骗她,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甚至,还说了更多更伤害她的话。起初,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会如此绝情,一怒之下便答应父母嫁入有当地权势旺族。可到结婚那天,她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似的。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婚礼。当她携剑而至,质问他当时说的话可是真心?他不敢回答,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是,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就会自刎于剑下。可是他又也不敢不说话。他推说自己已参军,要去前线攻打匈奴,收复河山,而且还说有可能会战死沙场,所以劝她回去,莫再纠缠他,也莫在等他,还说把他永远地忘掉吧,莫要再计较从前旧事。可她却是如此的执拗和坚毅,等他走后,她便女扮男装也去参了军。许是上天有眼,她终于在战场上找到身负重伤的他,并将他救下。二人的传奇很快便传遍整个军营,感动上下。等他伤好之后,上将军还亲自为他二人主持了简单婚礼。然而,好景不长,她那掌权的父亲得知消息,又一次派高手将她捉了回去,并永久地关在了家中。直到后来,她听说他所在军队被匈奴人围困孤城,便再也待不住了,千方百计地逃出家门,又不远千里来追寻他。 他是守护城关的战士,披坚执锐,攻城略地、征战杀伐。他是多想和她过着两人一马,明日天涯的生活啊!可是他身为战士,军命在身,无法给她想要的幸福。唯独盼望这场战争能早日胜利,解甲归田,才可与她共享天伦。可惜,苍天无眼,他的军队始终不能取胜,还节节败退,虽然战士们浴血沙场,苦战数日,但最终还是被围困孤城。重伤在身的他从来都没怕过死,只是心中柔软处还念着他最心心念念的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战争的结束,等奇迹的出现。可没过多久,城池被攻破了,战争也结束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那日,侥幸逃脱的他,披头散发,一袭千疮百孔的破衣,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他曾经坚守的城门口。城门已经斑驳不堪,就像那生了锈的盔甲。他抚摸着城门口依旧矗立的老树,仿佛能够感受到它那支离破碎的脉络。 他像一个失魂落魄的颓者,瘫坐在城门口一旁,低着头,像是在祭奠阵亡战士的亡魂,又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乞者。直到有过路的人说:这世道真是怪了,前些日子,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红衣女子,整日在城门口等着,无论刮风下雨,日日如此。后来,不知怎么,可能是等到绝望了,才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又听说,她离开后,便削发为尼,隐居于荒山古寺之中,整日晨钟暮鼓,与佛经为伴。后来有一日匈奴人抓到了她,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将她带回了匈奴。匈奴王子看上了她,可她却誓死不从,最终惨死在了屠刀之下。她死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在等谁,有匈奴士兵透露说:她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苍天该死! 听到这些话,他整个人像一摊泥,软软地瘫在地上,双目失神,生命像是突然枯萎了。 突然,一声闷雷,狂风陡起。城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从城中呼啸而出。他早已心如死灰,已不愿苟活于世,于是匍匐地上,任凭那铮铮铁蹄从自己身上践踏而去。许是他命不该绝,许是老天不允许他就这么轻易而死,一阵倾盆大雨使本已昏死过去的他又彻底清醒了过来。泪水夹着血水,在雨水里慢慢模糊,他的心已经痛到没有知觉。 忽地,他感觉风小了,雨也住了,耳旁隐约听到一阵诵经声。他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和尚,正身处风雨之中,为自己打着伞,念着经,看着自己。他挣扎得想爬起身离去。可那老和尚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用力,便像扔麻袋一般,将他横在了一头毛驴后背之上。驴子驮着他前行,他也再无挣扎之力,忽听远处牧笛声宛转悠扬,一如耳畔风声,更是她在耳边的呢喃、、、,不知不觉他又昏睡了过去。老和尚一言不发,牵着驴,打着伞,继续往深山之中悠然而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了她微笑地在向自己招手,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她的方向走去。可刚踏出几步,他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正当他愁得不知所措之时,猛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张暖和的土炕床上,但全身传来的剧痛使他不敢乱动。一个小和尚见他醒来,便笑道:“施主终于睁开眼了,施主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您刚来的时候,小僧还以为主持捡了个死人呢。那天施主您被毛驴驮来,身上全是雨水和血水,多亏了我们主持救了您。我们主持是一个心地善良、佛法精深,还略懂医术的老和尚。他总是教育我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特意安排小僧精心照料于你,不知施主是哪地人,叫什么名字呢?”“多谢你们主持的救命之恩,也多谢你的精心照料,我的名字叫齐迹,扶风郡平陵县人氏”“哦,齐施主,我们主持说了,施主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不过还好,施主受的是外伤,又正当壮年,精心疗养一段日子便可痊愈,施主就在本寺安心养伤吧,小僧现在就去禀告主持去。”说完,小和尚便施礼而去。 寺庙主持听闻齐迹醒来,便来探望。主持先观了观齐迹的面色,然后脸色凝重道:“阿弥陀佛。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宽,不渡无缘之人!施主既然一心求死,何不遁入空门,侍奉我佛,从此断绝尘缘,六根清净,再无杂念。”齐迹本无向佛之心,而今自己心爱之人已死,往后余生苟活于世,也毫无意义。于是心一横,便点点头道:“在下心心相念的人儿已死去,从此已了无牵挂,现心如死灰,既然与佛有缘,待我伤好之后,便甘愿遁入佛门。”住持沉默了一下,叹道:“阿弥陀佛,世态炎凉全看破,爱恨情仇一场空。施主能有此心,不再一味求死,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施主还是要先好好养伤,莫要再被心魔羁绊。”说完便与小和尚一起离去。 齐迹孤身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依旧阴雨绵绵,又不知不觉回到了梦中。在梦里,他梦到与她夕阳西下,为她作画。她温柔地看着他,向他微笑,为他舞蹈,她美丽的身影如同天边的彩霞,胜过世间所有美丽的花。在梦里,与她往事的点点滴滴,魂牵梦萦,真的希望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在梦里,他是多么希望能和她建立一个完美的小家。哪怕让他一个人在荒凉的沙漠中艰难跋涉,或是在夏日爆裂日光下穿行,只要能找到她,只要老天能将她还给他,他什么都愿意。在梦里,他的欲望像江河漩涡不息,又像大海汹涌奔腾。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怎么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梦醒了,他又回到了现实,一切都消失不见。他的心如寺外的青石板,仍被雨水反复不停地冲刷。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她清澈的目光,娇羞的脸庞,让他如痴如醉。她美丽的身影好似天上明月,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尽管她总是闯祸,尽管她总是无理取闹。因为爱她,他曾经选择过放弃,但这并不是他内心真实想法,但人总归要面对现实,面对理智。可他哪里知道,她对他的爱又何曾少过一分一毫!她放弃了所有也要与他在一起,这是何等的执拗和坚毅!最终他与她在军营中结为了夫妻,山盟海誓,永结同心,此生不管风云变幻,都要不离不弃,生死一起。可是命运总是坎坷、多艰。她又被掌权的父亲抓了回去。他依稀记得离别那日:自己一身的戎装,手握着宝剑,与她依依不舍地离别。她哭红了双眼,最后斩钉截铁地说一定会等他胜利的凯旋。匈奴来犯,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热血男儿,怎么能袖手旁观,他岂能为小情而不顾大义?擦亮手中的剑,他发誓要抚平这场战乱,让平安幸福重驻人间。匆匆,他加入到残酷的战场,战马嘶鸣,血染城墙。从春打到秋,又从秋打到春,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城池失而得,得而失,战争似乎永远都不能结束。而他对她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他害怕,她会等不及,他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她最终没有等他,他也没有等到她。尘世间,唯留下一声叹息。 两年以后的今日,也是雨夜,也是一人。可那位玉树临风,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荡然无存,尘世间却多了一位,晨钟暮鼓侍奉佛祖的小和尚-了空。了空,了空,一切了结,一切皆空,然这了空表面虔诚,内心的波涛却依旧汹涌。即使四季更换,即使佛法加身,他越是想忘记,却越是更加想念,日复一日,如同坠入记忆的深渊。 他依旧幻想着能够再见她一面,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风雨的寺院,他内心杂乱、他痛苦挣扎。他将心中所有的思念都化作成了恨,仇恨,像是融入了他的身体,不断膨胀,要炸开似的;仇恨,如同狂风大作,无限收集乌云,无尽积聚怒气,只有摧毁憎恨的一切,才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痕迹。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她的爱从未停止过,对仇人的恨也永远都不可能平息。他抬起头,望着佛,而佛不语,佛光像最初一样,安详地照耀他,使他心里平静。可每当低下头,他就会想起她,原来只有回忆能让他感到温暖,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没有死去,而也是这回忆,使他更加痛苦不堪,不如死去。他本是一个放弃了生的人,虽然佛祖渡他,使他将所有痛与恨关入心门,但他终究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复仇!到底是谁杀了她,一定要找到他,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他血债血偿!他决定要重新做回一个杀人的人。 心被关了太久,一旦释放,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今夜,他已了断佛缘。 今夜,他已决定重入红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二回:雪却输梅一段香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了空给寺院挑了最后一担水,浇了最后一次菜,又给佛祖填了最后一炷香,便开始偷偷收拾行李,准备天黑之后,在不打搅任何人的情况下,选择悄悄离去。 然而他连日来的反常行为,早已被主持看在眼里。入夜,就在了空吹灭烛火,准备离去之时,忽然一盏昏弱的灯火映在了窗子之上,随后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了空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主持,连忙让进屋来,问道:“师傅,这么晚,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啊。”主持笑说:“了空,为师瞧你近日神情恍惚,是不是还对尘缘依旧有所依恋?”了空见主持早就看出自己的意图,便不再隐瞒道:“师傅,弟子最近愈发痛苦难当,想起往日种种,终是难以放下。”方丈叹了一口气道:“了空,知道当初为师为何给你取法名叫了空吗?就是希望你能脱离尘世,跳出苦海,希望你能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了空叹道:“师傅,当初您给我剃度的时候,我早已心如死水,生无可恋,可是近日弟子思来想去,始终还是无法摆脱心魔。今日,我对爱妻的思念和愧疚更甚,是我对她不起,是我辜负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弥补,我的内心时刻都在承受煎熬。”主持摇摇头道:“平日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为师告诫你切莫为往昔羁绊,重蹈覆辙,重入苦海,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了空眼含泪水道:“师傅,弟子实在做不到啊,弟子越是压抑,越是想念,近日她的影子总是出现在眼前,晚上,又会进入我的梦里。在梦里,弟子是如此的开心和惬意,甚至都不愿意再醒来,因为醒来,见不到她,弟子就又会痛苦欲绝。”主持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的妻子既已过世,又何必执迷不悟,哎!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你还是接受现实,顺其自然吧!了空,为师本以为有些事过去了,时间长了,就淡了,可如今看来,你还是佛心未定,身入佛门内,心在佛门外!哎!”了空也叹了口气道:“不瞒师傅,子弟翻来覆去也曾想过,可子弟就是心魔难除。今晚本想辞别师傅,去了前缘,然后再回来侍奉师傅和佛祖,但又唯恐让师傅担心和难过,因此才未敢请辞,可不想师傅您却不约而至。”主持点点头道:“今夜为师过来,是看你近日无精打采,身心俱疲,猜到你有可能会重入红尘。既然你决心已定,为师也再多说无益。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老僧想求你办两件事,希望你能做到。”了空起身一礼道:“师傅,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弟子一定不辱使命。”主持点点头道:“了空,你可知道,最近城内外瘟疫横行,尸横遍野,百姓苦不堪言。”了空嗯了一声道:“师傅,您的意思你让徒儿帮忙消除瘟疫。”主持手捻佛珠道:“佛祖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救万民于水火,不过凭你一己之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了空跪下道:“还请师傅多多指点”。 主持扶起了空,并让他坐下,略加思索后道:“为师未出家之前,俗名施加梦,出身医门大家,只是自幼受宠,不学无术,根本没学到什么医术,倒是为师的弟弟施加乐,深得祖传,又勤奋刻苦,终有所成。因此,我希望你能找到我的弟弟,请他出山,配好良药,拯救万民。师傅本打算亲自去找他,可是:第一为师已经年迈,不能长途跋涉;第二我和他之间尚还有些隔阂,因此多年未有书信往来;第三师傅前些日子下山,为救一民女,与匈奴人大战一场,虽说侥幸取胜,但却被奸诈的匈奴人用暗器所伤,为师起初不以为然,但后来修炼内功之时,才发现真气受阻,原来那暗器中喂有毒液。所以让你代为师前去,不知徒儿是否可愿意?”了空起身,斩钉截铁道:“徒儿义不容辞,定不辱使命,只是不知师傅伤势如何?”主持苦笑道:“性命尚且无忧,只是、、、、哎、、、。”了空赶忙关切道:“只是什么?师傅莫要隐瞒。”主持摇了摇头,叹道:“只是为师多年的修炼全费,以后再不能研习内功了。”了空惊道:“此毒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补救之法了么。”主持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为师也打听过,此毒乃匈奴人取当地几种毒草毒虫精心煎熬而成,专门涂在刀刃、箭尖之上作战使用,一般人中了此毒,三天之内必死,而内功高深者,虽不致死,但内功也会全废。为师也尝试过服用药物驱除内毒,然均无效果,哎,除非、、、。”了空急问道:“除非什么?”主持摇摇头道:“算了,他不会给的。”了空疑惑,忙问道:“他是谁?给什么?”。 主持站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慢悠悠道:“我的这个亲弟弟,这些年在江湖行医,救人无数,阅历也极其丰富,听说近些年他还专门写了一部 “毒经”,经内记载着各种毒物以及各种毒物的破解之法,若是能借来一用,为师身上的内毒应该可解,但这本 “毒经”是他毕生的心血,他又岂肯轻易送人,为师虽说与他是尘世中的兄弟,然多年未见,更何况他与师还有一段解不开的恩怨。”了空施了一礼,问道:“师傅可愿再将旧事重提?”主持停住脚步,长叹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师傅出家之前,我们施家也是远近闻名的行医世家。可为师年轻之时,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还饮酒为乐。我的弟弟施加乐却绝对是一块学医的奇才。他不仅深得父亲真传,勤奋好学,还博览古今所有医书,又喜行善好施,很快便小有名气,深受本地人喜爱。只是可惜他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心又太软,不分善恶,不分好坏,不管你有钱没钱,不管你是好人、恶人,不管你是土匪、强盗,只要有病有求于他,他都会一一精心医治。若想让他害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这是为师当时最看不惯他的地方。”了空笑道:“医者仁心,理当如此啊。”主持点点头道:“可惜当初为师年轻气盛,却不以为然。有一天为师在酒楼喝酒,正在兴头,忽然家里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他大呼不好,双手捧着一封飞镖穿透的信。我拔出飞镖,打开一看,原来这是一封勒索信。信是本地大土匪雷震天送来的,上面说他绑架了我父亲,如果我们施家不拿出万两白银,那就让我们等着收尸。我收起信,便匆匆跑回家中与弟弟商量。弟弟说:“如果按照那土匪的要求,咱们家必定倾家荡产。”我说:“就算是倾家荡产又怎样,那也得先救父亲。”弟弟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办法,不仅不用倾家荡产,而且还能救得了父亲。”我急问道:“那还不快点说!”弟弟思索片刻道:“你先躲起来,由我去把父亲换回。”我听后连连摇头,道:“你去换父亲,那跟绑架父亲又有何异?万一土匪不同意,可能会将你们两个都扣押了,那到时候,我该如何是好?”弟弟却道:“你可知土匪为何要绑架父亲吗?难道真的是为财?我道觉得未必”。 我不解道:“那是为啥?”。弟弟道:“为啥,那土匪雷震天的儿子得了怪病,平时可都是由我医治的。”我道:“难道是因为咱们施家看不好病之故?因此才怪罪下来,掳走父亲,逼咱们用赎金来补偿?”弟弟点点道:“有这可能,但土匪雷震天儿子的怪病平日都是我来瞧的,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捉我,却不知为何捉走父亲,因此我觉得:我可以换回父亲。”我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只好勉强答应。 第二日,弟弟便去找到雷震天并要求换回父亲。雷震天起初见弟弟来,以为是来送钱的,可见到他两手空空,便很是恼怒。 弟弟却说他是来换父亲的,因为他儿子的怪病也平时都是他来看的,平日他儿子吃的药也都是他开的方子,要怪罪,那就怪罪他好了。 雷震天眼听他这么说,便当即答应,叫人把父亲放了回去,将弟弟留在了山上。 弟弟被带进山寨,受到了很好的款待。雷震天得意地说:“施大夫,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我正好缺一个名医,保证不会亏待你。”弟弟却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再给你儿子瞧病。”雷震天冷下脸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弟弟说:“可是给不给你儿子治病,却是我说了算。我那懦弱胆小怕事的哥哥,父亲被绑架,又恐又怕,连夜带着所有钱财、家眷逃走了。我父亲又治不好你儿子的病,这世上能治好你儿子病的人,只有我一个。如果不吃我药,你儿子必死无疑。”弟弟说完,便大摇大摆地朝门外走去。 雷震天想拦,可真怕得罪了这个救星,便大吼一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绑架你父亲吗?”弟弟摇了摇头。 雷震天却大声喊道:“是你大哥求我这样做的,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重谢。”弟弟以为是雷震天的挑拨离间,不以为然。 可这件事,雷震天说得没错,的确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徒儿你可知为师当初为何这么做吗?”。 了空摇摇头道:“想来师傅必有深意”。主持点点头道:“弟弟归来,当晚我便带人携带刀枪闯入他的睡房,想将他刺杀,可惜弟弟早将雷震天所说告诉了父亲,父亲将信将疑,不信我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没想到结果我真的带人来了。我见事情已经败露,便故意装得气急败坏地令人动手,可是我们寡不敌众,不一会就都被制服了。”了空打断,很纳闷问道:“师傅,你当初为何要这么做?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主持叹道:“我父亲也是不解,他也质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是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地说自己这些年不学无术,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家里已经没了地位,尤其是输给了医术高明的弟弟。要是照此下去,家产必定全被弟弟所得。因此只好出此下策。父亲听我说完,老泪纵横,怒道:真是惯子如杀子。弟弟在一旁却说:“若是如此,家产全都给你便是。”我假装转忧为喜,要他立下字据,并马上离开这个家。 弟弟为顾全大局,当即写完字据,便转身离开了家。父亲伤心至极,对我更是心灰意冷,不久便也离家出走了。”了空摇摇,叹道:“我不相信师傅是这等贪财无义之人”。 主持笑了笑,接着道:“没几天,雷震天的儿子旧病复发,亲自找来想让我弟弟继续配药。我告诉他我弟弟和我父亲都被我气走了,再不会回来。雷震天焦急地问他儿子那可怎么办。我告诉他,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可以去可以帮助他儿子稳定病情,但要想治愈,还得找到我弟弟才行。雷震天无奈,只得一边让我每天到山寨给儿子治病,一边派人四处寻找我弟弟。”了空问道:“那你弟弟后来可曾找到?”主持点点头道:“找到了,但他见到我,很是愤怒,骂道:家产全部归你所有,我和你已经断绝兄弟情义,为何还要派人找我?”我只笑而不答。 他又对我一顿训斥。我等他骂够了,才问:“你为何不根治雷震天儿子的病,让他每月都复发一次?我知道你每次都会少开一味药。”弟弟见我识破他的伎俩,才冷静下来道:“这就是我守祖业的良策,我们无力除掉土匪,但为我们施家自保,才出此下策。”我大笑问道:“你想过吗?土匪如果找到另一个高人治好了土匪儿子的病,那又该当如何?”见弟弟不说话,又道:“我也在守祖业,不过与你相反,我要将整个土匪窝连根拔起。”弟弟不相信我的话,更不相信不学无术的我有这个本事,很是不屑道:“痴人说梦。”了空赞道:“师傅果然藏有后招”。 主持接着道:“雷震天的山寨易守难攻,官家也无法剿灭。雷震天虽是土匪,但却奸诈无比,不轻易相信外人。我对这伙土匪恨之入骨,于是趁给雷震天儿子瞧病之机,暗中往山寨水井里放入毒药,因此雷震天的山寨才不攻自破,这一伙土匪也都束手就擒。事后,我对弟弟道:“你生性善良淳朴,只会救人,哪会害人,至于这种下药擒贼之计,唯我可用。”弟弟了解真相后,叹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是医病,你是医本,不过你做事太过无情”。 我道:“假戏真做,莫要认真,以后家里还需你来支撑”。可是弟弟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既然把家都交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此事伤到了兄弟情义,感情也弄假成真,后即使我百般哀求,他最终推说要拜师学艺,钻研医术,拂袖而去了。”了空叹道:“事情原来如此,师傅您是有意将你的弟弟与父亲气走,然后令土匪迫不得已请你上山,然后你暗中下毒,助官府拿下这群土匪。不过,师傅事先应该先和你弟弟商量,也不会最后伤了兄弟情义。”主持点点头道:“徒儿你说的没错,当时为师的确是考虑欠妥,事后为师也是后悔不已,哎!”了空又问道:“那后来呢?”主持摇了摇头,苦叹道:“弟弟走后,父亲病死,我哪懂得经营,家道很快便败落了。再后来,边关战时起,我便参了军与匈奴军队交战,不过,后来我军大败,我也身负重伤,心灰意冷之下,便出家为僧了。”了空点点头,问道:“那你弟弟呢?”主持叹道:“后来听说他云游四海,医术大增,救人无数,还创建了 “如意山庄”,至于如今他在不在山庄,那为师就不得而知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三回:人恶人怕天不怕 http://.biquxs.info/

了空听闻那神医可能就在“如意山庄”,于是笑道:“师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神医云游四海,救人无数,和师傅您一样也是修善德。如今瘟疫严重,徒儿想神医行善好施,又菩萨心肠,想来定不会见百姓受苦而见死不救。只是不知道这“如意山庄”位于何处?徒儿如何找寻?”主持想了想道:“以前从香客那里听说,这“如意山庄”位于洛阳以南的如意镇,具体为师也不甚知晓,你只有沿路打听、寻找了。”了空点点头道:“多谢师傅指点,弟子一定不辱使命。”主持嘱咐道:“从天水到洛阳路途遥远,徒儿你务必要小心谨慎,沿途不可多生事端,一定要尽快找到我的神医弟弟,取得良方。”了空坚定信心道:“师傅,弟子一定谨记在心,尽快找到神医,取得良方,另外徒儿也会千方百计得到那本“毒经”,然后拿回来给师傅您疗伤。”主持点了点头,又道:“了空,为师有书信一封,待你见到我弟弟之时,交给他看,我想与他冰释前嫌。他会明白为师的一番良苦用心,阿弥陀佛。”了空接过信道:“师傅请放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徒儿都会完成使命。”主持起身,正欲离开,忽然问道:“了空,这两年来,为师教了你一些练武的基本功和内力修行之法,你莫要荒废,记得勤学苦练,日后必有所成。”了空突然跪在地上,含泪说道:“师傅,弟子明日天亮就下山了,您老人家多多保重,弟子永不忘师傅的救命之恩,徒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主持扶起了空道:“阿弥陀佛,师傅救你是为了让你报答么?了空,你要切记: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边说边走出了房门。 第二日,天一亮,了空就背着行礼一个人悄悄地下山了。下了山之后,他一路朝东,亲眼所见百姓饱受瘟疫折磨,个个食不果腹,面黄肌瘦,憔悴不堪,有的村庄更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了空感叹人间疾苦,心情甚是沉重和压抑,日日诵读金刚经为逝者超度。 走了数日,了空又翻过几座大山,渐渐看到人多起来,有人在田里劳作,也有人赶车往城里去卖货。了空感觉似乎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人间,心情一下子也舒畅了很多。他携带的粮食渐渐快要吃完了,只好沿路化缘,饱一餐饥一餐,风一日雨一日地继续前行。这日,他来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座大城市扶风郡。此时,正值晌午,街上很是热闹,有卖菜的,卖果子的,也有替人写字,算命算卦的,酒店的幌子在风中摇来摇去,出入酒店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离酒店不远处还有妓院、客店,形形色色的人往来不绝。酒店内吃醉酒的客人叫骂声、小二低三下四的招呼声,妇人街头嬉笑声,街上小摊卖面的、卖菜的喊叫声,都混在一起,令人有些头昏目眩。突然,几匹快马呼啸奔过,路人纷纷急忙躲闪,有腿脚不好的乞丐躲闪不及,被重重摔在了墙脚上,起来后,便破口大骂:“急着去投胎吗,摔死老子了”。 了空沿街走了几步,忽见不远处有一个戏班正在表演。了空拨开人群,钻入往里观瞧,原来是个老者,正在舞着大刀。看了一会,了空刚要离开,忽听那老者喊了声:“丫头,出来吧,该你了。”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羞答答地从后面上来,只见她眸含春水,艳比花娇,指如削葱,口含朱丹,那腰肢,纤细如柳。围观的人纷纷不停地赞道:真是一个绝色美女,漂亮,真是漂亮。就在此时,了空忽听人群里有人说了句:“少爷,您就瞧好吧!”然后就分开人群进入了场中。 看热闹的百姓看到是刘祺一伙,心中都十分害怕,纷纷后退。几个家丁恶奴径直来到女子面前,一阵淫笑。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别看那女子年纪不大,可胆子不小,面对恶徒并无半点惧色。这时,老者上前,对几个家丁赔笑。可家丁把老者往身后一推,骂了句:“老东西,滚一边去!”说完,一人就对着那女子嬉笑道:“走吧,小姑娘,我家刘公子请你去府里喝茶。”老者又欲上前阻挡,被那几个恶狗家丁一顿拳打脚踢,正巧跌落在了空脚下。 了空出家前,本是一名战将,也是一名侠客,最爱打抱不平,尤其看到恶霸欺负弱小,今日遇到,又焉能袖手旁观。他扶起老者,对那几个家丁恶犬怒声呵斥:“阿弥陀佛,好大的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这时,从人群中跳出一位个子不高,长相猥琐,一脸狂傲神情的年轻人。只见他手中纸扇向了空一指,恐吓道:“呦呵,哪来的秃驴多管闲事,不想活了不成?你可知老子的大名?”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他是刘祺,惹不得,可惹不得”。了空闻听,毫无惧色道:“阿弥陀佛,请你不要为难这对父女,他们又没有得罪你们。”刘祺冷笑一声:“老子看上的人,哪个敢管?”了空双手合十,不卑不亢道:“贫僧奉劝施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刘祺怒道:“秃驴,我看你今日是不想活了,这世上能管老子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了空叹道:“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原来那长相猥琐之人,原来是朝中大员刘不语的侄子,其父刘不言为扶风郡守,为官多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其子刘祺更是仗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刘祺突然怒喝道:“来人,将这疯和尚打死。”那几个家丁恶犬一下子就要扑过来,这时,只见那女子突然挡在了空面前,微微一笑,对老者道:“爹,我看他们不像坏人,尤其是那位相貌堂堂的公子。”说着用手一指刘祺。刘祺听姑娘夸他,美得忘乎所以,凑上前把那女子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看罢多时,连连点头,笑道:“姑娘好眼力,本少爷真就不是坏人,我看你们父女俩卖艺也够可怜的,不如随我回去,包你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那女子笑问:“有这等好事?那我和爹爹以后可享福了。”刘祺嬉皮笑脸地说:“小娘子,我的马车就在前面,如果你听话,让我抱着走都行。”那女子咯咯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还真想让你抱走哩。”刘祺闻听此言,立即心花怒放,伸手揽向女子腰肢,一用力,那女子就被刘祺抱到了胸前。一时间,刘祺心旌摇曳,浑身酥软,两条腿都不知该迈哪一条了。 了空上前对着刘祺就是一巴掌,怒道:“恶徒,放下那冰清玉洁的姑娘。”刘祺因为双手抱着美人,又生怕摔了美人,所以强忍着硬是生生挨这一掌。只是了空这一巴掌太重了,瞬间,刘祺就感到一阵火辣,烧烤一样的生疼。刘祺狂怒对众家丁道:“浑蛋,还不把这死和尚给老子打死。”那些家丁如狼似虎,瞬间便一个个猛扑了过来。了空也是练武之人,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抓到,再说,这些人只是仗着人多,有恃无恐,但对于一个练家子,人再多也不好使。三下五初二,了空就把这几个家丁全部解决了。 刘祺这时才感到有些害怕。忽然,刘祺只觉搂在美丽姑娘腰间的手奇痒无比,难以忍耐,一甩手便将女子扔到了地上。那女子嗔道:“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哎呦,摔死我了!”刘祺已顾不得美女,用力抓痒,可越抓越痒,瞬间那痒痛已沿着手臂爬满全身,整个体内像有无数条虫子在蠕动,折腾得他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在地上打滚,最后,那痒痛竟让他连声怪叫不止。家丁们不知发生何事,只好丢下那父女,抬起刘祺回府向他父亲禀报。 老者抱拳对了空说:“多谢小师傅救命,否则我父女必被恶霸所害”。了空还了一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辈应该为之,只是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怪那恶徒平日作孽太过,以至于近日突发恶疾。”那女子格格笑了起来:“小和尚你真笨,世上哪有什么、、、、”话未说完,又收了回去。老者抢言道:“师傅,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此城,此恶霸必不会善罢甘休。”了空谢道:“多谢施主提醒,不过佛说,该来的迟早会来,逃避是没有用的。”那女子又咯咯笑个不停道:“小和尚,你太愚了,不过好胆量,好正直,是个善心的好和尚。”了空施了一礼道:“女施主太过誉了。”那女子停住笑声道:“你是来这里传经授道的吧?”了空摇摇头道:“不瞒二位施主,贫僧这里只是路过,逗留一晚,明日还要赶路。”那老者点点头:“嗯,如此甚好,希望你多多小心。”说完父女二人便开始收拾东西。 当扶风郡守刘不言看到自己儿子的样子,大惊失色,找来家丁一打听,料想儿子可能是中了江湖术士的邪门法术,急命人去找,可那父女早已不见了踪迹。刘不言气急败坏,命人给儿子搔痒,可根本无济于事,直挠的身子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刘不言料到不妙,赶紧找来几名郎中,可那几名郎中也都没见过这种怪病,纷纷摇头。刘不言既气且恨,忽有人来报,说发现了那个和尚的踪迹,在北城寺庙栖身。刘不言立即令人去捉,可听说那和尚有些拳脚功夫,便一声令下,从军队调拨五十精锐。 了空自从分别那对父女,沿途打听,来到城北有一家很大的寺院。进入寺门,拜了寺院主持,便被安排在寺庙的一间小客房。天黑以后,他吃罢晚饭,正准备休息,忽听门外一阵乱哄哄的吵杂声,这声音越来越响,一会就看窗外被灯火照的通明,忽听有人大喊:“屋子里的小和尚出来。”了空心想:坏了,肯定是恶霸带人来抓我,这如何是好?可逃路已断,只有硬着头皮,从屋子钻了出来。 了空出来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找贫僧所为何事?”刘不言怒道:“你可是今天在城中打我家丁,害我小儿的贼和尚?”了空摇摇头道:“非也,你儿欺负良善,出家人路见不平而已。”刘不言冷笑一声:“好,我问你,那对父女现在何处?”子空:“贫道不知。”刘不言:“好,我会让你知道的。”接着便一声令下:“来人,带走!”众军士呼啦一下子上前,不由分说,便把刀枪架在了空的脖子之上。 了空被刘不言带回府中,用尽各种酷刑逼问那父女下落。然而了空,第一、生来吃软不吃硬;第二、又接受过军队训练;第三、他确实也不知道那父女的下落。所以一直闭口不言。刘不言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真是又气又恨又怒。这时,一个家丁建议,不如贴出告示,遍请高人。刘不言无计可施,便一边命人书写告示,一边让人把儿子刘祺捆绑起来,否则他非得把自己挠烂不可。 第二日,告示刚贴出,便有一中年男子把告示揭了下来。刘不言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把来人让进屋内,仔细询问得知,中年男子姓天名一,擅治疑难杂症。刘不言把儿子的前后遭遇详说了一遍,天一大惊,道:“大人,如果小人所料不错,少爷可能是中了江湖中的“蛇蝎美人毒”,此毒是用五种非常艳丽的毒蛇提炼而成的慢性毒药,如果碰到它,便会浑身奇痒,痛苦难忍,最后痛痒而死。”刘不言大惊失色,忙带着天一来为儿子刘祺诊治。 刘祺还被绳索紧绑,已被昏死过去,天一解开他的衣衫一看,只见皮肤上长满小泡,抓挠处红肿一片,还渗着血水。看毕,天一惊讶道:“果然是“蛇蝎美人毒”啊!”刘不言急问如何医治?天一迟疑一下说道:“方法倒是有,就怕大人不肯。”刘不言道:“为了医好儿子,岂有不肯之理。”天一沉思片刻道:“我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人用鞭子用力抽打令郎,直至把他皮肤抽烂脱落,然后我再给他涂抹药粉,才可入血。”刘不言听完,捶胸顿足道:“我儿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等酷刑啊!”天一只好摇摇头说:“如此说来,小人也没有办法了。”刘不言此刻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咬牙便令家丁取来鞭子,可家丁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去接鞭子。刘不言大吼一声,方有几个胆大的家丁凑了上来,其中一个抖抖索索地接过鞭子,说了句:“少爷,得罪了。”然后,便一鞭子绵软无力地挥了下去。天一站在一旁只是摇头,刘不言见此情景发狠道:“重一点。”重鞭落下,刘祺立即醒来,杀猪一般惨叫着,随后又是几鞭,果真将他皮开肉绽,痛得死去活来。 天一见再打就要人命了,这才令人住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些粉末,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刘祺的身上,然后又对刘不言道:“大人,我看了一下,公子要想痊愈,还得需要一样东西。”刘不言不解问道:“还需要什么?”天一长叹了口气道“血!”刘不言道:“那还不容易,吩咐家丁去取刀来,找个壮汉取血。”天一摇了摇头道:“大人,不行啊,需要的是出家之人的修行之血,那样公子才能恢复得快。”刘不言自然就想到了了空,吩咐一声,了空就被带了过来。 天一见到了空,点点头对刘不言道:“这个和尚甚好,不过我需要多次取血,不能让他消瘦体弱,否则公子不能完全康复,你只需要把和尚交给我,我自然能取到好血”。刘不言救子心切,也没多想便答应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四回:自古英才多磨难 http://.biquxs.info/

了空看出二人必有隐瞒,也不便追问,便请辞道:“多谢女施主告知,救人如救火,明日天亮城门一开,小僧便要继续赶路了”。天一点点,回道:“在下也有事情去办,不能与大师同路了,还请大师一路珍重,后会有期。”了空一礼又道:“阿弥陀佛,也祝你们也一路平安。”天一口中称谢,回了一礼,便转身迈步而出。柳婷见天一离去,二话不说,便也紧跟了上去。 第二日,天一亮,城门大开,了空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城门,继续向东。又走了两日,渐渐地,一座大山映入眼帘,挡住了东去之路。了空有心绕过去,但恐如此会增加行程,最后还是决定翻过此山。虽然这座山看上去并不十分高耸,但是一旦爬起来,了空才晓得竟是如此的费力费时。眼瞅日渐西坠,他才爬到了半山腰上。他继续走啊走,爬啊爬,直到天黑了下来,才进入一片黑松林。 突然,了空发现松林的草蓬中正蹲着一只老虎,毛发倒竖,带刺的长舌在嘴角翻卷,眼冒凶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了空吓得后退两步,也几乎就在同时,那只老虎“嗷”的一声,跃上半空。这要是被它咬到,就算了空是块生铁,估计也要被咬出个坑洼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虎扑过来的瞬间,了空整个身体猛地往下一蹲。那老虎因用力过猛,一下子跳过了头,扑了个空。了空趁老虎转身不麻利,便“蹭、蹭、蹭”迅速爬上一棵大黑松,在高高的树杈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老虎怒了,扑过来就咬树杆,“呱嚓、呱嚓”地直响,叫人头皮发麻。好在这松树的主干够粗、够硬,老虎咬了一会,嘴巴就被松树脂糊住,张不开嘴了。老虎急急忙忙跑到山涧边,在山泉里洗了洗嘴巴,然后再跑过来咬,如此反复几次,貌似它非要把这棵松树咬断似的。了空心道: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得溜!想到此,他便趁老虎又去山涧泉水洗嘴巴之时,脱掉自己身上的僧袍,挂在树干之上,然后“支溜”滑下松树,转而撒腿便跑。 了空慌不择路,一逃竟逃到一个山寮前,此时天已大黑。了空敲门问道:“有人吗?”寮里有人回答:“没人”。了空一听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就纳闷问:“你不是人吗?”寮里人又回答:“干嘛呀?”了空定了定神道:“过路的和尚,求施主借宿歇息一宿。”“借宿不来,这寮里我一个姑娘家,我哥哥出门未归,你若晓事,就应该知道这么歇,不得了!”那女子回道。“求姑娘了,小僧是一个出家人,只在你们角落坐一宿也行啊,我害怕山里的老虎。”了空哀求道。姑娘冷冷回道:“我哥是拦路打劫的强人,你若在这坐着,我哥回来准会宰了你”。了空道:“我身上又无金银财宝,你哥回来,我身上这点小钱给他便是,犯得着宰我吗?”那姑娘听闻这人不怕,便点了一盏灯从窗洞里递出来。 隔着茅梗壁,姑娘在暗处端详了空,见他果然是一个和尚,虽灰头土脸,衣衫破损,但见他五官俊美,脸庞清纯,鼻梁坚挺,清秀中带一抹俊美。那姑娘看罢,就有点心跳耳热,于是打开寮门道:“外面风冷,你若不在乎,就进来吧,里面总比外面暖和点”。了空害怕老虎追来,便进了寮子,在门口角落坐了下来,蜷缩着,冻得有些发抖。姑娘越看越怜惜,便说:“门角阴湿,你还是到我房间来吧,反正我也不瞌睡,还有点针线活。”了空打心里感谢姑娘,可他毕竟是和尚,也怕别人知道了会说他得寸进尺,连声道谢:“谢谢,这里就好。”那姑娘也是直性子,一向说一不二的,见了空推三阻四的,就不耐烦了,跑出来,一把拉住了空的手就往屋子里拽。了空吓了一跳,慌慌张张便往外退缩,而正在这时,寮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一条威风凛凛的壮汉冲了进来,见一个和尚正在拉扯自己妹子,一刀就砍了过来。姑娘眼疾手快,赶紧将了空向旁边一推。壮汉一刀砍空,正要举刀再砍,那姑娘突然“扑通”跪了下去说道:“哥,你误会了,这和尚是好人,本分极了,是我拽的他。”壮汉不信,姑娘就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是我怕门角阴湿,是我请他进来,他不肯,我拽他,他往外挣,恰巧被你看到了。”了空也解释道:“你妹子说得没错,小僧的确是为躲避老虎才来到这里,只因天黑,又不敢乱闯。”壮汉笑道:“喔,原来是这样,那就饶了你,不过我看你这小和尚,长相不错,不如还俗入伙如何?”说完一阵大笑。了空摇摇头说:“小僧有要事在身,怎能还俗当强盗。”壮汉又一阵哈哈大笑。那姑娘打断道:“小和尚,别听我哥瞎说,他给你开玩笑的,我叫王蓉,哥哥他叫王赢,都是好人。”了空捂着心口叹道:“阿弥陀佛,吓死小僧了。”壮汉止住笑声道:“你这和尚当真老实,今晚你就在我家对付一宿吧,明天我护送你过山,若是再有老虎,我就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了空谢道:“多谢施主,阿弥陀佛,还是不杀生的好”。 一大早,那壮汉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一匹好马,只见这匹白马,四条腿粗粗的,身子长得又十分匀称,后背很光滑,就像擦了油似的,亮亮的,脖子上的毛一绺一绺有顺序地向下垂挂着。二兄妹一路护送了空跨越了大山,未曾遇到老虎,路上三人说说笑笑,但也不寂寞。最后,了空把去长安寻医之事对二人说了出来,王蓉既佩且赞。壮汉王赢更是自叹自己冒失,差点杀错好人。临走,二人还有些不舍,又取出些银两送与了空,并嘱咐一路务必保重。了空对二人感谢万分,跨上白马,依依不舍的辞别二人之后,继续东行而去。 有了马,了空的速度明显加快,一路有寺投寺,无寺投村。这一日天晚,他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村镇,见镇里村民都熄了灯,唯有土地庙里还闪着光,于是便躲在庙里对付了一宿。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时,了空便走出土地庙,看镇上炊烟渐散,街上已有人走动。 此镇乃是通往长安的一个要地,名唤东门镇。镇中一条长街横贯东西,两侧各有几百户人家。因是此地离长安、洛阳不远,赋税较别处略轻些,故家家尚可温饱,百业从容。也正因为久承王化,多近恩泽,却养出不少闲汉来,终日不事稼穑,只一味纵酒邪游,荒唐岁月。 了空伸了个腰,正准备回庙收拾东西,忽见西面庙墙根下躺卧着一个人,此人穿的衣不附体,脸上更是污秽不堪,两个腿裸露着,不时地蹬一蹬,许是受到了蚊蝇叮咬。了空见是一个老乞丐,心有不忍,善心突发,口中说了句“阿弥陀佛”,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入了老乞丐的破碗之中。正这时,从不远处走来几个小青年,一看就是当地泼皮流氓,估计是又赌了一个晚上,输个精光,在街摊吃完白食,又在市场顺手拎走一块肥肉,边说边笑着向土地庙走来。 其中一人看到庙墙根躺卧着一个人,怒骂道:“他奶奶的,大清早就遇乞丐,晦气,难怪昨晚老子输钱”说着就走上前,飞起一脚,正踢在乞丐的大腿之上。只听那乞丐“哎呦”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老乞丐睁眼一看,是几个泼皮无赖,又气又恨,刚欲发作,似是见他们人多,忽地又装作没事似的躺了下去。那几个泼皮见这乞丐未反抗,更是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不仅拿走老乞丐碗中那块碎银,还你一脚我一拳地打了起来。 了空见状,跑过来道:“住手,几位施主何必对这本就可怜兮兮的老乞丐大打出手?”“呦呵,哪来的秃驴,还敢管老子,兄弟们,这秃驴欠削!”刚才第一个出手打人的那泼皮叫嚷道。这一下,几个泼皮竟都冲着了空来了。几人一起上,不由分说,对着了空就开始抡拳踢脚。了空一闪,轻松躲了过去。这一下子,更加激怒了这几个泼皮,开始像疯狗一样,对着齐迹又追又喊。了空实在忍无可忍,三下五除二便把几个都打得哭爹叫娘。几个泼皮一看遇到硬茬子,嘴里不肯吃亏,依旧骂骂咧咧道:“好你个贼和尚,你等着,你等着,弟兄们,快跑。”瞬间,那几个泼皮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了空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这世道啊!”说完便上前两步去查看老乞丐的伤势。他有些担心乞丐不受打,或早被那几个泼皮打死了。结果一看,这乞丐真似死了一般,又似睡着了,一动不动。了空伸手一搭他的手脉,蓬勃有力,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便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子,放在了老乞丐的破碗里,摇摇头,话也不说,便向庙里走去。 刚到庙门,了空忽听到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黑物正远远奔来,通体黝黑发亮。与此同时,却见刚才热闹的街道,突然间冷冷清清,再无人迹了。待那物跑近,了空细细一看,竟是一只极凶猛的恶犬。只见此狗圆背细胯,比一般的狗足高了半头有余。奇的是这畜生嘴里叼了个竹篮子,远远地奔到一家门前,便伏下身望着门户,貌虽凶丑,而神态极温驯,唯嘴上的竹篮不住摇晃。眨眼间,门内便走出个妇人来,手里拿了块肉,怯怯地放在篮子里,随后便跟着撞鬼般逃回屋去。那恶狗立刻吃起来,几大口便吞了下去,又叼着竹篮,伏在另一户门前。这一家更不敢怠慢,一老汉忙跑出来,战战兢兢送肉至前。那恶狗很是温驯,冲门户叫了两声,似在道谢,跟着将肉吞下。不一刻,这畜生连过了几家,居然家家不敢怠慢,如上供一般。这畜生似乎闻到了什么,突然穿街过户,竟向土地庙跑来。了空见这畜生头摇尾晃,比街霸还要神气活现,心道:这畜生跑来,可如何是好,我这里又没有肉喂它。不想,这恶狗竟然停留在老乞丐面前。老乞丐似自忖碗空衣破,这畜生不会停留,更是未动一动。孰料那猛犬似看到了什么,忽伏在他对面,摇头吐舌,再不走了。那老丐汉更是奇怪,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那恶狗盯着乞丐,目光一下子凶狠起来,似乎是非要讨了赏才肯离去。 了空见状跑过来,挥手示意,希望能赶走恶狗。可是那恶狗撑起身来,口内大发异声,似甚是不耐。了空怒斥一声,本要将它轰走,不料黑光一闪,那畜生似豹子般窜了上来。了空眼见利爪直奔双睛,不禁有些骇怒,信手照那狗头就是一下。这一下也不知附了何等神力,竟把那狗打飞了六七丈远,布袋般落在街心,全无一丝抽搐,已然毙命。这一场景,被刚才那几个泼皮看在眼里,一个个都惊得嘴巴大张,合拢不上了。 原来是刚才那个拎肉的泼皮无赖打架时,把肉扔在丐汉身后。谁都不知,狗却早发现了,所以才迟迟不肯走。这时不少百姓从门里走出来,远远地窥望议论。了空见状,心想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为何这狗会死得这么惨?了空想了想,觉得一定是这老乞丐作怪,说不定这老乞丐是一个了不起的高人。如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析。 第五回:好心未必是好事 http://.biquxs.info/

第五回:好心未必是好事 了空见不少百姓都露出头,远远地在自家门口窥望,又见刚才那几个泼皮跑了回来,围着地上的狗像蚊子一样嗡嗡议论不停,便觉大事不妙,自己可能创祸了。泼皮中其中一人忽然大声道:“好啊,这贼和尚居然敢打死了郝大爷家的狗,那就让他等死吧,哥几个,咱们快去告诉郝大爷去。”说完,便一起跑走了。了空还在琢磨刚才那一掌,根本没听清这几个泼皮的言论,见他们都跑开,便走到死狗前,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这一掌下去就要了狗命。可当他将狗拎起,那狗的身子确实软得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样。 一盏茶的时间。街上的百姓忽然大都躲回了家去,只有几个胆大的还在外伸着头。只见几个泼皮引着两名男子,沿街快步跑来。二男子脚下利落,显有武功在身,一人先走到狗尸旁,蹲下身来查看,另一人显然更有经验,只用脚尖触了触狗的后背,便不由打了个哆嗦,怯怯地望向了空。原来那狗由颈至尾,整条脊梁尽被震碎,如此强大的力道,实是骇人听闻。二人一时都惊住了,不敢冒然上前。而那几个泼皮则不知其故,现在有人撑腰,胆子也大了,站在一旁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似乎是在探讨这小和尚究竟会是如何死法。 了空仍低着头,似乎正在为自己杀生而忏悔。这时,远处三匹高头大马冲着这里奔袭而来,片刻便至。马上三人跳下,为首一人年约四十,白面微须,青衣华冠,脸上淡淡的不辨喜怒,乍一看倒有些官家之气。那两名男子忙着迎上去,一人附耳低语。那青衣男子听完后略皱眉头,向死狗瞧了瞧,接着便向了空走了过来。 众泼皮见了此青衣人便抖,一人忙做个长揖道:“不知郝爷您来了,小的们真该死!大人的狗我们都没照顾好,这张脸真不如屁股了。”那青衣人也不理他,瞪了他一眼,便继续走向了空。那青衣人见了空虽然风尘仆仆,有些落泊,但貌伟身魁,拱手道:“大师栖身敝镇,奴才们肉眼不识,多有得罪了。”了空听他言语谦和,抬起头来道:“阿弥陀佛,小僧本是过路之人,见狗欲伤人,才一时失手,并非有意冒犯。”那青衣人笑道:“大师误会了,万不敢问罪。恕在下眼拙,不知大师如何称呼,仙乡何处?”了空回道:“小僧小庙,实不值一提”。那青衣人见了空故意隐瞒,不想暴露身份,便不再追问,又笑道:“大师乃高人,一掌能把此狗整条脊梁震碎,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了空刚要辩解,那青衣人又道:“在下有一弟弟,既无品行,又不学无术,终日放纵驰荡,养狗生事,没人能够降服。今日幸遇足下,如能仰仗高明,引其归入正途,大师真是功德无量。”他话音刚落,忽听远处有人大喝道:“什么东西,敢冒充高人!弄死条狗就稀罕了?爷爷杀过的人物,谁能数清!”只见一条巨汉生得如巨灵神一般,一人一骥,一手一斧,张牙舞爪,呼啸而至,照着了空的头,抡斧便劈。 了空见状,心中的大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那巨汉一斧劈空,便调转马头,准备再劈。了空惊恐之下,正准备躲闪,忽然眼前有人影一闪,挡在了自己身前。再看那巨汉的斧头刚举起,便停在了半空。紧接着,就听那巨汉嘴里发出一声怪叫,铁塔般的身躯竟被人从马上拽了下来。如此变故,令众泼皮和看热闹的人一片惊呼。青衣男子见了空安然无恙,而那巨汉却突遭暗算,正自心迷目乱,不防一只手陡抓过来,胸口如遭电击,蓦地便腾空而起,与那巨汉的身躯猛烈地撞在一处。 了空这时方看得真切,只见是一白衣俊男一手一个,将这二人举在手中。忽听他笑道:“王大斧,虚名无实!小爷传你一手飞天的功夫!”略一抖臂,二人便被一齐拋出,在空中连打了几个旋子,落地时那青衣人仍转个不停,那巨汉强要拿桩,却一头碰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青衣人转了数圈,把肚子里的饭菜也都吐了出来,晕头转向地道:“哪来的小贼,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王大斧却一脸死灰道:“好厉害的手段,郝大爷吗,咱……咱的确惹不起。”说完,那猛汉便一把将那青衣人抱起,向西蹿去。那青衣人嘴里却不停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其余众人和那几个泼皮见状,个个心惊胆裂,皆发足逃离。 了空欲上前感谢白衣人出手相助,可那白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径直的走向那个老乞丐。待走到老乞丐跟前,他竟然一下子跪了下来,口里恭敬道:“弟子来晚,让师傅您受惊了。”只见那老乞丐蓦地坐了起了,也不理会白衣人,却叫道:“小和尚,你且过来。”了空见老乞丐喊自己,便迈步走了过来。谁知那老乞丐突然怒道:“小和尚,紧要关头,谁叫你多管闲事,害老夫神功又没练成。”了空不解问道:“小僧并未打扰施主练功。”那老乞丐很生气,怒道:“许是天意吧,老夫苦练神功数年,都未曾精进一层,今日刚有些眉目,却又被你给打乱了。”了空不解道:“施主,你是不是搞错了,小僧并未打搅到您啊!不过施主不必伤心,皇天不负苦心人,总有一天您会练成功的。”那老乞丐怒道:“呸,狗屁,什么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夫难道还不够苦么?哎,算了,老夫看你为人还算忠厚,否则老夫早就一掌将你打死了。”了空吓得后退一步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施主不杀之恩”。 那白衣人又上前,又对那老乞丐再次跪下,自责道:“都怪弟子未护师傅周全,还请师傅责罚”。那老乞丐不屑一顾,只说了一句:去把那死狗捡回来。了空疑团重重,禁不住问那老乞丐:“施主既有此厉害的武功,何以还要这般自苦?虽说大豪杰不以乞讨为羞,但如此降志辱身,未免太过。”那白衣人抢道:“笨和尚,你懂什么,师傅所练乃.......”说了半句,突然停下,兀自去远处捡那条死狗去了。那老乞丐拍了拍衣服,叹道:“哎,小和尚你不懂,其实这也怪不到你,我以为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都是恶人当道,没想到偏偏让我遇到你这样一个不坏的和尚。实话告诉你吧,老夫所练神功,需尝尽人间悲苦,聚集隐忍之气于一体,才能冲破玄关,精进一层,老夫这些年妻离子散,扮成老乞丐,受尽了冷落和鄙视,但老夫的内力却增强不少。今日,老夫躲在庙角正尝受孤独之寂,寒冷之侵,再加上又被几个泼皮拳打脚踢,助我增添隐忍之力,眼看就要冲破玄关,可惜在这紧要关头,偏偏你来生事阻扰,坏了老夫的修炼。”齐迹心道:哪有这么练功的!于是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不置可否,故意道歉道:“都怪小僧无知,坏了施主好事!可恶狗伤人,小僧身为佛门中人,又岂可置之不理。”老乞丐摇摇头叹道:“小和尚,你宅心仁厚,可惜好心未必是好事,是你害老夫神功功亏一篑。”了空实在憋不住了,反驳道:“天下哪有这般练功,施主莫要再巧言相欺。”白衣人拎着死狗回来闻听此言,骂道:“你这笨和尚,什么都不懂。”那老乞丐却阻止说:“莫要再为难小师傅,为师让你守在此地,你跑去哪里了?”白衣人吓得哆嗦道:“弟子昨夜吃多了酒,不小心睡着了。”“混账,还不滚过来受死!”那老乞丐怒道。那白衣人连磕几个头,哀求道:“师傅饶命,师傅饶命。”了空见状忙劝道:“你弟子虽有失职之过,却关键时刻出手,罪不至死,还请施主从轻处罚!”那老乞丐叹了口气道:“今日看在小和尚给你求情的份上,暂饶你不死,若下次再犯,你可仔细。”那白衣人慌忙答道:“弟子明白,弟子知罪。”那老乞丐接着又怒道:“滚!”那白衣人还没来得及感谢了空,便拎着死狗一溜烟地跑走了,好像生怕那老乞丐会改变主意似的。 老乞丐骂走了徒弟,自觉在此镇逗留,再练神功,已无可能。便脱掉破衣烂衫,又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包袱,打开后,取了一身干净衣服,一边穿一边玩笑似的说道:“小和尚,老夫要去前面酒楼喝酒吃肉,你可跟来”。了空摇头拒绝道:“酒肉乃僧家戒律,出家之人,怎可如此。”那老乞丐笑道:“如今,天下酒肉和尚,比比皆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空摇摇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老乞丐穿好衣服,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回过头来对了空道:“小和尚,你虽身正心纯,却哪知江湖险恶,今日之事,尤未了结,当心那些人暗中报复,如遇紧急,就提老夫的大名:杀人狂魔屠四海”。了空谢道:“多谢屠施主好意,所谓生死有命,小僧可不敢打着屠施主的名号招摇”。屠四海哼得一声:“你好自为之!”说完,便一个轻功,不见了踪迹。 了空回土地庙收拾完东西,解开白马的缰绳,便又急匆匆地赶路了。一路向东,不停不歇,直到马儿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他才令马儿慢了下来。走了一会,了空擦了擦脸上滴下的汗,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汗流浃背,于是索性勒住马,跳下来,喝点水,也让马儿也喘口气,啃些嫩草。待人与马都休息够了,这才又重新上路。又跑了几个时辰,天近黄昏,了空依稀看到前方有一座寺庙的影子,于是心中大喜,心道:今晚不必再露宿荒野了。想到此,便催马前行,直奔寺庙。可当他来到寺庙附近,却发现这座寺庙已经破败不堪,瓦败廊颓,显然大有岁月。走近这被暮色笼罩的寺庙,一种凄凉、孤寂、阴冷之感使了空油然而生。庙门睡在地上,庙内粗糙的破桌子在夕阳下孤独地咀嚼着寂寞,和周遭纵横交错的木椅相视无语。黄昏的太阳最后余光,不似清晨般明媚,更没有晌午时的炽热,此刻正如灰尘般随风四处浮动,可竟也不肯落入这残损破旧的佛堂之中。 了空不知这庙为何如此荒废,那是因为他不知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次战争。他牵着马踩着庙门,踏入庙院内。只见寺院中杂草丛生,尘土满地,风一吹,到处飞扬,使人不敢睁眼直视,院子中央位置不知因何凸起几个小土丘,像死人坟一般鼓着包。那似掉不掉的窗扇,被风一吹,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令人不寒而栗。透过窗子,了空看到里面供奉一尊佛,但这佛丑怪庄严,不辨来历,而且又破又旧,只剩下半边脸,佛身也有些倾斜,佛体也是被什么东西凿过似的,留下坑坑洼洼的印记,更不见佛衣影子。了空又向四周观察了一会,便将马儿拴在屋外杂草较多的地方,随后便步入了佛堂,只见佛堂里面空空荡荡,四壁萧然,唯龛下铺了一堆干草和一盏废弃的油灯。他放下包袱,抱了草,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上稻草后便坐了下来,随后翻开包袱,点了油灯,又拿出水和大饼,边吃边喝起来。吃毕,天也黑了,他便往草上一躺,不一会便觉神倦乏力,昏昏地睡了过去。 第六回: 心中无鬼何惧鬼 http://.biquxs.info/

第六回:心中无鬼何惧鬼 也不知到了几时,黑色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闪电划亮,紧接着就是雷声滚滚,忽如万马脱缰,忽又似冰山开裂,蓦地里一声大响,自半空劈下,直震得大地都摇了三摇,晃了三晃。 了空从睡梦中被一乍而起,心砰砰跳得厉害。雷声不停不歇,翻翻滚滚,一声声在云霄中怒炸。一会间,大雨便如沧海盆倾,银河倒泻。 只待雷声响了多时,雨才渐渐收了势头。人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了空却未料风云所挟,来的竟是如此突然与滂沱。他朝窗外一望,猛然想起马儿还拴在外面,于是便赶紧拎起油灯走到门口查看,却哪里还有马的踪迹。 雨终究还是收住了,风也停下来。夜又恢复了宁静,只是廊下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更显破庙的清冷与幽静。忽然,一声凄惨的鬼啸打破了深夜的宁静,紧接着,这如狼嚎一般的鬼啸,立即引起一群孤魂野鬼的回应,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让人心不寒而栗。有鬼在哀伤,那声音像在抽泣,时而嘤嘤细细,时而凄凄厉厉,不绝如缕,一点点沁人肺脾。还有痴情的鬼像是在唤魂,发出一声声叹息,接着唱道:袅袅青烟焚上天,谁人见过鬼蹁跹?离别隔断阴阳路,痛苦悲戚也枉然!更有愤世的鬼在愤愤人间的不平:草菅人命见谁怜,读书万卷遭人嫌。魑魅魍魉寻常走,阴风阵阵去又还。江山唯有草木真,万户几家腹心言。天南地北剩龌龊,不如早上蓬莱船。倒是似乎还有一个开心的鬼,在众鬼悲鸣声中,咯咯的冷笑不停,嘴里也不停的重复一句话:阴间无日月,哈哈,阳间无青天,嘿嘿!阴间无日月,哈哈,阳间无青天,嘿嘿!这笑直刺入耳管,让人心里一阵阵觳觫。 在这暴雨之后的深夜,在这破败不堪的寺庙里,在这群魔乱舞的鬼叫声声中,怎能不令人心生恐惧。然了空身为出家人,自恃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也不怕恶鬼来敲门。只是夜雨走失了良马,心里烦闷,又在这孤寂、冷清、悲凉的环境中,想起自己往年经历种种,不禁感慨万千,他轻轻地推开窗子,叹了一声:“阿弥陀佛,众生皆苦也”。 了空站在窗前,低着头,念了一会经,忽闻到一阵阵香气,像是烤熟的肉,确切地说是烤熟的狗肉,毕竟他出家前,也曾吃过几次烤狗肉。了空正心里疑惑,何来肉香?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长夜漫漫,想必大师腹内也早已空空,不如来吃点狗肉,喝口美酒,岂不快哉。”了空回过头,借着微弱的灯光,只见一青衣男子,斜着身子靠着佛身,一手握着一条烤熟的狗腿,一手握着一酒壶,冲着自己微笑。了空上前又仔细看了看,心中惊道:这不是那老乞丐的徒弟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带着疑惑问道:“原来是施主,不知施主为何要跟踪小僧?”那青衣男子直起身,笑道:“大师误会了,今夜我来,是特意要答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而且我师傅也怕大师遭人毒手,因此特吩咐在下暗中保护。我看大师栖身破庙,赶路十分辛苦,特带着烤熟的狗肉和买来的好酒,想请大师一起享用。”了空摇摇头道:“阿弥陀佛,小僧为你求情实属举手之劳,施主不用放在心上,说什么救命之恩,施主言过了。阿弥陀佛,小僧乃佛门弟子,又怎可喝酒吃肉,还是请施主自己受用吧。施主的心意,小僧心领了。”那青衣男子将酒肉放下,一礼道:“大师真是慈悲心肠,令在下十分佩服。只是还不知道师傅您的发号与来历。”了空回了一礼道:“小僧法号:了空。出家前俗家名唤做:齐迹。小僧乃西部一小庙和尚,奉师命寻找江湖传言医术高明的施神医,求得一剂良方,解除我西部百姓的瘟疫之苦。”那青衣男子点头赞道:“了空大师真是得道高僧,胸怀大爱,为了黎民百姓,甘愿受这风餐露宿之苦,令在下万分敬仰。不瞒大师,这位施神医,在下倒是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了空听青衣男子如此说,有些着急,忙问道:“施主,请务必告知小僧这位施神医的下落,小僧感激不尽,阿弥陀佛。”那青衣男子却不慌不忙道:“这施神医确实大有来头,大师莫急,听我慢慢说来,现在天黑夜冷,还是请大师先吃些酒肉垫垫肚子吧。”了空摇摇头道:“小僧岂敢,师傅曾经教育过小僧要慎独,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要心中有佛,佛在心中,不可破心界也,还是请施主自便吧。”青衣男子见和尚不吃,便对着那残旧的佛像,喝了一大口酒,又啃了一口狗肉笑道:“岂不闻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修心不修口,也可成佛”听他如此说,了空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只是这阵阵肉香,阵阵酒香,不一会便充斥了整个佛堂。 青衣男子酒饱饭足,忽对着门外大声喊一句:“四个丑鬼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夜半惊人,殊为无礼。”了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门外站着四人。确切地说这不是人,是鬼,因为这几个人都没有一点人的样子。 其中一鬼身穿红衣,干瘦如柴,披头散发,满脸刀疤,指着了空问道:“和尚?”了空不解地点点头。另一鬼身穿黑衣,身宽体胖,面容颇黑,走路有些瘸拐,也问道:“是你今天打死了郝爷的爱犬。”了空又点点头。“哎!”有一鬼忍不住叹了口气,摇着摇头,走过来悲哀道:“你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你躲不过去了。”齐迹见此鬼身材高瘦,一身白衣,面容颇白,似涂了粉,说话轻柔低调,有些像女扮男装的戏子,于是回道:“小僧也未想躲,现在这位吃的,便是那只被小僧一掌打死的狗。”说完,斜了一眼那青衣男子。白衣鬼长长叹了口气,随后唱道:“得罪了郝家,我们可真想为你哭呀、、、、”可白衣鬼还没唱完,就被一穿着艳丽,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说话阴阳怪气的鬼打断了,只听他笑嘻嘻道:“哭有个屁用,他的一条腿已经进了棺材,嘻嘻,今晚就我们帮他把另一条腿也送进去吧,哈哈”说完,又是一阵鬼笑。了空见刚才那几只鬼,要么是一身红,要么就是一身黑或一身白,而唯独此鬼,一张脸七颜八色,身上穿的更是五彩缤纷,却总是嬉笑不停,几乎说一句话,便笑一口,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可笑之处。 听完这死鬼的话,了空吓得禁不止后退了两步。青衣男子却怒道:“你们这些鬼都不长眼睛吗,小爷在此,也不招呼,还在这说大话,我看你们早就应该成真鬼了”。他这一说,四鬼便一齐叫唤起来。那青衣男子用力一吼:“别他妈鬼叫了!烦死了!”他这一吼,四鬼不叫,反倒都哭起来,那哭声真叫人受不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哭声大聚合。了空不由地问:“何故哭泣?”其中一鬼道:“一会就要死人了,我们几个先提前哭一哭”。 正这时,就听寺门外有人大喊一声:“鬼哭什么,鬼王殇君那老小子又没死?你们一个个哭给谁听。“了空随声寻人,却未找到。心中暗道:竟然不知何时又有人来。四鬼闻听此言,哭声立止,转而勃然大怒,一起出掌,兀地向那黑暗中扑去,只听“啪、啪”几声,那四个丑鬼反被震了回来,有的站立不稳,还险些跌倒。四鬼这时才知道遇到了高手,因此一时都不敢再出声,纷纷退到了佛堂之内。 了空则无畏无惧,提着灯,走出佛堂,对那黑暗照了照,见有一人,便施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请现身吧”。那黑暗中人,便也不再隐藏,迈着大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令了空大吃一惊的是,此人并非别人,正是那位号称杀人狂魔屠四海的老乞丐,确切不应该再说是老乞丐,因为眼前这位老乞丐,俨然换了一个人一般,早已是一身华衣,脸上干干净净,再也不是污秽不堪的模样了。了空在油灯下细细打量了一下屠四海,只见他个子不高,五六十岁的样子,浑身没有多少肉,脸晒得干黑,短短的花白的胡子,在风中一飘,再加上那一对深陷而明亮的小眼睛,显得格外精神。青衣男子则快步跑了出来,伏地便拜:“师傅,您来了!”屠四海对他只“哼”了一声,便不再理睬。了空很奇怪这屠四海为何他的徒弟如此冷淡,但也不便问。 屠四海对了空倒十分客气,笑呵呵道:“小和尚,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齐迹赶忙一礼,问道:“多谢屠施主令爱徒一路保护小僧,小僧真是感激不尽。”屠四海嘿嘿笑道:“这还不是应该的么,小师傅宅心仁厚,为黎明苍生,不辞辛苦,不惧艰险!老夫又怎么忍心让你再受人欺凌。”红衣鬼突然从屋中跑出来,对屠四海道:“这小和尚,今天打死了郝爷的爱犬,难道不该死么?”屠四海冷笑一声,怒道:“鬼王那个老东西,天天派你们这几只恶鬼,强抢民女,该不该死?”白衣鬼跑出来反驳道:“我们师傅那不是强抢民女,那是在练就神功”。屠四海骂道:“练个鬼,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把脖子洗干净,改日我来取他人头。”白衣鬼怒道:“你到底是谁,敢如此口出狂言,当真不怕有头睡觉,没头起床么。”屠四海哈哈大笑道:“老子是谁,是你们这几只丑鬼配知道的么?”白衣鬼虽然气得脑袋冒烟,但又打不过人家,只好忍气吞声,不再言语。谁知那黑衣鬼武功不高,胆子却极大,又性如烈火,哪能容得外人辱骂自己的师傅,一蹦两跳便出了佛堂,指着屠四海的鼻子骂道:“好你一个狂妄自大的老狗,在此嗷嗷狂吠,敢侮辱我们师傅他老人家,你真是自不量力,是闲活的命太长了么?老子就是传说中地府的黑无常,今日就要锁了你的狗命”屠四海有些生气,想要动手,但见他誓死都要维护自己师傅的尊严,反倒有些不忍伤他。谁知这黑鬼,却说打就打,一掌就拍了过来。 屠四海“哼”了一声,不待他到跟前,便先迎了上去,那速度真可以说是比鬼还快,待黑鬼还没反应过来,“啪、啪”就是两掌,一掌拍在他右肩,一掌拍在他小腹。黑鬼瞬间便被打出一丈开外,爬在地上,吐了两口血,想挣扎着爬起,可一时疼痛,竟未能起。那躲在堂内男不男,女不女,爱笑的鬼,眼见如此,赶忙跑了过去,一边安慰一边将那黑鬼扶了起来。 说实话,屠四海这两掌只用了三分力。他是无心想伤此黑鬼,若是再加上两分,此刻趴在地上的,那就是一具死尸了。 了空深怕屠四海对四鬼痛下杀手,赶忙挺身而出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屠施主千万不可大开杀戒,这四鬼也不曾害人,还请施主放过他们几个吧。”屠四海本就无杀害四鬼之意,第一、这死鬼毕竟是鬼王的弟子,若杀了这死鬼,那鬼王殇君还不与自己没完没了。第二、若自己毕竟与这死鬼无仇无怨,自己虽然叫杀人狂魔,但其实也并非是滥杀无辜,见什么不顺眼的人都杀。第三、小和尚有好生之德,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动手杀人,自己正好顺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这岂非善终! 四鬼也都怕屠四海会突然痛下杀手,因此,一个个也都有所提防,小心翼翼地聚在了一起。屠四海对四鬼大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鬼王,今日老子是看在小和尚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别忘了老子这份人情,下次见面,记得给老子备份大礼!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人狂魔屠四海,就老子是也!”。 死鬼一听杀人狂魔的字号,一个个吓得头皮发麻,不自觉的都倒退了两步。直到屠四海大喊一声“滚”,死鬼才低吼一声,如斗败的狗,夹着尾巴,灰溜溜向门外逃去。 了空见四鬼逃走,心中暗赞道:四鬼毕竟是四鬼,轻功如此了得,袍袖一划,不见走动,人便已飘向门外而去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七回:一颗佛心惹是非 http://.biquxs.info/

第七回:一颗佛心惹是非 四鬼离开之后,了空又向屠四海感谢道:“多谢屠施主为小僧解围。”屠千里笑道:“是不是被老夫说对了,此事未了,必遭报复。”了空点点头道:“屠施主说的果然没错,只是不知这报复来得这么快,看来那位郝大爷与这四鬼的交情非浅。”屠四海笑道:“他们是蛇鼠一窝,不过遇到老夫,算他们倒霉。”了空赞道:“施主武功高深莫测,令小僧好生敬佩。”白衣人忽然插嘴道:“别说是这四鬼,就是这四鬼的鬼师傅前来,也得让我师傅三分!”屠四海瞪了那白衣人一眼道:“俊文,你去前面镇子上,去开三间房,弄些吃食,为师一会要与小师傅同往。”那白衣人一拱手道:“谨遵师命”说完转身欲行,却被了空一把叫住,因为了空还想打听施神医的下落。谁知俊文却说道:“关于那施神医,我师傅比我知道的还多,小师傅你问他就行。”说完便飞身而去。 屠四海笑呵呵道:“你可知这四鬼来历?”。了空摇摇头道:“小僧从未见过这四人”。屠四海接着道:“这四鬼乃鬼王之徒,老夫与鬼王有些熟悉,所以老夫才知道这四鬼的来历。鬼王是谁你可知?鬼王武功极高,还飘忽不定,江湖中人是人见人怕,因为每个月圆之夜,那鬼王都会杀死人练邪功,所以江湖人都惧怕之,江湖中人还给他起了个称呼,叫圆月鬼王煞,寓意月圆之夜,千万不要一个人行走江湖,否则很可能被鬼王吸干精血而亡”。了空有些不信道:“阿弥陀佛,怎么这么残忍,哪有这样练功的?”。屠四海笑道:“小师傅,你这就不懂了吧。江湖上各门各派的邪魔武功层出不穷,实在是不足为怪。最近老夫听说鬼王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哎!老夫与他下个月约定比试,真不知道他有没有冲破玄关。可惜,可惜老夫在土地庙所练隐忍苦功只差那么一点点,哎!真是可惜…”。了空抱歉道:“阿弥陀佛,的确是全怪小僧多事了。”屠四海摇摇头道:“不能全怪你,天意如此也!刚才老夫听说你想要去找施神医?”了空点头道:“正是,正是,小僧此次受师命,就是为了找到施神医,讨得一剂良方,目的是祛除百姓瘟疫之苦”。屠四海笑道:“小师傅福缘不浅,这施神医现正在离此地不远的仙剑山上,不过这施神医脾气怪异,未必肯帮你。”了空信心坚定道:“阿弥陀佛,多谢屠施主告知,小僧会拼死一试。”屠四海哈哈笑道:“很好,老夫平生遇到恶人无数,难得遇到你这样善良、耿直、还不怕死的人。”了空摇摇头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为了黎民苍生,小僧死不足惜”。 二人聊了一会,屠四海拉着了空非要去住店。了空盛意难却,只好跟从。客店离此处实不甚远,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二人上了楼,俊文早已安排好了一桌子美食,但了空却只要一碗素面。吃罢,已近四更,三人都已十分困乏,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了空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开门一看是俊文,便赶紧让到屋内。俊文告诉他:”昨晚还有不速之客来访。不过我师傅追出去了,只是至此未归,尚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估计又是那姓郝的派来的。”了空问为何声响皆无?俊文又叹道:“来人轻功奇高,已登峰造极,我也是醒来后,看到师傅房间门户大开。我进入房间,在里面的桌子上,看到师傅留下的几行小字,“不速之客追之,护送小和尚求医问药”看来师傅是追那高手去了,师傅让我护送您去找施神医。”了空谢道:“屠施主人好心善,所虑周到,真的感谢你们师徒二人对小僧的厚爱。”俊文却挥挥手,表示这是应该的。 二人胡乱地吃了些早餐。俊文牵来两匹马,二人便一人一骑,准备出发。了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匹马,感觉与王赢送自己那匹差不多,也是很健壮,骑上之后便问:“此马何来?”俊文却呵呵笑道:“小师傅,有钱还怕买不到好马吗?”说完便催马而出。了空似有所悟,叹了句:“阿弥陀佛”便也迅速跟了上去。 二人快马加鞭,一路不曾停歇。直到天近晌午,才看到仙剑山的影子。不过此时二人已是又饥又渴,哪有力气上山。俊文主动提出先填肚子。了空也表示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又行了几里,方见前面山下有一座小镇。此刻,二人已是人困马乏,但忽然发现小镇上有一家酒肆,那幌子正在风中飘舞,上面写道“香满街”,于是二人似乎一下子又有了力气,催马便向酒肆奔去。 一眨眼就到了酒肆。二人下马,俊文掏出一块银子扔给马夫并吩咐把马喂好。马夫得了银子,很是欢喜,牵着马便往后院而去。了空与俊文则一前一后进了店,见店里人倒不少,便寻了个角落坐定。不一会,那店主便笑着端来了茶水。 二人正在喝茶,这时从门口进来一黄袍男子,个头不高,有些偏瘦,头戴斗笠,脸蒙纱巾,看不太清模样。小二赶紧上去迎道:“客官,您里面请。”说着便引着来到大堂中央的大桌。那男子摘下斗笠,取下丝巾,这才看到此人中年模样,扎着一个盘髻,脸色苍黄,双眼如电,最煞眼的是一道尺长疤,自右脸鬓角延伸至下颚,一看便知是行走江湖之人。那中年男子一落座便问道:“小二,可有好酒肉?”那机灵的小二抹着桌子,倒上了一碗茶,递上前回道:“有,有,咱这店别的没有,酒肉管够,客官要是喜欢新鲜的,进门的时候看没看到那只拴在树上的黄狗,小店可以现宰现卖,保证新鲜!”小二说毕走到店门外,牵着黄狗来到中年男子面前道:“您看,给您杀了?”中年男子看了看,对着小二点点头道:“洗干净些,剥皮去脏,烤了来即可,多撒些椒盐、孜然和辣椒面,老子多辣都不怕。”小二忙回道:“好嘞,客官,您稍等。”说完,那小二便要牵狗走往后厨。 突然,了空站起来身大声道:“且慢”,一声高喝,旁边的俊文都吓了一跳。了空上前双手合十,对那中年男子道:“阿弥陀佛,罪过,施主怎可罔杀生灵?”中年男子眼角一瞥道:“咋的,与你有何相干?”又转过身催促店小二道:“速去速回,老子都饿死了。”小二应了一声就要拉着黄狗入后厨,说来那狗也是奇怪,似是感觉到了大限已至,听到有人帮它求情一般,死撑着趴在地上哀嚎,不愿跟小二往里走。 了空实在心下不忍,拦住小二道:“阿弥陀佛,店家,不可杀也,黄狗通灵,你看它甚是可怜,请饶它一命吧!”店小二发难道:“这……小师傅啊,这狗已经卖了,小人可做不了主。”小和尚听小二如此说,便又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道:“这位施主,可否大发慈悲,放这黄狗一命?小僧替这黄狗向您求情了”中年男子环顾一周,又仔细看了看了空,怒道:“这一店的人,哪个桌上没有酒肉,你可曾也向他们盘中之肉求过情?为何偏偏要来搅扰老子的清静。”了空轻鞠一躬道:“狗能看家护院,护主喝贼,实非鸡鸭牛羊可比,你看它眼含泪痕,小僧实在是不忍心,请施主请放过它一命吧,其实吃些素斋也是极好的。”那中年男子脸露不悦,突然脸向下一沉道:“老子不吃素斋,老子只吃肉,你不让老子吃狗肉,那你让老子吃什么?”说完,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忽上下打量了空一番,冷笑道:“老子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更好吃!”说完,便站起身走近了空闻了闻,道:“我听闻佛祖曾割肉喂鹰,小和尚,你可甘愿为这畜生割下一块肉来喂我乎?”了空被逼得趔趄着后退两步,一时哑语。“那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割块肉么!就怕小师傅割下来你又不敢吃了?”说话的是坐在旁桌的一位紫衫女子。只见她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 细看这女子容色极美,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只见她娉娉婷婷地走到了空近前,看了了空两眼,眼珠灵动,骰子里透着一股清澈气韵。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老子吃顿饭还吃出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小黄毛丫头,你敢让这小和尚割肉给老子吃,老子就饶了那条狗。”中年男子也不耐烦起来,有些恼怒了。紫衫女子笑道:“哼,可说话算数,本姑娘不仅割了小和尚的肉,还会亲自给你烤了,送上来,可好?”“好,一言为定!”中年男子狠狠道。 紫衫女子走到了空面前说了一声:“小师傅,走吧”说完,她先径直往后厨去了。了空此时早已一头冷汗,倒并非是怕死,也不怕割肉,只是担心不能完成使命以及不能为自己妻子报仇。周围桌子上喝酒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这男子怎的这么蛮横无理,光天化日,为了口腹之欲竟要吃那和尚之肉,那小姑娘也是,胆子这么大,什么来历?我打赌和尚不敢去,这和尚是傻子,人家想吃狗肉,干嘛非要去拦,再说了,这狗早晚都会被人吃掉的,早吃晚吃还不是一个样,只能怪和尚自己多管闲事”。还有人细声道:“我觉得那小师傅说的没错啊,之前进店时,那小黄狗还冲我摇尾来着,我当是这店家自己养的狗,看家护院用,没成想竟是杀来吃的,这狗的命啊、、、”。又有人轻声道:“小和尚看来是不敢去了,咱们要帮帮他吗?”同桌的人也笑道:“不必,若是小和尚不敢去,想来那男子也不会太为难他,无非就是杀了那条黄狗罢了”。坐在角落的俊文悄悄走了过来,拉了拉了空,示意让他别去。可后厨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招呼声:“小和尚,你若再不进来挨刀,就把黄狗烤了算了!”了空一听这话,又看了看地上可怜的黄狗,便毫不犹豫往后厨走去。 没多会,就听一声惨叫,从内屋内传了出来,可未及几声,就又没了动静。约莫一柱香时辰,那紫衫女子端着一盘肉,径直向那中年男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好香,好香,还冒着热气。”此时,那中年男子的桌子上早已摆了几盘小菜,一壶好酒,那男子正自斟自饮,忽见紫衫女子走过来,便放下了筷子。谁知,那紫衫女子走到桌子边,把那盘肉往上一摔,没好气道:“吃吧,你要的那小和尚的肉”。那中年男子俯身闻了闻,怒道:“这肉好膻气,你这黄毛丫头当老子可欺,奶奶的,这分明是一盘羊肉!”那紫衫女子嘻嘻笑道:“许是那小和尚羊肉吃多了,他的肉也膻气了呢!”那中年男子怒道:“娘的,你当老子傻吗,好糊弄吗?”。说着一把抓住紫衫女子的左胳膊,那紫衫女子被这一抓,有些痛,怒道:“放手,否则本姑娘对你不客气。”那中年男子道:“黄毛丫头,害老子吃不上狗肉,老子现在这就要把你吃了。”那紫衫女子见他不放手,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向中年男子的手臂。那中年男子毫无惧色,身子一转便躲过了匕首,手下更是加力。那紫衫女子一刺未成,突觉一阵剧痛,不自觉手中匕首“当啷”落地。 俊文见状,一个箭步奔来,对那中年男子呵道:“小和尚本心向善,无可厚非,可你却要他切肉喂你,实属不该!这位小姑娘出手相救乃是侠义,你却要伤她,在下实在是看不惯,请阁下放了这位姑娘吧,否则,在下可对你不客气”。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八回:得来全不费工夫 http://.biquxs.info/

俊文看不惯,想解救紫衫女子。中年男子打量了俊文两眼,骂道:“奶奶的,哪来这些多爱管闲事的人,现在的年轻人对老子是越来越没有敬畏之心了,非要逼着老子发飙么。”俊文闻听此言,也怒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劝前辈还是放了这位姑娘吧,否则在下可对前辈不客气了。”中年男子冷笑着,嘲讽道:“哼,想英雄救美么,那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斤两了!”俊文见他无意松手,便一掌向那他打去。 那中年男子也立即伸出一掌相迎。两掌相接,只听“啪”的一声,又瞬间分开。俊文立觉手臂一震,紧接着一阵刺骨剧痛使他不由得倒退两步。那中年男子却丝毫未伤,冷笑道:“臭小子,就你这点道行,还要行侠仗义,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老子今日就结果了你这土鸡没名,草鞋没号的东西。不过,老子还是建议你报上个名来,老子也好在此地给你立个牌牌。”俊文大怒,自知遇到了高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便想用师傅的大名吓退他,便道:“在下是微不足道,前辈你可知我师傅是谁?我师傅乃江湖传说中的杀人狂魔屠四海也!”那中年男子闻听屠四海,双眉一皱,有些不信道:“屠四海,是你师父?”俊文有些得意道:“自然是,如假包换!”谁知那中年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毕,侮辱道:“你师傅怎么培养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怂包,你以为把你师傅亮出来,就能吓退老子么?真是笑话。”俊文见他如此藐视自己,怒气冲天,实在忍不下去,便用力抽出宝剑,一指那中年男子,怒道:“我最后问你,你放不放这位姑娘。”那中年男子依旧笑呵呵道:“老子是用剑的祖宗,你若能伤到老子,老子倒可以考虑。”俊文见他如此猖狂,便心一黑,一剑刺向他面门。那中年男子轻哼了一声,双指如夹,一下子便夹住了来剑。俊文再欲推剑硬刺,却难以向前,然当他想撤剑,可也是撤之不回。 正这时,又走过来几人。这几人二话不说,便纷纷抽出宝剑便将中年男子围了起来。其中一人果断出剑砍向那中年男子手臂,目的就是想逼他松开那紫衫女子。中年男子此刻双手被占,不敢夸大,当即便松手、闪身、后退,躲过来剑。如此,紫衫女子和俊文方才得以脱身。 原来那几名男子和紫衫女子本就是一伙人。刚那紫衫女子非要出头,谁想拦都拦不住,便只好任她胡闹,谁知此刻惹出事端,几人不出手也不行了。中年男子被众人逼到一角,并不胆怯,反而笑道:“真是好,看来爱管闲事的人越来越多了,人多,难道老子就怕了么。”说完突然手一伸,便向离他最近,最中间的俊文抓了过去。俊文没想到此人如此不讲规矩,说打就打,更没想到他的身法竟如此之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剑便已被他夺了过去。那几名男子见他手中有了剑,便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正在这剑拔弩张,即将开战之时,了空从后厨走了出了,对众人道:“各位施主,莫要动手。”大家一看小和尚没事,一时愣住,倒是那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问道:“小和尚,老子的肉呢?”了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还是饶那黄狗一命吧。”中年男子怒道:“呸!当老子是谁,今天,你们这些狗崽子的小命,老子也都要了。”说完便欲动手。 黄衫姑娘又突然大喊一声:“我们也不杀无名之辈,有胆量,说出你的贱名,一会,本姑娘也好给你立个牌牌。”中年男子见小姑娘学自己说话,冷笑一声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听好了,老子就是无影剑尤魂。”听到无影剑客尤魂的名字,众人不由得面面相窥,虽然这个名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影剑这三个字。因为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魔,用的剑法就是无影剑法。这中年男子自称无影剑尤魂,想来和剑魔必有渊源。 了空走进来,对众人劝道:“各位施主,都放下屠刀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尤魂冷冷道:“剑在手,必见血,小和尚你可愿用血喂剑?”说完一剑刺向了空左胸。尤魂本无心要他性命,以为小和尚肯定会闪躲,哪知道他居然一动不动。距离太短,此刻若想撤剑,已是不及。就在这火光电石之间,尤魂赶紧将剑锋左转,可这一转,剑身正好滑在了空左臂。 了空本是想:此风波都因自己而起,自己必须一人承担,也不好连累他人,再说,自己也不是这无影剑尤魂的对手,索性硬着头皮,受他这一剑,是生是死,也就听天由命吧!可尽管如此,当尤魂这一剑向他刺来之时,他还是吓出一身冷汗,牙一咬,眼一闭,心道完了。可睁开眼,见那剑仅划破自己手臂,失了些血,这才感到又后怕又万幸! 紫衫女子见了空左臂中剑,鲜血流淌,赶忙从裙边撕下一布条,帮他将左臂包扎、止血。她见小和尚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还以为这和尚被吓傻了,于是拉着他,找了个安全地方坐了下来。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一起上,杀了这家伙。”于是众人纷纷上前,你一刀,我一剑的便和无影剑尤魂斗在一处。俊文手中剑被人家夺去,只能旁观,忽见桌子底下还有一把长剑,便低头捡起,抽出剑后,便迅速加入进去。 尤魂惹了众怒,遭受围攻,此刻真是又气又恨又无奈,只能紧握着手中之剑,左右挥舞,抵挡来剑。这些青年人虽说人不少,但功力和剑法相比于尤魂,还是所差甚远,再加上人人心中又都惧怕无影剑之威名,所以也未能沾到半点便宜。 这形势,现在看上去双方势均力敌。但有人心里清楚,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尤魂抓住漏洞,将他们一一击破。于是有声音对紫衫女子喊道:“小师妹,我们拖出他,你带小和尚快走”。可那紫衫女子不肯走,但经不住那人不断紧急的催促。了空本也不想走,可手臂受伤,已无还手之力,留下来无异是等死而已。 紫衫女子看清了状况,一咬牙、一跺脚,拽着了空便往门外跑。可刚跑出门口不多远,她又折了回来,因为匆忙中她忘了自己的佩剑。此刻几个人斗得正酣,桌子、凳子大都已被打翻、打碎,哪里还能找到她的剑。慌乱中,她发现一个大桌子下的凳子上有一包裹,自认为是了空的行礼,于是便顺手拎了,跑了出来。 了空刚被强拉出门后,忽听紫衫女说了一声:“快去牵马”,便见她又往回跑。他心中纳闷,心道:她怎么又回去了呢?难道不想走了么?不对,她说让我牵马,肯定是回去取东西去了。于是他便走到店门口,见有几匹马正拴在树上,便解下了两匹。刚好,紫衫女子拎着一个包裹跑了出来。然后二人一人一匹,上了马,便一溜烟地逃走了。 可也没有跑了多久,那两匹马便都累得呼哧呼哧喘气,有些跑不动了。原来,这里到处都是山,山路又窄又崎岖难行,路面上还到处是杂草乱石。更主要的是,他俩选的这条路,是向上的盘山山路。 二人又催马跑了一会,实在跑不动了,便双双下了马。紫衫女子满头大汗道:“跑了这么远,不如找个阴凉的休息会。”了空点点头道:“小僧也正有此意。”于是牵着马,走到一棵大树下,便席地坐了下来。紫衫女子问道:“还不知小师傅法号。”了空施礼道:“小僧法号,了空。”紫衫女咯咯笑道:“了空,了空什么?”了空回道:“法名,乃师傅所赐也,师傅希望小僧了去尘缘,四大皆空,一心向佛。”紫衫女子又笑道:“看来你是半路出的家喽。”了空点点头道:“女施主冰雪聪明,小僧以前经历的确实颇多。”紫衫女子嘻嘻笑道:“瞧你这小和尚年纪尚轻,也不像久历世事之人啊。”了空叹了口气道:“哎!一言难尽,小僧尘世经历确实不少,出家后,依旧是尘心未死,心魔未破。”紫衫女子玩笑道:“未破,就不要破喽,我看你长相还不错,不如还俗,将来娶几个漂亮老婆,享受人间天伦之乐。”了空有些害羞道:“女施主取笑了,小僧胸无大志,心如死灰,只求完成使命和心愿,了此残生而已。”紫衫女子笑道:“原来,小师傅也有未了之心愿,不如说来听听,全当解闷。”了空叹了口气道:“往事已矣,谈起徒增伤感,不说为好。”紫衫女子似乎很是感兴趣,靠近了些,撒娇似的说道:“说说吗,本姑娘就喜欢听人家的故事哩”。 陈年旧事,虽隔多年,压在了空心里,使他抑郁难释。他本不想再提及,然见小姑娘好奇心切,又一片虔诚的样子,于是叹道:“小僧出家前姓齐名迹,扶风郡平陵县人。本是文弱书生,然边关战事不断,便投笔从戎,也微有战功。但战争是残酷的、漫长的,这一打就是三年,后来,我军城池被围,没几日便被攻破了,爱妻以为我已战死疆场,伤心欲绝之下,便剃发出了家。”紫衫女子问道:“那后来呢?”了空又叹了口气道:“后听说我的妻子被匈奴王子看中,欲强行霸占,然我妻誓死不从,便惨遭那名匈奴王子杀害。闻听此事,当时满身是伤的我,万念俱灰,本不想活,一死了之,不想被一高僧所救,收下为徒。然外伤好治,心伤难医,小僧虽身在佛门,可至今仍难断红尘之念”。“那,再后来呢?”紫衫女子眨着眼睛又问道。了空接着说道:“后来,小僧在寺庙面壁一年,始终是心魔难抑,最终还是决定重入红尘,为妻复仇。”紫衫女子有些感动,也有些激动道:“齐迹哥哥,你的决定是完全对的,大丈夫就应该恩怨分明,岂可偏安自苦!”。 了空两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喊他齐迹这个俗名,心头先是一热,心中欲火似又被重燃,然想到妻子已死,又忽感悲凉无限。了空站起来,叹道:“其实小僧的心早已重入红尘,现在还仍以佛门弟子自居,实则是为完成师命。”紫衫女子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什么师命啊?”了空回道:“就是要找到施神医,求得良方,驱走瘟疫,以解救黎民之苦。”紫衫女子闻听此言,突然一惊,忙问道:“你说的是哪个施神医?“了空望着远方,一脸茫然道:”如意山庄,施神医是也。紫衫女子咯咯笑道:“我听说过他,他脾气可古怪得很,可不会轻易替人看病啊。”了空点头道:“小僧也有所耳闻,不过,小僧无论如何也要一试。”紫衫女子哈哈笑了一会,背着手踱了几步,似是在考虑什么,忽然转过身,说道:“遇到本姑娘,算是你幸运,我可是施神医的一名女弟子。”了空:“啊!”的一声,似有些不信道:“此话当真,若是如此,那真是苍天有眼,佛祖显灵了。”紫衫女子笑道:“这不是苍天有眼,是你的善心感动了上天,上天才让你遇到了本姑娘。”了空心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赞道:“小姑娘,你真是菩萨面容,侠女心肠。”紫衫女子闻听此言,笑道:“你不必恭维我,我帮你便是。”说完又格格笑个不停。 二人休息够了,正要上路去寻施神医,忽闻后面有人大喊:“臭丫头,小和尚,你二人休走。”二人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无影剑尤魂骑着一匹快马,正快速地向他们奔来。二人见状,吃了一惊,便赶紧上马,继续飞逃。紫衫女子忽然喊道:“齐迹哥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我师父。”说完她便用力踢了一脚马肚子,那马似心领神会,一下子便窜到前方。 再说那无影剑尤魂为何要追赶而来。刚才他被那几个年轻人纠缠,无暇顾及小和尚和紫衫女子,任由二人逃走了,也并未放在心上。可当他打退众人之后,一摸桌下之凳,凳子上空空如也,自己的包袱没有了,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四处寻找,可翻遍了整个小店,也未找到,忽然想起那小姑娘曾去而复返,于是一拍大腿,推开小二,寻了马匹,便向刚才二人跑的方向急急追来。小二对刚才打斗心惊肉跳,哪还敢阻拦收钱,看着远去的人,又只看了眼墙角那只黄狗,狠狠地骂道:“你哪里是招财犬,分明是破财狗,今晚非杀了你不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九回:出师未捷身先死 http://.biquxs.info/

第九回:“出师未捷身先死” 了空跟着紫衫女子,沿山路,左拐右拐,一会儿便将无影剑尤魂甩出老远。但二人仍不敢停留,催马继续慢行。了空问道:“姑娘我们这是去哪里?”。紫衫女子答道:“我师傅施神医入山拜访故人去了,对面那座更高的山,便是仙剑峰,你不是要找我师父吗。”了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有劳姑娘了。”说话间二人又跑了几十里,可回头仍能看到无影剑尤魂穷追不舍的影子。 又向前跑了片刻,二人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座空中悬桥。这座悬桥有左右两根粗绳牵引,一块块木板和绳子捆绑而成,中间完全悬空。了空看了看悬桥问道:“这悬桥能承受我们过去吗。”紫衫女子回道:“看看再说。”待二人走近,跳下马,冷风呼呼,刮在脸上。了空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衣服,伸头往下面一看,只见下面黑不隆冬,深不见底。 了空害怕道:“下面好深啊,一旦失足,必粉身碎骨。”紫衫女子也叹道:“这桥还能再单薄一点吗,看那木板,薄得我一只手就能把它掰断,岂能承受咱俩重量,若掉下去,那必死无疑。”了空叹了口气,急道:“那如何是好!咱们不如回头,另寻他路,小僧认为尤魂追赶我们,也未必是想杀我们。”紫衫女子摇摇头道:“此人,心狠手辣,如果回头,必遭杀害。”了空回道:“一切由小僧承担,由小僧来为你求情。小僧认为他不会加害姑娘的,姑娘切不可走这危桥,白白断送了性命。”紫衫女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害怕,还玩笑道:“危急关头,小和尚你还能替我着想,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呢。”了空羞道:“姑娘说哪里话来,小僧身为男子,理应挺身而出,护姑娘周全。”紫衫女子咯咯笑道:“小和尚你这人真好,遇到你也是本姑娘的福气。”眼看尤魂越来越近,但二人还未拿定主意。 就在这时,紫衫女子“蹭”的一下子跳上悬桥,用力踩了踩,木板居然没断,于是他便招呼了空也赶紧下来。可了空担心悬桥不能同时承担二人体重,便道:“姑娘快过去吧,小僧也好为你挡一挡。”紫衫女子见了空不下来,又气又急,便又飞身上去,硬生生将了空推了下来。 了空走在前面,只听得脚下木板“噶吧、嘎吧”作响,像是要断了似的。而那女紫衫女子身体轻盈,跟在后面,还努力帮他稳住悬桥的晃动。 转眼间,无影剑尤魂追到,一见浮桥,立即飞身下马。他看桥板如此单薄,桥下更是深不见底,便不敢贸然上桥,又见二人正处桥心,便大声喊道:“你们二人当心,此桥易断,老子追赶你俩,只为取回包袱,并无恶意。”了空听尤魂如此说,转过头对紫衫女子道:“小僧说得对吧,他不会杀我俩的。”紫衫女子哼了一声,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确定他不是诓我们呢?”“这、、、、”了空哑语。 紫衫女子回过头对尤魂大声问道:“你取什么包袱,我们又没见。”尤魂气得哭笑不得道:“那你身上背着是何物。”紫衫女子回手一摸身上包袱,问了空道:“齐迹哥哥,这个不是你的么?”了空一脸茫然道:“这非小僧之物啊。”紫衫女子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但,转而心里又想,既然错拿他物,怎可轻易归还,这刀疤男尤魂无礼至极,把我胳膊掐得生疼,还伤了齐迹哥哥,便笑嘻嘻道:“这是你的包袱,那你过来拿喽,难道还让本姑娘双手奉上不成?”尤魂很是无奈,在地上转了两圈,语气稍缓道:“这浮桥怎么能禁得起三人重量,你们快回来吧,我保证不上伤害你们分毫” 此时二人已在桥心,过来时桥板已有断裂,若真要回头,在二次踩踏必断不可。因此紫衫女子骂道:“回头就是死!”了空还以为紫衫女子的意思是:尤魂是在诓骗他们二人,回去必被加害,于是道:“姑娘,我看他并无加害之意,不如回去。”紫衫女子摇摇头,细声道:“齐迹哥哥,你看这后面的桥板,已被我二人踩断多少,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了空这才明白了过来。 可那尤魂却还以为二人也不肯回来,于是一怒之下,仗着自己轻功了得,也飞身踏上了浮桥,蹭、蹭、蹭便向前追赶。可这浮桥实在过于太破旧,二人重量勉强承受,哪里还能承受三人。只听“砰!”的一声,左右两条粗绳自自桥中央最受力位置开始绷断,瞬间此桥便断成两截。尤魂庆幸自己没走多远,就在桥断瞬间,他抓住粗绳,施展轻功,才得以逃脱。 而了空与那紫衫女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悬桥断裂瞬间,了空急切中抓住了粗绳,开始跟着断桥一起下坠。那紫衫女子只觉脚下一轻,下意识地向上抓了一把,本以为能抓住断绳,却偏偏迟了一步,正自绝望和恐惧,深感必死无疑之时,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紫衫女子下降时撞到石壁,才缓过神来。她发现小和尚正吃力地一手抓住粗绳,一只手抓住自己。可这细绳不可能承受二人重量,眼看就要断裂,她劝了空赶紧松手,而了空却无动于衷。紫衫女子催促道:“齐迹哥哥,放手或许你还有生的可能。”可了空却坚持说道:“要生同生,要死同死。”紫衫女子听他如此说,心中感动,眼含泪水,说了句:“齐迹哥哥,你真好”。了空却回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在绳子断裂瞬间,紫衫女子嘶声裂肺地大叫一声:“齐迹哥哥,记住,我叫张甯,来生还要找到你!”说完,二人便一起坠入深渊之中。 二人一起往下坠。了空起初只觉眼前景色飞速倒退,耳边充满呼啸的风声。而后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因为长在山崖上的树,伸出的枝干,早把已把他划得千疮百孔,血肉横飞。最来,痛也消失了,他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当了空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舒适,如此的清醒。他平静的躺着,耳边没有一丝风,一丝声响。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升入了极乐。可当他缓缓地睁开眼,虽不见太阳,可天依旧是亮的。他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死去的,可只记得坠崖前那紫衫女子说她叫张甯,后面是如何坠下来的,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他挣扎地想坐起来,可又不敢动,因为一动,钻心的疼痛就会传遍全身。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死,只是不知道自己躺在这里多久了,一天,两天,还是三天?反正身上的伤口都已经不再流血。他开始试着伸一伸脚,脚能动,再动动手,手指也没事。他心中甚慰,心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已是万幸,没想到手脚还都没有折断,这还得多谢佛显灵,不,应该是感谢自己前妻保佑。 其实,他之所以没事,是因为每年那山崖峭壁上的树,坠落了无数的枯枝乱叶,经过长年的积累,早已在谷底铺成厚厚的一层,如同天然的棉垫,而他从高处坠落,又受到不少枝叶的拦阻,下降速度自然是减缓,而最后落在这由枯枝败叶积攒而成的厚厚垫子上,才算保住了性命。了空正在胡思乱想中,忽然想起紫衫女子张甯,于是咬着牙,勉强坚持坐了起来向四周找寻。他多么希望她也能活着,虽然二人以前不曾认识,但此刻二人毕竟一起经历了生死。 他忽然发现眼前不远处有一潭死水,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波纹,水面也不宽,一直向前延伸入石壁。了空心想此山谷好生奇怪,四面石壁围成,宛如朝天的大喇叭,而喇叭口就开在坠崖的桥上。他也无心好奇,艰难地站了起来,又四处细寻张甯。 忽然,他一转身,就发现一人,正埋在枯草堆中,一动不动,死了一般。了空强忍着痛走过去,发现正是那紫衫女子,只见她衣服破碎,裙子划成一条一条,而那个包袱倒完好无损,依旧背在她的后背之上。她的左腿、右胳膊被自己身子压住,脚上的鞋子早不知所踪。 了空摇了摇她的身子,又在她耳旁唤了几声,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了空摇摇头,伤心地以为她已经死了,可当他伸身手触摸她的颈脉之后,这才发现她并没有死,只是昏迷而已。于是心中甚喜,放下心来,坐在她面前,一面感谢佛祖阿弥陀佛,一面虔诚地为她念经祈祷。 了空见她久久不醒。于是便去水边湿了一块碎布,回来给她擦了擦脸。又过了一会,张甯双睛微动,慢慢地也就恢复了知觉。当她醒来后,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当她看到小和尚就在身旁,一下子变得又兴奋又激动起来。她似乎此时感觉不到痛,竟一把抱住了空的脖子,又哭又笑起来。 了空被她死死地抱住脖子,欲想挣脱,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何苦他还是个和尚,但看她如此激动,又刚经历生死,也就再动,只是安慰道:“张甯姑娘,没事了,别怕!”了空安慰了她一会,又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痛?张甯这才想起痛,也不再哭笑,松开手后,便开始“哎呦哎呦”不停地喊起痛来。 了空让她活动一下手脚,看有没有受伤。张甯这一试,才发现被压的左腿已经不能动了。张甯本是医门出身,料定自己的左腿断了。了空挠头不知如何是好,张甯却很淡定,让他找来结实的树干,然后教他如何扶正断骨,如何把树干绑在断肢之上。 弄了好一会,二人相视一笑。张甯笑道:“还好本姑娘略懂医术,可惜没有药,如果有药就更好了,齐迹哥哥,我看你也是全身的伤,痛不痛啊?”了空看她自己受伤,还关心自己,感激道:“还好,小僧都是皮外伤,多谢姑娘关心。现在莫要管我了,你伤得比我重,你应该更痛吧?”张甯强忍着痛道:“起初很痛,不过包扎了,现在道不觉得很痛,只是又渴又饿。”了空转身一指水潭道:“姑娘别急,小僧这就去弄水来。”说着就去水边,用双手捧了水来喂她。张甯喝了一口,眼睛有些湿润,笑道:“齐迹哥哥,你叫我张甯妹妹吧,别老是姑娘姑娘的,我听着不舒服”。了空见她如此说,心道这如何使得,自己是出家人,岂能有哥哥妹妹的称呼,有心想回绝,但又怕她伤心,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好点头道:“好吧,你比我小,就叫你张甯妹妹吧。”张甯见他答应,心中甚是欢喜。 了空仰着头向上看,叹了口气道:“这么高的山,我看我们是上不去了。”张甯却道:“我看未必,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上不去,没准还有别的出路”。了空苦笑道:“我刚才都看了,这里四面环山,我想这次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张甯一点也不绝望,反而很开心似的说道:“即使出不去,能跟哥哥在一起,妹妹我也无怨无悔。”了空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好吧,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你的腿养好之后,我们再寻出路。”张甯笑嘻嘻道:“齐迹哥哥,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找点吃的,要不我们没等出去,就先饿死了。”了空苦笑道:“可这深谷四面皆山石,哪会有吃的呢。”张甯指着那谭水道:“我看着水清澈无比,肯定有鱼吧?”了空摇摇头道:“出家人,怎么能杀生。”张甯拉着了空的胳膊笑了笑道:“我的好哥哥,你不是还俗了吗。”了空摸了摸头一脸茫然道:“对啊,我是已经决定还俗了,只是尚未完成师命而已。”他似乎开窍了一般,说完便向水潭走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十回:鱼为奔波始化龙 http://.biquxs.info/

俗话说水至清而无鱼。齐迹在水中找了半天,结果连个鱼泡也没发现,不得不两手空空,失望而归。可找不到吃的东西,那迟早要被饿死的,这可如何是好?于是他又向四周找寻,希望能找些野草、树根。 忽然,他看到不远的山壁上突兀着一棵大树,离地面倒不慎高,远看树干歪歪扭扭,走近后瞧,只见看那横七竖八的树根大部分都裸露在石缝之外。齐迹不禁叹道,这树的生命力好顽强,这山谷常年不见天日,阴冷湿暗,石壁爬满苔藓,而这棵大树却偏偏能在这里成活,不禁更加激起他求生的欲望。 大树的根旁有很多颜色鲜艳的蘑菇。齐迹心想:吃点蘑菇倒也不错,于是跳起来去采,没跳几下,便采了许多。刚欲返回,只听脚下嘎巴一声怪响,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于是齐迹翻开脚下的枯枝烂叶,竟然出现一块碎骨,再往下翻,竟有越来越多的骨头露了出来。齐迹大吃一惊,不敢再翻,拿着蘑菇便返了回来。 张甯见齐迹回来,手里还捧着蘑菇,竟止不住地咯咯大笑起来。齐迹很是纳闷,只听张甯说:“齐迹哥哥,你想毒死我么。”齐迹不解道:“什么。”张甯停止笑声道:“哥哥呀,这蘑菇有毒的,一颗足以要人命。”齐迹听她如此说,赶紧扔掉蘑菇,又把刚才发现骨头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张甯问道:“那是什么骨头,你取来几块给我瞧瞧。”齐迹便又过去随便捡了几块回来拿给张甯。张甯仔细瞧了瞧道:“这是人的骨头啊,这块是肩胛骨一部分,这块是肋骨,虽然残缺不全,但不会错。”齐迹随口说道:“许是也有人从上面掉下来过吧。”张甯又看看看,摇头道:“不对,哥哥你看,这块骨头断出很是整齐,分明是被刀剑所致,不可能是摔断。”齐迹摇了摇头,反驳道:“许是这人受伤之后,才掉了下来呢。”张甯笑道:“也有可能,不过,哥哥你再去那里看看还有没有残骨。” 齐迹于是又回到那里翻找,这一翻不要紧,只见好多块骨头都漏了出来,有头骨,四肢骨,躯干骨,很清楚,分明是人骨,而且在这些骨头的旁边,有几把生锈的宝剑散落着。便捡了两把剑,带回去给张甯看。张甯看了看剑道:“哥哥,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齐迹摸不着头脑,随口说道:“随便。”张甯笑道:“好消息就是,这里必有出口。因为这些人都是在此地被人所杀,而杀他们的人可以来去自如。坏消息就是,这个杀人的人武功奇高,他想杀咱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咱们闯入人家禁地,看来是九死一生。” 齐迹忽问道:“妹妹为何这么确定这些人都是在此地被人所杀?”张甯笑道:“很简单,这些人骨都是被刀剑削断,又都聚在一起,而且他们的剑大都还在,你试想,如果这些人是被杀死后扔下谷底,那这些人怎么可能都聚在一起,而且他们的剑还都不离身呢?”齐迹恍然大悟道的点点头,又问:“那你何以见得是高手所杀,也许他们掉下来后是自相残杀呢。”张甯眨眨眼笑道:“第一,如果是自相残杀,那他们肯定有最后死的,最后死的肯定不会与先死的躺在一起;第二你看些骨头断处,刀口一致平整,分明是同一人而为,杀死后把他们丢在一处;第三,你可见这些剑柄都刻有名字,而这些人都是江湖当年成名英雄。近些年,江湖断续消失了很多用剑高手,今日,我才明白原来都是死在了这里。”齐迹点点头,称赞张甯所说很有道理。这下有生的希望,但又害怕高手出现,此刻,二人心中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齐迹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点吃的,否则真要被饿死。”张甯看出齐迹心急,便开玩笑道:“看来,你只能学佛祖割肉喂鹰了。”齐迹见她一脸坏相,抓住她的胳膊道:“让你拿我取笑。割肉我要喂你,也不要喂鹰”张甯格格笑个不停。 二人嬉闹了一会,齐迹又开始发愁:“这里真没什么可吃的,这可如何是好啊。”张甯停止了笑声道:“哥哥,你可知道树皮也是可以吃的,你去用剑砍一些树枝来,剥了皮煮来吃啊。”齐迹赞道:“妹妹,你真聪明。”说完便拎着剑去砍树枝了。 树枝砍了很多,也拨出很多皮,可惜没有器皿,也没有火种。虽然可燃之物很多,可是如何生火?张甯又告诉他去找来一块大石,上面放些干草,然后二剑相砍,用冒出的火星,便可点燃干草。齐迹按照张甯所说,果然很快便生出了火。 齐迹将树皮在空心石头上煮了一些,二人便以树枝为筷,夹着煮熟的树皮,开始享用起来。说实在的,这煮树皮他们都是第一次吃,以前只是听闻,而今果真自己来吃,当真难以下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硬着头皮,你一口我一口的,硬是把树皮全吃完了。张甯道:“齐迹哥哥,幸亏有你,否则我肯定不能活”。齐迹摇摇头道:“妹妹,没有你,我也必早饿死了。”二人相视一笑,身上虽苦,心中却甜,即使让二人此刻立即死去,估计他俩也是乐意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天已经黑下来,还好这谷底有烧不尽的木柴。齐迹又添了许多,烧了些水饮用。二人就这样躺在枯枝败叶上,倒也不觉冷。许是连日来疲于奔波,又惊又吓,又绝望又有希望,二人精神和体力压力都很大,不久二人便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齐迹发现张甯正睡在自己怀里,如婴儿般,呼吸平静,嘴角还残留一丝浅笑,似在做着瑰丽的梦。齐迹胳膊被压久了,感觉麻麻的,便轻轻动了一下,不想反而把张甯给弄醒了。 张甯醒后,发现自己正睡在齐迹怀里,佯装不知,又紧紧地抱了抱。齐迹知道她已醒来,便在她的头上找了一根头发,拔断一截,放在她鼻孔里挠痒。张甯突觉鼻孔生痒,不由地打个喷涕。这时张甯才松开,揉了揉惺惺睡眼,懒懒地伸了伸双臂,轻声怨道:“齐迹哥哥,你好坏呀!” 二人醒后,火早已熄灭。齐迹说再煮些树皮。张甯却摇摇头表示说什么也不会再吃。齐迹无奈,只好再去寻找别的食物。然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吃的,许是这谷太深,太湿,竟连只老鼠都无。 忽然,张甯想起她曾一直背着的那个包袱。昨日为治腿伤,包袱解下后就不知扔在哪里,现在她倒把希望全寄托在那个包袱里。因为江湖人行走江湖,一般随身行李中都会存一些食物,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个包袱。结果没有令她失望,刚打开包袱外层,就发现一个用油纸裹着的一块大饼,虽然已是干干巴巴,但看上去还能吃。 张甯喜出望外,又继续打开内层,只见内层是一个极其精致的木匣子,匣子里面有一柄短剑,剑下面压着一本破书。张甯取出短剑,只见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无比威严,剑身用玄铁而铸,透着淡淡寒光,剑刃锋利无比。她取出破书,只见书面上写着无影神剑。于是她惊叫道:“齐迹哥哥,快来,这是无影剑的剑谱,只要你按照这个剑谱练,我们就不用再怕神秘高手了。” 齐迹因为发生什么事,跑了过来,见是本破书,也提上什么兴趣,摇摇头道:“哥哥我太愚笨,还是妹妹你练吧。”张甯苦笑道:“我可是有门派门规的,岂能练别家的武功,再说我的腿还不能动,怎么练?此剑法乃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无上剑法,你若不练,那真是太可惜了。”齐迹一想有理,自己大仇未报,更需勤练武功,若没有好的武功,自己大仇如何得报。 齐迹想清楚之后,便决定下苦功练剑。起初这套无影剑法,入门不难,可越往后练,他越是力不从心,不过在张甯指导和鼓励下,倒也不肯放弃,如此反复苦练,不几日也有小成。 其实这套剑谱,看似练手,实则练心,如果能领悟剑谱的妙处,再练手实为更易。此剑谱共分六层境界,每上一层都是举步维艰,都需要熟背剑诀、领会剑意,刻苦多修。剑谱记载,第六层要义为“批麟请剑”、第五层要义为“微时故剑”和第四层要义“为剑及履及”,都还算好练,因为是入门级剑法,又有剑招、剑势,又有详细讲解,只需反复熟练,便有小成。而第三层“剑气萧心”只有剑意,没有具体的剑招,需要修炼者自行领悟,自创招式,因此很难。书中记载能达二层“挥剑成河”者更是寥寥无几,这一层的修炼,不仅需要修炼者具有强大的内力,还需要修炼者有更高的悟性力、创新力以及坚强的毅力。最后的第一层“心中无剑”书中记载,至今无人能够练成,至于为什么,书中未有谈及。 齐迹日夜苦思冥想,不解之处,便向张甯请教,有时张甯凭自己的理解能给他一点启发,但有些深奥之处,往往需要他千百次的推敲、参悟和上万次挥剑的尝试才能慢慢领悟。如此,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齐迹凭借自己超高的悟性、千百次的苦练以及张甯用心的鼓励,终于勉强练到第三层“剑气萧心”。可还想在进入第二层“挥剑成河”,确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因为练第二层需要更高的悟性,深厚的内功和坚强的毅力,齐迹几次都未成功,有些急躁,多少回想放弃,他有时候认为这一层,人根本就是不可达到的,是这本书的作者故意刁难,乱写的。 但张甯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她知道,越是难练的武功,越是精湛,越是高超,越是厉害。所以她不停地激励齐迹,使他继续苦练,不能放弃。这些日子,张甯见他练剑甚是吃力和辛苦,便暗中把本门内功心法“毒经”慢慢也传给了他,使他内功也不断积累和提高。但连日练剑,现实却是无充足、营养丰富的食物来补充体力,于是齐迹的剑越练越慢,越练越没长进。 这日傍晚,山中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开始细雨如丝,形成一层蒙蒙水雾,宛如缥缈的白纱,渐渐地变成无数的雨点,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有的落在水里,激起朵朵水花,到后来就变成大块大块的雨点从天坠落,像瓢泼一样。雨水顺着石壁往下流,汇成小溪,又注入水潭之中。 二人躲在崖下避雨,又冷又饿,感叹这雨何时能停。而山谷中可燃柴木早已湿透,也无法生火取暖,眼看着天色变暗,真不知这难熬的雨夜该如何度过。几日来,张甯腿伤虽说渐愈,但坠谷时身上的衣服多被划破,又无力缝补,今遇这山中大雨,加之黑夜临近,冷气习习,张甯被冻得不住哆嗦打战。齐迹见状,便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破旧的僧衣给她披上。张甯强烈推辞,但他坚持,还说自己可以练剑取暖。 齐迹练了一遍剑法,虽说运动使他暂时不觉得冷,但一旦停下来,再壮的汉子也抵挡不住这山中的寒气。雨终于是小了,夜也深了,但这雨还是淅淅沥沥,未曾停歇。二人坐在地上,相互依靠着取暖,聊了几句,便不知不觉中睡去。 睡梦中,齐迹竟然觉得自己像是在烈日下暴晒,汗珠颗颗坠地,但一会又觉得置身冰窟,使他瑟瑟发抖。张甯醒来,见齐迹梦中呓语,知道他是发烧了。他穿得太少,还把衣服脱给自己,想到此,张甯又心疼又难过,几滴眼泪忍不住簌簌掉下来。 张甯将睡梦中的齐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她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希望天亮后他苍白的脸能泛起红晕,希望他的皮肤不再寒冷如霜。 如此,二人就这样又度过一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十一回:金鳞巨蟒匿水潭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天亮,几缕阳光照进石谷,照在张甯的脸上。她睁开眼,见齐迹依旧昏睡,便将他扶起来,轻声唤了几声,见他仍没有反应,便将僧衣脱下,帮他穿好,然后拉到阳光能照到处。 张甯决定去找点吃的东西,于是撑着木棍吃力地站了起来。她发现眼前的这潭死水如此的清澈而平静。于是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影子倒映在水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有多脏,头发有多乱。她忍不住解开长发,侧着头,撩起水,向头发上冲去。 忽然,她发现不远处的石壁旁有一个半圆形东西半隐水中,像块白色的石头,但表面圆得像雕刻过的一般。她很奇怪,便冲着这块“石头”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只见这“石头”大部分隐没在水中,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蛋,下面看不清,上面摸上去很光滑。张甯捡起一块小石头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响。张甯很奇怪,感觉这东西不像是实心做的,看来绝不是石头。 张甯又拿起更大一块石头,用力砸去。只听“喀嚓”的一声,那东西便裂开一个口,从里面流出粘稠的白色液体。张甯吃了一惊,心想这是什么,好奇心使她又捡起更大的一块石块砸了上去。这一下子,把露在水上面的部分砸出一个大洞,更多的粘稠液体便顺着洞口流了出来。 张甯用手拔了拔,使洞口开得更大些。这一下子,她终于看到了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原来这真的是一个蛋,而且是一个很大的蛋,里面还能清晰地看到蛋黄,流出的粘稠物竟然是蛋清。张甯又惊又喜,惊的是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蛋!她从来都没见过,喜的是终于可以不用再吃野草、树皮了。她非常兴奋,决定要将这个好消息首先回去告诉齐迹。可是回来之后,她发现齐迹仍未醒来。 于是她开始做饭,这个饭自然就是“水煮蛋”,确切的是水煮蛋清,因为蛋黄只能看到,却摸不到,这个蛋实在太大了。再说,她也想着节省吃,总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吧。蛋很快就熟了,闻起来特别香,尤其对于一个天天吃野草、树皮的人来说。 张甯用小树棍夹了一大块,可是她没舍得吃,因为她首先想到的是齐迹。兴许是因为闻到了煮蛋的香气,齐迹终于还是醒了过来,但闭着的双眼还是不肯睁开,因为此刻他的脑子还处于昏昏沉沉,迷迷蒙蒙之中。 当张甯把蛋送到齐迹嘴边时,他居然闭着眼吃了下去,没有嚼,是直接咽的,兴许是饿得太久之故。接着,齐迹便像雏鸟般又张开了嘴,似乎是还想吃第二口,可惜,他等了半天,也没吃到。因为张甯故意没有喂给他,只是在他鼻子旁让他嗅了嗅。食物的诱惑,使他的双眼睁开了一半,只见一大块蛋随着张甯的“筷子”,正晃来晃去。身旁的张甯见他睁开了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里来的美食?”齐迹脱口问道。张甯还在笑,不过她这次把蛋放在了他的嘴边。可齐迹却坚持不吃了,因为他想让她吃。张甯却说还有很多。但他不信。于是张甯就把刚才找到那个巨蛋的是事告诉了他。 齐迹半信半疑,不过看到刚煮的蛋,也由不得他不信。他站起身,想去看那只大蛋,却被张甯拦住道:“别去,这么大的蛋,不知是什么动物产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齐迹却笑道:“那总比饿死强。”说完,便向水潭走去。 齐迹来到水潭,果然见到一个巨大的蛋,浮在水面上,周围水中还飘着一些粘稠物。这个蛋足可以让他们二人吃上几日。于是他便跳入水中,将整个蛋抱了回来。 几日之后,张甯的腿伤渐渐痊愈了,可以不再依靠木棍支撑行走。齐迹的剑法也练得更加娴熟。 可眼看食物又尽,二人又不得不重新寻找其它可食之物。但对于历经过磨难,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来说,能活着,就是一种奢求,就是一种幸福,能活着就有希望,至于还能不能找到如此美食,已不是很重的了。 这日,接近中午,张甯去水边梳洗。突然,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开始旋转,快速地旋转,接着就开始慢慢移动起来。张甯尖叫一声,吓得后退了几步。可过了一小会,漩涡旋转的速度开始下降,又过了一会,旋涡消失了,水面也恢复了平静。 张甯正在盯着水面纳闷。突然,一只怪物从水中猛地蹿出,张开大口,就向张甯扑来。张甯吓得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张甯倒地之后,立即就地打了几个滚,一下子滚出好远,才未被那怪物咬中。 那怪物一击未中,便又猛地缩了回去。 齐迹听到叫声,飞奔而至。待扶起张甯,那怪物突地又从水中钻了出来。只这怪物露出水面部分就有一丈高,细长的身子,布满金色的鳞片,硕大的头高昂着,头顶还有个黑色肉冠,嘴里狡黠地吐着信子,两只眼睛透出凶光,死盯着二人。 张甯害怕极了,躲在齐迹身后。 不一会,那怪物缓缓张开了嘴,露出两颗青白的獠牙,那牙尖开始滴出翠绿色的毒液。 齐迹一边护着张甯,一边喊道:“快跑、快跑!”几乎就在同时,那怪物也猛地发起了进攻。 张甯还没跑出几步,就听“锵”的一声响。她回头一看,只见齐迹便像石子一样,一下子被抛到数米之外。 原来齐迹在紧急之下,想用剑刺穿那怪物头颈。可眼见刺中,谁知那怪物突然头一偏,剑便砍在了怪物裸露的一颗獠牙之上。那獠牙再硬,也抵不过锋利的钢剑,一碰之下,那怪物的獠牙便被削去了一截。怪物吃痛,便用头猛顶了一下。齐迹便连人带剑被撞飞了去。 怪物断牙之后,痛得在水中不停地翻滚。整个水潭像是开了锅一般。齐迹则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一小会后,那怪物忽地从水中一跃而出,眼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再次发动进攻。当怪物整个身体完全蜿蜒出水面后,齐迹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巨蛇。 但这巨蛇移动速度极快,眨眼便来到齐迹跟前。齐迹惊骇之下,慌忙举剑以求自保。巨蛇刚被剑伤,似有所忌惮,巨大的头在空中稍稍一缓,便才迅速俯身冲下。齐迹此刻已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仗剑抵挡。 那怪物这次倒学聪明了,头一转,竟用脖颈来迎接剑身。齐迹的剑砍在怪物充满金鳞的脖颈上,如同砍在铠甲上一般,并未砍动分毫。 巨蛇反应极快,不待齐迹手臂回收,便又张开大嘴朝着齐迹的头咬来。齐迹大惊之下,慌忙闪避,不料那怪物用的是声东击西,是故意逼迫他接近自己尾部。 那巨蛇的尾巴柔软如绳,灵活如风,刚从后面偷偷伸来,一接触到齐迹之后,便立即内卷。瞬间,齐迹整个身体便被巨蛇死死缠住。齐迹奋力想挣脱,反被那巨蛇越缠越紧,手中之剑也再无法握住,就听“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巨蛇得手之后,便拖着齐迹往后撤,似想将他拖入水潭,慢慢享用。张甯一看齐迹被怪物卷走,又怕又急,慌乱中从地上摸了一颗石子,向那巨蛇打去。巨蛇被打中之后,猛一回过头,只看了张甯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向水中爬去。 齐迹最终被巨蛇缠着拖入了水中。那巨蛇一入水潭,立即变得兴奋和暴躁起来,开始左冲右撞,上蹿下跳。齐迹本就被那巨蛇用身体绞得血管暴涨,两肺欲炸,此刻又被带入水下,更是窒息欲死。 就在齐迹快要昏死过去之时,那怪物似乎是也玩够了,以为捕捉的猎物已被绞死,这才慢慢将齐迹从水下拖出,然后缓缓地松开。齐迹憋了半天,现终可以呼吸,但不敢用力,生恐惊动了巨蛇,只轻轻换了两口气,便又赶紧屏住了呼吸。 齐迹浮在水上闭眼装死,一动也不敢动。可突然来的一股水花,正巧打在脸上。齐迹鼻子一痒,实在忍不住,便一声喷嚏打了出来。 那巨蛇见齐迹没死,先是一惊,随即便张口咬来。齐迹知道不妙,但身在水中,又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而没有办法。怪物来得极快,一口便将齐迹大半个身子吞入了口中。幸亏齐迹用剑斩断了怪物的一颗獠牙,自己的衣服又挂在了断牙之上,否则此刻早已成了巨蛇腹中之食。 齐迹没有宝剑,身体又不能动颤,只急得不知所措,只能一手拔着那颗断牙,一手攥住蛇信,拼命地不使自己坠入蛇腹之中。 巨蛇一点也不傻,它突然仰起头,想利用重力,使猎物自动往腹中坠。 蛇口又光又滑,齐迹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情急之下,也不管这巨蛇口中有毒没毒,张开嘴就开始四处乱咬起来。 那巨蛇被咬,疼痛难当,立即在水中的翻江倒海起来,可任凭它如何用力翻滚,也无法将齐迹全身吞下去。 最终巨蛇没有办法,实在无法忍受针扎般的疼痛,便将嘴朝下用力甩去,一甩之下,齐迹便被吐了出来。 齐迹落入水中,见离岸不远,赶紧连滚带爬地上了岸。 巨蛇疼痛渐缓,但立在水中没有动。只见嘴上伤口处渗着血,掺杂着毒液,正一滴一滴,滴在水中。 张甯刚被巨蛇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又眼睁睁地看着齐迹被拖入水中,更是心惊肉跳,惊恐至极。她本以为齐迹这下子必死无疑,谁知齐迹居然还活着,但立即又被巨蛇一口吞掉。她吓得惨叫一声,瘫软地上。正当她绝望之时,忽见齐迹奇迹般的死里逃生,居然还爬出了水潭,当即喜极而涕,站起身,便向齐迹奔跑过去。 齐迹爬出水潭之后,见那巨蛇未动,便捡起脚下石块朝那怪物的眼睛上丢。那怪物浑身金鳞,铠甲一般,虽说不怕石块,然石块都是奔眼睛袭来,也不得不迫使它左右躲闪起来。 齐迹扔了几块,便一溜烟地跑开了。他扔石块只是缓兵之计,只为救逃命而已,忽见张甯冲着自己跑来,便急急地大喊了一句“快往回跑!”但张甯像没听到一般,继续朝向他跑来。 齐迹遇到张甯之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便往远处飞跑。 那怪物丢了食物,又见二人跑路,哪肯罢休,俯下身子便游出水潭,然后在地面上蜿蜒猛追。二人拼命地跑,可前方就是石洞,就是他们避雨的地方,再无法向前。 二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为求生路,只有反抗一搏,一搏或许还有生机,不搏,那必会成为蛇腹之餐。 张甯急中生智,忽地捡起匣中短剑,扔给齐迹,然后指了指那巨蛇的双眼。齐迹当即心领神会。 那巨蛇见二人已无路可逃,便也不急于进攻。只见它警觉的停了下来,狡黠地吐着信子,发出“滋滋”的声音,眼睛里冒着凶光,死死的盯住二人,慢慢的蜷缩起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似随时都要发动攻击,要将二人置于死地一般。 齐迹自语道:“为何这巨蛇非要追着我们二人不放,难道是因为猎食?”张甯摇摇头,叹道:“不对,齐迹哥哥,它被激怒,那是因为咱俩吃了它的蛋。”齐迹这才恍然大悟。张甯又道:“齐迹哥哥,你若不杀它,它便要吃了我们,你现在已经还俗了,不必再想着那些清规戒律了吧,不过,你若不想杀生,我倒是愿意与你同死。”齐迹握紧匕首道:“张甯妹妹,你放心吧,我定会护你周全、、、” 齐迹话还未说完,那巨蛇便开始发动攻击了。可在这避雨的石洞下,想咬到二人,也并非易事,因为这巨蛇头实在太高了。它若要进攻,就不得不低头俯身,才能伸入石洞,将二人叼出。 这巨蛇身上有伤,又在狂怒之下,早已失去理智,想将齐迹一口吞掉。齐迹眼见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咬来,便猛地向洞深处退了几步,目的就是要引它入洞。 石洞内空间狭窄,蛇头进入石洞后,则再无洞外灵活。就在齐迹退无可退,即将被巨蛇咬住之时,张甯突然抱起一块大石,一下子塞到了巨蛇嘴中。那巨蛇还以为咬住了猎物,大嘴一闭,方知上当,正欲回撤。可惜为时已晚。因为就在这火光电石之间,齐迹已将手中的短剑,插入了它的眼睛一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十二回:命不该绝自有救 http://.biquxs.info/

巨蛇的一只眼被短剑刺穿之后,鲜血立即喷射而出。剧痛之下,它猛地将嘴中石头吐出,然后张大嘴便四处乱咬乱叫起来。可惜这石洞过于窄小,它不但未能咬到齐迹和张甯,反而因为乱碰乱撞,已将自己头、颈撞得伤痕累累。 巨蛇乱咬乱撞了一阵后,似是因失血过多,又似是因为已经筋疲力尽,动作上就渐渐迟缓下来。而就在此时,齐迹瞅准机会,冒着再次被巨蛇吞食的危险,猛地扑到了巨蛇头顶之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出那柄扎在巨蛇眼睛上的短剑,又迅速一扭身,刺入巨蛇的另一只眼。 巨蛇大惊之下,左摇右晃,但未能将齐迹摇下。反而又被刺中一眼,此刻双目失明,剧痛之下,头甩得猛更加猛烈,急切地想缩回出洞。齐迹得逞,便松开巨蛇,不想一下子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张甯忽大喊一声:“别让它跑了!”齐迹躺在地上,见巨蛇要逃,又忽听张甯的叫声,便毫不犹豫地双腿用力向上一蹬,来了个“蹬天脚”,正巧蹬在了巨蛇脖颈之上。只听“彭”的一声,那蛇头便硬生生地撞在了洞顶石壁之上。 齐迹这双脚几乎用尽了全力。那蛇头撞到石壁之后,瞬间便被撞得粉碎,脑浆伴着鲜血,奔夺而出,蛇身也开始剧烈地蜷缩、翻腾,蛇尾像鞭子一样,四处乱甩,只听“啪啪”直响,碰到树枝,树枝折断,碰到石头,石头粉碎,地面也被鞭出了一条条坑洼。 过了一会,巨蛇终于不动。 蛇头跌落在二人中间,仍在不断地冒血,二人身上也被大部被染红。张甯见巨蛇已死,拍手叫好。而齐迹则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躺在地,大口大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张甯十分兴奋,走上前去,抽出血刀,割开蛇身,剖出蛇胆。她看了一眼齐迹,见他脸色铁青,便知道他在与巨蛇搏斗中,中了蛇毒。 张甯告诉他不要乱动,随后便将蛇胆剖开,去除胆汁,再将蛇胆切成薄片,一片一片地塞入齐迹口中。 齐迹吃完蛇胆,脸色便慢慢转好。这次二人虽说惊险万分,但斩获颇丰,因此都十分高兴。 二人剥掉蛇皮,可挡风御寒,晾干蛇肉,可数天充饥。 说也奇怪,自从二人吃掉蛇心,嚼碎蛇骨后,喝完蛇血之后,不仅感觉体力逐渐充沛,内力竟也是大长。 然而,他们哪知道此蛇的来历。原来此蛇乃是施神医为增加剑魔内力,专门精心放养于此地的。此巨蛇为何能长这么巨大,全是因为施神医用百种珍贵草药先喂养兔子、绵羊之类的小动物,然后再把兔子、绵羊丢给巨蛇,巨蛇间接吸收了草药精华,慢慢才能长得如此巨大,才具有了重要药用价值,尤其那蛇胆、蛇心、蛇血,能使人内力大增。 剑魔请施神医养这条蛇,可以说是消耗了巨大财力与物力。专等巨蛇长成,产下蛇蛋,才停止喂食。等巨蛇饿上半个月,再杀蛇取胆、取肉、取血,此时巨蛇才最具有药用价值,才能最大限度地助人增加内力。可惜、、、、。 而巨蛇所产之蛋,一可以食用,能大补元气,二还可以做繁衍之用。 也就在近日,二人准备杀蛇取胆,以蛇肉为食,以蛇蛋为餐。却不想齐迹和张甯捷足先登,将其杀死并吃掉了,可以说施神医和剑魔这两人多年来的心血,终是毁于一旦。 其实,此谷的进出只有一个,也只有剑魔和施神医知晓,外人万难进入,可偏偏齐迹和张甯从天而降,这也不可不谓是天意也。 蛇胆被齐迹为解蛇毒而服用。俩人又日日吃蛇肉、喝蛇血,可以说都大受裨益。也难怪二人近日生龙活虎,神采奕奕。齐迹就连头上也开始长满黑发,下巴、面颊、两腮及脖子也都长上胡子。而张甯则更是娇艳如花,肤晶如玉。 这日清晨,齐迹又把剑谱中的剑法走了一遍,然后便开始静心参悟第二层“挥剑成河”,想到妙处,并不自觉地挥剑起舞。 突然,有人大赞了一声:“好”。 齐迹停止舞剑,寻声找去,四下却未见有人影,猛地抬头上望,只见在离地面几丈高的石壁上,竟开有一门,门口站着一老者,只见这老者一身白衣胜雪,头发、胡子都是白色,生得道骨仙风,鹤发童颜,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捋着颌下胡须,双眼如电,也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张甯一看,知道是高人现身,心中一喜一忧,喜的命不该绝自有救,现有人来,就说明此处有出口,可以离开这里了。忧的是不知道这高人是敌是友?于是她忍不住对那老者问道:“请问,前辈是哪个?” 那人也不说话,飞身而下,落在距她两丈之外,然后右臂一伸,五指成爪,远处地上插着的一柄宝剑,竟直直的飞来,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二人无不惊骇,看得出此人武功之厉害,内功之深厚,必已登峰造极。 白衣老者二话不说,竟一剑向齐迹刺来,来之急,来之快,似一团白影,令毫无防备的齐迹大吃了一惊。而站在远处的张甯也立即吓得惊呼一声。 白影转眼即至,齐迹来不及多想,一边后退,一边出剑格挡。然而齐迹虽然退得很快,可这团白影来得更快。危急之中,齐迹身体赶紧后微倾,而手中之剑却依然向前刺。火光电石之间,就见两柄剑的剑尖“叮”的一声,撞在了一起,迸出点点火花,随后便立即分离。齐迹便趁机借力又继续往后撤,而那老者受阻之后,并不罢休,瞬间便又如影而至。 齐迹眼见躲之不过,便索性也不再后退,开始准备使用“无影剑”的招式,横剑相迎。老者见齐迹不再一味地后退,而是要反客为主,准备进攻,先是一愣,转而冷笑一声,催剑而出。 齐迹此刻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来剑气势汹汹,但他心中并不十分害怕。就在来剑离自己胸口仅有半尺之余,他的身体向旁猛地一侧,然后出剑迅速朝那老者握剑手臂上猛地一划。若这一剑得手,那老者必成断肢。然老者反应更快,更何况刚才那一剑又是虚招,他早料到齐迹会攻击自己身体突出的部分,也就是右臂,因此他的右臂比齐迹那一剑还要快,在空中画了个圈,便趁势自下而上,冲着齐迹双腿中间撩来。这一剑若是撩中,那齐迹即使不被撩成两半,也必定会破腹而死。 齐迹深知这一剑的厉害,哪敢大意,像受了惊的蚱蜢,双脚一蹬,便往后退出几尺。那老者似乎早知道这一剑断不会撩中,因此不待这一招用老,便纵身一跃,飞到空中,自上而下向惊魂未定的齐迹头面刺下。 齐迹虽然惊讶,但沉着淡定,心中也并不慌不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见避无可避,于是索性双腿一跪,身体迅速下沉,剑跟着猛往地上一扎,入土半尺有余,然后一拉剑柄,利用剑身的弹力,瞬间便如同水中小船一般向前划走。 齐迹又巧妙躲开这一剑,但手中之剑已失。那老者两击未中,愣了一下,又见齐迹弃剑而逃,便也不再追赶,冷笑了一声道:“剑乃一名剑客的生命,怎可如此轻易弃之”说完,便长剑一挑,将那土中之剑挑出,然后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后,便向齐迹方向扔去。 齐迹接住宝剑,惭愧道:“前辈剑术高超,晚辈甘拜下风,晚辈也不是什么剑客,只是一个刚还俗的小和尚而已”说完,便对老者行了一礼。那老者脸一沉,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赢不了老夫,老夫刚才看你练剑,很是不错,刚才试你两招,你也未曾落败。来吧,再出几招,让老夫见识见识你真正的剑法。”说完,便不等齐迹回话,便一剑刺来。 齐迹见这老者这么说,才知道他只是试探自己而已,并无杀意,因此这才放下负担,开始专心地使用起自己所练的“无影剑法”来。 那老者当真不客气,毫不停留地连续攻出五招,虽然将齐迹逼得连连后退,但他的每一招都被齐迹巧妙地化解了。 齐迹为何能如此轻易化解那老者伶俐而复杂的招式?那是因为齐迹已经看清老者所使用的剑法,与自己所学的无影剑完全一致,只是没想到这些招式经这位老者使出,竟如此老道,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当老者再继续进攻时,齐迹心中已经有底,完全能够判断出老者来剑欲进攻的方位和所使的力度,因此,慢慢地也能偶尔出剑,攻出一招半式。 张甯在一边观斗剑,见二人所用剑招大同小异,起初她还在为齐迹担心,但现在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因为她已经猜出来者为谁。 单凭剑法招式,二人所用相同,虽说老者用得更精练,更有力度,但毕竟年岁大,体力上吃亏,而齐迹喝蛇血,吃蛇胆,嚼蛇骨,一直在大补,内力又大增,再加上连日来他勤于苦练,因此临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可这并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这老者是在故意试探齐迹,并非想要他性命,只是想知道他的“无影剑”练到什么水平,没有真心想伤害之意,如果真想杀他,那也绝非什么难事。 但令老者没有想到和大大吃惊的是:眼前这小子居然能将“无影剑法”练到了第三层“剑心萧心”,要知道他自己练到这一层时,苦练十余年,才略有小成。 其实,还有更令这老者想到不到的,就是第二层“挥剑成河”,齐迹此时也略有顿悟,只是尚欠一些灵感和实战。 那老者三十招未能将齐迹拿下,心中又惊又叹,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居然如此顽强。于是,他便决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影剑法”。 老者突然招式一变,长剑突然立起竖劈,竟然将剑法变成了刀法使用,挥舞出的剑影变成了刀光,接着刀光又变成剑影,一刀一剑,一剑一刀,如龙腾呼啸,变幻莫测。 齐迹没想到剑还可以这么使用,一时难以应对,又不得不由功转守。那老者以轻御重,以快制慢,步步进攻,绝不回剑招架,每一剑都快如闪电,不给齐迹出剑机会,劈、拔、削、掠、斩、突、刺、扫、扎源源不断向齐迹袭来。 齐迹没想到这老者别出心裁,由剑变刀,后又刀光夹杂剑影一起进攻,打着打着突然眼前一亮,心中惊道:原来如此!这第二层“挥剑成河”中的剑,不单纯指的是剑法,而是这个“剑”可以是任何兵器,比如矛、镗、刀、戈、槊、鞭、锏、锤、抓、戟、钺、斧、牌、棍、枪、叉等,甚至是一根木棍,一把扫帚,一根条铁链。 “无影剑法”的要义,齐迹先前总是参悟不透,而今有所顿悟:原来这“剑”真是大有深意所在,不专指是一把剑,剑的锋利与否,并不重要,而重要的是气,就是所谓的剑气,剑气无影无形,因此这套剑法才称为“无影剑”。 齐迹想到此,如顿悟了一般。他不再重视剑的招式,而是将内力都渐渐催加在了剑上,随着剑的舞动,剑气也开始形成,附着在剑身,越聚越多,越聚越浓,直到齐迹如山洪暴发一般,全力辟出一剑,那剑气似被甩出去的一般,霹雳般直奔老者撞去。 那老者万万没想到,齐迹居然能发出剑气,这还了得,如果被这股剑气击中,自己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吓得他赶紧收剑躲避。这股剑气虽然打空,却冲着老者身后的大石而去,只听“嘭”的一声,大石被击得粉碎。 老者深感惊骇,没想到,眼前这年轻轻轻的小子对“无影剑”能领悟到如此境界,居然还能打出剑气,若非亲试,实难相信。 如此,老者更是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不给齐迹再打出剑气的机会。又打斗十几个回合,齐迹便开始节节后退,眼瞅着就要落败,就在此时,突然,又有人高喊了一声:“可以休矣”。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第十三回:不须远远远寻师 http://.biquxs.info/

齐迹正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严防死守,哪里注意到别人的叫声,而剑魔正是兴头,也对叫声丝毫不加理会。 反而只有张甯抬头瞧了瞧。这一看,她忍不住兴奋而高兴起来。原来说话之人,非是外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施神医也。张甯举起手大喊道:“师傅,师傅,徒儿在此,快来救我。”施神医听到张甯的声音,便一个飞身从崖上落下,然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张甯见到师傅,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眼含泪水,撒娇说:“师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施神医笑道:“怎么会,师傅不是在这么。师傅倒是很想知道你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你瞧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不是听出你的声音,师傅我这老头子几乎都认不出你来了呢。”张甯一脸委屈道:“一言难尽,我回头再跟您讲,您先去救齐迹哥哥啊。”施神医反问:“谁是你的齐迹哥哥?”张甯指着那个正与老者比剑的年轻人道:“那个,那个年轻小子。” 施神医顺着她指的方向,上下细瞅了瞅这小子,只见他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衣服破烂,俨然一个乞丐模样,便道:“这小子这么脏,你是怎么认识的呢?哎!刀剑无眼,你且不许动,师傅过去瞧瞧。”说完,便一个轻功飘了过去。 齐迹正与老者拼斗,忽见又来一人,心中大惊,心想与一个人高人动手,自己已经是举步维艰了,又来一个,这可如何是好。他这心神不宁,本来就只有招架之力的他,很快就露出了极大的破绽。老者趁此机会,一招便夺了他手中剑,剑尖也直指他的咽喉要害。 齐迹惊恐万分,不敢动弹。心想完了,眼睛一闭,就待一死。 然而那老者却并没有刺下去,而是把剑随手一扔,这剑便如箭一般穿入石壁。 齐迹睁开眼,见眼前又多了一个老头,只见他一身布衣打扮,身体微驼,手握一根枯黄拐杖,面色微红,太阳穴微鼓,虽头发、胡须、双鬓都已斑白,但丝毫没有半点龙钟之态。 只听这布衣老头对那老者道:“剑魔,你用了五十招,才打掉这年轻人手中之剑,是不是你输了,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敢轻易夸海口否?”被称为剑魔的老者脸面无光,微怒道:“哼,你下来干什么,真是晦气。”布衣老头嘿嘿笑道:“老朽要是不下来,你还不把他杀死啊!”剑魔哼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不能杀吗?”布衣老头摇摇头道:“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三十招打不掉这小子之剑,你就应该放了他?”剑魔叹了口气道:“老夫是说过,可这口气,实在难出,偷炼老夫的“无影剑法”,杀死老夫的药蛇,是问又如何能饶的?” 布衣老头笑了笑道:“一切都是天意,你忙活了这么多几年,最后却给人做了嫁衣裳,这是你命中没有,生气也无济于事,你杀他也于事无补。”剑魔脸一沉,悲伤道:“为练终极剑术,这么多年,老夫投入多少心血,到头来,竟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布衣老头安慰道:“天意如此,何必强求,不过我看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剑魔怒道:“什么好事?”布衣老头思索片刻吗,缓缓道:“即使蛇胆被你所食,功力大增,你确定凭你一人之力能打败霍尊吗?你看你都已年近古稀,倒不如收这个年轻人为徒,让他代你完成平生夙愿。” 剑魔斜瞄了齐迹一眼,其实他早有此意,刚才故意试探他的武功,就是要看他有没有练剑的天赋。然而经过测试,他暗中心喜,比起他自己收的那个徒弟,不知要胜过多少倍!自己的那个徒弟,虽然经过自己这么多年精心指导和培养,却连第四层都没有达到,真是令他大失所望,说实话他徒弟这点功夫,对付一般人江湖还行,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还真丢不起他仙剑山的人,哎!这真是剑法再好,贤才难得。 剑魔刚才故意充满怨气,说不能饶恕,只是碍于脸面。他可不愿意轻易表露出内心真实想法。而今见布衣老者如此说,也不表示反对,只是又瞧了齐迹一眼,想看他有如何表现。 齐迹被老者打败后,站在原地不敢动,此刻听二人言语交谈,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学剑法,本就是人家门派的剑术,自己还误吃了人家精心养殖的药蛇,还回可真是难逃一死了。于是暗自神伤起来,不想听到布衣老者想要他拜师,心中一愣: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剑魔吗?正愁自己的剑法不够精炼,若是得到名师指导,那自己的剑法还不平步青云,一日万里。 于是他也抬起头,偷偷瞅了那剑魔一眼,不想目光正与剑魔相交。他心中一热,当即跪倒在地,口中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徒儿误学剑法,不是有心,请师傅多多原谅。”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那本破旧的剑谱递给剑魔。 剑魔见齐迹交出自己所失的剑谱,心中暗喜,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冷冷道:“我又没说收你,乱喊什么?”布衣老头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在假装清高,忙打圆场,踢了齐迹一脚,厉声道:“一拜哪行,要十拜才好。” 齐迹见剑魔如此冷淡,一时傻住,当听到布衣老头让他十拜,他便想也没想,赶紧又磕头又跪拜。正在此时,张甯忍不住跑了过来,看齐迹在拜师,不禁笑道:“齐迹哥哥,你别光自顾拜师,我师傅施神医你也要拜啊,他老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你不是一直在找他老人家么?”齐迹正在拜师,一听张甯如此说,就赶紧对着施神医跪拜起来。 齐迹也不知道对二人磕了多少头,不过常言道“礼多人不怪”。这下可把施神医乐坏了,一边笑,一边让他起来。 那剑魔也深为感动,便也不兜着了,接过剑谱,对齐迹严肃说道:“既然拜老夫为师,老夫这里可有八条门规要时时遵守。”齐迹忙又转过身,跪在剑魔腿下,并坚定地说道:“不敢有违师命”。 剑魔一边踱步,一边道:“你可听清楚了,这八条门规是,第一、尊师重道,勤奋知礼;第二、不可残杀同门;第三、本门武功不得外传,他门武功不可偷学;第四、不得滥杀无辜;第五、不可肆意妄为;第六、不可骄傲自大;第七、不可偷窃豪夺;第八、不与外族通婚。”齐迹听完,又给剑魔拜了一拜道:“弟子,一定谨记,不敢有忘”。剑魔这才点了点头,让他起来。 张甯笑嘻嘻的对齐迹道:“恭喜,恭喜!如今你也有师傅了,虽然你师傅剑魔脾气没有我师傅的好,但终也有了归属不是。”说完,又笑了起来。 剑魔却板着脸对施神医道:“老夫和你打赌,结果老夫输了,可以不杀这小子,可没说饶过这女娃娃,食老夫之蛇者,这女娃也有份!” 张甯听剑魔如此说,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施神医身后。施神医笑道:“这女娃是老朽弟子,看在老朽给你找了个徒弟的份上,你就饶了这丫头吧。”剑魔不语,因为他是故意刁难,实无意取她性命。 不想张甯却轻描淡写道:“吃了一条蛇而已,赔你一条便是了。”剑魔一听,当即怒道:“赔老夫一条,如何赔,你可知养此蛇之辛苦?”张甯扒在施神医的肩头,露出半张脸道:“有我师父在,莫说一条,就是十条也不在话下。” 施神医听她如此夸大,赶忙阻止道:“莫说大话,一个丫头,懂个什么。”剑魔冷笑道:“既然这丫头这么说,老夫就给你三年时间,还我蛇胆,否则,老夫可是要去讨命的”。施神医赶忙打圆场道:“啊呀,剑魔,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和小丫头一般见识,真是有失身份,算了,算了。” 谁知张甯拍着胸脯,保证道:“三年之后,本姑娘肯定会亲手送到你的手中。”剑魔“哼”了一声,并不相信她的话,头一转,便不再理会于她。施神医却左右为难,自言自语:“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齐迹却又一下子跪倒在施神医面前道:“您是张甯的师傅,就是传说中的施神医。”施神医点点头,笑道:“小子,老夫的确是姓施,神医二字,可不敢当。”齐迹拜了一下道:“您是张甯的师傅,是她告诉我,您乃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不管什么病,都能治好。” 施神医瞅了瞅张甯,骂道:“你这丫头,总是打着为师的旗号招摇。”张甯撒娇道:“谁让您老人家的名头这么响。”齐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施神医道:“施神医,这是主持让我交给您的信,主持说您是他的弟弟。” 施神医接过信,还未打开,见信皮上的字迹,就是一惊,问道:“他还好吧。”齐迹点点头道:“一切都好。”施神医拿着信,看都不看,便当场撕掉了。 齐迹惊道:“施神医,主持派我送信,是求您开良方解救万民之苦,具体病状可能都写在信上了,您怎么给撕掉了。”施神医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叹道:“你以为凭这一封信,就能开出良方救人吗?你以为你送这一封信,就能救万民于水火么?你可知道从拿到这封信,到如今过去多久了呢,如果瘟疫未加控制,现如今还有几个活人,你太天真了。告诉你,治病救人,是我医家职责所在,用不着他人督促。其实从一爆发瘟疫,就许多人飞鸽传书求药,老朽很早就配好药方,派人送达了,为看效果,之后老朽又派了两个弟子前去视察,所以令你送的这封信,里面肯定一个字都没有,只是老朽懂得令你送信来的深意、、、”。 齐迹似恍然大呼一般,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张甯却不解道:“师傅,有何深意呢,你说说呀”。施神医摇摇头:“不可说也,不可说也!老朽倒是很好奇你和这小子是如何闯进这深谷之中的?” 齐迹刚欲解释,张甯的小嘴便“叭、叭、叭”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个一清二楚。 当听说是尤魂将二人逼下深谷时,剑魔心中很是不悦。第一、他忽然觉得作为自己的弟子,这尤魂太太丢自己的脸,几个江湖后辈都应付不了,还被人误拿走无影神剑谱。第二、这弟子尤魂为何要带剑谱出门,要知道这剑谱可是他们仙剑山的根基,再说这剑谱中还隐藏着一张地图,难道尤魂要欺师叛道,携剑谱以投他人,想到此,剑魔心中一下子不寒而栗,倒吸了一口冷气,后怕起来。 施神医却连连点头,暗自为二人的遭遇庆幸,心道:按说这么深的谷,掉下来哪还有命在,可二人偏偏未死,反而吃掉巨蛇,练就高超剑法,看来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真如此。 张甯也不解地问师傅怎么也来到此?施神医笑道:“剑魔乃为师挚友,为助他增进功力,师傅养了蛇于此,每隔半年时间,为师就会亲自过来查看一番,而,这次终于到了杀蛇取胆的日子,不想却你俩却捷足先登了,哈哈。”说完笑了起来。张甯也笑道:“我俩若是不吃它,它就要吃掉我俩了。”施神医点头叹道:“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张甯忽然又道:“我看那边草里有好多骷髅和剑器,那是怎么回事?”施神医捋了捋胡子道:“这么多年,找剑魔比剑的、复仇的、想拜师的、偷学剑法的人比比皆是,可惜都被剑魔一一诛杀了,人与剑都被扔在此处,所以此谷人被称为剑人谷”。 张甯打了一个冷战道:“好恐怖,这剑魔原来这么厉害啊!”施神医笑道:“那还用说,看你还敢在他面前说大话”。张甯吐了吐舌,貌似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允诺。 齐迹到剑魔一旁,施礼道:“弟子出家时的使命已经完成,今后自当陪在师傅身边,专心修剑。”剑魔问道:“为师毕生追寻剑法之巅,而今垂暮之年,也略知一二,你可知无影剑最高境界,怎么才能达臻至化境?为师看你悟性甚高,不妨且说来听听”。 齐迹一礼,谦逊道:“弟子才疏学浅,不过偶有心得,怎敢在师傅面前班门弄斧。不过弟子以为,剑法之途,在于驭形,而不在于剑的本身,唯有以剑御形,以剑御气,循序渐进,将平日间的修炼、修为藏于胸壑之中,待临战,方可挥收自如,如臂使指”。 “不错!好一个悟藏于心,如臂使指,徒儿,诚如你所言,剑法之途在于勤修,在于感悟,不过以剑御形,以剑御气之说稍显小气,剑藏于心,招出于悟,当剑招学精深之后,无物非剑,无招非招,就算掌中之指,亦可为剑也!这就是无影剑最高境界---心中无剑,这也是为师最近才领悟到的,可惜为师愚钝,一生都做错了,大错特错,哎、、、。”剑魔深沉地叹道。 齐迹不解,想问他做错了什么,但见他落寞的表情,也不敢问,只点头道:“多谢师傅教诲,师傅的一番话,让弟子受益终身。”剑魔甚慰,望着聪颖的齐迹,赞赏之色溢于言表,又道:“我刚看你练剑,能练到如此已是难得,但有些剑招还是过于生硬、死板,其实你不必拘泥于剑招剑式。”齐迹跪拜道:“师傅所言极是,有很多招式,弟子只是揣摩,并未完全融会贯通,还望恩师日后多加点化。” 剑魔点了点头赞道:“你悟性极高,终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齐迹跪谢道:“多谢恩师,弟子今后一定刻苦勤奋学习,定不辱没恩师威名”说完又是一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